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加拉哈德的盾牌与其他宝具不同——它的防御力不仅来自宝具本身,更来自使用者本身的意志。
突如其来的背叛,队友的阵亡,以及圣剑的意外。
这些情况,有可能让人陷入暴怒,也有可能让人陷入忧虑。
“……太稚嫩了啊。”得摩丰叹道,“所谓英雄,就是要在接连不断的灾厄与苦痛之中生长的,总是被人庇护着的永远是个孩子。”
温和的贤者总是说着带有哲理的温言。
但是却绝无任何对迦勒底一行人手下留情的仁慈。
火球只是被得摩丰往前轻轻一推,玛修受到的压力就已经开始渐渐抵抗不住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如果你们想逃走的话,还是尽快得好。”
明明已经天崩地裂,但是得摩丰仿佛尚且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立场的陡变,依然用着他一贯的温和语调说道:“希腊和特洛伊的英雄,大概还能坚持一分钟,在那之后,你们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我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凝。
火焰微微颤动了一下,其中闪过了几缕他十分陌生的银色光辉,随后,不进反退。
这就是无比宝贵的时机。
在玛修·基列莱特背后,阿尔托莉雅已经索性放弃了不知为何状态不佳的圣剑。
在圣剑使的手中,人理之锚褪去了洁白的外壳。
炫目闪耀的光辉如同涌泉一样从她的手中喷涌而出,在她的身边交织。
“你竟敢在这厄琉息斯解放攻击性宝具?”得摩丰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色,“厄琉息斯人虽然已然归于冥王管辖,但是可仍然是生者啊?”
不列颠的红龙答道:“我相信厄琉息斯之主,以您的才能与智慧,一定可以挡下这一枪的。”
然后,将所有的愤怒都注入到这一枪中。
“闪耀于终焉之枪——!”
火焰的热烈,此刻也屈服于人理之锚的荣光。
可以容纳千人的巨大的大厅已经被此来彼往的魔力风暴所填塞,呼啸的魔力被其主人从心脏中调动起来,完全作为杀戮的兵器从体内轰鸣而出。
天花板上的岩石在肆无忌惮地倾泻热量的火球的影响之下,本就已然摇摇欲坠。在紧接着的圣枪的冲击之中,细碎的石屑立刻簌簌而下。
“走!”
阿尔托莉雅低喝一声,一把拉住因为严重负荷而行动困难的玛修,两人立刻抓住最后的逃离时机,夺门而出。
在最后一刻,她反手一枪,给了这个祭典大厅最后一击。
所有的立柱都被一击而断,惊天动地的塌方让无数岩石从天而降,将整个大厅掩埋在其中。
如果是对普通的敌人,这样的攻势理应可以一击制胜,但是对此刻祭典厅之中的敌人来说,大概也只能让他们的脚步稍微缓慢一些罢了。
此刻她们两人应该和先行一步的众人会合。
试图在地面上与完全体的阿喀琉斯、帕特洛克罗斯交战,完全是自寻死路。
阿尔托莉雅虽然自信于自己的武艺与力量不会被阿喀琉斯压倒,但是敏捷的差距还是过于巨大了。而在这狭窄却又不足以限制阿喀琉斯的移动的大山之中,只要阿喀琉斯渐渐熟悉地形,他的优势更是会被发挥到无穷大。
此刻她们唯一能找到的胜机,就是立刻离开这座厄琉息斯之山,离开属于敌人的,主场的中的主场。
骑上……他留下的飞马,在天空之中决胜。
哪怕帕特洛克罗斯驾驶的三驾马车仍然是希腊数一数二的坐骑,但是至少她们还有机会利用宝具的杀伤力反败为胜。
就只是稍微喘息的时间,她们两人的背后,就再度响起了熟悉的岩石彼此摩擦挪动的声音。
即便只是听着声音,她们都能意识到祭典厅中正在发生什么事。
倒塌的碎岩重新升起,断裂的立柱恢复如初。
两人正在奔跑,而这让人牙酸的窸窣声正在迅速地从祭典厅中延伸,与两人竞速。
每出现一个弯角,每当两人稍稍减速,岩石的轰鸣声就离两人更近一分。
只有离着轰鸣声最为遥远的通道依旧开放,其余的一切隧道都被沉闷的轰鸣声所覆盖。
所有地点之上,那些可以指示方向的说明都如同沙砾一样粉碎剥落。
在用岩石修割成的大鼓正在不断奏响,标志着原本四通八达,在每一个场所都有着无数径路通向每一个地点的厄琉息斯正在逐渐变成一条长长的单向通路。
也彰显了厄琉息斯之主对这座城市的掌控到了何等地步。
“围三缺一的驱赶……!”阿尔托莉雅只能低叹一声。
而距离迦勒底的住所,此刻还差着最后一个螺旋的阶梯。
那是一个狭窄到只能让两个并不健壮的成年人勉强并行,合计十几米高的狭长空间,与其说是逃亡的最后通道,还不如说是给她们留好的棺材。
