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想要的约会 第563章

　　“那可真是相当糟糕的体验啊。我不像你一样能够封印直接封印精灵，只能把她们打得半死不活，取出灵结晶后再治疗她们。以前还总觉得亲吻封印灵力就是个笑话，先是发自内心觉得如果那样就能解决真是太好了。”

　　“不过，结果还是好的。在取出灵结晶以后，大家都没有再次反转的风险，身体也逐渐好转健康起来。现在我就和一起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小镇生活着。不过说到这里，我有一件事必须想你道歉……”

　　说到这，梦月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虽然可能，但你的死，对于大家来说依旧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心伤。为避免有人出现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我用‘封解主’把大家关于你的记忆全部删除了。不——应该说把你的存在从世界上抹消了。”

　　梦月的脸上一丝自虐的笑容。

　　“你给琴里的发带、十香给你的四叶草发卡、送给六喰的梳子、给二亚画的漫画、给美九的录音……凡是和你有关，可能成为恢复记忆契机的东西，我都已经全部销毁了。但是我并不感到后悔，因为正因如此，大家能够像现在这样幸福的生活着。怎样？我是不是一个很过分的女人？”

　　抬起头，望着那悠哉的蓝天白云，梦月不禁出神的咛喃着。

　　“呐……士道，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会不会责备我呢？如果我向你道歉……你又能不能……原谅我呢？”

32 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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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士道，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会不会责备我呢？如果我向你道歉……你又能不能……原谅我呢？”

　　呆呆地凝视着天空，梦月情不自禁地问道。

　　她当然清楚，这仅仅是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而已。这是连“如果”的都可能性都不存在的假设。只是少女看到墓碑后触景生情，带着些许怀念和愧疚说出的胡话。

　　经由时间酝酿少顷，梦月将悲伤埋入心底，露出了笑容。

　　“……总觉得，来到这里以后，我就一直在道歉啊。难道来扫墓一次，就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吧。”

　　说着，梦月背靠着墓碑，用轻快的语调说道。

　　“你知道吗，士道？现在十香已经是一家面包店的店长了，在镇里已经是小有名气了。我们家的十香不只有吃的天赋，同时也是非常厉害的努力家。她每天都在努力研究做出更好吃的面包，看到她店面成功开张的时候，我感动地都快哭出来了。”

　　……

　　“折纸在高中毕业后，瞒着我偷偷报了警校。说真的，我一开始是反对的，以她的成绩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但最后还是说不过她，同意了。真的是……以前都没发现，她居然是个那么有正义感的人。真的是，该说她不愧是AST部队的原军人吗？”

　　……

　　“琴里酱现在在海外留学，似乎打算不久后和她们父母一起去Ratatoskr（拉塔托斯克）工作。看样子，琴里酱还真的和伍德曼的公司很有缘啊，以她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了。说真的，虽然我一开始曾经烦恼过，要不要把她父母的记忆一同封印？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居然家人还活着的话自然要好好珍惜，我没有插手的理由。”

　　……

　　“美九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家喻户晓的明星了。这几年经常去空间震的受灾地区举办无偿公演，结果意外获得了相当的人气，现在还有朝演员和声优发展。不过她那不拘小节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变。有一次不小心就被暴露住址，差点家外就被狗仔和粉丝给围的水泄不通了。”

　　……

　　“耶俱矢在一家游戏公司的上班，夕弦则是成为了医院的护士。那两人在高三的时候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不想成为彼此的束缚。嘛，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们还是老样子的如漆似胶，到现在还是老样子，一有空就进行各式各样奇怪的比赛来秀恩爱。跟小孩子似的。”

　　……

　　“六喰她现在是一家幼儿园的老师。那孩子的世界不大，欲望很淡，而且也很喜欢小孩。比起外面繁华的花花世界，这样安稳平和的工作似乎更适合她。每天她下班回来，都会和我聊起幼儿园里小孩子们发生的顽皮趣事。”

