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101章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从被阿米蒂奇推开的门吹进了图书馆，让艾登打了一个沉重的喷嚏。

　　“啊——见鬼，阿卡姆下水道的鱼腥味怎么越来越重了。”

　　随后，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

　　“……士郎，这些文件？”阿尔托莉雅确认周围没有人的目光正投放在这里之后，低声问。

　　“……嗯，怎么也得看一眼才行。”

　　但是，卫宫士郎对这些文件很感兴趣。

　　他小心翼翼地以一种送还失物的姿态将文件放到桌面上。

　　《截止1893年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亡佚藏书统计·》。

　　他将这沓文件的别针取下，分成了两份。由他和阿尔托莉雅分别阅览。

　　自然，在这个年代，藏书毁损，有人拒绝归还都是常事，否则图书馆也不会对外来者提出押金要求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图书馆损失不起的藏书都会拒绝外借。

　　大部分书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卫宫士郎的目光一路向下移动。

　　倒是这份报表的时间是倒序的，将最近的丢失的书籍放在最上面。

　　那么或许某些特别的时点，会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内容？

　　他微微加快了一下阅览的速度。

　　但是他或许阅览速度上的优势在这里却不能发挥出多少。他对地球的外语了解有限，而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外语显然是极为强势的科目，在这个还没有电脑输入的时代，这所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干脆地将许多外语书籍的书名以原语言记录下来，他就不得不用通晓语言去阅读，在转换之间的阅览速度就慢了下来。

　　——而在他旁边那位看似只会舞刀弄剑的剑士，是举世闻名的大贤者梅林最出色的学生之一的同时，还被因为曾经的一次圣杯战争的经历被圣杯灌输了海量的各国语言。

　　还不如说，在这方面，就连自称万能之人的达芬奇向来也是只能甘拜下风的。

　　因而，最先找到有价值的信息的，自然也是她。

　　在又看到一张新的记录之后，她的行动突然停了下来，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

　　“……士郎。你看这一条。”

　　阿尔托莉雅的心跳声微微增大了。

　　她的白皙的手指指向了其中的一条。

　　书名是希腊语，卫宫士郎看不懂。

　　但是借阅人或者说责任人则很明白。

　　朗梅·盖尔伯克莱特。阿卡姆的现任市长，于大约十年前借走了这本书。

　　“——不，更关键的是书名，士郎。”

　　阿尔托莉雅深吸了一口气。

　　“这句希腊语，Νεκρονομικ?ν翻译过来的话，就是……”

　　“死灵之书。”

三十四 铩羽

　　“——嗨嗨嗨，为什么又把我拖了过来？虽然把我被卫宫万剑穿身的噩梦中救出来这件事我很感谢你——好了好了达芬奇亲你轻一点耳朵要掉了要掉了———你不要用万能工具拖啊！”

　　达芬奇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把罗马尼从他的床上拽了下来，把他和他的草莓蛋糕强行生离死别，最终一直到了迦勒底管制室的门口，这次酷刑才堪堪宣告告一段落。

　　“……哎，怎么停下了，不是去管制室么？”

　　“是去管制室没错，不过在进去之前，我必须得先给你点……告诫。”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达芬奇甚至左顾右盼了一下。

　　自然，在特异点攻略期间，迦勒底的人力是极为吃紧的，所有非值班的员工几乎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即便娱乐也被禁止进行过度消耗体力脑力的活动。而三班倒的管制室指挥者更是如此——特异点攻略中总是难免会出现当前指挥者不擅长的事务。譬如说在天文上奥尔加玛丽的水平几乎与自称万能之人的达芬奇并驾齐驱，而医学和心理上——虽然罗马尼·阿其曼作为一个医生，三十岁左右其实可以说是极为年轻的，但是至少迦勒底中绝无可以和他媲美的人物。

　　虽然乍一看似乎达芬奇可以依靠从者之躯多加些班，但遗憾的是正因为如此，她的工作范围本就要覆盖迦勒底上下所有装置，所以她在的时候反而是对特异点攻略干涉最有限的。

　　——话是这么说，这个轮班制度也逐渐因为特异点中层出不穷的意外事件逐渐崩溃了。

　　因而本以为是例行被拖起来加班的罗马尼听到达芬奇的话在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惊讶。

　　“给我告诫？难道是担心我得糖尿病么？我觉得我的饮食还没有不平衡到这个地步吧。还有克拉克·瓦萨吸食的那个粉末，不是已经确定是高纯度古柯碱了么，虽然掺杂有小部分不能理解的杂质就是了。但是化学就是这种东西啦。”

