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心情再胡思乱想了。
这种猛烈如爆炸的药物效果很快如同火焰一样,以胃部为**,如同秋日满地枯叶中落入了一团火苗一样的烧灼感迅速地从消化道流进血管,撕心裂肺的疼痛把他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唤醒,然后他的精神又显然不足以承担这样的重负,于是他又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悠悠地缓缓醒转。
是他熟悉的天花板。此刻他在自己的家中。
——发生了什么?
他头疼欲裂,按着太阳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他昏迷之前,他看到的,好像是海德正准备对着那个马车夫挥下手杖。
那一幕他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人类的颅骨在海德的力量面前和鸡蛋根本没有区别。即便是论技术,海德的巴顿术也相当出色。
他本以为接下来又会是一模一样的展开。
但是,那个马车夫的惊慌眼神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西格尔森扣下了他胸前黄铜色照相机的快门。
——见鬼!那根本不是什么照相机!
那是一种他根本不理解的,【枪械】。
十几发蓝色的能量弹从【镜头】的位置咆哮而出,零距离地轰炸在了海德的身上——同时也是自己的身上。
他几乎以为自己被一盆赤红的钢水当头盖住了。那种炽热感,仿佛置身最为炽热的火狱之底。
他一瞬间就昏迷了过去。
然后,就是现在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后呆住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他终于拿回了对身体的主导权,也不再听到海德那肆意的嘲笑。
————莫非,几个月之前,他服下了那副药物之后噩梦一样的几个月,真的都是噩梦么?!
他惊喜地起身,看向床边的日历。
1894年2月28日。
他颓唐地倒在床上。
这大概是海德的又一次恶意的玩笑。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以为自己趁着海德睡眠的时候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准备连夜去自首的时候,却在即将到达警察局时被海德嘲笑着拿走了主导权,随后,再次轻描淡写虐杀了一对过路的情侣。
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日历好像有些大。
“咚。咚咚。”
卧室的屋门被敲响了。
是弗兰最经常的敲门节奏,据她说,一个代表直流,一个代表交流。
他正打算起身,绝望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海德已经厌倦了一般的杀戮,打算对弗兰下手了。而海德一旦打算动手,他就没有夺回主导权的可能。
“——弗兰!不要进来!!!”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啊……”
不过,弗兰一向我行我素。即便是对他的话,也不总是听从。就像这次,弗兰听到他的喊声,反而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
弗兰轻盈的脚步声,在他看来却如同死神的邻近。
他如同装了弹簧一样向着床的后方伸缩,然而弗兰却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快步向他走来。
“弗兰……别……!”
弗兰毫无所觉,继续向他靠了过来,然后伸出手。
——把他一把抱了起来。
抱了起来!?
他明明体型要比弗兰高大一圈,为什么会被弗兰这么轻易地抱起来!?好像身高连弗兰的一半都不到。
就好像——他的身体变小了一样。
他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弗兰就把他像是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一路笑着向楼下冲去。
弗兰的目的地是宅邸的会客室。
会客室的灯是亮着的。显然里面还有客人。
他奋力地挣扎起来。
他甚至还能听到里面的话声。
“——我的名字是亨利·杰基尔,原本是一名在阿卡姆人尽皆知的企业家和药物学者,不幸的是,却在几个小时之前被不明组织灌下了药物,变成了——”
哐当,弗兰把门踹开。
在里面,坐着六个人。
红发的青年和金发的少女坐在一起,紫色头发的少女则和一个仿佛从油画上走下来的美妇坐在一起,一个黑发的爽朗青年和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有些眼熟的英国中年人坐地稍稍靠外,而橙发的少女的手正站在空地上,一个白色毛发的小兽趴在她的肩上。
那句搞怪的高声调话声显然就是出自橙发少女之口。
橙发少女的手在弗兰推开门的时候,正好把手对向了门口。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正被弗兰抱在怀里的,身高几乎只有弗兰肯斯坦一半的微缩般亨利·杰基尔身上。
“——变成了小杰基尔。”
“噗…………”第一个憋不住的是藤丸立香自己,她一屁股坐回桌椅上,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猛锤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会很好笑,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玛修还勉强保留着一点淑女的矜持,但是也已经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堆里,身体不停地抽搐起来,想来也是已经在仪态全失的边缘摇摇欲坠了。
而剩下几个看起来成熟一些的也已经纷纷默默地把头别到了一旁,不敢再直视他的面容,纷纷把手捂到了嘴边。
“原来是想玩这个梗么……”只有卫宫士郎长叹了一口气,“弗兰小姐,能把此间的主人放……抱到主人的椅子上么?不论如何,这样一直被您抱在怀里肯定是不好的。”
现在杰基尔的脑海里哪还有担心海德的余地。他感激地望了卫宫士郎一眼:“感谢您,卫宫先生,我果然没看错人,您确实处事成熟稳重……!”
