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276章

　　“如果已经忍不住饮血的欲望的话，就出去杀人好啦，麻烦不要在我的工房里做出这副姿态好嘛？我虽然不在乎杀人，但是不嗜好杀人，和你这种杀人鬼可是不一样的。”

　　苍崎橙子的嫌弃让两仪式从狂热中苏醒了过来，这时少女才惊觉她的右手不知不觉已经放在了嘴唇上。

　　就好像试图用电视上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嘴唇一样。

　　“喂，两个灵魂的人，死去一个灵魂之后，另一个灵魂会接收所有的遗产么？”

　　苍崎橙子头微微一歪，领会到了两仪式的意思。

　　“一般的多重人格的话，一个人格死掉之后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啦。说是死亡，实际上是融合。说是死亡，就真的什么都不留下了。至于你嘛……”

　　苍崎橙子纤长的手指在下巴上滑了一下，盯着两仪式的脸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偏过了头看向窗外。

　　“你既然这么问，自然是有自己的答案了，又何必问我呢。”

　　“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不愿意说就不说好了。”没想到等来的是这种回答，两仪式有些气恼，哐地一声关上门走了出去。高楼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脸庞。

　　两仪式已经发现了，自己现在无法区分自己到底是“式”和“织”的理由之一：

　　自己如果是“式”的话，为什么会开始拥有原来只有“织”才有的杀人冲动呢？

　　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处于重伤初愈的状态而已。

　　各种各样的冲动在她的脑子里横冲直撞，她的行动更出自于肉体自身的欲望。

　　就好像她只是个被肉体牵着走的牵线木偶一样。

　　“啧！”就当两仪式打算回家的时候，苍崎叫住了她。“两仪，有生意上门了哦？”

　　观布子机场，晚上七点。

　　这是刚刚从冬木市回来的黑桐干也平生第四次感受到如此密集的关注目光。

　　前三次分别是从观布子市出发，在冬木市落地，从冬木市出发。

　　黑桐干也心知肚明，他此刻的装束必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现在的黑桐干也，穿着一套宽大的绿色斗篷，拉起兜帽的话几乎能把他的整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然而他此刻还戴着一顶能罩住他的耳朵的布帽子。脖子上挂着一根项链，项链上串着一颗画有四叶草图纹的石头，左胸上别着一个胸针，双手各戴着厚实的护腕，更夸张的是手上还戴着三四枚戒指，在常人所能看见的目光之外，黑桐干也的腰间其实还有几个隐蔽的小包装满了特殊的粉末。

　　甚至在他的衬衣里面还有一套轻薄的链甲衫！

　　以及最离谱的一把用貌似用水晶制作的剑，卫宫士郎交给他时信誓旦旦地说这把剑能够给他带来好运，以及最危急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对着这把剑求救。也亏了这把剑特殊的材质才成功过了安检。

　　——虽然如果安检人员试一下的话，就能意识到这把剑的锋利足以让不少名刀黯然失色。

　　总的而言，黑桐干也现在是这样的装扮：他在炎热的七月盛夏，穿着一身厚重的斗篷，在斗篷内部能看到随着他身体运动不断摇摆的项链。他露出的手上戴着三四枚戒指。腰间上甚至还有疑似剑刃的不明物体。

　　我居然能活着过了四次安检啊。这也太幸运了。

　　这就是黑桐干也对这身装扮的总结。

　　但实际上穿起来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闷热，只要穿着者几乎都能立刻感知到这些装备的不凡。在夏天这些装备都隐隐带着一股冷流，让他的身体不至于被太阳的怒火燃烧殆尽，实际上甚至可以说穿着这身装备是相当舒适的。

　　虽然确实会社会性死亡。

　　但是此行成果还算卓著。一千万尾金至少可以拿到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说不定只问问苍崎橙子小姐就能知道了。

　　“滴滴……”

