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拉姆瑞作为坐骑的性能远不能与飞马相比。它虽然足以将空气作为平地,能够让狂风视为草原肆意奔跑,但是那终究不是飞行。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决不能承认自己是劣质品。
决不能承认自己比她要弱小。
否则,自己的人生就再无任何意义了。
她举起右手的圣枪,左手手握马缰,催动拉姆瑞向着上方开始奔跑。
两名王者,正在进行最为疯狂的犹如俄罗斯轮盘一样的冲锋。
在半空中用手中的武器挥向对方的躯壳,同时又尝试躲避对方的攻击。
这是只能存在于神话中的战斗方式。这是只有非人才能反复进行的杀戮。
凡人的骑枪冲锋几乎不可能全速进行,那将骑手与坐骑的所有动能蓄积于一点的杀伤方式即便对于再全副武装的敌人而言都是过于溢出的恶意。以至于仅仅是反冲都能让骑枪变成扭曲的铁块,将骑士的胳膊撕成几块,再将骑手从马匹上反震下去,如果双腿绑缚在马上的话,幸运者可能可以借此重新调整体态,不幸者就会被自己的坐骑拖行而死吧——如果他没有在冲锋完成的那一刻被骑枪的反冲力杀死的话。
而阿尔托莉雅命令她的坐骑全速加速,甚至利用从高空下落的势能,让飞马的速度几乎已经快到了触及音障。
摩瑞甘尚且能捕捉到飞马的方位,但是已然无法再精确地确定飞马上骑手的剑将在何时触及到自己的身体。
那零点几几秒的误差,就能确定两人到底是谁将先一步殒命于此。
此刻的战斗,已然不再需要大脑进行判断,再聪颖的大脑,其反应速度也不足以在这时间的细微间隔中完成判断。
能够帮助彼此生还的,也就只有昔日昼夜不息的苦修,战场上赌上性命的拼杀中,刻在身体里的经验。
拉姆瑞开始迎着明亮的月辉上方奔跑,虽然月辉在越发明亮的圣剑下已然黯淡。
黑色的魔马在不到一秒之内,其速度就达到了极限,摩瑞甘右臂微微收缩,将圣枪指向左方,随时准备校正骑枪的位置。
没有解放宝具的必要,在这种战斗之下,念诵真名的短短几秒钟中的短暂分神都会露出致命的破绽。在如此高速的互相冲锋之下,一击命中也能发挥出甚至远胜于一般的宝具的杀伤。
在彼此冲锋之时,时间都已经被骑手们甩到了脑后。
双眼竭尽全力捕捉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在大脑理解对方动作的含义之前,用肌肉的记忆做出应对。
速度到达了极致,所见的一切在扭曲变形的空气中都变得模糊,而无比狂暴的风声让耳朵听到的一切也都已经失真。
然而,对方手中那无坚不摧的神兵的光芒却越发闪耀。
“叮!”
黑与白,光与暗的彗星再次在空中交汇。
在剑与枪相错而过的一瞬间,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的魔力在两把最伟大的武具上同时喷发,在试图将敌人用魔力轰碎的同时也将两位骑手与坐骑的距离强行拉远,最终,圣剑的锋刃堪堪划破了摩瑞甘的脸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而圣枪在骑士王的肩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只差一毫就能将少女的肩胛骨轰个粉碎。
两匹不存于人间的骏马在空中转向,摩瑞甘的余光瞥到了她留下的枪痕正在微微蠕动。
骑士王穿的那套板甲正在自我修复。
正如此前数次交锋中那样。
依靠直感与武艺,每次交锋只能给对方留下最细微的伤口。
这场战斗并非是仰赖给对方的伤害最终积累成胜利。
而是消磨两方的意志。
只要有一方略微动摇,些微的失神都会让她在下一次冲锋中丧命。
而明明彼此都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骑士王的眼光甚至连丝晃动都没有。
摩瑞甘咬了咬牙。
我怀着憎恨而来,不惜身死也要与她一战,所以选择这种以命搏命的战斗方式,但是支撑她的是什么?
