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养成计划 第61章

　　可大多数武夫为姬照的气势所摄，压根不敢把后背暴露出来，迄今为止，唯一对姬照用这个战术的人是星斗教的那武夫，而星斗经的内息凝实度极低，外放后根本没什么伤害......更搞的是，以星斗经的爆发力，他是能在和姬照近身战中打赢的，无非就是会被匕首捅两下而已，如果是刘威这样的亡命之徒，指不定就以伤换命了，可这人看似凶悍，实际上却是个没种的，只能说世事无常。

　　内息的轰鸣声响彻，枪头处银光一闪，长枪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突一刺，如是毒蛇吐信，又似猎鹰飞扑，凌厉而毒辣，叫人难以招架。

　　姬照目光幽幽，迈着轻盈的步伐主动迎了上去，但见他虚握长枪，轻轻一晃一挂，枪尖就撞了上去，那凌厉刚猛的长枪在他手中如同柔软的鞭子，充满无穷变化，他接连退后三步，手中的长枪像是有磁力一样，死死吸着烈云的长枪，看起来像是烈云在配合他，实际上却是烈云用劲太过，以至于被姬照稍微一带就收不住力，只能顺势而为。

　　蹬蹬蹬！

　　姬照接连往后退了三步，烈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想要停下这一击，这个停顿的瞬间被姬照抓住，上一秒还软绵无力的鞭子瞬间化作凌厉的百兵之王长驱直入，烈云只觉一阵恶风扑面，那明晃晃的枪头便停在了他胸前。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三章 世界上所有的自由

　　遇上强敌唯唯诺诺，遇上小年轻重拳出击，这就是姬照如今的状态，他太懂怎么对付这帮经验不足的人了，即便对方的综合评定高出他两个小级别，但实际交手后，却依然在一个照面内分出了胜负。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烈云的内功修为，众人看在眼里，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被姬照这么轻松拿下。

　　“不错吗。”一片宁静中，倒是姬檀最先反应过来，她的动态视力平平，加上害怕被波及，因而离得比较远，只看见两团马赛克撞在一起，等停下时，姬照就赢了，“这样就算分出胜负了吧。”

　　姬照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烈云，武夫们大多有‘内息没用完这把我输得不服’的通病，他也已经做好了再战的准备......如果是生死实战的话，他不敢说稳吃烈云，毕竟对方可以一边打一边跑耗死他，但如今在他妹妹烈莲面前，对方要是能用出这逼战术，姬照服输又何妨。

　　“......我输了。”

　　然而，烈云并没有像是符撷诗那样嘴硬，他轻叹一声，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其实，他心中未必没有不服气，可却也明白，如果是生死战，他刚才就已经死了，那些什么底牌大招，也只能留给下辈子。

　　“承让。”

　　姬照收回长枪。

　　烈云深深望了姬照一眼，没有再与他说什么，而是朝着烈莲走去。

　　“二哥......”烈莲站在这里，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不论双方谁胜谁负，她都是被夹在中间，开心也不是，丧气也不是。

　　“陪我走走吧。”烈云表情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从剑阁过来老远一趟路，不容易。”

　　烈莲轻轻应了一声，看了姬照一眼，和烈云离去了。

　　姬北和古曲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但姬檀却是很平静，立刻便开口了。

　　“没意思。”待到这二人走后，姬檀叹息一声，“还挺想看你被暴打一顿的，居然这就结束了。”

　　姬照把长枪放回武器架上，也是有些习惯姬檀了，随意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姬檀笑道：“我还是怀念你被人打得躺在病床上求我给你换药的场景。”

　　姬照面色一黑，这是发生在他重伤时候的事：“我可没有求你......而且你完全没有作为医师的操守！哪有拿病人寻开心的！”

　　“呵呵......”

