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作者：勤勉的清洁工

简介：
神秘的灾害“崩坏”侵蚀了世界，被崩坏感染的人类，变成了没有思维，只懂破坏的“死士”，它们和从崩坏中诞生的巨大怪物“崩坏兽”，一同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在那重复上演了成百上千次舞台剧的城市中，华奕向着舍身赴死的卡莲·卡斯兰娜伸出手。
“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我愿意。”
得到的，是少女的肯定回答，以及如花儿绽放般的笑颜。
站在人类权势的顶点，作为天命五百年大主教的奥托，看着主角华奕，满是自信与威严。
“你能让德丽莎开窍，让符华和丽塔背离我的计划，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然而若仅仅如此，终归还是我的底牌更多。”
华奕叹了口气。
“底牌？我没有太多底牌，只是..

第1章 班级里唯一的男生
 
长空市，位于极东地区的贸易中心，汇聚着全世界精英的世界级城市，是世界上重要的金融、经济和科技中心之一，作为一座崛起不久的新星城市，它同样是国际大型企业和财团的投资与开发要地。
当华奕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听到长空市这个字眼只是感觉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无法找到那熟悉感的来源，想不明白的话便暂时不去想，毕竟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华奕很洒脱的放下执着，探究了一番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而后离开意外豪华的学生宿舍，出现在立川学园的一间教室里，听着老师在新学期里进行一些常规性的叮嘱，同时默默思考自己的未来。
华奕在之前从自己所住的校外学生宿舍来到学校里的路上，看到了很多充满科技感的建筑物，即便不知道那些建筑物的具体职能，华奕也确定了这里的科技水平似乎要高于他穿越前的世界，换而言之，华奕没办法依靠自己并不算太过夸张的知识为自己谋求什么福利。
至于穿越者的金手指，虽然华奕在醒来后听到了某种像是重物摇晃一般的古怪电子音，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后再无事发生。
正在思考人生的华奕并未发现班级里的同学们时不时偷偷看他，而讲台前的老师也停止了长篇大论，扫视了一眼班级里的同学，最后将带有笑意的目光停留在华奕身上。
“华奕同学，由你来担任班长，可以吗？”
“呃？”
哪怕刚刚华奕还在神游物外，但也十分清楚的听到了老师的话，收回思绪的华奕抬起头来，对上讲台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那双不断向自己表露善意的眼睛，不明所以。
现在，华奕位于立川学园1年A班，新学期刚开始，同学间互相都不认识，老师对学生的了解应该也不多，能够将模样与名字匹配便很不错了，华奕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位初次见面的老师会想要让自己担当班长这样重要的职位。
作为穿越者，本就拥有一定知识储备的华奕有当学霸的自信，然而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任何表现呢。
“华奕同学，由你来担任班长，可以吗？”
似乎是认为华奕刚刚走神了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女教师又重复了一遍，明明老师发现学生上课分心之后应该批评一番，然而此刻女教师的声音却是十分柔和，比她之前说话时还要柔和。
老师可疑的态度并未让华奕因此而变得随意，他很老实的作为被点名了的学生站起身来，困惑道。
“正常来说，班长之类的职位不是要经过全班投票选出来的吗？”
听到华奕的话，女教师带着笑意向班级里的其他人询问。
“是呢，所以，同学们对华奕同学担任班长有没有异议？”
“没有~”
带着不同情绪，但很是悦耳的众多女声响起，听到这样的声音，华奕终于发现了一个此前一直被他忽略的异常。
“你看，华奕同学，大家都没有异议呢，作为班级里唯一的男生，班长这个职位非你莫属。”
至少有三十多名学生的班级里，竟然只有华奕一个男性。
自己这是来到了女校？
望着班级里笑嘻嘻的莺莺燕燕，华奕在片刻的无言后点了点头。
“好。”
在华奕原本的认知中，少部分大学的专业里也的确会出现整个班级里只有一个男生，其她都是女生的情况，除了那种美女环绕的惬意感，实际上这个唯一的男生也要付出许多——出现力气活肯定是男生独自承担，有运动会的话男生也必须要参加，诸如此类的工作还有很多。
在全班统一的意愿下成为了班长，华奕原本都做好了从此开始进入忙碌的学习生活的准备，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根本没有被分配任何工作，甚至于本来需要学生去指定地点领取的校服都有女同学专门为他送过来，那种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让华奕一时无言，自己不会来到了某个极度缺乏男性的世界吧？感觉这些学生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啊。
趁着课间，华奕装作没察觉到那些暗中观察自己的同学们，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意无意的询问学校里男生的数量。
“男生的数量？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我们班有班长你一个男性哦，别的班级的学生们都超级羡慕，不过班长你可不能被别人抢走了啊，除了上厕所以外的事情，我们全都会为你代劳，在不必要的时候请勿走出班级脱离我们的保护范围。”
听到这长相甜美的女同学口中吐露出的虎狼之词，华奕惊呆了。
“……身为班长的我至少应该要做一些收作业之类的工作吧？”
“不必了！收作业之后还要去办公室交给老师，若是班长在路上碰到什么居心叵测的家伙被劫持了怎么办？请班长安心的坐在座位上，如果想要展现班长的价值的话，仅仅是你待在班级里，就能让大家获得学习状态十倍增强的超级增益哦！”
周围的其她学生们都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看着大家神色间显露出的态度，华奕有丶怀疑了。
这该不会是个本子世界吧？自己作为唯一的男性或是极稀有的男性，要被数量众多的女性争夺乃至干脆成为繁衍下一代的工具人什么的。
嘶……想想都有点小兴奋呢。*
 
第2章 友情补给
 
在华奕忍不住胡思乱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从现在开始好好锻炼，强身健体补肾的时候，时间一点点逝去，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是并不长的午餐时间，而后便是下午的授课开始。
在那位漂亮的班主任老师的课上，华奕收到了通知，学校打算将一年仅有一个的去MassiveElectric株式会社实习的名额交给自己。
MassiveElectric株式会社是全球有名的大企业，而只要没有犯什么大错，在每周末的实习时间内表现正常，这一实习名额几乎就代表了未来的入社工作资格，自然是极为珍贵，但作为这一届唯一的男学生，立川学园对华奕很是照顾，并未经过太多考验的就将名额分配给了他，其她学生们听说了之后亦是没有提出异议。
从很早之前开始，因为名为BH的传染病，男性数量便开始快速减少，先是男性新生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而后便是身体素质比新生儿强不了多少的孩童和老人，再之后便是健壮的成年人，从十不存一到百不存一，乃至现在无比夸张的千里挑一，存活下来的男性因为其数量稀有而得到照顾，各行各业会对其进行优待。
同时，大量的女性因为无法找到异性配偶，开始或是无可奈何，或是欣喜若狂的将目光望向同性，在试管婴儿等各个技术的帮助下，人类巧妙的避开了生育问题，只是百合气息越发泛滥而已。
当然，这些对华奕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在收到通知的那一刻，华奕的一切胡思乱想都已经消失，目光呆呆的停留在那张代表着实习名额的邀请函上印着的，MassiveElectric株式会社的简称——ME社。
长空市，ME社，这两个辨识度不算太高的名词加在一起，终于让华奕想起了相关的记忆。
曾经，华奕也是个空中劈叉的睿智清洁工。
此刻的华奕根本没时间去遐想那些曾经在自己的舰桥上一步步涨到满好感度的美丽女武神，他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所谓传染病BH便是崩坏，而第三次崩坏，那场将偌大一个长空市化为死域的灾难，还有多久出现？
哪怕曾经在游戏上花费许许多多的时间，哪怕熟知舰桥上所有女武神的战斗方式，哪怕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剧情，华奕依然无法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第三次崩坏发生的准确时间，这种对于玩家而言不算重要的数字，有多少人会特意记住。
正当班级里的其她学生为华奕得到ME社的实习资格而欢呼雀跃的时候，正当华奕为不知何时就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淡淡的几个文字——
“友情补给开启，首次十连免费。”
在游戏中，友情补给池能开出什么？最好的东西大概就是角色碎片，而且都是一些弱势角色的碎片，华奕这样的老咸鱼都快把它给遗忘了，甚至于他积累了足够多的友情点数都懒得去抽。
但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这几个文字和在文字之后的箱子，对于华奕来说简直就是最美好的画面。
崩坏世界中，无力量者只会成为背景板，华奕并不认为自己可以仅仅凭借男性的身份在灾难中活下来，相反的，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崩坏对男性更有恶意，否则这个世界的男性也不会这么少。
确定了其她人并不能看到眼前的提示文字的华奕并没有去触碰“十回补给”按钮，天知道抽取到的东西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此刻的华奕只能静静的等待放学，打算回到自己的宿舍后再加以探究。
甚至于，因为担心自己的金手指是一次性的，华奕根本不敢点击眼前虚拟界面右上角的关闭按钮，生怕它关闭后再也不会出现。
接下来的时间里，华奕的视野中混杂着正常视角和友情补给界面视角，看久了多少有些头晕，但他硬生生的忍着，如果现在去请假的话，相比起直接获准早退，华奕更愿意相信过分关心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会亲自送自己去医院，到时候花费的时间比正常等待放学只多不少，他只能平心静气的默默等待。
在大概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时间里，除了眼花以外，华奕也得到了一个结论，自己的金手指并没有任何智能，否则不可能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没有一点其他提示，也就是说，很多东西都需要他自行摸索了，就好像是友情补给没有在自己穿越后第一时间出现，而是直到他得到了ME社的实习名额并发现这里是崩坏世界才显现一样，华奕尚不能确定它的触发条件。
华奕所住的学生宿舍位于立川学园校外，几乎就在放学铃声打响的那个瞬间，他从座位站起身来，委婉但坚定的拒绝了那些女孩子发出的与自己一起吃晚饭的邀请，脚步快速的往宿舍走去。
之前来上学时，华奕花费十多分钟，而现在返回他只用了八分钟，若不是为了避免她人的注意和关心，华奕甚至会直接跑回去，此刻即将抽友情补给前的心情波动，比他玩游戏时氪金抽卡要大的多。
毕竟，一个是游戏，归根结底只是娱乐，而现在，关系着华奕的生存，既然来到了崩坏世界，他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普通人，在面对崩坏时毫无还手之力。
趁着第三次崩坏还没有发生就逃离长空市，找一个偏僻角落仗着自己的男性身份活下去？如果华奕完全没有一丝获得力量的可能，他或许真的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但现在，仅仅是友情补给的出现，仅仅是这最微末的希望，华奕已然不想灰溜溜的逃跑。
当崩坏降临，世间何处能成净土，相比起逃跑，华奕想试着面对。*
 
第3章 圣痕莎莲娜
 
偌大一栋男生宿舍楼只有华奕一个住户，甚至或许是因为此前根本没有男性学生出现过，这宿舍楼连个门卫也没有，拿出门卡打开宿舍楼大门，而后快步穿过还算干净的走廊，又用门卡刷开宿舍房门，走进自己的宿舍，华奕的目光在面积超过三十平米，具备卧室和书房的宽阔宿舍中游移半晌，确定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器存在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点下了十回补给按钮。
在游戏中，友情补给能获得B级角色碎片，金币和低级通用材料，实际上，这所有的东西都对华奕没有太大价值。
金币或许和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一样，至于通用材料，那是进化武器和圣痕用的，没有适用的武器与圣痕，得到它们如同鸡肋。
B级角色碎片，华奕并不认为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可以依靠角色碎片合成女武神，也就是说，友情补给势必出现了一些变化，而这未知的变化，便是让华奕无法真正静下心来的原因。
他想要变强，想要登上休伯利安号，想要真正听到那些女武神喊自己一声“舰长”，至少，他不想在来到崩坏世界之后，当一个连崩坏都无法面对的普通人。
在游戏中，四星及四星以上的装备道具的底色为紫色，而只要在补给中看到紫色都可以算是出货，三星和两星的装备道具则是蓝色，在那些用水晶才能抽取的所有池子里，一直出现蓝色物品只能说明玩家的运气不太好。
而此刻，在华奕的面前，是平铺开来的十个绿色的图标，虽然本来就知道友情补给势必抽不到什么好东西，但看着眼前的一幕，华奕也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了。
绿色，代表的是一星物品。
九个一星吼喔宝藏，化为金色的光流入到虚拟界面的上方，那里凭空出现了金币的式样，后面的数字是九千，而那唯一一个不是吼喔宝藏的东西，是圣痕。
“莎莲娜（上）吗？曾经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因为得到这个圣痕而感到喜悦吧？”
在华奕喃喃自语的时候，初始为一星，最高为二星的圣痕并未如同他想象的一般化为实物，而是直接变作一道绿色的流光，注入到了他的身体当中。
然后，便是身体被异物侵染的疼痛感，或许是莎莲娜（上）作为圣痕的力量并不算是太过强大，或许是华奕的身体具备一定的资质，那疼痛感也不算是太过难忍，至少华奕只是皱着眉头，并未呼喊也并未挣扎的将之承受住了，甚至，他颤抖着勾起了嘴角，那是喜悦的笑。
华奕能够感觉到，自己变强了。
重新站起身来的华奕走出宿舍来到只有他一个人会公用洗手间，目光通过镜子望向自己的后背。
那里没有任何异物，就是正常的模样。
力量，华奕的确得到了，虽然不算太强，但确实存在。
在短暂的沉默后，华奕咧了咧嘴，自己的后背没有出现女武神那样的圣痕，是不是意味着这圣痕中所蕴含的力量可以无限吸收，并不存在同一时间只能佩戴三个圣痕这样的限制？
如今只得到一个莎莲娜（上），无法得出确定的答案，但可能性很大。
随着圣痕力量被吸收，十连补给正式结束，华奕发现原本只有友情补给箱子的单调虚拟界面，上方出现了金币数额显示，中间出现了友情点一栏，侧边出现了圣痕按钮，本来华奕想如同之前抽取十连补给一样伸出手指点击，却发现自己刚刚有这样的意图的时候，界面自动变化，显露出莎莲娜（上）这华奕目前拥有的唯一一个圣痕，随之出现的，还有强化按钮。
强化不需要华奕记忆中的各种材料，也不需要经验素材，只要金币，将仅有一星的莎莲娜（上）强化满级需要一千金币，拥有九千金币的华奕并未犹豫，直接强化满了，而后强化按钮变成了进化，进化足足需要五千金币。
这剧烈增加的数额让华奕皱了皱眉头，游戏当中进化一星圣痕需要多少金币？肯定没有这么夸张的程度，哪怕不再需要材料，但这样的数额增加趋势……
华奕多少已经遇见了自己未来缺乏金币的局面。
虽然思绪流转，但华奕依然选择了进化，当他想继续将圣痕强化至满级的时候，金币不够了。
让二星圣痕提升至满级足足需要一万金币，是一星时的十倍，而且，不存在强化到一半等级的状况，只有满级和一级的分别，只剩下三千金币的华奕无奈的放弃，让莎莲娜（上）保持二星一级的状态。
之前，因为担心关闭虚拟界面后再也无法打开，华奕一直忍着双重视野的不适感，而现在，几乎就在他产生放弃想法的同时，所有界面尽皆消失，华奕的视野恢复正常。
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内心紧绷，直到念头一转，发现虚拟界面可以随着自己的想法变化自由出现以后，方才松了口气。
莎莲娜系列在游戏中是基础的圣痕，而华奕也仅仅获得了上中下一套圣痕中的上位圣痕，又没有进行系统的战斗训练，战力肯定连B级女武神都比不上，但即便如此，本来因为知晓这里便是崩坏世界后而怀有极大压力的他，仍然露出稍微松了口气的模样。
“希望我还有足够的时间。”
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年份——2013，华奕轻轻低语着。*
 
第4章 计划
 
这几天来，华奕一直在寻找获得友情点数的方法，可惜无功而返，想起游戏中使用好友的女武神战斗便能获得友情点数，华奕觉得自己应该和天命主教奥托成为好朋友。
当然，这只是他的玩笑想法，休伯利安只有一艘，现实里也不可能像游戏中那般有相同的女武神，华奕认为获得游戏点数的方法可能在琪亚娜她们身上，只是暂时没有与之接触的正当理由，不同于学生宿舍在校外的立川学园，琪亚娜等人就读的千羽学园的宿舍在校内，作为外校生的华奕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过去找她们，那里好像是一所女校。
一时间没能取得进展的华奕又摸索了一番虚拟界面，接连尝试了“灵依娘”、“爱酱”、“大伟哥”等关键词确定自己的金手指真的没有充值功能以后，每天除了上课便是进行一些身体训练，以期能够提高自己的战斗能力，因为没有专业人士指导也没有真正的实战锻炼，目前来说收效不大，不过姑且不算是在做无用功。
今天是星期六，得到实习机会的华奕去ME社报道的日子。
哪怕获得了些许力量，华奕依然是打算去ME社实习，当然不是贪恋那的确可以算是丰厚的实习期工资，而是考虑到ME社的实力，在游戏当中，ME社是逆熵的一员，那些逆熵出品的强力泰坦在很多玩家眼中都是比女武神还要强大的存在，除非女武神的等级和装备碾压，否则相同水平下，泰坦吃女武神一击不痛不痒，女武神吃泰坦一拳，要么瞬间暴毙，要么离暴毙不远。
除此之外，ME社也是能够制造出紫色武器的机构，对于现在只有一个二星圣痕的华奕来说，这是目前他可以接触到的最大助力，当然，华奕并不认为ME社会给他这个小小的实习生那种等级的武器，他打的是等到崩坏降临后来废弃的ME社大厦中寻找的主意。
另外，ME社于一年前因为经济弊案入狱的前任社长雷电龙马是雷电芽衣的父亲，华奕有了ME社实习生这层身份，将来接触雷电芽衣时会方便不少——大概。
很气派的摩天大楼，将天上的阳光都遮挡了，若是长空市都是ME社这样的大楼的话，市民们应该会失去完整的欣赏天空的机会吧。
还好，附近的建筑物都没有ME社气派。
虽然在华奕获得邀请函后，班级里几个热心的学生隐晦的告诉他一年前的巨大案件让ME社的名声受到严重影响，不必过于执着的想要成为社内的员工，但至少现在从外表看来，ME社风采依旧。
推门而入的华奕找到了前台小姐，将ME社发给自己的实习邀请函拿了出来并说明来意，在对方的带领下于大厦中穿行了片刻，来到了第三层。
“这里便是你的实习地点，你目前的工作是将会社中的部分资料进行整理，等到业务熟练之后，会进行其他工作安排。”
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男生，前台小姐抿了抿嘴，又热心的提醒了一句。
“会社中各个区域是独立开来的，不同工作的职员不能擅自前往其他区域，这一点希望你能注意，如果违反规定的话，之后很可能会失去转正资格。”
“谢谢，我知道了。”
见华奕点头记下，前台小姐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只有华奕一个人，至于工作任务和要求，都已经显示在电脑旁边的电子屏上了。
并不算繁重，也不要求多少技术性，毕竟华奕目前只是立川学园一年级的学生，ME社自然不会觉得一个高中生有多大的能力，只是按照正常的流程给他分配工作，这样的状况需要持续三年，到时候华奕高中毕业便能进入ME社成为正式员工，同样也可以延后入职时间，先去大学进修。
华奕当然不打算在这里实习三年，毕竟，第三次崩坏肯定会在那之前发生，现在先看看ME社让自己整理的资料是否有什么具备价值的内容。
华奕开始浏览起ME社要求自己整理的资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资料，除了一些基本信息以外，便是ME社和一些无需保密的企业进行的商业合作。
长空市的ME社并不是总部，只是个普通的分部罢了，现任社长根本没来过，而华奕幻想的紫色武器也不可能储存在这小小分部当中，浩如烟海的诸多资料里，唯一算是让华奕有些收获的，便是这ME社分部的大楼上层，有一片区域是武器研究室。
哪怕没有紫色武器，至少也应该有一把蓝色武器吧？
每每想起自己唯一拥有的圣痕莎莲娜（上），想起自己曾经在游戏里那“蓝色圣痕只有收藏作用，大部分紫色圣痕也是鸡肋，放在仓库看看便是”的辉煌岁月，华奕便有一种无言的悲伤。
默默将有限的关于这处ME社大楼的区域划分的资料记在脑海里，华奕看了眼时间，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作为实习生的他并不像正式工那样时不时需要加班，工作也较为清闲，穿过指定路径离开ME社的华奕，还能看到许多工作人员的忙碌身影。
现在的ME社，繁忙而充满活力，等到崩坏降临时，这里大概会立刻被废弃吧。
华奕幽幽叹了口气，走出ME社大楼，渐行渐远。
他要去做正事，为了能大致推测崩坏降临的时间，为了能早做准备，华奕打算去探究一下此刻应该已经在千羽学园就读的雷电芽衣的状态，因为千羽学园是女校，华奕说不得要利用他已然高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翻墙溜进去了。
此事关系甚大，绝非下流之举，无需质疑，华奕是在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第5章 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是千羽学园高中部二年级的学生，一年之前，她刚刚进入千羽学园的时候，立刻受到了同班同学的拥戴，长期作为大小姐受到严格的家教，并没能有多少朋友的雷电芽衣很开心，她并未多想的与那些接近的人相处着，雷电芽衣并不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但的确为自己有这么多好朋友而感到开心。
在父亲雷电龙马深陷经济弊案，并因此锒铛入狱之前，雷电芽衣是这么认为的。
但，仅仅是数月时间，当父亲入狱，ME社名声大损并且出现社长更替之后，头脑并不笨的雷电芽衣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边的变化。
几乎是一昼夜间，曾经以为是自己好朋友的那些人，不再像以往那样找种种理由与自己一起学习、吃饭，曾经一下课就会簇拥在她身边，一起聊着女孩子的话题的同学们也疏远了她。
原来，雷电芽衣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身份在入学那一刻就暴露了，哪怕那集高雅与细腻于一身的贵族气质在她的刻意收敛下没有那么明显，但她的姓氏已经足够让同学认出这位ME社的大小姐了。
并不是雷电芽衣以为的，自己依靠彬彬有礼的待人接物方式和为她人着想的性格赢得了大家的友谊，同学们的目的一开始便很明确，与ME社大小姐建立友善关系，为自己谋得利益，而当雷电芽衣失去大小姐的身份后，她们自然不打算再去做无用功，甚至为了防止仍然是庞然大物的ME社有什么不满，大家刻意将雷电芽衣孤立了起来。
那一天，雷电芽衣发现世界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父亲本来便工作繁忙，缺乏父爱的她以为收获了友情，到头来却发现，不但友情是虚假的，就连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父爱也随着父亲入狱彻底失去了。
然而雷电芽衣并未因此性情大变，除了对周围的环境和人心更加敏感以外，她反倒是变得坚强起来，雷电芽衣在经历剧变后仍然展现出的温柔和包容，让其她同学们也不忍心做的太过分，除了避免与之交流以外，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校园霸凌事件。
雷电芽衣只是有点孤独而已。
这一天，她如同往常那样，当夜色降临，明月高悬的时候，并未立刻返回宿舍，毕竟宿舍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封闭的空间只会让孤独更加明显，而若是待在学校角落，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温柔的将光辉无差别洒落的月亮，听着耳边不知名虫子的叫声，雷电芽衣可以感受到些许慰藉感。
“是谁在那里？”
本来独自坐着的雷电芽衣突然扭过头，看向了不远处，学校围墙边的一颗大树。
并没有得到回应，但雷电芽衣只是定定的望着，脸上的神色算不上警惕和严厉，只是有点认真罢了，甚至于，她有点期待，期待着是自己曾经的一位朋友在偷看，期待着那些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与自己亲近的同学们当中，真的存在着一两位真心人。
认真和期待很快转变成惊讶，因为出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同龄男生。
“我还以为我藏的很好。”
男性在偏僻的地方藏起来偷偷窥伺女性，这件事毫无疑问是恶性的，哪怕如今男性稀少依然如此，然而雷电芽衣只是静静的打量了对方片刻，便露出了微笑。
“因为我小时候修习了不短时间的剑术，所以感觉要比普通人稍微敏锐一点，而且，已经很久了，每天晚上都是我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一次多了一个，那种异常我能察觉到。”
黑色的顺直长发，深邃的黑色双眸，明明只是一名高中生，却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之美，此刻在华奕面前的，便是这样的一位美少女，如同高岭之花，微笑间带着淡淡的距离感。
“我叫华奕，是立川学园的学生。”
“立川学园，距离千羽学园并不算太远呢，但，如果没有什么目的的话，你应该不会特意潜入到我们这所女校中来吧？”
雷电芽衣现在依然和对方正常的对话，并没有想找校园安保人员将华奕抓起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曾修习剑术足以自保，雷电芽衣此刻根本没有随身携带木刀，赤手空拳的话，女孩子大多都弱于男生，她现在的镇定，只是因为没感受到华奕的任何恶意，遭逢家变的雷电芽衣对于他人的情绪很敏感。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华奕的确很帅气，不是那种会给人不好的第一印象的类型。
其实，从被雷电芽衣发现的那一刻起，华奕便在思考，思考着如何为自己潜入女校的行为做出正当的解释，“为了世界和平”这样的理由似乎没有多少说服力的样子。
并没能想到一个完美借口的华奕，面对雷电芽衣那双美丽的眸子，也只能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之前从学校那里得到了去ME社实习的资格，今天去工作了一段时间，看到了‘雷电芽衣是ME社前社长千金，目前就读于千羽学园’这样的资料，一时好奇，就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潜入进来了，其实——我对千羽学园这样的女校也很好奇，在男生眼中，女校一向都是圣地。”
毫无疑问，华奕的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话是假的，对女校很好奇什么的，完全和华奕的这次行动无关！
“圣地？立川学园虽然不是女校，但我听说那边一直也没有什么男性入学，那里应该和女校差不多才对。”
雷电芽衣笑意盈盈的反驳了一下华奕的说辞，而后却是话锋一转，眸光变得暗淡。
“我的确是ME社前社长雷电龙马的女儿，但，如果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利益，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或许ME社内部特意向你这样的实习生隐瞒了一些事实，我父亲是因为经济弊案而入狱的，在ME社中并不存在什么残余的影响力。”*
 
第6章 你之后还会来吗？
 
其实，在华奕找到雷电芽衣之前，他事先去了一趟千羽学园的行政楼，找到了档案室，翻阅了一番学生的资料。
在完全没有获得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就去学生宿舍搜索雷电芽衣是不切实际的，虽然不能趁此机会看到美少女们在宿舍中的生活画面有点可惜……啊不，华奕在行动过程中没有产生任何多余的想法，因为千羽学园的学生数量不在少数且时间有限，只得去了一趟档案室，确定了雷电芽衣的宿舍位置，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对方。
除此之外，之前在翻阅档案时华奕也确定了，除了雷电芽衣以外，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现在都不是千羽学园的学生，不知身在何处，目前华奕能够接触的只有雷电芽衣一人。
“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华奕的道歉让本来半低着头，等待对方撕破脸皮，愤然离去的雷电芽衣惊讶的抬起头来，沉默的望着真的是在认真道歉的华奕片刻后，露出笑来，与之前那种礼貌性质的微笑相比，多了许多情感的笑容。
“没关系，你不打算就这样转身离开吗？如你所见，我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价值？我看到的是一位在月光下黯然神伤的少女，听到你之前的话，还有流露出的一些情绪，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是怎样的心情，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去的话，我人生的价值应该会大幅度降低。”
华奕曾经是将大量时间、金钱花费到游戏当中的玩家，最最吸引他的当然是女武神，看着活生生的雷电芽衣独自坐在千羽学园偏僻的角落，看着她隐晦流露出的伤感，华奕怎么可能干脆的转身离开。
“这样的一番话，似乎不太适合对初次见面的女孩子说呢，但我的确有些开心，所以，你偷偷闯入千羽学园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学校保卫部的。”
雷电芽衣的笑颜里包含了更多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样，差点和温柔但同样冷冽的月光融为一体。
“哈？你本来是打着把我绳之以法的主意吗？”
华奕一脸的震惊，这还是他所知晓的雷电芽衣？游戏里的芽衣学姐，哪怕是在初始好感度时，被袭胸了也只是会爆发出区区十万伏特的雷电让舰长下线而已，等到满好感度之后，那更是一番贤淑妻子的模样，现在的腹黑是怎么回事？
看到华奕的惊讶之色，雷电芽衣似乎觉得自己有违对方的信任，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想让保卫部加强一下学校的安保工作，不要再让男生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入学校里，不过仔细想想的话，现在男生的数量很少，还有其他男生和你一样溜进女校的概率差不多为零，所以请放心，我不会打小报告的。”
“那真的是十分感谢。”
实际上，华奕也仅仅是在开玩笑罢了，此刻听到雷电芽衣的说辞，摆出郑重其事的模样道了声谢，引得少女噗嗤一笑，而后雷电芽衣也很快明白对方是特意在逗自己开心。
究竟有多长的时间，没有人特意和自己说话，安慰自己，乃至逗自己笑了呢？
雷电芽衣的目光有了片刻的出神，看着面前从出现开始便特意与自己保持着一个既不算是疏远，又不会过分亲密到让人无法接受的距离，考虑的十分周到的男生，抿了抿嘴。
“如果你是想要让我开心的话，那你的确是成功了，但除了一句道谢以外，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若是数月之前，刚刚经历家变的雷电芽衣，会担心对方接近自己别有所图，像是曾经的那些同学一样，因为她ME社前大小姐的身份，想要获取各种各样的利益。
现在，雷电芽衣同样也会担心，只是有了本质的区别，现在少女担心对方高估自己，因为她几乎失去了一切，她已经不是ME社的大小姐了，钱，权，还有父爱都已远去，现在的雷电芽衣堪称一无所有，她想不到自己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如果是自己仍然拥有的东西，雷电芽衣愿意给，默默忍受了一年的孤独的她，真的希望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哪怕对方可能像曾经的那些“朋友”一样，但只要维持着这样的对话便好。
“除了道谢以外，我还收获了美少女的笑容，堪称收获满满，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温度可没有白天那么高，我看你也没穿多么厚的衣服，呆坐在这里可是会感冒的，现在先回宿舍吧？我这边差不多也应该要回去了。”
华奕并不知道少女是怎样的心理，虽然在他心中，雷电芽衣绝不是什么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华奕依旧保持着人与人之间初次接触的礼仪，恪守着点到为止的原则，之前华奕在档案室的确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已至深夜，于情于理都并不适合聊天。
起初听到华奕的话，雷电芽衣的眸光很快黯淡，她觉得对方是发现自己真的不再是ME社的大小姐而失去了耐心，但后来，感受到他言语中透露的关切，雷电芽衣又有了些许期待。
“你……之后还会来吗？你之前说，女校在男生眼里是圣地。”
雷电芽衣甚至不敢直接说希望对方下次还能和自己聊天。
圣地什么的——华奕觉得自己之前的一番话可能在雷电芽衣心中树立了一个不太好的形象，然而很奇怪的，华奕并未看出少女眼中对自己有任何厌恶之色，虽然稍有些困惑，但他仍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道。
“明天你还会坐在这里吗？”
“……嗯！”
“那明天傍晚见，反正这两天是周末，我时间充裕的很。”
华奕撒了个小谎，他明天也要去ME社实习，傍晚匆匆赶过来的话，多少有些忙碌。
雷电芽衣是否发现了呢？或许吧，毕竟华奕在最开始的自我介绍时便说了他在ME社实习的事情，但此刻少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7章 好想要水晶啊
 
和雷电芽衣相处的那并不算长的时间，让华奕感觉很惬意，如果说之前发现这里是崩坏世界而让曾经作为彻底的普通人的他感受到压力了的话，那么现在与雷电芽衣的接触，终于让华奕感受到了喜悦，那是与获得圣痕，发现自己可以一步步变强时不同的喜悦，单纯的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而感到高兴。
当然，除了享受愉悦的心情以外，华奕也没忘记观察雷电芽衣的状态，老实说，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毕竟刚刚和雷电芽衣相隔的距离并不短，虽然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但也仅仅拥有一个可怜的莎莲娜（上）的华奕，还不至于能如同精密仪器一般的了解雷电芽衣体内的详细状况。
不过若是将来真的有什么异常出现，华奕觉得自己应该能反应过来，第三次崩坏中，雷电芽衣会成为律者，而律者的诞生需要周围环境的崩坏能达到一千HW以上，那样的崩坏能变化足以让华奕警觉，并且想办法带着雷电芽衣去长空市郊外，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
虽然没有直接阻止崩坏降临的能力，华奕至少能尝试降低第三次崩坏可能造成的损失，哪怕将雷电芽衣带到郊外后，崩坏仍然会不断扩散，从郊区重新蔓延到市区，长空市的人也应该有了些许逃跑的时间。
在立川学园认识了那些可爱的同学，又在ME社分部接触了那些友善的工作人员，华奕并不想一点补救措施都不做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崩坏吞噬化为死士。
华奕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愿活下来的人能比原本多一些，而他自己，则需要继续想办法增强实力，仅仅是二星一级的莎莲娜（上）的话，且不说届时身处雷电芽衣身边的自己会不会被过于浓郁的崩坏能侵蚀，单单是到时候会出现的死士与崩坏兽可能就无法应付。
不过——
此刻只有华奕能够看到的虚拟界面上，友情点数那一栏，从原本的零变成了二十。
友情点数增加了，或许是因为华奕与雷电芽衣的接触，或许是因为两者有了交集，或许是华奕与雷电芽衣建立了还算友善的关系，有了所谓的些许友情，方才致使友情点数增加。
究竟是如同游戏里那样，会随着亲密程度的提高而增加友情点数的获取量并且每过一段时间便能重复获得，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获取原则，华奕尚不清楚，不过，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并未出现在千羽学园，这个信息很有价值。
华奕知道，第三次崩坏时，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是处于相依为命的状态，三者在那之前就相互认识，也就是说，现在距离第三次崩坏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他的猜想没有错误的话，这一个学期，半年的时光里，琪亚娜应该不会在学期进行到一半时转入千羽学园，这代表着第三次崩坏至少在半年之后才会降临。
半年的时间，即便每天都只能依靠接触雷电芽衣获得二十点友情点数，即便一次友情补给需要一百点友情点数，而十连抽则需要整整一千点友情点数，日积月累下，华奕至少也应该能在崩坏降临前攒下超过三千点的友情点数，更何况华奕并不认为每天二十点便是友情点数的获取上限。
话虽如此，每每想到自己绞尽脑汁的探求友情点数的获取方法，只为了抽取友情补给，华奕都会感到哭笑不得，看着虚拟界面中，金币一栏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华奕禁不住叹了口气。
“水晶啊水晶，你哪时候才能出现呢？”
…………
普通的学生完成学业便足够了，周末放假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而华奕的周末却是要去ME社实习，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忙碌的。
其实华奕并不缺生活费，之前他看过自己的银行卡，哪怕之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银行卡中的金额也足以让他在一年的时间里吃喝不愁，他在已经与雷电芽衣认识了之后仍旧坚持去ME社报到，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职位等级能得到提高，获取更多的保密资料，从而找到ME社出品的强力武器，哪怕是找一台泰坦，得到它的控制权限都行。
但当他发现今天ME社让自己整理的资料，本质上来说和昨天的那份没有太大区别以后，终于忍不住装作无意的样子询问自己的上司，一位看起来英姿飒爽的职场丽人关于ME社内部职位晋升流程的问题，然后得到了让华奕很失望的答案。
“职位晋升？你还挺有志气的嘛，不过也要有一点耐心，现在的你终归只是个实习生，职位晋升什么的，要等你毕业成为正式员工才会生效，对工作时间、工作表现都有要求，所以好好努力吧~”
听到对方的回答，华奕差点当场辞职，他可没有时间扮演一个普通职员，将精力都耗在这个ME社分部当中。
华奕已经想好了，一旦之后确定ME社真的不会让自己整理有价值的资料，他就马上找个理由走人，虽然这栋满是成熟美丽的职场女性的ME社大楼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有些吸引力，但崩坏不久之后就会降临，华奕没心思将精力花在这里。
目前为止，除了知道这栋大厦上层有一间武器实验室以外，华奕并没有在ME社得到更多的收获。
ME社的实习过程枯燥而乏味，不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要美好的多。
傍晚即将来临，该是遵守之前的约定，去千羽学园里找雷电芽衣的时候了。*
 
第8章 路遇不良
 
从ME社到千羽学园，距离并不算短也不算近，属于那种没必要乘坐公交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但如果依靠步行走去的话又会感觉有些累的路程，不过已经拥有了一道圣痕的华奕自然不会在意这点体力消耗，快步走在路上，想着崩坏的事情，想着雷电芽衣和其她人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哟，小哥哥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呢？马上就要天黑了，如果无家可归的话，和我们一起回家怎么样？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哦~”
结果，在黄昏色洒落的小路上，华奕被三个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女的女生拦了下来，看她们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打量的样子，听对方轻佻又有些兴奋的语气，不像是劫财的。
被女生劫色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华奕的心情很复杂，三分无奈，三分惊讶，还有四分的哲学思考。
如果就这样和这几个虽然毫无疑问是不良，但看起来仍有几分姿色，而且因为男性稀少的关系，平日里至多也只能搞百合的女孩子一起走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吃亏？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华奕认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很可惜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相比起和这几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探究哲学思考的答案，华奕更不希望放雷电芽衣鸽子。
“不必了，我还有事，可以让开吗？”
“你觉得，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我们会这么简单的放弃吗？说起来你运气有些不好呢，这条街道很偏僻，你即便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如此说完的不良少女三人组发出“咕嘿嘿”的笑声，一步步向华奕靠近。
真不愧是崩坏世界，竟然会有女生对男生说这种话，如果对方是个五大三粗，没有丝毫魅力的丑女也便罢了，问题是按照华奕的目光来看，对方三人都是能纳入美少女这个范畴的类型。
“……实际上，运气不太好的是你们才对。”
虽说之前的自我锻炼在华奕看来用处不大，毕竟网上流出的公众资料都是传授人与人之间的基本格斗技巧，并没有人类该如何对抗死士、崩坏兽乃至律者的相关资料，不过此刻的情况，倒是能让华奕运用上那些普通的格斗技巧。
叹了口气之后，华奕爆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很快跨越了双方并不算远的距离出现在不良少女身后，干脆利落的挥动了三下手臂砸在她们的后颈处，看着毫无防抗之力，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的不良少女，华奕露出深思的表情。
“就这样放任她们晕倒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安全？”
仔细想了想，华奕深以为然，虽然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男性地痞流氓，但万一有什么拐卖人口、贩卖器官之类的险恶事情让她们遇上了，华奕多少会有些愧疚，毕竟被漂亮的女孩子劫色这种事情很难让华奕产生敌对情绪，既然不是敌人，自然要考虑的周到一点。
扫了一眼晕倒的少女，华奕的目光停留在她们穿着的运动鞋上。
两分钟后，华奕通过掐人中的方式让本来会昏迷不短时间的不良少女三人组提前苏醒。
悠悠转醒的不良少女在迷糊的扫了眼周围并未变化的景色之后，呆呆的望着华奕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先是将自己打晕，而后又让自己提前苏醒的原因。
“你怎么……”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直接打晕你们有点欠缺考虑，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着想将你们唤醒，要心怀感激哦，拜拜，我先走了。”
见到华奕转身要离开，反应过来的不良少女娇喝一声。
“那么粗鲁的打晕我们还想跑？姐妹们，一起抓住他！”
三人很有气势的站起身想要追赶，然而刚刚迈出一步便又摔倒了。
“哦对了，为了防止你们苏醒后继续找我麻烦，我把你们的鞋带绑在一起打了几个死结，你们慢慢解开吧，要有耐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华奕已然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而听到对方的话，摔成一团的少女们这才将目光下移，看向自己的运动鞋，三人的鞋带被绑在了一起，有五个以上的死结。
“……那个家伙，看起来还挺阳光帅气的，竟然还会使这种恶劣的小手段。”
其中一个不良少女一边解着鞋带，一边气哼哼的自言自语，而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子弱弱的开口道。
“大姐头，我感觉那个男孩子还挺好的，明明是我们对他起了坏心思，他还愿意为我们考虑到这个地步，虽然不觉得我们三人昏倒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单单是吹风的话也会冻感冒的诶？”
“然后呢？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好烦啊，他怎么系的这么紧啊？你帮我解，气死我了！”
五分钟之后，鞋带解开，狼狈的不良少女三人组站起身来，其中的大姐头定定望着华奕离去的那个方向看了很久，引得她旁边的两个小妹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姐头，要追吗？”
“追？早就追不上了……你们说，之后我们还能遇到他吗？”
“诶？！即便能再次遇到，我们好像也还是打不过他啊？我现在的脖子还有点疼呢。”
“是么……说的也是呢……走吧。”*
 
第9章 北辰一刀流
 
虽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华奕依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当他到达千羽学园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还在焕发着光彩，并不算是真正的傍晚，如果将这当成是一场约会的话，华奕便是比约定时间稍微提前一点到达了约会地点的优秀男性。
然而很意外的，华奕发现雷电芽衣竟然已经到了，比自己更快，坐在昨天的长椅上，穿着则有了些许不同，相比起昨天，身上多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怕是打算和华奕好好长谈一番。
“你等了很长时间吗？”
华奕的话让雷电芽衣扭过头来，她刚刚似乎在发呆，并没像昨天那样先一步发现华奕的存在，待看到华奕后，雷电芽衣的脸上展露出柔和的笑容。
“也没有多久，因为今天是周末嘛，所以空闲时间比较多，平时我就经常会坐在这里。”
“坐在这里发呆，任由时间流逝？听起来还挺有诗情画意的，话说，你作业做完了吗？”
华奕对自己学习方面的质疑让雷电芽衣露出抗议的神色。
“我在每个星期五就会把周末的所有作业都写完。”
“这么勤奋？”
“……也不算是啦，因为我不像其她同学那样会在周末假期里结伴出去玩，所以有很多空闲时间。”
说着说着，雷电芽衣的神色又有了一闪而逝的黯然，不过很快被她收敛，少女的脸上再次露出让人心情放松的微笑，望向华奕。
“你呢？除了学生这个身份以外，你还是ME社的实习生不是吗？这样东奔西跑会不会感觉很累？”
看来，雷电芽衣是知道华奕今天仍然要去ME社实习的事情的，华奕对此稍微怔了怔，而后很快开口道。
“之后我打算找个机会向ME社辞职，趁着现在实习期刚刚开始不久，将实习机会让给学校里的其她人。”
“啊？！为什么？”
雷电芽衣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虽说ME社在名声受损后规模有所减小，但它仍然是整个长空市最好的工作地点之一，华奕怎么会想要辞职呢？难道是被ME社的其她人刁难了？
如果是过去的时候，雷电芽衣还可以利用自己ME社大小姐的身份帮华奕解决工作上的问题，但现在，她做不了太多，只能当一个倾听者，雷电芽衣也已经做好了倾听华奕烦恼的准备，结果对方的回答出乎意料。
“因为很无聊啊，这两天ME社一直让我整理资料，听起来还挺有意义的对吧？结果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些资料大同小异，要么这所谓的资料是ME社特意用来给实习生消磨时间的，要么就是ME社本质上没有什么新的工作内容，一直在依靠过去的积累，无论是哪一点都很容易让人失去积极性。而且，我今天问了一下，职位晋升竟然需要等到我毕业，也就是三年之后，以这样的变动速度，哪怕之后我在ME社工作十年，或许仍然还是在整理资料，真是那样的话，我觉得我可能会死，无聊死。”
华奕说的话半真半假，而听到他的这番言论，雷电芽衣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得问道。
“那——你觉得什么是有趣的呢？”
“有趣？现在和你聊天就很有趣。”
这是表白吗？
看着华奕那并没有多少不自然的态度，雷电芽衣觉得这应该不算是表白，但她洁白的面颊已然染上了几丝红晕。
“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哈哈，开个玩笑。之后的时间还有很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我还只是个高中生，没必要将周末的时间全都花在实习工作上，说不定有一天，我能通过整理资料之外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ME社哭着喊着让我加入担任要职，也说不定有一天，ME社的那座分部大楼会遇到什么自然灾害，从此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雷电芽衣感觉华奕说的两种情况成为现实的可能性都很低，但性格温柔的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与华奕唱反调，除此之外，雷电芽衣也有一点小私心、小幻想，如果华奕辞去ME社的实习工作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周末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和自己说话？
雷电芽衣还在胡思乱想，而华奕却是再次开口。
“说起来，你呢？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友情点数必须在接触女武神或是注定成为女武神的人之后才能获取，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得友情点数，华奕之后不可能只在周末来找雷电芽衣，看雷电芽衣处处透着孤独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对此感到排斥，除此之外——
“兴趣？嗯……其实我小时候学习过名为‘北辰一刀流’的剑术，所以对剑道方面有些兴趣，直到现在也会经常锻炼，还好，只要达到一个限度，剑道并不一定需要有一个愿意陪你一起练剑的人。”
雷电芽衣有些落寞的话让华奕目光一闪，虽然单纯的与雷电芽衣培养感情已经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但如果还能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那就更好了。
“其实我对剑道也很有兴趣，当然，并不是想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学习你的‘北辰一刀流’，只是，如果你还需要一个陪练的话，对剑道并不了解，但姑且还算能挨打的我能否担此重任呢？”
“没有那么夸张啦，‘北辰一刀流’是我小时候一个装扮成吼姆的人交给我的，我到现在依然不知道他是谁，对方也没有特意叮嘱我要将这一剑术保密，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那就谢谢雷电芽衣老师了。”
“嘻嘻，没必要这么拘礼啦，你……叫我芽衣就好。”*
 
第10章 剑道交流
 
雷电芽衣会剑术，这件事是华奕本来就知道的情报，至于“北辰一刀流”这一剑术名称自然不在华奕的记忆范围内，他还不至于将种种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同样也不知道北辰一刀流是否有什么超脱凡俗的威力，毕竟，如果普通人仅仅靠所谓的剑术便能对抗死士和崩坏兽的话，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女武神存在。
华奕只不过是想通过学习剑术来掌握一些劈砍技巧，在怎样的角度，以怎样的手法、力道出剑最为有效，这便是他的学习目标，如果将来不能得到刀剑类的武器而是得到琪亚娜的那种手枪的话，那说不得要找个机会向琪亚娜学习一番枪斗术了。
不过，不同于和雷电芽衣学习剑术，若是真的要和琪亚娜那个白毛笨蛋学习枪斗术的话，华奕总感觉相当于主动把自己的把柄交给琪亚娜，如无必要还是不学的好。
而且，在琪亚娜出现在千羽学园之后，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现在只能祈祷ME社中的武器实验室有一把刀剑类的冷兵器了。
原本华奕是打算之后再让雷电芽衣教自己剑术，正好明天是星期一，华奕可以借着学习剑术这个理由继续来找雷电芽衣，结果在他表露出意向的下一刻，雷电芽衣便兴冲冲的往宿舍跑去，不久之后便带了两把练习用的竹刀回来。
那副雷厉风行的做派，让华奕挑了挑眉。
“现在——不行吗？”
雷电芽衣注意到了华奕的神情，抱着两把竹刀露出低落的神色，本来就只是因为雷电芽衣的行动效率而感到些许惊讶的华奕，此刻见到少女那一番我见犹怜的姿态，怎么可能违心的说出拒绝的话来。
“当然行。”
少女展颜一笑，而后动作一顿，看着华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出声，将一把竹刀递给他之后，便摆出了架势。
华奕不懂剑道，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高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所谓力量、速度、眼力以及反射神经，哪怕仅仅拥有一个莎莲娜（上），甚至在圣痕进化后都没有将等级升满，华奕的身体素质也全面碾压普通人，对上还未成为律者的雷电芽衣，硬生生的依靠身体素质让局势维持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这还是华奕只使用了一部分力量的情况，否则在第一击时，他就可以依靠蛮力破开雷电芽衣竹刀的防御架势。
作为与华奕对练的人，雷电芽衣最清楚对方的详细情况，甚至有几分羡慕。
那种几乎可以做到后发先至的反应速度，在雷电芽衣看来简直就是天赋异禀，甚至于，她也隐隐感受到了华奕并没有使用全部的力量。
而且，除了最开始因为挥舞姿势的不正确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让十分力只能发挥出五分效果以外，后来他应该是观察了自己的动作，很快便做出了改变，错误在不断的变小、减少，乃至消失。
“你该不会是为了学习剑术才特意接近我的吧？”
“芽衣还是在怀疑我的动机吗？我感觉很心痛诶，至少直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啊？”
“真的很心痛吗？抱歉。”
雷电芽衣果然还是不太适应华奕夸张化的玩笑，亦或者说，性格温柔，又因为遭逢家变后同学们的态度而变得十分敏感的她，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了。
但华奕并不打算改变自己和雷电芽衣的相处方式，如果过分的礼貌的话，两人的关系也就永远止步于此了，不错的朋友？华奕可不打算与雷电芽衣仅仅局限在朋友的地步。
之前华奕面对一个游戏，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都花费在其中，让每一个女武神的好感度都达到满值，强度也都达到最完美的程度，然后真正来到崩坏世界以后，只是和她们成为普通的朋友？开什么玩笑！
“我听说剑道的切磋也是一种交流，那么在这竹刀碰撞之间，芽衣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情吗？究竟是否真的是心痛，你猜猜看？”
其实，在华奕的这句话说出口以后，雷电芽衣便知道对方之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不过，少女仍然闭上了眼睛，认真感受起来。
本来华奕以为随着雷电芽衣闭上眼，她的剑术无法再像之前那般运用自如，不由得再次减少了几分力气，放慢了速度，免得伤到对方，结果出乎华奕的意料，雷电芽衣的剑招更显高深，趋于完美，让减弱攻势的华奕暂时的处在下风。
这就是所谓的北辰一刀流吗？
当华奕提起心神认真应对的时候，仍然闭着眼睛的雷电芽衣轻轻呢喃道。
“你心里有所顾忌，不……或者应该说压力，很大的压力，这样的压力好奇怪，为什么……你这么执着的想要变强呢？”
雷电芽衣的低喃声令华奕拿着竹刀的手都是一抖，接连后退几步与少女拉开距离。
“你真的能通过剑术感受到对方的心情？这北辰一刀流是什么神仙剑术？”
雷电芽衣睁开深邃的眸子，看着华奕，眸光微动。
“不是你让我猜的吗？”
“你应该知道我是开玩笑的。”
“看来我是猜对了？其实我也不会什么读心术，北辰一刀流也没有那么神奇，我只是感受到了一些问题，你最开始用怎样的力道产生了怎样的效果，我很清楚，而初学者在短时间内取得进步应该是怎样的心情和表现，我同样亲身体会过，但我没能从你刚刚快速进步的剑招中感受到主人的任何一点骄傲与自豪呢，甚至没有喜悦，只有执念，‘变强，变强’，你的剑是这么告诉我的。”*
 
第11章 是我的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在作祟
 
变强？华奕的确渴望变强。
第三次崩坏的降临可能并不是绝对的，如果事先杀死拥有律者核心，也相当于拥有了律者资质的雷电芽衣，或许可以避免，但华奕不可能那么做。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的人而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他才不想做这样愚蠢的数学题。
力量，能够在第三次崩坏中存活下来的力量，能够面对第三次崩坏的力量，乃至能够解决第三次崩坏的力量。
从知道这里是崩坏世界的那一刻起，华奕在环境允许的范围内，没有浪费任何一分一秒的时间。
明明这里是崩坏世界，明明这里的科技水平要高于华奕的认知，明明这里应该有各种新奇的美食和娱乐设施，明明华奕的银行卡里也的确拥有着能让他尽情挥霍一段时间的数额，但他没有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是好奇心而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为了节省时间，华奕没有去探究崩坏世界的任何不一样的美味，也没有无脑的选择快餐，他按照科学理论得出的人体需求进行最健康的饮食搭配，一次性购买了足够的食材，毫无口感，味道极为一般，甚至是很差，少数的优点便是，不需要过多烹饪，能够长期储存，同时，有足够的营养。
他拒绝了立川学园那些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的约会邀请，无视了她们“只要一晚上就好，不需要你负责”的暗示，甚至从未在立川学园风评极佳的食堂中吃过饭，华奕放学之后立刻返回宿舍，那条路，他走了很多遍，没有一步偏移。
华奕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走遍立川学园，也没有因为临时起意而光顾从立川学园到校外宿舍间的任何一个商场、餐厅或是游乐场所，他径直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里，按照网络上能够找到的，最为科学有效的方式锻炼身体。
很累，累的已经拥有了一道圣痕的华奕每天在计划好的睡觉时间时几乎是倒头就睡，累的他第二天一整个白天，身体都不得不处于恢复状态，显露出萎靡不振的模样，华奕很幸运，立川学园的老师们对他有优待，从未在上课时间因为他打瞌睡而出言指责，所以从其她人的角度来看，除了喜欢睡觉还有像个木头无法感受到女孩子的心意以外，华奕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以普通人的方式进行锻炼，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得对抗崩坏的力量，但华奕知道，今天的自己的确比昨天的自己要强上一线，就为了这一线，他放弃了所有无意义的事项，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友情点数的限制，华奕在确定了雷电芽衣的确是在千羽学园，将世界进程与自己的记忆重合后，便会闷头锻炼，直到崩坏爆发前夕再与其接触。
即便是去ME社实习，也是为了找到那里可能存在的武器或是泰坦机器人，增加自己的力量。
不同于普通学生在周末玩耍放松，华奕的周末比平日上学时更加劳累，如果是上课时，他还可以依靠老师的特别照顾让身体更快一点的恢复，但在ME社实习时，华奕不可能在办公室里睡觉，为了能获得职位晋升的可能，为了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他会逼迫自己拿出十二分的劲头。
很可惜，ME社让他失望了，短时间内晋升职位是不可能的，而单纯的依靠整理资料的话，无论怎样表现都无法让华奕获得直接晋升的功绩。
至于在ME社的实习工作暂时结束的时间里，华奕拖着并未得到足够时间恢复的身体，昨天是来千羽学园探究雷电芽衣所在并与其相识，今天更是直接与她练剑。
幸好是竹刀，如果是更为沉重的金属刀的话，华奕可能会在挥舞间暴露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极为疲倦的状态的事实。
而等到这一切事情结束后，回到宿舍的华奕会继续锻炼身体，只要身体没有出现损伤，那么就可以继续逼迫自身，他早已经将那些确认身体是否出现异常的方法牢牢记住，时刻注意，保证自身不至于留下什么大伤，至于小伤小痛，乃至于普通的疲倦，如果连这些都没有的话，那算什么做到极限。
是的，做到极限。
华奕从未因为拥有了友情补给就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对抗崩坏的足够资本，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悠哉度日，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到极限，这样，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会后悔，只会哀叹自己终归是不够强。
现在想想的话，自己之前因为要过来找芽衣而产生的那份愉悦的心情，除了是因为将要接触记忆中的女武神而正常的感到高兴以外，也是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在发出无声的抗议吧？
或许还应该感谢一下意外遇到的那几个不良少女，她们让自己这一个星期以来几乎被定型了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故事。
崩坏世界美好吗？这里的确有很多美好的女孩子，但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危险，与悲剧。
此刻，看着眼前以满是探寻的目光打量自己的雷电芽衣，华奕露出笑来，毫无破绽的笑。
“那是因为我的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在作祟，无法忍受自己的剑术会弱于你这样的柔弱女孩子。”
“……”
雷电芽衣盯着华奕看了半晌，并没能找到对方表情的破绽，甚至，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刚刚从对方的竹刀起落中感受到的心情是否是真实的了。
少女抿了抿嘴，同样笑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可并不柔弱哦，我们继续吧？”
“嗯。”
这一次，雷电芽衣感受到了华奕的竹刀挥舞间，因为自身的进步而产生的喜悦，但这份在自己点破之后才展现出来的心情，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呢？
雷电芽衣并不知道。*
 
第12章 学习
 
雷电芽衣是以对练的方式教导华奕[北辰一刀流]的，或者说，她是以对练的方式教导华奕剑术，同时也在磨练自己的剑术。
华奕并未学习雷电芽衣所使出的架势，少女同样没有特意让他学，因为男性与女性是有区别的，所谓最佳的出剑方式，永远是因人而异，华奕更多的是自己摸索。
雷电芽衣的剑，更多的是速度，并不像是北辰一刀流的名字那样只有一刀，她似乎走的是持续攻击一个点，从而以点破面的路数，对于平均力量低于男性的女性来说，的确很合适。
华奕思考了一下，很快放弃照猫画虎的学习雷电芽衣的以点破面，他有圣痕，哪怕目前只有一个莎莲娜（上），未来的上限却很高，到时候完全可以拥有足够的力量，没必要强求这种方式的攻击手段，全力一击下去，崩坏兽就应该瘫了才对。
华奕现在只是在寻找着最完美的使力方式，虽然在雷电芽衣的眼中，他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华奕并未满足，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有进步空间。
“明天，继续一起练剑吗？”
两个小时之后，雷电芽衣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已经无比紊乱的呼吸，尽量以较为寻常的语气开口，她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面对拥有高于自己的力量的华奕，作为对练者，雷电芽衣可是一点也不轻松。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雷电芽衣感觉明天的自己只能发挥出九成的实力，无他，只是因为太累了，恢复不过来。
虽然只是与华奕对练了短短两个小时，但雷电芽衣感觉，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耗费的精气神，比自己独自练习五个小时还要多，若不是自己的那两把练习用的竹刀是曾经作为大小姐的时候特意定做的，普通的竹刀早就因为两人充满力量的碰撞而损坏了。
“不了，这种练习讲求循序渐进，若是拖累了身体可就不好了，周末结束你也要上课了不是么。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还能单纯的以聊天为目的来找你吗？”
明明这一个星期以来完全没有遵照循序渐进的原则，一直在压迫自身逼出自己的潜力，明明长久时间没能得到足够的修养的身体所积压的疲倦感要远远高于雷电芽衣，此刻的华奕却是让雷电芽衣好好休息。
他表现的太好了，让雷电芽衣更进一步的觉得之前认为华奕有很大压力的想法是错误的。
“真的可以吗？聊天什么的虽然算不上负担，但是立川学园到千羽学园也要走十几分钟吧？一来一回就要半个小时以上，不会觉得麻烦么？”
“如果芽衣你不嫌我烦的话，那么就完全不麻烦。”
所谓的聊天当然不是华奕在给自己寻找休闲方式，也不是以提高雷电芽衣的好感度为主要目的，他更多的还是为了友情点数，为了更快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雷电芽衣当然不会嫌华奕烦，实际上，之前一直孤独的学习生活着的她，在和华奕说话的每一分每一秒所展露出的笑容，都是出于真心的，这是能够一起说话的人，能够特意来找自己的人，能够和自己一起练剑的人，如果可以的话，雷电芽衣甚至希望他转入千羽学园，成为自己的同班同学，这样一来，下课的时候也能像其她人一样有一个能聊天的人吧？
不过，像是华奕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进入自己班级里的话，其她同学应该会围着他，自己根本不会有多少和他说话的机会，如果华奕无视其她人特意找自己，还可能会引发同学们的不满，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再说了，转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千羽学园还是女校。
带有小小贪婪的念头在雷电芽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因为她更为理性的考虑而很快消失，看着华奕渐渐远去的背影，雷电芽衣连忙开口道。
“明天的时候，比往常延迟半个小时，六点半的时候在这里碰面，可以吗？”
“没问题，如果芽衣你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忙的话，我也可以不来打扰你的。”
虽然友情点数极为重要，但华奕并没有因为友情点数而想要蛮横的影响雷电芽衣的生活的意思，他会在第三次崩坏前做到他的极限，却不会强求别人也做到极限。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给你做一点……唔，反正约定好了，你明天会过来的，是吧？”
“嗯。”
冲着雷电芽衣挥了挥手算作道别，来到千羽学园的一角，华奕深吸一口气，动作敏捷的翻越了两米高的围墙，踏足在校外的土地上，而就在他彻底的脱离雷电芽衣视野的那一刻，华奕本来只是普通的有些加重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在颤抖，几乎是自今天醒来开始，华奕就没让这本来已经因为之前的锻炼而一直有些酸痛的手休息过，从在ME社实习时敲打键盘整理资料，到刚刚的与雷电芽衣练习剑术，乃至今天之前的种种事情，华奕的双手所承受的繁重工作，足以让普通人留下病根。
还好，华奕有一道圣痕，又经过了一系列的锻炼，他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现在，只不过是很累，不但没有达到留下病根的程度，甚至没有到华奕的极限。
琪亚娜没有出现在千羽学园便意味着第三次崩坏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降临，姑且可以认定不会有意外发生，华奕不必保证自己的身体时刻处于能够百分百发挥出实力的完美状态，他现在只需要不断努力就行了。
所以，回到宿舍以后，继续锻炼。*
 
第13章 吼辣宝藏
 
回到宿舍的华奕打开虚拟界面的时候，看着友情点数那一栏微微一愣。
那里显示着的是一百，昨天还只有二十，而昨天之前，更是一直为零，也就是说，今天和雷电芽衣的接触，让华奕直接获得了足足八十点友情点数，现在，他又可以进行一次友情补给了。
时间的话，虽然自己今天和雷电芽衣的接触时间比昨天要长，但也没长太多，友情点数的获得应该还不至于会被自己与雷电芽衣的相处方式所影响到，至少不会这么简单的被影响，所以想来也与练剑无关，因为今天的雷电芽衣对自己的好感提高了很多吗？
昨天还是动机古怪的陌生人，而今天已经可以算是朋友了，甚至于，可以算是交心的朋友，雷电芽衣的确感受到了华奕的一部分心情，想要变强的心情。
如果友情点数之后也能每天以这样的数值获取，甚至还会增加的话，仅仅是雷电芽衣一个人说不定就能让自己每天都能抽一回友情补给，而未来随着接触更多的女武神乃至预备女武神，华奕说不定能做到每天一次十连抽，不过到那时候，友情补给的主要作用应该也只是给他提供金币了，真正提高实力，还是要依靠至今仍然没有出现的，需要消耗水晶才能抽取的高级补给。
抛开种种想法，华奕念头一动，进行了一次友情补给。
他才不会一直攒着友情点数等待十连，之前的那一次十连全是绿色物品，证明了友情补给并不存在所谓的保底机制，所以有了友情点数就直接使用，早一点增强自己的实力总是好的。
三秒钟后，看着眼前虚拟道具的蓝色光芒，华奕陷入了沉思。
原来友情补给也能直接获得二星物品的吗？那自己之前的十连全是绿色物品……
我该不会是个非酋吧？
不不不，肯定是友情补给不但没有保底，直接获得二星物品的概率也很低，自己的第十一次友情补给出现了蓝色物品，只能说明运气好！
华奕抽到的并不是初始为二星的圣痕，而只是一个价值两千金币的二星道具吼辣宝藏，否则华奕就不会沉思，只会单纯的感到高兴。
看着自己金币那一栏跳跃到五千的数字，华奕不再过多的患得患失，直接将虚拟界面关闭。
已经达到两星的莎莲娜（上）要提升到满级需要一万金币，现在还差不少，虽然抽了一发友情补给得到了一个二星的吼辣宝藏，但本质上来说，华奕的实力仍然没有提升。
不……相比起刚刚获得莎莲娜（上）时，自己依然是变强了，这段时间的锻炼不是白费功夫。
华奕甩了甩酸痛的右手，因为之前挥舞竹刀时，哪怕期间有多次是以双手把持，也是右手为主力，左手起辅助作用，此刻他的右手的状况比左手要差的多，看着那几乎不受自己控制的在微微颤抖的右手，华奕咧了咧嘴角。
“要继续努力呀，我的麒麟臂啊，你将来的目标至少也应该是一拳一只崩坏兽。”
然后，便是继续锻炼。
休息？之前以不算快的速度从千羽学园回到自己的宿舍已经算是休息了，如果要等到自己的双手和精气神完全恢复的话，那至少要两三天的时间，华奕可并不想浪费。
按照科学理论来说，青少年的睡眠时间为八到九个小时最佳，成年人每天睡八个小时左右最好，据说这是最健康的睡眠时常，不过华奕可不打算单纯的遵循理论，经过这一个星期时间的探寻，他发现以自己的体质，睡六个小时便能获得常人八个小时的睡眠效果，所以一直以来，华奕都是深夜十二点睡觉，第二天六点起来。
正常来说这样的休息也不算太少，但那是针对没有太夸张的消耗的人，华奕每天的锻炼量都足以让一个壮汉累趴下，根本不是短短六个小时的睡眠便能调整好的。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周的起点，学生们要去上学的日子。
相比起时不时发出抱怨，哀叹上学时间之长久，周末放假之短暂的其她人，华奕反倒是松了口气，虽然明白仗着老师的关照在课上打瞌睡不太好，但华奕的确是觉得，周一到周五的时间，会比他周末要轻松的多，白天可以多多少少的休息一下。
如果说和雷电芽衣的接触是让他的心灵获得放松，那么周一到周五的上课时间，就是华奕让自己的身体短暂休息，也多亏他本来就掌握着高中知识，即便行为不太符合优秀学生的标准，考试成绩却足够优秀，否则老师们也会为了华奕的未来考虑而让他专心听课。
面对美人老师们无可奈何的目光，华奕深表歉意，但不想改正，他又不是在故意蹉跎时光。
“华奕同学，依然不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吗？你好像从来没去过食堂的样子诶？”
一如既往的邀请，虽然华奕尚且没有回答，但同学们已经多少猜到了答案，毕竟那句话华奕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不了，我自己准备了吃的，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去吧，抱歉了。”
礼貌但很坚定的拒绝，同学们表示无可奈何，最开始，大家还以为华奕是在用这种方式委婉的表示拒绝，因为发出邀请的人不符合华奕的择偶标准，第一个邀请他的女生当时还伤心了一段时间，结果后来大家发现，华奕对每一个邀请他的人都这样说。
真的是一视同仁，这下子，没人因为拒绝而伤心了，反倒有点高兴，大家只是默默的努力，打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主意。*
 
第14章 芽衣做的点心
 
之前雷电芽衣让自己比往常延迟半小时去找她，华奕也没有多想，毕竟今天是上学的日子，雷电芽衣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忙，这半小时的时间里，华奕也并未浪费，难得的踏入长空市的一家器材店铺当中，购买了一把未开刃的金属刀。
并非是为了应对崩坏而准备的武器，单纯的是为了练习而已，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成为崩坏能的载体，其本身的锋利程度应该也不足以破开崩坏兽的防御，而相比起竹刀，这把金属刀更为沉重，以之练习效率更高，当然，也更累。
这是华奕打算在宿舍里独自锻炼时使用的，至于与雷电芽衣的剑术练习，自然还是使用她的竹刀，哪怕是未开刃的金属刀也太过危险了点，将之用来对练并非明智之举。
而等到华奕以越发熟练的动作潜入到千羽学园当中的时候——
“这是我做的，请尝尝看是否合你胃口。”
雷电芽衣拿出了一份点心，名为草莓大福的和菓子，即日式点心。
外层是糯米皮，里面的馅料是草莓，是茶余饭后的甜点，看起来，雷电芽衣之前特意延迟见面时间，就是为了准备这个。
看着那比成人的巴掌稍大的盒子里装着的四个草莓大福，华奕怔了怔，对上少女的眼睛。
一如既往的深邃，透着让人心情放松的笑意与柔和。
“怎么了？是已经吃过晚饭，肚子还很饱吗？”
见到华奕没有立刻品尝草莓大福而只是望着自己，雷电芽衣稍有些担心的如此询问。
“不，还没吃过，我肚子正饿着呢。”
华奕摇了摇头，拿起点心放到嘴巴里。
口感香滑软糯，有清爽的草莓果香，对于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口腹之欲的华奕来说，它本身就足够优秀的味道再次得到了升华，让华奕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
真希望有一天，能够毫无压力的吃着雷电芽衣做的点心，过上混吃等死，悠闲度日的生活。
看到华奕吃完一枚草莓大福后就没有说话，雷电芽衣露出些许困扰的神色，虽然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有自信，但少女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或许男孩子的口味会和女孩子有不小的差别，这样清甜的点心，实际上并不符合华奕的口味？
“味道……”
“味道很好，谢谢。”
这一份草莓大福，以及雷电芽衣蕴含于其中的温柔，让华奕无声的呼了口气。
正因如此，自己才想拼了命的变强啊。
哪怕在原本的轨迹当中，成为律者的雷电芽衣因为种种事情并不会被天命当作死敌消灭，但现在已经有了自己这只蝴蝶，从接触雷电芽衣的那一刻起，所谓原本的世界轨迹已经不是绝对的了，华奕不想让更糟糕的结果出现，也不想维持原本的结果，他想让未来变得更好。
华奕的道谢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十分完美，如果将他此刻的神情举止复刻到立川学园的班级里，他的同学们应该会很雀跃，甚至会产生一种“这个家伙终于被自己攻略了”的感觉。
然而在雷电芽衣看来，这份道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而纯粹。
除了谢意以外，他身上所肩负着的压力，似乎并未减少，反倒增加了。
华奕的确掩藏的很好，他从最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于他温和的语气和那种似乎蕴藏了很多东西的笑，会让女孩子感觉他是对自己有意思，并且在特意为攻略自己而采取行动。
但雷电芽衣感觉不是这样的，因为之前的经历而对别人的情绪极为敏感的她，能够感受到华奕对自己的确没有恶意，而是有很多善意和好感，但却被某种东西压抑着一般，导致在雷电芽衣看来，华奕的行为有些古怪。
在昨天的剑术练习中，雷电芽衣确定了这份古怪来源于未知的压力，想要变强的欲望。
没有人会一下子练习长达两个小时的剑术，在一直疯狂压榨自身的华奕看来，这样的练习时间不算太长，但在雷电芽衣眼中，只有剑术的狂热爱好者才会做到这个地步，然而昨天在自己说那样的一番话之前，华奕并没有因为他的剑术进步而表现出丝毫的喜悦与兴奋。
有些事情，其实雷电芽衣已经确定了，她现在有些难以理解的，就是华奕为什么会愿意特地来找自己聊天，单纯的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孤单吗？
自己明明和他没有什么过去的羁绊，好奇怪……但，的确很开心。
“一起出去逛逛吧？聊天什么的，可以在外面散步的时候边走边聊。”
现在，雷电芽衣除了享受着华奕这位愿意陪伴自己的人所带来的那份温暖以外，也想要为他做些事情，常听人说散步是一件能够舒缓心情的运动，那么尝试一下好了。
雷电芽衣的话让华奕目光闪动了一下，他多少也看出来了雷电芽衣此举的真正目的，之前的剑术对练，自己或许有些失策。
“男女结伴在晚上一起去逛街吗？这样的话有点像是约会哦？”
如果雷电芽衣不打算深入探究的话自然更好，华奕抛开那些不必要的思虑，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露出玩味的笑容，引得反应过来的雷电芽衣脸蛋微红。
“只是朋友间一起出去玩罢了，不要乱想。”
“原来仅仅是这样啊，真是可惜，看来我仍需继续努力呢。”*
 
第15章 逛街？约会！
 
自从穿越之后，华奕都没有好好游览过长空市，雷电芽衣主动提出来，倒是正好一举多得。
夜晚的千羽学园有些安静，但走出校区，长空市却是很热闹。
这里毕竟是新兴大城市，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毫不为过，之前华奕从立川学园来千羽学园时，选择的是综合考量了人流量和距离的小路，毕竟这个崩坏世界的男性人口稀少，而年轻的男性则更少，如果走在正常的街道上的话，华奕时不时会遇到索要联系方式，乃至更加直接的邀请他一起去喝咖啡的女性。
华奕不至于对此感到厌烦，但他目前的确没时间耗在普通路人身上，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将近十天，而直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一枚莎莲娜（上），实话说华奕多少有些焦急，如果他所拥有的虚拟界面里有充值选项的话，华奕早就氪爆了。
不过，现在和芽衣一起出来，华奕自然是将心里的种种负面情绪压下，选的路也不是从前的小路，而是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来来往往的女性看到了华奕的存在，或多或少的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发现了走在华奕身边的雷电芽衣，将自己与之做了番比较，发现自身不论身材和容貌都没有将之压制的资本以后，便也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自己的百合之路。
曾经是ME社的大小姐，本就会受到很多目光注视，后来又因为家变让性格再次成长的雷电芽衣，此刻自然不会因为和华奕一起走在路上被别人看着就感到太过夸张的羞涩，她很正常的与华奕并肩走着。
“话说，之前芽衣特意为我准备了草莓大福，那给自己做了吃的东西吗？”
哪怕并不熟悉这条繁华的街道，作为男性的华奕也不可能让芽衣主动推进约会的进度，此刻自然主动开口，还好街道上各个店铺的门牌都写的清清楚楚，拥有圣痕的华奕亦是目力极佳，倒不至于手足无措。
虽然少女之前说这不是约会，但华奕依然当成约会对待，至少，付钱请客什么的事情还是应该做的，芽衣的父亲雷电龙马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入狱，母亲更是早已亡故，也不知道现在的少女到底有多少可以支配的生活费用，哪怕不算是拮据也应该算不上富裕。
并不长的时间里，华奕考虑了很多东西，他不可能真的带着芽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只为了聊天。
听到华奕的问题，雷电芽衣动作微微一顿，而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没有，因为时间不太够……”
草莓大福当然不算是什么特别精致的点心，可那也是需要花时间的，再加上雷电芽衣不想让华奕等太久，仅仅是延迟了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自然没机会给自己做东西吃。
和华奕一样，雷电芽衣平时也不会去学校食堂而是自己准备吃的，不过与华奕不想浪费时间不同，雷电芽衣只是不习惯食堂的气氛，其她同学们都结伴坐在一起吃饭，而自己却只有一个人，在那种热闹的环境下，只会越发的感到孤独而已。
“结果你是在自己饿着肚子的情况下特意给我准备了吃的么，真是让人感动，那么作为回报，晚餐想吃什么？我请客，请务必不要客气。”
即便是想要辞去ME社的实习生工作，华奕持有的那张银行卡还是有不少存款的，哪怕有一天真的没钱花了，无论是拿着自己在立川学园的成绩单给小学生或是初中生做家教，还是仗着身体素质去健身房当个兼职教练都没有问题，钱的话完全没必要担心。
华奕表现的很是大方，结果雷电芽衣终归是雷电芽衣，只是选择了一家普普通通的餐馆。
不过，能在这条繁华街道开下去的餐馆自然不是真的普通。
店内是暖色调的装修风格，并不算大的空间内是U型的桌面，中央供餐馆老板娘走动，询问客人想吃的东西并端饭菜过来，而进店的客人则是坐在U型桌外侧。
这样的店内布局当然不足以成为卖点，这家餐馆的资本应该是物美价廉的菜肴，扫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写有食物名字和价格的木牌，华奕大概猜到了这一点。
这种U型桌要是坐满了人会显得很拥挤，那种情况下，两个不认识的人不得不坐的极为靠近，多少有些尴尬，幸运的是现在店内的顾客没有多到那个地步，华奕和雷电芽衣旁边的座位都是空着的，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男女比例，华奕感觉即便店内爆满自己也不会吃亏，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福利，不免有些可惜。
雷电芽衣点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炸猪排套餐，本来就因为长期的刻苦锻炼而对食物方面没有多大苛求的华奕，见此也懒得多做选择，点了相同的套餐。
男女坐在一起吃饭是一件暧昧的事情，之前在街道上时还能脸色如常的和华奕一起逛街的雷电芽衣，这时候终于显露出几分羞涩的模样，还好厨艺精湛的老板娘很快将两人点的套餐端过来了，有事可做的少女显得自在多了，当即就闷头吃饭。
心情羞涩之下，雷电芽衣便有些不自量力，一次性吃了一大口，不出意外的噎住了。
这份套餐虽然有肉有菜有饭，但很致命的没有水或是汤，雷电芽衣遇到了大危机！*
 
第16章 自卖自夸
 
怎么办？直接向老板娘要一杯水喝吗？这种额外服务或多或少的要增加一些开支，华奕之前说了请客，哪怕只会增加一点开支，自己也应该征求一下他的意思才行。
但是有些难为情啊，吃饭噎到了什么的，不是淑女会做出来的事情吧？
受到过严格家教的雷电芽衣正纠结间，却突然听到了华奕的声音。
“请再给我两杯果汁。”
这种餐馆自然不会将一杯清水明码标价的写在菜单上，华奕点的是果汁。
他究竟是看出自己此刻的窘迫，还是单纯的为了点饮料呢，雷电芽衣不清楚，正当她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很幸运的时候，却听到了华奕的耳语。
“你这是饿了几天没吃东西？吃的很急啊，要不我再帮你点一份套餐？”
那玩味的语气让雷电芽衣有些羞恼。
“才没有！”
她已经知道华奕又在调笑自己了，并没有去笨拙的解释，而华奕那边的确也只是随口一说。
喝了果汁的雷电芽衣感觉好多了，联想起华奕之前的玩笑话，已然确定对方是看出自己噎到了才点的果汁，这份观察力和善解人意，多少和她有些相像。
对于雷电芽衣来说，这是很新奇的体会，虽然曾经作为ME社大小姐，有很多人聚集在她身边，可惜普通的高中生们终归还是没有太多为人处世之经验的少女而已，除了一些没营养的恭维和不太会审时度势的亲近以外，雷电芽衣没有获得更多的东西，一直以来，反倒是她扮演着照顾别人的那一方，而作为被同龄人照顾的角色，实话说这还是第一次。
感觉……很温馨呢。
“是带喜欢的人一起来出去玩吗？小家伙。”
完成了华奕和雷电芽衣两人的套餐又拿来了果汁，一时间没有新的客人再进入店里的老板娘也有了片刻的闲暇，此刻站在U型桌内饶有兴致的向着华奕发问，期待着看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男生露出秘密被发现了的羞涩表情。
当然，老板娘在说这句话之前还特意观察了一番，待看到雷电芽衣举手投足间表现出的些微拘谨，以及华奕为雷电芽衣点饮料时所透露出的照顾，确定两人不是亲属而更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或是情侣后才有此一问，否则若是不小心说了与事实不符的话让客人产生不满，作为老板娘来说会很失败。
“嗯，我不太熟悉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好去处可以介绍吗？那种能让女孩子感到开心的地方。”
出乎老板娘的意料，华奕不但没有露出懵懂少年的羞涩，反倒是顺势向自己询问，这种镇定自如的表现让老板娘暗叹可惜，但也不至于表露出来，当即就回答道。
“既然已经在我这家餐馆里享受了感到开心的食物，那么满足了口腹之欲后就应该买一些小礼物送给女孩子了，顺着这条街道再走二十来米是一家饰品店，和我的餐馆一样物美价廉。”
说是推荐，老板娘还没忘自卖自夸了一番，而且还夸了两次，这番行为让华奕哭笑不得，至于雷电芽衣，从听到老板娘说出“喜欢的人”这个词开始，雷电芽衣就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直在那里默默的吃着套餐喝着果汁，权当没听到华奕和老板娘的对话。
吃完东西结了账以后，华奕自然是按照老板娘的推荐，带着雷电芽衣往饰品店走去，少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没必要为了我那么破费的……”
一直以来都扮演照顾人的角色的雷电芽衣，不太适应华奕的关照，实话说，在失去了ME社大小姐这个身份以后，竟然会有男孩子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雷电芽衣甚至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完全不算是破费，根本没花多少钱，再说了，之前你愿意和我一起练习剑术，还特意为我制作草莓大福，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次请客吃饭或是送你一个小礼物能够回报的，话说，饰品的话，你喜欢什么？”
“我……我不知道，随意就好。”
雷电芽衣没了主意，即便是曾经作为ME社大小姐的时候也没有同班同学会特意送自己饰品，她们顶多是送吃的，后来没过多久父亲便出事了，连这种程度的交集也就此消失，而更早之前，那时候因为家教很严，别说是男孩子，雷电芽衣都没能接触什么同龄女孩，至于父爱什么的，身为ME社社长的雷电龙马很忙。
“那么就去好好看看。”
华奕带着雷电芽衣进入了饰品店，并不算是奢侈品，而是更加常用的一些小玩意，如老板娘说的那样，物美价廉的商店，当然，是在饰品这个类型中物美价廉，在这种繁华街道上的饰品店，自然不会有地摊价的商品。
雷电芽衣一副全凭华奕挑选的模样，为了避免他会错意，甚至还特别注意了自己的目光，见此，华奕摇了摇头，稍微打量了少女一番以后，从货架上拿下了一个白色的发箍。
“感觉这个怎么样？”
发现华奕似乎给自己选好了东西，雷电芽衣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他选的是什么，而是去看货架上的价格，当见到那明显和想象中的所谓物美价廉不太符合的数字以后，雷电芽衣在酝酿拒绝的话。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华奕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这样的发箍合适吗？对于像是芽衣你这样的大小姐来说，档次会不会低了点？要不然还是……”
听到华奕竟然还有变本加厉的意思，本来想拒绝的雷电芽衣连忙开口道。
“就这个吧，不要再换了，也不要再买其他东西了……还有，我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不必把我想的那么厉害。”*
 
第17章 圣痕汉娜
 
其实，在华奕付完钱，接过发箍，将自己披落下来的及腰长发绑成利落的单马尾的时候，雷电芽衣就发现了，华奕应该是为了避免自己拒绝而那么说的，真是太狡猾了。
而华奕欣赏了一番雷电芽衣单马尾的模样，之后带着雷电芽衣继续逛了一下，很快便因为天色已晚而结束了这一次约会，毫无疑问的，这已经算是约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雷电芽衣已经习惯了在每天傍晚和华奕相处、聊天、练剑和逛街（约会），而华奕这边，在发现继续在ME社分部扮演一个实习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以后，已经从那里辞职，自然是在立川学园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风波，不过因为ME社如今名声受损，地位降低，其她人倒也没觉得太过难以置信。
除此之外，便是锻炼，以及——抽取友情补给。
如今从雷电芽衣那边每天都能获得九十点友情点数，华奕几乎一天就能抽取一次，虽然这九十点从很早之前开始便几乎固定下来了，再未提高，可能也预示着华奕和雷电芽衣的关系达到了一个极限，但华奕也没有患得患失，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度日。
随着华奕剑术的提高，已经没必要继续和雷电芽衣对练，自己钻研也完全没有问题，这也导致每天华奕和雷电芽衣接触时都相当于是变相的休息，甚至可以说是娱乐，在之前的那次草莓大福之后，雷电芽衣也几乎每次都会做一些小点心，再加上两人时不时在长空市夜晚的街道中漫步，以及华奕从ME社辞职后多出来的时间，相比起过去，他轻松了很多很多。
华奕进行了数十次的友情补给，大概是五十多次，莎莲娜圣痕已经凑齐一套并且被华奕提升至二星满级，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套未强化至二星满级的夏洛特，与莎莲娜一样，都是初始为一星，最高为二星的圣痕，姑且算是运气不错，同时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想，他的确不受圣痕的数量限制，能够无限吸收，将之化为己用。
凑齐一套圣痕并不像游戏中那样会出现什么套装技能，而是让其强化身体素质的效果进一步提高，差不多令上中下三道圣痕都额外发挥出了两成的作用。
华奕稍有些意外，而后反倒觉得这样更好，毕竟游戏中的一部分圣痕的套装技能需要特定的女武神装备才能发挥效果，甚至对属性都有所要求，有的圣痕技能还是制造爆炸水球之类的古怪东西，若是这样的一幕发生在现世，那场面应该会很奇特。
除了获得远胜于过去的力量以外，华奕也发现友情补给的圣痕不会重复获取，在凑齐莎莲娜和夏洛特之后，他便经常获得二星的吼辣宝藏，可能是取代了原本这两套圣痕的位置，这也是华奕用金币将一套莎莲娜强化至满级之后仍然有余力强化一部分夏洛特圣痕的原因，本来，华奕以为在接下来高级补给尚未开启的时间，自己可能无法再获得新的圣痕了，只能不断的积累金币，毕竟据他所知，一星圣痕只有莎莲娜和夏洛特两套而已。
但今天，华奕发现自己错了。
一如既往的在达到一百点友情点数后便立刻抽取友情补给，起初看到虚拟界面中的蓝色光芒时，华奕还以为又是价值两千金币的吼辣宝藏，然而却是圣痕。
“汉娜（中）吗，原来我的友情补给连这种初始为二星的圣痕都能抽到……不，哪怕我运气差应该也不至于直到现在才获得，想来是我将一星的圣痕全部抽完让友情补给的内容产生了一些变化，之前就是在获得一星圣痕之后经常出现二星的吼辣宝藏。”
未来有可能在友情补给中抽到四星圣痕吗？华奕觉得概率不大，不过，仅仅是友情补给出现初始二星的蓝色圣痕这件事，便是近来最大的好消息。
华奕没剩多少金币，甚至连强化的钱都没有，毕竟汉娜圣痕初始就是两星，足足需要一万金币强化，而华奕都没能将最近获得的夏洛特圣痕强化满级，一直都有些缺金币。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汉娜（中）化为能量注入后再次得到的加强，华奕笑了。
“接近两个月，一共获得了七枚圣痕，并且或多或少的进行了强化，照这样的速度，等到第三次崩坏真正降临的时候，我差不多真的能够做到一拳一个崩坏兽了吧。”
现在的自己有多强，华奕并不知道，没有死士和崩坏兽作为他的测试对象，与芽衣的剑术练习在更早之前就成了一种更偏向于陪伴的相处方式，因为华奕的战力随着圣痕的增多在不断增强，而雷电芽衣尚未觉醒成为律者，身体素质仍停留在普通人范畴，在与芽衣的剑术对练中，华奕越发的压制自己的实力，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在进一步控制力量，倒也不算是在做无用功。
雷电芽衣并没能看出华奕在短短一个多月里暴涨的实力，但，少女看出华奕变得轻松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满是压力，对此，雷电芽衣感到由衷的高兴。
而另一边，为了找寻于数年前不知所踪的父亲，也为了调查一直以来肆虐这一片世界的崩坏，白发的少女在欧洲长期寻找无果，调查也没有收获后，踏上了前往亚洲的旅程。*
 
第18章 琪亚娜
 
这一天，华奕回到宿舍中时，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只有自己一人，十分安静的宿舍楼中传来了其他声音。
华奕挑了挑眉，脚步一转朝发出声音的源头靠近，已然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拥有了远超于常人之战力的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未知的闯入者而选择报警。
立川学园本应只有华奕一个住户的男生宿舍楼一楼，中间的走廊处，一扇房门被人暴力踹开，里面是一位少女，白发蓝眸，长的十分漂亮，身材也很好，绑成两条麻花辫的模样给人以大小姐的感觉，只是，她的行为举止和所说的话，却是与大小姐完全沾不上边。
少女翘着腿靠坐在这一间闲置宿舍里只剩下木制床板的床上，时不时还惬意的摇晃几下，手里拿着手机浏览，嘴里时不时嘟囔几声，吐露出“长空市”、“崩坏”、“没什么特别的”之类的词汇。
而随着华奕靠近这间宿舍，白发少女换了个姿势，直接仰躺在床板上，将手机丢在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饿啊，好想吃——美少女味的泡面。”
咚咚咚。
在听到那句可能在偌大一个崩坏世界也具备唯一性的发言之后，华奕便知道闯入自己地盘的是谁了，本来打着将对方驱逐的心思的华奕，这时候敲了敲已经只剩下几片残骸的房门，这一阵响动声让原本似乎有些精疲力竭的少女从床板上一跃而起。
“你是谁？”
“华奕，立川学园的学生，这里是立川学园的学生宿舍，你这样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哈？学生宿舍？这不是一座废弃的大楼吗？”
白发少女的说法让华奕扯了扯嘴角。
“废弃的大楼？”
“对啊，没有一个人住在这里，可不就是废弃了嘛。”
明明是作为非法闯入者被人抓到了，白发少女却是没有丝毫异色，反倒显得理直气壮。
“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人，因为立川学园目前似乎只有我一个在校男学生，所以我也是这里唯一的住户。”
华奕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白发少女依旧没有特别的表现。
“哦，原来不是废弃的啊。”
“……”
这无比随便的应和声让华奕陷入了片刻的无言，而就在他沉默的时候，白发少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既然你住在这里，那一定知道哪里有吃的吧？”
“我宿舍里就有。”
听到华奕的回答，少女的眼睛更亮了。
“快带我去。”
“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不知名的非法入侵者。”
华奕本来以为白发少女接下来会为了吃东西而冥思苦想一番，找出一个借口，不过以华奕的了解，对方所找的借口应该没什么说服力，或许会是一个很蠢的借口，然而事实证明，华奕还是高估了她。
“不知名的非法入侵者？……你在和谁说话啊？”
白发少女东张西望了一阵，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一脸困惑的指了指自己。
“我吗？”
华奕当时就惊了。
“这里是立川学园的宿舍楼，是有主的，你难道以为你这样悄悄溜进来，还把这间宿舍的房门破坏了的一系列行为是合法合理的吗？”
“呃……”
白发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脸色凝固了几秒钟后，正色道。
“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无意闯入真是打扰了，所以请给我东西吃。”
果然，要让她找一个像样的借口是可不能的。
华奕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之前在立川学园中时同班同学硬塞给自己的花生糖，希望琪亚娜在吃了一点东西后，能够让她此刻处处透着迟钝和傻气的思维稍微正常一点。
面对刚刚认识的男生递给自己的东西，琪亚娜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警惕，嗅了嗅之后很快拨开糖纸将之放到嘴里，嚼了几下便咽进肚子，而后向华奕再次伸出了手。
“味道不错，可惜吃不饱，还有吗？”
“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算一笔账，你先是破坏了宿舍楼门口的电子锁，用蛮力强行推开，而后将宿舍房门踹坏，刚刚还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将我同学送给我的饱含心意的礼物毫无敬畏之心的吞了下去，四舍五入下来，你一共给我造成了一个亿的损失，打算怎么偿还呢？”
“一个亿？个十百千万……”
琪亚娜开始在那掰指头了。
等到她数到亿的时候，看到自己几乎完全张开的两只手，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啊？你耍我？！”
华奕震惊的发现琪亚娜的金钱观念竟然还挺正常的，他本来都做好了向琪亚娜解释一个亿到底怎样的庞大，是能让少女一直给自己白白打工的数字的准备。
“没耍你，宿舍楼的电子锁是立川学园毕业生精心研制的，具备不俗的科技含量，寄托了对母校的浓厚感情，而这宿舍房门虽然不算是昂贵，但之后维修时制造的噪音会给我的学习生活造成影响，实际上我之前曾经在知名企业ME社实习，后来为了追寻更伟大的未来而选择放弃专心学习，如果我的学习生活受到影响或许会让一切向不好的地方转变，你几乎可算是摧毁了我的一生，这正是接近一个亿的损失。另外，刚刚那一粒花生糖也是同学送我的，你吃完后有什么感想？”
华奕说的话太多，琪亚娜没能听进去，不过他能说这么多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会让自己背负一个亿的债务，但琪亚娜却是无法组织出像样的反驳的话，此刻听清了华奕的最后一个问题，发现他还有未尽之意，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嗯……挺好吃的？”
“那是同班同学充满心意的礼物，蕴含了我和她之间纯纯的友情，甚至爱情，如果到时候对方问我品尝了花生糖之后的感想，我像你这样给出干巴巴的回答，毫无疑问会让对方感到失望，一份感情将就这样被残酷的扼杀，这样算来，除了一个亿以外，你还欠我一份感情。”*
 
第19章 知道知道
 
自从一年多以前，父亲因为未知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崩坏而失踪后，琪亚娜便踏上了寻找父亲，调查崩坏的旅途。
老实说她一无所获，父亲没有找到，崩坏也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她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崩坏兽或是死士，明明之前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时候，父亲总是能很轻易的找到崩坏所在，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崩坏已经被自己和父亲联手消除干净了？
这一段时间，虽然一直有行动目标，但实际上琪亚娜也只是四处游荡罢了。
靠着父亲给自己留下的银行卡，琪亚娜想要维持生活倒是没有问题，而且父亲还说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极东之地找一个叫做德什么的家伙，她貌似是自己的姨妈，很可惜琪亚娜把自己姨妈的名字给忘了，不过还好极东之地这个地名依然记着，所以便来到了长空市。
旅程的一开始还挺舒服的，靠着父亲的那张银行卡，琪亚娜也算是过了一段不愁吃喝的咸鱼生活，然而从欧洲来到长空市的遥远路途中，琪亚娜很不幸的将银行卡给弄丢了，或许是在欧洲飞机场丢的，或许是在飞机上丢的，也或许是在来到长空市之后丢的，琪亚娜不确定，只是有些埋怨只给了自己一张银行卡的父亲，就不能多给几张么，老爸好小气啊。
在将现金花完了以后，琪亚娜不得不探究了一下补办银行卡的流程并加以实践，然而她先是跑错了银行，后来则发现补办银行卡需要乱七八糟的身份证明，那是父亲的银行卡，她自己哪里有父亲的身份证明，如今，琪亚娜已经饿了一天，依然没有找到那位姓德的姨妈。
好不容易看到一栋废弃大楼，才在坚硬的床板上躺了一会儿，吃了一颗根本填不饱肚子的花生糖，就背上了一亿元的债务，貌似还欠了一份感情，琪亚娜人都快晕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夸张啊！”
琪亚娜的直觉告诉她华奕应该是在胡说八道，但她的智慧又在告诉她华奕的长篇大论很有道理，此刻陷入纠结的琪亚娜虽然一直在反驳，却是已经弱了不止一分气势。
一亿元是没办法偿还的，即便银行卡没丢也还不了，不过……若是感情的话——
“如果你能天天给我好吃的东西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娶回家。”
琪亚娜这画大饼式的机智发言让本来饶有兴致的想看好戏的华奕叹了口气，想要调戏琪亚娜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放弃了去吐槽琪亚娜言语中的措辞和逻辑问题，华奕看了一眼虽然从自己出现开始便显得活力满满，实际上应该很累，主要是很饿的琪亚娜，开口道。
“跟我来吧。”
“哦哦。”
稍微怔了怔，而后察觉到华奕是打算带自己去吃东西的琪亚娜连忙点头，跟在对方身后。
结果发现并不是往宿舍楼高层走去，而是往宿舍楼外走去，对此，琪亚娜很是困惑。
“你不是说宿舍里有吃的吗？”
“有是有，但是味道不怎么样，我带你去餐馆。”
听到这句话，少女感觉浑身涌现出使不完的力道，至少在到达餐馆之前，无论是多么遥远，她都义无反顾。
然后华奕带着琪亚娜来到了餐馆，之前经常会和芽衣一起来吃饭的那一家，因为这里的确是物美价廉，老板娘的性格也很友善。
但在此刻的老板娘眼中，华奕的形象就不怎么好了。
这家伙竟然带着另一个女孩子过来了，仅仅是看了一眼，老板娘便认定琪亚娜和华奕同样不是什么亲属关系，也就是说，华奕要么是将雷电芽衣抛弃了另寻新欢，要么就是脚踏两条船。
虽然以如今的男性人口，特别是年轻的男性数量，脚踏两条船乃至开一个大后宫无可厚非，而且以华奕的相貌性格，应该会有许多女孩子愿意主动投怀送抱，但老板娘怀疑华奕是在暗地里开的后宫，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她决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当华奕询问了琪亚娜的意思，点了两份套餐之后，老板娘露出歉意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店里的零钱用完了，请问您有正好支付这两份套餐的现金吗？”
“呃……没有。”
“那么，趁着我做套餐的时间，能否拜托您先去附近的店铺换一些零钱？”
华奕对老板娘的这一番操作感觉很是不解，且不说餐馆缺少零钱是一件多么缺乏准备的事情，让客人先去其他店铺换零钱就很不正常吧？这不应该是由准备不足的老板自行想办法吗？
然而已经来这里光顾了很多次，华奕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到反感，只当是老板娘粗心，点了点头让琪亚娜坐着休息一下，自己走了出去。
确定华奕消失在视野里了之后，老板娘鬼鬼祟祟的靠近了琪亚娜一步，低声说道。
“小姑娘，你是他的什么人？女朋友吗？”
琪亚娜现在肚子很饿，正等着套餐呢，结果这老板娘不好好去给自己做饭，反倒是询问起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本来琪亚娜想按照实际情况给出否定回答，但渴望美食的心情似乎使她的智力得到了加持，琪亚娜仔细一想，发现若是自己给出否定回答免不了受到更多追问，到时候还要解释一番，自己能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时间将会再次延长，当即便给出了肯定回答。
“嗯，是。”
“那你知道他已经有一位女朋友了吗？”
老板娘让琪亚娜失望了，哪怕她给出了肯定回答，老板娘依旧在追问，看到对方迟迟没有动身去准备套餐的意思，琪亚娜气呼呼的鼓了鼓脸。
“知道知道，这种事情无所谓啦，可以快点去准备我的套餐嘛？”
见琪亚娜表露出不满，老板娘也不再多说，道了声歉就去了后厨。*
 
第20章 打什么主意
 
虽然很贪吃，但实际上琪亚娜并不是什么大胃王，饿了一天的她也不过是吃了一份正常分量的套餐再加上一盘小点心，之后便是吃饱喝足，了无牵挂的想要瘫在座椅上。
然而很致命的是，这餐馆的座椅没有椅背，琪亚娜差点仰面倒下去，还好在危机关头她一把抓住了坐在旁边的华奕的胳膊，也幸好华奕不是普通人，否则琪亚娜这么突然的一拽，不但无法让自己转危为安，还会让华奕跟着她摔倒。
轻呼一口气的琪亚娜倒也知道自己犯了蠢，又想起旁边坐的这位不但是请自己吃了一顿美餐的恩人，还是自己的债主，顿时显得老实了不少，只是眼神时不时往华奕那里飘，在偷偷观察对方的神色。
“吃饱了就走吧。”
付完钱的华奕站起身来，琪亚娜犹豫了一下，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等到走出餐馆，来到街道上以后，少女凑到华奕身边，没多大底气的低声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
本来华奕还以为琪亚娜吃饱喝足之后会恢复成活力满满的模样，却没想到她反而显得弱气了不少，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打量了一番，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你猜猜看。”
“该不会是警察局吧？因为我闯入你的宿舍而想要把我抓起来？刚刚的那个是死前最后的一顿晚餐？”
“警察局抓住犯人可不会立刻枪毙，这需要一个流程。”
华奕说完后故意顿了一下，欣赏了一番琪亚娜那紧绷起来的神色，在她想要提出抗议前接着说道。
“另外，你还挺有想象力的，我还不至于将你送到警察局里去，虽然你之前的确造成了一些破坏，但姑且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所谓的一亿元补偿也只是我开的玩笑，现在，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亦或是就在这里分别？”
华奕并不是很清楚琪亚娜的状况，在他的认知中，琪亚娜会转学到千羽学园，然后便会有第三次崩坏发生，至于其他的具体细节，华奕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原本是游戏而不是小说，那作为副产物的官方漫画不但更新很慢，而且还动不动推翻原本的设定，华奕怎么可能事无巨细的全部记下来。
“我……我在这里没有家。”
琪亚娜的语气更弱了，华奕微微皱了皱眉，此刻少女那惹人怜惜的低落模样很难让他再产生逗弄对方的心思，之前华奕对琪亚娜的一系列行为并非出于什么负面情绪，而是因为琪亚娜在华奕心中的地位很特别方才有此举动，否则的话，华奕面对普通的闯入者只会将之驱逐，哪里会消耗这么多时间。
简单来说，正因为是琪亚娜，才想去逗她。
华奕仔细想了想游戏剧情当中，琪亚娜的身世。
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可以轻易的将之当成谈资的东西——琪亚娜的母亲，作为天命组织曾经最强的S级女武神的塞西莉亚已经逝去，而她的父亲齐格飞在第二次崩坏后的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具体情况华奕不是很清楚，毕竟齐格飞又不是女武神。
至于眼前少女真正的身份，那是更大的一种悲剧。
华奕轻呼一口气，摸了摸身边少女的脑袋，曾经在游戏中，他这样做了很多很多次，那时候触摸到的只是一块屏幕，起初还会有触摸反馈，后来连反馈也消失了，而现在，他能感受到发丝间的温度，体会到白发的顺滑，还有，那份被隐藏起来，但藏的并不是太好的——彷徨与不安。
独自一个人流浪至此的琪亚娜可没有她表现的那般元气满满、无忧无虑，她展现出来的笨拙只是因为不喜欢思考而不是真的很愚笨，否则，已经和唯一的监护人父亲失联了很久的少女可没办法独自生活这么长时间，乃至于千里迢迢的跑到长空市来。
哪怕是有天命组织的暗中安排。
华奕并不认为琪亚娜一路走来，完完全全是按照她自身的意愿而没有他人推动，没错，说的就是奥托那家伙。
如果现在和琪亚娜接触太多的话，华奕可能会被奥托注意到，进而为之后的种种事情埋下不安定的种子，但——仅仅因为这样的顾忌，仅仅因为这样的可能性就要断绝来往吗？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在更早之前，华奕就不应该和雷电芽衣接触以确保万无一失，因为雷电芽衣是ME社前社长雷电龙马的女儿，而雷电龙马则是逆熵那边的人。
因为瞻前顾后而什么都不做，亦或是当一个路人一直在暗处苟活，然后等到实力足够强之后跳出来么？且不说这期间会错过多少事情，坐视多少悲剧发生，普通人用普通的方式锻炼，无论多长时间的积累都不可能达到“实力足够强”的地步。
华奕现在变强的主要渠道是友情补给，而想要获得抽取友情补给的友情点数就必须接触这些女孩子，实际上，从一开始华奕就没有更多的选择，而他也早已踏上了那条唯一的路。
“没有家的话……你愿意先和我住在一起吗？我那栋宿舍楼还有很多空房间。”
华奕看着琪亚娜，带着柔和的笑如此说道。
在华奕本人的心中，自己此刻的形象应该是光辉而高大的，毕竟他做了一番取舍，下定了决心面对未知的风险，然而在琪亚娜眼中，那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少女皱了皱鼻子，望向华奕的目光满是审视。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第21章 谢啦
 
这个笨蛋怎么在现在这么激灵？
华奕对上琪亚娜满是探寻的目光，无声的砸了咂嘴，而后开口道。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只是没有家，实际上依旧还是有落脚点的吗？另外你也有足够的钱去买吃的，之前饿肚子只是因为忘记吃饭了？还有，特意寻找废弃大楼，乃至入侵我的宿舍楼也只是出于娱乐性质？”
琪亚娜被华奕的问题问的无话可说，发觉自己现如今的状态的确十分窘迫以后，少女深吸一口气，冲着华奕扬了扬秀气的拳头。
“事先声明，别小看我，惹到我可是很危险的哦？”
这十分熟悉的发言让华奕的眼睛有了片刻的失神，看着眼前努力摆出凶狠模样，似乎想要威慑自己的少女，华奕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收到收到。”
“那――我就这样住到你的宿舍楼里，真的没问题吗？”
琪亚娜并不想拒绝华奕的提议，她现在的确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而华奕之前的一系列表现，或者应该说，除了那一番吓唬自己的说辞以外，都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至少是信赖感的友善行为，单单是他愿意请自己吃饭这件事，若不是看对方是个男的，与自己性别不同，琪亚娜说不定都跃跃欲试的要把他娶回家了。
“没问题，立川学园那边一时半会儿不会派人来只有我一个人的男生宿舍当宿管的，我不说你不说，没人能发现。”
虽然好像是在做坏事，但琪亚娜从来都不是安分的类型，她甚至有点兴奋，华奕这种巧妙的说法，让琪亚娜感觉对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伙伴一样。
“即便之后真的有宿管出现，大不了我再申请一个宿舍名额好了。”
想起自己在立川学园受到的种种优待，华奕感觉自己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应该不太难，而琪亚娜这边，听到华奕如此保证，顿时感觉十分放心。
“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至于是不是同住一间宿舍，两人都没提，因为没必要提，刚认识不久的男女怎么可能住在一起，若是同性还有可能。
最近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的琪亚娜只想当一条咸鱼，顺便给自己的手机充一下电，虽然床板很硬，但只要能躺下来睡觉就完全没问题了。
父亲说自己八岁时撞到了脑袋，导致八岁前的记忆都失去了，而在琪亚娜八岁后的记忆里，大多是父亲带着她去和崩坏战斗，自然算不上生活优渥，在荒山野岭里游荡时，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所以，对于那些闲置的宿舍的环境，琪亚娜也没太过在意。
但华奕不可能放任少女睡在那种地方。
倒不是说立川学园的男生宿舍是多么简陋，主要还是因为那些无人居住的宿舍里没有生活用品，床只剩下床板，枕头、床单、被褥全都没有，也没有毛巾之类的洗漱用品，这些东西自然是需要另外购买。
与其她女孩子不同，琪亚娜并不享受购物的乐趣，或者说，她并不享受购买这些并非直接能吃的食品，一时间无法明确感受到其重要性的生活用品的乐趣。
她不止一次的催促华奕赶紧回去，现在的少女似乎只想躺下来休息，不想再做其他事情了。
看似有点任性，结果也仅仅是催促而已，明明知道宿舍位置的琪亚娜并没有丢下华奕独自回去的意思，而在华奕加快速度将那些必备的物品买完之后，琪亚娜还很是主动的将购物袋提了起来，两只手没有任何一只手是空着的，当然，华奕这边也是两手都拎着东西，床单被褥的体积还是挺大的。
“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提着两个大袋子，掂量了一下重量的琪亚娜望着华奕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然而华奕的语气却是突然变得飘忽起来。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买内衣吗？”
“……哈？！！”
如果琪亚娜现在手里没拎着东西，现在会不会一拳砸在突然触犯女孩子的专属领域的华奕脸上呢？
看她的样子，可能性很大。
华奕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直。
“之前你那样毫无顾忌的躺在没有清理过的闲置宿舍里，身上或多或少的会沾染灰尘污渍，不打算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吗？咳，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打算偷看你洗澡。”
这下子，就算琪亚娜本来没打算往这方面向，现在也不得不提起警惕心了。
“不需要！”
“那好吧，之后我会给你现金，想买的时候自己去买好了，我是立川学园的学生，白天都要去上课，到时候你也不用顾忌我。”
华奕的这番话令琪亚娜怔了怔，眸光变得闪烁起来，一边跟在对方身后朝着宿舍楼走去，一边迟疑的说道。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对此，华奕回以满是惊异的表情。
“咦？竟然能够感受到我的善意吗？”
“是善意还是别有所图我还不确定，不过你这家伙是在把我当成傻瓜嘛？”
对不起，还真是。
虽然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但华奕也知道开玩笑是有限度的，此刻收敛起了脸上的随意，露出几分认真。
“因为我向来喜欢助人为乐，对于身处困境的少女并不惮于伸出援助之手。”
琪亚娜没有被华奕感动到，反而是扬了扬脸，若不是现在她双手都拿着东西，大概还会有什么帅气的手势。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被你欺骗嘛，未免太小瞧我了，不过，无论如何，谢谢啦。”*
 
第22章 资本
 
琪亚娜住在了那个被她踢坏了房门的房间，与华奕的宿舍处于不同的楼层，实际上少女也没有太多选择，作为并非通过正常手段进来的闯入者，琪亚娜自然是没有宿舍ID卡的，哪怕想要住进其他房间也只能使用暴力手段破坏房门。
不过，此刻的琪亚娜尚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站在一边看着华奕帮自己铺好了床，便想要让他赶紧走人，自己也好躺上去睡觉，吃饱喝足之后就应该好好休息了，这是琪亚娜一直坚守的原则。
虽然少女没有直接下达逐客令，不过华奕也从她的神情动作中猜到了个大概，最后说道。
“浴室的话在每个楼层的走廊两头，水房在浴室旁边，里面还有洗衣机，你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使用洗衣机吧？”
“不用。”
琪亚娜当然知道怎么用，当初和老爸一起在荒山野岭中到处跑的时候，每次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是用袋子装好，等到了附近城镇的旅馆里再用洗衣机清洗，齐格飞那样对战斗之外的事情态度都很懒散的家伙，自然不可能手动清洗两人的脏衣服。
随着华奕的离开，琪亚娜所在的房间陷入了安静，少女偷偷摸摸的探头探脑了一番，确定华奕真的已经上楼了之后，方才按照他说的那样去浴室和水房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问题，等到最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打算睡觉的时候，琪亚娜看到那之前被自己踹了一脚后根本无法关上的破损房门，陷入了沉思。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华奕想，就可以在三更半夜袭击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感啊！
如果华奕是美少女就好了，那样的话，琪亚娜也不至于产生种种顾忌，说不定还会找个机会主动去袭击对方，但他不是。
纠结良久的琪亚娜在自己之前用来装个人物品的背包中翻找了一阵，拿出一根透明丝线和一个小铃铛，然后在虚掩着的破损房门下段绑好。
这是当初老爸教导自己的，在野外睡觉时最为简单的警戒设备，一旦有人或者动物碰触到丝线就会让铃铛发出响声，当时老爸还说过，等自己能够在铃铛发出响声之前就察觉到危险靠近的时候，这两件道具也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然而直到现在，琪亚娜也不能做到那种程度。
如果，华奕那家伙真的在深更半夜想潜入自己的房间的话，只能说明他的确不值得信任，老爸曾经说了，男性对女性表现的越友善就越有问题，而在琪亚娜眼中，华奕对自己就太好了，所以少女除了正常的感激以外，也抱有基本的警惕。
另外，感觉老爸很有经验的样子，各种细节和道理也说的很清楚，真是厉害呢，到底是怎样积累下这么多生活经验的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琪亚娜默默看着自己布置好的防备手段，回想了一番和华奕相处的种种，心情复杂的抿了抿嘴。
回到床上躺下，感受着那新买的被褥和床单所带来的舒适感，琪亚娜轻呼一口气，然后，睡觉。
男生宿舍高层，回到自己房间的华奕自然是不知道琪亚娜的小动作和心理活动，他正在锻炼身体。
因为如今已经获得了七枚圣痕，华奕也没再像以前那般压迫自己，如果一直维持着曾经那样的生活方式，华奕感觉在第三次崩坏降临之前，自己就会出现一些性格问题，在确保自己的力量已经有了稳步提高的手段后，华奕比之前放松了一些。
而这稳步提高的手段，便是友情补给。
一如既往的打开虚拟界面的华奕，目光停留在了友情点数那一栏，那里的数字增加了二十。
毫无疑问，这增加的友情点数来源于琪亚娜，如同最初的雷电芽衣一般，琪亚娜给自己带来了二十点的收益。
当初，华奕在仅有的两次见面后便和雷电芽衣的关系进展神速，从雷电芽衣那里获得的友情点数跃升到了八十点，乃至现在的九十点。
明天的时候，琪亚娜所带来的友情点数是否会增加呢？
华奕倒也不至于太过执着，想方设法的推进自己和琪亚娜的关系。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突然出现一个不断向自己献殷勤的家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凡事都要把握一个限度，实际上，不论是对待雷电芽衣还是琪亚娜，华奕多少都已经有些超过那个限度了。
不过，雷电芽衣因为父亲的问题而被人疏远，当时表现的有些可疑的华奕也很幸运的被接纳了，而现在面对琪亚娜的时候，华奕本来注意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谁知道琪亚娜却是处于与父亲失联，无家可归的状态，华奕自然无法坐视不管，直接让她住到自己的宿舍楼里面。
话说，以琪亚娜这样的处境，后来到底是怎样转学到千羽学园的？华奕可不认为是千羽学园的某位高层走在路上遇到琪亚娜，然后觉得对方可怜就让她入学了。
果然，最后还是天命主教奥托在暗中推动一切，至于目的嘛……
华奕轻呼一口气，不再去想那些阴谋诡计，以他现在的力量对付普通的崩坏兽应该不成问题，说不定能一拳一个，但他还不至于认为自己无敌，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改变太多事情的资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那份资本的日子并不会太过久远。*
 
第23章 五百多年的天命主教
 
位于极东之地的立川学园的课程安排并不像华奕了解中的其他高中那样紧张，每天早上只要在七点半上课之前到校就行了，这个时间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都不算是太早了，一些动作利落的懒虫在早上七点钟起床都没有问题，而华奕自然也不会沉迷于睡懒觉，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准备去立川学园。
虽然立川学园中传授的大多数知识对于已经不是第一次上高中的华奕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崩坏的存在，物理学和化学中有一部分内容会出现变化，历史方面也出现了许多不同，华奕也不算是完全在浪费时间，随着他不再像过去那般进行极限的锻炼，现在的华奕在上课时间也有了精神，听一些课程知识倒也不错。
下了楼，华奕在路过琪亚娜宿舍时停下了脚步，透过残破的宿舍房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大致状况，如同他猜想的那样，琪亚娜没有起床，依然在睡觉。
华奕并未打算叫醒她，拿出之前就写好的，记录了自己忘了告诉琪亚娜的联系方式的纸条与一些现金，俯下身准备放在门口的时候，骤然发现了绑在房门下段的丝线与那一枚小铃铛。
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琪亚娜还会使用这些小手段保证安全，挺不错的嘛，就是不知道这枚小小的铃铛晃动时所制造出来的声响能否让琪亚娜醒来。
华奕本来想伸出手摇晃几下铃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而想起昨天看到琪亚娜时，对方努力隐藏，但隐藏不住的疲倦模样，便果断决定让她好好睡个觉。
转身，走人。
时间流逝，三个小时之后，上午十点。
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的琪亚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对那逝去的光阴不觉可惜，反倒感觉十分惬意，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睡的真是舒服啊~”
慢悠悠的起身准备去水房洗漱的琪亚娜，推开破损的房门便发现了门口地面上的纸条和现金，毫无疑问，这是华奕留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如果只是为了留下这些东西的话，应该不是深更半夜来的，而如果是有其他意图的话，一旦碰触房门让铃铛发出声响，自己便应该能听到。
今天早上留的么……
琪亚娜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拿起纸条，华奕除了留下手机号以供联系以外，还写了其他的东西。
“我去立川学园上课了，一直到晚上都不会回来，你可以随意行动，一日三餐也请自行解决，地上的钱是你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用，可别一下子就花完了。”
留言并不算多，或者说，少的可怜。
华奕仅仅说了他的去向，给琪亚娜留下了钱，除此之外没有更多，至少，他没有让琪亚娜去做什么事来补偿他给予的照顾和帮助。
这充满善意到过分程度的留言让琪亚娜怔了半晌，而后歪着头自言自语道。
“难道，我终于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了？似乎还挺不错的嘛。”
…………
欧洲，一座与当前时代的建筑风格不符，富有数百年前的种种特点的庭院内，一位金发碧眼，相貌约为二十多岁的男性靠坐在座椅上，看着周围那早已经刻在脑海里的熟悉事物，默默的抿了口红酒。
奥托・阿波卡利斯，天命主教，自五百多年以前便是了。
他是十五世纪阿波卡利斯家族最小的公子，虽然头脑优秀，但因为不具备战斗能力而饱受家人轻视，作为小公子也理所当然的不会继承天命主教这个职位，毫无疑问，他的童年并不那么美好。
而卡莲，那个意外闯入这所奥托童年时唯一可以安心玩乐的庭院，生性善良的女孩子，是奥托布满阴影的岁月中的一道阳光。
奥托虽不被家族看重，但仍然有进入作为天命主教的父亲之书房的资格，在那里，奥托了解到了崩坏，并展开了对崩坏的研究，研究过程中，或许是因为之前意外获得之物的影响，或许是奥托本来便会发生转变，他开始变得人情寡淡，价值观偏离常识。
然而对卡莲的心情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淡薄，反倒越发坚定，卡莲依旧是特别的。
只可惜，奥托心里装着卡莲，卡莲的心里却只有世界，或者说，在那一趟逃亡之前，只有世界。
因为种种原因，作为那个年代的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卡莲背叛了天命，逃到了极东之地，这段日子不太长，奥托抓紧这些时间，不断的获取权力，试图爬到天命的真正高层，乃至获得本属于父亲的主教之位，这样的话，卡莲也便不用再逃亡了。
理所当然的，在这不太长的时间里，奥托没能做到独揽大权的地步，而出乎意料的，在这不太长的时间里，卡莲找到了真爱，在那个叫做八重村的偏僻地方。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奥托是绝望的，但这份绝望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事情变化的太快了。
卡莲被天命带回，在裁决议会上宣称自己爱上了拟似律者八重樱。
身为对抗崩坏的女武神，爱上了作为崩坏使者，给世界带来毁灭的律者，虽然只是个拟似律者，但这已然是天大的笑话。
评议会议员们深感这位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已经堕落到了极点，决定对其施以绞刑。
奥托采取了很多手段阻止，但卡莲最后还是死了，并非死于绞刑，而是死于奥托为了扰乱刑场而特意放出的崩坏兽，奥托知道自己要为卡莲的死承担责任，而他也的确承担了。
他憎恨曾经碍于亲情，没有最大限度的获得权力的自己，他不认为卡莲有错，也不认为想要拯救卡莲的自己有错，错的，是该死的人性。
如果不是这份人性阻碍，他能更快的手握大权，成为天命主教，解散评议会，卡莲也依然是天命引以为傲的最强女武神――哪怕她爱上了拟似律者。
奥托蜕变了，或者说，他疯狂了。
他弑父杀兄，成了天命主教，统治了天命五百多年，他亲手缔造了一桩桩悲剧，一个个阴谋，漠然的注视那些无辜死者的尸体，他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复活卡莲。
他做了很多尝试，但仍未能复活卡莲，而现在，是进行一次新的尝试的时候了。*
 
