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在你心目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功成名就之后就就会去找新的年轻漂亮女孩抛弃旧妻的渣滓?”
“求求你快闭嘴吧,不然我现在就要被现任妻子杀了。”在不明来源的寒意之中,伊阿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立刻大喊道,“——还有,你在胡说什么,美狄亚哪里不年轻哪里不漂亮了!?不对,她比二十年前还年轻还漂亮!”
“还有你,阿斯克勒庇俄斯。”阿塔兰忒也给了他一个毫不客气的熊抱,“——我还以为你这样在追求不死药的家伙应该会有点自知之明,离哈迪斯的领地远一些呢。你的药物进展如何了?”
“……这个世界上,因饥渴而死的人可能比因病痛而死的人还多得多,我自然不可能对这场凛冬袖手旁观。至于不死药……”
阿斯克勒庇俄斯虚弱地长叹道,“毫无头绪,毫无进展。大概我是要带着这个遗憾进棺材了。”
说到这里,阿斯克勒庇俄斯默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迦勒底一行人,他不禁又叹了口气:“虽然把我从棺材边上拉出来的救民恩人,差点又亲手把我送进去就是了。跨越冥河的方式实在是过于刺激了一些。”
“你们……真的是强行冲过了冥河啊?”阿塔兰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死后把银币换成金币够不够让那位卡戎大人消气?”
在老友的寒暄行将结束之时,藤丸立香小心翼翼地走到四人身边,小声问道:“那个,诸位,刚刚在本人面前,我一直没好意思问。”
“……那个叫得摩丰的小男孩是谁啊。是厄琉息斯的高层么?”
接下来,四位阿尔戈英雄的眼神齐刷刷地钉在了她的身上,一副恨不得把她直接钉在十字架上的气势。
就好像,一个日本人刚刚开口向他的同胞问道,什么是天皇一样。
“你不知道!?”伊阿宋深吸了一口气,摁着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呐,我说,小姑娘,虽然你一看就像是迦勒底最需要照顾的那个人,但是反正身体都已经来不及锻炼了,那好歹在知识方面多下点苦功吧。得摩丰大人在希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啊。”
“他只是看起来是个小孩子,实际上是已经在人间生存了或许几百年的半神,我们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厄琉息斯的城主,德墨忒尔大人的大祭司了!最为年长的凡人贤者,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幼儿而已。”
阿斯克勒庇俄斯认同地点了点头:“在眼下的希腊,恐怕也就只有喀戎老师能真的和他平等交谈,虽然得摩丰大人对我们以礼相待,但是我们可不敢真的对他有任何不敬。”
“嘶……”藤丸立香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居然……是那么了不起的人么?”
“是啊!”四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在后世,他的名气应该不会比赫拉克勒斯小多少吧?!”
就在她摆出震惊的表情的时候,迦勒底一行人内部的心灵通讯信道早就喧闹不休。
希腊人缺乏姓氏的概念,同名者不可胜数,彼此之间常常以父辈和出身来区别。譬如说,在特洛伊战场上,就有两位埃阿斯,其中最强的那个埃阿斯是希腊一侧仅次于阿喀琉斯的勇士,是阿尔戈英雄忒拉蒙之子,被称为大埃阿斯。
而得摩丰中,一个是巨爵座的由来,特洛伊附近的伊莱莎的国王,另一个则是雅典的国王,忒修斯之子,显然,无论是哪一个都匹配不上如此惊世骇俗的名声。
要知道,喀戎的学生之多,说是占据希腊神话半壁江山都不为过,得是什么级别的传奇人物才能和喀戎相提并论。
藤丸立香一边和四个阿尔戈英雄打着哈哈,听着他们的数落,一边在心里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厄琉息斯秘仪的传说中,为寻找女儿泊尔塞福涅的女神德墨忒尔来到了厄琉息斯城,得到了当地人的帮助,成为了王子的乳母。并在一系列交际之中,悲伤的德墨忒尔在这里重获笑意,同时她也十分钟意刚刚诞生的王子得摩丰,于是她在白天将可以带来不朽的仙馔密酒涂抹在王子的身上,晚上将他放在火炉上烘烤,借此除去他的凡人性。】
【可以理解,王子借此这个过程获得不朽,也可以理解他在这个过程中渐渐靠近神明,但无论如何,这个过程对凡人来说还是过于惊悚了,王子的母亲,厄琉息斯的王后发现了这可怕的一幕,大声惊叫了起来,打断了过程。因而王子也失去了借此不朽的机会。】
【……听起来是个类似于阿喀琉斯的脚踝以及齐格弗里德的菩提叶的故事。】玛修如此评论道。
【是的,但是,眼下的希腊显然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么,假如说,那个过程没有被打断呢?】藤丸立香已经得到了结论,【在凡间,得摩丰得到了德墨忒尔亲自赐予的超凡之躯,世间想来不会有比他更有资格成为厄琉息斯之王与德墨忒尔的大祭司之人。】
【不,更重要的是,那是远古时代,四季尚未分明之时的事情。如果此事属实,那个小男孩的年龄……或许,几百。】
【或许几千岁。】
三十二 山中之城(三)
“好吧,阿塔兰忒,说吧,现在在厄琉息斯是吃死蝙蝠还是吃蘑菇干,厄琉息斯在全盛时的田地早就已经变成了冰块了,果蔬什么的怕是光供给你们这些外来的援兵都不够了吧?”
