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卷四 第四特异点 尼罗河谷神之居城
卷四迦勒底幕间(一) 罗马尼·阿其曼
“——真的假的。”
卫宫士郎看着面前满目疮痍的迦勒底外墙,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在内部被雷夫的爆弹炸了个七零八落之后,就轮到外墙了?要不要考虑人理烧却完成之后直接拆了重建?”
“你这家伙说起玩笑话来比直接出口成脏还要伤人啊。”
站在卫宫士郎身旁的,除了阿尔托莉雅之外的第三者,既不是迦勒底的所长和也不是技术部长,而是按说和正在进行的迦勒底修复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医疗部长。
罗马尼·阿其曼虽然嘴上说自己心灵受伤,但是显然并非真的如此想,站在卫宫士郎身后的他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不知道来源于何方的小曲。
事实上,他的高昂情绪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与之相对的是,迦勒底的所长显然因为阅读死灵之书中的知识而精神受创不浅——在几十个小时中强读那可读性糟糕透顶的死灵之书,即便不讨论其中无比亵渎与诡奇的内容,也是一个巨大的精神负担。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显然不太把死灵之书中的胡言乱语当真,严而是格地将记录与真实区分开来,而且这次特异点攻略的进入收尾阶段,那些来自群星与时间之外的生物的恐怖样貌几乎都没有出现在迦勒底的管制室的观测仪器上,因而著出那本死灵之书的阿拉伯疯子并没有得到将自己所知向不在特异点一线的员工们展示的机会。
这大概是件好事。毕竟真相有时比谎言更加锋利。
不过即便如此,当奥尔加玛丽看到罗马尼那绝不仅仅是因为特异点成功攻略而来的的高昂情绪时,还是忍不住气不打一出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用这种无比敷衍的话来应对上司的结果,就是甜点供应被砍掉了20%。
更离奇的是,平常被砍掉一块草莓蛋糕都要抱头痛哭的罗马尼·阿其曼却在这段时间表现出了出奇的韧性。明明遭逢大难,在迦勒底的各个角落却还是能看到边走边哼着不知名小调的医疗部部长。
“……所以,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如果不帮忙的话,就在剩下的时间里快点去消灭你的草莓蛋糕和咖啡如何。再哼下去的话,剩下的80%也是岌岌可危了。”
后半句对罗曼医生的威慑力显然是相当高的,他口中的曲调终于被红发的剑士一剑斩成两半。他轻咳一声:
“咳咳哼嗯!虽然你们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是因为第三特异点中得知的信息而一直高兴到现在啊。”
阿尔托莉雅有些迷惑,她的金发微微一偏:“……阿其曼先生,如果你是因为那个梅菲斯托菲勒斯提到过的有关所罗门王的传说的而如此高兴的话,我认为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一些。”
她是迦勒底中唯一一个曾经和那个叫嚣不休的小丑面对面的人,对梅菲斯托菲勒斯的一切发言都抱以严重的质疑:“我是不认为那个邪魔会无缘无故地将一切真实和盘托出,我从他身上能感受到的唯一情感,就是他对一切的憎恨。”
“他憎恨这个世界,所以虽然他其实和人理烧却根本毫无关联,却愿意亲手拿着圣杯制造出特异点,他憎恨杰基尔,所以引诱帕拉塞尔苏斯叛变,让杰基尔堕落成海德,又引诱海德去杀弗兰,与此同时,修格斯背叛帕拉塞尔苏斯的背后也未必没有他的影子。”
“这样的邪佞,他会把真实的消息告诉我们?” 骑士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当时我根本连一丝一毫相信他的打算都没有。而且那个邪魔也丝毫没有用这个消息来拖延时间的意思,综合来看,我认为他说的所罗门王相关的故事只不过是另一个似是而非的谎言罢了。”
“————”
罗马尼·阿其曼就好像是刚才意识到这个可能一样,嘴巴大到能能塞下一整个苹果,他站在原地呆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一句:“但是,同样来说,他其实也并没有一定要帮七十二柱的统领——姑且叫他盖提亚的理由吧。如果他憎恨所有事物的话,那么他应该也同样试图毁灭盖提亚的努力才对。”
“那么,假设他对盖提亚和对人理有着相同的敌意好了。”已经在护壁前默站了一会的卫宫士郎插进了话题,“——但这反而是最糟糕的情况。”
“为什么啊!?这样的话,他说的话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对的啊!”