第24章 爷爷和孙女
 
“德丽莎，最近可好？”
奥托看着眼前投影到半空的影像中的人影，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那是不符合其二十多岁青年样貌的和蔼，但奥托不觉有异，正和他通话的人也不觉有异。
“爷爷……我已经不是天命的女武神了，我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拥有白色长发和精致面容的娇小少女，姓氏与天命主教奥托相同，甚至还对他使用着“爷爷”这个古怪而亲密的称呼，只是少女的态度不是那么友善，语气有些生硬。
“我知道，不过，如果你或者你所热爱的圣芙蕾雅学园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哦？哪怕不再隶属于天命，你依然是我可爱的孙女，作为爷爷，帮助孙女也是理所当然。”
奥托依旧维持着和蔼的笑容，像是看待小孩子的叛逆一般，充满了包容。
德丽莎没说话，只是看着奥托。
见此，奥托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这一次我联络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关于K423的事。”
“她怎么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如果爷爷想要反悔，我一定会开着休伯利安……”
“别激动，别激动，她现在就在极东之地，脱离了我们天命的势力范围，与你的位置很靠近，不过，她的状况可不怎么好，齐格飞失踪，少女流落街头，孤苦伶仃，不打算帮一下她吗？”
“齐格飞怎么会失踪？还有，你在监视琪亚娜？！”
德丽莎的情绪越发激动了，她吐露出一个名字，一个与奥托口中的K423这个字母数字组合有极大差异的名字，但，奥托没有任何异色，因为这指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工具拥有了人类的名字，还是被那个人类的父亲亲自给予的，真是有趣。
奥托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想笑，对那所谓的人性的嘲讽的笑，但因为正在和他通讯的是其疼爱的孙女，便忍住了。
“齐格飞的失踪与我无关，那是他自己的过错，至于K423……嗯，至于琪亚娜嘛，你觉得一个未成年少女四处活动，乃至独自购买从欧洲到极东之地的长途飞机票，真的不会引起任何风波吗？若不是有我的帮助，她根本无法那样自由的行动，而现在，她去了长空市，如同之前你要求的那样，我并未派遣天命的成员在极东之地驻扎，所以，现在的她到底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应该还不至于饿死，毕竟才刚刚过去一天半而已。”
“已经过去一天半了？！”
德丽莎的脸上露出有些焦急的神色，见此，奥托笑了，意味深长。
“看起来你还有些急事要处理，那么我们的通话就到此为止吧，我可爱的孙女，等你哪天玩累了，记得回来，天命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通讯结束，位于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的德丽莎从办公椅上跳了下来。
是的，跳。
这规格极为正常的办公椅对于身材娇小的德丽莎来说依然有些高了，坐上去的话，少女的脚就无法触及地面，而使用那些小规格的儿童座椅的话，德丽莎的头则无法超过有些高大的办公桌。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购置一整套的儿童桌椅放到办公室当中，对于这样缺乏学园长威严的行为，德丽莎当然是拒绝的了。
圣芙蕾雅学园，曾经的名字是天命极东支部，后来因为德丽莎不满天命主教奥托的一些行为而独立出去，成为了一所学校，特殊的学校，德丽莎是学园长。
在崩坏时不时爆发，世界随时要面临危险的现在，在最前线对抗崩坏的天命毫无疑问拥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同样也有诸多权限，作为曾经的天命支部，圣芙蕾雅学园便可以查阅到大部分的资料。
很快的，德丽莎便通过长空市机场的记录确定了爷爷没有说谎，琪亚娜真的去了长空市。
德丽莎的第一反应是将她带回来照顾。
但，德丽莎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建立的因素之一，便是德丽莎反对爷爷奥托对女武神生命的漠然态度，想要建立一个有人情味的女武神培养机构，然而归根究底，依然是培养女武神。
而女武神，一直都不得善终。
绝大部分人都是缺乏天赋的平庸之辈，成为女武神却需要天赋，天命对抗崩坏也需要大量强大的女武神，那么该如何解决呢？
研究人员在天命伟大主教奥托的授意下，对那些古老流传下来的家族血脉中蕴含的力量――圣痕进行研究、仿制和改造，于是人工圣痕便诞生了。
它会给予女武神资质、力量、崩坏适应性，全方位的提高，但代价便是会大幅度缩短女武神的寿命。
因为人工圣痕而在二三十岁，花一样的年纪便早早死去是注定的结果，而对于女武神来说，这样的结果反而是幸运的，因为她们大多在那之前就战死了。
崩坏，是针对全人类的灾难，是将文明导向终末的劫数，以个体的力量对抗崩坏，其结果可想而知，优秀如A级女武神，甚至是S级女武神都无法保证自己下一次面对崩坏时能够活下来。
德丽莎绝不希望琪亚娜走上这条凄惨的路。
她打算亲自去一趟长空市，暗中观察一下琪亚娜，确认对方的状况，而后想办法让她进入一所普通的学校里面，无忧无虑的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第25章 芽衣有些在意呢
 
中午的时候得知了琪亚娜的事情，然后从与长空市有一段距离的圣芙蕾雅学园出发，傍晚，德丽莎便抵达了长空市，而且通过查看长空市主要干道上的一些监控，得知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
途中，身材娇小的德丽莎自然引来了一些好心的大姐姐的注意，想要将这位可能是迷路的孩子送回家，结果德丽莎拿出了自己的一些证件，最后自然是无事发生。
这些小波折无所谓了，德丽莎以前经常遇到，后来她每次出行都会特意带上姬子少校，这一次没带，因为琪亚娜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德丽莎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带上姬子少校，因为她发现年纪轻轻的琪亚娜竟然疑似是偷偷摸摸的住进了男生宿舍，和那个宿舍里唯一的一个男生住在一起，毫无疑问这是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传，德丽莎已经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把那个勾搭自己可爱侄女的坏家伙人间蒸发掉了。
自己的侄女肯定不会那么无节操，在第一次来到长空市以后随随便便遇到一个男生便对他一见钟情，乃至和对方住在一起什么，怎么可能这么无脑啊？！一定是那个男生居心不良。
穿过街道，向了解到的宿舍位置前进，德丽莎站在宿舍门口以后，深吸一口气，姑且算是压下了内心的种种不满，准备按响门铃。
结果发现这宿舍不但没有所谓门铃的存在，大门门锁也是坏的，似乎还做了一定程度的遮掩，如果不是极为靠近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除了为自己能够不打草惊蛇就潜入宿舍楼而感到些微欣喜以外，德丽莎也产生了强烈的担心，既然这外表光鲜的宿舍楼的大门实质上是坏的，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这座宿舍真的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或许里面的房间全都已经废弃，还到处布满灰尘、蜘蛛网什么的？琪亚娜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德丽莎对那个勾搭琪亚娜的家伙的怨念更强了。
结果，依然待在宿舍里的琪亚娜听到了声响，从走廊中间探出头来，见来者并非华奕，而是个不认识的家伙以后，顿时有些慌乱的缩回脑袋，暗自庆幸自己刚刚的动作应当没被对方发现。
琪亚娜并没有义正言辞的去质问闯入者“来者何人”，而是开始紧张的思考起来，今天一整个白天都处于咸鱼状态的她，此刻姑且有几分精力去开动脑筋。
该不会是立川学园派宿管来了吧？
不应该，看对方的外貌，来者完全不像是宿管或是老师，更可能是学生，然而琪亚娜并不认为那样身高的家伙是高中生，顶多是上初中，甚至有可能是小学生。
小学生来高中的学生宿舍干什么啊？！
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阵，琪亚娜用手机给这时候应该已经放学一段时间的华奕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宿舍里来了个小屁孩，自己作为违规入住者不便与之见面，让他赶快回来。
幸运的是，德丽莎并没有走入走廊，否则琪亚娜所在的宿舍那残破的房门完全无处隐藏，德丽莎直接踏上了走廊便的楼梯，往楼上走去，她似乎并不打算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敲门，而是先去宿舍高层看看，在德丽莎的猜想里，那个住在宿舍里的男生应该不会在一楼，这样的想法也给了琪亚娜和华奕缓冲的时间。
数公里外，正在如往常一样和雷电芽衣聊天，品尝她制作的越发美味的点心的华奕，看了眼手机收到的短信，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见此，本来坐在一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华奕品尝自己成果的雷电芽衣，不由的开口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宿舍里……嗯，整个事情的经过有些复杂，我明天再和你详细说，现在我要先回去了，抱歉。”
“没关系。”
雷电芽衣目送着华奕离开，之所以是目送而不是像好朋友那样送他到校门口，那是因为华奕一直以来走的都不是正路，再怎么说千羽学园也是女校，华奕可不能暴露。
如果是送华奕到校园一角，围墙边上，然后看着他翻墙出去，那场面会很怪异，所以一向很是知书达理的雷电芽衣也只会做到目送的程度而已。
华奕的离开并未让雷电芽衣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点失落。
雷电芽衣并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类型，她不会因为与华奕接触的多了，便对与他的交流相处感到厌烦，对于少女来说，每天傍晚放学后，和华奕聊天、练剑、看他吃自己精心制作的点心，那都是让雷电芽衣感到高兴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华奕每天一如既往的到来，现在对方突然提前离开，感觉还是有些异样。
仔细想想的话，一直以来都是华奕主动来找自己，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去主动找他才行，千羽学园毕竟是女校，华奕总是翻墙进出，多少还是有些风险的。
而且，是谁给华奕发的短信呢？最近自己也特意去搜寻了一些立川学园的信息，并没听说那里中途转入什么男生，乃至于和华奕住在一起，也就是说，给他发短信的应该是女孩子吧？如果是老师之类的角色，在真的有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可不会发短信，而是直接打电话。
老实说，对于给华奕发短信的那个人，乃至于短信的内容，雷电芽衣都有些在意呢。*
 
第26章 发射器
 
“你说你就是我的姨妈？！”
华奕刚刚回到宿舍楼，便听到了琪亚娜难以置信的声音，然后便是一个仅仅是嗓音就能让人感受到其年幼的女孩子的回应。
“是，我是德丽莎，你父亲应该和你说过这个名字。”
虽然对方很认真的在解释，但琪亚娜表示很难相信，哪怕她这时候真的想起父亲说过德丽莎是自己的姨妈，哪怕对方的发色的确和自己十分相像，都是银白色，琪亚娜都无法承认这一事实。
原因很简单，眼前自称是自己姨妈的家伙的身高顶多才达到自己的胸口，若是说得了什么特别的病症导致身高很低也就罢了，问题是不止身高，对方的容貌、声音都十分的年幼化，完完全全就是个小孩子啊！
“华奕，你看她啊，她说她是我姨妈，你觉得像吗？”
如此说着的琪亚娜还伸出手在德丽莎头顶比划了一下，以表示其身高外表完全不像是长辈的样子，对于德丽莎来说，这样的举动充满攻击性，若是其她人这样做了，学园长大人说不得要好好惩罚对方一番，然而现在琪亚娜都没能相信自己的身份，德丽莎也只能忍着不爽努力辩解了。
“我真的是！”
她完全没想到本来应该很简单的介绍身份会这么困难，因为德丽莎的确和琪亚娜没有什么真正流淌于血脉中的亲属关系，所谓的姨妈身份也是当初她承受着作为琪亚娜母亲的温柔照顾，所以德丽莎将那个人当成姐姐，对方也愿意接受德丽莎这个小妹妹，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德丽莎知道，两人的姐妹之情比那些亲姐妹还要深。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德丽莎也只能靠嘴巴说服琪亚娜了。
见到琪亚娜望向中途出现的男生，哪怕大概猜到了对方就是诱拐琪亚娜的家伙，德丽莎此刻唯一的选择，便是以带着些许恳求的眼神看着对方，期望他能够帮自己说几句话。
实际上，在见到德丽莎的第一刻起，华奕就确定了，这不就是天命最强女武神――[犹大的誓约]的发射器吗？虽然本体没随身带着，但华奕还是能认出来的。
此刻的德丽莎应该是为了避免被普通人注意，穿着很常规的日常服饰，与琪亚娜相同的白发蓝眸，还有扎成马尾披在左肩，凸显出贤淑气质的长发，配合上她无比精致的容貌显得十分可爱，在可爱之中，又夹杂着一种古怪的成熟。
不过，这一刻华奕不可能摆出认识对方的样子，那不符合常理。
“我觉得琪亚娜说的对。”
见到华奕没帮自己说话，德丽莎脸色一黑，握紧了拳头差点想要动手，而且她总感觉刚刚华奕产生了什么对自己充满恶意的想法，但，她忍了！
德丽莎不去看华奕，开始向琪亚娜说一些关于她父亲的事，倒是能和琪亚娜的记忆相重合，只可惜德丽莎怎么也不愿意说出她的年龄，而琪亚娜也就一直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见事情似乎要无限僵持下去，在旁边看了一段时间戏的华奕开口道。
“琪亚娜，其实姨妈之类的亲戚是不一定比自己年龄大的，所谓姨妈就是母亲的妹妹，如果结婚产子的时间有些特殊的话，是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的。”
老实说，琪亚娜不太懂，不过察觉到自己要是继续追问的话，华奕就会说更多自己不懂的东西，因为华奕之前没有闯入自己的房间以及他的一系列友善举动而对其产生了不低的信任，再加上德丽莎说的一些往事的确符合实际，琪亚娜现在姑且接受了。
“好吧，我明白了，姨妈来找我有什么事？”
此刻在华奕的照顾下舒舒服服做了一整天咸鱼的琪亚娜以警惕的目光看着德丽莎，早就忘了自己原本来到长空市就是想找姨妈求助，而德丽莎这边，虽然之前努力的证明自己的身份，但当她真的听到琪亚娜喊出“姨妈”两个字的时候，又突然有些后悔了。
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姨妈这样具备年龄感的称呼，绝对不适用的吧？
“确认了身份之后还是不要对我使用这个称呼了，至于我来找你的原因嘛――你觉得身为女孩子，和男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合乎情理吗？”
此刻的德丽莎双手交叉置于一马平川的胸前，可爱的脸庞上努力摆出严肃的模样，似乎想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一下琪亚娜，结果――
“同一个屋檐下？这座宿舍楼没有屋檐呀？而且我和华奕住在不同的房间，都不在同一个楼层。”
本来德丽莎已经做好了琪亚娜给出肯定回答或是否定回答的准备，然而琪亚娜却是在纠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个说法，看对方手指轻点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模样，德丽莎突然觉得自己的侄女似乎有点傻。
在德丽莎一时间陷入无言的时候，华奕开口道。
“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想以亲属的身份领她回家的话也请直说，我让她住进宿舍楼里也只是出于好意，昨天刚刚遇到琪亚娜时，她遗失了银行卡，处境有些狼狈，所以我给予了一些帮助。”
德丽莎的动作微微一顿，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华奕，确定他不是在说谎以后，语气柔和了不少。
“谢谢，我这次来……并不是想带走琪亚娜，我打算安排她进入长空市的学校中正常学习。”
“我才不要！”
然而在华奕开口之前，先传来的，却是琪亚娜的果断拒绝。*
 
第27章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在琪亚娜眼中，德丽莎是怎样的形象呢？
不谈其极度缺乏可靠感的年幼外表，之前琪亚娜表明自己的父亲齐格飞失踪了之后，并没有看到对方露出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也没有表露出要带着自己去寻找父亲的意思，反而是让自己不要再去管这方面的事情。
那是自己的父亲啊，为什么这家伙会让自己不要再去管？她凭什么这么说啊？！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琪亚娜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寻找到父亲的蛛丝马迹，但她的确努力过了，为数不多的为一件事努力到这种程度，眼前的姨妈，自己所知的除了父亲以外唯一的亲人，这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然后，明明是自己的姨妈，自己的亲人，却不打算带自己回家，而是要把自己独自留在长空市，起初对华奕的态度也并不友善，现在还摆出长辈的姿态要决定自己的未来，很随便的就要把自己送到学校里去。
琪亚娜对德丽莎的印象不怎么好。
德丽莎当然不知道琪亚娜的心理活动，听到对方果断的拒绝，当即瞪大了眼睛。
“你不去学校是想怎样？就这样和男生住在同一个宿舍楼，住一辈子吗？看起来他的确是有好好照顾过你，你很享受的样子，但以后呢？这个男生，嗯，是叫华奕对吗？他以后高中毕业了，你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这个处于半废弃状态的宿舍楼，还是和他真正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德丽莎描绘出的情景让琪亚娜有些羞涩，但少女此刻的脾气，或者说逆反心理也上来了，决定硬气到底。
“那种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本来就是暴力分子的德丽莎黑着脸，转头望向华奕，显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可以请你先回避一下吗？我觉得我有必要给我可爱的侄女一次爱的教育。”
见此，华奕颇为困扰的挠了挠脸。
“那个，如果琪亚娜真的打算一直让我照顾，混吃等死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华奕的这番话让琪亚娜露出喜悦的表情，她也没想太多，就是单纯的为自己以后能一直当一条咸鱼而感到高兴罢了。
“……这种承诺还是不要随便说出来的比较好，小子。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要付出多少，面对什么，这已经不是金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意味深长的说完，发现华奕并不打算回避的样子，德丽莎随便挑了个闲置的宿舍，直接踹开宿舍门，一边靠着蛮力将琪亚娜硬拽进去，一边说道。
“造成的破坏我之后会正常赔付的，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
德丽莎认为自己现在必须展露出姨妈的威严，给琪亚娜这个不听话的侄女一点颜色看看，而琪亚娜这边，因为曾经随父亲一起与崩坏兽和死士战斗过，此刻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矮子，她并未采取剧烈的反抗，跟着德丽莎一起进了空宿舍，看着眼前这个印象不佳的姨妈跃跃欲试。
“要动手了吗？虽说不能欺负小孩子，不过既然你摆出了高高在上的长辈的模样，我倒是也能放下这方面的顾忌。”
“是么？我觉得你还是使出全力比较好，让我看看你学了齐格飞的几分本事。”
听到这充满“亲情”的对话，华奕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两人，于是靠墙而立，站在琪亚娜和德丽莎所处的宿舍外，聆听着其内传来的“友好”交流声。
砰……咚咚咚！
那是连番的巨响。
一分钟后。
“我会给你办理手续，下学期便送你去千羽学园读书，在这之前的时间里，希望你能够反省一下。”
德丽莎拍了拍手，露出大功告成的表情。
琪亚娜眼中洋溢着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泪花，捂住自己遭到德丽莎重击的脑袋，那里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肿起了一个大包，虽然心里有诸多不满，种种不甘，但此刻的琪亚娜却是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这家伙力气大的不符合常理，而且掌握着无比丰富的战斗机巧，自觉已经是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正一步步向父亲靠近的琪亚娜在德丽莎面前竟然完全处于下风。
琪亚娜没向华奕求助，在她眼中，应该只是个普通人的华奕连自己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更强的德丽莎了，这也是琪亚娜之前会愿意住在这栋宿舍的原因，她不认为华奕拥有强迫自己的力量。
此刻的沉默便相当于认怂，看着这样的琪亚娜，德丽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宿舍，见到走廊的华奕，想了想之后让他和自己一直走到宿舍楼外，远离琪亚娜的地方。
“她暂时就拜托你继续照顾了，另外，你这家伙可不许用花言巧语诱骗我可爱的侄女，不然我会让你也尝尝我的厉害的。”
德丽莎示威性的向华奕扬了扬拳头，然而以她的声音和样貌，却是极度缺乏威胁性，只有可爱而已。
老实说，华奕不认为现在的自己面对赤手空拳的德丽莎会毫无反抗之力，不过他也不至于和实际上并没有恶意的德丽莎针锋相对，这有害无利。
“嗯。”
华奕点了点头。
见对方这么好说话，德丽莎轻呼一口气，而后话锋一转。
“最近一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好她了，期间花费的金钱我会双倍支付给你。另外，等到下学期开学之后，琪亚娜如果不愿意住在千羽学园的学生宿舍的话，希望你能劝说一下，如果你和琪亚娜住在一起的事情传出去了，对你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很危险，请相信我。”*
 
第28章 被打的琪亚娜也会撒娇
 
琪亚娜的身份终归很特殊，华奕作为异性与她频繁接触乃至住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两者是情侣关系之类的想法，德丽莎担心奥托会借此采取一些不好的举动，让华奕落于危险的境地。
华奕也大概猜到了德丽莎的顾忌，此刻并未因为自己是知道崩坏世界大部分剧情发展的穿越者，或是因为自己拥有补给系统而发出什么狂言，他也不认为现在力量仍有所不足的自己能够发出狂言，华奕如同之前那样点了点头。
对方的态度这么好，德丽莎反而觉得自己像是个恶人了，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德丽莎开口道。
“你有什么要求吗？不太过分的话我或许能够满足你，毕竟没有你的话，粗心大意的把银行卡都遗失了的琪亚娜的确会吃不少苦头。”
“既然如此，我许愿世界和平。”
“都说了不要太过分！竟然还许下愿望，你以为我是神明大人吗？”
“那行，换一个……但是仔细想想的话，按照你的说法，我想实现的愿望似乎都挺过分的，唯一不太过分的那个愿望的话――”
见华奕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德丽莎反倒有点好奇了。
“是什么？”
“少女哟，我看你挺可爱的，给我卖个萌怎么样？”
听到华奕的话，德丽莎脸色一僵，禁不住握紧了拳头，不过除了最后那缺乏敬意的轻佻要求以外，这句话姑且可以当成是夸奖，德丽莎总算是忍住没有一拳打到华奕脸上。
转身，离开，不想好好提要求就算了，德丽莎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静静望着德丽莎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华奕也回到宿舍楼内，看到仍旧龇牙咧嘴的捂着头的琪亚娜，禁不住笑了。
“很痛？”
“是啊，赶快帮我想想办法，这样的话我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觉了，可能翻个身就会被疼醒。”
琪亚娜在意的事情果然很特别，多少有些习惯了的华奕也没去吐槽，靠近了少女一点。
“低下头，给我看看。”
“哦。”
真不愧是能担当沉重的[犹大的誓约]的发射器的存在，德丽莎的力气不容小觑，哪怕已经收敛了许多，琪亚娜脑袋上依然肿了个包，倒也不是德丽莎做的太过出格，以琪亚娜之前的那一番态度，若是不让她吃点苦头，想来是不可能听德丽莎的话的。
“我去给你找点冰块敷着，这样能加速那些破裂的毛细血管的愈合速度，也能缓解疼痛，你先回自己宿舍趴着。”
“嗯嗯，你快一点啊。”
现在的琪亚娜已经有些习惯了华奕的照顾，不同于在德丽莎面前那充满逆反情绪的叛逆少女模样，此刻的琪亚娜显得很听话。
或许，刚刚并不是她单纯的在叛逆，而是因为有一些细腻的情绪被德丽莎忽略了？
华奕脑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又很快放下，反正以琪亚娜的性格，除非对方是真正的恶徒，否则她是不可能记恨上某个人的，这一次虽说和德丽莎爆发了小小的冲突，但想来两人下一次见面时反倒会亲近不少，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嘛。
动作干净利落的上了一趟楼，将自己宿舍冰箱的冰块取了出来，华奕本来是想着用毛巾裹住冰块就这样敷在琪亚娜脑袋上，不过转念一想，那样的话效果不够完美，也会有种种不方便的地方，于是伸出手指，微微用力。
硬度不低的冰块被华奕捏的碎裂开来，又在他极高的力量掌握下没有飞溅出去，而是被仍未减少的巨力一点点碾碎成粉末，之后华奕便找了个保鲜膜，将冰块碎末与少许清水一起裹住。
“给你，自己用手拿着贴在肿的地方，十分钟之内就会有效果。”
回到琪亚娜的宿舍，华奕将小巧另类的冰袋递给了少女，琪亚娜也没看出这个冰袋蕴含着怎样的玄机，被疼痛折磨了一段时间的她手脚麻利的将之按到头顶。
“嘶，冷冷冷……”
“冷就对了，本来就是冰敷嘛，不过注意别冻伤了。”
“冻伤？怎样算冻伤？”
琪亚娜懵了，连处理个小包都有这么多顾忌，真是麻烦啊。
也不待华奕回答，不想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浪费精力的少女便接着说道。
“要不你帮我敷呗？反正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拜托啦拜托啦。”
见到这般姿态的琪亚娜，华奕有些惊讶。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
冰敷自然是要将冰袋贴合在患处，琪亚娜头上肿了个包，也没有可以固定冰袋的地方，需要用手拿着才行，华奕搬了个椅子坐在琪亚娜的床边，此刻的少女正维持着靠坐的姿势，衣衫整齐，华奕也欣赏不到什么暧昧的风景，不过，两人的距离多少有些亲密。
琪亚娜暂时没发现，正在碎碎念的抱怨着德丽莎的暴力，而华奕在一旁像是哄小孩一般的时不时应和一下，就这样维持了三四分钟之后，琪亚娜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显得拘谨起来。
“……好了，不疼了，你可以不用帮我拿着冰袋了。”
扫了一眼琪亚娜受伤的地方，发现那里的确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快以后，华奕也没多说什么，收起冰袋，又很细心的拿了条干毛巾帮琪亚娜擦了擦她有些湿意的头发，期间还特意避开了患处。
琪亚娜异样的安静，华奕的这般动作有点像是摸头，曾经也只有父亲摸过她的头，但两者的感觉很不一样。
被父亲摸头时会感到温馨幸福，而被华奕摸头时，会感到很不自在呢。
但那种感觉并不讨厌。*
 
第29章 准备潜入
 
当华奕回到自己的宿舍时，打开虚拟界面，不出意料的看到自己获得的友情点数增加了不少，不只是琪亚娜的那一份，似乎是因为今天自己接触了德丽莎，所以友情点数增加的幅度不可小觑。
不过，华奕并不会因为尝到甜头而特意去找德丽莎，毕竟现在的他除了琪亚娜这方面的关系以外，和德丽莎并没有太多的联系，这种事情终归是要把握好限度，华奕也不会因为一时的贪婪而做出不符合常理的怪异举动。
不同于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又是天命主教奥托认下的孙女的德丽莎身份极为特殊，华奕不可能贸然的主动接触她，至少现在不能。
继续消耗友情点数抽取友情补给，不出意料的获得的是金币道具，现在的华奕已经攒了不少金币，是能将一枚二星圣痕强化至满级的数量。
此刻的他已然拥有了一整套莎莲娜、夏洛特，和一枚汉娜（中），相比起继续强化那即将如同莎莲娜一样达到完美境地的夏洛特套，华奕打算强化汉娜（中）。
并非是他对星级高的圣痕更加看重，而是他想确认一件事。
将一星圣痕强化至满级需要一千金币，进化则需要五千金币，而将二星圣痕强化至满级需要一万金币，华奕现在想知道将二星圣痕进化需要多少金币。
因为莎莲娜和夏洛特圣痕至多也只能达到二星程度，此前的华奕无法探究这件事，但现在，拥有了可以达到三星的汉娜圣痕以后，华奕可以做进一步探究了。
如果是像一星圣痕那样，进化所需要的金币是强化的五倍的话，情况会很糟糕，哪怕未来与越来越多的女武神有了联系，每天都能获得更多的友情点数，华奕也不认为友情补给所提供的金币能够承担起打造圣痕所需要的消耗，毕竟，二星圣痕乃至三星圣痕根本不是太过高级的东西，若是强化和进化这些圣痕就需要极多的金币，未来华奕得到四星圣痕乃至五星圣痕时，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将汉娜（中）强化到满级的华奕也顾不得感受身体再次增强的力量，快速的操作着虚拟界面，目光聚集在圣痕进化那一栏上。
那里显示的数字并非是五万，而是两万，将二星满级圣痕进化到三星程度只需要两万金币，不是一星圣痕时那样的五倍增幅。
这样的话，大致可以猜测之后强化与进化的金币消耗量都是两倍两倍的增加，至于一星时那五倍的增幅，应该不是进化需要的金币多，而是强化需要的金币太少了，或许可以将之当成新手福利之类的东西？
无论如何，华奕的确是松了口气。
因为样本太少，华奕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但至少两星圣痕的进化没有想象中那样夸张的消耗，华奕姑且可以继续保持着较快的实力增长速度。
至于战斗技巧方面，华奕并不认为自己继续学习普通人的格斗技巧能够提升自己以后对抗崩坏的资本，如果对方是普通人的话，以华奕现在的程度，哪怕以最愚笨的方式攻击，所蕴含的力量和速度也能够击杀一切普通人，而如果是被崩坏侵染的崩坏兽的话，在华奕的印象中，那大多是体型庞大的生物，想要用普通的格斗技巧去对抗会显得很无谋。
至于律者，那倒的确是正常的体型，毕竟律者本来就是人类，然而律者可不会选择近身格斗，她们更多的是使用对崩坏的操纵力进行常人难以想象的高等攻击，律者本身的身体强度应该不是太夸张，到时候华奕说不定能仗着复数圣痕带来的力量，在近身后以力压人，无需乱七八糟的技巧。
自己的战斗技巧也至少已经达到了精通的程度，即便继续投入时间也不会有显著提高，即便提高了也不会有显著效果，而锻炼身体用的跑步机和杠铃什么的，最近也感觉效果越来越小，毫无疑问是达到了一个极限，剑术方面同样如此。
所以，现在自己的奋斗目标应该是什么呢？
华奕竟然感觉自己有些迷茫了，不过太也没迷茫太久，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很快有了决定。
最近经常溜进千羽学园，华奕感觉自己的潜入技巧也提升了不少，再加上现在被圣痕加持，无论是观察力、反应力还是协调性都再次提升了的身体，或许他可以试着在第三次崩坏降临之前，先潜入到ME社分部大楼高层的武器研究室里去？
如果能有收获自然是好的，如果没有，那也需要早点另寻他路，若是等到第三次崩坏爆发的时候，自己还是赤手空拳，华奕倒是有自信就这样空着手面对死士和崩坏兽，但他没把握对付律者。
届时即将觉醒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实际上是很特殊的状态，因为她的律者核心并非自主形成，那原本是第二律者的一部分力量，自然与正常律者相比弱化了很多，但华奕依然会严阵以待，尽量准备周全。
现在，既然准备潜入ME社，那么应该立刻展开行动吗？
华奕觉得先要确定一路上的摄像头位置才行，免得到时候暴露了自己，街道上的摄像头应该不会太过隐蔽，只要花点时间留意一下就行，至于ME社之内的嘛，华奕不认为自己能找到ME社内的所有摄像头，到时候只有先乔装打扮一番，然后动作利落点。*
 
第30章 谁绿了谁
 
华奕将心思放在了寻找街道上的摄像头上，琪亚娜则是继续当一条咸鱼，不，除了当咸鱼以外，琪亚娜还按照父亲曾经教导她的方法进行一些战斗训练，以期能提高自己，打败暴力姨妈德丽莎，然而每每想起对方那不讲道理的蛮力，琪亚娜便感觉灰心丧气，没训练多久就又退化成咸鱼了。
自己的那个姨妈，到底是人类还是披着人皮的崩坏兽啊？怎么这么可怕？哪怕是父亲也没有那种程度的力量吧？
在琪亚娜唉声叹气，感觉自己可能会永远受制于德丽莎的时候，本来在千羽学园上课的雷电芽衣，于放学后主动来到了华奕所居住的宿舍楼。
昨天华奕在与自己相处的中途接到短信匆匆离开，雷电芽衣对此有些在意，再加上一直都是华奕主动来找自己，这一次，雷电芽衣便干脆主动来寻找华奕了。
早就知道立川学园只有华奕一位男学生，宿舍楼里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居住，雷电芽衣倒是不至于因为来到华奕的宿舍而感到羞涩。
此刻的华奕也已经收到了雷电芽衣发的短信知道她要过来，正在下楼途中，而反应更快的是本来就住在宿舍大楼一层的琪亚娜，听到有人走入宿舍楼，她以为那个暴力姨妈去而复返，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结果却是其她人。
一个很有大小姐气质，相比起暴力的德丽莎姨妈，充满截然不同的温柔如水感觉的少女。
对于昨天才刚刚被德丽莎教训过，幼小的心灵承受了惨烈打击的琪亚娜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美少女嘛，爱了爱了。
等到华奕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是面露困扰之色的雷电芽衣，以及围在她身边，以笨拙的方式嘘寒问暖，拉近关系的琪亚娜。
似乎是因为和华奕之前发生的那一系列故事，琪亚娜此刻倒也算不上对雷电芽衣一见钟情，至少没有当场表白，只是态度过于亲近，导致雷电芽衣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见此，华奕一边拉开琪亚娜，一边介绍道。
“这是琪亚娜，性格有点冒失，之前因为不小心遗失了银行卡而陷入了困境，我就自作主张的让她也住在这座宿舍楼了。”
“不要那么说我，我也是有优点的！”
在雷电芽衣面前，琪亚娜似乎变得很在意形象问题，而后开始找一些缺乏说服力的借口想要推翻华奕对自己的“冒失”的定义。
随着琪亚娜的表现，雷电芽衣渐渐从原本的困扰转变成了笑意，她刚刚还有些失落，以为琪亚娜是华奕的女朋友，毕竟两人都住在一起了，虽然以现在的男女比例，像华奕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开后宫也没什么问题，但华奕对自己有所隐瞒这件事还是让雷电芽衣有点难过，结果原来是想多了啊。
琪亚娜是前天才刚刚到达长空市和华奕产生交集的，而昨天的时候，则是对方的亲人找上门来，但仅仅是来安排琪亚娜的生活问题，并没有要将她带走的意思。
从华奕那边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的雷电芽衣此刻望向琪亚娜的目光带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虽然不太清楚对方的家庭状况，但处境却是和自己相似，都处于缺乏亲情的环境中呢。
“你下学期就要入学千羽学园吗？我也是那里的学生呢。”
“诶？真的？太好了！”
雷电芽衣的话让琪亚娜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本来她还想着到时候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学校这种无聊的地方，毕竟华奕就读的是立川学园而不是千羽学园，如果非要上学，自己也应该去立川学园才对。
但如果雷电芽衣也在那里的话，倒是没那么抗拒了。
有华奕在旁边介绍，雷电芽衣也便接受了琪亚娜的存在，对于这位在自己露面后便展露出亲近姿态的少女，雷电芽衣想了想，很快便猜到了对方的心情。
应该是渴望友情吧？相比起异性的话，和同性交朋友更加自在一点，闺蜜之间可以无话不谈，但在华奕这位异性面前，随着关系越发亲近，反倒会越发的拘谨也说不定。
而华奕比雷电芽衣想的更多，结合他对琪亚娜童年的了解，华奕发觉琪亚娜对雷电芽衣的感觉相比起所谓的百合，更应该是一种渴望亲情的体现。
过去的琪亚娜一直由齐格飞照看，她只得到了父爱而缺乏母爱。
琪亚娜可能期待从雷电芽衣那边感受母爱，而雷电芽衣也的确是个充满母性气息的女孩子，琪亚娜这家伙倒是挺有眼力的。
本来都已经在思考自己、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之间到底是谁绿了谁的哲学问题的华奕，这时候暗松一口气，他差点都要将心思从寻找街道摄像头上收回，转而放在怎么给琪亚娜建立正常的性取向上面了。
琪亚娜兴致勃勃的和雷电芽衣说着话，而雷电芽衣也笑着给予回应，虽然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但不久之后，从琪亚娜肚子传来的抗议声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琪亚娜觉得自己在温柔的芽衣面前的形象又受损了，懊恼的低下头，而雷电芽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缓解气氛，华奕便再次扮演起了调节者。
“既然肚子饿了，就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自然是没人反对，毕竟华奕的宿舍也没有厨房之类的地方，那冰箱还是华奕后来自己买的，也多亏了宿舍没有用电功率限制。
结果还是那家熟悉的餐馆，见到餐馆的时候，琪亚娜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被之前的她随意忽略了的事情，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雷电芽衣，琪亚娜开口问道。
“你是他的女朋友？”*
 
第31章 说的没错！
 
在华奕的印象中，大多数动漫和galgame游戏中，开了后宫的男主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类型，如同情感白痴和无欲无求的圣人一般，面对女孩子的暗示或者诱惑都毫无反应，结果还真的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从而成功达成后宫伟绩。
虽说也有相当一部分男主的性格要正常许多，甚至某动漫里还有一位行事作风极为果断的诚哥，然而诚哥已然亡故，错误的后宫方式会带来的极为惨重的后果为无数人敲醒了警钟。
而在这男女比例极度不均衡的崩坏世界，或许做一个采取三不原则的人更容易开后宫，至少，相比起果断作风要少很多危险性，毕竟这里的女孩子的战斗力可都是非同凡响的。
但，如果这时候面对琪亚娜的问题自己给出了否定回答，华奕觉得琪亚娜这家伙可能会由此对雷电芽衣产生非分之想，他必须要杜绝一切的隐患才行，所以，此刻的华奕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震声道。
“说的没错！”
“啊？不、不是的。”
华奕和雷电芽衣几乎同时给出了回应，两个内容意思完全相反的回应。
话音落下的同时也听到了华奕的话，雷电芽衣的脸色泛起了几抹红晕，而华奕则是露出痛心疾首之色。
“难道芽衣觉得我们现在仍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明明一起于深夜幽会，一起聊天，一起探求着共同的爱好，我不止一次的品尝过芽衣你做的美味点心，而芽衣你也接受了我的礼物，即便是这样也不算是男女朋友吗？”
已经在这段时日的相处当中较为了解了华奕性格的雷电芽衣，此刻并未被对方的表情唬住，而是露出困扰，或者说带着些许幽怨之色的表情说道。
“但是并没有真正的表白不是吗？”
“咳，那么就现在……”
“不行哦，应该要选择更为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才行，不然会让人感觉你是在开玩笑的。”
雷电芽衣此刻却是巧笑嫣兮的打断了华奕的话，期间透露出的那一抹古灵精怪，让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什么时候雷电芽衣也这么调皮了。
“所以原来是单相思啊？”
琪亚娜真不愧是琪亚娜，完全没看出来雷电芽衣言语中对华奕展露出的特别态度，甚至连双方对话时的深意都没听出来，只是没动脑子的根据字面上的意思进行理解，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
华奕现在也懒得去辩解了，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餐馆。
“先吃饭吧。”
曾经华奕带着雷电芽衣来这里光顾了许多次，而不久之前，华奕也带琪亚娜来过这里，那时候老板娘还怀疑华奕是在偷偷摸摸的脚踏两条船，现在，随着华奕同时将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带过来，老板娘的猜测也便不攻自破，华奕不是偷偷摸摸的，他是光明正大的脚踏两条船。
相比起大大咧咧、后来出现的琪亚娜，老板娘当然是更加喜欢温柔贤淑的雷电芽衣，但既然雷电芽衣本人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老板娘现在也没有立场在多说什么，看了一眼带着两个女孩子过来的华奕，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大胆。
而华奕这边，特别注意了一个小小细节――他自己现在是走在最前面的，而琪亚娜和雷电芽衣跟在后面，若是维持着这样的队形入座，到时候自己和雷电芽衣之间应该隔着一个琪亚娜，虽然琪亚娜本身也是个美少女，但为了防止这个能公然说出“想吃美少女味的泡面”的家伙对雷电芽衣动心思，华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以身为盾，保护雷电芽衣。
所以，在华奕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以后，从进店开始目光便放在墙上的木牌上，思考着该吃什么的琪亚娜不出意料的走到了华奕面前，然后随便找了个空了的位置坐下，华奕也便以自然的动作坐在琪亚娜身边。
按道理来说，雷电芽衣现在应该顺势坐在华奕这边，然而少女似乎发现了华奕的小动作，故意多走了几步，还是坐到了琪亚娜那里。
结果，现在处于左拥右抱状态的是琪亚娜了。
华奕对雷电芽衣投以无奈的表情，而雷电芽衣回以一个调皮的笑容。
或许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并非所谓的座位分别，而是雷电芽衣发生的变化，她现在愿意和华奕开玩笑，露出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恰恰说明她的心态放松了许多，如果是和华奕初次见面时的雷电芽衣，承受着父亲入狱和同学们疏远的悲伤的少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这段时间，华奕和雷电芽衣的相处带来的不止是关系上的改变，还有雷电芽衣心态的转变。
至于此刻左拥右抱的琪亚娜，她完全没有注意这点细节，一直盯着刻有食物名称的木牌的少女这时候才看了眼周围，见华奕坐在自己右边以后，便摇了摇对方的胳膊，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向木牌。
“我要吃那个，鳗鱼饭。”
“行。”
华奕自然不会拒绝，而后望向雷电芽衣。
“你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套餐？”
“嗯。”
雷电芽衣笑着点了点头，这又透露出另一番的默契了，若不是琪亚娜与雷电芽衣和华奕的年龄相近，在路人眼中，这一副画面或许更像是家长带着小孩子出来玩。*
 
第32章 潜入me社分部
 
饭后，琪亚娜似乎是因为雷电芽衣的存在而对千羽学园没了那么大的抗拒，跃跃欲试的想去学校看看，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华奕和雷电芽衣都没同意。
毕竟现在的琪亚娜根本不是千羽学园的学生，怎么能放任她参观学校乃至到雷电芽衣的宿舍里面去。
很快，到了深夜。
华奕透过宿舍窗户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星期五，晚上十一点钟。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最容易懈怠的是哪一天呢？华奕认为是星期五，因为接下来就是周末，是休息日，哪怕ME社会留下值班人员守卫，想来他们也不会太过警惕，毕竟，按照华奕之前搜集的信息显示，这一处不算重要的ME社分部已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事件了。
再加上自己已经确定了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位置，以及更早之前为潜入准备的种种工具，华奕认为可以展开行动了。
虽然第三次崩坏还没有发生，但这些都是在崩坏之前就应该完成的事情，如果ME社分部的武器研究室真的有什么强力武器的话，华奕无法确定在崩坏发生前他们不会将之转移，而如果没有，那么华奕需要制定其他方案。
换上具备遮蔽人体热量，为那些红外式摄像头准备的特制黑色风衣，戴上能够反射各种探测性射线的合金面具，将装有各种各样工具的腰包绑好，华奕离开了宿舍楼。
这一身行头花了他不少钱，而且一开始买的还不是成品，风衣和面具都是华奕自己买了大块的材料后制作的，只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只可惜普通人没有渠道通过金钱来购买对抗崩坏的武器，否则华奕还不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
华奕并没有笔直的前往ME社分部，而是在分部大楼外绕了一圈，从远离自己宿舍楼的方位靠近，目光在大厦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禁不住无声的笑了笑。
华奕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走正门，之前当实习生的日子里，他发现ME社高层的窗户并不是什么特制的玻璃，可以轻易的被破坏，所以特意带了玻璃刀打算攀爬到高层后从窗户进入，结果现在放眼望去，大楼这一侧高层房间的窗户有一手之上的数目都是开着的。
特意去旁边地形较高的地方利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确定那些开着的窗户不是为了请君入瓮，而真的只是工作人员忘记关上了之后，华奕来到大楼下方，仗着自己远远超越了普通人想象的身体素质，在几个轻巧的起落后便从一楼攀爬到四楼外侧，从开启的窗户翻入了房间中。
这一层一片黑暗，没开灯也没有守备人员，这样的话，对于华奕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正常的摄像头在这种程度的黑暗中失去了作用，而具备夜视功能的红外摄像头，也正好被华奕身上的特制风衣克制。
一番搜索，已经通过应急楼梯到达大楼第九层的华奕终于确定武器研究室位于十二层，然而应急楼梯却只是通向第九层，再往上必须乘坐电梯，连额外的消防通道都没有。
ME社真是个黑心企业呢，竟然不为员工的安全着想。
华奕心里吐了个槽，并不打算通过电梯去十二层，无论是电梯中可能存在的身份识别手续还是监控设备都会将他提前暴露，在到达武器研究室之前，华奕要杜绝暴露自己的可能。
他来到了第九层的一个办公室，打开了窗户，凛冽的夜风直接透过窗户灌了进来，这里很高，风有些大。
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失手从这里摔下去会不会死。
ME社大楼很是气派，每一层差不多都有近五米的高度，现在华奕位于第九层，离地接近五十米，而第十二层更是超过五十米。
华奕深吸一口气翻出第九层窗户，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额外布置的警报装置以后，继续往上爬。
而后，第十二层。
这里依然没有照明用的灯光，但有很多意义不明的设备，上面亮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除此之外，武器研究室的确在这里，然而大门却是一看就具备不俗防御力的合金质地，还很厚实，至于墙壁，那比大门还要厚实。
相比起一体化的墙壁，果然还是后来安装上去的大门更容易暴力破开一点。
华奕心中很快有了决定，最后看了眼来时的路，确定等下能以最快的速度脱身后，对着合金大门就是一脚。
轰！！
先是巨响，然后便是一阵刺耳的警报声，这在华奕的意料之中，他动作毫无停顿的冲进了研究室，这里意外的没有太多东西，除了各种各样的设备以外，只有中间放着一把淡蓝色的大剑。
很好，自己是有收获的。
华奕直接用暴力的方式破开了钢化玻璃柜，将大剑取出背在背上，用宽大的风衣遮挡住，感受到自己一下子沉重了许多的身体，不惊反喜，而后动作飞快的原路返回，从第十二层窗户翻出后，根本没有自第九层走楼梯离开的打算，硬生生靠着自己的身体素质一路从十二层滑到地面，自然受了些小伤，但无伤大雅。
而在爆发出可怕速度的华奕来到地面后，ME社内听到警报声的守备人员们方才急匆匆的乘坐电梯到达第十二层的武器研究室，看着那并非被炸药爆破，而是被某种更为极端的方式暴力破开的变形合金大门，守备队长咽了口唾沫，本来应该立刻率队展开搜索的她停下了脚步，她明白自己不会是能制造出这种程度破坏的潜入者的对手，她害怕了。
“请联系社长，我社长空分部武器研究室遭到入侵，敌人极为强大。”
守备队长选择了上报。*
 
第33章 可可利亚
 
一件充满科技感，半空中悬浮着数个电子屏幕的宽阔房间内，紫眸金发，既有洋娃娃般的精致美丽，又有成熟女性的高挑身材的女性，靠坐在办公椅上，听着下属的汇报，作为ME社现任社长的她，对于所谓的长空分部武器研究室遭到入侵这件事，并未露出任何如临大敌的表情。
“长空分部？社内根本没有将任何重大的项目安排到长空市，那里连守备用的泰坦都没有，竟然也会遭到入侵么……查一下，武器研究室本来在进行的项目是什么。”
十数秒钟后，正在与女性通话的ME社高层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
“十分抱歉，社长，以我的权限无法查看那个项目。”
“嗯？”
女性发出一声惊疑，而后在办公椅上坐直身子，开始操作终端，动用她作为ME社现任社长的权限进入长空分部的资料库，但――
“权限不足？！”
ME社内部，竟然存在着连社长都无法查看的项目，本来对长空分部遭到入侵一事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ME社某个竞争对手的手笔的女性，此刻皱起了眉头。
作为世界知名企业，ME社即便是在前任社长入狱，名声受损之后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但极少有人知道，ME社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逆熵。
作为逆熵的最高层之一，执行者可可利亚之前使用了一些手段，让ME社前社长雷电龙马锒铛入狱，从而将ME社归入掌控范围，增强自己的力量，她知道同为逆熵执行者的雷电龙马不可能因为那点经济纠纷而长久的待在监狱中，可可利亚只不过是想要趁此机会做一些事情罢了。
但，ME社长空分部发生的意外让可可利亚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并非和她计划的一模一样。
即便是雷电龙马亲自确定的项目也不可能让现在的可可利亚无法查阅，这样高于执行者的权限等级，果然只有……
“是盟主亲自确定的项目吗？委托ME社秘密研究了什么武器？但雷电龙马不可能因为焦头烂额而忘记这样重要的项目，如果武器研究室真的有什么东西没有转移，那也应当是一个失败品，不过，的确是不能排除对方一时粗心大意的可能性。”
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的可可利亚重新接通了位于长空市的ME社高层的通讯，脸上的一切神色都收敛起来，变得面无表情。
“将你所说的那扇被暴力破坏的大门的照片传输过来。”
“是。”
很快，屏幕有了变化。
看着图片中那扇原本十分坚固，哪怕是手枪子弹也无法贯穿的大门此刻那凄凄惨惨的模样，可可利亚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根据我们对合金大门的受力情况、受力点，以及一些细小痕迹的调查，入侵者是人类，暂定为人类。那名人类是仅仅用了一脚就将这扇大门踹开了的，这种程度的力量……”
“不要表现的那么难以置信，这种程度的力量毫无疑问打破了普通人的常识，但那是普通人，你可是我们ME社的人，实际上，穿戴好装甲的A级女武神就能做到这一点。”
“社长大人的意思是，入侵者是天命的女武神？”
可可利亚没有给予回答，作为上司的她本来就没有解答下属困惑的义务。
“之前我听说德丽莎去过长空市，情报是否属实？”
“属下已经确认过，对方的确来过长空市，虽然长空市管理部门拒绝让我们浏览相关记录，不过我们设置在分部大楼处的一些摄像头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能查到她在这期间与什么人接触过，去过哪些地点吗？”
“十分抱歉！因为我们只能在办公大楼安装摄像头，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一切照旧。”
可可利亚的话让通讯终端另一头的ME社长空分部高层的脸上露出掩藏不住的喜色，她本来还以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自己至少也会受到降职的处分，结果却是一切照旧。
心情狂喜之下，原本已经想好的种种料理那个失职的守备队长的方案也不必实行了，一切照旧，这样最好！
而关闭了通讯的可可利亚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阵，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将盟主秘密确定的项目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联系到一起，但不可否认的是，长空市出现了变数，这一变数可能会直接影响可可利亚的计划。
[月光王座]，那艘拥有着改变崩坏肆虐之现状的可能性的战舰，想要让之运作就必须要足够强大的崩坏能驱动，目前能够提供那种程度的崩坏能的东西只有律者核心，而且需要不止一枚，所以，雷电芽衣，那名拥有着之前第二律者的律者核心分裂出的[征服宝石]的雷电龙马之女，必须成为律者，第三位律者。
要开始着手策划了，为一场终将到来的崩坏确定一个时间。
可可利亚重新睁开眼，发起了一场新的通讯，很快就被接通。
“可可利亚妈妈？”
传来的是一个很好听，但缺乏感情波动的少女音。
“你去一趟长空市，就以我义女的身份，以视察发生了恶性事件的长空分部为名义，在此期间，与在千羽学园上学的名为雷电芽衣的少女接触，监视她的状况，她是潜在的第三律者，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第34章 氮素结晶剑与新发现
 
华奕本来想过，是不是应该将从ME社分部带出来的这把淡蓝色大剑藏在郊外的某个地方，免得到时候ME社查到了失窃物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头上。
但转念一想，虽说ME社的确是个大企业，但那也仅仅是个大企业罢了，根本无法影响到长空市的管理部门，在这极东之地上，话语权最大的曾经是天命的极东支部，现在是脱离了天命，由德丽莎掌控的圣芙蕾雅学园，在这崩坏肆虐的世界中，能够直接对抗崩坏保护世界的，方才有足够的话语权。
隐藏了逆熵的存在，暂时以一家并无太多特别之处的公司示人的ME社没有什么特权。
既然ME社无法做到全城挨家挨户的搜索，华奕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大剑上并没有什么可以用于追踪的额外装置以后，便将之带回了宿舍，老实说，如果就这样藏在野外的话，华奕还担心被人发现拿走了呢。
虽说知道自己对ME社采取的行为缺乏道义，但华奕也只能简单的说一句抱歉了，至于愧疚么……其实华奕多少知道第三次崩坏的一些隐情，ME社在其中扮演的可不是什么好角色，再说了，他之后打算想办法改变崩坏爆发的源点，相当于拯救了长空市更多的人，包括ME社分部的人在内，所以感觉还是没必要为此而愧疚的。
现在，是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的时候了。
淡蓝色的剑刃，黑色的剑柄，可以比拟人体的长度以及重量，其实从见到它的第一刻起，华奕就认出来了。
氮素结晶剑，游戏中初始为三星，最高为四星的武器，虽然不是真正的神器，但华奕已经很满足了。
无他，被友情补给洗礼了这么久，即便从ME社那边拿出来的是一把初始一星的武器，华奕都能保证自己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
而现在，他十分惊喜，除了这把氮素结晶剑不错的强度以外，还因为无意中唤出了虚拟界面的华奕发现氮素结晶剑上多了个按钮，强化按钮。
自己的虚拟界面竟然能够对这个世界上原本便存在的武器进行强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未来也能强化女武神的圣痕？相比起单纯的强化女武神的力量，会不会还有一些其他益处？毕竟不同于那些存在于血脉中的原生圣痕，现在天命普遍使用着的人工圣痕是以女武神的生命力为代价的。
一瞬间，华奕想到了许多事情。
深吸一口气，暂时收回飘飞的思绪，华奕念头一动，尝试点击强化按钮。
此刻的氮素结晶剑处于三星一级的状态，想要将之强化至满级足足需要四万金币，华奕的金币不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武器的强化费用似乎与圣痕相符。
同时，处于三星一级状态的氮素结晶剑，或许是在从另一个方面向华奕暗示，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的武器与圣痕都处于初始的状态，如果华奕愿意花费金币，就可以再次进行强化与进化。
现在没有太多样本证明观点，自己也没那么多金币在自身实力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去增强别人，华奕很快就将心思重新放在氮素结晶剑上，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
那远远超越了竹剑和后来另外打造的金属剑的分量，让华奕露出很是满意的神色，从知晓自己能够无上限的吸收圣痕，不断提高身体素质之后，华奕便想好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以力压人，不讲道理的暴力之路。
按照游戏中的武器分类，相比起更为依赖武器本身性能的手枪和火炮，乃至于分量有些轻，不适合发挥力量的太刀，华奕更为中意的武器就是注重力量的拳套、大剑和十字架，现在能得到氮素结晶剑这把强度不低的大剑，华奕十分知足。
在华奕心中，大剑甚至比拳套和十字架更好，毕竟之前他已经从雷电芽衣那边系统的学习了一个剑术流派，达到了极为不错的水平，想要触类旁通，将使御太刀的剑术改善一番用在大剑上面，并非什么无法完成的事情，毕竟大剑不需要太多的花里胡哨，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砍在敌人防御力最为薄弱的部位就完事了。
心情大好的华奕目光在宿舍中游移了一阵，想了想之后，将氮素结晶剑藏在了床底下，毕竟体积摆在那里，他没有太多的选择。
同时利用之前购买的小工具设置了一个简易的示警装置，若是有人通过正门或是窗户闯入房间，乃至造成震动极大的破坏，华奕的手机便能收到报警信息。
以崩坏世界的科技，构建这样的报警系统很轻松，相关的物件也没有购买限制。
花费了不短时间完成这一切的华奕，将报警系统安装和隐藏完毕，确保氮素结晶剑在其她人蹲下身，将头探到床底下之外的情况都无法发现以后，露出大功告成的表情。
虽然很想探究一番大剑那注定不同的使用方法，但夜深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再过一会儿太阳都该升起来了，哪怕是周末不必早起，华奕也并不打算就这样熬个通宵，除了身体无法得到充足休息以外，还因为华奕打算在天亮之后早早起来，确定ME社是否会在氮素结晶剑失窃后采取什么行动，如果没有自然最好，如果有的话，华奕也应该早做打算。*
 
第35章 布洛妮娅的出现
 
星期六，华奕夜探ME社后的第二天，无事发生，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长空市依然风平浪静，ME社分部武器研究室遭到入侵事件甚至都没有登上媒体新闻，而琪亚娜则依然在舒舒服服的当一个咸鱼，趁着这个休息日，华奕与琪亚娜多聊了几句，然后发现对方的知识水平完全不足以在下学期去千羽学园当一个高中生。
之前和父亲齐格飞一起生活，琪亚娜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与父亲并肩作战，在其她同龄的孩子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琪亚娜正在为成为一名战士而努力，而在父亲失踪之后，琪亚娜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寻找父亲，以及继续对抗崩坏。
现在，单论战斗力的话，琪亚娜应该能赤手空拳轻松打败几十个同龄人，哪怕是数个成年人也不是她的对手，然而若是比拼正常的知识，琪亚娜相比起同龄人便是远远不如的程度了，除了简单的算术题和因为到处奔波而掌握的几门外语以外，琪亚娜的物理学知识和化学知识都是极为差劲的程度，而历史知识也仅仅局限在了解崩坏大事件上。
学渣，毫无疑问的学渣。
现在并非什么能够放松的时间，华奕也便没有特意去教导琪亚娜普通的知识，而在下午，他去千羽学园的时候，更加印证了自己的观点。
华奕在千羽学园见到了布洛妮娅，拥有浅灰色卷发和眼睛，身材娇小，明明拥有无比精致的面容却缺乏表情的少女。
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和越发熟练的潜行技巧，华奕在千羽学园的各个阴影中观察。
对方以ME社现任社长义女的身份来到千羽学园视察，如同立川学园每年都有ME社的推荐名额，能够让学生提前去实习一样，千羽学园也有这样的名额，布洛妮娅的到来没有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所以，当布洛妮娅以面无表情的古怪姿态接触雷电芽衣时，也意外的极为顺利。
一个是前任社长之女，一个是现任社长义女，她们两个会有接触也不算难以置信，而且在一些碰巧见到的同学和老师们眼中，反倒有些乐见其成，雷电芽衣现在已经是落魄的大小姐了，而身为ME社现任社长义女的布洛妮娅，那是真正的大小姐，若是雷电芽衣和她成为了朋友，现在的处境多少会有所改善，虽然平日里大家会特意疏远雷电芽衣，但其实她们并不是真的讨厌，如果善良温柔的少女能有更好的未来，那最好了。
至于布洛妮娅那缺乏表情的面容还有缺乏起伏的语气，包括雷电芽衣在内的所有人都当成是大小姐的矜持。
不过，华奕知道布洛妮娅这般表现只是因为她在一次曾经由可可利亚主持的实验中受伤了，失去了双腿也失去了喜悦的情绪，此刻如同常人一般行走在雷电芽衣身边的少女，实际上赖以行动的是外骨骼装甲。
同时，布洛妮娅脑海中有一枚芯片，当初植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尝试治疗其大脑的损伤，帮助她重新拥有正常的情感，同时具备监测布洛妮娅的身体状况的功能，在必要时候甚至能取代布洛妮娅的意识对她的身体进行掌控。
现在，主要目的尚未达成，而次要功能反倒将被频繁使用，可可利亚是否正透过那枚芯片观察此刻与布洛妮娅近在咫尺的雷电芽衣呢？
华奕皱了皱眉头，他已然意识到自己这只本来并不存在于崩坏世界的蝴蝶，终于扇动着翅膀带来了改变，或许是昨天去ME社分部盗取氮素结晶剑的原因，也或许有其他什么更深层次的缘由，第三次崩坏，很可能在琪亚娜入学千羽学园之前就会爆发。
或许应该想办法监测长空市的崩坏能浓度了。
虽然华奕拥有了七枚圣痕，体内具备的可控型崩坏能已然极为雄厚，然而他还不至于因此而具备太过敏锐的崩坏能感知力，果然还需要一些精密的仪器。
如同对抗崩坏的武器一样，检测崩坏的仪器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乃至购买到的，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认知中，崩坏只是名为BH的传染病，天命和逆熵，乃至其他势力将崩坏的存在隐藏的较为隐蔽，至少对普通人来说很隐蔽。
所以，检测崩坏的仪器……不，何必将目光停留在仪器上，与其那样被动的等待第三次崩坏降临，不如提前制造一些迹象让圣芙蕾雅学园有所准备，这样的话，自己也能通过圣芙蕾雅学园的反应获得一些更为准确的信息，毕竟琪亚娜可是就处在长空市，当真的有事情发生时，德丽莎不可能什么也不告诉琪亚娜。
至于力量，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算太过孱弱，可以采取更为主动的行动了。
产生这一念头的华奕有了决定，他回了一趟自己的宿舍，悄然折返时，背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吉他盒，接着，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千羽学园的阴影处，等待着时间流逝。
今天是星期六，华奕并不需要等到所谓的放学时间，他只需要等到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分开就行。
没过太久，只是初次见面的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就分开了，华奕拿出手机给雷电芽衣发了个短信，表示自己马上就会去老地方找她。
然后，千羽学园一角，当雷电芽衣因为华奕的出现而露出熟悉的轻笑的时候，华奕的脸色显得很认真。
“芽衣，你愿意相信我吗？将人生、未来，甚至是性命都托付给我。”*
 
第36章 掀起崩坏的前奏
 
华奕有点突兀的话让雷电芽衣怔了怔，她的目光从对方背上那古怪的吉他盒收回，转而望向华奕，眸光闪动。
“这个――是正式的表白吗？”
“虽然我现在很想笑着点头，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有些沉重的话题，目前为止我只能说到这个地步，再多说的话，可能会让一些注意着你的人发现异常，你可以将这当成表白，也是我的承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做一些事情。”
“……”
本来笑着的雷电芽衣渐渐收敛了笑容，仔细打量了一番华奕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后，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当初，我们第一次练剑时，你所表现出的压力与这件事有关吗？因为我？”
“嗯。”
华奕在短暂的停顿后点了点头，他没想到雷电芽衣依然记着当初的事情，要知道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天，而自己当初不小心表现出的破绽，在之后就已经彻底改善了。
本来，华奕以为雷电芽衣会对自己进行进一步的追问，质问自己别有用心的接近她的原因，甚至于，此刻的华奕已经做好了雷电芽衣情绪爆发的准备，但，他错了。
“谢谢。”
“？”
在华奕为雷电芽衣完全出乎了他意料的反应而一时无言的时候，本来低下了头的雷电芽衣重新抬起头来。
“谢谢你愿意默默为我承担那么大的压力，虽然我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愿意相信你，现在，未来，我都相信你。”
华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半小时之后，长空市郊外。
雷电芽衣看了眼周围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草地和不远处的树林，露出困惑的表情。
“如果是想来这里的话，刚刚为什么要绕那么多路呢？”
“为了绕开摄像头，之后若是有人问及，希望你不要提起你来过这里，最好连你走出过长空市中心都别说。”
“我知道了。”
雷电芽衣点了点头，并未对华奕的话加以探究，也没有因为华奕将她带来这荒无人烟的偏僻郊外而露出任何紧张的表情，如同她所说的那样，雷电芽衣信任着华奕。
“可能你会感觉到疼痛，也可能不会，但我不是在害你。”
华奕的话音落下以后，伸出手按在了雷电芽衣的背部。
天命的那些拥有人工圣痕，乃至于原生圣痕的女武神是怎样的呢？华奕不太清楚，但他知道的是，自己所拥有的那七枚圣痕，在强化身体素质的同时还蕴含着一股力量，崩坏能的力量，这股力量是可控的。
所谓律者，乃是崩坏爆发时的瞬间功率到达一千HW以上时，在灾难区域概率诞生的存在。
律者是对崩坏能适应性极高的人类所转化而成的，这名人类在出生之时就可能具备了崩坏能力的某些特征，相关机构推测，大崩坏发生的地点并不是随机的，而是因为这个地区拥有具备律者特征的人类才导致的大崩坏爆发。
一般来说，拥有律者资质的人类是先引动了大崩坏，而后浓郁的崩坏能聚集，在那名人类体内形成律者核心，以此化为真正的律者。
但雷电芽衣有些不同，她体内已经拥有律者核心了，那是第二律者被击败以后，分割了的力量的一部分――[征服宝石]。
被植入了[征服宝石]的雷电芽衣并不是正常意义的潜在律者，但她同样有觉醒成为律者的可能，这是一个定时炸弹，在雷电芽衣成为律者的瞬间，其爆发出的崩坏能足以摧毁她所珍视的一切。
华奕想尝试着让概率事件变得可控，至少，在其发生前相关的组织要做好准备。
如果雷电芽衣知道，自己引动的崩坏让多少人付出性命的话，会是怎样的心情呢？甘愿赴死，亦或是心灰意冷？
华奕打算依靠自己七枚圣痕所带来的崩坏能，尝试激发雷电芽衣体内的律者核心，让雷电芽衣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成为律者，然后将她击败，另其恢复正常。
至于直接剥离[征服宝石]什么的，那会对雷电芽衣造成损伤，同时，作为曾经的游戏玩家，华奕手底下的女武神当中，也是有律者的啊。
亲手开启第三次崩坏，又亲手将之终结，听起来很帅气不是么？
因为自身崩坏能的高度可控性，一些原本异想天开的计划也变得有理可循起来。
随着华奕向雷电芽衣体内的[征服宝石]注入能量，空气有了变化。
那是开始渐渐活跃起来的律者核心在发挥作用，这附近的崩坏能浓度在急剧升高，虽然华奕挑选的地点没有其他人类存在，但城市郊区，从来不会缺少动物。
除了人类化成的死士以外，和崩坏息息相关的，还有动物变化的，名为崩坏兽的存在。
轰！
不远处的树林，直径足有将近一米的高大树木被大片大片，摧枯拉朽的撞倒，那股力量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力量的持有者，冲出树林向华奕袭来的，是体型超过十米的巨型崩坏兽，普通人努力张开双手都不能环抱住的大树在它脚下如同巧克力棒般渺小，裹挟着摧毁路径上一切的威势，崩坏兽向华奕发起了冲锋。
不仅仅是一头崩坏兽，森林的更深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另外数只体型同样十分巨大，以白色为身体的主色调的崩坏兽向这里奔袭，大地都在它们的行进间震颤。
“来了么。”
看着这足以让普通人绝望到闭目等死的怪物，华奕咧了咧嘴，将手伸向了背后的吉他盒。*
 
第37章 律者芽衣
 
砰！
气势汹汹的袭击过来的巨型崩坏兽，被那道相较于它来说十分渺小的身影阻挡了，不，不仅仅是阻挡，对方以很流畅的动作挥舞了一下那把淡蓝色的大剑，用那宽大的剑身重击在崩坏兽的头颅上，下半身仍然维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头颅却遭受了巨大的反向力的崩坏兽，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下一秒，巨型崩坏兽如同泡影一般化作黑色的粉末溃散，而粉末本身也在不断的碎裂，最终化为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彻底消失在空气当中。
“本来还担心场面太过血腥，被死去崩坏兽的鲜血淋一身，结果却是这样吗？挺不错的。”
华奕将氮素结晶剑抗在肩头，微微调转目光看了一眼从自己注入崩坏能开始，便沉默的站在原地，半低着头的雷电芽衣，而后重新望向远处，那里还有数只崩坏兽，体型比刚刚的那只还要大不少。
不过，自己对付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力。
虽说这几只体型巨大的崩坏兽看起来挺厉害的，但在华奕的记忆当中，这些在游戏中的名称应该叫做“战车级崩坏兽”的家伙，一直都是很基础的怪物，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长空市郊外，原本可说是绿树成荫，风景宜人的地方，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地面出现了数道裂缝，鲜花青草连同凹陷的地面一起被掩埋，明朗的天空似乎都因为崩坏能浓度的提高显露出异常的颜色。
使御大剑的华奕的每一道攻击都充满了力量，而巨型崩坏兽也拥有着与体型相符的力量，两者的交锋每一次都能发出震颤空气的巨大声响。
然而这实际上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在华奕眼中，这些巨型崩坏兽有点笨拙。
或许是因为体型，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在游戏当中便行动缓慢的崩坏兽本来就是这样的特性，它们的移动与攻击速度虽然在普通人眼中可能达到了无法躲避的程度，但在华奕眼中算不上太过迅捷，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尽数躲开。
虽说身负多个圣痕，身体素质已然多次提高，但除了利用氮素结晶剑抵挡战车级崩坏兽拍来的巨大四肢以外，华奕并未尝试以身体硬抗对方的攻击，他不认为硬抗攻击的自己会死，甚至不认为自己会受重伤，但华奕仍然没有这么做。
只因为即便消灭了这些崩坏兽，华奕仍然可能要面对其她的敌人，比这区区战车级崩坏兽更强的敌人。
咚咚咚。
一连串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后，之后出现的几只崩坏兽如同最开始的那只一样，在华奕的氮素结晶剑下化为粉末消失不见，见此，华奕皱了皱眉头。
按照物理学中的能量守恒定律，原本只是普通动物的崩坏兽暴涨到超过十米的巨大体型，果然应该是吸收了大量的崩坏能，而自己在将它们消灭之后，崩坏兽身体的溃散，是不是意味着原本组成了崩坏兽身躯的崩坏能再次还原成初始的状态填补到了空气当中？
这样的话，单纯的以消灭崩坏兽为手段似乎不足以阻挡崩坏。
华奕很快便停止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个世界能够存续到现在，天命和逆熵自然拥有各自的消除崩坏的方法，相比起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威胁着整个世界的最大问题，华奕还有其他事要做。
他转过身，开始走近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也没有任何肢体动作的雷电芽衣。
华奕并未放下手中的氮素结晶剑，相比起走近朋友，华奕此刻警惕的动作，更像是走近一个充满危险的敌人。
在距离雷电芽衣尚有五米的位置，华奕停下了脚步。
“你……”
在他吐露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本来一直低着头的雷电芽衣骤然抬起头来。
原本的雷电芽衣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其中有温柔和理解，与这双眼睛对视，无论是怎样心事重重的人都会有放松的感觉，但现在华奕看到的，是一双紫色的眸子，淡漠且无情，充斥着化不去的冰寒。
真正的律者，本身就是崩坏意志的使徒，毁灭世界的神之使者，她们能够操纵崩坏兽，能够直接与崩坏意志联系，也不存在混乱的心智，她们毁灭世界的举动是遵循本心的。
但雷电芽衣不同，她不是真正的律者，既不是崩坏意志挑选出来的使徒，也没有毁灭世界的意向，她是由第二律者的部分力量――[征服宝石]催生出来的人工律者，除了力量相比起正常律者弱了不止一筹以外，也不能够操纵崩坏兽，无法联系崩坏意志，而此刻，更是因为其本身没有毁灭世界的打算，而诞生出了以毁灭为使命的律者人格，随着这份人格的成熟，或许雷电芽衣会得到崩坏的认可，成为真正的律者。
此刻的雷电芽衣，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少女了。
华奕平复了一下因为刚刚与崩坏兽战斗而有些紊乱的呼吸，将身体重新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将现在被律者人格操纵的雷电芽衣击败，让她回归正常的模样。
不，或许现在的雷电芽衣，并非想象中的那般不正常。
华奕突然意识到那双冰冷的紫色眸子只是望着自己，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杀意。
就在这时候，雷电芽衣开口了。
“要和我一起毁灭世界吗？人类。”
这意料之外的邀请让华奕愣了愣，而后他笑了，向着雷电芽衣伸出了手。
“不，还是你来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芽衣。”*
 
第38章 圣芙蕾雅学园的反应
 
“学园长大人，检测到高浓度崩坏能反应。”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安静的氛围被透着慌乱的声音打破，本来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的德丽莎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原本想要为自己这缺乏威严感的行为做一番解释，维护学园长形象的她，猛然想起闯入者之前的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地点是？”
“长空市东郊，现在唯一能庆幸的是崩坏爆发地点远离城区，但若是继续拖延下去，在崩坏中诞生的崩坏兽很可能袭击长空市。”
听到那个地名，德丽莎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那是琪亚娜所在的城市，自己可爱的侄女可绝对不能出事，该死的，上次去长空市见她的时候，应该留下一些保护她的东西的。
德丽莎从办公椅跳下来，一边快步往办公室外走去，一边开口道。
“休伯利安号准备出发，前往长空市东郊，另外，崩坏的功率是？”
“一百HW。”
“呼……不是真正的大型崩坏就好。”
当崩坏功率达到一千，那才是有律者产生可能的超大范围崩坏，听到来人吐露出的数字，德丽莎轻呼了口气，这样的崩坏功率还不至于迅速扩散，只要自己去的足够及时，完全可以将伤亡控制在最小的程度。
“那个，学园长大人，休伯利安号已经被姬子少校开走，在知道崩坏爆发的消息时，她第一时间便出发了。”
“姬子这家伙……”
虽说让姬子一个人去处理崩坏多少有些担心，但如果仅仅是一百HW的崩坏的话，本来便是A级女武神的姬子配合上休伯利安号的火力，基本可以确定万无一失了。
一直反对姬子在没经过自己同意就主动去对抗崩坏的德丽莎，这一次反而松了口气，既然姬子的行动这般雷厉风行，这次崩坏的伤亡应该会控制在很小的数字上。
另一边，长空市郊外，穿着深红色装甲，双手握着一把与其曼妙身材不符的大剑的美丽女性――无量塔姬子从高空中的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降落到地面，警惕的朝四周张望，按照仪器显示，这里便是崩坏爆发的地点。
虽说是小范围崩坏，姬子也没有放下戒备，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她不会犯这种低端错误。
明显被某种巨型生物践踏了的满目疮痍的土地，被平推了的树林，碎裂开来的巨石，还有那不正常的沟壑，这里似乎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
放眼望去，因为唯一能遮挡视野的树林都被推倒了，姬子能够较为轻松的看到遥远的地方，这周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崩坏兽存在了。
姬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麦，联系休伯利安号上的人员。
“长空市那边是否出现了崩坏兽袭击的情况？”
“没有，长空市一切正常，不过我们已经让那边的守备队进入战备状态，因为事情紧急，暂时还没有疏散居民，而是让他们留在家里。”
姬子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周围，确定真的没有崩坏兽或是死士以后，开口道。
“派几个人带着检测战斗痕迹的仪器下来。”
“诶？姬子少校，现在不是应该先……”
“现在这里除了崩坏能浓度高于正常水平以外，没有任何崩坏兽和死士，地面上有许多战斗的痕迹，我怀疑崩坏兽已经被人提前消灭了。”
十分钟之后，休伯利安号的留守人员带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来到地面，开始动用不同的精密设备进行检测。
看着地面上那在特殊射线下映照出的数个巨大轮廓，姬子挑了挑眉头。
而其她工作人员带着惊疑之色来到姬子身边，汇报道。
“姬子少校，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之前这里至少出现了五只体型超过十米的巨型战车级崩坏兽，您是知道的，对付十米以下的崩坏兽便需要对空导弹和中口径机炮，十米以上则需要动用二百七十毫米轨道炮，百米以上更是要A级女武神出动，这里一次性出现五只超过十米的崩坏兽……”
“结果却被人一次性消灭了，对吗？”
“是的。”
虽说多少有些猜测，但当猜测真正得到印证的时候，无量塔姬子的脸上仍然流露出几抹异色。
“德丽莎学园长是否提前派女武神来过？”
“未曾，除此之外，天命和逆熵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毕竟极东之地是我们圣芙蕾雅学园的管理区域。”
“也就是说，这里隐藏着一位最低也接近A级的强大女武神么，总不能是某个在职人员正巧路过吧？”
姬子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对方也不知道答案。
见此，姬子将手中的大剑交给了其她人，开口道。
“你们先联络德丽莎学园长，告诉她崩坏的事已经被未知人士解决了，我去一趟长空市，或许能遇到那位神秘的女武神。”
如此说着的姬子也不待其她人提出异议，换了身衣服后要往长空市走去，结果没走多远就收到了德丽莎的通讯。
德丽莎学园长让自己去找一个叫做琪亚娜的女孩子，并且给她送一些东西。
姬子对此极为遗憾。
本来无量塔姬子都已经想好了，等去了长空市，确定那里真的没有任何异常以后，就拿寻找神秘人士为借口找个地方喝一杯的，现在却是又多了一项任务。
话说，琪亚娜是谁？之前没听学园长说过啊。
对于接下来的任务，姬子姑且产生了几分好奇。*
 
第39章 完成一个小目标
 
华奕并未和律者人格下的雷电芽衣爆发出战斗，当他拒绝了律者芽衣毁灭世界的邀请，反倒是让她和自己一起拯救世界时，律者芽衣深深的看了华奕一眼，然后便隐匿了下去，由雷电芽衣的正常人格接管了身体的掌控权。
心知崩坏的爆发很快就会引来相关人士注意的华奕，在消灭了那几只巨型崩坏兽以后，立刻便带着雷电芽衣返回了长空市内部，也多亏了律者芽衣没和华奕爆发冲突，而华奕的动作也足够快，两人回到长空市的时候，长空市才刚刚响起警报，若是再慢一些，就会进入全城戒严状态，到时候从城外返回的华奕和雷电芽衣虽然不至于被禁止入内，但肯定会被登记一番个人信息，若是有人深究，说不定真的能查出些线索。
雷电芽衣并非对崩坏毫不知情的普通人，身为雷电龙马的女儿，哪怕她父亲有意的隐瞒了许多事情，但崩坏的存在雷电芽衣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引动崩坏的角色。
一路上，雷电芽衣有些沉默，或许是因为华奕提前唤醒了律者人格，被还不算是十分强大的律者人格夺走了身体掌控权后，雷电芽衣本身的人格没有因此陷入沉睡，而是以一个类似于旁观者的角度目睹一切，雷电芽衣看到了华奕摧枯拉朽的消灭崩坏兽，也看到了“自己”发出毁灭世界的危险言论，还有，华奕的拯救世界的邀请。
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雷电芽衣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不过因为华奕在这一系列事件中表现出的可靠，雷电芽衣并未对未来产生太大的彷徨。
只要有华奕站在自己身边的话，无论是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的吧？
现在，雷电芽衣最在意的，是自己的那个危险的律者人格，不管是谁，在自己的身体中发现了另一个人格都会有些难以接受。
“你已经给予了我充足的信任，接下来就是我努力的时候了，别担心，芽衣，大不了在你的律者人格苏醒的时候，我出卖色相，以身体换取世界和平，然后等待你苏醒好了。”
“哪里有男生向女生出卖色相的啊！”
雷电芽衣吐槽了一下华奕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而后注意到了他言语中的一些字眼，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律者？那不是……”
“崩坏的使徒，世界的毁灭者，你想说的是这个吗？你并不是真正的律者，至少现在不是，之前我和你那个初生的律者人格对话，发现她在诉说毁灭世界的言论时透着迷茫，所以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再说了，即便是真正的律者，那也有为了守护世界而奋斗的家伙，所以，这只是一份力量罢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雷电芽衣望着华奕眨了眨眼，透露出了好奇，对此，华奕挠了挠脸。
“我的确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目前正在尝试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请耐心的等待一下。”
华奕此刻简直就是在毫不掩饰的告诉雷电芽衣，他之后即便给出了回答也是在说谎。
对此，雷电芽衣气呼呼的鼓了鼓脸，但很快又无力的叹了口气。
“好了，我不问你了，也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但，我的那个律者人格会不会突然苏醒？如果是这样，我感觉我还是从千羽学园退学比较好。”
雷电芽衣依然是那个愿意为了他人的安全而限制自己的善良女孩子。
“根据刚刚的事情判断，并不会。你的律者人格似乎会受到你的一部分情绪的影响，如果你有足够强烈的不想要伤害他人的意愿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应该？”
“芽衣，你要做的并不是担心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而是相信自己，也请相信我。”
虽然雷电芽衣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此刻已经被华奕送到了千羽学园，如果想继续维持平静的生活，雷电芽衣就要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至少这时候，她应该在千羽学园中，还要被其她同学或是老师看到，以此来制造不在场证明。
华奕自然也需要离开，长空市郊外爆发了小范围崩坏，德丽莎无论如何都应该派人过来了，哪怕是来找琪亚娜的，华奕也需要让对方目睹自己的存在，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虽说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没有丝毫嫌疑才对。
华奕最后安慰了一下雷电芽衣，开始往自己的宿舍返回。
这一次，虽然没有爆发真正的超大型崩坏，但雷电芽衣的律者人格已经苏醒，崩坏兽已经诞生，在华奕眼中，第三次崩坏已经悄悄的开始了。
未来，不会变的和平，而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崩坏降临，直到那场真正的超大型崩坏出现。
虽说没能解决雷电芽衣律者人格的事情，不过却有了两个好消息――
律者芽衣并未彻底的将毁灭世界当成目标，她有不少人情味，至少，她没打算伤害华奕。
而圣芙蕾雅学园那边，随着这一次小崩坏的爆发，势必产生了警惕，应当在长空市中布置了更为高级的崩坏能浓度检测装置，即便未来真的爆发大型崩坏，想来市民们也能提前得到疏散，华奕原本避免让太多人死亡的目标，已经算是完成了。*
 
第40章 年轻美丽的姬子小姐
 
“华奕，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快饿死了！”
回到宿舍的华奕面对的是朝自己发牢骚的琪亚娜，听到她的呼，华奕无奈道。
“我不是给过你生活费了吗？你不会告诉我你用完了吧？”
“呃……没用完。”
“没用完你怎么不自己买东西吃？”
华奕的问题对琪亚娜来说似乎有些尖锐，少女的脸色当时就是一僵，正当她思考着蒙混过关的方法的时候，华奕突然靠近了一步，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琪亚娜。
“你不会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吃晚饭吧？少女一个人独自守在空旷的宿舍楼，默默忍受着孤独和寂寞，早饭和午饭都要自己解决，只有晚饭的时候才能和心上人一起享用，你是这样想的么？”
本来，华奕说出这样的话时更多的是开玩笑，毕竟琪亚娜在他的印象中根本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的类型，结果――
“哪里有那么夸张啊！”
虽然琪亚娜反驳的很干脆，但她微红着脸蛋的样子实在有些缺乏说服力，华奕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一时间无法确定到底是琪亚娜对自己的好感已经达到了心上人的程度，还是她不喜欢宿舍楼寂寞的氛围，渴求人陪伴。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华奕对琪亚娜有了进一步的认知，对方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没心没肺。
“说起来我正好有些肚子饿，那么就一起出去……”
咚咚咚。
正在这时候，宿舍楼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原本损坏了的宿舍大门已经在前段时间修好了，现在，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在身材方面，能够全方位、无悬念的碾压琪亚娜的美丽女性。
“我打扰到你们了么？”
看到眼前极为靠近的少男少女，无量塔姬子虽说仍然保持着礼仪，心里却感觉到了刺痛。
作为一个不愿意与百合势力为伍的有原则女性，无量塔姬子现在已经快三十……咳，姬子小姐现在已经虚度了很长的光阴，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此刻看着眼前疑似是情侣的男女，作为单身狗的她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没有，本来我也只是在邀请别人吃饭。”
虽然在这位美丽女性出现的第一刻便认出了对方，但华奕此刻仍然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请问你是？”
“无量塔姬子，受德丽莎学园长的委托，过来给琪亚娜送一点东西。”
听到姬子的话，琪亚娜的眼睛一亮。
“德丽莎姨妈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么？”
姨妈？
德丽莎学园长竟然有这么大的侄女了么？白发蓝眸，的确是很有共同点的外貌特征，那学园长的年龄……
说起来，自己当初刚刚成为天命女武神的时候，就有听说过德丽莎的名字，当时的她已经是一名很强大的女武神了，是毫无疑问的前辈，这么多年过去，德丽莎有琪亚娜这么大的侄女倒不是太过夸张的事情，问题是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些年里一直都是那副小不点模样的啊？青春永驻么？好羡慕……
但德丽莎学园长在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幼稚又是什么回事？恶意卖萌？不像啊，难不成青春永驻的代价是要付出一部分智力？
姬子在短短时间里想了很多如果让德丽莎知道了足以翻脸的事情，而后触及琪亚娜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华奕，姬子很快有了想法。
“礼物的话一共有两件，不过我正好也没吃晚饭，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你应该会意思一下的吧？”
“意思一下是什么意思？”
琪亚娜一脸的懵懂无知。
见少女的表情不似作伪，姬子感觉自己之前关于德丽莎学园长的想法可能有些谬误，并不是为了青春永驻才付出一部分智力，这家人的脑子好像都不那么好使。
“意思一下，就是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吃一顿饭。”
还是华奕给出了答案。
琪亚娜作恍然大悟状。
“好，那么我们就去上次的那家餐馆好了，姬子阿姨，你……”
少女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黑着脸的无量塔姬子打断。
“阿姨这个称呼，可是把我喊老了哦？你应该如同这位很有眼力的帅气男生一样，称我为姬子小姐。”
女人最忌惮的话题便是年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忌惮会不断加深，琪亚娜触碰到了这个禁忌，姬子仍然能保持僵硬的微笑，已经是在给德丽莎学园长面子了。
虽然觉得称呼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感受到似乎突然有了重量的空气，还有面前的这位无量塔姬子所散发出的无形怨气，琪亚娜深知自己应该做出明智的选择。
“呃……姬子小姐，我们还是快点去吃饭吧。”
十分钟之后。
看着华奕身边又出现了一名不认识的女性，餐馆老板娘已经多少有点习惯了。
先是温柔的雷电芽衣，然后是活泼的琪亚娜，现在又多了个成熟性感的，这个男生还真是博爱啊。
姬子同样注意到了餐馆老板娘在自己和华奕之间来回游移的眼神，自问自己应该是大姐姐角色的她此刻并未因为她人的误会而主动去辩解，而是满怀好奇的开始套琪亚娜的话。
为什么德丽莎学园长有这么大的一个侄女，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吗？
种种疑问归根结底，就是对德丽莎年龄的好奇，虽然将自己的年龄引以为禁忌，但无量塔姬子对德丽莎的年龄十分好奇。
平日里学园长表里如一的表现，差点让姬子忽略了对方的年龄问题，如果得到的答案真的和自己想的相符的话，姬子感觉自己应该和德丽莎讨论一下女人该如何保持美丽的问题了。
……也或许不必太过在意，毕竟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本来和琪亚娜这般没有心机的女孩子交流，感到轻松而露出了微笑的无量塔姬子，眼睛微不可查的黯淡了一下。*
 第41章 深爱着
 
吃过晚饭再次回到宿舍楼，无量塔姬子这一路上都只是和琪亚娜漫无边际的聊天，即便琪亚娜多次催促也没有拿出礼物的意思，见此，琪亚娜觉得姬子是在故意吊自己胃口，对此表示强烈抗议，而华奕已经明白了真正的缘由。
所谓的礼物，或许不适合让自己见到。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就好好聊天吧，对了，姬子小姐，你今天即便是留宿在宿舍楼，与琪亚娜睡在一起也没关系，毕竟这里也没有宿管之类的存在。”
“我再和琪亚娜说一会儿话就会离开，多谢你之前的请客，有机会的话，我会请回来的。”
虽说无量塔姬子一开始是让琪亚娜请自己吃饭的，然而在餐馆里的时候，琪亚娜只顾着享受美食，完全忘了付钱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华奕悄悄结的账，姬子对这位很有风度的男生印象不错。
“不必客气。”
冲着无量塔姬子点了点头，华奕上了楼梯，将姬子和琪亚娜留在宿舍一楼，而这时候，无量塔姬子才拿出了两件东西。
“崩坏能浓度监测手表，正常情况下和普通手边没有差别，当崩坏能达到危险程度时会进行报警，希望琪亚娜你在手表报警的时候立刻想办法远离所在区域。”
无量塔姬子介绍的挺详细的，然而琪亚娜的目光却长久的停留在对方手中的另一件礼物上，无量塔姬子也便接着介绍道。
“这两把枪名字叫做月神之守护，如果是可以利用崩坏能的女武神使用的话，能够发挥出极为强大的力量，小心一点，除非崩坏爆发，不然请务必不要随意使用，即便是尝试其威力也不行，平时也要把它藏好，不要让普通人看到。”
实际上，若不是长空市近郊发生了崩坏，无量塔姬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德丽莎将这件武器交给琪亚娜的，女武神所使用的所有武器都拥有超越常理的力量，一旦滥用会带来很大的危险，若非经过专门培训的女武神，哪怕有相应的资质也不适合使用这些大杀伤性武器。
琪亚娜兴高采烈的想要接过，结果姬子并没有立刻放手，而是看着少女认真道。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之前和父亲一起战斗时我就使用过手枪，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将枪口朝向崩坏兽和死士之外的人的。”
和大多数女孩子不同，琪亚娜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很感兴趣，帅气的做完了保证以后，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如同艺术品般的[月神之守护]，而后带着好奇之色问道。
“德丽莎姨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送礼物的？”
无量塔姬子第一时间就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转念一想，虽然德丽莎学园长不想让琪亚娜知道圣芙蕾雅学园的事情，但貌似并未打算向琪亚娜隐瞒崩坏的信息，而且从琪亚娜的言语中判断，对方似乎早就和崩坏打过交道了，这样的话――
“因为长空市郊外刚刚爆发了一场崩坏。”
“？！”
琪亚娜本来开心的脸色骤然有了变化，她很清楚的知道崩坏是什么东西。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好不容易有了安心的生活，又要被崩坏破坏了吗？
上一次，父亲应该就是因为崩坏才不知所踪的，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守护好雷电芽衣，还有，华奕。
该死的崩坏，休想再破坏本小姐的生活。
“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只是一次小范围崩坏，产生的崩坏兽也已经被清理掉了，现在长空市很安全，放心好了，即便真的出了什么危险，德丽莎学园长也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稍微顿了顿，无量塔姬子接着说道。
“很多事情，德丽莎瞒着你并不是因为她对你有隔阂，那是纯粹的善意，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越烦恼。”
见琪亚娜低着头不说话，无量塔姬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在即将走出宿舍楼前，停下脚步，并未回头的开口道。
“我的亲人，朋友，并肩作战的伙伴，也都因为崩坏而逝去了，我拼了命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但每次面对崩坏时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世界那么大，崩坏会在何时何地突然爆发完全就是未知数，琪亚娜，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面对崩坏的话，不要想着战胜它，而是努力的活下去。”
“那么，谁去面对崩坏？”
琪亚娜抬起头，表现出了与往常不同的性格。
无量塔姬子终于回头了，向着琪亚娜露出了一个笑，带着苦涩、坚定等种种情绪的复杂的笑。
“我，还有其她人，我们是女武神，注定为了崩坏战斗一生的人，所以不要有心理压力的交给我们好了。琪亚娜，你应该没有从德丽莎学园长那边听到女武神这个词吧？因为你的德丽莎姨妈深爱着你呢。”
无量塔姬子走了，消失在因为她的话而充满了疑问的琪亚娜的视野中，也在位于宿舍楼天台的华奕眼中渐行渐远。
沉默的望着无量塔姬子走出长空市，又抬起头看了看姬子消失方向的天空，那里只有夜色的黑，天空中的月亮还不足以照亮夜空，但华奕知道，那一片与其他方向没有多少差异的夜空中，或许有一艘名为休伯利安号的空中战舰。
自己是否有一天能站在那艘战舰里，站在舰桥上，听着女武神喊自己一声舰长呢？*
 
第42章 可别拖后腿哦
 
琪亚娜从天台通道的大门处探出头来，见华奕真的在这里，不由问道。
“华奕，你在天台上做什么？”
“看风景，找我有事？”
华奕之前并没有偷听无量塔姬子和琪亚娜的对话，除了是尊重她们的隐私以外，也是因为华奕不认为姬子会告诉琪亚娜什么真正重要的消息，无非就是透露崩坏爆发的事情吧。
“嗯……是不是马上就要到学校放假的时间了？”
极东之地高中学校的放假安排与华奕熟知的有所不同，这里有春假、暑假和寒假，共计三个假期，假期的增加也代表着每学期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的确如同琪亚娜所说，快放假了。
“对。”
“那――你假期期间有什么安排吗？”
琪亚娜这明显有什么心事的模样让华奕挑了挑眉。
“没有安排，怎么了？”
“我想让芽衣到时候住在这里，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嘛，如果住在一起，出去玩也会方便许多。”
这家伙果然是对芽衣贼心不死么！
本来有些随意的华奕顿时面容一肃，他可不认为雷电芽衣会和自己住在同一个房间，果然，琪亚娜是在打着和雷电芽衣同床共枕的主意。
“这里毕竟是立川学园的男生宿舍，你住进来已经算是违规了，以雷电芽衣的性格，她应该不希望随便做这种错误的事情。”
“所以你就帮忙说服她呀！”
见华奕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琪亚娜有些焦急的跺了跺脚，实际上她也没对雷电芽衣动什么歪心思，既然姬子阿姨……嗯，现在姬子已经离开了，叫她阿姨也没关系，既然她说了长空市周围爆发了崩坏，那么就代表这里不再那么安全，琪亚娜打算让华奕和雷电芽衣都待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话，一旦真的在市内爆发崩坏，自己也好保护两人。
面对不愿配合的华奕，琪亚娜小姐很头疼。
现在只是郊外爆发了一次小型崩坏，根本无法断定接下来还会有崩坏爆发，这也是长空市只是保持警戒，仍然没有撤离市民的原因，琪亚娜不可能说什么危言耸听的话去吓唬华奕，她只是有些担心。
在华奕眼中，虽然对琪亚娜保有“警惕”，但看着对方此刻的神情举止，华奕多少明白了她并不是在窥觑雷电芽衣的美色，而是有其他的顾忌。
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引发的那一次崩坏吧？
虽说没有偷听姬子和琪亚娜的对话，此刻的华奕仍然猜出了个大概。
“我会去和芽衣说的，她应该不会拒绝，毕竟她家里的情况……我之前也和你大致说明过。”
华奕态度转变的太快，琪亚娜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之后，少女很是困惑的歪了歪头。
“你说话怎么前后的变化那么大？”
“因为我看你很烦恼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琪亚娜的眼睛顿时亮了，她一瞬间想了很多。
以后有什么事情想要拜托华奕的时候，是不是都可以摆出烦恼的模样提高成功率呢？嗯，说起来自己刚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完全忘了！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以免让脑细胞无辜死去。
琪亚娜很洒脱的选择放弃，目光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戴着的手表，一时间有些踌躇。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华奕说崩坏的事情，如果说了的话，或许会让对方担惊受怕，万一崩坏再也不会出现在长空市，信口开河的自己会很丢人，可若是不说，将来一旦崩坏真的爆发，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华奕注意到了琪亚娜的小动作，也看到了她戴着的手表，看少女的样子根本没有要隐藏手表存在的意思，那么华奕也应当对这件多出来的东西加以询问。
“这就是德丽莎送你的礼物？”
“嗯，有点特别的手表。”
“特别？能够让你变成美少女战士的那种？”
“怎么会那么夸张啊！只不过是能监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罢了，不管了，华奕，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拉着你逃跑，想要离开长空市的话，你绝对不能拒绝啊？”
监测特别的东西？应该是崩坏能浓度吧，德丽莎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琪亚娜，倒是极为恰当，圣芙蕾雅学园果然没有大意的忽略这次崩坏，而是开始采取行动了，琪亚娜现在是担心自己？真是让人欣慰呀。
华奕心中念头流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原来琪亚娜你也有害怕的东西么。”
“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
看着很神气的在自己面前双手叉腰，扬着头发出如此宣言的琪亚娜，华奕勾起了嘴角。
“既然如此，那么就没必要逃跑了，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在将事情解决之后再离开，一个是解决了难题的强者，一个是逃避了问题的弱者，两者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你这家伙到底懂不懂啊？本小姐是在担心……本小姐是在怕你拖后腿！”
“放心，到时候拖后腿的一定不会是我。”
琪亚娜感觉华奕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她的确是被气到了，如果这是激将法的话，琪亚娜只能说华奕成功了。
不过，当初父亲能够带着还很年幼的自己四处闯荡，对抗崩坏，现在已经成长了的自己带着华奕还有雷电芽衣面对崩坏也不是什么太过夸张的事情吧？
哼，等那时候一定要让这家伙知道，到底谁才是拖后腿的那个。*
 
第43章 对话
 
华奕继续在立川学园上学，雷电芽衣依然是千羽学园的学生，而琪亚娜倒是没有当咸鱼，趁着华奕不在宿舍的时候，琪亚娜会独自锻炼父亲传授的枪斗术，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但实际上，长空市郊外的那一场崩坏，带来的变化并不只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那部分知晓崩坏存在的大企业，虽然还无法断定崩坏会接着发生，却已经为了防患于未然，将原本设立在长空市的一些重要项目转移，长空市的机场相比起往常的人流量多了不少。
城市里许多地方都能看到有工作人员在安装奇怪的设备，官方人员给出的解释是说那些设备都是空气净化器，是为了营造更好的城市环境而重金投资的新项目，对此，市民们自然感觉挺高兴的，也只有部分知情人士知道，这是兼具检测崩坏能浓度以及减缓崩坏能浓度提高的高科技设备，由圣芙蕾雅学园友情提供。
说起来也奇怪，这种设备的造价一向不菲，圣芙蕾雅学园那边的产出也很少，以长空市这般仅仅是爆发了一次小范围崩坏的状况，完全不至于动用这些设备，圣芙蕾雅学园似乎有点太过敏感了。
不过，对于长空市的管理层来说，这毫无疑问是好事，本来因为郊外发生崩坏而有些不安的他们，现在有了不少的底气，连带着也回馈给圣芙蕾雅学园一笔丰厚的资金。
说是友情提供，但若是真的不做出任何回报，那就是彻底的傻瓜了，在这崩坏世界中，在这极东之地上，圣芙蕾雅学园是毫无疑问的幕后主宰者，失去了她们的庇护，谁去对抗崩坏？
而ME社这边，待在ME社长空分部大楼，武器研究室中的布洛妮娅正在和可可利亚通讯。
“各项数据显示，这里之前并非闲置的，应当储存着一件武器。”
“这种事情无所谓了，区区一个ME社还能独自造出一把神之键不成。”
作为ME社社长的可可利亚一边毫不留情的贬低麾下的公司，一边接着说道。
“布洛妮娅，之前我让你去千羽学园接触雷电芽衣，成功了吗？”
“是的，芽衣姐姐是很温柔的人，她真的会是潜在律者么？”
布洛妮娅的话让可可利亚挑了挑眉，若非透过通讯影像能看到自己这位熟悉的义女脸上依旧缺乏表情，可可利亚甚至会觉得有人把布洛妮娅调包了。
她可不是会这么简单的表达对一个人的好感的类型，那个雷电芽衣的性格似乎很不错。
不过，无所谓，无论布洛妮娅是否会和雷电芽衣成为朋友都无所谓，恶人，就由自己来做好了。
“没错，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傍晚前，长空市郊外爆发了一次小型崩坏，我怀疑那就是雷电芽衣带来的影响。”
“布洛妮娅已经查询过资料，崩坏于昨天的16点20分被观测到，而仅在一个小时之前，布洛妮娅还在千羽学园和芽衣姐姐说话，所以可以排除芽衣姐姐的嫌疑。”
可可利亚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为布洛妮娅表现出了比以往要多的情绪而欣慰，还是为对方和被自己视为目标的潜在律者有了友善关系而头疼了。
“无论如何，你保持警惕吧，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长空市会不断爆发崩坏，直到真正的第三次崩坏来临。”
“我会保护好长空市的人的。”
布洛妮娅做出了承诺。
可可利亚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孩子现在太善良了，明明她在遇到自己之前是一个无情的杀手来着的，是因为孤儿院的生活太过温馨吗？
还是因为，那个消失在量子之海的少女，那一次错误的实验，让布洛妮娅改变了很多？
“好了，布洛妮娅，你给我好好记住，如果是100HW以下功率的小型崩坏，你的确能通过重装小兔将崩坏能吸收，慢慢降低崩坏能浓度，但如果超越了这个范畴，就不要妄图凭借一己之力降低崩坏能浓度了，只要雷电芽衣成为了律者，我们再将她回收，那么就距离消灭崩坏更进一步了。”
布洛妮娅沉默着，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是告诉可可利亚自己听到了她的话。
她隐隐约约猜到可可利亚妈妈想做什么了，回收这个词，如果用到双腿是义肢，人类感情因为事故而受损严重，头脑中也被植入了生物芯片的自己身上没有问题，但用在雷电芽衣身上就值得思量了。
布洛妮娅对此怀有抗拒，实际上，在那个女孩消失在量子之海，自己没能将她带回来以后，布洛妮娅就对可可利亚的一些计划有了质疑。
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牺牲少数人，这真的是对的吗？
想到那场实验，想到那个女孩，布洛妮娅感觉胸腔有些痛。
好痛，明明自己的感情因为那次事故而缺失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除了战斗之外，布洛妮娅已经一无所有。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你还好吗？”
见影像中的少女长久的沉默着，可可利亚有些担心的发出询问，布洛妮娅很快回神，开口道。
“如果长空市爆发崩坏的话，布洛妮娅会尽自己所能，可可利亚妈妈就放心好了。”
紧接着，通讯被从布洛妮娅那边关闭。
可可利亚望着停止运作的电子屏幕怔怔出神，半晌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并不是让你竭尽所能啊，布洛妮娅，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本来可可利亚是打算在必要的时候通过生物芯片控制布洛妮娅将雷电芽衣带回的，但见到布洛妮娅刚刚的神情举止，可可利亚突然迟疑了。
她打算稍微改变一下计划。*
 
第44章 与布洛妮娅的接触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姬子向德丽莎汇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而德丽莎在知道对方已经将崩坏能监测手表和月神之守护双枪交给琪亚娜以后，顿时安心了不少。
“做的不错，姬子。”
无量塔姬子的目光在德丽莎面前的众多显示屏上游移，看着上边变化着的各项指数，不禁皱紧了眉头。
“长空市的崩坏能浓度并未因为我们布置的装置而显著降低吗？”
“是的，降低的速度很缓慢，情况有些可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崩坏能浓度已经不至于危害普通人或是动物了，在此之前，加大那些装置的运行功率，看看能不能进一步改善情况，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能要开始准备将长空市的市民迁移走了。”
德丽莎想起了一些事情，脸色骤然一紧，如果事实真的和她所想的相符的话，原本想要让琪亚娜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度过一生的计划将完全无法实现。
实际上，在自己给她崩坏能监测手表和月神之守护以后，事情的发展就渐渐开始和计划偏移。
自己的奥托爷爷，到底是想要让琪亚娜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啊……
此刻，远在长空市的华奕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些行动，奥托主教身上又多了一口锅。
布洛妮娅正在以交流生的身份在千羽学园读书，名义上是为ME社视察千羽学园的教学水平，因为考虑到未来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实习名额，乃至获得ME社的赞助，千羽学园高层们对此极为配合，这也导致相比起琪亚娜，反倒是布洛妮娅先进入的千羽学园。
华奕并不打算一味的隐藏自己的存在，他选择了一个较为恰当的时间，在雷电芽衣的配合下，于千羽学园外见到了布洛妮娅。
“发现不明物体靠近，雷达监测全开。”
只是布洛妮娅的反应不太友好。
雷电芽衣笑着在一旁让布洛妮娅不要那么紧张，在她看来，布洛妮娅所谓的“雷达监测”全开只是一个有些中二的发言，毕竟少女现在完全处于手无寸铁的状态，雷达那种东西，如果随身携带的话怎么可能看不到。
“这位是华奕，是我的……嗯，是我的好朋友。”
华奕对雷电芽衣的介绍翻了个白眼，不过，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在华奕的视角中，布洛妮娅身体后方上空处，刚刚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慢慢显现，不过此刻已经消失了。
那是重装小兔19C么？真是特别呢。
“没错，我是芽衣可以托付性命与未来的好朋友，是好朋友当中的最高级别，所以请不要对我那么戒备。”
华奕顺着雷电芽衣的话进一步介绍了自己，而后若无其事的问道。
“请问你是？”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自然要询问对方的来历，除了接触布洛妮娅也可以获得友情点数之外，华奕也希望从布洛妮娅这边了解一些ME社的计划。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是ME社社长可可利亚妈妈的义女，这一次为了社内事务而进入千羽学园，爱好是炒股和游戏。”
布洛妮娅给出了很全面的介绍，简直就像是在读取资料然后将之复述，而一旁的雷电芽衣听到布洛妮娅的话，禁不住开口道。
“炒股？布洛妮娅你竟然还会炒股吗？”
“是的，目前布洛妮娅已经积攒了一些钱，打算在将来收购自己喜欢的一家游戏公司，这样的话，就可以让它做出更多好玩的游戏了。”
雷电芽衣目瞪口呆，为布洛妮娅只言片语中展现出的雄厚资金和恢弘气魄而无言，而已经在游戏中知道布洛妮娅作为女武神之外的角色时的一些强大操作的华奕，此刻内心深处没有太大波澜，不过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表露出几分讶异。
“那真是十分厉害啊。”
这不算漫长的对话中，华奕已经发现布洛妮娅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虽然说了不少的东西，但没有一件事触及到真正的核心，唯一有所关联的还是“社内事务”那个词，但华奕绝对不可能莽撞的对她人公司的内部事宜加以询问，之前想要从布洛妮娅这边探听情报的计划落空了。
不过，终归是和布洛妮娅互相认识了一下，连带着获取了一些友情点数。
虽然在华奕的了解中，可可利亚所领导的ME社的态度与自己相悖，导致双方有些对立，但华奕愿意相信布洛妮娅。
至少华奕不认为布洛妮娅会在和雷电芽衣成为朋友之后，还想要遵从可可利亚的计划，夺走雷电芽衣的律者核心。
抛开各种各样的顾忌，华奕现在只是以一种普通的方式和布洛妮娅与雷电芽衣对话而已。
“其实我也很喜欢打游戏，未来我们说不定能在游戏中碰到一起。”
布洛妮娅并不是健谈的人，她很少会主动挑起话题，一直扮演着回答者的角色，此刻听到华奕的话，眼睛稍微明亮了一下，而后也只是普通的点了点头而已。
十数分钟后，布洛妮娅离开。
雷电芽衣转而望向华奕。
“布洛妮娅很特别吗？你竟然会特意拜托我作为中间人和她接触，还让我做的这么隐秘。”
“特别，当然特别，三无美少女，不觉得很有萌点么？”
这个回答让雷电芽衣怔了怔，而后露出无奈的笑容。
“虽然你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可不认为你是单单因为这一点而在行动哦。”
“竟然不打算彻底反驳吗？我在你眼中难道真的是孟浪的好色之徒？”
华奕显得很受伤。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算了，如果你单纯的是好色之徒的话，我反而会轻松一些……嗯，话虽如此，你最好还是不要变成那样哦？”
“放心，我肯定不会那么单纯。”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分辨出你到底是不是在一语双关。”*
 
第45章 崩坏爆发
 
可可利亚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将自己所掌握的一部分力量暗中调到了长空市，以确保在雷电芽衣觉醒成为律者之后，能将之击败并回收。
虽说可可利亚麾下还有更多，但为了不引起长空市管理层的注意，也为了瞒过圣芙蕾雅学园的情报网络，目前来说，可可利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雷电芽衣在这不算长的时间中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律者，所以倒也没必要太过高估她的力量，到时候只需要在圣芙蕾雅学园到达之前结束行动即可，这种程度也便足够了。
为了防止已经因为那一次意料之外的小型崩坏注意到长空市的圣芙蕾雅学园采取过多的行动，乃至直接发现雷电芽衣的存在，可可利亚开始人为的提高长空市郊外的崩坏能浓度。
反正之前已经爆发了一次，之后在相隔距离并不算远的地点出现崩坏能浓度提高的状况，也不算是太过夸张的事情吧？
可可利亚觉得自己的计划一举多得，不但能通过崩坏加速雷电芽衣的觉醒过程，还能让圣芙蕾雅学园无法怀疑到自己头上，除此之外，在长空市郊外爆发的崩坏也不至于危及长空市市民的生命安全，哪怕将来一切事情都暴露，自己也不至于无法面对布洛妮娅。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一切变化的太快了。
三天，仅仅是三天的时间，在可可利亚最初的计划中，至多也只会局限在长空市郊区范围的一万平方公里以内，不超过50HW的崩坏，在三天的时间当中暴涨了十倍，达到了500HW的程度，而崩坏的影响范围，更是已经覆盖了长空市。
若不是之前圣芙蕾雅学园在长空市内安装过崩坏能浓度控制装置，这一场崩坏可能会来的更加突然也更加剧烈。
然而即便如此，长空市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像样的对抗，除了安排大量的航班、列车等各种各样的运输工具以外，已经没有余力组织市内搜救队了，许多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都被崩坏侵蚀成为了死士，而长空市的守备力量则在城市周边勉强建立防线，抵挡从郊外袭来的崩坏兽，城市内部也已经没有更多的人手去管理。
这一场灾难中，有近十万人因为来不及逃离而化为死士，相比起这达到500HW还在不断上升的大型崩坏，相比起长空市数百万的常住人口，这样的牺牲人数已经算是很小了，在未来的记载中，或许会将这一次的事件当成人类提前预警了崩坏爆发的成功案例，或许会成为人类对抗崩坏的一剂强心针，但现在，长空市中只有废墟和毁灭罢了。
崩坏，终归是毁灭人类的灾难，而不是人类手中的道具，当关于长空市这一次灾难的粗略数据统计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时，看着上面的人数伤亡和经济损失，可可利亚无话可说。
她只有一种无力感。
当初，看着孤儿院的那个孩子消失在量子之海，看着布洛妮娅为了寻回她而失去了双腿和情感，可可利亚便感受过这种无力感。
她本来已经发过誓了的，绝不会再让孩子们受伤。
现在，孩子们的确没有受伤，对崩坏能适应性极高的布洛妮娅不至于因为这一次500HW的崩坏而成为死士，拥有重装小兔19C的她应该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死伤的是那十万老弱病残。
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罪人了呢。
可可利亚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渐渐握紧了拳头。
既然想要对抗崩坏，牺牲在所难免，相比起那些本来便性命无多的老弱病残，自己的孩子们依然是安全的便足够了。
…………
“快闪开，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挡道了啊！”
琪亚娜不断的使用月神之守护双枪射击，将那些如同丧尸一般，被崩坏能侵蚀的死士击杀，童年时便和父亲一起对抗崩坏的她还不至于无法对死士下手，此刻的少女与雷电芽衣在长空市的街道中奔跑，同时忍不住焦躁的开口道。
“华奕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联系不上啊！该不会是变成死士了吧？”
琪亚娜的声音让雷电芽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而后想起当初华奕消灭巨型崩坏兽的模样，少女稍微镇定了一些。
“不会的，他很厉害，无法联系应该是这附近的手机信号塔被破坏了，也可能是崩坏能会对电磁波之类的信号造成影响，我们还是赶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雷电芽衣能听到琪亚娜那边的紊乱而剧烈的呼吸声，实际上，她自己也十分疲劳，琪亚娜至少还有两把威力巨大的手枪，消灭死士还不至于太过辛苦，而雷电芽衣只能依靠自己的竹刀，每一击都几乎拼尽了全力，此刻多少有一些精疲力尽的感觉。
听到雷电芽衣的话，虽然很担心华奕，琪亚娜也只能点了点头，开始与雷电芽衣一起寻找较为安全的藏身之所。
如果继续强撑着的话，最后说不定会在找到华奕之前便受伤，甚至让情况转变成华奕想办法救助自己和雷电芽衣。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能够对付那些死士，却无法直面大型崩坏兽，现在暂时先躲起来休息一下才是更好的选择。
最好是足够高的地方，在那里，手机信号或许会好许多，说不定可以联系到华奕。
那个当初说了大话的家伙，绝对不要出事啊。*
 
第46章 英雄
 
长空市城区边缘，紧急搭建起来的防御工事上。
“你、你是谁？……算了，我即便现在知道也没用了，谢谢你帮助我们，如果不是你的话，这最后一道防线在数个小时之前就会被攻破的，那样的话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死去，真的、真的十分感谢。”
一名大概二十多岁，正处于人生中最为美好的年龄段的女性，此刻无力的靠坐在墙壁边，看着防御工事下的一片千疮百孔的土地，如果崩坏兽被击杀了不会消失的话，那里应该有一座由成百上千、大小不一的崩坏兽尸体组成的，尸山血海。
女性向旁边默默持剑而立的男生发出由衷的道谢。
如果不是他在数小时之前出现的话，会有无数只崩坏兽从郊外涌入市内，那时候长空市的撤离行动还没有完成，肯定会死很多人。
长空市守备队根本没有能力守住这里，是他一个人撑起了防线。
“不要放松，你给我挺住。”
看到女性那渐渐开始变化的脸色，华奕皱紧了眉头，伸出手强行将从外界侵蚀到对方体内的崩坏能吸纳，以此阻止她的死士化。
拥有七枚圣痕的华奕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在之前和崩坏兽的战斗中已然有了大幅度消耗，吸纳来源于外界的崩坏能相当于是进行能量的补充，但同样是一种饮鸩止渴。
不同于圣痕提供的稳定崩坏能，外界的能量太过狂躁，华奕现在浑身上下都在作痛。
“停……停手吧，你一定很累了，对么？杀了快要变成死士的我，这个防御工事周边暂时也就安全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一定要活下来啊。”
女性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她想要推开华奕，但根本用不出多少力气，在之前的战斗中，她同样拼尽了所有，防御工事上原本是有几十人的，现在，战友们都已经死去了，有的是被崩坏兽杀死的，有的是感觉要被崩坏能侵蚀成死士而提前自杀的，她是坚持到了最后的那个人，但随着战斗结束，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她终于还是要坚持不住了。
“我说了，你给我挺住！”
华奕忍着越发强烈，近乎直入骨髓与灵魂的疼痛，加大了吸收暴虐崩坏能的速度。
“你……你又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女性的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
“拯救需要理由吗？我想做，我能做，就这样做了……对不起，之前崩坏兽的数量太多，我没能顾及到其她人。”
“不要道歉，你是英雄啊……对抗崩坏的英雄，最不该道歉的就是你。”
华奕没回答，忍着痛继续努力着。
也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人，华奕深吸一口气，一边继续维持着崩坏能的吸收，一边按下了接通键。
“喂？”
“华奕，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无论如何你还活着就好，你现在在哪？我和芽衣去找你。”
“……我去找你们吧，将你们的位置告诉我，我会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找到你们那边的。”
华奕努力保持着说话声音的平稳，但不可避免的相比起往日正常说话时的音量要低很多，速度也慢了不少，还好，此刻因为知道华奕还活着而感到喜悦的琪亚娜没有听出来。
琪亚娜说了一个位置，华奕让她们小心一点后，便很快挂断电话。
本来强行压抑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他太累了，虽然之前有长空市守备队的其她人协助，但那些不算太过夸张的常规武器其实不足以击杀超过十米的巨型崩坏兽，华奕一直都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崩坏兽的数量实在太多，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等级，使御氮素结晶剑的华奕能较为轻松的将单一一只斩杀，但同样的，那些崩坏兽只要击中华奕便能让他受伤导致战力下降，这种不能有放松的高强度持久作战，对身与心都是煎熬。
而现在，他还要忍受着吸纳崩坏能所带来的剧痛，老实说，华奕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哀鸣，比当初疯狂锻炼时还要夸张的多的哀鸣。
稍微有点庆幸了呢，还好当初那般疯狂的训练过，否则现在肯定坚持不住晕倒了。
“我感觉好多了，既然你的朋友还留在长空市，那就赶快去找她们吧。”
在华奕的努力下，女性的死士化被成功逆转，这是足以让整个世界震惊的奇迹，就这样发生在了这充满末日气息的防御工事上。
女性此刻恢复了正常，只是体力依然亏空着，但也已经有了推开华奕那只按在自己肩膀吸收崩坏能的手的力气。
“你觉得我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华奕被气笑了，自己花了大力气拯救的人，也是长空市守备队唯一的幸存者，怎么可能就这样弃之不理。
“那就把她交给布洛妮娅吧。”
另一个女孩的身影来到了防御工事上，似乎是听到了之前华奕说的话，她的背后出现了一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机体，机体的巨大手臂将幸存者抱了起来。
“布洛妮娅会竭尽所能，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重装小兔19C可以吸收周围空气中的崩坏能，制造出相对安全的环境，不用担心她会变成死士。”
此刻，拿着氮素结晶剑出现在长空市边缘的华奕有很多值得询问的疑点，而同样出现在此地，背后还有一只巨大机体的布洛妮娅也是如此。
但两人都没有发问。
“好，拜托你了。”
华奕并没有先行离开，他目送着布洛妮娅和幸存者消失在视野里。
咚。
本来被华奕拿在手中的氮素结晶剑重重的落在地面，发出了一声闷响，华奕拄着大剑，吐出了一口血。
“如果人工圣痕的崩坏能也是这般暴虐的话，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女武神的寿命会那么短暂了，她们也是默默忍受着这种程度的疼痛么？希望人工圣痕的崩坏能相比起空气中的要温顺一些吧，真是有够折磨人的。”
华奕走了，向长空市内返回，留下了一口血，一座在大型崩坏下奇迹保全了的临时防御工事，以及，一场或许会被人铭记，也或许会就此埋没的胜利。*
 
