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逼
但很多时候,一件事,当你保持迟疑,觉得不确定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少年想。
或许他什么反应都不会有。
只是淡着的那张脸,变得更淡罢了。
然后心里想着,这似乎也没什么。
人总会分离。
战场上怎么可能会不死人呢。
反正也已经失去了一个,再多一个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丹枫有她的葬礼吗?
安镜不知道。
他想,或许有。
但就算少年真的赶回来参加了,他觉得自己也流不下一滴眼泪。
就像最开始的开始,那个女人风光的葬礼上。
白珩应该是会有葬礼的。
他想象不出来自己真正哭泣的模样,便退而求其次。
“我会感到悲伤吗?”
安镜很少自言自语。
但他忽然就是想问问自己。
“或许。”
他总是不确定。
但不确定也就是确定。
似乎不会。
......怎么会这样呢?
安镜有些想不太明白。
他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关系近乎亲人,或许近乎也已不足够,该用家人来形容才对,这样的人死去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会悲伤呢。
少年有点困惑地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口。
心脏。
自己还会因为非物理性的因素而感到疼痛吗?
这好像是个有关感性的问题。
但他的描述方式便一点也不感性。
安镜又想起龙尊的褪鳞,想起匠人的失踪,想起剑首的坠魔。
那似乎都是些令人遗憾的悲伤故事。
但丹枫是他亲眼见着去死的,应星的离开对他毫无影响,甚至镜流,甚至是镜流。
她的坠魔在自己眼中,是一件毫不意外,甚至理所应当的事。
‘许多故事中便是这样写的。’
这个念头时常充斥在他的脑海中。
世间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包括在这个念头里。
喜剧、悲剧、圆满、遗憾、生存、死亡。
在他眼中,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任何事变得值得意外了。
自己赶上了什么事,应该的。
自己没有赶上什么,正常的。
他是被虚无影响了吗?
安镜不太清楚。
他觉得应该不是,但又没有什么理由能说明它不是。
真奇怪......
少年回到问题的最起初。
如果白珩真的被步离人杀死了,自己真的会为了她去将整个宇宙的步离人屠戮一空吗?
......不确定。
也就是不会。
理性会告诉他,想要将一个势力几乎分布整个已知宇宙,繁殖能力极强的种族彻底抹除,是不可能的。
昔日三位星神在同一纪中介入对「繁育」的讨伐,可至今残存虫群仍在肆虐宇宙,步离人当然没有繁育虫族那般可怕,可他也不是星神,更只有一位。
感性上。
好麻烦啊。
综合之下。
顶多也就是以后步离人见之必杀吧。
当个步离人杀手,再找个女神官、妖精弓手、矿人道士和蜥蜴僧侣组队,一起开始狩猎步离人的道路。
安镜忽然愣住。
他好像莫名其妙讲了个笑话。
明明是在思考这种应该是相当严肃的问题的时候。
......为什么我会这样做?
这似乎又是另一个值得深思的课题。
这算是出生么?
似乎不能够。
他至今一千余年的岁寿中,没做过任何坏事,甚至刚救完好多好人,怎么能算得上出生呢?
......就是好像有时候,有些不太尊重别人。
但这就能算是个出生了么。
那好像还是有点太看不起出生这个词了。
所以......
安镜站起身。
思考的结果与总结是什么?
他似乎变成了一个不会悲伤的,无血无泪的怪物。
就像有些人丧失了听觉,有些人丧失了视觉,有的人感觉不到快乐,有的人感觉不到愤怒,他只是感觉暂且好像感觉不到悲伤而已。
......但这是一件坏事么?
就算将一切都归咎于虚无,在那些症状奇奇怪怪的自灭者中,自己也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一类了。
感觉不到悲伤,多幸福的一件事啊——难道不是吗?
不过感觉不到悲伤这事儿听着就挺悲伤的。
他忽然笑了笑,又觉得上面那句话挺乐呵的。
少年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安镜结束了这混乱的思考,望向周围。
周围本就不存在生机的岩石之上不知何时开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黑色藤曼,上面又开出一朵朵惨白色的花朵。
它们拼凑出一个个诡异又看不出规则的图案,显出一阵莫名的死寂。
石壁上还有些空出裸露的地方,形状从外看,竟是如同一幅面具一般。
它的左半张脸在哭,右半张脸却是带着笑意,嘴角高高勾起。
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在暗示我吧。
安镜觉得挺蠢的,挥手把那些空出的石壁全长上了藤曼,迈步离去。
他向着记忆之中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可走着走着,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光景,他忽然间觉得有点儿茫然。
只见本毫无生机的石原已经变成了草原,碧绿之上竖着一栋栋仙舟风格的小楼,甚至连田都种上了。
不是哥们,他这才刚走多久啊?
也是直接开始孤星求生了对吗?
什么动手能力啊能在一颗全部由岩石和金属的星球上手搓出一片田园出来?
咱们走的不是巡猎吗?
其间一栋小屋走走出一名狐人,她注意到他,表情忽然激动起来,连忙跑到另一栋最高的建筑中去,路上还喊着:“白珩大人!白珩大人!”
再不一会儿,那头发丝儿都还是乱着的,明显像是刚睡醒的白毛狐狸就冲了出来,朝他扑来。
“恩——人——!”
然后扑了个空。
转过身又继续扑。
喝,这回腿脚利索了,能连击了。
没用。
少年按着她的天灵盖,忽然用力,少女顿时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珩屁股根狠狠坐在了地上,顿时吃痛,眼泪珠子都开始往外蹦了。
她看着委屈的很,张口就要说些什么,但却忽然没忍住,先打了个哈欠。
“哈——啊......”
这哈欠看着就爽,还跟会传染似的。
安镜也跟着打了一个。
少女的脸顿时微红起来。
但却也顾不上生气,开口就问:“你跑哪儿去啦?!”
“我?就在旁边啊,几分钟路程。”
“怎么可能?!这个天体的体积大小和总共有多少种成分构成都让仙舟给算出来了,都快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你!”
“真的假的。”
安镜觉得有点儿离谱,但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她在说假话。
毕竟这地方确实不像是短时间内能弄出来的样儿。
“我消失了多久?”
“整整一个半月了快!”
“......”
真的假的......
就那么点儿心路历程,他能坐了快一个半月?
......沟槽的,他不会变成什么老年痴呆了吧?
难道虚无夺走的不止有悲伤这个情绪?
还有他那小脑袋瓜里为数不多的机敏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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