　　黑桐干也刚刚走出机场。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大辅哥，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是一觉睡了两三天么？这种时候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黑桐干也只听着秋巳大辅的话，他现在双眼圆睁的表情都能浮现在眼前。

　　“我真的不知道，我刚刚从外地回来，刚下飞机，最近出了什么事了么？又有谋杀悬案？”

　　“不是一般的谋杀悬案，来博德之门，我先去那边等你了，见面细聊。”

　　真巧，博德之门本来就是他此时的目的地。

　　黑桐干也在地铁中想。

　　地铁站离博德之门不算很远，黑桐干也走出地铁站，但是这条路注定并不平安。

　　“您好，我想问一下，观上高等学园怎么走？”

　　在地铁站的门口，突然有人站到了黑桐干也的面前，向他问路。

　　问路的是个美人。她长长的黑色头发直到背部，同时鬓发从耳根束起一直垂到颇有规模的胸部，修剪的十分整齐的刘海更能显出问路者的典雅气质。她穿着黑色的修长套裙，这种衣服黑桐干也认识，是黑桐鲜花暑假结束后即将入学的礼园女子学院的校服。

　　这是鲜花将来的同学么？看年龄可能还和鲜花同龄，不过今天好像不是假期吧?

　　更巧合的是，观上高等学院正好是式和干也的高中。

　　“坐1号线的地铁转2号线，在两仪町站下地铁，观上高等学院从出地铁站都是有路标的，沿着路标走就可以了。……话说你身体还好么？你脸色有点发青？肚子痛？”

　　眼前的少女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佳。她面庞本来就白皙，但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明显有些缺少血色，，一只手一直按着腹部，身体微弓，好像背部也有伤势。

　　“不，我没关系的，谢谢关心，”少女微微俯身，同时她的脸颊明显抽搐了一下。

　　“我去那个高中有急……”

　　她从黑桐干也身侧缓缓走开，然而话都还没说完，就已经朝地面上倒去。

　　“喂！”

第十一章 扭曲螺旋（三）

　　“黑桐干也先生，请问在您看来，我们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现在已经是夜晚将近九点了，按说已经到了博德之门的打烊时间，餐馆的门上的牌子已经转向了“歇业中”那一边，不过还是会向一些店长的熟客敞开大门，毕竟这里既是餐馆也是店长的住所。一些老主顾也会选择在这里当作会面的场所，这也是秋巳大辅邀约干也来这里的原因。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也有相当距离，但是博德之门离车站可说是近在咫尺。不知道为什么，黑桐干也觉得那个红发的店主人可能有比医生更有效的手段。至少也要先把少女背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而不是让她在闷热的夏天里在车站中昏迷吧。说不定等送到医院都已经中暑了。

　　“抱歉，失礼了。”

　　黑桐干也鞠了一躬以示歉意，将少女横抱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女店长的怒目而视。

　　“嘛……餐馆当然不会管这件事，但是如果是卫宫先生和阿尔托莉雅小姐的话，我觉得你们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事实当然也如此。少女此刻正已经躺在餐馆的一个包间里。或许是有意为之，餐馆的包间的沙发相当宽敞，足以让一个人舒服的躺下。

　　“啊，士郎当然会救的。只要向他求救，他都不会拒绝，这我当然是知道的，这种事交给我我也是一样的选择。”

　　女店主清丽的面容现在被怒气充满，一对长眉竖起，连头上跳出的一根长发都如同剑一样指向黑桐干也。或许是黑桐干也的错觉，似乎连她现在身上的青绿色连衣裙都的裙摆都仿佛被风鼓动了起来。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士郎是个青年男性，而你在晚上往一个男性的家中送一个昏迷的少女？”