第47章 止息
 
长空室内，并没有从郊外闯入进来的崩坏兽，那些崩坏兽都被华奕拦了下来，目前来说，市内只有老弱病残所转化成的较为弱小的死士。
即便是原本家养的动物也在之前的撤离行动中被带走了，所有人都很清楚的知道，一般来说，相比起人类化成的死士，动物化成的崩坏兽要更加危险，所以对长空市管理层分出了不小的力量专门运输动物也没有什么微词。
但，终归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并非家养的动物，而是天空中的飞鸟，有那么一两只飞鸟因为逃跑的不够及时而被崩坏能侵蚀，化为飞翔在天空中的突进级崩坏兽。
相比起华奕对付的那些巨型崩坏兽，突进级崩坏兽的体型不超过十米，能够被大多数武器击杀，然而对于琪亚娜和雷电芽衣来说，这依然是很难缠的对手。
在长空市的一座大厦楼顶，好不容易在这勉强有一些手机信号的高处给华奕打完了电话的琪亚娜，便被一只突进级崩坏兽盯上了。
虽然拥有威力不小的月神之守护双枪，但突进级崩坏兽的移动速度太快，在天空中不断飞翔，给琪亚娜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而使用竹刀近战的雷电芽衣此刻也只能在一旁握紧拳头看着，完全帮不上忙，当突进级崩坏兽从天空俯冲下来的时候，雷电芽衣根本没办法趁此机会攻击，它的冲击力太大，已经将大厦楼顶的水泥地面破坏出多个凹坑，想要凭借血肉之躯和竹刀去抵挡，那就是纯粹的不自量力了。
为了消灭那只崩坏兽，琪亚娜花费了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也多亏了月神之守护双枪的子弹有些特殊，是依靠崩坏能凝聚而成的，否则在更早之前，月神之守护就会出现子弹不够用的情况，到时候面对突进级崩坏兽的袭击也只能闭目等死。
突进级崩坏兽被消灭了，而琪亚娜此刻也有些精疲力尽，体力和崩坏能皆是已经用尽，同时，身上还多了些轻伤。
虽然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两人躲过了突进级崩坏兽所有的俯冲攻击，却没办法彻底避开那些因为崩坏兽的冲击而迸射开来的碎石，两人的胳膊和腿上都多了一些细碎的伤口。
“芽衣，你受伤了。”
琪亚娜见到雷电芽衣那流着血的胳膊，连忙靠近了过去。
“来，让我看看，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伤，只要让我……”
华奕刚刚来到大厦顶层就看到琪亚娜疑似在对自己的雷电芽衣图谋不轨，他直接插足到了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之间。
“让你做什么？我刚刚在来的路上搜集了一些药品，这种程度的伤势可以用消毒药与止血药处理，所以还是交给我吧。”
“你这家伙，怎么才来啊！”
琪亚娜脸上完全没有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心虚，反倒开始指责起华奕了。
对此，华奕也的确不怎么好反驳，如果他没有收集药品，大概能提前十分钟左右过来，或许真的有可能帮助琪亚娜与雷电芽衣对敌，让两人不至于受伤？
“好了，琪亚娜，既然大家都没有出现危险，那就再好不过。”
雷电芽衣打量了一下华奕，看到对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不由暗松一口气，不过当少女注意到华奕背后的那把氮素结晶剑时，眼神不由变化了一下。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把淡蓝色的大剑了，上一次，雷电芽衣便以旁观者的视角见到过华奕使用这把大剑消灭崩坏兽，那是比刚刚自己和琪亚娜遇到的突进级崩坏兽更加庞大，也更加强力的敌人，却被华奕以碾压般的态势击败了。
华奕很强，那把大剑也很强，这是雷电芽衣知道的事情。
但，当初的氮素结晶剑如同刚刚制造完成一般，美丽而危险，没有任何一点瑕疵，然而现在，这把大剑却变得充满了“旧物”的意味，就像是被使用了很多年一般，竟然有了些陈旧的感觉。
如果不是死士和崩坏兽被杀死之后都是直接溃散，不会出现血迹，此刻的这把大剑乃至华奕本人都可能是浑身浴血了吧？
他在消失的时间里，到底经过了怎样的一场战斗，面对了怎样的敌人呢？
雷电芽衣抿了抿嘴，怔怔无言。
她突然有点讨厌自己了，讨厌过于弱小，在之前面对那只会飞翔的崩坏兽时无法帮助琪亚娜，更无法帮助默默奋战的华奕的自己
琪亚娜同样注意到了华奕背着的氮素结晶剑。
“这把大剑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还蛮帅气的嘛，就是旧了点。”
“捡的，等一下我稍微擦拭一下，大概能让它的卖相提高不少。”
华奕根本懒得因为琪亚娜的问题去找借口，而琪亚娜也的确没有过多的追问。
“算了算了，我们快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我要累死了，既然华奕你找到了药品，等会儿赶紧给我处理一下伤口，超痛的诶！”
少女兴冲冲的带头往大厦内走，刚刚只是为了保持手机信号的畅通，以免与华奕失去联系而不得不停留在大厦顶层，现在华奕到了，那么就在大楼内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好了。
在华奕到达之前，琪亚娜还想要帮忙处理雷电芽衣的伤口，而在华奕到达之后，琪亚娜却说自己的伤口很痛。
这算是在对华奕撒娇吗？
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华奕禁不住笑了。*
 
第4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厦中的一个房间里，华奕正在帮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处理伤口。
老实说，华奕并不认为长期独自生活的雷电芽衣以及有过对抗崩坏经验的琪亚娜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并不算太过严重的划伤，然而不论是雷电芽衣还是琪亚娜都没有要自行处理的意思。
看着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城市变成现在的末日场景，感受到疲惫和悲哀，所以想要寻求安慰了吗？
友情、亲情乃至于爱情，的确是最能抚慰人心的东西。
华奕也没有多说什么，很认真的帮两个少女处理伤口，虽说他本人也受了伤，因为之前的持续战斗和强行吸收暴虐的崩坏能而导致的内脏器官出血，不过这种内伤也不是能够通过简单的手段处理的好的了，之前吐了一口血之后便大概了解了自己的伤势的华奕并不打算在自己的伤势上浪费时间。
此刻的华奕动作利落的帮助雷电芽衣处理好了伤口，虽然男女间这种程度的接触可能会引起少女的娇羞，不过雷电芽衣似乎有心事，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脸上倒是没有显露出红晕，华奕也不觉可惜，毕竟现在这样的状况，的确不适合谈情说爱。
不过，在处理琪亚娜的伤口的时候，这白毛少女果然不是那么老实的类型。
“嘶，好痛啊，怎么你越处理伤口我越痛，你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啊？”
面对琪亚娜的抗议，华奕翻了个白眼。
“我是在给你的伤口消毒，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炎症，刚刚对待芽衣时我也是这么做的，她可是很坚强的一声也不吭哦。”
“我不管，肯定是你区别对待了，对我温柔一点行不行？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诶。”
此刻的琪亚娜显得有些娇蛮，娇蛮的让华奕勾起了嘴角。
“是是是，温柔一点，来，摸摸头。”
琪亚娜有那么一个瞬间，沉浸在华奕变得异样温和的语气和动作下，少女如同小动物一般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歪着脑袋配合华奕的动作，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通红着脸扭过头，避开华奕玩味的目光。
“哼，真肉麻。”
华奕倒是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琪亚娜竟然还是个小傲娇。
还挺可爱的嘛。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等到华奕处理好两人的伤口以后，一旁的雷电芽衣有些无助的发问。
琪亚娜也不由望向了华奕。
以长空市现在的状况，众人肯定是不能久留了，但应该怎样逃出长空市，又要向哪个方向逃，去往哪里，两个少女都不知道，她们将华奕当成了主心骨。
“你们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补充消耗的体力，其他事情交给我就好，刚刚我已经去洗手间那边看过，很幸运，目前还没有停水，趁此机会稍微清理一下吧。”
长空市现在几乎彻底化为了一座死城，水厂和电厂的工作人员肯定都已经撤离了，哪怕目前相关的机器还没有出现故障，尚未停电停水，未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状况，自然要抓紧有电有水的时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并未反对，现在这样的状况，她们肯定是没心情洗澡了，不过还是要把身上已经被尘土弄脏了的衣服换一下，做好较低限度的清洁工作，否则晚上的时候闻着浓郁的尘土味，那可是很难入睡的。
无论如何，在末日中还能清理个人卫生，姑且是一件能够让人放松一下身心的事情。
本来心事重重的雷电芽衣也暂时的收敛思绪，开始和琪亚娜有说有笑，帮助这耐心不太够的少女清洗一些衣物，擦拭一下对方脸蛋上未被注意到的污迹，但，这样轻松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来源于极为靠近的地方，在大脑因为这夸张的响声而有了短暂的空白之后，回过头来的雷电芽衣，看到的，是被某种可怕的武器直接劈为两半的大厦，自己所处的大厦。
这座大厦有十多层，在长空市中也算是比较高的建筑物，然而现在，大厦外部，却出现了一只比大厦本身还要庞大，体型达到数十米，甚至可能接近乃至超过百米，一手持盾，一手握着骑士枪的超巨型崩坏兽。
将大厦如同豆腐一般劈成两半的凶器，便是崩坏兽手中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骑士枪，明明是应该以突刺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骑士枪，之前却如同刀剑一样的下劈，那巨大的体积以及裹挟着的可怕力量，让骑士枪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此刻，距离雷电芽衣至多只有五六米的地方，是一道深渊，因为崩坏兽的骑士枪而被硬生生制造出来的深渊，那里原本的一切都消失了，钢筋水泥在那一击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坚固的大厦，被从中间劈出一道V型的凹陷，雷电芽衣能透过这道凹陷看到上方的天空，还有相比起天空来说更加显眼的超巨型崩坏兽。
那里，同时也是之前大家停留的房间，华奕还在那里。
雷电芽衣的眸光剧烈颤动，本来被巨响和眼前的场景震得一片空白的脑海，这时候在剧烈的变化着。
然后――
“华奕！！！”
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少女哀鸣，以及，那从天空落下，点亮了整片夜空，又将超巨型崩坏兽整个笼罩了的巨大雷光。
在那雷光面前，这一刻，仿佛才是真正的末日降临。*
 
第49章 律者芽衣有点毒舌
 
“消失吧，杂碎。”
紫色的眸子里是冰寒与怒火，由律者人格掌握了身体控制权的雷电芽衣，望着那只超巨型崩坏兽吐露出无情的字眼。
一旦崩坏兽的体型超过百米，便只有A级女武神出动才能将之消灭，但在律者芽衣召来的那道雷光面前，这头即便没超过百米也相差不远的超巨型崩坏兽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瞬间便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微粒灰飞烟灭。
不同于其他崩坏兽被击杀后的那种自主消散，这只崩坏兽是被狂暴雷光直接分解了的，存在着差别颇大的先后关系，昭显着那无比夸张的力量。
本来在其他地方执行任务，因为长空市爆发的大型崩坏而急匆匆返回，身处休伯利安号上的无量塔姬子同样看到了那道雷光，在这漆黑的夜晚，那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崩坏能数值激增，这附近所有的崩坏兽和死士都会向崩坏源聚集，少校，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听到下属的汇报，无量塔姬子皱紧了眉头。
“本来就已经达到500HW了，现在又激增了么？啧，看来真的是中头奖了。”
姬子露出满是战意的表情。
“但，我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撤退’二字，全舰一级战备，作战开始！”
高空中，休伯利安号按照姬子的命令向长空市的那一处崩坏源加速前进。
而地面上，本来已经人去楼空的ME社大厦正下方，数只深蓝色的大型机甲破土而出，直接撞碎了大厦坚固的墙壁来到街上，机械脚与地面碰撞时发出不同于巨型崩坏兽的沉重金属音，明明是看起来很笨重的巨大机体，此刻却是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速度，如同人类跑步一般的向着崩坏源快速奔去。
除此之外，还有大片的死士与少数几只漏网的崩坏兽，如果这时候自长空市上空往下看，会发现密密麻麻的黑点如同浪潮般的往同一个方向靠近，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它们一样。
它们，全都在以律者为目标，或是想杀死雷电芽衣，或是想捕获她。
即便是作为崩坏一员的崩坏兽和死士也是如此，雷电芽衣这样的人工律者绝非崩坏的使徒，它们对其没有任何善意。
而搅动了整个长空市局势的雷电芽衣，紫色的眸子望向了旁边的大楼废墟。
“没死的话就快点爬出来，真是像蟑螂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呢，人类。”
“咳，没想到芽衣你的律者人格竟然还有毒舌属性。”
华奕推开压在身上的诸多巨石，除了衣服脏乱了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外伤。
他觉得刚刚那只超巨型崩坏兽就很离谱，那么大的体型，在真正发出攻击之前竟然没有制造出一点异响，以至于被房间墙壁遮挡了视野的自己没能提前躲避。
超巨型崩坏兽发出的攻击虽然足够突然且可怕，但骑士枪终归不是适合劈砍的武器，使用氮素结晶剑完成了一系列卸力操作，避开了骑士枪力量最为狂暴的正下方的华奕，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一时间有些脱力，不然他第一时间就能冲出来，雷电芽衣也不至于因为巨大的心理波动化为律者。
律者芽衣没有回应华奕的话，扫了他一眼，确定对方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以后，冷漠的紫色双眸很快就望向了天空。
那里出现了一艘极为庞大的空中战舰。
对于这种凌驾在自己头顶，并且明显不怀好意的东西，律者芽衣的眼中露出冷厉之色，身体周围开始有雷光浮现，她要将那东西击落下来。
“住手吧，芽衣，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华奕的话让律者芽衣望向了他。
“交给你？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对付那艘战舰，还有地面上的崩坏兽、死士，以及那些机器人么？嗯……按照那个懦弱的胆小鬼的记忆，貌似叫做泰坦。”
所谓懦弱的胆小鬼，指的似乎是雷电芽衣本身的人格。
看起来两个人格相处的不太好的样子。
华奕现在也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扫了一眼静静悬浮在高空，似乎正在观察这边情况的空中战舰，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越发接近的死士、崩坏兽以及泰坦所组成的大军上，咧了咧嘴，露出笑来。
“如果你能安分的待在原地，照顾好刚刚被你觉醒的气流震晕了的琪亚娜的话，没问题。”
疑似和雷电芽衣共享了记忆，并没有坚定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思想的律者芽衣，是不会伤害琪亚娜的，而只要雷电芽衣和作为德丽莎侄女的琪亚娜待在一起，现任舰长应该是无量塔姬子的休伯利安号便不可能对之使用任何大型武器，这是华奕的目的。
越是这种时候，便越是要将种种细节考虑清楚。
律者芽衣退后了一步站在晕倒了的琪亚娜身边。
“可不要输的太难看，人类。”
姑且将这句话当成关心，华奕点了点头，拎起氮素结晶剑，面对向这里靠近的那支大军，却是主动冲了进去。
作为这支大军的主要构成部分，数量众多的死士在华奕的面前却是连像样的阻挡都做不到，那把大剑每一次的挥舞都会有众多死士被击飞，而后如同投掷武器般的砸倒数名同类，在地上挣扎半晌便化为碎片消失不见。
而那几只崩坏兽也比不上之前的超巨型崩坏兽，此刻能起到的作用不过是稍微阻碍一下华奕，很快便如同死士一般化为剑下亡魂。
这支大军中真正的战力是泰坦，那些如同巨型崩坏兽般高大的机器人。
实际上，泰坦与死士和崩坏兽并非处于同一阵营，刚刚在大军行进的过程中，有不少死士想要攻击泰坦，结果如同螳臂当车一般被奔跑中的泰坦碾压，其战力可见一斑。
望着那几架泰坦，硬生生的在大军中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的华奕扭了扭脖子。
“所谓徒手拆机甲，怀中抱妹杀。我现在或许应该抱着昏迷的琪亚娜？算了算了，说不定律者芽衣会吃醋的。”*
 
第50章 人形野兽
 
ME社总部，社长办公室，通过泰坦反馈回来的影像看到了一切的可可利亚露出无言的表情。
“这是哪里来的人形野兽，依靠纯力量压制了泰坦么？少得意了！这几架泰坦根本不是我们逆熵真正强大的型号。”
虽然很是不甘的自我辩解着，但可可利亚也知道，随着那几架泰坦被人破坏，自己的第三律者捕获计划已经失败了，哪怕现在布洛妮娅应该还留在长空市，可可利亚也并不觉得布洛妮娅能对付那名人类。
是的，人类。
一直以来将第三律者当成假想敌的可可利亚，就连运输到长空市的那几架泰坦也是强化了对雷电抗性的特殊机体，但她万万没想到，最后让她的计划彻底失败的并不是第三律者雷电芽衣，而是一个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人类，还是男性。
男性不是在崩坏的威胁下数量极低，相对的拥有了很高的社会地位了吗？明明根本无需担心生计，这家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来当对抗崩坏的战士？
可可利亚在心里对华奕谩骂了一阵，而后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尝试联络布洛妮娅。
通讯很快被接通。
“布洛妮娅，你现在在哪里？”
“长空市市区边缘。”
“怎么在那里？唔……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律者觉醒的时候你可能会遇到危险，现在你能尝试去市中心附近吗？第三律者在那里，还有两名人类，休伯利安号战舰也已经抵达，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圣芙蕾雅学园会回收第三律者，我希望你能以第三律者作为人类时期的朋友的身份进入圣芙蕾雅学园。”
“好。”
本来，可可利亚还在斟酌自己的措辞，因为她知道布洛妮娅并不喜欢自己的一些心机深沉的计划，然而出乎可可利亚的意料，这一次，布洛妮娅没有什么迟疑的点头同意了，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可利亚发现布洛妮娅似乎浅浅的笑了一下。
“你……刚刚是笑了？”
“因为布洛妮娅想要跟在成功拯救了她人的英雄身边，看看他能否做到更多。”
“他？你说的该不会是这家伙吧？”
可可利亚的语气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将华奕的照片传输了过去，并且收到了布洛妮娅肯定的回答。
拯救了她人的英雄么……
可可利亚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
从泰坦最后观测到的影像来看，第三律者雷电芽衣很诡异的没有进行毁灭行为，而是站在一个人类女孩身边看着那个人形野兽，当时自己还以为是雷电芽衣和人类女孩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现在想来，或许更可能是人形野兽给予了雷电芽衣什么承诺。
竟然可以改变原本注定毁灭世界的律者么？但这种暂时的改变算什么英雄，若是自己捕获了第三律者，再继续收集更多的律者核心完成计划的最终目标，那才是真正的拯救她人……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布洛妮娅，你对英雄的定义似乎有些儿戏了。”
可可利亚试图摆出教育孩子的长辈模样，然而布洛妮娅摇了摇头。
“长空市的伤亡人数与以往的大型崩坏相比要少很多，并不是因为那些崩坏能抑制装置，而是因为他在长空市边界阻挡了崩坏兽，他很厉害，他是英雄。”
从那个人形野兽出现开始，一切都在脱离自己的预期。
第三律者捕获计划失败了，自己乖巧的义女也变得像是叛逆的孩子，会反驳自己说的话了。
可可利亚的脸色黑了黑。
“那家伙的名字是？”
“华奕。”
“很好，我记住了，铭记在心。”
…………
休伯利安号上，无量塔姬子看着电子屏幕上通过观测器得到的图像，不由皱紧了眉头。
“琪亚娜怎么晕倒在了律者边上？”
旁边聚集在一起的下属们面面相觑，自然无法给出确切的回答，只能有些答非所问的开口道。
“数据显示，那名白发少女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性的晕了过去，而她身边的那名黑发少女，拥有极高浓度的崩坏能，已经可以确定对方便是这一次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律者――第三律者。”
看着图像中的那名律者少女、琪亚娜，还有展现出非比寻常的战力，将崩坏中诞生的崩坏兽和逆熵的泰坦都尽皆消灭，现在正在清理剩下的数量极多的死士的华奕，无量塔姬子感觉事情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老实说，若不是有那些观测到的数据，无量塔姬子觉得华奕才是这次崩坏诞生的律者，他那所向披靡的模样甚至让无量塔姬子有些出神，虽然强大的A级女武神和S级女武神也能对付那些死士、崩坏兽和泰坦，但女武神更多的是依靠武器和灵活的动作，哪里会像那家伙一样以力压人。
同样是大剑的使用者，姬子深刻的知道像华奕那般使用大剑，表现出那种程度的战场统治力，到底需要怎样夸张的力量。
对方甚至没有穿戴任何增强身体素质的作战装甲。
该不会这家伙也和德丽莎学园长有什么血缘关系吧？都是那种力量不符合常理的怪物呢。
姬子轻呼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况虽有些诡异，不过比她原本的预期要好很多。
无量塔姬子本来都做好了豁出性命打败，至少要拖住第三律者的准备了。
为了以防万一，无量塔姬子依然是换上了女武神作战装甲，从降低了不少高度的休伯利安号一跃而下，来到了地面。*
 
第51章 所扮演的角色
 
无量塔姬子降落到地面的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那双紫色的眸子，淡漠而冷酷的眼睛的确像是毁灭世界的律者，但她就那样站在原地，似乎是在保护琪亚娜的模样又让姬子很难将其与律者相联系起来。
生怕自己激怒了第三律者，导致与律者极为接近的琪亚娜受到伤害的姬子，这时候选择靠近华奕。
“你……”
本来，姬子想询问之前明明只是立川学园的普通高中生的华奕为什么会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但想了想又觉得此刻并没有太多时间闲聊，第三律者还在那站着呢，于是帮助华奕一起清理完所剩无几的死士大军以后，扫了一眼远处的第三律者，低声询问道。
“那边的律者是怎么回事？琪亚娜怎么在那里？”
“琪亚娜是被雷电芽衣觉醒成律者的时候震晕的，雷电芽衣就是你口中的第三律者，我们是朋友。”
“朋友？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她是第三律者，律者就是……”
“就是崩坏的使徒，毁灭世界的灾难，你想说的是这个么？”
华奕看着近在咫尺的无量塔姬子，继续说道。
“雷电芽衣现在拥有两个人格，一个人格便是平时的她，在母亲早逝，父亲入狱，被同学老师孤立的环境下生活、成长，却仍然能够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的善良少女，另一个人格，便是律者，但她的律者人格继承了正常人格的记忆和大部分情绪，所以，请不要将她当成毁灭世界的灾难。”
无量塔姬子看着脸上满是认真之色的向自己说了这番话的华奕，渐渐皱起了眉头。
“你……该不会是想要让我无视这名律者吧？你想保护她？”
“是。”
华奕给出了肯定回答，让无量塔姬子一下子与之拉开距离，戒备的将武器对准他的回答。
崩坏给世界带来了怎样的灾难，身为女武神的无量塔姬子知道的很清楚，而律者，虽然曾经的无量塔姬子没有直面律者的经验，但她作为女武神接受教导的时候，无数的资料、数不清的文字都在诉说着律者的可怕。
那是人类文明的终结者，崩坏最强大的武器。
现在，华奕竟然想保护她？
无量塔姬子差点被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的很清楚，另外，我之前的措辞似乎有些过于有礼了，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向你提出要求，姬子小姐。”
“凭什么？”
姬子笑了，因为华奕这猖狂且无礼的要求而满是怒火的笑。
华奕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街道，如果崩坏兽与死士在被消灭后不会溃散消失，那里会很拥挤，即便是现在依然有不少泰坦的残骸，而街道本身，沥青地面早就像是被犁了千百遍一般失去了原本的模样，铺在道路两旁的石质地板更是支离破碎，到处都充斥着末日的气息，这是一座废墟，一座死城。
“姬子小姐，你知道你现在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吗？”
“？”
“一个在大型崩坏爆发后姗姗来迟，然后摆出上位者的姿态想要处理一切的角色，明明你之前根本没怎么出力不是么？还是说，你觉得刚刚消灭的那十几个死士已经算是天大的功绩了？”
“……”
无量塔姬子的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并未能给予什么回应，而华奕本来也不在等待她的回应，接着说道。
“如果你认为那是不小的功绩的话，那么消灭了成百上千死士的我应该是救世主了吧？刚刚的那支大军中还有十几只巨型崩坏兽，数台泰坦，除此之外，我在长空市边缘还作为守备队的一员，杀死了上百只巨型崩坏兽。”
“什么？！”
面对无量塔姬子的讶异，华奕闭上了眼睛。
“守备队，都是一群普通人，以普通人的身躯使用常规的武器，想要阻止数十米的巨型崩坏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呢，她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过去的，为了拖延自崩坏爆发的源点产生的崩坏兽入侵长空市区的时间，她们不曾渴望过活下去，也不曾渴望过支援，我没能做出像样的拯救，但我努力了。”
“……”
“我是唯一支援的人，我努力的让守备队活下去，努力的杀死崩坏兽，让长空市的市民安全的撤离，你们应该统计过长空市的逃生者数量了吧？觉得那完全都是你们的功劳么？”
“……”
“我向雷电芽衣，你口中的第三律者许诺，并且努力履行诺言，她也相信了我，从成为律者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为止，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之前那道冲天的雷柱，目标也只是一头崩坏兽而已，这些还不够么？”
长久没有说话的无量塔姬子，看了看眼前的华奕，又看了看远处面无表情的第三律者，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
“然而这一场大型崩坏的确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以及难以想象的经济损失。”
“崩坏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似乎是想将之归结到雷电芽衣身上呢，但，是崩坏先爆发，然后再挑选律者的，身为女武神的你难道没有这样的常识么？这一次崩坏是善良的雷电芽衣成为律者，恰恰就是灾难中最大的好消息了。”
雷电芽衣成为律者还有一些隐情，华奕没有说出来，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即便考虑到那些隐情，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雷电芽衣定义为罪人，她一直都是受害者。
理性告诉姬子，她应该对华奕的话进行反驳，而感性又在阻止着她，事实上，无量塔姬子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
“你的确让我无话可说了，华奕，只是很可惜，我不是真正的主事人，接下来我会联络圣芙蕾雅学园，也就是这片极东之地的管理机构的学园长――德丽莎，你们之前应该见过面的，如果想要为那个女孩争取什么的话，就和德丽莎学园长说吧。”*
 
第52章 谈判
 
无量塔姬子与目前身处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建立了通讯，还没等她开口，德丽莎便是先发制人。
“你这个总是乱来的家伙，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开着休伯利安号去长空市？以那里的崩坏能强度肯定有律者诞生，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送死吗？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
“律者的话，现在就在和我相隔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哦？”
“哈？！”
德丽莎吓了一跳，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通讯影像一阵变化。
“这一次崩坏有点特殊，具体的事情你还是问他吧，德丽莎学园长，希望您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如此说着的无量塔姬子朝华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到屏幕面前来。
华奕看到了坐在一张有些豪华的座椅上，穿着修女服的德丽莎，而德丽莎也看到了背着一把淡蓝色大剑，完全不像是记忆中的那个普通高中生的华奕。
“那么德丽莎学园长，长话短说，我是华奕，就是你上次来立川学园男生宿舍见到的那个，琪亚娜现在还活着，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长空市的绝大部分崩坏兽还有一部分死士也被我解决了，这一次崩坏中的确有律者诞生，是我和琪亚娜共同的朋友，她很善良，即便成为律者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所以，我这边希望你能够对律者给予优待。”
“……”
德丽莎沉默了，华奕的这段话蕴含了太多的信息量，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琪亚娜没死，这是毫无疑问的好消息，华奕将长空市的大部分崩坏兽和死士都解决了，虽然很离谱，但详细细节可以稍后探究，所以，律者没有伤害任何人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和第一律者一样的类型？
不同于无量塔姬子，作为天命主教奥托的孙女，德丽莎拥有极高的权限，可以查看天命的绝密资料库，因此知道第一律者同样是站在了人类这边对抗崩坏，虽说也和天命是死对头就是了。
对于华奕关于第三律者的话，德丽莎倒不是太过难以接受，如果能让第三律者也成为对抗崩坏的一员，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真正在意的是第三律者究竟是暂时不会伤害别人，还是永远都不会伤害别人，如果不采取任何限制的让第三律者自由活动，一旦对方突然发难……
已经从无量塔姬子和华奕的反应中了解到目前长空市那边的情况不是太过危急的德丽莎，此刻平心静气的思考了一会儿，而后重新抬起头看向明显经历了一场激烈战斗的华奕。
“你所说的优待具体指的是什么？”
“先说说你对这次崩坏的后续处理吧，德丽莎学园长。”
“……长空市自然是就此废弃了，那里的高浓度崩坏能在恢复正常之前不适合普通人生存，人口迁移方面我们很有经验，不会有波折，而在大型崩坏后仍然存活的你还有琪亚娜拥有足够的资质，亲身经历了灾难的你们，是否愿意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员，将来为解救灾难中的其她人而努力呢？”
身材娇小，相比起威严来说更多的是可爱的德丽莎，此刻的言行举止显露出了学园长的风度。
“我可以接受你的邀请，那么接下来，该说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的事情了。”
“我们圣芙蕾雅学园可以收容第三律者，但需要采取一些保险措施。”
德丽莎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而后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在确定第三律者真的没有危险性之前，我们会给她施加‘枷锁’，在她的心脏处安装一枚……”
“我这边提出的要求便是，不去给芽衣施加所谓的枷锁。”
华奕直接打断了德丽莎的话，这过于干脆且坚决的态度让德丽莎挑了挑眉，将目光望向影像当中，站在华奕旁边的无量塔姬子，无声的询问她现在是怎么回事。
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开始向德丽莎复述之前华奕和自己说过的话。
半晌之后，听了无量塔姬子的阐述，沉默了不短时间的德丽莎盯着华奕开口道。
“即便你对第三律者的行为进行保证，也不足以让我完全相信她。”
“那么请相信我，如果芽衣有一天真的想要毁灭世界，那么我会是第一个站出来阻止她的人，而直到目前为止，律者化的芽衣都没有采取任何毁灭性的行为，既然我还没有失败，为什么要仅仅因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而将善良的女孩置于危险的境地呢。”
“……”
“你所谓的枷锁指的应该是能够威胁到雷电芽衣生命的东西吧？如果操纵那东西的装置落到恶徒手中，雷电芽衣会很危险，那样的未来是你所期望的么？德丽莎学园长”
“然而你现在所说的同样也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面对仍然没有答应自己要求的德丽莎，华奕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只有凌厉。
“让我告诉你一个可能吧，不，是未来，一旦你拒绝我的要求就注定出现的未来，我配合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将无量塔姬子俘虏，将天空中的休伯利安号劫持，然后，我们再坐下来谈判乃至直接开战，鱼死网破或是皆大欢喜，要试试看吗？”
华奕的话让无量塔姬子怔了怔，又瞬间警觉，然而还不待她有所动作，华奕便伸出手将近在咫尺的无量塔姬子制住，这位女武神甚至没能做出像样的反抗。
是经历了多场战斗，几乎遍体鳞伤的华奕仍然有瞬间压制疏忽的A级女武神的力量，还是同样很有战斗经验的无量塔姬子突然忘了正确的反制方式呢？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便是图穷匕见的时刻。*
 
第53章 我可不是小人
 
之前和华奕有过短暂的面对面交谈的德丽莎，其实并不认为对方真的会伤害无量塔姬子，不过，如果自己继续坚持的话，休伯利安号的确有可能被对方劫持，毕竟，那边有华奕这个战力疑似比肩A级女武神的家伙，还有一个第三律者，而自己这一方在长空市的单体力量，只有一个明显在故意划水的无量塔姬子而已，休伯利安号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大火力攻击。
是的，在德丽莎眼中，无量塔姬子在划水。
虽然通讯的影像无法做到与面对面交流一般的绝对细致，但也算是非常清晰了，德丽莎能看到华奕那明显经过了连番大战的衣服和武器，能通过一些小细节猜到对方并不处于巅峰状态，而无量塔姬子现在穿着的作战装甲――融合装・深红虽然不算是最高的科技结晶，但已经是很强力的套装了，在华奕的动作下竟然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么？
明明就是没反抗！
德丽莎完全看不到无量塔姬子和华奕有什么力量上的交锋，现在，毫无疑问处于巅峰状态，做足了战前准备的无量塔姬子，再怎么说也应该能让华奕抓住她肩膀和胳膊的手因为挣扎而颤抖几下吧？这老老实实的被对方抓住的模样是几个意思？把我当白痴糊弄呢？
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想要爆出来的粗口，德丽莎努力以正常的语气向华奕询问道。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是为了拯救的话，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以埋下炸弹为代价，换取光鲜的表象么？我并不认为那是拯救，德丽莎学园长，你的选择是？”
无量塔姬子同样带有些紧张的望向德丽莎，她明显不是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曾经只有我威胁别人，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德丽莎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我同意不额外给第三律者施加枷锁了，她只需要和你还有琪亚娜一起来圣芙蕾雅学园即可，不会受到其他的区别对待，你满意了么？”
“多谢学园长。”
几乎就在德丽莎给出回应的那一刻，华奕原本制住无量塔姬子的手便是一松，引得姬子惊讶的扭过头，看到的是胳膊在不断颤抖，浑身肌肉都在痉挛着的华奕。
“你这是……到极限了？”
“嗯。”
华奕没有隐瞒，因为他的确已经撑不住了，他在长空市守备队那边战斗了八个小时，而在更早之前，华奕便到达了长空市的边缘。
华奕从深夜十二点开始便在奔波，而后便是持续且高强度的战斗，一直到新的一天的夜晚，内伤加外伤、紧绷着的神经，哪怕他的身体素质在圣痕的强化下远超普通人，哪怕他曾经也进行了很夸张的自我锻炼，现在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才刚刚达成交易就显露出消耗过度的无力模样，说不定德丽莎学园长会改变主意，采取非常手段耶？”
无量塔姬子的话让华奕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我相信你们不会，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我会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的。”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便晕了过去。
无量塔姬子连忙搀扶着他，免得这家伙倒在地上受伤。
与年纪轻轻的异性进行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让无量塔姬子的脸蛋浮现出一丝红晕，不过她自然没有因此乱了心绪，而是望向通讯屏幕，以莫名的语气询问道。
“学园长大人，要不要趁此机会改变主意呢？”
“啧，即便我现在下令抓捕第三律者，你也不会老实的去执行吧？你一向都不是那种会严格遵守命令的类型呢，另外，别太小看我啊，我可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啊哈哈……”
发现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全都被德丽莎察觉了的无量塔姬子，露出了稍微有点尴尬的表情，引得德丽莎叹了口气。
“好了，第三次崩坏以这种方式结束也不错，你带着华奕、琪亚娜还有那个第三……嗯，是叫雷电芽衣？你带着他们回来吧。”
无量塔姬子点了点头，中断了与德丽莎的通讯，正想稍微调整一下搀扶华奕的姿势，以更加省力也更加方便的动作半抱着他时，却是突出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他是属于我的，人类，放开你的脏手！”
第三律者在以一种冷酷的语调说着类似于争风吃醋的话。
无量塔姬子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状况怔了怔，而后对上律者芽衣那双紫色眸子，却是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要是不放呢，你想要攻击我么？那样的话会波及到华奕哦，他已经虚弱到直接晕倒了，若是再受到什么伤势，说不定就会……”
无量塔姬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第三律者那张满是冰寒的脸蛋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慌张之色。
原来，律者是这么好对付的角色么？
正当心中产生了恶趣味的无量塔姬子想要进一步的说点什么乃至做点什么的时候，雷电芽衣却是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双眸已经变为黑色。
现在是雷电芽衣正常的人格接管了身体，原本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消失，变为温柔如水，且满是焦急的邻家少女。
“请救救华奕。”
雷电芽衣向无量塔姬子发出恳求。
老实说，这种性格迥异的人格切换，无量塔姬子有点应付不过来。
“救？还没到那么夸张的程度……”
之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华奕可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啊。
正当无量塔姬子想要安慰一下雷电芽衣的时候，却感受到自己扶着华奕的手有些温热，定睛看去，自己的手沾染了鲜红色，那是血，从华奕的衣衫浸出。
无量塔姬子瞬间皱紧了眉头。*
 
第54章 伤势
 
琪亚娜只是被震晕过去了，经过短时间的休息便很快恢复过来，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而布洛妮娅则是在最后，雷电芽衣等人要跟着无量塔姬子登上休伯利安号上时才出现的，因为当时发现华奕受了伤，无量塔姬子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在确定布洛妮娅是雷电芽衣的朋友以后，便让她以幸存者的身份一起登上了休伯利安号。
而现在，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正在向无量塔姬子，以及她身边站着的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进行汇报。
“患者的状况很复杂，他疑似进行了极度夸张的自我锻炼，身上有不同程度的运动过度的症状，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足以导致瘫痪在床，但患者依然能行动自如，甚至能够和崩坏兽与死士进行战斗。”
医务人员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而无量塔姬子等人以为她对华奕的伤势报告已经结束了，不由困惑的询问道。
“那他为什么会流血？”
“因为我刚刚说的只是他身体目前最轻的伤势。”
“？！！”
“流血是因为被某种迸射出来的物体划破的，可能是崩坏兽重击地面时制造的碎石，本来他应该能躲避这种程度的攻击，但在此之前，他已经进行了超过十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的疲惫程度都已经超过了限度。”
“华奕之前去长空市边界对抗崩坏兽了，长空市也是因此才没有过早的失守。”
回答的是无量塔姬子，医务人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除了外伤以外，他体内的损伤更加严重，不只是我之前说的运动过度的症状，他似乎还以某种手段强行吸收了过量的崩坏能，导致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即便没有因为那些崩坏能而变为死士，也会因为五脏六腑的受损而直接死去。”
“强行吸收过量的崩坏能？为什么……”
无量塔姬子有些惊疑不定，难以理解华奕这无异于自杀的举动，还是布洛妮娅做出了解释。
“布洛妮娅之前在长空市边缘的防线见到了他，那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他正在拯救一名差点死士化的守备队队员。”
“通过吸收入侵人体的崩坏能来阻止死士化么？理论上的确可行，但即便不考虑其中的风险，仅仅是这个过程中需要承受的疼痛就不是常人……不，即便是大多数女武神也无法忍受。”
长久的沉默，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而医务人员同样是深吸了一口气，实际上，一开始从各种仪器的数据中得到这些信息的她，也有很长时间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好消息便是，患者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即便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势也没有生命危险，他的昏迷只是因为体力与精神上的过度消耗而已，等他醒来时，行动能力并不会受到影响，经过我们在治疗对方的过程中观测到的数据，若是他继续接受治疗，只需要不到三天的时间便能痊愈。”
这医务人员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先说坏消息让人提心吊胆，然后再说好消息让人松一口气，引得无量塔姬子乃至于雷电芽衣都露出埋怨的眼神。
“那――我们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患者目前仍是昏迷状态，睡眠是最适合他的恢复方式，请不要试图强行叫醒他。”
医务人员这么说，自然是同意了。
结果一大群人来到了华奕所处的医务室，看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他，无量塔姬子禁不住感叹道。
“这如同邻家男孩的阳光外表，完全无法将之与那个能够和巨型崩坏兽还有泰坦正面对抗的家伙联系到一起呢。”
当今世界，男女比例已经失衡，邻家的一般都是女孩，姬子少校。
一旁的医务人员本来想吐槽一下，不过考虑到刚刚自己汇报状况的方式似乎惹怒了不少人，便很明智的闭上嘴巴，免得吸引更多火力。
无量塔姬子的话让雷电芽衣和琪亚娜都回忆起了自己刚刚和华奕认识直到现在相处的点点滴滴，并不算漫长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默默付出了很多呢，这遍体鳞伤，脸色苍白的模样真不像是他，却也的确是他。
因为医务人员之前说过现在不能打扰华奕，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即便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琪亚娜，这时候的举止都意外的很淑女。
明明昏迷的人根本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声响醒来的。
确定了华奕的模样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以后，大家很快便走出了病房，琪亚娜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觉得自己很差劲。
华奕消灭了那么多崩坏兽，做了那么多事情，自己却因为雷电芽衣的觉醒而被震晕，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布洛妮娅，能在长空市边缘看到华奕，差不多意味着她拥有在爆发了崩坏的长空市仍然可以四处游荡的实力，结果，自己似乎是几个人当中最弱的那个？
琪亚娜当然没法忍啦。
“姬子阿姨，德丽莎姨妈那边有没有能让我变强的办法啊？”
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琪亚娜感受到了无量塔姬子散发出的强者威严，似乎不用求助于德丽莎姨妈，眼前的无量塔姬子便很厉害，不过这些要暂且搁置，琪亚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咳，姬子小姐，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第55章 坏女人
 
“哟，终于醒了，真不愧是能够在不穿戴作战装甲的情况下正面击败巨型崩坏兽和泰坦的家伙，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嘛。”
当华奕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然后便是位于自己所躺着的白色病床的正前方，身穿修女服，坐在一个巨大十字架上的白毛小矮子，咳，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德丽莎。
这巨大十字架便是[犹大的誓约]么？整个世界中最强的那几把武器之一。
华奕的目光在那巨大十字架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很快便望向了德丽莎。
“多谢夸奖，那么我现在是在哪？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上面，还是圣芙蕾雅学园？”
“圣芙蕾雅学园，全世界唯一一个培养对抗崩坏的战士，也就是女武神的机构，对了，你是男性，单纯的套用女武神这个名词似乎有些怪异呢。”
德丽莎并不认为天命那缺乏人情味，更像是在如同机器流水线一般的对女武神进行高强度训练的方式能称为培养，她脱离天命自立门户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反对天命对待女武神的冰冷态度。
德丽莎从十字架上跳了下来，就像发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般的上下打量着华奕，接着说道。
“实际上作为男性而言，你拥有稀世资质的同时也做了最糟糕的选择，身为男性，仅仅是在这崩坏肆虐的世界能够活下来便是万里挑一，而具备极高崩坏适应性的你更是堪比S级女武神的稀有，未来实在有太多的选择了，为什么会走上对抗崩坏这条路呢？这条路很危险，而且，已经有足够多的女武神走上这条路了，你没必要再踏上去。”
面对少女的好奇，华奕笑了笑。
“德丽莎学园长之前不是邀请我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扮演起劝说的角色了呢？”
“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意味着必须成为对抗崩坏的女武神，还可以是科研人员，或是提供后勤保障和医疗支援的其他工作者，很多职业也对崩坏能适应性有要求，相比起女武神，安全性也要高很多。”
“你觉得，我会因为存活率更大这样的理由而去当一个非战斗人员么？”
“不会，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态度会如此坚定的原因。”
华奕一边从床上爬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回答道。
“崩坏意味着毁灭和极致的危险，敢于承担责任去和崩坏战斗的人则尤为耀眼，女武神都是可爱的美少女，而可爱就是正义，我想当正义的伙伴，这样的理由你愿意接受吗？”
德丽莎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十分“正义”的笑容。
“我接受了，既然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那么就和我走吧，琪亚娜、雷电芽衣还有布洛妮娅都在等你，本来我是要先给她们安排宿舍的，结果她们在你苏醒前似乎没有做其他事情的心思。”
走出病房，穿过走廊，便来到了一间大厅，里面有不少病人做康复治疗时需要的锻炼设备，而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便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这里，当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华奕的时候，琪亚娜和雷电芽衣露出了并未掩饰的笑，而布洛妮娅只是眼色有些变化，考虑到她的情绪受损，这应该已经是开心的体现了。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琪亚娜冲到华奕面前，似乎是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情绪激动之下的少女忘记了男女之别，却没忘记华奕现在是重伤初愈，动作一下子变得很小心，一触即逝。
虽然雷电芽衣也很在意华奕，但性格温柔的她自然不会使用肢体动作来表达内心情感，只是在旁边微笑的看着，引得同样在她身体里目睹这一切的律者人格咬牙切齿。
正是因为雷电芽衣这种不去好好宣示主权，任由其她坏女人对华奕动手动脚的行为，让律者人格对正常人格甚是不爽，将她称为懦弱的胆小鬼。
律者人格当即就想要接管身体让华奕免受其她女人的骚扰，然而刚刚诞生不久的她终归还有些稚嫩，在雷电芽衣正常人格没有出现巨大心理波动乃至心神失守的情况下，却是根本没办法强行获得身体的主导权。
可恶！
努力多次却尽皆失败的律者人格开始思考起改变状况的方法了，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她能够不断成长，早晚有一天可以强行获得身体主导权，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艰难，但律者人格已经不想等了。
至于作为律者毁灭世界的使命？
雷电芽衣终归是先获得本不属于她的律者核心，而后因为高浓度崩坏能而被催生为律者的，所诞生的律者人格本来便是非正常产物，仅仅是知道自己有毁灭世界的使命而已，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使命则是全然不知。
律者人格是迷茫的，但同样继承了雷电芽衣记忆的她很快便不再迷茫。
相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毁灭世界的使命，果然还是先把华奕抢回来更加重要，从看着华奕之前为了自己，拖着重伤之躯和无量塔姬子与德丽莎交涉那一刻起，律者人格便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华奕，是比那如同无根之萍般的古怪使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如果任由主人格坐以待毙，华奕就要被其她女人勾搭走了！
要想办法和主人格进行谈判，但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沟通――对了，晚上做梦的时候……*
 
第56章 姬子的房间
 
圣芙蕾雅学园，是在第二次崩坏后，德丽莎因为天命主教奥托的一些冷血的举动而退出天命后建立的组织，其建立初衷是收养那些因为崩坏而流离失所的孩子，将她们培养成女武神或是其他类型的工作人员，为了对抗崩坏而奋斗。
当然，如果那些孩子成年之后不想面对崩坏也没关系，可以选择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当一个普通人工作、生活，圣芙蕾雅学园不会向她们索取幼年时期的抚养费用。
德丽莎本就是想要建立一个不同于奥托领导下的天命的充满人情味的组织，而圣芙蕾雅学园脱胎于曾经的天命极东支部，再加上奥托对德丽莎的溺爱，即便德丽莎自立门户也没有取消其在天命数据库当中的高级阅览权限，甚至还经常会对德丽莎提供援助，这便导致德丽莎的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遇到什么较大的挫折。
极东之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庇护下一直发展的不错，不过有一点是德丽莎没有预料到的――并没有那么多因为崩坏而流离失所的孩子。
如果是小型崩坏的话，各个城市已经拥有了足够完善的预警和防御手段，不至于因为一场小型崩坏而让居民的家庭被破坏，而如果是大型崩坏的话……在这第三次崩坏之前，极东之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型崩坏，再加上小孩子对崩坏能的适应性一般要稍弱于成人，实际上圣芙蕾雅学园长期处于缺乏学生的状态下。
德丽莎对此自然是并不介意，若是有一天，圣芙蕾雅学园永远也无法接受到新鲜血液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人类已经被崩坏灭绝，要么崩坏已经被人类消灭，如果是前者，德丽莎当然也是被灭绝的那个，而如果是后者，那么再好不过，德丽莎会高高兴兴的宣布圣芙蕾雅学园从此关门。
目前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只有五十多名学生，被统一划分为一个班级，岁数相近，水平也相近，大部分都是平庸之辈，如果不像天命那样使用副作用极大的人工圣痕的话，除了班长以外，其她学生都没办法成为真正能在崩坏中独当一面的A级女武神。
现在，随着华奕、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的出现，德丽莎自然要进行一些安排。
根据圣芙蕾雅学园搜集到的资料显示，华奕是立川学园的一名普通高中生，曾经短暂的当过几天ME社的实习生，上学期间和同学交际甚少，长期表露出精神不振的模样，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当时看完这些资料以后，德丽莎就觉得自己麾下的那些情报人员可以负荆请罪了。
能够独自面对大型崩坏中出现的巨型崩坏兽，能够硬撼逆熵泰坦，还知道很多崩坏的事情的家伙，情报人员对他的评价却是一名普通高中生？
如果全世界……不，只要那个立川学园的学生都和华奕一样“普通”，那么人类就能在与崩坏的战斗中取得极大优势。
因为华奕在这一过程中表现出的担当和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付出，德丽莎暂时不打算询问华奕太多的事情，她选择了相信，就像华奕之前相信了她一样。
而琪亚娜的身份德丽莎自然知道，不必额外调查，剩下的两人，雷电芽衣是ME社前社长雷电龙马的女儿，布洛妮娅则是现任社长可可利亚的义女。
ME社的背后是逆熵，天命的死对头，对于脱胎于天命的圣芙蕾雅学园来说，同样也不是盟友。
这是逆熵的一次阴谋么？
因为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的表现，德丽莎决定暂时将之认为是逆熵对“将律者拉到人类这边”的一次尝试，姑且不抱以太过夸张的警惕态度。
只是，自然不能随便的将雷电芽衣的住处与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分到一起，为了避免让少女产生区别对待的感觉，德丽莎直接拍板，让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都住到无量塔姬子的家里去，那正好有几个空房间，以无量塔姬子的实力，即便雷电芽衣出了什么状况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在德丽莎的带领下进入了一座住宅中，看着眼前的一幕，琪亚娜沉默了半晌，而后开口道。
“……这个像垃圾桶一样的屋子是？”
能让大大咧咧的琪亚娜都说出这样的话，这房间自然非同一般。
地面上是凌乱的散乱的书籍、鞋子，沙发上有几件随便扔上去的外衣，角落里是堆积到一起的空啤酒瓶，还有疑似是为了减少购物次数而大量储备的洗发水、面包等各种日用品与食品。
德丽莎的额头多了些汗。
“还是像往常一样乱呢，没办法，这就是大龄单身女性的世界了。”
“喂，不要这样讽刺我行不行？”
从房间深处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只清灰用的掸子，还戴了张口罩的无量塔姬子对德丽莎的话予以反驳，看她的这幅样子，似乎在众人到来之前还做了些家务，那这个房间之前到底是夸张到了什么程度？
认知到了这一点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陷入了无言，而华奕则是稍有些可惜。
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些特殊的场景呢，比如随地乱扔的内衣什么的。
因为德丽莎的发言而有些在意自身形象的无量塔姬子，自然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琪亚娜她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但华奕的神色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无量塔姬子可不是太过羞涩的类型，这时候本打算说一些话试探一番，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只得作罢。
“所以，德丽莎学园长，你不会是要让所有人都住在我这里吧？其她人倒是没问题，但华奕是男生诶？”*
 
第57章 随便说说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华奕一脸正直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但获得了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复杂的眼神，也得到了无量塔姬子的白眼。
“我在意！”
原来那个在战场上拼尽所有的男生，在平常的生活中是这幅模样啊。
这是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的想法。
而在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眼中，现在的华奕恰恰是她们最熟悉的，时而严肃，时而认真，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与玩笑，若是和他在危机时刻的担当相联系起来，会让人觉得很可靠。
可靠到让雷电芽衣和琪亚娜无法忍受自己的弱小，无法坐视华奕默默付出的地步。
现在，少女们对华奕的住所问题并没有太过关注，实际上对她们来说，华奕不和其她人住在一起最好，这样的话偷偷去找他也不会被发现，咳……
德丽莎拉着华奕离开了无量塔姬子的住宅，而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则目光灼灼的望向无量塔姬子。
“A级女武神，貌似是很厉害的存在？”
“没错，将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都算上，位于A级女武神之上的S级女武神也不到一手之数，所以你们将我认为是强大的前辈完全没问题。”
听到琪亚娜的疑问，无量塔姬子笑着给出了回答，言语中并没有骄傲，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了走到如今的地步到底付出了多少。
实际上，在从德丽莎那边得知要把琪亚娜等人安排到自己的住所中时，无量塔姬子除了收拾房间卫生以外，也将各种止痛药给藏了起来，那是她因为人工圣痕所带来的痛疼而长久无法入睡时的唯一选择，除此之外，无量塔姬子会喜欢喝酒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以酒精麻痹身体的痛觉。
这个世界，终归是平庸之辈居多，无量塔姬子并不具备太过出色的资质，成为女武神的年龄又有些晚，她所使用的人工圣痕威力要高于普通水平，而副作用更是远胜之。
无量塔姬子被圣痕吞噬的生命力远远多于其她女武神，有时候，她会担心自己有一天睡着了便再也醒不来。
目前，无论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天命都不具备改善无量塔姬子状况的科技，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求助，只是默默忍受，渴求着希望出现。
连德丽莎都不太清楚无量塔姬子的身体状态。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自然也不知道无量塔姬子的心事，此刻对A级女武神的力量有了大致认知的她们，向姬子发出恳求。
“请教导我们该如何变强。”
无量塔姬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莫名的有些苦涩。
“雷电芽衣，你是律者，如果将本身作为律者的力量完全掌握了，能达到不止是A级女武神的程度，而琪亚娜你作为人类而言也已经足够强大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呢。”
琪亚娜果然不是有耐性听人长篇大论的类型，发现无量塔姬子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请求以后，说出了充满质疑的话。
“所以姬子你不会是没有办法吧？”
“啧，以后请叫我姬子老师，琪亚娜同学，还有芽衣同学。”
话音落下，无量塔姬子突然发现跟着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一起进来的布洛妮娅似乎很长时间没说话了，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她竟然在默默的打扫房间，不由有些感动。
“布洛妮娅，放着我来打扫吧。”
“根据姬子小姐的行为判断，清理房间的工作在更早之前便开始进行了，布洛妮娅大致计算了工作效率和剩余工作量，并进行了比对，如果将清理房间的工作完全交给只顾着聊天的姬子小姐的话，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无法在休息之前完成工作，所以布洛妮娅拒绝这项提议。”
这是在隐晦的指责自己吗？
无量塔姬子心中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么就一起打扫吧，还有，你以后也要叫我姬子老师。”
“布洛妮娅认为使用大剑的姬子小姐所传授的知识无法让重装小兔受益，所以决定沿用原本的称呼，姬子小姐。”
“啧。”
无量塔姬子发现，这三个女孩子，一个是双重人格，一个是白毛笨蛋，一个是三无少女，自己未来的生活――或许会变得很有趣？
…………
华奕在德丽莎的带领下，到了无量塔姬子住宅的隔壁。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师宿舍，不过因为学校极度缺乏学生，自然也没多少老师，有大量的闲置住宅，旁边正好就有一所，稍微清理一下住进去并没有多少问题。
对于华奕来说，虽然和美少女住在一起令人想入非非，但补给系统的存在让华奕也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间，自然不会对这样的安排产生什么异议。
“话说，德丽莎，我的那把大剑呢？你不会是据为己有了吧？”
“怎么可能！”
德丽莎对华奕言语间表露出的不信任极为恼怒。
“你的那把大剑因为连番的战斗而有了些许破损，目前正在由我们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部门进行修复。”
“修复么……话说，德丽莎你有办法让它变得更强吗？比如说我每次挥舞大剑的时候都会迸射出剑光，或者给它附着特殊效果，像是有一定概率减慢敌人移动速度乃至直接冰冻什么的。”
“你还挺有想象力的。”
德丽莎斜了华奕一眼，而后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如果是天命总部那边或许能够做到，但圣芙蕾雅学园没有实现这些技术的设备，抱歉。”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华奕是随便说说，但德丽莎却有些在意。
第三次崩坏是因为华奕而将损失降到最低的，作为功臣的他理应得到回报，德丽莎打算调用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看看能否发现什么未被天命挖掘的古代遗迹，为华奕找一把更加强大的武器。
用的是大剑类的武器么，记住了。*
 
第58章 并未完成的紧急任务
 
给众人分配好住处之后，德丽莎便离开了，随着第三次崩坏的爆发，人口的迁移与安置问题，崩坏爆发城市的损失问题，交通路线的变化，部分特产型物质是否会就此消失，乃至给后来人作为学习资料的崩坏数据统计和作战报告，种种事情都需要作为极东之地管理组织的领导者――德丽莎亲自去处理和审核。
而华奕则是开始打量自己的新住处。
与无量塔姬子所处的地方相似的房间布局，毫无疑问可以用豪华一词来形容的四室一厅，客厅有沙发和桌椅之类的家具，其中一个房间有床铺、书桌，应当是作为卧室，剩余地方则显得空空荡荡，毫无疑问，德丽莎或是其她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这些家具都是因为华奕的出现而摆放进来的，原本这里应当是一间空房。
卧室的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
“想要锻炼身体的话，就去学园中专门建立的训练室，那里除了各种各样的器材以外还有作为高科技产物，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虚拟对战房间，肯定会让你满意，如果你继续像以前一样悄悄进行超负荷锻炼，那可不是明智之举。另外，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老实一点。”
这张纸条是谁留的呢？德丽莎？无量塔姬子？亦或是之前负责医疗工作的工作人员？
无论是谁都挺让人感到温馨的。
华奕轻轻勾起嘴角，并未将纸条随便的丢在垃圾桶，而是将之放到了抽屉里，姑且当成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不同于无量塔姬子乱糟糟的住宅，华奕的这个房间里显得很是干净整洁，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之前没人住。
看来之后还要另外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了，从崩坏爆发的长空市离开的时候，无论是华奕还是琪亚娜她们，可都没有携带任何非必需的行李。
在柔软舒适程度要超过立川学园学生宿舍的那一张的床铺上躺下，华奕轻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来到崩坏世界后的一切。
从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注定脱离普通人的生活了，未来，有更多的事情需要面对。
片刻后，华奕睁开眼，调出了自己的虚拟界面。
在友情点数那一栏，是高达六百的数字。
算上自己力竭晕倒的大半天，再算上之前在长空市战斗的一整天，将近两天的时间里收获了六百点友情点数，毫无疑问是很丰厚了。
除了原本作为友情点数主要来源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以外，还有布洛妮娅、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的出现，她们似乎贡献了为数不少的点数，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仅仅局限于初次认识的朋友。
华奕并未打算探究每人贡献的具体数值，拥有这么多的友情点数，当然是直接抽取啦。
于是他收获了六个金币道具。
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已有圣痕还没有强化到极限，获得金币道具也算是很不错了。
加上原本的金币储备，现在的华奕又能将一枚二星圣痕强化到满级了，但，在他即将确定强化的时候，却又有些迟疑。
华奕想起了当初看到琪亚娜的月神之守护双枪时，虚拟界面里出现了强化按钮的情景，自己的金币应当可以用来强化本来便存在与这个世界的一些武器，还有圣痕。
无量塔姬子，那个毫无疑问使用了人工圣痕，并且被人工圣痕所累的女武神，现在是怎样的状态呢？
华奕清晰的记得，无量塔姬子的人工圣痕是副作用极大的类型，会导致寿命大幅度缩减，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她似乎也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了。
这不代表华奕可以用这几年的时间慢慢积攒金币，在最后帮无量塔姬子解决问题，天知道人工圣痕被强化了之后是不是能抹消副作用，而不被人工圣痕副作用困扰的无量塔姬子的寿命又能否恢复正常。
不能放任时间流逝等到最后，应该尽快采取行动才是。
但，貌似圣痕都是存在于女武神背部的，以自己目前和无量塔姬子的关系，若是直接提出要查看对方的圣痕，会不会引起误会？虽说自己也的确对她图谋不轨就是了。
华奕一时陷入了无言，而后暂时不去多想，看向了虚拟界面的另一处。
[紧急任务]：终结第三次崩坏。
奖励：二百八十水晶。
这是虚拟界面出现的如同任务系统一般的东西，奖励十分丰厚，至少华奕原本作为玩家的时候，哪怕打通了一个章节的剧情或是完成了一周的冒险委托，都很难获得如此丰厚的奖励。
紧急任务是在华奕于长空市边缘对抗崩坏兽的时候出现的，那时候他没心思多加注意，实际上在完成任务之前，再怎么盯着虚拟界面看也不会获得任务奖励。
二百八十水晶，不多不少，直接就能进行一次高级补给了，最低三星物品，有可能出现四星物品的那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获得了水晶，如同最开始的友情补给一样，高级补给也会出现，一旦能抽到四星圣痕或是武器，华奕的实力会再次迎来飞跃。
如今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她们都已经进入了圣芙蕾雅学园，长空市的绝大部分崩坏兽也被自己消灭，死士亦是清除了大半，华奕以为这一项紧急任务已经完成了。
然而，看着那无法领取的奖励，华奕深深皱紧了眉头。
任务没有完成，是不是意味着，第三次崩坏并未结束？*
 
第59章 又一个律者？
 
“德丽莎学园长，科学部检测到长空市出现了巨大的崩坏能波动。”
深夜，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本来正在睡梦中的德丽莎被紧急通讯声吵醒，听到报告的内容，德丽莎仍有些困顿的揉了揉眼睛。
“是有新的崩坏兽出现么？现在长空市的所有幸存者都已经撤离了，没必要太过紧张，等到天亮之后我会通知姬子去处理的，这期间你们只要确定那只崩坏兽没有离开长空市就行。”
“不，是比崩坏兽的波动更加强烈的存在，我们科学部怀疑是……是律者的波动。”
“不可能！”
德丽莎一下子就清醒了，匆忙换上作为正装的修女服，打开了通讯的影响，看到了那边同样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的科学部工作人员。
“每一次崩坏发生，只会诞生一名律者！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现在不就身处圣芙蕾雅学园吗？”
“这一次观测到的崩坏能波动确实比第三律者的波动要弱，我们怀疑是因为长空市失去了统御的律者，残留的大量崩坏能聚集了起来，它们在尝试催生新的律者，不过我们认为这些崩坏能不足以形成新的律者核心，律者的构成速度将会非常缓慢，但是任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变成威胁。”
“我知道了，看来立刻就要处理呢。”
“那么德丽莎学园长，是否要由我们代为联系姬子少校和休伯利安号的驾驶人员？”
“……不必了，她们才刚刚从长空市回来，虽然没有经过恶劣的战斗，但现在也不应该打扰她们休息，我亲自去吧，一个人，目标是未成形的律者的话，我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准备一艘小型驱逐舰。”
“是。”
结束了通讯之后的德丽莎背起了放在房间一角的巨型十字架，那是比她整个人都大的器物，重达一百五十公斤，乃是前文明的遗物，为了对抗崩坏而给后人留下的武器。
正常人是没办法随便使用它的，即便是如同无量塔姬子这般使御大剑，具备不俗力量的A级女武神也没办法以之战斗，但德丽莎可以，因为她天生神力，将这内有玄机的巨型十字架当成普通的钝器砸人都没问题。
“学园长是打算去哪里呢？”
背着巨型十字架离开住宅的德丽莎看到了华奕，听到了对方的问题，德丽莎挑了挑眉。
“自然是有事情要做，你呢，这么晚了却不睡觉，是失眠了吗？”
华奕伸了个懒腰。
“之前我可是已经昏睡了一整天，现在睡不着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说起来，我闲得无聊，如果学园长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不涉及隐私问题，能否带上我？”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眯起了眼睛。
“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不曾，单纯的是因为睡不着而出来散步罢了。”
“那么你就继续散步吧，我的确是要去战斗，但你没有必要跟着，我能处理。”
“能处理的话，就当带着我见见世面，正好让我提前体验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出击的流程。”
“……你的大剑还没有彻底修复完成，现在还放在科学部。”
“取回来便是了，劳烦学园长带路。”
见到华奕明显是打定了注意要跟着自己，德丽莎想起对方之前表现出的不错的战力，倒不至于觉得他会变成自己的拖累，少女叹了口气，最后说道。
“你这家伙，究竟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算了，跟我走吧，我们先去科学部将你的大剑取回来，总不能让你赤手空拳的去战斗。”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处在一座兼具科技感和欧式风格的建筑物当中，虽说是深夜，科学部依然是有些忙碌的样子，大部分是因为观测到长空市的变化，正在紧急处理各项数据，之后会向德丽莎报告长空市崩坏能浓度最高，也就是说那名未成熟律者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情况紧急，德丽莎没有和这里的人说太多话，将修复了大半的氮素结晶剑取回，便和华奕一起去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停机坪，在那里已经停着一艘大概十数米的小型飞行载具。
从德丽莎那边得知了长空市的变化的华奕，看着停机坪上，这相比起无比巨大的休伯利安号浮空战舰来说有些寒酸的飞行载具，禁不住开口道。
“我还以为是乘坐休伯利安号过去。”
“休伯利安号不会出现在停机坪，它有专属的格纳库，这一次事发突然，不出意料的话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所以搭乘侦查用的驱逐舰即可，可不要小看它，虽然没有以战斗为目的进行设计，但仍然搭载着导弹和中型口径的机炮，对付普通死士和十米以下的崩坏兽完全不成问题。”
“十米以下？我一剑就能拍死。”
“啧，都说了它只是并非战斗用途的驱逐舰，相比起休伯利安号，驱逐舰值得称道的优点是其灵活性还有常规状态下的速度，行了，出发吧。”
“容我询问一下，德丽莎小姐，你会开这艘驱逐舰么？”
“不必担心，我们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运输载具都具备自动驾驶系统，比人为控制还要可靠。”
德丽莎拉着华奕坐了上去。
因为名为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的存在，这艘驱逐舰能如同休伯利安号等其他飞行载具一样，实现垂直升降和空中悬停，在德丽莎在电子屏幕上一阵操作，确定了目的地之后，驱逐舰便腾空而起。*
 
第60章 千羽学园的变化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让驱逐舰停到长空市内，为什么要停在这样的郊外？”
如同德丽莎之前所说的一样，驱逐舰的速度很快，没花多长时间便到达目的地，跳下了驱逐舰的华奕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看着德丽莎如此发问。
“科学部那边发来了长空市的崩坏能浓度图，这里的崩坏能浓度最低，也就是说死士和崩坏兽的数量最少，之后只要给驱逐舰启动光学迷彩即可，而如果是长空市内的话，说不定驱逐舰降落的动静会吸引注意，那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没完没了的战斗。”
“真不愧是德丽莎学园长，考虑的很周全呢。”
面对华奕的夸奖，德丽莎很神气的双手叉腰扬起脑袋。
“那是自然。对了，你现在伤势未愈，跟在我后边便是了，正好让你见识一下[犹大的誓约]的厉害，免得你以后再对我这个学园长缺乏敬意，之前竟然还敢威胁我。”
对不起，若是有必要的话，之后我还敢。
华奕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声，倒也乐得清闲，背着氮素结晶剑跟在德丽莎身后，看着对方以最为粗暴的方式使用[犹大的誓约]。
前文明制造[犹大的誓约]的初衷，应该是想让后来者将之当成类似于枪械的攻击武器，那巨型十字架当中藏着数把用锁链连接起来的长矛，具有振幅崩坏能阻隔能力，可以形成强而广的干扰力场，无论是将之作为直接攻击武器还是用来束缚崩坏兽都是绝佳的选择，以锁链连接的长矛也让使用者可以自行决定远攻还是近战。
德丽莎正在近战，并非使用[犹大的誓约]内里的长矛，而是将巨型十字架拿在手中当钝器砸人。
多亏了[犹大的誓约]表里如一的坚固性，那些与常人体型无异的死士在巨型十字架面前不堪一击，瞬间就会支离破碎，而并未想要收敛力量的德丽莎会任由[犹大的誓约]继续砸落下去，让坚硬的地面变得千疮百孔，不久之后，那条被德丽莎一路走来的路，已然变得如同遭遇导弹洗地了一般凄惨。
毫无疑问，德丽莎的力量不容小觑，同时还是个暴力分子。
之前还说将驱逐舰降落在市外可以避免吸引死士和崩坏兽的注意，现在这毫无顾忌的制造巨大声势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那些不断涌来，又在德丽莎挥舞的巨型十字架下毫无抵抗力就灰飞烟灭的死士，华奕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壮烈感。
“所以，那名拟似律者在哪？”
拟似律者，是对那些拥有与律者相似的能力却又次于律者的高级存在的称呼，如果任由其发展，拟似律者便有成长为真正律者的可能。
听到华奕的问题，德丽莎扫了一眼电子仪器上显示的，一直实时更新着的崩坏能浓度图。
“……在千羽学园。”
德丽莎所吐露出的地名让华奕挑了挑眉。
“千羽学园不应该还有幸存者，整个长空市都不应该有，所有人都已经撤离了才对。”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所以那名拟似律者很可疑，或许是残余的崩坏能选中了某一个死士将之转化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必须毫不留情的消灭。”
德丽莎的潜台词是，如果成为拟似律者的不是那种已经被崩坏彻底侵蚀，只有毁灭思想的死士，而是正常的人类的话，就要想办法拯救。
目前，世界上一共出现了三名律者，第二律者造成了可怕的灾难和深远影响，不过第一律者和第三律者却都站在了人类这边，认真计算，超过半数的律者竟然都“叛变”了，这一事实让德丽莎也改变了原本见到律者便要将之消灭的打算，她希望让律者也成为对抗崩坏的一员。
德丽莎的转变，很大程度是因为华奕在其中扮演的极为重要的角色。
“我知道。”
华奕点了点头。
如今，长空市的大型崩坏兽早就被华奕消灭了绝大多数，残余的由老弱病残转化的死士也是弱者，按照德丽莎的言论来说，真正强大的死士具备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极速移动、召唤、格挡等等，但长空市的这些死士都只会最基本的攻击而已，自然没能成为真正的阻碍。
两人很快到达了千羽学园。
曾经，这里满是青春可爱的学生，在崩坏爆发后迅速成为了一片空荡荡的建筑群，因为长空市的撤离工作还算不错，千羽学园中的死士数量相比起市内的其他地方反而要少许多，当初雷电芽衣从这里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太多困难。
但现在，千羽学园已然发生了巨变。
“怎么会这样？”
望着眼前的一幕，德丽莎的脸上满是惊疑。
千羽学园变成了大片的森林，其中的建筑物也被密集的藤蔓覆盖，难以想象是在几天甚至几小时之中出现的场景，这更像是一座被人遗忘了数百年的古迹。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名拟似律者的能力可能和这些植物有关，小心一点。”
华奕已经将本来背着的大剑拿在手中，表露出十分警惕的模样。
本来，德丽莎想让华奕放轻松些，自己可是和真正成熟的律者战斗过的，面对连律者都不是的拟似律者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想起这第三次崩坏中已经发生了太多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德丽莎也便不再多说什么，深吸一口气与华奕一起踏入其中。
几乎就在两人进入千羽学园的范围内的那一刻――
森林，暴动了。*
分卷：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崩坏3：圣芙蕾雅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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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放一把火
如果不是有华奕的提醒，德丽莎会被脚下的那根一点也不起眼的藤蔓偷袭。
之前离得远还未能发现这片森林的异常之处，现在近距离观察，这里的藤蔓实在是太多了，宛如丛林巨蟒将树木、建筑物乃至大地都重重缠绕，如同毒蛇一般的对作为闯入者的华奕与德丽莎发动袭击。
在刚刚将[犹大的誓约]横在胸前抵挡藤蔓的时候，德丽莎发现了藤蔓上面的诸多尖刺，以那道攻击的力道判断，藤蔓本身的坚韧程度远远超越了正常的植物范畴，那些尖刺想来也是杀伤力颇大，若是自己阻挡不及，必定会受不轻的伤势。
正当德丽莎因为这阴毒的偷袭而有些咬牙切齿的时候，华奕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植物保护自身，对抗捕食者的方法之一，便是让根茎上长满尖刺，但除此之外，更加普遍且有效的方式是让自身具备毒素，我觉得这些藤蔓不会只是具备尖刺那么简单，务必不要被伤到，德丽莎。”
“多谢提醒，但要小心的应该是你自己才对——[犹大的誓约]，展开！”
原本一直被当成钝器使用的巨型十字架被德丽莎重重的放置在地面上，展开为半月形的武器架，数根长矛才刚刚出现在上面，下一刻便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然后，便是利器割裂了空气的嘶鸣，以及锁链在极速移动中的碰撞声。
方圆十米都在[犹大的誓约]那凌厉无比的大范围攻击下化为净土，藤蔓、草地和树木尽皆被长矛切碎，就连碎片都被德丽莎通过[犹大的誓约]制造的气浪轰飞，除了华奕和德丽莎以外，这里还剩下的，便只有刚刚翻出来的新鲜泥土了。
真不愧是[犹大的誓约]，竟恐怖如斯。
完成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广域攻击的德丽莎转过头望向华奕。
“接下来，你是继续跟着我深入进去寻找拟似律者，还是先自行回到驱逐舰那边去？你伤势未愈，并不适合面对接下来的战斗。”
“如果不是我提醒，你刚刚会被藤蔓偷袭到的吧？我怎么可能放心的转身离开，所以继续一起行动好了，至少，我将会扮演的绝不是一个拖累人的角色。”
“……好吧。”
之前的确是自己有些大意了，此刻的德丽莎倒是也不好强行让华奕离开，稍微平复了一下刚刚直接使用[犹大的誓约]进行爆发式攻击而变得紊乱起来的呼吸，德丽莎打算按照崩坏能浓度地图的指示继续往里走，却被华奕拉住了。
“你是想就这么走进去？”
“不然呢？那些藤蔓的确很麻烦，我也只能用[犹大的誓约]强行开出一条路来了。”
“那样的话，即便找到了拟似律者，你也会精疲力竭的吧？”
精疲力竭倒不至于，十分疲劳却是肯定的。
德丽莎陷入了沉默，而华奕望向了透着未知与危险的森林深处，开口道。
“看起来这里已经是那名拟似律者的阵地了，对方以逸待劳，我们没必要亲身犯险，你看这绿树红花的风景如此优美，不放一把火多可惜呀。”
“！！”
德丽莎被华奕的大胆想法惊到了，而华奕扫了眼来时的路，接着说道。
“千羽学园作为女校，被钢筋水泥所打造的围墙包围，外面是宽阔的沥青马路，都是些不易燃的东西，稍微注意一下便能保证火焰不会蔓延到整个城市，所以，做吧？”
“……好。”
华奕这家伙，真的是能不断的给自己带来惊喜呢。
德丽莎同意了，本来长空市就是崩坏中的废弃都市，如果仅仅是烧掉一所千羽学园便能消灭一名拟似律者的话，这交易未免也太过划算了。
只是——
“这一次，你不打算拯救拟似律者了么？竟然主动出这种主意？”
“之前也说了，那名拟似律者很可能是崩坏能侵染死士转变的，算不上人类，而且，就算真的是某个在崩坏爆发以后闯入长空市的倒霉蛋，成为了拟似律者后也不至于变成智障，仅仅一场普通大火是烧不死的吧？即便未成熟的拟似律者真的弱到不能无视火焰，人家也会避开的。本质上这一把火只是为了烧藤蔓和森林，能否成功还不一定。”
“也对。”
然后，便是从千羽学园一角开始不断蔓延的火焰。
“德丽莎，我们一个人留在这里以防万一，一个人去那还未燃烧起来的方位守株待兔，按照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那名拟似律者很大可能会往火焰的反方向逃离，当然，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如果是后者的话就证明她有很高的智慧了。”
“而若是前者，就说明那真的是由死士转化，没必要留手，哪怕拟似律者选择留在原地，再主动找过去就是了。”
德丽莎补充了华奕的后半句话，而后拿起[犹大的誓约]往另一个方位走去。
“我们保持联络，崩坏能浓度监测地图会显示对方的位置，若是拟似律者往你这边跑了，我会回来支援你的，既然你之前能让律者化的雷电芽衣加入人类阵营，这一次可不要死在另一个具备智慧的律者手上了。”
“放心，倒是你，如果拟似律者是往你那边跑，记得通知我一声。”
“你不相信我能打败它么？”
德丽莎回过头，似乎有点不爽的样子。
华奕笑了。
“相信，只是如果长久的没有从你那里收到消息的话，我会担心的。”
“啧，知道了，不会让你等在原地浪费时间。”
现在，德丽莎多少能明白华奕是凭借什么将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拉到人类阵营的了，就是这种花言巧语么。
切，听着的确挺让人高兴的，明明本质上而言仍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嘛，只不过换了种说话方式，就能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啊。

第62章 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八重樱
一场声势颇大的火焰，滚滚的浓烟不断扩散，但是还没有达到能遮蔽视野的地步，华奕和德丽莎都能清楚的看到，原本占据了千羽学园大部分地方的神秘森林，在这一场大火中被毫不留情的吞没，而那些特殊的藤蔓，外围部分被舍弃，内里重要的部分则是在不断收缩。
德丽莎那边没有见到躲避火焰的拟似律者，华奕这边也没见到。
按照崩坏能浓度地图显示，对方选择留在了原地。
德丽莎和华奕重新汇合，走过可燃物被烧尽，露出焦黑色泥土的道路，来到千羽学园中央，看到那里的一个被藤蔓重重包裹的巨大球体，德丽莎叹了口气。
“结果，这一场大火并没有给那名拟似律者造成太大困扰的样子。”
藤蔓球体表面有些灼烧后的痕迹，但既然这球体在大火中仍然存在，那么毫无疑问，应当是被保护在内里的拟似律者此刻也毫发无损。
华奕却是露出了目的达成的表情。
“但我们的困扰已经随着这一次大火而解除了，之前的地形中有树林灌木掩护，这些藤蔓偷袭很难发现，如今到处是焦黑色，藤蔓的那一抹绿意已经足够明显了。”
“也对。”
德丽莎点了点头，正欲靠近，却是又被华奕拉住了。
“之前说了，植物的对敌手段中毒素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除了要避免被藤蔓划伤以外，空气中可能也弥漫着毒气，所以德丽莎，快点使用你的[犹大的誓约]掀起气浪，将那边的空气吹散。”
“……你这会不会谨慎过头了点？”
“我的确只是在猜测罢了，不过尝试一下没关系的吧？”
“是没什么关系。”
德丽莎点了点头，再次使用[犹大的誓约]，让其中的锁链长矛以强劲的架势飞舞，制造出了足够强度的气流。
仔细想想的话，今天[犹大的誓约]先是被当成钝器砸死士，而后则为了清除些许藤蔓就火力全开，现在更是成为了电风扇，真是有够凄惨的。
也就在气流席卷过去的那一刻，本来互相缠绕形成球体的藤蔓瞬间散开，而后如同毒蛇般铺天盖地的向德丽莎和华奕发动攻击。
只可惜，声势浩大而力量不足，这些攻击的强度甚至比不上之前对华奕发起偷袭的超巨型崩坏兽，自然也没能给两人造成太大的困扰，很快，原本密密麻麻的藤蔓便被斩裂成无数小段散落在地面上。
藤蔓球体的内部出现了一个人形生物，那是除了崩坏能浓度之外，各种外观特征与死士无异的家伙，如同华奕之前猜测的一样，新出现的拟似律者乃是崩坏能侵蚀死士转化而成的。
第三次崩坏中，雷电芽衣诞生出了律者人格，而眼前的这个拟似律者则拥有律者的力量，加起来倒的确是一个完整的律者。
只可惜分割开来的话，两者的力量都要比正常律者弱，拥有[征服宝石]的雷电芽衣只是弱一些，而眼前的这个可能还并未形成律者核心的拟似律者，则是弱了不止一筹。
在华奕与德丽莎全力进攻之后，拟似律者很快便被消灭，如同崩坏兽和死士一般，溃散成细小碎片消失不见。
“果然不是正常的律者，比死士和崩坏兽都强不了多少，被击败后连律者核心都没有留下，根本就是没有形成核心嘛。”
和科学部那边的人联络了一番，确定获得了胜利的德丽莎发出骄傲的宣言，而后又看了眼华奕，补充道。
“当然，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个过程的确不会那么轻松，做的不错哟~”
华奕点了点头，目光在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虚拟界面上的某处短暂停留了一下，嘴角不可遏制的轻轻勾起。
“那么，我们就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吧。”
“嗯。”
驱逐舰垂直爬升到高空，而后向着远方飞去，在德丽莎与华奕离开后，长空市重新陷入了寂静，给这座死城带来些许不同的，只有那座仍然没有彻底燃烧完，存留着一些微小火焰的千羽学园，以及在千羽学园不远处，一座大厦楼顶的存在。
“那名特殊的拟似律者被很轻易的消灭了呢。”
及腰的樱色长发，青色眼瞳，身穿巫女服的她毫无疑问是美丽的少女，不过相比起那富有魅力的容貌，少女头上的两只狐耳更加让人在意，拥有如此特征的她并不像是人类。
少女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话语得到了回应，回应者是在她旁边的一只超过十米的火红色巨型狐狸，虽然身形骇人却不像是实体，如同能量一般的有些虚幻。
“终归是所剩无多的崩坏能强行催生的存在，本体还只是一名普通到了极点的死士，自然翻不起大浪，不过不得不承认，那名人类的确很聪明，完美的避开了这个拟似律者最为难缠的毒。”
这番话有理有据，然而少女的关注点显然和狐狸差别颇大。
“那个白发少女……和卡莲很像呢，卡莲小时候应该和她长的差不多。”
“醒醒吧，都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卡莲早就死了，人类不可能拥有如此漫长的生命，而身为拟似律者的你也注定不会被人类接纳，你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吧？所以刚刚并未尝试接触那两名人类，否则注定爆发冲突，他们会像消灭这个拟似律者一般消灭你。”
“……”
“好了，既然新生的拟似律者被消灭，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再有人闯入这座爆发了崩坏的城市，只要像过去那样好好压抑住自己的力量，人类的装置就无法检测到你，你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不必继续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了，八重樱。”

第63章 不一样的地藏御魂
因为科学部的人是在凌晨监测到新生的拟似律者的，德丽莎和华奕也是在凌晨前往长空市，如今顺利结束了战斗的两人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回到圣芙蕾雅学园时正好是早上，其她人正常起床的时间点。
德丽莎打了个哈欠。
“唔，困死了，我去和科学部的人最后确定一下战果，把你的氮素结晶剑交给我吧，我帮你带过去完成最后的修复工作，你可以先回去睡觉了。”
“好。”
华奕的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兴奋之色，点了点头之后将大剑交予德丽莎，而后干脆的快速转身，迈步向自己的住处返回。
德丽莎总感觉对方的步伐比正常走路要快很多，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华奕是着急睡觉，四处看了看认准方向后，德丽莎便以同样不慢的速度往科学部走去。
华奕知道自己之前昏迷时雷电芽衣她们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一次应该会睡个懒觉，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有人打扰，所以——
看着虚拟界面上，那已经被完成了的紧急任务，华奕的心跳开始加速，这速度比之前和那名未成熟的拟似律者战斗时还要快。
一种是战斗中大幅度消耗体能的正常反应，另一种则是因为心情而产生的变化。
华奕确认领取了奖励。
而后，虚拟界面本来仅有金币一栏的上方新出现了水晶栏目，旁边的数字不断增加，一直达到二百八十后方才停止，与此同时，虚拟界面中央出现了提示。
“高级补给开启。”
简短到过分的六个字，老实说，华奕很希望它会和友情补给开启时一样，后面再加上几个字——首次十连免费。
只可惜并没有。
心知自己有些贪婪了的华奕平复好心情，有些紧张的想要开始抽取。
虽然在还是一名游戏玩家的时候，华奕并不是很喜欢单抽，更多的是当一只不断储蓄水晶的仓鼠，在必要的时候才大量抽取，然而现在真的进入了崩坏世界，能早一点变强自然是最好，而且现实当中水晶的获取难度未免太高了。
华奕来到崩坏世界也有了数个月的时间，才出现了一次紧急任务，获得了仅仅能抽取一次高级补给的二百八十水晶，未来不出意料的话水晶获取难度应该不会降低，攒出十连的量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果然还是立刻抽取比较好。
华奕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有点想搞一番沐浴焚香，献祭一切的玄学操作了，水晶实在太难获取，华奕真的很希望自己的这一发单抽能得到四星圣痕或是武器。
深吸一口气抛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华奕按下了抽取按钮。
当补给箱打开，看到光芒的那一刻，华奕的心脏跳动都是慢了半拍，那是紫色的光芒，两个。
高级补给与友情补给会有些许不同，除了消耗水晶且获得物品的等级会更高以外，还有一点便是会同时获得两件道具，第二件道具不可能是武器或装备，参考友情补给的状况，应该是金币道具，华奕还不至于太过激动。
但若是第一件道具也是紫光的话，那就有很大概率是武器或是圣痕！
自己这是单抽出奇迹了？！
首先看向右侧，不出意料的是金币道具，不过达到了四星等级，是价值两万金币的吼美宝藏，仅仅是这一个金币道具带来的收益，就能让华奕对自己的圣痕进行强化，让实力得到提高。
而左侧，当光芒内敛，显露出其中的物件，华奕看到的是一把武器，太刀。
黑色的刀刃与黑色的刀柄，只有在刀鞘与刀柄末端显露出一些红色。
“……地藏御魂不应该是高级补给中的武器吧？而且，这个名字是——[地藏御魂·虚]？”
当见到武器的第一眼便认出其正体的华奕满是困惑，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眼前的武器化为夹杂了几抹红的黑色流光，汇入到他身体中……不，并非是圣痕那般的灌入身体，而是到达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地方。
相比起探究[地藏御魂·虚]的存在形式，华奕直接在虚拟界面上一阵操作，果然看到了如同圣痕界面一般的武器界面，那里孤零零的只有一把武器，连强化和进化按钮都没有，华奕也看不到武器的等级，只有一个似乎带着异样意味的名字。
相比起圣痕似乎更深层次的融入了身体的[地藏御魂·虚]，如同之前的那几枚圣痕一般，除了在虚拟界面有所显示以外，根本无法在现实当中拿出来，而不同于圣痕的是，获得了[地藏御魂·虚]的华奕并未感觉到自己有任何程度的变强。
二百八十水晶好像白费了，除了两万金币以外，[地藏御魂·虚]的作用完全看不出来啊，如果单论直接效果的话，它甚至比不上一枚一星级的圣痕。
在短短时间内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华奕陷入了长久的无言，而后苦笑了一下，又经过数次尝试确定完全无法将[地藏御魂·虚]作为武器具现到现实当中，也完全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获得武器的加持变强之后，华奕关闭了虚拟界面，闭着眼睛仔细回想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
那种不同于圣痕融入身体，[地藏御魂·虚]进入到某种更加神秘的层次的感觉。
地藏御魂……御魂……魂……
它融入的，会是自己的灵魂么？

第64章 害羞的那个绝不会是我
之前华奕和德丽莎说的大多数话都是真的，比如昏睡几乎一整天而很有精神这件事，现在他也的确没有心思睡觉，一直在尝试寻找着得到[地藏御魂·虚]后的变化，身体乃至虚无缥缈的灵魂上的改变。
然而并没有找到，一无所获。
从高级补给中抽到的武器既不能像圣痕那般强化身体，也不能像正常的武器那样具现到现实中，拿在手里对敌，除了能在虚拟界面中看到[地藏御魂·虚]的存在以外，就跟什么都没得到一样。
在华奕为此而无奈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来的并非琪亚娜或是雷电芽衣，也不是布洛妮娅，她们这时候应该还在睡觉，补充之前缺少的睡眠，来者是无量塔姬子。
“怎么样，休息的如何？在这里睡得还习惯么？”
并不知道华奕和德丽莎在深更半夜去了一趟长空市，解决了一名新生的拟似律者的无量塔姬子，此刻只当华奕已经休息了一晚上。
“还不错，相比起立川学园的男生宿舍，这里的床铺要舒适很多。”
华奕也没有特意解释，稍微称赞了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住宿条件以后，便接着询问道。
“有什么事情么？莫非今天我已经要正常在圣芙蕾雅学园上课了？”
“那倒不是，如今你们刚刚从大型崩坏中逃脱，圣芙蕾雅学园自然还不至于立刻让你们投入学业，会给你们一些缓冲时间，短则两三天，长则一星期，这段时间会让你们熟悉圣芙蕾雅学园的环境，摆脱遭遇大型崩坏的阴影，不过我感觉你好像没什么阴影的样子？”
“……悲伤是有的，毕竟曾经生活的城市现在被废弃了，但还不至于达到阴影的程度。”
“但我可是有阴影了哦？”
无量塔姬子的话让华奕怔了怔，这位绝对面对过不止一次崩坏的A级女武神竟然产生了阴影？华奕寻思着她之前乘坐休伯利安号到达长空市的时候都没有真正与强敌战斗过啊。
“呃？”
“不要表现的这么困惑，我的阴影恰恰就是你制造的，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要去与第三律者死战了，结果刚刚从休伯利安号下来就被你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说的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我很受伤诶？”
这下子，华奕反应过来了，无量塔姬子指的是之前自己为雷电芽衣向圣芙蕾雅学园谈判的事情。
当时因为猜测到所谓的枷锁会是定时炸弹一类的糟糕东西，自己的态度的确是冷硬了些，还拿无量塔姬子当作威胁德丽莎的筹码——
“对不起，另外，谢谢你之前配合我，不然以我当时的状态，的确有可能发生偏离预期的事情，最后或许会出现糟糕的结果。”
“我也是猜到了这一点，如果当时我利用身上的作战装甲的力量强行挣脱，甚至是从雷电芽衣旁边带走琪亚娜，之后就不得不针锋相对了，到时候便是圣芙蕾雅学园和律者开战，你也被推到了对立面，那样的未来并非我期望的，能够为了其她人拼命努力的家伙，绝不会是坏人啊。”
华奕并不打算去反驳姬子的话，说一些“你利用作战装甲也无法挣脱”这类的言论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事实上是无量塔姬子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一点的尝试，面对这样纯粹的善意，继续去做其他争辩就是彻彻底底的愚蠢了。
“所以，十分感谢。”
华奕又一次的郑重道谢，让无量塔姬子的脸上露出明丽的笑容，她歪了歪头，那是不同于德丽莎式的可爱，带有无量塔姬子这样的御姐特有的妩媚。
虽说单论年龄的话，德丽莎应该要比无量塔姬子成熟的多才对。
“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嗯。”
“那么就陪我去喝一杯吧，之前在长空市，你请我吃饭之后我就说了，有机会的话会请回来的，现在正是时候，你接下来没其他事情吧？”
“没有，看来要让姬子小姐破费了。”
上一次真的只是吃饭，那家餐馆里没有太多酒水，身负任务的无量塔姬子也没有特意去点太多酒水，更不可能给华奕点酒水，此刻发现对方似乎很能喝酒的样子，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哦？这意思是——你酒量很好？”
“一般吧，不过最后将喝醉的姬子小姐送回家的余力应该还是有的。”
能把喝醉的自己送回家，华奕这意思是在说他酒量比自己好啊。
无量塔姬子已经打定主意要看看这究竟是对方不自量力的狂言还是对酒量的自信，她现在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
“已经打起了将我灌醉的主意么，看起来还挺正直，坏心思却是有不少啊，华奕同学。”
如果是纯情少年，现在应该会因为无量塔姬子的话而满脸通红的低下头，被这美丽的女性调笑的心跳加速，不过华奕却是一脸正直。
“怎么会，现在琪亚娜她们不是也住在姬子小姐家里吗？我不可能做坏事。”
“所以如果她们不在就有可能做坏事了？考虑的还真是长远呢，不但想象了将我送回去的场面，还思考了做坏事的可能性，很厉害哟。”
“过奖了。”
无量塔姬子本来以为华奕会对自己的话加以辩解，谁知道却是听到了这样的回复，简直就像是华奕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一样。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了。
无量塔姬子轻咳一声，转身开始带路。
“走吧，去喝酒。”

第65章 杨老师
圣芙蕾雅学园或许更接近于圣芙蕾雅市，这里是一座学园都市，以学校为主体，周围有很多供给学生们的生活与娱乐的设施，远一点的地方则是办公区，有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科学部的各个建筑物，种种物质的储蓄仓库等等。
按道理来说，既然有娱乐设施，那么自然也应该有酒吧才对，但实际上圣芙蕾雅学园没有酒吧，只有一家贩卖各类果汁汽水的同时顺带着售卖酒水的饮料店。
这也是之前无量塔姬子在执行任务之后会想着找个地方喝一杯的原因，饮料店的气氛一点也不适合喝酒。
不过，有人一起的话，感觉会稍微好一点。
当无量塔姬子带着华奕来到以路边摊形势经营的饮料店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个顾客了，是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下巴上有些许胡茬的中年男性。
在崩坏世界，男性很稀少，也很引人注目。
见到华奕的目光似乎有些好奇的望向那名男性，无量塔姬子介绍道。
“他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老师，姓杨，教授的是历史科目，既然碰到了正好去打个招呼，如果你不擅长历史科目，说不定能走一下后门哦？”
“无量塔老师，请不要在新来的学生面前随意的抹黑我的形象，我这边是不接受走后门的，考试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
杨老师带着无奈反驳了一下无量塔姬子的话，而后面带微笑的向华奕伸出了手。
“欢迎你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之前已经公布了你们的事情，是第三次崩坏后的幸存者么？没想到是个帅气的男孩子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时候，无量塔姬子凑到华奕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放心，德丽莎学园长只公布了该公布的信息。”
所以，雷电芽衣就是第三律者的事情应该不是公开的情报。
华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同样向男性伸出了手，和他握在一起。
“杨老师好。”
稍微打了个招呼，华奕的目光偏移到杨老师的另一只手上，既然他是饮料店的顾客，自然是来喝东西的，然而那只手端着的既非酒类，也不是果汁或是汽水，连咖啡都不是。
“这个是……枸杞红枣泡的茶？”
感受到华奕的困惑，杨老师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露出回味的模样。
“没错，很养生哦？虽说味道没有其他饮料那么好，但若是论价值的话，其他饮料都是有害身体健康，只有这类养生茶对人体有好处。”
无量塔姬子扫了一眼疑似在向华奕推广养生茶的杨老师，想起了华奕现在似乎仍然是重伤未愈的状态，不由有些担心的说道。
“华奕，要不等下你就和这位杨老师一样喝养生茶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饮酒。”
“没关系，我感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
华奕自然要陪着无量塔姬子喝酒，之前他能够去长空市和拟似律者战斗，现在怎么可能连酒都不能喝。
旁边的杨老师见了，也不以为意，继续慢悠悠的喝着养生茶。
“年轻就是好啊，真是最美好的年华呢。”
听到这满是沧桑感的自言自语，华奕并没有选择无视。
“杨老师似乎有很多故事的样子呢。”
“哈哈，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聊聊，毕竟同为男性，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好了，我先走了，如果继续和华奕同学你聊天的话，会遭人记恨的。”
无量塔姬子好酒的事情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已经听出华奕是无量塔姬子找来的酒友，杨老师也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将最后一点养生茶喝完便离开了。
华奕目送着他消失在视野里。
无量塔姬子见此，也不意外。
“很好奇吧？毕竟和你一样是男性呢，而且还十分神秘，即便是我也只知道他姓杨，其他的都不太清楚，平日里这位杨老师也很少在工作之外与人交往，生活三点一线，很是规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显得身体很差的样子。”
“是么……”
“在你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前，他是这里唯一的男老师，而现在你是这里唯一的男学生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兴奋呢？”
“兴奋？姬子小姐的意思是杨老师之前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而我会享受与他相同的待遇么？”
“受欢迎嘛……也没那么夸张啦，毕竟是颓废的中年大叔，哪里比得上你这样的帅气小男生，不过他年轻时或许的确挺受欢迎的，毕竟这个世界的男女比例差距那么大，杨老师可能便是年轻时不太老实，才导致现在身体这么差？”
无量塔姬子说的话渐渐变得恶趣味起来了，华奕没有顺着她的话题对杨老师的过去加以揣测，而是正色道。
“请姬子小姐放心，我会继续坚持锻炼身体，以备不时之需的。”
“锻炼身体以备不时之需？所谓的不时之需是指……啧，你是不是在跟我搞黄色啊？华奕同学。”
“怎么会，话说，我们已经聊天很长时间了，差不多该点东西了吧？”
“转移话题么，算了。”
无量塔姬子撇了撇嘴，望向了不远处那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摊位服务员。
“两杯冰草莓甜酒，再来一些章鱼烧之类的小吃，麻烦了。”
“请稍等。”
服务员开始准备东西，而华奕则因为无量塔姬子的点单而挑了挑眉。
“冰草莓甜酒？”
“我正常来说一般是喝啤酒的，不过你终归有伤在身，所以稍微喝一点果酒就好。”
毫无疑问，这是无量塔姬子对华奕的关心。

第66章 我的止痛药在哪里
似乎是因为果酒喝起来更像是果汁，人们不会像喝普通酒水时那样谨慎，亦或者是无量塔姬子和华奕聊天的时候太过于轻松，现在她喝醉了，没发酒疯，只是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罢了。
华奕稍微询问了一下管理摊位的女性服务员，确定这个饮料店会一直开到晚上以后，便也没尝试将无量塔姬子送回去睡觉，任由她趴在桌上小憩，自己则同样有些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望着天空。
华奕产生了放松的感觉，并非圣芙蕾雅学园的天空有特别之处，那是和未爆发崩坏时的长空市相同的蓝天白云，变化的只是华奕的心境罢了。
当初，他刚刚来到崩坏世界，本身只是个普通人，除了男性这个身份能够被当做稀有动物优待以外，并没有任何强大的力量。
而现在，华奕毫无疑问的能够独自对抗绝大多数崩坏兽和死士了。
当原本的压力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除了些许轻松感以外，还有疲倦。
华奕身体和精神的疲倦在之前昏迷时，被圣芙蕾雅学园高超的医疗技术治愈了大半，现在让他感到疲倦的是心灵。
曾经那段时间的生活，看似平静，但华奕的确是在拼命，否则即便他获得了力量与武器，也没办法保证在与崩坏兽和死士的战斗中不会因为一时疏忽而受伤。
人体是脆弱的，哪怕是A级女武神在不穿戴装甲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因为一名普通死士的攻击而受伤，而华奕的战力并不源于作战装甲，而是那些打破了常识，融入到他身体中的特殊圣痕，他的身体素质比不穿戴装甲的A级女武神还要强，但若是不会卸力和闪避的技巧，直接承受巨型崩坏兽的一击不死也要半残。
之前那只成为雷电芽衣觉醒为律者契机的超巨型崩坏兽，若不是华奕在获得力量的同时认真锻炼了一番自己，说不定真的就被那一次偷袭命中，直接给砸成废人了，仅仅是七枚没强化到极限程度的低级圣痕，可是没办法硬抗那种程度崩坏兽的攻击的。
希望在圣芙蕾雅学园之中，自己能够学习到更多关于与巨型崩坏兽还有特殊的高级死士对战的技巧吧，华奕从不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了，他一直都渴望着获得更多的知识，更进一步的变强，而不只是完全依靠补给系统。
在华奕望着天空怔怔出神的时候，趴着睡了一段时间的无量塔姬子终于醒了过来，嘴里有些不清醒的低喃道。
“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又要吃止痛药了。”
她下意识的将手探向衣服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了几粒药片到手心以后，开始四处张望，寻找清水准备送服药片，也就在这时候，无量塔姬子终于意识到自己仍旧处于饮料摊位，华奕正和她面对面坐着，她一下子清醒了。
无量塔姬子当时就想把药片重新藏起来，虽然刚刚自己迷迷糊糊发出的自言自语有极大的可能被华奕听到了，不过只要没有被抓住无法辩驳的证据，自己就能找个理由蒙混过关。
但——
“这是我之前看你喝醉，拜托服务员准备的温水，请用。”
华奕将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推到了无量塔姬子面前。
无量塔姬子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半晌后感受到自己身体越发强烈的疼痛，当即也不再忍耐，就着清水将止痛药服下。
特意准备的高效止痛药很有用，无量塔姬子很快便感觉好多了，她沉默了片刻，扫了一眼在不远处站着的饮料摊位服务员，向着华奕开口道。
“和我去走走吧？”
“嗯。”
华奕知道，无量塔姬子是想换一个没人的地方和自己说话，他很干脆的点头。
圣芙蕾雅学园，一处比较偏僻，没有其他路人的小路，无量塔姬子随便找了个路边座椅坐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华奕坐到自己身边。
明显将心思放在了其他地方的无量塔姬子并未意识到男女间以这样的距离坐在一起是多么暧昧的事情，华奕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在无量塔姬子的身边坐下。
比之前在饮料摊位时更为接近的距离下，华奕能若有若无的感受到无量塔姬子的体温。
“华奕，你知道女武神力量的来源么？”
“我洗耳恭听。”
“除了武器和作战装甲以外，更主要的是圣痕，那是存在于极少人血脉中的强大力量，按照天命获得的资料，它是前文明为了让后世之人对抗崩坏而留下的极为重要的遗产，以血脉为媒介一代代传承。”
“……”
“之前我也说了，圣痕只有极少数人拥有，真要算起来的话，我所知道的疑似圣痕拥有者还不到一手之数，这就是原生圣痕，稀少而强大，拥有圣痕的人天生就是对抗崩坏的战士，但世界那么大，爆发崩坏的地点那么多，单凭几个人的力量当然是不够的，于是人工圣痕便出现了，那是参考原生圣痕做出的仿制品，自然有些缺点，其中之一便是会让女武神感受到痛楚，不过，你没必要担心，我早就习惯了。”
见到无量塔姬子似乎是想将事情轻描淡写的略过去，本来一直扮演着一个合格聆听者的华奕，终于开口说道。
“从来都不会有无端且无害的疼痛，既然都已经达到了需要药物缓解的地步，姬子小姐，我希望你还是说的详细一点比较好，或许我能帮你。”

第67章 让我看看你的圣痕
“……帮我？你能怎么帮我？”
无量塔姬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并非开心，而是夹杂着薄怒。
那是秘密被人发现的懊恼，还有被人随便的给予希望的愤慨。
给人希望以后再让人失望，那只是更深层次的绝望罢了，还不如从来不曾有过希望。
“抱歉，我刚刚有些冲动，但这种话还请你不要说了，关心她人虽然是一件好事，但不自量力的关心只会进一步伤害别人罢了。”
如此说完之后，无量塔姬子脸色黯然的说完，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华奕直接抓住了手。
“我并不认为是不自量力，布洛妮娅应该说过的吧，我之前逆转了死士化的过程，既然人工圣痕也是与崩坏能相关的产物，那就有改变状况的可能。”
无量塔姬子也想起了布洛妮娅之前说过的话，华奕在长空市边境线拯救了一个差点化为死士的守备队成员，那同样是一种奇迹，目前来说，不论是圣芙蕾雅学园、天命还是逆熵，都只能采用种种手段中止或是减缓这个过程，没办法直接逆转。
华奕已经创造了奇迹，的确有可能再创造一个。
无量塔姬子原本已经快要陷入死寂的内心，突然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又很快被压制住，她不敢产生太多希望，免得到时候太过失望。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虽然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但无量塔姬子还是显露出了急躁，已经表露出希望华奕立刻采取行动的意思了。
“准备一个隐秘的房间，我需要看看你的后背。”
“……”
本来有点激动的无量塔姬子望向华奕的目光突然变得满是审视起来。
“你——应该不是在找借口占我便宜吧？”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这一次？那么之前是真的有不老实的时候咯？”
无量塔姬子稍微调笑了一句，而后很快面露正色，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
“如果仅仅是露出后背，对象还是你这个家伙的话，我姑且不算是吃亏吧……跟我走。”
两人一路在圣芙蕾雅学园穿行，并没有回到华奕或是无量塔姬子的家，而是来到了一个有各种锻炼器材的大厅。
“这里是专属于我的训练区，我先去更衣室，之后叫你进去的时候你才能进去，明白了么？”
“了解。”
华奕点了点头，显得很老实。
事实上他的确没打算偷看，如今都已经进入了圣芙蕾雅学园，一切都在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华奕还不至于没有这点定力。
五分钟之后。
“进来吧。”
紧闭着的更衣室房门被打开，从中传来无量塔姬子的声音。
华奕也没有如同一个纯情小男生般露出脸红犹豫的模样，干脆利落的推门而入。
看到的是身穿有点像是那种建有游泳池的学校给学生分发的泳装，却又有些细微区别的无量塔姬子。
简单点来说的话，露出度比华奕想象中要低太多太多了，除了以很巧妙的方式露出了背部圣痕以外，其他地方仍然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是露出了小腿和胳膊。
“怎么，很失望吗？”
感受到华奕眼神的注视，无量塔姬子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而后接着说道。
“这是我穿戴作战装甲时会换上的作战服，毕竟为了便于行动，作战装甲会比较贴合身体，穿普通的衣服再装备作战装甲的话会有很多不便之处，你看了这么久，给个评价呗。”
无量塔姬子的话语中满是玩味。
华奕沉默了片刻，竖起了大拇指。
“姬子小姐的身材很好。”
“……恭维的话之后再说吧，现在请你看看能不能改善我的处境，看在你之前没有擅自偷看我换衣服的份上，无论如何，之后我都会正式向你道谢的。”
好嘛，真不愧是专属于无量塔姬子的锻炼区，似乎还有监控器一类的东西。
华奕也不再多说什么，目光望向无量塔姬子的人工圣痕，不动声色的开启了虚拟界面。
如同之前见到琪亚娜的月神之守护双枪时一样，华奕看到了虚拟选项，但不同于当初的“强化”，这一次，是三个“修复”按钮，对应三枚圣痕。
本来华奕还是存有顾虑的，他担心自己使用金币对人工圣痕进行强化或是进化以后，人工圣痕的所有效果都得到加强，连带着副作用不但没有消失，反而会进一步加剧，那样的话就是彻彻底底的帮倒忙了。
但看到修复二字，华奕放心了。
果然，人工圣痕和原生圣痕是不同的，而修复也应当是修复其中的缺点。
修复需要一万金币，因为是和强化与进化不同的变化方式，所以华奕也没办法藉此确定无量塔姬子的人工圣痕对应的星级。
三枚圣痕加起来便是三万金币，华奕之前就存着金币没有花费，现在正好够用。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华奕装模作样的将手指放在了无量塔姬子的背后，同时念头一动，先花费一万金币修复了其中一枚圣痕，而后一边小心的感受着崩坏能的变化，一边试探的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像是轻松了一些……啧，我才刚刚吃完止痛药不久，反正就是不痛了，其他的细微变化怎么可能察觉到啊？你做了什么吗？”
无量塔姬子的发言让华奕感觉很痛心，自己可是有一万金币被消耗了，这一副平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无量塔姬子现在不应该大声疾呼“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然后感激涕零，对自己以身相许吗？

第68章 权宜之举
“我刚刚付出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与生命一样宝贵的东西，你现在这若无其事的反应让我感觉很痛心。”
华奕一脸认真说出的话让无量塔姬子怔了怔，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华奕的脸色，确认对方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后，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与生命一样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这时候，华奕当然不可能老实的说自己拥有补给系统，稍微顿了顿，想起自己之前拯救那名长空市守备队成员的过程，华奕回答道。
“我将死士化逆转的方法是仗着自己对崩坏能的适应性，强行将侵入到她人身体的崩坏能吸纳到自身体内，崩坏能本身并没有变化，只是承受者改变了，所以，你懂的。”
对于华奕来说，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去承受疼痛来解决无量塔姬子的问题，而不是消耗金币，毕竟金币不仅仅和华奕的实力联系起来，也和华奕未来能否解决种种大事件相关，他现在的这一番话，实际上并没有为了让无量塔姬子感激自己而特意夸张，反而是说的有些轻巧了。
无量塔姬子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结果这不就是和付出生命差不多么？你确定你是在拯救我，而不是在伤害你自己？”
“其实人工圣痕给女武神带来的损伤与崩坏能侵蚀普通人将之化为死士的原理差不多，都是崩坏能超越了人体的承受极限而造成的后果，区别不过是人工圣痕内的崩坏能被调整了一番，更加温顺一些，益处也比害处多一些。”
虽然目前仅有七枚圣痕，对崩坏能掌握有限的华奕没办法依靠自己的能力修复无量塔姬子的人工圣痕，但在凭借补给系统的力量修复其中的一道之后，华奕也感受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此刻侃侃而谈起来。
“我在做的，不过是将人工圣痕中对人体有害的那一部分崩坏能去除，因为暂时只是去除了其中的一部分，所以可能还没办法让你完全脱离疼痛折磨，不过不出意料的话，之后你应该会感觉好一些。”
只要获得更多的圣痕，哪怕不借助补给系统的力量，自己也能自行修复人工圣痕的弊端，华奕有了这样的预感。
“已经去除了一部分么……按照你的说法，那根本不是去除吧，而是由自己承受那份苦痛。”
无量塔姬子的目光很复杂，抿着嘴，一时间却是说不出感谢的话。
华奕做到这种程度，仅仅是一句道谢未免也太苍白无力了。
“……”
华奕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他现在其实连承受那份苦痛的资格都没有，终归还是依靠的补给系统。
片刻后，见无量塔姬子默默无言，华奕笑了笑。
“我很有自知之明，不会随便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不安全的境地，放心好了，之后还请姬子小姐注意一下身体变化，一旦有好转或是恶化的迹象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对了，之前姬子小姐说我们休息一段时间便会正式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那么具体的时间点是哪时候呢？”
无量塔姬子知道华奕在转移话题，她很想将话题拉回来，但很快又无奈放弃。
即便拉回来了又能说什么呢，以无力空洞的言语对华奕表达感激，还是作为受益者虚伪的向被自己连累的华奕嘘寒问暖，询问他感觉如何？
无量塔姬子现在只能选择配合，她有些无力。
“如果你和其她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天就可以正常上课，正好也是星期一。”
“我同意，明天就让我入学吧，不过琪亚娜她们是否愿意，还请姬子小姐之后询问一下，我就不擅自替她们做决定了。”
“嗯，我知道。”
见话题结束，华奕也没有继续和明显满是心事的无量塔姬子随意聊天的意思，很快便告辞离开。
华奕之前存有二万多金币，即便还不能将无量塔姬子的三枚人工圣痕全部修复，修复两枚却是没问题，然而他没那么做，只是修复了其中一枚。
主要还是为了观察一下效果，以防万一。
若是无量塔姬子好转，华奕自然会更进一步，如今已经到达圣芙蕾雅学园，有很多接触女武神或是潜在女武神的机会，每天能获得不少友情点数，积攒金币不是什么难事。
目送着华奕离开，无量塔姬子抿了抿嘴，站起身来仔细确认了一番，因为刚刚服下没多久的止痛药而无法准确的感受到痛楚，无量塔姬子一时间仍然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无言的叹了口气以后，她重新换上了常服，走出了专属于自己的锻炼区。
如果华奕明天就要入学的话，自然要办理一些手续，而这些手续便是由在担当女武神的同时还是圣芙蕾雅学园授课老师的无量塔姬子完成，但，现在的无量塔姬子并没有立刻前往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学园长办公室。
她需要确认一些事情，华奕表现出的特殊才能一旦暴露便会引起轩然大波，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会有很大的风险，在华奕和圣芙蕾雅学园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无量塔姬子想尽量为他保密，即便是德丽莎学园长也最好不要知道的太清楚。
将普通人的死士化逆转，与改变人工圣痕的弊端是两件事，虽说是同等程度的奇迹，甚至前者要更夸张一些，但与后者相关联的女武神才是更具力量的存在。
一旦某个女武神起了别样心思，甚至是天命对华奕有了特别的注意，华奕可能会面临危险。

第69章 搜索资料
无量塔姬子在进入学园长办公室前先是轻轻敲了敲大门，以此告知德丽莎有人拜访。
以无量塔姬子和德丽莎的关系，其实不必过分苛求这方面的礼仪，她会这么做是有其他的原因。
德丽莎喜欢看漫画书，这个爱好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只可惜德丽莎想要维护学园长的威严，一直有意隐瞒，若是无量塔姬子进入学园长办公室的时候德丽莎正巧在看漫画，一时间无法将漫画书藏起来的学园长大人会瞬间将之撕的粉碎，毁尸灭迹。
为了保护可怜的漫画书，也为了维护住德丽莎那其实因为她过于可爱的外形而从未存在过的学园长威严，无量塔姬子养成了进入办公室前先敲门的好习惯。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无量塔姬子并没有听到办公室里传来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难道学园长大人并没有在看漫画，而是在认真办公？
无量塔姬子带着些好奇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趴在宽阔气派的办公桌上睡觉的德丽莎。
被敲门声和走路声吵醒的德丽莎揉了揉眼睛，看清来者以后，以还有些迷糊，可爱到过分的声线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么？姬子。”
“……”
见到这副模样的少女，无量塔姬子本来会小小的开个玩笑，打趣一下德丽莎，然而此刻心情有些压抑的她终归没能随意的说出玩笑话，当即便露出正色。
“我想借用你的账号登录天命的数据库搜索一些资料。”
“哦。”
因为之前和华奕在深更半夜去了一趟长空市，解决新生拟似律者，这时候的德丽莎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变得头脑迟钝，再加上对无量塔姬子的信任，她根本没有过多的加以询问，直接打开了专属于自己的终端，扫描了一下指纹和虹膜，成功登陆账号以后，便将终端推向了无量塔姬子。
“用完了记得关机啊，我先睡了，好困。”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本来无量塔姬子都已经想好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用以应付德丽莎的询问，结果对方确实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探寻的意思。
自己的运气很不错呢。
无量塔姬子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尽量轻手轻脚的开始操作起德丽莎的终端设备。
作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对抗崩坏的组织，天命的数据库中蕴含的资料超乎想象，小到一点微不足道的生活常识或是学科知识，大到对抗崩坏的尖端科技，堪称应有尽有，这几乎是一个万能的搜索引擎，只要有想要知道的东西，大多都能得到答案。
但无量塔姬子并没有无谋的在搜索栏上输入“如果想人为解决人工圣痕的弊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样会暴露太多信息的文字，德丽莎的账号拥有极高的权限没错，但这不代表就没有人权限比她更高了，至少，天命主教奥托的权限绝对要高于德丽莎。
若是输入了太多引人深思的文字加以搜索，万一引来了奥托的注意可就糟糕了。
很奇怪的，相比起那位度过了悠久岁月，几乎成为天命代名词的主教大人，无量塔姬子更愿意相信华奕。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真的对天命主教盲目崇拜，无量塔姬子可不会跟着德丽莎脱离天命，建立圣芙蕾雅学园。
那位主教大人不像是真正的好人，不只是天命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有些铁血的行事方式，还有一部分属于无量塔姬子的直觉，她保持着基本的警惕。
无量塔姬子以“人工圣痕”、“死士化”这样粗略的关键词进行搜索，这些信息就不算是特别了，几乎每一个女武神都会接触到，并不会引来特别的注意，而只要资料足够多，无量塔姬子便能看到那些可能不会让别人在意，但对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信息。
无量塔姬子想要确定，华奕是不是在为了拯救自己而将他自身置于危险的境地，如果是的话，无量塔姬子之后会拒绝他的帮助，而如果不是的话……
仅仅是想象到自己脱离人工圣痕的苦痛折磨的未来，无量塔姬子的眼中便出现了希冀的光亮，她完全没考虑寿命问题，也不认为自己被人工圣痕剥夺的寿命会恢复，无量塔姬子单纯的是在为自己有可能以最好的状态度过剩下的几年时光而感到高兴。
无声的深呼吸平复心情，无量塔姬子快速的浏览着资料。
“死士化过程极难通过外力改变，必须使用专门的设备来延缓或停止，对设施条件和时机的要求极高，考虑到崩坏爆发的突然性以及死士化的快速演变过程，实际上实现起来极为困难。”
这是无量塔姬子本来便知道的情报，下一个。
“死士化的本质是崩坏能侵蚀人体的体现，拥有足够崩坏能适应性的人即便在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下也能避免死士化，而理论上而言，提升一个人的崩坏能适应性，或是将侵蚀到人体之中的崩坏能重新提取出来，便能将死士化的过程逆转，但无法让死士恢复成人类，因为在人类成为死士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行尸走肉。”
关于死士化的信息也便只有这么多了，无量塔姬子有些失望，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人工圣痕相关的资料上。
然后，她发现了一片论文，论文作者的姓名很奇怪的被抹掉了。
“人工圣痕让一部分缺乏资质的人成为了强大的女武神，却带来了极大的弊端，经过我多方面的研究发现，这份弊端根本难以彻底消除，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再发展数十年也无法做到，所以，我提议停止人工圣痕研究，找寻其他解决方案，或许能够以机器人取代女武神，减少人员伤亡。”
无量塔姬子有点无力的发现，以德丽莎账号的权限，能够阅览的资料竟然仍然无法确定华奕的行为到底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最后这一篇论文让她有些在意。
为了减少人员伤亡而以机器人取代女武神——
逆熵的泰坦，就是彻彻底底的机器人啊。