这样的地形在平时都让人心感不适,更何况此时此刻。
不管怎么看都是陷阱。
但是她们来到厄琉息斯的时间还是实在是太短。
即便意识到前方是陷阱,却也完全没有时间去试验第二条路。
“——这里!这里这里!”
就在这时,清脆少女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只见她此刻正用特别狼狈的姿势勉强趴在弗拉克拉克的背上,一人一马正守在一条岔道之中。
她费力地勉强转过身子招呼着:“跟我来!我带你们找路!”
就在此时,她的头上也已经开始簌簌作响。
阿尔托莉雅和玛修也来不及仔细思考,只能快速地向那个岔道跳去,而弗拉格拉克早就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已经先一步开始向前奔跑。
所谓千钧一发。
就在这么短短耽搁的时间之中,她们一行人几乎失去了最后的转圜时间。
四十九号几乎不假思索地给弗拉格拉克指路,三人一路险之又险地在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岔路穿行,而就在她们的身后,大块大块的岩石轰然落下。
“就在这里!”
当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略微宽阔的小广场之中时,四十九号突然死命抱住了弗拉格拉克的脖颈,努力让它停下:“在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一马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而在这小小的拖延之后,这个广场就已经被彻底封闭。
阿尔托莉雅的目光顺着四十九号的手指看去,她此刻正指着这个广场的斜上方的岩石。
哪怕此刻正是十万火急之时,这个行为也实在是严重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
“……这里?”
“啊啊!没错!”四十九号急得几乎要在飞马上跳了起来,“大约是二十米……!你轰出一条二十米厚的通道,那里就是剩下的人在的地方。”
“……我明白了……!”
现在的确已经不再有任何容许她犹豫的时间。
阿尔托莉雅深吸了一口气,龙之心中产生的魔力被精确地泵入圣枪之中。
“闪耀于终焉之——”
就在最后解放的时刻,她突然意识到,她们三人的手臂已然被牢牢地束缚住了。
幽绿色的光辉就在她们短短的停驻的时间里悄悄亮起,无数根坚韧的藤蔓已经在从这个广场的每个角落的岩石之中生根发芽,攀附到了她们的肢体之上。
“……了不起,厄琉息斯城里居然有人对地形能熟悉到这个地步,迦勒底中的确是卧虎藏龙,不愧是能讨伐五个特异点中的队伍。”
得摩丰那一向温柔如春水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个狭小的广场在无声无息之中变得炽热起来。
在她们的上方,厚重的岩石层渐渐变得鲜红,随后缓缓熔化。
鲜红色的火球从那个露出的空洞中慢慢滚落,照亮了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随后,缓缓后退。给即将到来的主人让开了空间。
而一条条藤蔓也紧接着从那个空穴中伸下,在半空中编织出一个长长的螺旋藤梯。
“又见面了。圣剑使,迦勒底的英雄们。”
得摩丰一步一步地从藤梯之中走下。
或许是他的身体轻盈,或许是藤梯有着过于惊人的强度,以至于他踏在其上之时,藤梯甚至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晃动。
“虽然,我们应该也就分别了几分钟。”
他怡然自得地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好了,诸位,你们可以对着我的解放宝具了。”
“只不过,她是对的,我的背后就是你们迦勒底的所有剩余力量,她们还在焦急地等待你们的归来。”
“如果你不出全力,我自信能击败不敢用出全力的两位圆桌骑士。如果你出全力,你们的圣剑圣枪大概就足够将你的队友全部摧毁,毕竟那面盾牌此刻正在你的身侧,没办法去挡住这一击的余波。”
