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短尾猫
这里也是整个学校的中枢,学校的行政管理人员们就在这里办公。
而在顶楼,就是理事长的办公室了。
理事长名叫崛河信泰(Horikawa Nobuyasu),今年已经年过七旬,他在二十多年前他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这座学校,在他的努力之下,不光维持住了学校的正常运营,而且还让学校的名声一步步扩张,可以说是本校的灵魂人物。
除了拥有这座私立学校之外,崛河家还在东京和外地拥有相当多的地产资源,可以说是极有实力的资产家。
而这样的一个人,今天就将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面见鹭原诗音和最上淳两个人,这让人感到有些畏惧,但是似乎又有点荣幸。
“淳君……我有点紧张。”
站在学校办公楼下的鹭原诗音,在清凉的微风下,不自然地抽了抽身体。
很明显,如果理事长做出了不允许她住校的决定,那么最上淳和她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她自然害怕落到这样的结果。
“学姐,不用担心,已经到了这时候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最上淳也同样有些紧张,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仍旧保持着惯常的平静。“如果等下被质询的时候不知道如何作答,那就干脆沉默,我来应付他。”
“谢谢你,淳君。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须……必须自己来面对。”鹭原学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体,“如果我连直面自己命运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你的面前?”
“学姐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最上淳笑了笑,“理事长我们每年不都是有机会在全校大会上见一两次的吗?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什么不肯通情达理的人……”
“你还是注意一点吧,要是被理事长知道你这么说他,他肯定会生气的!”虽然口头上是在呵斥最上淳,但是鹭原诗音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安心了不少。
也是啊,有这位可靠的学弟帮忙的话,她也没什么害怕的。
很快,一位三十多岁的女秘书迎了出来,两个人也不再攀谈。
确认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之后,女秘书带着他们两个走进了大楼,然后经过大厅走上了电梯。一路上有不少教工对他们投来了好奇的视线,不过最上淳只当做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电梯在轻微的轰鸣声当中来到了顶楼,然后女秘书直接拉开了走廊上的门。
很快,最上淳就发现,里面是一间非常宽阔的和式房间,两边墙上挂着巨幅的鹤绘,书架上还摆放着笔墨纸砚,两边放着巨大的瓷瓶,瓷瓶里面放着插好的梅花和桂花的花枝,而在最中央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背后的墙面上挂着一个汉字横幅,上面用行书写了四个字“赤心鹓羽”。
整个办公室的布置,风雅当中又透出一股奢华,每一样物品看上去都价值不菲,绝对当得起理事长的身份头衔吧。
而崛河信泰理事长,此时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诚如最上淳所言,他确实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他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尤其是笑出来的时候,更加显得像是一个皱巴巴的布团,不过气色还很不错,脸色十分红润。
他的身材矮胖,脸也是原型的,再加上唇边留着的两撇细密的八字胡,以及身上穿着的老式和服,简直看上去犹如是不倒翁陶俑一样。
光是看着老人这样的面容,很难产生什么畏惧感吧。
把人带到之后,秘书行了礼然后退出了办公室,顺便广尚乐门,而留下来的最上淳和鹭原诗音则恭敬地向老人鞠躬。
“无妨,无妨,不要拘束,年轻人们。”理事长站了起来,然后向两个人走了过来,同时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点。
虽然身材矮胖而且年事已高,不过他的动作倒还是显得相当敏捷,显然身体还相当健康。
两人连忙重新抬起头来。
老人继续端详了两个年轻。
“非常出色的模样呢,不愧是我校的表表者。”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八字胡也随之颤抖了起来,然后视线放到了鹭原诗音身上,“是……诗音吧?这些年来过得还好吧?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才多大,没想到一晃就四年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对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来说恐怕算不了什么,但是对风烛残年的我来说,则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理事长微微叹息,“不过,看到年轻一代如此健康茁壮地成长起来,相比之下我的这点损失倒也不算什么了。”
“理事长,非常感谢您上次允许我继续就读。”鹭原诗音又朝着理事长深深地鞠躬,“您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无妨,无妨,我当时也并非在偏袒你,只是按照本心行事而已。因为父亲的过错就为难孩子,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崛河信泰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理事长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只不过没想到,几年之后你又会遇到这么严重的困难,真是可怜的孩子……”
“真的抱歉,又来麻烦您了……”被理事长这么一说,鹭原诗音也有些触景伤情,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别伤心了,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理事长又安慰了鹭原诗音一句,然后又把视线转到了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最上淳身上,“你就是最上君吧?长得也挺不错。”