第70章 沉默了
无量塔姬子并未能找到原本希望得到的信息，却是有了意外的收获，她对逆熵产生了不小的好奇，不过这份好奇终归比不上对华奕的担心。
只可惜，现在的无量塔姬子根本没办法因为这份担心而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举动，也只能趁着明天华奕正常上学的时候，自己作为老师去上课，顺便观察一下他的状态。
退出账号，关闭终端，无量塔姬子将之放回德丽莎身边，看着对方熟睡的可爱模样，不禁苦笑了一下。
明明是在很早之前就十分活跃的女武神，自己的前辈，这青春不老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稍微有点让人嫉妒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无量塔姬子也大概猜到了德丽莎的存在本身应该也是某种难以复制的契机，根本不是什么保养技巧能够达到的，当即不再继续胡思乱想，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学园长办公室，开始处理起各种各样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
美美的睡了一个超级大懒觉，醒来后又享受到雷电芽衣制作的很美味的饭食，琪亚娜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但她很快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华奕、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会在明天正式入学圣芙蕾雅学园，就差自己了。
现在点头同意的话，自己惬意舒适的咸鱼生活毫无疑问会就此结束，但摇头拒绝的话，没有了华奕和雷电芽衣的生活也远不及原本的惬意了。
琪亚娜有点烦恼的思索着，却渐渐想到了另外几幅画面。
自己在爆发了崩坏的长空市带着雷电芽衣寻找安全地点时的狼狈，哪怕拥有德丽莎姨妈送的月神之守护双枪，却仍然只能做到逃跑的程度，遇到了一只飞行崩坏兽便要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能将之消灭。
和华奕汇合后，突然出现的超巨型崩坏兽发起的偷袭，那比飞行崩坏兽庞大了十数倍的体型在彰显着对方的强大，一击之下便将坚固的大厦摧毁了大半，而就是这样的崩坏兽，却被雷电芽衣或是华奕给消灭了。
直到现在，琪亚娜还是不太清楚最后发生的事情，因为她很丢脸的晕过去了，被突然散发出强大气势的雷电芽衣给震晕的。
琪亚娜当然不会责怪雷电芽衣，她只是感觉很丢脸罢了，自己在最后不但没有帮上任何忙，反倒是成为了拖累，连当一个旁观者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当咸鱼，也不能当一条拖累别人的咸鱼啊！
琪亚娜也是有自尊心的，她很快做出了决定，明天和大家一起去上课，并且努力的成为一名强大的女武神，按照姬子和德丽莎的说法，圣芙蕾雅学园本来便是培养女武神的学校。
至于现在嘛，当然是和雷电芽衣一起去看望华奕啦，也不知道他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来到华奕的住处，敲开他的房门，琪亚娜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感觉也没什么变化嘛，从外表上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伤势。
就像之前一样，明明华奕几乎可算是伤痕累累，但琪亚娜完全无法感觉到对方有任何异状。
既然靠眼睛看不到，那么就只能采取一些更为直接的方法了。
琪亚娜凑到华奕身边，伸出手指在他身上小心的戳了戳。
“疼吗？”
白毛少女的动作让华奕挑了挑眉，现在两人极为接近的距离下，华奕时不时能感觉到琪亚娜的发丝拂过自己的面部，那种足以让人心神一荡的微痒感令华奕甚至想和琪亚娜进行一些暧昧的互动，然而现在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同样在场，果然还是要正直一点。
“不疼，虽然按照医疗部门那边的说法，我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但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我已经恢复好了，没关系的。”
琪亚娜本人并不是会听话的乖乖女，当初和父亲一起对抗崩坏的时候，虽然在良好的保护下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但也生过病，那时候父亲便让她在家中静养，但琪亚娜并没有遵从，在父亲离开后便偷偷跑了出去，与死士战斗，想要为父亲分担压力。
但现在，琪亚娜却是扮演起了劝人听话的角色。
“既然医生让你静养，你就好好休息吧。放心，如果明天去上学的时候有人想要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一番话不像是女孩子会对男孩子说的，场面本来应该会有些古怪，然而由琪亚娜说出口时，却显得很帅气。
帅气到让华奕有了片刻的出神，而后禁不住伸出手捏了捏琪亚娜的脸蛋，让她帅气的模样无法维持下去。
“我并不觉得我会被人欺负，倒是你，可不要表现的太过糟糕哦？”
“放心好了，我可是……”
琪亚娜本来想说一些证明自己的话，搬出卡斯兰娜的名头，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糟糕的表现便失去了原本的底气，稍微对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日常加以想象了一番以后，琪亚娜不禁有点忐忑的开口道。
“难道成为学生之后，每天都要和那种巨型崩坏兽战斗？”
貌似崩坏兽的实力是通过体型区分的，消灭不到十米的飞行崩坏兽都有些吃力的琪亚娜，并不觉得自己能对付巨型崩坏兽，至少现在不能。
这一番话让华奕哑然失笑。
“怎么可能，我是说常识课，虽然目的是培养女武神，但一些基础课程也是会正常教授的，如果再加上崩坏相关的知识的话，仅仅是理论课，或许就比普通学校要难很多哦？”
“呃……”
琪亚娜沉默了。

第71章 小目标
无论是怀着期待、忐忑还是其他什么样的心情，时间都会正常流逝，终于还是到了第二天。
叮铃铃。
早上六点，闹钟的铃声将琪亚娜吵醒，这个时间点当然有些早，不过体质本来就比常人要强一些的少女还不至于困得起不来，琪亚娜睁开清澈的蓝色眼睛，而后看到了拥有火焰般绚丽长发的枕边人。
啧，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吗？
“为什么你会睡在我这里啊？！”
如此说着的琪亚娜还采取了相应的行动，她羞怒的一脚将无量塔姬子踹下了床。
“咳，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像往常一样随便找了个房间睡觉，你知道的啦，在你们入住之前，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是我的，现在还不太适应，抱歉抱歉。”
无量塔姬子也有点尴尬的样子，很是认真的道着歉。
余怒未消的琪亚娜仍显得怒气冲冲。
“喝醉了连卧室都会走错么，那还要多亏之前没有让华奕住进来呢，不然你岂不是有可能跑到他的卧室里去了？”
无量塔姬子稍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眼神突然变得飘忽起来。
“好像也不是太糟糕诶？”
“啧，你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才刚刚认识华奕多久，竟然已经开始打他的主意了吗？！”
在琪亚娜大声指责无量塔姬子的时候，布洛妮娅出现在了房门处。
“琪亚娜，安静一点。”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枕头，布洛妮娅对琪亚娜并不是很客气，看起来她是被琪亚娜大喊大叫的声音吵醒的。
“你没看到我是受害者吗？还有，不要用枕头砸我的脑袋，会变笨的！”
“布洛妮娅判断，琪亚娜的智商并没有继续下降的空间。”
这一番毫不掩饰的话让琪亚娜差点气的跳起来，而就在她要认真投入到和布洛妮娅的斗嘴当中的时候，套着围裙的雷电芽衣走了过来。
“不要吵架哦，快点去洗漱吧，等一下早饭就会做好，华奕也会过来，之前说好了，大家一起吃早饭，然后一起去上学。”
“嗯。”
本来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改变，也不知道是因为雷电芽衣的人格魅力，还是出于华奕即将过来，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在和人斗嘴的考虑。
将睡衣换成圣芙蕾雅学园的校服，在刷牙的时候，琪亚娜望着同样在身边洗漱的无量塔姬子，口齿不清的问道。
“所以，为什么是芽衣在做早餐啊？难道不是应该由姬子你照顾我们吗？”
“结果你只是在奇怪是谁来做早餐，而不是想要自己动手么？真不愧是你呢，琪亚娜。”
无量塔姬子用清水洗了洗脸，而后接着说道。
“我并不擅长下厨，做出来的东西你们也不会喜欢吃，所以还是交给厨艺更好的芽衣吧，而其他方面，比如若是有战斗发生，我会照顾好你的，琪亚娜。”
“有战斗的话我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才不需要别人照顾！”
琪亚娜说完之后，又有些不甘心的补充道。
“还有，我一定会尽快变强的！”
如果维持着原本的状态，面对真正的强敌，自己的确没办法照顾别人呢，琪亚娜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少女的这一番表现让无量塔姬子微微扭头看了她一眼。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好好努力吧，你的确很有天赋，在战斗方面。”
少女们起床的时间是六点，稍微洗漱打扮了一下便到了六点半，门铃响了。
毫无疑问，是华奕按照之前的要求过来吃饭了，琪亚娜兴冲冲的跑过去开门，看到换上圣芙蕾雅学园特别制作的男式校服，显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气质的华奕以后，琪亚娜的眼睛亮了亮。
“你这幅打扮还挺帅气的嘛。”
“多谢夸奖，现在的你也很漂亮，琪亚娜。”
圣芙蕾雅学园的女式校服兼具美感和实用性，除了方便学生们在战斗课程中发挥，同时也起到保护作用的特制手套与靴子以外，还有短裙与过膝袜这样的绝妙搭配，看着身穿校服，既有美少女的可爱，也有战士的飒爽感觉的琪亚娜，华奕同样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琪亚娜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感觉被表扬了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前所未有的好。
“好了，快点来一起吃饭吧，饭菜凉掉的话，口味会下降很多的。”
雷电芽衣并未因为华奕和琪亚娜的互动而露出什么异色，招呼着两人赶快来餐桌入座。
无量塔姬子、布洛妮娅、雷电芽衣、琪亚娜还有华奕，五个人坐在一起，让客厅显得很热闹，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圣芙蕾雅学园中并不像其他学校那般存在班主任的职位，硬要说的话，德丽莎学园长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毕竟只有一个班级，不过平日里负责处理班级事务的并不是学园长，她有许多工作要做，我也是，负责人是班长符华，和你们一样是学生，我已经事先拜托她照顾一下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她。”
“班长？我知道，就是班级里最厉害的那个对吧？”
琪亚娜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无量塔姬子笑了。
“符华的确是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她已经是A级女武神了，和我一样。”
如果自己能够打败那个符华，是不是就可以成为A级女武神证明自己了？
那么先定个小目标好了，赢过符华。
琪亚娜心中有了决定。

第72章 她是不是在骂我？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大多都是被崩坏摧毁了家庭的孤儿，在这里成长、生活和学习，幼年时期的经历让她们养成了坚强的性格，而学园中良好的环境和教育方式令她们具备了不错的品质，在得知新入学的众人都是刚刚发生不久的第三次崩坏的幸存者以后，她们很聪明的没有过多询问。
但，华奕的存在十分让人在意，这还是自圣芙蕾雅学园建立以来第一个入学的男生，明明这是培养女武神的学校，女武神嘛，从名字上看就是和男性没关系的职业。
“华奕同学，嗯……你应该是男孩子没错吧？”
几个青春可爱的学生趁着还没有上课，好奇的凑到了华奕身边如此询问，其她人也在旁边悄悄注意着。
“是的。”
当听到华奕给出肯定回答以后，那几个落落大方，有些外向的女孩子发出小小的惊奇声，而后接着问道。
“那——你以后是要成为女武神？”
“应该是叫男武神才对，之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作为同一批转入的学生，华奕和琪亚娜她们的座位自然也是分到了一起，位于教室的后侧，此刻有人询问华奕，自然也有人与琪亚娜她们说话。
“话说，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明天开始就会进行考试，虽然即将放假很让人开心，但琪亚娜你们没关系吗？才刚刚转进来就要考试。”
这里的女孩子还是很会设身处地的为她人着想的，可惜琪亚娜并不领情。
“担心？”
少女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
“我可是天才啊，以我的天分要通过考试完全没问题。”
虽然比不上华奕，但琪亚娜可不认为自己会比不上这些一直待在圣芙蕾雅学园，没有与崩坏真正战斗过的学生们。
一旁的华奕看着琪亚娜的模样，无言的捂住了脸。
如果单论战斗的话，琪亚娜的确要强过这班级里的大多数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毕竟是从小就与父亲并肩作战的少女。
但，既然是期末考试，果然不可能仅仅考战斗方面的能力吧，琪亚娜这家伙是不是被现在这群关心她的人给哄傻了，忘记自己之前和她说的理论课方面的事情了？
“琪亚娜同学，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小看女武神考试哦，古语有云，骄兵必败。”
“是符华姐姐！”
“姐姐今天还是这么优雅帅气！”
向琪亚娜说出告诫言语的是灰发碧眼的美丽女孩，戴着红框的平光眼镜，显得充满了知书达理的气息，她是无量塔姬子之前说的班长符华。
不过，目力超越了常人的华奕能通过镜片看到对方眼神中隐藏的一些东西——那是只有合格的战士才会具备的凌厉。
如果说班级里的其她同学是一直生活在避风港中的幼鸟，那么眼前的符华便是已经要振翅起飞的鹰了。
在无量塔姬子和德丽莎眼中或许仅仅是这样的，但在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的一些往事的华奕看来，符华不是将要振翅起飞，而是已经在天空中翱翔了很久很久，现在回到地面休息。
“这家伙刚刚在说什么？”
华奕的脑海闪过种种想法，而琪亚娜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的发出询问。
看来符华的那句“骄兵必败”对琪亚娜来说有些过于高深了。
正当华奕想要回答的时候，同样听到了琪亚娜小声询问的符华主动换了种说法，算作进一步解释。
“你虽然天资过人，但切不可急功近利，小心欲速则不达。”
“哼，我当然知道。”
这下子，琪亚娜似乎明白了，她一脸自信的给予回应，见此，符华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了华奕。
“如果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这是身为班长应尽的职责。”
如此说完之后，符华便转身离开，同时稍微驱散了一些围观的同学，免得她们给华奕等人带来困扰。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太过热情也不是好事。
目送着符华走远，琪亚娜扭过头，一脸不解的向华奕询问道。
“那个，她刚刚是不是在骂我？急功什么的，还有那个什么不达。”
“意思是让你不要盲目自信，认真对待考试。”
华奕哭笑不得的用琪亚娜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下，而后接着说道。
“明天就要考试，我刚刚已经确认过了，因为我们都是新转入的学生，所以不用参加只有圣芙蕾雅学园会教授的崩坏相关知识的考核，但仍需要参加战斗还有理论……”
“战斗？战斗什么的我最拿手了，你放心吧！”
华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认为自己已经听到了其中最关键内容的琪亚娜迫不及待的打断。
之前已经提醒她几次了呢？琪亚娜一次都没有听进去嘛，看来必须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华奕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回座位准备上课。
实际上，即便琪亚娜现在听进去也来不及了，明天就要开始考试的话，琪亚娜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取得太大的进步。
没过太久，授课老师就走了进来，教室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怎么是她？不是说A级女武神平时都会很忙么？”
“但如果是姬子老师的话，果然会教导我们最重要的崩坏知识吧？好期待。”
来者正是身穿一身教师制服，显露出成熟稳重风情的无量塔姬子，虽然之前说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十分忙碌，但她还是来了。

第73章 21分，总分
无量塔姬子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主要战力，也是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的现任舰长，如今刚刚发生第三次崩坏没多久，她本来应当忙于处理其他事宜，暂时放弃作为老师教导学生。
但无量塔姬子很担心华奕的状况，所以不顾德丽莎的困惑，坚持来担当崩坏相关课程的授课老师，至于其他科目自然有相应教师负责，无量塔姬子不必操心。
“那么开始上课，因为有新同学进入班级，所以这一次还是教导较为基础的知识，不过正因为是基础所以才极为重要，你们好好记着，绝对不要遗忘。”
毕竟是现役A级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对抗崩坏时最为活跃的力量，没有一个学生对无量塔姬子的话抱有异议，即便是不老实的琪亚娜这时候也是有些认真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无量塔姬子心中很是满意，接着说道。
“崩坏兽从低到高分为七个等级，其中突进级、骑士级、弩炮级、战车级和圣殿级都属于下位崩坏兽，而帝王级和审判级则是上位崩坏兽，除了下位崩坏兽和上位崩坏兽的差别巨大以外，同位崩坏兽的战力主要由体型区分，分为十米、百米以及超过百米三种……”
华奕、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听的很认真，即便有一些情报是她们知道的，此刻也没有怠慢，不想错过任何一点信息，而琪亚娜一开始也很认真，但没过多久就有点晕头转向了。
那乱七八糟的名称还有体型划分让她感到头疼，不过，反正自己刚入学也不会考这些，至于女武神在对抗崩坏时需要的生活常识嘛，我琪亚娜·卡斯兰娜可是独自生活了一年多啊！
这次考试我稳了。
这个想法一直维持了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两天时间，直到现在。
考试已经结束了，今天是公布成绩的时候，琪亚娜感觉自己应该会考的很不错。
敌人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巨型战斗人偶，除了体型与崩坏兽差不多以外，战斗力差得远了，也不会真的让学生们面临生命危险，虽然战斗考试不能使用自己的武器，以此避免学生们依靠强大武器获取高分，但琪亚娜仗着父亲教导的枪斗术依然表现的很好。
而雷电芽衣使用圣芙蕾雅学园发放的太刀，布洛妮娅则操纵着她那特殊的重装小兔使用规定武器，都表现的不错。
华奕自然更不会有问题。
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凑到了公告板前。
这里将学生的成绩和排名完全公开了出来，至于是否会伤害到差生的自尊嘛——与崩坏战斗并非儿戏，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排名都无法接受，那还是早点退出吧。
一旦成为女武神，组建战斗小队，成员就必须听从队长的话，弱者必须听从强者的话，这便是规则。
“太好了，我合格了！”
“实战成绩比我想象的要好，开心~”
“耶！排名上升了。”
学生们对此也没有意义，为自己取得的排名或是成绩上的进步而高兴。
因为转学生的关系，这一次其他人虽然考了崩坏知识，但没有计入到总成绩排名当中，只相当于一次考试形式的复习。
琪亚娜的眼睛同样在公告板上扫荡着。
“第三名是布洛妮娅，第四名是芽衣么，那么我应该是第一名吧？不对不对，华奕应该是第一名，果然，我会是第二名。”
少女一边这样自言自语着，一边将目光上移。
“并列第一，华奕和符华？那我在哪里？！”
旁边的华奕对这样的名次没有意外，他和符华都取得了满分的成绩，当然是并列。
听到琪亚娜难以置信的呼声，华奕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伸出手指在公告板角落点了点。
“这里，不合格者，琪亚娜·卡斯兰娜。”
“怎么可能啊！！”
“因为你笔试成绩不合格啊，生物、历史、地理、物理、化学加起来只有21分，其中历史是没有任何贡献的0分。”
“不要看，不要看！”
华奕似乎说的太直接了，引得琪亚娜羞愤的将自己的笔试成绩那一栏遮住，只留下实战成绩。
如果单论实战成绩的话，琪亚娜的确极为优秀。
看着这副模样的少女，华奕咧了咧嘴。
“害羞了？”
“哼。”
琪亚娜也不是单纯的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而害羞，她更排斥的是自己差劲的表现让在意的人看到了。
好烦啊，明明战斗时已经比以前更加努力和小心了，但笔试……为什么女武神要考这些东西啊，之前自己没有学习相关知识，不是依然能够对抗崩坏嘛。
“害羞了就好好努力，一个星期之后还有补考，通过了自然最好，没通过的话接下来的假期你就要补课了，哪个科目没通过便要补习哪一门。”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根本不够啊，这么多的科目诶……”
琪亚娜感觉这个假期里，自己可能会死。
“至少要做一些补救，到时候我再去求一下情，不过你这各科加起来都只有21分实在是太夸张了，你对哪一个科目比较有信心，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呢？我可以特别为你辅导那一科。”
“我全都是瞎蒙的。”
“……全都是？”
“……嗯。”
似乎是知道自己这次表现的很差劲，琪亚娜也变得拘谨起来了。
“先回去吧，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
知道少女之前并没有接受真正系统的学习的华奕，此刻也不是太过意外，揉了揉失落少女的脑袋，如此安慰着。
琪亚娜弱弱的点了点头，跟在华奕身边。
一旁的雷电芽衣心中也满是担心，即便是平日里和琪亚娜经常斗嘴的布洛妮娅，那张向来三无的俏脸上也露出了思索之色，很明显的，她在思考帮助琪亚娜的方法。

第74章 虚拟实境
合金装备布狼牙：“抱歉，伙伴们，我要下线了。”
绿色水管马大叔：“咦咦咦？平时不是都一直要一起玩到晚上12点的吗？”
合金装备布狼牙：“我和人约好的，要去帮助一位迷茫的少女。”
绿色水管马大叔：“不要！没有你的话我们怎么刷吼姆暴龙副本啊？”
绿色帽子连接器：“让他去吧，男人的承诺是一定要遵守的。”
合金装备布狼牙：“抱歉了，伙伴们。”
最后道了声歉，合金装备布狼牙——布洛妮娅退出了崩坏神域游戏。
生物、历史、地理、物理、化学，这五门学科中，历史和地理更偏向于记忆知识，而琪亚娜的历史考了0分，哪怕华奕之后为她说话，也极难避免补课。
仅仅是稍微想象一下，华奕便能看到假期里，其她人开开心心的休闲娱乐，而琪亚娜哭丧着脸想要学习也不得不学习，却无论如何都学不进去，然后恶性循环，到最后伤心的哭出来的模样。
虽说哭泣的琪亚娜是华奕从未见过的，但华奕可不会因为一点好奇而让女孩子哭泣。
如果将琪亚娜需要补习的功课定为历史，那么没有什么会比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历史更加容易记忆的方式了。
以天命的科技恰恰能实现这一点，不过，那是天命的科技，自然不会出于补习功课这样的理由而对琪亚娜开放，实际上，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能够直接获得这种程度权限的也只有德丽莎罢了，无他，因为德丽莎是奥托的孙女，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布洛妮娅可以骇入天命的数据库，读取和利用这部分资料，她恰巧是一位非同一般的超级骇客，虽然天命的信息安全技术同样不可小觑，不过如果仅仅是入侵原本便存在于历史书上，作为公开考试内容的那部分资料库的话，自然没有太大难度。
当得知布洛妮娅要展开行动帮助自己的时候，琪亚娜的表情明显变得很不自然，她之前可是经常和布洛妮娅斗嘴的，现在对方以德报怨，琪亚娜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以后想斗嘴的话就继续和布洛妮娅斗嘴好了，她不会真的为此而生气，反而会当成一件不错的趣事，你说对吗？布洛妮娅。”
华奕注意到琪亚娜细微的表情变化，一边安慰着少女，一边望向布洛妮娅。
对此，布洛妮娅点了点头。
“因为琪亚娜每次在言语交锋中都被布洛妮娅毫无悬念的击败，所以布洛妮娅的确从未为此而感到生气，相反的，布洛妮娅一直享受着作为胜利者的喜悦，琪亚娜这次就安心的接受帮助好了。”
“……”
琪亚娜总感觉布洛妮娅的第一句话很有问题，什么叫做自己被毫无悬念的击败啊？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
“所以布洛妮娅你打算怎么帮我？该不会是一对一辅导吧？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华奕来教我，我感觉他比你可靠多了！”
“天命组织的核心数据库能够将数据资料通过虚拟实境加以展示，我刚刚已经制作了两个外部接入装置，由华奕带你一起进入虚拟实境中，对相关的历史知识进行讲解，让你有更加直观的感受，而我则从外部控制，保证相关的内容都处于考试的范围内，不让你们做无用功。”
布洛妮娅吐露出的部分名词让琪亚娜十分不解，不过没关系，既然是有华奕陪在身边，那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琪亚娜学着华奕的样子接过了布洛妮娅手中以吼姆为造型的头盔，将之戴在了头上。
“准备好了以后，请说出‘LinkStart’作为开始旅程的指令。”
听到布洛妮娅的话，华奕挑了挑眉，终于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开口道。
“LinkStart！”
所谓虚拟实境，便是以科技手段让人体在并非真实的环境中获得真实的体验，视觉、触觉、嗅觉、痛觉等等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还原，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当琪亚娜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着乃至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没有改变，看着眼前很是真实的场景，握了握手感受了一下与现实相差没多少的体感，禁不住发出惊叹。
“哇塞！比看电影还过瘾！”
站在她身边的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琪亚娜的额头。
“现在可不是看电影，而是在给你补习功课，稍微认真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
明白大家都为自己做了不少事情的琪亚娜此刻连连点头，打量了一番周围那有些原始的建筑物风格，禁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
“公元前二十八世纪，已知最早的崩坏记录，地点为神州大地，这里出现了被崩坏感染的动物，也是最早的崩坏兽，只为了杀害人类而存在，记住了，考试要考的。”
“嗯嗯。”
琪亚娜显露出了强烈的兴趣，正要认真的听华奕接下来的讲解，却看到远处的原始部落遭到了崩坏兽的袭击，那是与琪亚娜在长空市看到的那些不同的崩坏兽，还保留了许多动物的特征，但却是同等程度的凶恶。
琪亚娜当时就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华奕拉住了。
“这里是虚拟实境，也就是说，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没办法改变，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虚假的？即便是虚假的我也不想……”
琪亚娜还想反驳华奕的话，但当她看到华奕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对着崩坏兽扔过去，却如同幻影一般穿过崩坏兽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以后，顿时陷入了无言。
怪不得，明明她和华奕没有隐藏的站在旁边，那些崩坏兽也没有攻击两人，因为那是固定的数据，不会因为多了一个观察者而产生变化。
虽然天命的科技的确很先进，但这个虚拟实境果然还是没有达到具备互动性的程度，只是给人一种真实的感官罢了，看着眼前持续着的，自己却无法改变甚至只是插足的杀戮，琪亚娜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学习历史知识的话，的确很有效果，但老实说，琪亚娜心里有点难受。
不过，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有了转变，虚拟实境中，或者说历史上的这一天，出现了一位少女。

第75章 历史
“名为姬麟的少女，是已知历史中第一个拥有对抗崩坏能力的人类。”
头戴华冠，身穿轻盈衣衫的娇小女孩出现了，独自一人消灭了所有的肆虐崩坏兽，以如同艺术般的战斗方式平息了一场灾难，让原始部落转危为安，然后默默走远，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琪亚娜禁不住向华奕询问道。
“她是要去哪？”
“姬麟在最后消失了，天命也不知道她后来的行踪。”
“好帅啊！”
琪亚娜充满向往的发言让华奕笑了笑，而虚拟实境的场景也随着这一事件的结束发生了变化。
身处虚拟实境之中，华奕暂时没办法联系到现实中的布洛妮娅，不过布洛妮娅那边应该能看到这里的情况。
见到场景变化，从原始部落变成了一支披坚执锐的骑士大军，华奕目光闪动了一下，按照自己了解到的知识接着介绍道。
“十四世纪欧洲，大量崩坏兽再次出现，而且进化的更加强大，不过当时的天命组织已经在欧洲初具规模，天命组建了对抗崩坏的骑士团，并且研发出了对抗崩坏兽的武器。”
眼前的骑士大军开始冲锋，他们手中达到六米左右的超长骑士枪在对抗巨型崩坏兽时表现出了卓越的效果，虽然骑士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他们成功将崩坏兽拦截在了郊外。
琪亚娜眨了眨眼。
“这些骑士都是男性？不是说男性人口的数量要远远低于女性么？”
“现在男性远远少于女性，但过去或许不是这样的，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夸张，那时候的崩坏同样没有现在这般强大，你也看到了，这些骑士只有武器是特别的，本身不像是女武神那般能使用崩坏能，而所讨伐的崩坏兽的战力也并不算夸张，这终归是数百年前的历史了。”
“哦哦，原来如此。”
琪亚娜点了点头，而华奕看到场景一变，之前那些与骑士战斗的崩坏兽们遍体鳞伤的被锁在巨大的铁笼里面，便接着介绍道。
“那个年代，人类还没办法完全消灭崩坏兽，只能让它们失去战力后进行捕获，捕获的崩坏兽被关押在天命组织欧洲总部的大教堂地下，原本以为取得了胜利的人类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崩坏转而以病毒的形势出现，也就是在那时候，天命组织开始猜测崩坏可能具备某种程度的智慧。”
场景再次一变，华奕和琪亚娜走在了中世纪的欧式街道上，天空是黯淡的，街道两旁是身染重病，无力等死的人，时不时有身穿黑衣黑巾、用黑布蒙住口鼻的人将尸体运走，这便是他们能做的为数不多的补救了。
“黑死病席卷欧洲，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夺去了二千五百万人的生命。”
“……”
那庞大的数字还有凄惨的街道让琪亚娜抿了抿嘴，正当她神色黯淡的和华奕一起行走，将要更进一步的了解状况的时候，从天空突然落下了一个巨型十字架。
十字架直接砸碎了地面的石块，强烈的声势让琪亚娜吓了一跳，而后扭过头望向身边的华奕。
“这个又是什么东西啊？”
“[犹大的誓约]，德丽莎学园长的武器，不过在这个时代，使用者自然不是德丽莎。”
闻言，琪亚娜仰起头望向天空，想要寻找那个将[犹大的誓约]扔下来的恶劣使用者，那家伙难道不知道高空抛物很危险么？差点砸到人了诶，即便这种虚拟实境不会与外来观察者产生联系，但还是很吓人的。
结果，琪亚娜什么也没看到，天空空无一物。
短暂的安静以后，琪亚娜尝试伸出手去触摸[犹大的誓约]，虽说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彰显着虚拟实境无法被观察者影响到，但现在，琪亚娜突然有了再次尝试的冲动。
也就在琪亚娜触摸到[犹大的誓约]的那一刻，巨型十字架突然变成了一条不知连接何处的深邃通道，身体前倾的琪亚娜没能站稳，一下子跌了进去。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点慌张，自己冒失的举动似乎造成了未知的影响，现在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在华奕和布洛妮娅的计划之中。
在琪亚娜为此而产生歉意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少女短暂的怔了怔，而后猛的回过头，看到的是华奕微笑的脸。
发现自己进入了未知的通道，华奕立刻跟过来了呢，此刻琪亚娜回头看去，后方的通道大门已经关闭，如果华奕产生了一丁点的犹豫，他就会被关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这一事实让琪亚娜心中有了一股莫名的悸动，那种让她全身都有些无力，但绝不讨厌的感觉，令少女怔怔出神。
然后——
“哇啊啊啊！！”
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高空，感受到了那过分真实的坠落感和极速吹过面颊的气流，琪亚娜不可遏制的发出了惊叫声。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并且满是怨气的吐槽。
“居然直接把人从空中扔下来，这一道虚拟实境的设计者是谁啊？我不会摔死吧。”
“放心，有我呢。”
华奕的声音在琪亚娜的耳边响起，当少女再次有点出神的时候，却是发现已经到达了地面，以着被华奕双手横抱的姿势，貌似是叫做公主抱。
如此状况让琪亚娜的脸开始变红了。
“你们没事吧？”
这一方被琪亚娜认为是虚拟实境的场景之一的空间中，出现了能够认知到琪亚娜与华奕的存在，并且主动和两人说话的角色。
那是一位拥有与琪亚娜相同的白发蓝眸的美丽少女。

第76章 鸟嘴医生
少女的身姿有点狼狈，精致的容颜沾着一些尘埃，看起来之前经历过不短时间的漂泊，亦或是经历了一番大战，衣衫虽然完整无缺，但上面亦是如同脸蛋一样有多处污渍，然而即便如此，却依然无法改变少女那出尘的气质，就像是贵族大小姐换上了平民的衣服一般，稍微有些眼力的人依然能看到对方的特别之处。
更何况这位少女身上穿的还是黑色的修女服，布料一看便非同一般。
但很奇怪的，少女的双手戴着用以约束罪人的的枷锁。
“没事吗？两位。”
明明自己的状况便不算太好，少女却关心起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引得琪亚娜在旁边都有些呆住了。
这个笨蛋并没有意识到对方那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白发蓝眸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这位小姐姐很漂亮，也很温柔。
“没事，谢谢关心。”
华奕微笑着给出了回应，除了眼前的这位与琪亚娜相像的少女以外，街道上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到两人的存在，依旧靠着建筑物的墙壁无力的躺着，正是之前华奕和琪亚娜看到过的，那些染上了可怕的黑死病的患者才会有的虚弱模样。
现在，依然是虚拟实境么？但是这位小姐姐明明能够认知到自己和华奕。
琪亚娜的心中满是疑问，也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有一群人向这里靠近。
少女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变化了一下，带着无奈和疲倦，护在了华奕和琪亚娜身前，开口道。
“两位，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卡莲小姐，你为什么要逃跑？”
华奕和琪亚娜还未能对少女的话给予回应，人群便已经到达了面前，领头者如此发问。
他们身穿泡过蜡的麻布大衣，头顶带着黑帽，戴上了中空部位塞入了药草用以过滤空气的鸟嘴面具，手着白手套，还拿着一根用来掀开病患被单或衣物的木棍，完全是一副黑死病时期的鸟嘴医生打扮。
不过，看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除了医生这个职位以外，他们似乎还有其他的身份。
“阿瑟爷爷，我并没有想要逃跑，只不过看到两个人从天上掉落，就跑过来帮助他们罢了。”
华奕和琪亚娜的确是从高空低落的，哪怕一开始没人注意天空，在琪亚娜惊慌的大叫了一声以后，这座城市的人都应该看到了这两位天外来客才对。
然而在名为卡莲的少女面前的这群人似乎没有看到，也并不相信。
“胡说八道，背叛了组织的你根本没有任何信用可言，可别忘了，半年前就是你偷走了组织的水晶。”
像是一个原本一直按照某种固定规则运行的程序突然出现了逻辑错误或是漏洞，而后又加以修复弥补了一般，在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方才传来了斥责声。
然后，琪亚娜与华奕的存在似乎让这群人有了认知，华奕能够明显的察觉到，有许多双眼睛开始注视自己和琪亚娜。
“卡莲小姐，如果你愿意悔过，我还可以去向老爷求情。”
领头者收回了望向琪亚娜与华奕的目光，似乎将两人当成了普通平民，他重新开始与卡莲对话。
“没用的，主教大人和议会已经做出决定了，而且，现在的我，早就没有什么想要活下去的理由了。”
卡莲垂下眼帘，不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显得古井无波，那不像是已经放弃了一切的绝望，反倒像是一种麻木，那种将一句话持续说了很多遍，无论这句话本身有多么特殊的意味，最终都会变的稀松平常的感觉。
人群中的一员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抓住卡莲双手上的枷锁，但被华奕拦了下来。
“面对美丽的淑女，你的动作太过粗暴失礼了，不知名的鸟嘴医生。”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小心！”
卡莲满是担忧的向华奕发出提醒，也就在她刚刚开口的那个瞬间，被卡莲称为阿瑟爷爷的人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那是过快的速度而留下的残影，于此同时，地面的石板发出炸裂般的响声，彰显着对方在移动间爆发出的巨大力量。
不过——
这道攻击超越了正常人反应速度的袭击并没有取得效果，阿瑟再次出现时，来到了华奕的身后，他从大衣下伸出了青筋隆结的手掌，想要劈落在华奕的后颈处，但动作刚刚进行到一半便被华奕反手握住了手腕。
“老先生力气不小嘛，不过幸好我还算年轻力壮。”
“……”
阿瑟扫了一眼身后，自己的部下已经被那个和卡莲的容貌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少女踢翻了一个，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道。
“你们是什么人？”
“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士。”
随着华奕的这句回答落下，双方变得越发剑拔弩张。
琪亚娜拉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卡莲来到华奕身后，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将这群想要对身边的美丽小姐姐做不好的事情的家伙全部打倒，却因为华奕接下来的一句话而愣在了原地。
“所以，在押走卡莲小姐的同时，把我们也带走好了，放心，我们不会反抗的——如果你们的动作能保持风度的话。”
“诶？诶诶诶？！”
琪亚娜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而后对上了华奕的眼睛，他是认真的。
虽然不太理解，但这时候还是相信他好了。
琪亚娜气呼呼的鼓了鼓脸，和华奕一起跟在了卡莲身边，被鸟嘴医生们满是戒备的包围着，在街道上向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进。

第77章 那是错的
牢房内，卡莲双手的枷锁与墙上的铁环相连，致使她的活动范围受限，而琪亚娜和华奕则没有受到太多的特别对待，身上没有施加任何束缚的被关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那个阿瑟还留有不少人情味，还是对华奕之前展现出的战力感到忌惮，亦或是，一个正常运行的程序面对意外情况无法立刻做出像样的反应。
“……为什么你们自愿被抓住？之前如果想要逃跑的话，阿瑟爷爷应该不会强行阻拦的。”
即便是被枷锁束缚的罪人姿态，卡莲依然透着一种亭亭玉立的气质，她望着华奕，如此询问。
“逃跑是失败者的选择，我内心更加倾向于将敌人全部打倒，但对你来说，那些人似乎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敌人，所以为了避免伤害到他们，我还是选择束手就擒了。”
还有一句话，华奕没有说。
这个空间中，除了卡莲很特别以外，其他人似乎还是更偏向于只会按照提前设置好的程序行动的NPC，若是华奕莽撞的将NPC打倒，让正常运行的程序出现错误结果，会发生什么呢？
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一个完善的程序应该具备错误修复功能，而为了避免错误的蔓延，程序或许会在无法弥补漏洞的情况下删档重置乃至摧毁自身。
天命组织家大业大，不可能忘记在数据库中设置错误处理手段。
刚刚在高空中下落的时候，华奕得以纵观全城，除了这附近的几条街道以外，更远的地方是灰蒙蒙的一片，毫无疑问的，那里是无法涉足的领域，就像是大型游戏地图边界的空气墙一样，这一方空间本质上应该也是虚拟实境才对，只是很古怪的具备了交互性。
“谢谢，但你们真的没有必要被抓住。”
“因为卡莲小姐你并不想逃跑，所以我们干脆就跟过来了，介意和我聊几句么？卡莲小姐。”
老实说，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主动接触自己，乃至愿意被人抓进监狱，最后竟然只是为了和自己聊天，这是一件极为古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事情。
但卡莲并没有露出任何疑问的表情，她似乎隐隐有点高兴。
“好啊，你想聊什么？”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
华奕的话让琪亚娜在一旁连连点头，她也对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很是好奇。
“我的事么……”
卡莲轻轻低喃了一声，闭上眼睛，以着不像是描述自己的过往，更像是讲故事一般的平静语调开口道。
“我是天命组织的女武神，曾经是，带领着同伴站在抵抗崩坏的第一线，封印了许许多多的崩坏兽，保护着人民。”
“那姐姐为什么还会被天命抓住啊？”
琪亚娜已经知道刚刚那些鸟嘴医生是天命的人了，此刻听到卡莲的话，好奇的发出询问。
“因为，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我成为女武神部队队长的不久之后，主教大人决定东征，敌人并非崩坏兽，而是东方的人类。”
“诶？为什么……”
“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天命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取得了优势，有了喘息之机，就会产生其他的想法，大概是高层们希望能控制更多的土地，保护更多的人的同时，也让更多的人歌颂天命的伟大，这是渴求名声，亦或是，单纯的出于对钱财、权力的贪欲。”
这一次，回答琪亚娜问题的是华奕。
卡莲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赞成华奕的说法，接着开口道。
“常年与崩坏兽战斗的天命大军在东征的起始阶段一路势如破竹，直到遇上神州霸主[明]帝国，进行了数场遭遇战之后，双方在钦察草原进行决战，战斗中的不利局面让天命不惜动用了极为危险的崩坏能武器，引来了[明]帝国的仙人，不论是崩坏的力量，还是我，在那位仙人面前都不堪一击，天命东征的计划就此失败。”
“……”
“在被击败之后，我开始思考这次东征的意义，既然[明]帝国有仙人庇护，哪怕没有天命的力量也能很好的对抗崩坏，这一事实与组织之前宣扬的‘将天命的荣光散播出去，去保护更多的人’的说法完全相悖，而后，组织的一系列举措让我越发确定，天命，或者说那一部分高层，并未真正将保护人民当成行动准则。”
稍微顿了顿，卡莲望向认真聆听的华奕和琪亚娜，问道。
“刚刚你们看到了么？街道两边的病人。”
“嗯。”
“东征的失败让天命蒙受了巨大的战争损失，为了弥补，天命开始发行‘赎罪券’，声称民众能通过购买赎罪券来减轻自身的罪过，半强制的让他们购买，在黑死病肆虐时进一步加重了民众的苦痛，这是错的，我认为这是错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
琪亚娜重重的点头赞成，引得卡莲笑了笑。
“后来，我发现天命在悄悄进行崩坏实验，以无辜的孩子还有女武神为实验素材，为了防止这种可怕的实验继续下去，也为了防止[黑盒子]被心怀鬼胎的人利用，我将那个危险的实验道具[黑盒子]偷走，一直逃到了极东之地，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也伤害了那个人，[黑盒子]将她变成了拟似律者，这是我的错。”
“卡莲姐姐伤害了别人？不可能的，一定是不小心，对吗？”
在短短的时间中，琪亚娜已经对卡莲有了极为不错的感官。
卡莲微微摇头。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就结果而言都是一样的，为了拯救对方而去伤害她，为了拯救一个人而去伤害其她人，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如果卡莲小姐真的这么想，或许和我会很合拍哦？”
华奕的话让卡莲短暂的露出了迷茫之色，一种很奇怪的迷茫，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是否真的是出于本心的一样。
而后，她重重的点头。
“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第78章 感受到它了
“我封印了拟似律者，也在那一场战斗中身受重伤，而后便被天命抓了回来，之后的事情，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了。”
从卡莲的言语中不难判断，那个人，因为她带到极东之地的[黑盒子]而化为拟似律者的存在，对卡莲来说应该很特别才对，但卡莲却在使用着拟似律者这过于平淡的称呼，她说了如此多的事情，除了在提及天命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没有好好保护民众，反而成为了民众的压迫者而露出些许愤慨的情绪以外，全程都很平静。
就好像，她在说的那些事并非真正的亲身经历，而是在讲故事一般。
琪亚娜没发现这一点特别之处，但华奕看出来了。
看破却并未说破，华奕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接下来会受到什么惩罚？”
“……之前评议会已经对我进行审判了，我在审判会上为拟似律者说话，所以被判决处以绞刑。”
“怎么会？！”
琪亚娜发出惊呼，而卡莲反倒是露出了安慰性的笑容。
“没关系的，毕竟我已经经历了很多……毕竟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说到一半的话很快改口，笨蛋琪亚娜没能注意到细节，但华奕注意到了，他并没有太过惊讶，依然不动声色。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默。
“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明明不久之后就要被施以绞刑，卡莲却仍然能如此轻松的关心她人，琪亚娜一瞬间握紧了拳头。
少女躺在监狱的一角，华奕的旁边，背对着卡莲，安静的维持了这样的动作大概半小时之后，琪亚娜偷偷扭过头，确定卡莲闭上了眼睛，应该已经陷入了梦乡以后，摇了摇华奕的胳膊。
“我想帮卡莲姐姐。”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
“我知道，但我还是看不下去啊！你能理解我么？”
“理解，就像是看电影或是小说时见到让人吐血的郁闷情节，很多人会给导演和作者寄刀片一样，现在就有一个改变的机会摆在眼前，虽然明知道是虚假的，你也坐不住了，对吗？”
“对对对，完全正确！”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过现在时机不对，你应该知道我们仍旧处于天命的数据库中……大概，莽撞的采取行动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在恰当的时机到来之前，请你稍微耐心一点，琪亚娜。”
“……好吧。”
琪亚娜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如果华奕已经有了计划的话，她也能压抑住自己的急性子。
“安心睡觉，其他的交给我。”
华奕揉了揉琪亚娜的脑袋，让她早点休息，自己也同样闭上了眼睛。
并非睡觉，而是感受自己的身体。
自从进入了这一方特别的空间，华奕便能够若有若无的感受到自己体内存在着一件东西。
现在自己的身体并非实体，按道理来说，目前的身体、衣着乃至那些随身携带的物品，都是布洛妮娅通过骇客手段在虚拟实境中还原出来的，但唯有这个东西不同。
华奕有极为明确的认知，这东西并非虚拟实境中本身存在之物，也并非模拟出来的虚幻之物，而是自己本就拥有的，真实的东西。
那是一把太刀，当初华奕从补给系统获得了它之后，便完全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但现在，华奕感受到了。
存在于自己灵魂之中的——[地藏御魂·虚]。
之前经历那些虚拟实境时，华奕都没有感受到[地藏御魂·虚]的存在，任何程度的感受都没有，但现在出现了转变。
究竟是[地藏御魂·虚]影响了这一方特殊的虚拟实境，还是这一方特殊的虚拟实境影响了[地藏御魂·虚]，华奕并不清楚，不过他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而想要实现自己想法，便要将那抹若有若无的感觉抓住，然后，将[地藏御魂·虚]真正从自己的灵魂当中拔出来。
华奕需要时间。
至于布洛妮娅那边嘛，实际上华奕并不奢望她能够在现实世界通过骇客技术给予任何帮助，老实说，华奕甚至怀疑布洛妮娅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边的状况，现在华奕对布洛妮娅唯一的期待，便是希望她不要强行取下现实世界当中，自己和琪亚娜头上戴着的连接头盔。
…………
现实世界，圣芙蕾雅学园，无量塔姬子住宅。
“这两个家伙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竟然还不打算从虚拟实境当中脱离么？难道琪亚娜已经大彻大悟，决定痛改前非，忘我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了？”
无量塔姬子摸着光洁的下巴打量着头戴虚拟实境连接头盔，盘坐在地上的琪亚娜和华奕，如此说道。
旁边，布洛妮娅那张三无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凝重之色，白嫩的手指正快速的在小型电脑的键盘上敲击着。
“抱歉，出现了意外，华奕和琪亚娜进入了未知领域，存在于天命的数据库，但又隐隐脱离了数据库的范畴。”
“什么？！难道是天命发现了我们入侵他们数据库的事情了？”
“不，即便是天命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布洛妮娅已经使出了全力，却仍然不能探索到华奕和琪亚娜所处区域的蛛丝马迹，这似乎不单单是计算机方面的知识。”
无量塔姬子皱紧了眉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华奕那像是陷入沉睡般的面容，心里渐渐变得无比慌乱。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强行摘下头盔中断连接可以吗？”
“不可以，即便华奕和琪亚娜仍处于正常的虚拟实境当中，突然摘下连接装置也会给他们的精神造成损伤，目前只能等待，布洛妮娅会时刻监测他们的生命状况，在真正出现危险之前不能使用这种粗暴方式断开连接。”
“那我去拖住正在做饭的雷电芽衣……不行，以雷电芽衣的聪明程度是瞒不过她的，还是实话实说吧……如果真的出现危险，只能拜托德丽莎学园长联系天命那边，然后我们双方联合起来寻找解决的方法了，至于悄悄入侵天命数据库什么的，大不了我们认真赔礼道歉，天命想要什么赔偿都随便他们好了。”
布洛妮娅本来快速敲击着键盘的手，因为无量塔姬子那满是焦急的自言自语而有了片刻的停顿，感受到对方那无比真实的关心，布洛妮娅的声音也多了些坚定的情绪。
“至少，布洛妮娅能够保证华奕和琪亚娜不会出现生命危险，至于醒来的时间，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第79章 相似的花，亦或是一缕残魂
天命组织内部，隐蔽的房间当中。
“准备好了吗？”
金发的青年奥托向自己忠心的下属如此询问道。
这里是真实的还原了历史的虚拟实境，在这片空间内，在这座城市中，正演绎着曾经的一段故事的并不止卡莲一位，而历史上的这时候，奥托还并未成为天命主教，他甚至在阿波卡利斯家族中都没有多少地位，只是最小的公子罢了。
依靠聪明才智，青年奥托不像是童年时期那般存在感薄弱，而是成为了父亲的得力助手，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依靠正常的途径，无论是向作为天命主教的父亲求情，还是去和具备极大权力的评议会争论，都不可能让卡莲获救。
卡莲作为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功绩卓著，即便如此却仍旧被判处绞刑，毫无疑问的，天命的高层们已然斟酌了一番利弊，下定了决心，不可能因为仅仅展露出一些科研能力的奥托而改变。
所以，就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那些由天命的部队击败，却没有办法杀死，只能暂时关押起来的崩坏兽，可以当作棋子利用一番。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少爷。”
“很好。”
尚且年轻，还没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青年奥托脸上露出了振奋的表情，然而，作为如同其他NPC那样，并没有自主认知能力和思考能力的虚拟人格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许多许多遍了。
这是一场不断开场、演出然后落幕、重置的舞台剧，舞台上的演员如同木偶，并不知道自己演出了几回，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舞台上供人观赏，虽然在此之前也的确没有观赏者。
但，这一次的演出多了两个意外的观众，而舞台上，有一位原本应该是对自己处境一无所知的木偶的演出者，似乎开始渐渐发现自己的处境了。
也或者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所以麻木的继续扮演木偶罢了。
城市的一角，用以关押特殊犯人的牢房中。
当华奕研究了许久的[地藏御魂·虚]，并取得了些许进展的时候，按照这一方虚拟实境的时间，应该是到了凌晨三四点左右，透过牢房墙壁上的小窗，能够看到夜色已经不像之前那被漆黑一片，而琪亚娜和卡莲也都已经睡着了。
琪亚娜童年时期就有过和父亲一起在荒郊野外生活的经历，此刻倒也洒脱，躺在牢房坚硬的地面上也不嫌弃，睡得很是香甜，而卡莲虽说因为被锁链绑住了手腕，只能维持坐姿，却依然找到了一个很舒适的姿势，坐立着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是很有经验，知晓在这样的状态下该怎么让身体得到充分休息，还是单纯的作为女武神的素养。
华奕意外的感觉自己还算精神，便也并不打算睡觉，开始欣赏起琪亚娜和卡莲的睡颜。
单纯的论容貌而言，两者都是相当程度的美少女，闭上眼睛的时候都如大小姐一般恬静，若说差别的话，除了性格以外，大概就是两者的身材有差别。
卡莲的身材要比琪亚娜好多了。
姑且认为是琪亚娜尚未发育完全，还充满发展潜力吧。
渐渐的，天亮了。
“卡莲，时间到了，跟我们走。”
鸟嘴医生……不，从之前开始，这些家伙就一直没有表现出医生该有的模样，既没有救死扶伤，也没有展露出任何一点医生该有的品质，或许称之为黑衣人更加恰当，他们是与医生无关的角色。
牢房外出现了几名黑衣人，想要带走卡莲。
现在时间很早，琪亚娜甚至都没有睡醒，而卡莲却正好睁开了眼睛，其中时机的把握太过恰到好处了，简直就像是提前知道黑衣人会在这时候来带走她一样。
“我会和阿瑟爷爷说的，说明我们之间并没有关系，请求他放你们走。”
作为女武神的卡莲应当具备不俗的战斗能力才对，哪怕赤手空拳，想要打败出现的这几个黑衣人也应该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毕竟之前短暂的爆发冲突时，琪亚娜便是很轻松的踹翻了一个黑衣人。
此刻的卡莲却是并未反抗的跟着黑衣人走出了牢房，临走前扭过头来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华奕扫了一眼并未被吵醒的琪亚娜，而后望向了卡莲。
“当机会摆在眼前，你真的不打算尝试着去抓住它么？”
“……”
卡莲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在华奕说话的时候，卡莲身旁的那些黑衣人就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如同木偶般站在原地，因为目前的情况属于预期之外的结果，没有相应的判别条件，更没有对应的触发行为。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带着迷茫给予了回答，卡莲跟着黑衣人离开，而华奕却是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并非不想去做么。
面对出乎意料的闯入者仍然可以给予回应，并且在出现未被纳入考虑的异常情况时，能够表露出明确的情绪，并非“您的问题不存在于我方数据库，无法予以回答”这样具备普适性的机械化回应，而是十分人性化的迷茫。
这不是虚拟人格能做到的事情，也不是人工智能可以做到的事情。
卡莲啊卡莲，你究竟是一朵意外盛开的相似的花，还是那位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在香消玉殒之后依旧残存于世的一缕芳魂呢？

第80章 刑场
正午，刑场。
卡莲跪坐在绞刑架下，身边是数名黑衣人，毫无疑问的，这里将会按照天命高层的宣判，对她施以绞刑。
身为天命的最强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她活跃在欧洲大陆，不断的封印崩坏兽，保护人民，在民众当中具备极高的声望，如果天命将她秘密处死的话，一向以救世主角色示人的天命组织的名望会大跌，甚至有可能让女武神部队和平民百姓采取某种激烈的行动进行回应。
作为最强的女武神，却不想要消灭拟似律者，反倒宣称对方是无辜的，同时还对天命之前进行的东征和发行赎罪券的举动表达了强烈质疑，她不能再活下去，哪怕处死她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如果仅仅是想要保护拟似律者的心情的话，卡莲罪不至死，但，作为天命组织最后的底牌，卡莲没能敌过[明]帝国的仙人，直接导致了东征的失败，之后天命没有降罪于她已是最大的仁慈了，竟然还敢质疑赎罪券的发行。
不可理喻！
如果东征胜利，就根本没有必要发行赎罪券弥补战争损失，人民的苦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卡莲的那次战斗失利，天命高层们是这样认为的。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否则难不成让决定发动东征还有发行赎罪券的高层们认罪么？那么谁去做天命主教？一步步让天命发展到如今地步，为人类对抗崩坏做出卓越贡献的阿波卡利斯家族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跌下权力的宝座。
无数年来的努力才刚刚要开花结果，怎么能将之拱手让人。
如果不果断的将卡莲处死，一旦种种事情败露，只要作为最强女武神，战功卓著的卡莲稍加引导，集合女武神部队的力量和平民的认同，她会很轻易的坐上天命主教的位置。
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所以，卡莲必须死。
天命高层希望能通过光明正大的对卡莲施以绞刑来让民众们相信，曾经的女武神已经成了天命乃至全人类的背叛者。
这座被黑死病笼罩的城市，居民们一直长久的活在恐惧之中，将自己关在家里，如无必要绝不与他人接触，而无家可归的贫民们则饥肠辘辘的躺在街头的阴暗角落，等待自己因为饥饿而死的那一天，或是在饿死前先染上黑死病。
一直扮演救世主的天命这一次没能拯救所有人，至少现在还没有。
曾经，这里是一座充满了死寂、绝望和麻木的城市，哪怕这里是天命的总部。
但那是曾经了。
天命还没能拯救所有人，但卡莲·卡斯兰娜的确在守护着大家，他们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卡莲被处死。
之前因为黑死病而长久的没有踏出家门的人裹上厚厚的衣服，戴上了帽子，穿过街道，来到刑场，与那些曾经被他们抗拒乃至厌恶，极大概率已经感染了黑死病的贫民们站到了一起，看着高台上代表了天命的黑衣人，看着那位从最强女武神沦为叛徒的卡莲·卡斯兰娜。
短暂的沉默后——
“两年前，是卡莲大人从怪兽的手里救了我们的村子啊。”
“如果不是卡莲大人一直以来的活跃，我和我的妻儿早就已经死在崩坏兽的袭击当中了。”
“卡莲大人不可能是背叛者，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人群中终于爆发出呼声，他们在为卡莲求情，一桩桩往事被重新提起，那都是卡莲的过往，当一位位被直接或是间接帮助了的人说出她的功绩以后，大家才渐渐发现——
原来那位最强的女武神，并不如同天命的其他大人物那般高高在上，她一直站在众人身边，保护着大家。
民众的情绪越发激动，甚至开始有人试图向即将行刑的高台冲击。
“不准质疑主教和评议会的判决！如果我再听到你们的质疑，就以异端罪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有一位黑衣人充满恼火的呐喊，高台下的民众渐渐安静了下来。
统治着欧洲大地，历史悠久而充满荣耀的天命组织，之前是救世主，民众们相信天命能在崩坏下保护大家，而天命此前也的确做到了。
但若是站在天命的对立面，直接面对这尊庞然大物时，便会感受到那份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严与强大。
市民畏惧了，他们不认为势单力薄的自己能够对抗天命，也不认为失去了天命保护的自己，能够在崩坏面前继续活下去。
但，如果是她的话，最强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只要她愿意站起来振臂一呼，一切又将会变得不同。
一双双刚刚因为黑衣人的怒吼而变得不安起来的眼睛，开始满是期待的望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女，只要她站起来，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告诉大家，卡莲·卡斯兰娜不是叛徒，背叛人类的是天命，众人就敢冲击刑场。
但，卡莲没有站起来，白发的少女跪坐在高台，低着头一言不发。
难道，她真的如同天命组织说的那样，背叛了天命，也背叛了人类么？
聚集起来的人群开始变得彷徨不安、难以置信，也彻底的陷入了沉默。
刑场旁边，二层建筑物的外部走廊，华奕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哪怕知道这是虚拟实境中重复了成百上千次的一个设定好了的场景，眼睛也有了片刻的迷离。
“琪亚娜，你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的先祖，还有你先祖想要守护的人民，都很可爱呢，不是么？”
之前同样呆呆的注视着眼前一切的琪亚娜听到了华奕的话，满是困惑的扭过头。
“先祖？”
“卡莲的全名是卡莲·卡斯兰娜，她是五百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也是卡斯兰娜家族最杰出的战士。”

第81章 理解不能
“准备行刑！”
到黑衣人说出这句话时，高台下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而华奕和琪亚娜也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行动迅速的穿过人群，冲到高台上，几脚便将拦路的黑衣人们踹翻了。
说起来，明明是要处决地位非同一般的卡莲·卡斯兰娜，刑场上却没有太多的守备力量，只有大概十几名黑衣人，他们也没有随身携带真正强力的武器，只是简单的一把长剑，别说是华奕和琪亚娜这两个不速之客了，哪怕是高台下的市民发起冲击，这些势单力薄的黑衣人也根本无法抵抗吧？
这不可能是程序的疏漏，而是历史上的今天，真的就是这般诡异的状况。
也对，天命对抗崩坏的主要力量——女武神部队不可能会在队长卡莲被处以绞刑时维护刑场的秩序，那些女武神们更想做的应该是直接将卡莲救走，同样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天命应当做了一些安排，不但没有让女武神维持秩序，甚至很可能将她们全都调往远离这座城市的地方去了。
华奕和琪亚娜一路势不可挡的横扫了拦路的黑衣人，来到了高台上，那些聚集于此的市民见了，也不知是没有预先设定好的判定程序，还是不想产生骚乱引来天命方面的人，此刻异样的安静。
除了卡莲以外，高台上只有一名黑衣人。
“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对方没有摘下鸟嘴面具，但华奕已经通过那青筋隆结的手还有其具备的不凡气势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此刻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短暂的沉默后，阿瑟伸出了手，琪亚娜警惕的做出了戒备状态，而华奕则没有反应，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样的动作并不是要战斗，而更像是在指路。
阿瑟的确是在指路，他伸出手指指向了高台下的一个方向。
“你们带着卡莲小姐走吧，那边有一条小道，顺着小道一直走就能到达港口，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出海的船。”
并非虚拟人格或是人工智能的觉醒，而是历史中确切发生的事情。
五百年前的那一天，或许没有华奕和琪亚娜这样闯入刑场想要直接拯救卡莲的人，但刑场上的行刑官阿瑟，卡莲的武术指导老师，本来便打定了主意要在行刑中放卡莲走。
或许这也是刑场上的黑衣人会这么少的原因，阿瑟本来便没打算执行绞刑。
琪亚娜露出开心的表情，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轰！！
城市中的多个地方突然传来了爆炸声，而后便出现了大量的崩坏兽。
“崩坏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个城市的外侧可是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网啊？”
阿瑟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目前的发展并未脱离历史的轨迹，这一切的反应皆是原本便设置好的东西。
即便为了降低风险，将女武神部队外派，这座作为天命总部的城市也戒备森严，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突然出现崩坏兽入侵，城市外围的守备力量应该很可靠才对。
哒哒哒。
当崩坏兽开始在城市中制造混乱，屠杀市民的时候，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这当然是本少爷的计策。”
金发的青年扫了一眼那些正在给这本来便因为黑死病而满是绝望的城市带来更加可怕的杀戮的崩坏兽，露出了笑，一抹实在是和这凄惨的环境极度不相称的笑。
“我父亲……主教那老鬼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把卡莲你的部下——女武神部队都调到远方执行任务，以为没人具备力量拯救你了，但他忘了在大教堂地下关押的那些崩坏兽，只要放出它们制造混乱，就能瞬间瓦解天命在城内的战力。”
奥托脸上的笑越发的放肆，因为一切都完美的符合他的计划，他张开双手，对自己制造的状况感觉极为满意。
“那么，卡莲，忘了天命和崩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新的旅行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一站便是去你最为怀念的极东之地哦，你爱上的人还在那里吧？要去和她相聚了，有没有觉得很激动？”
啪！
极为熟练，也极为完美，就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不论是对时机的把握还是使用力量的方法都没有任何不足的一巴掌。
卡莲仅仅用一巴掌就把奥托扇倒在地了。
她深吸一口气，并非是和包括青年奥托在内的那些虚拟人格一样，以固定的情绪和动作说着陈词滥调，而是以不一样的情感，如同在确定自己的本心一般的开口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卡斯兰娜是人民的守护者，是人民的护盾，我是不会不顾他人的安危逃跑的，永远不会。”
舞台剧渐渐陷入了尾声，如果这时候从天空往下看，会发现城市在渐渐缩小、溃散，死于崩坏兽口中的市民重新化为数据，等待着下一次的重置，就连刚刚被卡莲扇倒在地的奥托也消失不见。
奥托也是挺惨的，头戴绿冠还要成全卡莲，结果却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选择的拯救方法充满问题，至少不是卡莲可以接受的那一个。
奥托或许爱着卡莲，却并不了解卡莲。
两人性格的巨大差别甚至决定了他们无法相互理解。
如果按照原本的发展，历史上的今天，卡莲说出了那番无愧于最强女武神、卡斯兰娜家族最优秀的战士的话，也迎来了她生命中最后的悲歌。
以身为盾，拖着因为被当成罪人对待而没能得到休息和足够食物补充的虚弱之躯，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赤手空拳的与在城市中肆虐的大量崩坏兽战斗。
然后，战死。
然而现在不是历史的重演，即便这场舞台剧原本应当是这样的，当舞台上有了闯入者后，终归会变得不同。

第82章 我愿意
“之前的你，是否尝试过逃离这一个死循环？”
琪亚娜手忙脚乱的寻找武器，想要抵御那些肆虐的崩坏兽，华奕却是在和卡莲说话。
他已经注意到了，从城市的边缘，那迷蒙的边界处开始不断向这里蔓延的湮灭，一切的一切都在渐渐消失，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便会恢复成冰冷的数据，而后再次化为舞台，从头开始进行一场同样的演出。
华奕突兀的话让本来有点焦急的琪亚娜露出惊呆了的表情，这个笨蛋到现在也没发现卡莲与其他虚拟人格的不同。
而卡莲则是露出无力的笑容，望向不远处，那里有一只崩坏兽正在渐渐向这里靠近。
“尝试过，我尝试过提前阻止奥托，也尝试过躲开那只将会杀死我的崩坏兽的致命一击，但都失败了，在并非正确的时间里，我不能做多余的事情，我想提前阻止奥托，却发现在今天之前我根本无法接触到他，我想躲开那道致命攻击，却发现那道攻击会一直重复，直到我精疲力尽，无力抵抗的那一刻。”
结果，卡莲从未想过无视崩坏兽逃跑呢，哪怕她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远处的那只崩坏兽越来越近，明明还有余力的卡莲却是并未站起身来，她有些疲倦的坐在地上。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我发现周围的人事物都在循环演出着早就定好的剧本，在剧本的最后我会被崩坏兽杀死，再次醒来的时候又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一天，刚刚被天命的人抓捕，关到牢房的时候。”
崩坏兽已经近在咫尺了，卡莲却将它无视，继续说着话。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我发现自己只是这场循环的演出中的一个演员而已，想要改变却无法实现，直到你们出现，华奕，还有琪亚娜，你们让我的这一次轮回变得充满不同了呢，谢谢。”
扭过头来看着那只熟悉的、代表着自己生命的终结的崩坏兽举起了利爪，卡莲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希望下一次轮回时，华奕和琪亚娜还能出现，却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己只是困守在这一座城市中，生命永远都无法超过两天的未知之物罢了，那些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记忆已经在这不断重复的轮回里变得模糊而陌生。
极东之地，还有八重樱，那个地方和那个人，自己甚至从来没有去过、见过呢。
真正的卡莲的故事很精彩，但自己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华奕和琪亚娜，应该也没有了重复阅读一个短暂故事的兴趣了吧，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感受到崩坏兽挥向自己的利爪所带来的劲风，闭着眼睛的卡莲浅浅的笑了一下。
这一次不同的故事，会成为自己无法忘记的回忆的，毕竟，这是自己真正经历过的呢。
“我想带给你的，并不仅仅是一次轮回的不同哦，是时候谱写新的故事了，卡莲。”
听到华奕的声音，感受到那道劲风突然消失，卡莲猛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华奕手中多了一把武器，那是一把太刀，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这片空间本来快要彻底崩溃了，远处的人、崩坏兽还有建筑物都已经消失，残存下来的不过是卡莲所处的区域，以及那只将要终结卡莲生命的崩坏兽罢了，随着卡莲死去，一切将归于虚无，开启下一个轮回。
但地藏御魂改变了一切。
所谓地藏，本就指执掌轮回者，既然主人有意，自应当改写轮回。
[地藏御魂]乃是上世纪文明给后人留下的神之键，以侵蚀之律者的律者核心制成的对崩坏武器，虽然华奕所持有的[地藏御魂·虚]似乎有着不同的含义，但此时此刻，在这一方即将崩塌的虚拟空间当中，它便是真正的[地藏御魂]。
侵蚀，而后纳入掌握。
[地藏御魂]所具备的侵蚀之律者的力量开始蚕食这片濒临毁灭的弱小空间，原本稳定运行的程式在更加强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当更高权限的掌控者出现，一切都开始改写。
那只本来注定给卡莲带来死亡的崩坏兽已然消失不见，远处的湮灭还在继续，但以手持[地藏御魂]的华奕为中心，方圆十米的范围成为了隔世净土，没有再被外部的毁灭影响到。
琪亚娜已经因为眼前这超乎想象的发展而露出呆滞的表情，而华奕向坐倒在地，同样面露茫然之色的卡莲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你的正体为何，但我可以确定，你并非和这片空间的其他人一般的虚拟人格，你是特别的存在，想看看更加广阔的世界么？或许我可以带你去。”
看着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手，本来已然准备迎接死亡的卡莲，眼中渐渐露出了希冀之色，她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而华奕的声音接着传来。
“或许，你会陷入沉睡，或许你依然只能困守在一小片区域，因为我还无法完美的控制这把武器，它本身的存在形式也很特殊，但，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太久，我可以保证。所以，你下定决心了吗？”
卡莲探出到一半的手短暂的悬停了一下，而后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那份未知却注定不同的希望，少女露出了笑容。
“嗯，我愿意。”
这是重复了无数次的，只有两天的故事当中，少女第一次展露的纯粹笑容。
很美。

第83章 好好学习
方圆十米的小空间，连带着卡莲一起化为流光，汇入到了华奕手中的太刀当中，而后还不待他确认太刀的变化，似乎是因为这特殊的虚拟实境消失，[地藏御魂·虚]也无法维持了一样，太刀很快便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融入到了华奕的身体当中。
重新回到天命正常的数据库当中以后，如同之前那样，华奕又没办法感受到[地藏御魂·虚]的存在了。
紧接着，还不待华奕做出其他动作，便感觉视野一片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来到了现实世界，圣芙蕾雅学园，无量塔姬子的住宅当中。
“你们终于醒了。”
也就在华奕和琪亚娜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旁边传来了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还有布洛妮娅都在这里，除了她们以外，学园长德丽莎也来了。
之前发现华奕和琪亚娜陷入了无法通过正常手段中断连接的古怪状态以后，无量塔姬子便直接将事情汇报给了德丽莎，当然不是主动认错，而是想让德丽莎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前，与天命联络一下，集合布洛妮娅和天命技术部的力量一起将华奕与琪亚娜从虚拟数据库当中救出来。
现在，很幸运的，事情没有发找到最坏的情况，大家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只是还有些心有余悸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仔细打量了一番，姑且确定华奕和琪亚娜没有受到什么精神损伤以后，德丽莎语气很不好的发出质问。
学园长大人刚刚可是一直在担惊受怕，这种程度的心理波动，自从第二次崩坏以后，德丽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现在只是语气有些变化，已经算是德丽莎很能克制自己了。
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乃至于一直都是一张三无脸的布洛妮娅此刻都望了过来，她们明显对此也很好奇。
琪亚娜似乎还没能接受之前在虚拟实境里的一系列发展，此刻呆呆的抱着膝盖，怔怔无言，而华奕则给出了解释。
“我和琪亚娜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当中，那里原本或许只是一个需要特定权限才能进入的虚拟实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久没有人维护和检查的虚拟实境似乎产生了未知的变化，我们在那一片空间里能和虚拟人格进行互动，也遇到了一些小情况，不过就结果而言，我和琪亚娜都收获良多。”
看样子，布洛妮娅的确没能监测到详细的状况。
华奕没有直接说出自己遇到了卡莲·卡斯兰娜，并且将她转移到了[地藏御魂·虚]当中的事情，而只是进行了这般笼统的概括。
倒不是不相信德丽莎她们，单纯的是因为一旦详细说了，要解释的事情便太多太多，那片空间中的卡莲·卡斯兰娜究竟是逝者残留的灵魂，还是其他什么，[地藏御魂·虚]又是华奕从哪里获得的，具体有什么作用，这些问题有的连华奕自己都不知道，有的则是他无法回答的。
所以，进行最低限度的回应便好。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目睹了一切的琪亚娜会不会暴露太多的事情，华奕将目光望向了从刚刚开始便沉默着的少女，德丽莎等人也望向了她。
这一刻的琪亚娜，眼里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已经不像是曾经的那个白毛笨蛋了，所有人都很惊奇，不过这份惊奇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随着琪亚娜眨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来后，那双蓝色的眸子又变得极为清澈，所有复杂心情尽皆消失。
少女以大家很是熟悉的动作歪了歪脑袋，一脸傻气的问道。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的笨蛋侄女，似乎在虚拟实境中学到了些什么？”
德丽莎挑了挑眉，更加向琪亚娜靠近了一些，身姿娇小的德丽莎明明像是个小孩子，可此刻举手投足间隐隐透露出的温柔气质，却是让本来想要将诸般情绪深埋在心底，装作无事发生的琪亚娜颤了颤。
“我……我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会努力的，不让卡斯兰娜蒙羞！”
“哦？很不错的决心呢。”
德丽莎笑着摸了摸琪亚娜的头，因为琪亚娜此刻正坐在地上，所以一直以来都只能仰望他人的德丽莎终于能实现这一高难度动作了！真是可喜可贺。
“学园长，你有没有能够让我快速变强的办法？”
如果赤手空拳的话，自己甚至无法对付崩坏兽。
不，即便在那一处虚拟实境当中自己仍然有德丽莎赠予的月神之守护双枪，却也没办法对抗那么多的崩坏兽，最后更是无法像华奕那般，以未知但绝对强大的手段，将空间的毁灭隔绝在外，保护卡莲姐姐。
话说，最后卡莲姐姐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华奕的手里也没有那把太刀呀，之后要找个时间问问他。
现在的琪亚娜，已经学会了在行动之前先进行一定程度的思考，至少，少女看出来了，华奕不希望完全暴露之前发生的事情。
琪亚娜想不明白华奕隐瞒的原因，但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明白，琪亚娜很干脆的选择相信华奕。
“快速变强的方法？这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进行超高强度的训练就是了。不过，我可爱的侄女啊，现在你要关心的可不是如何变强，而是该如何通过补考，否则的话，你接下来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会消耗在普通功课上面。”
“所以说，为什么女武神要学习这种普通的知识啊？根本没用嘛！”
“等你需要用到这些知识的时候，自然会发觉其价值，现在是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后悔。”

第84章 指责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虚拟实境当中发生了很特别的事情，特别到能以骇客技术在天命数据库当中获得比德丽莎还要高的权限，作为毫无疑问的顶级骇客的布洛妮娅也无法获知；特别到能让原本排斥学习的琪亚娜展露出了不低程度的勤奋。
但华奕没有细说，大家也不会一味追问，只要人没事就好。
之前还想着自己要加倍努力，成为像卡莲那般的优秀战士，好好担负起卡斯兰娜家族的荣光的琪亚娜，无奈的拿起书本继续学习，打算先通过补考再说。
同样的，琪亚娜也从德丽莎那边得到了承诺，只要她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学习，补考时，在最差的历史科目取得六十分及格，证明自己的学习能力，就可以在假期里自学其他的科目，不进行额外的补课。
而随着时间推移，华奕和少女们一起吃完了晚饭，便没有过多停留，很快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到了自己的住宅，而后几乎没有停顿，稍显急躁的打开了虚拟界面。
华奕已经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几天了，每天都能获得不少的友情点数，抽取多次友情补给，现在又攒了不少金币，不过这些暂时没那么重要。
华奕急匆匆的打开[地藏御魂·虚]的详细信息界面，随着他重新回到现实，再次陷入了无法感受到[地藏御魂·虚]的状态，便也只能通过虚拟界面来确定[地藏御魂·虚]是否产生了变化。
原本，[地藏御魂·虚]相关的详细信息界面是一片空白，现在多了一行小字——
“其中沉睡着少女的灵魂。”
这寥寥数字却是让华奕瞬间放松了下来。
卡莲真的被自己从虚拟实境中带出来了。
而且，是灵魂么……
原本自离开虚拟实境，回到现实以后便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已然消失无踪，华奕浑身放松的躺倒在自己的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爷爷，你是不是在天命的数据库当中藏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事情告一段落，但德丽莎并没打算就这么让一切归于平静，她向天命主教奥托发出了通讯，以带着些兴师问罪的语气如此发问。
自己的侄女琪亚娜，还有结束了第三次崩坏的华奕差点在天命的数据库当中出现危险，德丽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她认为是天命发现了琪亚娜和华奕并且加以袭击，亦或是爷爷在天命数据库当中留下了什么恶劣的手段。
本来看到德丽莎主动向自己联络，还以为可爱的孙女想对自己说一声“晚安”的奥托，终于发现对方是来质问自己的。
在天命的数据库当中藏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难不成是自己让天命技术部不计代价研发卡莲大冒险系列游戏的命令被发现了？亦或是自己偷偷修改崩坏神域的游戏数据，直接获取了超稀有装备道具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前段时间将吼姆大乱斗那个胆敢取代自己成为排行榜第一位的玩家账号封禁的行为让德丽莎知道了？
不应该啊，自己做的明明很隐蔽。
这一瞬间，奥托想了很多。
虽然对K423，哦不，虽然对琪亚娜有一些极为重要的计划与安排，但现在不过是计划刚开始的起步阶段，德丽莎询问的也不是现实中的事情，奥托感觉自己很无辜啊。
哪怕最严重的第三件事也不过是封禁了一个玩家的账号罢了，奥托不记得德丽莎有多么喜欢玩游戏，自己孙女最大的几个爱好，不就是睡觉、喝苦瓜汁还有拿[犹大的誓约]砸人么？
“德丽莎，你以这样的态度和爷爷说话，我很痛心啊。”
奥托作心痛状，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德丽莎，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够让奥托愿意表露出各种情绪的存在。
至于其他人，不论是天命的下属、女武神，还是逆熵的叛徒，亦或是普通人，都不过是蝼蚁罢了，有那么一两位蝼蚁还算优秀，拥有成为棋子的资格，但归根结底，那也仅仅是棋子而已。
“……爷爷真的没有做坏事？”
德丽莎的眼睛里满是质疑，而奥托笑了笑。
自己做的事情这么多，天知道德丽莎在说哪一件。
“我可爱的孙女哟，你这样毫无铺垫的直接询问我，我怎么知道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呢，你在天命的数据库当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禁言了，还是想要获得什么资料，却因为权限不够而无法访问？说出来听听，爷爷帮你出气。”
奥托不会愚蠢的将自己的计划存入到天命的数据库当中，他不信任任何人，哪怕需要人手执行计划中的某一环，也只会给出仅仅那一环的信息。
不过，天命的数据库当中，的确有一些德丽莎不能知道的资料，人工圣痕的实验数据，[渴望宝石]的安置，乃至其他种种，以德丽莎善良的性格，肯定是无法接受这些东西的。
这份善良就和卡莲一样啊……
奥托微微摇头，虽然对这份善良嗤之以鼻，但也正因为这和卡莲相似的性格，奥托才会如此的溺爱德丽莎。
等等，卡莲……
一段悠远的回忆渐渐被从脑海深处挖掘出来，奥托看着通讯影像中的少女，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你，或者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是不是有谁进入到天命储存历史信息的虚拟实境当中了？”

第85章 那个该死的技术员
因为华奕和琪亚娜未曾诉说他们在虚拟实境当中经历了什么，所以德丽莎并不清楚具体的发展，只是有一些猜测。
他们可能经历了某种满怀恶意的恐吓性场景，或许是血腥的杀戮，或许是绝望的孤独，也或许是其他什么，所以在离开虚拟实境当中才会有异样的表现。
德丽莎担心华奕和琪亚娜产生什么心理问题，尤其是华奕。
琪亚娜还好，似乎是在虚拟实境当中学到了些东西，即便面对普通的课程知识，也表现出了与以前不同的勤奋和努力，而华奕那边，除了吃过饭以后没有像以往那样和大家聊天，急匆匆的回到他的住处以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这恰恰就是最大的异常。
德丽莎可是已经从雷电芽衣还有琪亚娜那边了解到了一些第三次崩坏发生前的事情，那时候，华奕也表现的很正常，然而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华奕一直在用足以让常人崩溃的方式锻炼身体，所以，不能依靠表象去判断华奕。
在德丽莎看来，华奕肯定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尝试从奥托爷爷这边探寻一些状况。
此刻听到奥托的问题，德丽莎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
“是，我去天命的历史数据库当中查看了一些资料。”
之前德丽莎已经询问过布洛妮娅了，虽然布洛妮娅的骇客技术能够快速攻破天命关于历史的那部分数据库，却无法不留下一丝痕迹，将来早晚会被天命的技术人员发现这一次的事情，既然注定暴露，德丽莎决定干脆主动说出来，顺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德丽莎的回应让奥托挑了挑眉。
隐藏在数据库的那一方特殊的空间，除了拥有最高权限的自己以外，具备卡斯兰娜家族血脉的人也能进入，或许真的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那段存在于记忆深处的故事，那一方作为失败品、长久搁置的空间，被自己之外的人发现了。
但，相比起德丽莎，奥托更愿意相信是琪亚娜闯进去的。
毕竟，现在的时机太巧了，按照自己了解到的信息，琪亚娜和长空市的其他几个幸存者貌似刚刚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
这是奥托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超脱了他原本的计划。
是意外之喜。
如果琪亚娜能够目睹过往的那段历史，她的意志应该会更加坚定吧，未来也有更大概率让自己的计划成功执行——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的力量。
一念至此，奥托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可没有在历史数据库当中设置不好的东西，你不必担心，即便你在见证历史的途中不小心破坏了什么东西也一样，毕竟到时候一切都会重置的，都是些提前设定好，不会改变的资料罢了。”
见到奥托不似说谎，德丽莎暗松了一口气，想来自己是多虑了。
无论如何，至少自己帮华奕、琪亚娜还有布洛妮娅背了锅，也不算是在做无用功，如果让奥托爷爷知道是布洛妮娅骇入了天命的数据库，说不定会伤害她。
见德丽莎中断了通讯，奥托靠着椅子思索了片刻，而后在自己的终端设备上一阵操作，进入到了天命的历史数据库当中。
关于卡莲·卡斯兰娜身死的那段历史的虚拟实境，是奥托于几十年前委派天命的技术员制造的。
这是一段奥托并不想公开，也并未公开的历史，他让人将之还原，不过是想重拾过往的回忆罢了。
奥托不认为自己当年放出崩坏兽制造混乱，借机救走卡莲的计划有错，失败的原因不过是忘记考虑了卡莲的性格罢了，卡莲的死让他痛心，乃至疯魔，而在那一处虚拟实境制造完成，一次次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那段历史的奥托有了一个重要的结论。
让卡莲身死的罪魁祸首当然是那时候的天命高层们，之后已然被自己一一清算，挫骨扬灰，但，同样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漏算了卡莲的性格。
之后，奥托制定种种计划时，会考虑的更多，这也是数百年来，明明他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对抗崩坏、保护人类，却仍然没有暴露的原因。
发现一点端倪的人还没能探寻更多，就被奥托处理掉了。
不过，也仍然有一些小的失误。
就好像当年奥托打算将了解了真实的历史，制造这个虚拟实境的技术员秘密处死，却意外的让她逃脱了，而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那名技术员连同着其他一些蝼蚁建立起了逆熵。
而奥托本来是想要让虚拟实境具备互动性质的，算是以这种虚假的方式略微弥补过去的遗憾，结果却很诡异的只能在固定的时间点进入，短暂取代青年时期的自己。
奥托一共被虚拟实境当中的卡莲扇了十二次巴掌，很痛，他想进一步解释，乃至修改自己的计划，避免被如此对待，但是那名该死的技术员似乎提前进行了某些安排，奥托能够真正进入虚拟实境的时间只有挨巴掌的那五秒钟，而后便会被强制踢出，当一个旁观者。
若不是那方虚拟实境的确完美还原了历史，也让自己在多年之后见到了与记忆中并无差别的卡莲，奥托早就将这种失败品删除了。
奥托稍微回忆了一下过往，而后操纵起了自己具备最高权限的终端，片刻后，发现其上显示的并不在意料中的提示文字，主教大人不由的深深皱紧了眉头。
“未能搜索到指定目标？那个虚拟实境被毁了么……琪亚娜，你到底做了什么？亦或是西琳提前苏醒了？看来，要派人去进一步了解情况了，符华那家伙仅仅是传递关于琪亚娜状态的情报，倒是学到了不该有的狡猾呢。”

第86章 噫，好刺激
“深更半夜约我出来，是想要做什么浪漫的事情么？华奕同学。”
无量塔姬子看着眼前的身影，以夹杂着调笑与好奇的声音如此发问。
这几天里，无量塔姬子担当着传授崩坏相关知识的老师，现在使用着“华奕同学”这样的称呼完全没有问题。
华奕可不是会因为美女的言语调笑而陷入羞涩当中的类型，此刻听到无量塔姬子暧昧的话，打量了一下她与白天的教师制服和晚上的居家睡衣都不同，似乎是特意挑选了一番，颇能凸显魅力的衣着，开口道。
“浪漫的事情？在说正事之前，我倒是的确不介意和姬子小姐书写一些浪漫故事。”
本来，华奕以为无量塔姬子接下来便会露出严肃的表情，将话题引回正轨，毕竟在搞黄色这方面，永远是作为男性的那一方更为有利。
结果无量塔姬子却是突然凑近了华奕，然后，华奕能感受到那迷人的馨香，以及如同花儿落在面颊般的美妙触感。
无量塔姬子吻了华奕的侧脸。
“这个是感谢，谢谢你之前帮我处理人工圣痕带来的痛苦，这几天我的确发现身体有了好转……以前我可是经常会不吃止痛药就疼的睡不着觉，现在竟然不用依靠药物就能入眠了。”
“原来亲吻就能算作感谢啊，那么我也很感谢姬子你前段时间协助我威胁德丽莎，还有这几天教导我崩坏相关的知识，所以，我能否使用相同的方式对你进行感谢？”
“一定要我说出来么？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对你也是挺有好感的，正常的感谢方式的确不应该是这样。”
正当无量塔姬子因为华奕的发言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的时候——
圣芙蕾雅学园的这一处僻静角落，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人类，你们在做什么？”
冰冷、威严，同样很是熟悉的声音。
雷电芽衣的身影随着她的靠近从黑暗中渐渐显现，她的眼睛是紫色的，毫无疑问，现在是律者人格操纵着身体。
看到从律者芽衣身体中时不时迸发出的电光，华奕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坐以待毙。
考虑到和雷电芽衣之前便已经达到极高程度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相比起说出“你听我解（狡）释（辩）”这样无力的话，果然还是采取直接行动更加有说服力。
华奕直接吻了雷电芽衣，不是面颊，而是侵占了她的唇。
刚刚迸发出来的电光瞬间像是哑火了一般消失，那双冰冷且威严的紫色眸子充斥着震惊之色，而后震惊很快转化为沉醉，再然后……紫色转变成了黑色。
律者人格直接隐匿了，由雷电芽衣的正常人格重新接管了身体。
见此，华奕暗松一口气。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律者芽衣打一巴掌呢。
若不是感受到律者芽衣不断升腾的力量，还有开始持续增加的崩坏能浓度，华奕也不会采取这种充满风险的果断行动。
不能让律者芽衣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爆发力量，不然之前自己向德丽莎做出的承诺便成了玩笑，而有了前科的雷电芽衣也没办法再在圣芙蕾雅学园像其她人那般生活，会被施加种种的监视和限制手段。
老实说，刚刚承受了姬子的吻，然后马上就去强吻雷电芽衣，这一番举动做下来，即便是华奕都有些心惊肉跳。
而且，还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噫……
“之前我是被律者人格夺走了身体控制权，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的。”
恢复了正常的雷电芽衣满脸羞红的后退了一步，有些慌乱的解释着。
实际上，无量塔姬子也很尴尬，所以此刻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奕则是从雷电芽衣的言语中听出了很多的意思。
“咳咳，看样子你已经听到了之前姬子和我的那一番对话了？”
“嗯。”
华奕在转移话题，无论是无量塔姬子还是雷电芽衣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们选择了配合。
“姬子小姐的身体似乎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华奕你之前帮过她。”
雷电芽衣也不是特意跟踪无量塔姬子到这里来的，本来这附近是她选定的锻炼剑术的场所，虽然通过了之前的女武神考试，不过之后还要再额外进行崩坏知识考试才算是正式成为预备役女武神，拥有自己的训练室，现在，雷电芽衣也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训练罢了。
然后正好听到了华奕在和无量塔姬子说话，本来雷电芽衣还想和他们打个招呼，但听到话题渐渐变得隐秘，便知道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有些尴尬的选择躲在了暗处。
结果律者人格看到无量塔姬子吻上华奕侧脸，两人进行亲密互动以后直接发疯了，爆发出了超强的力量，直接夺走了雷电芽衣对身体的主导权。
最后律者人格被华奕亲了一下就落荒而逃，把主导权还了回来，雷电芽衣对此表示强烈抗议，完全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副烂摊子啊。
“芽衣，我希望你能保密，倒不是我的身体状况不可告人，毕竟现在都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只是华奕的手段太过特别，一旦暴露，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窥伺。”
无量塔姬子此刻也已经压下了原本的情绪，如此正色说道。
至于她内心里是不是如同她表现的这般严肃认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明白了，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华奕之前说你们是有正事要谈的。”
雷电芽衣说完之后，也不待华奕和无量塔姬子回应，急匆匆的跑远，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第87章 无量塔姬子想要恋爱
“听你的意思，我之前施展的手段的确起到了效果，那么就继续吧，你也知道女武神的圣痕共有三道，我之前只是对其中的一道圣痕加以修复。”
目送着雷电芽衣消失在视野里，华奕很快抛开了种种绮丽的想法，开始说起了正事。
其实华奕本来在夜晚找上无量塔姬子就是为了说正事，毕竟她本人是想隐瞒身体状况的，而通过触碰女武神背部的圣痕来施展手段，达到治愈效果的事情，说起来也有些暧昧，自然是隐蔽一点的好。
至于无量塔姬子之前拜托雷电芽衣保密的说辞，一旦这样的能力暴露就会引来不必要的窥伺什么的，华奕倒不是太过担心。
即便是身为律者的雷电芽衣都被德丽莎接纳，并且将相关的信息很好的掩藏起来，华奕的能力本质上来说是有益于女武神的，哪怕是奥托知道了，也没有充足的理由让天命的S级女武神出击，而只要S级女武神不出动，仅仅是A级女武神的话，还不至于给华奕造成困扰。
他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几天了，这段的时间里，华奕每天都能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接触德丽莎、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和符华，共计六位女武神，虽说和符华的关系还处于点头之交的程度，但和其她人的关系却很好，六个人加起来提供的友情点数让华奕每天都能抽取四次乃至四次以上的友情补给。
华奕不但攒够了将无量塔姬子剩下的两枚人工圣痕也修复完成的两万金币，同时还对自己拥有的圣痕进行了一番强化，哪怕有额外的支出，实力提升的速度却是比以前还要更快了一些。
“所以，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修复我的人工圣痕的，你之前说是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如果代价很大……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你没必要继续付出。”
无量塔姬子在这段时间里的确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那种身体像是少了许多负担，轻飘飘的感觉，还有明显减轻的痛苦，都让无量塔姬子恍若梦中，但她还不至于为了延续美梦而让华奕成为受害者。
华奕现在觉得，自己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有些无谋了。
不过，金币的确不是能够轻松获得的东西，而未来即便自己获得足够多的圣痕，对崩坏能有了进一步的承受力和掌控力以后，应该依然没办法无间断的修复女武神的人工圣痕，就像当初将长空市守备队成员体内的崩坏能吸纳一般，华奕需要承受相应的痛苦，然后靠着身体的自愈能力慢慢恢复。
“我付出的代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虽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但同样不是太过夸张，既然我现在找到你，自然是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走吧，去你的私人训练室，换上那身特制的作战服，我帮你修复人工圣痕。”
无量塔姬子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而后开口道。
“在此之前，你先和我去一趟医疗部，我要确定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虽然无量塔姬子表现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但连同这份不信任一起展露出的关心，却是让华奕心中一暖。
“行。”
华奕依言和无量塔姬子一起去了医疗部。
深更半夜，又不像是之前那样出现大型崩坏之类的紧急情况，医疗部的人大部分都回到住处休息了，只有少数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值班。
“姬子少校，您又是来确定训练成果的么？虽然付出就会有回报，但短时间锻炼所产生的回报，即便是精密仪器也无法测试出来哦？”
正巧路过的一名值班人员看到无量塔姬子，并未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似乎无量塔姬子曾经来过医疗部许多次。
“我知道。”
无量塔姬子也没有过多的与对方攀谈，稍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便与值班人员擦身而过，感受到华奕若有所思的望向自己的目光，无量塔姬子扫了一眼周围，确定再没有旁人了以后，低声解释道。
“我之前因为身体的恶劣状况，悄悄来过医疗部几次，想要找到减轻痛苦的药物，一直是以‘测试身体数据，确定训练成果’为借口……除此之外，也通过不断恶化的身体检测数据估算着自己剩余的寿命。”
后半句话，无量塔姬子本来没想说出来的，但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话，并不是她认为自己的寿命问题得到了解决，单纯的是无量塔姬子想要为之后与华奕的进一步发展表明心迹罢了。
因为自己的寿命残存无多，所以要抓紧时间，无量塔姬子可不想连恋爱都没谈过就随随便便的死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会在意华奕和其她人的情感状态，无量塔姬子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贪婪了，毕竟论年龄她比华奕大，而华奕作为稀少的男性也不缺女孩子喜欢。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都对华奕有好感，傻瓜都能看出来。
就连那个三无的布洛妮娅对华奕的态度都有些特别。
在无量塔姬子念头流转的时候，华奕回想了一下当初消耗金币对无量塔姬子的那道人工圣痕加以修复后的崩坏能变化，开口道。
“在给我体检之前，你再测试一下身体的各项数据吧，姬子。我对人工圣痕进行的修复，应该不仅仅是减轻你的痛苦才对。”

第88章 变化的身体数据
自己拥有的圣痕全部都是有百里而无一害的类型，除了让全方位的提升身体素质以外，甚至还让华奕拥有了些许对外界崩坏能的控制力，无量塔姬子的人工圣痕虽然不是补给系统出品的，但华奕已经用金币对之进行了修复，足足一万金币消耗下去，效果应该不止是消除痛苦而已。
毕竟，在补给系统当中，一星圣痕强化到满级也才一千金币，进化到二星也只需要五千金币，虽然这种不同的变化方式无法直接用来对比，但修复人工圣痕所需要的一万金币花费绝不是小数目。
华奕的话让无量塔姬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惊疑，而后她带着华奕走到了一个没有旁人的房间，开始自行在仪器上进行操作。
“可别再给我太多希望了，不然我会怀疑我在做梦的。”
“之前你还说我会给你希望以后再让你失望，现在已经变成自我怀疑了吗？真是喜人的进步。”
“……”
华奕这话说的，无量塔姬子根本没办法反驳。
他真的确实的给自己带来了希望，原本只存在于梦中的变化，在华奕的帮助下实现了。
无量塔姬子开始利用房间里的种种先进仪器检查身体各项指标，察觉到华奕正看着自己，无量塔姬子便解释道。
“之前我那恶劣的身体状况，自然不能暴露，无论是检查身体还是寻找药物都是悄悄进行的，久病成医，我也就自学成才了，之后也是我帮你体检，所以你别想着隐瞒。”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问题，无需隐瞒。”
“也是呢，之前你重伤的时候，医疗部给你做过较为全面的体检，那时候你的绝大部分身体数据已经超越常人了，甚至超越了不装备作战装甲的A级女武神，诡异的很，若不是有我和学园长压着，医疗部的人说不定都想解剖你了，当然，我这是夸张的说法。”
“未来或许真的会变得这么夸张。”
感受到自己在这几天里因为强化了圣痕而再次变强的身体素质，稍微想象了一番日积月累后的结果，华奕禁不住低喃了一句，而无量塔姬子并未听到，正在仪器上完成种种操作，因为不太清楚圣芙蕾雅学园的这些先进设备的使用方式，华奕也便没有自告奋勇的要帮忙，在一旁安静看着。
大概十数分钟后——
“我的细胞活力竟然提升了？还有其他种种数据，相比起以往都有了明显的好转？！”
看着检测结果，无量塔姬子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一系列的数据表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转好，华奕修复人工圣痕的行为不但没有降低人工圣痕的加成效果，甚至还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强，而除了减轻疼痛以外，无量塔姬子本来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种种指标，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
巨大的惊喜突然降临，震得无量塔姬子头脑都开始犯迷糊了。
而华奕在旁边亦是露出了笑容，一万金币花下去，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既然没有出现负面影响，那么抓紧时间修复剩下的两道人工圣痕吧。”
“不，之前说过了，先要检查你的身体状况，如果各个数据相比起你当初受伤时降低了的话，果然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你总不会是想说这段时间里你又在私下里拼命锻炼，导致身体状况越发恶化了吧？华奕同学。”
华奕希望尽快改善无量塔姬子的身体状况，无量塔姬子却又在担心着华奕的身体状况。
这一事实让华奕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我即便想拼命锻炼，也很难达到之前那种没日没夜战斗后的效果，赶快给我体检吧，你没了这些不必要的担心以后，我也能让你彻底摆脱人工圣痕的副作用。”
彻底摆脱人工圣痕的副作用吗……
无量塔姬子的眼神有了短暂的迷离，而后很快收回心思，开始帮华奕体检。
如同华奕所说，他的身体状况好的超乎想象。
真的是超乎想象，比当初重伤时检测到的数据提升了不止一筹，如果换算成实力增长的话，这进步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不科学！
无量塔姬子看着华奕的身体检测结果，陷入了片刻的无言，而后将之丢在了旁边的碎纸机中销毁，免得被人看到那些夸张的数据。
本来，无量塔姬子以为德丽莎学园长已经足够不合常理了，明明外表可爱娇小，和小孩子一样，结果不但活了几十年，力量也不讲道理的强大，将一百公斤重的[犹大的誓约]背着到处跑。
结果，按照现在华奕的身体素质，他应该能一手拿一个[犹大的誓约]，当成塑料玩具挥动。
究竟是自己太过孤陋寡闻，还是这个世界变得越发不正常了？这两个怪物。
无量塔姬子沉默了不短的时间，引得旁边的华奕困惑的开口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既然如此，赶快换身衣服，我帮你修复剩下的人工圣痕。”
这句话，让无量塔姬子的内心都是一颤。
在华奕的帮助下，仅仅是一枚人工圣痕的修复，就让自己有了如此大的改变，如果三枚人工圣痕全部修复完成，无量塔姬子根本难以想象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那似乎已经不止是脱离了痛苦折磨的未来了，与自己原本的预期有了太大太大的差别。

第89章 得到后又失去，以及失而复得
与琪亚娜这样还没有接受系统的女武神训练，年纪轻轻便能在大型崩坏中求生的天才不同；与雷电芽衣这样能够使御雷电，轻松击溃超巨型崩坏兽的律者不同；与华奕这般似乎天生便是对抗崩坏的战士，以男性之身不但能在崩坏肆虐的世界活下去，而且亲手改变了第三次崩坏的英雄不同。
无量塔姬子并没有才能，她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幼年丧母，无量塔姬子刚刚从加州理工大学获得自己的博士学位的时候，还未能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也未能追随父亲成为科学家，无量塔姬子便在一次崩坏中失去了一切，而后，她在二十二岁接受女武神改造，加入了最基层的冲锋队，在第一线冰天雪地中战斗。
无量塔姬子在圣芙蕾雅学园是那些尚未能成长到独当一面地步的天才们的引路人，在休伯利安号上，则是庇护着整个极东之地，每当崩坏发生时都第一时间奔赴现场的[护盾]。
护盾不能软弱，护盾必须坚强。
她于每一个夜晚辗转难眠，却又不得不独自面对苦痛的梦魇。
无量塔姬子也曾迷茫过，也曾没有照顾好自己过，曾倒在空酒瓶中央，拿着新的一盒止痛药，独自待在自己的住所，看着房间昏暗的天花板，和自己无能为力的手，幻想着那些美好的东西过。
现在，她发现以往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似乎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无量塔姬子专属的锻炼区，换上了特制作战服的她，感受到从背部传来的温暖，还有那种渐渐蔓延至全身，将蚕食身体的崩坏能驱赶，让肢体、血液乃至细胞都在欢呼的惬意感，无量塔姬子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挥舞起武器。
当亲人尽皆失去后，无量塔姬子带着对崩坏的仇恨加入了冲锋队，那时候，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活着的意义便是对抗崩坏。
很意外的，在冲锋队里，无量塔姬子又认识了很多人，很多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失去了亲人的她又获得了朋友，能够并肩作战、托付生死的战友。
但是，偏偏这个残忍的世界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苦痛、伤感以及悲剧降临之前，要给人一些美好的东西。
无量塔姬子的战友们，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一个个消亡，冲锋队在某次任务中几乎全灭，部队就此解散，无量塔姬子很幸运的还活着。
究竟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无量塔姬子已经不清楚了。
人生的意义便是拥有后再失去吗？
无量塔姬子曾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她未曾寻觅新的东西，华奕却给予了无量塔姬子曾经失去的东西——
健康的身体。
这是无量塔姬子第一次的失而复得。
“谢谢……”
无量塔姬子的眼眶有点发红，一向都成熟稳重的声音也出现了颤抖，她想稍微收敛一下情绪，但有点难。
曾经她认为道谢很苍白，现在她也的确不是在藉此表达感激，充斥在无量塔姬子内心的，是无比复杂的情绪。
一直以来都只能独自承担一切，扮演着关心她人的角色，突然感受到了他人的关心。
喜悦？欣慰？感激？委屈？
无量塔姬子此刻只想哭。
在华奕的印象里，无量塔姬子应该是那个对舰长展露色气、调笑与宠爱的成熟女性，现在的她，是华奕从未见过的。
原来所谓的坚强是经历了风霜与磨难后为自己镀上的保护层，大家初次来到世上时，终归都是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如果有什么委屈的话，也可以说给我听。辛苦你了，姬子。”
华奕以柔和的语调安慰无量塔姬子，甚至伸出了手，像是大人安抚孩子一般轻抚着她的头。
目前还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的华奕，对身为教师的无量塔姬子做出这番动作本来应当有些另类，有些古怪。
但华奕仍然这么做了，无量塔姬子也默默承受着，然后，本来便无法忍住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无量塔姬子一共有三次记忆深刻的哭泣。
幼年丧母时，发现母亲不再回应自己的呼唤而无助的哭泣。
结束学业时，得知自己最后的至亲也就此逝去时痛苦的哭泣。
任务结束时，见到并肩作战的伙伴已经近乎全灭后绝望的哭泣。
现在是第四次。
前三次时，在无量塔姬子心中充斥的是悲，而这一次，无量塔姬子心中有很多情绪，但唯独没有悲。
这将会是第四次记忆深刻的哭泣，代表着与前三次截然不同的回忆。
“虽然我不希望看到女孩子流泪，不过如果是并非悲伤的眼泪的话，的确是前所未见的绝美风景呢，很美哦，姬子。”
华奕一边给无量塔姬子擦着那肆意滑落脸颊的眼泪，一边禁不住发出感叹。
有一种满足感，不同于获得力量，要在它之上的满足感。
自己拼命的努力，想要变强，为此绞尽脑汁，为此废寝忘食，为此精疲力尽，为此透支身体，其间付出的一切，在这不断滴落的眼泪面前，都变成美好的回忆了。
“抱歉，我想以后你应该没有多少看到我哭泣的机会了。”
无量塔姬子呜咽着反驳华奕的话。
那一点也没有气势的语调，让华奕勾起嘴角。
“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第90章 太搞笑了吧
身为男性，自然要展现出一定的绅士风度，哪怕作为A极女武神的无量塔姬子在圣芙蕾雅学园当中是毫无疑问的强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华奕也是将她送回了住处。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不过无量塔姬子住处的其她人都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琪亚娜还在认真学习，为了让历史及格而努力，雷电芽衣则是在为琪亚娜准备夜宵，之前不小心看到无量塔姬子与华奕的深夜幽会，又被强吻了的少女现在的心跳仍未平息，每每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便是一阵面红耳赤。
至于布洛妮娅，已经完成了承诺的合金装备布狼牙，正在崩坏神域游戏当中与网友们一起攻略超高难度的副本，熬夜打游戏是她的日常，即便如此却仍能维持住学习成绩，初来圣芙蕾雅学园便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琪亚娜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各怀心思的少女们在看到回到家的无量塔姬子，与她打招呼时，原本的心态就尽皆改变了。
“为什么姬子你眼睛红红的？华奕对你做了什么坏事，把你惹哭了吗？”
哪怕是并不会太过在意细节的琪亚娜都看到了无量塔姬子有些红肿的双眼，一边如此问着，一边以莫名的目光望向华奕。
这家伙竟然能让姬子哭的这么厉害，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同样望向了华奕，目光中带着惊讶与探寻。
这样的发展是华奕没有预料到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出于礼貌性质的将无量塔姬子送回来，竟然引起了不小的误会。
深更半夜，男性送女性回家，女性还明显大哭了一场，这事情的确是引人深思。
若不是华奕曾经的种种表现让雷电芽衣她们建立了不低的信任，现在的华奕大概会被当成调戏了无量塔姬子的流氓对待。
之前无量塔姬子一直都表现的那么成熟稳重和可靠，现在却哭成这样，眼睛都有些肿了，华奕到底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那个……我只是摔了一跤……”
感受到琪亚娜她们意味深长的目光，无量塔姬子也意识到了现在极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状况，试图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结果刚刚经历巨大的情感波动不久的她明显还有些头脑迟钝，竟然想说自己是摔倒了才哭的。
真的就是一个孩子呗。
一旁的华奕禁不住捂住了脸，心知无量塔姬子并不希望说出事实的他，努力想了个没那么破绽百出的借口。
“之前姬子找我一起喝酒，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酒瓶，酒水溅到眼睛里了，咳，就是这样。”
虽然这个说法同样充满漏洞，不过能够发现漏洞的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不会继续追问，至于琪亚娜嘛——
“啊？姬子你变成这幅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
被书山苦海折磨良久的琪亚娜找到了生活的调剂品，禁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而后又连忙憋住，小心翼翼的看了无量塔姬子一眼，生怕对方会记仇，将来找机会报复自己。
如今的琪亚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给自己额外布置功课。
然而让琪亚娜意外的是，无量塔姬子竟然对自己回以笑容，旁边的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也笑了。
是关爱智障的笑。
华奕努力摆出正经的表情。
“话说，琪亚娜你也已经学习了不短时间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呃……刚刚看完一本历史书。”
齐格飞只教导了琪亚娜一些基本的以及可能用到的知识，琪亚娜虽不算是一窍不通的无知者，但确实有许多疏漏之处，在历史学科方面，她大概需要看完近十本历史书。
每一本都不太厚，当故事看的话会很轻松，然而要记下其中的各个细节，事件起因、经过和结果，乃至于发生的年份、涉及人数、造成损失等没有规律的数字，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有些头疼的事情。
若不是琪亚娜之前在虚拟实境当中被卡莲的表现震撼到了，现在根本不会有太多耐心。
听到少女的回答，华奕稍有些惊讶。
“已经看完一本了吗？还挺快的嘛，要不我来考考你？算是让你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诶？！还是不要了吧……”
琪亚娜对这种事情展露出了不低程度的抗拒，但华奕没有就此罢休，这也不是华奕刻意为难，如果不好好确定一下琪亚娜的学习状况的话，谁知道她最后能不能及格。
“要是在补考时不能取得显著的进步，你的假期就要被补课占据哦？说起来，现在已经算是放假了，那些不用补考的学生们都开始了悠闲的生活，就像布洛妮娅，她每天玩游戏到深夜都没有关系，你看着不嫉妒吗？”
说不嫉妒是假的。
琪亚娜鼓了鼓脸，虽然很不爽，但又没办法反驳。
而布洛妮娅这时候面无表情的添了一把火。
“布洛妮娅认为这个情况会长期持续下去，等到假期结束之后，花费一整个假期补课的笨蛋琪亚娜应该就能习惯了。”
“才不会变成那样啊！”
琪亚娜气冲冲的喊了一声，而后将华奕拉到了书房，一边关门，一边说道。
“既然是华奕你想考我，那么其她人不许在旁边偷看，不然我会分心的，分心了之后本来掌握的知识也会想不起来，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
听到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华奕有些惊讶，他当然不是惊讶于琪亚娜语言的组织能力，而是为她这一次能够找到如此无懈可击的借口而感到吃惊罢了。
说到底，还是琪亚娜不想在大家面前太过丢人罢了，那一本书里的知识，想来她真正记住的并没有多少，时间终归是太过短暂了。
华奕本来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琪亚娜会掌握一本书的多少内容呢？五成、三成乃至不到三成？
虽然琪亚娜并不是真正的笨蛋，但这个不喜欢动脑子的少女，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第91章 抱歉，我要让布洛妮娅骑上摩托车
虽然的确没能详细的记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但各种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以及详细过程，琪亚娜记的还算清楚。
毫无疑问，琪亚娜的确很努力了，那么华奕也应该为她做一些事情来减轻补考的难度。
因为一个星期的时间的确太过短暂，其他的科目便暂时放弃，这一次，琪亚娜只需要在历史学科上取得及格的成绩就行，所以华奕在第二天里找到了正在休假当中，坐在圣芙蕾雅学园一角，似乎是在哀叹“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杨老师。
华奕要请杨老师划一下考试重点，除此之外，也存有几分其他的意味。
这位杨老师的身份，可不止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老师而已，华奕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正拿着一个保温杯，慢悠悠的喝着养生茶的杨老师了解了华奕的来意后，笑着摇了摇头。
“划重点？之前我已经说了，我这边是不接受走后门的诶，即便是华奕同学你来也没用。”
“历史学科本就更偏向于记忆，即便杨老师划下重点，也还是要依靠琪亚娜自己去背，怎么能算是走后门呢，您或许不太清楚琪亚娜的状况，她因为家庭原因从小便没有接受系统的教学，现在相当于零基础，不然也不会考零分，无论如何，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想要从零分提升到六十分及格，都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对我使用‘您’这样的敬称，虽然现在我们是师生关系，但以你表现出来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对抗崩坏的合格战士，未来是你的，我将来说不定还会有事情拜托你呢。”
杨老师对华奕表露出了极为看重的态度，虽然华奕已经在班级里展露出了极高的知识水平，与班长符华并列第一，但这应当还不足以让一名老师表露出如此特别的姿态。
毕竟，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学习优秀就够了。
或许是杨老师在德丽莎刻意隐藏华奕相关的事迹的情况下，仍然了解了不少东西。
当初被高浓度的崩坏能笼罩的长空市，市民尽数撤离，远程通讯设备和监控设备也大多失效，抵达现场，目睹了华奕的战斗乃至于参与到战斗之中的，除了雷电芽衣等人，只有长空市守备队的那名幸存者、休伯利安号上的工作人员，还有逆熵的泰坦罢了。
杨老师喝了一口养生茶，接着说道。
“琪亚娜的确不像是在故意考零分，她并没有交白卷，反而回答了很多问题，只是上面的一些答案不够规范，具体的时间地点也没有写出，连带着导致一整个答案都无法得分，这样吧，之后我会在补考的题目中加一个五十分的论述题，只要答对了，想要及格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整整一星期的学习时间，剩下的十分，她总不会一分都拿不到吧？”
看起来杨老师并没对琪亚娜抱以太大期望的样子，仅仅是要求她拿到十分。
华奕禁不住笑了一下，而后好奇的问道。
“五十分的论述题，应该难度不低吧？杨老师竟然认为她能将五十分全部拿到手么？”
“这并不是一道考验学识的题目，华奕同学，你认为历史这门课程的存在意义是什么？仅仅是考验学生死记硬背的能力吗？”
杨老师露出认真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华奕，没打算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节。
华奕坦率的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所谓以古为鉴，可明得失。学习历史的意义，除了是了解世界的过往，先辈的脚步以外，也可以将一桩桩往事当作参考对象，自勉或警醒，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你这说话的方式倒是和符华同学很像呢，说起来，你也已经入学圣芙蕾雅学园一段时间了，和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听到华奕的回答，杨老师露出笑容，将话题导往另一个更为轻松的方向。
符华吗……
华奕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道一直与众人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的身影，回答道。
“符华同学严肃认真，的确很适合班长的职位，同学们私下认为她有些过分高冷、难以接近，不过在我看来，或许是有其他的深意吧。”
“还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我还以为你要说‘符华同学是一个美少女，我对她很有好感’之类的话呢。”
“杨老师说笑了，即便我心中有类似的想法，也不能这么干脆的说出来啊。”
明明话题越发的放松了，杨老师却是再次显出正色。
“你应该知道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组织的关系吧？”
“是的，脱胎于天命，但是又独立出天命。”
“看来你也多少知道其中的一些隐情，那么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唯一要提醒你的，便是符华是从天命调过来的A级女武神，明白了吗？”
看起来，杨老师对符华存有不低的警惕呢。
曾经作为舰长的华奕知道符华的性格，但也不会在这时候对杨老师善意的提醒加以反驳，而是很认真的点头道谢。
“我明白了。”
杨老师站起身来，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养生茶，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边最后说道。
“作为老师，为学生答疑解惑乃是本职工作，如果有哪一天，你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渴望守护他人的力量，可以来找我，也许我能帮你。”
第一律者——瓦尔特的力量与精神，或许已经有了合适的继承人选了，如果是在第三次崩坏中做出那些事情的他的话，不需要进行额外的考验，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一直都苟延残喘着的自己就能轻松很多。
这是杨老师的想法。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希望让布洛妮娅骑上摩托车。
这是华奕的想法。
华奕一直都知道代表着强大力量的律者核心，以及各个宝石的存在，但他从未想过占为己有。
曾经，华奕不认为自己具备承受那种等级的力量的资质，而现在，拥有了补给系统，并且能够无上限的获取圣痕的他，已经不需要那份力量了。

第92章 接触符华
如今，虽然距离琪亚娜的补考还有几天时间，但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正式进入了假期，对于学生来说，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能够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娱乐乃至进一步的锻炼。
对于华奕来说，这个假期给他增添了一件麻烦的事情。
抽取友情补给需要友情点数，而友情点数的获取必须是每天和女武神以及预备女武神们接触，华奕接触雷电芽衣她们并不困难，一起吃饭的时候便见到所有人了，而德丽莎学园长虽然职务在身，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过仍然会时不时的来品尝一下雷电芽衣的手艺，或是去饮料店喝苦瓜汁。
华奕无法明白德丽莎对那种口味古怪到极点的饮料的执着，只是每天在发现德丽莎的踪影时，时不时主动过去与之接触，和她聊上几句，德丽莎似乎并不抗拒，反而觉得挺高兴的，还想要请华奕喝上几杯苦瓜汁，对此，华奕予以严词拒绝。
而麻烦事便是符华，随着学校进入假期，学生们不必再一起上课，华奕在不主动寻找的情况下，也没了接触符华的机会。
以符华的性格，若是华奕每天都找个借口去接触她，按照符华的话来说，便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若是就这样在一整个假期中将符华无视，对于华奕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仅仅是友情点数便会少上许多，符华本人也不是那种需要疏远并加以防范的类型。
所以，这一天，华奕来到了符华所在的训练室。
圣芙蕾雅学园中，只要成为合格的女武神，就会有自己的训练室，而担当班长的同时也是A级女武神的符华自然也不例外，虽说是从天命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不过德丽莎并未对她有什么防范，反而给予了不低程度的信任。
毕竟说到底，圣芙蕾雅学园的绝大多数人之前都是天命的成员，后来才追随着德丽莎独立了出去，若是仅仅因为这一点就去怀疑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成为怀疑对象。
“有什么事吗？华奕同学。”
训练室内，摘掉了平光眼镜，彻底展露出精致美丽的容颜，之前正在认真打着拳的符华见到华奕到来，如此发问。
“我正在趁着假期熟悉圣芙蕾雅学园的环境，听说这里是符华班长的训练室，所以过来看看，很抱歉没有事先说明，打扰到你了吗？”
“训练本就要讲究收放有度，否则有害无益，华奕同学能够过来和我聊天，正好给了我调整状态的机会，我只会感谢你，你不必道歉。”
符华穿着与普通的学生制服相同材质，但是风格更偏向于武术服的衣衫，显露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稍微顿了顿之后，十八岁零无数个月的青春无敌美少女接着说道。
“听说琪亚娜最近在补习功课？”
“嗯，她在看历史书，想要在补考中及格。”
“是么。”
符华似乎不想过多的讨论琪亚娜的事情，打量了华奕一眼，很快转移话题。
“之前考试的时候，你在实战考试中使用大剑对敌，展露出了很不错的技巧，不过，相对技巧而言，你的力量更加夸张呢。”
“大概是我天赋异禀吧。”
华奕也没有暴露自己体内圣痕的存在，与符华有些随意的交谈着，而后注意到符华手上佩戴的拳套或者说腕甲，开口道。
“符华班长似乎是以拳套为武器的？”
“嗯，怎么了吗？”
“相比起其他武器，拳套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更高吧，毕竟刀剑可以依靠锋利斩杀崩坏兽，而拳套似乎只能依靠使用者的力量，即便如此却仍然成了A级女武神，符华班长的力量应该也很大才对。”
华奕很好奇，符华和德丽莎究竟是谁的力气更大一些。
“我倒也不是单纯的依靠力量，而是使用内力……也就是通过对崩坏能的运用，增加杀伤力罢了，我将之称为寸心拳法，刚刚练习的便是寸劲·开天。”
符华也不隐瞒，将事情告知华奕，引得华奕不由思考了一下是否应该借此机会向符华学习寸心拳法，却又很快放弃。
且不说对方是否会答应，即便点头应允了，华奕也不认为自己必定能够学会，这是不同于剑术的更为高深的技巧，如果是能够简单学会的东西，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学生应该都掌握了一招半式才对，毕竟在班级里，符华向来都不会拒绝他人的求助。
再说了，自己也摸索出了一套利用崩坏能短时间再次增强身体素质、补充体力消耗的方法。
在华奕念头流转的时候，符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我听说你在刚来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势，接受了不短时间的治疗，现在可曾痊愈？”
这是单纯的关心了，也是符华明明在班级里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得高冷而难以寻常的相处，却仍然拥有极高人气的原因之一。
说话时总能触及重点，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符华便是这样的类型。
“嗯，痊愈了，谢谢关心，我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
华奕的回答却是并未让符华放下心来，少女走到华奕身边，在更为靠近的距离打量着他。
“你在实战训练中表现出的大剑使用技巧虽然堪称完美无缺，但大剑这种沉重的武器应该会给人带来不小的负担，不可大意，若是留下暗伤，会祸及终生的。”
“话说，符华班长你对姬子说过这样的话吗？”
虽然已经问出口了，但华奕很快自行得到了答案，以无量塔姬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给符华机会了解她的身体状况的。
而注意到华奕言语中的称呼问题，符华挑了挑眉。
“类似的话我的确说过。另外——姬子？按照职位身份而言，华奕同学你应该称呼她为姬子老师或者姬子少校才对。”
“咳，其实我私下里和她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使用姬子这样的称呼也没关系，她本人亦没有反对。”
华奕觉得，以自己和无量塔姬子现在的关系，在普通的情况下称呼她为老师或者少校反而有些疏远了，决定现在干脆就稍微和符华透露一下两人的关系。
短暂的沉默后，符华露出有些复杂的神情。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华奕同学，你也已经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数日了，是否感觉我有些过于死板，不知变通呢？”

