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国 第38章

　　“当然是小撒西尼人，安布拉图正在和小撒西尼打仗！”

　　闻言，哈维·谢尔文脸上的迷茫逐渐变成了惊恐：“不是安布拉图对小撒西尼出兵了吗？为什么小撒西尼人打到这里来了？难道安布拉图公民兵全军覆没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赶进逃吧？对，逃去澜湾子爵领就安全了！”

　　实际上，哈维·谢尔文也是一位皇家狮鹫骑士团派系的一翼剑术士，但一翼剑术士与一翼剑术士之间的差距有时并不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小。

　　哈维··谢尔文平时不训练体能，也懒得练习剑术，更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一翼时觉醒的能力力量增幅顶多也就只能帮助哈维·谢尔文对付欺负欺负平民，像杰克·摩尔，赫尔曼·格林，贾罗德·加西亚这些严格自律，战斗经验丰富的骑士，即使不使用任何超凡能力，也能凭借娴熟的剑术技巧在混乱的战场上轻松杀死十个哈维·谢尔文。

　　甚至，哈维·谢尔文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赢那些没有觉醒，但训练有素的侍从骑士。

　　哈维·谢尔文胆小怯懦的表现让罗宾·曼奇尼鄙夷，但罗宾·曼奇尼还有自己的任务，目前还不能离开安布拉图，于是他只好劝说道：“城内兵荒马乱，现在出去非常危险，我们很可能还没有逃出城就遇上敌人，还不如躲在房里。小撒西尼人实力不如安布拉图人，这应该只是一支迂回偷袭的偏师，兵力不会太多，我们只要在这里守到天亮，敌军应该就会撤退了。”

　　“那，那好，曼奇尼骑士，你守前门，我去把守后门，我们坚持到天亮就安全了。”哈维·谢尔文握着罗宾·曼奇尼的手说了一句，然后便匆匆往卧室跑去。

　　罗宾·曼奇尼更加无语——这房子有个屁的后门！

　　比哈维·谢尔文更加恐慌的是安布拉图城中的居民们，冲入城中的小撒西尼公民兵破家灭门，见人就杀。为了提高屠杀的速度，他们甚至绕着居民区放火，使火焰朝圆圈中心蔓延，居民们也被逼着往中心处聚集，最终全部都被烤死在火焰中心。

　　安布拉图公民兵对待小撒西尼人有多么残忍，此时小撒西尼公民兵对待安布拉图人就有多么冷血。

　　哭泣，哀求，尖叫，悲鸣不绝于耳，就像是一场横空而至的天罚，降临了这座不幸的城市。

　　不过，灾难之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切肤之痛的，相反有些人甚至能为此而窃喜。

　　“先生，可恶的小撒西尼人正在城里到处放火！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召集剩下的公民兵？”

　　安布拉图民主派长老，哈里·凯恩向民主派的领袖奥利维耶·卡皮诺建议道。

　　这里是卡皮诺家庄园的一间会客厅，庄园位于安布拉图城外，地势较高，从会客厅的窗户向外看，就能看见安布拉图城内的景色。如果有安布拉图公民在此，就会发现此时这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聚集了长老院几乎所有民主派长老。

　　虽然安塔纳斯带走了安布拉图几乎所有精锐公民兵和超凡力量，但名义上所有安布拉图公民都有服兵役的义务，所以如果此时有长老能站出来发号施令，安布拉图再凑个几千公民兵也是有希望的，只是战斗力堪忧罢了，但终究比毫不抵抗强得多。

　　然而，奥利维耶·卡皮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现在城里一片混乱召集公民兵也来不及了，而且我已经派出一只巨鹰去向安塔纳斯长老报信了，想必安塔纳斯长老得到消息之后会及时回援的。”

　　“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以后会不会被公民大会指责？”另一位民主派长老，尤尔根·沃勒尔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们被指责？”马丁·克莱默呡了口仆人端上来的茶，撇着嘴说道，“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安塔纳斯的罪责！如果不是他带走了城中几乎所有的兵力，安布拉图怎么会被袭击？”

　　“没错。”奥利维耶的弟弟，又一位民主派长老，卢卡斯·卡皮诺也拍着桌子愤怒道，“我们早就劝告过安塔纳斯，进攻小撒西尼根本不需要带这么多兵力，他对我们的劝告置若罔闻，还蛊惑公民大会给了他全权指挥的权限。现在，安布拉图被袭击，公民们和公民的亲人惨遭不幸，安塔纳斯必须要负起责任来！”