是必然能够战胜我的自信么?
我的武艺学自摩根,她是梅林的学生,难道就自信远胜于我么?
何等荒谬。
她拨转马头,拉姆瑞虽然速度远逊于飞马,但是同时,完成转向也快得多,虽然不可能追上正在空中翱翔攀升的飞马,但是她总是能提前为下次冲锋做好准备。
她面向西方,摆好架势。
——!
远方,一团炽烈的白色光团在一条狂猎的航船上炸裂开来,猛烈如同爆炸的光辉几乎将整条船都包裹在内,而狂猎的船只如同易燃的油遇上了火焰,已经不再寒冷的冰块遇上了夏日正午的炽阳,狂猎的甲板与桅杆几乎在一击之下就被蒸发不见。
那是德古拉所在的船。
……lancer,自求多福吧。
摩瑞甘眼神一肃,将所有的杂念摒弃到一旁,带着鲜血的殷红的炽白色骑枪再次开始涌出魔力,对准了已经重新准备冲锋的骑士王,坐骑再次在空中开始疾跑。
“拉姆瑞,我们上!”
九十九 湖之魔女
风中那些细碎的絮语被德古拉捕捉到了。
吸血鬼那优雅健美的身躯在眨眼之间就打散为了弥漫的黑雾,飘在了半空之中。
在这个形态之下,即便英灵们引以为豪的宝具的效用都要削减到几乎为零。无论是能让英雄授首的对人宝具,能让军队溃散的对军宝具,能让城池崩塌的对城宝具,甚至是能让国家烟消云散的对国宝具,对他的这个形态都效用甚微。
击杀吸血鬼这种幻想种中的幻想种,需要的不是威力,而是绝对的相性。
正因为他的弱点过于明确,反过来,其他的一切攻击都是蚍蜉撼树,只能变成吸血鬼神话的又一个垫脚石。
迦勒底与圆桌骑士中并没有宗教圣人系的从者。加拉哈德已然堕落,帕西瓦尔与鲍斯则在多年前就已身亡,圣杯骑士们已经全军覆没。其余的骑士,除了高文之外,固然是高洁的英雄,但是面对吸血鬼并不能占到什么优势。
德古拉最为畏惧的从者之一,恰恰是身为他队友的迦尔纳。
摩根召唤出太阳神之子,未必没有通过先一步将其召唤出来,来避免其人在抑制力的帮助下到在迦勒底那一方的打算。
然而,在那在风中细不可闻的声音结束之后,被扭曲转化的魔力显化出来的不是诅咒,不是元素。
灿烂的如同火油爆燃的光球骤然在甲板上绽放,狂猎航船上黑沉沉的木板在死之气息的浸没下理应是坚硬而阴湿的。即便是真的火球在上方炸裂,燃烧也会十分困难。但是这些黑漆漆的木板遇到那金色的光辉却变成了最易燃的火油,光辉所及之处,木板全都变成燃烧着熊熊的白色火焰的火炬,数十米长的航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损失了一大半的结构。而其上的狂猎船员的待遇也几乎完全相同,面目都已经模糊的死者们发出无声的惨叫,在光辉下熔化,沸腾,燃烧,最终在空气中被炽白色的火焰燃烧殆尽。
而德古拉及其麾下的吸血鬼群远不是狂猎这些低级的死灵可比,但是即便如此也同样受到重创。他们惨叫着在半空中四散奔逃,离光辉中心最近的吸血鬼甚至有半边身子都在强光中化为点点光屑。
这爆发的光辉,是阳光。因而,那光辉对他们的杀伤力其实还要胜过对狂猎的影响,然而他们终究是靠远胜于狂猎的躯体勉强苟活下来。
德古拉自然也在那太阳光辉的爆发的中心不远。
几天前,一群散漫的吸血鬼在森林中游荡时,发现了一队来源不明的入侵者。
他们兴致勃勃地以为发现了不知死活的饵食,于是群起而攻。
之后德古拉意识到这群吸血鬼一去不返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如果他不是常年呆在自己的古堡中的话,理应会早一些发现他们的失踪的,虽然魔力的咆哮在方圆几百公里的茂密森林中实在称不上是什么
原本带着阴郁气息的晦暗林地被焚为灰烬,空气中在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仍然残留有余温。其中洒落着零零散散的闪着耀眼光辉的粉末。
他当时只觉得那些光芒让人不舒服,但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在空中的德古拉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左手的拇指到中指上的三根手指上燃烧的金色火焰在他的魔力的压制下渐渐熄灭。