第93章 走，去游戏厅
过于死板，不知变通？
之前还没放假的时候，时不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被符华教育的琪亚娜对这位班长的印象可是极为恶劣，类似的评价在私下里不知说过多少回了。
不过，华奕若是在此刻如实的将琪亚娜的种种吐槽说出来，那不是诚实，而是彻彻底底的愚蠢。
华奕从符华露出的神情判断，现在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时候。
“怎么会呢，你是班长，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正好完美的符合班长的身份，即便有人私下里这样说，大概也是犯了错被你教育后的一时不岔，之后平静下来自然会明白对错，班级里不就有很多人说你是优雅帅气的姐姐大人吗？”
华奕最后的那句“优雅帅气的姐姐大人”，让符华露出很为难的表情。
“这样充满前缀的称呼会让我感觉很不自然，请到此为止吧。”
“好的，抱歉。”
明明是一次很普通的对话，华奕却是已经向自己道歉两次了。
哪怕知道他只是出于礼貌，但这同样也意味着自己真的会给人一种过于严肃的感觉。
符华暗自叹了口气。
从华奕之前的种种言行举止判断，对方是那种懂礼数的类型，自己一直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既不会刻意疏远某个人，也不会与某个人特别亲近，这样的做法是否有问题呢？
还是稍微做出一点改变好了，至少不能让人在假期中，这种应当轻松愉快的时间里怀有顾忌的和自己交谈。
“现在已经进入了假期，华奕同学也不必再称呼我为班长，普通的叫我名字就行。”
“那么符华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不用在后面加上同学。”
符华点了点头，透过窗户扫了一眼外面的黄昏色，禁不住感叹道。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已经要过去了吗？”
“……难道你在训练室里待了一整天？”
“是的。”
“之前还说训练要收放有度，符华你该不会是对所谓的收放有度有什么误解吧？哪怕训练量本身不大，一整天都做同样的一件事情，而且还是训练这种并不会让人感到轻松惬意的事，长久下去会对心理造成损伤的。”
华奕之前便拼命锻炼过，时间上没有符华这般长，训练量上却是要沉重不少，那时候的他是承担着不小的心理压力的，若不是有雷电芽衣的关心，华奕感觉自己即便坚持下来了，心情也会变得抑郁。
哪怕符华并非普通人，华奕也不认为这样做就是对的。
“对心理造成损伤么……我有时候的确会产生一种感觉，似乎遗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符华的语气变得有些飘忽，而后又很快恢复正常，看着华奕露出讨教的认真神情。
“那么你知道有什么合适的娱乐方式吗？”
“……”
娱乐方式有很多，无量塔姬子喜欢喝酒，本来只是为了用酒精麻痹伤痛，现在变成了一个个人爱好，而德丽莎喜欢看漫画，布洛妮娅喜欢玩游戏，哪怕是雷电芽衣也会时不时做一些小点心，然后看着其她人一脸幸福的吃下美食，为此而露出笑容。
符华的娱乐方式是什么呢？华奕还真不知道，哪怕是玩游戏的时候将符华当成舰桥上的看板娘，她的大多数话也是和习武锻炼有关。
不过……貌似符华的确说过一个娱乐地点。
“如果你接下来有空的话，一起去游戏厅怎么样？”
“游戏厅？”
“看起来你没去过呢，那是一个玩游戏的地方，不过和电脑游戏会有些差别，要一起去看看吗？之前我在圣芙蕾雅学园闲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家游戏厅，我们可以去照顾一下生意。”
圣芙蕾雅学园，虽然名为学园，实际上是一座学园都市，除了学校、工作部门以外，还有不少店铺，正常城市具备的东西，它大多同样具备着。
“有劳了。”
符华并未意识到男女之别，或是因为和华奕同行而露出羞涩之类的表情，华奕也没有刻意提起。
这位青春无敌美少女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略的。
十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有些寂静的游戏厅。
这里完全没有华奕了解的游戏厅该有的热闹氛围。
毕竟喜欢打游戏的大部分都是男孩子，而在这除了华奕和杨老师以外，纯由女性组成的圣芙蕾雅学园，自然没有多少人会特意来游戏厅，那些女孩子们更多的是去服装店或是甜点店消费，而如同布洛妮娅这样的少数人，更多的大概也是窝在家里吧。
负责管理游戏厅的那位工作人员，正在柜台处打着瞌睡，直到华奕走上前，稍微敲了敲台面才清醒过来。
除了售卖游戏币以外，游戏厅似乎还兼营着小吃店的业务，有不少零食饮料。
想起符华之前还在刻苦锻炼，应当补充些水分，华奕便扭头望向符华。
“你喜欢喝什么饮料？我请客。”
“诶？考虑到我是班长，按道理来说应当由我来……”
“之前不是才说过吗，现在是假期，学生时的身份就应该忘记，我们现在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一起出来玩，作为男性的我主动提出请客，是合情合理的吧？”
现在的符华终于体会到了那些被自己说教的人的感受。
想反驳却又无处说理，毕竟自己的确说过那番话。
“你决定就好了，我并没有忌口，谢谢。”
符华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再拒绝。
“我决定么……既然是来游戏厅，果然要喝一些与环境相符的饮料，来两杯汽水，另外再买一些游戏币。”
“游戏币？”
一旁的符华听到华奕口中的词汇，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见此，华奕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旁边那些双人对战类游戏机，露出险恶的笑容。
“看来你的确完全没来过游戏厅呢，那么我会作为前辈好好教导你的，符华。”
“请多指教。”
符华的回答依然是一板一眼。

第94章 肝帝的潜质
符华，曾经拥有无比辉煌的过去，即便是经历了很多的现在，她也是稀少而强大的A级女武神，能够将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训练的她，自然不是什么弱者，无论是反应力、观察力还是判断力都处于极高的水平，哪怕是无量塔姬子都可能比不上她。
而此刻，华奕与符华正在进行的双人对战类格斗游戏，成为个中高手便恰恰需要反应迅速，手脚麻利，符华完美的达到了。
只可惜，她之前的确没玩过类似的游戏。
虽然几乎可算是过目不忘的强大记忆力让班长大人很快熟悉了出招表，但面对怎样的攻击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符华并不清楚，她甚至不知道华奕所操纵的那个角色的攻击方式，而华奕却能料敌机先。
于是符华三战三败，被并未留情的华奕虐了个爽。
“原来我还是有这么多不足的地方，可以再来一次吗？”
明明连续经历了三次失败，符华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很有学霸的气质，然而她的脸色却是有些异样，并非被毫不留情的华奕惹恼了的愤懑，而是热切和兴奋。
这位被人评价为古板严肃的班长大人，真的挺喜欢玩游戏的。
很巧，华奕也喜欢玩游戏。
于是两人在这台游戏机器上消耗了数十枚游戏币，若不是华奕之前一次性买了不少，现在游戏币可能都不够用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我赢了！”
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胜利提示语，符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还是华奕第一次看到班长大人露出笑来，挺好看的。
不同于其她女孩子那种温柔或是可爱的笑容，符华即便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是优雅，或者说很帅气。
华奕一边欣赏着符华的笑脸，一边轻呼一口气，喝了几口之前买的大杯汽水。
“你是累了吗？那边有座椅，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注意到华奕的小动作，脸上笑意未散的符华扭过头来，有些关心的发出询问。
华奕摇了摇头。
“不累，只是有点感慨，我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在游戏厅里打游戏，而且能打这么久，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很不错。”
“那——再来几把？”
符华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华奕自然应当奉陪。
长时间玩同一款游戏，本来只是新手的符华也渐渐变成了老手，在自己摸索和华奕的指导下了解了游戏的各种技巧，开始真正和华奕互有胜负起来。
符华反应很快，然而华奕也不慢，游戏机器的响应速度摆在那里，两人都已经达到了那个上限，并且有了足够的了解，那么接下来比拼的依然是头脑和一点点与运气相关的预判，很不巧，符华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最终还是输多赢少。
“要不，我们换一个休闲一点的游戏吧？”
感受到符华那完全没有厌烦与疲倦的状态，华奕有些害怕了。
如果自己不主动提出来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几个小时，符华貌似将锻炼时不知疲倦的精神延续到了玩游戏当中，此刻表现出了肝帝的潜质。
竟恐怖如斯。
华奕当然不累，他只是不想将大量时间花在一款本质上来说只是个内容不多的小游戏上面罢了。
“休闲一点的么……”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符华自然不至于拒绝华奕的提议，目光在游戏厅中来回搜寻了一阵，很快停留在了一台古怪的游戏机上。
并非是格斗对决游戏这样的电子屏，而是有灯光闪动的固定图片屏幕，看起来是类似于抽奖的机器。
因为这里还有座椅，所以符华便断定这是一款休闲游戏，和华奕一起来到了机器面前。
“两枚游戏币进行一次抽奖么……奖品都是柜台那边的小吃和饮料呢，要试试么？”
符华很快便确定了这台机器的内容，毫无疑问，这种投下两枚游戏币，按下按钮便能进行一次随机抽奖的游戏机极为休闲，符华有些动心了。
除了最高大奖——超豪华食品组合以外，还有两种小吃，两种饮料，以及谢谢惠顾，灯光能够跳转的六个选项中，竟然有足足五个都是奖品，符华感觉这简直就是游戏厅中的隐藏福利啊。
正好自己还有不少游戏币，抽到小吃饮料就当是表达感谢的礼物送给华奕，如果能抽到那个最高大奖，超豪华食品组合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另一边，华奕想起了关于符华的一些“设定”，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那种既想要看好戏，又有些于心不忍的复杂。
“符华，你或许不知道，虽然从外表上看，这六个选项当中获得谢谢惠顾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但实际上，真正中奖的概率应该……”
“我们这里中奖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哦，即便是那个最高大奖也有百分之五的中奖概率，相比起其他地方的游戏厅，我们圣芙蕾雅学园可是很良心的！”
华奕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打断。
因为游戏厅没有其他的客人，所以工作人员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华奕和符华身上，听到华奕似乎想要说一些抹黑游戏厅的话，工作人员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说到底，这家游戏厅的存在意义更多的是让女武神和其她人放松心情，并不是为了盈利，各种概率性的游戏都比外界要良心很多。
差不多就是花费金钱购买等值的小吃饮料，只是增加了娱乐性和不确定性，游戏厅不会赚太多，顾客也不会亏太多，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在一两次抽奖当中便获得那个超级大奖，直接能当作一顿正餐。
“好，那么我先来试试。”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符华也不犹豫了，直接投下了两枚游戏币。

第95章 非酋的本质
谢谢惠顾，谢谢惠顾……谢谢惠顾！
当符华将自己所剩的二十枚硬币尽数投入机器以后，得到了十次动听的“谢谢惠顾”提示音。
华奕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认真，扭过头望向旁边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
“你这台机子……没有保底机制吗？”
“保、保底机制？中奖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根本不需要什么保底机制才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抽十次奖，什么东西都抽不出来的情况。按道理来说，连续十次都不中奖的概率很低，比直接一发抽中超级大奖的概率还要低。”
在华奕与工作人员对话的时候，符华低着头保持沉默，这位优雅帅气的班长大人，心态上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让客人产生负面情绪便是自己的失职了。
见此，工作人员连忙开口道。
“我想可能是机器产生了什么故障，这位客人，您似乎还留有一些游戏币，这样吧，您再尝试几次，如果依然都是‘谢谢惠顾’，两位可以将在这台机子上花费的游戏币当成等值的金钱，去柜台购买小吃或是饮料。”
这番话，工作人员是对华奕说的，毕竟符华的游戏币已经用完了。
如果花费掉的游戏币可以用来购买东西的话，倒也不算吃亏。
本来低着头的符华重新抬起头来，望向了华奕，用眼神示意他去抽几次奖，看看到底是不是机器出了问题。
少女的眼睛里满是希冀，那是期待看到华奕也抽到“谢谢惠顾”，证明机器的确出了问题的目光。
工作人员也让开身子，连续十次都无法中奖的概率实在太低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脸黑问题，硬要说的话，乃是超越了非洲人，至高无上的非酋。
虽然说是让华奕再去试试，但工作人员心中已经笃定了，是机器出现了问题，并不是之前抽奖的这个女孩子运气不好。
从符华与工作人员的神情举止当中大概猜到了她们想法的华奕产生了不小的心理压力，默默祈祷了一番之后，投下了两枚硬币。
“恭喜您抽到小吃一份，请凭奖券前往柜台领取。”
“……”
在电子提示音下，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着那从机器当中吐出来的奖券，华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拿，转过头来，以求证的目光望向工作人员。
“这台机子，真的没有保底机制吗？连续十次不中奖，下次再抽的话必定中奖什么的？”
本来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符华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和华奕一起望向了那名工作人员，她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面对这样的目光，年轻的柜台小姐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呃，大概、或许、可能……是有的？”
“原来如此，不过即便有保底，这中奖概率还是低了点，那么符华，我们还是玩一些其他的游戏……”
“你还有不少游戏币的吧，再抽几次奖。”
符华的语气虽然和往常听起来没多大差别，但华奕可以确定，她现在的状态很有问题。
以符华彬彬有礼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中途打算别人的话，然后说出这种更偏向于命令式的语句的。
“……还是算了吧？”
华奕有丶紧张了。
符华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华奕。
“咳，那么我开始抽了。”
华奕再次投下了两枚游戏币，当“谢谢惠顾”的提示音传来时，符华的脸上不可遏制的出现了微笑，然而这抹笑容还没能维持太久，随着华奕又投下两枚硬币之后，新的提示音传来。
“恭喜您抽到饮料一份，请凭奖券前往柜台领取。”
华奕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虽然曾经多次抽取友情补给的华奕知道自己算不上欧皇，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运气并不算太差，在很多需要运气的时候都会有好运，现在普通的奖项也便罢了，如果在接下来的几次抽奖后得到那个超级大奖，符华怕是要黑化。
现在似乎已经有一点要黑化的架势了。
危！
华奕直接拉着符华来到柜台，而后扭过头向着那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喊道。
“我们来兑换奖品，另外，再买一些小吃，那个最高大奖的超豪华食品组合都有些什么？我们买一份。”
符华的手很软，完全不像是长期使用腕甲攻击的类型，情急之下抓住少女柔荑的华奕能够感受到那份光滑，然而华奕此刻根本没心思回味这种暧昧的触感，他现在的任务是安抚好符华。
“一时的运气不能说明什么，不要被这种概率事件影响心情，还有什么其他想玩的游戏吗？”
“不必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让我知道游戏厅这个地方。”
符华似乎听取了华奕的劝导，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也恢复正常。
华奕暗松一口气。
“那好，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来游戏厅玩吧。”
和符华一起享用完小吃和饮料，华奕出于绅士风度的提出要送她回家，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之后同行了一会儿，遇到岔路的时候，住所在不同方位的两人自然是分道扬镳。
片刻后，走到半路的符华目送着另一个方向华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当中，却是脚步一转，回到了游戏厅。
“我买二十枚游戏币。”
看着那个面对去而复返的客人露出不知所措表情的工作人员，符华拿出了钱，如此说道。

第96章 你疯了
当符华最后离开游戏厅时，是带着笑容的，手中还如获至宝般的拿着一个甜甜圈。
之前和华奕分开后，再次折返回到游戏厅，买了二十枚游戏币的符华可以进行十次抽奖，而这个甜甜圈便是她在第六次抽奖时获得的奖品，那一瞬间，符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余下的游戏币并未用来抽奖，而是被符华用来尝试其他的游戏机，都是很有意思的游戏，之后可以将这里当成训练结束时的娱乐场所。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来说，做事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果然劳逸结合很有用，感谢华奕让自己发现了这个地方。
符华的脚步很轻快，而目送着她离开的工作人员，注视着那将符华隐没了的夜色片刻，终于还是无法压下内心的求知欲，从柜台中取出了几枚游戏币，来到抽奖机器前，投下了两枚游戏币。
“恭喜中奖……”
听着机器的电子音，工作人员露出了无言的表情，半晌后喃喃自语道。
“结果，机器的确没有出问题，原来一个人的运气真的可以差到那种地步啊。”
明明中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去而复返的符华却要在第六次抽奖时才能获得奖品，若是加上之前的十次的话，那就是抽取十六次才获得了奖品，这运气简直闻所未闻。
工作人员感觉自己开了眼界。
不过，这些无所谓了。
下班下班，回家睡觉，今天游戏厅难得的有了两位大主顾，生意不错，是个好日子呢，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学园长会下令将游戏厅关掉了。
服务员关上了游戏厅的大门，渐行渐远，与之前的符华一般消失在夜色当中。
不短时间的安静以后。
游戏厅后方的小路上，半虚半实的狐狸向着身旁的身影发出气急败坏的低吼。
“樱，你疯了？！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专职负责对抗发生在极东之地的崩坏的机构，哪怕这五百年的时光里，本来只是拟似律者的你已经积累下不亚于律者的力量，来到这里也是在找死，即便你能毁掉这里的一切，还有天命组织在等着你，你忘了吗？！”
“刚刚那两个人，在这里玩的很开心。”
拥有及腰的樱色长发，以及一对特别的狐狸耳朵的美丽巫女，如同没听到身边的那只巨型狐狸说的话一样，怔怔的自言自语着。
这番表现让狐狸更加暴躁了。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一旦你暴露自身的存在，就会迎来无休无止的攻击，一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你以为还会有人心慈手软，只是将你封印？！”
八重樱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个和卡莲相似的女孩子，还有在长空市觉醒的那名律者的近况罢了。”
“怎么，你以为被带来圣芙蕾雅学园的律者还活着？五百年的岁月都过去了，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幼稚，八重樱，长空市后来出现的那个拟似律者的结局，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八重樱扭过头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狐狸，又重新望向远处的夜色。
“绯狱丸，你应该知道那名拟似律者原本只是一名丧失了一切心智的死士，是被崩坏能强行催生出来的，我和它不同。”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眼里，你和它不会有区别。”
被称为绯狱丸的狐狸仍旧充满不爽的反驳着。
似乎是早就习惯了绯狱丸这样的表现，八重樱的神色与语气依旧充满平静。
“那么我们打一个赌吧，以第三律者的状况作为赌注，若是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她已经被杀死了，我会就此离开，而如果……”
“如果她还活着你想怎样？告诉那些人，你是八重樱，从五百年前活到现在，刚刚挣脱封印没多久的拟似律者么？简直就是找死！”
“我累了，绯狱丸，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现在，一个和卡莲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我不可能将她无视，哪怕会为此付出生命，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听出八重樱言语中透露出的寻死之意，狐狸开始变得疯狂。
“你疯了！你疯了！！”
八重樱动用力量，将身边半实半虚的狐狸驱散。
这漫长的岁月当中，八重樱已经从当初那个无法反抗绯狱丸意志的弱小巫女，成长为了能够与之抗衡的强大拟似律者。
不过，只是抗衡而已，如果绯狱丸真的想鱼死网破，八重樱也没办法做到太多，现在绯狱丸会如此轻易的消散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到达最后关头，它并未全力反抗，以免造成太大异响，引来圣芙蕾雅学园的注意。
五百年的岁月，早就让八重樱与绯狱丸化为一体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八重樱死去，绯狱丸也无法幸免，这便是刚刚绯狱丸听到八重樱的话会这么激动的原因。
闭上眼睛，放开感知，作为活了五百年的拟似律者，八重樱能够更精细的感受崩坏能的存在，律者那不同于人类的崩坏能，还有律者核心方才具备的特殊韵律，对于八重樱来说如同黑暗中的灯火一般显眼。
片刻后，八重樱有些惊奇的睁开眼睛。
“怎么会，圣芙蕾雅学园竟然有三道律者的气息？！”

第97章 彻底击溃她
在长空市诞生的那名第三律者是女性，这是八重樱这段时间以来探寻得到的情报，所以，那三道律者气息当中的男性可以排除掉了，而余下的那两道律者气息不但都是女性，而且似乎还待在了一起，这倒是让八重樱不必再做出选择。
五百年的时光，不但让八重樱以拟似律者的身份达到了比肩律者的高度，也让她对崩坏能的运用近乎完美无缺，作为闯入者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的她，并未被人发现。
八重樱来到了一座住宅外，随着她的靠近，八重樱能够听到从房子里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与嬉笑声。
这里住着的人，生活的很开心。
才刚刚产生了这样的判断没多久，八重樱便因为那道从窗户边走过的身影而陷入了呆滞。
白发、蓝眸，相比起上次看到的那个更偏向于小女孩，名为德丽莎的存在，这一道身影已经长成了少女，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若不是对方的发型还有言行举止，以及容貌上与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有一些细微差别，八重樱甚至以为她就是卡莲。
她是谁？卡莲的后人么？
而且，自己感知到的律者气息，其中一道便是从对方身体中散发出来的。
相比起另外两道，对方的律者气息十分隐晦，似乎律者核心处于被封印或是沉寂的古怪状态，若不是八重樱实力强大，可能根本无法发现。
五百年之后，卡莲的后人，亦或是卡莲同族的后代，竟然成为了律者么……
八重樱为这一可笑的命运而沉默了片刻，她想现身与那个和卡莲十分相似的少女相见，询问当年卡莲封印自己后发生的事情，不远处却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深更半夜偷听女孩子的交流，可不太好哦？”
华奕从夜色当中走了出来，一直来到八重樱的面前，如此说道。
“你是之前去长空市消灭拟似律者的那两个人之一，名字的话……是叫华奕对么？我是八重樱，你好。”
或许是早就发现了华奕的存在，也或许是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格，八重樱的语气很是平静。
若是抛开两人的立场的话，这样的语气会给人一种安心感。
“原来你在长空市便已经观察过我了么，难怪当时我隐隐有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还以为是错觉呢，以后我会注意点的。”
看到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对自己发动攻击，而是普通的进行交流，八重樱根本没去思考对方这番态度意味着什么，稍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你……听说过卡莲这个名字么？卡莲·卡斯兰娜。”
眼前的人当初就和那个名为德丽莎的女孩子同行，如今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其和房子里的与卡莲更加相似的少女也相互认识，如果是询问他的话，或许能得到自己期望的答案。
卡莲后来怎么样了，她……她不会因为和自己的那一场战斗而伤重死去了吧……
正当八重樱怀揣紧张与期待等着华奕的回答时，沉寂许久的绯狱丸突然显现，蓄谋已久的巨大的狐狸张开血盆大口，将心神激荡、疏于防备的八重樱吞入其中。
“你一心寻死，我可是想活，乖乖的把身体控制权交出来吧，八重樱。”
本来便半虚半实的狐狸在吞下八重樱以后，身形更显虚幻，而后望向旁边皱紧眉头的华奕，露出龇牙咧嘴的笑容。
“还有一个目击者，也消灭干净好了。”
八重樱，还有绯狱丸的存在与关系，华奕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两者会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而绯狱丸竟然将八重樱给吞掉了。
从对方的话里，姑且可以得出那应该不是正常意义的吞噬，而是在藉此争夺身体控制权，也就是说，八重樱应该还没死。
华奕本来并未感知到八重樱的存在，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点，准备过来和雷电芽衣她们一起享用晚餐时，一出门便看到了八重樱的身影。
虽说知道八重樱并非嗜杀之辈，但华奕依然保有基本的警惕性，带着自己已经修复好了的氮素结晶剑过来，如今见到意料之外的一幕，仍旧未失分寸，摆出戒备的姿势盯着绯狱丸。
巨大的狐狸见到华奕的模样，发出一声嗤笑，本来便变得很是虚幻的身影突然溃散，而后化为一道暗红色的风，拂过华奕。
当暗红之风消失时，不论是绯狱丸还是华奕都消失不见，夜晚依旧是那么平静，旁边的住宅中依然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绯狱丸并没有做出什么一击必杀的可怕攻击，即便是之前攻击八重樱时，也并非是以杀死她为目的，而是以让她坠入自己编造出的空间为目的。
想要得到八重樱的身体掌控权，便要彻底控制其心灵，而八重樱的一生当中最脆弱的时期，果然还是那时候。
绯狱丸要帮助八重樱回想起过去，让她重新变成脆弱的巫女，然后，将之彻底击垮！
至于华奕嘛，绯狱丸也把他带了进去，顺带的，在自己制造出的空间当中，毁尸灭迹更加方便一点，到时候自己控制了八重樱的身体，结果却因为与华奕的战斗而被圣芙蕾雅学园发现，然后遭到讨伐就麻烦了。
另一个空间，华奕平复下那种天旋地覆的异样感，握紧了手中的氮素结晶剑，开始打量四周。
看到的是少有的青山绿水，还有不远处洋溢着安逸平静气息的乡村，以及，坐在身边，揉了揉眼睛，似乎从长久的沉睡中刚刚苏醒的少女。
“卡莲？”

第98章 五百年后的相逢
“华奕，这里是哪？”
少女正是原本存在于天命数据库，那一方特殊空间当中的卡莲，本来随着空间毁灭，她应当在华奕的[地藏御魂·虚]之中沉睡才对，现在却是出现了，身上的衣着也有了变化，变成了款式和之前有一些差别，不过本质上来说依然是修女服的装束。
闻言，华奕将目光望向远处，看着那处安静的村庄，脑海中的种种记忆流转，而后开口道。
“你是否还记得八重樱这个名字？”
“……八重樱。”
在虚拟实境当中的无数次轮回，让卡莲的很多记忆都变得虚幻而模糊，她觉得那并不是自己经历的东西，将之当成了伪物，但，听到华奕吐露出这个名字，卡莲的确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那已经十分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了几分。
“这里是——八重村？！”
道出了村庄的名字后，卡莲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自语道。
“我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外界应该也过了很多很多年才对，为什么八重村还是我记忆当中的模样？”
“准确来说，已经过去五百年了，不过这里自然不是真正的外界，抱歉，我还没能成功的让你出现在现实里，之前你一直在我的武器当中沉睡，至于这里嘛，应当是某个家伙使用律者的力量创造出来的空间，和你所处的空间一样，大部分东西都是虚假的，不过，或许你可以重温一下过往。”
“重温过往么……”
实际上，卡莲认为自己没有过往，她不认为原本在一个狭小的舞台上不断演出的自己，便是记忆中的那个完美无缺的女武神。
不过，若是有机会能经历记忆当中的故事，卡莲并不排斥。
华奕见她渐渐开始接受事实，便接着说道。
“那么我帮你认知一下现在的状况吧，你是卡莲·卡斯兰娜，刚刚从天命逃到这里的女武神。”
卡莲闭上眼睛，仔细的加以回忆，而后重新睁开眼。
“在记忆里，我……卡莲会来八重村的原因，是看到了天命暗中对女武神进行崩坏能实验，目睹实验失败的女武神变成了死士，对此无法忍受，才会偷走作为实验道具的黑匣子来到极东之地，但，现在我好像没有黑匣子啊？”
从“我”变成了“卡莲”，这种称呼的变化显示着少女依旧不相信那些舞台之外的记忆是自己亲身经历后才形成的。
她依然认为自己是并非卡莲的未知之物。
“你是卡莲·卡斯兰娜，如今的世上再也没有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了，既然你想将自己和记忆中的那个女武神区分开来，那么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黑匣子在现实当中的五百年前就消失了，这片空间就是黑匣子里面的存在制造出来的，现在要演绎新的故事，你是否愿意参与其中呢？”
“看起来，华奕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如果能帮到你的话，我愿意。”
答应了华奕的邀请之后，想起黑匣子的可怕，卡莲的内心顿时一紧。
记忆当中，自己拼尽全力方才将黑匣子里的东西连同八重樱一起封印，那时候的自己拥有[犹大的誓约]，但现在，自己双手空空，别说是[犹大的誓约]了，连原本会随身携带的[妖精之弓]手枪都没有。
赤手空拳的话，好像很难帮华奕对付黑匣子里的东西……
“你不必多想，只要按照自己的性格和判断行事就行，就让那些你认为虚假的记忆，变成另一段真实的经历好了。”
绯狱丸想做什么呢？
在华奕的猜想当中，既然绯狱丸塑造出了这一片空间，应该是想唤起八重樱作为巫女时期的回忆，然后让她切实的感受到绝望，趁着其内心薄弱的时机彻底夺走八重樱的身体掌控权。
绯狱丸和八重樱属于同生共死的状态，这一点华奕知道的很清楚，又有状况相似的雷电芽衣做例子，华奕已然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而这一方被塑造出来的空间中，原本的闯入者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不存在于八重村故事当中的无关紧要的路人，绯狱丸不会太过在意，可惜它并不知道，自己的[地藏御魂·虚]之中沉睡着卡莲的灵魂。
从卡莲这有些破旧，明显经历了连番战斗的服装来判断，她很可能已经取代了原本被绯狱丸制造出来的虚假卡莲。
绯玉丸似乎没有发现，亦或是发现了却无法再进一步改变。
具体的情况为何，华奕不太清楚，因为已经有一道身影靠近了。
“卡莲……”
当看到卡莲的身影的时候，虽然知道对方应该是绯狱丸制造出来的虚伪幻象，但八重樱的内心依旧剧烈的颤动了。
五百年，漫长的时光后，自己终于又见到了卡莲，哪怕只是个伪物，哪怕维持原本的事情发展很可能正好中了绯狱丸的计谋，最后自己会被它完全夺走身体的掌控权，八重樱也释然了。
只要能再见到卡莲，怎么样都好。
既然绯狱丸想要自己的身体掌控权，那便让它拿去好了。
原本八重樱只是想在记忆中的村庄里散步，而后便会尝试爆发出力量打破空间的束缚，回到现实当中向那个卡莲或是其同族的血脉询问后来的事情，但当她看到眼前的卡莲的时候，已然决定放弃一切。
五百年，人类是不可能活这么久的，真正的卡莲早就已经死去了，即便知道那个真相又能如何呢，还不如沉睡在这个由绯狱丸编织出的美梦当中，哪怕后果是就这样沉睡下去，永远都不能苏醒。

第99章 巫女祈祷中
卡莲不认为自己是历史上的那名女武神，而八重樱则不认为卡莲是真实的。
华奕从双方的言行举止当中看出了这一点，并不打算点破。
点破之后又能如何呢？八重樱应该会带着激动和少许探究和卡莲叙旧，而卡莲在那一处虚拟实境的无数次轮回以后，过往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了，若是八重樱发现了其中的古怪，只会更加坚定的认为卡莲是绯狱丸塑造出来想要欺骗自己的幻象。
而被那持续了不知多久的舞台剧折磨的卡莲连自己的存在都抱有怀疑，对八重樱的印象更是变得模糊起来，哪怕华奕说出一切，两人迎来的也不会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稍微思考了一下利弊，华奕很快便选择保持沉默。
面对声音哽咽的叫出自己的名字，眸光剧烈颤动的八重樱，卡莲有点不知所措，她以求助的目光望向华奕，引得八重樱怔了怔，而后又很快收敛情绪。
绯狱丸制造出的卡莲，和这个圣芙蕾雅学园的男生先认识了么……
竟然将无辜之人也拉入了空间里，还毫无顾忌的让他和卡莲接触，简直就是在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的卡莲是虚假的一样。
自己在绯狱丸的眼中是如此愚笨的类型么？
八重樱哭笑不得的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已经做好了要重现当年故事的打算，那一段在被封印的岁月当中，依然能够够温暖自己，排遣寂寞的故事。
再见到绯狱丸的时候，和它交涉一下吧，如果它能维持住这片空间，自己愿意就此沉沦，将身体交给它。
虽然有些抱歉，但有的事情，我还是要推波助澜呢。
我想再听到你说出那句话，卡莲。
“我的名字叫八重樱，你呢？”
在心中做好了决定的八重樱，有些忐忑的向卡莲做自我介绍，八重樱担心卡莲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姓名，一个还没有开始的故事，可不能在起点时便出现异常状况。
“卡莲……卡莲·卡斯兰娜。”
很幸运，卡莲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刚刚喊出了她的名字，亦或是没有听清？对方没有加以追问，真是太好了。
八重樱暗松一口气，而后以带有歉意的眼神望向卡莲身边的华奕。
因为在多年之后重新见到卡莲，哪怕仅仅是虚假的，八重樱的情绪也有了极大的浮动，以至于之前几乎将华奕完全无视了。
说起来，刚刚自己和卡莲的对话，与记忆中完全相符，一字不差呢……
但，卡莲并未对自己露出笑容。
难道是因为救了她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华奕？这么短的时间里，华奕是怎么治好卡莲伤势的？
明明应该是自己和卡莲的第一次美妙邂逅才对！
八重樱原本望向华奕的歉意眼神渐渐变得满是怨念，但一切的负面情绪在触及到卡莲时又消失了。
卡莲不像当初那样带着黑匣子，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这一方空间本来就是绯狱丸塑造的，它不可能为了还原而老老实实的钻到黑匣子里面去，而一个空无一物，徒有其表的黑匣子，又未免太假。
结果干脆就是没有黑匣子么。
八重樱有些无奈，也对此表示理解，并未打算深究。
她甚至不想去询问卡莲的来历，因为八重樱无法想象到，连黑匣子都失去了的卡莲会说出怎样的理由。
“你们是途经此地的旅人吧？我是八重村的巫女，若是感觉旅途劳顿，可以在我所住的神社暂且歇息。”
如此说着的八重樱还向华奕露出的“请不要拒绝”的恳求神色，她不想让美梦就此打破，虽然很抱歉，但八重樱希望来自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华奕能够先配合自己的演出。
华奕自然会配合。
“那么我们就厚颜叨扰了。”
我们？
听到华奕的措辞，注意到卡莲并未提出异议，在不经意间对华奕透露的信任，八重樱突然感觉内心一痛。
明明是我先来的，早在五百年前，我便和卡莲相遇、相识然后相互托付性命，持续五百年的思念，五百年后的重逢，明明应该是如梦似幻般的美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只是绯狱丸制造出的虚假空间，明明只是为了让我就此沉沦而捏造出的虚幻角色，为什么会在与我相遇之前，便对一个五百年后才出现的人物如此信任呢？
走在前面引路的八重樱哪怕不回头，也能从脚步中听出，卡莲所处的位置与华奕靠的极近，那是异性好友也很难达到的距离，要么是托付了生死的伙伴，要么是相互倾心的恋人。
这一状况让向来都很是淡然镇定的八重樱变得焦躁，她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
希望华奕走在半路上摔一跤，就这样晕过去，然后一直等到自己和卡莲重新演绎完曾经的故事再苏醒。
虽然知道巫女做出这样的祈祷是不对的，但事关卡莲，八重樱也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职业操守，之后她会将华奕安全送出去当作赔罪的。
而远处草木茂盛的高山上，看着在八重樱的带领下走进村庄的华奕和卡莲，巨型狐狸——绯狱丸同样露出很是人性化的困惑之色。
“我塑造的那个虚假卡莲应该没有太多的智慧才对，怎么看她的样子反倒是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相处的不错？啧，不管了，至少目前为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100章 曾经的故事
祈祷当然是没有用的，八重樱也不过是寻求一下心理安慰，排解不安和迷茫罢了。
若是仅仅因为她曾经是巫女便能让祈祷成真的话，当年也不会发生那些事了，而这一次，在心中碎碎念的小小诅咒，自然也是毫无用处。
八重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有些无助的叹了口气，完全无法理解绯狱丸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八重樱眼中，卡莲是由绯狱丸制造出的虚幻人物，应当是在按照绯狱丸预先留下的命令行动着，她会与华奕有这种程度的亲密表现，毫无疑问是出于绯狱丸的授意。
绯狱丸想做什么，让自己因为嫉妒而伤害无辜之人吗？
怎么可能，即便是真正的卡莲移情别恋了，自己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五百年的时间过去了，绯狱丸依然对人性存有这么大的恶性判断么。
虽然，当初的自己，的确被绯狱丸诱导出了压抑在心中的负面情绪……
在八重樱念头流转的时候，已然带着卡莲和华奕走进了村庄。
八重村中的村民正在活动着——摆摊、购物、散步、游玩，虽然乍看之下很正常，但若是考虑到八重樱带着两个绝对是初来乍到的陌生人进入村子，却没有引来村民们的注意的状况，就显得有些异样了。
八重樱、卡莲和华奕都察觉到了这份怪异，却并未探究。
八重樱所住的神社位于村庄的后山上，穿过氛围古怪的村子，沿着一条石路上山，便能看到有一座虽然具备着鸟居、石灯笼等神社的附属和装饰，却不具备更为重要的神乐殿、社务所之类的建筑的神社。
本来应该设置有供奉的神体、献馔和御币，作为神之居所，神社最为神圣部分，人类不可涉足的中央本殿成了普通的住所，两边的建筑物承担起了厨房、仓库、客厅之类的职能，完全没有神社该有的模样。
卡莲望着眼前的种种，露出好奇的表情。
“这就是神社吗？”
天命管辖的城市，可是没有神社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教堂，对于舞台剧之外的记忆有些模糊的卡莲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而对于八重樱来说，眼前的地方，曾经占据了自己的整个童年，但若是对比起被封印的五百年，那就显得很短暂了。
八重樱的眼中带有了些微回忆之色，开口道。
“神社并非真正的神社，信仰的也并非真正的神明，反而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很可笑吧。”
“诶？”
八重樱这似乎包含了诸多情绪和故事的话，让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的卡莲露出迷茫之色，而华奕见到八重樱望向自己的目光，回应道。
“无力抵抗的弱者面对天灾人祸时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的本能反应罢了，在绝望中寻求新的希望，乃至于凭空捏造希望，这并不可笑。”
“如果，是以无辜之人的性命换取希望呢？”
华奕的话似乎让八重樱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不但没能起到抚平心绪的作用，反而让她的语气渐渐变得激烈起来。
卡莲抿了抿嘴，似乎是想帮助华奕安抚八重樱，不过华奕自然不会在挑起八重樱的负面情绪之后将烂摊子扔给别人，他一边示意卡莲保持安静，一边回应道。
“那么原本的弱者就变成了恶徒，而无辜之人成了新的弱者，这已经不是在绝望中寻求希望，而是施虐者与受害者的故事了。”
“要听么？所谓施虐者与受害者的故事。”
“我不喜欢悲剧，也不会将他人的悲剧当成消遣，但如果说出来之后能让你变得好受一些，那么我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嗯，我也是。”
一旁的卡莲点头赞同华奕的话，她发现自己和华奕的很多想法、观点都极为相近，这种默契让卡莲感到很惬意。
不过，现在自然不能享受那股惬意感，而是要心怀敬畏的当一个聆听者。
扫了一眼显露出相似表情的华奕和卡莲，八重樱无力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神社，回想起了那段过去。
那是五百年前，比八重樱遇到卡莲更早一点的时候的故事。
在信浓，由于缺少河流，当地的村子时常被干旱所困扰，而信浓国的八重村里，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将村子里的孩子作为祭品献给狐神，狐神就会显灵，为村庄降下雨水。
那一年名为樱的巫女还有一个妹妹，叫做凛，她体弱多病，而樱作为姐姐，自然承担起了相应的责任。
身为管理神社的神主的父亲似乎总是很忙碌，樱的童年缺少父亲的身影，她更多的是独自打理好衣食住行，照顾妹妹，竭尽所能，并以着少女的情怀，对未来充满期待。
让最好的医生给妹妹看病，带妹妹去吃最好的东西，然后去山上，在最好的季节欣赏最美的樱花。
但，一切都在村子里发生长达三个月的干旱之后改变了。
明明一个月前才举行过祭典，向狐神献祭了一个孩子，但状况依然没有改变，土地颗粒无收，于是有村民找到神主，认为是之前献祭的孩子的血脉不够纯净，没能让狐神满意，如今情况这般恶劣，只有再举行一次祭典，让具备巫女血脉的孩子作为祭品，才能打动狐神。
所谓的巫女血脉，指的就是神主的孩子。
神主决定让凛成为祭品，毕竟她久病难愈，如果能给村子做一点贡献，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是神主的原话。
一句直接将樱的童年、对妹妹凛的承诺、对未来的幻想，将一切的美好以最粗暴的方式尽数撕裂的话。

第101章 并非童话
“啊？！怎么会……”
卡莲因为八重樱所述说的故事而发出惊呼，她很难理解这种将至亲血脉杀死，献祭给虚无缥缈的神明的行为，哪怕天命本身就是以教会的形式存在，卡莲也不会去相信所谓的神明，更不会接受这样的祭祀。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悲天悯人的神明吧，演出了无数回舞台剧的自己，在最后是被华奕拯救的，和神明无关。
面对卡莲的反应，八重樱脸色平静。
“樱同样无法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她开始悄悄的收拾行囊，准备在祭祀进行的前一天带着妹妹逃跑，虽然前途未知，但至少比就这样让妹妹被杀死要好的多。”
开始转变的故事让卡莲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然后，樱带着妹妹找到了医生，治好了病，吃了最好吃的食物，看了最美的樱花，是吗？”
只可惜，若是一切真的如卡莲所说，那是童话，而不是故事。
八重樱摇了摇头。
“神主早就料到了一切，提前将凛送到了祭台，并且让樱作为祭祀的举办者，将刀交给了她，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
“樱不会这么做的，对么？”
卡莲的心已经高高悬起，满是紧张的看着八重樱，她早就已经听出来了，故事中的樱，就是眼前的八重樱。
“是，樱不会杀死妹妹，她用刀砍断了绑住妹妹的绳子，想要带着凛一起逃跑，但，神主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将凛的脚筋也挑断了，在逃跑之前，樱根本没能从妹妹向自己露出的笑脸上发现这一点呢，一个被挑断了脚筋，没有进行任何程度的医治的柔弱小女孩，竟然还可以忍住痛苦露出笑容。”
“……”
“樱不可能背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凛在大人们的围堵下逃跑，她被眼前的一切震得僵在原地，亲眼看着身为父亲的神主拿起刀，将自己的妹妹杀死。”
“！！！”
“然后，下雨了，巫女的纯净血脉似乎真的感动了狐神，三个月的干旱随着一场大雨结束，所有参加祭典的村民们都欢欣鼓舞，只有樱在流泪，流干了一生中所有的泪。”
樱流尽了泪，所以此刻的八重樱在诉说自己的过去时，声音并没有起伏。
卡莲和华奕保持沉默，言语上的安慰在这时候会显得无力而可笑，八重樱似乎已经走出了当初的阴影，亦或是早已被阴影吞噬，再也走不出来。
暗中留意的绯狱丸感受到了八重樱的心情变化，一直在等待着对方露出弱点，想要一击致命的彻底夺走其身体控制权的绯狱丸此刻毫不犹豫的出现了。
“你就是那个狐神吧？！”
本来还沉浸在哀伤之中的卡莲见到绯狱丸的身影，顿时露出戒备和憎恶的神色。
需要付出无辜者的性命才会让一方土地风调雨顺的神明只会是邪神，是需要消灭的存在。
听到卡莲的质问，绯狱丸露出不解的表情，这个明明是智慧无多的虚假人物怎么能如此正常的质问自己？
不过，感受到八重樱对卡莲的在意，绯狱丸姑且给出了解释。
“所谓的狐神不过是个狐型崩坏兽而已，那件事发生的四年后，它死了，因为你……呵呵，因为你的正体带来了黑匣子，而八重樱意外的破坏了黑匣子的封印，把我放了出来，我便顺手侵蚀了狐型崩坏兽的灵魂，控制了它的身体。说起来，我应该是帮八重樱报仇的恩人才对，不但杀死了狐型崩坏兽，还引导她杀死了整个村庄的村民呢，哈哈哈哈。”
八重樱低着头，并未反驳绯狱丸的话。
绯狱丸也不去管在它眼中是虚假存在的卡莲，而是转而望向华奕。
“圣芙蕾雅学园的小子，在你面前可是手染无数鲜血的拟似律者哦？就这样站着真的好吗？拿起你的武器，向她发动攻击，践行你的正义呀。”
“看着父亲杀死妹妹，看着村民在妹妹的尸体旁边发出欢呼，即便如此却只是心灰意冷，被你撺掇后方才动手杀人，甚至那时候很可能是被你控制了身体，我并不认为八重樱是需要讨伐的存在。”
当八重樱因为华奕的话而惊讶的抬起头时，绯狱丸嗤笑了一声，浑身散发出暗红色的火焰。
“看来你想讨伐的是我。来吧，杀死我，亦或是杀死八重樱，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你真的能杀死我吗？弱小的人类。”
华奕没有回应绯狱丸的话，而是扭头将氮素结晶剑交给了卡莲。
“这个先给你防身，以免等下绯狱丸突然袭击你的时候，你手无寸铁。”
“竟然将武器交给了一个伪物，看来你不仅仅是弱小，还很自大。”
“放他走，绯狱丸，我将身体的掌控权完全交给你，只希望你能维持住这片空间，让我和卡莲生活下去。”
本来沉默的八重樱上前一步，挡在了华奕和卡莲身前，看着绯狱丸如此说道。
回应她的并非绯狱丸，而是身后的华奕。
“卡莲好不容易才离开一个重演了无数次的舞台，何必再让她做回笼中鸟。”
不解、困惑。
八重樱完全无法理解华奕言语中的意思，她有些愣住的看着华奕越过自己，来到绯狱丸面前。
天命的女武神失去武器的话，会无比孱弱。
这一点在五百年前，绯狱丸就明确的认知到了，若不是当年卡莲拿出了那个名为[犹大的誓约]的武器，自己也不可能被击败、封印。
而现在，华奕手中的那把巨剑本来便不如[犹大的誓约]，如今更是手无寸铁的靠近。
绯狱丸已然将自己摆在了胜利者的位置。
“怎么，你不打算接受八重樱的提议吗？如此最好，不然你出去之后和圣芙蕾雅学园通风报信会很麻烦的。”
“我的确不打算接受，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
与绯狱丸身上萦绕的暗红色火焰极为相似的光华在华奕的右手流转、成形，渐渐凝聚出一把武器。
“命运啊，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我手中是果，而你便是因，当因果相循，一切都顺理成章。”

第102章 用杀人器救人
“这、这是……我的力量？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黑匣子应该早就被我毁灭了才对！！！”
看到华奕手中的太刀，感受到那把武器里蕴含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侵蚀之力，绯狱丸发出难以置信的嘶吼。
“缘，妙不可言。”
在华奕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突然爆发出了打破人体极限的速度，那是惊骇中的绯狱丸根本没能做出反应的极速，回过神来时，太刀已经没入了巨型狐狸的身躯当中。
感受到力量在不断流逝，感受到那种遇到克星的无力感，绯狱丸已然知道，仅仅是这一个呼吸间，自己已经从胜者变成了败者，根本无法翻身的败者。
女武神的强大与否，除了取决于武器装备以外，也取决于其本身的崩坏能适应性，适应性越高的人能够承受更多的崩坏能，通过武器、作战装甲或是圣痕来将崩坏能进行转化，作为攻击的能量、作战装甲的动力，亦或是短暂强化身体素质的能源。
但人体的承受力终归是有限的，若是肆意使用崩坏能强化身体，会面临身体崩溃的危险，即便是五百年前，天命那位号称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在没有合适武器的情况下也会战力大减。
用狂暴的崩坏能强化身体素质，差不多等同于将未来的一切都赌在短暂的几分钟当中，若是真的不加节制，战斗之后重则当场丧命，轻则全身瘫痪。
在此之前，绯狱丸根本没想到华奕会如此果断。
震惊、后悔之类的情绪很快消失，力量的流逝让绯狱丸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曾经的回忆开始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自己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上个文明纪元，被判定为侵蚀之律者的自己，明明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却被人类关了起来，而失去自由以后，自己仍然愿意接受那道行恶前就会被杀死的保险，然而并未放下心来的人类依然选择将自己杀害以绝后患。
对于人类来说，无论过往如何，律者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错的，是需要毫不留情的杀死的存在。
身体死去，但灵魂尚存的自己终于真正觉醒了律者的能力，对全人类发起了复仇，最后却依然落败，被上个文明纪元最杰出的科研人员封印在了黑匣子当中。
黑匣子的存在意义，不仅仅是封印，更是意图将自己的灵魂连同律者核心一起熔炼成新的武器——神之键。
那是前文明的人类击败律者之后，以律者核心制造出来，用以对抗崩坏的最终武器的统称。
明明成千上万年的孤独岁月里，自己并未被黑匣子击败，明明五百年前，自己已经将黑匣子给破坏了，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样的武器呢？
圣芙蕾雅学园的这个人，之前说过“因果”一词。
人类想要杀死自己，并且在上个文明纪元便成功的将自己的身体毁灭，让自己成了没有凭依的孤魂，如今更是只能依附在一只狐型的崩坏兽身上，而自己在上个文明纪元便杀死了很多人，在这个文明纪元，亦是控制着八重樱杀死了整个村庄的人。
结仇，然后复仇，冤冤相报。
这大概就是因果吧。
现在，自己已经迎来了最后的果——死亡了吗。
稍微有点不甘呢，明明最开始，自己即便成为了律者也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最先成为恶徒的，是人类啊。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了一个不顾一切的想要杀死自己，并且成功了的家伙么。
当初将他拉到空间里有点失策呢。
巨型狐狸闭上了眼睛，力量的流逝让它甚至无法维持身体，渐渐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似乎下一刻，便要彻底消失，魂飞魄散。
旁边和绯狱丸处于共生状态的八重樱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并未制止华奕，哪怕华奕杀死绯狱丸等同于杀死自己，八重樱也已经接受了一切。
她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妹妹死了，卡莲也死了，八重村的一切回忆，在自己杀死村民的那一天起便被彻底毁灭了。
不论是拟似律者还是律者，终归不会被人类接纳，当年卡莲拼了命的要封印自己，现在，另一个人，拼了命的要杀死自己。
看着眼前的一幕，看到绯狱丸和八重樱那相似的复杂神色，卡莲不禁想要做些什么。
八重樱有着那样的过去，那么绯狱丸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呢？
所谓施虐者与受害者的故事中，施虐者又是怎样成为施虐者的？或许，她们最开始同样是一名受害者？
卡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并非接受了眼前这个似乎已然成为定局的事实，而是她选择相信华奕。
无论是对抗崩坏的神之键也好，还是原本以杀生为目的制造出的刀枪剑戟也罢，曾经，在那个禁锢了自己的舞台上，华奕的手中便是出现了这样的凶器，但他并未将之用在毁灭一道上，而是在拯救。
华奕当初，便是拿着这把武器拯救自己的，现在，他是要杀死绯狱丸和八重樱吗？
卡莲不认为是这样的。
这个一直以来都将破碎美好与幸福当成第一要务的世界，似乎终于听到了少女的心声。
亦或是，这个世界在某个外来者闯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改变了。
卡莲亲身经历了一次改变，现在要目睹第二次。
绯狱丸的身影并非在溃散，而是缩小，原本达到十米的巨型狐狸渐渐变成了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人形小不点。

第103章 打算
与八重樱相似的日式巫女服，双手带着袖套，袖套上各有一只铃铛，头上和左胸别着红色团锦结，腰间和右腿绑有黑红相间的注连绳，背后有四条粉色的狐狸尾巴，头上有狐耳。
不过，这些衣着细节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只有三十厘米大小的人形小不点竟然是二头身，Q版造型，简单来说，画风和正常人不一样。
一旁的卡莲和八重樱都已经看呆了，她们怎么也无法想到，华奕竟然能将那么大的一只狐狸，变成如此娇小可爱的模样。
事情的发展与她们原本想象的完全不符，卡莲以为华奕是准备先打倒绯狱丸再讲道理，八重樱以为华奕想直接杀死绯狱丸，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人形小不点昏睡着，华奕将她当成宠物一样抱在怀里，而后扭头望向旁边呆呆的半张着嘴巴，显露出几分可爱模样的八重樱。
“神社的巫女大人不打算招待一下客人么？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华奕之前不太清楚这片空间究竟是绯狱丸利用侵蚀的能力，让神话当中的创世之举成为了现实，还是仅仅是用崩坏能粗略的构造成的幻象，不过，之前途经八重村的时候，华奕的确闻到了美食的香气，稍微想尝试一番呢，顺便验证一下猜测。
如今的现实世界是冬季，有些寒冷，而这片空间中却似乎是春季，草木茂盛，神社两边有樱花盛放，这等良辰美景，自然要好好珍惜。
不论是卡莲还是八重樱，都因为华奕这跳跃的话题而愣了一下，看了看他怀中抱着的应该是绯狱丸的那个小家伙，又看了看面露微笑的华奕，八重樱开口道。
“好，你想吃什么？”
“我没有忌口，不过，请准备一点油豆腐，极东之地的神话传说当中，狐狸喜欢吃油豆腐，对吧？”
“我明白了。”
八重樱点了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几枚钱币清点，似乎是思考这些钱能不能买足够多的食材，见此，华奕说道。
“随着绯狱丸的力量被我手中的这把太刀封印，此地的那些虚假人物也消失了，不过摊位上的食物应该保留着，你不用考虑金钱的问题，直接拿便是了。”
看起来，华奕似乎取代了绯狱丸，成为了这片空间的管理者。
八重樱对他说的话没有太多的质疑，目光在那把之前让绯狱丸表露出惊惧的武器上停留了片刻，正欲离开，却突然注意到了卡莲的存在。
按照华奕的说法，虚假的人物都已经消失了，那卡莲……
想到了某一种可能，八重樱突然有了一种颤栗感，那是看到某种一直以来幻想的事情成真时，难以置信、喜悦、担忧等种种复杂情绪裹挟在了一起的感觉。
“终于了意识到了吗？卡莲是真实的，不然，你以为绯狱丸随便塑造出的一个虚假人物，能够表露出如此丰富的情感和反应吗？”
听到华奕的话，一旁的卡莲困扰的挠了挠脸，自己是真实的吗？明明本来也只是舞台上的一个提线木偶罢了，不过，若是对比起八重村的那些村民，还有天命总部城市的那些市民的话，自己好像的确是有些不同的样子。
“卡莲……”
八重樱一向平淡的声音中透露出了十分明显的喜悦甚至是哭腔，她抱住了卡莲，让旁边本来微笑着的华奕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戴帽子的感觉？
不过，当注意到卡莲望向自己的求助目光之后，华奕放心了。
对于现在的卡莲来说，果然还是自己的分量更重一点。
“既然如此难舍难分，就一起去八重村看看有什么食材吧。”
华奕恍惚间回想起了当初玩游戏时，在八重村捡垃圾的快乐时光。
油豆腐，蔬菜，肉类。
这些东西很意外的并非由崩坏能制造出来的，而是以一种半实半虚的古怪形式存在着，吃下它们的话，可以感受到味道，但不会正常的化为营养被人体吸收。
将真实的物品侵蚀，而后以特别的方法保存和提取，这期间早就改变了物品的本质。
已经使用过[地藏御魂·虚]，不，现在或许应该称之为[地藏御魂]了，已经使用过[地藏御魂]的华奕大概猜到了这些食材，乃至这片空间的本质。
“八重樱，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想和卡莲待在一起。”
已经看出华奕和卡莲之间产生了羁绊的八重樱，此刻的话语中带着恳求。
八重樱或许对卡莲依旧抱有不一样的情感，然而卡莲和华奕的羁绊，也不是会随随便便改变的。
不过，之后果然还是要想办法把八重樱给攻略掉，以确保万无一失才行，而现在的话——
“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还没办法立刻让卡莲随意的在现世活动，所以，卡莲，你愿意和八重樱暂且先生活在这里吗？”
“呃……华奕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应该不是教堂中的神父吧？”
卡莲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华奕微微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
“那就没关系了，我没问题的。”
卡莲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见此，华奕亦是放下心来。
出乎华奕的意料，面对自己和卡莲的互动，八重樱竟然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就好像她对此并不在意一样。
究竟是五百年的时间冷却了她炽热的情感，还是卡莲的死而复生让她放下了其他的一切，亦或是八重樱对卡莲的情感并非恋人呢？
华奕不知道，不过，姑且可以放下心中的一些危机感了。

第104章 绯玉丸
八重樱是否明白爱情为何物呢？在华奕看来，她是不明白的。
童年的大部分时间被用来照顾妹妹，而后亲眼目睹那一场残忍的祭典，心灰意冷，再之后遇到了卡莲。
作为八重村的巫女，八重樱一直默默的与崩坏兽和死士战斗，守护着那些曾经在她死去的妹妹身边欢呼雀跃的村民，当卡莲到来时，八重樱感受到了温暖，获得了一个愿意和自己并肩战斗，不再让自己独自面对一切的伙伴。
那是八重樱从未体会到了感情，实际上，八重樱在此之前的生命中，没有来源于伙伴的友情，没有来源于父亲的亲情，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妹妹的依赖和眷恋，后来也尽皆失去了。
而身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卡莲，在发觉天命那光鲜外表下隐藏的罪恶实验，看到女武神悲哀的宿命以后，流落到极东之地，遇到了八重樱，承受她的照顾，于剧变之后体会到了温馨，实际上，华奕也不认为当初的卡莲对八重樱抱有的是爱。
身为天命最强女武神，卡莲应当是忙碌的，她要领导女武神部队对付各地的崩坏，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在平民百姓中拥有极高的威望，这也意味着她根本没有多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卡莲同样缺乏着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足为奇的体会。
在华奕看来，八重樱和卡莲，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两个受伤的人在互相舔舐伤口。
那是毫无疑问高于正常意义的友情的羁绊，却并非爱情。
至于证据嘛……
华奕当着八重樱的面牵起了卡莲的手，除了让卡莲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以外，旁边的八重樱却是并无异状。
本来华奕都已经做好了八重樱向自己拔刀的准备了。
之前华奕还有些担心将卡莲留在这里以后，八重樱会不会仗着拟似律者的力量对卡莲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倒是可以更加放心了。
对了，还可以让这个小家伙监督一下。
华奕的目光下移，望向了自己另一只手中托着的小不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人的目光注视，本来昏睡着的小不点揉了揉眼睛，终于苏醒。
“这里是哪？”
小不点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般可爱，而这个问题也显露出了一些东西，引得一旁的卡莲和八重樱都挑了挑眉。
还是华奕给出了回答。
“八重村。”
“哦哦哦，那这位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的大哥还有旁边的两位大姐，你们是谁啊？”
“大、大姐？”
卡莲瞪大了眼睛，她有很多个称呼，天命最强女武神、女武神部队队长、卡斯兰娜家族最强战士、卡莲小姐等等，但唯独没有听别人喊过自己大姐，感觉怪怪的。
八重樱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起来绯狱丸好像不但被封印了力量，连记忆也失去了。
“我是华奕，这两位是卡莲和八重樱，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呃……为什么想不起来？我是……谁？哎呀，名字已经被我忘了，还有其他的事情也全都想不起来了。没有名字还挺不方便的，这样吧，既然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大哥和大姐，就由你们随便给我取一个吧。”
小不点此刻表露出的洒脱，让华奕禁不住勾起了嘴角，也让卡莲和八重樱很是意外，她们完全无法将那只凶恶的巨型狐狸与眼前的这个可爱小人联系在一起。
若说绯狱丸对谁伤害的最深，那么毫无疑问是八重樱。
华奕望向了巫女，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也代表着八重樱的选择，究竟是让过往的一切化为云烟从头再来，还是抓住不放，哪怕绯狱丸失去了力量与记忆，依旧要采取以往的态度呢。
八重樱感受到了华奕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望向已经爬到华奕的肩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蓝色的纯净眼睛中满是期待的望向自己的小不点，开口道。
“我有一个老朋友，它和你很像，但是它的名字太凶了，我想给你取一个温柔点的名字，你就叫——绯玉丸，好吗？”
“诶？这个名字还不错嘛，谢谢你大姐。”
绯玉丸露出了极为干净而纯粹的笑容，而后伸出小小的手，戳了戳华奕的侧脸。
“大姐帮我取了名字，大哥你也帮我个忙好不好啊？”
华奕扭过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肩头的小家伙，饶有兴趣的开口道。
“说说看。”
似乎是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是华奕，亦或是现在已经被华奕隐去的太刀中寄宿着绯玉丸的力量，而华奕又是太刀的主人，所以此刻的绯玉丸明显对华奕更加亲近一点。
“诶嘿嘿，我肚子饿了，大哥有没有吃的东西呀？”
“稍等一下，等回到神社，你的八重樱大姐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神社指的是哪里，绯玉丸也不在意，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从华奕的肩头离开，很是神奇的漂浮在了半空中，想要在前面带路，督促众人快点走，却因为不知道方向而围着华奕不断绕着圈。
这副模样让华奕的眼睛微微一亮。
绯玉丸的绝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印，现如今残存下的根本不剩多少，至多只留有些许化为本能的侵蚀能力，即便如此却仍然能漂浮在半空中，如此灵活的移动——
华奕很想学。
而且，作为[地藏御魂]的主人，华奕觉得自己的确能学。

第105章 往事已矣
神社内，八重樱正在准备饭菜，而华奕则以着抚摸宠物般的手法逗弄着绯玉丸，同时望向旁边的卡莲。
“不打算去给八重樱帮忙吗？如果你去帮忙的话，八重樱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听到华奕的话，卡莲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
“咳，我不擅长厨艺，去帮忙的话只会给八重樱添乱。”
“看起来，你的记忆越发清晰了。”
华奕意味深长的话让卡莲怔了怔，而后有些迷茫的环顾周围，神社、樱花，以及等着八重樱做好吃的东西的自己。
“大概是触景生情了吧，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呢。”
“你会在这里停留不短的时间，有足够的机会回忆过去的事情，至于现实当中嘛……之后我会带一些资料过来，让你了解一下从五百年前到现在发生的种种。”
华奕并不打算向卡莲隐瞒太多，他会拜托布洛妮娅整理相关资料，而后亲自将资料送过来。
随着华奕使用[地藏御魂]封印了绯玉丸的力量，这片空间也变为依托[地藏御魂]而存在，虽然目前对[地藏御魂]的侵蚀力量还没有更高程度的掌握，但自由出入这方空间却是没有问题了。
“呃……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注意到华奕古怪的语气，卡莲露出好奇的表情。
见此，华奕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奥托活了五百年，也当了五百年的天命主教，做了许多事情。”
现在，卡莲已经渐渐习惯了华奕将自己与五百年前的那位最强女武神完全画上等号了。
她闭上眼睛，稍微回忆了一下奥托的事情，想起对方的性格，露出复杂的神色。
“所谓的许多事情，应该都是坏事吧？在五百年前，奥托便赞成天命对女武神和孩童进行的崩坏实验，而五百年后，在奥托的统治下，这样的实验到底进行了多少起呢……”
“有很多吧，不过天命的确得到了成果，人工圣痕，能够让普通人也拥有成为女武神的资质，代价是减少寿命，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这个世界上，一直都不缺少和你一样心怀世界的笨蛋呢，卡莲。”
如果是其他人说想要对抗崩坏，保护人民的自己是笨蛋，那便是理念的冲突，卡莲会与其理论，但对方是华奕，卡莲很清楚的知道，这句话只是带着玩笑和调侃罢了。
少女没有反驳，而是双手抱着膝盖，有些无力。
“人工圣痕……真是熟悉的悲剧感呢，我已经能够想象到奥托到底犯下多少罪孽了。”
“他有罪也有功，仅仅五百年，人类便掌握了许多对抗崩坏的手段，战胜了一个个试炼，而功过相抵，奥托究竟是罪人还是救世主，没人知道了，毕竟，我们没法看到另一种可能。”
“功过相抵？按照记忆中我对他的了解，奥托不会特意去做好事，一切的善意，都只是为了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岁月倏忽，往事已矣。
卡莲不再是那位天命最强女武神，她认为自己是舞台上的提线木偶，以一种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的态度看待现实世界的奥托，言语中透露出了愤慨。
然而奥托对卡莲的善意应当是纯粹的。
但这样的话，华奕没有说。
若是继续伸入的探讨下去，卡莲就会知道奥托犯下的种种罪与过，本质上只是为了让她复活。
而一旦知道这些，卡莲便会理所当然的将一部分罪孽揽到自己身上，为了赎罪，卡莲会做什么呢？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华奕知道，在自己与奥托未来注定产生的争斗取得结果之前，在将世界塑造成一个真正美好的模样之前，或许不能让卡莲自由的在现实中活动，也不能让她了解一切的真相。
卡莲是几乎无欲无求，为了人民和正义能放弃一切的圣人，可惜华奕不是，华奕其实更像是奥托，但和奥托不同的是，华奕更贪婪，也更有人情味。
他不会去做牺牲一部分人拯救另一部分乃至一个人的数学题，他不会让任何人死去，至少，在真正做出努力，精疲力尽、无力抵抗之前，不会让任何人死去。
若是让奥托知道了，大概会嘲笑华奕的无谋和优柔寡断，但在华奕眼中，奥托同样是无情的。
大家都有缺点，半斤八两罢了。
“大哥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旁边的绯玉丸听的云里雾里，她那缺乏心机，极为纯粹的话音，也让卡莲和华奕有了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
“饭菜已经做好了。”
八重樱亦是适时的出现，不过，在华奕看来，作为活了五百年的拟似律者，她应该是很清楚的听到了自己与卡莲的对话，一直等到对话结束后方才过来。
“吃饭了，让我看看巫女大人做了什么好吃的。”
华奕笑着起身，走向餐桌，卡莲短暂的停顿后，亦是露出微笑的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被奥托统治了五百年的天命是怎样的，也不知道连人工圣痕这种东西都出现了，女武神的命运又悲惨到了什么地步，同样不知道人类现如今的数量对比起五百年前是增加还是减少，对抗崩坏的战斗胜利了几次又失败了几次。
不过，卡莲愿意相信华奕。
这是五百年后，名为卡莲·卡斯兰娜的存在，曾经身不由己的重复演出了无数次舞台剧的提线木偶，产生的绝对真实的感情。

第106章 艰苦奋朴素的卡莲
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乃至于山珍海味，八重樱所做的是很是寻常的料理。
裹有腌菜的饭团、味增汤还有一些甜点，以及之前华奕特意提及的油豆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在华奕的意料之中，之前在八重村寻找食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制作这些东西的材料，而华奕没有预料到的是——
“噢噢噢，这个饭团里的腌菜好好吃啊！”
卡莲现在两眼放光的发出欢呼的模样，让华奕沉默了片刻，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卡莲之前所处的那个虚拟实境的状况。
黑死病笼罩的城市本来就缺乏生气，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摆摊，而卡莲一直是被当成犯人对待，关在牢房当中，之前华奕和琪亚娜看到过牢房的伙食，那是一种难以下咽，干硬且无味的面包搭配上一杯被稀释的和清水差不多的牛奶。
这应该就是监狱犯人的正餐，并未因为卡莲是最强女武神而有所不同，厌恶着她的天命高层不会在将之处死以前给她任何特别的优待，而如同阿瑟那样想要让卡莲逃生的有良知的少数人，则同样没有改变这一细节，以免打草惊蛇。
卡莲轮回了许多次，也吃了很多回那种食物，此刻品尝不算太过出奇的饭团，竟然也露出了满脸幸福之色。
旁边的绯玉丸亦是抱着一块油豆腐吃的很开心。
“八重村里剩余的食材并没有多少了，之后你还想吃什么东西？我会带过来的。”
华奕知道这些食材并非单纯的依靠崩坏能与侵蚀能力无中生有制造出来的，吃掉了也不会自主再生，方才有此一问。
“只要维持现状就行，我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吃腻的。”
卡莲的话让制作料理的八重樱露出温柔的笑容，也让华奕有些动容和怜悯。
八重樱所制作的饭团的确很美味，但若是让其她人来吃，在数次之后也会感觉单调，并非八重樱的厨艺有不足之处，而是八重村的物质太过匮乏。
这片空间或许并非是绯玉丸凭空捏造的，而是使用侵蚀能力将原本的八重村与正常世界割裂开来，当成了自己的领域，这里很是完美的还原了八重村的种种，包括极度匮乏的食材种类。
一个经常蒙受干旱，并且因为干旱而不得不将孩子献祭给“神明”来求生的村庄，哪里会有什么丰富的物资，制作饭团所用的腌菜应该是山上的野菜，味增汤亦是不像雷电芽衣所做的那般拥有太多丰富的调味品，而余下的油豆腐，已经算是八重村里较为珍贵的食材了。
华奕甚至怀疑油豆腐其实是绯玉丸为了满足自身的口腹之欲而特意从现实世界带进来的东西，本来的八重村应当是没有的。
材料的稀少注定了口味的单一。
不过华奕并不怀疑卡莲言语的真实性。
能够面不改色的吃下监狱伙食，并且让这一幕重复了无数次的卡莲，毫无疑问能做到她所说的永远不会吃腻。
众人坐在神社外侧，比院子里的地面要稍高一些的过道边，吃着虽然简朴，但毫无疑问很是美味的料理，欣赏着那似乎将会常开不败的樱花，有一种恬静温馨的感觉在心中酝酿。
此刻的华奕和八重樱一样，并未吃太多东西，更多的是满怀笑意的看着卡莲和绯狱丸享用料理，感受到华奕的目光注视，正开开心心的吃着油豆腐的绯玉丸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
“我只要有油豆腐就好了，话说，大哥是要去哪里找食材啊？”
“这是一处独立的空间，我要去外界带东西过来。”
华奕并未打算向绯玉丸隐瞒这里的状况，实际上，等到时机成熟，华奕会让绯玉丸自己做出选择，究竟是重拾记忆与力量做回绯狱丸，还是继续当无忧无虑的绯玉丸，全看她自己。
“外界？我要跟着去吗？大哥一个人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虽然有些听不懂，不过绯玉丸依然表现出了她善良的一面，引得旁边的八重樱目光长久的注视着她。
八重樱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对绯玉丸一点也不了解。
人之初性本善究竟是对是错呢，至少八重樱认为绯玉丸原本是善良的，她失去的只是记忆与力量，华奕应该没有直接篡改她的性格才对。
仅仅是失去记忆便有了如此大的转变么，看来，绯玉丸也拥有一个悲哀的过去呢。
本来八重樱心中一直存在着的，对绯玉丸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和警惕感，此刻渐渐消失，只留下淡淡的怜惜。
而华奕则回答起了绯玉丸的话。
“外面的世界的确没那么安全，不过我也不是无力反抗的弱者，所以你不必担心。”
“哦，在大哥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帮忙的！”
绯玉丸显露出一副很可靠的模样，拍着胸如此保证，为了彰显气势，她手里还出现了一朵小小的火焰。
与曾经的暗红色不同，现在的这朵火焰没了原本的阴暗，只余下明丽的红。
然而这么小的一朵火焰实在是缺乏威慑感，华奕都笑了。
“你好好吃你的油豆腐便是。”
此刻的华奕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绯玉丸是怎么判断华奕是否需要帮助的呢？她可没有让华奕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跑到空间里来求助。
要么，绯玉丸有特殊的手段，可以感受华奕的生命状态；要么，绯玉丸能够自主的从空间内观测到外界的情况。

第107章 一直在等待的无量塔姬子
当华奕从异空间——姑且称之为地藏御魂空间，华奕从那里返回现世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看起来，华奕几个小时的消失并未引来不必要的动荡，圣芙蕾雅学园依旧笼罩在夜晚独有的宁静当中。
并非雷电芽衣她们将华奕遗忘了，而是华奕在之前觉察到八重樱的存在时，便给雷电芽衣发了个短信，告诉少女自己有其他事需要处理，先不去吃晚饭了。
当时，华奕本人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拉入到其他空间里面去，只是想着要花时间与八重樱交涉，乃至于因为意见不合爆发一场小小的冲突，结果后来却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既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自然没必要再去打扰别人。
扫了一眼那各个房间都已经关上了灯，陷入黑暗当中的住宅，华奕轻呼一口气，原路返回。
在自己住宅的门口，华奕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那是无量塔姬子，正常来说，此刻的她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才对。
现在正值冬季，凛冽的寒风时不时会在圣芙蕾雅学园当中呼啸，房屋当中有暖气尚没有什么感觉，但若是待在外面，就会感受到那可以说是刺骨的寒冷。
无量塔姬子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耳朵有点红，毫无疑问，她这是冻的。
看起来，无量塔姬子在这里等了很久呢。
“终、终于回来了吗？”
她说话的语气都没了以往的成熟与稳重，声线变得颤抖。
华奕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无量塔姬子身上，一边打开房门，皱着眉头说道。
“我之前明明给芽衣发过短信，为什么你还要特意来找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站着，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打开房门的华奕拉着手掌冰凉的无量塔姬子进屋，将所有供暖装置的开关都打开，动作迅速而贴心，言语却有些严厉。
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老师，同时也是最强战力之一的无量塔姬子，此刻被华奕如同对待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般训斥着，却是露出笑来。
“在你帮我清除人工圣痕的弊端之后，我就一直担心你付出了什么可怕的代价，之前你给芽衣发的短信虽然在其她人看来并无问题，但对于我来说，可是无异于晴天霹雳哦？在刚刚几个小时的等待里，我甚至怀疑你因为身体出现问题而晕死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某个角落了，结果，现在看起来你的状态还不错？”
“我的状态是不错，但你就不行了，竟然等了我几个小时，无量塔姬子，你做好明天感冒发烧的准备了吗？”
华奕的语气中带有着火气。
一部分是对无量塔姬子这过分的关心与在意，还有在寒风中伫立几小时的愚蠢行为的气急，而更大一部分，则是对自身的懊恼。
早知道无量塔姬子在等自己，就不应该在地藏御魂空间当中久留，自己是舒服了，和卡莲她们吃饭赏樱，却不知道外界有其她人为此担心，饱受折磨。
这还是华奕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给其她人带来负面影响。
“怎么说呢……之前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在担惊受怕，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很开心，这种感觉还不错哦？而且，你气急败坏的关心我的样子也很有意思。”
这是一如既往的，无量塔姬子式的调笑言论，但配合上她现在被冻得发白的脸色还有打着冷颤的语调，却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华奕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无量塔姬子额头与掌心的温度，虽然比刚刚温暖了一些，但是仍旧有些冰凉。
“你去洗一个热水澡，这样呆坐着只是变相加重你的状况罢了，你的衣服现在应该都失去御寒保暖的能力了吧？放到烘干机里面去，你洗完澡之后先穿我的衣服。”
“洗澡？男生将女生拉到自己家里面去，然后让她洗澡，不觉得太过暧昧了吗？话说，华奕同学，你不会是想要偷看吧？”
“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从华奕的住处到无量塔姬子的住宅，大概需要步行几分钟，这也是华奕没有将无量塔姬子送回去的理由。
先是承受了几小时的寒冷，然后好不容易感受了一会儿温暖，结果又要去天寒地冻的室外走一遭，这样的冷热交替只会进一步摧残无量塔姬子的身体罢了。
“分得清轻重缓急？也就是说，如果时机恰当，你就会做那种坏坏的事情了吗？”
明明作为A级女武神，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恶劣环境的无量塔姬子应该了解自身的状况，此刻却是依旧在饶有兴致的与华奕交谈，说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但华奕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
“你先乖乖听话，之后无论是聊天还是搞黄色，我都奉陪到底，如果你是想让我认输的话，那我现在就认输，无量塔姬子，这一次你是绝对的胜利者，满足了吗？”
“嗯。”
无量塔姬子似乎听话了，准备前往浴室，然而在进入浴室之前，却是突然回头，望向华奕。
“真的不偷看吗？机会难得哦？”
华奕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实际上，现在的无量塔姬子很有魅力，她之前表露出的对自己的情感，让华奕怦然心动。
“你可以的，无量塔姬子，等我确定你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以后，我会让你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后悔么……我觉得不会哦~”

第108章 该发生的
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至于不该发生的事情嘛，对于现在的华奕与无量塔姬子来说，不存在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A级女武神的身体素质的确不凡，无量塔姬子没有因为之前在寒风中伫立良久而感冒发烧，也没有因为与华奕之后发生的事情而太过疲倦，第二天清晨便早早的起床，返回自己的住宅。
按照无量塔姬子的说法，她是不希望被雷电芽衣她们发现自己和华奕现在的关系，这种后来居上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在华奕看来，无量塔姬子还存有一些帮自己打掩护，以防被柴刀的心思。
笨蛋琪亚娜那边一如既往的无须担心，而情感内敛的布洛妮娅，在心结未解开之前，也不会因为无量塔姬子和华奕之间的关系而表现出什么异样，至于雷电芽衣，她的正常人格是温柔贤淑的类型，可能早就看出了华奕的一些贪婪想法，并且愿意接受，然而律者芽衣就有些不同了。
若是事情过早暴露，律者芽衣在盛怒之下甚至有可能爆发出比拟真正律者的威势，一发雷霆毁掉整个圣芙蕾雅学园所在的岛屿。
之前律者芽衣看到华奕为了正事在深夜将无量塔姬子约出来便差点爆发，所以华奕的顾忌还是很有理由的。
无论如何，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华奕深吸一口气，抛开脑海中种种想法，开始进行一个之前回到现实世界便打算尝试的事情。
随着能量的流转，一把太刀渐渐出现在了华奕手中，上个文明纪元，远远比现在要强大的多的人类文明给后世之人留下的黑匣子的最终产物，原本华奕从补给系统中得到了其虚形，而后封印了绯狱丸的力量，终于彻底成形的神之键——[地藏御魂]。
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已然开始影响周围的空间，侵蚀的力量在蠢蠢欲动，想要将此间的一切都同化，纳入主人的掌控之下。
在确定其真的能在现实世界显现以后，华奕很快将[地藏御魂]重新收了起来，如同之前预料的那样，[地藏御魂·虚]完成了向[地藏御魂]的转变，华奕打算将之当成自己的一个底牌，在没有出现难以战胜的敌人，或是遇到难以克服的困境之前，姑且还是继续使用氮素结晶剑吧。
如果是面对德丽莎、雷电芽衣她们，即便华奕手中多了一把来历不明的强力武器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但华奕需要考虑到奥托的存在。
那位在成为天命主教后成功战胜了黑死病，并且在五百年中不知积累下多少底牌和手段的家伙，若是知道华奕拥有[地藏御魂]，难保不会想方设法的获得地藏御魂的各项数据，而后加以布置应对的计划。
华奕稍微浏览了一下虚拟界面，看到因为卡莲和八重樱的存在而又有了不小涨幅的友情点数，在抽取了几次友情补给之后，便走出了家门。
虽说圣芙蕾雅学园进入了假期，但是有一部分人终归还是很忙碌的。
身为学园长，除了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的事情，还要处理极东之地事务的德丽莎；作为考试未合格者，距离补考只剩下两天时间，难得的抓紧时间学习的琪亚娜；承担起了给地藏御魂空间配备食物的责任的华奕。
虽说不论是作为拟似律者的八重樱、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还是以灵魂体形式存在的卡莲，都不是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存的类型，不过她们依然喜欢美食，华奕自然不会将这点基本的生活需求也给剥夺了去。
正在往圣芙蕾雅学园的某个方向走去的华奕，开始思考起了借口。
[地藏御魂]的存在不能暴露，该怎么说呢。
虽然华奕也可以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普通的超市里买食材，但实质上，整个圣芙蕾雅学园都是一个闭合的系统，长此以往下去，华奕那不正常的购物记录终归会被发现，与其想方设法的隐藏，不如提前将之摆到明面。
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可以满足华奕的需求，定时向他提供大量新鲜食材，不过华奕自然不可能去和那个此前没有接触过的后勤部负责人接触，他直接来到了学园长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
华奕本来想取出手机询问德丽莎其现在所处的地点，后来想起了德丽莎的一些生活习惯，看了眼时间。
早上七点多。
稍微苦笑了一下，华奕靠在学园长办公室走廊的墙壁上，静静等待，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打着哈欠的娇小少女终于出现。
“唔，华奕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华奕的身影，明显是刚刚起床不久，睡了个懒觉的德丽莎起初还有些迷糊，而后迅速回过神来，露出困惑的神色。
“如果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应该联系我啊，之前我不是给过你手机号码了吗？”
“我听说德丽莎你喜欢谁懒觉，因为不是太过紧急的事情，所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还挺贴心的嘛，说说看，是什么事？如果是想让琪亚娜直接通过补考就算了，虽然是我的侄女……不，正因为是我的侄女，所以我希望她能更加争气一些。”
“和琪亚娜无关，是我这边的事情。”
听到华奕的话，德丽莎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难道是身体出现了问题？之前受的伤不但没有痊愈，反而进一步恶化了吗？”

第109章 那份信任
“我的身体现在健康的很，只是希望德丽莎你能够让后勤部每个星期定时给予我足够三个人食用的各类食材。”
华奕的回应让本来有些紧张的德丽莎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这个啊，没问题，之后我会通知后勤部那边的人的，是送到你的住处，还是送到其他某个地方？只要在极东之地的范围以内就完全没问题。”
德丽莎过分的爽快令得华奕愣了愣。
“你不打算询问我食材的用途？”
“不打算，只是些食材罢了，又不是大杀伤力的武器，不论是你饭量超过常人，还是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养着什么宠物，亦或是要照顾一些不便告诉我们的存在，都无所谓，反正你不是在做坏事，对吗？”
“……谢谢。”
心中感动的华奕道了声谢，而德丽莎一边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一边扭头望向华奕。
“接下来你没事了吧？”
“嗯，怎么？”
“没事了就过来帮我处理一些文件，也算是让你提前练手，免得毕业之后真正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你会因为缺乏经验而焦头烂额。”
“工作岗位？德丽莎你已经想好了要给我什么职位了吗？话说，处理文件什么的……你该不会给我个文职吧？”
华奕倒也没有询问德丽莎为什么会突然说毕业的事情，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方式并不是学年制，而是考核制，通过了各项考核便是毕业，脱离学生身份，进入实习阶段或是正式踏上工作岗位，而未通过考核的话，就要老老实实的继续当学生。
毕竟，即便不去当直面崩坏的女武神，而只是在后勤部门做一个工作人员，那也依旧具备一定的危险性，若能力不符就是在拿自己和她人的性命开玩笑。
其实这样的制度具备一定的漏洞，有心人可以故意不通过考核，长期当学生混吃等死，不过圣芙蕾雅学园当中的女孩子们都是性格很好的类型，倒是没人利用这样的漏洞，都很刻苦努力呢。
而以华奕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毕业。
“自然不是，然而也不会让你成为女武神，毕竟你是男性，终归会有些特别的待遇，再加上你本身的战力和之前的功绩，还有琪亚娜她们对你的态度，我大概已经想好了安排，之后只要姬子那边同意就没有问题了。”
作为圣芙蕾雅学园长的德丽莎做下某个决定却需要无量塔姬子的同意？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古怪。
不过，华奕并不觉得异样，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未来会扮演的角色，并为此而感到高兴。
“都是些什么文件？你就不怕我在处理文件的过程中有什么纰漏，带来严重后果么？”
“所以，我会在旁边看着你。”
德丽莎拉着华奕在学园长办公室中唯一的座椅上坐下，示意他打开办公桌上的文件夹。
半分钟之后，站在旁边，看着华奕将一份文件阅读完毕开始进行批示，德丽莎陷入了沉默。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以自己的身高，虽然勉强能够看到高大办公桌上的东西，但过于倾斜的角度却是无法看清那些细小的文字，监督华奕是否在处理文件的过程中出现纰漏自然成了无法完成的事项。
但，若是让华奕将他处理完毕的文件拿给自己看，不就是在无声的告诉他，自己欠缺考虑了吗？
学园长的威严会消失殆尽的！
正当德丽莎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当作无事发生，等到华奕离开后再坐到办公椅上检查他处理的文件时，华奕扭过了头，面带笑意。
“我自己占据了本来属于学园长的座椅，却让德丽莎你站在一边，感觉很失礼的样子，接下来我还是站着处理文件，你坐在座位上吧。”
华奕现在到底是单纯的礼貌还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
德丽莎不知道，但后者的那一丝可能性，让她选择了拒绝。
“不必了。”
在德丽莎思考着有说服力的拒绝理由的时候，华奕却是直接将身体娇小的少女抱起来，让她坐到了办公桌边缘。
“那么现在如何？我们两个人都有座位坐了。”
“……”
虽然以学园长的身份坐在办公桌上，稍微有点不合适，不过相比起之前的状况，这应该是保存自己威严的最好方法了。
看在华奕考虑的还算周到的情面上，这一次，就不计较他自说自话的将自己抱起来的冒犯之举了，哼。
德丽莎将目光望向了华奕之前处理的文件。
“关于长空市的后续处理报告，你只是打算维持基本的监视，为什么？虽然随着雷电芽衣的离开和后来的初生拟似律者被消灭，长空市的崩坏能浓度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但那里仍然还留有大概几百名死士，为什么不进行清理？”
“雷电芽衣、琪亚娜她们最后全部通过考核之后，会成为实习的女武神吧？到时候就让她们来清理残余的死士吧，降低的崩坏能浓度让死士失去了进一步强化的可能，哪怕过去十天半月也不会出现真正的强大个体，将那片场地留下，当成是不久后的历练场所好了。”
本来想要向华奕陈述弊端的德丽莎，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却是有些惊讶。
虽然这种行为具备一定的风险，但圣芙蕾雅学园可以将风险降低到最小，相比起弊端，华奕的计划还是利大于弊。
即便学园内有虚拟战斗室的存在，但相比真正的战斗还是有些差距的，至于考核用的战斗人偶就更别说了，除了最近爆发了大型崩坏又被处理的差不多的长空市，极东之地内，德丽莎也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历练场所。
而华奕的话并未就此说完。
“另外，这一份由长空市周边城市提交的报告，为什么只有向圣芙蕾雅学园求助的事项？这些城市不打算提供应有的援助吗？我们圣芙蕾雅学园出人出力，对方应该提供物资才是。”

第110章 未来战略
“我们是圣芙蕾雅学园，对抗崩坏、保护她人本来便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你的观念好像有点不对诶，需要我给你补上一堂思想品德课吗？华奕同学。”
“那我姑且问一下好了，第三次崩坏并未爆发之前，圣芙蕾雅学园既然能在长空市安装那些崩坏能抑制装置，为什么不提前分配给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呢？它们在崩坏爆发前后的确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了不是吗？”
听到华奕的问题，德丽莎并未多想便给出了回答。
“因为那些装置的造价极为昂贵，即便是圣芙蕾雅学园也没有太多……”
话说到一半，德丽莎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由的陷入沉默，而华奕则接着开口道。
“所以，限制崩坏能抑制装置产量的仅仅是金钱方面的原因吗？虽然我不太了解极东之地各处的状况，但若是长空市周边城市的话，近距离感受到崩坏的可怕，那里的领导层应该很愿意出钱购买崩坏能抑制装置吧？为什么圣芙蕾雅学园之前没有将之出售？”
虽然德丽莎很想对华奕这一番话中的某些细节加以反驳，但很可惜，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崩坏能抑制装置的确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不过圣芙蕾雅学园当中存有不少，因为此前并未大量使用过。
圣芙蕾雅学园不缺技术，毕竟脱胎于天命组织，而德丽莎依然在天命数据库当中有极高的权限，圣芙蕾雅学园只是缺钱，还有因此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德丽莎原本是一名女武神，拥有充足的战斗经验，却缺乏经营的手段，她只是被动的接受各个城市和部门提交的文件，在面对崩坏之外的时间里，并不会有太过明确的发展计划。
华奕觉得圣芙蕾雅学园需要作出改变，现在德丽莎让自己帮忙处理文件，华奕也便将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天命组织那边仍然在研究各种各样的对崩坏科技，而我们这边则在原地踏步，这样是不对的哦，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范围不如天命也不如逆熵，只局限于小小的极东之地，但也正因如此，相比起其他组织，我们对地区的支配力会更到位，也更容易，我觉得是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崩坏能抑制装置在第三次崩坏中的确展现了不小的作用，足足将崩坏彻底爆发的时间推迟了数天，给予了长空市缓冲，这也是第三次崩坏造成损失极小的原因。
被华奕说动了的德丽莎带有些期待的望着他。
“具体应该怎么做？”
“如今极东之地共有四个大城与四十三个小城，那四个大城具备充足的经济实力，想来只要学园这边通知过去，他们便会很主动的出资购买崩坏能抑制装置，而余下的那些小城大多都已经见识到了第三次崩坏的威力，应该同样不会拒绝，哪怕资金不足也会得到当地的企业家支援，我们的第一步便是将崩坏能抑制装置配备给所有的城市。”
结果，这样的大动作，竟然只是华奕计划的第一步吗？
仔细想了想，发觉他所说的的确可行，德丽莎显得有些兴奋。
“然后呢？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圣芙蕾雅学园原本的招生对象是被崩坏夺去亲人的孤儿，目标人群太过狭窄了，扩大招生范围，去各个城市搜寻具备成为女武神资质的孩子，或是在科研方面有天赋的人群，将她们带到圣芙蕾雅学园培养，虽然都有亲人，不过见识到崩坏的可怕，家长只会为孩子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从在崩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转变成能够对抗崩坏的强者而高兴吧。”
“这需要很大的开销，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师人数也不够。”
“我之前已经特别注意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师只需要不算夸张的理论知识，很容易就能招到人，而战斗训练课程所需的人偶也只是造价昂贵，金钱方面的问题只需要通过收取学费就能解决，当然，对于那些可怜的孤儿，学园可以维持着原本的免费策略。”
“有女武神资质的孩子万里挑一，哪怕放眼极东之地也不会有多少，仅仅是找到她们便需要不短的时间，即便如你所说的做出改变，培养的更多的也依然是科研人才。”
“……”
华奕本想说自己可以消除人工圣痕的弊端，让不具备资质者也能成为女武神，而且没有后顾之忧，不过考虑到自己目前仍旧缺乏的金币，终归还是没说出来。
“科研人员也不错了，像是我的氮素结晶剑，之前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将之改造加强的手段吗？希望未来能改变吧，仅仅是增强女武神的武器装备也是好事。”
“本来只是让你处理文件而已，结果却发展成给圣芙蕾雅学园制定未来战略了吗？”
德丽莎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而华奕笑了。
“其实我还有后续的种种计划，不过先到此为止好了，先扩大招生规模吧，现在学园中有将近十位老师，却只是教导一个班级的几十人，有点浪费师资力量了，她们一天只用上一节课，有时候一节课都不用上，简直就是躺着拿工资啊。”
“那些老师要是知道你说的这番话，大概会对你咬牙切齿吧？”
“随便了，崩坏仍在肆虐，就应该稍微努力一点，我知道德丽莎你想将圣芙蕾雅学园打造成一片净土，但，其实我们的力量仍旧不足，无论是崩坏、天命还是逆熵，以圣芙蕾雅学园目前的力量还无法真正对抗其中的任何一个，不是吗？”
华奕自然是没有算上自己还有八重樱她们的，否则单纯比较人员战力的话，圣芙蕾雅学园其实也不算是太弱。
有超级强力的女武神[犹大的誓约]，有无量塔姬子，有第三律者雷电芽衣，若是符华能真正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人，琪亚娜能够掌握第二律者西琳的力量，那圣芙蕾雅学园就真的成为霸主了。

第111章 我想要一支舰队
在让各个城市购买崩坏能限制装置的时候，如何表现的光明正大，向普通人营造圣芙蕾雅学园救世主的形象，又如何在安装相关装置的时候进一步宣传，带来经济、名望，有形或无形的利益，这都是华奕考虑的东西，说起来有些卑劣，但这其实是必不可少的。
要让极东之地的普通人知道，守护大家的是圣芙蕾雅学园，建立认同感，这才能在未来圣芙蕾雅学园对抗崩坏这样的天灾，亦或是源自天命等组织的人祸时减少阻力，甚至得到外界的助力。
经济方面的利益则可以成为给女武神部队的装备更新换代的资金，原本的圣芙蕾雅学园，哪怕是无量塔姬子这样的A级女武神所拥有的作战装甲也是天命出品，在圣芙蕾雅学园脱离出去以后，缺乏相应设备和具体技术的圣芙蕾雅学园只能进行基本的维护，无法将之增强。
若是有了足够的钱，不但能购买那些设备，甚至有可能把天命那边的部分人才挖过来。
那位主教大人，可不是会放下身段去培养组织内人员的认同感的类型，在奥托眼中，除了他自己与卡莲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棋子。
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是那缺乏人情味的感觉，天命的人应该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那些愿意为了保护他人而牺牲的善良女武神们，聚集在天命并非是奥托的个人魅力，而只是因为天命是对抗崩坏、守护人民的组织。
爆发于圣芙蕾雅学园势力范围的第三次崩坏正好与曾经由天命处理的第二次崩坏形成对比，无论是战损还是战果都具备优越性。哪怕主要原因是雷电芽衣并非真正的完美律者，可外界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情。
现在这个时机太好了。
华奕思考了许多事情，专门写了一份详细计划。
本来他是打算让德丽莎找圣芙蕾雅学园当中有长远目光的人商谈其中细节，结果德丽莎在确定了计划的种种意图以后，直接拍板通过了，完全没有因为华奕想要挖自己爷爷麾下的天命的墙角而产生犹豫。
虽然表露出了极大的信任，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圣芙蕾雅学园当中并没有什么经营管理方面的人才。
相比起天命和逆熵，圣芙蕾雅学园终归还差的太多，不仅仅是科学技术和人员战力方面。
华奕深刻的意识到，自己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何提高自身的力量。
当华奕离开学园长办公室的时候，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悄然逝去。
华奕来到了无量塔姬子的住宅，与正靠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啤酒的无量塔姬子对视了一眼。
原本的种种算计尽皆消失，化为了温馨。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华奕到来所发出的响动声，让雷电芽衣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脑袋，看到华奕的时候，露出并未掩饰的欣喜之色，而后很快拿了一盘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点心过来。
“你应该没有吃东西吧？我听姬子说，之前你一直都在和德丽莎学园长谈话？”
似乎是无量塔姬子之前说了些什么，本来一直使用着“姬子老师”这样的称呼的雷电芽衣，现在直接称呼她为姬子了。
“嗯，稍微帮忙处理了一些文件，说了一些有感而发的话。”
华奕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给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她们听，女武神的职责是战斗，仅此而已就好了，华奕不会给她们增加负担。
“是什么话呢？我从德丽莎那边听说了，未来她可是打算让你成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无量塔姬子在一旁以调笑的口吻说出了原本德丽莎想要隐瞒的事情，面对已经和自己有了亲密关系的华奕，她说话的态度有了一些不太明显的改变。
雷电芽衣没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无量塔姬子言语的内容给吸引了。
“休伯利安号的舰长？那不是姬子你的职位吗？”
“对呀，所以被取而代之，我还是挺失落的。”
无量塔姬子那面露笑容的模样可是完全看不出有失落的意思。
在雷电芽衣担心无量塔姬子对华奕产生什么负面情绪，想要出言安慰的时候，华奕却是接着有些火上加油的说道。
“对了，之前我和德丽莎说的事情就是扩大圣芙蕾雅学园招生规模一事，不久之后应该会有一些新生入学，到时候还希望姬子老师你继续教导她们崩坏方面的知识。”
只是知道华奕之前在和德丽莎交谈，并不清楚具体内容的无量塔姬子挑了挑眉，稍显困惑。
“……扩大招生规模？”
“之前第二次崩坏发生时，前来处理的只有姬子你一个A级女武神和一艘休伯利安号，这样的力量太薄弱了，哪怕A级女武神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达到的等级，至少也应该派一支空中舰队过来才行啊，所以圣芙蕾雅学园需要人才，毫无疑问。”
“空中舰队？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啊？华奕，你知道休伯利安号的维护费用有多少吗？”
无量塔姬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而华奕则不以为意。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逆熵有泰坦，天命除了女武神之外应该也还有其他底牌，我们圣芙蕾雅学园组建一支真正的空中舰队一点也不过分啊，不过一时半刻的确难以实现，慢慢努力吧。”
华奕可是知道，逆熵的泰坦到底达到了怎样的程度，而天命那边同样在悄悄研究着机甲，除了这两个组织以外，还有世界蛇呢。
只要是力量的话，无论是怎样的存在形式都不嫌多。
吃了一口雷电芽衣送给自己的甜点，华奕向着旁边因为他之前的发言而有些目瞪口呆的少女竖起大拇指。
“一如既往的好吃，赞哦。”

第112章 游戏玩家的素养
“不错，虽然还有不少地方没有真正记住，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在历史科目当中及格应该不算太难。”
琪亚娜的房间中，花费了一些时间验证少女这几天来的学习成果以后，华奕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虽然平日里经常显露出怠惰懒散的模样，不过或许是被卡莲刺激到了，也或许是不想真的让众人走在前面，将自己远远的抛在身后，这几天来琪亚娜的确是用功刻苦，而功夫亦是不负有心人，此刻的她已然拥有了较为正常的历史知识水平。
哪怕琪亚娜没能在杨老师给出的那道附加题上取得足够的分数，想要及格也并非毫无可能的事情。
真是可喜可贺。
“那——后天才考试，明天我是不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几天一直在看书、看书、看书，我的眼睛都要花了！”
听到琪亚娜的话，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没开始考试就想要休息吗？我怀疑若是对你采取放任态度，明天过去之后，你现在看的东西就会全部忘掉，所以还请继续努力一天，琪亚娜。”
“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死。”
琪亚娜一脸凝重的表情，让华奕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怎么才能救你？”
“明天陪我看书好不好？这几天布洛妮娅就知道打游戏，芽衣除了做饭时间以外，就会拿着太刀跑出去练习，姬子在家里的时候只顾着吃零食看电视，还时不时发出笑声打扰我，我都快气死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琪亚娜自己在刻苦努力，结果布洛妮娅和无量塔姬子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娱乐，唯一同样努力着的雷电芽衣也是跑出去训练，无法让琪亚娜感受到有人陪伴的感觉。
能够坚持这么多天，琪亚娜其实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但是看书这种事情怎么陪啊？我在你身边只会打扰你吧？”
“反正明天不用看新的东西了，怎么能算打扰，如果你不陪着我的话，我觉得考试那天根本发挥不出正常水平。”
琪亚娜在以她的方式撒娇，这段时间对她来说的确挺折磨人的。
华奕想了想，并未拒绝，虽然作为学生需要了解的知识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德丽莎给了自己充足的信任，那么华奕便需要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未来做一些安排，即便之前已经有了一些较为详细的计划，再更进一步了解学园与极东之地的状况也没关系。
到时候就和琪亚娜一起看书吧。
华奕点了点头，并未拒绝少女的请求，引得本来满脸忧愁的琪亚娜很快露出笑容。
“行，我答应你了，你继续看书，我找布洛妮娅有些事。”
本来还在笑着的琪亚娜此刻猛地站起身。
“为什么要去找她啊！”
虽说在危机关头，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都会愿意为对方做许多事情，然而在日常当中，两人依然不缺乏斗嘴。
此刻骤然听到华奕要去找布洛妮娅，琪亚娜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华奕此前万万没想到，和无量塔姬子有了亲密关系的自己，没有因为姬子的事情而被雷电芽衣柴刀，反倒是因为现在要找布洛妮娅而让琪亚娜表现激烈了。
“……我找她是为了正事，我需要布洛妮娅的电脑技术帮忙整理一些资料，如果你能够帮我的忙，那我可以不找她。”
这下子琪亚娜没话说了，虽然她也不是完全不会操作电脑的笨蛋，但若是和布洛妮娅比拼计算机能力，那是真的不在一个层面上。
华奕揉了揉琪亚娜的脑袋算作最后的安慰，转身离开。
布洛妮娅的房间里，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坐在桌前操作着电脑，玩着那款名为崩坏神域的游戏。
因为之前有第三次崩坏这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以华奕根本没怎么接触这个世界的游戏，并不了解这款受布洛妮娅喜爱的崩坏神域的具体内容，但他能看到界面侧边的那几个角色框，曾经丰富的游戏经验让华奕知道，布洛妮娅此刻在游戏中正和人组队攻略某个看起来难度不低的副本。
玩游戏的时候最忌惮打扰，在和人组队的时候更是如此。
作为一名合格的游戏玩家，华奕曾经有过数次与人组队玩竞技游戏，或是攻略角色扮演游戏的高难度副本时被人打扰的经历。
那种不爽即便是现在想来仍然记忆犹新。
所以，此刻的华奕并未出声，在旁边看着布洛妮娅一直将副本攻略完成，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为了一些十万火急的事情而来找布洛妮娅的。
大概过去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谢谢。”
原本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在华奕轻轻敲了敲房门的时候也只是说了声“进来”，从始至终并未回头的少女，此刻轻呼了一口气，和队友告了声别以后退出队伍，扭头望向华奕，以着缺乏起伏，但是确实怀有感激的声音道谢。
“我曾经也是一名游戏玩家，理解刚刚的状况，你不必道谢，说起来，游戏打完了吗？没有的话你可以继续。”
“嗯，今天的每日任务已经完成了，有什么事情吗？”
布洛妮娅有些没想到，曾经疯狂锻炼过，毫无疑问的是那种严格要求自身的类型的华奕，竟然也是游戏爱好者，更没想到他对自己打游戏的事情并无反感，而且还很贴心的在旁边等待。
要知道可可利亚妈妈可是吐槽过自己玩物丧志呢。
在布洛妮娅念头流转的时候，华奕开口道。
“我想拜托你制作一下从十五世纪开始直到现在的历史档案，即便简单的像大事年表一样也没关系，可以吗？”
“没问题，交给布洛妮娅吧。”

第113章 话术
在一阵快速的敲击键盘之后，布洛妮娅仅仅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便将华奕需要的历史资料整理完毕。
并不是大事年表那样粗略的东西，而是整合了天命、逆熵和民间三方记载的详细资料，称之为图文并茂、相互印证毫不为过。
其中逆熵方面的资料由布洛妮娅本人友情提供。
之后华奕只需要再准备一个文件阅读器，还有一个太阳能充电装置，就能让地藏御魂空间当中的卡莲她们有东西看了。
顺便再去书店购买各方各面的书籍当作礼物好了。
姑且算是将地藏御魂空间当中的生活用品和娱乐需求尽数满足了的华奕，这时候轻呼一口气。
“谢谢你，布洛妮娅，你想要什么回报？比如说是往游戏里充钱之类的，我帮你氪金变强。”
回报？
这一词汇让布洛妮娅想起了当初的一个场景。
华奕在长空市市区边缘，抵御了崩坏兽潮，并且逆转了守备队最后的幸存者死士化过程的一幕。
那样的奇迹让布洛妮娅下定决心，跟在华奕身边，跟着他来到圣芙蕾雅学园。
后来，布洛妮娅给可可利亚提供的说辞，是为了看看华奕能否一直走下去，一直拯救下去，将奇迹延续。
而实际上，布洛妮娅渴望着奇迹降临到自己面前。
布洛妮娅希望华奕能够拯救多年之前，消失在量子之海的，自己最好的朋友——希儿。
但现在不能说出来。
量子之海很危险，希儿消失了，没能返回现实世界，而妄图去寻找她的自己，虽然在可可利亚妈妈的帮助下回来了，但失去了双腿，也失去了很多正常的情感，布洛妮娅明白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任何立场向华奕发出如此危险的请求。
她希望做更多的事情，直到能够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愿望诉说出来的那一天。
华奕不知道布洛妮娅在这短短时间里产生了多少念头，但他看到了布洛妮娅眼中微微变化的目光。
布洛妮娅有心事。
难道是可可利亚那边又给布洛妮娅下达了什么命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或许应该采取一些手段，亦或是委托她人，将布洛妮娅头脑中的芯片取出来了。
并非不信任布洛妮娅，而是单纯的排除不安定因素罢了。
另外，还有可能是时间节点更远一些的事情——希儿。
量子之海么……
如果单纯的考虑量子之海与现实世界的往返难度的话，倒也不是太难克服，但量子之海真正的危险并不是其本身，而是里面的人。
那里有一个十分棘手的存在。
如果布洛妮娅你此刻是在为希儿的事情而感到心事重重的话，对不起，目前来说，我还不能过早的前往量子之海。
华奕在心中默默道了声歉。
不过，若是生物芯片的问题的话，华奕已经有了不止一种解决方案，只缺一个合适的时机。
…………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
“哟，德丽莎，最近可好？”
天命主教奥托主动联系了自己的孙女，与她打了个招呼。
“有什么事么？爷爷。”
奥托面前的电子屏幕上，可爱的孙女一如既往的因为自己的主动联系而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何必呢，这只是爷爷对孙女的正常关心罢了。
奥托叹了口气，又有些恶劣的勾起嘴角。
虽然，的确还有一些想要顺带着完成的事情。
“我听说极东之地不久之前爆发了第三次崩坏，但是被圣芙蕾雅学园很快速的平息下来了，貌似损失极小，很不错哦，德丽莎。不过，终归是有损失的吧，需要爷爷我支援你一些资金或是武器装备吗？”
奥托的话让德丽莎一时间陷入无言。
圣芙蕾雅学园的确是脱离出了天命组织没错，然而类似的支援却是没有少过，若不是有奥托的帮助，圣芙蕾雅学园刚刚自立的那段时间出现的很多问题，德丽莎都无法独自解决。
那时候，德丽莎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就如同符华，这位圣芙蕾雅学园的班长，便是来源于天命的A级女武神，而无量塔姬子的作战装甲也是源自天命。
德丽莎对这样的状况很无奈，但无力改变。
不过，华奕之前的计划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一个彻底摆脱爷爷那可能怀有其他目的的支援，将一切发展成应有的模样，如同自己理想中的那般，有一天圣芙蕾雅学园能够独立对抗所有的崩坏，拯救所有无辜的人，做的比天命更好。
而不是如同爷爷那样，将女武神当成筹码一般的消耗品。
“不需要。”
面对奥托的提议，德丽莎毫不犹豫的拒绝。
奥托恰到好处的露出伤心的模样。
“真是冷硬的拒绝呢，虽然时不时能通过远程通讯联系，但爷爷我很想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干脆由我亲自去圣芙蕾雅学园一趟……”
“不必了，爷爷作为天命主教，还是不要随意外出的好。”
奥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德丽莎打断，实际上，德丽莎对奥托——自己的爷爷抱有畏惧。
她害怕奥托的到来会破坏圣芙蕾雅学园目前的和谐与美好，这是德丽莎仅剩无多的东西了。
第二次的拒绝，依然在奥托的意料之中，他开始若无其事的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那么，就让我派人代为探望一下你吧？若是不了解一下德丽莎你的状况，爷爷我会寝食难安的。”
“……可以，爷爷你想派谁过来？”
“不必太过紧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仆。”

第114章 绯玉丸不太老实啊
深夜，将今天为止的事情暂时处理完毕的华奕，带着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送过来的一大堆食材，还有自己特别购置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能够读取布洛妮娅准备的历史资料的阅读器和太阳能充电设备，进入了地藏御魂空间当中。
此刻的华奕背上有一个极为巨大的背包，两手提了数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若不是圣痕让他的身体素质早就远远超越了常人，这么多东西，华奕还真的无法一次性带进来。
虽然地藏御魂空间当中并不算是太过辽阔，只有八重村、神社所在的后山还有村庄前的溪流，更远一些的地方被迷蒙的气流笼罩，无法涉足，但没人因此而产生约束感。
卡莲曾经在恒定的舞台上生活了太久太久，因为舞台剧的约束，甚至无法在那座城市中自由的活动，现在在地藏御魂空间当中反而觉得极为自在，而八重樱则是被封印了五百年，忍受了五百年的孤独和黑暗，虽然八重村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新奇的，但八重樱并不为此而感到枯燥，甚至因为卡莲的存在而无比温馨。
至于绯玉丸，她就有些特别了，如果是作为狐型崩坏兽乃至更早的时期，绯玉丸同样忍受了太多孤独，甚至远远超过了卡莲和八重樱，绝不会因为地藏御魂空间的限制而感到任何不适，但现在她被封印了记忆。
其实，华奕会特意购买一大堆的非生活必需品，诸如娱乐性质的漫画、故事书乃至于一些单机游戏机，就是因为怕绯玉丸无聊。
事情的后续发展却完全脱离了华奕的预想。
“大哥，昨天晚上，你和那个红头发的大姐在做什么啊？”
当八重樱挑选了一些华奕买来的食材去厨房处理，而卡莲也跟过去帮忙的时候，绯玉丸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华奕买来的种种娱乐物品上，而是一脸好奇的发出询问。
昨天晚上红头发的大姐？
那时候自己正在和无量塔姬子……
反应过来的华奕顿时感觉身体僵硬。
“绯玉丸，你能透过地藏御魂空间看到外界的事情？”
“嗯，不过只能看到[地藏御魂]周边五米左右的状况，因为大哥你好像一直将[地藏御魂]随身藏着，所以我……”
绯玉丸的话还没说完，华奕便直接把这个飘在自己面前的小不点给抓在手里，有些咬牙切齿。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还有，你不知道有隐私这种东西吗？怎么能随便窥看我的生活啊？”
“隐私？哦哦，原来大哥之前和红头发大姐做的事情是不能说的隐私。”
被华奕抓在手里的绯玉丸并没有感到恐慌，反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还一脸“我学到了”的表情。
虽然这个小家伙表现出的对自己的信任感让华奕有些欣慰，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却是令华奕十分不爽。
即便绯玉丸是女孩子，华奕也依然有基本的羞耻心，即便是平日里一向都表现的落落大方的无量塔姬子，若是知道了一切，也会感觉很不自在吧。
华奕深刻的认为，要好好教育一下绯玉丸。
“以后不许随便偷看，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你要是再这么做，我就不给你带油豆腐了。”
“诶？诶诶诶？！”
吃不到油豆腐，这是绯玉丸能够想象到的最可怕的未来了。
本来还想萌混过关的小不点见到华奕那严肃的表情，心知此事已是没了商量的余地，垂头丧气的答应了。
那模样十分可怜，然而华奕并未在这一点上心软。
“如果真的感觉很无聊，我会带你到外面透透气。”
不过，同样也没有太过严厉，失去了记忆的绯玉丸只保留了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看起来就是一个纯洁无知的少女，华奕还不至于对她恶语相向，只是不知道将来她恢复记忆的时候会如何。
[地藏御魂]封印了绯玉丸的力量与记忆，但在华奕对未来的计划当中，他并不打算就这样维持下去，相比起单纯的器，果然还是律者本身更为强大，现在华奕在培养绯玉丸的好感与归属感，慢慢向最后的目标靠近——让绯玉丸这位上个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真正加入自己这边。
而[地藏御魂]本身作为武器的作用，还有这一方空间，到时候只要绯玉丸愿意帮忙，仍然可以保持下去。
而且，在华奕看来，虽然拥有补给系统，以圣痕为力量的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律者截然不同的道路，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未来的他无法拥有类似于律者的能力。
随着对崩坏能的适应性与掌控性越来越高，华奕似乎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砰。
从厨房传来的小小爆炸声，还有一股刺鼻的焦味打断了华奕的思索，他稍有些困惑的望向绯玉丸。
“以八重樱的厨艺，还会出现这种状况吗？”
“呃……我想不是八重樱大姐的问题，是卡莲大姐，她好像完全不擅长做饭的样子，在大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卡莲大姐有好几次想要帮忙，但只要进到厨房里去就会出现意外。”
“……”
琪亚娜也是这样的。
明明是怀着帮忙的心理进入厨房，却会不小心碰到正在做东西的锅子的柄部，亦或是没能分清调料罐中的盐与糖，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给雷电芽衣增加工作量。
这真是卡斯兰娜家族遗留下来的“优良”品质呢。
八重樱宠着卡莲，在对方犯错的时候只会出言安慰，让她下次努力，不过华奕深知，卡斯兰娜家族的人获得非凡战力的代价之一，可能便是献祭了自身的厨艺。
琪亚娜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出成功的料理，看起来卡莲也一样。
“我会和她说的，在做饭的时候让她远离厨房。”

第115章 很漂亮
新的一天，当华奕按照承诺来陪在琪亚娜身边时，少女果然没有出乎华奕预料的分神了，失去了认真看书的耐心。
“考试结束以后，我要睡一个大大的懒觉，然后吃一顿超级大餐，再找个开心的地方好好玩一整天！”
她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行，我不会阻止你的，毕竟，若是你没能通过历史考试的话，接下来一整个假期里都会与书山题海为伴，想在此之前最后玩耍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哇，你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琪亚娜气恼的发出抗议，而后却是也明白华奕言语中的深意，鼓起脸望着他。
“如果我历史考试通过了的话，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可以，我拜托一下杨老师，在考试结束后的半个小时内应该就能出成绩，若是一切顺利，上午考完试，中午便是大家一起吃饭，下午就是彻底的放松时间，这几天芽衣、姬子和布洛妮娅都帮了你不少忙，要好好感谢人家。”
“我当然会好好感谢芽衣啦，她每个晚上都帮我做点心呢，但是布洛妮娅和姬子……”
琪亚娜想要反驳的话才说到一般，便被华奕敲了下脑袋打断。
“之前若是没有布洛妮娅的帮助，我们根本无法进入存在于天命数据库的虚拟实境，而姬子这几天可是一直负责购买食材和饮料，你以为你吃的那些零食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不要因为没看到别人的付出，就真的以为她们什么都没做啊，笨蛋琪亚娜。”
“又叫我笨蛋，还敲我脑袋，哪怕我本来超级聪明也会被你敲笨的啦，坏蛋华奕！”
正当华奕和琪亚娜都忘记了原本一起看书的约定，开始随意聊天的时候，华奕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德丽莎。
“喂？”
“华奕，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德丽莎从手机中传来的话让华奕的目光偏移，望向旁边的琪亚娜，他可是答应了琪亚娜今天要一直陪着她的，现在应该……
“我肯定能通过补考，接下来的时间，坏蛋华奕就去找学园长吧，顺便好好思考一下明天考试之后的行程，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吧？即便是芽衣也不行。嗯，之后我会单独再和芽衣一起出去玩的。”
在此之前，华奕完全没想到琪亚娜竟然可以这么懂事。
“放心好了，我会制定周密的计划，等到德丽莎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再回来陪你，至少肯定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华奕摸了摸琪亚娜的头，希望这并非敲的动作能增加她的睿智，而后快步往学园长办公室离去。
目送着华奕远去，琪亚娜稍有些低落。
倒不是华奕不能继续陪她这样浅薄的原因，而是琪亚娜感觉自己真的好弱啊。
明明是同一时间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自己还在为了通过补考而烦恼，华奕不但已经通过了考试，似乎还开始为自己那身为学园长的姨妈排忧解难了。
琪亚娜并不认为自己的姨妈对华奕有什么特别的优待，当初在长空市时，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罢了，单论关系，自己和德丽莎还是亲人呢。
果然是因为华奕的能力足够强么……
哼，只要是本小姐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这一次的历史考试，绝对会通过！
琪亚娜平复好心情，开始认真看书。
另一边，不断行走的华奕心中种种念头流转。
是之前制定的计划出了什么波折吗？现在应该才进行到第一步，将崩坏能抑制装置出售给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而已，难道那些城市想要拒绝这笔交易么？
不应该，不合情也不合理。
在华奕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已是到达了目的地。
“你来了。”
看到华奕进来，德丽莎稍微打了个招呼，而后也不废话，将手中的平板推向了他，亮着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张照片。
灰金色短发遮住左眼，拥有酒红瞳色的美丽少女，右眼眼角还有一颗增添了许多优雅与知性气息的泪痣。
“嗯，很漂亮。”
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实际上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陌生的少女，华奕一本正经的向德丽莎给出了评价。
气的德丽莎拍了一下桌子，让做工精良，应当很是坚固的办公桌发出悲哀的声响。
“我不是让你看别人是否漂亮的！”
“所以，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你什么都不说，直接将一个美少女的照片推给我，除了称赞一番对方的美貌以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被华奕这样搅和了一下，德丽莎原本的凝重心情已然淡了很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华奕的真正意图，她并不去多想的介绍道。
“这是天命即将派来的使者，丽塔·洛丝薇瑟，按照天命那边的说法，她是以女仆的身份过来的。”
华奕等了半天依然没等到德丽莎接下来的发言，看到对方似乎在等待自己开口的眼神，只得说道。
“以女仆的身份来照顾你么？真不愧是天命主教的孙女，果然备受宠爱。”
“明面上的确如此，但爷爷不会无的放矢，另外，丽塔·洛丝薇瑟实际上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如果说的更清楚一些的话，她是天命最强的战力之一，这一趟过来，绝不可能如爷爷说的那样仅仅是确定一下我的生活状况，代为照顾我。”