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掌:“……当然,那位名为阿拉什的先生,应该是希腊以东的波斯的大英雄,他的全力一击应该足以挡下你的圣剑,当然,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如果他能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队友决定牺牲他的存在的话。”
得摩丰带着笑意,点了点头:“来吧,做出决定吧,圣剑使。”
“当然,你没有很多时间。”他笑得十分温柔,“毕竟,希腊和特洛伊的英雄们也要来了。”
他的身后火焰光辉跃变。
它正散发着的亮银色光辉悄悄照亮了得摩丰的脸庞。
跳动的火苗如同在风中轻轻摇摆的丝线。
四十七 汝,开垦星之丰壤
“……!?”厄琉息斯之主意识到了,某种完全在他掌控之外的惊变正在发生。
而在他的身前,几个理应已经被逼入了不折不扣的绝境,只能在绝望与痛苦中做出毫无意义的抉择的少女,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无法掩盖的惊愕。
与欣喜。
不知何时,明黄色的火焰之中,有一缕银色的火苗悄然诞生,并在无声无息之中就已然将整团烈火吞纳自己身体之内。
然后,
银色的火焰就将世界一分为二。
原本还在茂盛生长的藤蔓瞬间就在银火的轰击中变成了一团团漆黑的焦炭,并在汹涌的魔力的暴风之中飘飞四散。
得摩丰愕然地看着自己颈下正在剧烈灼痛的焦黑空腔:“……什么?”
仅仅是一击,自己的不朽之躯就几乎被撕成了两半。
跳动的银色火焰在空气之中微微扭曲,如同拥有生命一样,在众人的眼中重新凝聚为了一个红发的青年。
“该疑惑的是我。”死而复生的卫宫士郎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白袍,挥去其上的焦尘,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你明知道我已然无法被称为凡人,有着不老不坏的身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你的小把戏害死?”
“……不可能。”猝不及防的重伤夺取得摩丰身上所有的力气,他剩下的残躯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他的身体。
他踉跄着向下呕出一口鲜血,而这一举动也破坏了他此刻残留的最后平衡,几乎毫无反抗地从藤梯之上滚落,重重地倒在地上,“你应该已经化成灰烬了……!”
“啊啊,我也不知道那火焰到底是什么来头,猝不及防之下的确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你的秘宝也的确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随后,卫宫士郎冷淡地在他的身前再度张开右手。
银色火焰聚为雷霆,再度轰鸣而下。
第一击摧毁了得摩丰的心脏、脊椎和胃,第二击则直接将他脖颈之下都瞬间化为了灰烬。
卫宫士郎默默地盯着得摩丰仍未合上的眼睛。
不再是作为对等者的注视,而是猎人正在注视自己的猎物,试图确认他已经再无任何反抗伤人的可能。
在银火的轰击之下,得摩丰的身体都已经只剩下五分之一了,即便是不朽身都应该是没救了。
不过,他此刻要应付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玛修的惊叫,飞马的欢快的嘶鸣。
以及,从他的背后颤抖着飘来的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士郎……难道我是在做梦么?”
即便不回头,卫宫士郎也知道这句话是出自谁的口。
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禁有些怯场。
“嘶……”他微微抽了口冷气,转过身来,“没有在做梦……虽然被人用意想不到的手段暗算,但是其实离看到卡戎的渡船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但是的确一段时间内动弹不得就是了。”
而且,因为这次银火的暴走——又或者说升级,他和他的上司签的就业合同,已经被动地升级为终身制了。
虽然这也让他在这个特异点活下去的信心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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