　　……

　　“七罪……那孩子在高中时撤学了。貌似三年级分班的时候和四糸乃分到不同班，被搬班上的学生孤立了。虽然没到欺凌的程度，但还是收到了不小的打击。我并没有劝她复学，而是拜托二亚让七罪作为助手在那实习。现在已经是一位独当一面的漫画家了。虽然有些家里蹲，但并没有自暴自弃，你就放心吧。”

　　……

　　“说到二亚啊……那家伙还是老样子。除了漫画以外一直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是没事就会跑来蹭饭，对于十香她们来说成为很好的‘反面教材’。所有人之中，就她变化最小了。某种以上说倒让我十分安心。”

　　……

　　“四糸乃酱，我一直觉得她是所有人之中最坚强的。实际也确实如此，自从搬家以后，她就一直在帮我做家务——不，应该说是学做家务吧。那孩子高中毕业后没有选择升学或就职，而是在家替我照料公寓当起了一名主妇。似乎觉得我年纪大了，所以想要留下来照顾我。太过懂事了，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

　　“还有真那，你的亲妹妹。某种意义上，她比七罪还要让我担心。自从她身体的隐疾被治好后，就活奔乱跳得像个假小子，而且和你一样，正义感过剩，还是容易惹上麻烦的体质，初中时经常和人打架，直到上了高中后才收敛一些，现在是高中剑道部的顾问老师，同时也是镇里不良少年们的大姐头。”

　　……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念就过了七年了。看着她们健康快乐的成长，独立。并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真的……非常幸福。”

　　一边回忆述说着这几年发生的往事，梦月既感到欣慰，又有些伤感。

　　“不过，想到接下来，她们将会向普通人那样恋爱、结婚、生子……我又非常的复杂，也许成为家长就是这样的心情。大家都已经成为亭亭玉立的美人了，如果对方不是一个能给她们幸福的男人，我可绝对不会认同的。”

　　………………

　　躲在树干的背面，狂三蜷缩身体，抱着膝盖将头埋入其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而即使如此，梦月的声音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温柔、而又如此的无力。

　　仿佛面对并不是一座荒凉的坟墓，而是一位能够推心置腹，将一切的烦恼和喜悦都倾诉、分享出于——无比珍爱的家人。

　　就仿佛，那名曾经拯救梦月的少年，此时就在她身旁一般。

　　这让狂三感到无比的心痛。

　　梦月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刺在狂三心头。

　　喉咙哽咽、鼻子发酸、泪水更是不断在眼眶中，稍有大意恐怕便会宣泄而出。

　　自责。这样的感情在她的心中不断蔓延。

　　她明明早就知道，梦月对少女怀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她明明清楚，少年的死究竟会对这个世界的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可她最后却因为心中的那一丝软弱而选择了逃避，任由这个世界自生自灭下去。

　　明明少年的死，带给梦月的伤害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但她不但没有迁怒狂三，反而选择包容了她，并主动收拾了这个无药可救的残局，将所有的罪孽和痛苦揽到了肩上独自承担。

　　（我又能做什么呢？）

　　狂三迷茫地想到。明明离梦月不过百米的距离，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与梦月见面。就算真的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里是只属于那两人的世界。对于从悲愿和使命中逃脱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出场干涉。

　　“呐……士道……已经可以了吧。”

　　就在狂三准备悄然离开时，梦月的一句话，迫使她停在原地。

　　恶寒从脊椎深处蔓延，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涌上狂三心头，迫使她从树后战了出来。

　　夕阳西下，昏黄的霞光穿过枯树林洒落大地。阴冷的秋风从此处掠过，吹动枯叶在空中飞舞，如同一幅抑郁深沉的油画。

　　“我……杀人了……不只是一个人、也不是十人……近千万无辜的声音，因为我的选择而死了。”

　　“我……对大家说谎了……说世界上不存在五河士道这个人……说自己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说不知道她们失去的记忆……这几年我一直在撒谎……早上……我还骗四糸乃说，会回去吃中午饭……”

　　“你托福给我的愿望……我也没有实现……鞠亚、鞠奈、令音……都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连你的外貌…说真的…我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已经累了…………”

　　“所以抱歉……所以接下来……就让我好好休息吧……”

