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373章

　　奥德修斯本来就凝重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几分：“你这魔女，你又想干什么？！”

　　摩根丝毫不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爱着你的妻子这个人，还是不管是谁，只要她有着【妻子】的身份，你都爱她？”

　　“我爱着我的妻子，仅此而已！”

　　摩根脸上的笑意明显得几乎要溢了出来，但还是勉强控制住情绪，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找到了一个同样深爱于你，各个方面都更有资格成为你妻子的人，而你的原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你会选择和新欢在一起么？”

　　两位女性的目光同时盯住了奥德修斯。奥德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重了几分：“……我不会。”

　　即便是刚刚表现出了如此强硬的姿态，喀尔刻的神情此刻也不禁完全黯淡了下去。

　　“你撒谎！”即便如此，珀涅罗珀也毫不领情，将魔力完全灌注到魔杖之中，将无坚不摧的魔炮对着喀尔刻轰击而出。

　　“——这可不行，杜鹃小姐，”摩根终于出手，将魔力没收，说道，“无论如何，我得说完最后一句话。”

　　她盯着奥德修斯的脸。

　　最为恶质的妖精和最喜爱品尝她人苦难的魔女快意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奥德修斯先生。我从亚瑟那里品尝到的苦涩，都被此刻的甘美完全填补回来了。”

　　“你现在，放弃了爱你的喜鹊小姐，但是，却也没能找回你爱的杜鹃小姐。毕竟，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嘛。”

　　“恭喜你，你现在，除了自己的高贵的血统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珀涅罗珀已经飞到了天空之中，一片片充盈着无穷无尽的魔力的太阳帆升到了她的身后。

　　摩根从水镜中走出，出现在了她的对面。她脸上的笑意虽然没有收敛，却也摆出了全力以赴的态势。

　　在对峙之中，摩根明明是稀世的魔女，却还是在气势上和魔力的比拼中落在了下风。

　　意识到了这一点妖精并没有生气，反而又添了几分喜悦。她轻笑一声：“哎呀呀，果然是战场的问题？这里毕竟是杜鹃小姐的主场嘛。”

　　藤丸立香望着天空，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她缓缓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和胃，强行遏制住因为过于冲击的真相而不断上涌的呕吐感。

　　是的，能够揭露真相的线索是一直存在于她眼前的。

　　伊塔卡怎么会是赫卡忒的信仰中心呢。

　　伊塔卡的城主奥德修斯是受雅典娜庇佑的英雄，得到了雅典娜无数次的帮助。以他为城主的城市，为什么会供奉赫卡忒，凭什么能够在赫卡忒的信仰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呢。

　　珀涅罗珀凭什么能够成为赫卡忒的大祭司呢——美狄亚是最为闻名的魔女，也理应是希腊数一数二的魔术师。她的故乡远在黑海之畔，她的故国科林斯才是最著名的敬拜赫卡忒之地。

　　凭什么，珀涅罗珀的魔术实力居然不在美狄亚之下，而且，就连在信仰中的地位都更在她之上呢。是的，珀涅罗珀，这位出身斯巴达的女性是无论如何不应该有这样的力量的。

　　然而，在希腊传说中，的确有一位这样的女性，是有这样的资格的。

　　只要是她，一切的不和谐都可以得到解释。

　　——只是，非常简单的，替换工作而已。

　　………………

　　在森林之中，阿芙洛狄忒站在林下的空地中，望着天空，微微叹了口气：“哎呀，这件事，就连我都觉得赫卡忒稍微有些太过分了。”

　　她转过头对着空无一物的森林说道：“您说呢？哈迪斯大人。”

　　一只健壮而粗大的手摘下了帽子，随后一个苍老却依旧健壮远胜凡人的身躯从空气中显露。

　　他将可以隐匿身形的风帽从头上解下。

　　那是出自于独眼巨人之手的至宝。

　　冥王哈迪斯，现身于艾尤岛上。

　　“与我无关。既然她为我们找到了迦勒底的所在。那么依照约定，我就会全力支援她，并达成我的目的——如此罢了。”他答道。

　　“倒是你，接下来要参战，还是继续旁观？”