此刻,阿塔兰忒作为一个外来人倒是确实地负责起了向导的工作,她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答道:“这倒是没有,德墨忒尔大人虽然应该确实出了不小的意外,但是显然厄琉息斯还能勉强维持运转。”
“……不过,如果你们再晚来几天的话,我们大概就真的得啃用蝙蝠粪培植出来的蘑菇了,这点上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此刻,众人正行走在一条名副其实的山道上——并非是在山脊上穿行,而是在山岩之中人力开辟的隧道。
而一路上走来,迦勒底一行基本上可以确定,厄琉息斯这一整座城市,便是完全由一条条如此形制的隧道组成的。而更让人惊叹的是,这些隧道普遍可以说是颇为宽大——即便是飞马这样的庞然巨兽,也可以比较轻松地两体并行。
也许能容得下三骑的大型马车的奔驰。
卫宫士郎看着一路上看到的无数洞口,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复杂得如同蜘蛛网一样。如果厄琉息斯是在地下还能尝试用海水漫灌之类的办法……”
阿尔托莉雅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如果城市的规模够大,恐怕就连烟熏法都已经用不了吧。”
出乎意料的发言让阿塔兰忒愣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起来:“……呵!看起来你们对种种手段都很是熟悉嘛。我本以为圣剑使会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救世主性格呢。”
阿尔托莉雅面色不变,平稳地答道:“在生活上谨守礼仪,是对自己身份以及交往者的尊重,在战场上竭尽心智,则是对士兵和敌人的尊重。”
“嚯——”阿塔兰忒拉长了声调,“虽然长了一张能让全希腊的男人都疯狂的美丽脸蛋,但是性格就不太中他们的意了呢,他们恐怕更偏好那种能带回家里养起来的类型呢。”
玛修愣了一下,问道:“阿塔兰忒小姐您的意思是,他们更喜欢能被他们抢来抢去的海伦小姐,而不是在他们意欲不轨的时候一剑砍下他们头的女国王么?”
“嘶……”玛修一言既出,一旁的伊阿宋与阿斯克勒庇俄斯都不禁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就在不久之前,伊阿宋亲眼看见了滔天的冥河被一分为二的恐怖景象。
而阿斯克勒庇俄斯也有幸在自己的房间之中见到了光之洪流蒸发赤河的奇景。
阿塔兰忒扫了一眼两个男性旧友的反应,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紫铠甲的小妹妹,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静静,却长了一张如此犀利的利口啊。”
“……那个,莫非,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没有!”阿塔兰忒上前一步,把迦勒底的亚从者一把搂在了怀里,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帮蠢材有胆子干,难道还没胆子挨骂挨打么。你只管大胆说好了,如果有谁敢反驳,我就用箭把那个家伙的嘴钉到一起去!”