　　“……不，是告诉你，我们这次需要的不是你作为医生的知识。”

　　“那是什么？我对甜品的知识？”

　　下一秒，罗马尼·阿其曼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达芬奇没有笑。

　　“——你还是国王的时候的知识。”

　　“你开玩笑的吧，达芬奇。”

　　罗马尼的声音变得极为冷淡。如果要说的话，和卫宫士郎在谈完全不感兴趣也不重要的的事情的时候语调是接近的。

　　平淡让人怀疑说话者是否还拥有属于人类的感情。

　　“亚瑟王是梅林的最得意的学生，我虽然并不认为梅林是【我们】中特别强力的一位，还不如说他简直是最弱的那一个，但是他的知识并不是虚假的，在现在，我不认为我的知识一定要比亚瑟王更广博。”

　　“——嗨呀，你想到哪里去了，罗马尼先生。”达芬奇用铁钳重重地拍……砸了一下他的肩膀，让刚才还露出了极为陌生的表情的罗马尼顿时龇牙咧嘴起来：“仅仅是你作为统治者时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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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去了这么久！？”

　　在特异点f之后一度变得弱势的奥尔加玛丽在这次特异点的旅途开始之后仿佛又找回了自信——不，应该说，从以前色厉内荏的指手画脚，变成了理直气壮的颐指气使。因而当达芬奇和罗马尼走进管制室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阔别已久的狂风暴雨。

　　“嗨呀，因为要让罗马尼快速理解情况嘛，而且让罗马尼从床上爬起来总是和让你起身不一样的。”

　　达芬奇的脸皮一如既往地厚过君士坦丁堡的狄奥多西墙，又或者是她对奥尔加玛丽太过于知根知底，又或者是单纯的有恃无恐，所以面对迦勒底所长的怒斥，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顺势发动了反击：“——所以，玛丽？那张星图你研究出结果了么？”

　　风暴止歇了。

　　奥尔加玛丽深吸了一口气。

　　“找到了，以一种我不想见到的方式。”

　　她摇了摇头：“那是一副毕宿五的星图，我目前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所以那种事情的优先级可以先往后放，罗马尼，达芬奇认为你有必要参与到这本书的解读中来。”

　　“……哈？哪本书？”

　　罗马尼坐到了他的控制台前。

　　摆在他面前的是无数页以密集的拉丁文小字的品相良好的纸张。第一页是封面，从质感来看，大概是用生漆染褐的羊皮，其上有金色压印的文字《Qanoon-e-Islam》。

　　——说来可笑，拉丁文其实是他选择当医生的时候学会的。

　　刚刚睡醒的罗马尼极其快速地了解了状况。

　　“——所以，你们认为这是一本正统的魔道书？虽然我是外行人，但是魔术界的魔道书恐怕不会内容这么详细的吧？一般不都是记述自己努力的笔记，用于给自己家系的传承，因而普遍写的支离破碎的书么？这本相比起来也太厚了吧。”

　　罗马尼边看边摇头：“而且用语即便以拉丁语的标准来看也算得上佶屈聱牙——竟然有八百页？”

　　他不禁拍了拍头：“所长……恕我直言，想要通读这本书，无论如何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信息量过于密集在每一页上，光这本书，够我们迦勒底读上一整年的了。”

　　“这种事不需要你说！好像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一样！所以，只需要找有关辽丹和廷达洛斯猎犬的知识就够了！我们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了！其余员工，继续专注存在证明，现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一口气将指令全部下达之后，奥尔加玛丽深吸了一口气，连通了和正在特异点之中活动的众人。

　　“卫宫，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此时，特异点之中，太阳已经再度落下。

　　属于人类的光辉已经再度照亮了这个城市。

　　管制室再度变得热闹了起来。

　　迦勒底一行人此刻则已经再度回到了杰基尔的宅邸之中。不过为了

　　“只有坏消息。”卫宫士郎答道。

　　在这次问答开始之前，他们已经去搜查了所有的药厂。虽然他们之中没有人懂现代医学和工业，但是达芬奇在这方面的造诣堪称首屈一指，所以并没有遇上搜查方面的困难。

　　但是，他们扑了一个空。

　　真的就只是制药工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工艺也好，原料也好，都非常非常的普通。甚至连那些容易被滥用的药物其实也并不是这些药厂的主要产品，那些药物在阿卡姆随处可见的原因并没有有人刻意为之的痕迹——药业是阿卡姆的支柱产业，古柯碱只不过是产量颇高的药物之一罢了。更何况在前几年刚刚诞生的可口可乐之中甚至都有加入古柯碱记录的年代，无论如何，都只能说稀松平常。