“是的,我就是最上淳,理事长。”最上淳恭恭敬敬地回答。
理事长喊最上淳的时候直呼姓氏,喊鹭原学姐的时候却亲切地喊了名字,果然男孩子和美少女之间就有差别待遇啊……男人无论到任何年纪都这么简单易懂呢。
“我看到报告上说,是你目击到了鹭原匡夫在纠缠诗音,然后把诗音救走了,是吧?”理事长再问。
“是的。”最上淳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天的经过详细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开始总结,“理事长,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鹭原匡夫虽然出狱了,但是他还是在行恶,想方设法要纠缠鹭原学姐,为了鹭原学姐的人身安全起见,我认为她必须居住在一个能确保安全的地方——所以恳求伊川老师和春池老师帮忙,让她能够暂时居住在学校里面。”
“我明白了。”理事长一直都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他点了点头,“相当令人同情的处境。”
眼看理事长这么说,两个人都有些高兴,毕竟这似乎意味着理事长不打算为难鹭原诗音。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理事长马上又话锋一转。
“但是,说老实话,我很为难。”
最上淳和鹭原诗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诗音,我确实相当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的年轻人有很多,其中有些人甚至比你蒙受了更惨重的耻辱与苦难……如果专心致志地去帮每一个人的话,恐怕我就没有时间去开学校了,而是会变成一个慈善家。”理事长叹了口气,“我们这里毕竟是学校而不是慈善机构,如果因为你的处境就允许为你破例的话,那么下一个呢?下下一个呢?符合破例资格的人一个接一个,那时候我们的学校怎么进行正常的运营呢?”
鹭原诗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确实是自己在给学校添麻烦。
“我认为这并不会给学校带来多少困扰,理事长。鹭原学姐已经高三了,她整个高中生涯也只不过剩下几个月而已。”眼见学姐的情况有些不对,最上淳马上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我认为这样一点照顾,还不足以影响到学校的正常运营。”
“学校的运营判断,是由我来判断的,而不是最上君你。”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最上淳的话不以为然,“破例就是破例,不会因为规模和持续时间而改变其性质。”
老人这一番话,让一贯能言善辩的最上淳也突然有一种难以反驳的感觉。
的确,他们的立场现在就是弱于对方,是有求于人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人家帮是情分,不帮也没什么错,他们没有资格去强求别人帮忙。
但是仅仅因为老人的几句话就放弃吗?最上淳不同意。
况且,理事长刚才似乎也没有把话说死,还是留有余地的。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理事长,那我想要请问,有什么办法能既不破例,又能让鹭原学姐留校呢?”最上淳低声问,“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做的,那么我会去做的。”
“真是个热心的少年啊。”理事长微笑着感叹了一句,然后马上话锋一转,“但是,尽管最上君看上去对诗音非常热心,然而事主终究是诗音而不是你。”
接着,他的视线放到了鹭原诗音身上。
“理事长,请问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做的吗?”鹭原诗音明白自己此刻的立场,所以抬起头来,以坚定的视线看着老人,“我知道我给大家添了麻烦,也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是……我还是恳请您再帮我一次忙,为此我愿意努力达成条件,请您相信我!”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理事长微微抬起头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长叹了口气,“诗音,我不是在要挟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堵住旁人的嘴,让人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破例的——”
“那请您说吧,您需要我怎么做?”鹭原诗音马上追问。
“你当年是不是为了金钱,和兵藤家的小姑娘玩了赌局?”理事长突然问。
“什么……?”鹭原诗音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了。
这件事是她深藏于心的秘密,一直都留在心底里没有跟人说过,除了最近跟淳君说过。
但是她不相信最上淳会拿着这种事到处乱传。
“您……您知道这件事?”她颤声问。
“兵藤家的人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啊……惹出来的事端,每一件都让人头疼。”理事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叹了口气。“老实说为了给她善后,我们当时废了不少力气。”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鹭原诗音,“兵藤孝子近期会回校,你负责招待她吧,把这件事做好了我就为你破例。”
39,正义的界限
“兵藤孝子近期会回校,你负责招待她吧,把这件事做好了我就为你破例。”
“……嗬……”
理事长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鹭原诗音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梦魇当中的名字再度被人提起,勾起了她过往的可怕回忆,而这次理事长居然还想要自己再去对付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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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她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就连腿都微微颤抖了几下。
“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她勉强定了定神,然后问。“她不是……不是已经去上东大了吗?”
