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养成计划 第33章

　　姬照说着，反手握住双刺，恶狠狠一下刺向木人，红月内息爆发，直将木人捅了个对穿，拔出来后，他微微弯下腰看着木人体内的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下如果捅到人，那血真是止也止不住。

　　“男人和女人吗......”汉宫秋若有所思，“小姬照总是说出很有意思的话来呢。”

　　“毕竟我是武安公转世。”姬照笑笑，“说起来，阁里有负责教这种短兵的师父吗？”

　　汉宫秋笑吟吟道：“当然有。”

　　姬照问：“谁？”

　　汉宫秋手指拂过自己漆黑的长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半边脸颊，轻轻抛了个媚眼：“当然是这个阁内最美丽的师父。”

　　姬照了然：“原来如此，是墨师父啊。”

　　“呵呵，说起来，姑娘我最近记性有些不太好，说不定在药浴的时候，会不小心把里面的六语花换成枯心草呢。”

　　姬照神色一变，正想求饶，却不料古曲恰好也到了这边，想要买上一把趁手的兵器，结果一进门就听到了这话，一些蠢话不过脑袋就出了口。

　　“记性不好？为什么？是因为秋师父年纪大了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咿呀！秋师父不要啊！”

　　......

　　又过去小半个月，时间来到十二月下旬，南雪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云霄这边，虽然还是不能动武，但日常的生活起居都能自理了。

　　值得一提的是，差点丢掉小命这事给古曲吓得不轻，回到洛河阁后一连苦修了好几天，甚至还经常来向姬照请教武艺，想来是姬照当日那番神乎其技的操作给她秀得不轻，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其人怠惰的性格又重新占据上风，直到那么小半个月后，已经恢复成了原样。

　　柳寒英亲自动身去武陵城买了些年货，这事本不该由他这个阁主亲自去办，有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但经历了先前那事，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让阁里的师父和弟子去办。

　　年关将近，连阁里的煮饭阿姨都少了几个，岱宗山上愈发冷清。

　　某日，晨。

　　“姬兄。”南雪喊住了想要去修行的姬照，他犹豫片刻，问道，“咱们能聊一下吗？”

　　姬照心里其实有所猜测：“你说。”

　　南雪问道：“姬兄觉得，我该回星斗教吗。”

　　“或许我应该说‘该’吧。”姬照说，“你心里也在这么想吧，‘我留在这里的话，只会不断招惹灾祸，而且我应该去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面’......类似的想法，应该有吧？”

　　南雪点头：“不瞒姬兄，我......的确有在这么想，因为那是我的父母，世界上最后与我有着联系的人。”

　　“但是，你肯定也觉得你不该回去。”姬照说，“星斗经的特性就注定那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毫无修为，就算是教主的孩子，过去了也未必会好过，更别说教主马上就要死了，说到底，我们不知道星斗教的内部情况，那就只能认为什么都会发生。”

　　“是......的确也有类似的考虑。”

　　“但是，无法做出决断是吧？”

　　“是，觉得两种选择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我......无法取舍。”

　　“我大姐说过这么一段话。”姬照说，“这世上的事，一直到结束之前，其实没人能确定到底怎么做是正确的，怎么做是错误的。纠结这个，纠结那个，想着到底怎么做才是最优选，这种事没有意义，人的精力和判断力是有限的，在这种关头，应该尽可能摒弃多余的念头，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地投入到一件事中去。”

　　姬照说着，拿出一枚铜钱：“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决定的话，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个吧，然后，用尽全力去做......选择的重要性或许大过努力的方向，但无法确定‘正确’的情况下，它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三卷 岱宗洛河 : 第三十五章 一切的真相

　　强大。

　　这是洛河阁上下对姬照的一致认知。

　　上至天下绝顶的高手柳寒英，下至刚刚练武没几天的古曲，聪慧多智，才思敏捷如姬檀，蠢笨愚昧，悟性拙劣如古曲，全都这么认为。

　　这种强大不是指实力上的强大，而是指意志、行动力、忍耐力等方面的强大，几乎没人能看见姬照犹豫的表情，他每分每秒都有事情做，问他‘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他能把日程表给你讲到三天后，拥有极强的忍耐力，总是能精准执行自己的计划，每天都是最早起床的那个，即便如今是十二月份，也绝不留恋温暖的被窝哪怕一秒，饶是嘴最毒最善于挑毛病的墨玉，也得称赞他一句‘便是个蠢货，有这种意志力也定能成事’。

　　这样的人，天生就带有一种独特的领袖气质，当初遭遇白发人之时，南雪和古曲都在潜意识中听取姬照的指挥，仿佛他的决定就是正确的。

　　因此，南雪如今也想听听姬照的意见......不，对于他这种即便死了也无所谓的人而言，与其说是听取意见，不如说姬照说他该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但是，姬照没有帮他做出选择，在留下一枚铜钱后便离去了。

