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21章

　　叶澜冲着露娜耸耸肩，对她说道：“唔……你就学着我随便对着旁边的木偶说两句好了。”

　　“哦。”

　　小露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有样学样的跟着叶澜喊了两句。很快，村民们的谩骂声便停了下来，这次也是村长第一个重新坐回位置上。

　　而在摩西的视野当中，村民们身上的扭曲也因这场咒骂变得更加扭曲了。

　　“吃面包吧。”村长平复了一下发泄后的呼吸，再次说道。

　　面包是普通的涂着黄油的小麦面包。与拳头一般大的圆形的面包，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味道。

　　人们安静地吃着面包。

　　“咯咯咯”

　　附近的桌子旁边传来了什么被咬碎的声音。

　　“啊……”

　　杜威的嘴中流出了血。面包里放了什么黑色的东西。似乎是咬到那个咬坏了牙齿。叶澜看不清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摩西说那东西她似乎很熟悉。

　　会长说，“……掌声！”所有人便一齐鼓掌。

　　“杜威。去椅子那里。”

　　“…是。”

　　杜威慢慢从座位站起来，迈出脚步。走向餐厅前面，坐到舞台上放着的铁椅子上。

　　会长咬着牙说道：“为了将要接纳我们所有的污秽的杜威哭泣吧……”然后他流下了眼泪。

　　所有人都开始号泣，人们为是杜威被选中而哭的撕心裂肺。在摩西眼中村民们的扭曲更加严重了，就好像有什么马上就要发生了。

　　村长在杜威的头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箱子。一个摩西曾经在泰永物产的地下见到过的箱。人们的哭声在脑中回响，箱子渐渐震动起来。

　　和泰永物产那时一样。

　　扭曲从人们身上流出，宛如川流一般的扭曲侵入了流泪的杜威。他的妻子美由发出了惨叫，她身上也同样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然后出现的扭曲又被抽出，流向杜威。

　　村民的扭曲被杜威承受，这就是村长所说的承受污秽。整个村公所都充斥着哭声，杜威的身体渐渐变得不稳定然后开始膨胀。

　　就像是摩西、以斯拉以及还是小熊的尤里亚曾经在泰永物产地下见到的那样，有人正在借助这个可能是从L公司当中窃取的黑箱子来人为制造扭曲，人为汇聚扭曲。

　　摩西可以预见，如果她们就这样看着的话，杜威一定会被在场这些村民的扭曲毁灭，而汇聚了如此多人的扭曲的黑盒子，也会释放出她们难以对抗的扭曲实体。

　　“哈啊，居然把装脑啡肽用的箱子拿来做这种事情……”

　　坐在摩西身边的叶澜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到他开始行动，摩西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想起，这个临时加入他们的男人，其实是L公司本部的高级员工。

　　“我需要你的解释。”

　　摩西说。

第五十三章.地下室

　　“可以啊，等我先把那个破盒子拿回来。”

　　叶澜说罢，上有黑色的闪蝶浮雕的漆黑棺材便已落于他的身前，铺天盖地的白色蝴蝶从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空气之中析出，肃穆的落于叶澜的身上，却化作了一身看不出材质，却如同丧服一般，漆黑的大衣。

　　一白一黑两把有着夸张枪管的重型手枪出现在叶澜腰间，上面印有反色的闪蝶图案。

　　黑色，带有白色轮廓花纹的闪蝶与白色，带有黑色轮廓花纹的闪蝶落于叶澜朝上方伸出的右手，在他的手上交织化作一顶带有一圈白色宽条纹的黑色三角帽。

　　叶澜伸出穿在同样是黑色的高帮马靴之中的右脚，踢开了横置于他身前的浮雕棺材。数不清的白色闪蝶从棺材之中飞出，将所有被吸走扭曲而瘫软在座位上的村民覆盖。

　　唯有村长毫不在意地继续喊着：“大家！来欢乐吧！来欢乐吧！”

　　直至被闪蝶完全覆盖之前，他才像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一样，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道别吧！欢乐地送别吧！”

　　随着他话语的停止，舞台的地板打开了，杜威和椅子一起掉了下去。叶澜和摩西等人即刻便听见了沉闷的碰撞音。

　　但至少，汇作川流的扭曲在叶澜释放出去的白色闪蝶覆盖了所有村民之后停了下来，无论是哭声还是叫声都在飞舞的闪蝶之下消失了，现场仅余下肃穆的寂静。

　　“看来我们还是得下去一趟。”

　　叶澜看着正在关闭的舞台地板，一脚将已经自动合上了的棺材踢了过去。横置的棺材轻松的卡住了正在关闭的地板，让地板内的机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咔嘭

　　机关的扭力拼不过作为e.g.o套装[圣宣]一部分的棺材的硬度，最终在持续不断地加力之中崩断了自己，地板彻底停了下来。

　　“哇！哇！！哇！！！”

