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儒道至圣 第72章

　　盖聂目光扫视四周，沉声道，“王齮将军率领的平阳重甲军历经秦国三代君王，久战沙场，攻长平，夺武安，克皮牢，占上党，战功煊赫。

　　“攻占上党后，王齮将军与平阳重甲军常年驻守太原一带，而今忽至秦韩两国边界镇守武遂，此事必有隐情，还需小心。”

　　盖聂虽然说的比较隐晦，但嬴政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眸光微微一沉，目光看向苏玄，询问道，“先生认为呢？”

　　苏玄微微沉吟，旋即道，“权力的更迭，往往伴随着刀光剑影和腥风血雨，如今大王即将亲政，有人乐见其成，而自然也有人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大王想要平定六国，第一步要做的，便是铲除内患，收拢权势。”

　　嬴政深以为然，自他十三岁继位以来，朝中军政大权，皆由吕不韦和赵姬把持，已经足足有十余年，哪怕他加冠亲政在即，吕不韦也没有半分退还权利的迹象。

　　那本就是属于他的权利！

　　按照《礼记》男子年满二十行冠礼，早在两年前，他就该加冠亲政，却被他们硬生生推迟两年！

　　他已经一刻都等不了，他不想像他的曾祖父秦庄襄王一样，做四十一年的傀儡，直到六十岁高龄，这才在范睢的帮助下扳倒楚系三贵势力，重新掌权。

　　为此，他不惜孤身犯险，前往韩国，为的就是找一个像范睢一样的帮手，帮他铲除这些虫豸，帮他夺回权利。

　　他将目光看向苏玄，所幸，让他遇到了先生。在他看来，先生之能，已然十倍，百倍于范睢！

　　苏玄则是继续分析，“至于王齮将军突然变换驻守之地，此事或许并非巧合。”

　　“能让一名上将军更改驻守之地，除了王上，不知还有何人可以做到？”

　　嬴政面色一沉，心中已有答案。

　　“王齮是功勋卓著的老将，大秦待其不薄，他为何要背叛寡人？”或许是因为愤怒，嬴政右手指节紧握在一起，因为过于用力，甚至有隐隐发白的迹象。

　　“或许是因为武安君的缘故。”苏玄点到即止，并不在这个话题上深聊。

　　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透彻，同样可以知晓其中的意思。

　　嬴政自然知晓白起的事迹，对于他的遭遇，嬴政感到惋惜。

　　王齮作为白起的副将，对他的曾祖父心有怨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仅仅只是因为他是秦王？还是说，觉得他软弱可欺?

　　嬴政内心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前去报信的斥候折返而回，“尚公子，将军此刻不在中军，通，通知您先去军备营帐等候。”

　　嬴政闻言，对其观感更差数分。

　　身为人臣，竟如此无礼！

　　在斥候的带领下，苏玄几人很快便在营帐内见到了王齮。

　　“你们做的很好，来，这是我敬你们的。”王齮发须皆白，但目光依旧锋锐如矛，他端着酒杯，缓步走至几名斥候身前，给予他们赏赐。

　　营帐内的烛火微微摇曳，只见不知何时，王齮已拔出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身前斥候斩去。

　　他很快，但有人比他更快。

　　苏玄收捏剑印，右手食指和中指捏住剑锋，任凭王齮如何用力，都无法寸进分毫。

　　回过神来的斥候吓的冷汗直冒，连退数步，一脸警惕的看着王齮。

　　“将军这是何意？”苏玄问出了他的困惑。

　　“你又是何人？”王齮瞳孔猛然一缩，好快的速度！秦王身边，除了盖聂，竟还有这等高手？

　　“儒家，苏玄。”苏玄淡淡答道，目光虽是　平静，却给王齮带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王齮神色惊疑，如此大才之人，竟也被秦王收为己用？

　　“是你？”

　　“为何要对他们出手？”嬴政面色不满，开口质问。

　　“还请王上恕罪。”王齮单膝跪地，拱手道，“军营内眼线众多，王上身份一旦泄露，势必凶险。”

　　“末将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王上的安危。”

　　嬴政面色稍缓。

　　呵！

　　苏玄冷笑一声，语含嘲讽，“王齮将军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是秦军的营地！是秦国的领土！！有成千上万的秦国士卒，有无数勇武矫健的老秦人，如果在这里，王上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那岂非是天大的讽刺？”