　　“没错！必须负责！”

　　“必须负责！”

　　一位位民主派长老们纷纷附和道。

　　马丁·克莱默站起身，朗声说道：“我建议明日就像公民大会提议，免除安塔纳斯的统帅和长老职务！以惩戒他给安布拉图公民们带来的伤害！”

　　“支持，我也认为安塔纳斯不适合担任统帅！”

　　“支持！”

　　“支持！”

　　“支持！安塔纳斯罪大恶极！”

　　“……”

　　马丁·克莱默的建议又引起了一片喝彩声。

　　会客厅里讨论的氛围越来越热烈，民主派的长老们痛心地谴责着寡头派给城邦带来的伤痛，同情着公民们的不幸处境，说着说着他们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带上了笑容。

　　窗外，安布拉图的城市还在熊熊燃烧着。

　　澜湾子爵领。

　　领地卫队的骑士和侍从骑士们基本都刚刚准备睡觉，就被夏洛特派人一个个从床上叫了起来。

　　“骑士们，根据杰克·摩尔骑士的侦查，安布拉图遭遇了野蛮的小撒西尼人的袭击，那里的人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一衣带水的邻居，我们有义务去拯救他们于危机之中。”

　　夏洛特这样对自己的骑士们说道。

　　骑士们都感觉一头雾水，澜湾子爵领和安布拉图是邻居没错，但双方关系好到能够守望相助的程度了吗？明明前阵子子爵大人还封闭着双方之间的边界线，敲诈安布拉图的赔偿呢，双方没结下过节就不错了。

　　虽然不明白情况，但夏洛特都亲自领头出征了，骑士们自然也只能跟上。

　　然而，虽然嘴里说着安布拉图已经水深火热了，但上路之后，夏洛特却走得慢慢悠悠的，不像是去救人，反倒像是在散步。

　　队伍走了两三个小时也没能走出澜湾子爵领后，身位卫队队长的赫尔曼·格林终于忍不住了，向夏洛特建议道：“子爵阁下，如果我们不加快速度的话，等我们抵达的时候，安布拉图民众恐怕已经损失惨重了。”

　　夏洛特用古怪地眼神看了赫尔曼·格林一眼，然后用十分无奈地语气对赫尔曼·格林说道：“赫尔曼骑士，帮助弱小是骑士的美德，我也确实很想拯救安布拉图民众于水火，但您可能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赫尔曼·格林有些疑惑。

　　“比起安布拉图和小撒西尼，我们澜湾子爵领才是最弱小的，”夏洛特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双方动辄就能调动数千兵力，数百超凡者，我们呢？就这么几百号人。这一次小撒西尼袭击安布拉图的偏师就有数千人，我们与他们正面相碰会损失惨重的。小撒西尼人偏师不会在安布拉图长久停留，我们就慢慢走，等我们到了，小撒西尼人刚好自己撤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呢，主要就是表达一个心意。”夏洛特最终总结道。

　　赫尔曼·格林听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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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60章第52章 两场大胜

　　安塔纳斯和他的部下们被迫在内城城墙外度过了大半夜，更无法进攻围山城。

　　一直到后半夜，小撒西尼内城的大火开始转小，逐渐有熄灭的趋势。安塔纳斯才重新振作精神，准备发起进攻。

　　然而，忽然一只巨鹰从天而降，巨鹰上跳下一个神色惊慌的年轻公民，他一见到安塔纳斯就带着哭腔道：“长老，安塔纳斯长老，快救救安布拉图吧！安布拉图被攻破了！”

　　“你说什么？”安塔纳斯一把拉住年轻公民的手臂，“安布拉图怎么了？”

　　“安布拉图被攻破了！小撒西尼人偷袭了安布拉图！安布拉图正在燃烧啊！”年轻公民哭嚎道。

　　“什么！”安塔纳斯面色大变。

　　“安布拉图被攻破了？”

　　“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可恶的小撒西尼人！”

　　……

　　从天而降的巨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年轻公民哭嚎的嗓门又未曾压低音量，一时间安布拉图公民兵们都听到了这个噩耗。