　　……黑桐干也感觉到了，阿尔托莉雅小姐此刻身上的杀气。

　　就好像是他正在试图从狮子身边夺走已经入口的猎物一样，阿尔托莉雅小姐现在蓄势待发，正打算把黑桐干也撕成碎片。

　　被送来的少女和阿尔托莉雅小姐看起来几乎同龄，黑桐干也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

　　黑桐干也层觉得看上去很老成的卫宫先生和阿尔托莉雅小姐，可能并不是同居的恋人关系，但从现在看明显是踩雷了……！

　　“十分抱歉，我只是想到卫宫先生这里可能很适合照顾一个昏迷的人……！”

　　“好了，站外面不嫌热么？治疗结束了。快点进来吧。”

　　于是，黑桐干也被卫宫士郎从断头台下拉了出来。

　　布帘掀开，进入室内之后，就能发现，餐馆里的空调显然是功率拉满二十四小时工作的，此刻博德之门内部只有异常适宜的二十三度左右。卫宫先生还是那个打扮：很有厨师气息的头巾，明明是一件宽大的长袍却专门像是打算伪装成厨师一样收紧了袖口和腰部。更奇妙的是就像是专门为了加深异样感一样，他右手上拿着一根长杖，顶端嵌着一颗水晶。

　　黑桐干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一直觉得卫宫士郎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卫宫士郎并的穿着确实不是厨师。长袍，法杖——卫宫士郎确实是个活在现世的男巫（Wizard）。他那身厨师装分明是用一身几乎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巫师装束自己改造成了厨师装扮而已。

　　卫宫士郎耸了耸肩：“本来你送来的时候我还希望只是个中暑昏迷的情况呢。但是简单的处理没有起效，结果又得用上我压箱底的手段。”店长瞪了一眼黑桐干也。“用夸张一点话，就是耗费了一次向圣杯许愿的机会才治好。所以说啊，为什么会有人来找法师（Wizard）来救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其他职业了么？法师救人就好像是用核弹来救一场山火一样低效啊！法师倒是很擅长把人打成重伤！很抱歉，卫宫士郎诊所今天歇业了！如果还有病人，本诊所也只能明天再治疗，今天只能让病人睡一夜！”

　　“还有你！”卫宫士郎恼火地对着黑桐干也说：“虽然我相信你这次去冬木市多半是满载而归，但是很遗憾，许诺好的祈愿机会被你用在救这个小女孩身上啦！”

　　“那就这样好了，正好我也觉得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许愿，正为此感到苦恼呢。”

　　卫宫士郎看着黑桐干也坦然的笑容，叹了口气。

　　“哎呀，你可真是个老好人。”

　　卫宫先生真是缺乏自觉啊。

　　黑桐干也则是这么想的。

　　滴滴滴——黑桐干也的手机响了。

　　“喂，大辅哥。”

　　“干也，今晚的约会去不了了，真是十分抱歉，有几辆卡车突然失窃了！我被抓壮丁去找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小贼，这种重型车辆要是不追踪到位置的话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我们过几天再找时间约谈吧我先挂了！！！”

　　咔嚓。

　　幸好我今晚上不止是为了和他见面才来，不然可是被坑惨了。

　　黑桐干也有些气恼地把手机放回衣兜。

　　被他送来的少女脸色好了很多，也被阿尔托莉雅小姐盖上了一床薄被，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餐馆内部还是有一些据说是员工宿舍的床铺，黑桐干也被安顿到了那里，但是据他观察，显然是几乎全新的。

　　他躺在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真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啊。

　　浅上藤乃有些睡眼惺忪。

　　她虽然昏倒了，但实际上对外界仍然保留有一些些微感知。她似乎被人费力地抱了起来，走了一段路，然后放到了柔软的床上。随后是温暖如火焰一样的东西环绕了她一圈，让她舒适了一些，但是疼痛仍然没有消失。

　　随后大概是一声叹息吧。

　　然后是用奇妙，玄奥，庄重的语调进行了宣言。

　　“我祈愿。”

　　“我面前之人形少女于祈愿之时所遭受疾病效应、所受之外伤与伤残都因此法术效果而在祈愿结束之后即刻治愈，如同牧师的治疗术（Healing）一般。”