“呃……不。”听到这句话,连卫宫士郎也把头偏了过去。
他轻拍了一下手掌。
下一瞬间,杰基尔的身体就恢复了原状。
“……毕竟,把您的身体缩小的术式其实是我被要挟之下放的。”
卷三尾声(三) 审判与回信
如果是无缘无故让卫宫士郎去对一个人哪怕做伤害并不大的恶作剧,他也是并不愿意的。
但是,有时候,当你的分身有智力的时候,你和分身有时就会进入互相坑害的仇恨循环。
在藤丸立香那一侧,与五个修格斯的决战是这样进行的:
自然,五个修格斯虽然自吹自擂,但是它们作为魔术使的才能毫无疑问是极为惊人的。甚至说,他们的身体结构,远远比人类更适合成为魔术的载体。
人类使用魔术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所罗门王从YWWH接受智慧的时代,但是魔术回路,这种人类使用魔术的根本,对人体来说却是异物一样的存在。更毋庸说,魔术的研究结晶是通过魔术刻印这种伤害更加巨大的事物来产生的了。
——然而,所有肉体上的缺陷,对修格斯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体内没有魔术回路,就制造出魔术回路。一条,两条,在他们的庞大身躯内,即便制造出几百条魔术回路,也并非不可能,哪怕它们的器官模拟不可能达到太高的精度,让魔术回路的质量上限被封死,这也已经是足以让大部分的平庸魔术师仰望的魔术才能。
同时,他们又不必在乎拥有魔术回路那部分身体的生死,可以毫不犹豫地用致死级别的功率对这部分肉体进行榨取——如果这部分肉体的生命力被抽干了完全坏死,那就吞噬掉,重新制造新的泡体。
当然,按说即便是到了这样,纵然修格斯同时还拥有了远远超过人类想象的身体,但是也并非从者的对手。
——前提是,他们的老师没有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用贤者之石制作的宝具级别的至宝,元素使的魔剑——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把。
当他们复盘到这里的时候,达芬奇终于怒气冲冠地拿出一个重锤轰地一声砸烂了一角:“帕拉塞尔苏斯那个自高自傲的蠢材!瞧他干的好事!”
卫宫士郎面无表情地用修复术把被敲下来的桌角填了回去,补上了桌上的裂纹。
元素使的魔剑这种宝物与一般英雄的宝具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它固然蕴含着英灵本人的传说,但是它依旧是本人的造物,帕拉塞尔苏斯作为从者时甚至比他生前更强,而且这种宝具虽然制造难易度远远低于一般的宝具,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制造一把也仍然需要在以星期为单位的时间倾注他全部的精力。
——不幸的是,帕拉塞尔苏斯在这个特异点中,同时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它有着近乎不老不朽的【学生】——修格斯,以及近乎一年的惊人现世时间。
他的学生们成功地模仿出了他的回路,他的身体,他的思考方式,储存了他的记忆,复制了他的魔术,他对魔剑的使用方法。
可以说,或许这五只名为修格斯的亵渎生物中,只有为首的一只对他的模仿最为接近,实力也最强,但是剩余的四只,在手握元素使的魔剑之后,也有接近从者本人的实力。
简而言之,当时进入战斗之后,他们一行四人面对的,就是足足五个个思维方式接近,魔术互通,可以彼此互补的术之英灵,帕拉塞尔苏斯。
在他被自己的好学生修格斯偷袭身亡之后(顺带一提,修格斯在《死灵之书》中就曾经数度强调过,他们绝不是什么合格的仆从和学生,他们劣迹斑斑,对自己的主人和老师抱着无可想象的恶意。),就得让他的老朋友莱昂纳多·达·芬奇来给他擦屁股。
更糟糕的是,达芬奇的宝具万能之人,其运作本质与元素使的魔剑Sword ofParacelsus是极为接近的。
和那种只要解放真名,就只需要灌注热情,理念与魔力的宝具不同,这两者都是借用其使用者本身的才能和宝具本身的强大运算能力,分析对方的魔力与宝具的性质,将对方的攻击无力化,反制,甚至直接让其转而攻击其本人的宝具。
最锋锐的矛对上最强的盾,不彼此硬碰硬地碰撞,就无法决出强弱。
而相同性质的宝具,比拼的就只是计算力。
而达芬奇的计算力能胜得过几个帕拉塞尔苏斯。
“——少小看人。”达芬奇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即便是帕拉塞尔苏斯本人在,他和我一对一,那么无论来多少次都是我的胜利,这是不仅仅是灵基的差别,更是才能上质的差别。”
唯一的问题,在场的伪帕拉塞尔苏斯,是足足五个,而且都的的确确拿着真正的灵子演算器元素使的魔剑。
那么,在这个时候,达芬奇的宝具能够抵消几把元素使的魔剑?