　　“再者而言，王齮将军如此做法，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而愈发让王上陷入危难之中？”

　　经苏玄这么一说，嬴政觉得王齮确实有些胡作非为，擅作主张，加上本就对其观感不佳，现在更是暗自摇头。

　　好一张尖牙利嘴！白的都被他说成黑的！

　　王齮 强忍怒意，拱手道，“是臣考虑不周。”

　　苏玄却没有放过王齮的意思，他走到几名斥候身前，轻轻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大秦的将士，都是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的好儿郎，他们要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若是死在自己人手中，岂非寒了大秦万千将士的一片赤诚忠心？”

　　“就算是昔日的武安君，他的刀剑矛戟，也永远只会指向敌人，而不是指向自己人！”

　　原本铁骨铮铮的秦军斥候顿时眼眶泛红，内心感激。

　　嬴政同样目光动容，看向王齮的目光多了一分厌恶。

　　大秦的所有将士，都是他的子民，他们的生死，只能由大秦的法令，只能由他这个君王来决断！

　　盖聂则是内心触动，好似在苏玄身上看到了所谓的侠之大义。

　　苏玄毫不留情，继续发难，“对内，王齮将军连斥候是否忠心王上都不知，是为失职，自作主张，先斩后奏，视王上于无物，是为不忠，不明是非，意欲斩杀袍泽，更是罪加一等！”

　　他从来不是等别人发难再回击的人，既然知道王齮身怀异心，主动出击，快刀斩乱麻方才是正理。

　　营寨之中，属于王齮的主场，若真给其反应机会，准备充足，岂非让自己深陷险地？

　　对于苏玄所说之话，嬴政觉得颇有道理，他借着这个机会，出言试探王齮的忠心。

　　“王齮，你是否知罪？”

第117章 斩王齮

　　“欲加之罪，何患无穷？”

　　或许是想起了昔日武安君的旧事，王齮不再伪装，径直起身，怒目看向苏玄与嬴政。

　　“昔日武安君尚在时，我大秦将士何等威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震六合，天下无一人堪敌！”

　　“长平之战，武安君大败赵军，歼灭赵军四十五万有余，令赵国元气大伤，本该是乘胜追击，一举歼灭赵国的大好时机，却因为范睢嫉贤妒能，向昭王进献谗言，下令停战言和，导致功亏一篑。”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但不曾想赵国答应的割地求和，却是临阵变卦。昭王恼羞成怒，出兵再伐邯郸，武安君苦谏三次，昭王不听而导致大败，结果武安君反被赐死，服毒而亡。”

　　“一生未尝败绩的名将，却死在了一场从没参与的战争中。”

　　“今日，你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本将军吗？”

　　王齮怒瞪苏玄，声情并茂，明明是一条死路，却硬生生被他撕开了一条口子。

　　苏玄眼眸微眯，王齮能活到这个年纪，果然是一个老狐狸。

　　这演技，他差点都信了。

　　但如果结合营帐内的局势来看，王齮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不奇怪了。

　　苏玄先是看了嬴政一眼，此时的嬴政，双手负后，目光审视着王齮，至始至终，面不改色。

　　但从他的面部表情，已无法看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苏玄嘴角微扬，莫名有一种养成始皇的满足感，他复又将目光投向王齮，开口道，“武安君虽然杀人如麻，却从未无故杀害任何一名秦军士卒，武安君虽然不尊王令，却也从未有过不轨之心。”

　　苏玄杀人诛心，沉声道，“武安君长平之战，大败赵国，斩杀赵国四十五万精锐，而同样围攻邯郸，你却损兵三十万，大败而归！”

　　“武安君是武安君，你是你，二者又岂可混为一谈？”

　　“武安君是否有罪，我不知道，但你，是必然有罪的！”

　　“你若是信的过王上，就放下手中利器，是非对错，王上自会查明，还你公道。”

　　嬴政暗自点头，只觉得苏玄颇得其心。

　　在他看来，能力永远不是第一位，忠诚才是！

　　王齮如果能够迷途知返，他也并非不能饶他一命，但如果执迷不悟，那他就只能铲除乱臣贼子了。

　　看着苏玄始终保持微笑的面容，王齮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刻苏玄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目光扫视全场，心思电转。

