这不是我想要的约会 第403章

　　看着眼前的身影，士道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女便是时崎狂三，但却和刚刚士道和梦月所见到的时崎狂三有所不同，眼前的“狂三”穿着漆黑色的哥特萝莉服，右眼处并非用刘海，而是用一块蔷薇花纹的眼罩盖住。

　　“分身吗……狂三那家伙居然开溜了。”

　　梦月忍不住咋舌道。

　　“非常抱歉，‘我’因为突然有要事处理，不得不离开。”苦笑地向两人道歉一声后，“狂三”继续说道，“不过请两位放心，‘我’并不打算违背约定，所以我才被留在了这里，负责回答士道先生的之前疑问。”

　　“哼……怎么办？要追吗士道。狂三也许是不想回答才故意留给分身忽悠我们。”

　　梦月不禁蹙眉，看向士道问道。

　　士道思考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嗯……算了吧。我不觉得狂三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个狂三也是狂三，我们就听她说的吧。”

　　“是吗……嘛，对我而言，只要能好好说明的话，哪个狂三都没差。”

　　梦月轻叹了口气，看着哥特萝莉的“狂三”说道，

　　“我留下来一起听也没关系吧？”

　　“当然，梦月小姐帮了‘我’那么多忙，自然有知道的权利。”

　　“狂三”轻轻点了点头，将右手食指竖于唇间，开口说道，

　　“那么，继续刚刚‘我’没有说完的话题。从结果上说，士道先生——”

　　“狂三”将食指指向士道，摆出一副要射击般的姿势，如此说道，

　　“未来的你，已经死了。”

　　“诶？”

　　对于这过于超脱现实、荒诞无稽的话语。士道的脑海不由一片空白。

　　——————————我是时光倒转的分界线——————————

　　二月九号，星期五傍晚，十七点二十一分。

　　时崎狂三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边等待士道的出现，一边望着夕阳下城镇的景色。

　　面对着美丽的风景，狂三并没有为之陶醉，也没有产生类似乡愁的感慨，只是不由自主的，对现在的自己产生了些许的自嘲和疑惑。

　　即使再度穿上学生的制服踏入校园，即使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如今的她，依旧不是以前的她了。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比起作为人类生活十几年的时间，狂三大半的人生，都是作为精灵、作为杀人犯、作为一名复仇者度过的。

　　即使会哭会笑、但其中所代表的感情也肯定与往日完全不同。

　　不过，狂三唯一可以肯定，她内心深处那股持续燃烧着的憎恶，即使过了漫长的岁月，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马上就到约定的时间了。

　　——士道先生就来了。

　　——可不要心软啊，我。

　　“啊，放心吧——‘我们’。”

　　对于影子中传来的声音，狂三用略显低沉的语气回答道。

　　“如果在这里犹豫的话，我所杀死的成千上万的人命，都会失去意义。我会吃掉‘士道先生’，吞噬他的灵力回到过去，将澪杀掉，改变这个世界。”

　　就仿佛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狂三这样告诫自己。

　　（抱歉啊士道先生……要怪，就怪你那能够封印精灵的体质吧。）

　　“狂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响，听到士道的声音后，狂三微笑转过了身。

　　“阿拉啦，欢迎你的到来，士道先生。”

　　朝着士道微微行礼后，狂三抬起头，不由一愣。

　　五河士道变了。看到士道脸庞的瞬间，狂三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个感想。

　　如果说初次见面时，士道留给狂三的印象，仅仅是一个单纯、善良，同时纯情的有些可爱的男孩。

　　而如今，她从士道感受到，确实一种能够直面恐惧的坚强，和一份不失温柔的可靠。

　　恐怕，士道在和狂三离别之后，又先后遇到了各式各样的精灵，然后在拯救她们，封印灵力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困难。

　　不只灵力，每跨越一道障碍，他的内心便越发坚强。

　　（这真是出乎意料啊……）

　　心跳微微加速，看着士道的脸庞，狂三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内心深处也产生了一丝丝的羡慕。

　　狂三知道，恐怕五河士道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和某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能够直言不讳地指出他的不足；能够在他迷茫的时候耐心地引导他；能够在他得意忘形时认真地告诫他；能够在他犯错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责备他；

　　而且，也能够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理所当然地陪在他身边。

　　正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五河士道才能够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行走的如此坚定。

　　“那个……我按照约定来了，狂三……怎、怎么了？”

　　“阿拉啦，真是失礼。只是发现士道先生比以前见面的时候更有魅力了，一不小心就看着迷了。”

　　直到听到士道的声音，狂三才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好过分啊……梦月小姐。）

　　狂三不禁在心中抱怨。原本她还对挺有自信能够俘获士道，让他心甘情愿地被自己吃掉。但现在看来，要是真按照预订计划进行约会比试的话，自己不但可能攻陷不了士道，一个不小心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要不然……就这样直接把士道先生吃掉吧。）

　　这样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说真的，如果有心，就士道面对自己时毫无防备的样子，狂三完全可以现在就杀掉他。

