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原来如此,如果我用自己的身体继续作战的话,便会如此死去么。”
已然崩灭的魔神柱旁再度浮现的那个身影,是本应退场的rider汉尼拔·巴卡。
蓝龙的雷电吐息撕裂天空,刀剑贯穿大地。
所有攻击都径直从他的躯体穿了过去。
“在这里驻留的只是英灵现世之时的最后残响,收起你那杀腾腾的眼神吧。”
汉尼拔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那里同样也已然开始崩溃:“现在是你收获战利品的时间了。你的术式确实已然将魔神柱和我汉尼拔的灵基同时杀死了。”
“…………”卫宫士郎沉默了一下,答道:“好吧,你还有什么遗言?”
“你如果寄希望于我会转而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汉尼拔一脸轻松:“我的父亲哈米尔卡带我前往军营之前,曾让我立下誓言:绝不与罗马人为友,这是我与罗马人的第一重仇怨,我的一生的心血在与罗马的死斗中功亏一篑,这是第二重,而我的民族在我的死后也灭亡在罗马人的屠刀下,这是三重。我和斯巴达克斯那样超越时代的英雄不同,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为罗马人挥剑的。”
他满意地看到面前那个强大到离奇的魔术师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变得寒冷起来,那个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然而魔术师再不耐烦也得老老实实听他说完,这小小的扳回一城让rider心满意足。
“不要心急,年轻人。”汉尼拔嗤笑一声:“——但是,我还是有帮助你的理由,那就是我的召唤被人塞入了那亵渎吾主巴力之名的恶心的东西,我的身体被扭曲撕裂,这个仇怨不报复回来却不是迦太基人的风格。”
向迦勒底提供帮助,还有一个作为英灵绝不可能说出口的理由。
在他的晚年,他被迫离开故国,来到了西亚,在当地主人的宫殿中,他与击败了他的罗马将领大西庇阿再会,在会谈中,汉尼拔列出了世界上最为伟大的三名军事家:按顺序排列,为伊斯坎达尔,皮洛士,以及汉尼拔自己。
“如果你赢了与我的那场在北非的决战的扎马战役呢?”
“那么我将凌驾于伊斯坎达尔之上。”汉尼拔当时如此回答。
那样的话,他就是带领完全处于弱势的迦太基摧毁了正如日中天的罗马共和国,熄灭了正向天空飞翔的雄鹰的伟人。迦太基将能在历史上拥有无限的威名。他的名声,自然也将与击败了人多势众的波斯帝国的伊斯坎达尔并列。
现在与伊斯坎达尔的同台竞技,他再一步先行退场了,然而原因也与生前的那场决战接近。
再伟大的将领,也不能在没有得力的部下的情况下击败另一名伟大的将领。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伊斯坎达尔在坐拥整个马其顿的近乎全盛之时,还是兵败身亡的话——
汉尼拔心中萌发了不光彩的幸灾乐祸。
他咳嗽了一声。
“听好了,魔术师,这是来自北非的将领的最后赠礼。”
“当你看到了一篇文字,在未来,你发现一切事情都按照这篇文字上写的东西去进行。那么,这篇文字是什么东西?”
“解开这个谜题吧,否则……你们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会前功尽弃。”
就像是逃避魔术师的追问一样,汉尼拔最后的光屑及时消散,没有给魔术师任何追问的机会。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次,又失败了么。”
魔术师的脸黑了下来。
——该死的谜语。
狄安娜高悬于天空之上。
在过了几个小时之后,积雪微微消融,却也吸收走了这片土地上最后的热量,正如天体科君主根据天象所下的定论一样,罗马的军营的日历上虽然还写着十月,但是气候却是实实在在地已经到了十二月的下旬,到了一年中与太阳最为遥远的时节。
阿尔托莉雅看着正在床上沉睡的藤丸立香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她口中呼出的热气微微凝结,形成了一小片白雾。
在今天或者说清晨的聚餐的几个小时之后,藤丸立香就和卫宫士郎【交换】了。
藤丸立香只是个普通人,rider的固有结界虽然未能杀死她,但是当时是实打实的生死一线,如果阿拉什未能表现出立刻释放宝具,与rider同归于尽的决心,rider绝对不会介意多等几秒钟让这个少女当场死在他的固有结界之中。
虽然卫宫士郎的表现出的治愈能力是骑士王生平未见,但是他也坦言,魔术的消耗太大,如果汉尼拔再度来袭,藤丸立香未必有再度生还的幸运。卫宫士郎可以说以近乎强硬的态度无视了藤丸立香的逞强,进行了这次交换——变化了两个人的外貌,随后将藤丸立香和骑士王送回了营地。