　　同样落了一身白色蝴蝶的以斯拉已经被叶澜召唤出来的e.g.o套装震惊到完全不会说话了，对于她来说，叶澜身上的这套装备比一万个武器工坊向她免费提供装备还有诱惑力。

　　“走吧，先下去。”

　　说完，叶澜便第一个从地板的洞口跳了下去，还顺手扯着棺材上的背带将棺材一起带了下去。

　　摩西叹了口气，也只好向以斯拉吩咐道：“以斯拉，带上小露娜我们下去。”

　　“好嘞，侦探大人。”

　　有着一米八七个字的大女孩用提着次元包的左手抱起露娜，右手则无比自然的将摩西搂在怀中，随后这个高个子大姑娘便想叶澜一样，带着两人还有装在摩西胸口袋之中的尤里亚一同跳进了地板上的洞口之中。

　　一落地，几人便同时闻到了一阵令人厌恶的气味。这气味是如此难闻，惹得她们立刻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摩西侦探大人……您看那边。”尤里亚颤抖着说。

　　“……该死。”

　　摩西暗骂了一声，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监狱，一座用来关押被选做祭品的45位村民的监狱。

　　足有四十五人份的扭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难以名状的扭曲的扭曲。这些扭曲纠缠融合在一起，是为什么而扭曲，有着怎样的能力，哪怕是自称扭曲侦探的摩西，也完全没有办法去判断。

　　然而比她们更早一点落下的叶澜，已经举着自己腰间的两把重型手枪，在这座小小的监狱之中释放出了如同风暴一样的弹雨。

　　叮！叮！叮！

　　子弹在实体的扭曲身上奏响，那是如同敲击三角铁一样的清脆声音。命中的子弹在落点处留下了黑色与白色的闪蝶，摩西惊异的发觉，那是与她使用烟管吹出的紫色和白色烟雾能造成的伤害完全相同的伤害形式。

　　顷刻之间，被闪蝶群层层覆盖的扭曲便僵硬下来，摔倒在地，恢复成了人的形状。

　　但也只是死去的尸体而已。

　　而那位杜威老板，也同样在闪蝶的送别之中，在被57人份的扭曲撑爆之前，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尤里亚，趁这个空隙把工坊打开吧。”

　　“嗯？诶？可以是可以，但是那位禁忌猎人……”小熊人偶展现出了如同人一般的疑惑感，歪着头不知所措。

　　摩西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尤里亚，抬头看向叶澜，对他问道：“你能控制住那位猎人，对吧？”

　　“当然。而且把他放出来当苦力，总比继续让我亲自动手要好吧？”

　　虽然面前的男人表现的非常克制，也没有打算凭借力量上的差距强迫她们的意思，但在烟管不在手边的现在，光靠以斯拉是打不赢他的。

　　所以，此刻也只能听从他的想法，然后期望他能够如约告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思绪在摩西脑中连番涌过，最后她便用与平常无二的声音向尤里亚说道：“……尤里亚，打开工坊吧。”

　　“是！”尤里亚从摩西身上跳下，将手按向监狱的铁门。

　　“只要打开这道门，那位禁忌猎人就会出来。”摩西向叶澜说道，然后便伸出右手向门把手拉去。

　　第一次拉动，门纹丝不动。摩西想了想，又从上衣口袋之中取出了F公司的奇点产品“妖灵”。

　　使用了能够打开一切上锁之物的妖灵之后，她又再一次尝试拉开大门。然而，门还是一丝不动。

　　摩西做出了判断：“这门看来不是被锁上了，而是物理性质上的被外面封闭了。”

　　“那就让我来吧，你那只义手用来开这道门的话，恐怕还是肉的部分就彻底不能要了。”叶澜从直勾勾的盯着他身上装备的以斯拉面前走过，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嘎嘎嘎吱！！！

　　虽然并不以物理性能见长，但He级别的护甲依旧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被封死的铁门发出了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金属音，门猛地一下打开了。

　　一道黄光转瞬间穿过门对面的走廊，向摩西的左肩射去，然后被叶澜以空着的左手握在手中，正是禁忌猎人韦斯帕的标枪。

第五十四章.韦斯帕

　　“你好啊，小伙子。不过一出来就对放了你的人下手是不是不太好？”叶澜冲着他笑了笑，便把手上的标枪丢还给了已经举起手中长刀的韦斯帕。

　　“我不想听失去信用的人说话。”韦斯帕看了一眼摩西，然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堵在他和摩西中间的男人身上。

　　“哦~只打算和我交流？这或许会是你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哦~”叶澜展现了一个夸张的笑容，那夸张到渗人的笑容让韦斯帕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放轻松小伙子，现在我们已经在11号巷了。”