　　——————

　　洛河阁，山路。

　　烈云和烈莲走了一阵子，两人沉默无言，好一阵子后，烈云才缓缓开口，却是提起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你可以想象到，此刻望北城那些与你交好的大户人家小姐在怎么说你吗？”

　　望北城作为抗宁前线，住在其中的官家小姐其实是不多的，那是一个很小的圈子，但正因为找不到其他同龄并且身份相近的人，因而又奇怪的稳固。

　　烈莲闻言一怔，旋即轻轻摇了摇头。

　　“骗人。”然而，烈云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你肯定能猜到......我也能猜到，她们在嘲笑你，还有父亲，简直像是个笑话，一个娼妓的儿子，经脉整个废掉，就因为‘运气’激活了青山不改，所以就要你离开望北城，千里迢迢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离州......她们在嘲笑你，即便上次见到那几张脸已经是在几年前了，但是，我完全能想象到，这种自以为是的愚蠢......就和我一样。”

　　最后这五个字忽如其来，让本来想要反驳的烈莲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饶是她这般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姑娘，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然而烈云毫不在意地说了下去。

　　“我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父亲.....他的目光、他的远见、他的直觉、他的判断力、他的果敢，完全是我不能理解，不能想象的，为什么他敢这么做，用掉家里大半的钱，欠出这么多人情，还把女儿送到这种地方来，在刚才之前，我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我打算在击败姬照之后直接北上，当着他的面把这事问清楚，但是现在，我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烈莲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烈云说：“从今天，从现在开始，我要睡不着觉了。”

　　烈莲一怔，其后依然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烈云也不在意，只是说道：“我本来打算在这里陪你几天的，毕竟咱们兄妹两见一面也不容易，如今看来，这事得和北上一样吹了......我要回去了。”

　　烈莲说道：“二哥千里迢迢过来，这就要走？”

　　“要做的事已经做了，想要的答案也已经到手了，此时不走何时走。”烈云摇摇头，倒是显得有几分洒脱，“只是，在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问你。”

　　烈莲道：“二哥请讲。”

　　“你开心吗？”烈云的话很直白，“还是说，活得很不舒服。”

　　他顿了顿，又紧接着：“不要反问我，不要岔开话题，不要说违心话。”

　　“......没有不开心。”烈莲沉默片刻，给出了回应，“但是，也没有在开心，和在望北城时一样，都是这样子。”

　　烈云接着问道：“那，那个姬照，你喜欢吗？然后，你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吗？”

　　这问题在这年代，着实是有些......太激进了。

　　在听到后半句话时，烈莲脑海里没来由地闪过姬檀的身影，其后笑了笑，瞧那模样，比回应上一个问题时要显得平静自在许多：“同门和师傅们都称赞姬公子，没人讨厌他，小妹我一样，至于喜欢不喜欢，现在是真的说不出来，我和姬公子才接触没多久呢，接下来的时间还长......况且，我不喜欢他，我也得嫁给他，他不喜欢我，我也会是他的正妻，这是既定的事，不是吗。”

　　烈云沉默半晌，忽然说道：“去练武吧。”

　　这四个字来得忽然无比，乍听之下和前文一点关系也没有，但烈莲却是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自由都在一个地方。”烈云伸出自己的手掌，对着天空，像是要抓住太阳，“我不讨厌他，但是，我希望下次见面时，你是因为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开心才和他成亲，而不是因为没办法违逆父亲......去练武吧，烈莲，世界上所有的自由都藏在里面。”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四章 姻缘

　　午后，在送走烈云后，眼看着晚饭时间将近，姬照等五人结伴往武陵城而去，她挑选了一家名为不愿还的酒楼，此处曾有一位诗人题诗，大概意思是这家酒楼的东西好吃到仙人下凡了都不愿意回去，这酒楼因而闻名，算是武陵城知名的酒楼之一。

　　离州地理位置优越，是燕国中受到战事影响最小的一个州，经济状况算是良好，因此，酒楼里来消费的食客不少。

　　一行人在这吃了一顿，滋味果然不错......至少比汉宫秋烧得好多了。

　　酒足饭饱后，墨玉去了铁匠铺，剩余四人就打算在夜市中逛一逛......同门还在时，在洛河阁的生活还算是热闹，如今同门们纷纷回家过年，此时的洛河阁就没几个人，难得来到热闹的武陵城，自然是想在这玩一玩。

　　“真热闹......”