第116章 你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
“那么我们便将她拒之门外。”
就像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且考虑了相应的后果一样，听到华奕的话，德丽莎很快给出了回应。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名义上已经和天命没了关系，但是实际上，在此之前，圣芙蕾雅学园遇到难以处理的困难时依然会向天命求助，就比如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如果姬子和我都不能将之妥善处理的话，我们便会向天命求援，而天命应当不会拒绝，很快便会有女武神过来帮忙……在这样的关系下，我无法生硬的将丽塔拒之门外。”
德丽莎对爷爷奥托充满了警惕，她早在多年之前便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爷爷在情感方面有一些问题，他太冷漠了，似乎将自身摆在了不同的位置，以并非同族的目光看待所有人。
哪怕是对作为孙女的自己的宠爱，也并非毫无限度的，当年，他就无视了自己的阻止乃至哭诉，向西伯利亚发射了崩坏裂变导弹。
但德丽莎对天命的其她女武神没有过多的猜疑，哪怕和丽塔此前未能有太多接触，德丽莎仍然愿意选择相信。
至于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的关系，倒不是德丽莎对天命还留有眷恋，随着第二次崩坏以后，德丽莎对自己的爷爷已经彻底绝望了。
她只是本着以极东之地的人民为第一要素的理念，在必要时候会放下心中的排斥，向天命寻求帮助，以解决发生在极东之地上，单凭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无法处理的灾难。
德丽莎知道这样的自己有些冠冕堂皇，有些变化无常，像是个小人，她很狼狈，但是无力改变。
华奕之前的计划让德丽莎看到了真正让圣芙蕾雅学园实现独立，令自己证明理想与信念的可能性，这也是她会授予目前身份仍是学生的华奕极大权力的原因。
见到德丽莎那复杂的神情，华奕同样想起了一些事情。
无量塔姬子的作战装甲，仍对德丽莎开放的天命数据库，还有此前德丽莎明明不善于经营，圣芙蕾雅学园却并没有因此而断裂的资金链。
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的关系，的确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斩断的。
而实际上，华奕之前说那句话也不是真的想要将美丽的女仆小姐拒之门外，而是——
“既然无法阻止，那么就坦率的接受好了，哪怕是S级女武神也无法做到凭借肉眼发现隐秘的地步吧？”
“说的也是。”
德丽莎点了点头，开始默默思索起丽塔发现雷电芽衣便是第三律者的可能性，依旧一旦发现这一事实，天命方面会采取的反应。
而华奕则是在思考，原本的目的应当只是过来观测琪亚娜的情况的丽塔，是否会因为自己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而注意自己，连带着让自己正式进入天命的视野当中。
至于雷电芽衣嘛……在华奕看来，雷电芽衣作为第三律者的身份，对于天命来说从来不是什么未知的情报，相反的，天命清楚的知道雷电芽衣的存在，并且了解她不是真正意义的律者，所以才会一直没有针对雷电芽衣采取行动。
因为雷电芽衣的价值在奥托眼中并不算大。
“丽塔会在后天到达圣芙蕾雅学园，到时候，身为学园长的我，A级女武神姬子，还有作为学生代表的符华和你一起接待对方，如何？符华是班长，各科成绩又极为优秀，最开始也是天命那边派来的女武神，与丽塔算是同源，而你则是和符华比肩的优秀学生，若是我刻意隐藏你的存在反而会让对方生疑。”
虽说不擅长经营，但德丽莎的智慧仍然不可小觑，此刻的安排已经极为完美了。
华奕也不反对。
“好。”
见华奕答应的这么干脆，德丽莎眼睛一转，略带好奇的问道。
“话说，你有没有后悔表现的太过出色？若不是你入学后的成绩与符华并列第一，这一次接待丽塔也不至于让你出场。”
“我觉得丽塔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吧，与之有接触也没关系，至于天命主教那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太过低调的话便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而原地踏步罢了。”
“这短短时间里，你已经夸奖了丽塔两次了，之前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华奕你是这样一个喜欢以貌取人的家伙吗？”
德丽莎的目光中带有了审视，而华奕轻咳一声，正色道。
“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夸了你三次，有没有感觉平衡一点了？”
“啧。”
被夸奖的喜悦，还有被连续三次，如同复读机一般的夸奖之后的羞恼，让德丽莎砸了咂嘴，而后决定不再在这方面继续纠结。
“无论琪亚娜这次是否通过补考，我都打算让她成为和雷电芽衣一样的实习女武神，进行一段时间的特训，而后就会让你以休伯利安舰长的身份带领女武神们执行任务。”
“已经出现了什么需要处理的紧急任务了吗？”
“倒也不是紧急任务，只是一处古遗迹，里面或许有一些不错的东西……嘛，这种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先要处理好丽塔的到访。”
“我明白了。”
老实说，在从德丽莎这里听到自己将会成为休伯利安的舰长，让事情真正一锤定音以后，华奕的心里的确产生了名为喜悦的情绪。

第117章 过分的温柔
在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到来之前，还会发生一件事，一件德丽莎已经不太关注，但对于琪亚娜来说极为重要，关系着她未来的事情——
补考。
所有科目都不及格的琪亚娜因为华奕之前和德丽莎的交涉，只用补考历史一门，但想要实现从零分到及格的跨越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琪亚娜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久违的没有被闹钟的铃声唤醒，而是自主的醒来。
“琪亚娜已经醒了吗？补考可是上午九点钟才会开始，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雷电芽衣一如既往的是最早起床的那个人，看她利落的打扮，似乎是准备外出跑步锻炼身体。
“睡不着了，芽衣你就放心的出门吧，不用管我，我再看一会儿书。早饭我也吃不下，到时间以后我直接去考场好了。”
琪亚娜的话将她临考前的紧张表现的淋漓尽致，雷电芽衣本想出言劝说，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也不多言，点了点头离开的住所。
看着雷电芽衣离去，琪亚娜伸了个懒腰，草草的洗漱一番以后，便再次摊开了一本历史书复习起来。
布洛妮娅此刻在睡懒觉，因为她玩游戏玩到了很晚，对于一个优秀的游戏玩家来说，废寝忘食的爆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无量塔姬子也在睡懒觉，因为她在半夜里偷偷摸摸跑到华奕那边去了，直到清晨才返回，也多亏了琪亚娜醒来的时间不算太早，否则无量塔姬子会很尴尬。
偌大的住宅里，只有琪亚娜在发奋努力，稍微有点孤独，不过，从父亲失踪那天起，琪亚娜便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自然没有因为一点负面情绪影响状态，尽量的复习着。
而原本是要出去跑步的雷电芽衣，却是在半路上拿出了手机，给华奕发了个短信。
“醒了吗？”
“嗯，早上好啊，芽衣。”
看着很快便得到的回复，雷电芽衣禁不住露出笑容，而后直接给华奕打了电话。
之前雷电芽衣发短信，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华奕是否睡醒了，以免直接打电话会打扰他休息。。
另一边，实际上本来正在睡觉，只是并未进入深度睡眠，所以会被短信提示音吵醒的华奕，不禁有些感慨。
真是多亏了补给系统的存在，让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加强，各种意义上。
只要花费远远少于常人的睡眠时间，华奕便能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还有……咳。
“有什么事么？难道芽衣你今天想要好好休息，所以想让我帮忙买菜，亦或是直接帮你买成品的早餐，还是希望我和你一起晨跑？无论是什么要求都可以哦，我这边时刻准备着。”
手机中传来的华奕的话，让雷电芽衣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
“不是我的事情啦，是琪亚娜那边，她好像因为即将考试而有些紧张，不但早早的起床，连早饭都不想吃，你安慰安慰她吧。”
“呃……”
华奕因为雷电芽衣的言语而有了短暂的沉默，倒不是想要推脱，而是稍有些困惑——为什么一向都很乐于关心人的雷电芽衣这次会将事情拜托给自己？
雷电芽衣不可能和琪亚娜产生矛盾，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在华奕思索的时候，似乎从沉默中感受到了华奕此刻的想法，又似乎是某种默契，雷电芽衣主动开口道。
“在女孩子陷入困难的时候给她安慰和支持可是会大大提升好感度的，不打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吗？”
“……其实，我感觉我这段时间经常关心她人，反而忽略了你，”
华奕的语气中满含歉意。
事实的确如他所说，因为琪亚娜考试未通过的问题，所有人都在为琪亚娜想办法，华奕自然也不例外，后来又进入了特殊的虚拟实境遇到卡莲，不久后八重樱出现，还有无量塔姬子的深夜等待，与德丽莎的交谈，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让华奕有些忙碌，而雷电芽衣则一直扮演着照顾她人的角色。
为大家准备正餐、小食，默默付出着。
这样沉默的付出反而让人有些忽略了她。
明明事实的确是这样的，但听到华奕那饱含歉意的话，雷电芽衣却仍然笑出了声，带着喜悦和幸福。
“我又没有出现问题，当然不需要过分关心啦。其实，对我来说，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有愿意和我交谈的同学，住在一起的好朋友，每天还能做饭给你吃，我很满足。”
“还是希望你能贪婪一点呢。”
“贪婪的要求可以下次再提，现在先处理琪亚娜的事情吧。”
“在此之前容我最后问一下，你的律者人格和你相处的怎么样？”
“她啊……”
想起律者人格这段时间通过梦境的方式与自己说的话，雷电芽衣白皙的面颊多了几丝红晕，只可惜现在华奕是与她用手机通话，看不到陷入羞涩的少女此刻的美丽容颜。
“我和她相处的很好，你没必要担心哦，好啦好啦，过不了多久补考就要开始了，华奕你赶快帮琪亚娜调整一下心情，若是琪亚娜能通过补考，我这边也会感到轻松呢。”
虽然华奕很想打趣一下雷电芽衣，问问所谓的轻松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段时间真的感到疲倦了，不过华奕还是沉默了。
他清楚的知道雷电芽衣所说的轻松，是心情上的放松。
雷电芽衣在担心琪亚娜，急她所急。
这过分的温柔，让华奕连打趣雷电芽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18章 及格了
因为时间问题，华奕倒也没有特意亲手准备早餐，而是去食堂买了一份现成的，而后安慰了琪亚娜一番，让她调整好心情，便送她去了考场。
之前雷电芽衣特意打电话过来，华奕还以为琪亚娜的状态有什么大问题，结果面对自己送过来的早餐，少女却是并未拒绝的吃完了，若非雷电芽衣夸大了状况，便是琪亚娜对自己的态度……呵呵，稍微有点自豪呢。
此刻的华奕正坐在教学楼外侧道路的长椅上，身后便是琪亚娜所在的考场，虽说圣芙蕾雅学园目前只有几十名学生，不过未通过历史考试的果然不止琪亚娜一个，华奕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教室里面还有三个人正与她作伴，而监考的正是杨老师。
感受到华奕的目光，杨老师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补考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华奕也没打算趁此机会再去做点什么，靠在长椅上呼吸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清新空气，感受着冬日中的阳光温度，倒是一件颇为惬意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考试结束。
“那么收卷了，考虑到这一次补考只有你们四个学生，也就是四张试卷，我可以快速的批改完毕，你们很快便能知道的成绩。”
按照之前便和华奕说好的事情，杨老师如此说完之后，示意众人可以离开考场，他本人则是就在讲台处开始批改试卷。
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没人会安心离开，补考的四人聚在了教室门口，开始小声的对起了考试答案。
“最后一道选择题，你们选的是什么啊？”
有一人发问，虽说以杨老师的批改速度，几分钟之后便能知道结果，但大家依然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我选的是A。”
“啊？难道不应该选B吗？”
“对啊对啊，我也选的是B。”
说话的三人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转而望向第四人——琪亚娜。
选A的那位同学期望琪亚娜的答案与自己相同，而另外两人亦是相似的心思。
感受到同学们的注视，琪亚娜眨了眨眼，很是困扰的挠头。
“我选的是C。”
“……”
好嘛，还是不要对答案了，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众人陷入了沉默，等待着杨老师那边的最终结果，华奕这时候也是走进了教学楼，他并未询问琪亚娜相关的状况，只是饶有兴致的欣赏少女那张隐含着紧张的俏脸。
杨老师并未让众人久等，很快批改完试卷。
“恭喜，你们都已经通过了历史补考。”
“耶！！！”
充满了喜悦的欢呼声爆发开来。
看着琪亚娜与那三位其实算不上有多熟悉，仅仅是同病相怜的女同学们蹦蹦跳跳的模样，华奕也露出了笑容，靠近杨老师，低声询问道。
“琪亚娜是在杨老师你额外布置的附加题上得分很高，还是真的及格了？”
听到华奕的话，本来微笑着宣布结果的杨老师，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他原意是希望通过附加题确定一下琪亚娜的心性，但琪亚娜的表现让这个想法完全落空了。
杨老师扫了一眼不远处欢呼雀跃的琪亚娜。
“那家伙根本没有做附加题，似乎是认为附加题的难度太高，所以把精力全都放在之前的题目上面了。”
足足五十分的附加题，琪亚娜竟然直接放弃了，这是杨老师万万没想到的，若不是附加题只会加分而不会倒扣分，独立于试卷的分值之外，在琪亚娜做出这样的决定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无法通过补考了。
相比起琪亚娜看出了那道附加题隐含的深意而想要逃避，杨老师更愿意相信，这个少女单纯的是没有太过注意分值，直接想当然的放弃了正常意义里一张试卷上最难的题目。
“所以琪亚娜的确是凭借历史知识及格了呢，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可喜可贺。”
“哈哈，的确如此。”
虽然未能确定琪亚娜的心性，但这份单纯倒是很让人放心，嗯……姑且称之为单纯而不是愚蠢吧。
明明是为琪亚娜设立的题目，结果受益者却是同样参加了补考的另外三人么。
看着手中那另外三张距离六十分还有一点差距，在算上附加题后方才及格的试卷，杨老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兴高采烈的琪亚娜在华奕与杨老师交谈完毕返回时，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在情绪激动之下，少女似乎少了很多顾忌。
“你听到了吗？华奕，我通过补考了！”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华奕当然不会拒绝美少女的投怀送抱，语气很是温和的夸奖了她一番，而后牵起了少女的手。
“那么走吧，和芽衣她们说一下，大家一起去吃个饭。”
看着华奕和琪亚娜手牵着手离开的身影，杨老师渐渐皱起了眉头。
他忽然有些担心了。
在华奕心中，究竟是守护世界和所有人类更加重要，还是那一小部分关系亲密的人更加重要？
如果有一天，那一小部分关系亲密的人成为了律者，想要毁灭世界的话，华奕是否会大义灭亲？
杨老师知道华奕在第三次崩坏中力挽狂澜的表现，靠着那几台由可可利亚操控，但实际上仍然隐藏着不受可可利亚控制的其他监控手段的泰坦。
实际上，杨老师并不清楚泰坦被华奕毁掉后的事情。
他原以为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是被华奕与圣芙蕾雅学园联手击败后强制带来，纳入监控范围的，但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事实和他想的似乎有些区别？

第119章 去玩
圣芙蕾雅学园一家人气很高的餐厅内，众人聚集到了这里，开始享用午餐。
本质上来说，餐厅中为了追求速度而舍弃了一些东西的菜肴，味道并不比雷电芽衣平日里准备的午餐优秀，不过吃饭者的心情不同，自然造成了不同的后果。
琪亚娜表露出了大胃王的潜质，雷电芽衣和无量塔姬子亦是面带笑容的吃着东西，哪怕是布洛妮娅脸上也有了昭显喜悦心情的微表情。
因为琪亚娜昨天晚上说漏了嘴，将下午要和华奕单独出去玩的事情暴露了，所以在午餐结束之后，其她人便以着互不相同，但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各自散去。
雷电芽衣说是要补充训练，无量塔姬子说是啤酒喝多了有些犯困，而布洛妮娅则是说游戏还有活动。
实际上，这些并不是单纯的借口。
这段时间，雷电芽衣的确很是认真的照顾琪亚娜，时不时陪她聊天转变心情，还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点心，每个人一天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将精力放在琪亚娜身上，雷电芽衣的练习时间自然缩短了。
她本来还想要趁着假期抓紧时间提升实力呢，否则在面对崩坏的时候会很无力，除非答应律者人格的条件，借用律者的力量。
但那个条件很羞人啊，主动去推倒华奕什么的……还是先好好锻炼，努力成为强大的女武神吧。
明明律者人格没有推倒华奕的胆量，每天晚上却依托梦境不停的鼓动自己，真过分。
而无量塔姬子也的确是犯困，但不是因为啤酒喝多了，而是单纯的没有休息好，她昨天深更半夜可是跑到华奕那边去了，清晨回到住宅以后，没过多久就要起床，为琪亚娜通过补考而庆祝，很困，真的很困。
临走前，无量塔姬子还向华奕投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自己至少还能趁着琪亚娜考试的时候稍微补充一点睡眠，但华奕可是一直在陪着琪亚娜，就连琪亚娜补考的时候都是坐在外面等她，现在吃完了午饭，下午还要陪琪亚娜一起出去玩，真是活该呢。
这就是开后宫应当付出的代价之一。
至于布洛妮娅的游戏活动嘛，也是真的。
片刻后，雷电芽衣等人尽皆消失在视野中，确定接下来是自己与华奕的独处时间，琪亚娜也没有露出太过羞涩的表情，而是兴冲冲的问道。
“我们下午要去哪里玩？”
看起来她真的只是想要找个地方玩耍，排解这段时间的压力，而不是借着玩耍的理由和华奕进行情侣间的约会。
“刚刚已经饱餐了一顿，你应该不想再吃东西了吧？那么是想要赏景还是购物？无论是哪个，我都进行了多项考察，有了数种计划。”
“呃……”
琪亚娜想了想，脑海中回忆起了布洛妮娅临行前说过的词汇。
“话说，布洛妮娅这几天总是熬夜打游戏，睡得比我还要晚，游戏真的有那么好玩吗？你带我去看看呗。”
带琪亚娜去打游戏？
圣芙蕾雅学园是没有网吧的，不过以华奕的存款，想要为自己和琪亚娜购置两台高配置的电脑并非难事，但这样的话，到最后又会演变成将电脑带回住处打游戏的状况，与单独陪着琪亚娜一起玩的承诺相悖。
“布洛妮娅玩的是角色扮演网游，本质上来说是打怪做任务升级，需要大量时间的积累，我带你去玩另一种在短时间内就能获得乐趣的游戏好了。”
“好啊好啊。”
琪亚娜点了点头，实际上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若论最喜欢的娱乐方式的话，果然还是像咸鱼一样宅在家里看漫画、吃东西更好，至于在外面嘛，只要是和华奕在一起就感觉很不错呢。
于是，华奕带着琪亚娜来到了游戏厅。
圣芙蕾雅学园的游戏厅只有一家，华奕自然不必多作选择。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都十分冷清，连服务员都无聊的会在柜台打瞌睡的游戏厅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看到那道穿着休闲装的身影，琪亚娜有些惊讶。
“班长？”
“琪亚娜同学，还有华奕同学。”
听到琪亚娜的声音，正在玩打地鼠游戏的符华扭头打了个招呼，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拿着木锤将仅仅会冒头一秒钟的地鼠玩偶尽皆击中，展现出了极高的游戏水平。
或者应该说武术水平？
因为打地鼠游戏尚未结束，符华打完招呼以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将注意力投入到游戏机上，而华奕则从柜台服务员那边买了几十枚游戏币，将之交给了琪亚娜。
“你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游戏，我可以给你做介绍。”
“噢噢噢。”
游戏厅中的彩色灯光还有各种各样的音效声，让琪亚娜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她的目光在周围游移了半晌，首先排除了班长符华正在玩的打地鼠游戏。
看样子班长是个中老手，在学习上便被她完全碾压了的琪亚娜，可不希望连玩游戏的时候都要与之进行对比。
少女将目光望向他处。
“那个有各种各样小吃图片的机器是干什么的？难道投币之后就能自动做出吃的东西吗？”
听到琪亚娜的问题，柜台处见到有新客人到来而一直准备着，想要让她对游戏厅留下不错的印象的服务员立刻介绍道。
“那是中奖几率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机器，能够获得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券，然后在我这边换取对应的食物，是游戏厅里唯一会有实质性收获的游戏，要试试吗？”

第120章 欧皇降临！！！
“虽说刚刚才吃过午饭，不过这些图片上的东西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听到了服务员那很有诱惑力的介绍，琪亚娜望着抽奖机器上的图片露出了渴望的表情，明显蠢蠢欲动。
见此，结束了打地鼠游戏的符华禁不住提醒道。
“虽然中奖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但终归是考验一个人运气的游戏，琪亚娜同学还是不要想得太过美好，希望落空的感觉会很不好受，若是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一切，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这段时间以来，符华每天都会来游戏厅放松心情，她的确是喜欢上了这里，无论是打地鼠还是抽奖，在符华看来，这些游戏都蕴含着不一样的意味。
打地鼠游戏考研一个人的观察力、反应力，让原本会很枯燥的锻炼过程充满了趣味性；而抽奖游戏看似只是在拼运气，实际上却是在考验心性，获得奖励时能否急流勇退，不让赌徒心理作祟，长期抽中“谢谢惠顾”时能否调整心情，不让低落情绪影响言行举止。
余下的，无论是射击游戏、投篮游戏、酷跑游戏还是赛车游戏等等，都有各自不同的好处。
这里的每一款游戏都让符华受益匪浅。
“班长就是喜欢说大道理，我不过就是想试一试嘛，抽不中奖也没关系，大不了抽两次就好，不是有百分之五十的中奖概率嘛，这样的算术题，我还是会做的。”
面对符华的说教，琪亚娜抽了抽琼鼻，这一次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或许是因为之前学习历史知识的过程中顺带着了解了一些词汇的用法？嘛，无所谓了。
琪亚娜开始向抽奖机器里投入游戏币，旁边的服务员看到了，连忙说道。
“客人，您的朋友说的很对，百分之五十的中奖概率虽然听起来很高，但这并不意味着抽两次就能中奖，这可不是简单的算术题。”
就比如说是这位最近天天来游戏厅，每当临走前都会在抽奖机器上进行一发十连抽的符华，她每次抽奖，服务员都会悄悄观察，一共十连抽，符华一般只能中一两次小奖项，其他全是谢谢惠顾，运气好的时候能中三次奖，然而那个最终大奖超豪华食品组合却是从来没抽到过。
之前服务员都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再将机器的中奖率调高一些，免得把这位大主顾给气走了。
但对方好像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现在，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位新的客人，可不能让她被抽奖机器影响了心情。
正当服务员思索的时候，琪亚娜已经按下了抽奖按钮——
“恭喜您抽到最高大奖超豪华食品组合一份，请凭奖券前往柜台领取。”
“！！”
本来还想劝说琪亚娜，免得她抽到谢谢惠顾时发脾气的符华，那张清丽的脸蛋上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原本潇洒帅气，早已做到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地步的班长大人，此刻已然失去以往的风度。
“最、最高大奖？！”
服务员小姐也很惊讶。
“虽然这台机器的总中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但最高大奖的中奖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左右的样子，客人一次就抽到了，运气真的很好呢。”
这位名字貌似叫做琪亚娜的女孩，和游戏厅的老主顾符华虽然看起来是同学的样子，但运气好像是两个极端。
说好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服务员小姐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呆呆的看着琪亚娜手中的那张处处透露出逼格的金色奖券，符华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林林总总的算起来，自己已经抽了接近一百发了，别说是最高大奖，哪怕是普通的奖项也才中了十多次，中奖概率远远低于所谓的百分之五十。
但琪亚娜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一发单抽出奇迹的啊？
“班长？”
看见符华呆立在一旁，琪亚娜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少女手中的金色流光让符华很快回过神来。
“咳，琪亚娜同学，你刚刚抽奖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的祈祷？亦或是按下抽奖按钮时的力道和角度有独特的秘诀？还请不吝赐教。”
对上符华那似乎开始冒光的眼睛，琪亚娜怔住了。
特别的祈祷？独特的秘诀？
自己好像是什么也没想，随随便便的按了下抽奖按钮。
琪亚娜如实的告知了状况。
符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稍有些感叹。
自己的修行果然还是不到家，以后要在这方面进行更多的锻炼才行。
“琪亚娜同学，等下换到超豪华食品组合以后，能让我看看都有哪些东西吗？稍微有点好奇。”
其实，不只是好奇。
那种在一件事物上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却因为运气这样虚无缥缈的限制，而长期没能获得的东西，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家伙得到了。
除了好奇以外，符华还稍微有点心痛。
真的只是一点点。
“班长要是肚子饿的话，奖券给你去换东西吃，我再抽几次就好了。”
虽说不喜欢班长时不时有些太过深奥的说话方式，不过琪亚娜并不讨厌符华，之前在班级里也经常承受她的帮助，此刻将金色奖券递给她，却是毫不犹豫。
“再抽几次？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抽到的东西啊。”
符华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明明她对琪亚娜抱有别样的心思，对方却如此简单的主动将珍贵的奖券送给了自己，这真的是……
“恭喜您抽到最高大奖超豪华食品组合一份，请凭奖券前往柜台领取。”
淦，发生了什么？

第121章 这就是圣芙蕾雅学园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琪亚娜手里又有了一张金色奖券？
这一刻，符华怀疑自己在做梦。
游戏厅服务员也怀疑抽奖机器出了问题。
连续两次抽中最高大奖，这是什么运气？
旁边的华奕全程目睹了事情的一系列发展，暗中欣赏着欧洲人中的皇帝——欧皇琪亚娜的所作所为，还有非洲人中的酋长——非酋符华的神情举止。
他憋笑憋得很辛苦。
感受到服务员与符华望向这边的目光，脸上有些“动容”的华奕转过身去，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难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亦或是游戏厅为了促销，将这台机器的中奖率调高了？”
如此说着的他投下了游戏币。
抽中了最普通的饮料，仅仅是比谢谢惠顾要好一些。
不过华奕的行为已经推翻了符华和服务员原本的猜测，抽奖机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琪亚娜。
已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运气不太好的符华，这时候没有愚蠢的去尝试抽奖，任由内心世界风吹雨打、大浪滔天。
“果然还是等一下再去换吃的好了。华奕，我们先去玩别的游戏吧？感觉这个抽奖机器有些无聊。”
琪亚娜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随意的将金色奖券揣进兜里，拉着华奕的手往其他的游戏机跑去。
少女特意避开了符华之前玩的打地鼠游戏，免得到时候没能获得比符华更高，或者仅仅是比肩符华的分数而感到懊恼。
但琪亚娜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打败符华了，将班长大人碾压式的击败，差点让对方一蹶不振。
华奕的余光能看到符华那仍未恢复平静，尚且在怀疑人生的俏脸。
现在还是不要安慰她的比较好，否则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半晌后，符华去了柜台。
她兑换了金色奖券，拿到了超豪华食品组合。
囊括了柜台所有小吃，还能任选两大杯饮料的套餐，是名副其实的超豪华。
符华从这份套餐中尝到了人生百味，尝到了酸甜苦辣。
并非套餐的味道，只是因为食用者怀有复杂的心情。
自己在修行一途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而另一边，亲眼见证了琪亚娜的欧皇熟悉的华奕，除了有一些感慨以外，倒是没有太过羡慕。
毕竟华奕本人算不上运气太差，而琪亚娜的运气也没有好到逆天改命的程度，若是她真的达到气运之子的地步，未来也不至于被第二律者西琳夺走身体的掌控权，发生各种各样的悲剧。
啧，其实华奕是真的羡慕。
看到琪亚娜这种程度的运气，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啊，哪怕她的运气只能作用在抽奖之类的事情上面，但华奕所拥有的补给系统恰恰就需要这样的运气，若是有琪亚娜帮助，单抽出奇迹说不定真的能够化为现实。
将来自己抽奖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带着琪亚娜？现在自己就牵着她的手，应当沾染了欧气，立刻试试吧，反正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也看不到虚拟界面。
如此想着的华奕立刻抽了几发友情补给。
两个金币道具，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仅仅是牵手这种程度的动作还不够，要进行更加深入的接触才行？
很好，推倒琪亚娜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看着笑如夏花般绚烂的少女，华奕如此想着。
“这个是打僵尸的游戏啊，看起来和死士差不多嘛，本小姐很擅长！”
琪亚娜拿起了一把模型枪，那是射击游戏的操控设备，移动模型枪就能让屏幕中的虚拟人物所持枪械的准心产生相应变化。
明明琪亚娜安静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起优雅的贵族大小姐，结果却常常都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就连喜欢玩的游戏都是不同于普通女生的暴力。
不过，这样的琪亚娜的确缺乏距离感，与她相处会很快抛开烦恼与顾忌，真的能玩的很开心。
自从来到崩坏世界以后，少有机会接触曾经无比喜爱的游戏的华奕，现在就久违的感受到了游戏的乐趣，与琪亚娜有说有笑，待到被怪物杀死以后，时不时还会相互吐槽一下。
这样的氛围同样影响到了本来有些烦闷的符华，她直接加入到了两人的队伍中去，而原本说是要和华奕单独享受下午时光的琪亚娜，这时候似乎完全忘了初衷，兴高采烈的招呼着符华。
后来，连柜台那边的服务员小姐都看着玩游戏的三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座圣芙蕾雅学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哪怕其他的意义都失去了，仅仅是为了维护这副美好的画面，也是值得的。
当初，德丽莎学园长宁愿减少圣芙蕾雅学园在科技方面的支出，放低姿态向天命发出求助，寻求武器装备的支援，也不愿意将学园里如同游戏厅这样，并非必须的娱乐场所给关闭的举动，很多人都有些不解，但若是让那些心怀不解乃至不满的人看到现在的一幕，大概会明白吧。
对抗崩坏是女武神的责任，但女武神也是人，有喜怒哀乐，有伤心的时候，有绝望的时候。
如同游戏厅这样的地方，是女武神调节心情的场所，如果这些场所消失了，女武神不至于会失去对抗崩坏的动力，甚至不会让战力有任何程度的削弱，将这些资金拿去研究的话，反倒会让女武神变得更强也说不定，天命就是这样做的。
但，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天命。

第122章 丽塔到来
圣芙蕾雅学园停机场，随着一艘隶属于天命的运输机降落，从中走出了一名身穿以黑白色为主基调的女仆装，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美丽少女。
“学园长大人，还有圣芙蕾雅学园的各位，你们好。”
她的嗓音悦耳而温柔，言语中蕴含着的礼貌与谦恭，甚至达到了能让人飘飘然的地步。
哪怕是本来对这位女仆小姐——丽塔·洛丝薇瑟的到来极为警觉的德丽莎，这时候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欢迎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丽塔。”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前天命A级女武神，现圣芙蕾雅学园在读学生符华，还有——
丽塔的目光在迎接自己的四人身上流转，最后落在了华奕身上。
感受到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透露出的疑问，华奕便干脆的自我介绍道。
“我是刚刚转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的华奕，因为学习成绩还算不错，所以作为和符华一样的学生代表前来迎接你。”
“和符华一样吗……那么是一位很优秀的学生呢。”
姑且算是与华奕互相认识了一下，丽塔转而望向德丽莎，以着平缓而温柔的语气微笑着说道。
“很感谢学园长大人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来迎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天命是一个庞然大物，统治力毫无疑问的强过圣芙蕾雅学园的组织，然而作为天命的使者，丽塔却是显得过于谦恭了。
“好了，没必要太过客气，虽然和爷爷有一些理念不合，但我对天命的女武神一直都充满好感。”
德丽莎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丽塔身后的运输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运输机里的是？”
“是您喜欢的各类苦瓜汁，还有限量发售的吼姆漫画书，以及一些尚处于内部测试阶段的游戏。”
“……”
虽然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没错，但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公开说出来会让人很尴尬啊！我身为学园长的威严都要丧尽了。
德丽莎的内心在咆哮，她越发确定了自己之前猜测的一件事，眼前的丽塔是有些腹黑的类型。
其实，德丽莎和丽塔的交集并不多，因为两者其实不能算是一个时代的人。
咳，看起来是年幼的那一方的德丽莎，年龄其实比丽塔稍微要大一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在此之前，德丽莎和丽塔仅仅利用通讯设备有过联络，而丽塔踏足圣芙蕾雅学园也还是第一次。
所以——
“那么接下来就先参观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吧。”
德丽莎说出了她早就想好的话，目前，大家都不知道丽塔来圣芙蕾雅学园的真正目的，而圣芙蕾雅学园也的确有不少需要隐藏的东西。
德丽莎认为自己需要隐瞒雷电芽衣第三律者的身份，华奕终结了第三次崩坏的功绩，以及布洛妮娅之前攻破了天命数据库防御，让华奕和琪亚娜进入虚拟实境的事情，并不是要掩藏这些人的存在，而是要隐藏三人的一些信息。
而无量塔姬子这边，她深刻的知道，自己目前绝对不能暴露身体状况，华奕能够弥补人工圣痕缺陷的事情在圣芙蕾雅学园拥有足够力量之前不能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无量塔姬子此前甚至没有告诉德丽莎。
符华则是同样心有顾忌，因为之前和琪亚娜在游戏厅中的相处，符华已经和琪亚娜有了还算不错的关系，至少，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之前，符华不会伤害琪亚娜，也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她。
即便之前没收到奥托的通讯，并不了解丽塔的来意，符华也有了些猜测。
丽塔是来确定作为第二律者“容器”的琪亚娜的状况的，因为自己之前传输给天命的情报太过于简略了。
结果来迎接丽塔的四人当中，有三人都是怀有警惕之心，只有华奕较为纯粹。
他在为见到这位美丽而强大，但却总以女仆自居的女武神而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友情点数会再次增加一些而感到高兴。
至于其他的种种顾忌，有的事情天命其实早就知晓了，而有的事情即便知晓了，天命一时半刻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对于每天都能接触多位女武神，实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增强的华奕来说，等天命有大动作的时候，一切或许已经注定了。
“学园长大人应该还有许多工作要忙，参观学园一事，我之后能拜托这两位学生代表，现在，我想要先确认一下学园长大人的生活起居还有健康状况，可以吗？”
丽塔的话有理有据，哪怕是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都不想让华奕与丽塔有太多接触，此刻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以华奕的性格，应该还不至于暴露太多东西，若是自己特意去改变状况，反而会让丽塔生疑。
德丽莎与无量塔姬子这时候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那么华奕……还有符华，你们帮我把运输机里的东西搬到我的办公室里面去，姬子你先去处理其他工作吧，丽塔，请和我来。”
德丽莎想让华奕确认运输机中除了漫画书之类的东西，是否还有其他特殊仪器，话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对华奕的高度信任，连忙把符华也算上作为补救。
众人似乎并未发现言语中的细节，各自散去，丽塔则是和德丽莎一起离开停机场，向着德丽莎的住宅走去。
眼角余光瞥见丽塔目不斜视的模样，德丽莎暗送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却是因为丽塔的话又紧张起来。
“现在世界上的男女比例本就极度失衡，而能在大型崩坏后存活的男性就更加稀少了，能稍微向我透露一些那位华奕同学的情况，还有第三次崩坏的处理状况吗？学园长大人。”

第123章 牺牲和拯救
“……看来，你在到达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已经了解了一番这里的人员的情报呢，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我介绍？”
德丽莎的言语中隐隐透露出了不满，感受到这种不满的丽塔停下了脚步，以一贯的谦恭语气回答道。
“我只是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情报，知道华奕是长空市的学生，知道雷电芽衣是ME社前社长的千金，知道布洛妮娅是ME社现任社长的义女，知道她们都是大型崩坏后的幸存者，除此之外的并不了解。”
丽塔特意没有提琪亚娜，对她来说，这并不是撒谎，而德丽莎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毕竟在德丽莎眼中，琪亚娜除了和自己一样并非正常意义的人类以外，就没有更多特别的地方了。
这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将所有未被刻意隐藏的信息尽数囊括。
虽然让人感觉很排斥，但意外的也有一种坦诚的感觉。
不过，德丽莎还不至于因此而真的向丽塔坦诚相待。
“仅此而已了，我能说的只有她们的在校成绩而已，这些应该不重要吧？”
“看起来，我好像不小心让学园长大人生气了？抱歉。”
“只是有点不满罢了，圣芙蕾雅学园早就脱离出天命，虽然我很感谢之前天命的经济与科技上的援助，但我希望用其他方式报答，而不是将自己这边成员的隐私作为筹码。”
“我明白了，那么，可以说说第三次崩坏的事情吗？[有史以来损失最小的大型崩坏]，我很好奇圣芙蕾雅学园是怎么获得如此辉煌的战果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若是学园长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虽然不再说人了，但丽塔所好奇的这件事，依然有很多不能暴露的秘密。
还好德丽莎早就想过她会有类似的问题，并且思考了相应的回答。
“我们提前在长空市安装好了崩坏能抑制装置，让大型崩坏的爆发时间得到延长，再加上长空市守备队阻挡了市外的巨型崩坏兽，长空市市民得以有了逃生的时间。”
“守备队阻挡了巨型崩坏兽？”
“嗯，因为并没有太过强大的崩坏兽出现，我们在安装崩坏能抑制装置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些强力的武器，这才能将崩坏兽阻挡。”
丽塔并没有询问德丽莎会对长空市如此优待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此前琪亚娜便是待在长空市的，以德丽莎和琪亚娜的关系，这样做无可厚非。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如果不是“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力量”这项课题所具备的重要意义，丽塔也不想当恶人。
但，这世上本来便没有那么多如果。
丽塔的眼中有几丝歉意，有很快被她掩藏起来，若无其事的感叹道。
“看来崩坏能抑制装置的确很有效呢，但它的造价太高，天命所管辖的城市也太多，想要面面俱到的给每个城市配备完成，达到能抑制大型崩坏的程度，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我会证明的。”
“嗯？”
“我会证明，这并不是异想天开，束缚天命的从来都不是崩坏能抑制装置，而是爷爷的理念。丽塔，你是S级女武神，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受吗？爷爷对女武神、对普通人的态度……以天命的实力，哪怕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也应该能在各个大城市都完成崩坏能抑制装置的安装才对，甚至可能通过研究让这个装置变得更加高效，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学园长大人，我觉得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你是希望让我对天命产生恶感吗？还是希望其她女武神背叛天命？我并不认为那样会让世界变得更好。”
之前的圣芙蕾雅学园是在天命的帮助下才稳定局势的，丽塔并不认为让德丽莎取代奥托的位置，会让一切得到改变，相反的，那样大概会变得更糟。
“所以，我会证明的。”
在华奕的帮助下。
德丽莎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话。
“……”
丽塔陷入了沉默，并未回应德丽莎的话。
终归是有人要做出牺牲，在崩坏面前，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得到拯救，至少，在此之前并没有。
逆熵便是不同意天命的理念，但他们并未能做到更好。
在逆熵组织里，泰坦取代了女武神，的确算是拯救了女武神，但泰坦的高昂造价，让逆熵的战斗部队受到了巨大的限制，以至于其势力范围内爆发崩坏的时候，处理能力相比起天命还要弱一些，伤亡人数也更多。
逆熵拯救了女武神，代价是牺牲了一些普通人。
天命拯救了更多普通人，代价是牺牲女武神，以及其他一些并非普通人的特殊个体。
这是在丽塔眼中的二者的差别，她喜欢天命，并不是拯救对象的不同，而是因为天命中的女武神，同样作为女武神的自己可以为其她女武神减轻负担。
还有更多的理由，不过无所谓了，丽塔不会出言反驳德丽莎的理念，却也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信念。
[崩坏]会给世界带来毁灭，而[律者]便是[崩坏]的使徒，如果奥托主教的计划成功了，[人]之意志战胜了[崩坏]，[人]掌握了[律者]的力量，那么只能说明天命是对的，在这过程中付出的所有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而如果计划失败，[人]之意志未能战胜[崩坏]，[律者]重新肆虐，到时候，你究竟会为了拯救更多人而杀死一个重要的人，还是会为了拯救那个重要的人而将其他人的安危弃之不顾呢？德丽莎学园长大人。
无论是哪一个，终归都会有牺牲呢。
从很早之前开始，牺牲和拯救的界限便暧昧不清了。

第124章 做出选择
丽塔所乘坐的运输机里，除了送给德丽莎的漫画书以外，的确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看起来和运输机连为一体的装置，按照运输机中留守的天命工作人员的说法，这些机器是在执行任务前后，检查女武神身体状况，可以进行急救的医学设备。
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天命工作人员也没有撒谎的样子，华奕也相信，如果自己将这些话转述给德丽莎，同样不会让对方产生太大的怀疑。
这种医学设备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各类空中战舰里也统一配备着，是很正常的东西。
不过，华奕知道这些设备的真正用途。
目标是琪亚娜。
虽然是奥托的阴谋，但目前来说，天命应该还不至于使用手段强行激发琪亚娜体内第二律者西琳的意志，那样造成的动荡会被圣芙蕾雅学园轻易的察觉到，所以，这些设备的存在意义，应该只是为了确定西琳意志的状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必要特意加以阻止。
华奕一边思索着，一边和符华一起，将那些送给德丽莎的礼物送到了学园长办公室，在半路上的时候，相比起以往要沉默寡言不少的符华突然开口道。
“华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曾经信任的伙伴实际上怀有其他的目的，会与她划清界限吗？”
这样的问题有些突兀。
绝大多数人乍一听到如此突兀的问题，应该会发出一声困惑的惊疑，而本来因为内心的情绪波动而半是下意识的说出这番话的符华也会很快转移话题，放弃得到那个或许很残酷，但也很合理的答案。
不过，知道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的华奕，并不会愚蠢的发出惊疑声，而是在符华想要转移话题之前便给出了回答。
“那就要看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是单纯的恶意，那只能怪我识人不明，但若是另有隐情，我当然不会与之划清界限，而是会尽量提供帮助。”
本来意识到自己无心之下说了多余的话，的确是想改口转移华奕注意力的符华，这时候半张着嘴陷入无言。
不短的时间之后——
“那么，‘为了对抗崩坏’这个目的，你觉得算是另有隐情的范畴吗？毕竟在崩坏面前，牺牲无法避免，不合时宜的怜悯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符华渐渐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没了原本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时的平淡，开始有些被感性左右。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游戏厅中，和琪亚娜还有华奕一起玩的太过开心，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让自己变得贪婪了，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符华在进一步发问之后，连忙改口道。
“我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请不要在意。”
现在符华说的这句话，才是不必在意的那个。
华奕仍然为她的追问给出了答案。
“所谓‘在崩坏面前，牺牲无法避免’，只是因为人类还不够强罢了，因为人类是弱者，所以当崩坏这样的强者降临的时候，必须做出取舍，但这应当不是无法改变的铁律。数百年前，天命甚至无法杀死巨型崩坏兽，只能将之封印，而一些偏远的地方，甚至有人将巨型崩坏兽当成神明供奉，但现在，这些都改变了。”
符华没想到华奕仍然会选择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更没想到他所关注的并非“另有隐情”这个词汇，而是自己的信条。
真的是很有自信的发言呢，似乎是在说，未来某一天，有人能强大到超过崩坏的地步，然后不付出牺牲的就将它战胜。
如果是入学以来表现十分优秀，展露出极佳潜力的华奕来说这句话，的确会给人很有说服力的感觉，并且对未来产生憧憬呢。
但，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如此复杂？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了一样。
头好痛。
原本正常的抱着装有各种东西的纸箱行走在路上的符华因为剧痛而蹲下身，捂住了脑袋，让目睹这一幕的华奕渐渐皱起了眉头。
第八神之键——羽渡尘，这是符华持有之物，以某种特别的高强度方式使用它，会有燃烧记忆的副作用。
而符华现在或许便是因为触碰到了燃烧殆尽的记忆碎片，才会出现头疼。
华奕看出了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有办法减轻符华的痛苦。
神之键是由律者核心制造的，而律者是崩坏的使徒，这一切，本质上来说都与崩坏能相关。
人怎么会因为自己的记忆而产生头疼的症状呢，哪怕是遗忘掉的记忆也不该如此，除非是大脑受伤了。
符华的大脑受到了崩坏能的损伤，拥有补给系统的华奕哪怕如今尚不能以自己对崩坏能的控制力进行高精度的修复，也应该能借助补给系统的力量，花费金币来减轻符华的痛苦才对。
而后的发展似乎证明了华奕的猜想。
看着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到的虚拟界面上显示的“第一阶段修复”按钮，看着仍然很是痛苦的捂住脑袋，甚至有冷汗从苍白的面颊滴落的符华，华奕知道自己应该做出选择。
点击那个按钮，将会耗费一万金币，将自己近期的积累挥霍一空，除此之外，还会向符华暴露自己掌握有特殊的手段。
而不点击那个按钮，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让符华继续忍受一会儿痛苦，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哪怕是原本的剧情当中，符华也不会因为头痛而让生命受到威胁。
所谓第一阶段修复，绝对不会让符华达到恢复过往记忆的程度，那已经不是正常意义的治疗了，而是将残破的记忆碎片恢复完成，近乎无中生有的神迹。
所以，该选择哪一个，已经足够明朗了。

第125章 所谓信赖
华奕伸出手触碰到了痛苦的符华，也按下了虚拟界面的按钮。
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别说是华奕只用了两天时间便积累下的一万金币，哪怕是这个数额翻了十倍，只要华奕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用。
华奕并未忘记自己渴望力量的原因——保全自己，还有改变悲剧。
现在，华奕已经拥有了不错的资本，哪怕以S级女武神为对手，在动用种种底牌的情况下，华奕也不认为自己会输，那么应该为了尚未降临的未来而继续准备，坐视符华承受这不会危及生命的痛苦吗？
其实，根本不需要进行思考。
“唔……”
原本忍受着熟悉的痛苦，从潇洒帅气的班长大人转变成抱头蹲防的可怜少女的符华，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脑海中流转，将疼痛抚平。
那股力量的来源很明了，是在华奕触碰自己的时候方才出现的。
“你……做了什么？”
“帮助了一位忍受痛苦的女孩。”
这样的回答让符华有些哭笑不得，但和华奕的目光产生交集之后，在无言中，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关于第三次崩坏，德丽莎掩藏了很多信息，除了直接参与了一切的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等人以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之前备受信任的符华。
德丽莎的主要目标是隐藏华奕作为第三次崩坏终结者的功绩，次要目标是隐藏雷电芽衣第三律者的身份，在必要的时候，为了扰人耳目、吸引注意，可以将次要目标想要隐藏的情报暴露给天命。
毕竟，逆熵那边肯定是知道雷电芽衣的身份的，圣芙蕾雅学园需要做的，只是保护雷电芽衣的安全，不让她被异样的目光看待。
原本，在符华的认知中，第三次崩坏是被圣芙蕾雅学园终结的，她有些意外，因为律者不应该是A级女武神加上一艘空中战舰便能够快速击败的，但从天命那边了解到第三律者是人工催生出的非正常律者以后，符华觉得一切都说的通了。
然而这一刻，符华终于意识到了异常。
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这几位亲身经历了第三次崩坏的女孩，都对华奕表现出了极高程度的好感与信赖。
不止是符华，哪怕是班级里的其她学生或多或少都看出了这一点。
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华奕男性的身份，少男少女一起面对灾难，然后相互间有了情感，有了羁绊，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在此之前，符华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但，不应该是信赖。
信赖是深陷困境时，在对方表露出可靠一面后才会出现的东西。
三名少女对华奕展露出的信赖，说明了华奕在第三次崩坏中扮演的身份。
他绝不是被保护的那个，在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继承了卡斯兰娜之名的琪亚娜和拥有重装小兔19C的布洛妮娅面前，华奕扮演的，是保护她人的角色。
这一刻，符华有了结论，看着眼前这个很会隐藏，虽然在实战课程中展露出了极高的战力，但本质上并未达到太过夸张地步的家伙，符华心中有些复杂。
“我会保密的，不论是你刚刚施展的手段，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嗯。”
没有过多的追问，没有缺乏信任的质疑，很是干脆的承诺，以及十分简短的回答。
这是很高程度的默契，或许是两人之前在游戏厅里并肩作战时产生的？
符华不知道是该为现在这样的情形而感动，还是为此发笑。
真是随便的友谊呢，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算得上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毕竟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夸张的羁绊，却有了这种程度的信任。
稍微有点明白，琪亚娜她们会对华奕那样信赖的原因了。
符华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而后开口道。
“你之前说过，如果足够强的话，就能在面对崩坏时不必付出牺牲，还记得吗？”
“嗯，当然，我可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类型。”
不是信口开河的吗……
“若是以真正成熟的律者作为参考对象，比如说是第二律者，你还需要多久才能达到那种地步？”
符华并不认为，说出那番话的华奕是想要依靠他人的类型，她想要试试看了。
如同华奕所说的一样，曾经的天命甚至无法杀死巨型崩坏兽，但现在不但能杀死崩坏兽了，还开始窥觑律者的力量；曾经的自己一直被头痛困扰，哪怕以种种医疗手段都无法治疗乃至减轻，但被华奕改变了。
那么，未来是否真的能够如同华奕所说的那样做出改变呢？
符华并不相信，但她的确产生了一丝希望，这一丝希望尚不足以让她倒戈，将天命主教奥托提出的计划摧毁，但足以让她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然后，看看华奕到底是不是信口开河。
华奕多少猜出了一部分符华的话外之音。
“并不会太久，所以，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如今，华奕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间大概只有半个月左右，很短，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短时间里，他修复了无量塔姬子人工圣痕，平息了符华的头痛，除此之外，还将三枚汉娜圣痕集齐，并且将其中的一枚强化到三星满级的地步。
他留下的那一万金币，并不是提前考虑到了符华头痛的问题而准备的，单纯是因为将二星的汉娜圣痕进化到三星需要两万金币而已。
华奕的实力跃升速度，远远快于之前在长空市时，哪怕是以第二律者为目标，想要达到能与之相提并论乃至战而胜之的地步，期间所需的时间，或许并不会太过漫长。

第126章 参观
华奕从符华的言行举止判断出了，自己消耗了一万金币进行的第一阶段修复，的确如同想象中的那样，只是抹去了符华的痛苦，并没有让她恢复记忆。
两人很快便搬完了东西，并没有在学园长办公室中呆站着，确定将德丽莎分配的工作完成了之后，便各自散去。
符华如同她之前说的那样，没有询问华奕更多的东西，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不过，在道别时，她的语气终归有了些不同，原本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已经变得无法感受到了。
消耗一万金币，并且承受了一定的风险，换来了这样的结果，是否值得呢？
华奕觉得很值。
在他为此而产生了不错的心情，露出淡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好，可以拜托你带我参观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吗？”
之前和德丽莎一同离开的丽塔，此刻出现在了华奕面前，以一如既往的温润语气如此发问。
身为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的地位极高，虽然本人的态度很是谦恭，对待上级和同级的存在都会加上敬称，即便是面对已经脱离了天命，自立门户的德丽莎时也不例外，不过，对待目前还只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名学生的华奕，丽塔自然不至于使用敬称。
只是没有使用敬称而已，她在发出请求时微微的低下了头，再加上那能让百炼钢变成绕指柔的轻柔嗓音，毫无疑问，丽塔拥有着无视性别的杀伤力，这大概也是德丽莎在见到丽塔以后，态度会发生连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改善的原因。
“可以，圣芙蕾雅学园拥有面对学生的教学区、诸多教职工入住的住宅区、供给生活所需的商业区、能够满足大部分娱乐需求的休闲区，虽然还有科学部、医疗部之类的地方，但以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随便过去的，所以丽塔小姐你是打算先参观哪里呢？”
华奕对丽塔是有好感的，但这不代表他会草率的暴露出原本需要隐藏的信息。
对丽塔的性格有所了解的华奕知道对方不是坏人，但信念与立场的不同，注定了此刻的华奕是不能以对待雷电芽衣等人的态度来对待丽塔的。
他表现出了作为尚未成为正式战斗人员的学生面对S级女武神时应有的拘谨，同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措辞，并未将德丽莎授予自己的权限暴露。
这种伪装不是华奕第一次做了，有了经验，也吸取了教训的他此刻表现的很完美，丽塔没能察觉到任何异常。
“看样子，这附近应该就是住宅区吧？能够带我参观一下学生们的宿舍吗？早就听闻过学园长大人不同于天命的培养方针，我很好奇呢。”
华奕已经猜到了丽塔会来找自己的原因。
通过自己来和琪亚娜建立联系，之后再找机会确定琪亚娜的状况。
作为和琪亚娜一样的第三次崩坏后的幸存者，华奕理所当然的和琪亚娜是朋友，在带领她人参观的时候，若是要涉足学生宿舍内部，最大的概率便是让其参观自己的宿舍还有好朋友的宿舍。
华奕知道，即便自己没有主动提出参观琪亚娜的宿舍，丽塔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诱导，作为女性想要参观女孩子的宿舍，本就不会让人怀疑。
“这里距离我的宿舍尚有一段距离，不过我的朋友倒是正好住在附近。”
“那么，可以去你朋友那边叨扰一下吗？虽然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年轻男性已经很少了，不过我还是有听说过，男孩子的宿舍里会有一些不便暴露的东西。”
不便暴露的东西？
虽然华奕的卧室在夜晚的时候会变成与无量塔姬子的“战场”，不过事后都是会清理干净战斗痕迹的，所以没关系。
话虽如此，这时候急匆匆的想要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完全没有意义，华奕清楚的知道，丽塔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参观宿舍，与其白费唇舌，不如顺水推舟。
华奕领着丽塔来到了无量塔姬子的住宅，无量塔姬子并不在，或许是在和德丽莎商量什么事情，而丽塔的真正目标——琪亚娜正在看漫画，听到华奕的敲门，过来开门的也是她。
“这位是丽塔·洛丝薇瑟，从天命来的使者，我带她稍微参观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宿舍。”
华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琪亚娜介绍了丽塔的身份。
“哦？哦！”
琪亚娜挠了挠头，虽然不太明白天命的使者为什么会来这里参观，不过她并没有发问。
这段时间里，琪亚娜已经掌握了一项高级技能——不懂装懂。
“这里竟然是宿舍吗？看起来明明是很温馨的家呢。”
看到了目标的丽塔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冲着琪亚娜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很是自然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出感叹。
能够让人产生自得情绪的感叹。
琪亚娜现在便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华奕无奈的看了一眼白毛少女，开口道。
“这里是无量塔姬子老师的宿舍，琪亚娜她们因为是插班生，刚刚来到学校有很多地方还不熟悉，所以被学园长分配到了这里，本来我也是要住在这的，不过因为是男性，所以只能住在别处了。”
无量塔姬子老师？
琪亚娜因为华奕这个生分的称呼而微微有些惊讶，然而已经学会了不懂装懂的她，顺带着掌握了不动声色的能力，此刻倒也没有显露出异常。
华奕使用这个称呼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没必要询问。

第127章 保险丝
丽塔并没有特意拖延时间，真的只是很正常的参观，稍微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房间，看样子是准备履行自己之前的话，继续参观其他的地方。
华奕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路程而感到疲倦，继续扮演着引导者，将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多数地方都介绍的很清楚。
诸如科学部之类的重要部门自然是略过了，丽塔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在她看来，身为学生的华奕是没有权限游览这些地方的，老实说，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实力，天命也根本没有去那些部门刺探的必要。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参观方才真正结束，丽塔全程都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一直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哪怕在华奕看来，这一次的参观只是虚与委蛇的无用功，却也的确感觉不错。
无他，因为是和美少女相处。
“谢谢，我应该怎么回报你呢？”
虽然丽塔的言行举止会让人产生一种提出过分要求的冲动，而考虑到世界上极度悬殊的男女比例，华奕应该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男性，但，果然还是理智一点好。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不用客气，丽塔小姐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有了。”
“那我就先离开了，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若是肚子饿，丽塔小姐可以去生活区找一家餐厅，亦或者联系学园长，或许她做了相应的安排。”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丽塔目送着华奕转身离开，消失在视野里。
她轻轻的自语道。
“真是考虑周到的男生呢，这份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也是因为经历崩坏后才具备的吧，收容了经历灾难的人，以充满人情味的方式让其拥有对抗灾难的战力么……很美好的学园。”
可惜，美好中透着幼稚。
这样充满人情味的培养方式的确会让人感到舒适，但也正因如此，无论是战力的成形时间，还是过程中的支出都会大幅度增加，崩坏随时都会再次降临，这样缺乏效率的方式绝非正确的。
否则，圣芙蕾雅学园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顶端战力除了作为学园长的德丽莎以外，只有同样由天命培养的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了。
至于符华——
丽塔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路人或是摄像头的存在以后，走到了较为隐蔽的角落。
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耳机，便是丽塔用来与符华通讯的装置。
“那么，今天下午，可以将目标约出来吗？”
“……”
正在训练室中的符华听到丽塔的通讯，无声的张了张嘴，她想要拒绝。
与琪亚娜在游戏厅中结下的友谊，还有掌握了特殊手段的华奕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虽然不至于让符华直接退出奥托的计划，却是也令她产生了迟疑。
不过，符华知道，这一次丽塔的目的只是想要确定琪亚娜的状况，若是自己现在拒绝，会让奥托产生警惕，那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因此而放弃计划的，只会将目光调转过来，确定变数出现的原因，并且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来让计划成功实现。
与其那样，不如继续配合，华奕之前说过“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而确定了琪亚娜的状况之后，自己也能大致推算出计划的进程，到最后关头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以。”
面对丽塔的问题，符华给出了肯定回答。
三个小时之后——
游戏厅外，符华抱着因为药物作用而昏睡过去的琪亚娜，借着黄昏时的暗淡隐蔽身形，开始向停机场前进，那里停着天命的运输机，里面有能够检测琪亚娜状况的装置。
这是比圣芙蕾雅学园更高的科技，之前第三次崩坏爆发以后，圣芙蕾雅学园的医学部同样对昏迷的琪亚娜进行了一些检查，却是没有发现异常。
“天命应该不会对琪亚娜做危害生命的实验吧？”
突兀的声音传来，让符华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又很快松弛下来，她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望着出现在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我收到的消息是说，主教希望确定琪亚娜的状况，那些装置也的确只是检测装置，但主教向来都不是会将计划和盘托出的类型，如果丽塔那边接收到了什么额外的命令……”
听到符华的话，华奕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昏迷当中的琪亚娜，而后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布置一般，退后一步。
“希望没有吧，不然，圣芙蕾雅学园说不定要提前与天命走上真正的对立面了呢。”
华奕刚刚的动作看起来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琪亚娜的额头，但符华能感受到，那股一闪而逝的崩坏能波动。
她因此而皱起眉头。
“你所布置的手段很有可能被检测装置观测到，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一缕普通的崩坏能罢了。”
那是华奕拥有的圣痕衍生出的崩坏能，本质上来说，与空气中普遍存在的崩坏能并无差别，即便是其过于平和的特性，也会因为华奕的控制而有所改变，展现出与正常崩坏能完全一致的性状。
过去，华奕只能在自己体内和直接接触的地方进行高精度的崩坏能操作，但现在，圣痕的数量与质量再次增加的他，可以在有限距离内进行远程操作和感知。
那缕崩坏能将作为一道临时保险丝，隐藏在琪亚娜的身体当中。
希望，天命这一次的举动，不会让保险丝熔断吧。

第128章 所做的准备
一旦出现保险丝熔断，出现最坏的结果，华奕会让律者芽衣使用电磁能力覆盖圣芙蕾雅学园的上空，以暴力手段强行阻隔所有通讯，同时，无量塔姬子也已经在休伯利安号上待命，准备好将可能起飞的天命运输机拦截下来。
华奕并没有明确的告诉她们琪亚娜被掳走的事情，有些突兀的让两人做好准备，但律者芽衣和无量塔姬子都没有做进一步的询问，很干脆的便点头同意了。
只是律者芽衣顺带着提出了要求，说是希望和华奕约会，华奕也没拒绝，只不过稍有些惊讶律者芽衣会主动发出这样的要求。
要知道相比起雷电芽衣，律者芽衣的性格更偏向于强势。
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置身于停机场不远处的高层建筑物的阴影当中，华奕看着远处的运输机。
天命当然不会在公开场合对琪亚娜进行检测，她们的一系列活动只会在运输机内进行，不论是肉眼还是高科技仪器都不可能穿透运输机那由特殊合金打造的机身，看到内里的情况，华奕也只能感受“保险丝”的状态，并且做好随时应对特殊事态的准备。
隔断通讯是为了在之后最坏的结果出现，圣芙蕾雅学园与天命爆发冲突时，确保丽塔不能将情况报告给主教奥托，而没有真正确定情况的奥托还不至于因为与这支部队失去联系而亲自来圣芙蕾雅学园查看情况，他更大的可能是选择等待，直到确认异常以后，再派天命的另外一位S级女武神前来。
这其中的时间跨度短则数天，长则十天半月，若是真的到了与天命彻底对立的地步，这些时间对华奕来说会很宝贵。
至于让无量塔姬子去休伯利安号上，则是单纯的为了防止运输机挟持琪亚娜逃跑，哪怕天命的科技要高于圣芙蕾雅学园，运输机不算太大的体积也注定了它无法承载什么夸张的科技，一艘休伯利安号足以拦下它。
而作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华奕也做好了与之战斗的准备，如今实力再次提升，又手握侵蚀之键[地藏御魂]，华奕想看看自己和S级女武神孰强孰弱。
最不济，还有以拟似律者之身却足以比肩真正律者的八重樱作为后援。
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华奕也想好了之后的计划——直接与那位真实身份乃是逆熵盟主的杨老师摊牌，代表圣芙蕾雅学园与逆熵建立同盟关系，共同对抗天命。
唯二可能造成波折的是逆熵盟主的态度，还有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的态度，但在华奕看来，若是将一切隐情和利弊说清楚，这两者都不会反对结盟。
望着停机场上，那艘一直都很是安静的运输机，华奕轻呼了一口气。
“虽然并非最恰当的时机，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会怎么做呢？奥托。”
决定事情会不会演变成最坏地步的，是那根保险丝，而决定那根保险丝是否会熔断的，并非丽塔或是运输机中其她的天命科研人员，而是天命主教奥托。
不论是丽塔还是其她人，在执行的都是奥托的命令，她们不会自作主张的采取多余的行动，也不会违背命令，少做任何事情。
明面上想要实现“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之力”这一理想的奥托，实际上怀有其他的目的，他制定了十分周密的计划，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计划的全貌。
奥托在暗处推波助澜，让琪亚娜到达长空市，又让德丽莎知道了琪亚娜的动向，使两者产生联系，间接使琪亚娜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那是奥托计划中的一环，现在是新的一环，他似乎并不认为有人能够对计划造成阻碍，而圣芙蕾雅学园和德丽莎，此前的确没有任何怀疑。
然而奥托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访客，而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面对天命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度过五百年岁月的奥托的确智谋如渊，但他终归是人而不是神，存在着疏漏之处。
当了五百年天命主教，长期坐在人类最高的权力宝座上，奥托的人生阅历越发丰富，也越发的骄傲了。
因为骄傲，所以不会对一个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的人和势力，再去进行一次试探。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华奕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放下警惕，一直默默感受着保险丝的状态。
圣芙蕾雅学院的一角，作为学园里最高的几个建筑物之一的天台上，紫色眸子的律者芽衣正靠立在天台栏杆旁，看着自己的手机。
一旦华奕发来短信，她便会使用电磁能力扰乱圣芙蕾雅学园的磁场，让通讯设备失灵。
休伯利安号的专属格纳库此刻处于开启的状态，圣芙蕾雅学园最强的空中战舰随时可以升空，占据制空权，换上了作战装甲的无量塔姬子同样在等待华奕的通讯，旁边是稍有些困惑，但都各司其职，操纵着各种仪器的舰员。
又过了十分钟，自琪亚娜被带进运输机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一直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地方的华奕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丽塔将仍旧昏迷着的琪亚娜抱了出来，和符华说了些什么，而后符华便背着琪亚娜离开。
保险丝并未熔断，天命这一次的行动，真的只是检测琪亚娜的身体，而并未有额外的实验。
华奕拿出手机，分别给雷电芽衣与无量塔姬子发了两条短信之后，离开了那片阴影。

第129章 好气啊
“琪亚娜没有事情，虽然为了避免让丽塔产生怀疑，我并未一直停留在运输机里，但也看到了大部分过程，只是正常的身体检测，毕竟运输机里仪器有限，你之前也亲眼看过的。”
符华本来是想将琪亚娜带回游戏厅附近，不过在半路上却是再次遇到了华奕，心知对方担心琪亚娜的符华直接将自己了解的状况说了出来，
“嗯。”
华奕点了点头，望向符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
“如果天命做了多余的事，圣芙蕾雅学园会与之有一场战斗，到时候，你会站在哪边？符华。”
“我……我不知道。”
尝试“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之力”的计划本质上来说可以增加战胜崩坏的可能性，符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成为了计划的执行者之一，得以了解其中的只鳞片爪。
但，现在的符华发现之前的自己有些过于天真了。
符华本来以为计划失败的结果不过是让已经死过一次的第二律者西琳复活，作为计划推进者的奥托应该有万全的策略，他也是这般说的。
然而，真的有万全的策略吗？在奥托眼中完美的后手，是否是正常意义的万全策略？
奥托，可是个从来都不会在意牺牲多少的家伙啊。
哪怕心中产生了这样的顾忌，符华仍然无法做出决定。
她尚且记得与奥托的交易——自己成为天命的女武神，而天命成为神州的保护者。
符华还要考虑神州大地的安全。
即便圣芙蕾雅学园在第三次崩坏中取得了辉煌的成果，符华也没办法藉此确定，管理区域只有一块小小的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还有余力去保护神州大地。
要知道此前的圣芙蕾雅学园可是经过了天命的多次援助才最终稳定下来的。
符华的回答中透着迟疑和歉意，但对华奕来说，这样的回答已经足够了。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之后的影响由我来处理好了，先是和我一起搬东西，而后又要和琪亚娜玩游戏，虽然中间有两三个小时的间隔，但是以符华你的性格，果然还是将那段时间用来训练了吧？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好好休息。”
充满关心的话，然而考虑到自己刚刚才将琪亚娜交到天命的手里的状况，符华产生的不是被关心的温暖，而是愧疚。
辜负了信任的愧疚。
之前自己约琪亚娜出来时，对方并没有多少迟疑的答应了，在游戏厅里还将又一次抽到的超豪华大餐奖券送给了自己。
符华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选择，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道歉。
“对不起。”
“硬要说的话，我也要承担责任，毕竟我看到了事情的发生，却没有去阻止，既然我们两个都有错，就不要相互道歉了。”
华奕并未告诉符华自己暗中做的准备，随意的摆了摆手以后，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之后，你会再邀请琪亚娜去游戏厅玩吗？不是因为某个计划或是任务，单纯的一起玩，我想琪亚娜应该和你玩的很开心，你看，她现在可是笑着的哦？”
本来低着头的符华闻言，闻言惊异的抬起头来，望向琪亚娜。
仍旧在昏睡中的少女似乎是在做美梦，此刻不但面上带笑，嘴角还流出了一点口水。
看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不过，也从另一个角度证实，琪亚娜肚子饿了。
明明之前把超豪华大餐奖券送给自己的时候，琪亚娜还说中午吃的很饱，不想再吃其他东西了。
果然还是因为，知晓了任务而陷入挣扎，没有吃午饭的自己在和她玩游戏时，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的声响被她听到了吗。
温馨？羞涩？感动？愧疚？
符华已经不知道满溢在自己胸腔的感情是什么了。
她同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但有了一个决定，无论未来如何都会执行的决定——若是琪亚娜的生命遭到威胁，自己绝不会坐视不管。
目送着符华走远，华奕扶着琪亚娜坐在街边的座椅上，让少女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
静静等着。
原本还在散着余晖的夕阳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天边的那一抹光亮在宣告太阳落下的方向，而琪亚娜也在这时醒来。
“我这是……饿晕了？！”
本来还在欣赏日落，感慨人生的华奕听到了近在咫尺的琪亚娜的自言自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饿晕了是怎么回事？”
原先华奕都已经想好了一个借口，结果却听到琪亚娜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大概是因为我今天中午吃的太少了，都怪布洛妮娅，她让我玩崩坏神域，我发现那游戏还挺不错的，结果为了节省时间好好升级，午饭没吃多少就离开了餐桌，下午符华又约我一起去游戏厅，我体力消耗太多，就饿晕了。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本小姐实在太受欢迎，一天的时间都被排满了呢。”
看着琪亚娜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华奕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听符华说，你又抽到了超豪华大餐，为什么不自己吃？”
“那个啊，因为我听到班长的肚子叫了，哈哈哈，你能想象到吗？平日里一直板着脸的班长竟然会饿的肚子叫，超好玩的！看到这样有趣的班长，我就把那张奖券送给她当成回报了。啧，要是早知道我会饿晕过去，当时就应该和班长一起吃……结果到最后，本小姐才是最丢人的那个嘛？好气啊。”
“符华并未认为你丢人，不必在意，现在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了，芽衣已经做了一顿大餐等你享用，走吧？”
“哦哦，那我们快回去！”

第130章 学园长感觉自己被架空了！
第二天，丽塔便离开了。
完成了任务的她并没有停留太久，S级女武神丽塔是很忙碌的，或许是因为第三次崩坏带来的残余影响，除了极东之地以外，世界各地开始产生一些小范围崩坏，时常出现死士与崩坏兽袭击人类城市的状况，丽塔需要率领女武神部队扫除其中较为棘手的几个目标。
身为堂堂S级女武神，丽塔其实可以将绝大多数任务交给手下的A级女武神完成，王对王，将对将，顺理成章。
A级女武神解决超过百米的超巨型崩坏兽，而S级女武神的对手是帝王级崩坏兽、审判级崩坏兽乃至律者。
“所以，发生了什么？我收到消息，姬子昨天让所有舰员在休伯利安号上待命。”
站在学园长办公室的窗户边，目送着丽塔乘坐的运输机消失在视野当中，德丽莎扭过头，望向华奕，如此发问。
华奕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德丽莎你会认为我和这件事有关呢？”
“虽说姬子此前便经常不顾我命令的擅自让休伯利安号出击，但现在极东之地并没有崩坏发生，她不应该表露出如此慎重的模样，相比起姬子对丽塔乃至天命有什么计划，我更愿意相信是你指使的她。”
老实说，华奕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德丽莎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虽然这段时间，初尝禁果的华奕和无量塔姬子都有些食髓知味，每天晚上都会待在一起，但这件事做的很隐秘，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至少不应该被德丽莎发现。
窥见华奕的神情，德丽莎挑了挑眉。
“你知道之前我向无量塔姬子提及想让你当休伯利安舰长以后，她说了什么吗？”
“愿闻其详。”
“她说，身为休伯利安的舰长，就应该拥有命令所有人的权限，哪怕是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的我，在休伯利安号上时也只是一个女武神，需要听候你的差遣。”
“呃……”
“究竟是否要做到那个地步，我需要根据你之后的表现来进行考量，不过，我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相比起学园长的命令，姬子更愿意聆听你的意见，真是的，我就这么让人缺乏信任感吗？”
说到最后，德丽莎显得很是懊恼。
“因为德丽莎你很可爱，你知道的，可爱和威严是两个距离甚远的词汇，有得必有失嘛。”
这不是华奕第一次说自己可爱了，虽然此前的确渴望听到别人的夸奖，但现在的德丽莎依然感觉有些不自在。
她果断的将话题拉回正轨。
“所以，为什么你要让休伯利安号进行战前准备？”
“我担心天命会图谋不轨。”
“你发现了什么？”
“一些尚且不能证实的东西。”
琪亚娜的体内隐藏着第二律者西琳的意志，因为作为力量源的律者核心被分为数块宝石，现在的西琳意志一直在沉睡，华奕不认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可以检测到对方的存在，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要么依靠天命的科技，要么寻求逆熵的帮助，要么将宝石的力量融入琪亚娜的体内并注入大量崩坏能，激活西琳的意志。
现在的华奕不想选其中的任何一条路。
“……”
华奕的回答让德丽莎叹了口气，她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学园长当的有点失败。
“那你对姬子说过那些不能证实的东西吗？”
“未曾，我只是拜托她让休伯利安号做好战前准备，很幸运的，姬子对我有不低程度的信任，并未多问。”
华奕的话让本来还有些烦闷的德丽莎痛快了不少，她转过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了自己的平板电脑，在上面操作了一阵，将之交给了华奕。
“这段时间，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除了按照你之前提出的计划，派人和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洽谈崩坏能抑制装置的事宜以外，我还搜集了一些资料，你看看吧。”
资料？
华奕本以为是崩坏能抑制装置的详细造价，亦或是极东之地各城市对此的态度之类的资料，结果却是其他的东西。
“我听布洛妮娅说，之前为了让琪亚娜快速学习历史知识，你们进入了天命的虚拟世界当中，其中便有关于那位有史以来最早的对抗崩坏的战士——姬麟的资料，对吗？”
“嗯。”
华奕一边点头，一边快速浏览平板电脑上的文字。
那是在遥远过去的神州大地上，拥有上古神器[轩辕剑]的姬麟，守护着神州大地的传说。
在传说的末尾，提到姬麟前往九幽，为了打败名为蚩尤的崩坏兽。
注意着华奕的目光，见他将资料看完了以后，德丽莎开口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把上古神器[轩辕剑]应该是如同我的[犹大的誓约]一般的神之键，是由上个文明纪元留下的超级武器，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损坏，或许会很适合你。”
华奕很快明白了德丽莎的意思。
“所以，德丽莎你已经有计划了吗？”
“琪亚娜通过了历史科目的补考，我可以提前让她成为和雷电芽衣、布洛妮娅一样的实习女武神，和作为休伯利安号新任舰长的你一起寻找九幽，符华原本便是神州那边的人，我会拜托她进一步搜集资料，到时候作为你们的向导。”
德丽莎认为传说有很大概率是真的，但并不是太相信华奕等人能够找到九幽，乃至得到轩辕剑，这一次的任务，更多的是让华奕熟悉舰长的这一角色，并且给予琪亚娜她们一场历练。

第131章 记仇
当初见到华奕使用大剑类武器时，德丽莎便想试着为他寻找一把合适的武器，实际上，之前她耗费了不少的资源进行搜索，华奕阅读的这些传说，也是德丽莎花了不小力气，将种种只言片语整合起来得到的。
终归只是传说罢了，接近五千年前的人事物，早就应该化作尘埃了，这样悠久的时间跨度，连沧海都会化为桑田，即便那把轩辕剑真的是神之键，也会被时间掩埋，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德丽莎这一次更多的是让华奕与琪亚娜她们进行一次外出历练，体会集体行动的感觉，积累经验，免得将来真正出现紧急事态时太过手忙脚乱。
在德丽莎眼中，这一次寻找九幽之旅是没有危险的，同样也注定不会有多少收获，至于想要送给华奕的大剑武器，待这次出行无功而返，将自己心中最后一点幻想消灭，德丽莎打算想办法向天命寻求帮助。
这也是德丽莎没有阻拦丽塔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之一。
然而华奕清楚的知道九幽的危险性。
“我建议半个月之后再执行这项任务。”
“为什么？”
“之前答应了芽衣，要和她一起约会。”
“约会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吗？你是在度蜜月？还是把琪亚娜、布洛妮娅乃至无量塔姬子她们都算上了？”
德丽莎有点恼了，看到她的样子，华奕便把原本想要说的“你可以再算上自己”这样会增加她怒气的话憋在肚子里，正色道。
“约会只需要一天时间，剩下的两个星期里，第一个星期用来进行战斗训练，既然琪亚娜她们成为了实习女武神，就该分配专属的训练室了，除此之外，虚拟作战室也能向我们开放了吧？待进行充足的训练，第二个星期便前往长空市消灭残余死士。”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皱了皱眉。
“我并没有忘记长空市，原本是打算在你们完成寻找九幽的任务以后，再去长空市进行实战的。”
看德丽莎的样子，她甚至认为九幽之行根本不会发生战斗，也难怪之前没有提无量塔姬子的名字，原来她是认为这种毫无危险的新手任务不必出动A级女武神么。
华奕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德丽莎的额头。
“长空市的危险性，我们已经探查的足够清楚了，而九幽却是未知领域，神州大地亦不是极东之地，应该抱以足够的警惕才是，可不能大意啊，德丽莎。”
“……”
德丽莎被华奕弹懵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她气呼呼的鼓起了脸，瞪了一眼华奕，却是终归没有说出指责的话。
仔细想想，华奕和自己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学园长与学生的关系，两人之前一起处理过第三次崩坏中诞生的那名拟似律者，是并肩作战的战友，除此之外，华奕还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未来出谋划策，自己也将圣芙蕾雅学园几乎所有的资料都公开给了他，再加上对方终结第三次崩坏的功绩，两人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之前这家伙就擅自抱过自己，现在还弹自己的额头……
以后要找个机会报复回来，让他知道学园长的威严才行。
德丽莎暗自记仇，而后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在半个月后探寻九幽吧，不过这半个月里，我会全程关注你们——”
想到华奕在第三次崩坏中表现出的让人放心的战力，德丽莎的话说到一半便改口。
“呃……全程关注琪亚娜她们的训练状况，若是没达到我的标准，不许去长空市实战。”
看着短短时间里，神色接连变化，又在最后展现出关心的德丽莎，华奕笑着点头。
“好。”
想了想，德丽莎决定先给华奕打一记“预防针”，免得半个月后无功而返时，他会太过灰心丧气。
“姬麟毕竟是五千年前的人物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会发生太多的变化，如果你们没能找到九幽也没关系，或者说，没有找到九幽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时候不必太过执着。咳，哪怕你们在任务中途去神州南海周边的城市游玩，我身处圣芙蕾雅学园里也根本不会知道，明白了吗？”
德丽莎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她简直就差明说——华奕等人在发现没有收获之后，可以去其他城市里散散心，当成公费旅游。
德丽莎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却是一个让人喜欢的领导者。
见华奕一时半刻没有说话，德丽莎又补充道。
“至于你的武器，若是没办法找到轩辕剑的话，我会让天命那边帮忙改造你的氮素结晶剑，这一次丽塔前来圣芙蕾雅学园，我并没有拒绝，将来提出要求的时候，姑且也算是多了个借口。”
“但是，德丽莎你不是希望和天命划清界限，证明理念么？”
“理念这种东西，是在现实允许的情况下方才有追求资本的，以圣芙蕾雅学园现在的状况……”
德丽莎的脸上露出低落之色，引得华奕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圣芙蕾雅学园会进步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安装完毕之后，我们也能获得一笔大资金，之后好好运作一下，扩大圣芙蕾雅学园的招生规模，得到学费，在金钱上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到时候加大科技投入便是，对我来说，武器只是锦上添花，并不需要太过强求。”
被华奕摸头的感觉还不错，他温和的安慰声也的确抚平了自己内心的委屈。
但，这家伙又对自己做出有辱学园长尊严的举动了。
德丽莎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再记了一笔，将来找机会报复回去。
至于什么样的情况算作合适的机会，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132章 来约会的，是律者芽衣
如果单论约会的话，华奕已经和雷电芽衣约会了不止一次了，无论是像情侣一样牵着手走在一起，还是时不时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种互动已经到了很熟练的地步。
本来，华奕也没有太过在意，按照雷电芽衣的口味挑了一下餐厅，根据其喜好制定了一下在圣芙蕾雅学园当中的约会路线，便感觉万无一失了。
反正现在是冬天，不会下雨，即便天上飘落了雪花也不会影响到约会的进行，相反的，反而会增添几分诗情画意的感觉，华奕之前还特意给芽衣发过短信，让她穿暖和一点，免得不小心感冒了。
但华奕很快发现自己漏算了一点。
当初提出要约会的并不是雷电芽衣，而是律者芽衣，所以——
看着走来的少女那双紫色的眸子，华奕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人类，看到来的是我，感觉很惊讶吗？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为了那个懦弱的家伙才提出要求的吧？”
律者芽衣一如既往的用透着女王气息的口吻说话，引得华奕无奈的笑了。
“是我考虑不周，那么我可爱的女王大人，你希望去哪里约会呢？”
可爱的女王大人？
听到华奕对自己的话，律者芽衣的脸上一红，对于这种毫无疑问是自己独有，那个懦弱人格根本配不上的称呼，律者芽衣感觉很满意。
只是前面的修饰词不太准确，仅仅是可爱怎么能够形容我呢，应该是美丽可爱强大无敌的女王大人才对！
不过，现在律者芽衣的心情很好，并不打算纠正华奕这个小小的错误。
“怎么，都已经提前说好了要约会，你竟然没有事先做准备吗？”
律者芽衣盯着华奕，语气不善，如果对方胆敢点头，表现出对这次约会满不在乎的模样的话，自己就要……嗯，就要电一下他。
“我的确做了充足的准备，已经制定了不止一个路线图，但那是根据芽衣的喜好制定的，我的女王大人，你有什么不同于芽衣的爱好吗？”
既然律者芽衣的女王范十足，华奕倒是不介意扮演一个守护在女王身边的骑士，此刻摆了一个姑且算是有模有样的骑士礼，而后向律者芽衣伸出了手。
律者芽衣感到很满意，将柔荑放到华奕的手里，开口道。
“她很弱小，而我足够强大，这便是我们的区别，除此之外，她所看到的我也能看到，她所喜欢的我也喜欢，明白了吗？”
正因如此，所以律者芽衣几乎自诞生那一刻起，对华奕的好感度就是满的。
“了解。”
华奕牵着律者芽衣走在圣芙蕾雅学园之中，考虑到其律者的身份不能暴露，华奕选择了自己计划当中较为偏僻的一个路线，免得班级里的其她同学注意到律者芽衣的瞳色和不同于雷电芽衣的性格，产生了不必要的猜测。
雷电芽衣并不能熟练的运用作为第三律者的力量，那能够制造出通天彻地的巨大雷柱，将超巨型崩坏兽连渣都不剩的湮灭掉的能力，在平日里跟本没有任何的体现，不过，那是雷电芽衣。
作为因为伴随律者力量而产生的人格，律者芽衣使用电磁能力十分熟练，在华奕的手机因为有人打电话而响起的时候，立刻动用能力将信号给屏蔽掉了。
细碎的雷光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没有太大声势，却形成了一个毫无疏漏的屏障。
谁也不许打扰自己和华奕的约会。
律者芽衣的态度足够明确。
但是骑士这一次没有遵从女王的意向，甚至还很失礼的伸出手指，在女王的手心里挠了挠。
“乖，把能力撤销掉，万一真的出现了什么紧急状况的话会很糟糕的。”
“哼。”
律者芽衣一脸不爽的——解除了笼罩两人的电磁屏障。
华奕也得以接通了德丽莎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和雷电芽衣约会是吧？”
“对。”
“今天是休息日，圣芙蕾雅学园里有很多商店都关门了，需要我让相关的店员加一下班，让店铺正常营业吗？”
站在华奕身边的律者芽衣可以听到手机里德丽莎的话，脸上的不爽之色渐渐散去，露出女王看待有功之臣的表情。
不过，华奕并未接受德丽莎的提议。
“不必了，我之前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那行，不打扰你约会了。”
德丽莎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靠在学园长办公室的座椅上，喝了一口自己最喜欢的苦瓜汁。
崩坏能抑制装置已经成功出售给了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圣芙蕾雅学园的相关科技人员也开始逐一进行安装，关于姬麟和九幽的资料亦是搜集到了极限，德丽莎也算是短暂的陷入到了休闲时间。
走到窗户边，看着因为昨天晚上落下的雪而变得银装素裹的圣芙蕾雅学园，德丽莎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决定去看看约会到底是什么样的。
华奕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采取没大没小的动作，现在自己出于想要了解约会这一普遍存在的社会行为的心理，对华奕与雷电芽衣进行暗中观察，根本不是在做坏事吧。
没错，就是这样。
进行了一番自我辩解，并且成功的将自己说服了的德丽莎，拿着喝了一半的苦瓜汁，关上办公室的大门，稍有些兴奋的噔噔噔跑下了楼去。

第133章 观摩学习
如同律者芽衣之前说的那样，她的确拥有着与雷电芽衣相同的喜好，喜欢较为清淡的食物，喜欢欣赏别人露出的笑容，只是与雷电芽衣那温柔如水的性格不同，律者芽衣的性格更为火爆，再加上自诞生时便出现的毁灭人类使命的残余影响，律者芽衣看待陌生人的目光，差不多就和看待低级生物一样，高傲，不过没有杀意。
的确不能将雷电芽衣和律者芽衣当成同一个人，双方是具备不同性格，但都很可爱的角色。
至少在华奕眼中很可爱。
似乎是因为掌管身体的机会很少，和华奕一起到达目标餐厅，尝到十分合胃口的食物时，律者芽衣表露出了近乎狼吞虎咽的姿态。
这是她首次直接的品尝到食物的味道，平时也只能靠着雷电芽衣的记忆加以想象，那感觉过于虚幻，哪里有现在这般真实。
华奕看出了这一点，然而无法说什么，他觉得律者芽衣挺可爱的，却并不代表心中律者芽衣的分量超过了雷电芽衣，毕竟，相比起律者芽衣，华奕和雷电芽衣相处的时间更久。
华奕不可能为了让律者芽衣更多的体会生活而提议她长期占据身体掌控权，那样对雷电芽衣不公平。
而什么也不做的话，对律者芽衣是公平的吗？
华奕不知道，他只能心怀怜惜的，对律者芽衣多加照顾。
律者芽衣的嘴角沾了米粒或是汤汁的时候，华奕会拿出纸巾将之擦干净，然后欣赏着明明脸蛋已经微红了的律者芽衣那妄图隐藏心情，努力摆出高冷表情的模样。
这场面很有趣，也很温馨，华奕感觉不错，律者芽衣也乐在其中。
至于餐厅外，躲在布满积雪的灌木丛后面往这里张望的德丽莎嘛——
“所以，你们是怎么回事？”
德丽莎扭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灌木丛，那里藏着不少人，无量塔姬子、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她们都在。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职位最高的无量塔姬子开口的。
“是这样的学园长，之前雷电芽衣出门的时候，我们注意到了她的瞳色，当初第三次崩坏发生时，被律者人格操纵的雷电芽衣便是这样的瞳色，我们怀疑现在正活动着的是律者芽衣，稍微有点担心她会对华奕不利，所以就跟过来了。”
嗯，合情合理——才怪啊！
德丽莎在心里咆哮了一声，目光一一扫过正在拿着望远镜观察餐厅的布洛妮娅，时不时喝一口啤酒的无量塔姬子，还有津津有味的吃着膨化食品的琪亚娜。
“既然是担心第三律者会暴起伤人，你们为什么不带上各自的武器，现在这幅悠闲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
无量塔姬子沉默了，她之前思考借口的时候就有过这方面的顾虑，然而为了让借口显得合理而丢掉自己手里最喜欢的牌子的啤酒，这种事情无量塔姬子是做不出来的。
琪亚娜更不是会颠倒黑白的类型，她嘴里嘟囔着“看起来这种约会方式也不错，下次就和华奕一起吃东西吧”之类的话，明显不会帮无量塔姬子的忙。
无量塔姬子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布洛妮娅，而布洛妮娅也没有让A级女武神失望。
“经过观察，我们确定了律者芽衣是无害的，之前就把武器收了起来。现在，我们是在学习重要知识，约会是人类求偶活动其中一环，藉相处交谈而了解对方，其中蕴含的对配合度的考量，以及男女约会的少见性，让这一次观察行动颇具意义。”
真不愧是布洛妮娅，不但能够说出一些听起来就很有水平的话，还能以这种缺乏起伏的语调说，实在是充满了说服力。
德丽莎差点就相信了！
不过，终归是差点相信。
虽然想要戳破这三个家伙的谎言，然而考虑到自己现在手中拿着一杯苦瓜汁，并未带着[犹大的誓约]的状态，德丽莎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无量塔姬子或是布洛妮娅问起自己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德丽莎不说话，点了点头算作接受布洛妮娅的说辞，与其她人一起，投入到对名为“约会”的行为的学习当中。
餐厅内，律者芽衣和华奕的位置靠在窗户边，这也是德丽莎她们能够远远观察的原因，同样的，两人也能较为轻松的观察到德丽莎那边的状况。
圣芙蕾雅学园昨天晚上才下了雪，拥有白色头发的德丽莎蹲下身来会和灌木丛上的积雪融为一体，很难看出来，然而其她人可没有这般完美的隐蔽性了。
无量塔姬子的一头火红色长发很显眼，琪亚娜虽然同样是白发，可惜她手中的食品袋子过于花花绿绿，其本人也没有太过注意隐藏的样子，连累了身边的布洛妮娅。
华奕和律者芽衣都已经意识到了偷窥者的存在。
“她们是怎么回事？”
律者芽衣的言语里带着莫名的意味，华奕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以尽量不引起对方反感的方式回答道。
“可能是正好路过，对我们的约会方式有些好奇吧。”
“我不是问这个，现在外面那么冷，这些家伙为什么要和傻瓜一样呆站着啊？如果真的好奇就进餐厅里来观察好了，要是这些人感冒的话，到时候还要‘我’来照顾，是在故意给我添乱吗？”
华奕没想到律者芽衣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看似埋怨，却透露出芽衣式的温柔的话。
他为此而勾起了嘴角。
“让她们进来的话，就不算是我和你的单独约会了哦？”
“现在这样被偷窥的状态也不算是单独约会了吧？”
“哈哈，的确如此。”

第134章 再次发出邀请
如果没被发现的话，琪亚娜她们说不定会暗中观察一整天，虽说现在室外温度较低，但大家都不是普通人，稍微多穿一点衣服，就能轻易的抵御严寒。
就像无量塔姬子当初明明没有做好保暖措施，在深更半夜于寒风中站了几个小时，体温低的吓人，第二天却还是神采奕奕，没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但，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办法一直偷窥了。
回应华奕招呼进入餐厅，稍微吃了点东西以后，德丽莎她们便各自找了个借口，像是睡午觉、打游戏活动、看漫画、喝啤酒之类的，告辞离开。
这一次，是真的老实离开了，并没有再在暗中偷窥。
她们多少有了一些推己及人的考虑，如果是自己在和华奕约会的时候，肯定是不希望有一大群人在暗中观察的，所以，现在还是离开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受害人成了自己。
琪亚娜和无量塔姬子是这样的想法，至于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嘛，或许有一些类似的意思，也或许是在单纯的随大流行动。
目送着众人走远，华奕调转目光，看向了明显还充满活力的律者芽衣。
若是考虑时机与气氛的话，在其她人各自散去，吃饱喝足的时候，说出“今天的约会便到此为止吧”这样的话一点也不显突兀。
但，是否突兀是一回事，是否恰当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约会对象是雷电芽衣，这时候点到为止的确算是恰到好处，毕竟之前两人也已经逛了不少地方，身体和心理上会有些疲倦，至少不会像最开始那般兴致勃勃了。
然而此刻，站在华奕面前的是律者芽衣。
虽然是相同的身体，但却是不同的人格，对于诞生不久，根本没有真正亲自了解过世界的律者芽衣来说，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切都充满趣味，不会因为短短半天时间便消逝的趣味。
所以，华奕与律者芽衣的约会还要继续。
今天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休息日，许多商店都不开门了，这其实没关系，华奕不至于将约会地点局限在店铺当中。
在冬季，人们一般不会外出游玩，而是会选择呆在室内，所以今天的圣芙蕾雅学园很寂静，比工作日还要寂静。
寂静的街道上有白色的雪，踩在上面，能够听到积雪中的空气因为外力挤压而出发的细微声音。
华奕带着律者芽衣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边缘，能看到大海的地方。
圣芙蕾雅学园中的人工湖泊早就结了冰，但大海不一样，至少，眼前这片不处于南北两极的大海不一样，它依然波澜壮阔，荡漾出的一点微末浪花，若是放在陆地上，也足以淹没许多东西。
大海没结冰，因为含盐量，因为季风和洋流，因为它不同于普通水体的最大密度条件等等，这些东西摆在书本上，那是生涩而无趣的文字描述，但若是放在眼前，便是足以让身心都切实体会到其气势的浩瀚。
律者芽衣露出迷离的表情，与华奕一起坐在海边，看着潮起潮落，一直坚信着自身之强大的女王，这时候也发现了自己的渺小。
若是动用能力的话，律者芽衣可以轻易轰杀连A级女武神都会感到棘手的超巨型崩坏兽，能够将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方才建起的高楼大厦夷为平地。
然而她知道，若目标是眼前的大海的话，自己的力量并不能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个世界，真美呢。”
律者芽衣发出低语，华奕点了点头。
“是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崩坏究竟是不是自然或是这片世界对人类的惩罚，自诩为万物之灵长，宇宙之精华的人类，对于这一颗星球来说，到底是有益的存在还是有害的存在？”
华奕的话让律者芽衣想起了自己自诞生之日起便存在着的使命，那作为崩坏的使徒，毁灭人类文明的使命。
她目露困惑之色，在律者芽衣的了解中，华奕不应该质疑人类本身存在的意义才对。
华奕的话的确没说完。
“实际上，无关利害，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人类只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而去对抗崩坏，也必须对抗崩坏，不然，就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了。芽衣，容我再问一遍，你愿意站在人类这边吗？和我站在一起。”
冥冥之中，律者芽衣突然有一种直觉。
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就能真正获得作为崩坏之使徒的律者该有的力量，那是能够号令崩坏兽与死士，并且自主引发大型崩坏的权能，崩坏——“神”会将之赐下。
而如果自己接受的话，会获得什么呢？
人类这一群体的好感？
华奕尚且代表不了人类，而知晓了自己律者身份的人类，并不会产生好感，只会有畏惧与恐慌。
能够比肩“神”所赐之权能的强大力量？
和崩坏相比，人类一直是弱势的那一方，这样的幻想可以适可而止了。
律者芽衣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接受了面前之人的提议，能够得到的东西很少，很少很少。
然而筹码的价值从来不是由某种一成不变的规则来衡量的，而是由进行交易的人来确定的。
掷千金买一笑，行千里送鹅毛，自古以来，人类就是这样时常会犯蠢的生物。
律者芽衣觉得人类是愚蠢的，而这具身体属于作为人类的雷电芽衣，所以，那份愚蠢理所当然的影响到了她呢。
“我——会站在人类这边，因为你是人类。”
“只因为我吗？琪亚娜她们听见了，说不定会可怜的哭出来哦？”
“啧，那就再算上她们好了，真麻烦。”

第135章 记忆中的甜菜汤
雷电芽衣与华奕的关系早就达到了顶点，只是华奕无法确定律者芽衣的心态，方才驻足不前罢了，现在明白了律者芽衣的态度，理所当然的是要更进一步，做一些水到渠成的事情。
肯定是不能去芽衣的住处，琪亚娜她们都在那里，如果就这样带着芽衣回去，然后两人进入卧室，锁上门待几个小时的话，就连琪亚娜应该都能猜到华奕与芽衣在做什么。
现在，华奕稍微有点庆幸了，当初自己刚来圣芙蕾雅学园时，并没有被分配到无量塔姬子的住宅，而是单独居住。
就很方便。
除了在最后时刻，律者芽衣似乎因为羞涩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突然将身体的掌控权还给了雷电芽衣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波折了。
然而无量塔姬子这边充满波折。
“已经傍晚六点了，芽衣还是没有回来，难不成是被华奕……那家伙也是厉害，竟然把律者给推倒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拯救了世界。啧，被以这种方式拯救的世界说不定在偷偷哭泣诶？而且，我们这边可是有三个人还饿着肚子呢。”
虽说嘴上在抱怨，但无量塔姬子却是已经来到了冰箱前，打开冰箱寻找着晚餐的食材。
从很早之前开始，无量塔姬子便独自生活着，自然会做吃的东西，然而在口味上却和雷电芽衣相差甚远。
当初因为父亲、战友的相继离世，无量塔姬子长期处于极度悲伤的状态中，哪里有心思钻研厨艺，一般都是靠面包、方便面来填饱肚子，而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悲伤深埋心底，被人工圣痕折磨的无量塔姬子，随意的外表下隐藏的只是将死之人的麻木罢了，自然更是不会特意做什么美味的东西。
此刻因为不可抗力而不得不准备晚餐的无量塔姬子，看着冰箱里的生肉和蔬菜，顿时陷入了绝望。
“看来，晚餐只能吃方便面了。”
冰箱里的食材都不是能简单处理的类型，只能做当初的自己最常吃的东西了。
“如果感到烦恼的话，布洛妮娅可以做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布洛妮娅，在无量塔姬子眼中周身洋溢着名为希望的光。
虽然从认识布洛妮娅开始，无量塔姬子就没看到过她下厨，不过考虑到布洛妮娅一直以来的可靠表现，无量塔姬子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信任她的。
再说了，即便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还有方便面呢，单论怎样将方便面做的美味的话，无量塔姬子还是不畏惧任何人的。
之前有些迟疑，只是担心自己做的方便面会不合琪亚娜或是布洛妮娅的口味，无量塔姬子本人可没有多高的要求。
无量塔姬子站在一边，看到布洛妮娅将胡萝卜、土豆和洋葱切成小块，加入番茄酱在锅里炖煮以后，突然转身走进卧室，心中好奇之下，无量塔姬子也跟了上去。
然后无量塔姬子看到布洛妮娅钻到了床底下。
蹲下身来的无量塔姬子震惊的发现，布洛妮娅的床底下如同储物仓库一般，有不少东西。
“这个是？”
无量塔姬子指向了其中的一个大箱子。
“牛肉罐头。”
“呃，你为什么要在床底下放这么多罐头啊？”
“作为非常时期的储备粮。”
布洛妮娅的话让无量塔姬子哭笑不得，但考虑到现在的确要使用她的储备粮，无量塔姬子没话说了。
除了大量的牛头罐头，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储备粮以外，无量塔姬子还发现了另一个东西，绝对不是储备粮的东西。
一个有吼姆标志的钱包。
意外发现了布洛妮娅藏钱的小金库呢。
无量塔姬子禁不住勾起嘴角，而后站起身，看着取出牛肉罐头的布洛妮娅回到厨房，将可以开罐即食的牛头切成丁，放入锅里。
“接下来，布洛妮娅要待机三十分钟。”
也就是说，要炖三十分钟吗。
无量塔姬子已经习惯了布洛妮娅有时候的特殊说话方式，此刻了然的点了点头，发现晚餐应该会很美味以后，无量塔姬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处理一些文件。
身为A级女武神兼圣芙蕾雅学园教师，无量塔姬子也是有一些工作的。
而布洛妮娅则坐在了客厅，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从厨房中传来的熟悉的香味，让布洛妮娅渐渐出神。
这是甜菜汤，搭配面包吃的，虽然布洛妮娅现在一直吃着雷电芽衣做的食物，将米饭当成主食，但童年时期的布洛妮娅的主食是面包，干硬无味的面包，甜菜汤与之搭配，能够弥补那份缺点，是布洛妮娅比较擅长的料理。
同时，也是希儿喜欢吃的。
不止是希儿，孤儿院的大家都喜欢，有时候杏还会为了争抢甜菜汤而和其她人吵起来。
布洛妮娅回想起了那段时光。
那时候，第二次崩坏爆发不久，有很多孩子失去了父母，可可利亚妈妈建立起了孤儿院，专门收养因崩坏而无家可归的孩子。
孩子们太多了，当时的可可利亚妈妈虽然加入了逆熵，但逆熵同样不算富裕，根本没能提供太多的资金支援，直接导致孤儿院里的大家平日里吃不了什么好东西，很多食物的分配都需要精打细算。
后来，情况改变了。
年幼体弱，缺乏资质的孩子们，无法抵御随着第二次崩坏发生以后，空气里开始提升的崩坏能浓度，一个个死去了。
这也是可可利亚妈妈频繁进行人体实验的原因，她想牺牲接受实验的少数人，来拯救孤儿院里的其她大多数人。
而布洛妮娅，本来便是被牺牲的那个。
后来变成了希儿。
实验出现意外，希儿消失在了量子之海，为了找回希儿而主动要参加相同实验的布洛妮娅则失去了情感，双腿被义肢取代。
同时，可可利亚妈妈也依然没能拯救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只有崩坏能适应性较高的那几个活了下来。

第136章 一点点恢复的感情
布洛妮娅并不恨可可利亚，因为如果不是她的话，不论是布洛妮娅自己，还是孤儿院里其她的孩子，都会在更早的时候死去，而即便是后来可可利亚做的实验还有一些不能暴露给逆熵的事情，本质上都不是为了她自身，而是孤儿院的孩子和这个世界的未来。
然而实现的方法却有待商榷。
曾经的可可利亚为了拯救孤儿院中的大多数人，而牺牲了少数人，让希儿消失在量子之海，让布洛妮娅失去了朋友、双腿和情感。
最后，可可利亚还是没能拯救任何人。
布洛妮娅不恨，但她对这样的拯救方式产生了质疑。
在不能得到确定的结果前，为了拯救而先去将她人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样做值得吗？
而雷电芽衣的状况让布洛妮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可利亚妈妈是错的。
雷电芽衣成为律者很可能与可可利亚妈妈直接关系，否则当初第三次崩坏爆发前，她不可能让自己提前去长空市。
布洛妮娅不知道可可利亚怀有什么目的，但她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看到了华奕在长空市边缘阻挡崩坏兽潮，拯救守备队的最后幸存者，看到了第三律者因为华奕而放弃毁灭世界，来到圣芙蕾雅学园。
这是布洛妮娅前所未见的拯救，没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只有华奕在付出。
布洛妮娅也想成为这样的人，至少，成为能够帮到付出最多的华奕的人。
现在，自己算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帮到他了吗？
将做好的甜菜汤端上餐桌，看着品尝过后的琪亚娜和无量塔姬子露出惊喜的表情，布洛妮娅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孤儿院中，当时的希儿她们也是这样的表情，吃着面包，喝着自己做的汤。
布洛妮娅那张一直都缺乏表情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抹淡笑。
这笑容并不明显，但若是布洛妮娅的话，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察觉到布洛妮娅变化的表情，琪亚娜一脸惊奇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布洛妮娅，你笑了诶？”
“我……笑了？”
布洛妮娅本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况，而她这时候表现出了困惑之色，让琪亚娜越发的惊讶了。
“不止是笑，你的表情看起来比以前要丰富多了，虽然相比起我来说肯定还是差了不少，但这依然是十分明显的进步了。”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若是变成琪亚娜这样，才是最为恶劣的状况，之后布洛妮娅会多加注意的，争取不再出现类似的‘进步’。”
“你！”
听出了布洛妮娅又在阴阳怪气自己以后，琪亚娜脸色一怒，但想起现在自己正在吃的东西还是布洛妮娅的作品，便努力憋住了，不去反驳对方的话，免得到时候布洛妮娅以甜菜汤作为威胁。
现在先填补肚子好了，等下再和她斗嘴，一较高下。
虽然从最初开始，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斗嘴便一直处于劣势状态，但卡斯兰娜家族的人永不言弃，只要继续坚持的话，早晚有胜利的那一天！
时间默默流逝，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换了身衣服的雷电芽衣方才回到家里来了。
看到对方改变的衣着，还有眼中暗藏的羞涩，无量塔姬子心中了然，而布洛妮娅则是一如既往的在房间里打游戏，只有琪亚娜这个笨蛋在围着雷电芽衣追问她后来与华奕的约会地点，说是要进行参考。
温柔的雷电芽衣忍着内心的羞涩和哭笑不得，向琪亚娜撒谎了，还好琪亚娜没能发觉情绪充满波动的雷电芽衣言语中的漏洞，满足了求知欲以后，便开始挥霍自己夜晚的休息时间。
不同于每个晚上都在玩崩坏神域的布洛妮娅，不同于会悠闲的喝着啤酒的无量塔姬子，也不同于会研究新料理，亦或是磨练剑术的雷电芽衣，琪亚娜的夜晚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有时候会和布洛妮娅一起玩崩坏神域；有时候会询问无量塔姬子关于天命的事情，想要看看其与圣芙蕾雅学园的不同；有时候则会打着帮忙的名号，去厨房给雷电芽衣添麻烦；还有的时候，感觉吃饱喝足了，会如同咸鱼一般的躺在床上玩手机，犯困了便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少部分时候，琪亚娜睡着了，会被砸在脸上的手机给惊醒，然后困意全无，趴在窗户边数星星。
琪亚娜对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太过执着的爱好，毕竟，身为能在游戏厅里随随便便的抽到超豪华大奖的欧皇，她在各种游戏里的运气同样十分夸张，其她人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多次攻略副本才能刷到的稀有道具，亦或是抽空奖池才能得到的最高级奖励，琪亚娜获取起来都很轻松。
再加上不像姬子那般喜欢喝啤酒，不像雷电芽衣那般热爱料理，琪亚娜感觉现在的自己很闲。
今天不想看漫画了，嗯，去华奕家转转吧，感觉意外的有精神呢。
朝着雷电芽衣她们打了声招呼，琪亚娜便抱着一堆零食兴冲冲的爬了出去，雷电芽衣张了张，似乎想说一些阻止的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无量塔姬子的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弧度，开口道。
“放心，华奕会处理好房间里的残局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突兀，有些古怪。
但雷电芽衣听懂了，她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并未因为无量塔姬子言语中隐含的另一个意思而产生异色，只是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毕竟，雷电芽衣是知道的——无量塔姬子和华奕的关系。
华奕并没有特意向她隐瞒。

第137章 要记得这次的夸奖哦，琪亚娜
华奕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卧室不久，便听到了敲门声。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的房门都是存在猫眼的，但华奕却是并未使用，直接打开了门。
他看到的，是怀抱着一大堆零食，似乎想要和自己促膝长谈一番的琪亚娜。
并未愚蠢的发出“有事吗？”这样的询问，华奕直接让琪亚娜进来，待她坐在客厅沙发以后，笑着开口道。
“又想听我讲故事了？”
“嗯嗯，今天我感觉很精神，华奕你不困吧？不困就继续给我讲故事嘛，或者聊天也行，这个算作报酬，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那几种零食。”
琪亚娜将怀里的零食袋往华奕面前的桌子上一扔，而后很是利索的占据了客厅中的一个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了上面，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模样。
之前琪亚娜还没能通过历史补考的时候，便因为补考的压力而导致失眠，那时候华奕给她讲了几个结局不错的童话故事，让少女调整心情。
虽然是稍有些幼稚的童话，但琪亚娜似乎很喜欢听，看来小时候并没有多少机会听人讲故事呢。
不过，现在的华奕并不打算给她讲故事。
“聊天吧，聊天可以吗？”
“好啊好啊，华奕有什么想和我聊的东西？”
此刻的琪亚娜已经自顾自的打开了一袋零食，然而华奕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的动作一僵。
“首先，你虽然通过了历史补考，但其他的功课依然没能得到加强，之后的时间里，你还需要补充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和生物的知识，我和德丽莎都不会给你设定期限，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懈怠。”
“啊啊啊，这就是聊天吗？华奕你还是给我讲故事吧！这样的聊天还是不要继续下去的比较好，明明没有这些知识，我也依然能够对抗崩坏兽啊。”
琪亚娜有些抓狂了，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语文能够让你进一步掌握语言文字，之前你经常说听不懂符华的话，若是好好学习语文，以后自然能听懂了，除此之外，其他各个学科都会在战斗中发挥一定程度的作用，不过有我照看，你在需要的时候再去学习也不迟。”
华奕稍微顿了顿，而后露出认真之色。
“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啊？唔……你要是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没法拒绝了啊，拜托不要提出太难的要求。”
“明天，德丽莎学园长会给我们分配训练室，虚拟作战室也会对我们开放，不过相比较于独自训练，我希望你能和符华学习一段时间，并非为了提高战力，而是磨炼意志。”
“意志？我感觉我意志力还是挺顽强的呀，在冰冷的地面睡觉，亦或是吃口感不佳的食物，这些事情对本小姐来说都是小儿科。”
“所谓的意志，并不单指能够忍受恶劣的生活条件，还有其他各方各面的事情，琪亚娜，可以答应我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拜托班长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想起那个一天到晚板着脸的班长，琪亚娜便有些头疼。
华奕则并没有太多担心。
“我会提前和她说一下的，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是了。”
第二律者的意识存在于琪亚娜的身体当中，那是流淌在血液乃至更深层次的DNA里的存在，根本没办法简单的剥离，华奕无法提前将第二律者的意志与琪亚娜分离开来，那么除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待到第二律者苏醒时有阻止灾难的能力以外，就要提升琪亚娜的意志了。
哪怕因为人与律者的差距，琪亚娜无法完全胜过第二律者西琳，一直掌握着身体的主导权，至少也不能让她处于劣势，否则，即便华奕到时候能够制服西琳，也没办法让琪亚娜苏醒。
如果是拥有第八神之键——意识之键[羽渡尘]，并且曾经在心灵与意志上达到了极高程度的符华，毫无疑问能够让琪亚娜受益。
华奕无法确定自己治愈了符华脑海中记忆碎片的伤痛后，能否让她想起那招曾经作为神州第一人时，独步天下的[太虚剑神]，但即便仅仅是其中基础的基础，增强心与意的法门，在华奕看来便足够了。
“琪亚娜，如果有一天，你开始怀疑自身存在的意义，那么请记住，我、芽衣、布洛妮娅还有其她人，并不是因为你是琪亚娜或是卡斯兰娜家族的人而接近你的，单纯的是因为你是带着一些笨拙，但却勇敢而善良，充满活力的美少女才喜欢你的。”
“……怎么突然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听到这番话，琪亚娜洁白的脸蛋上染上了一丝红晕，连目光都变得飘忽起来，而华奕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笑着伸出手指轻轻挂了一下她的鼻子。
“所以，记住我对你的夸奖了吗？”
“虽然不能一字不落的复述，但这样让我开心的夸奖，我还是没那么容易忘记的，记住啦。”
结果，说了这么多，到最后琪亚娜似乎只记得这一句夸奖了。
姑且也在华奕的意料之中，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很不老实的从旁边的沙发爬到自己这边，将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睡着了的少女，华奕并未动弹。
不就是大腿会麻掉吗，小事而已，就让她好好睡觉吧。
毕竟，从明天开始，这个假期便算是结束了，之后要忙碌不短的时间呢。

第138章 失去了无暇剑心
按照德丽莎的安排，在上午九点的时候，会给众人分配个人训练室，还有进入虚拟作战室的ID卡，而华奕在这个时间以前便联系了符华，打算和她说关于琪亚娜的事情。
昨天琪亚娜趴在华奕的大腿上，睡到半夜的时候便醒来了，看到华奕就这么坐在沙发让她枕了几个小时，少女很是不好意思的跑了。
仗着远超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华奕并未因为大腿长期受外力压迫而产生什么不适，同样也没有倦意，早早的来到符华的训练室。
这一次德丽莎是给琪亚娜她们分配女武神应有的资源，自然和已经是A级女武神的符华无关，毫不懈怠的班长已经在训练室里锻炼了。
默默欣赏着符华行云流水的打完一套拳，华奕方才开口道。
“我希望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你能对琪亚娜的意志方面进行强化训练，至于报酬的话，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
“帮助同学本来便理所当然，并不需要报酬，而且琪亚娜若是产生了上进心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为什么要特意对她进行意志的训练呢？”
额头上有几滴汗水，整个人都洋溢出活力气息与旺盛生命力的符华，此刻显露出了几分困惑。
让华奕挑起眉头的困惑。
“看来，关于天命主教在琪亚娜身上实行的计划，你真的了解不多呢。”
“愿闻其详。”
“我发现琪亚娜身体中存在着第二律者西琳的意志，一旦苏醒便会夺取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
华奕的话很简短，但这已经足够了。
奥托主教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说是要实现“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之力”的计划，结果第一步便是要将第二律者西琳复活吗？
第二次崩坏造成了那么大的伤亡，奥托却仍然以西琳作为目标，目前为止，符华没看到奥托布置多少后手，随着丽塔的离开，圣芙蕾雅学园里，作为计划参与者的便只有自己。
是因为极东之地不属于天命的管辖范围，奥托不在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安危，还是更加可怕的，无论是极东之地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奥托从没打算将普通人的性命纳入考虑范围？
符华为此而握紧了拳头。
“我还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仅仅是加强琪亚娜的意志便足够了吗？想要在短时间里让琪亚娜的心与意达到完美无瑕、毫无破绽的程度是不可能的，我曾经似乎达到了那种程度，但现在却跌落了，所以……”
“不必达到那种程度，只需要琪亚娜届时面对西琳意志有还手之力即可，把原本属于第二律者的那数枚宝石保管好，西琳便不能真正企及曾经的高度，我们也可以将一切都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稍微顿了顿，华奕看着符华的眼睛。
“所以，你还记得[太虚剑气]吗？”
这个名词让符华有了片刻的心悸。
符华记得太虚剑气，甚至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不顾一切的启动意识之键[羽渡尘]的第一额定功率，燃尽所有，重拾完美无缺之太虚剑心，或许能将太虚剑气的最终招式——太虚剑神的三分力量再次具现于世间。
让她心悸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太虚剑气所附带的东西。
如果不是华奕之前那神奇的手段，现在的自己应该又会被头痛折磨了吧。
自己的记忆中，的确还有太虚剑气，但与之相关的其他东西，那些似乎同等重要乃至更加重要的人事物，却尽皆遗忘了。
“我……记得，只记得这个了。”
“那么，为了加强琪亚娜的意志，也为了让无辜之人不受崩坏侵害，拜托了。”
太虚剑气为前文明改造人体的一种手段，它能潜移默化地将人体周身逐步练成崩坏能的容器与通道，既提高了普通人对崩坏能的容纳运用程度，又避免了相应的风险，共有心、形、意、魂、神五蕴。
心蕴是入门的一蕴，心境融湖为止水，心湖结冰为无尘，心冰透彻为明镜，心气无形为太虚。
所谓剑心，通俗来说便是让身体进入竞技状态的方法。在比赛前放空自己的念头，放松自己的身体，感应身体中每一处细微变化，最终除了体内流动的力量之外，一无所知，一无所觉。
然而即使剑心大成，也需终身淬炼，稍有动摇，剑心即破。
若是琪亚娜能达到剑心达成的地步，想要在与西琳意志中取得碾压性的胜利应该并非难事。
老实说，这种对心性、毅力都有极高要求的东西，华奕并不认为琪亚娜能够达到大成，他只希望对方能入门便足够了。
华奕本人对太虚剑气其实也颇有兴趣，不过，大致知道其中的一些限制的他此刻并未说什么。
补给系统的圣痕让华奕对崩坏能的掌控在一步步提高，若是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华奕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无视那诸多限制，一步登天，直接将手探入神蕴领域。
但，不是现在。
所以当符华点头同意以后，华奕并没有再在太虚剑气上多说什么，而是一改之前认真严肃的模样，露出淡笑。
“吃过早饭了吗？符华，如果还饿着肚子，我可以请你啊。”
“已经吃过了，想要以更好的状态训练的话，自然要补充体力，平息身体上的诉求。”
“是么，本来我还想着依靠早饭来稍微表达一下谢意的，真不愧是符华你呢，在生活中的小事上倒是丝毫没有需要别人照顾的地方，这样的话，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感谢么……
“该道谢的人是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还帮我治好了头痛，仅仅是将太虚剑气的心蕴传授给琪亚娜并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将来若是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请不吝相告。”

