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54章

　　“科长，衫和茱莉亚未能返回……请求增派支援。”伊莎多拉向她们的六科科长沃尔特汇报着先遣队当前的情况。

　　沃尔特没有立刻答复，反而先是向伊莎多拉提出了一个问题：“……伊莎多拉，你认为图书馆有何目的？”

　　“根据目前收集的情报来看，应该是积累知识。”

　　“积累知识吗……？”

　　沃尔特思考着，示意伊莎多拉继续说明。

　　“图书馆仅仅是提出交易，不会主动侵害外界，也只以进入者为对象进行奖赏或处置。胜者将会得到想要的书，而败者则会成为图书馆的馆藏……”

　　“那么图书馆和扭曲现象的关系是？”

　　“和扭曲现象……暂时不明。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二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理由呢？”

　　“图书馆和扭曲现象存在一个共同点，无论是邀请函、书、或是那些被称为“司书”的个体。它们相较于扭曲现象，都无法通过观察来确定组成成分。虽然尚未对图书馆和扭曲现象进行比较分析，但二者无法探明成分的属性本就可以视为一种共同的特征。”

　　沃尔特本想责备一番伊莎多拉，她的这份想法有多少是为了对图书馆实施打击报复，有多少是为了收回同事的书，不需要他指明，协会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凭空出现在他的抽屉之中的邀请函，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嗯？伊莎多拉？”

　　“是？”

　　“我抽屉里的邀请函是你放进去的？”

　　“不，科长，我尚未收到新的邀请函。”

　　这份凭空出现的邀请函上书写着来宾的奖励，一本记载了扭曲相关知识的扭曲之书，让沃尔特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拒绝。

　　“图书馆当前的危险等级是？”

　　“是‘都市传说’，不过每当报告更新时，它的危险等级都呈小幅上涨的趋势。”

　　“我了解了。钩直饵咸，看来他们一直在用这种难以抗拒的诱饵勾引受害者，我说得对不对？”

　　沃尔特思索着，都市传说级别的目标还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内。不过这个时刻都在上涨的情形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伊莎多拉，挑选几个你认为战斗力足够的事务所，用非正式委托让他们那些收尾人陪同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探究竟。呵，只要一点利益就能任由我们驱使，我说的对不对？”

　　伊莎多拉没有回话，沃尔特也不在意她的沉默，他挥挥手示意伊莎多拉去办事，自己则在办公室之中仔细的阅读起了那张没多少字的邀请函。

　　离开了科室的伊莎多拉一时间也想不出有哪个事务所能有充足的战斗力，同时还愿意接下非正式委托给他们的科长沃尔特做炮灰。

　　但很快，她在自己桌上看到了一家事务所的情报，九阶收尾人叶澜的异想事务所。一家成立一个月不到的，低级事务所。

　　伊莎多拉亲眼见识过那位代表人的战斗力，而缺少表现机会，可能急需晋升渠道的异想事务所，想来也不会拒绝她的委托。

　　而被伊莎多拉找上门的叶澜，也的确表现出了对这个委托的些许兴趣：

　　“诶？要我去打图书馆吗？真的吗？”

第139章.不是，接待的人呢？

　　“诶？要我去打图书馆？真的吗？”

　　在后巷酒店的客房当中，叶澜靠着床头，向站在门口的伊莎多拉问道。

　　此刻的酒店客房之中仅有他一人与伊莎多拉对话，露娜一早便和尤莉一同离开了酒店。在昨天的时候，尤莉总算是找到了一栋地脚良好，而且是独门独户的小楼。

　　她们两个姑娘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便是要去找一队装修工给那栋两层的小楼重新装修一下，让它能作为他们的事务所使用。

　　“对，在我所知道的诸多收尾人和他们的事务所当中，您和您的异想事务所应该是为数不多在战力方面有保证，又同时会接受这份非正式委托的收尾人和事务所了。”

　　伊莎多拉向叶澜说道，话里话外都捎带着些许吹捧的意味。她的态度其实并不奇怪，事实上，只要叶澜按部就班的运作他的事务所，一年之内他是绝对能从一协会那里收获“特色”的评价。

　　而到了“特色”的级别，收尾人便可以无视都市的大多数限制，就连各个巢都可以自由进出的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在意一个小小的二协会南部六科组长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愿意接下这份委托。”叶澜说道，“那么，我该什么时候去你们二协会南部参加进攻？”

　　“……您现在就可以跟我前往科室。”

　　伊莎多拉回复道，在她看来，有叶澜的加入，图书馆这个只有“都市传说”级别的目标肯定无法战胜他们二协会的队伍。

　　但生性保守的她依旧额外找了数个事务所，此刻除了她和叶澜之外，所有参与这场进攻的收尾人都在六科科室做好了准备。

　　“稍等，我给我的员工和家人留个口信 。”