　　画中的少女，就仿佛要进入短暂的酣睡，带着惬意而又安详的笑容，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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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这一刻，一股庞大无比的灵力波动，突然从梦月的身上迸发。

　　狂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无比地瞪大双眼。

　　——！！！

　　就在同一时间，整个森林骚动起来，就仿佛逃避着什么凶狠的洪水猛兽，林中的野兽们逃命一般，争先恐后地朝森林外围跑去。

　　“不要……不要！”

　　眼泪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喉咙中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狂三终于迈出了脚步，不顾一切地朝梦月跑去。

　　“唔——”

　　然而，这好不容易迈出了脚步，却被一道墙壁却阻挡了去路。

　　那是由十颗灵结晶散发出的灵力凝聚而成的屏障，别说现在，哪怕全盛时期的狂三，都不可能突破这道屏障。

　　然而，既是如此，时崎狂三还是咬紧牙关，不停地敲打着屏障。

　　“不要走！不要走！我求你了！梦月——”

　　看着渐渐合上双眼的梦月，狂三拼尽全力地哭喊道。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

　　身体愈发沉重，脑海一片浑浊，五感就融入水中的冰块般，逐渐消散。

　　名为“两仪梦月”的存在消失。

　　不断超负荷的吸收着狂暴的灵力，毫无节制的使用各种天使。让这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终于在此时此刻迎来了极限。

　　“——！！”

　　朦胧之中，似乎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勉强撑开双眼，在模糊不清的世界中，狂三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般，站在“墙”的另一边不断地哭泣着，显得如此苦痛和无助。

　　这是她在遥远的过去，所凝视到的未来。

　　这一瞬间，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和愧疚。对于梦月来说，这个瞬间，是一个必胜的预言，也是一个解脱。但对于狂三来说，却是一个新噩梦的开始。

　　必须留下什么。

　　不是留给杀害万人，对人类最邪恶的精灵。而是仅仅留给一名名叫“时崎狂三”的普通少女 ，留下能够活下去的祝福。

　　抱着这样的执念，梦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微笑，朝着狂三微微闭合着嘴唇

　　——欢迎回家，狂三。

　　下一个瞬间，一道耀眼的光柱拔地而起，贯穿了整个天空。

33 无法接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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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景色被雪白所笼罩。

　　看不到一丝的阴霾，听到不到丝毫的声响，就仿佛要驱散狂三心中的悲伤一般，温暖的白光包裹着她，如同身在天国。

　　但这样的幸福，也仅仅持续了一瞬。

　　光芒消散，狂三重新回到了那片枯叶铺满的树林。

　　不知何时，夜晚悄然降临，将世界拉了一张夜幕，寂静无声。

　　随后，从无云的夜空中，开始下起了不知名的光点。

　　仿佛冬日下起的小雪，却不含一丝寒意，又如同夏日夜空盛开的烟花，却如此朴实无华。无数的光点在空中迎风起舞，随后轻柔地洒落人间。

　　这是一幅超脱于自然，宛若童话般神秘而又梦幻，让所有人不禁沉醉其中的美景。

　　但是，时崎狂三对此置若罔闻，她眼中唯一看到的，只有那座由泥土和枯木堆成的无名冢。

　　而此时，坐躺在墓碑前的那位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

　　就如同被抛弃的小孩般，不安与恐惧在狂三心中蔓延，她冲到坟前，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拼命挥舞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有仿佛要挽回什么。

　　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了洒落的光点，瞬间，光点就如同蒸发一般化作光尘消散。

　　“这个是……梦月的灵力……”

　　感受到那熟悉的灵力波动，狂三抬起头，直到现在，她在注意到这些飘落的光点。

　　与这如梦如幻的景色相反，残酷的现实摆在了狂三面前。

　　“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

　　豆大的泪珠从那无措的脸庞流落，狂三呆呆地张着嘴巴，最后如崩溃一般，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嚎。

　　两仪梦月已经死了。不论她怎么哭，怎么喊，都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越是哭泣，现实便越是深深地刺入狂三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后，狂三失神地跪在了坟墓前。

　　“……我……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