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43章

　　声嘶力竭，震耳欲聋。

　　“——罗马万岁！”

　　马其顿的方阵兵此刻也到了可以发动进攻的距离，第一排士兵将手中六米长的长枪在身前放平，二三排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枪放在第一排士兵的肩膀之上，组成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枪矛之墙。再靠后的的士兵则将长枪斜指向天。

　　克拉特鲁斯龇了龇牙，和身后士兵一样的方阵长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马其顿的勇士！准备冲锋！在我讨伐敌将之后，让这些罗马人见识一下伊斯坎达尔陛下的军势！”

　　“见识一下马其顿的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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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克拉特鲁斯那边已经接战了！”赫费斯提翁从马车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有些紧张的肌肉：“那么，欧迈内斯，要用宝具了。”

　　“是，赫费斯提翁阁下。”欧迈内斯同样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长枪。

　　“【风啊，歼灭吾敌。（Cappadocia）】”

　　如同飓风一样咆哮的魔力从欧迈内斯身上涌出，只不过这次他的身边只有赫费斯提翁一人，因而增幅甚至还要远胜于对整个军团使用时的效果。

　　时间被放缓为四分之一。

　　天上的滚动的流云停止了，滔滔不休的地中海海浪的声音传到他们耳中之时也被极限放缓了，变得低沉喑哑。

　　“抱歉了，罗马人啊。虽然在下不介意公平一战，不过指挥官可不是我。”

　　赫费斯提翁向绝不可能听到他的抱怨声的罗马人道歉之后，拿起了神威车轮的缰绳。

　　“宝具解放——【遥远的蹂躏制霸】！”

　　伴随着赫费斯提翁的咆哮，原本就健壮地令人心惊胆战的神牛身上冒出条条紫色的闪电，雷霆所至之处，本就异常健壮的肌肉变得更加粗壮，青筋暴起，宣告其主人不可战胜的神之威能。

　　希腊诸神之中，有司掌王者的神明，有司掌无尽海洋的神明，有司掌战争的神明，有司掌智慧的神明。

　　他们全都有着无尽的伟力，只要一念之间，一座城邦就会顷刻之间化为灰烬。他们的子嗣哪怕只有一半的神血，也往往都是常人几乎绝无可能取胜的英雄。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们之中也无一人无法与司掌天空与雷霆的神王宙斯相媲美。

　　而这战车与神牛，也正是寄宿了宙斯的至高之力的神器。

　　神牛们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随后，这来自奥林波斯神山的闪电化身向着还在卸载补给的航船们奔去。

　　为了安全，他们两人藏匿于距离港口还有足足数公里的乌云之中，即便是从者，也无法在不仔细观察的状况下看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哪怕是正常前进时，这座战车也是有着四百公里每小时的最高时速。

　　而在欧迈内斯的全力支援之下，这辆战车在外界看来的速度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呢？

　　时间的运转减缓了一半，那么战车就能到达恐怖的八百公里每小时，如果减缓了四分之一，那么震耳欲聋的雷霆声都能被这辆战车甩在身后。

　　数公里的距离在短短几秒之内就化为了无，无坚不摧的雷霆在短短几秒之内就从天空中的乌云之中降临到了罗马水军的身旁。

　　能抵御海浪的船身在神牛的撞击面前如同一张脆弱的莎草纸，神牛前蹄落下，坚固的船身就一击而碎，然而船只尚未来得及沉入海底，水手们被雷霆环绕，然而那人体绝无法承受的轰击尚未来得及到达躯体的其他部分，给养被闪电点燃，然而火焰尚未来得及点燃其全部。

　　在欧迈内斯的宝具之中，就连死亡与毁灭的脚步都会被一并拖延。

　　从西到东，随后掉头向南，最后直奔向北。

　　在被加速了四倍的神威车轮几个冲锋之下，装载了数万军队以及无数水手的桨帆战舰，以及运送能够供应十个军团几月所用的补给的运输船。

　　从志得意满到灰飞烟灭，从有条不紊到退路尽断。

　　也只不过经过了几分钟而已。

　　此处有配图，更新版本后可查看

二十五 征服者

　　“原来如此。主动向我挑衅是这个原因啊。吸引我的注意力，逼我加入战斗之后，趁机奇袭，如果我军中有多名英灵，那至少也能吸引一名从者的注意力……”