　　阿芙洛狄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如果我热爱战斗，何必要等到今天呢。当然是不参加。”

　　她的目光巡梭了一下：“那个四十九号在哪？”

　　“你很中意她？”

　　“因为她很能衬托出我的美丽？”

八十一 死亡行于地上（一）

　　“首先……我还是叫你珀涅罗珀么？杜鹃小姐？”

　　摩根的声音依旧在天空中回荡，但是已经不再能够得到回答。

　　珀涅罗珀的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悲伤化为狂怒，此刻则已经在绝望中变成了杀意。

　　两位魔术师虽然号称对峙，但是实际上却只有摩根一人在空中驻足。

　　珀涅罗珀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绚丽的彗星，咆哮而出的魔力与蝴蝶一般飞舞的太阳帆正是她的尾迹。

　　摩根此刻正站在湖面的正上方。虽然在魔力的初次比拼上落在了下风，而且战场也出乎意料地对她不利，但她还是不徐不疾，只是向着无垠的天空之中挥舞了一下自己的长袖。

　　在往昔的岁月里，湖面之中月影常在。而此时，漆黑的幕布上也被妖精绘上了影影绰绰的粼粼湖光。

　　原本正在天空中遨游着寻找可乘之机的珀涅罗珀皱起了眉头，原本还在前冲的她立刻停在了一处水纹的面前。

　　但是，她虽然躲过了陷阱，但是却没有躲过摩根的眼睛。

　　在她停下的一瞬，铺天盖地的魔弹就从眼前的水纹中呼啸而来。

　　这个级别的攻击还不足以击倒喀……珀涅罗珀这个级别的魔术师。

　　珀涅罗珀在空中的飞行本就不依赖自己的肉体，她的目光只是微微一闪，空中的魔弹就被拆解为了魔力。

　　但是，让人在意的，是那水纹的正体。

　　“和空间有关的魔术……世界的里侧……妖精的权能……？还是这些的结合体？”

　　但是，不管如何，魔术的术式有一个天然的弱点。

　　在面对过于强大的魔力与神秘时，术式自然而然地就会被削弱甚至无效。

　　速度、机动与位置。

　　这些可以在正常战斗中决定胜负的因素，在面对湖中仙女时全无意义。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珀涅罗珀停下了飞行的身影。

　　她举起法杖。

　　从太阳之中汲取的魔力凝聚于船帆，每一面船帆都是足以让现代魔术师都惊掉下巴的魔力结晶。

　　而这些本可以用来实现奇迹的魔力都被使用者奢侈而粗暴地铺在了身周。

　　无数正在悄悄于珀涅罗珀周围展开的水镜瞬间就在严重过量的魔力的冲刷之下四分五裂，而原本用于编织水镜的魔力也被纳进魔力之潮中。

　　四面太阳帆作为顶点，遥相呼应，将它们之中蕴含的魔力彼此对冲，最终编织出了不可侵犯的神之域。

　　“如何，魔女。”珀涅罗珀冷淡地说道，“继续在我面前卖弄你的水镜吧？”

　　“哼哼，这个称呼从杜鹃小姐口中，真是价值千金啊。”摩根轻笑一声，毫不气馁，“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太关心我。就在你胡作非为的时候，说不定奥德修斯已经另寻新欢了？”

　　“……”珀涅罗珀双眉一竖，将一面太阳帆呼唤到了面前，“——他不会的。”

　　摩根沉默了一下，大笑起来：“——你明明相信着奥德修斯，你相信，他即便对他人有些好感，也不会真的移情别恋。”

　　“但是！你却不相信自己的理性，总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在和喜鹊竞争的时候必然会败下阵来，哪怕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情。哪怕你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你和奥德修斯越来越远……但是，你还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忧虑。”

　　摩根笑眯眯地亲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这该说是，被偏爱的人的有恃无恐，还是窃取了果实的盗贼的必然结局？”