“是啊,但是这次她主动要求要回母校看看,希望能够对目前本校的教育方针提出改进措施。”理事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明知道她是在胡闹,但我们难以拒绝这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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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鹭原诗音一下也无语了,她明白,兵藤家身为大财阀,肯定对崛河家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因此学校也只能答应兵藤孝子的任性要求。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学校又怎么会容忍她在学校里为所欲为?
“既然你接触过兵藤孝子,那么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老实说不光学生头疼她,就连我们这些人也非常头疼,完全是一个不近情理的人啊……”崛河信康苦笑,“偏偏她家世又太过于优越,我们也没办法制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肆意妄为,几乎无计可施——而诗音,你是当时唯一一个赢过她的人,多少压制过她的气焰,我想,由你来应付她的话,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吧。”
说完之后,老人抬起头来看着鹭原诗音,“诗音,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让人为难的要求,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答应,可以拒绝。”
但是拒绝的后果,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够了,开什么玩笑。”还没有等鹭原诗音开口,最上淳就直接果断拒绝了,“既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那为什么还要鹭原学姐去应付她?难道本校已经没人了吗?这么多行政人员和教师是用来做什么的,白领薪水吗?我觉得这个条件完全是荒唐的!”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鹭原诗音,“学姐,不要失望,就算拒绝了也没关系的,又不是必须住在学校内不可,还有很多安全的地方……”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鹭原诗音轻轻摇了摇头。
“不,谢谢你的关心,淳君,但是,不行了。”
“什么?”最上淳有些惊愕。
“事到如今,很多人已经为我投入了努力,两位老师帮我说好话,而付出最多努力的是你,你为了我挡在我的父亲面前,甚至现在还在为我对抗理事长……我已经欠你们太多了。”鹭原诗音低声回答,“正因为有你们的付出,所以我不能再逃了,我要真正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我已经在鹭原匡夫面前逃了一次,如果再在兵藤孝子面前也逃一次,那么接下来我要逃到哪里去?还有多少地方可以让我逃亡?”
接着,仿佛是再向自己声明一样,她又再说了一次,“谢谢你给我的勇气,我这次不想再逃跑了。世上荆棘遍地,光靠逃是没有用的,我不能每一次都跑,我要去自己面对,哪怕再怎么困难我也要鼓起勇气去面对……以前我逃跑是因为我孤立无援,但是现在我不能再辜负你们了。”
然后,她又微微笑了起来,安慰了最上淳,“再说了,兵藤学姐虽然可怕,但也不是吃人的怪物,她总不至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怎么样吧……?我觉得没什么。”
看到学姐这个温暖的笑容,最上淳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下去了。
虽然被学姐当面回绝了自己的意见,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
“好吧,既然这是学姐个人的意见的话,我尊重。我也会帮助学姐应付她的,如果她真的敢发疯,我会让她自食其果。”
“那就拜托淳君了,不过论对付她的话,还是我比较有经验一点呢。”鹭原诗音笑着回答。“毕竟你没听说吗,我是本校唯一一个让她挫败过的学生啊!”
“很快又会多一个了。”最上淳自信满满地回答。
“咳……”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一声干咳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互动。
老头子理事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两位的友情让我十分动容,那现在你们已经统一了意见了是吧?”
“是的,理事长。”鹭原诗音慨然回答,然后低下头来深深鞠躬,“我答应您的条件,所以请您通融,允许我暂时寄住在学校内!”