在说话之际,他们也终于走出了长长的隧道,来到了一处颇为宽阔的大厅。
大厅的正中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它显然被刻意整修得又宽又高,广场的周围的岩壁上被挖出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房间,同时,这里还有数不清的洞口连通向外部,每个洞口还被铭刻上了能前往的地点,众人来时穿过的隧道只不过是这些洞口中较大的一个而已。”
“……这个城市的地形是不是过于复杂了一点。”卫宫士郎由衷地长叹了一口气,“在这里生活也不免太辛苦了吧。”
“谁说不是呢。虽然大家都知道厄琉息斯是一座山城,但是啊……”
伊阿宋没好气地接过话头:“第一次到来时人人满怀好奇,但是所有勇气都会在这一个小时的行动中消失殆尽。我也是一样,其实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只在厄琉息斯的外围区域略微驻足,就起航返程了。”
“正是如此。”阿塔兰忒想到这里,显然也是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结果到了现在危急时刻,我们作为援军紧急赶来之后,我们才知道,其实厄琉息斯人都是能依靠魔术礼装获得导航的,所以这里的地形再怎么复杂,本地人也是如履平地。”
她不满地哼哼道:“如果是外人的话,如果不是婚娶之后在此长久定居,就不可能得到导航……虽然得摩丰大人的确是个德高望重的贤者,但是这座城市其实是非常排外的。”
而如果有人想不开,试图入侵这里,自然更是会在这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地形中彻底迷失。
“算了,不说这些了。”
阿塔兰忒拍了拍手:
“——好啦,这里就是厄琉息斯现在最后的空地了。据得摩丰大人说,自从凛冬降临以来,原本可以居住在山外的人们也不得不迁回内城,因而城内的空间还是有稍许拥挤。不过在希腊,有智慧和勇气的人总是有特权的,所以这片空间就暂且属于你们了。水手们是让其他人带着去的,你们不用担心。”
“……所以,现在厄琉息斯是什么情况啊。”伊阿宋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出发的时候,本以为要来这里要干些力挽狂澜的工作……”
他掰开手指,一一细数:“就目前来看,这里人力也不缺,补给也没用完,甚至战事也没危及到需要我们紧急上战场的地步,看样子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让我们休息一下,啊啊,阿塔兰忒你这个即战力甚至还能放下手里的工作带我们四处游荡——”
“……那个,伊阿宋,虽然我这么说有些失礼……”阿塔兰忒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她别过了脸去,轻咳了一声:“虽然大家都期待着来自伊塔卡的援军,但是期待的是伊塔卡的充足物资,赫卡忒大神的祭司,美狄亚和珀涅罗珀的魔术支援,或许还有奥德修斯的智慧……”
“……你再说下去,我就生气了哦?我真的生气了哦!?”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更期待的是,伊阿宋你能带着援军成功抵达厄琉息斯,毕竟你确实是唯一一个能在厄琉息斯已经完全被封锁的情况下,还能够成功带领船只进入厄琉息斯的船长啊!”阿塔兰忒双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的骨骼咔咔作响,“来到厄琉息斯之后,你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这不是还是嫌弃我没用么!”伊阿宋嚷道,“话说回来,现在厄琉息斯到底来了多少人?奥德修斯好歹也算是个不错的勇士,怎么连他都只配出个智谋啊?”
阿塔兰忒偏了偏头:“……其实,如果要我说的话,如果不算上赫拉克勒斯的话,我觉得当年的阿尔戈号……可能是敌不过现在的厄琉息斯的。”
“牛皮吹上天了!”伊阿宋大喝道,“今天你不把现存战力说明白,让我们心服口服,我们今天就回伊塔卡去了!”
阿塔兰忒长叹了口气,头上的兽耳也耷拉了下来:“……那我给你数好了。”
“你尽管说!”
“首先从最出人意料的开始吧,特洛伊城也收到了得摩丰大人的求助,所以,特洛伊援军由他们的大王子,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克托尔带队,阿芙洛狄忒大人之子埃内阿斯也在其中……”
“停停停停停。”
伊阿宋的手差点伸到了阿塔兰忒的脸上:“——这都只能算得上是最出人意料的么?援军里还有比他更强的?头盔闪亮的赫克托尔的名声,在伊塔卡也是接近人尽皆知的。他都没资格作为这次吹嘘的大轴出场么?”
“是的,没有哦。”阿塔兰忒笑靥如花,“——譬如说,忒拉蒙带着他的儿子埃阿斯也一起来了,埃阿斯和赫克托尔打了个平手。”
“……行吧。”
“之所以,赫克托尔与忒拉蒙之子都不能称得上最强,是因为,如果要说此刻厄琉息斯之中最强之人的话,其实是没有争议的。”阿塔兰忒答道,“忒拉蒙还带来了他的侄子。”
“……!?”
伊阿宋差点跳了起来,“忒拉蒙的侄子?!哪个侄子?”