　　“袭击安布拉图的小撒西尼人有多少人马？”安塔纳斯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年轻公民显然已经失去了冷静，他满脸泪水地说道，“到处都是小撒西尼人，到处在杀人，到处都在着火，长老，长老，快去救救安布拉图吧，求你了……”

　　安塔纳斯面色刷白——他攻破十次小撒西尼的功绩，都不能弥补一次安布拉图被攻破的过失。

　　很多时候，公民们对眼前的惨痛损失，往往比对长远的巨大收益，更加敏感。曾经的阿波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被剥夺财产和公民权，沦落为一个流浪佣兵，但是当了十几年城邦长老的安塔纳斯如何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可是……

　　安塔纳斯抬头看向远处的围山城，心中又十分不甘。

　　此时，寡头派长老萨留斯看出了安塔纳斯的犹豫，也开口劝说道：“先生，还是以救援安布拉图为重吧，否则民主派一定会在公民大会弹劾您的。”

　　“该死的！”安塔纳斯咬牙切齿，“安布拉图城内至少还有一万多公民，如果民主派能够有所作为的话，小撒西尼人岂能如此轻易地攻陷安布拉图？他们明显就是在放任敌人在我们城邦中撒野！”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萨留斯苦笑道，“民主派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们成功消灭小撒西尼，为此他们宁愿让安布拉图公民付出惨重的牺牲。如果我们不赶紧回援的话，这些牺牲就要全部记在我们头上了，公民兵们也会有意见的！”

　　安塔纳斯环顾四周，果然安布拉图公民兵们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我回援！”

　　这话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听到安塔纳斯的话，来求援的年轻公民终于冷静了一些，然后他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消息：“我刚刚骑巨鹰飞来的时候，看到海岸边的大路上有许多火把的亮光，似乎是小撒西尼人的军队封锁了道路……”

　　对此，安塔纳斯倒是不觉得奇怪，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出兵讨伐小撒西尼的消息能够保密。小撒西尼人得知自己来攻的消息，派出重兵，在主要道路上设置寨卡，严阵以待是非常正常的选择。

　　可惜，自己技高一筹，翻山而来，避开了敌军主力，使小撒西尼人的防线形同虚设！

　　想到这里，安塔纳斯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对萨留斯说道：“我带一半公民兵回援，剩下一半公民兵，还有那三百雇佣兵，全部留给你。小撒西尼人的主力在海边，还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去偷袭我们的城邦，所以围山城里的守军应该很少，你还有机会攻破围山城。”

　　萨留斯张了张嘴，他很想说自己根本没有指挥过军队，他在成为长老前就个卖鱼的商人，不像安塔纳斯有着多年的军旅生涯。

　　其实安塔纳斯也明白这一点，但问题是他手里根本无人可用。

　　众所周知，在党派政治中，身份标签远比才能更重要。

　　寡头派长老出身中下层公民，这几乎是必要条件。然而，中下层公民即使被征召上战场，大多只能成为普通士兵，很少有在指挥岗位磨炼的机会。

　　民主派的成员倒是基本都担任过队官，有些还担任过将军，但是因为他们民主派的立场，安塔纳斯宁愿带上没有指挥经验的萨留斯出征，也不愿意任用一位民主派长老作为此战的副官。

　　民主派那边大抵也是如此想的。

　　安排萨留斯留下继续攻城之后，安塔纳斯便带领着一半人马回援安布拉图。当然，安塔纳斯还是不打算走海边的大路，他计划再次翻越比昂山和马首山返回安布拉图。

　　因为根据年轻公民所说，海边大路至少驻扎了四五千小撒西尼军队，安塔纳斯认为从那边走，免不了要血战一场，即使能够成功突破，也会被耽误不少时间，等他回到安布拉图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还好，安塔纳斯分发给公民兵们的奇迹“白头猿之爪”还能使用一段时间。

　　归途中，根本不用安塔纳斯催促，归心似箭的公民兵们就跑得飞快。

　　安塔纳斯走后，萨留斯按照安塔纳斯的策略对围山城发动了三次进攻，但三次进攻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果，他便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想法，令部下就地扎营，提防驻扎在海边的小撒西尼人主力从背后杀来。