“全力以赴到不惜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是四把,如果还想要保持游刃有余,那么三把就是极限了。”
但是战斗不是简单地比拼火力。此刻他们这一方拥有最适合一击决胜的战力的就是阿拉什。那么他们这一边就要把修格斯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边打边撤,让修格斯的空门打开才行。
达芬奇一点点地提升着自己的运算力。
一开始假装十分勉强,只能与两柄魔剑势均力敌,让玛修和拟像合力阻挡住剩下两柄的火力。然后做出自己在高速学习的姿态,让魔剑的效果看上去越来越弱。这场运算力的较量的天平开始缓慢但是不可逆转地向着达芬奇的方向倾斜。
修格斯毕竟不是真正的帕拉塞尔苏斯,魔术素养不能与真正的本人相比。临场调整魔剑的设置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了。
诱导修格斯们得出结论——继续进行消耗战,是他们的不利。
于是,在修格斯们全力解放宝具的同时,原本就是诈死,只是用幻象隐匿了身形的阿拉什在他们的背后的解放了宝具——自然,在他第一次解放宝具倒下的时候,拟像在用幻术伪装他的身亡的同时也已经用祈愿术给他再度释放了一次防死结界。
——藤丸立香,毕竟是个外行。如果连她都骗不过,那这次幻术可真是失败到家了。
当然,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是完全白流的时候,藤丸立香理所当然地暴走了。
“——所以这和我没有关系的吧!这件事我甚至不知道啊!拟像制定的战术,你去找他啊!”
“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切割本体和分身的关系,卫宫先生,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自然,当时同样泪如雨下的还有玛修,在两个少女的怒视之下,卫宫士郎只能替拟像背下了这口黑锅,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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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同意把亨利·杰基尔缩小还有另一层考虑。
“杰基尔先生,如果要认真说的话,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卫宫士郎平静地说。
“……你们知道了多少?”
“知道了很多,我们得知,你是怀抱着拯救这个城市的愿望向着圣杯许愿,召唤来了名为帕拉塞尔苏斯的英灵,但是帕拉塞尔苏斯却被人蛊惑叛变,给了你错误——或者说,效果与你自己所想大相径庭的药物。我对炼金术可就似懂非懂了,达芬奇?”
杰基尔手抖了一下,听到这个名字,他差点把茶杯摔了出去。
“嚯嚯嚯,就是这个反应,本来最大的戏份被一个侦探抢走,我可是很不满的。”达芬奇满意地把目光投向在人群最边缘慢悠悠地喝着红茶的英国人。
这位戴着猎鹿帽的英国人挑了挑眉毛,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达芬奇……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我的知识面很狭窄。”
这位更是重量级。
达芬奇的笑容灿烂到几乎能把桌面点燃,她把头别了回来,无视了她身旁为了憋笑已经把脸埋到桌子上的手臂里的一橙一紫的两个团子,强行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
“根据我们找到的他遗留下来的实验资料,你最初的自行设计的配方缺乏一样至关重要的材料,帕拉塞尔苏斯是通过名为贤者之石的自制材料将你的配方完善的,但是贤者之石是一种功能多样化到可以说是微型灵子演算器的材料,它可以根据帕拉塞尔苏斯本人的意愿表现出不同的效果——换而言之你自以为效果是切除你的恶性的药物,帕拉塞尔苏斯可以借由调整贤者之石,轻而易举地将配方完全不变的药物的效果完全扭转,最终你服下的那一剂,固然将你的善与恶分离了,却把身体的主导完全留给了你的【恶】。”
“虽然我不觉得人的善恶仅仅是不同的侧面,而不是彼此对抗孤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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