那濒死的经历无疑是痛苦不堪而且绝对不愿意承受第二次的。更不要说脱水而死即便在所有的死亡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惨烈。然而藤丸立香却表现出来了出乎意料的坚定。甚至一开始还想要再等一天,等汉尼拔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再让卫宫和阿尔托莉雅两人用传送魔术来到战场。
但那显然是逞强而已。
被卫宫士郎强制送回营地时,她表现出来的轻松也不会是虚假的。
还不如说,她既不希望表现出胆怯,当一个从战场上的逃跑者。但是当她真的从rider的兵锋前逃走之时,却也同样有了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毫无需要指摘之处,还不如说,在阿尔托莉雅看来,从那个级别的重伤中生还,没有留下心灵创伤就可以说是极为坚强了。即便是在她的圆桌骑士之中,因为种种创伤而一蹶不振的也不乏其人。
还不如说,藤丸立香在回到营地之后还能兴高采烈地侦查游览,已经是坚韧到让阿尔托莉雅都不得不表示惊讶的坚韧了。
——不过,在入睡之后,失去了表层精神的保护,她的脆弱就暴露了出来。
此刻的藤丸立香盖着从迦勒底搬来的棉被,暂时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外界寒冷绝缘,但是从
内心来的霜冻却在夜深人静之时成功攫住了她。
阿尔托莉雅突然想起来,卫宫士郎曾经无意提过,【英雄宴】的能力当然不止是召唤出美味的量足的餐饮而已,这个术式的名字同时有两种方向含义。
只有英雄才有资格吃下的宴席——代表了施法代价的昂贵。
吃下宴席之人者即可成为英雄——享用宴席之后,即可免疫恐惧与毒素,治愈伤害,强健身心,随时准备投入下一场战斗。
这样看来,在白天的坚强,也有一部分术式的效果在内。
“……呜……妈妈……”
黑暗的营帐内,藤丸立香低声而模糊的梦呓被阿尔托莉雅非人的听觉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
阿尔托莉雅轻轻叹了口气。
母亲。
对她而言是一个仅仅理解其含义,但是对其包含的重量一无所知的字眼。她是在通过魔术上的概念受胎诞生的混杂入龙之要素的胎儿。梅林也只说过,她的母亲是足以与她的血统相称的的女性。
既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还不如说,在她的人生中承担那个概念的人,或许是她的义兄凯吧。虽然在嘴巴上从不留情,但是却在照顾她的时候从不留余力。
骑士王咬了咬牙。
在最后的卡姆兰之战中,凯爵士为了给她开拓登陆之路,带领一支小队引走了叛军。
他的终局已然不言而喻了。
——啊啊啊。
她真是贪心的人。
明明在山丘上还疯狂地想着,只要能够拯救她的人民,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为此毫不犹豫地向【祂】许诺了自己的死后。
然而,在仅仅脱离圣杯战争的无限循环,被卫宫士郎从死亡的终末中拉出之后,仅仅过了几个星期,她就又想着,如果能再见到圆桌骑士们的话,如果能和他们再度度过一段时光的话,她也愿意付出一切。
双手握在了一起,指节彼此摩擦,微微发出咯咯的声音。
阿尔托莉雅,你真是愚蠢。明明你很清楚——
无论哪个,都是不可能的妄想。
在人前坚韧如钢铁的骑士王双目微微有些发热。
又确认了一眼藤丸立香的状况。
帐篷的门帘被她迅速地掀开而又关上,以免她用魔力加热的空气在寒风下迅速冷却,随后一个人在漆黑的军营中漫步起来。
在夜间,又下起了微微的小雪,在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银辉。她步履轻盈地迈在上面,带起了几乎微不可闻的咯吱声。
——还是去想一下另一边此刻会怎么样吧。
汉尼拔此前表现出了奇异的侦查能力,明明此前与藤丸立香一行人素未谋面,却对她们在罗马皇帝面前所说的事情一清二楚。而汉尼拔又明显与伊斯坎达尔有着极深的联系,为了避免迦勒底情报的进一步泄露,对后续作战造成不可控的影响,现在管制室进入了短暂的静默。此刻那一边进展如何,她也只能进行猜测了。
最谨慎的战斗方式,显然就是通过表现自由进出固有结界的能力,吓退rider,将与他的对决后延,同时也避免rider再来纠缠藤丸立香,同时也避免在将来,伊斯坎达尔也有样学样,将藤丸立香捕获进【王之军势】。
但是阿尔托莉雅觉得,卫宫士郎大概是不会这样行动的。虽然他平时脸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表情波动,但是实际上做事风格却是追求高效到近乎激进而且急躁的程度,而且作战也不介意以伤换命。在与诸葛孔明的的战斗中血流喷洒了一地,也依旧没有后退的打算。