那些火焰熄灭之后,在空中渐渐飘散的遗留,正是金色的余烬。
——原来如此,那些金色的粉末是这么来的啊。
德雷克抬起头。
那金色的光球只不过是冲锋的号角。
在那个魔术完成的一瞬间,数名圆桌骑士原本透明的身影从半空中浮现。
其中两骑圆桌骑士,一骑手持长剑,另一骑用他的独臂夹着骑枪,他们身上银色的铠甲映照着日与月的辉光,化为一道白色的长虹,越过了吸血鬼们的防线向狂猎领主的旗舰冲锋而去。
而德雷克与吸血鬼们,来不及去追击,他们也有着属于他们的敌人。
一击就将他们重创的罪魁祸首则扶着一辆被一匹橙色飞马拉着的马车,正在调头远离他们。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袍,一头火红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有些眼熟,但是吸血鬼并不认识她。
而横亘在吸血鬼和少女之间是一名高大的紫甲骑士,正是湖之骑士。他骑在飞马上,右手并没有握着那把无坚不摧但却已然失落在森林之中的无毁之湖光,然而这并不能让德古拉的脸色好看多少。因为湖之骑士的左手虚握着一团金色的光球,即便只是意识那团光球的存在,不死的亡灵们都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与炽热。
兰斯洛特举起手中的长剑。
“lancer,是叫这个名字吧。妖精森林外,我与莫德雷德合战都没能给你留下伤口,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敌众我寡,但是你们还是会死在这里。来战斗吧,纵然我手中没有妖精的至宝,但在这太阳之辉下你也休想依靠那亵渎的技艺从我的剑下逃命!”
像是应和他的话一样,一道炽白色的射线从那团光球中飞出,贯穿了一个正试图化作黑雾绕过骑士前去偷袭少女的吸血鬼,暗夜的贵族瞬间被烧成了飞灰。
“——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机动,所有人都被你们拖住了,如果有人胆敢脱离战线,在他们到达圆桌堡之前会先一步被来自背后的攻击夺走性命——你们是这样想的吧。”
“lancer虽然是很强的英灵,但只要你们有办法克制,就完全没有办法发挥出实力。而rider这种在跳帮战已经落幕的时代闻名的英灵,面对跳帮也十分无力,而我也不过是一介魔术师,面对对魔力也十分无力,摩瑞甘的威胁远比我要大。出于这种理由,所以在另一边战场上投入了绝大部分兵力。”
摩根站立在舰船中央,她所在的舰船已经停止前进,和那两条向圆桌堡前进的船只已经拉开了相当的距离。只因一条金色巨龙正在阻住她的前路。
她身前已然亮起数个屏幕,向她展示着各个战场的战况。
德雷克面前,一名骑士的身形已然膨胀为数米高的巨人,无数难听的讥讽嘲笑正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喷出,一向神经大条的航海家此刻也已然眉心直跳,然而她手中的火枪的弹药被他轻易格开,此刻她全靠面前两名分别身穿绿色铠甲和挥舞大盾的骑士**协力,才能避免被一剑枭首的命运。而其余的狂猎则在独臂骑士的反复冲锋之下已然溃不成军。
而此前被阳炎之球直击,已然损毁一半的航船失去了上半部分之后在向从空中坠下。
巨龙向魔女所在的航船喷出金色的烈焰吐息,然而,魔女对准这气势汹汹的火焰微微一张手,火焰面前的一团空气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剧烈地摇晃起来,火焰便被没入了这摇晃的‘湖面’之中。随后,同样的效应出现在了金龙的背后,随着空气的震动,能熔化所有金属的炽热龙息喷吐到了他自己的背上。
魔女看到巨龙的金色鳞片在火焰下愈发反而光辉四射,微微蹙眉,然后又舒展开来。
“但是,让我告诉你吧。”
她露出快意的笑容。
“因为你们的傲慢与愚蠢。”
“你们将在这里败退。”
她的微微凝目,在她面前的空气泛起了阵阵波纹,水波稍歇之后,那团一人高的空气仿佛就真的变成了平静的湖面,在她面前形成出了一面竖直的水之镜。