　　南雪拿着这枚铜钱，久久无言。

　　当铜钱被抛出的那一刻，哪面朝上的结果就不再重要了，但南雪终究是没有抛出它。

　　决定自己人生的选择其实是很难做出的，并且越是早熟就越难做出。

　　【“......”】

　　南雪几乎从没有过这样像是要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的时刻，他有些迷茫，也有些恐惧......这时候似乎正该是师门长辈登场传授人生经验的时候，但洛河阁的师父们态度出奇地统一，就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南雪继续了以往的生活......这看起来似乎是做出了选择，但明眼人都清楚，他只是还没有做出选择，那枚铜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上边渐渐积了些灰尘。

　　——————

　　年末，南雪接下了洗衣服的委托，抱着洛河阁里的诸位男性师父弟子的衣物来到了河边。

　　【“......？”】

　　在洗到自己的旧衣服时，南雪在衣服的夹层中摸到了一个鼓起似的东西。

　　他有些奇怪，这衣服他穿了好些年了，以前没这样的，当即用劲捏了捏......衣服的夹层中的确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被人用针线缝住了。

　　【“是师父吗......？”】

　　南雪想，有时间做这个的，似乎也只有他的前师父，星斗教的叛徒梁冲，当即拆开了那针线，里面竟然装着一个密封的小袋子，发力拆开袋子后，发现里面是封卷起来的书信！

　　“信......？”

　　南雪在身上擦干水，旋即打开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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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儿南雪，见字如面。”】

　　【“很抱歉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我不得扮演那样一个所谓‘师父’的形象，但是，为了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知道现在的你能否看懂这些，但没关系，你迟早会懂的。”】

　　【“没错，你是我的儿子......十五年前，我抱走了南风的儿子，但是，转头我就杀那小子，你是我梁冲的儿子！不必问你的母亲是谁，我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真相，这十五年来，我用苗疆的手段为你换血，直到如今，便是神仙来了，也看不出你不是南风的儿子。”】

　　【“你一定很好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来回答你。”】

　　【“你现在应该被星斗教的人找上门了吧......我已经打听过了，南风病重，他们一定在找你，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想找到，我会在这时候刻意露出破绽，引得他们找到我，并死在某些人的手中，好让你‘自由’，你去，跟他们走......姓南的会在临死前传功给你，他的妻子厉万枝，那个感情用事的娘们会保着你！”】

　　【“通常来讲，教主的功力是不能传给儿子的，那份内息需要寄托在星斗灯中，等待下一个有缘人的出现，但是，我这十五年来不断压榨你的经脉，损坏你的根基，几乎将你的生机折损到了极限，这样一来，南风就没有选择，他愧对于你，为了让你活下去，一定会破坏教规，把那一身功力都传给你，只要他这样先斩后奏，再加上厉万枝的权威，其实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再之后，等上那么些时日，你就能执掌星斗教！”】

　　【“这就是这十五年来我这么对你的原因......任谁见到你这经脉，见到你这白发，都会认为我是为了报复南风，才这样对待他的儿子！为了让他们彻底相信这一切，我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赌上！”】

　　【“这是我用了十五年布置的惊天大局！”】

　　【“我非但要南风的一身功力，而且还要星斗教的教主之位！”】

　　【“我儿！这些全都与你！”】

　　【“去登上星斗教的教主之位......这是为父的夙愿，我终其一生也没能实现，但死亡不是终结，我的梦想仍将继续。”】

　　【“或许，我不该留给你这封信，这可能会使你暴露，但，我还是忍不住写下了它，如果不写下它，你就真的会给南风当一辈子的儿子......又或许，是给我这十五年一个交待。”】

　　【“我知道，你一定在怨恨我，但是，你之后一定会感谢我，我留给你的是整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去吧，南雪，回到西域，得到南风的功力，然后，在他传功完，虚弱无比，即将要死去的时候，到他耳边对他说‘我是梁冲的儿子，梁和’。”】

　　【“梁和！这才是你的名字！”】

　　【“风雪！风雪！冲和！冲和！哈哈哈哈哈......”】

　　......

　　哗啦......

　　一阵微风拂过，吹走了南雪手上的纸条。

　　其人怔怔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他神色如常地弯下身子，继续洗起了衣服。

　　水声哗啦哗啦，滴答滴答，奔流不息。

第三卷 岱宗洛河 : 卷终 新年快乐

　　十二月三十一日，深夜。

　　洛河阁里仅剩的五位弟子与四位师父聚在了一块，要吃顿年夜饭。

　　古曲这厮对她的羊肉饺子念念不忘，但因为上次那档子事，不敢一个人去武陵城，最后硬是去柳寒英这软磨硬泡半天，让这天下有数的大高手陪着她去了趟武陵城，待得到了年夜饭的时候，更是亲自出手包了顿饺子，别看这人平日里一脸傻相，一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模样，但包起饺子来却有几分巧劲在，做出来的饺子皮薄馅多，汁水饱满。