“很简单,在我们完全确认这个人说话的真假的前提下,一个人只说真话,那么只需要从正面去理解即可,如果只说假话,那么只需要从反面去理解即可。恰恰是当一个人说话半真半假的时候……”
这个人的话是毫无意义的。你既无法通过他的话来确定什么,也无法借此来否定什么。
罗马尼·阿其曼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扯了一下,但是眼角又像是意识到不对一样极力地下垂,在面部肌肉几度斗争之后,在憋出一句“卫宫,你的固有结界还有开发余地,考虑到在固有结界对抗方面再加把劲”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之后,像是逃跑一样飞速离开了。
在他的白大褂消失在转角之后,阿尔托莉雅的声音才有些迟疑地响了起来:“阿其曼的最后表情有些奇怪。好像不是单纯的沮丧。”
而卫宫士郎的回答则很平静。
“既然阿拉什什么都没有说,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虽然我对这种事情不在乎,但是人有秘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说到这,卫宫士郎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这话好像不应该我来说。”
在迦勒底之中,有一个大概已经人尽皆知,但是却被所有人默契地绝不提起的事情。
阿拉什的千里眼,可以完全看穿人心。
并非仅仅是看穿感情这么简单,而是每个人时时刻刻的心中所想,在阿拉什的眼中,都如同一本摊开的书一样一览无遗。这一点阿拉什并没有隐瞒,这同时也是迦勒底敢让在攻略特异点时让玛修和立香两个未成年敢去交涉的最重要底气。
然而,千里眼是archer的职阶技能,是自然而然的能力,换而言之,实际上同行的迦勒底诸人也同样是对阿拉什几乎完全透明的——甚至可以去掉那个“几乎”。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假装不知道,同时什么也不说,众人就假装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无言的默契是迦勒底内的气氛还算正常的一大理由——更不要说,有意无意地,阿拉什在迦勒底的活动范围相当有限。
但至少,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都相信,如果真的有了不得不说的事情,阿拉什至少不会瞒着他的御主藤丸立香。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就尊重每个人的秘密好了。
如果阿拉什不能保住某个人的隐私,就意味着他保不住任何一个人的隐私。
卫宫士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外墙的裂缝之上。
“今天按计划明明只是来修护壁最后一处破损,为什么会离题那么远啊。”
卷四迦勒底幕间(二) 争吵
解析,开始。
将外界的一切干扰完全屏蔽,甚至将自身的感官都停止运作。
将精神与迦勒底的护壁同调。
此刻,在他脑海之中的余下的,仅剩下身周数十米的金属堆砌物。
然后,他的眉毛就和他的解析结果一样——完全皱在了一起。
并非是普通的损坏,譬如在外力的作用下弯曲断裂。
他现在所触碰到的这一处缺口,简要地说,并非是直接受击的结果。用比喻来形容的话,就是从高空中坠落后迸溅的花盆碎片打翻的水瓶。是余波的余波。
虽然从外部来看只是一道普通的裂隙。但真正致命的是这道裂隙出现的原因——在这道裂隙的几米之处,还有一道恐怖得多的骇人空穴,在那里,坚硬的合金早已经以即便是他也无法追溯形成过程的的方式,如同线团一样完全扭曲交织,而能从走廊上看到的这处裂缝不过是这一击的外延。
现在迦勒底的存在形式和灵子转移理论中的存在证明是比较接近的。迦勒底这个机构其实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进行时光穿梭,实际上仍然存在于2016年的南极,但是只不过借由迦勒底亚斯的磁场,让其存在变得不确定,迦勒底才能继续在时间的河流中向上追溯。进行人理烧却的修复工作。
但是,如果迦勒底的外墙或者磁场被完全破坏,与外界的隔绝不复存在,迦勒底就会被重新【确定】存在于2016年,变成被烧却的灰烬的一部分,届时人理必将完全变成历史。
“糟透了。”念及此处,卫宫士郎也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被【击穿】就宣告死亡的话,那死神已经敲响迦勒底的大门了——在这里,可以说已经有80%的护壁都已经失去机能。迦勒底距离灰飞烟灭已经只差最后的几厘米金属层。
这次严重的破坏,自然也是出自于那种名为廷达洛斯猎犬的生物之手。
在他们于阿卡姆的广场之中大战的时候,迦勒底也同样遭到了袭击。或者准确的说,迦勒底遭到袭击的时间点还要早于卫宫士郎被偷袭的时间点。
而这,自然是因为迦勒底的漂浮于时间之外的特点。
回过头来看的话,廷达洛斯猎犬和迦勒底的相性可谓是极差。
廷达洛斯猎犬或许是有着相当智慧的高级生物,但是又毫无疑问是极具攻击性,它们从时间之外发现目标之后,会毫不犹豫地开始追猎并攻击。
但是,它们又深深地受制于它们的感官。如果它们无法【发现】,它们就不会攻击。
很显然,这种异样的扭曲,就是来自于成功发现了【迦勒底】存在的猎犬们。
“怎么了,士郎?”