　　来到热闹的夜市中，烈莲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她虽然是官家小姐，但要说享福，其实也没享过太多，毕竟烈羽飞得到重用也就是这几年间的事，而在那之后，她一直住在望北城，那是个什么地方，想来不用多讲。

　　姬照笑道：“快过年了嘛，总归是热闹点的，烈姑娘可有什么感兴趣的？”

　　“不要说这种话！”一边的古曲插嘴道，“姬兄，哪有这么说话的，这种问题就跟‘你有没有喜欢的衣服’一样，一般人是答不出的，毕竟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整天穿这么骚包......你的目的性要强一点，应该这么问......烈姑娘，要不要去玩猜字谜？”

　　看她这兴致勃勃的模样，姬照吐槽道：“是你自己想去猜字谜吧？想去的话你自己去吧。”

　　古曲沉默半晌，却是没有反驳，而是幽幽道：“......我猜不出来。”

　　这恰到好处的诡异诚实让众人一时间无言以对，片刻后，却是烈莲轻笑一声，说道：“那便去试试吧。”

　　一行人来到那猜字谜的摊子前，规则无需过多介绍，无非是花钱开盲盒谜题，猜中了有奖品，姬檀自诩饱读诗书，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当下很是自信地上前挑战......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差，她确实厉害，谈笑间连续猜中五个字谜，甚至莫名其妙还给了古曲自信，让她也上去试了两次。

　　奇迹当然不会发生，古曲失败了......姬照其实很好奇，古曲看见那些题目后，难道心里不会觉得十分茫然毫无头绪吗，就因为姬檀事后给她讲解了一下，她就觉得自己行了？

　　其后，烈莲也尝试了一下，她的才智显然不如姬檀，连连碰壁，那老板见他们衣着华丽气质非凡，又给了些小提示，这才让烈莲猜中了那么几个。

　　“呵。”姬檀从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其人得意地一甩那漆黑柔顺的长发，傲然道，“比不过我也情有可原，毕竟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乃天下第一神算。”

　　“姬姑娘心思灵动，小女子甘拜下风。”烈莲平和地微笑，显然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烈莲这反应让姬檀颇感无趣，当下起身懒洋洋说道：“只有我一个人开心也没意思，换一个吧。”

　　古曲则说道：“姬兄不来试试吗？”

　　姬照摆摆手：“我就不了。”

　　古曲激将：“莫非是不敢？”

　　姬照叹息：“就当我是不敢好了，难道还能差过你？”

　　古曲听闻这话，当场红温，心里万般不爽，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借口来，只能双手抱胸在一边生闷气。

　　不过，古曲这人向来不记仇，她但凡记一点仇，估计见到墨玉就跟见到生死仇人一样————被骂得太多了。

　　她停在一个摊位前，其中坐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两边各挂着一块白布，那字迹真是龙飞凤舞，姬照花了好大力气，才隐约看出上边写着‘半仙在世，神机妙算’八字，身前的摊位上放着当初照红月让姬照抽的那种运道签。

　　“这位姑娘，要不要来抽个签。”兴许是看出古曲对卜卦有兴趣，这中年男子主动邀道，“运道签，图个吉利总没错的。”

　　他说着，稍微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抽签不要钱。”

　　“但是解签要对吧。”一旁的姬檀插嘴。

　　中年男子倒没有被点破的羞耻，只是笑道：“要吃饭的。”

　　“也是。”姬檀点点头，看向古曲，“你要是在犹豫的话，不妨让我先吧。”

　　古曲的确感兴趣，但还没想到自己要卜哪方面的卦，听到姬檀这话，当即把位子让了开来。

　　姬檀坐了下去，那中年男子便笑道：“姑娘想卜哪方面的卦？”

　　“随便吧。”姬檀神色平淡，“本来这种东西，我自己就能算得清清楚楚......那就姻缘吧，看看你这卦师的水平。”

　　姻缘，这算是卜卦界永恒的话题了，最基础也最难精通。

　　中年男子笑着把签筒推到了姬檀身前：“请......姑娘你似乎也精于此道，但我还是提醒一下，运道签的姻缘，每个签筒都要抽两次。”

　　“我自然晓得。”姬檀懒洋洋道，“有些三流的卦师，水平低下，解不了太复杂的签，就只让人抽一下，你要是这样讲，我掉头就走。”

　　她说着，首先在‘人’筒里一抽，待得中年男子看清后，把签放回签筒里摇了摇，转而又是一抽。

　　看清这两抽之后，中年男子的神色还算平静，他笑道：“姻缘中的‘人’签，代表着彼此双方，姑娘你这两抽皆是中平之签，其中有些阴盛阳衰之意，代表在这段不知道有没有开始的关系中，姑娘你是主动的那一方，但，这阳衰乃是‘暗火灼身’，代表男方在因为一些理由克制乃至于拒绝......姑娘你既然懂，那，这话我就说到这里吧。”

　　剩余的话在这年头太直白了，其实是不方便说的，如果是其他不懂的人呢，中年男子就要斟酌一下语言，但既然姬檀懂，那结束在这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五章 剪不断，理还乱

　　“是吗......”