　　如果说战车，最常见的用法理应是数人合作驾驶，其中一人专心控制坐骑与战车，其他人手持武器专心作战。这样的作战组合，世界上最为闻名的大概就是特洛伊战争时期的希腊英雄阿喀琉斯和他的挚友帕特洛克罗斯了。帕特洛克罗斯便是为阿喀琉斯驾驶战车之人，有着可与赫克托尔相搏的武勇。

　　但是，恺撒的战车，却显然不是这种正常的用法。

　　这辆黄金色的战车的车辕流淌着惊心动魄的魔力，然而既不是用来机动，也不是用来冲撞。

　　浓厚的魔力在恺撒的头顶汇聚，凝结，液化。

　　在战车的上方形成了头颅大的球体，它的颜色碧蓝如同天空，包围住了在它正中一个金色的眼睛。

　　噼里啪啦，哔哩哔哩。

　　克拉特鲁斯脸一黑，猛地向一旁跳开，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了从球体之中轰鸣而出的雷霆。

　　克拉特鲁斯咧了咧嘴，这辆战车他也见过。

　　“——托勒密的战车——！”

　　恺撒哈哈大笑：“嗯嗯，正是如此，乃是吾爱克娄帕特拉所赠的埃及至宝。不过可不是托勒密王朝的创造，而是从更古老的埃及法老王那里获得的战利品吧？正如你们马其顿曾经征服了波斯与埃及一样，吾亦为埃及的征服者，甚至还征服了女法老！”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一些：

　　“……不，如果克娄帕特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我才是被法老征服的那一方吧……”

　　克拉特鲁斯将他的真正武器，那即便对于枪之英灵来说也长得过分的六米萨里沙长矛重新举到身前：

　　“罗马人哟，这种耀武扬威的话去和西哥特的阿拉里克（西哥特国王，公元410年攻陷罗马城并大肆洗劫），匈人王阿提拉，奥斯曼土耳其的穆罕默德二世（公元1453年攻陷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宣告罗马帝国的最终灭亡。）去吹嘘吧！”

　　“那可不好，毕竟这些让罗马土崩瓦解的入侵者毕竟没有现世于此，但是你们马其顿的灭亡者就站立于此！”

　　克拉特鲁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咧嘴一笑：“——你应该已经听到了从你身后传来的雷霆之声吧？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退路已然被截断了。”

　　恺撒打了个响指，又一道电球从战车上咆哮而出，逼迫克拉特鲁斯中断冲锋向一旁闪去。虽然大部分枪之英灵大部分对远程投射攻击有相当的耐性，但是马其顿的枪之英灵恰恰相反，在白刃战中能压制灵基同级的剑之英灵，但是敏捷和避世之加护都要逊于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枪之英灵。

　　这便是将盾牌挂载在肩膀，将双手都腾出来握持长矛的马其顿方阵的传说对灵基带来的影响。让克拉特鲁斯面对恺撒的攻击颇为有些狼狈。

　　“…………那又有什么关系？后世人觉得长矛方阵是用来防御骑兵的，但是马其顿人拿他们来冲锋，而我们这些拿着大盾的罗马人也是只会进攻的民族，退路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克拉特鲁斯此刻离恺撒的距离仍然有数公里的距离，但是电球的轰击已经在田野上留下了数道长长的焦黑电痕。

　　“明明是刚刚上岸就开始修建营寨的土拨鼠，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的本领倒是挺让人钦佩的。”

　　克拉特鲁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在躲避恺撒的轰击之时，侧翻的同时还在螺旋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此刻已然缩近到了一公里之内。

　　“——不过，你也就能在这里嘴硬一会了，你的军队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我倒是不这么想。”恺撒的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你是个出色的将领，在你们的英灵数量占优的时候，你来牵制住我，让其他英灵去包抄后路，截断退路，焚烧补给，最后从后方背袭军队，这些都毫无问题，你是马其顿最为伟大的将领之一，灵基的规格已经足以威胁到我，我没有办法将你丢到一旁而去救援后方。”

