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235章

　　那就是说，这两个人的关系只存在于这里么？

　　御主遮遮掩掩的话反而激起了莎士比亚的热情，他在剧场的边缘踱起步来。

　　“让我想想，确实，格尼薇儿小姐大概只有在最大胆的诗歌里才会是妖精的仙后，在大部分时候只是公主而已，。但是摩甘娜却是魔女与仙女并存的存在。这两个人应该只通过亚瑟王有所联系而已……但是这两个人确实在这个特异点中有联系，甚至是同一个人么？”

　　【“你要夹着尾巴逃跑了么？摩瑞甘？”】

　　摩根、摩瑞甘、摩甘娜。

　　当时圣枪与圣剑碰撞之时，莎士比亚已经逃回了狂猎的航船上，但是圆桌堡中爆发的冲突，仰赖作为从者的听力，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三个名字，只用听也知道，是同一来源，甚至可能指的是同一个人。或许有的传说中摩根还有许多姐妹，各种考究学者也为此争执不下，他生前也做过着这方面的研究，但是作为英灵的莎士比亚却知道了唯一正确的答案：摩根是独一无二的妖妃。那些后世的关联传说，说都是摩根一人。

　　但是，为什么此刻摩甘娜却被单独用来称呼那个妖精森林的女王呢？

　　蓦然，莎士比亚的手僵住了。

　　“御主，我有两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回答？”

　　王继续盯着舞台，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离开。

　　“——一个人，真的可以分裂成自己的三个侧面吗？”

　　“不能。每个侧面不过是同一个人的投影，【分裂】是不可能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请恕我的冒犯之罪，若您打算将我吊到绞刑架上就请吧，仲夏夜之梦已然排练完成，我作为英灵的分体已然无憾——”

　　“您，真的是亚瑟·潘德拉贡么？”

　　莎士比亚的额发突然被没有来源的狂风吹动了。

　　阿尔比昂之王清冷的声音变得幽深而诡秘。

　　“夏夜，幼虫在大地下穿行。突然，它听到了没有来由的劝诱。它不理解，却还是按照声音行事，但是它却越来越忘了自己是谁，直到有一天，早已寄生它许久的菌丝破体而出。从此幼虫开始作为真菌活动,却还保留有幼虫所知的一切。”

　　“那么，这个时候，幼虫还活着吗？”

　　莎士比亚呆了一下，阿尔比昂之王的身影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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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宫的流动魔法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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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合流

　　卫宫士郎深吸了一口气，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保他的信道通畅，没有被奇怪的噪声阻碍通讯，重新对着通讯器说：

　　“……不好意思，玛修，我可能耳朵不太好，没有听清楚，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咦？很抱歉，卫宫先生，是我声音太小了吗？”

　　玛修清了清嗓子。对着通讯装置用大了几倍的声音喊道：

　　“斯卡哈小姐答应加入我们了！我们正在计划将整个妖精森林的住民都搬到圆桌堡！”

　　“……好，我的耳朵听见了，我的大脑却无法理解。”

　　此刻，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刚刚从尽头之塔赶回来，中断的通讯刚刚恢复，从妖精森林的玛修二人组那里就传来了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们两个是去求助的吧？看看她愿意不愿意将摩根相关的内幕进一步告诉我们，以及是否能在决战的时候保持中立或者更进一步伸出援手……为什么会变成把一整个森林的都搬回来的情况啊！？”

　　“嘿嘿……本来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藤丸立香打着哈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斯卡哈小姐出乎意料的热情，我们就觉得不如直接邀请她加入我们这一方，不是更好么。”

　　“哈……总感觉你隐瞒了什么东西。”卫宫士郎脑门冒汗：“算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好事……全部搬迁过来的话，那就是兰斯洛特，斯卡哈，居住在妖精森林的妖精的游民是吧？圆桌堡的规模确实非常大，即便再搬过来许多人也承受得住，这倒是无所谓……”

　　“哦哦，对了！”说到这里，藤丸立香突然一拍手，插嘴说：“兰斯洛特先生希望搬出原本的房间，并希望换成一间大房，对，就是你和阿尔托莉雅小姐那种！”

　　“这也没问题，圆桌堡中家庭式的大房有很多，即便现在有不少游民住了进去，但是空余的还是有很多的。不过兰斯洛特找到新欢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问题。”

　　“唔……然后好像就没什么了吧?”藤丸立香和玛修对视了一眼：“搬迁的准备工作应该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彻底完成了。游民的大家都是很和善的人，很多人一听说可以治愈诅咒就都同意了。其实倒是主要是收拾家产的时间占了大头。然后……嗯，好像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哦对了，斯卡哈小姐说会用魔术传送到城门外，所以麻烦清空一下城门外部。”

　　“好的好的，我都记下了。”

　　就这样，曾在妖精森林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主从二人，忘记了通知圆桌堡的人们，一件有关对妖精森林的女主人称呼变化的事情。