　　言语之间的攻防从未结束，但是魔术的对决也从未停歇。

　　魔弹已经不再是正式的攻击，而是成为了战场的一部分。

　　两人虽然身处温暖的岛屿上方，但是空中却升起了一幕幕的极光——而这环绕着两人四周的，便是铺天盖地的魔弹豪雨。

　　魔术师之间的战斗，既是基盘与知识的比拼，但更是魔力储备的比拼。

　　每一发魔弹都蕴含着足以将对决者的身躯轰为齑粉的恐怖魔力，然而将魔力束缚的术式却总会在半途中就被拆解崩散，而其中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魔力则会立刻被另一方据为己有，用于补充自身的消耗。

　　摩根的魔弹有着最为怪奇的轨迹。

　　明明在向着正前方前进，却突然来到了摩根的背后。刚刚没入摩根的法袍之中，立刻就又出现在珀涅罗珀的脚下。

　　而珀涅罗珀的魔弹，也往往在几次的空间转折之中，就被拆解得一干二净。

　　“你的话太多了！”

　　珀涅罗珀怒喝一声，却并没有直接向着摩根本人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击。

　　她闭上了眼睛，感应着在自己身周四遭的陌生魔力反应。

　　那些，若非是摩根的魔弹，就是她的水镜。

　　而在发动正式的绝杀之前，最先要做的，就是先确认水镜的某个上限。

　　在这段时间中，她已经得出了结论。

　　摩根能同时控制的魔力终究有其上限。而她能张开的水镜的规模也有多种变化。

　　而和摩根的距离越远，她的掌控力就越弱。

　　规模越小，展开越快，同时能展开的数量也就越多。

　　但奇异的是，摩根对水镜的掌握效率并非完全与规模相关，而是呈现一个山峰状。

　　中等规模的水镜，反而是摩根最为擅长的——在使用这一规模时，摩根消耗的魔力、展开速度等综合性能有着一个异常的高峰。

　　而摩根用于保护自身的水镜，便也是这个妖精自己最熟悉的规模。

　　而现在，她必须测试，这些水镜到底能转移多大规模的魔力。

　　珀涅罗珀开始了最为豪放的一次进攻。

　　太阳帆开始在她的指挥下消融，十余面太阳帆的魔力被毫不吝惜地瞬间清空，汇聚成数道魔炮在天空中的横荡。

　　瞄准的并非是摩根，而是她早已布好的众多水镜。

　　而结果，也正如她所料。

　　有的魔炮成功消融了细不可查的水镜，有的魔炮最终未能突破水镜的容纳上限，转而重重地被转移到了珀涅罗珀的防护之前，将她的领域撞得摇摇欲坠。

　　——但是，结论已经出来了。

　　珀涅罗珀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下，随后眼睛微微一亮。

　　“湖中仙女，我本来就有些好奇，像你这个级别的妖精，按说实力早就凌驾在神代的绝大部分英雄之上了。为什么还是只能当一个被唾骂的魔女？”

　　“不过，就在刚才，我得出结论了。”

　　珀涅罗珀脸上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你惯用的水镜，能够抵抗的出力有其上限。而很不幸的是，似乎刚刚好，无法抵抗誓约胜利之剑的常态全力啊。”

　　“——换而言之，一旦你没有做好准备，被自己的妹妹的突袭，你就只剩下调头逃跑一个选择，否则便要横尸当场。你有着不朽的寿命，而每一任圣剑使全都视死如归，你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

　　摩根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她只是举起了自己的法杖，高举向天空。

　　无数水镜在那里展开。不再作为空间转换的通道，而仅仅是作为编织魔力的针线。

　　魔力在空间之中流淌，将复杂到超乎预想的术式在顷刻之间完工。

　　几乎能贯穿天宇的洁白巨枪于此成型。

　　摩根一字一顿地说：“——闪耀于终焉之枪！”

八十二 死亡行于地上（二）

　　天空之上，两名女性之间的死斗已经趋向于白热化。

　　无论是哪一方，都有可能获得最强魔术师称呼的提名。

　　——更糟糕的是，不管是哪一方，在传说中的名声都不太好。

　　当她们之间打出真火的时候，自然不会将太多精力投注到保护平民之上。

　　唯一的好消息是，双方都知道对面是稀世的魔女，不现场榨取普通人的灵魂已经是大发慈悲。这反而让艾尤岛的居民逃得一劫。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