同时,又毫不介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藤丸立香确实位于危险之中,但是因此就和她交换身份,在刚刚耗费大量魔力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以身犯险,与那个在欧洲凶名赫赫的英灵正面对决,大概也不会有别的人做得出来。
——真是个傻瓜。
更讨厌的是,他还是个精通魔术的强大魔术师,能轻而易举地找出一大堆理由支撑自己的行动。
胫甲在雪上踩出的足印微微深了一些。
——希望这次与汉尼拔的交战,不会又变成生死相搏。去替代藤丸立香,也不代表一定要发展成死斗吧!与英灵交战,显然是应该集中力量才对……
“沙。”
就在阿尔托莉雅有些忧虑地在营地踱步之时,轻巧的落地声传到了她的耳中。
无形的剑立刻离开了剑鞘。当她看清那个从银色的雾气中落入营地的身影之后,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不过在看到那张脸庞刚刚还在帐篷中酣睡,此刻却看到同一个人又从半空中落下,不免有种微妙的怪异。
“——啊。”看到她的身影,来人显然也有些惊讶,随后就换上了一贯的一本正经:“阿尔托莉雅,现在就算是你,也该到休息的时间了吧?你应该为伊斯坎达尔可能的进攻养精蓄锐才对。”
“————”
明明自己才是刚刚经历了大战的人,却对自己的经历只字不提。这让阿尔托莉雅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她虚起了眼睛:“在自己的搭档独自应对强敌的时候还能安心入睡的人,只能说明缺乏基本的同理心吧。”
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秀美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你回来了?也就是说——”
果然,红发的青年给出了她意料之中的回答。
“啊啊,我看rider对我们的计划毫无察觉,认为战机失不再来,就费了点功夫让他退场了。”
——费了点功夫。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端详了一下他的身体。
健壮的肌肉曲线有些消减,看起来不是什么——
不对不对。
阿尔托莉雅突然反应了过来。
前几天,面对诸葛孔明的魔炮他都可以几分钟内恢复如初,但是他现在却仍然有战斗的疲劳掩盖,以他的性格,唯一的可能是他已经没有余力去管这些了。
青年貌似漫不经心地向着帐篷走去,打着哈哈:“藤丸现在应该在睡觉,那我得在旁边重新起个【小屋】了——”
“士郎。”
“是?”
“你该不会没意识到吧,你的步频和步伐都减缓了三成,所以你现在走路速度都只剩下平常的一半了,在我看来你现在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他轻咳了一下,双眼极速地旋转了一下。
“只不过是休息不足,等我睡醒,我的治疗相关的术式恢复,就——”
“所以,你这家伙真的在缺乏恢复能力的情况下,去和rider搏命了!?”
红发的青年在面对少女的敏锐,也不禁哑口无言,在张开嘴数次的时间里没能立刻编出合理的理由。
“…………”
阿尔托莉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士郎。看着我的眼睛。”
月辉绕过雪云,照亮了青年与少女的双眼与瞳孔中的彼此。
【下不为例】。阿尔托莉雅本来想这样说,但这句诺言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能束缚他的样子。
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请去休息吧,立刻。”
这理所当然的要求显然宣告了这小小的争执的结束。卫宫士郎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花了几分钟设置好了半球形的十几平米魔法房间之后,在这个寒暑不侵的怡人小房间内拿出了自己睡袋。
“现在已经很晚了,阿尔托莉雅,你也去睡吧。”
“不。”然而,更接近客套的话却被少女毫不犹豫地驳了回来。
“……哎?”卫宫士郎呆了一下。
“我今天一天都没有进行什么活动,根本不需要休息。”
她静静地跪坐在已经躺进睡袋的青年身旁。
“现在把各种防止奇袭的术式也撤掉,专注恢复就好了。”
“在你睡眠的时候,就由我来守夜好了。”
然后,她的一根手指按在了青年的胸口上,试图挣扎起身的青年立刻被按了回去。
虽然青年嘴上不承认,但事实上连力量都已经十分衰弱。在魔力放出的情况下,她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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