　　姬照吃到嘴里的时候，甚至有种‘你特么人设崩了’的感觉。

　　“怎么样？！怎么样？！”

　　古曲坐在餐桌边，颇为自得：“我要下厨时你们一个个都拦着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由于此人平日里展现出极不靠谱的模样，大伙生怕她炸了厨房搞得众人年夜饭只能吃灰，因此一个个都想拦住她，古曲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这才有了展现的机会。

　　来到洛河阁几乎一个月，这才有了这么一次长脸的机会，古曲自然是抓紧一切机会嘚瑟。

　　“道祖在上。”姬檀抚掌称赞道，“我就知道您老人家还是善良的，至少会留给蠢人一种赖以谋生的方式。”

　　“姬檀！”姬北还是有点良心的，当即呵斥了一声，“太没礼貌了！”

　　姬檀耸耸肩，却是已经懒得顶嘴了————又或许是不敢。

　　柳寒英倒是不吝夸奖，可不等古曲高兴上几秒，墨玉的冷哼声便响了起来。

　　“哼......身为武人，一天到晚不思进取，练功时叫苦叫累，只想得偷奸耍滑，不过是烧得一点饺子便沾沾自喜，古曲啊古曲......哼！”

　　墨玉一向嘴毒，古曲资质愚笨，平日里就数被她训得最多，已经被形成了食物链压制，当即一缩脖子，怂了。

　　“大年三十的，就别说这些了。”柳寒英微笑着从怀中取出几个红包，“给，压岁钱，见者有份。”

　　“谢谢阁主！”

　　古曲因为性格缘故，这些时日和柳寒英相处最多，关系也最好，当即不客气地收了下来。

　　“不愧是阁主，真是大方。”姬檀清了清嗓子，“那，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

　　姬照和姬北如常收下，南雪则是轻轻道谢一声，也收下了。

　　但在南雪也收下红包后，柳寒英手中竟然还剩下一个红包，正当姬照想着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的时候，柳寒英看向墨玉。

　　“给，你也有一个。”

　　“什......？！”

　　墨玉一惊，脸颊上飞速多了一抹绯色，在众多弟子面前被发红包这件事让她又羞又怒：“我又不是小孩子！”

　　“姬北也是十九岁吧。”柳寒英微笑，“你既和她一个岁数，她能收，你如何就不能收？”

　　姬照闻言小小吃了一惊，他虽然看出墨玉的年纪肯定不大，但没料到居然是和姬北一个年纪的，如此看来墨玉的天赋实力也是惊人，这般年纪便能在洛河阁当师父了。

　　墨玉据理力争：“你我是师父，他们是弟子！师父给弟子红包，自然是顺理成章，哪有师父给师父红包的？”

　　“我不是以师父的身份在给红包。”柳寒英摇摇头，语气依然柔和，“我是......在以‘哥哥’的身份。”

　　此言一出，新来的四个弟子尽皆愣住，亏得姬北善解人意，小声对姬照道：“阁主和墨师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姬照感觉有些不对，同母异父还差不多，为什么会是同父异母呢，需知他们两人的姓氏可是不同的。

　　但如今这场合，他也实在不好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只能将疑惑藏在心中。

　　“......那，我姑且收下。”墨玉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收下了红包。

　　“阁~~主~~”就在这时，汉宫秋开口了，她笑吟吟道，“人家也只有十八岁哦，这大过年的，都没有回去看看我那师父，这么认真地坚守在岗位，就没有红包吗？”

　　“呕。”云霄作呕吐状，“老女人真恶心。”

　　汉宫秋一把抓住云霄的肩膀，面无表情道：“对了，姑娘我忽然想起来，云师父还差一个疗程没做，大家先吃吧。”

　　“哼。”云霄此时反抗不了汉宫秋，但依然神色平静，其人临危不断，傲然道，“阁主面前，你以为你能这样对我下手吗？”

　　柳寒英移开眼神。

　　“欸......？！”云霄愣住了，整个人被汉宫秋拖着后衣领往外拉去，“等......阁主？！阁主！为什么只是看着？！我会死的哦！这老女人会弄死我的哦！”

　　“弄死你的是你自己的嘴啊......”姬照叹息一声，“人总是对活着这件事不知感激。”

　　近些时日来稍微老实了一点的姬檀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

　　“下雪了！”

　　汉宫秋打开门的时候，古曲扫到了外边的景象，欢呼一声跑了出去，她大抵是在南方长大的，没见过几次雪，看起来很是兴奋。

　　一行人也到了外边，天上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可以想象明天早上起来时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

　　岱宗山上倒是个绝佳的赏景点，可以看到远处万家灯火通明的武陵城，可正因如此，反更衬得这边的孤寂。

　　“真美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