明明是透明的,却也能清晰地映照出人影。
自然,在镜中浮现的就是摩根自己。
摩根的左手轻轻向前一推,水镜随着她的动作滑向远方,最终渐渐消散。
然而,平静的湖面退潮了,静静立在湖面之下的另一个摩根却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湖水退下,露出了她的身躯,法袍,长杖。与原本就立在那里的摩根一模一样。
她们对视了一眼,随后,第二个摩根挥动法杖,两面水镜同时出现在两个摩根的身前。
水面退去,摩根变成了四个。
摩根本体将右手的长长法杖自下而上挥起。应着她的动作,一道宽大的水波一样的光幕从那条下坠的航船上升起,急速下坠的航船如同落入了一道门一样在其中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同样的水波在圆桌堡的正上方荡漾开来,那条航船就这样凭空出现,瞬间跨越了几百米的高空与数公里的距离,向着圆桌堡的正中砸落。
她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掩藏在黑色面纱下的面庞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将军。”
一百 危如累卵 (5000字)
“你也想加入卡美洛?我看有些痴心妄想了吧。”
纯洁的白垩之城,是不列颠甚至来自的大陆的骑士都幻想加入其中的至善之地。
能居住其中的唯有最为高洁的骑士,唯有最优雅的诗人,唯有最高超的匠人。
因而,反过来说,如果能够跨越那片黄金一般丰美的田野,越过宽阔、澄澈如湖的护城河,成功地被卡美洛接纳,本身就是最为上级的认可。
因而,即便是庸俗的贵族们也想证明自己的才能。因而就像是飞蛾扑向夜晚的油灯,不要说出类拔萃的才能,即便连善良都可能欠奉的庸碌之辈也已然对卡美洛趋之如骛。
“那么,骑士大人,让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合格的笨蛋远离这片城市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那还不如把你挂在大门上吧。让闻讯而来的女性先聚集在城门之前,然后后来的笨蛋们就会为了眼前的女人大打出手,最终把这两批会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的蠢材一起扔出去,就能保证卡美洛中不会有滥竽充数的骑士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力度。只要你站在门前,对来到大门前的每个人评头论足一番,就可以完成阿尔托莉雅给你我的任务了吧。”
自然,被王赋予了筛选不合格骑士的任务,就交给了都城中最聪明的贤者梅林和她的兄长,十二圆桌骑士中的第三席,凯。
就这样,原本只是在熟人面前口无遮拦,在陌生人面前多少还是会收敛一些的艾克托之子,被自己的义妹出卖,不得不开始将整个不列颠的人民都视为自己的熟人。
凯爵士从天而降。
如同箭矢一样重重地落到金鹿号的甲板上,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明外表上看起来还算是结实,但是当真正接触之时,才发现那些漆黑的木板称得上外强中干。当身着沉重铠甲的骑士砸到甲板上之时,漆黑的甲板只作出了最象征性的抵抗,嘈杂的木材断裂声就接连不断在金鹿号上响起,掀起了一片浓郁的黑雾,在黑雾中正中央的凯爵士闻着那刺鼻的霉味,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什么嘛,看起来是死人的船,结果是早就已经发霉,连当柴火都没资格的垃圾么?那就早点去垃圾堆里等待被人遗忘好啦,不要再带着让人受不了的恶臭给人添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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