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自然，御主的命令也已经传达到了他这里。
此刻的德雷克站在城堡的露台之上，城堡外零零碎碎的棺材中已然冒起黑雾，林中的吸血鬼化成的烟雾就像是蝗灾一样扑向了那风暴鼓动之地。
“这件事告诉我干什么？那个小姑娘虽然是已亡之躯，操控的也是亡者的残渣，可惜哪怕是死掉的人类也是我的敌人，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人类从不列颠上一个不落地驱逐出去。”
吸血鬼的感慨丝毫没能让魔龙伏提庚动容，他的傲慢与憎恨即便只通过话语都清晰可闻：“——哪怕是你们这些前人类也一样如此。”
德古拉嗤之以鼻，一对蝠翼从他的背后张开。他飞向西方，头也不回地嘲笑道：
“大话还是等你打败了那些圆桌堡的骑士再说吧。历史上的你甚至打不过两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骑士。眼下你面前的可是大半个已然身经百战正值壮年的圆桌骑士团，希望你不要一个回合就被挑于马下才好。”
他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了了张狂的笑声。
“——那就让我看看，吸血鬼能在太阳骑士的面前走过几个回合吧。”
伴随着重物击穿空气的风鸣声，无边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上方。
山峦一样庞大的白色魔龙正在他的身上数十米的地方舒张双翼。它……不，他胸部的肌肉微微收缩，如高空层云一样几乎无边无际的翅膀便重重地将空气拍开，来获得让这头可怕的庞然大物在天空中飞翔的浮力。铺天盖地的黑云从他的胸腔中进入口鼻，进而从他的头部呼出。只不过显然他的黑云与天空之上的乌云还是有些差异。
他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或许你的灰烬能让我打几个喷嚏吧？”
自然，英灵们不会选择成为第一个冲入战阵的先锋队。
在这场注定近乎前无古人的神话大战中，胆敢第一个冲入敌阵的敌人，毫无疑问会遭到宝具之海的集火。更不要说此地的圆桌骑士们手中的神兵利器几乎全都是A+级对军以上的宝具，即便是身穿神明赐予的黄金战甲的迦尔纳，如果胆敢只身硬闯这种龙潭虎穴，都必然会在第一次交战之后就身负重伤。
所以，试探性攻击必然也一定会交给射程最远的英灵。
“————”
瞭望台上的狂猎挥动旗帜。
【已靠近大风暴】
与其说是旗语，还不如说是象征性的动作或者说暗示，船只与船员本身就是德雷克的延伸，他们所见所知都与德雷克的感官直接相连。
曾经只是微微沉浮的死寂云海，此刻像是从地面流向地下河的细流，被下方的魔力之源源源不断地吸走。
“啊啊，见鬼，在这种固有结界里面，压根就连自己的位置都确定不了……！”
此刻，云海之上的星象都已经与地球上完全不同，说不定是那个魔女随手点了几个白点。拜她所赐，此刻德雷克判断位置只能用最朴素的方法——依靠各种如山峦河流等标志性的地标。
在风暴呼啸的当下，就连这个最后判断位置的办法都失去了。
她想了一下，举起手中的火枪，瞄准宽大的风暴之壁。“管他那么多，反正我们现在都是死人了，又不需要补给，魔力不够了就跟御主要，先给老娘来一波齐射！舰队听令！右转舵，组成战列线！”
伴随着狂猎之王的命令，本就来自千年之后的风帆战舰们开始使用他们最常见的战术。高耸的云海与他们而言与波浪起伏的大西洋也并无区别。舰队开始缓慢地掉转方向，在高空之中组成了一条长长的圆弧。然而即便如此，在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庞大风暴面前仍然是像是对着风车发动冲锋的骑士。
“见鬼……居然有能召来龙卷风的英灵么……这也太破格了吧……！”德雷克骂骂咧咧地朝船下吐了口唾沫，高举手中的火枪。
“下沉左舷！瞄准风暴的圆心！”
虽然想找到如此庞大的风暴的正中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而且即便是狂猎的炮火，在冲进这道风暴之后也天知道会被卷到哪里去，但是无所谓了。炮弹如果打不中人，那说明开火开的还不够多！
对天开火，火枪的爆鸣在天空上传播开来。
“左舷，齐射！”
伴随着狂猎领主的命令，整齐划一的火光在半空中闪过。
“轰！”
虽然没有火药在炮膛中燃烧，但是爆炸声依然在火炮中响起。连带着船只们都在后坐力的作用下齐齐向后飘走。
自然，飞出炮膛的也并不是实心的炮弹，而是一团燃烧着的鬼火，跳动的火焰仿佛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齐射的绿色火焰给阴沉沉的云海增添了一丝恐怖。
随后在德雷克的注视之下没入风暴之中消失不见。连破开空气的尖啸都被汹涌的风暴嘶吼声完全淹没，更不要说透过那在泥土断木的遮蔽之下已经变得完全不透明的风暴看到落点了。
“……………………”
“……………………”
德雷克和站在她身后的狂猎船员对视了一眼。
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哈……哈……不管怎么说，在落点都看不到的时候，连校射都做不到啊。这种炮击真的有用么？”