　　“哈啊…你说这里是11区…？”韦斯帕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你们想要什么？”

　　“唔，首先你得听指挥，因为这里不安全。然后是摩西女士的烟管，还有她的右手。”

　　叶澜又一次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了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令摩西女士的脸色在短短一句话之中变换了数次。

　　“可以，但是右手不行。”

　　“为什么？”

　　以斯拉没忍住，越过摩西和叶澜问出了口。

　　“因为我吃了，我也要活下去不是吗。”

　　那一瞬间，以斯拉以目不可视的速度猛冲向韦斯帕。她的拳头直接命中了韦斯帕的右脸，韦斯帕同时抬起左膝击入了以斯拉的腹部。两人立刻不顾周围地展开了激斗。

　　“看起来就像金毛和杜宾在打架呢。”露娜和尤里亚同时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熊玩偶小姐已经跑到露娜怀里，被她抱在身前了。

　　“以斯拉，停下！”摩西说道，以斯拉便飞快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像一只真正的金毛一样。

　　“韦斯帕，你看录像了吧？”叶澜问。

　　“……是的。”

　　韦斯帕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然后回答。

　　“现在这里的是和录像里一样的怪物，知晓的人称其为扭曲。但是又和一般的扭曲不一样，是人为制造的，混杂了各种各样的人。理解成和那个钢琴家一样的话比较快吧。”

　　“……反正就和郊区那些怪物差不多吧？”

　　“唔，也可以。反正你只要知道它们当中存在不能单纯地用物理的方式解决的情况就行了。而且也不保证它们只会使用单纯的物理攻击。”

　　“所以？”

　　“所以你得听我们的，这样你才能活着回到地表。”叶澜说道：“如果你同意了的话，就把烟管还给摩西女士，然后向她问问该如何对抗那些物理无法对抗的敌人吧。”

　　“……我明白了。”

　　韦斯帕沉默了一会儿，从衣兜之中取出了摩西的烟管，将它丢给了她。接过烟管的摩西叹了口气，对被露娜抱在身前的尤里亚说道：“尤里亚，拿可以缠绕的缎带过来。”

　　“…摩西女士，你工作的目的是什么？”从叶澜哪里得到了向摩西询问的命令之后，韦斯帕也放下了隔阂，向她问起了自己的疑惑。

　　“了解扭曲。”

　　“只是单纯为了好奇心吗。真利己啊。多亏了你我可是失去了不少东西。”

　　“我不否认。按你说的，大概是利己吧。我是为了自我满足而行动的话，无论你还是我从最开始都说不上什么大义凛然吧。还是说你想要我同情你吗？”

　　韦斯帕看着摩西，微微一笑。

　　“你说的对。我们都只是在完成被赋予的任务而已。”

　　两人交谈的同时，尤里亚也从工坊之中拿回了一卷橙色的缎带。这是她专门为摩西的烟管制造的特殊装备，能够赋予摩西这件“神备”额外的效果。

　　神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另一种形式的扭曲。不过，与顺应内心的强烈情感，沉浸其中，成为了情感的奴隶的扭曲不同。神备则是坚定自我，将汹涌澎湃的情感化作身上的衣物与手中武器的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情况。

　　但它们共同的特点便是皆由光之种广泛的深入人们的内心之中，令都市的人们能够更加容易的发掘这份内心之中的力量。

　　扭曲千奇百怪，神备亦是千奇百怪。

　　摩西的烟斗是一件神备装备，尤里亚的工坊也是一件神备。它们的表现形式不同，造成这样差异的，便是两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不同。

　　将这卷橙色的缎带缠绕在烟管之上，摩西向烟管之中吹入了白色的吐息。白色的烟气缠绕了韦斯帕和以斯拉的身体，同时渗透进韦斯帕的黄色韩刀和以斯拉的手套中。

　　“这是，什么……”

　　“可以从一些扭曲的精神攻击中保护你，同时你的攻击也不仅仅是物理的了。”韦斯帕对围绕着自己的烟气相当疑惑，于是摩西便向他多做了一番解释。

　　“各位，准备好了吗？”

　　捡起了用来引导扭曲的那个黑盒子，叶澜向摩西等人确定了她们的准备情况，便让尤里亚关掉了自己的工坊。解除了工坊之后，那扇被暴力打开的铁门之后是山一样的大量的岩石。固执堆起的粗糙又巨大的岩石，就仿佛是村民们拼死回过头去的心一样。

　　一行人继续深入，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最深处。最后的扭曲就在他们面前，那是由血肉组成的球体，浮在半空中。紧紧只是看着它，就让叶澜之外的众人感到精神隐隐作痛。

　　“叶澜……它独自承受了整个村子的扭曲，它一定很孤独很痛苦吧？”露娜向叶澜问道，似乎在这份精神上的疼痛之中，她感受到了面前这个扭曲的内心之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