“好,没问题。”理事长抬起手来,轻轻鼓了掌。
门马上就打开了,女秘书又走了进来。
老人在秘书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又看向了鹭原诗音。
“我已经跟她说了,你跟着她一起去一下吧,把必要的手续办好就行了。”接着,老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最上淳身上,“至于最上君,先暂时留下来吧,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他说一下。”
鹭原诗音犹豫了一下,但是最上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于是她还是跟着女秘书一起出去了。
就这样,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了一老一小两个人。
崛河信康一时没有说话,而是踱步走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才悠然开口,“最上君,我认识你的爷爷,而你的父亲也是在本校成长毕业考入东大的,他们都毫无疑问是相当出色的人物,我很高兴,看到你也继承了他们优秀的一面,不过相比于他们,你还是有许多不同的……你更加显得锋芒毕露,傲气凛然。虽然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是好事,但是过于锋锐的话,很容易遭受到意外挫折的。当然,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话,你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年轻人,总要去吃点苦头才能成长,这不是坏事……”
一边说,他一边缓缓踱步,来到了书架旁边,然后在一大摞的资料里面翻找了一下,最后抽出了一本小小的册子,然后又走回到了最上淳的面前,“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崛河家运作自家的资产,向来都是这么事无巨细的……”
他抬起手来,然后示意最上淳翻阅。
最上淳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本本校优秀学生名录,而且恰好就是父亲在本校就读的那一届。
最前面的就是一张彩色照片,虽然经过差不多三十年时间以后,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但是还是很容易在照片的中央找到最上清——因为他长得和最上淳相当相似,都是身形高瘦。
和照片里的其他少年人一样,他也一样有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不过他的表情要深沉内敛得多,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饱受爷爷的熏陶,以成为优秀官僚、出人头地做为人生目标了吧。
要是那时的他知道如今的他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呢?最上淳心想。
“你们最上家是本校的优秀校友,所以在入学的时候可以优先录取,不过以最上君的考试成绩,就算参加入学考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崛河理事长笑眯眯地看着最上淳,“老朋友后继有人,他的在天之灵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多谢理事长的夸奖,不过我离祖父的期待还有很远的距离,还需要倍加努力。”最上淳一边说,一边顺手把手中的名录还给了崛河信康。
“现在的年轻人啊,是生活太优裕了,所以一个个地不求上进,让人失望,最上君有这种心态就最好了。”崛河信康收回了名录,然后又走回到了书架边,把名录放回到了那一摞文件里面。“恐怕你还不知道,哪怕毕业之后,本校也一直会关注精英校友的未来前程的——当年的那些学生,父辈有资源的,终究走得比庶民家庭的更远更高,然后他们会再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犹如是一个轮回,最上君就是其例。”
接着,他又回头看向了最上淳,“不怕老实跟你讲吧,我们崛河家开办这所学校,其实目的并不是为了挣多少钱,而是为了接触这个国家最有未来、最有资源的年轻人,让他们缔结出良好的社会关系,为了这个目的,我们一向不吝啬于投入金钱,给了本校优厚的师资待遇和教学设备。经过好几十年的坚持,虽然我们在教育上面没挣过多少钱,但是我们在其他方面,已经挣到了教育投入好几倍的钱,还有更加难以估量的社会影响力,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最上淳倒是明白理事长的意思。
这种名门私立学校,一直以来持续不断地吸收着上流阶层的子弟和下层的精英学生,培养了大量名门大学生,最后让他们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校友关系网络,靠着这个关系网络,运营学校的崛河家也可以得到大量来自于政界商界的支持,资产得以不断扩张。
不光是日本如此,美欧也同样如此吧,从教育体系开始的阶层隔离,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
但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理事长要跟自己说这些东西。
“我和你的爷爷有交情,所以我想要解释一下,让你不至于觉得爷爷交错了朋友。”崛河信康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你现在应该知道学校对我们一家的重要性了,但正因为如此,你就应该明白,这所学校是我们崛河家的命脉,是不容许被触犯的,我们要维持它的名望和招牌,不容许出现缺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