　　但是，不管如何，对西阿尔比昂的人们而言，妖精森林的女王是他们在黑森林诞生之后最大的恩人。

　　饮水尚可借助那条源自黑森林之中，流经圆桌之堡，向着西方日夜不歇地流淌的无名河流，但是食物只能靠西阿尔比昂那散落的森林，以及万不得已之下进入黑森林铤而走险。

　　更不要说在所有聚落都被打散之后，各种生活所需用品，他们都无从获得。

　　除了圆桌堡中尚有少量工匠之外，游民们便只能从妖精森林的女王处获赠。

　　食物、衣物、运载一家人的大篷车以及拖拉篷车的牲畜——诸如此类，均是被那个“白袍的仙后”所赠与。

　　因而，可以说，所有尚在西阿尔比昂生活的人，无不受到过她的恩惠。

　　——但是，她自己并非这么想。

　　“等一下，是卫宫先生么？我有个请求，麻烦不要告诉人们，我要来圆桌堡，只告诉他们，兰斯洛特、妖精和游民将要到来即可。”

　　就在卫宫士郎打算挂断通讯之时，一个温婉而又有些熟悉的少女声音从终端上响起。

　　“……？抱歉，您是？”

　　想不起来。至少在这个特异点，卫宫士郎从未听过这个声音。

　　“哎——”声音中带着活泼。“是因为只见过一面的缘故么？我上个形态的名字叫斯卡哈，说不定此刻的我叫泰坦尼亚也说不定，总之，此刻我的名字叫什么，就等会面时再告知吧。虽然变了一个形态，立香和玛修可是都把我立刻认了出来呢。”

　　“她们两个有着能看透人之本质的才能，大概这就是青春吧。”

　　“哎呀，莫非卫宫先生是暗指我已经是个老婆婆了？也不是每个妖精的仙后都是几百几千岁的老婆婆哦，新诞生的大妖精也是有的！”

　　卫宫的双眉不禁抽搐了一下。

　　虽然早知道那副形态必然是她的伪装，但是万万没想到露出真情实感之后，她的性格变化会大到这个地步，玛修和立香能认得出来真是了不起。

　　“——您很开心，是因为最近遇上了什么好事吗？”

　　“应该说，是看透了人生之类的吧？“妖精的女王沉思了一下，答道。

　　”有的人还苦恼于寿命短暂，求之不得。而我却突然发现，我想要的已经就在身边，不再追求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不再自寻烦恼了而已。”

　　“不想透露身份，和这个有关么？”

　　“……啊。”妖精女王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不，我的开心是因为逃离了悲伤的未来，而隐藏身份是因为不想被自己的过去追上。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如果再追问的话，我就把兰斯洛特爵士扣下！”

　　“那至少可以告知圆桌骑士们吧？以他们的性格，如果不能迎接您的到来的话，大概会无比后悔的，兰斯洛特骑士也会很难办。”

　　“呜……”通讯终端另一边的少女悲鸣了一声：“……那就钟楼好了，那里空间还是比较足够的。圆桌堡可是我建起来的哦！我想的话想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现在应该是正午吧。在高文爵士敲钟四次，晚上六点时，我和兰斯洛特会到钟楼去，只要别让所有人都知道就可以。”

　　“感谢您的让步。”

　　就这样，通讯结束了。

　　嗯，毕竟她就是那个拿到了卫宫的法术书，对着书自学成为法师的天才。

　　她身上挂着的象牙塑像是触发术的标志，那个雕塑上闪耀着塑能系的灵光。

　　不出意外的话，西阿尔比昂的狼人都是中了她释放的兽化人诅咒才变成狼人的。毕竟那本《诅咒大全》被人买走了，而兽化人诅咒作为常见的高级诅咒，自然是被列入其中的。

　　如果用传送术的话，只要是自己熟知的地点，便可以随意从千里之外传送而至。他和阿尔托莉雅从几千里外的尽头之塔回到圆桌堡也正是利用了这个法术。

　　不出意外的话，这片黑森林以及西阿尔比昂的永夜也是出自她之手。

　　也就是说，她与摩根有着无比密切的联系。

　　然而，每当这片土地上人民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寸步难行时，她又总是不辞辛劳的给予帮助。

　　在这永夜之中，所有不求回报的善意，所有毫无来由的恶意。

　　全部直接来自于她。

　　——斯卡哈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最坏的情况下，她的到来会是突袭开始的号角吧。她到来的那一刻，就是卡美洛再度发起进攻的号角。

　　虽然在玛修和立香出发前，他给她们加上了可以阻碍任何暗示、魅惑诸如此类的心灵护盾，刚刚的通话中显然也一切顺利。但是如果是最简单的用言语进行的欺瞒，她们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识破。

　　但是如果早早地在灯塔中设下埋伏的话，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毫无疑问也会被激怒。那么，在梅林已然死亡的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可能的信息源了。

　　而他们此刻，对这个特异点的幕后黑手，摩根本人，其实还一无所知。

　　——那么，不得不赌一下。

　　只不过，觉得此次会面凶多吉少的，并不止是那个青年而已。

第七十四章 深埋之毒（上）

　　立香和玛修暂且告别了此间的主人，她们要去帮助妖精森林的住民们收拾行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搬迁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前提是游民们都已经准备完全。