她咳嗽了几声，接通了和旗舰上的御主的通讯：“御主，现在这个环境下，我们无法确定炮击的效果，有可能只是白白的浪费魔力而已。还要继续炮击么？我可以不畏惧暴风雨，但是这种级别的风暴应该出现在神话传说里而不是航海家的冒险里吧？”
“……持续炮击。解放宝具进行炮击也无妨。”
摩瑞甘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迦尔纳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了。在那之前，持续炮火压制。”
“了解了解。”德雷克笑了笑：“狂猎的领袖被风暴吓倒，说出去真是连英灵座都待不下去了。那就全力得上吧！”
狂猎的船队掉转船头，以舰首对准风暴。
无数炮口从甲板上凭空冒出。
“黄金鹿与暴风夜！（Golden Wild Hunt）”
激光，火焰，死亡之雾一同编织出了杀戮之网，向着风暴落下。
九十三 死亡之暗（一）
一道乌黑的激光在风暴之中轮转了许久后终于来到了风暴之环的内部。它在风暴中横冲直撞，撕碎数根被狂风卷起的树干，击穿几重泥土之后终于成功地冲进了被风暴掩藏的内环。然而此时它所蕴含的魔力已如风中残烛，最终在空气中擦出一道乌光之后就消散殆尽。
德雷克阴沉着脸看着在猛烈的炮火之下纹丝不动的风暴……不，并不是纹丝不动。
这风暴明显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变得更大，像是吞世的巨兽，逐渐将更多的森林卷进其中。
起先德雷克还在想，如果有办法确定圆桌堡的具体位置，那么后坐力导致的船只后移可能会让他们之前的校射全部付诸东流。但是在几次炮击之后，她意识到这完全是庸人自扰。
与其说是他们在试图撕开这风暴之壁，还不如说在风暴正在稳步地向她们靠近，将所经途径中的空气，森林一同卷入其中。如果有什么人不知死活地胆敢踏入风暴的领域，显然这汹涌的巨兽也不在乎多一道小菜。
此刻，她们需要一柄利刃。
而在长久的等待之后，既有可以破开风暴武力，又有一马当先的勇气的英灵抵达了。
“失礼了，德雷克阁下，我来晚了。”
在德雷克等得要有些心焦之时，太阳之子终于到了。
温文尔雅的声音传到了德雷克的耳边，如果她还是生前的话，说不定也会欣赏他的俊美，只不过此时的她可没有那个余裕。
明明是温和的话语，在她的耳中也是带着尖刺的荆棘，让她的耳朵阵阵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身穿黄金战甲的枪之英灵。
……真是！仅仅是站在她的身前几米之处都让她烫得受不了！明明即便风暴的余波都能让她的衣襟猎猎作响，那股灼热还是驱之不散！
她伸手在自己脸上扇了扇风，接通了和御主的魔力链接，她在魔力链接里吼道：
“御主！既然lancer已经到了，可以让他先行一步么？他再在我的船上站一会，不用高文殿下动手，我的船就先被烧成灰了！”
迦尔纳显然也接受到了御主的通讯，他明明在使用魔力放出飞到航船之上就已经停止了火焰的燃烧，却依旧受到了这等指控，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挪了挪脚步，他刚刚站的地方已经微微冒出了黑烟，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狂猎船员身上也已经开始微微冒出白烟。
“……了解了。”迦尔纳如此回答道。
并不需要他刻意进行魔力放出。
让这船只不堪重负的并不是热量带来的高温。仅仅他本身代表的【太阳】这一概念，就能让只在夜间与昏暗之地进行狩猎的亡者大军们不堪重负。
大概也不是坏事吧。如果他真的与死灵们一同行军，即便他暂时的同僚们再友好，这也让他痛苦不堪。这种从本质上就不能相容的关系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建立比较好。
他从甲板上跳下，在这场风暴中，已经不太需要他鼓动魔力都已经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漂浮了。
这次召唤从头到尾都是悲剧。
熊熊的火焰从他的身上燃烧起来，将他吹向散发着淡淡光辉的风暴之墙。
当他降临于此地之时，在他面前的是凛然的王。
当时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要说有什么奇怪，那就是这次召唤出乎意料得漫长而平淡，以及这片土地太过陌生而已。
他被命令去作为一片领地的守护者。
“只要歼灭一切胆敢进入那片领地的人即可。”
命令虽然简短而且粗暴，但是也不能说是邪恶的。贵族拒绝一切外来者的进入只能说是排外，而国王如此下令更是只能说是其正常的权力范围之内。
而且，当他确实到了领地之后，他反而更加认可了这条命令。
领地位于危险四伏的黑暗森林之中。群狼奔行于旁，血蝠窥伺于林。
他们不是在森林中生存，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办法逃离这里而已。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迦尔纳曾经问过御主，他是否可以将人们迁到卡美洛中？而得到的回答冷冽而又坚决。