原本也在用伸出手用自己的魔力感知面前护壁的情况阿尔托莉雅有些困惑,她的感知精度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因而理解不了这面墙壁的遭受了怎样的打击:“虽然我不确定这面墙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看起来损伤并不大。”
“并非如此,廷达洛斯猎犬……这种高位生物的攻击,只是看起来像是爪击而已,或者说,至少与人类理解的野兽的利爪完全不是一类的东西。这道裂纹,嗯,可以说,就像是被剑卷起的劲风切裂的树叶一样,被看到的部分不过是杀伤力的冰山一角罢了。”
“就比如说刻在石板上的壁画,如果你把石板打碎,壁画受到的损伤并不是简单的缺损一块,而是所有部分都凌乱地以二维角度无法理解的方式,越过了二维的界限。而此刻……”
卫宫士郎将手放到了他身侧一米外的护壁上,那里除了一处微微凸起,看似一切正常。
“在这个凸起的背后的金属,是它们已经以不可能的角度互相扭曲纠缠在了一起,想修复用普通办法是不可能的了。”
用鬼斧神工修理也得用最粗暴的那种将金属完全打散,让它们像液体一样彻底重组的控制方式。
阿尔托莉雅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念诵咒文,给在十几分钟之后才终于结束了工作的卫宫士郎递上了一块整洁的毛巾。
虽然卫宫士郎还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的脑力活动就流汗,但是他还是接了过来擦了一下:“谢谢,阿尔托莉雅。”
骑士王接回毛巾,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那种名为廷达洛斯猎犬的生物的爪击都会造成这个结果么?”
“是啊,如果当时它们的数量再加几——”
话还没说完,某种突然高昂的求生欲望就让他意识到——他又说漏了嘴了。
被廷达洛斯猎犬直击的受害者,除了迦勒底本部之外,还有他自己。
骑士王的双目微眯,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双手叉腰,异常严肃地说道:“士郎,我认为你应该明白,隐瞒自己的伤情,强行逞强,本质上不过是在误导同伴罢了。”
“——我没有隐瞒,也没有误导。”卫宫士郎毫不迟疑地答道:“我的身体恢复迅速,我可以在重伤的情况下继续战斗,那我的受伤就不能以常人的标准相待。在阿卡姆受的那次伤,我只花了几十分钟就完全治愈了,这种程度的伤就没什么好说的。所有才能都应该被用到最大化,既然我恢复起来要比其他人都要容易,那么伤害就理所当然地尽可能地由我来承受。”
“——”阿尔托莉雅不禁怒气勃发:“不要把自己的身体说的好像是死物一样!你难道是某种会思考的工具么?爱惜自身是人类的本能才对!”
“……啊。”卫宫士郎沉默了一下,但这次开口却也带上了怒气,“我倒是认为,这句话唯独是你没有资格说的。”
“因为自身有着在圆桌之中都有着首屈一指的武艺与神兵利器,身先士卒吸引敌人兵锋,主动身陷重围——啊啊,当湖中剑的剑鞘avalon时尚在时如此也就罢了,毕竟那时是连血都不会流的不死之身,但是在剑鞘因为摩根的阴谋丢失之后,你也丝毫没有改变自己作战习惯的打算,哪怕因此也数度重伤也依然如故,这个人是叫作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对吧?”
“我是不列颠的王者,一切能够保护我的臣民、士兵与国度的行为,都是我的本职,受伤根本不算什么!”
“那好,我是神明的选民,以宣扬善良,铲除邪恶,拯救无辜为己任,一身之得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撒谎,选民的职责没有要求你做到你这个地步。”
“啊啊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国王。”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迦勒底的走廊中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嘭!”
两声巨大的房门关闭声同时响起。
……以下为丰富卫宫士郎个人背景的梦境内容,理论上为阿尔托莉雅所梦到,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可以跳过………………………………………………………………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银色的天花板。
“你醒了。”
看到的是一位身穿着深蓝色如同湖面一样典雅长袍的女性,看起来与他几乎同龄。她的腰间戴着如同行星运转轨道一样复杂而奥妙的网络组成的腰带,而胸口则配着一枚蓝色的星辰胸针。
但是,上述只不过是作为人类,仅仅通过视觉感受到的中性描述。
但是,虽然她似乎用带着熟稔的语调打着招呼。但是他并不认识她。
他试图搜寻记忆,却发现这是一件异常简单的事情。
因为他的脑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除了极为突兀的生活本能之外,一无所有。就仿佛他是刚刚才从无到有的出现在世界上一样。
他用一种试探性的语调提问道:“抱歉,我头有些晕,我是喝醉了么?”
这位女性脸上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强装严肃:“——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有什么好笑的!
青年的心中立刻涌起了怒火。
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面前这个自以为高贵的人居然还能把这作为笑料么!
啊啊,身下柔软的床也是。
啊啊,周围的带着芬芳空气也是。
尤其是面前这个女人。
——一切看起来的表面,在青年看来都是完全相反的。
床明明是应该是用最上级的材料制作的,但是他躺在上面,其上每一根软毛对他而言就像是最为刺激,如同钢针一样刺骨。
空气中带着昂贵的香料一样的淡雅气息,但是闻到鼻子中就让他几乎要吐出来。
尤其是面前这个女人。
伪善,自以为是,虚假,恶臭。
真的是,仅仅看到她就让他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
离她远一点离她远一点离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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