　　随后，恺撒竖起一根手指：“但是，可惜你懂军事，但对人心的了解还不够深刻。你是马其顿中最有威望的将领，让我猜猜，如果你面临退场的危险，那些去偷袭的从者能不能扛住被他们的战友千夫所指的压力，不来救援你？”

　　恺撒的右手中浮现出了一本羊皮纸书，将它翻到了第一页。

　　“我是罗马的独裁官，我是罗马的英雄，但是在那之前，我首先曾是罗马的高卢总督，在这片土地上，我曾从无到有拉出自己的军队，夺取了无数的财富，今日此时虽然时移境迁，然而结果仍不会有丝毫改变！”

　　恺撒回头看向罗马的鲜红蔷薇：“陛下，请允许我解放宝具，暂时指挥军团。”

　　尼禄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身边士兵们热切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吧，余准了。这里的军团全部暂时由你负责。”

　　“感激不尽！”恺撒回过头，他手中的书本在空中一页页翻起，文字一个个亮起金色的光辉，从他的手中脱离，向他后的军团笼罩而去。

　　金色的拉丁字母与罗马军团的士兵们融为一体，随后原本只是普通人的罗马士兵身上也开始有魔力涌出。

　　“宝具解放，其真名为——”

　　“【霸业起航之册】（Commentarii de Bello Gallico）！”

　　克拉特鲁斯此刻终于也凑近了恺撒身边，进入了他宝具的攻击距离，可惜恺撒显然没有和他用宝具对撞的打算，克拉特鲁斯刚刚准备念解放词，又一发电球对准了他的头部轰鸣而去。

　　但他此时也已经理解了恺撒的宝具的正体。

　　与他们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相反，并不是将曾经跋涉山水的战友们的英灵带到固有结界之中。

　　而是将受到影响的凡人升华为从者。

　　消耗，持续时间，副作用全部不明。

　　“——那些奇袭港口的英灵也快到了吧，让我看看，他们是优先选择击垮罗马的军团，还是先救威名远播的克拉特鲁斯。”

　　恺撒高举右手，指向前方。

　　“罗马的士兵向前，标枪准备，目标是敌方枪之英灵——！”

　　恺撒的声音直接传到了每一个士兵，每一个军官的脑海中，在他们的精神中回响。

　　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剑插回腰间，从背后拔下了罗马军团标志性的标枪，踏前一步，将标枪向前掷出，并在最后离手的一瞬微微一拽让标枪在空中旋转前进。原本能投出数十米的标枪在被强化的士兵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好不容易拉近了与恺撒距离的克拉特鲁斯这才惊觉，这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标枪从四面八方编织出一道杀戮之网，几乎笼罩住了克拉特鲁斯的所有闪避方向。而恺撒的战车上少有的亮起两道电球，封住了他的两旁。

　　“啧——！”克拉特鲁斯只得侧过身子，试图用右肩上的巨大盾牌阻挡住罗马的标枪。

　　但是大概绝无可能。

　　如果要说评级的话，这些投矛大概有相当于D级对人宝具的威力。确实并不算强，但前提是……

　　克拉特鲁斯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数千把由伪从者同时投向一个人的话。

　　“赫费斯提翁和欧迈内斯，要是你们解决不掉这些罗马军团的话，我可饶不了你们——！”

　　就像是天空中同时炸响了数道响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罗马士兵的军团中爆开，密集的军团中被紫色的雷霆强行开辟了一条通路，数千杆标枪已然落地，而标枪之林之中已无克拉特鲁斯的身影。

　　在天空中奔行的牛车上则隐隐传来一个男性的怒吼：“——赫费斯提翁你个笨蛋，别人想让你干什么你就真的干什么啊！”

二十六 入场

　　大地上本只是岩石、水流、草木与动物的舞台。

　　人类成为灵长之后，金属才从地底中被挖掘而出，借由烈火重见天日。

　　此刻的纳尔滂南西斯距离地中海十几公里的草原上，已然生出了钢铁与青铜的森林。

　　此刻已然是秋季候鸟迁徙之时，鸟类正从北方向温暖的南方迁移，只不过在这片金属的森林的西方的天空中混进了两匹飞马。

　　“东·斯塔利恩，弗拉格拉克，停一下。我看见敌人了。”