　　叶澜取出手机，给露娜去了一个电话。小姑娘听完他要去做的委托之后在他们的准事务所里笑的差点摔下楼梯。

　　“叶澜你记得早点回来……噗，不行了，这个事情我一定要跟尤莉姐姐说说！”

　　实在憋不住了的小丫头叮嘱了叶澜一句，就立刻挂断了电话，啪嗒啪嗒的跑向了正在二楼监督装修工人拆除这栋小楼旧住户留下的各种装饰的尤莉。

　　而我们的叶澜，也坐着伊莎多拉小姐的车一同来到了二协会南部六科的科室。

　　那位“你说对不对？”先生已经被那些似乎有些水平的事务所收尾人搞烦了，他们没完没了的向他打听着这次前往图书馆能收获多少，丝毫没有沃尔特想要的那种听话的状态。

　　“沃尔特科长，我回来了。”

　　“嗯，”沃尔特看了看叶澜，脸上挂着平日里那副假笑的叶澜看不出任何一点强者的气场，但越是这样，沃尔特反倒越是感觉这位名声不显的收尾人靠谱。

　　“看来伊莎多拉不惜推迟开战的时间也要去委托你，的确有她的道理……好了，既然你们两个也回来了，我们就开始任务吧。伊莎多拉在路上应该把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说的对不对？”

　　“您说的对，沃尔特科长阁下。”

　　叶澜微笑着向他答道，得到了沃尔特满意的态度。在场的协会收尾人和接下了委托的事务所收尾人们在邀请函上签下姓名，依次走入了那扇大门。

　　转瞬间，他们便走到了图书馆的入口。

　　看着周围已经属于图书馆的景色，沃尔特向伊莎多拉问道：“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外勤了，你也是吧？”

　　“是。”

　　伊莎多拉回答道。

　　“如果我们能顺利解决这个案子，那么从6科脱身不成问题。很高兴这次能直接获取扭曲现象的情报，还不必亲自跟那种低级的帮派打交道。我们总不能到死还烂在6科，我说得对不对？”

　　“对……”

　　一种诡异的感觉攀上伊莎多拉的脊背，这一切实在是有着太多疑点了，她就好像是一只飞蛾，不知何时就一头载入了编制依旧的蛛网之中。

　　“既能为你的同事报仇，又能在扭曲现象上的调查上取得领先，争取到更高的职位，可谓一举多得。”

　　“一切都……诡异地对上了。”

　　“各位来宾，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

　　没等伊莎多拉继续深思，安吉拉的出场就打断了她刚刚捻到一丝头绪的思路。

　　而随后，沃尔特也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你是安吉拉，图书馆的馆长兼司书，我说得对不对？”

　　“是的，正如您所说。”

　　“我看过关于你的报告。你是机器，而不是人，我说得对不对？”

　　安吉拉沉默了，这位二协会南部六科科长仅凭两句话就让她失去了和他交流的想法，那仿佛在向别人表达自己有多么正确的反问实在令人厌烦。

　　“小家伙呀小家伙，沉默解决不了问题，你身为一台机器，就该像机器一样运作。这座小小图书馆办得还不错，你可知一个非人知性体在都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给我们增添多少麻烦？”

　　沃尔特还在喋喋不休的向安吉拉说教，完全没有发觉周围人对他的厌恶感，更没有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叶澜，正在朝安吉拉挤眉弄眼。

　　“沃尔特科长，您这样会激怒她……”

　　伊莎多拉叹息着向沃尔特劝道，但很显然这时候已经迟了。

　　“愿您找到想要的书。”

　　安吉拉的话音刚落，他们一行人便被图书馆的力量直接推进了接待的房间之中。

　　“奇怪，这房间之中怎么没有人？”

　　从失衡中恢复的沃尔特疑惑的观察着房间内的陈设，但不管他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敌人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

　　安吉拉他们早就通过图书馆播放的客人的经历看到了叶澜被加入到队伍之中的事情，自然会默契的将整个房间都留给他表演。

　　“你们都打起精神，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伊莎多拉严肃的向那些被她雇佣而来的事务所收尾人们指示，试图让这些因房间内没人而松懈下来的家伙重新打起精神。

第140章.实不相瞒，你们的敌人就是我

　　就在收尾人们在伊莎多拉的命令下打起精神的时候，一抹难以忽视的光辉突然从他们之间亮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叶澜身上。

　　“……异想事务所的代表人叶澜，你这是在做什么？”

　　沃尔特面色不善的看着叶澜问道。为了整只队伍能够团结在他的话语之下，沃尔特已经准备好在这个家伙说不出什么令他满意的说法的时候，用他的生命立威的准备了。

　　“我在做什么啊……”

　　一根仿佛是由血肉肌腱绞合而成的双尖长枪出现在叶澜手中，更多的神经与血管爬满了他的身体，在他身上长成了一身血肉构成的长袍，有着浑浊黄色的眼睛在他长袍的各处睁开，用与干涸血迹同色的瞳孔盯着周围的收尾人们。