那也没有关系，以他的武力，即便只是将魔力节省使用，也足以在这片森林中护佑村民们的安全。甚至有余力将森林中苟延残喘的村庄中联系起来，让各个村庄中幸存的工匠们可以联合起来，彼此互通有无。
所以经历了如此艰辛的生活，那几个村落还是苟活了下来。
直到他突然被御主要求前往卡美洛一趟，并在城门外看到了正在整装待发的银骑士。
终于要整装前往讨灭那森林中的邪物了么。虽然不知道这数年来到底是什么牵绊了御主的行动，但是至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只是看到领头的骑士的面容，都能确定，纵然那名骑士心中有所忧虑，但也绝非是邪佞之徒。
他被临时调到东方的光辉之塔外，担当了那里的守卫一个月的时光。
“其中所囚禁的乃是非人与人类的混血，只要他存在于阿尔比昂，就足以让这片土地天翻地覆吧。然而，试图颠覆这片土地的人必然会尝试将他从中解放。保护这片土地延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对不列颠的延续的热忱是真实的，对其中的囚徒的憎恨也是真实的。
于是他就兢兢业业地在高空中守卫了一个月。
当他最终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回到森林中，却只看到了鲜血染红的大地与火焰焚烧之后的余烬时，所想的就只有这些。
这噩梦一样的时间终于要结束了。
那些放弃自己的荣光，只身前往森林的另一边的圆桌骑士们，必然怀抱着和我一样的痛苦吧。
然而他们有着离开卡美洛，从此与阿尔比昂之王分道扬镳，从此为了自己的骑士之高洁而战的坚毅，我却始终只是一个被契约束缚的从者而已。
——呼！
汹涌的魔力从迦尔纳的四肢百骸中化为赤红的火焰，让他在咆哮的风暴中也能稳住身形。
他如此肆意地挥霍着魔力，以至于他自身的魔力都已经开始供应不上，开始从御主那里抽取。这种足以让普通的魔术师被榨干的奢侈用法，但对有着圣杯的红龙来说恐怕根本称不上负担。
他在半空中高高举起右臂，让他自己那强健的身躯变为弓臂，将力量存储于其中，让手中的神枪化为箭矢。
“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身上涌出的形如火焰的魔力都被迦尔纳一口气灌入手中的神枪。
随后。
神枪离体，恰如箭矢离弦。
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神枪瞬间就被风暴之壁吞没了。
神枪中的火焰在这庞大的风暴之壁中是渺小的。风暴之壁即便只在他面前的部分，都已然有半径至少有将近十公里之宽。于凡人而言已与无边无际近乎等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或许已然可以称之为炽烈，但是在这可以与真正的天变媲美的风暴面前，仍然是狂风中的残余的烛火。
然而，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风暴虽然范围之广大足以让迦尔纳的宝具都相形见绌，但是这风暴终究不过无法与神明赠与后裔的神威相媲美。
首先是一点。
神枪没入之地，一个小小的点诞生了。
气势汹汹的风暴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对手。燃烧的火焰将狂风全部驱散开来，嘶吼的风在徒劳无功地挣扎之后只能灰溜溜地绕路而走，最终在风暴之中营造出了一处小小的破口。
但这不过是神枪威能的一小部分而已。
随着炽红的光辉从神枪Brahmastra上爆发，无边无际的风暴之壁上也被撕出了一大块裂缝，暴露出了一条宽大的通道。
已经无需多言。在场之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不会浪费这等宝贵的战机。
狂猎的航船已经因为死之云被风暴搅地七零八落，失去了能在云层中随意穿梭的机动性，如果在这里再度犹疑不前，德雷克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魔女剥夺最后的理性，变成一具操纵狂猎的傀儡。
所有的狂猎船只都鼓满了风帆。这些能在天空中飞翔的死者之船本就不是以风力作为动力的。那些白色的方帆实质上都是借由空气中的魔力而鼓动，因而如果是在神秘缺失的时代，狂猎们甚至会沦为步兵。
迦尔纳向后喷射着火焰，反冲力将他的身躯在依然汹涌的狂风中推进。神枪上的魔力在爆发结束之后已然在渐渐消失，在几分钟之内这条被开辟出来的通道就会被再度弥合。
风暴并非是对方魔术或者宝具的正体，而只不过是带来的现象或者结果。所以那开辟出来的通道根本算不上什么损伤，只不过给了他们进入战场的资格罢了。只要这风暴的本源尚未受损，这风暴就可以继续扩大。
而且，这风暴或许只不过是前置而已。在消耗了如此庞大的魔力的情况下，制造出的这场风暴固然已经声势浩大，但是魔术师们恐怕不会满足于此。
上一篇：女尊原神：开局被神里绫华捡回家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