第139章 符华感觉很累
另一边，德丽莎带着琪亚娜等人参观女武神专属的个人训练室，华奕要与符华交流所以会迟来一步，因为华奕已经提前和德丽莎说过了，德丽莎也并未特意等他，反正每个人的训练室都是单独的，先带其她人熟悉各自的新天地便是。
虽然女武神个人训练室听起来很高级的样子，不过实际上只是具备各种特殊器材的健身房一样的存在罢了。
因为记着华奕之前的要求而对此没有产生太大探究兴趣的琪亚娜，将德丽莎学园长交给自己的ID卡放到口袋里以后，根本没去听她对虚拟作战室的介绍，让雷电芽衣之后将学园长的话简化概括一下告诉自己，便兴冲冲的跑到符华的训练室去了。
“已经来了吗？琪亚娜。”
现在距离与华奕相见的时间才过了一个小时而已，符华的脸上却不知为何的流露出了细微的疲倦无力之色，要知道她原本可是能够在训练室里锻炼一整天的，现在这幅模样毫无疑问的有些异常。
然而并不算是太过了解符华的琪亚娜没能准确的捕捉这丝异样，只当是班长累了。
“班长，那个，华奕让我过来和你学习加强意志力的方法，他和你说过么？你同意了没呀？”
“嗯。”
符华点了点头，而后向琪亚娜伸出手，在她的手心里，是一枚赤红色，半实半虚的美丽羽毛。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愿意接受吗？”
“班长送我的礼物？噢噢噢，应该算是之前我在游戏厅里送给班长超豪华大餐奖券的回礼是吧？当时我自己都饿晕过去了，现在班长是想要补偿我？咳，虽然这根羽毛很漂亮，不过，我这边更希望班长能保密，不要向其她人宣扬‘琪亚娜玩游戏的时候饿晕了’这件事比较好，感觉我的形象会受损。”
符华在短暂的一愣之后，很快明白过来，琪亚娜说的是当初在游戏厅，自己悄悄用喷雾式药剂让她昏睡过去的事情。
琪亚娜竟然以为自己是饿晕的吗……
符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会宣扬的，至于这枚羽毛，则是朋友间的赠礼。”
“那我就收下了。”
本来便感觉羽毛很漂亮，想要好好把玩一番的琪亚娜果断的接过了符华手里的东西，这过于干脆利落的动作让符华又是一怔。
琪亚娜对“朋友间的赠礼”这句话，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呢，她的确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但自己之前……
“咦？！怎么不见了？”
在符华心中复杂的时候，琪亚娜接过了羽毛，发现它慢慢消失，像是自掌心融入了自己的身体，又像是在自我分解，少女不由发出了惊呼。
符华则给予了解释。
“那是我所具备的武器[羽渡尘]的一部分力量体现，它会在危机时刻保护你的，不过这份力量并不算强大，琪亚娜，可不能因此而产生依赖或是侥幸心理哦？”
符华本以为琪亚娜会骄傲的仰起头，说出“依赖或是侥幸心理？你未免太小看本小姐了”之类的话，然而事实证明，琪亚娜的行为举止总是能出乎符华的意料。
“结果就是幻象吗？我本来都想好了，要将这枚漂亮羽毛好好保存起来的。”
琪亚娜明显没在意所谓的力量与保护，而是在为羽毛的消失感到可惜。
她真的能在意志方面击败第二律者吗？或是和第二律者分庭抗礼？
符华不由的产生了怀疑，她感觉自己早就跌落完美地步的剑心，此刻似乎更加不稳了。
“那么琪亚娜，现在开始真正的锻炼吧，我要传授你的是神州武学——[太虚剑气]的心蕴。”
“神州这个词我是知道的，就是和极东之地间隔了一片海洋的那块大地吧，但武学又是什么啊？”
“是神州那边的一种修炼方法，可以增强人体对崩坏能的适应性，同时也是一种对崩坏能的运用方式，因为其对资质的极高要求和修习时间太过漫长，大多已经被女武神的速成培养方式给取代了。”
虽然听不懂，但这时候点头就没问题了，不然班长肯定要再说一大串自己听不懂的话。
“哦。”
琪亚娜点头表示理解。
符华当然看出来琪亚娜在不懂装懂，却也没打算特意让她记下这些不算太过重要的知识，接着说道。
“心蕴，便是对心灵的修习，所谓心神、心意，一个人的心灵状态会影响到其他方方面面，想要培养意志力，修心是最为有效的。”
“哦。”
琪亚娜继续点头。
符华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她可以确定，现在若是询问琪亚娜自己上一句说了什么，对方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华奕当初是怎么让琪亚娜在短短时间里恶补了一番历史知识，令她实现从零分到及格的跨越的？
有点佩服了。
“闭上眼睛，放空心灵，呼气……吸气……”
符华放弃向琪亚娜讲述原理与意义，决定直接尝试传授心蕴。
片刻后——
“琪亚娜，我让你放开心灵，不是让你发呆。”
“诶？那应该怎么做？我刚刚没有想任何事情啊，脑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
“发呆的时候，你不知道你的思想与心灵所在何处，而放空心灵时，其神如天幕，其心如止水，明白了吗？”
“……”
琪亚娜在思考。
并不是在思考“神如天幕，心如止水”的意思，而是在思考现在自己是应该像之前那样不懂装懂，还是给出否定回答。
考虑到华奕是希望自己能学到东西的，所以这一次，琪亚娜选择老实的坦白。
“不明白。”
符华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自己可能会比训练时还要累了。

第140章 虚拟作战室
“这就是你的训练室，你可以自由的使用这里的一切，如果器材出现损坏，只要报备给学园后勤部，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便能得到修复或是更换。”
已经带着雷电芽衣等人去了各自的训练室的德丽莎，此刻正向着姗姗来迟的华奕做介绍。
训练室位于圣芙蕾雅学园的一角，距离华奕的住所并不算远的地方，除了考虑到大剑之大开大合的架势，中间的区域比普通意义的训练室要宽敞不少以外，地面与墙壁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显露出金属的光泽，明显并非正常的钢筋水泥。
至于房间的边缘，如同跑步机之类的健身器材更是一个也不少，而且相比起民用的普通版，跑步机的最大速度是正常规格的数倍，其他各种器材也是如此，平日里女武神必须穿戴作战装甲后才能最大负荷的使用这些器材，不过若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华奕，大概不需要作战装甲。
德丽莎微微一顿之后，指着不远处被充满科技感的容器收纳，类似于救生衣，由不知名的东西填充了的外套，开口道。
“那个是我们特意为你准备的，重量和我的[犹大的誓约]差不多，姬子说大剑追求的是力量，平日里你穿着这件衣服锻炼，或许会提升效率，里面除了负重以外，还有检测身体状况的微型仪器，你自己注意一下，一旦上面的数值超过正常范围，就立即脱下负重外套，中止训练，免得超过限度受伤了。”
“谢谢。”
华奕抚摸了一下做工优良，明显造价不菲的负重外套，轻轻道了声谢。
德丽莎露出了笑容，并非是那种被道谢了而产生的喜悦，还蕴藏着其他的东西。
“现在就说谢谢太早了，还记得你之前让圣芙蕾雅学园出售给极东之地各个城市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吗？”
听到这句话，华奕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崩坏能抑制装置出了问题，但看了看德丽莎脸上的神色又不太像，此刻只能带着困惑发出询问。
“记得，怎么了？”
“我按照你的提议，并没有以成本价出售，稍微赚取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单一一台崩坏能抑制装置的价格便很昂贵，更何况出售的数量还不少，嗯……简单来说，圣芙蕾雅学园现在资金充足，除了能一步步完成你提出的后续计划以外，还有不少的结余，我用这些结余给你的训练室额外添加了一个东西。”
德丽莎拉着华奕的手来到训练室的一角，这里有一扇并不算起眼的门，不起眼的是大小，却不是材质，华奕隐隐有一种感觉，当初自己一脚踹开的ME社长空分部的合金大门的坚固性，与眼前这扇相比要远远不如。
德丽莎指着墙壁上的电子仪器说道。
“把你的ID卡拿出来。”
华奕依言掏出口袋里的ID卡，往电子仪器上一划。
房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座十分宽敞的大厅。
心情兴奋的德丽莎脚步轻快的来到华奕面前，开口道。
“这里是虚拟作战室，还记得之前你在天命数据库中体验的虚拟实境吗？虚拟作战室便是虚拟实境的现实加强版，能够从数据库里调用各种死士与崩坏兽的数据，然后将之具现出来，你可以与之战斗，体会不同崩坏兽的攻击方式，躲闪不及遭受攻击时也只是被模拟出的高强度气压击中，不会真的受重伤，穿戴刚刚的那身特制负重服以后，还能得到受击方面的详细数据。”
虚拟作战室，这是还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的学生们都能够接触到的知识，大家都很清楚的知道，整个圣芙蕾雅学园里，虚拟作战室只有一座，在德丽莎的训练室里面。
现在，这是第二座虚拟作战室，明明圣芙蕾雅学园才刚刚依靠出售崩坏能抑制装置获得资金不久，却是已经建成了。
华奕大概能猜到，哪怕自己没有提出圣芙蕾雅学园的未来计划，德丽莎依然会建造这座虚拟作战室，现在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窥见华奕复杂的脸色，德丽莎也变得有点不自然，她轻咳了一声。
“这座虚拟作战室其实也不算完全属于你个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与琪亚娜她们共用，我那边虽然也有一座，但是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为了模拟出崩坏兽的攻击，虚拟作战室需要大量能量来制造出高强度气压，具现出的崩坏兽等级越高，所需要的充能时间越长。”
“我明白的。话说，这里可以具现出律者吗？”
“不能，哪怕雷电芽衣愿意提供数据也不行，虚拟作战室具现出的怪物最高强度是达到下位崩坏兽巅峰的[崩坏帝王]，虽然有帝王这两个字却不是真正的帝王级崩坏兽，在其之上的帝王级乃至于审判级崩坏兽或是律者都无法具现，不仅是圣芙蕾雅学园，天命总部那边也一样。”
下位崩坏兽巅峰么……对应的差不多是普通A级女武神，那样的话，对自己作用不大。
在华奕若有所思的时候，介绍完了一切的德丽莎脸色变得低落起来。
“圣芙蕾雅学园目前无法独立的制造出作战装甲，所以——抱歉。”
“没关系，我更愿意依靠我自己的身体，琪亚娜她们也不会因此而产生负面情绪，放心好了。”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的确没有作战装甲，不过琪亚娜那边……天命送来了一套第三代女武神装甲，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141章 领域装・白练
琪亚娜是与雷电芽衣、布洛妮娅一起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她在第三次崩坏中没有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在其她人都无法得到作战装甲的情况下分配给她一套，会不会让雷电芽衣与布洛妮娅产生负面情绪，这是德丽莎需要考虑的一件事。
而更重要的，便是无缘无故送来一套作战装甲的天命，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德丽莎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操作了一下，调出天命送来的作战装甲的详细数据以后，一边将平板电脑递给华奕，一边开口道。
“[领域装·白练]，天命第三代女武神装甲，名义上是达到B级的女武神能够装配的武装，实际上，因为产量不多，第三代女武神装甲一直都是供给A级女武神使用，姬子的[融核装·深红]便是我们在第三代女武神装甲的基础上进行额外改造的，天命突然送一套过来，还点名说是为琪亚娜量身打造的，很可疑。”
华奕看着电子屏幕上那套熟悉的衣服，眼睛里有几分怀念，又很快被收敛。
“他们应该有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借口吧？”
“嗯，说是因为琪亚娜是我的侄女，但爷爷明明是知道的，琪亚娜她……反正这就是天命给出的理由，还说如果我们圣芙蕾雅学园需要更多帮助的话，可以为其她新晋女武神或是预备役女武神制造装甲。”
德丽莎的话说到一半又很快中止，显得有些刻意。
但知晓其未尽之意的华奕并未追问。
“天命很了解你的性格，这么说了之后，你是断然不会再发出求助，索取更多了。”
“与其说是天命了解我，不如说是爷爷很了解我，其她女武神是不会使用这种把戏的。”
华奕沉默了片刻后，询问道。
“你将这套装甲送去科学部检测过了吗？”
“现在正检测着呢，还没有发现可能隐藏的东西。”
是真的没有隐藏的某些装置，还是没找到呢？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较为发达，但也没有发展到完全超出华奕理解范围的地步。
除了崩坏能以外，其他的大多数能源都很正常，相应的，除了崩坏能以外，无论是天命、逆熵还是圣芙蕾雅学园，对其他能源的运用都没有达到太过夸张的地步。
若是[领域装·白练]中潜藏着什么依靠核能、电能或是太阳能驱动的手段，圣芙蕾雅学园会较为轻松的检测出来，只有崩坏能有可能逃离检测，成为盲点。
除了核能以外，其他能源也没办法让隐藏的装置运行太久，而核能又很容易检测到，果然，如果装甲里留有天命后手的话，只能是由崩坏能驱动。
而华奕对崩坏能可是最拿手的。
并不是依靠科技装置，而是靠自身感觉。
“带我去看看吧。”
“好。”
德丽莎并未犹豫的点头，她本来就是询问华奕意见的，当然不会去质疑他接下来的行动。
十分钟之后。
将手置于看起来像是白色紧身衣的[领域装·白练]之上，调转自己特有的温顺崩坏能一寸寸的将这套装甲探寻完毕的华奕，不出意料的发现了一道极为隐秘的监控装置，还有一道更加隐蔽的后手。
前者，应该是天命为了确定琪亚娜的状况而安装的，至于后者，它证明了这套作战装甲并不仅仅是[领域装·白练]而已。
与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德丽莎对视了片刻，华奕变得迟疑了。
他本来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现，既能隐藏自己的特殊手段，又能让琪亚娜穿上这件本质上来说不会对她造成危害的装甲。
相比起因为那道监控而将这件装甲销毁，让天命采取不在预期中的其他行动，华奕觉得还是将计就计更好，毕竟[领域装·白练]的确能加强琪亚娜的战力。
但，想起德丽莎之前对自己表现出的不止一次的信任，想起她曾经露出的疲倦、低落，华奕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我对崩坏能很敏感，能发现这个地方隐藏着一个装置，作用应该是监视身体状况，除此之外，这套装甲还隐藏有一道‘暗门’，满足一定条件似乎就能让装甲发生变化。”
华奕选择了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
至于那道“暗门”的触发条件，华奕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一道偏向于程式的东西，不仅仅与崩坏能有关。
德丽莎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科学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下，华奕能够接连指出两个隐秘。
看来，的确要斥资提升科学部的力量了。
除此之外，对崩坏能很敏感吗……这可不是敏感就能做到的事情啊。
德丽莎与华奕对视了不短的时间，忽的嫣然一笑，而后正色道。
“会对琪亚娜的身体造成损害吗？”
“不会，这一点可以确定。”
“那么，你的建议呢？”
“我建议让琪亚娜装备[领域装·白练]，这的确能增强她的战力，至于天命隐藏的东西，暂且装作不知情吧，若是我们表露出发现异常的样子，奥托主教应该会采取更多的手段吧？既然目前无法正面反击，就只能承受了。”
“嗯，我也这么想，另外，我会让科学部将对这套装甲的检测数据保存起来，现在资金已经足够了，若是你计划当中之后的两步也能成功，用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就能仿造出类似的装甲。”
计划之后的两步，一步是扩大圣芙蕾雅学园的规模，一步是挖天命的墙角。

第142章 可可利亚的尝试
“十几天后，圣芙蕾雅学园会在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开设招生渠道，只要基础理论知识通过，没有犯罪记录，缴纳学费之后便能进入，还开始招募各科授课教师……”
可可利亚看着关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最新情报，陷入了沉思。
想要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不但需要品学兼优，还需要付出一笔只有贵族学校才能企及的不菲学费，而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老师所能得到的工资却不算是太过丰厚。
但可可利亚知道，在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那一刻，必定有很多人报名。
世界各地时不时会面对崩坏的肆虐，人口已经稀少到了一定程度，相对的，资源就显得较为充足了，除非是那种刚刚因为崩坏而失去亲人、住宅和工作的受难者，其她人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存款，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缴纳学费并不算困难。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的学费虽然昂贵，但若是考虑优秀学生会获得的丰厚奖学金，还有不错的宿舍条件与生活环境，倒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
最重要的是——安全。
在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那里有强大的女武神，有种种对抗崩坏的科技设备，搭配上其在第三次崩坏中的战绩，能够很轻易的给人心安的感觉。
不论是对于想要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还是教职工而言，这都是最吸引她们的地方。
当然，从圣芙蕾雅学园毕业后必须优先听从学园分配这一附带条件，让那些社会上层望而却步。
所有人都知道，从圣芙蕾雅学园毕业以后很可能要投身于对抗崩坏的工作当中，这劝退了那些本来便生活的极好的上流人士。
比如说数量极其稀少的男性，比如说那些已经配备了崩坏能抑制装置的城市管理层。
可可利亚不赞同这些自以为能逃过崩坏，偏安一隅的弱者的思维，不过她觉得圣芙蕾雅学园的变化很古怪。
德丽莎最开始建立圣芙蕾雅学园是为了收养那些因为崩坏而失去亲人的孩子，只有理想，缺乏其他诸如经济、科技等必须之物支撑的圣芙蕾雅学园，此前经常承受着天命的援助，难以自给自足。
这些事情可可利亚都知道。
她没想到的是，一直被自己轻视的圣芙蕾雅学园，竟然接连有大动作。
先是以极小的代价平息了第三次崩坏，虽然主要是因为第三律者雷电芽衣与真正的律者差别极大，还出现了华奕这个助力，但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表现出的宣传手段让可可利亚大开眼界。
并不算太长的时间里，圣芙蕾雅学园在极东之地已经成了类似于救世主的存在，被这里的人大加赞扬，在极东之地外的地方，名声竟然极速跃升到与天命相当的地步。
即便只是普通人眼中的相等，实际上有名无实，尚有不小差距，但这已经足够了。天命都已经存在多久，对抗崩坏多少次了？圣芙蕾雅学园现在拿的出手的战绩只有第三次崩坏罢了，但仅仅这一次就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这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圣芙蕾雅学园的媒体宣传手段远远领先于其他组织，“震惊，本应当彻底毁灭的长空市，由原市民在异地建立起新家园”，“第三次崩坏——人类对抗崩坏过程中取得的最大胜利”，这种充满噱头，极为吸引人的标题，还有其中能够轻易的调动起读者情绪的叙事手法，让可可利亚大开眼界。
除此之外，这一次圣芙蕾学园扩大规模，不但立刻增加了影响力与名气，未来学生们毕业以后，无论是留在学园任职还是被外派出去，都能增强圣芙蕾雅学园本身的力量和对地区的掌控力。
那不菲的学费乘以新入学人数也是极大的资金，可以用来做许多事。
可可利亚从自己获得的有限情报里，能够隐隐窥见圣芙蕾雅学园正在进行什么周密而长远的谋划。
从第三律者被圣芙蕾雅学园回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布洛妮娅便从自己听话的女儿转变成对自己的计划充满抗拒的叛逆孩子开始，可可利亚就对此前一直被轻视的圣芙蕾雅学园另眼相看了。
结果，圣芙蕾雅学园再次展现出了可怕的手段。
极东之地正在产生夸张的凝聚力，原本被天命、逆熵，被所有组织都忽略的民间媒体，妥善使用后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把持住人心，还有出售崩坏能抑制装置以及收取学费后会获得的巨大资金，这都不应该是德丽莎那个天真的家伙能够想出来的。
是谁在幕后操纵？
如果说一切变化的节点的话……
可可利亚不由的想起了那个靠身体素质正面击败了泰坦的男生。
文武双全么？
如今，第三律者并没有死去，而是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是德丽莎将她的善良施与到律者身上，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阴谋？
自己想要实现的种种计划，会让自己渐渐走上一条孤立无援的路，[蛇]太过神秘和危险，逆熵不认同自己的理念，而天命那边注定是要一直敌对下去。
自己并没有真正的盟友。
若是将来出现了什么意外，将无法照顾孤儿院的孩子们。
德丽莎虽然是个过于天真的家伙，但她的确不坏……
现在，圣芙蕾雅学园正在壮大，如果布洛妮娅说的都是真的，那里是很美好的地方，未来能否成为孤儿院孩子们的庇护所呢？
先试试吧，若是情况不对，自己也能有时间加以处理。
深吸一口气，可可利亚扭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斗嘴的两个女生。
“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你们有兴趣去一个地方当学生吗？对了，布洛妮娅也在那里。”

第143章 虚拟作战室内
圣芙蕾雅学园内，经过华奕与德丽莎的商议，最终决定由华奕来寻找机会，将[领域装·白练]给予琪亚娜。
不是德丽莎出面的主要原因，还是她担心雷电芽衣与布洛妮娅会产生负面情绪，德丽莎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也和琪亚娜有亲属关系，若是让她们觉得德丽莎任人唯亲就不好了。
所以德丽莎将这棘手的事情扔给了华奕。
其实在华奕看来，根本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忧，如果温柔如水的芽衣和性格三无的布洛妮娅会产生嫉妒之类的情绪，那才是稀奇的事情。
华奕决定等今天琪亚娜与符华的训练结束之后，便去将[领域装·白练]交给她，至于芽衣和布洛妮娅的作战装甲嘛……
现在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之下，律者芽衣正在一点点的向雷电芽衣分享作为第三律者的电磁操作能力，等到雷电芽衣能够较为灵活的使用的时候，说不定换回千羽学园的普通校服，便可以当成是[雷电女王的鬼铠]。
而布洛妮娅获得第一律者的律者核心以后，就是[理之律者]了。
天命不会特意为她们制作第四世代的作战装甲，而圣芙蕾雅学园目前连第三世代的作战装甲都无法仿造，果然还是等她们真正获得各自的力量比较好。
德丽莎这时候正在与其她老师准备大概会在华奕寻找九幽时进行的招生考试的考题，还要处理未来新生入学后即将使用的那部分区域的安排工作，早已回到了办公室，而思索了一段时间的华奕也已经重新从科学部返回了自己的训练室。
相比起使用那些即便对现在的自己仍然有所帮助的健身器材，华奕更感兴趣的是虚拟作战室。
换上特制负重服，感受了一下因为压力而变得稍有些迟滞的身体，华奕并不打算先行熟悉状态再去虚拟作战室里与模拟出的敌人作战。
毕竟，负重行动什么的，华奕早就熟悉了。
当初他的超高强度锻炼怎么可能少了负重这种东西，只不过曾经是有些不方便的沙袋，而现在是更重，也更为贴合身体的特制外套罢了。
华奕走进了虚拟作战室，在墙壁上的电子屏上操作了一阵，很快便熟悉了其使用方法。
最弱的普通死士，具现出来根本不用消耗多少能量，若是那种要和普通死士战斗不短时间才能将之打败的较弱学生来的话，能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使用虚拟作战室，当然，能量是足够，但为了提供这些能量，圣芙蕾雅学园也要花不少的钱，一般是不会让这种状况发生的。
至于能够具现出的最强下位崩坏兽——崩坏帝王，至少需要整整一天的能量积累，与之作战的时间越长，需要的能量越多，因为模拟出的崩坏帝王发动攻击时，需要不断的制造最高强度的气压。
华奕并不打算具现出崩坏帝王，他已经发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崩坏兽的攻击方式与游戏中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在力量与速度等方面有更夸张的体现，而崩坏帝王的攻击方式，华奕很了解。
就连熟悉未知怪物都不算，还是不要浪费能量比较好。
毕竟，对于现在的华奕来说，这注定不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烈战斗。
稍微思考了一下，华奕选择具现突进级崩坏兽。
在主要依靠身体大小辨别战力的崩坏兽领域当中，飞翔在半空中的突进级崩坏兽是唯一小于十米的，除了其较为敏捷的行动能力和飞翔这一特长以外，突进级崩坏兽几乎没有任何优点。
并不算太过夸张，连巨石都无法粉碎，至多只能将之劈开的攻击力，会被正常意义的重火力武器伤害到的薄弱防御力。
对于现在的琪亚娜和雷电芽衣或是布洛妮娅来说，突进级崩坏兽绝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对手，哪怕是暂时只能进行近战攻击的雷电芽衣，都已经能做到抓住突进级崩坏兽自天空俯冲下来的时机，将之一击重创乃至斩杀。
不过，这是在只有一只的情况下。
随着敌人数量的增加，哪怕是突进级崩坏兽也会变得可怕起来。
华奕一次性具现出了二十只突进级崩坏兽，消耗了等同于一只崩坏帝王的能量，当然，这只是能量消耗，并不意味着二十只突进级崩坏兽的战力能和崩坏帝王旗鼓相当。
只要拥有大范围杀伤的能力，二十只突进级崩坏兽不是什么难以应对的敌人，不过华奕本来就不是要击败它们。
穿着这身与[犹大的誓约]相同重量的负重服，在如同鸟群一般，几乎将虚拟作战室的上方空间尽皆占据了的突进级崩坏兽的攻击下进行躲避，这就是华奕想要做的事情。
这是对判断力、反应力、临场决断还有身体力量与协调性的训练，也是华奕能够想到的，在无法具现出真正强大的敌人的情况下最有用的训练方法。
除此之外，华奕还希望借着战斗彻底掌握浮空能力。
那是绯玉丸靠着侵蚀的力量实现的特殊能力，华奕之前找机会向她讨教了，那个小家伙没有一点隐瞒，虽说是一种本能，绯玉丸无法靠嘴巴说明白，但能够敏锐的感受到崩坏能流动的华奕还是将之理解了个大概。
不论是侵蚀的力量还是其他什么，本质上似乎都是崩坏能，具体究竟是像看似无色，实则五彩缤纷的太阳光那样，还是普通意义的能量转化，亦或是一种具备普适性的东西向特殊个例的转变，这就不是目前的华奕能够探究的东西了。
拥有[地藏御魂]，同样能够调用侵蚀之力的华奕已经可以做到让自己短暂浮空，现在只是希望变得更加灵活，真正应用到战斗当中。

第144章 我很难闻吧？
华奕用三个小时的时间结束了战斗。
若是将突进级崩坏兽当成需要立即消灭的敌人的话，实际上只需要几十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解决，而若是为了彻底掌握浮空能力的话，三个小时的时间还不够。
虚拟作战室的能量储备只能支撑三个小时，二十只突进级崩坏兽频繁的发出攻击，终归是不小的消耗。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现在临近中午十二点，姑且算是吃午饭的时间，也不知道其她人状况如何。
华奕将身上的负重服脱下，放到那蕴含着不少高科技的容器当中，按下清洁按钮之后，又在训练室附带的淋浴间里清理了一下个人卫生，换了身衣服，便走了出去。
并不算遥远的路程后，当华奕来到雷电芽衣所在的训练室时，能看到她挥舞太刀间隐隐附带的蓝紫色雷光。
“已经能利用电磁能力加强攻击了吗？芽衣。”
直到华奕出声，雷电芽衣才真正将注意力从锻炼中转移，因为见到华奕而下意识的露出微笑。
“嗯，[她]已经愿意将力量借给我了，只是我自己还不能妥善掌控，现在正处于努力磨合的阶段。”
如此说着的雷电芽衣顺便看了眼时间，顿时焦急起来。
“已经十二点了吗，糟糕，我还没有给大家准备午饭呢。”
“没关系，琪亚娜她们明白现在大家都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有这么多家餐厅，不会因为你没做午饭就饿肚子的。”
华奕拉着想要回家做饭的雷电芽衣在训练室旁边的座椅上坐下，窥见她额头细密的汗珠以后，一边给她擦汗，一边继续说道。
“虽然芽衣你的温柔的确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不过可不能因为温柔而委屈自己哦。”
“怎么会委屈呢，只要看着你们吃我做的东西，我就也会很开心。”
雷电芽衣嘴上在反驳，身体倒是很老实的配合着华奕的动作，她清楚的知道，华奕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再去忙碌的。
华奕现在与雷电芽衣坐的很近，少女能够隐隐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这样的距离下，雷电芽衣渐渐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流了很多汗，是不是很难闻？”
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毫无疑问的情侣了，芽衣却还在担心这种东西。
华奕被一脸纠结模样的雷电芽衣给逗笑了，他直接将少女抱在怀里，而后满含笑意的问道。
“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嗯。”
过了片刻，华奕扫视了一眼雷电芽衣的训练室，发现除了没有负重服和虚拟作战室以外，和自己的训练室没有太大区别以后，便收回目光。
“天命那边给琪亚娜送来了一套第三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德丽莎担心会让你和布洛妮娅产生被区别对待的感觉，之前一直思考着要不要将作战装甲交给琪亚娜。”
华奕并未告诉雷电芽衣装甲中隐藏的监视手段，还有天命对琪亚娜的计划。
和信任无关，只是华奕不想让雷电芽衣平添烦恼罢了，女武神的对手只会是崩坏，那些叵测的人心，华奕会替她们挡下的。
之前让圣芙蕾雅学园动用资金和权限掌控主流媒体，除了是想要聚拢极东之地的人心以外，华奕也存有几分为女武神宣传的心思。
为了对抗崩坏，女武神已经赌上自己的性命了，若是那些她们守护的人再恶语相向，将成为最锐利的刀子，洞穿女武神的心灵。
一般来说，不会有那种恶徒，但若是那些被崩坏夺去了亲人性命，身心尚不成熟的小孩子，只需要被有心人随意撩拨几句，就会很容易的对女武神产生恶感。
为什么你没能拯救我和我的家人？
这样任性的话，在小孩子眼中或许会显得顺理成章。
第三次崩坏才发生不久，长空市的撤离行动虽然很顺利，但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死者，华奕已经提前进行了布置。
因为女武神没能拯救所有人，所以成了被声讨的对象。
这样愚蠢的一幕的确是有可能出现的，哪怕可能性极低，华奕也将之考虑在内了。
至于天命那边，与人性无关，更为冰冷的计划，也由华奕来处理。
雷电芽衣并不知道华奕在短短时间里想了多少事，做了多少事，她只是单纯的因为华奕之前的话而连忙摆手道。
“怎么会，琪亚娜能够得到作战装甲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至于我和布洛妮娅，其实我现在作为女武神还差得远呢，主要还是依靠律者的力量，为女武神打造的作战装甲应该不适合我，而布洛妮娅那边……”
本来，雷电芽衣想说布洛妮娅也肯定不会产生负面情绪的，但仔细一想，自己并不是布洛妮娅，还是不由代她表达态度比较好，那样好像有点不礼貌。
华奕自然不会误解雷电芽衣沉默的原因，点了点头之后站起身来。
“我去和布洛妮娅说一下这件事，之后再找一家餐厅填饱肚子，等一会儿需要我给你带一份午餐过来吗？”
“我自己会解决的，不要担心我。”
虽说希望大家能一起去餐厅吃饭，不过考虑到现在的众人应该有各自的事情，训练室的位置也并不是紧挨着的，为了避免给人添麻烦，雷电芽衣倒也没有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愿。
“真的？你不会在我离开后又训练到忘我的地步，忘记吃饭吧？”
华奕显得有些不相信。
“别把我当小孩子啊！放心好了，肯定会吃的。”
雷电芽衣羞恼的推着华奕往外走，免得他只顾着和自己聊天，连带着接下来要做的所有事情都被推迟，一直饿着肚子。

第145章 坦诚
布洛妮娅的训练室里，接连传来巨大的爆破声。
相比起使用冷兵器的华奕和雷电芽衣，给重装小兔装备了种种重火力武器的布洛妮娅的训练方式果然是不同的。
她所处的训练室并非完全封闭，有一大半是如同靶场一般的露天式，毕竟密闭房屋想要承受住重火力武器轰炸的话，对材料的要求将会变得极高，哪怕合金能承受的住，长此以往下去，地基也可能会松动，而在期间产生的噪音在密闭房屋里回响会给人带来种种有害影响，圣芙蕾雅学园这样的布置很有针对性。
来到靶场式训练室的华奕还没来得及开口，见到他到来的布洛妮娅便收起武器，隐没了重装小兔，直接走到了华奕面前。
“可可利亚妈妈在四十二分钟前与我联络过。”
听到布洛妮娅的话，对上她那双相比起其她人来说缺少了许多灵动的眼睛，华奕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开口询问。
“是和圣芙蕾雅学园有关的事情吧？”
他明白布洛妮娅是在等自己发问，否则少女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最近圣芙蕾雅学园在极东之地很活跃，天命那位将自身与人类区别开来了的骄傲主教不会在意人心，更不会太过在意金钱方面的琐事，或许只是饶有兴致的观看圣芙蕾雅学园的发展，不会额外采取任何行动，但可可利亚不同。
实际上，可可利亚有所动作在华奕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的处境不太好。
作为逆熵上层的执行者之一，却被逆熵其她的大多数执行者所警惕，在逆熵组织里能够调用的力量有限，与天命是毫无疑问的敌对关系，和圣芙蕾雅学园也算不上友善，再加上华奕知道的，从多年之前开始，可可利亚便与[世界蛇]有过合作。
[世界蛇]组织隐藏着强大的力量，所推崇的理念也最为危险，可可利亚无异于与虎谋皮。
在华奕眼中，可可利亚正于高空中走钢丝，一旦有任何疏忽便会粉身碎骨。
可可利亚与布洛妮娅联系，华奕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布洛妮娅竟然会主动说出来。
“她希望布洛妮娅能够帮忙，让曾经在孤儿院与布洛妮娅一起生活的两个好朋友趁着这次扩大招生，进入圣芙蕾雅学园。”
两个好朋友？
华奕伸出手揉了揉布洛妮娅的脑袋，不无好奇的问道。
“你这样坦白出来，是希望我怎么做？”
“……布洛妮娅不知道。”
少女的眼里透露出了一丝迷茫，她告诉华奕这些事情，是因为不想在享受着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生活的同时，扮演一个背叛者的角色。
布洛妮娅对再次显露出心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义母抱有抗拒，这是她会将事情告知华奕的主要原因。
但，告知之后又该怎么做，布洛妮娅就不清楚了。
她甚至有点后悔，担心华奕会生气，然后将计就计，把自己的那两个好朋友抓起来。
“若是那两个好朋友真的入学了，布洛妮娅你会因此而感到高兴吗？”
“可可利亚妈妈可能在计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听出华奕言语中透露出的，并不算是太过排斥的意思，布洛妮娅一下子抬起头，她的眼睛变得明亮了许多，却在说着一些似乎是想要阻止华奕的话。
并非口嫌体正直，而是面对未知的风险时的踌躇。
从希儿消失在量子之海的那一刻起，布洛妮娅便明白了，可可利亚妈妈总是会有许多计划，哪怕最终目的是好的，在过程中也会有悲剧发生。
同时，很多时候都没办法达成最终目的。
布洛妮娅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圣芙蕾雅学园发生悲剧。
而在华奕看来，若是自己拒绝那两个女孩子入学，才会促使悲剧发生。
是的，女孩子，华奕已经猜到布洛妮娅的那两个好朋友是谁了。
“你的那两位好朋友，应该都是正常的人类吧？”
这有点突兀甚至古怪的问题，让布洛妮娅短暂的一怔，而后她稍有些困惑的点了点头。
“是的。”
“这件事我同意了，德丽莎那边也不会有问题，只要你的朋友能够通过入学考试，之后进入圣芙蕾雅学园，和你住在一起也没关系，姬子的住宅里还有不少空房，旁边的住宅也是闲置的……话说，她们的基础理论知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
布洛妮娅的眼里绽放出绚烂的光彩，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到显露出更为丰富的情绪的布洛妮娅，还有她之后的忐忑与不安，华奕开口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可利亚正在给自己寻找退路，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转告她，只要愿意为圣芙蕾雅学园工作，这里可以成为她的庇护所。”
“可可利亚妈妈明明是逆熵的执行者……”
布洛妮娅并不意外华奕表现出的对可可利亚的了解，圣芙蕾雅学园里肯定是有一些逆熵高层的情报的，或许除了那位过于神秘的盟主以外，圣芙蕾雅学园清楚的知道逆熵的大多数执行者。
“你这位逆熵执行者的义女都已经进入圣芙蕾雅学园成为女武神了，未来发生更多的变化也是情理之中吧？”
更多的变化是否可以包括希儿呢？
布洛妮娅希望是可以的。
但，现在她仍然没有立场提出来，或者说，现在布洛妮娅更加没有立场提出来了。
可可利亚妈妈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对学园来说应该是有风险的，但华奕仍然点头同意。
善于观察细节的布洛妮娅知道华奕的确拥有这样的权限，只是，这下子，自己欠华奕的东西更多了呢。
欠的越多，便越无法开口。
布洛妮娅突然有点埋怨可可利亚了。

第146章 在欧洲人面前，大奖只是小儿科罢了
“符华，我肚子饿了。”
看着耍赖般的直接躺在地上的琪亚娜，符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一个上午，数小时的时间，琪亚娜终于认知到了放空心灵与发呆的区别，堪堪学会了平心静气，对于琪亚娜来说，这姑且算是不小的进步。
但，符华没想到琪亚娜会表现出这般筋疲力尽的样子。
对她来说，动脑子竟然比挥洒汗水还要累吗？
“那么去找一家餐厅吃饭吧，琪亚娜，你想吃什么类型的午餐？我请客。”
“诶？班长请客？”
说到吃，琪亚娜就有精神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哦不，一个咸鱼翻身便从地上跳起来，展露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活力满满的模样。
“之前就一直在麻烦班长，怎么能再让班长请客呢，午饭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琪亚娜的话让符华挑了挑眉。
“那么，琪亚娜想去哪家餐厅？是要吃西餐吗？”
西餐？
琪亚娜倒是不讨厌西餐，毕竟她在欧洲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不过，相比起其他普通料理，西餐的价格要稍贵一些，琪亚娜可没有随身携带那么多钱。
咳，仔细想想的话，自己带的钱貌似只能和符华找一家拉面店之类的廉价餐厅，或者去快餐店饱餐一顿。
如果作为感谢的话貌似很差劲呀，可若是现在回宿舍拿钱的话，让班长等在训练室，饿着肚子也不好。
琪亚娜陷入了思考当中，原本这样充满限制的局面下，琪亚娜是很难想到破局之法的，但这一次，她突然有灵光闪过。
“我们去游戏厅吧！可以去吃超豪华大餐，还能趁着吃饭的时间打游戏，稍微放松一下，班长之前教导我也很累吧？现在正好休息休息。”
游戏厅并不会直接售卖超豪华大餐，而如果用钱直接在柜台购买相应的食品饮料的话，花费同样不少。
但琪亚娜根本没想过直接买，她想的是依靠抽奖。
符华大概明白了琪亚娜的想法，她张了张嘴，很想教育一下对方，毕竟抽奖这种概率性事件根本不能强求。
然而想起琪亚娜的状况，符华反驳不能。
之前，符华和琪亚娜又去过游戏厅一次，琪亚娜不出所料的进行了抽奖，也不出所料的中了那个超豪华大奖。
对于琪亚娜来说，抽到超豪华大奖的概率似乎和普通人中普通奖项的概率差不多，高达百分之五十，几乎是两三次内必定抽中大奖。
现在，游戏厅的服务员小姐已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当看到琪亚娜拿着游戏币往抽奖机器走去的时候，就会很自觉的在柜台准备好超豪华大餐的食品和饮料，以保证在琪亚娜兑换奖券的时候能够立刻将东西端出来，不需要她再做等待。
心有点痛，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符华轻呼一口气，正待开口，训练室并未被锁上的房门传来了敲击声。
“我可以进来吗？”
是华奕的声音。
在符华说出“请进”这个词以前，琪亚娜便兴高采烈的冲了过去。
“华奕，你来啦，莫非是给我送好吃的东西？”
“不，我自己还饿着肚子呢，看样子你们也没吃饭？可以的话就一起吧？我请客，算是犒劳琪亚娜你一上午的努力，也对花费精力教导琪亚娜的符华聊表谢意。”
现在这时候，芽衣应该已经解决了午饭问题，之前华奕离开布洛妮娅的训练室时，布洛妮娅并未掩饰的拿出手机在点外卖，倒是不必再邀请她们两个。
华奕的到来让琪亚娜暗松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必再纠结金钱问题，可以随意的挑选吃饭地点了。
符华同样松了一口气，虽然对那个超豪华大餐没有任何排斥，相反的，其中的食物与饮料可以用“美味”一词来形容，但每次看到琪亚娜轻轻松松的抽到自己梦寐以求，却求之而不得的最高大奖，哪怕时时告诉自己要端正心态，符华也依然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现在，华奕让自己避免了那种心痛，真是太好了。
五分钟后，一家较为多样化，拥有各国料理，可以自由搭配的餐厅中，三人在餐桌旁坐定。
琪亚娜并没有太多顾忌的和华奕坐在了一起，而符华坐在了对面，与琪亚娜和华奕间隔一张餐桌。
“现在这样的训练状况预计会持续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以今天上午的进度作为考量的话，大概能取得多少进展？”
相比起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华奕还是选择关心一下琪亚娜会取得的成果。
窥见符华若有所思的模样，华奕又补充道。
“如果进展微小也没关系，毕竟时间太短了，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符华。”
华奕的这番话是在安慰符华，却也让旁边感觉自己被小瞧了的琪亚娜气呼呼的鼓起脸，她想证明自己，但仔细想想，这一整个上午，自己貌似的确一直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一念至此，琪亚娜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虽然引领琪亚娜入门花了不少时间，不过据我观察，琪亚娜属于心思纯净之辈，只要她真正认真起来，想要在一个星期里取得较为明显的进步并非难事。”
班长这是——在夸奖自己？
琪亚娜的眼睛瞬间亮了，若不是担心现在表现的太过夸张会被华奕注意到，连带着让符华说的话遭到质疑，琪亚娜都想跳起来抱住这个突然变得十分可爱的班长了。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你之前说只会进行一个星期的训练，那么之后的时间要去做什么？难道琪亚娜她们也要在圣芙蕾雅学园扩大规模的过程中出力吗？”
“那倒不是，一个星期之后，我和琪亚娜她们会去异地进行实战训练，不过，你刚刚说‘也’的意思是？”
华奕注意到了符华言语中的细节，给出回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的发问。
符华并未隐瞒。
“我会作为招生考试的监考之一，维持考场秩序。”

第147章 神州平板
“异地实战？招生考试？你们在说什么啊？”
琪亚娜发现自己有些听不懂华奕与符华的对话了。
“异地实战就是去长空市清理残余的死士，至于招生考试，你没看学园教务处的通知吗？圣芙蕾雅学园将会扩大招生规模和师资力量。”
如果华奕说的是长空市之外的地点，琪亚娜还会激动一下，但仅仅是长空市，已经清楚的知道那里的崩坏兽都被消灭了，只余下一些孱弱死士的琪亚娜，根本提不起太大兴致。
这么简单的任务就不要本小姐出场了嘛。
“下学期，班级里是不是会有很多新同学？”
琪亚娜将注意力放在了华奕的后半句话上。
“你已经算是实习女武神了，只要能够通过之后阶段性的考试，便不会再坐在班级里学习知识，更多的是外出执行任务，班级里的确会来新同学，但你应该没办法与她们有太多接触。”
明明琪亚娜她们才刚进入圣芙蕾雅学园没多久，却飞速的跨越了学生阶段，成为了实习女武神。
这样的速度很夸张，不过，若是考虑到琪亚娜等人的经历，倒也在情理之中。
琪亚娜她们在爆发了崩坏的长空市中坚持了不短的时间，与死士乃至突进级崩坏兽都有过战斗，根本不是那些被外力救助的普通幸存者能够比拟的。
实际上，哪怕是常常会因为自身的弱小而感到低落的雷电芽衣，也是极为优秀的有资质之辈。
相比起那部分在圣芙蕾雅学园待了不短的时间，却仍然没能通过女武神阶段性考试的学生来说，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是毫无疑问的超级天才，只要走个过场就能成为实习女武神。
若非琪亚娜的基础理论知识太过差劲，她们也的确只需要走个过场而已。
至于身为A级女武神，却仍然在当班长的符华，她是特例。
符华当初主动提出要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目的是了解这里的学习与生活情况，德丽莎也并未拒绝，直接委派她当班长，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只有一个班级，符华其实更像是学生代表，学生会首脑之类的角色。
当初符华那样说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以后便于接触作为奥托计划核心的琪亚娜，现在已经完成了原来的目标，其实没必要再继续扮演学生。
“诶？这样的话我以后岂不是没多少机会见到班长了？”
琪亚娜那满溢出不舍的话引得符华露出笑来。
“下个学期，我也不会在班级里上课了，德丽莎学园长之前和我谈论过相关的事，不出意料的话，我们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你也不要想着逃离我的教导，琪亚娜。”
琪亚娜本来的不舍很快就消失，转变成了苦色。
看来，德丽莎也和符华说了一些未来的计划，只是没有提到部分细节。
在华奕如此思索的时候，符华望向了他。
“虽然长空市的死士现在所剩无几，但琪亚娜的性格太过冒失，之后实战训练的时候，你要多注意一下，不要让她因为一时的大意而受伤了。”
这是关心的话，但琪亚娜完全高兴不起来，班长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而华奕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会的。”
“之前你应该穿上过那身特制负重服了，感觉如何？”
这个稍显突兀的问题让华奕有些惊异，而见到他的这幅表情，符华本来一直都显得很是淡然的脸上，突然显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那个……你知道的吧，一件产品制作出来了以后，是需要有人去进行测试的，因为那身负重服的重量有些夸张，普通的科研人员根本没办法进行测试，所以，是由我来当测试员……”
符华来当测试员？应该就是穿着那身负重服来进行移动、闪避、攻击和防御，对负重服进行较为全面的考量吧。
不过为什么不是德丽莎？如果单纯的论力气的话，德丽莎才是最适合的，毕竟她自己都说了，负重服和[犹大的誓约]的重量一样。
对了，德丽莎太过娇小，穿上那身负重服，可能都没办法让手伸出袖口，根本不合身。
备选的话还有无量塔姬子，她是A级女武神，力量也不会太弱，然而无量塔姬子的身材又太好了一点，穿着那身负重服，胸口应该会很不舒服。
而符华……
短短时间里想了很多事情的华奕，目光下意识的、有些失礼的望向了符华的胸口。
嗯，当初玩游戏时便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神州平板，寸劲开天”，虽然尚不能验证其中的后半句话，但前半句话的确属实。
“你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很失礼的想法？华奕同学。”
符华是面带笑容的，然而与以往友善性质的淡笑不同，现在是极为僵硬的笑容，华奕可以确定，若是自己再不调转目光，大概可以体会寸劲的滋味，确定符华的拳头到底是不是具备开天之能了。
虽然优雅帅气、知书达理的符华应该不会真的动手，不过还是不要继续撩拨她比较好。
“咳，怎么会呢？我只是没想到符华你又帮了我一个忙，真是太感谢了，负重服没有任何问题，我之前已经尝试过穿着它在虚拟作战室战斗……”
“所以，虚拟作战室是什么呀？之前德丽莎好像说过，但是当时我急着来找班长，没能听到太多东西。”
完全没有意识到华奕和符华之间有些暧昧，也有些僵硬的气氛的琪亚娜，在听到感兴趣的名词以后，十分好奇的发问。
帮大忙了，琪亚娜。
华奕对转移话题的琪亚娜投以赞许的眼神，而后向她大致介绍了一下虚拟作战室的情况。

第148章 趋利避害的本能
得知了虚拟作战室的存在，琪亚娜已经没了继续平心静气的和符华锻炼意志的心情，想要培养太虚剑气的心蕴，增强心智，对心境的要求极高，这种情况下若是强求琪亚娜下午也和符华训练的话，只会事倍功半，乃至一无所得。
所以，只能先带着琪亚娜体验虚拟作战室了。
之前华奕在虚拟作战室里，以二十只突进级崩坏兽作为对手，消耗了大部分能量，不过琪亚娜不比华奕，稍微具现出十米多的崩坏兽，应该就能让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战斗，也消耗不了太多能量。
华奕知道来探望琪亚娜的自己多少有了一点影响其训练进度的嫌疑，不过考虑到之后还要将[领域装·白练]交予琪亚娜，现在倒也正好算是一个机会。
之前在餐厅就做好了决定的华奕，已经提前让科学部的人将[领域装·白练]送来自己的训练室，此刻和琪亚娜一起回来，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作战装甲。
“这是第三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理论上是B级女武神的装备，实际上因为产量稀少，只有A级女武神才能配备，名为[领域装·白练]，它是你的了，试试看合不合身。”
“呃……我要在这里换衣服吗？你能不能转过身去啊？我也是会害羞的诶。”
原本，华奕以为琪亚娜会因为[领域装·白练]的存在而露出惊喜的表情，亦或是详细的追问自己第三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的意义，乃至于其来源。
结果，琪亚娜在意的却是华奕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少见的显露出忸怩的少女，华奕也不去逗她，指向训练室的一个方向。
“那是淋浴间，同时也是卫生间、更衣室，你在那里换衣服吧。”
“哦哦。”
琪亚娜连忙点头，抓着根本不像是装甲，意外的很是轻巧的[领域装·白练]进了独立房间，而华奕则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刚刚琪亚娜竟然只是让自己转过身去？
她不怕在换衣服的途中，自己突然回头偷看吗？
相比起琪亚娜是如同姬子一般的故意诱惑，华奕更愿意相信这个笨蛋少女是对自己极为信任。
当然，还有极高的好感。
一如既往的可爱呢，琪亚娜。
片刻后，琪亚娜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因为之前和琪亚娜相处的时候就给她买过不少漂亮衣服，[领域装·白练]终归是为战斗而设计的作战装甲，在美观方面还不算十分出色，华奕也没有太过在意，很快领着她进入了虚拟作战室。
当华奕站在操纵屏幕前，想要询问琪亚娜需要什么样的对手时，忽然感受到了不正常的崩坏能流动。
这个世界里，空气中是普遍存在崩坏能的。
同时，崩坏能浓度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有所不同，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崩坏能浓度相比那些并未爆发崩坏的城市要稍高一些，因为这里有许多需要崩坏能驱动的装置，还有正在进行的种种与崩坏能相关的研究，就连女武神作战装甲也是依靠崩坏能驱动的。
这也是女武神作战装甲对穿戴者的级别有要求的原因，不达标者，穿戴装甲有害无益。
种种因素下，哪怕圣芙蕾雅学园里有最先进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也不可避免的让崩坏能浓度稍高于正常范畴，还好这里的学生和教职工都是拥有不低崩坏能适应性的存在，倒是一直没有出现问题。
而此刻，对崩坏能很是敏感的华奕，能够感受到崩坏能的异常流动。
和以往无规律的移动不同，现在的崩坏能，更像是训练有素，听到了将军号令的士兵，正在向其麾下聚集。
崩坏能汇聚的中心，那个将军是——琪亚娜。
华奕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在操作屏幕上轻点了一下，直接关上了虚拟作战室的大门，让自己和琪亚娜处于相对封闭的环境当中。
本来便是为战斗而建立的虚拟作战室，不论是其隔音性、坚固性还是减震能力等等，都要高于正常的训练室，如果接下来会爆发战斗的话，不会产生太大的声势。
第二律者西琳，存在于琪亚娜体内的意志，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在这时候突然苏醒。
但，看着从刚刚开始便一直闭着眼睛，此刻又慢慢睁开，眸子转变成金色的琪亚娜，华奕知道，在这个会因为种种或是明显，或是微小的因素不断变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尚且没有得到任何宝石的力量，也没有被高浓度崩坏能刺激的西琳意志突然苏醒了，还占据了琪亚娜的身体。
是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琪亚娜和征服宝石的拥有者——芽衣相处的太久，西琳被曾经属于自己的征服宝石的力量刺激到而苏醒了？
芽衣最大限度的运用征服宝石力量的时刻是第三次崩坏中，使用雷柱将超巨型崩坏兽湮灭的时候，不是刚才，也不是现在。
之前拜访圣芙蕾雅学园的丽塔对琪亚娜进行过检测，但华奕设置了“保险丝”，同时，时间跨度也有些久了。
那么剩下的因素，一个是符华对琪亚娜的教导，帮助她学习太虚剑气的心蕴，一个便是琪亚娜身上的，以崩坏能驱动的[领域装·白练]。
符华不可能在暗中做恶劣的事，她应该真的只是单纯的教导琪亚娜心蕴，而[领域装·白练]本身也没有异常，至少没有能够主动唤醒西琳的异常。
所以，是生物最基本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吗？
感受到心蕴的威胁，西琳主动吸收[领域装·白练]和空气中的崩坏能，强行苏醒过来了。

第149章 哪怕是虚弱状态，依然十分膨胀
“人类，你是谁，这里是哪？”
与琪亚娜截然不同的语气和姿态，哪怕是在询问，其中的傲慢依然没有丝毫的掩饰。
不同于律者芽衣共享了雷电芽衣的记忆和情感，西琳与琪亚娜本质上来说是两个不同的人，而此前的西琳一直在沉睡，没有受到琪亚娜情感的任何影响，也没有琪亚娜的任何记忆。
不过，她当初沉睡之前的记忆还是有的，所以，第二次崩坏，还有琪亚娜的出身，西琳应该很清楚。
结合自己对崩坏世界的了解还有现在的情况，华奕大致明白了西琳的状态，看着那双除了高傲和轻慢以外再无其他情绪的金色眸子，华奕并未回答，暗中开始催动隐于灵魂中的[地藏御魂]，以侵蚀之力封锁虚拟作战室。
上个文明纪元，有侵蚀之律者，也有支配之律者，两者是不同的力量，但表现出来的具体形式存在一定的共通性。
将世间万物侵蚀，在不大幅改变其外表的情况下使之内在变换，转化成受力量掌握者控制的东西，这便是侵蚀。
它像是电脑病毒，入侵他人的电脑将其中的协议和权限篡改，让黑客得到那台电脑的使用权。
将虚拟作战室的空气和空气中的崩坏能尽皆侵蚀，营造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战场以后，华奕方才给出了回答。
“我是华奕，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
虽然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不过能够得到答案，西琳还是很满意的，她本来还以为对方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不断的发问呢，毕竟这幅身体应该是眼前之人的旧识。
“作为我苏醒的见证者，你若是愿意帮我收集宝石，让我恢复力量，将来我给予世界审判的时候就饶你一命。”
“明明是因为担惊受怕而强行苏醒，所拥有的崩坏能强度也不过是勉强和普通A级女武神相当的程度，究竟是哪来的自信以这幅态度说话的呢？第二律者·西琳。”
本来显露出傲慢姿态的西琳因为华奕的话而皱起眉头，又很快舒展。
“知情者吗？也对，虽然是一些窥觑我力量的愚蠢人类，但基本的保障手段应该还是已经做好了的，不过——仅仅以崩坏能强度来判断实力高低，真是愚蠢的认知呢。”
第二律者·西琳，曾经被“神”赠予了四颗宝石，拥有远超正常意义的律者的力量，四颗宝石之一的征服宝石被植入了雷电芽衣体内，便让雷电芽衣成了第三律者，其力量可见一斑。
现在控制着琪亚娜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宝石的西琳是毫无疑问的极端虚弱状态，但，作为第二律者[空之律者]，哪怕没有宝石，没有足够的崩坏能重新凝聚出律者核心，西琳也依然能够依靠着那已经成为本能的手段，再现空之律者的几分威仪。
被华奕的态度激怒了的西琳，放弃了诱使眼前这个能够隐隐给虚弱化的自己带来危机感的家伙投诚的打算，失去了律者核心的她不惜以远低于过去的崩坏能利用效率凝聚[亚空之矛]。
类似的危机感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了，每一次自己都能将之克服，根本无需在意。
此刻的西琳已然忘记了自己早就被彻底击败过，只想着将面前口出狂言的家伙毁灭掉。
“在我眼中，崩坏能的强度便足够了，你现在所能调用的崩坏能没有我多，效率更是远低于我，所以——”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刚刚被凝聚到一半的[亚空之矛]被强行摧毁，当西琳为此而瞪大眼睛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原本一直无色无形的存在于空气中，在自己的意志下汇聚过来的崩坏能，此刻突然变成了深红色的半虚半实之物，化为牢笼将自己囚禁。
这是应当只有同为崩坏使徒的律者才能动用的力量。
“你是律者？！不，你身上没有‘同伴’的感觉，也没有和第一律者一样的‘叛徒’的感觉，你是人类，这种等级的力量，是依靠如同[犹大的誓约]，还有……[黑渊白花]一类的武器实现的吧？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妄为呢，人类。”
说到[黑渊白花]的时候，西琳的语气有了片刻的停顿，又很快恢复。
“说对了一半，我也不是在完全依靠武器。”
看到西琳似乎察觉到了双方目前的力量差距，暂时没有强行挣脱侵蚀之力化作的囚笼的打算以后，华奕笑了笑。
“之前你向我提出了一笔交易呢。”
“怎么？现在感兴趣了？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现在的我才刚刚苏醒，没有重凝律者核心，也没有取回宝石，实力不足曾经的万万分之一，否则你不可能继续站着和我说话，明白了到底谁是强者以后，决定要采取应有的恭顺姿态了吗？”
华奕也懒得反驳西琳口中的“万万分之一”，几乎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华奕就明确的感受到了，那已经毫无疑问达到自大程度的膨胀。
“不，我只是打算向你提出一笔交易而已，西琳，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我承诺让你体会到作为人类会获得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空洞的承诺，贪婪的人类。”
西琳直接打断了华奕的话，而后露出轻蔑且憎恨的表情。
“不切实际的谎言就到此为止吧，虽然沉睡多年，但人类果然还是如印象中的那样丑陋……当我真正苏醒的那一天，我会让你理解自身扮演的角色，区区蝼蚁罢了。”
哪怕表露出了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西琳突然要离开的样子依然显得很古怪。
华奕诡异的手段的确让西琳忌惮，然而让她迅速退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西琳感受到了琪亚娜体内，有某种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苏醒。
并非琪亚娜本身的东西，而像是某个外来之物。
目前的自己终归还是太过虚弱，只能暂时隐匿下去了。
这次的吃瘪，下次必定加倍奉还。
西琳最后看了华奕和仍未消失的囚笼一眼，急匆匆的将自己的意识隐没下去。

第150章 真是个小天才
西琳的意志消失，琪亚娜或许是因为承受之前西琳为了争夺身体控制权而发起的偷袭昏迷过去了，此刻笔直的仰面倒下，还好华奕动作快，在琪亚娜即将与地板亲密接触前将她扶住了。
实际上，现在华奕的思绪在高速流转着。
他正在思考西琳这样突然苏醒的动机，如果说对方是因为符华教授琪亚娜心蕴，察觉到了危机而紧急苏醒的话，那么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摆出高高在上的膨胀姿态，在招揽失败后，于言语上鄙视了一番人类这整个群体，然后就这样消失了？
实际上，华奕在察觉西琳苏醒的那一刻，心神是紧绷的，虽然知道一枚宝石都不曾拥有，也绝对未曾重新凝聚律者核心的西琳应该很弱，但华奕依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他在短短时间里飞快的计算着自己所掌握的筹码，将第二次崩坏时，全盛时期的西琳当成了假想敌。
毕竟，此前华奕的假想敌一直是奥托，那个当了五百年天命主教，站在人类的权力顶峰的男人。
谋而后动，将世间一切以自身的价值观去进行衡量，把人类当成冰冷的道具以后，他的谋划毫无疑问的变得十分可怕。
华奕当然不认为西琳有足以比肩奥托的智谋，但他的确误以为，这位在天命那里惨败过，若不是因为奥托窥觑律者的力量就会彻底死去的第二律者，刚刚突然出现是有着什么可怕的打算。
哪怕雷电芽衣身处于数百米之外，华奕也担心西琳能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将[征服宝石]摄取过来，毕竟西琳原本便是空之律者，产生这种顾忌的华奕直接动用了侵蚀之力，将虚拟作战室这一片小小的空间侵蚀，塑造成了自己的领域。
甚至于，华奕为了确保现在已经毫无疑问的强过A级女武神的自己不会被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西琳偷袭，在西琳有所动作的那一个瞬间，直接大幅度调用侵蚀之力具现出了一道牢笼，严密的将西琳封锁起来。
哪怕是与西琳的对话，华奕也是认真思考后才说出口的。
点破西琳的身份，以自信的姿态说出两者目前力量的差距，都是为了让西琳产生迟疑，影响她的心境，对于强大的智慧生物来说，心境会极大的影响战斗。
类似于古代战争时的士气。
而华奕提出的交易，的确是发自内心，也想要确定西琳的心态，同时，还有几分等待琪亚娜身体里的后手发动的意思。
毕竟，华奕能够感觉到，那根被符华赠予琪亚娜的羽毛，意识之键[羽渡尘]的力量的一部分正在苏醒，到时候华奕手持[地藏御魂]在现实世界将西琳限制住，[羽渡尘]从意识层面向西琳发起攻击，再有应当不会昏睡太久的琪亚娜意志从旁干扰，应该能快速的将西琳控制住才对。
虽然是突发情况，但华奕考虑的极多，勉强算是做了最为妥善的应对措施。
然而西琳做了什么？
一脸骄傲的发出招揽。
帮我收集宝石，等我恢复力量毁灭世界的时候，饶你不死。
除了本来就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谁会同意啊？！
然后，明明是被囚笼限制的状态，周身却依然在散发着“我很膨胀”的气息，华奕当时还真以为西琳藏着什么可怕的后手。
结果在[羽渡尘]发挥作用的前一刻，西琳就溜了。
西琳的这一次苏醒，简直就像是在告诉华奕——“你的好朋友身体里有其她人的意识，而且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赶快想想办法呀！”
哪怕对剧情毫无了解的人都会产生警惕了。
真是个小天才。
华奕希望自己以后的对手都像西琳一样睿智。
西琳的意外苏醒没有造成任何恶劣后果，反倒成为了提醒，告诉华奕，从现在起，在和琪亚娜相处的时候，可能有另一双眼睛正在暗中观察。
毕竟，华奕塑造的囚笼尚且没有展露出攻击力，西琳的意识没有任何程度的受损，既然她醒了，那么未来便不会再沉睡下去，至少不会一直沉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特意让西琳“看”到人类生活中的种种美好，使她产生羡慕的心情，潜移默化的降低其对人类的敌视，还是仔细检查琪亚娜的身体，寻找出西琳苏醒后产生的变化，抓住那一丝痕迹找出西琳意识的藏身之处，都是可供选择的。
如果西琳无声无息的苏醒，悄悄了解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然后寻找弱点，乃至于在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独处的时候强行夺取征服宝石，都很有可能产生效果。
但西琳没那么做。
西琳之前表现出了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很容易让人认为她没有采取阴谋诡计是因为她不屑于这么做。
然而，已经确定了西琳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同时在几个呼吸间想了数个针对西琳的计划的华奕，差不多可以断定了——并不是高傲的不屑于使用计谋，而是未经大脑思考的采取行动。
这一点和琪亚娜很像，华奕已经有点怀疑了，琪亚娜的笨蛋属性，会不会是从西琳那边继承来的。
毕竟，无论是具备最纯正的卡斯兰娜家族血脉的卡莲，还是拥有卡莲基因的德丽莎，她们都不是笨蛋啊，齐格飞也不是。
只有同时具备卡斯兰娜家族血脉和西琳DNA的琪亚娜是特别的。
在半抱着差点直接摔倒在地的琪亚娜的同时，隐晦的调用崩坏能，感受到琪亚娜体内，那股西琳苏醒过后的痕迹，华奕勾起了嘴角。
原本，只能拜托符华教导琪亚娜太虚剑气的心蕴加强意志，同时用[羽渡尘]来加以保护，现在有了这些痕迹以后，自己已经能设置有针对性的“保险丝”了呢。
真是帮大忙了，西琳。

第151章 奥托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西琳是坏人吗？
如果考虑到第二次崩坏造成的死伤，的确给世界带来危机，也让许许多多的家庭流离失所的西琳是毫无疑问的坏人，而如果考虑西琳本身的经历，被天命当成人体实验的素材，在位于西伯利亚的巴比伦实验室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死去，本身也在忍受被注入大量崩坏能的痛苦的西琳，是可怜人。
西琳遇到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关心过她，甚至没有将她的性命当成需要在意的东西，无视痛苦的哀嚎和眼泪，继续做着缺乏人性的实验。
天命的研究人员给西琳带来了痛苦，长久的、生不如死的痛苦，但西琳并没有选择自杀，她想要活下去。
同时，也想要向人类复仇。
恨屋及乌，因为部分个体的恶劣表现，而嫉恨上那一整个群体，虽然听起来有些愚蠢，但其实普遍存在于生活当中。
这依然是一段施虐者与受害者的故事，是受害者获得力量后，转变成毁灭者的故事。
天命绝不是正确的一方，实际上，如果没有天命的巴比伦实验室，就不会有第二次崩坏发生，至少，带来第二次崩坏的，绝不会是西琳。
西琳已经死过一次，连身体都失去了。
华奕并不打算再将她杀死一次，他希望西琳能够如同雷电芽衣一样，站在圣芙蕾雅学园这一边，只是圣芙蕾雅学园就好了，并不是包括天命在内的人类这一边。
先是巴比伦实验室研究人员的无情实验，成为律者后又被天命杀死，死后也不得安生，因为奥托对律者力量的垂涎而困守在琪亚娜的身体里，西琳对天命，至少对天命主教奥托的恨意是无法抹去的。
同样的，奥托也不会放过西琳。
因为西琳所掌握的四颗宝石中，静谧宝石的能力有着让亡者死而复生的可能。
当初第二次崩坏时，西琳在奥托的暗中谋划下发现了所渴求的东西——温暖，她尝试利用静谧宝石的力量复活自己的母亲，祈求得到来源于亲情的温暖，可最终失败了。
西琳“复活”的母亲只是一个空有外表的躯壳。
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相同的力量在另一个人手中，会有不一样的表现形式，拥有许多“知识”的奥托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奥托所布置的“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之力”计划的真正目的，便是让琪亚娜夺取西琳的力量，届时，由琪亚娜操控静谧宝石，或许会有另一种结果。
正是为了追寻那个结果，正是为了复活卡莲，奥托才下令制造出了作为器皿，未来也会成为第二律者力量持有者的K423。
简单而纯粹，与壮大人类的力量，对抗崩坏什么的完全无关。
这不是奥托第一次为复活卡莲进行尝试了，虽然之前的尝试尽皆失败，但他并未放弃，哪怕在奥托看来，这一计划的各种概率性事件太多，希望极为渺茫，他也依然不会因为卡斯兰娜家族历代战士的功绩，或是德丽莎的求情而放过西琳和琪亚娜。
谁阻止，谁死。
德丽莎可以成为例外，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华奕清楚的知道奥托的目的，也清楚的知道，若是将来给卡莲的灵魂找到载体，让其出现在奥托面前，那位天命主教会毫不犹豫、欣喜若狂的将整个天命送给华奕当成报答。
但之后的发展充满未知，卡莲绝不会认同奥托的所作所为，她会采取行动，而奥托在五百年之后，对卡莲的心情到底是否有过病态的扭曲，没人知道。
华奕也没有把自己救出来的妹子往外送的想法。
所以，为了卡莲，为了拥有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个名字的K423，华奕终归会站在奥托的对立面。
“我这是……怎么了？”
五分钟后，华奕已经设置好了能够在西琳苏醒时给予自己反馈的“保险丝”，并非是西琳夺走了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才能被触动，只要西琳偷偷借着琪亚娜的眼睛去观察世界，或是接着琪亚娜的味觉去享受美食，保险丝都会被触发。
触动保险丝后倒也不会产生太过夸张的后果，只是能让华奕感知到罢了，除此之外，华奕还需要时不时补充崩坏能，将保险丝维持住。
考虑到华奕和琪亚娜接触的机会有很多，这倒也不是问题。
“你昏迷过去了，这就是我让你和符华学习增强意志之法的原因，若是你不好好努力的话，未来昏迷的次数会不断增加，持续时间也会不断延长，直到有一天，你不受到强烈刺激便无法苏醒，乃至于再也不能醒来。”
华奕很是严肃的话让琪亚娜缩了缩脑袋，露出心惊肉跳，又怀有侥幸心理的表情。
“那个，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我没有开玩笑。”
华奕如同往常那般轻抚着琪亚娜的脑袋，帮她平息不安，继续开口道。
“有我帮忙的话，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到最严重的地步，但这并不是绝对的，我希望你自己也能努力，与符华学会了[心蕴]的修炼方法以后，便时常练习，不要松懈。”
琪亚娜现在很想扬起头，指责华奕说“你果然在吓唬我，班长的那个神叨叨的心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嘛”。
但，看着对方认真的脸色，琪亚娜抿了抿嘴，将想要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了。”
“琪亚娜，我明白相比起磨炼意志，你更希望直接增强战斗力，[领域装·白练]可以满足你目前的需求，至于未来，相信我，若是你现在好好强化意志，未来你会获得极为强大的力量。”
华奕不会杀死西琳，事实上，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在不伤害琪亚娜的情况下消灭西琳意志的方法。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后西琳大概会与琪亚娜形成互利共生的状态吧，就如同雷电芽衣和律者芽衣，八重樱与绯玉丸那样。
有参考的话，华奕也能更为容易的布局。
其实，也不需要特别布置什么，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是崩坏世界最为美好的地方之一了。

第152章 遵从你的命令，舰长
“汉娜（下）么……加上前几天抽到的汉娜（上），还有更早之前抽到的汉娜（中），这一套圣痕也算是集齐了。”
看着虚拟界面中，自己刚刚从友情补给得到的圣痕化为流光变成自己的力量，华奕露出惬意的笑容。
此前，华奕已经将莎莲娜圣痕与夏洛特圣痕强化到了极限的二星满级，就连之前获得的两枚最高可达到三星满级的汉娜圣痕也强化完成，本来华奕还以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将陷入积攒金币的状态，结果却是在今天将最后一枚汉娜圣痕也集齐了。
自从当初华奕花费了一万金币完成对符华大脑的第一阶段修复以后，对方的确不再受头痛折磨，但记忆却依然没有一点要恢复的迹象，华奕本来还想着，等自己金币足够了之后，完成第二阶段修复乃至让符华痊愈呢。
结果，前几天，华奕抽到汉娜（上）之前，足足攒了三万金币，然而当他心情激动的找到符华时，依然没能让虚拟界面汇中第二阶段修复的按钮亮起来。
暂时只能放弃了，目前来说，还是以提升自身实力为主吧。
在所有人都有些忙碌的状况下，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华奕将第三套圣痕——汉娜套集齐，也让自己以侵蚀之力实现的浮空能力变得更为纯熟，达到能够轻松应对缺乏智商的崩坏兽的程度。
其她人亦有各自的进步，特别是琪亚娜，已经学会自行培养[心蕴]，让自身意志得到不小加强的少女，有时候在虚拟作战室与具现出的崩坏兽战斗时，会显露出作为合格战士的凌厉姿态，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太久，从虚拟作战室出来以后，又会极速退化成笨蛋少女，嚷嚷着肚子饿，或是要华奕夸奖她的表现。
而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是训练结束的那一天，也是众人整装待发，即将前往长空市进行实战，消灭那里最后残余的死士的日子。
琪亚娜穿上了女武神作战装甲[领域装·白练]，手持[月神之守护]，虽然依旧是实习女武神，战力却已经超过了许多在职的B级女武神。
雷电芽衣没有女武神作战装甲，却也拥有[苗刀·电魂]，那是天命下属组织圣7308研究所制造的武器，在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天命的极东支部时，这把太刀就储存在武器库里，因为这里没有能够承受[苗刀·电魂]上面由崩坏能转化的电流，同时又擅长使用太刀的女武神，所以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在雷电芽衣渐渐接受律者芽衣的力量以后，由德丽莎将之赠予她使用。
而布洛妮娅本来就有可可利亚交予她的种种以崩坏能驱动的重火力武器，若是单论武器的质量与数量的话，布洛妮娅其实是个小富婆，之前因为想要隐藏可可利亚是逆熵执行者的身份，布洛妮娅并没有将那些武器拿出来，一直藏匿于存在形式极为特殊的重装小兔19C当中，现在亦是取出。
华奕背着[氮素结晶剑]，不过，不同于作为实习女武神的琪亚娜她们，也不同于作为A级女武神，即将以保障者的身份与众人一同前往长空市的无量塔姬子，华奕扮演的是另外一个角色。
德丽莎、符华，还有圣芙蕾雅学园里其她的一些老师正在忙着准备招生考试的事情，无量塔姬子领着众人在明明还处在假期之中，却稍显忙碌的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而后来到了普通学生或是教职工无权进入的领域。
这里是格纳库，只为了维护和保养圣芙蕾雅学园的最强空中战舰，休伯利安号而存在。
华奕曾经乘坐过休伯利安号，那是第三次崩坏后期，从长空市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时乘坐的，以昏迷的状态。
所以，华奕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过休伯利安号，虽然他此前拥有着进入休伯利安号的权限，甚至能让姬子下令，使休伯利安号处于备战状态，但终归没有真正亲身参观。
现在，华奕不但将与其她人一起乘坐休伯利安号前往长空市，而且——
“那么，舰长，可以允许我们登舰了吗？”
无量塔姬子在休伯利安号的大门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的望着华奕如此说道。
虽然早就从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那边知道了自己的职位，但当真的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时，华奕依然有了片刻的失神，引得无量塔姬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怎么，是感到紧张了？还是说有些激动呢？该不会是因为夺去了我本来的职位而感到愧疚了吧？”
“的确是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并非是认为自己不能担此大任的紧张或是胆怯，也并非发现自己大权在握后的兴奋或是激动，而是看到曾经的理想真的化为现实以后，那种充满复杂的心情。
当初，知晓自己来到崩坏世界以后，华奕并未渴望成为天命的主教或是逆熵的盟主，他最想当的，一直都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自己在游戏中扮演的那个角色。
窥见无量塔姬子、琪亚娜、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望向自己，含有笑意和鼓励的目光，华奕轻呼一口气，开口道。
“那么，诸位，请和我一起登上休伯利安号，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吧。”
“为所有的美好而战？听起来好像很难完成呢，不过，遵从你的命令，舰长。”

第153章 舰桥上
休伯利安号空中战列舰，全长278.5米，甲板长度182米，以核动力驱动，拥有核融合炉六个，使用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进行飞行，装配有十二门大口径轨道炮，核融合炉的动力除了维护休伯利安号的正常飞行以及为轨道炮充能以外，还能通过Nexus系统传输到无量塔姬子的作战装甲[融核装·深红]当中，使其得以御使133米长的斩舰刀日炎大剑，具备极为强大的杀伤力。
当听到无量塔姬子介绍到这里时，琪亚娜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休伯利安号很大，这一点她是亲眼看到了，至于核融合炉，反重力引擎什么的琪亚娜也听不懂，但133米长的大剑，这个数字代表的意义，琪亚娜还是明白的。
“姬子，你竟然能拿的动那么大的武器吗？”
琪亚娜的目光不由的望向了无量塔姬子白皙的胳膊，想要找到理应存在的夸张肌肉，这失礼的模样让无量塔姬子翻了个白眼。
“日炎大剑是由能量构成的，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沉重，理论上来说，只要身体能够承受核融合炉的暴虐能量，并且有[融核装·深红]一样的东西将能量进行凝聚与压缩，任何人都能御使日炎大剑，不过，你还差得远呢，琪亚娜。”
日炎大剑的存在，也是无量塔姬子敢于在第三次崩坏发生时，擅自让休伯利安号前往长空市的原因。
这是足以伤害乃至杀死律者的力量，只是要以无量塔姬子自身的生命力作为代价。
使用Nexus系统，御使日炎大剑之后，无量塔姬子轻则全身瘫痪的躺在病床上十天半月，重则直接承受不了能量的冲击，当场死去。
不过，那是曾经了。
自从华奕修复了自己的人工圣痕，无量塔姬子感觉自己每天的状态都前所未有的好，哪怕使用日炎大剑依然有种种副作用，但也不至于当场死去。
如此想着的无量塔姬子悄悄看了华奕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见琪亚娜解开了疑惑，接着介绍起休伯利安的状况。
想要让休伯利安号正常飞翔在空中，至少需要五十人进行操作，虽然这艘空中战舰具备自主飞行能力，不过终归不是完全的自主，需要拥有专业知识的舰员监视各项数据，而若是想让休伯利安号全力运作，需要的人数会更多。
舰员们早就已经在休伯利安号上待命了，皆是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职多年的下属，在忠诚和技能上都毫无问题。
“那么，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舰长是打算先去看看休伯利安号上的居所，还是训练室，亦或是直接登上舰桥，下令立即前往长空市？”
既然早就打算将长空市当成琪亚娜她们的历练场，圣芙蕾雅学园自然一直都严密监视着长空市的状况，以保证其中的死士不会突然逃到其他地方去，亦或是有什么强大的崩坏兽成为漏网之鱼。
现在，长空市并没有任何一只崩坏兽残余，剩下的死士也不过只有数百，都是些最弱小的死士，若是琪亚娜她们稍微勤奋一天，其实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将长空市的死士尽皆消灭。
华奕会索要一星期的时间，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和琪亚娜她们适应一下休伯利安号上的生活。
“去舰桥吧，毕竟我们这一次也算是有任务在身，先抓紧时间将长空市清理干净。”
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众人自休伯利安号那足以开进一辆卡车的巨大舱门步入其中，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了，周围是由合金打造的走廊，并没有什么房间，反倒是有种种管道和许多线路，看起来休伯利安的最下层是一些维持战舰运作的基础设备。
然后，华奕看到了电梯，很熟悉的电梯。
休伯利安号是战争兵器，它并不会特意为了美观而去加大投资或是牺牲性能，眼前的电梯同样如此。
不像城市中的豪华住宅那般美观，合金打造的金属板还有用以固定的特制螺丝没有经过任何粉饰的摆在了明处，透气孔亦是毫不遮掩，这样粗犷的造型却带来了安心感，实际上，单以性能来比较的话，这个电梯的性能是毫无疑问的世界顶端级别，并不追求美观，将各个构造裸露出来的设计也得以让电梯故障时，相关人员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修复。
乘坐电梯到达舰桥，位于休伯利安号前端上层的独立区域，这里是舰长专属的区域，是整艘战舰的大脑。
舰桥周围，并未直接相连的区域，有数个被机械臂举起来的操作台，那里坐着目光紧盯着仪器，确定休伯利安号各项数据正常的舰员，而舰桥的正前方则是透明的特制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不过现在休伯利安号尚未起飞，处于格纳库当中，除了格纳库深色的内部墙壁以外，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舰桥被围栏包围，而前端围栏上，有一个电子屏幕，那是舰长用以指挥全舰的仪器，同时也能藉此了解休伯利安号各个区域的状况。
华奕走到围栏边，扫了一眼那些目不转睛，专心工作的女性舰员们，却是并未打算出声招呼分散她们的注意力，而是便将目光望向了电子屏幕。
在无量塔姬子的帮助下，华奕很快掌握了其使用方式，完成虹膜识别，真正获得休伯利安号的舰长身份以后，华奕打开了仪器附带的通讯器，让声音传入到舰员们佩戴的耳机当中。
“我以休伯利安号新任舰长的身份下令，战舰起飞，前往长空市。”

第154章 要摆一个帅气的姿势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原本是封闭空间，将休伯利安号容纳其中的格纳库上方，由合金打造的天花板向两侧张开，出现了一条供给休伯利安号垂直上升的通道。
之前，并未全部打开的室内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格纳库，而随着格纳库上方的开启，白天里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休伯利安号上的六个核融合炉中有四个已经开始运作，作为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的动力，让这艘巨大的战舰以并不算夸张的噪音和极为平稳的姿态渐渐垂直上升。
从华奕的视角看去，透过前方的玻璃窗，能够看到原本的格纳库渐渐“沉没”到下方，取而代之的是天空，无比辽阔的天空。
那种身处庞然大物之中，与天比肩，让浮云落于身后的感觉，是乘坐普通的客机完全无法体会到的。
乘坐客机的话，遇到可以飞翔的突进级崩坏兽会极为危险，只能选择逃跑，而事实上，崩坏世界的大多数客机也为了应对这种局面而专门强化过飞行速度与隐蔽性，只为了更好的逃跑。
休伯利安号不同，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有突进级崩坏兽敢于攻击这艘空中巨擘，根本不需要战舰里的女武神出动，只需要动用一些舰载武器便能将之尽数消灭。
休伯利安不需要逃，它本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好美啊……”
琪亚娜发出了感慨，她此前虽然乘坐过休伯利安号，甚至在半途中便从原本被律者芽衣震晕的状态苏醒，能够通过所处房间的舷窗看到外面的景色。
但，从半径不过几十厘米的舷窗往外窥看，与此刻几乎算是毫无阻碍的直视天空是两回事。
“我们到了长空市以后，这么大的一艘战舰能够找到降落的地方吗？”
而雷电芽衣虽然也为眼前的景色而陶醉，却是没有忘记考虑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引得无量塔姬子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
“不需要降落，届时休伯利安号会依靠反重力引擎悬停在天空，我们这些需要到达地面的女武神可以直接跳下去，我会给你们配备能够保证下落速度与下落位置的小型降落伞，剩下的那点冲击力，凭借你们目前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承受的。”
稍微顿了顿，似乎是想要建立点威严，亦或是想要对琪亚娜她们予以鼓励，无量塔姬子接着说道。
“如果能够达到A级女武神的地步，不依靠降落伞，直接从下降到一定高度的休伯利安号上跳下去也没关系。”
闻言，琪亚娜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领域装·白练]，而后将探寻的目光望向了华奕。
相比起依靠降落伞落地，琪亚娜感觉直接跳下去会很帅。
华奕明白了琪亚娜的意思，回想了一下她最近在虚拟作战室的战斗表现，还有临近出发前的身体检测数据，感觉不会有太大问题以后，向着琪亚娜点了点头。
琪亚娜的身体素质在不佩戴降落伞的情况下，其实不足以承受高空降落的冲击力，然而只要之后让休伯利安号更靠近地面一点，再加上琪亚娜身上的[领域装·白练]，倒是可以实现这个实际上除了帅气以外，并没有太大意义的危险动作。
不过，既然琪亚娜想要耍帅，华奕还是很愿意配合的。
除了是个笨蛋少女以外，琪亚娜还是一个帅气的战士，能看到不一样的她，为什么要阻止呢？
只要到时候稍微照看一下就是了。
见到华奕点头同意，琪亚娜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
除了华奕和琪亚娜以外，没人发现两人的无声交流。
两个多小时之后，并未全速前进的休伯利安号依然展现出了超越普通客机的速度，从圣芙蕾雅学园抵达了长空市上方。
“那么，休伯利安号尽量下降一些高度，我们准备下去吧。”
前半句话，华奕是通过通讯器对舰员们说的，后半句话是对身边琪亚娜她们说的，无量塔姬子下意识的想要阻止。
作为舰长，其实不应该随同战斗人员一起前往危险区域，而应该留在舰桥上，当一个指挥者和观察者，随时根据变化的情况下达命令。
然而当无量塔姬子还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时，她自己也没有按照这样的定义去行事，每次镇压崩坏区域都是一马当先，把自己当成了休伯利安号的最强武器，将这艘空中战舰作为运输器和后备能源一样的东西使用。
所以，此刻的无量塔姬子自然没有教育华奕的立场，她看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内心里却因为华奕与自己的相似而产生了小小的喜悦。
让休伯利安号上的舰员们控制战舰原地待命，一旦出现突发状况便使用通讯器进行联络以后，华奕便随同其她人一起乘坐电梯离开舰桥，来到休伯利安号的十个投掷口之一。
在休伯利安号不着陆的情况下让女武神离开战舰，降落到地面的出口，就是投掷口。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很老实的佩戴好了降落伞包和在剧烈冲击的气流下保证视野的护目镜，琪亚娜也装模作样的装备好了一切，虽然从华奕那里得到了许可，不过以琪亚娜对姬子的了解，她肯定是没那么容易松口的，与其听她的说教，不如先掩饰一下，等到最后姬子无法阻止自己的时候，再直接跳下去。
感受着从开启的舱门吹进来，带有寒意的高空气流，琪亚娜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她已经在思考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帅气下落姿势了。

第155章 你刚刚真的很帅气
原本，琪亚娜是打算在姬子之后跳下去的，但作为这次实战中保证众人安全的角色的无量塔姬子，果然不会先行离开。
待雷电芽衣与布洛妮娅先后跳下去，察觉到无量塔姬子的目光望向自己之后，琪亚娜撇了撇嘴，来到合金踏板边缘，在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动作快速的将背上的降落伞包脱下，扔到一边，只戴着护目镜就冲了出去。
“我身上有[领域装·白练]，不用太担心我，姬子。”
琪亚娜还算有点良心，临走前稍微安慰了一番无量塔姬子，可惜没有太大作用，站在无量塔姬子身边的华奕能看到她的脸色正在变黑。
“好了，姬子，我们也下去吧。”
听到华奕的话，无量塔姬子扭过头，看着他空无一物的背部，不由的叹了口气。
“所以，你也不想装备降落伞吗？”
“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进行充足的准备的确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不过，如果仅仅是从这里落到地面，倒是不会遇到真正的危险，就连琪亚娜都敢于直接跳下去，我这个当舰长的，可不能让她专美于前。”
“那我这位A级女武神，自然也不能落后了。”
结果，除了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佩戴了应有的装备之外，剩下的人都没那么老实。
琪亚娜和无量塔姬子至少是穿着作战装甲，佩戴了护目镜的，华奕则是一身普通的装束，连护目镜都没戴着。
在无量塔姬子想要提醒的时候，华奕已经跳了下去，见此，多少有一些担心的无量塔姬子连忙跟着，[融核装·深红]的存在可以让她于没有凭依的半空中进行有限度的行动，若是真的出现状况也能及时补救。
现在是冬天，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度过了最寒冷的那一段日子，温度开始有了回升，然而从高空下落时会遭遇的冷空气依然显得十分刺骨。
装备女武神作战装甲的话，身上会被保护的很好，只有脸上会感到寒冷，有过多次类似的降落经验的无量塔姬子倒是无所谓，她很担心的看了看下方的琪亚娜，还有距离自己不算太远的华奕。
仗着良好的目力，无量塔姬子能够看到本来一脸兴奋的琪亚娜，因为不断袭来的寒风而渐渐变得脸色僵硬。
无他，被冻的。
而华奕那边，无量塔姬子本来以为他会更惨，心中甚至有了一些幸灾乐祸的想法，她不认为华奕会出手，毕竟对方的身体素质十分夸张，但这般强劲的寒风应该能稍微让他吃点苦头才对。
谁知道华奕却是面色如常，身体的下落速度也不像正常那样越来越快，反倒是很诡异的保持着匀速。
啧，又是一个自己不知道的能力。
考虑到华奕连人工圣痕的弊端都能修复，这样的滞空或是浮空能力也不算是太难以置信。
无量塔姬子放下心来，开始寻找合适的着陆地点。
这是一门不小学问，即便是有降落伞，也要尽量避免落到地势复杂的区域，而没有降落伞的话，限制会更多，选择平地会比较好。
片刻之后。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正常的落地，按照计划的汇合，华奕和无量塔姬子自然也没有遇到任何状况，只有琪亚娜，稍微出现了一点问题。
花费大量精力思考帅气落地姿势的少女，并没能注意落地地点，之前她从投掷口冲出去的时候用了不小的力气，致使其并非其她人那般近似于垂直的下落，而是有不小的角度。
她撞向了一座大厦的外墙。
在[领域装·白练]的保护下，琪亚娜自然没有受伤，只是极为狼狈的调整姿势，于大厦外墙划出了一道很是显眼的沟壑。
然后，站在众人面前的，便是脸蛋被寒风吹得十分僵硬，身上布满了碎石和灰尘，在刚刚抵达历练场，便是一副大战过后模样的少女了。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没有作战装甲，却佩戴了降落伞，下落速度很是轻缓，状态自然比琪亚娜要好许多。
“虽然你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但你之前从投掷口冲出去的模样真的很帅气。”
华奕以着满含笑意的语调向琪亚娜竖起了大拇指，引得她气呼呼的鼓起了脸，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之前是先从投掷口离开的，没能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不过此刻见到琪亚娜的模样，听到华奕的话，已经大致猜到了状况，一向喜欢和琪亚娜互动的布洛妮娅果然没有选择视而不见，学着华奕的模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聊天就到此为止吧，制造了这么大的声响，周边的死士可是在向你们靠近哦。”
无量塔姬子扫视了一眼周围，告知了众人如今的状况，被[融核装·深红]强化了身体素质的她轻松的跃上了旁边的一栋二层建筑，示意琪亚娜等人可以开始实战训练了。
华奕同样摆出了一副“你们加油”的样子，并没有要与她们并肩作战的意思，这些死士太弱，只能勉强作为琪亚娜她们的练习对象，华奕不认为自己需要为她们分担压力。
琪亚娜知道，想要弥补自己刚刚不佳的表现，便只能依靠这些靠近的死士了。
看着相比起当初离开长空市时，产生了一些变化，手上多出了疑似是崩坏能凝聚的冷兵器的死士群，琪亚娜揉了揉冻僵的脸。
“收到收到，接下来，就看本小姐表演吧！”

第156章 琪亚娜发起冲锋
长空市失去了统率崩坏的律者，就连之后诞生的拟似律者也被华奕与德丽莎消灭，这里的崩坏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降低，不过，其浓度依然比世界上其他的安全区域要高。
在这里活动了许久的死士，已经从原本类似于丧尸，因为是由部分孱弱的人类转化而成，无论行动力、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十分弱小的状态进化成了真正意义的死士。
通体灰白色，手持由崩坏能凝聚而成的镰刀或是弓箭，普通的武器无法对之造成致命伤，平时的行动速度与正常人步行差不多，但发现敌人时则会突然加速，达到常人百米冲刺的地步。
老实说，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是守卫死士和镰刀死士，在死士群体中属于最为基本的类型，大多数都很弱，不过若是长久的停留在高浓度崩坏能环境当中，也会出现几个较为强大的异类。”
琪亚娜根本没有去听无量塔姬子的现场讲解，面对不远处出现的那十几只死士，拿着月神之守护双枪直接冲了进去。
原本已经显现出重装小兔19C，准备以火箭弹轰炸的布洛妮娅无奈的放弃了攻击以免误伤，琪亚娜的举动让主要使用重火力武器的她有些束手束脚。
手持苗刀·电魂的雷电芽衣虽然是近战，不用担心误伤琪亚娜，但她需要避免被琪亚娜射出的子弹误伤，因此也无法靠近。
此刻冲入死士群的琪亚娜展现出了极为优秀的身体素质与临场判断力，在灵活的起落间避开死士的镰刀与弓箭，又能在快速移动中捕捉到重要信息，抓住一闪即逝的时机，朝着死士的脑袋宣泄出子弹。
那如同蝶翩跹一样的美丽和潇洒，让这一场本来应当很是残酷的战斗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美丽，且强大，这就是女武神，给予那些弱小普通人在这个崩坏肆虐的世界继续活下去的勇气的存在。
哪怕是在无量塔姬子眼中弱到了极点的死士，若是数量太多，也会产生不确定因素，她此刻便紧绷着身体，处于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以确保当琪亚娜出现危险时，可以及时出手援救。
为数不少，且是远攻与近战兼备的死士群，哪怕是B级女武神也不会莽撞的直接冲入其中，那太危险了。
但琪亚娜的确是战斗方面的天才，观察力、判断力、反应力，还有身体协调能力等等，琪亚娜都完全超过了同龄人，甚至超过了许多有经验的B级女武神。
这便是天才，让普通人仅仅目视便能感受到自己与她的差距，乃至于心生绝望的存在。
几分钟过去，在一个潇洒的后空翻以后举起手枪消灭了最后一只死士的琪亚娜，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望向了远处在旁观的众人。
“本小姐的表现还不错吧？”
“莽撞的冲入死士群，随性战斗，不但让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无法予以支援，还导致之后为了躲避攻击而不得不进行大量的闪避动作，再加上你的[月神之守护]与[领域装·白练]都是需要崩坏能驱动的装备，琪亚娜，你现在还有多少力气？”
无量塔姬子的话让本来期待着夸奖的琪亚娜露出不满的神色，她气鼓鼓的想要说点什么反驳，但因为之前的行动而在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难以平复的呼吸，让琪亚娜没了反驳的底气。
见此，无量塔姬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不过，考虑到你是第一次作为女武神参加战斗，会有缺点也是无法避免的，下次改正便是，单论战斗能力的话，你的确是天才，远远超过了我的天才。”
“诶？姬子你是A级女武神，我如果超过你的话……”
那岂不是S级女武神？貌似这就是最强大的等级了吧？
不知不觉，本小姐就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在琪亚娜禁不住开始产生种种幻想的时候，无量塔姬子撇了撇嘴。
“你只是天赋超过了我，是否能将天赋转化为实力还有待考量，别说是A级女武神，如果B级女武神拥有和你一样的作战装甲，她们只会做的比你更好。”
在说话间，又有一批死士靠近。
这一次，琪亚娜并没有参战，之前自以为表现不错的她被无量塔姬子一阵批评，现在体力不佳，再冲进去也没办法做的比之前更好，琪亚娜选择旁观，看看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相比起琪亚娜，雷电芽衣的攻击距离要小许多，但她并未向琪亚娜一样冲到死士群里，而是站在与布洛妮娅相隔不算太远的距离，以更偏向于防守的姿态应对死士群。
布洛妮娅也得以开始轰炸死士群的后半部分，不至于将雷电芽衣波及。
这是较为基本的配合，如果是真正优秀的女武神，可以精确的控制与估算炮火，达到配合无间的地步。
无量塔姬子心中自然是有一番评价标准的，她赞扬了一番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顾全大局的战斗理念，让她们以后愈加勤奋的练习，却也在心中暗自叹息。
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终归是太明显了。
如果没有律者的力量，雷电芽衣便是普通的天才，与琪亚娜这样真正的天才有不小的差距。
而布洛妮娅更是如此，双腿是义肢，行动不像正常人那般敏捷的她只能进行远距离攻击，无法近距离作战，对于女武神来说，这样的缺陷其实是致命的。
即便是让布洛妮娅装备最强效果的人工圣痕，未来也不一定能达到A级女武神的程度，毕竟她的双腿……
因为当初的实验而瘫痪，失去了行动能力，现在行走都是依靠的外骨骼装甲。
不论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天命，都不曾掌握让人治愈这种程度伤势的手段啊。
你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呢，布洛妮娅。

第157章 布洛妮娅的腿
长空市残余的死士尚有数百只，原本华奕以为，琪亚娜她们在一天之内便能将之消灭，但他漏算了一点。
女武神的体力并没有夸张到远远超越普通人的地步，甚至于，为了避免频繁使用崩坏能装备而让身体受到损伤，女武神的战斗时间其实是有限的，对崩坏能的承受能力和掌控能力，这也是划分女武神等级的一个重要因素。
女武神使用的武器与作战装甲都是以崩坏能驱动的，她们其实是将自身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要承担着被崩坏能侵蚀，异变成死士的风险。
她们是拥有相比起常人来说拥有更高崩坏能适宜性的人，而不是能够无限承受崩坏能的神。
无论是天命还是逆熵的研究都显示着，想要对抗崩坏，只有崩坏能的效率最高，剩余的，无论是电能、热能、核能还是其他什么，都力有未逮。
用崩坏去对抗崩坏，这就是人类悲哀的现状。
在消灭了大概近百只死士以后，鉴于种种考虑，华奕让众人返回休伯利安号上修整。
从地面回到休伯利安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让休伯利安号寻找一片空地降落，另一种是由休伯利安号派遣小型飞行器进行运输，最后一种则最为快捷方便，使用以反重力引擎驱动的独立升降台返回。
在使用升降台上升过程中需要面对的变化气压还有对心境的考量，致使其使用者只能是拥有应对风险能力的女武神。
嗯，还有华奕这个已经强过了大多数女武神的舰长。
众人是使用升降台返回休伯利安的。
无量塔姬子似乎是想要教育一下战斗方式过于特立独行的琪亚娜，带着她去了休伯利安号上的训练室，而华奕则是在思考。
之前布洛妮娅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再加上平日里掩饰的很好的打扮，让华奕不自禁的忽略了看起来很是正常的布洛妮娅其实在很早之前便双腿瘫痪，一直都是依靠外骨骼装甲行动。
布洛妮娅是作为逆熵执行者的可可利亚的义女，她的外骨骼装甲应该是由逆熵制造的，科技水平毫无疑问的处于世界前列。
然而外骨骼装甲终归和正常的身体有差别，更别说随着对崩坏能更为妥善的使用方式，以及作战装甲的更新换代，女武神的身体素质也会得到提高，行动只会越发迅捷。
刚刚，在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先后以敏捷的身手与死士进行近身战斗时，华奕注意到了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灰暗。
未来，如果布洛妮娅获得第一律者·理之律者的核心，就能够使用其权能通过消耗崩坏能制造出健全的双腿，虽然本质上依旧不是正常的身体而是崩坏能的产物，不过使用起来会远远比外骨骼装甲方便。
但，那终归是未来。
华奕想要追求现在。
通过圣芙蕾雅学园之前获得的资金大力发展医学，研究出足以让人治愈这种程度伤势的科技？
亦或是现在就去寻找那个在丽塔拜访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就已经默默离开了的杨老师，那位逆熵盟主——第一律者瓦尔特·杨，说服他交出律者核心？
华奕觉得，自己或许有更加直接的方法。
他所拥有的补给系统，此前修复过无量塔姬子的人工圣痕，弥补了其弊端，也勉强治疗了一下符华的大脑，虽没能让她重新回忆起过往种种，却成功让她免受头痛折磨。
两者的共通性是什么？虚拟界面里出现修复按钮的条件是什么？
华奕一时半刻自然无法寻找到这个问题最正确的答案。
但这不妨碍他进行一定程度的幻想。
所以，华奕直接找到了布洛妮娅。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双腿吗？”
正常情况下，男性对女性说出这样的话会很暧昧，说不定还会得到女方的一个巴掌。
不过，布洛妮娅却是并未动怒，她的眸光很平静。
“布洛妮娅的腿装备了外骨骼装甲，舰长如果是个被欲望驱使了的腿控的话，请去找其她人。”
能够以着一副平静的表情发出这样的吐槽的，大概也只有布洛妮娅了。
华奕困扰的挠了挠脸，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其她人在场，不至于因为听到布洛妮娅的话而产生误会以后，开始努力斟酌着措辞。
虽然之前治愈符华头痛的过程看起来与此刻布洛妮娅的状况相似，但符华是被神之键[羽渡尘]伤到的，若是参考之前华奕使用系统修复姬子的人工圣痕，这其实更像是一种系统对武器与圣痕的缺点的弥补。
所以，这时候不能直接说自己或许拥有让布洛妮娅断肢重生的方法，毕竟在华奕看来，这方面的可能性极低，他也只是在幻想罢了。
给人希望再让她绝望，这种事情是华奕所排斥的。
在华奕还在思考的时候，布洛妮娅却是已经卷起了裤腿，露出其中与少女其他部位的白皙肌肤一点也不相衬的机械装甲。
“布洛妮娅已经成功入侵休伯利安号的核心电脑，取得了root权限，如果舰长想要做坏事的话，布洛妮娅会将舰长接下来的行为进行全舰直播。”
真是可怕的威胁。
布洛妮娅的话让华奕的嘴角抽了抽，保证自己是出于绝对正直的理由才提出要求的以后，不动声色的唤出了虚拟界面。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真的确定事实，还是不免有一些失望啊。
看着并未出现[修复]按钮的虚拟界面，华奕禁不住叹了口气。
那么剩下的选择里，除了理律核心以外，还有——
[静谧宝石]

第158章 影响
[静谧宝石]，曾经的第二律者西琳持有的四枚宝石之一，拥有加速细胞凋亡或是再生的能力。
在第二次崩坏当中，西琳通过静谧宝石的力量多次在遭受了致命伤的情况下恢复如初，虽然没能展现出奥托希望的将死者复生的能力，但如果仅仅是身体上的修复，对于静谧宝石来说并不算难事。
西琳的意志就存在于琪亚娜的身体里面，即便她不配合，华奕觉得以自己对崩坏能的掌控力，说不定能够勉强使用静谧宝石。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将静谧宝石拿到手。
华奕正好知道静谧宝石的位置，并非出于对剧情的掌握，穿越前只是一个玩家的他还不至于将崩坏世界的剧情了解的面面俱到，把一件物品在不同时间段的所处位置记得十分清楚。
原本的华奕只是知道静谧宝石在天命手中罢了，具体在哪，他不是很了解。
而巧合的是，负责掌管静谧宝石，并且使用它进行人体实验的负责人，在之前联系过圣芙蕾雅学园。
当初华奕与德丽莎商议，除了通过种种方法获得充足资金，并且在民众心理建立圣芙蕾雅学园的光辉形象以外，还有对天命的技术人员的挖角。
本来，这次挖角的目标对象只是天命的一些普通人员，并不会包含上层，毕竟那些在天命组织享有一定地位的上层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圣芙蕾雅学园挖走。
然而，静谧宝石的保管者，为天命主教奥托效力了四十年的玛基博士，天命高层技术人员之一，在发现部下与圣芙蕾雅学园暗中有联系之后，不但没有处罚部下或是将之报告给奥托，反而主动联系了圣芙蕾雅学园。
他要求与圣芙蕾雅学园至少达到A级女武神程度的人员当面交涉，地点是天命位于神州附近的一个小国家的分部。
这要求有些诡异，德丽莎认为是天命的阴谋，她暂时中止了对玛基博士所处研究所的人才挖掘，也没同意玛基博士的要求，免得到时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鸿门宴。
毕竟，在德丽莎看来，若是不考虑华奕这个战斗力尚未完全暴露给天命的存在的话，圣芙蕾雅学园达到A级女武神及以上程度的只有无量塔姬子、符华和自己了，雷电芽衣的律者力量当然不能计算在内，在无法完美掌控这股力量的时候肆意调用，将会引发崩坏，这是比鸿门宴本身更加严重的危机。
华奕自己也不能确定玛基博士的意图，毕竟他了解的游戏剧情里，并不存在名为“华奕”的角色，圣芙蕾雅学园也没有对天命进行挖角，自然也不会有玛基博士向圣芙蕾雅学园发出交涉请求。
是奥托发现了些什么，同时又有了某种新的谋划，在以玛基博士作为棋子实行，还是真的只是玛基博士想要看到圣芙蕾雅学园的诚意？
实际上，前者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因为华奕一直没有在天命的人面前表露出异常，奥托还不至于因为这种挖角而对德丽莎做什么，毕竟，之前德丽莎可是直接带着天命极东支部独立出去的，奥托还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主动对圣芙蕾雅学园进行援助。
前段时间西琳虽然苏醒了，但华奕当时直接以侵蚀之力封闭了琪亚娜的身周，那可是以封锁拥有瞬间移动能力的西琳作为目标的，[领域装·白练]身上的检测装置还不至于突破封锁把信号传到天命那边去。
后来，华奕也拜托了一下布洛妮娅，让她将检测装置里的历史记录修改了一下，做到万无一失。
即便如此，只要牵涉到了奥托，就决不能等闲视之。
华奕原本在犹豫，因为以圣芙蕾雅学园目前的力量，还不适合与奥托直接站在对立面。
不过，华奕很快发现，其实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
奥托现在的计划是让琪亚娜夺取西琳的律者之力，而实现方法便是以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人事物让琪亚娜产生归属感，等到最后，某一个关键的人，可以是雷电芽衣、可以是布洛妮娅、可以是无量塔姬子，甚至也可以是华奕，当那个琪亚娜在意的人为了阻止被西琳控制的她而付出生命，目睹一切的琪亚娜承受巨大刺激，就有可能在意识层面战胜西琳，夺取律者的力量。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奥托是不至于让天命向圣芙蕾雅学园发起进攻的，甚至于，为了避免让德丽莎产生联想，他会主动减少与德丽莎的交流，以及对圣芙蕾雅学园的动作。
如果仅仅是挖角，哪怕目标是天命的高层之一，奥托也不会在意。
静谧宝石本来便是奥托计划中的一环，它会促使西琳觉醒，同时是实现计划最终目标的核心，若是圣芙蕾雅学园获得了静谧宝石，那位主教大人很可能会乐见其成。
所以——
华奕打开了小型终端，向德丽莎发起了通讯。
“我打算接受玛基博士的邀请，前往他所在的研究所。”
本来接到华奕的通讯，面带好奇之色，想听一听关于琪亚娜她们在长空市的实战过程的德丽莎，这时候因为华奕不在预料之中的话而皱禁了眉头。
“这可能是一个阴谋。”
“也可能不是。我们或许会收获[静谧宝石]，以及一位优秀的科研人才，其中的风险由我来承担好了，休伯利安号继续停留在长空市，我乘坐小型运输舰单独去一趟。”
本来仅仅是皱紧眉头的德丽莎顿时因为担忧而显露出怒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大家都很在意你，如果你遇到危险，谁都没办法保持冷静，到时候一切都会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不会遇到危险。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终止了第三次崩坏的男人啊。”
“我并不认为你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会在这件事里起作用，玛基博士不是律者，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男性，如果你真的想说服我的话，就先证明你拥有让人放心的实力。”
“具体的方式呢？”
“打败全副武装的姬子。”

第159章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德丽莎已经想好了，华奕没办法战胜在A级女武神中几乎做到了极限的无量塔姬子自然最好，若是他险胜了姬子，最后也必然一身是伤，那样的话，哪怕德丽莎自己不再反对，琪亚娜她们也不会放任华奕离开。
而如果华奕完胜了姬子……
老实说，德丽莎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同样了解这件事情，清楚其凶险的姬子不会再像第三次崩坏时那样放水，但若是华奕真的能够做到，那么让他去一趟也没什么。
毕竟在德丽莎的了解中，此刻天命的S级女武神们都不在神州附近，不可能成为鸿门宴的伏击者，而如果是S级女武神之外的人，应该不至于对能够完胜姬子的华奕造成真正的危险。
与德丽莎说定了的华奕结束了通讯，来到休伯利安内部的上层区域，属于无量塔姬子的训练室当中。
在听到里面的对话声，并且感受到自己设置的那根保险丝被触动时，华奕微微眯起眼睛，停下了原本要敲门的动作，转变成靠在走廊墙壁偷听。
这动作有些失礼，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华奕也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了。
训练室内，并没有太多的器材，只有一片以特殊合金打造，极为坚固的训练平台。
一般情况下，休伯利安号是不会长期处于出击状态的，其中的能源也无法支撑那么久，致使这艘战舰内的卧室、训练室等并非能够直接影响战局的区域建设的并不完善。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很缺钱。
一身休闲装的无量塔姬子，手里拿着一把圣芙蕾雅学园出品的量产型大剑，正在与琪亚娜战斗。
相比起看起来并没有使用全力的姬子，琪亚娜不但穿着领域装·白练，手里甚至还拿着月神之守护双枪，但她没有射出子弹。
并非是担心伤到姬子，而是根本没有射出子弹的机会。
现在，琪亚娜处于被动防御的狼狈姿态，在无量塔姬子的大剑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力气，每一次的斩击都恰到好处，能够未卜先知般的预测琪亚娜的下一个立足点，让她一直处于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状态。
明明是笨重的大剑，在无量塔姬子手里却显得十分轻巧。
挥起，落下。
那是并非琪亚娜这样的天才，而是身为普通人的强大。
是每天将武器挥舞出成千上万次，让汗水凝聚成了经验和技巧，在无数次生与死的边缘磨砺出来的强大。
明明并未穿着能够再次提升战力的女武神作战装甲融核装·深红，一身普通装束的无量塔姬子凭借一把根本不足以对巨型崩坏兽造成有效杀伤的量产型大剑，划出了一道琪亚娜完全无法单纯的凭借资质跨越的鸿沟。
无量塔姬子在训练琪亚娜，她并不知道的是，琪亚娜体内潜藏的西琳的意志，正在悄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像是西琳不知道，她这一次应该算是无声无息，没有产生任何崩坏能变化的再次苏醒并没有瞒过所有人一样。
在琪亚娜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的时候，无量塔姬子停下了手里的攻击，暗自为被华奕修复后的人工圣痕的效果而惊讶了一下，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认真的教育琪亚娜。
“明白了吗？这就是练习的重要性，你所排斥的简单动作的练习，在日积月累之后，便能展现出我现在这样的效果，它会在对抗崩坏的某一次战斗中救你的命，当然，如果你依然反感的话，我以后天天陪你这样对练也没关系。”
琪亚娜直接筋疲力尽的坐倒在了地上。
“呼……你未免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姬子。”
就连说话的时候，琪亚娜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先是在长空市里被痛批，现在刚刚回到休伯利安上不久，就又被教育了一顿，琪亚娜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惹到了姬子。
明明特别注意过，根本没有叫她姬子阿姨呀？
无量塔姬子蹲在了琪亚娜面前，拿出纸巾以温柔到让琪亚娜有些不自在的动作，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而后方才开口道。
“在战斗中，除了注意崩坏兽与死士以外，还要对周围的一切保持警惕，包括你的同伴，因为她们都有可能被崩坏侵蚀，成为怪物。”
琪亚娜的心脏狂跳了一下，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姬子。
“成、成为怪物什么的……怎么可能啊？！”
“很惊讶吗？在使用崩坏对抗崩坏的那一刻，在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对这样的后果有所准备才是。不过，概率的确很小就是了，在圣芙蕾雅学园。”
无量塔姬子看到琪亚娜那十分紧张的表情，禁不住笑了笑，而后脸上露出些许悲哀和回忆之色。
“但，我曾经还在天命任职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过同伴成为怪物，然后被队伍里的前辈流着眼泪……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并不会特意选择那些对崩坏能适应性足够高的人成为女武神，只要配备人工圣痕，任何人都能成为‘有资质者’，区别只是还能活多久罢了。”
继续说下去的话，可是会给琪亚娜留下心理阴影。
无量塔姬子很快收回了话题。
“若是有一天，你的战友因为失控而成为怪物，必须毫不留情的结束她的生命，明白了吗？”
“如果失控的是姬子你……”
“就算是我，你也绝对不可以犹豫。”
“那要是有一天，我也……我是说如果，我失去控制，姬子你一定要……”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诶？”
之前说好的，绝对不可以犹豫呢？
琪亚娜被姬子的回复惊呆了。
而无量塔姬子露出了狡猾的表情。
“作为你们的教官和指导老师，我是不会让你或是布洛妮娅她们变成怪物的。”
“哼，要是这样说的话，即便变成怪物也不是无法弥补的嘛。芽衣不就是成了律者吗？现在还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如果真正比较起来的话，律者要比普通的怪物可怕多了吧？”
“……的确如此呢。”
没想到琪亚娜会做出这样的反驳，也的确无法驳斥这样的反驳的无量塔姬子，想起那个让律者芽衣变成“人类”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拯救自己的人，露出了温暖的表情。

第160章 战斗？不存在的
“你是怎么了？”
在无量塔姬子教育完琪亚娜，送这位经历连番战斗，十分疲倦的少女去休息以后，华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紧紧的抱住了她。
如果论年纪的话，无量塔姬子是比华奕大的，但是自从两人发生了关系，一直都是华奕占据着主动权，扮演更为强势的那一方。
此刻，也是华奕将无量塔姬子抱在怀里，而不是姬子像大姐姐一样将华奕抱在怀里。
无量塔姬子对这样的状况并不排斥，甚至感觉依偎在喜欢的人怀里很不错，但是，她的确有些困惑。
华奕现在一副被感动了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了你和琪亚娜说的话。”
“你现在可不是要道歉的样子。”
“嗯，我是被你感动了。”
听到华奕的回答，无量塔姬子有点难为情的挠了挠面颊，她很意外平日里一直都显得很是理智的华奕现在展露出的情绪化。
原来那番话这么有感染力吗？自己之前完全没发现啊。
有点困惑，有点开心。
“仅仅是为了教导琪亚娜而说的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已，你不必太过在意。”
虽然无量塔姬子这么说，但华奕知道，那番话绝非是不着边际的。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琪亚娜被西琳的意志控制了身体，姬子不顾身体的承受能力，穿戴上了空白之键[真红骑士·月蚀]。
如同领域装·白练之类的，是第三代女武神作战装甲，而第四代产品则被称为弑神装甲。
那是寄托了人类想要战胜“神”的悲愿的武装。
[真红骑士·月蚀]便是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原型。
明明无量塔姬子拥有了足以杀死并没有完全恢复的西琳的战力，在最后一刻，却是并没用武器贯穿西琳的身体，给予其致命一击。
因为，那也是琪亚娜的身体。
姬子最终没有杀死变为怪物的同伴，而是企图抓住那渺茫的希望，代价便是落入虚数空间，生死不知。
华奕并不是在单纯的为姬子的话而感动，让他触动的，是作为身经百战的纯熟战士在最后一刻的违背原则，那愿意为了付出自己的生命去进行的保护。
“美丽的人，还拥有美丽的心，我被这样的存在感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突然说这些让人心跳加速的情话，你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不行哦，现在是白天诶。”
看着眼神飘忽，面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的无量塔姬子，华奕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次他真的是很正经的被感动了，不是想和姬子搞黄色啊。
本来华奕还有些担心西琳苏醒的时候会正好看到一些不美好的东西，但姬子打消了他的顾忌。
听了琪亚娜与姬子的话，西琳是否会对人类有一点点的改观呢？希望吧。
“咳，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想单独外出一趟，接受那个玛基博士提出的要求，与其见面，而你们一切照旧，继续在长空市进行实战锻炼。”
听到华奕的话，无量塔姬子下意识的想要提出与他同行，但随即又意识到了问题。
玛基博士要求的见面地点位于神州附近的一个小国之中，那是天命的势力范围，属于圣芙蕾雅学园的休伯利安号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哪怕因为奥托对德丽莎的溺爱，天命并没有将圣芙蕾雅学园当成彻底对立的势力，但会见一事本来便需要保密，这是挖墙脚诶，谁知道那个天命主教会不会发怒。
而若是将休伯利安号继续留在长空市，自己和华奕单独离开，万一这里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尚且不算是合格女武神的琪亚娜她们会很危险。
没有A级女武神镇守的休伯利安号，可算不上合格的战争堡垒。
至于将琪亚娜她们也带着，把休伯利安号作为弃子留下，那同样不可行。
在短短时间里进行了很全面的考虑的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
“德丽莎那边怎么说？”
“她让我和你全力战斗一场，如果能赢，就同意我过去。”
稍微顿了顿之后，华奕脸上显露出深情款款的神色，接着说道。
“但，我怎么可能会和姬子你全力战斗呢，万一你真的受伤了，我会很自责。”
“啧，你这是已经认定了会取得胜利吗？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再说哄小女孩的漂亮话，我问你，之前你从休伯利安号直接跳下去的时候，是不是使用了类似于滞空的能力？”
“嗯，是浮空能力，除了控制下落速度以外，还能自主的升空，我也是刚刚学会这项能力不久，之前在虚拟作战室和突进级崩坏兽有过多次练习，姑且是能够熟练使用了。”
“能以突进级崩坏兽作为练习对象么……”
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突进级崩坏兽的飞行速度，无量塔姬子轻呼一口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去吧，天命的那种小型分部不会有太过夸张的武器，休伯利安号也会随时准备接应，哪怕真的是一个阴谋也拦不住掌握飞行能力的你，至于德丽莎那边，我会说服她的。”
德丽莎只考虑了无量塔姬子和华奕的关系，猜到她会很担心华奕的安危，却忘了考虑姬子对华奕的信任。
将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拉到了人类这边，修复了人工圣痕的致命弊端，还有今天展露出的飞行能力。
在无量塔姬子眼里，本来便心思缜密的华奕拥有许多神奇的手段，就像是一个总能给人惊喜的百宝箱一般，仅仅是天命高层的一次邀请，她还不至于产生太多的担心。

第161章 见面与请求
之后，华奕又感受了一番西琳的状况，确定目前的她无法在击败琪亚娜意志的同时抵御[羽渡尘]的力量，也就是说没办法真正夺取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以后，华奕方才乘坐赫利俄斯号离开。
在崩坏爆发的区域，为了避免突进级崩坏兽直接攻击休伯利安号主舰，一般情况下，休伯利安号会停留在突进级崩坏兽无法到达的高空。
这当然不是因为休伯利安号无法战胜突进级崩坏兽，而是为了避免战舰外部因为突进级崩坏兽的自杀式攻击而产生损坏，那可是一大笔修理费，以前圣芙蕾雅学园经济拮据，能省则省。
赫利俄斯号便是在休伯利安号停留于高空的情况下，帮助女武神快速的到达地面的运输舰，同时也可以装载一定数量的物资。
如果玛基博士没有阴谋的话，华奕至少会为圣芙蕾雅学园带回一个科研人才，或许还有不少原本属于天命的高科技设备，所以不能像之前与德丽莎一起去长空市消灭拟似律者那样乘坐小型驱逐舰，性能极佳的赫利俄斯号是更好的选择。
在希腊史诗《奥德赛》中，赫利俄斯是太阳神，是十二泰坦中的“穿越高空者”休伯利安的儿子，而崩坏世界里，赫利俄斯号是休伯利安号的从属舰，也算有趣。
华奕并没直接让自律飞行的赫利俄斯号前往玛基博士给出的约见地点，而是在接近天命势力范围的地方就先行降落。
将赫利俄斯号停在一处正常来说不会有人到访的悬崖下，并且启动了相比起布洛妮娅所拥有的重装小兔19C的量子化要弱了不止一筹，仅仅能够蒙蔽人眼的光学迷彩后，华奕花费了不算太长的时间，便来到了目的地。
一座很难用“繁华”一词来形容的小型城市。
按照玛基博士提供的通讯方式，华奕与其取得了联络。
“如你要求的那样，圣芙蕾雅学园派我来了。”
“……”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给出了一个详细的会面地址。
并不是这座城市中的天命基地，而是一处偏僻街道上的废弃大楼。
有点古怪，但华奕也仅仅是保持着基本的警惕，并没有要求对方变更见面地址。
然后，华奕看见了一位上了年纪，但身体素质似乎还不错的白发老人，而老人也看到了背着吉他盒，比想象中还要年轻的多的华奕。
“我之前的要求是，圣芙蕾雅学园派来至少达到A级女武神程度的战力。”
目光在华奕身后的吉他盒上停留了片刻，玛基博士的眼中透露出失望。
通过对方的态度判断出这并不是想象中的鸿门宴的华奕，直接开口道。
“我是休伯利安号舰长，华奕，拥有的战力不会比A级女武神低，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忘记你的要求。”
“休伯利安号？你们将那艘战舰开来了吗？”
玛基博士的眼里透露出惊喜，看起来，相比起华奕的战力，他更愿意相信那艘闻名在外的空中战舰。
崩坏世界，男性人数本来便远少于女性，特别是年轻一代，在玛基博士眼里，如同华奕这样的男生应该是享受优渥生活的少爷，而不像是强大的战士。
“休伯利安号目前在极东之地的长空市，如有必要，它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到达这座城市的上空，说说你渴望强大助力的原因吧，玛基博士。”
华奕并未去强调自己的力量，而是询问起了其他的问题。
玛基博士的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之后下定了决心。
“你应该知道我吧？”
“玛基博士，天命的高级科研人员，奥托主教的得力助手之一，已经有过四十年的工作经历，进行过多项人体实验，因为参与实验的志愿者后来大多都再未出现过，所以在天命组织里也素有恶名。”
人体试验，还有再未出现的志愿者，其含义不言而喻。
玛基博士便是奥托统治下的天命高层代表之一，将女武神当成道具，漠视生命的存在。
老实说，华奕其实是有点希望这是一场鸿门宴的。
感受到华奕看向自己的不善目光，玛基博士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现在，他可以确定对方真的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人了，也只有那一个势力，才会如此在意女武神的性命。
其他的，哪怕是研究出替代女武神的泰坦机器人的逆熵，因为其与天命的敌对状况，并不会为天命女武神的境遇感到太过义愤填膺。
“是的，我是玛基，在天命中主要负责崩坏相关的人体试验，目前正在借助奥托主教提供的[静谧宝石]，寻找能够承载其力量的女武神，制造出人工律者，在将近一个月之前，有五位女武神参与了我所主导的项目，后来因为无法承受[静谧宝石]的力量而身体崩溃，连一丝残骸都没能留下的死去了，她们都不到二十岁，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玛基博士的话让华奕眯起了眼睛，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所以，你之前要求的所谓至少达到A级女武神程度的人员前来见面，是为了能死的痛快吗？我倒是的确能够实现你的这个愿望。”
言语中的杀意已经不加掩饰了，但玛基博士并未露出恐惧的表情，他也没打算逃跑。
这位老人向华奕深深的低下头，发出恳求。
“我愿意为我的罪过而献上生命，但，在那之前，请救救我的孙女，拜托了。”