　　实际上，围山城中防守力量确实很空虚，阿波只留下了一百名超凡者防守围山城。第三波时安布拉图的超凡者已经登上了围山城的城墙，城内的超凡者与其他守军凭借着不计生死的决死信念，才勉强击退了萨留斯的第三波进攻，如果萨留斯信念坚定一些，攻破围山城并不是什么奢望。

　　然而现实没有如果，经历了三次挫折后，萨留斯就退缩了。

　　比围山城更空虚的，其实是阿波设立在海边的大路上的营寨，那里确实有四千多公民兵，但基本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年轻新兵，超凡者更是只有一个，就是阿波的另一名老部下——迪恩。

　　这样的军队几乎和空营没有区别，根本没有能力与围山城的守军前后夹击萨留斯。

　　萨留斯若是知道自己前后敌人的虚实，一定会感到疑惑——小撒西尼人的主力到底去了哪里？

　　很快，安塔纳斯就能为萨留斯回答这个问题了。

　　月落日升，第二日早晨。

　　安塔纳斯率领回援的公民兵们翻过了比昂山，只要再次翻过马首山就能回到安布拉图了。

　　然而，正当安塔纳斯与安布拉图公民兵身处比昂山和马首山之间的山谷低地时，对面马首山上响起了一声号角。

　　一个又一个人影从山石后，灌木中站了起来，他们穿着轻便的皮甲，每个人背上背着一捆重标枪，他们用燃烧着仇恨的目光盯着山下的敌人，就像是要将这些人一个个撕碎吃掉。

　　这一瞬间，安塔纳斯只觉得头皮发麻。

　　阿波也站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认出了为首的安塔纳斯，见到安塔纳斯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的谋划成功了——大体上成功了。

　　安布拉图人超乎寻常的行军速度，导致小撒西尼内城居民来不及撤离，伤亡惨重，这是阿波所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作为一名老将，阿波明白后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依然镇定地开口道：“标枪。”

　　小撒西尼公民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标枪。

　　“掷！”阿波再次下令。

　　标枪如雨而下。

　　索克亚人使用的重标枪，重量能达到十斤，甚至十斤以上，它们的前段是长长的一段金属杆，杆头有破甲锥或者倒钩，具有极强穿透性和破坏力。

　　其中一些超凡者们投出的标枪，初看时其实并不快，但随着飞行距离的增长，飞行速度却会越来越快，最终命中目标时，标枪便会被惊人的动能赋予更加惊人的杀伤力。

　　夏洛特若是看到这一幕大概会觉得眼熟。

　　“冲上去，他们兵力不多，冲过去，我们就能活下来。”安塔纳斯抽出剑指向阿波的方向，大声疾呼。

　　安塔纳斯的判断是对的，虽然伏击成功了，但小撒西尼人这边的兵力依然处于弱势。尤其是超凡者，阿波只带来了不到四百名超凡者，这差不多已经是小撒西尼人最后的底蕴了，但安塔纳斯这边即使经历了一次分兵，他手下依然有六百余名超凡者。

　　然而，问题是战场上决定胜败的因素往往不只有人数。

　　马首山的地形实在是太过于崎岖，即使有着奇迹“白头猿之爪”的辅助，安布拉图公民兵想要一口气冲上山也是不可能的。

　　在仰攻的路途中，安布拉图公民兵至少要经历五轮重标枪的洗礼才能与小撒西尼人短兵相接。

　　事实上，才挨到第三轮重标枪，安布拉图公民兵就开始动摇了。

　　那十斤重的重标枪扎在人躯干上能够直接将人钉死在岩石上，扎在人头上能够直接将头颅扎爆，他们身上的甲胄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安全感。

　　挨到第五轮标枪，安布拉图公民兵们的士气见底，他们趴在地上，躲在岩石后面，不愿再迎着死亡冲锋。

　　安布拉图公民兵不冲，阿波也让小撒西尼人停下了投矛。等到有安布拉图公民兵露头，阿波才让小撒西尼公民兵集火露头者，将其点杀。

　　“冲啊，我命令你们快冲上去！”

　　安塔纳斯愤怒地嘶吼着，但是面对这样有死无生的道路，公民兵们根本不听他的指挥。

　　安塔纳斯终于绝望，他挥着短剑，独自朝山上冲去。

　　“掷！”阿波再次下令。

　　十几支标枪同时命中了安塔纳斯，将他扎成了一只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