阿塔兰忒长叹了口气:“……还能是哪个,忒拉蒙的兄弟,佩琉斯的儿子,喀戎老师的又一位学生。那位有着不坏躯的捷足的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他带着他的挚友帕特洛克罗斯一起来了厄琉息斯。”
“好了好了我明白我在这里有多么多余了。”伊阿宋痛苦地摁着额头说道,“……我现在好奇的不再是你们为什么能支撑这么久了,我好奇的是冥王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
在一旁,卫宫士郎和正在飞马背上酣睡的修普诺斯搏斗了许久之后,终于腾出机会说道:
“我明白了。现在的意思是,厄琉息斯的危机已经度过了是么?那样的话,我们欣喜万分,请允许我们就此告辞,我们还有急事……”
“不对不对!”阿塔兰忒终于意识到她太过沉浸于和故友重逢的欢快气氛,以至于说了太多没必要说的话,“厄琉息斯现在的状况很复杂,我们和冥王之间的斗争并不是简单的两军对垒……严格来说,我们现在缺的并不仅仅是强战力,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有一定战力的人手。总之,伊塔卡上的每个人我们现在都急需!”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越说越错,她慌忙地喊道:“明天得摩丰大人会详细向你们说明当下的情况,——总之,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这样总可以吧?”
…………
气氛有些过于浓烈的重逢最终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而阿塔兰忒则在找来了专门的生活负责人后就逃之夭夭了。
而在女猎人走了之后,剩下的人群也一度鸡飞狗跳——卫宫士郎之前的话也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认为,既然此地的战力充足,有大贤者坐镇,而且匮乏的补给也已经补充了——那当然就应该离开了。
“你这家伙,莫非之前也是从奥林波斯山下来的么?这种在奇怪的地方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也是在这样的争执中,迦勒底一行人得知了另外一个令人惊异的知识:希腊诸神在正式成为人形之前,曾经是金属铸就的大型机械体。在远古的大战中失去了自己的机神之体后,才逐渐变化为今日的神灵。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别人都不需要休息,最想离开这里的卫宫士郎本人却恰恰是最需要休息的那一个。
于是,他的意见被阿尔托莉雅强行镇压了。
一行人的行动方针也就因此确定——先休息一晚,然后视明天的状况而决定之后的行动计划。
阿尔托莉雅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因为谁的缘故,现在迦勒底的计划完全以天为单位来制定啊。
她捏了捏正在她身边酣睡的青年的脸颊:“……作为一个活人,为什么行为模式要和机神靠拢啊……”
如果是在外界的话,大概夜已经深了,不过她负责守夜,而且以她的习惯,这种程度还不至于有什么困意。
……如果突然困意上涌的话,她就只能在自己倒下之前抢先拔剑向着睡神修普诺斯砍过去了。
但是,今天的夜晚看来是不会如此安静的过去。
她的耳朵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此刻,她们正在山体之内,一切挠人的虫鸣声都不复存在,因而,布料摩擦和双足踩地时的微微震动也变得如此清晰。
有人……正在用相当拙劣的手段靠近这里。
“咴————!”
飞马响亮的嘶鸣声骤然响起,设下的法术警报如同炸雷一样在卫宫士郎的脑海里轰响,而原本正在酣睡的他瞬间睁开了眼睛:“……有入侵者!”
他立刻拿起了在床边的剑形法杖翻身坐起,冲出了门外。
阿尔托莉雅早已把那个入侵者按倒在地,将无形的利剑架在了入侵者的脖子上。
只不过,她现在脸上也满是困惑。
“……士郎,我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
而卫宫士郎原本杀气腾腾的脸也不禁垮了下来。
被骑士王按倒在地上的是个年轻的女性,只不过她的皮肤上满是尘土,衣服虽然不至于说破破烂烂,但是形制也十分朴素,同样已然被土灰污染,右手腕上系着一根青绿色的草绳。
而她手里此刻还捏着从飞马的食槽里拿出来的半个苹果。
“……乞丐?流浪汉?”
“咔嚓。”
卫宫士郎把他和阿尔托莉雅两人的临时住所与外界的门和窗都牢牢关上了。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虽然得摩丰看起来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贤者,但是厄琉息斯这座城市的行事风格其实颇为排外——
严重排外的背后,要么是极强的团结与凝聚力,要么是困苦之下的倾轧。
不管厄琉息斯到底属于哪一种,都不像是会有乞丐四处流窜的城市。这半夜中的插曲却是让卫宫士郎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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