　　放下武器？那岂非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昔日武安君忠心耿耿，又换来何种下场？

　　在王齮尚未决断的时候，苏玄不动声色的退至嬴政身侧，对着盖聂轻声低语几句。

　　“末将无罪，还请大王明察！”他微微躬身，缓缓放下宝剑，而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这一刻，他却是突兀暴起，向着嬴政冲杀而去。

　　保持着警惕的盖聂第一时间拦住了王齮，交手数招之后，王齮借机退出军营。

　　“有敌军混入军营，意图刺杀本将军，速速将其诛杀！”

　　十数名守卫的士卒顿时围了过来，王齮则是借机向着中军大营疾驰而去。

　　军备营帐守备空虚，且与中军相隔，位置隐蔽，本是他为嬴政一行人准备的埋骨之地，未曾想，如今局势反转，反让自己深陷险地。

　　而早有准备的盖聂又岂会让其逃走，他将虚握剑柄，催动内元，以气御剑，伴随着一道寒芒乍现，锐利的剑锋风驰电掣般向着王齮斩去。

　　其剑招，正是鬼谷成名绝技，百步飞剑。

　　王齮回身格挡，剑锋交击，霎时间火光四射，剑锋之上传来的恐怖力道，让王齮连连后退，盖聂剑指微微一扬，剑刃便掠至王齮身后，一个侧身回旋，在王齮反应不及时，剑锋已然划过其侧颈。

　　须臾之间，便取其性命。

　　果然不愧是秦时明月的战力天花板！

　　苏玄认为王齮死在盖聂手中，也算死得其所了。

　　毕竟这可是放言万军从中取上将军首级，依旧有相当把握的人啊。

　　就算他现在的修为没有日后的那种程度，但在数百人里面，强杀王齮这样的老将，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我秦军营地作乱！”在中军营地外巡逻的千夫长蒙恬赶了过来，看到倒地不起的上将军王齮，惊怒交加，大喝道，“来人！将他们包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走！”

　　数百名秦军士兵闻令而动，从四面八方向着苏玄几人合围而来。

　　“千夫长大人，是王齮将军想要谋害尚公子，尚公子是.....” 斥候头目急忙上前解释，说到一半想起尚公子的身份要保密，欲言又止。

　　“不用避讳，寡人就是秦王！”嬴政目光沉稳，大步向前，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与尊贵之气，他将视线看向蒙恬，随即扫视全场，冷声道，“你们拿着兵器对着寡人，是也要谋反吗？”

　　在嬴政那如炬如电的目光下，围杀的秦军士卒竟无一人敢与其对视，他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最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蒙恬。

　　蒙恬眉头紧锁，内心有着诸多疑问，沉声道，“可有信物？”

　　“此物，能否证明寡人身份？”嬴政从怀中取出秦王印章。

　　盖聂接过印章，将其递给蒙恬查看，蒙恬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辨明真假后，想都没想，便单膝跪地，恭敬道，“末将蒙恬，见过王上！”

　　“见过王上！”在场秦军将士齐齐叩拜。

　　蒙姓之人？

　　嬴政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之色，出声问道， “蒙恬，你是蒙骜的？”

　　“先祖蒙骜，家父蒙武，于昭王庄王两朝为将。”蒙恬拱手答道。

　　“王齮曾告诉寡人，军营之内，眼线众多，几名斥候知道寡人的身份，他便要斩草除根，否则无法保证寡人安危。”嬴政认真的看向蒙恬，“蒙恬，若换做是你，能否护得寡人周全！”

　　蒙恬先是一愣，扫视了一眼嬴政身后的几名斥候，眼中闪过一抹怒意，随即双手抱拳，表明心迹，“末将愿为王前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嬴政大声赞叹，走到蒙恬身前，将其扶起，“蒙家世代忠良。”

　　“寡人信你！”

　　“大王返回咸阳途中，路上恐生波折，蒙恬将军既有信心，不如让其率领麾下士卒护卫王上周全。”苏玄顺水推舟，给自己一行人加了一层保障。

　　千人护卫，除非有人造反，一路上理应能够安全无虞。

　　“就依先生所言。”嬴政心中一暖，还是先生时刻惦记着寡人的安危！

　　在这之后，嬴政便下令将王齮夷三族，其仕途晋升过程中，所有推荐，保荐，核准之人，一律严查！

第118章 最后的馈赠

　　韩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