　　“祈愿结束。”

　　在话语结束的那一刻，或许是气流，或许是热量，或许是所谓的魔力浸入了她的体内，在她的背上和腹部上弥漫开来。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哎呀，如果她还中毒了的话今天可没办法了，只能明天早上起来再说了。”之前说话的人喃喃自语。

　　于是她睡着了，似乎有人给她盖了床被子。

　　浅上藤乃微微睁开了眼睛，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

第十二章 间幕（二）

　　【卫宫切嗣，生年不祥，出生地不祥。男，1994年时疑似29岁。童年生活不祥，第一次查到详细个人信息时与女性娜塔莉亚·卡明斯基一同出现，两人关系不明，此后数年一直和娜塔莉亚共同行动。后在xxxx号飞机坠落事故发生时在机场周围有住宿纪录，且娜塔莉亚·卡明斯基在事故中身亡。后卫宫切嗣一直单独行动，疑似从事雇佣兵工作。后大量在各国行动，具体行踪待查。】

　　“坠落事故“四个字被黑桐干也用铅笔圈出，写上了存疑。在这一页的总结后附着的是详细的打印或手写资料。

　　【后前往德国，九年内出现次数出现明显衰减。再次离开德国时已经是1994年。但离开德国时飞机目的地并非冬木，而是经由大阪国际机场到达日本之后改坐火车。但火车的目的地也并非冬木，推测是为了隐匿踪迹。】

　　切嗣在当一个和善的人之前，是个冷酷的雇佣兵。这件事卫宫士郎早就有所心理准备。

　　【此后信息出现数周的断层，但有一条信息，现卫宫邸在卫宫切嗣到达冬木前不久由其他人用假名购置，有人声称在卫宫切嗣入住之前有看到一位白人成年女性和一名白人少年居住了数天。几周后该宅邸被赠与了卫宫切嗣。】

　　【据调查，在那几天里最接近外貌要求的是数天前包机在冬木内入境的爱丽丝菲尔·爱因兹贝伦和阿托利斯·爱因兹贝伦以及一系列女仆，两人在冬木期间行踪飘忽，但本人考察，冬木森林内的堡垒为爱因兹贝伦家族所有。爱因兹贝伦疑似出身德国的贵族，但是财力来源不明，推测为魔术家族。该包机落地时据目击者回忆，由爱丽丝菲尔和阿托利斯携手离开机舱，同时在冬木新宿闲逛。包机内其他人则疑似前往了爱因兹贝伦城堡，并无在冬木市内的居住记录。】

　　黑桐干也醒的很早，毕竟他不是来这里留宿的。预定要办的事情自然要尽早完成。在餐桌前，一沓厚厚的调查资料已经摆在卫宫士郎面前。卫宫士郎已经烹好了茶水，显然已经准备花好一些时间来仔仔细细翻一遍。但是显然资料中的信息要远超卫宫士郎的预料。第一页开始卫宫士郎就不得不开始向黑桐干也提问。

　　“1994年，爱丽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阿托利斯乘机来到冬木市，爱因兹贝伦我在迦勒底的资料库了解过，是第三法天之杯的传承家族，你猜测的没错，确实是魔道名门。但是据说那个家族已经只剩下了人造人延续传承。爱丽丝菲尔是来代表家族的家主，那么阿托里斯是谁？”

　　“阿托利斯，是我的假名。”阿尔托莉雅平静地答道。

　　黑桐干也默默地看了阿尔托莉雅一眼。喝了口茶。

　　看来冬木市可能有很多公务人员为了美观，即便双眼度数很高也不愿意戴眼镜。

　　另外，阿尔托莉雅小姐可能确实是年龄远远不止看上去只有16岁左右……

　　“……能够召唤英灵作为从者的仪式应该在现代魔术是几乎不存在的，甚至可以说只有唯一一个答案。所以1994年冬木市发生过圣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