　　“至于朗梅……”

　　则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扑了个空。

　　宅邸只有正在做家务的仆人。

　　如果朗梅是罪魁祸首，那他显然是具有相当的反侦察意识——甚至是将魔术对策都包含在内——在他的明面住址上，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就仿佛他是一个单纯的政治家兼企业家而已。而他的所有仆人都对朗梅可能的身份一无所知。哪怕卫宫士郎再次用上了暗示等等手段，配合阿拉什的读心，也仍然一无所获。

　　“……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大概派的上用场的手段，但是如果再用上这个手段的话，我的战斗力可就严重萎缩了，即便找到了朗梅的线索，我也不建议今晚上前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讨伐特异点的决战，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那就肯定要准备完全再去。”奥尔加玛丽说着，皱了皱眉头。刚刚把精力放在了《死灵之书》上的她才发现卫宫士郎手上抱着一团非常陌生的东西。

　　“——话说，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既然已经定下了今晚上不去找朗梅，那么反而就可以去试试一种我自从学会后就从来没用过的法术……因为我的朋友在这方面至少有我几百倍那么强。”

　　“所需要的材料是……目标的肖像、衣物、以及从他的枕头上找到的毛发。以及——”

　　他从地上抱起来了一个有头颅那么大的水晶球，放在了身前。

　　“——卫宫，我现在才真的意识到，你大概的确是个巫师（wizard）的实感。”

　　藤丸立香挠了挠脸颊。

　　“卫宫前辈，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一个白金之星以防万一？”

　　“那是什么？”

三十五 盛会序幕

　　借由魔法与某个人产生联系，在目标的周围产生一个可以跟随目标行动的隐形无质的魔法传感器，从而可以听到与看到那个传感器周围的事物。甚至于，施法者本人身上正在起效的种种魔法感官也可以通过这个传感器奏效。

　　所谓魔法感官，最通俗的解释，就是可以看到各个生物与物件上，正常视线不可见的种种灵光的特殊魔法感官。

　　邪恶，善良，守序，混乱，行为对世界的扰动而在行为主体身上留下的痕迹，又或者天生拥有强大的具有偏向的力量而无法避免的气息——它们并非肉眼可见，但却可以通过魔法观测到。

　　——当然，上述四个感官对这次远程侦测是并无意义的，无论卫宫士郎的目标，朗梅究竟是什么人，他是善良、邪恶、循规蹈矩还是异常胡来，都和他没有关系。

　　圣武士不能以任何理由刻意伤害善良之人，但他不是圣武士。

　　无论抱着什么崇高的动机，那都是末节中的末节，如果已经预知到自己会造成无比惨烈的后果，却还是讲不通道理，那就上强硬手段。

　　——哪怕是要把他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能够真正在这次探知中派上用场的，是他成为魔法之神的选民对魔法的极速飙升的亲和而获得的永久的侦测魔法。

　　在【国度】之中，这个能力未必说得上有多么有用，神明的神国中，就连杯中的酒液，桌上的果蔬，岸边的河流都闪耀着魔法灵光。即便在凡间，浑身上下闪着魔法灵光也未必是多么少见的事情。

　　——但是在这里，如果能借由这个感官看到什么的话……

　　卫宫士郎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藤丸，虽然你可能对我抱着的那个水晶球很感兴趣，但是那个水晶球只是用于聚焦精神的道具，并不会真的有任何东西投影在那上面。

　　随后，法师将精神投注到了水晶球之中。

　　“我祈愿。”

　　这个法术原本并不需要用祈愿术如此奢侈的方式来模拟，但是卫宫士郎的预言系早就已经荒废了长得夸张的时间，在丢失了法术书的情况下，紧急情况下也就只能用祈愿术来应一下急了。

　　“自祈愿结束的二十分钟内，我可看到且我可听到：我手中这件衣服的主人，我手中发缕的来源——朗梅·

　　盖尔伯克莱特及其周围的环境。”

　　“祈愿结束。”

　　他看到了，他听到了。

　　他看到的只有没有丝毫光芒的彻底的黑暗。

　　没有蜡烛，没有灯光。一切都被淹没在黑暗中。

　　他听到的只有一个中年男性的平静的呼吸声。

　　没有城市的喧嚷，没有低沉的大海拍岸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