　　两匹飞马闻言微微侧翼，让风在翼下流过，双双在空中盘旋起来。

　　坐在两匹飞马上的自然就是，在获知伊斯坎达尔的位置后片刻不歇，动身往东的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将魔力凝聚在双眼中，数公里的距离在这个高空，虽然不至于像阿拉什那样，哪怕距离再翻一倍都可以看清目标的体毛的活动，在这个距离依旧可以精准地贯穿敌人的双眼，但是分清敌我，判断出远方目标的大致特征依旧是可以的。

　　“果然在东边，士郎，看来你的读心术没有出问题。”

　　卫宫士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漫长的捉迷藏终于结束了。如果再扑空，我就计划就不得不把罗马人抛在一边，先去支援立香那边了。阿尔托莉雅，能判断出那里有多少骑马其顿的英灵么？”

　　马其顿的从者大军向还是凡人的罗马军团发动冲锋，即便罗马军团严阵以待，按说巨大的身体差距也仍旧是不是依靠严密的阵型、严格的训练、严酷的纪律就能与之抗衡的。

　　阿尔托莉雅的目光放到了战场的中央。

　　矛之墙与盾之墙正撞到了一起。

　　马其顿方阵的长矛不断前刺，但是阵型并不完整，或许是罗马人的标枪给本就缺乏远程防护能力的密集方阵造成了不少杀伤，但是从者的退场并不会留下尸体的缘故。但是罗马人的军队数量上处于严重的劣势，军团只能通过放弃军阵的深度，强行拉长阵线，勉强阻挡马其顿方阵的进逼，避免了自己的侧翼暴露在萨里沙长矛锋锐之下的厄运。

　　但是，即便马其顿方阵运动不便，并不是适合侧击的陆军兵种，但是这种全员装备超长长矛的战法本身就是以追求正面攻击力为目的，罗马军团虽然在历史上以步兵战横扫欧洲，但也不代表能身处数量劣势时在近身白刃战中取得优势。

　　——事实上，即便他们数量持平都未必能做到！

　　近战的大军被分流到两侧，两方默契地将中间的空地让给了两军中最顶级的英灵。无论是哪方的军队，都没有必要强行站在正规从者死斗的战场，即便那里才开战不久，但是原本就有些干枯的草原早已在双方的雷霆的合击之下熊熊燃烧起来，恺撒的战车之下的土地早已从草原变成了漆黑的焦土。

　　或许是巧合吧，双方都驾驭着能够操控雷霆的战车。但是，正在天空中咆哮的战车的雷电之力更偏向于其诞生便被赋予的权能，而在地上奔驰的黄金战车的电球则更像是魔力编织的大魔术。

　　而在战场的边缘，一个金发红衣的少女正手持着鲜红色的大剑与一名在黑色的高大骏马上手持骑枪的黑色长发的男性相持。在他们的身边，罗马骑兵、各族的辅助骑兵也与马其顿人的重骑兵战成一团。

　　战斗的胜负，就看哪一处的战团的胜负天平先一步倾斜，最终这些微的优势会决定正常战斗的存亡。

　　而此刻，就是左右战场天平的砝码入场之时

　　“罗马的军队正在与马其顿人相持……令人惊讶，生者的身躯居然能和从者抗衡。”

　　“这话由你说可真没有说服力啊，骑士王陛下。我觉得没有职介与宝具的从者即便组成军队，也不能对你造成威胁才对。”

　　闻言，阿尔托莉雅微微摇了摇头。

　　“……不，我在人类……不，在生者中也是极为特殊的。从者之身我的魔力或许会耗尽，不过在现在的话……”

　　“马其顿方阵本就是牺牲了灵活性专注于正面交锋的战阵，这种劣势在面对少数个人的时候只会被无限放大，如果只有方阵的话是不可能伤到我的。嗯，不过伙友骑兵的话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如果我被那些马其顿最为精锐的士兵，人类史上重骑兵与冲击骑兵的先行者包围，我想最终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在战场边缘已然和罗马的骑兵交织到一起的伙友骑兵上停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