　　格尼薇儿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胸脯起伏了几下，暗暗攥了攥拳头。

　　她转身向着自己的住所赶去，在快步之下她的裙摆也几乎没有扬起，如果漂浮在森林之中。

　　尚未成为精灵的妖精们连自我都没有形成，但也因此，作为她们上位的仙后只需要魔力的流动就能与她们交流。反而不需要再刻意通知，她们就会跟着格尼薇儿行动。

　　——当然，前提是不要逼她们住进她们最讨厌的铁房子里。妖精们与女王的关系与其说是王与部下，还不如说是长姐与调皮的妹妹：虽然大部分话都会听，但不代表她们非常不爽的时候不会捣蛋。

　　正在无声细语的妖精们被她抛在脑后，她在刚刚的交谈中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随着离居所越来越近，她的步伐和气息渐渐凌乱。

　　当她最终走进她自己的庭院之时，已经几乎是小跑着走进了四叶草铺成的花园。

　　当她终于看见了那个高大的紫色身影时，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喊道：“兰斯洛特！我……”

　　或许是慌张，或许是松懈，明明是在自家的花园中，格尼薇儿竟然脚下一绊，向前摔倒。但在她的惊叫声响起之前，一阵风吹过，湖之骑士已经将格尼薇儿抱进怀里：“抱歉，格尼薇儿，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慌张？”

　　格尼薇儿有些贪婪地嗅了几下骑士的气息，呆了一下，这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她从骑士的怀抱中撑起身躯，两团红霞飞上脸颊，这才将手掌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我……我在担心去了圆桌堡之后的事情。一时有些走神，居然在兰斯洛特阁下面前，做出了这么失礼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盯着兰斯洛特的双眼，微微颤抖着呢喃道：

　　“……兰斯洛特阁下，我……有点后悔答应玛修她们了呢。被那么诚挚的眼神盯着，就忍不住心软了。可是……在已经答应了别人之后却又犹豫不决，我是个很没用的女人吧，假装自己是影之国的女王的时候还可以强逼着自己坚强一些，做回自己之后就立刻原形毕露，开始对着各种小事患得患失。”

　　“我已经一个人住了太久，还能不能适应人烟？和我一起去的妖精会不会搅得人们鸡犬不宁，最终和我一起被赶出来……？”

　　“不要多想。”兰斯洛特轻叹一声，将面前能让花儿羞愧地闭上花瓣的美丽仙后抱进怀里：“正如你曾经不辞辛劳地帮助圆桌堡一样，在这种艰难时刻，圆桌骑士们也不会对你的此刻的困境视而不见。”

　　兰斯洛特搂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细语：“我们合流是必然的选择。我虽然自信武勇，但是能敌住摩根麾下一名枪之骑士都十分勉强，我虽然会为你不惜性命，但是我不得不承认……”

　　他有些沮丧地吐了口气：“我独自一人保护不了你。想要阻拦摩根的攻势，我们至少需要现存所有的圆桌骑士才行，我们必须去圆桌堡。”

　　他的眉头因为痛苦与自责低垂下去：

　　“抱歉，格尼薇儿，我明明夸下海口，成为你的骑士，却……”

　　他的道歉之语尚未来得及说完，一根散发着百合清香的白皙手指放到了他的唇边：“我怎么会责怪我的骑士呢。”

　　有罪的只是她而已。

　　而罪人，只要不接受审判，就永远背负着罪行。

　　兰斯洛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搂住她的双臂又用力了一些，将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几个小时后，约定的时间便到了。

　　莫德雷德全副武装，少有地戴上了头盔，将自己的面容藏在那副牛角头盔之下。她小心翼翼从城堡中溜了出来，每一步落下都极为轻盈，通过对身体上每一块肌肉的精准控制，她甚至能让身上繁琐的盔甲部件不互相碰撞，最终无声无息地溜进了钟楼之中。

　　“让人赞叹的技艺，莫德雷德。看来我与你别离的几个月当中，你也未曾松懈下锻炼。”

　　她刚一溜进钟楼，就听到了来自同僚的问候。

　　“贝狄威尔，你该不会每进来一个人都要问候一遍吧。”

　　独臂的辅佐官摇了摇头，他之前正守候在钟楼内部入口处，莫德雷德溜进来的时候遮挡了钟楼的墙壁上的火光，导致她的精心潜行立刻彻底暴露。

　　闻言，铂金色头发的骑士莞尔一笑：“怎么可能呢，譬如说，崔斯坦骑士从今天中午就已经来到钟楼演奏，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那种事情，只要耳朵没有聋的人都能听见啦。”

　　莫德雷德抬头一看，近十道人影已经从钟楼之上投下，她啧了啧嘴：“我该不会又是最后一个吧？”

　　“如果把玛修视为加拉哈德的话，你会是倒数第二个。”

　　莫德雷德不满地撇了撇嘴：“就算拿着圆桌，她也不是加拉哈德，玛修就是玛修。就算她有资格加入圆桌，也是作为玛修·基列莱特加入，和加拉哈德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