　　姬檀面上没什么表情，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将手伸向地签，然后，接连两抽。

　　这两抽之后，姬檀和中年男子齐齐变了脸色......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在后边看着，什么也不懂的其余三人，也都傻眼了。

　　因为姬檀这两抽，抽的都是‘地煞’签，这是与‘地运’签对应的，整个签筒中最差的一抽！

　　姬檀面色发黑，却是伸手，再次在地签筒里一抽。

　　中年男子没有拦着她......运道签是这样的，不管是卜什么，只要在同一个签筒里抽到了同样的签，那就要再补一抽。

　　第三抽......竟然还是地煞签！

　　中年男子倒吸一口冷气。

　　“这......”

　　“为什么抽第三下？”在后边看着的古曲不解，“三地煞.......这是很坏的意思吧？”

　　中年男子简单为古曲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抽第三签，旋即应道：“何止是差.......”

　　他顿了顿，解释道：“地签筒，在姻缘中意味着‘俗世’，用粗糙一点的话来讲，就是你的父亲母亲，亲朋好友支不支持这门亲事，别人怎么看待这门亲事，是不是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之类的，签越好，代表他人越是会支持你们，相反，就是全世界都反对......三地煞签，我从业多年，这是第一次见......”

　　古曲不解：“具体是有多差？”

　　“.......一次。”不等中年男子开口，面无表情的姬檀便先一步回应了古曲，“放眼古往今来数千年，有记载的三地煞签只有一次，那就是被宁国覆灭的风国的末代君主风哀帝......他娶了他父亲的妃子！”

　　风国的历史，场中几人都不清楚，毕竟燕国史他们都读不明白，何况是风国史。

　　“正是如此。”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叹息道，“瑶姬是风灵帝的妃子，大了风哀帝十七岁，还是风哀帝的武艺师父，结果风哀帝登基后，却来了手父妻子继......这种事，即便是野蛮如宁人，也几乎是不做的，何况风国久经燕化，也算是文明古国，当时这事一提出来，当真是震惊朝野.......这就是三地煞签。”

　　其实在古代，父妻子继这事并不能算是特别少见，但一般都是暗地里悄摸摸搞，像是风哀帝这样光明正大给立后的......啧啧。

　　“代表着，这段婚姻天人共愤......没人会支持，没人会祝福。”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说道，“这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正常人，即便是想抽到三地煞也是没资格的......”

　　兴许是看姬檀脸色极差，古曲出声说道：“你这道士，就不能捡点好听点的话讲吗？”

　　“......他已经说得很好听了。”然而，姬檀却是缓缓出声，“三地煞.......呵，我这是得爱上个什么人。”

　　她说着，那一直极差的脸色中忽然闪过一丝货真价实的疑惑。

　　【“怎么会是三地煞呢，就算再差好了，也不该是三地煞......”】

　　或许是因为姬檀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姬照也出声安慰了一句：“二姐，我早就说过，卜卦这东西就是装神弄鬼的，抽到个大吉，那就乐呵乐呵，抽得差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话当着卦师的面说，不可谓不失礼，但中年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当没听见。

　　“......谁知道呢。”

　　姬檀嘟囔了一声，伸手摸向天签筒。

　　“还要抽吗？”然而，中年男子却是把签筒往后一收，“姑娘你如果不信，那就没有抽签的必要了，但你若是信，应该也晓得三地煞意味着什么，难道说，你想要顶着三地煞测测你们的缘分吗？”

　　天签筒，在姻缘中意味着‘缘分’，与两人的关系与世俗的观念无关，可能有那么一些人，两人关系很好，世俗也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但就是没有缘分，因此走不到一起......在人签和地签都出了好结果的情况下，天签自然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