　　但是，狂三还是有些犹豫。

　　原本她的打算，是想在杀死士道夺走灵力前，给士道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作为些许的补偿。如今要是直接夺走士道的性命，她又和崇宫澪有什么区别。

　　“之前你跟我说过吧，只要我达成某个条件，就愿意被我封印灵力。”

　　“嗯，没错。”

　　狂三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告诉我那个条件是什么？”

　　“……好吧。”

　　犹豫片刻后，狂三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嗯，那个条件就是——”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道光线毫无征兆地从狂三眼前划过，紧接着飞溅的鲜血，便将她的视野染上一片血红。

　　随后，她看到的是，是那名手持光剑的最强魔术师——艾伦.马瑟斯。以及躺倒在血滩之中的五河士道。

38 在轮回中挣扎

==============================

　　五河士道死了。

　　这是唯一留在时崎狂三眼前的事实。

　　就仿佛事先就知道只有五河士道和自己在天台，艾伦.马瑟斯成功绕过了狂三分身的眼线和Fraxinus（佛拉克希纳斯）的监视，在一瞬间完成了对五河士道的偷袭。

　　尽管士道并没有速死，但随后，大量出现的“尼别科尔”和名为阿尔提米西亚的魔术师，却分别拦住了赶来的精灵们，并成功砍下了狂三一只手臂。

　　趁着这个空档，艾伦无情地将五河士道的头颅斩于剑下。士道身上不断燃烧的治愈之炎，也因为无法治疗着致命的伤口，火势逐渐变小直至消灭。

　　回想起来，那刻便是这个城市，这个世界陷入绝望的瞬间。

　　……

　　“Zafkiel（刻刻帝）——Dalet（四之弹）”。

　　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狂三扣下了自己的扳机，很快，断掉的右臂就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接回了原处。

　　“哈……哈……”

　　狂三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伤势，精神上受到的打击远超她的想象。

　　——没事吧，我？

　　影子中的分身们担心地问道。

　　“没事……”

　　长长地深呼吸一口气，狂三用略显虚弱的声音做出回答。

　　在那之后，为了躲过了阿尔提米西亚的追杀，狂三通过影子进行移动，躲进了自己临时据点的废墟之中。

　　等到脸色稍显好转，狂三转过头，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学校。

　　她看到的，是一片超乎想象的人间惨剧。

　　仿佛将天空完全燃烧的赤红火海；

　　冻结大地的极寒冰原；

　　将无数建筑连根拔起的巨型龙卷风；

　　将一切吞噬的漆黑光线……

　　绝望、愤怒、憎恨。既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代表污浊的灵力波动还是如同针扎一般刺痛着狂三的皮肤。

　　“反转——了呢。”

　　面中带过一丝苦涩，狂三缓缓挤出这么一句话。

　　当时，由于警戒身为最邪恶的精灵的自己，被士道封印的精灵几乎都因为担心而聚集学校暗中监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无一例外地亲眼目睹了士道被杀死的惨剧。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要的人逝去生命，那种痛苦和绝望，也难怪她们陷入反转。

　　虽然狂三早就猜到，在士道死去后，其他精灵会因此反转。只是她没想到，杀死五河士道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找回来了。

　　忽然，一个分身从黑影中走了出来，而在她的怀中，是早已尸首分离的——五河士道的尸体。

　　——真的好险，在晚几步也就连灰都不剩了。置之不理的话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Dalet（四之弹）。”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狂三对着士道的身体进行射击。很快，就像之前她的手臂一样，被斩下的头颅完好无缺的接回了身体，胸口的伤口，甚至被鲜血染红的校服，也都宛若不曾发生过一般恢复了原状。

　　然而，也仅仅如此而已。“五河士道”紧闭着双眼，完全感觉不到所谓的呼吸，甚至心跳。

　　是的。狂三早就知道了，即使是时间回溯的子弹，也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啊……这样啊……我……失败了，吗……”

　　在最后的一丝希望断绝后，狂三惨笑一声，挤出这么一句充满悲观色彩的话语。

　　如今士道死了，他身上封印的灵力已经全部回溯到了精灵身上，也就是说，狂三失去一切一口气获得大量灵力的机会。

　　就算是她，想要战胜那么多反转暴走的精灵夺取灵力，也绝对是天方夜谭。哪怕侥幸胜利，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那时的她再战崇宫澪，绝对不会有胜算的。

　　全部白费了。狂三所度过的着数十年的岁月，所践踏的上万生命，全都在士道被杀的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不见平日的超然，狂三只能狠狠敲击着地板，发出歇斯底里地咆哮。

　　在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狂三的手掌都溢出血色后，敲击地板的响声逐渐停止。

　　在一阵无能狂怒后，狂三就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跪坐在了地上。

　　说真的，如果是年轻时候的狂三，此时已经像其他人那样绝望反转了。但是，如今的她，除了悲伤与愤怒以外，心中还留存着其他的感情。

　　那是对眼前这个既是害怕自己，却依旧鼓起勇气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年，所怀有的愧疚和罪恶感。

　　“抱歉……士道先生……”

　　将士道的尸体抱在怀中，狂三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