　　“知道为什么这间房间之中没有任何敌人吗？”叶澜没有回答沃尔特的问题，反而是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敌人就在我们之中……我说的对不对？”

　　沃尔特此刻也想通了叶澜想要说什么，他抽出了自己的德式双手剑，将它直指叶澜。

　　“你就是那个敌人，对吗？”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的收尾人都开始向叶澜的远处闪躲。然而，就在他们将视线短暂的从叶澜身上挪开之时，血肉铸造的棘刺便自他们脚下贯穿了这些收尾人的肉体，并沿着他们身体当中的神经，一路成长成了一颗血肉之树。

　　一片高挂尸体的树林，顷刻间便出现在沃尔特和伊莎多拉面前。唯有他们这些没有将视线从叶澜身上移开的二协会收尾人，此刻还保留着自己的性命。

　　“是你？是你杀了衫和茱莉亚？！怎么可能……”

　　伊莎多拉震惊而震怒的向叶澜怒吼，她那失去了分寸的长剑，转瞬间便和叶澜的长枪相撞。

　　“有什么不可能的，又没人规定图书馆的员工就只能待在图书馆里，不是么？”

　　说话的功夫，叶澜便在二协会的收尾人们眼前消失，收尾人们立刻向周围看去，试图找到他的踪迹。

　　于是，叶澜便顺遂着他们的心愿，在大多数二协会成员的注视下，出现在他们的一位收尾人同伴身后。他手中的长枪插入那位被他选做目标的收尾人的同时，那些没有发现他的收尾人也同时被从脚下生长出来的荆棘变成了树上张开的尸体。

　　“不要让他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沃尔特向收尾人们下令，“那个家伙的荆棘只能从没有看到他的人脚底生长出来，你们只要给我盯紧他，就不会有事！”

　　这个命令说的轻巧，但做起来就不是大多数二协会南部六科的收尾人能够做到的了。

　　身着穿刺极乐的叶澜并非是依靠自己的肢体来移动的，接住了穿刺乐园这只异想体的能力之后，他也同样可以通过短程传送直接出现在他人视线之外，将那些不敢注视神明之人送向乐园。

　　战况对沃尔特和他的二协会收尾人们来说极端的不利，他组织收尾人们进行了数次连协，但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在叶澜闪现之后，出现更多被血肉的荆棘穿刺撑开的残破人形罢了。

　　对他们而言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十分钟之后，沃尔特身边就只剩下了伊莎多拉。尽管在叶澜的放纵之下，他和伊莎多拉的身上都没有一丝伤痕，但恐惧仍然紧紧的攥住了他们两人。

　　“该死，被算计了！”

　　伊莎多拉恼怒的骂着，试图用愤怒来驱散自己的恐惧。

　　“伊莎多拉，不要被你的恐惧吞没，不要让你的盾牌松懈！”

　　叶澜再一次从他们的眼前消失，沃尔特快速的调换着自己的站位，和伊莎多拉一同寻找叶澜将要出现的位置。

　　但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情感等级利用恐惧与愤怒刷满的叶澜可不会纠结于只使用穿刺极乐这一套e.g.o装备。

　　新的装备已经在他从虚无之中析出的同时换到了他的身上。来自热心的樵夫的e.g.o装备[伐木者]从叶澜的手上飞出，满布猩红痕迹的斧刃打着旋没入伊莎多拉毫无方便的脊背。

　　这位满是对残忍杀害了自己亲友的图书馆的愤怒的姑娘连一句像样的遗言都说不出口，便被穿着铆钢盔甲的叶澜无情杀害。

　　“是我，低估了你们……我原以为这次一定能翻身呢。”

　　沃尔特瞥了一眼正在化作书籍的伊莎多拉，无言的向失去了武器的叶澜发起冲锋。二协会的剑法虽然是以防守为主，但沃尔特依旧能将它运用到进攻上去。

　　然而，他最后看的画面就只有叶澜向他身后伊莎多拉尸体的方向抬起的手。接着，那被叶澜丢出的伐木斧，便回旋着切掉了沃尔特的头颅。

　　“真是遗憾啊，你们要是没有委托我的话，或许今天还有机会逃掉一两个吧？”看着正在化作书籍的沃尔特，叶澜摇头叹息。

　　等到所有宾客都被转化为书籍之后，叶澜便带着它们离开了接待室。在接待室外，安吉拉正等在那里。

　　“叶澜，他说我应该像一台机器那样运作，那是什么意思？Ayin……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嘛，都市的大多数人认为机器只应该是机器，人类只应该是人类，机器就是为了服务人类而存在的。《人工智能伦理修订案》就是在这个逻辑上诞生的。”

　　叶澜抱着书和安吉拉一同向它们该去的书架走着，一边走，他一边继续向安吉拉说道：“根据我的推断，都市曾经应该遭受过一场非人知性生命体造成的可怕危机。因为这场危机，都市最终舍弃了所有的人工智能，也禁止都市人继续研究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