第162章 四十年也并未产生温度的心
因为妻子和儿女皆是因为崩坏死去，对崩坏无比痛恨的玛基博士，原本已经泯灭掉了内心所有的犹豫，如果能够战胜崩坏的话，无论是牺牲自己还是其她人，都无所谓。
玛基博士接受了奥托主教的命令——通过人体实验寻找出能够承载[静谧宝石]力量的女武神，哪怕她成为了人工律者、拟似律者乃至真正的律者也没关系。
起初，玛基博士很振奋，人类掌握律者力量的意义不言而喻，这样的项目实在是太有价值了，为此而付出再多牺牲，只要不是以全人类的灭绝为前提，就都是值得的。
从成为项目负责人开始，玛基博士一共进行了五次实验，实验素材是[静谧宝石]和自愿参加实验的女武神。
天命家大业大，从来不缺乏愿意舍生取义之辈，玛基博士对此感到很满意。
那五个女武神都死了，在被激发威能的[静谧宝石]所产生的黑雾之下，她们的身体细胞开始快速湮灭，最后整个人都灰飞烟灭，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这些失败在玛基博士的意料之中，他向奥托主教要求提供更多的实验体。
原本，玛基博士并未多想，他以为奥托主教会在天命组织里宣传一下，说一些“掌握[静谧宝石]的力量，人类战胜崩坏的可能性便会大幅度增加”之类鼓动人心的话，到时候自然会有许多女武神愿意参加实验，哪怕实验失败的代价是献上生命，她们也会义无反顾。
奥托主教的确这样宣传了，却并不是玛基博士想象中的大范围宣传，而是单独让人向一位A级女武神特别诉说了一番。
那位A级女武神名为琳，不到二十岁，很有天赋，如同其她女武神一样勇敢而善良，在听到[静谧宝石]的事情之后，自愿参加实验。
但原本只想着实现“掌控[静谧宝石]的力量，乃至于在最后战胜崩坏”的愿望的玛基博士却抗拒了。
因为琳是玛基博士的孙女，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玛基博士一直都知道奥托那将人命当成冰冷数字的性格，他原本以为，奥托是和自己一样，被崩坏毁掉了人生，所以想方设法的战胜崩坏，哪怕手段不光彩也无所谓。
但当奥托面带笑意的通知自己，琳成为了下一次实验的素体的那一刻，玛基博士明白了，奥托主教并不是自己的同类，他没将任何人当成同类，只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甚至将人命和人性都当成了供以娱乐的玩具。
奥托主教希望欣赏一出爷爷将唯一的孙女送上末路的戏码，即便那个爷爷是为天命效力了四十年的下属，那个孙女是作为天命中坚力量的A级女武神。
在玛基博士为天命工作的四十年里，他做了很多事，为人工圣痕的诞生出力，为天命的种种科技成果出力，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变成了现在的白发老人。
但奥托未曾改变，他一直都是那副青年模样，不曾老去，而他的心也一直都是冰冷的，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产生一丁点的温度。
至少，玛基博士感受不到。
他甚至开始怀疑了，奥托主教推动[静谧宝石]实验，还有其他的那些类似实验的目的，究竟是不是为了战胜崩坏。
听完玛基博士的话，华奕陷入了片刻的无言，而后开口道。
“[静谧宝石]的存在应该很重要，为什么实验地点是这样的偏僻城市？”
“原本我的确是在天命总部进行实验的，但，在知道琳将会成为实验的下一个素体的时候，我以‘减少实验失败带来的影响’为借口，将实验地点从天命总部迁来这里。”
“拙劣的借口，你的心思应该瞒不过奥托才对。”
“是的，他同意了我的要求，却也专门派遣了一队特殊的女武神小队过来，目前和琳待在一起，在实验正式开始之前，我无法和琳取得任何联系，奥托主教……那个家伙，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在面前痛苦死去。”
玛基博士痛苦的抱住了脑袋，通过之前的实验，他已经得到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哪怕是以本来便颇具资质的女武神作为实验素体，能够承受[静谧宝石]力量的人应该也是万里挑一，玛基博士不想赌自己的孙女是不是那个“一”。
在发展的极为完善的天命组织中，女武神不再单指对抗崩坏的战士，无论是负责打探情报、保证后勤还是其他类型工作的成员，都同样是以女武神称呼。
而玛基博士所说的特殊女武神小队，便是为了消灭叛徒而存在，行走于阴暗面的队伍，平日里接受的训练、学习的战斗方式，皆与死士和崩坏兽无关，她们掌握的是杀人的技巧。
这便是玛基博士会请求圣芙蕾雅学园将至少达到A级女武神程度的战力派过来的原因。
“告诉我，玛基博士，除了人体实验以外，你所具备的其他价值。”
华奕的话让玛基博士一怔，而后便是狂喜，他明白，对方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将琳救出来。
狂喜之后便是困惑。
“你……不打算杀我了吗？我犯下的罪过，早已达到即便献上生命也无法赎清的地步了。”
“虽然还没能和你的孙女见面，但她应该是一位天真善良的女武神，我不希望让这样的女孩子失去最后的亲人，也不希望她得知自己的爷爷是被我杀死的以后，对圣芙蕾雅学园产生敌意，我希望你能以另一种方式赎罪，玛基博士。”
“我……我最擅长的是人体实验……”
“我不喜欢人体实验，圣芙蕾雅学园也不喜欢。”

第163章 行动开始
如果被禁止进行人体实验的话，自己的一身本事会去掉六成。
但玛基博士并未因此而产生任何排斥的情绪，反而充满喜悦。
他不希望逃出虎口又入狼窟。
曾经的玛基博士只想着战胜崩坏，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够好好活下去，至少，不能死在人体实验当中。
玛基博士知道，自己作为天命人体实验领域的专家，将许多女武神送上死亡末路的刽子手，因为自己的孙女将要面临和其她人一样的事情而产生这样的想法很卑劣，但，他现在只想保护孙女。
如果圣芙蕾雅学园也是一个充斥着人体实验的地方的话，谁知道那些实验会不会再次降临到琳的头上，明明是想要对抗崩坏的女武神，却死在了一场根本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的实验里，这未免太可悲了。
“请放心吧，我终归是当了四十年的科研人员，哪怕人体实验被全面禁止，我也能为圣芙蕾雅学园带来其他的尖端技术。”
玛基博士已经想好了，在自己仅剩的生命力拼命展现出价值，从而为琳换来更好的生活。
圣芙蕾雅学园宣传的理念显得有些天真，在崩坏肆虐的情况下，以人性化的方式培养对抗崩坏的战士什么的，若是不像天命这样以残酷的训练方式搭配以人工圣痕快速的培养女武神，哪里能有足够的战士呢？
原本玛基博士也怀有这样的顾忌。
但在第三次崩坏里，圣芙蕾雅学园取得的战果让人信赖，圣芙蕾雅学园用实际情况证明了，她们的理念并不是错的。
至于圣芙蕾雅学园相比起天命，谁的理念更为正确……
作为一位女武神的爷爷，玛基博士是倾向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更别说天命的主教是那样可怕的人。
女武神的命运已经足够悲惨了，至少在她们短暂的一生中，给予一些美好的东西作为最后的怜悯吧。
这是玛基博士现在唯一的愿望。
“那支特殊女武神小队有多少人，大致的战力如何？”
华奕开始询问详细情况，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三人，既然她们被派来监视琳，那么应该能战胜没有作战装甲的A级女武神。”
“除了她们以外，研究所里还有哪些人可能会成为阻力？”
“没了，这一处天命分部是我特意筛选的，成员本就不多，因为任务还长期外出，而为了避免牵累我原本的下属，研究所里目前只有我一名研究人员，我自己也的确可以独立进行实验。”
玛基博士的话让华奕再次高看了他一眼，这种头脑灵活的科学家倒是的确不错，不过，若不是确定玛基已经改变了原本的观念，华奕可不会单纯的因为他的头脑而让其为圣芙蕾雅学园效力。
虽然华奕的确不想让那位素未谋面的女武神失去唯一的亲人，但他并不介意给予玛基无期徒刑，让玛基剩余的人生在牢房中度过。
“入夜之后，我们开始行动，你给我指出琳所在的地方，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如果仅仅是玛基所说的那支可以战胜没有作战装甲的A级女武神的特殊小队，华奕倒是不觉得会遭遇一场太过艰难的战斗。
毕竟女武神和自己不同，她们若是不佩戴作战装甲，一身战力至少会去掉大半。
让玛基跟着自己，除了是拥有保护其安全的自信，华奕也存有一些警惕。
哪怕这一切看起来都有理有据，华奕也仍然不会太过武断的下结论，他保有怀疑，如果这是一场完美到超乎想象的阴谋，那么到时候玛基博士在手，自己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你要一个人去吗？那艘休伯利安号……”
看起来，玛基仍然不太相信华奕战力的样子。
对此，华奕并不想过多解释，更不想特意为他展示一番自己的武力。
“休伯利安号不会过来，我一个人便足够了。放心吧，在知道大致的情报以后，若是实力不足，我还不至于莽撞的去送死，另外，你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了，不是吗？”
玛基博士愣了愣，而后苦笑着点头。
…………
根本不需要等待太久，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夜色很快笼罩了城市。
并不像部分大型都市那般，霓虹灯的光亮取代太阳，将夜晚照的灯火通明，这座算不上繁华的城市，除了那些大厦的光亮比较明显以外，普通人家的灯火在漆黑的夜色中，并没有想象中耀眼。
玛基博士靠着对研究所的了解，领着华奕自侧门进入研究所，而后在一条偏僻的过道穿行，避开了所有的监视器，来到了琳所在的房间。
明明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孙女住在这里，但玛基博士此前却完全没办法与她相见，此时此刻，老人握住门把手时，身体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只要和琳汇合，自己就能带着孙女逃离可怕的天命，去圣芙蕾雅学园开始新的生活了。
也就在玛基转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华奕敏锐的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很是微小的，操作枪械的声音。
砰。
在华奕一把拉住玛基，将他带离房门的同时，一颗特制子弹瞬间洞穿了实木门，没入走廊的墙壁，只留下一个带着青烟的弹孔。
如果不是华奕的动作，这颗子弹原本会击中玛基的肩膀，那是并不致命，但能够让人丧失反抗力的部位。
“玛基博士，按照我们接受到的命令，在实验正式开始之前，您是不能和孙女见面的，您难道没从其她人那边收到过这方面的提醒吗？”

第164章 报应
从房间里走出了三名身穿不似作战装甲，看起来是为了更加方便行动而设计的战斗服的女武神。
她们手中拿着特制枪械，目光在玛基博士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很快望向华奕。
疑似是这三人小队的队长，拥有紫色短发的女武神一边警惕的盯着华奕身后的吉他盒，一边劝说道。
“看起来，你已经和其他势力有勾结了呢，玛基博士。不过作为天命第三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如果你现在悔改，主教大人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看起来，这些女武神并非华奕想象的那样，被奥托洗脑成了没有自身思维的工具人，她们此刻对玛基博士的劝说虽然听起来像是单纯在为天命保存力量，但也有一些帮助玛基博士的意思。
哪怕是被天命培养出来，以处理叛徒为生存意义的特殊女武神小队，也仍然保有女武神式的善良呢。
“不会太过为难？奥托，那家伙想要让我亲手杀死孙女，无视了我四十年来的忠于职守，无视了我这四十年来为天命做出的所有贡献，只为了满足他内心的恶趣味，你们觉得，我应该悔改吗？”
虽然仍旧不太相信华奕的战力，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玛基没了所有的顾忌，有些疯狂的发出质问。
女武神小队陷入了沉默，她们知道作为任务目标的玛基的经历，对奥托主教的命令感到难以理解，此前一直在用“奥托主教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会因为某个女武神是高层的孩子就对她区别对待”这样的借口来麻痹自己。
哪怕内心有些挣扎，但自身的素养让女武神小队没有因为本就是任务目标的玛基的话而产生太大动摇。
“……我明白了，那么，抱歉。”
三名女武神同时射击，目标却并非玛基博士，而是来历不明的华奕。
在她们眼中，玛基博士作为科研人员毫无战力，在刚刚对话的同时，三人已经确定了，这位老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姑且可以判断为无威胁的角色。
现在，有威胁的是华奕。
若不是他，玛基博士在之前就会被子弹洞穿肩膀，失去反抗能力，而如今玛基博士面露疯狂之色，华奕的脸色却仍然很镇定，这样明显的分别让女武神小队做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
先制服这个实力不明的搅局者，然后再抓捕玛基博士。
女武神小队装备的手枪是以崩坏能作为驱动的特殊武器，相比起天命中那些为了对抗死士和崩坏而研究出来，专注于破坏力的其他武装，因为敌对目标只会是脆弱的人体，所以这种特殊武器并不会太过追求杀伤力，而是注重小巧便携，子弹射速与射程，并且经过了消音处理，一切都是为了更为隐蔽与快速的杀戮。
数发子弹从不同的方向朝同一个目标激射，清楚的知道华奕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质地，根本不是什么防御力惊人的作战装甲的玛基博士，此刻只来得及露出懊恼之色。
他有些后悔，被华奕之前展露出的自信影响，草率的带着他潜入研究所。
而女武神小队在射出起初的那几发子弹以后，也没了继续射击的意思，一名男性，哪怕他拥有女武神的资质，现在没有佩戴作战装甲，又能发挥出几分战力呢，刚刚的那几发子弹已经足以洞穿其四肢，让他失去全部战斗能力。
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结果的时候——
吉他盒破碎，出现了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蓝色流光，然后便是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那绝不是子弹洞穿人体，然后没入墙壁时应该发出的声音。
叮。
发出这般声音的，是被蓝色的大剑阻挡，失去了绝大部分动能，冒着青烟无力的落到地面的子弹。
“！！”
女武神小队因为这样的一幕而陷入震惊，一阵因为快速行动而产生的劲风吹过，回过神来时，华奕已经出现在了并排站立的三人身侧，宽阔的蓝色大剑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
就连特制子弹都没能在大剑上留下足够明显的痕迹，这把大剑的威力不言而喻，以对方刚刚表现出来的打破了常识的速度，女武神们知道，自己脆弱的脖颈之所以还没有被斩断，只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了。
“这一次任务失败，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哪怕我放任你们回到天命总部复命，奥托应该也不会留下你们的性命吧？”
“……”
就连玛基博士这样直属于奥托的高层科学家都没能得到对方的任何怜悯，作为天命中极为普通的一员，这支此前连与奥托直接通讯的资格都不曾拥有，本就行走在阴暗面的特殊女武神小队，在任务失败以后，自然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局。
清楚的知道复命后的结果，也清楚的知道现在这样被大剑架在脖子上的状况下，自己失去了全部胜算的队长闭上了眼睛。
剩余两位本来还想尝试反抗的队员，见到队长此刻的反应，已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位主教大人真的如猜想中的那般可怕。
原本握紧了武器的手无力的垂落，本来便一直行走在阴暗面的特殊女武神小队，终于将要迎来末路。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就像专注于人体实验的玛基博士，最后的实验对象是他自己的孙女一样，无视了那些逃离天命的同伴的哀求，将她们抓捕回去的特殊小队，最终也会死在一位人类的手上。
当所有人都以为，结束这短暂寂静的将是大剑斩断脖颈，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时，华奕又像之前一样打破了所有人的猜想。
“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逃避死亡，你们愿意为圣芙蕾雅学园效命吗？”

第165章 阵营转变
相比起逆熵，因为奥托对德丽莎的特殊态度，圣芙蕾雅学园在天命组织当中并不被女武神们所排斥，脱离天命加入圣芙蕾雅学园，这不是一件太让女武神抗拒的事情。
闭目等死的队长重新睁开了眼睛，眼中却并无希望，仅有已然认命的死寂。
“圣芙蕾雅学园？那种光鲜亮丽的地方，还有我们这种角色的容身之地吗？”
队长对华奕的招揽并未产生喜悦之类的情绪，她只当华奕是准备在她们临死前想要玩一出先给人希望，再让人彻底绝望的把戏。
就像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一样的恶趣味。
实际上，圣芙蕾雅学园的确不需要追捕叛徒的特殊部队，因为在德丽莎领导下的圣芙蕾雅学园，一向都是奉行随时可以退出的人性化原则，不但是其中的学生毕业后可以选择离开，就连那些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任职的人都可以辞职。
但，圣芙蕾雅学园需要人手。
虽然曾经的圣芙蕾雅学园脱胎于天命极东支部，不缺乏女武神，然而天才永远都是稀少的，那些跟随德丽莎一起建立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们，都是依靠人工圣痕来获得战力的。
就像是无量塔姬子曾经说的那样，使用崩坏能对抗崩坏的女武神，存在着被彻底侵蚀，化为怪物的可能，而即便避过了，其生命力也会大幅度缩减，越是动用人工圣痕的力量去战斗，生命力缩减的便越多。
所以，德丽莎让那些和她同时代的女武神们退下了前线，担任一些不必战斗的职位，其中有部分成了休伯利安号的舰员，有部分是科学部的研究员，也有医疗部的医生，分散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各处，哪怕德丽莎同意她们彻底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作为普通人去享受生活，那些人也没有任何一位离开。
这便是德丽莎的人格魅力了。
目前圣芙蕾雅学园的战斗力量，抛开像是琪亚娜她们那般还没有成为正式女武神的女孩子，就只有德丽莎本人，无量塔姬子还有符华了。
圣芙蕾雅学园要扩大规模，将会有不少人涌入，需要有具备战力的人来维持秩序，同时将别有用心的人排除出去。
这件事情的工作量极大，之前，符华成为了招生考试的考官，就昭显着圣芙蕾雅学园人手的不足。
所以——
“有，我不需要你们继续行走在阴暗面，也不需要你们去和崩坏战斗，你们只需要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巡查队活动，就像是普通城市的治安管理人员一样，如何？”
看到华奕那认真的模样，女武神小队三人的心中终归还是燃起了希望之火，但，她们当然还怀有顾忌。
“即便我们愿意，圣芙蕾雅学园真的能相信我们吗？”
“你们的活动区域将是不会涉及机密的教学区与学生的生活区，虽然这并不能彻底杜绝你们窃取情报的可能，但我并不认为你们成功窃取了情报，并且将之交给奥托以后，就能以功臣的身份回归天命。”
“……”
女武神小队知道华奕说的是事实。
“另外，只要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一段时间，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明白它不同于天命的美好，除非，你们的性格已然扭曲，行走于黑暗也融入了黑暗，告诉我，你们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我没有。”
得到回答的华奕干脆的收起了大剑，将之重新背在了背上，看起来并不担心这三个人会对自己突然发难。
哪怕明白对方拥有着后发制人的恐怖行动速度，在看到其直接收起武器的那一刻，女武神小队依然体会到了被信任的感觉。
那种异样感让长期行走在阴暗面的她们怔怔出神。
就好像是，终于感受到了阳光一样。
她们并没有选择趁此机会攻击，反而同样收起了武器。
全程注视着华奕收复女武神小队的玛基博士这时候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到底是弱者被强者的力量所慑服，还是所谓的人格魅力，亦或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战绩配合上那些鼓动人心的宣传就连天命的这种秘密部队都有所耳闻，并受其影响了？
玛基博士没有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心思，见事情告一段落，他冲进了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并未被门外的种种声音干扰，处于昏睡中的女孩。
“琳。”
老人发出欣喜且困惑的呼唤，而特殊女武神小队的队长此刻则主动解释道。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此前我们一直都给琳服用具备安眠效果的药物。”
华奕点了点头，并未指责。
马上就要参加一场危险的实验，即便是自愿的，也难免会产生恐慌，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没办法和作为实验主负责人的爷爷见面，若是琳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却依然能够老实的待在房间里，那才显得古怪。
相比起其他强制手段，让琳在实验开始之前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已经算是最为温和的做法了。
得知长期服用这种药物虽然不会给身体带来难以治愈的副作用，却会让人在苏醒之初处于脱力状态后，玛基博士握紧了拳头。
他明白，若是自己没有求助圣芙蕾雅学园，即便成功的见到琳，甚至唤醒了她，也没办法逃脱天命的追捕。
而动用崩坏能检查了一番昏睡女孩的身体，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华奕并未打算强行唤醒她，毕竟对方即便苏醒也会处于脱力状态，清醒与否不会有太大区别，都没有快速行动的能力。
“我们走，在回到极东之地以前，还不能放松警惕。”

第166章 返回
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追击，或许是奥托对玛基博士十分轻视，并不认为他拥有背叛天命的勇气，也不认为他能逃过女武神小队的追杀，所以放松了警惕，亦或是，这一次华奕将女武神小队劝降的举动十分明智，让这里的变化没能传到天命总部那边。
在玛基与女武神小队的配合下，众人不但避开了所有监控摄像头，就连那些更加隐蔽的报警装置都未被触动，由女武神小队背着昏迷的琳，而华奕则取来了被存放在一个可以隔绝崩坏能的箱子里的[静谧宝石]，乘坐越野车快速离开了城市。
赫利俄斯号并未被人发现，没有太多波折的，众人登上了飞机。
虽然在普通人的观念中，赫利俄斯号属于那种极为帅气的战机，但玛基是天命的高级科学家，女武神小队虽属于天命组织的中下层成员，却也因为其特殊的任务内容而致使她们了解了许多的事情，自然不至于因为赫利俄斯号而露出什么震惊的神色。
在赫利俄斯号的全速飞行下，仅仅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便回到了长空市。
利用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赫利俄斯号完美的降落在了休伯利安号内部的着陆点，而提前从华奕那边得知了会面顺利进行的无量塔姬子也领着琪亚娜她们在此迎接。
当看到除了玛基博士以外，还有一名昏迷的少女，以及三位女武神时，无量塔姬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作为天命曾经的一员，无量塔姬子能够通过对方的装束和武器认出这三名女武神并非对抗崩坏的战士，而是天命中以[杀人]为目的培养的特殊部队。
“这位便是玛基博士，昏迷着的是他的孙女琳，这三位是原本负责监视的女武神小队，被圣芙蕾雅学园的理念所折服，打算转投我们这边，之后会在学园内担任治安维护小队。”
看出了姬子的疑问，华奕主动做出介绍。
华奕说的有些简短，但聪明如无量塔姬子不会在这种场合追问，以免让尚未成为正式女武神的雷电芽衣她们了解到天命组织内的阴暗，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我明白了，目前长空市的死士已经被清理完毕，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让休伯利安号先行返回圣芙蕾雅学园，舰长。”
原本，德丽莎和华奕商定了要让琪亚娜她们在长空市锻炼一个星期，但如今多了玛基博士、琳和一支女武神小队，自然不能仅仅出于实战训练这样的理由而让休伯利安号继续停留在长空市。
此前，在无量塔姬子的示意下，琪亚娜她们便加大了时间与精力的投入，彻底的扫清了长空市残余的死士。
无量塔姬子领着那三名女武神去休伯利安号的闲置房间暂且休息，也存有一些监视她们的意思，而另一边，昏迷了许久的琳这时候终于悠悠转醒。
“爷爷……我……这是在哪？”
少女看到了自己的爷爷玛基，也看到了在与爷爷交谈的不认识的男生，她环顾四周，有气无力的发出询问。
女武神小队没有说谎，琳所服用的药物只是会让她在苏醒之初处于脱力状态，并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所属的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我是舰长华奕，其他的事情，由你的爷爷详细说明吧。”
华奕冲着还有些迷茫的少女微笑着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朝玛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短暂的安静后，玛基向自己的孙女诉说了奥托的残酷无情，以及自己的幡然醒悟，还有，华奕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的角色。
琳完全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少女张着嘴巴，长久的陷入无言。
琳是一个天真的少女，不然也不至于相信那些“掌握[静谧宝石]的力量，便能让人类战胜崩坏”的宣言，主动的成为实验的志愿者。
她相信着天命是守护人类的救世主，对抗崩坏的英雄，也相信着那位从未谋面的主教大人是个好人，然而现在，自己的爷爷说，奥托是彻彻底底的坏蛋，天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对这样快速变化的事态，琳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她还不至于怀疑自己的爷爷。
琳不会斥责自己的爷爷，然后独自跑回天命去，既然爷爷决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琳自然是跟着一起。
暂时不去想天命的事情，琳将注意力放到了现在的处境上。
“刚刚的那个男孩子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竟然这么厉害吗？”
见自己的孙女没有因为天命隐藏的黑暗而崩溃，玛基博士也是暗松一口气。
“嗯，他敢独自一人与我一起闯入研究所，还能临阵让天命的秘密部队效忠，不论是战力还是魄力都极为出众，看起来在圣芙蕾雅学园还具备不低的权力，的确是极为优秀的类型。”
“之前我在天命的时候，只听到过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学园长的名字，并没有听说过华奕舰长，果然，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呢。”
在不依靠人工圣痕的情况下，年纪轻轻就达到A级女武神的程度，琳是天赋与毅力并存的类型，此刻亦是显露出了好学求知的品质。
玛基面上带笑，心里却是因为孙女的话而产生了担忧。
的确，就像琳说的那样，自己也不算太过了解圣芙蕾雅学园，更不了解华奕，对方之前撤离时，特意向自己询问了不少[静谧宝石]的信息，他是想做什么？
虽然说是圣芙蕾雅学园不会进行人体实验，但如果在不进行人体实验的情况下想要使用[静谧宝石]的力量，那将是更为危险的事情。
只有具备高于普通人崩坏适应性的女武神，方才有可能成为[静谧宝石]的载体，否则，一旦[静谧宝石]直接承受了高强度的崩坏能刺激，没有女武神作为缓冲的话，就会……

第167章 工作安排
圣芙蕾雅学园内，学园长办公室。
“那么，如同华奕舰长提议的那样，你们会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学生生活区与教学区的治安巡逻队，维护校园治安，在工资待遇方面与其她高级员工相同，不过，未经允许不得接近机密区域，明白了吗？”
德丽莎展现出了学园长的威严，给转投来的女武神小队分配工作，作为少数仍然存活，参与了第二次崩坏的女武神，再加上此前的种种功绩，德丽莎在天命当中其实也颇有声誉，毕竟以奥托对待德丽莎的态度，他还不至于特意在天命抹黑德丽莎。
女武神小队的三人此刻自然没有异议，甚至看向德丽莎的目光中都带着崇拜与惊异。
崇拜自然是因为对方乃是在大型战役中活跃的英雄，而惊异嘛……谁能想到理应上了年纪的女武神，竟然是这样娇小可爱的模样？
德丽莎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三人在想什么，她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对擅作主张的华奕有点埋怨。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的确有些缺乏人手没错，但还不至于让华奕亲自从天命那边挖人啊，若是让爷爷注意到了华奕的存在，并且因为这件事情而记住了他，华奕说不定会陷入危险。
哪怕知道圣芙蕾雅学园是封闭式的独立岛屿，在这里生活工作的人只能使用专用网络，于互联网上留下的痕迹都会被科学部监测到，这三位刚刚加入的女武神应当彻底失去了与天命联系的渠道，德丽莎依然不可避免的有点担心。
不过，她并未将心情展露到脸上。
“那么玛基博士，欢迎你的到来。”
德丽莎望向了玛基，算是正式代表圣芙蕾雅学园接受了他的加入。
“我已经知晓圣芙蕾雅学园禁止进行人体实验的相关规定，未来会按照您的要求，尽可能的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目前，依照华奕舰长的建议，我打算先尝试进行女武神作战装甲、对崩坏武器和大型空中战舰三个方面的研究，不知道学园长是否有什么额外的命令？”
玛基给出了不错的回答。
“没有了，学园方面会提供资金支援，希望你能尽快做出成果。”
诸如女武神作战装甲的研究，新型武器的开发，乃至于类似休伯利安号的空中战舰的建造，圣芙蕾雅学园的确有不少需要科技人才的地方。
德丽莎向玛基做出了承诺，并且稍微督促了一番以后，望向了玛基身边，那个看起来和圣芙蕾雅学园在读的学生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孩。
原本一直很严肃的脸蛋上露出了轻笑，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温柔了不少，德丽莎望着女孩开口道。
“你就是琳吧？在这样的年纪就成了天命的A级女武神，新生代的女武神当中，你是颇为优秀和活跃的存在，之前为了对抗崩坏，还主动参加那样危险的实验，真的是很好的孩子呢。”
“谢、谢谢……”
面对德丽莎这样在很早之前就声名赫赫的存在，琳显得很紧张，她结结巴巴的道谢，然后便被德丽莎轻轻的敲了一下脑袋。
“诶？”
女孩可怜兮兮的抱着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在夸奖自己之后又做出这样的动作。
德丽莎倒是没有让她困惑太久。
“但是，身为A级女武神，你应该学会的不仅仅是如何与崩坏战斗，轻易被几句冠冕堂皇的宣传语迷惑，投入那种缺乏人性也充满危险的实验当中，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牺牲可以掌握的现在，真是个十足的笨蛋。接下来圣芙蕾雅学园会开始新的学期，你就作为新生，给我好好学习战斗之外的东西。”
“唔……是……”
曾经，德丽莎不知道未来应该是什么样的，不知道除了人性化以外，圣芙蕾雅学园还能有哪些战略方针。
但这段时间里，与华奕有过多次接触，深受其影响的德丽莎，已经有了一条明确的理念——让所有人都获得拯救。
这是比圣芙蕾雅学园原本的存在意义更加天真的理念，即便是德丽莎也明确的知道这一点。
她原本同样认为这是不可行的。
拯救所有人就意味着不能有人牺牲，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贪婪，哪怕是比圣芙蕾雅学园强大的多的天命还有逆熵，这两个组织都选择了各自不同的牺牲方式。
但华奕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让所有人都获得拯救的可行性。
第三次崩坏的损失极小，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员。
如果继续努力的话，还能再次缩小损失，乃至最后的无损，德丽莎在朝那样的目标努力。
她知道华奕也在努力，所以玛基博士来了，所以琳被拯救了，所以作为特殊部队的那三名女武神也没有死去。
代价是做出一系列行为的华奕可能被奥托注意，承受风险。
圣芙蕾雅学园本身没有风险，因为爷爷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如此，就像是长辈看待叛逆期的孩子一样。
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德丽莎虽然为现在较为完美的状况而感到高兴，却也因为华奕那将自身置于危险之地的做法而越想越气，她让玛基等人在无量塔姬子的带领下离开，熟悉圣芙蕾雅学园，自己则瞪着学园长办公室里唯一留下的华奕。
华奕不会读心，但他也不是笨蛋，可以通过德丽莎的言行举止，大概猜到对方的想法。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作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战舰上一个人都不能少，我不过是为了这样渺小的愿望而努力罢了。”
“战舰上一个人都不能少？但玛基博士、琳，还有那三位女武神，这些人都不是休伯利安号的成员吧？”
“现在不是，以后或许有人会是，再说壮大圣芙蕾雅学园也算是提高应对风险的能力，达成了间接的保护。另外，我去见玛基的初衷，其实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壮大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力量，[静谧宝石]能改变一个女孩子的状况，德丽莎，我需要科学部提供助力。”

第168章 我不同意！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皱起了眉头。
“帮助女孩子……你指的是布洛妮娅吗？[静谧宝石]的确拥有着让细胞再生的能力，曾经的第二律者西琳的胸口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依然能依靠[静谧宝石]的力量实现完全自愈，但，只有在律者手里，[静谧宝石]才会展现出生的力量，否则，它是‘静谧的死亡’，只具备让生命凋零的死亡之力。”
哪怕是相同的宝石，在不同的人手中也会发挥出有所不同的力量，只是不会脱离本质，乃是对同种权能的不同理解，造就能力的不同体现。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只有律者才能真正掌握宝石的力量，天命不止一次的采取手段，想要激发出[静谧宝石]的种种能力，然而最终迎来的只是让细胞快速凋零的死亡之力。
现在的人类文明，相比起神之键代表的那个纪元，终归差了太多太多。
为此，天命付出了不小的损失。
德丽莎并不打算赞同华奕的提议。
“科学部能力有限，天命都没能成功的事，圣芙蕾雅学园更不可能成功，虽然说起来让人有点灰心丧气，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会自己尝试控制[静谧宝石]的力量，科学部需要做的，只是建立一个封闭的环境，阻止[静谧宝石]的力量向周围扩散。”
“我不同意！”
见到华奕想亲自动手，德丽莎直接拒绝，很是生气的瞪着华奕。
德丽莎不相信华奕没有从玛基博士那边了解到[静谧宝石]的状况。
至今为止，天命进行的所有实验，没有一个能激发出[静谧宝石]生的力量，而[静谧宝石]的死亡之力是毫无疑问的律者级，没有任何一位A级女武神能够抵挡，至于S级女武神能否抵挡，没人知道。
天命还不至于让S级女武神作为实验体，至少，在无法确定能够复活卡莲的情况下，奥托是不会下达这个决定的。
华奕的实力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德丽莎不清楚，但她清楚的知道[静谧宝石]的力量对人体有害，哪怕华奕真的不会被死亡之力直接杀死，也难免会落下无法治愈的可怕伤势。
这完全就是在为了一个无法确定、希望渺茫的结果赌上自己的生命。
德丽莎难以理解一向很是“贪婪”的华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因为这一次所需要牺牲的人是他自己吗？
华奕能明白德丽莎的想法，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在意，老实说，华奕挺开心的。
其实华奕并不是莽撞的想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他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对自己的能力进行着测试。
当初第三次崩坏时，能够让长空市所属，崩坏能适应性本就高人一等的守备队化为死士的高浓度崩坏能，被华奕强行吸收，也只是感受到疼痛而已，完全没有要异变的征兆。
后来他甚至能够做到，将崩坏能作为保险丝隐藏在她人身体中，相隔不短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保险丝的状况。
而当西琳的意志苏醒，与之有了短暂的冲突时，华奕发现自己对崩坏能的利用效率要高于失去了律者核心的对方。
这应该都是圣痕带来的附加能力。
如今，华奕获得的圣痕数量与质量还在稳步上升着，他对崩坏能的适应性与控制力也在提升，华奕认为自己即便不能够引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至少也不会因为其中的死之力受到了什么无法治愈的伤势。
所以，他想试试。
华奕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德丽莎，他知道德丽莎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德丽莎怒气冲冲的将目光望向了别处，一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模样，见此，华奕露出玩味的笑容。
“德丽莎，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
“我并没有把[静谧宝石]上交给圣芙蕾雅学园哦？哪怕你不答应我，之后我也会自己找机会使用它。”
“你？！”
德丽莎当时就想举起身后的[犹大的誓约]给华奕来一下，最好能让对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免得他成天想做危险的事情。
但，下不了手。
德丽莎抿着嘴，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明明和那些还在学校里就读的人处于相同年纪，却在很早之前开始就背负了许多东西的男生。
“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可以加大对医学部的投入，让她们尽早研究出能够治愈布洛妮娅双腿的手段，你……”
“[静谧宝石]只是第二律者力量的四分之一，甚至不到四分之一，如果我连接触这种死物的勇气都没有，之后还怎么与律者战斗，乃至战胜崩坏。你知道的，在第三次崩坏中，我们取巧了。”
“即便真的有一心想要毁灭人类的律者出现，也轮不到你来承担，我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
此刻的德丽莎表现出了与其可爱外表不合的威严，那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才具备的气势，然而华奕却并未被她震慑住。
“学园长只需要负责学校的运行，战斗方面的事情，应该由休伯利安号来处理，而我是休伯利安的舰长。”
“华奕，是不是我之前表现的太过温和，让你忘记我是学园长的同时，也是一名女武神了？”
德丽莎已经恶狠狠的将[犹大的誓约]拿在手里，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华奕走近了德丽莎，看着眼前这个哪怕努力展现出凶狠神色，却依然很是可爱的少女，又看了看办公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各种文件档案，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我知道你是一名强大的女武神，更知道你每天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处理学园中的种种事情，特别是在我提议扩大学园规模之后，你变得越发忙碌了，所以，我并不想再给你增添其他压力。”
德丽莎是反对别人摸自己脑袋的，哪怕是那些追随自己多年的同时代女武神，也不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但，华奕已经不止一次的摸自己的头了。
德丽莎竟然产生了习惯的感觉。
她并未抗拒，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柔和。
“你想要对[静谧宝石]做出的尝试，就是我目前最大的压力。”
“我不会死，也不会因为[静谧宝石]的力量而留下什么无法治愈的创伤，仅仅是小小的尝试罢了。”

第169章 力量的交锋
科学部中，目前整个圣芙蕾雅学园最为先进的研究室内，这里拥有最大功率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也拥有着圣芙蕾雅学园能够建造出的，最坚固也最密闭的隔间。
这里，也是华奕即将尝试调用[静谧宝石]力量的地方。
德丽莎最终没能阻止，因为华奕狡猾的将[静谧宝石]藏起来而不得不选择同意。
看着此刻被透明的特制玻璃阻隔，准备打开装有[静谧宝石]的箱子的华奕，德丽莎不止一次的产生了现在是不是要立刻动手，把[静谧宝石]抢过来，藏到一个华奕找不到的地方的念头。
这间研究室里，除了包括玛基博士在内的数位最优秀的科学家以外，只有德丽莎这个旁观者。
其她人，哪怕是无量塔姬子都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毕竟她们知道了也无法阻止，更无法做出有利的改变，还不如将事情隐瞒，免得让别人徒增烦扰。
“一旦崩坏能浓度提高，真的能立刻将之抑制下去？”
德丽莎不放心的向旁边最了解[静谧宝石]的玛基博士发出追问，对此，玛基点了点头。
“是的。”
然而还有一句话，玛基没有说。
在崩坏能浓度因为[静谧宝石]而上升之前，作为直接接触了[静谧宝石]的人，华奕会先一步的受到影响，这是仪器无法控制，亦无法避免的事项。
玛基原本也不赞成这次的尝试。
这不算是人体实验，因为包括玛基博士在内的科学家们，现在只能进行善后处理，关于[静谧宝石]的一切动作都由华奕决定。
在玛基看来，这更像是送死。
[静谧宝石]曾经的确被掌控过，按照天命的记载，它是在第二律者诞生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方才出现，并被其掌握的力量。
但那是律者，目前出现的三个律者、三次崩坏中，给这片世界带来最大灾难的第二律者。
玛基不希望华奕这位恩人送死，但他得知连学园长都没能改变对方的决定后，只能参与进来，以期在意外发生时尽力补救。
在密闭空间外的人心事重重时，密闭空间内，华奕已经有了动作。
随着[静谧宝石]脱离具备阻隔作用的特制箱子，周围的崩坏能浓度开始渐渐爬升，立即有人运行崩坏能抑制装置，人类科技的力量正与崩坏的力量展开争斗。
而华奕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静谧宝石]，那颗的确像是宝石的美丽晶体。
然后，[静谧宝石]感受到了身怀浓郁崩坏能的华奕的存在，并且做出了反应。
原本已经渐渐被崩坏能抑制装置所限制的崩坏能浓度，开始快速的爬升。
在玛基博士等人流着冷汗操作各种装置的时候，华奕感受到了一抹死亡之力因为崩坏能的刺激，从[静谧宝石]中探出头来，妄图通过自己的手指侵入体内。
这是加速细胞凋亡的力量，能让年纪轻轻的女武神瞬间死去，比一夜白发还要夸张的，在几个呼吸间化为碎片灰飞烟灭。
不过，华奕也并非没有抵御的手段，他从来不认为[静谧宝石]会仅仅因为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或是崩坏能承受力而臣服。
侵蚀之力，同样是律者层次的力量，开始自华奕灵魂中的[地藏御魂]涌现而出，以他的指尖作为战场，与[静谧宝石]的死亡之力展开厮杀。
这种力量上的交锋并不会如同人类战争那般造成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力量的湮灭是无声无息的，然而被当成战场的华奕的手指，却是没那么幸运了。
比普通人要坚实的多的手指表皮在龟裂，那些龟裂很快蔓延到了华奕的整个手掌，鲜血开始滴落。
“华奕，把[静谧宝石]放回去，立刻！”
注意到这一状况的德丽莎没了全部的镇定，有些失态的发出命令。
华奕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立刻采取行动，而是等待了一段时间，发现侵蚀之力与死亡之力的交锋在一时半刻根本不会停止，掌控[静谧宝石]的力量更是无从说起以后，方才皱着眉头将[静谧宝石]放回了箱子里。
龟裂此刻已经蔓延到了华奕的小臂，一眼看去，他的左手鲜血淋漓，甚是骇人。
几乎是在玛基等人打开隔绝空间的合金大门的那一刻，德丽莎便冲了进来，她想要仔细检查一下华奕的手臂，确定其所受的伤势，又担心不小心加剧伤口，处于稍有些不知所措的状态。
见此，华奕笑着挥动了一下手臂。
“只是普通的伤势，除了流了点血以外，并无大碍，用不了几天就会愈合。”
“普通的伤势？流了点血？”
看到华奕那无所谓的态度，又看到他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左手，德丽莎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而早就已经待命着的医疗人员这时候也急匆匆的拿着一些便携的小型仪器跑了过来，一边给华奕止血，一边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大约十分钟之后——
“[静谧宝石]的力量似乎被某种东西阻碍了，并没有侵入到华奕舰长的身体当中。”
哪怕发现了华奕的一些诡异之处，医疗人员也没有询问，而只是在进行汇报。
她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那这些伤？”
“这些伤是因为不明原因的撕裂产生的，是普通意义上的创伤，不会留下后遗症。”
得到专业人士的保证后，德丽莎方才松了口气，待看到华奕再次把[静谧宝石]收好，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如同变戏法一般不知道将之藏到哪里去了，德丽莎当即就想要斥责，却又有些无力。
“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
“女武神会因为流血而畏战吗？”
“……”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了。”

第170章 奖励
华奕将[静谧宝石]放到了地藏御魂空间当中，那里很安全，没有外人能偷走[静谧宝石]，与此同时，哪怕[静谧宝石]突然产生了某种异变，作为前文明律者的绯玉丸以及拟似律者八重樱，还有目前存在形式有些特殊的卡莲都不会因为崩坏能浓度提高而受到伤害，甚至于，绯玉丸和八重樱会有如鱼得水的感觉也说不定。
将[静谧宝石]放在那里，还能避免其与西琳产生某种共鸣，不同于那颗已经成为雷电芽衣的律者核心的[征服宝石]，尚无人能控制的[静谧宝石]仍然会轻易的被西琳掌控，如无必要，还是让两者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之后，要找机会对[静谧宝石]做进一步的尝试，或者试着让布洛妮娅在西琳意志苏醒时，于琪亚娜面前多刷一刷存在感，最好让西琳对布洛妮娅产生友情，那样的话，之后华奕说不定可以说服她使用[静谧宝石]治愈布洛妮娅的双腿。
不过感觉两者的成功率在目前来说都不够高的样子。
然而德丽莎并未放华奕离开，她拉着华奕没有受伤的手来到了学园长办公室。
“为了防止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再次接触[静谧宝石]，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好好监视你，你就给我安心的待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吧，之前不是说想为我分担压力吗？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原计划让琪亚娜她们花费一星期来完成长空市的历练任务，如今只过去一半的时间便结束了。
剩余的这三天，德丽莎也不打算再给琪亚娜分配什么任务，无论她们是宅在家里还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随便闲逛，亦或是帮忙处理学园扩大规模的过程中出现的一些琐事都无所谓，只要不添乱就好。
德丽莎已经计划好了，这三天盯紧华奕，等到三天过去，他就需要外出去寻找九幽，到时候在休伯利安号上面，华奕身为舰长，应该还不至于莽撞的想要再对[静谧宝石]进行尝试。
虽然不能一直看着华奕，但至少在他左手的伤势恢复之前，德丽莎是不打算给他机会了。
说起来，华奕受伤的是左手，右手还完好无损，倒是正好能以处理文件为借口拴住他。
“不是吧？我可是伤员诶，你是压榨员工的无良资本家吗？”
华奕的抗议声引得德丽莎的良心稍有些作痛，看着对方缠着绷带的左手，少女的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那……你想怎么样？要不，我每个月多给你一些零花钱？”
反正德丽莎是不打算让华奕脱离自己的视野了。
“我可不是爱财之人，如果你觉得愧疚了……”
华奕在自己的面颊上比划了一番，意思是让德丽莎亲自己一下。
考虑到自己和德丽莎已经有不少的接触了，哪怕暴露出不良意图会让对方恼羞成怒，应该也不至于让她真的动手，特别是自己现在有伤在身的情况下。
华奕考虑的很清楚。
“你干嘛？显摆自己的身高吗？长得高了不起啊！”
可惜，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德丽莎完全会错了意。
华奕很失望。
所以他不打算善罢甘休。
“我的意思是，你亲我一下，接下来让我当休伯利安的清洁工都没关系。”
“？！！”
德丽莎被华奕大胆的发言惊呆了。
虽然这家伙是休伯利安的舰长，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权力已经很大了，但这些都是德丽莎自己给予他的，实际上，华奕在她面前仍然是下属，下属竟然想让上司献吻，岂有此理！
再考虑年龄的话，这家伙不过是个高中生的年纪，竟然这么大胆。
德丽莎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渐渐泛红，最后开始变黑。
“舰长，你知道犹大有几种用法吗？”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愿望，你断然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动手吗？我脆弱的心灵现在已经快要支离破碎了诶？”
哪怕知道华奕现在是在故意博取自己的同情心，但目光触及他受伤的手，德丽莎的确没办法板着脸说出教训的话。
“反正那种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真是无趣。”
华奕摇了摇头，占据了原本属于德丽莎的座位，感受到自己坐在椅子上以后，视线要远远高于桌面，便动手将座椅下调节高度的把手往下压，足足下降了二三十厘米后方才满意的点头。
清楚的看到全过程，感觉自己的身高问题又被对方给含沙射影了一番的德丽莎，原本的羞怒已经消失，转变成纯粹的不爽。
然后，德丽莎便感觉视野一阵变换，华奕，这个一直以来都无比大胆的家伙，竟然把自己抱了起来。
并非像曾经那样抱到办公桌上，而是直接抱在了怀里。
察觉到自己处境的德丽莎当即将脑袋往后方一扬，想给华奕来一记头槌，却被对方敏捷的避开，顺便还调整了一下姿势。
窥见华奕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的绷带，本来想强行挣脱的德丽莎在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以后，最终选择放弃。
“哼。”
轻轻哼了一声，德丽莎便陷入沉默。
华奕在第三次崩坏中付出的努力，当时身体遍体鳞伤，却仍然愿意为了雷电芽衣而与圣芙蕾雅学园针锋相对的坚持，为圣芙蕾雅学园出谋划策时展现出的智慧和远见，还有十数分钟之前，为了治愈布洛妮娅的双腿而不惜直接接触静谧宝石。
一幕幕场景在德丽莎的脑海中划过，心中的羞涩渐渐平复下来，德丽莎瞥了一眼身后已经开始认真处理文件的男生。
如果这样做能让华奕感到开心的话，那么姑且就当做是给他的特别奖励好了。

第171章 琪亚娜前辈！
“琳，听说你下学期要进入班级作为学生就读？嘿嘿嘿，本小姐可是已经毕业了哦？”
面对原本属于天命的A级女武神琳，琪亚娜倒是一点也不生分，甚至开始向她宣扬起自己的事迹了。
若是不了解的人，或许真的会被琪亚娜唬住，毕竟她本身其实是那种很有贵族大小姐感觉的美少女，说话时亦是自信满满的模样。
此刻的琳便是将琪亚娜当成了超级学霸，并且开始虚心求教。
“那么前辈可以告诉我关于学园课程的事情吗？我担心之后无法取得好成绩，毕竟之前承蒙华奕舰长照顾，如今刚刚加入学园，哪怕没办法立刻展现价值，也至少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哪怕天命本来就是追求速成女武神的组织，能够在如此年纪成为A级女武神，琳毫无疑问是一个勤奋的天才，同时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爷爷已经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级科学家，自己被德丽莎学园长要求在学校读书，没办法利用A级女武神的战力在与崩坏战斗的过程中出力，那么至少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学生才行。
之前会那样主动参加人体实验，并不是因为琳是个笨蛋，而是她太过善良。
“前辈？”
听到琳对自己的称呼，琪亚娜呆了呆。
见此，琳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轻声解释道。
“我现在才刚刚要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你已经毕业了，那么就是我的学姐，所以我使用了‘前辈’这个称呼，那个……不行吗？”
琳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与无量塔姬子同级。
之前，姬子曾经在战斗中将琪亚娜压制的喘不过气来，那份强大毋庸置疑。
此刻听到与姬子同一等级的女孩子如此恭敬的称自己为前辈，这一瞬间，琪亚娜心中产生的喜悦感、兴奋感根本无法言喻。
笨蛋琪亚娜完全没有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戳破，自己在之前的女武神考试中差劲到极点的理论课成绩会被对方发现。
她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完全可以！作为你的前辈，我肯定会没有任何保留的去帮助你的，现在我先带你熟悉校园好了，顺便去找好吃的东西。”
琪亚娜兴冲冲的拉着琳的手开始往店铺林立的商业街跑去，打算拿出前辈的风度，好好请琳大吃一顿。
除了原本圣芙蕾雅学园就会分配给学生们的生活费用以外，已经算是实习女武神，并且在长空市清剿了死士的琪亚娜，现在的收入可是很高的。
琳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如果是在天命组织当中的话，自己向其她女武神请教，她们虽然会悉心教导，但是很难显露出如同琪亚娜一般的，发自心底的高兴。
天命的女武神很累，每天结束超高强度的训练以后，她们就陷入了身心俱疲的状态，大多都是倒头便睡。
大家都很努力，节约每一分每一秒的去锻炼，去变强，因为上层根本不会考虑单一个体的训练进度，很快便有极为危险的任务分配下来。
若是不拼命努力，若是不能快速变强，女武神会在与崩坏兽或是死士的战斗中轻易死去。
琳自己，除了训练以外，也不断的接取可以触及的范围内的战斗任务，以期让那些B级女武神减轻负担，减少伤亡。
她的人生是三点一线——训练室、寝室和战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精彩的故事了。
当琳选择脱离这三点一线，成为人体实验的志愿者时，便差点迎来了自己的末路，她已经从爷爷那边知道了实验的危险性，也知道了那三名认识不久的姐姐，原本属于天命特殊部队，任务是督促实验的正常进行，为此还将药物混入到了自己的饮食当中。
琳对此并不怨恨，她表示理解，并选择原谅。
毕竟，人类在崩坏面前一直都处于弱势地位，为此有些不择手段也是无奈之举。
善良的少女不会认同恶劣的行径，但也不会憎恨那些身不由己的执行者。
然而，琳完全没有想到，脱胎于天命的圣芙蕾雅学园，另一个对抗崩坏的组织内部，竟然是这样的。
一座为女武神存在，为女武神服务的学园都市。
街道上时不时有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子走过，手里拿着可丽饼之类的小吃，或是奶茶之类的饮料，和同伴们嬉笑着，打闹着。
在琳眼中，这样随意的态度，这样懒散的生活方式，绝不是一个对抗崩坏的战士应有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座学园，却创造了有史以来人类对抗大型崩坏中最辉煌的战绩，而且，之前休伯利安号停留在长空市上空，听说就是为了将那里的死士完全肃清。
眼前的女孩子，好像在休伯利安号上面见过，她已经是与崩坏作战过的战士了，竟然还是这样一副开朗而惬意的模样。
琳当然渴望这样的生活，但曾经的她以为崩坏肆虐的世界背景下是没办法这样生活下去的，然而眼前的一切，听到的，看到的，都让少女陷入了迷茫。
本应当将生命、人生和未来，一切的一切都献给守护人类，对抗崩坏的事业中的女武神，竟然也能幸福的生活吗？
琳忍不住出声询问。
“琪亚娜前辈，圣芙蕾雅学园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对啊，怎么了？”
“……会不会太过松懈了？”
松懈？什么是松懈？感觉很正常啊。
琪亚娜有点无法理解琳的措辞了，不行，好不容易被人叫做前辈，可不能展露出无知的样子。
但是不懂装懂的话，好像有点不负责？
“如果你想了解学园里面的事情，我带你去找德丽莎吧？她是学园长，有什么问题你到时候可以提出来。”
琪亚娜决定将难题抛给德丽莎。

第172章 不方便的场合
德丽莎学园长，经历了第二次崩坏的英雄，并且还有着消灭帝王级崩坏兽的战绩，其战功之卓著，也只有天命活跃着的现役S级女武神可以与之比肩。
不过若是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在德丽莎学园长的带领下平息了第三次崩坏，那么她的功绩已经到了即便是天命S级女武神也难以相提并论的程度。
琳对德丽莎当然是抱有十分的敬意的。
然而之前初来圣芙蕾雅学园，在学园中办公室看到德丽莎并非想象中的成熟大姐姐或是老练稳重的中年女性，反而是一个看起来比高中生还要年幼的可爱女孩子，琳的大脑长期处于呆滞状态，没能好好感受传奇女武神的风度，琳对此深表遗憾。
现在，在琪亚娜前辈的带领下，竟然又有了近距离接触德丽莎学园中的机会，琳当然不打算再错过，她已经下定决心了，要近距离瞻仰一番，以期未来能加紧脚步，追寻对方走过的路，尝试达到那种高度。
如果是S级女武神的话，就可以保护大家了。
S级女武神的对手一般是帝王级崩坏兽、审判级崩坏兽、拟似律者乃至于真正的律者，这种程度的敌人向来都很少出现，正常情况S级女武神的工作其实不算太过忙碌。
不过，也正因如此，S级女武神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承担起那些原本将要分配给A级和B级女武神的任务，不但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将之更好的完成，还能让其她女武神们避免出现伤亡，是真正的强者。
幽兰戴尔大人和丽塔大人，此前就十分活跃的前往世界各地镇压崩坏，让一直都很辛苦的女武神们有了些许喘息之机。
琳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在少女怀着种种想法和琪亚娜一起穿过走廊，走上楼梯，来到学园长办公室后，琪亚娜一如既往的莽撞，直接推开办公室大门的同时，兴冲冲的喊道。
“学园长，我带琳来参观啦。”
然后，琪亚娜看到了如同小孩子一般被华奕抱在大腿上的德丽莎，琳也看到了。
作为早早的与华奕在长空市便相识的女孩，作为不止一次的承担了华奕的照顾的女孩，琪亚娜对华奕当然是有好感的。
毫无疑问的高于朋友的，恋人的好感。
正常来说，看到喜欢的人如此亲密的抱着另一个女孩子，应该产生气愤、嫉妒之类的情绪才对，然而琪亚娜在因为惊讶而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却是一副发现了德丽莎另一面的兴奋表情。
看样子，琪亚娜似乎是准备拿出手机拍照，也不知道是打算将之作为谈资和雷电芽衣她们说，还是以此作为威胁，在德丽莎下次摆出长辈或是学园长的姿态教导自己的时候拿出来。
考虑到琪亚娜向来不喜欢动脑筋的性格，应该是前者。
在琪亚娜成功完成她的意图之前，德丽莎已经离开了华奕舒适到让她差点睡着的怀抱，故作正色的开口道。
“是有什么事吗？琳。”
德丽莎直接无视了琪亚娜，实际上，若不是想要在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琳面前维持一下自身的形象，德丽莎已经一拳头砸在琪亚娜的脑袋上，将她打晕过去了。
竟然还想拿出手机拍照，真的以为我学园长的职位徒有其名吗？
信不信我给你安排课外辅导啊，笨蛋琪亚娜！
虽然德丽莎是面带微笑的出声，然而她内心的激烈情绪多少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琳此刻就能感受到德丽莎散发着的可怕气场。
先是看到传奇女武神被一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抱在怀里，然后又感受到对方的强大气势，经历了双重冲击的琳此刻已经彻底陷入了不知所措当中。
“啊，不……没什么事，一点事也没有。”
听琪亚娜说，华奕舰长在不久之前还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在校生，所以，德丽莎与他除了有上下级关系以外，本来应该还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吧？
结果这两个人竟然在学园长办公室搂搂抱抱，如果不是琪亚娜拉着自己闯进来的话，该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
嗯，就是那种事情。
说起来，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同龄男生呢，虽然一直都知道世界上的男性很少，但原来少到这种地步了吗？传奇女武神竟然也会无视职位和年龄的差距，主动投怀送抱啊。
原本心里怀有的对圣芙蕾雅学园的疑问已经被抛到了不知名的角落，此刻不断在胡思乱想着的琳的大脑开始急速升温，眼睛也在打转，一副随时可能晕倒的模样。
“琳，你的脸好红啊，难道是生病了？”
就连琪亚娜都察觉到了异常。
“她没生病，只是心理活动有点太过激烈了，请坐吧，各位。”
在此期间，华奕自然也是没有闲着，除了搬来椅子让众人落座以外，还倒好了饮料。
德丽莎喜欢喝苦瓜汁，琪亚娜喜欢苦瓜汁之外的正常饮料，而琳的口味华奕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看女孩子现在羞涩到极点的模样，想来即便询问也不会得到什么准确的回答，华奕便给她倒了杯果汁。
短暂的沉默以后，心情各异的德丽莎和琳姑且平复下了内心的躁动，见此，华奕决定担当话题的发起者。
“看起来，琪亚娜似乎已经带你参观了一下圣芙蕾雅学园，感觉如何呢？如果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或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请尽管开口。”
在德丽莎有点害羞的情况下，华奕承担起了慰问新学生的责任。

第173章 西琳大人的小小烦恼
“没有困难，之前我已经记下了学园分配给我的住处位置，也大致熟悉了周围的环境。”
在这种情况下，琳当然没办法提出自己对圣芙蕾雅学园过于轻松的氛围的疑问。
不同于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还有雷电芽衣关系者的琪亚娜她们，也不同于作为第三次崩坏终结者的华奕，本身的存在并不是太过敏感，也没有什么功绩的琳，不会入住无量塔姬子的住宅，也不会像华奕那般，一个人便占据一座房子。
她会住在学生宿舍，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学生一样，不过住宿条件肯定比天命好，毕竟圣芙蕾雅学园其实有点地广人稀，哪怕之后扩大规模也依然会是这样的状况。
那是一人一个小房间的学生宿舍，当然，若是有关系要好的同学，两个好闺蜜住在一起也没关系。
这是德丽莎的安排，华奕对此没有异议，通过情报资料了解过天命的女武神生活方式的他，觉得这样的住处安排可以让琳体会一下真正美好轻松的校园生活。
至于琳作为A级女武神的战力，如果真的有必要让她参与战斗任务的话，到时候请假便是，完全不会有问题。
窥见琳战战兢兢的模样，华奕也不打算继续嘘寒问暖，以对方现在的状态，强行攀谈只会增加她的心理压力。
稍微顿了顿之后，为了维护德丽莎的形象，也为了诉说事实，华奕还是解释了一句。
“刚刚是我要求德丽莎坐在怀里的，感觉在处理文件的时候，有一个美少女当做抱枕会很惬意。”
结果，琳还没能做出反应，琪亚娜便瞪大了眼睛。
“华奕你竟然会因为有人坐在大腿而感受到惬意？明明有人压在腿上会很累啊。”
说着说着，琪亚娜的语气稍微有了些变化，变得飘忽起来，音量也小了许多，却隐隐透着向往。
“本小姐应该也是个美少女吧？要不，以后由我来……”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德丽莎用生硬的语气打断了琪亚娜的话，她可不想放任话题继续下去。
琪亚娜鼓了鼓脸，倒也没有当场和德丽莎作对，想着之后再找华奕说这方面的事情。
感觉被那样抱着应该会很舒服，之前自己刚刚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德丽莎可是眯着眼睛都要睡着了，好想体验一下呀。
在场的人，除了华奕以外，谁也不知道琪亚娜体内存在着西琳的意志，而且，此时此刻，西琳正苏醒着。
她看到了德丽莎，这个在第二次崩坏中，以[犹大的誓约]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的女武神，老实说，虽然时不时会从琪亚娜还有与她住在一起的那些人口中听到德丽莎的名字，但西琳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德丽莎依旧还是当初那般模样。
之前竟然还和小孩子一样被人抱在怀里，真是幼稚。
西琳充满不屑，很快就将德丽莎忽略了，虽然第二次崩坏中对方给自己添了点麻烦，但就结果而言，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所以完全不必在意。
区区一个德丽莎罢了，不足挂齿。
西琳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了琪亚娜和华奕身上，或者说，是琪亚娜刚刚表现出的，对华奕的依恋之上。
琪亚娜是天命为自己制造出来的容器，那个组织大概打着掌控自己力量的主意，具体的方式未知，西琳也不在乎，只等时机成熟，彻底恢复力量以后，便夺取身体掌控权，给予人类应有的审判。
竟然想要图谋第二律者的力量，未免也太自大了。
在西琳眼中，琪亚娜只是个不知道怎么产生的，自己未来重临世界的容器的临时看管者意志罢了，无足轻重，无需在意。
然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在琪亚娜控制身体期间，她向别人投怀送抱怎么办？
以琪亚娜对华奕的态度，这个可能性很大。
看管者想要胡乱的使用主人的容器，未免放过放肆。
西琳当然不能忍，自己可是律者，区区人类而已，根本没有触碰自己的资格。
本来，西琳倒也不至于太过烦恼，大不了之后稍微注意一下，在肮脏的人类即将触碰自己身体的时候，凝聚亚空之矛将他刺个对穿，钉死在地板上。
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但西琳目前也不算是毫无战力，想做到这一点并非难事。
问题是华奕并非弱者，西琳之前和他有过短暂的冲突，不得不承认，现在是华奕略占上风，自己奈何不了他。
这当然只是暂时的，西琳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未来自己真正觉醒，必定让对方尝到惨败的滋味，然而现在的话……
伟大的第二律者，[神]的使徒，终将审判世界的西琳大人，陷入了烦恼当中。
要不，再跟对方谈判一下？
上次谈判失败，想来是他没能体会到西琳大人的恐怖，现在那个叫华奕的应该收集了些第二次崩坏的资料，了解了西琳大人的事迹，感受到了西琳大人所拥有的伟力的只鳞片爪，说不定都已经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嗯，瑟瑟发抖。
西琳稍微想象了一下华奕充满恐惧的表情，再与之前他和自己爆发冲突时沉着冷静的模样对比了一番，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没错，只要之后找个机会再次现身，对方立刻就会哭着喊着要成为自己的奴仆~

第174章 西琳的恨
“圣芙蕾雅学园……会不会太过安逸了些？这里的预备女武神们虽然目前还能享受着美好生活，可若是沉浸于此，未来谁能保护极东之地？”
在走出学园长办公室，离开了那位传奇女武神的视野之后，琳终于彻底平复好心情，出声询问。
她询问的对象并非琪亚娜，而是同行的华奕。
本来琳也以为华奕会带着自己去参观圣芙蕾雅学园的某个地方，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琳渐渐发现，对方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带着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中随意散步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琳看到了更多的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也品尝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都是很美味的小吃甜点呢，特别是在华奕带着她与琪亚娜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小公园，于座椅上坐下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残雪和少数未被积雪覆盖，冒出嫩芽的土壤，透着生命活力的风景带给人不错的心情，让琳有了片刻的出神，想要就这样一直安逸的休息着，吃好吃的东西。
作为经历不少战斗的A级女武神，又在天命并未成功进行的人体实验和爷爷的教导下成长了不少的琳，骤然惊醒，方才有此一问。
坐在琳的身边，本来开开心心的吃东西的琪亚娜困惑的眨了眨眼，完全不能理解琳所说的话的根据，不过，她本就没有深究的打算，毕竟这番话是琳在询问华奕，所以自己完全没必要耗费脑细胞，等着华奕回答便是。
而不远处的另一张座椅上，听到琳的话，华奕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以琳之前能够被几句宣传语影响，轻易的成为人体实验志愿者的性格，再加上对方A级女武神的身份，华奕其实能够大致猜到她的品性。
天真而善良，勤奋的同时又具备着舍己为人的品格的女孩子。
这样品格的人往往严于律己，平日里为了更好的对抗崩坏，保护她人，应该会抓紧一切时间锻炼，没心思关注其他的事情，这也是琳显得有些天真的原因。
严于律己的人，看到圣芙蕾雅学园这有些松懈的环境，自然会怀有困惑。
华奕并不是单纯的想解答琳的疑问，而是希望在解答这番疑问的同时，让琪亚娜体内，目前仍在悄悄偷看着一切的西琳对人类产生改观。
西琳曾经也是天命组织的人体实验对象，不同于自愿参加实验的琳，西琳当时是失去了亲人的孤儿，被天命组织巴比伦实验室收养，实验室满足其生活的基本需求，而西琳则无法选择的成为了人体实验的素材。
那所实验室的工作内容并不为天命的女武神们所知，但奥托知道的很清楚，甚至于，就是他下令进行相应研究的——对人工圣痕的研究。
这自然是充满危险的研究，西琳看着其她与自己处境相似的朋友们一一死去，而自己也被注入体内的大量崩坏能折磨，理所当然的产生了憎恨。
对巴比伦实验室的研究人员的憎恨，还有，对这项实验的目标，人工圣痕未来的持有者们——女武神的憎恨。
恨屋及乌，很简单的道理。
目前华奕想做的，便是减轻西琳对女武神的憎恶，至于她对天命的憎恶……那不是华奕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同样差点经历人体实验的琳，会是一个极好的话题引导者，琳和西琳，这两人的名字有些相似，经历也有一些类同呢。
虽然区别更大一些，不过，琳将成为让西琳对女武神产生些许改观的一个关键点。
“圣芙蕾雅学园的确不能快速的培养出大量的合格女武神，毕竟这里不会给女武神配备人工圣痕。”
人工圣痕，听到这个关键词，西琳暗自咬牙切齿，原本仔细体会着琪亚娜品尝到的食物之美味的她，将注意力放在了华奕与琳的对话上。
“那怎么会……？”
对于华奕的回答，琳充满不解。
而华奕也没有特意说什么漂亮话的意思，或者说，圣芙蕾雅学园的实情，便是最漂亮的话。
“因为任性，为了不让女武神承受人工圣痕的痛苦，所以圣芙蕾雅学园愿意花更多的资金、时间和精力来培养女武神。”
人工圣痕会给女武神带来痛苦？
西琳没来由的有些愤怒。
自己当初经受的痛苦，自己那些朋友们的死去，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一个失败品吗？
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能呢，人类。
琳其实很感动，作为女武神的她，曾经的确渴望着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但，见证了崩坏的可怕，看到了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她没办法为了个人的舒适而将她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样是不对的，为了对抗崩坏，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牺牲？这个词让西琳差点被气笑了。
卑劣的人类不配使用这样的词汇。
在她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却陡然想起了一位女武神。
那是第二次崩坏中，除了德丽莎以外，第二个让自己产生犹豫，不想杀死的女武神。
而且，还是唯一一个给予自己母爱的女武神。
原本西琳以为那个并没有受到“羽毛”影响的女武神是在虚伪的演戏，想要趁虚而入的杀死自己，但最后，面对自天空落下的崩坏裂变弹，她却选择拥抱自己。
那是西琳在母亲死亡之后，最温暖的时刻。
女武神……
无声的在心里低喃了一下这个词汇，西琳的怒气却是消散了大半。

第175章 味道不错的零食
“圣芙蕾雅学园选择牺牲的，并不是女武神一整个群体，而是那部分实力较为强大的人，此前，是由德丽莎和姬子这两位强大的女武神保护大家，奔波忙碌。”
“那么现在，是华奕舰长你吗？”
已经从爷爷那边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是眼前的这个男生孤身来到了天命的势力范围，阻止了人体实验的琳，眼睛变得有些迷离。
常有人说，童话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不切实际的故事，成熟的大人是不会相信的。
但，如果那个成熟的大人有一天因为残酷的现实而遍体鳞伤，会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甘而无力的缩成一团时，渴望童话降临到自己身上呢？
琳的年龄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在校生一样大，从年龄上而言，她是不成熟的。
但在心理上，身为A级女武神，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斗的少女，其实是成熟的。
特别是在兴冲冲的想要为人类战胜崩坏这一理想而献身，却发现其中充满那位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的恶意后，琳越发成熟了。
那是一夜间的成长，让心灵碾转数个春秋。
琳并未失魂落魄，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成了童话中的女主角。
童话成为了现实，在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
琳直到现在也无法完全接受事实。
毕竟，对她来说，自己只是睡了一个大觉，醒来时，方才被人告知一切。
有点恍惚，但毫无疑问，琳对华奕是有感激和好感的。
华奕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操作一番，说几句动听的话，少女的芳心就会轻易的被自己撬动。
现在，作为极东之地的庇护者的是谁呢？
华奕终结了第三次崩坏，以一种不算暴力，甚至有点不真实的方式，将律者芽衣给拉到了人类阵营。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长空市的死士和崩坏兽，并非尽数都由华奕消灭，而受灾民众的迁移与安置工作，华奕更是没有插手。
当华奕从学生的身份脱离，得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一些权力以后，德丽莎和姬子早就处理好了相关的种种。
“其中包括我，但不只有我，德丽莎、姬子乃至于你身边的琪亚娜，还有一些你尚未有太多交流的女孩子，以及圣芙蕾雅学园忠于职守的工作人员，她们都在努力。”
华奕并未试图将自己塑造出高人一等的英雄，因为，这里除了正在努力提升自身的学生以外，每一个人都是英雄。
就连那些并未直接参与对抗崩坏事宜的小摊摊主、游戏厅服务员，都在努力的思考，该怎么让女武神和预备女武神们生活的更加舒适与开心。
崩坏世界毫无疑问充满危险，相比起华奕穿越之前的世界，这里要危险太多太多了。
然而人类这种生物却最为特别，素来不缺少投机取巧、阴暗卑鄙之辈，却也素来不会缺少舍生取义、无私奉献之辈。
在这个艰难的时代，前者的数量极少，而后者的数量极多。
这便是崩坏世界的美好，也是人类文明仍未被崩坏摧毁的原因。
听着华奕的回答，看着他认真的脸，琳知道，自己又在听童话故事了。
“如果，天命的主教也是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童话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向往。
琳原本对童话的期待已经撕裂了一次，在发现那位主教并不伟岸的时候，她改变了对主教的敬称。
但现在，琳又产生了新的期待。
华奕并未回答，他没办法去特意指责奥托的所作所为，因为，若是有一天，华奕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也遭遇不测，他或许会比奥托更加疯狂。
华奕知道，自己与奥托最大的不同，其实并非理性和感性的差别，并非善良与冷血的差异，而是他比奥托要幸运一些。
奥托是敌人，却绝非一个一无是处，可以无限贬低的废人。
“说了那么多话，你们不口渴吗？喏，本小姐特意给你们买的。”
琪亚娜听不懂华奕和琳话语中潜藏的意味，也不打算去耗费脑细胞探究，因为吃了不少东西，有点口渴，所以她小跑着去不远处的小筑里买了点饮料，本来琪亚娜也没有太多想法，但看到那冒着热气的奶茶，琪亚娜灵光一闪。
现在天气还有点冷，华奕和琳那么长时间坐着不动，正应该喝热奶茶暖和一下。
本小姐真是个天才！
在将奶茶交给华奕和琳的时候，琪亚娜是很得意的，她也的确收到了华奕的夸奖和琳的道谢。
不过，琪亚娜体内，偷窥着一切的西琳极为愤怒。
自己的容器，竟然主动给别人跑腿，第二律者的尊严要被她丧尽了！
这个临时看管者当然配不上第二律者的名号，但仅仅是第二律者的新身体曾经给人跑腿这一事实，就让西琳怒气冲天。
屈辱，实在是屈辱。
卑微的人类让神的使徒，未来终将审判他们的女王跑腿，虽然仅仅是身体，但这个仇，西琳大人记下了。
随着琪亚娜重新坐下，熟练的将吸管插入纸杯，西琳能感受到一股香甜的暖流汇入身体，那是温热的奶茶，在这个尚有些寒冷的时节，感觉竟然颇为不错。
或许应该给贝拉尝尝？
等到自己真正觉醒，在毁灭人类之后，让贝拉学一下制作奶茶的方法吧。
嗯，除此以外，还有之前吃的薯片、蛋糕什么的，味道都很好，一并记下。

第176章 大哥，你回来啦
西琳的确是想和华奕再次谈判一下，不过并非现在，因为若是此刻现身，就尝不到那些味道不错的零食和饮料了。
这是拙劣的人类为数不多的可以让西琳夸赞的作品，女王大人姑且可以耐下性子，仔细品味一番。
谈判的事，下次再说。
华奕不知道西琳在打什么主意，他和琳聊了不少东西，从圣芙蕾雅学园的办学理念到天明组织对女武神的训练方式，再到女武神为了崩坏而做出的努力，付出的死伤。
话题有些严肃，琪亚娜不喜欢听，但初来乍到的琳很在意。
华奕亦是有意引导，除了是让琳对二者的差别有更深的理解以外，也在尝试通过天命组织女武神的状况，减轻西琳对女武神的憎恨。
虽然不能读心，但知道西琳大致经历的华奕能够猜到她的心情。
当发现自己怨恨的那个人其实是有苦衷的，其实她的经历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糕，那么原本的怨恨也会渐渐变淡，乃至直接消失。
这种变化叫做洗白。
实际上女武神本来就是清白的，想要将原本的一些误会消除应该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至少，华奕通过和琳的对话，将所有能够诉说的状况都展示出来了，至于西琳会产生怎样的心情变化，华奕不知道。
他不会愚蠢的认为西琳会就这样将女武神当成朋友，也不会莽撞的将目前存放在地藏御魂空间中的静谧宝石交予西琳，让她帮忙治愈布洛妮娅的双腿。
风险太大，在并未拥有足够的实力面对相应的风险之前，哪怕有一天西琳主动告诉和他说“愿意帮忙治疗布洛妮娅的双腿”，华奕也不会点头。
天知道她是真的出于好心，还是想要获得静谧宝石的力量然后开始毁灭一切。
不过，从西琳之前现身，与自己的短暂冲突来看，对方应该不是太过聪明的类型。。
华奕其实挺放心的，只是在西琳苏醒时暗中留意，不会让琪亚娜与雷电芽衣独处。
毕竟如今已经成为芽衣律者核心的[征服宝石]，原本是西琳的力量。
在华奕曾经作为游戏玩家时看到的剧情里，西琳能够强行将征服宝石从芽衣身体中取出，彰显其对宝石的可怕掌控力。
不过，这应该不是绝对的，如果当时是律者芽衣操纵着身体，面对西琳应该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归根结底，这是对宝石的掌控力的比拼。
西琳曾经有与[神]直接交流的权限，但在[太虚剑神]之下也失去了，所以，现在的西琳除了拥有一些正常律者应有的基本权能以外，应该没有更多的特殊之处。
至于另一方面，琪亚娜和符华学习[心蕴]的事情，只要稍微和符华说一下，让她以后不要在教导琪亚娜的时候提及“意志”之类的字眼，想来就不会引起西琳的过分注意。
甚至于，看到符华的存在，西琳还会更加小心的隐藏起来，毕竟两者交过手，符华当初可是差点以[太虚剑神]把西琳秒杀了。
短短时间里，华奕脑海中闪过诸般考虑，他在之前与琳结束聊天后，便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不过本人却是并未走远，一直等到确定西琳重新陷入沉睡之后，方才真正离开。
如今的西琳意志终归没有足够的崩坏能支撑，实际上并没有多么强大，她每次的苏醒都需要不短时间的能量积累，按照华奕感知到的状况来计算，西琳平均每两天苏醒两三个小时。
这并不算是频繁，华奕很容易就能让西琳在苏醒期间只能看到应该看到的东西，听到应该听到的话。
而现在，趁着还算有空闲，华奕进入了地藏御魂空间当中。
之前在休伯利安号上时，身为舰长的华奕不能突然消失几十分钟，那样会让其她人担心的，如今得了闲暇，又将静谧宝石存放在了空间内，还是要稍微和八重樱她们诉说一下。
也不知道一位活了五百年的拟似律者，还有一位上个文明的侵蚀律者，会不会有办法引出静谧宝石的力量。
“大哥，你回来啦。”
几乎就在华奕刚刚出现在地藏御魂空间中的神社的那一刻，耳边就响起了绯玉丸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这个小不点声音里带着活力和喜悦，是那种仅仅听到便会让人感到心情不错，甚至会心一笑的类型。
华奕此刻便是露出了笑来。
让漂浮于身边的绯玉丸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华奕一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逗弄着这个小家伙，一边笑着开口道。
“嗯，最近过的如何？”
这话似乎是提醒了绯玉丸，本来笑嘻嘻的她一下子露出了打小报告的表情。
“本来我一直和两位大姐待在一起，有大哥你送过来的吃不完的油豆腐，还有各种好看漫画书，我是很开心的，但是后来，大姐她们竟然要和我一起玩游戏。”
“玩游戏不是挺好的么，你这幅表情时怎么回事啊？”
华奕心知八重樱和卡莲都不可能真的欺负绯玉丸，此刻询问时依然面带笑意。
而绯玉丸依然哭丧着脸。
“是大哥你之前带过来的游戏机啊，我这么小，游戏机的按钮那么大，根本没办法好好操作，被大姐她们完虐了。”
绯玉丸说话的同时还用小手比划着，那模样甚是可爱。
“八重樱和卡莲经常玩游戏吗？”
“卡莲大姐好像很喜欢的样子，除了看大哥你送过来的各种书籍以外，就是拉着八重樱大姐玩游戏，八重樱大姐有事的时候，卡莲大姐经常会让我和她一起玩。”

第177章 选择吧，绯玉丸
卡莲，这位五百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竟然会喜欢玩游戏么……
考虑到她在天命的那一方特殊虚拟实境中困守了太久，或许的确处于极度无聊的状态，现在刚刚接触作为娱乐文化代表之一的游戏机，沉迷其中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不知道她真的出于纯粹的娱乐心思，还是有一种类似于借酒消愁的意味，想要靠游戏机转移注意力，不去担忧世界与人民的安危。
窥见八重樱正被卡莲拉着玩双人对战游戏以后，华奕冲着绯玉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领着她走出了神社。
“大哥是要带我散步吗？”
绯玉丸坐在了华奕的肩头，看着变换的景色露出的兴致勃勃的表情，虽然在这段时间里，绯玉丸对八重村、神社和后山都已经较为熟悉了，但对她来说，拥有华奕这样的“坐骑”似乎又是一种非凡的体验。
“散步，外加聊天。”
华奕稍有点沉默。
绯玉丸和八重樱处于共生的状态，而绯玉丸的力量几乎被尽皆封印，八重樱其实也受到了影响。
绯玉丸至少还能使用一点侵蚀之力来实现浮空，八重樱则完全无法再调动侵蚀之力，只能靠着自身作为拟似律者的能力来战斗。
貌似八重樱掌握的是冰系的能力。
反正目前为止，八重樱并不需要战斗。
但一个问题摆在了华奕面前——想要依靠绯玉丸或是八重樱去解开静谧宝石的秘密，就必须将地藏御魂中的力量解封，将之还给绯玉丸。
仅靠拟似律者的力量去探究静谧宝石是存有风险的。
力量本身无所谓，华奕对地藏御魂也不是太过依靠，之前为了限制苏醒的西琳而使用侵蚀之力，却不代表他除了侵蚀之力以外没有其他的手段了。
问题在于这不仅仅是力量，其中还存有绯玉丸的记忆。
作为绯狱丸，还有作为上个文明纪元的侵蚀律者的记忆，或许其中的部分有些模糊，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绯玉丸，如果有一个选择题摆在面前，要么继续无忧无虑的人生，要么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回想起很多不好的记忆，你会怎么选呢？”
本来已经变换了姿势，舒舒服服的在华奕的肩膀上趴着的绯玉丸，此刻听到这有些突兀的问题，颇为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不好的回忆？难道是快到嘴边的油豆腐被坏蛋抢走了？！”
绯玉丸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引得华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失去记忆以后，这个小家伙对“恶”的想象力也变得极度匮乏了啊。
“绯玉丸，我带进来的那些书还有资料，你应该也看过了吧？”
“嗯，稍微看过一点。”
“那么，关于律者的那部分呢？”
“看了。”
绯玉丸的心脏突然没来由的剧烈跳动了一下，那种心悸感令她怔怔出神。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为了毁灭人类而行动着，曾有律者毁灭了整个人类文明，也曾有人类多次杀死律者，人类与律者之间，素有仇怨。”
随着华奕吐露出一个个字词，绯玉丸的心悸感更加强烈了。
察觉到其状态的华奕没有继续说话，给予了她接受的时间。
不短的时间之后，绯玉丸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大哥和我说这些事情，是因为……因为我是律者吗？”
绯玉丸其实也发现了一点异常。
自己的存在形式很奇怪，人类可没有狐狸耳朵，也不是这样的小不点，没办法飞行。
当绯玉丸从资料里看到，律者掌握着特殊的力量，这些力量有多种使用方式时，她就不禁想到过自己浮在半空中的维系——那一丝微弱的力量。
此刻，听到华奕的话，绯玉丸渐渐将所有的一切串联到了一起。
本来惬意的趴在华奕肩膀的小家伙，此刻变得浑身僵硬。
原来，自己是坏人。
华奕将绯玉丸捧在手心，看着她变化的神色，温和的开口道。
“你的确是律者，但……归根结底，是人类先亏欠了你，所以，你不必有太大心理负担。老实说，现在有心理负担的是我，我担心若是让你恢复了记忆，你会一怒之下把我给吃了。”
“吃了大哥？我吗？！”
绯玉丸看了看自己的小不点身体，又看了看对自己来说如同巨人的华奕，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怎样才能把对方吃了。
暂时搁置这个问题，绯玉丸连忙摆手。
“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才不会吃大哥，我只吃油豆腐。呃……作为律者时候的我，吃了很多人吗？”
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吃人的场景，绯玉丸快产生心理阴影了。
原本每当提起“油豆腐”这个词都会产生的垂涎欲滴的感觉，此刻完全被“自己可能吃过人”的想法和随之出现的感受取代，绯玉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好，华奕给出了让绯玉丸大松一口气的回答。
“并没有。”
作为侵蚀之律者的她当然不至于吃人，律者是崩坏的使者，可不是崩坏的猛兽。
而作为绯狱丸时的她……
华奕不知道，不过看八重樱对她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太糟糕。
在绯玉丸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的时候，华奕的手中凝聚出了地藏御魂，寄托着绯玉丸的记忆与力量的神之键。
绯玉丸作为律者时期的律者核心也是地藏御魂的构成部分，若是能够将这把武器破坏或是吸收，完全有可能让绯玉丸成为真正的侵蚀之律者。
“所以，做出选择吧，绯玉丸。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愿意接受，当然，若是你要把我吃了，我可不会闭目等死哦。”
华奕笑着将地藏御魂拿到了绯玉丸面前。

第178章 少女・绯玉丸
其实华奕也并非在莽撞的冒险。
哪怕是作为绯狱丸的时期，她也并不是滥杀者，否则在其潜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便应该制造不小的死伤。
以侵蚀之力完成这些操作应该并非难事，即便存有避免多生事端、暴露自身的心思，绯狱丸也可以做到用侵蚀之力掌控电子设备，无声无息的展开杀戮。
但她没有那么做，证明着其对人类的仇恨并未达到刻骨铭心、水火不容的地步。
究竟是岁月淡去了一切，还是作为侵蚀律者相关的记忆被遗忘了，华奕并不清楚。
他清楚的是，哪怕绯玉丸重新获得了地藏御魂中的力量和记忆，也只是作为绯狱丸时期的种种，也绝不会变得比那个时期更加糟糕。
这段时日的相处，华奕也算是尽心尽力，虽然没能时刻陪伴，但若是绯玉丸有什么要求，华奕皆是满足，像是她最喜欢吃的油豆腐，华奕除了送来足够的原材料以外，也拜访过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级厨师，给绯玉丸带了多种口味的油豆腐。
这些举动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抹消掉绯玉丸对人类的恨意，而是华奕作为了解她经历的人，对一个本就喜欢的角色的怜悯与照顾。
对八重樱和卡莲，华奕同样是类似的态度。
当然，华奕也的确希望绯玉丸放下一部分仇恨。
卡莲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欺负人，哪怕是绯玉丸之前提出了关于打游戏被虐的抗议，想来心中也是高兴的成分居多。
现在，华奕能做的已经做了，如果绯玉丸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她早就已经改变了，而如果不能，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转机。
华奕倒是可以运用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权限进行一番布置，塑造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如同对待卡莲和琳那样，这种俗套但有效的情节对绯玉丸的改变应该有不小的促进作用。
然而华奕没有那么做。
向陷于危难中的少女伸出援手，却不会为了攻略人心而促使少女遭受劫难，这是原则问题。
华奕默默看着绯玉丸，而绯玉丸则呆呆的看着地藏御魂。
哪怕是没有重新获得封印其中的力量，绯玉丸也能感受到这份力量的强大，还有蕴藏其中的怨念，以及部分记忆中的画面。
“我好像……对大姐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绯玉丸小小的脸蛋上流露出恐慌，她没有尝试接受那份力量，而是慌张的后退。
华奕揉了揉她的脑袋，或者不应该说是肉，而是用指尖轻轻抚摸这个小不点。
“你失去了记忆，但八重樱并没有失去，既然她愿意给你做吃的，让你在她身上打滚撒娇，那就是已经原谅你了。”
华奕的话并未让绯玉丸放松下来，反而令她越发的紧张。
这番话，不就证明着刚刚的感觉并未出错，曾经的自己，真的对八重樱大姐做了过分的事吗？
“我原以为，你会选择重新取回力量，然后展开一些报复性行动，亦或是洒脱的将之放弃，继续享受现在这般平静幸福的生活，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却是想逃避。”
看到绯玉丸的样子，华奕明白了她的心情，稍微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
“那么就折中一下吧，你可以取回一部分力量，重新获得一部分记忆，之后依然有选择的余地。”
长久的心理挣扎之后，绯玉丸点了点头，终于将手放在了地藏御魂之上。
作为主人的华奕已经给了许可，那么地藏御魂自然遵从主人的意思，并未阻止侵蚀之力的外流。
原本，华奕认为绯玉丸至少应该取回五成力量，甚至更多也说不定，毕竟那种获得强大力量过程中的惬意感，具备让人身心皆醉的诱惑力。
然而绯玉丸只是取回了两成，刚好在地藏御魂不会有明显削弱的程度。
本来只是个小不点的绯玉丸，在光芒中渐渐长大，变成正常体型的少女，从原本画风特殊的Q版可爱，转变成了娇俏的模样。
只是，少女的眼睛里多了一抹灰暗。
华奕并不知道此刻的绯玉丸恢复了多少记忆，不过，察觉到对方表露出的是不安而非敌意乃至杀意，华奕内心里也是暗松一口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姐……”
成为美少女的绯玉丸求助似的望着华奕。
“其实，在我看来，八重樱若是能见到这样的你，应该会很高兴。”
从原本对人类的极度憎恶转变成了对八重樱的愧疚，虽然其中应该还有绯玉丸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的关系，但这依然是可贵的转变。
华奕原本想用眼神示意让绯玉丸和自己一起回神社，但看她紧张的站在原地的模样，华奕稍微迟疑了一下，直接伸出手牵住了绯玉丸。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柔软与温度，看到曾经的小不点变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华奕竟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回去吧，八重樱和卡莲看到现在的你，只会感到开心。嗯，让我猜猜，卡莲应该会好奇的向你询问，而八重樱则会安静的站在旁边，淡笑的注视着你和卡莲的互动。”
华奕描绘的场景十分真实。
绯玉丸知道，那正是八重樱大姐和卡莲大姐会做出的反应。
但，曾经唆使八重樱大姐屠杀了整个村子的自己，真的还有叫她大姐的资格，真的能被她原谅吗？
绯玉丸心里依然带着紧张，却已然被华奕牵着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是的，回家，那对旁人来说是神社，对绯玉丸来说，是家。

第179章 没有仇视，只有自怨自艾
“哇，绯玉丸，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华奕的预料，看到化为娇俏少女的绯玉丸，卡莲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她，并且发出询问，而八重樱则在一旁静静注视。
那道目光的注视本来让绯玉丸深深的低下头，甚至想要落荒而逃，然而少女渐渐发现，这目光里并不含有任何负面情绪，其中有淡淡的惊讶，有略微的好奇，还有很纯粹的喜悦。
感受到其中意味的绯玉丸呆住了，半晌之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与八重樱有了对视。
而卡莲并未因此露出异状，只是不再追问，带着静观一切的笑容。
她大概知道八重樱和绯玉丸之间的故事，毕竟当年卡莲便是那段故事中的主角之一，也同样知道，八重樱其实早就原谅了绯玉丸。
毕竟，真正出手杀死八重村村民的，是八重樱自己啊。
所谓受人挑唆，若是心里没有那份企图，无论她人怎样挑唆都不会行动的。
八重樱本来就对八重村村民怀有怨恨，毕竟，她妹妹的死，与村民脱不开干系。
本性善良的八重樱放下了对绯玉丸的恨，却没办法原谅自己，所以她一直都有些寡言少语，所以卡莲会拉着她打游戏，想要以此帮八重樱排解忧愁。
“大姐，我……”
“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量和记忆后，你依然愿意叫我大姐吗？”
八重樱没有跟踪华奕，此刻仅仅是注视着绯玉丸现在的模样，却也明白了对方的状态。
虽然八重樱并非侵蚀之律者，但她可是很熟悉侵蚀之力的。
绯玉丸不知道八重樱此刻的心情如何，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最后，绯玉丸会给出回答的。
华奕将这作为客厅的房间留给了八重樱和绯玉丸，拉着卡莲去她的卧室。
相比起之前牵起绯玉丸手的时候的些许犹豫，华奕拉住卡莲的动作很是流畅，闯入少女闺房也没有半点迟疑。
华奕是受了琪亚娜她们的影响，毕竟那些女孩子并不会排斥华奕踏足她们的领域，然而对于卡莲来说，这是不同的感受。
少女的心跳在加速，甚至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华奕能感受到卡莲的心情变化，这位应该只是以灵魂状态存在的少女，在地藏御魂空间中却是与常人无异。
或许是补给系统的力量改变了这方空间，或许是侵蚀之力构造的地藏御魂空间本来便足够特殊，毕竟在华奕的了解中，侵蚀之力可是能够侵蚀能量和物质，包括科技设备的特异之力，而上个文明纪元，绯玉丸也是在被恐惧的人类杀死后才真正成为侵蚀之律者的，或许其中蕴含着什么玄妙。
现在倒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也不是推倒卡莲的时候。
“我听绯玉丸说，你经常拉着她打游戏？”
“嗯，不……不行吗？”
卡莲现在完全没了五百年前最强女武神的气势，反而是有点担心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
她很在意华奕的态度。
这位经历了无数次轮回，让记忆都变得模糊的女孩心中，分量最重的东西，或许已经不是人民了，也或许依然是。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华奕在她心里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当然没问题，绯玉丸现在拥有了正常的体型，以后也能正常的和你玩游戏了，不过现在的话，让她先和八重樱互相表明心情吧，我来陪你打游戏。”
“诶？”
在卡莲眼中，华奕很忙碌。
她也意识到了对方特意隐藏了一些现实世界的状况，甚至产生过一些猜想，然而卡莲并没有问，只是默默的待在地藏御魂空间，心情倒也不算是太过压抑。
毕竟卡莲曾经的处境比现在要糟糕一百倍，若是论及忍耐力和适应性，或许在这五百年之后，她依然是最强女武神。
卡莲产生的小小烦恼，只是对华奕个人的担心，从对方之前给予自己的种种资料来开，人类文明有了不小的发展，人口数量也比当年多了一些，只是人口结构改变巨大，男女比例悬殊，总的来说，都是好事。
人类的安危暂时不必太过忧虑，毕竟已经延续了五百年，卡莲还不至于认为自己能影响人类的存续。
她只是有些担心华奕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遇到危险，亦或是积劳成疾，并且对没办法帮助拯救了自己的恩人的无力状况感到低落。
所以，每次华奕来到这方空间的不久之后又匆匆离开，卡莲虽有不舍，却从不会表露，她知道对方并不是闲人，虽然华奕从未特意诉说自身的功绩，但卡莲已经猜到了，华奕肯定是处于一个对抗崩坏的组织里，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卡莲不想给华奕添麻烦。
少女没想到，这一次，华奕不但没有匆匆离开，反而愿意和自己一起打游戏。
除了是想要抒发些许愁绪以外，卡莲的确是挺喜欢打游戏的。
少女露出了开心的笑，将一只手柄递给了华奕。
“那么，可不要被我太过轻松的击败哦？”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俏皮起来。
华奕眉头一挑。
“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太大的自信和骄傲，但在打游戏这一方面，我是绝对不会屈居人下的，不要小看宅男啊！”
宅男这个词，卡莲能够理解，在华奕之前给她的种种资料里包含有相关内容，不过出现的最多的是宅女，因为世界上的男性很稀少。
卡莲因为华奕的自称而噗嗤一笑，之后便专注于游戏之中。
能成为最强女武神的女孩子，多少都是有一些好胜心的。
卡莲可不想输的太惨。

第180章 无根之萍
华奕拥有着远远超越了卡莲的游戏经验，再加上圣痕加持下打破了常人极限的身体素质，自然是将卡莲虐了个爽。
华奕没有留情，心里很恶劣的期待着看到卡莲灰心丧气的模样。
事实证明，最强女武神的心态的确非同一般，除了露出气呼呼的表情以外，卡莲并未放弃。
与此同时，绯玉丸也和八重樱解开了一些心结，至于是否全部解开了，华奕看不出来，至少现在绯玉丸凑在八重樱身边喊着“大姐”的模样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问题来了。
华奕最开始让绯玉丸恢复记忆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想要帮忙解开她与八重樱的心结，而是借助绯玉丸的力量来探索静谧宝石的力量。
现在，这种皆大欢喜的气氛下，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初始目的说出口呢？
华奕陷入了纠结，这时候说出来会不会算是自毁形象。
原本在绯玉丸眼中，自己应该是恩人，是好人，说出目的以后，自己在她心中指不定会变成一个别有企图的恶劣家伙。
刚刚华奕会和卡莲玩这么久游戏，也是怀有一些愧疚的心理，虽然有种种原因，但就结果而言，自己的确是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来到地藏御魂空间，与这里的女孩子好好相处，之前都是没过多久就很匆忙的离开。
当华奕正纠结间，原本因为被华奕在游戏中血虐而一直鼓着脸的卡莲，却是眸光闪动，主动挑起了话题。
“你其实是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对吗？”
“大哥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我能帮忙的话尽管开口，现在的我比以前更强了哦。”
绯玉丸看向了华奕，完全没有犹豫的配合着卡莲的话。
原本作为狐型崩坏兽时期的绯玉丸，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在漫长的封印中也有些神志不清，忘记了侵蚀之力的种种高端使用方式，除了当初将华奕带入这方空间以外，其他时候都是以近乎本能的状态使用狐型崩坏兽自带的火焰。
曾经的她和八重樱之间还素有冲突，两者别说是精诚合作，不互相作对便是少有的事情了。
现在，绯玉丸恢复了正常，又和八重樱相互原谅，虽然能量总量小于曾经，但战力方面实际上却是不减反增了。
“……我的确有事相求。”
看到卡莲、绯玉丸和八重樱皆是望着自己，一副愿意帮忙的样子，华奕露出歉意的表情，将[静谧宝石]取出。
“这是[静谧宝石]，你们可以将它理解成是律者核心的雏形，一旦植入适格者体内，在足够的崩坏能刺激下，它就会转变成真正的律者核心，死之律者也会随之诞生。”
稍微介绍了一下[静谧宝石]的意义，华奕接着说道。
“物极必反，[静谧宝石]中同样隐藏着生的力量，因为种种原因，我需要将之引出，但仅凭我的力量尚有些不足，所以我希望得到绯玉丸和八重樱你们两位的帮助。”
华奕的话让绯玉丸和八重樱郑重的点了点头，也让卡莲的神色微微一暗。
能提供帮助的并不包括自己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自己现在连正常的身体都不曾拥有，若不是这方空间极为特殊，大概会成为一个缺乏凭依的孤魂吧。
不过，卡莲也不至于太过低落，她已经明白了华奕刚刚陪自己玩游戏的意图，除了是给绯玉丸和八重樱坦露心迹的机会以外，也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吧。
我可没有那么多愁善感，至少，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而受到打击。
“那么，[静谧宝石]的事情交给你们，我来准备之后的庆功宴好了。”
卡莲拍了拍手，准备走进厨房，八重樱本来恬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而绯玉丸更是直接出声。
“不要啊，大姐，你做的料理真的太恐怖了。”
“唔。”
这下子，卡莲的确被打击到了。
…………
地藏御魂空间，神社后山上，众人聚集于此。
考虑到静谧宝石的力量有可能对空间造成无法逆转的损坏，所以华奕将实验地点选在此处，反正后山能够探索的区域有限，没有什么太过美丽的景色，平日里大家都不会涉足，即便被破坏了也不用可惜。
而且按照绯玉丸的说法，即便静谧宝石中的死亡之力真的影响了这里，她也能依靠侵蚀的力量慢慢将之复原。
拥有补给系统的华奕，侵蚀之律者绯玉丸，拟似律者八重樱，还有在一旁围观的五百年前最强女武神卡莲，这便是静谧宝石即将面对的存在。
相比起为了避免S级女武神受到损伤而有所顾忌的天命，目前华奕拿出的力量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了。
静谧宝石因为周围的高浓度崩坏能而在此觉醒，死亡之力涌出，但，不同于上一次和直接接触了宝石的华奕发生僵持，这一次，在死亡之力刚刚探头的那一刻，便有三股力量将之包围。
华奕与绯玉丸同源的侵蚀之力，还有八重樱作为拟似律者的冰系力量。
三股强大的能量形成了完美无缺的屏障，将静谧宝石包裹其中，原本可以作为引发大型崩坏的根源，堪称最恐怖灾难之源的静谧宝石，此刻却像是一只被逼到了墙角的弱小生物。
这里是地藏御魂空间，其中的崩坏能根本不受静谧宝石的吸引。
没有了主人，也没有外来崩坏能补充的静谧宝石，如同无根之萍，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第181章 真不愧是律者，能为常人所不能之事
如果一味以强力逼迫的话，静谧宝石是不会出现生的力量的。
相比起消灭敌人的[死]，静谧宝石所具备的[生]应该是反馈给主人的，哪怕这是一个没有人控制，一切变化都毫无主观因素的宝石，也不至于愚蠢到面对强敌时送上生的力量。
让静谧宝石展露出相关力量，需要对律者核心最为熟悉的绯玉丸和八重樱的帮忙。
最了解律者的，除了[神]以外，大概就是律者本身。
虽然力量的本质完全不同，但律者核心应该存在共通之处，实际上，若不是律者芽衣对自己的律者核心还处于一知半解，无法彻底掌控的状态，华奕说不定会把芽衣也带到地藏御魂空间里面来。
仔细想想，现在自己身边的律者好像挺多的。
华奕有些出神，却也说明了静谧宝石此刻反抗的无力。
律者的能力应该没有高低之分，除非是完全没有干系，无法相互影响的能力，否则两者力量的正面对拼终归是以量取胜，因为其本质相当。
现在，静谧宝石正面对着超越了它本身的量，没有崩坏能补充损耗的它，渐渐显露出变化。
那晶莹剔透的宝石外表变得略有些暗淡，有一丝不同于死亡之力的生机开始外泻，也就在静谧宝石出现这一转变的时刻，绯玉丸控制的侵蚀之力以意外灵巧的态势将之捕捉。
“抓到了！”
包裹、封印、凝聚。
一枚外为赤红，内里幽蓝的小巧晶体出现在了绯玉丸的手心。
和静谧宝石不同，这枚晶体并非律者核心的雏形，只是被侵蚀之力包裹了的生之力的外在体现。
拥有侵蚀之键[地藏御魂]的华奕能够透过晶体外围的侵蚀力量，感受到内里的勃勃生机。
而静谧宝石此刻像是被打怕了，亦或是被彻底击败了，所有力量尽皆内敛，原本会成为灾难之源的它，变成了朴实无华的状态。
看起来，想要故技重施的获得生之力是不可能的了。
华奕用手指弹了弹静谧宝石，发现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悍然探出力量以后，笑着摇了摇头，将之重新放回了阻隔崩坏能的特制箱子里。
“大哥，这样就可以了吗？”
绯玉丸眨了眨眼睛，如此发问。
“嗯，目前来说，应该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从始至终，不论是华奕和绯玉丸的侵蚀之力，还是八重樱的冰系力量，都没能入侵静谧宝石的内部。
倒不是静谧宝石强大到了可以抵御三人能量入侵的地步，而是华奕提前叫停。
静谧宝石具备的生的力量肯定不止于此，但若是继续深入探究，或许并非好事。
在华奕掌握的知识里，律者核心是可以自爆的，只要将内部的崩坏能压缩到极限，让核心的物理结构变成聚变状态，就会引发巨大的爆炸。
静谧宝石的本能反应中是否包含自爆呢？
以防万一，还是到此为止吧。
看着绯玉丸交给自己的小小晶体，华奕轻舒一口气，然后向着八重樱、绯玉丸，还有围观的卡莲认真开口道。
“谢谢你们愿意承担风险，帮我引出静谧宝石的力量。”
在原本的估算中，众人可是准备舍弃掉这一整座后山的。
卡莲挠了挠脸，稍显尴尬，感觉全程打酱油的自己根本没有回应的资格。
而绯玉丸连忙摆手。
“帮助大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这座小山的确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嘿嘿，结果就是无惊无险啦。”
一向寡言少语的八重樱，却是反而向华奕鞠了一躬。
“该道谢的是我，谢谢你能拯救卡莲，谢谢你能让作为罪人的我这样温暖的生活下去，也谢谢你能改变绯玉丸……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失去所有了。”
八重樱很少说话，平日里与卡莲或是绯玉丸相处时，更多的也是作为简洁明了的应答者的角色，现在突然如此郑重的道谢，众人很是惊讶。
但，惊讶之后便是理解，毕竟，如同八重樱所说的那样，华奕做了很多事情。
在华奕的印象里，八重樱应该是带着淡淡忧愁，又有些腹黑的巫女，现在这般认真感谢的模样，是华奕前所未见的。
有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能带给你美好的改变，是我的荣幸，之后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华奕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卡莲和八重樱都知道的中世纪骑士礼，幽默的语气让原本略有点严肃的气氛重新变得放松，而后接着说道。
“外界马上就要步入春天，到时候，我会带几棵樱花树苗过来，栽种在这座山上，也算是让你们多一个赏景的地方。不过现在的话，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利用一下生之力了，可以先失陪吗？”
“嗯，大哥放心的去吧，这里的油豆腐还有很多。”
放心的去吧？油豆腐还有很多？
我的作用就是给你带油豆腐？
华奕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绯玉丸的脑袋，冲着八重樱和卡莲歉意颔首之后，离开了地藏御魂空间。
看着华奕的身影渐渐消失，卡莲轻呼了一口气，转而望向绯玉丸，露出笑来。
“现在的你，应该能正常的操作游戏手柄了吧？”
“没错！我已经今非昔比了，大姐你马上就能见识到我真正的力量。”
绯玉丸很是神气的双手叉腰，相比起之前的Q版可爱，现在倒是多少有了一些气势。
虽然还是可爱的成分更多。
八重樱的脸上亦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绯玉丸，现在的你饭量是不是比以前要大？”
“嗯。”
和八重樱说话时，绯玉丸还是有点拘谨，有点手足无措。
“那么我会多做一些油豆腐的。”
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平淡，但平淡中有透露着种种不一样的意味。
绯玉丸眸光轻颤，最后重重的点头。
“谢谢大姐！”
按道理来说，绯玉丸作为上个文明纪元的律者，区区五百岁的卡莲和八重樱于她而言是毫无疑问的小辈中的小辈，然而应该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的绯玉丸这几声“大姐”却是叫的极为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装嫩。
能为常人所不能之事，真不愧是律者呢。

第182章 网络安全不足
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其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在奥托看来，这股力量能够肉白骨、活死人，完成他复活卡莲的大计中的一个小目标。
如果华奕将手中的晶体交予奥托，然后要求对方派一位S级女武神过来当自己的女仆，想来奥托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至于那位S级女武神是接受命令过来当华奕的女仆，还是直接挥舞镰刀大开杀戒，那就不是奥托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毕竟，女武神不是机器人，不可能对什么命令都无条件服从。
当然，华奕也不会和奥托做这样的交易，在实力不足时，与虎谋皮是愚蠢的行为。
哪怕这枚晶体蕴含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与价值，华奕也早已确定了其使用方式——给布洛妮娅治疗双腿。
至于将之交给科学部研究，让那里的人尝试找到可以循环再生的使用方式，亦或是研究出新科技，这样的方法虽然听起来最为妥当，然而不现实。
西琳原本有四枚宝石，在她被击败以后，天命和逆熵将宝石瓜分，结果却是不约而同的将之作为人体实验的素材，就连比天命更讲人权的逆熵，都将征服宝石植入了雷电芽衣体内。
他们终归没找到更好的方法利用宝石的力量，华奕不认为本来科技水平就低于二者的圣芙蕾雅学园能够创造奇迹。
直接使用了便是，将来若是能将西琳拉到圣芙蕾雅学园这边，这股生的力量随时都可以调用。
实际上，目前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除了布洛妮娅以外，倒是没有人处于伤残状态，需要生之力治疗。
以灵魂状态存在的卡莲极为特殊，单凭生之力还不够，否则静谧宝石的主人就不会被称为死之律者，而应该是创生律者了。
想要让卡莲变得与常人无异，需要理之律者与静谧宝石的力量相结合。
现在无法做到，只能暂时维持现状了。
之后，找个机会带八重樱她们出来透透气吧，只要做的隐蔽一点，还不至于引来风波，只是不知道卡莲能不能离开地藏御魂空间。
在心里思虑了许多事情的华奕最终找到了布洛妮娅，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像往常那样宅在房间里打游戏，而是身处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之中。
华奕并未隐藏自己的身形，半是玩笑的询问道。
“布洛妮娅，你在做什么？莫非是想要再体会一下乘坐休伯利安在空中飞行的感觉？”
似乎是之前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布洛妮娅收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开口道。
“之前布洛妮娅发觉休伯利安号上的系统存在一些技术漏洞，这段时间正在帮忙修补，以避免未来被敌对组织入侵。”
技术漏洞么……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水平相比起天命和逆熵还有所不足，但若是与民间势力做对比，那也是毫无疑问的庞然大物，极东之地当之无愧的主宰，而休伯利安号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主力战舰，正常来说是不应该有漏洞的。
考虑到布洛妮娅的计算机技术，华奕倒也没有过度看轻圣芙蕾雅学园。
“辛苦你了。”
想起逆熵和世界蛇都是很喜欢入侵电子设备的组织，华奕决定之后找个机会和德丽莎说一下，投入足够资金加强包括休伯利安在内的种种电子系统的防御能力。
仅凭布洛妮娅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完成这样的工程是不可能的，布洛妮娅又不是机器人，终归会有疲倦的时候，会有效率低下的时候，还是不要给她太大负担比较好。
“如果可以的话，和我去一趟医学部吧？”
华奕准备带着布洛妮娅去医学部使用晶体，医学部的人虽然不至于能拥有更为绝妙的使用晶体的方法，但作为出现意外时的协助者却是足够了，华奕考虑过布洛妮娅被崩坏能侵蚀的可能，哪怕自己对崩坏能的掌控力可以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但凡事都尽可能的谨慎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医学部……”
布洛妮娅轻轻低喃了一身，而后不由的想起了之前华奕对她双腿的探寻，原本三无的神色微动。
“舰长之前同意和玛基博士会面的原因，是想要带回静谧宝石，然后尝试以宝石的力量治疗布洛妮娅的双腿吗？”
这番话让华奕挑了挑眉头。
“你似乎很了解玛基博士之前的事情，德丽莎和你说的？”
“因为舰长之前匆匆离开休伯利安以后，琪亚娜和芽衣姐姐都很担心，所以布洛妮娅尝试搜集了一些信息，再结合后来的状况，知道了不少事情。”
“嗯，这样也好，倒也省去了我向你解释的功夫。”
华奕迈开脚步，正欲带着布洛妮娅前往医学部，却是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回头一看，布洛妮娅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怎么了？是担心静谧宝石对你造成损伤吗？放心吧，我已经将宝石里生的力量提取出来，对你来说应当有益无害，去医学部也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这枚晶体就是成果。”
窥见布洛妮娅似乎微微有些变化的脸色，华奕又解释了一番，免得让她太过紧张。
然而少女并不是为自己而感到紧张。
“布洛妮娅之前看到过资料，天命组织为了研究静谧宝石，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都死了，实验仍然没能取得进展，舰长又是依靠什么方法提取出宝石中的力量的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质问的意味，布洛妮娅那缺乏表情的脸蛋也的确会给人类似的感觉，但实际上，布洛妮娅并不是在质问。

第183章 治好布洛妮娅的腿
布洛妮娅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华奕对崩坏能拥有非同一般的掌控力。
当初在长空市边境，华奕逆转了那名守备队幸存者的死士化，布洛妮娅的肉眼无法察觉到其中的奥秘，但安装在重装小兔19C上的崩坏能探测器，却是感受到了变化。
华奕并没有将侵入她人体内的崩坏能清除，而是自己将之吸纳，承受着那份痛苦。
现在，布洛妮娅有理由怀疑，华奕用自身吸收了静谧宝石一部分的死亡之力，然后将生之力提取出来。
布洛妮娅了解过天命对静谧宝石进行的实验，清楚的知道其危险性。
她相信华奕没有在圣芙蕾雅学园重启人体试验，华奕很可能是自己将自己当成了实验素材。
布洛妮娅可是听说了，之前华奕和德丽莎造访过科学部，那时候少女还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来，华奕当时就已经在做尝试了吧。
“与其她人配合，逼出了这很有限的一点生之力量。”
华奕现在还不方便暴露出地藏御魂空间还有卡莲她们的存在，所以回答的很简短。
这期间，布洛妮娅已经悄悄启动重装小兔19C，给华奕做了一个身体健康状况扫描，待发现华奕并没有伤势在身以后，布洛妮娅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布洛妮娅已经习惯利用外骨骼装甲行动的方式，既然舰长得到了珍贵的力量，那么请以更加妥善的方式使用它。”
“给你治疗便是最妥善的方式。”
按照华奕对布洛妮娅的了解，想要靠嘴巴说服她改变态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华奕直接以公主抱将布洛妮娅抱起，引得少女发出一声小小的轻呼。
布洛妮娅身材娇小，四肢纤细，按道理来说会很轻，不过华奕却感觉到异样的沉重感。
那份重量来源于布洛妮娅腿上的外骨骼装甲。
“舰长，你现在的行为并不理智，那枚晶体应该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原本听了布洛妮娅的前半句话，华奕还以为她要斥责自己将她拦腰抱起的行为呢，结果却是还在纠结静谧宝石的事情。
“舰长的职责便是保证每一名舰员的生命健康，剩余的，无论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进步还是其他什么，都要排在后面。”
华奕走的很快，区区一只布洛妮娅对他完全构不成负担。
布洛妮娅就这样怔怔的发着呆，看着周围快速变化的风景，听着近在咫尺的，透过华奕胸膛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能感觉到自己本应该损坏了的情感系统在发挥作用，影响着身体的各项指标。
脸蛋的温度，心跳的速度，都开始渐渐偏离正常的数值。
没过多久便到了医学部，看到华奕抱着布洛妮娅进来，医学部的职员吓了一跳。
“布洛妮娅受伤了吗？”
圣芙蕾雅学园地广人稀，作为实习女武神的布洛妮娅自然有很多人认识，当然，认识华奕的人更多。
“现在还没有，但之后有些风险。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同时让能够处理崩坏能侵蚀的医疗队待命，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五分钟之内。”
“好。”
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拥有的权限仅在德丽莎之下，提出这点要求自然毫无问题，医务人员没有犹豫的开始忙碌起来，选定房间，集齐人马，准备相关设备。
医疗队在门外待命，而房间里，华奕正准备将布洛妮娅安置在病床上，结果一直都很安静的少女却是开口了。
“布洛妮娅现在还没有受伤，舰长不必这么小心。”
已经接受了事实，并且不可遏制的产生了期待的布洛妮娅微微用力，从华奕怀里挣脱，而后坐在了病床边，将裤腿卷起后，把外骨骼装甲卸下。
其中的肌肤虽然同样白皙，却也存有经过手术的伤痕，部分肌肉还有不正常的萎缩。
少女的声音变得稍有点不自然。
“布洛妮娅并不能满足舰长的腿控癖好呢，抱歉。”
这个梗可以略过吗？不要随随便便给我下定义啊，我明明是全控。
华奕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伸出手指弹了弹布洛妮娅的额头，而后面露正色，开始操作手中的晶体。
这枚晶体的外层是属于绯玉丸的侵蚀之力，华奕是地藏御魂的持有者，当然能轻松控制。
而晶体内里的生之力，在侵蚀之力的驱逐下，渐渐开始向布洛妮娅的双腿蔓延。
华奕很专注，紧密的监视着生之力的形态，也感受着布洛妮娅的身体状况。
事实证明，生之力的确是无害的。
布洛妮娅的双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正常的模样转变，这一情形让同样注视着一切的布洛妮娅显露出惊讶，她的眸光也在颤动。
旁人眼中，布洛妮娅展露出的情绪波动有限，但在了解她的华奕看来，布洛妮娅现在应该处于震惊到不知所措的状况。
一小缕的生之力，就将布洛妮娅的双腿完全治愈，达到让腿控为之疯狂的完美状态，当然，也有华奕提供崩坏能作为后援的原因在。
即便如此，这样的力量也足以让人产生贪欲。
华奕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些微起伏，而后微笑的看着布洛妮娅。
“要不，你试着走几步看看？”
之前，布洛妮娅便已经拆卸下了外骨骼装甲，按道理来说，若无外骨骼装甲辅助，她应该没办法再依靠双腿行动。
但那已经是过去时了。
现在，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布洛妮娅站起身，行走，甚至跳跃。
她怔怔的看了看华奕手中早已消失无踪的晶体，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这样做……值得吗？”

第184章 谢谢你
在布洛妮娅眼中，华奕不止一次的帮助过自己。
实际上，布洛妮娅多少已经猜到可可利亚妈妈曾经到底做了些什么。
长空市的崩坏，最开始的起源很可能便是可可利亚妈妈，甚至于，芽衣姐姐会成为律者也和可可利亚妈妈有关。
否则她不会事先让自己去长空市监视芽衣姐姐，也不会让自己注意安全，更不会在一个不算重要的ME社分部布置泰坦机器人。
华奕以意外和平的方式终结了第三次崩坏，也让布洛妮娅本来会产生的巨大心理负担减轻了很多。
若是第三次崩坏真的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让芽衣姐姐彻底走上和人类站在对立面的道路，布洛妮娅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可可利亚妈妈。
如今，长空市的死伤人数极少，布洛妮娅姑且还可以用“可可利亚妈妈并不能远程操控大型崩坏的发生，第三次崩坏更多的是意外”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她勉强能和芽衣姐姐正常交流，勉强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长期宅在房间里，半是兴趣，半是逃避的玩电脑。
后来，可可利亚妈妈想要派人进入圣芙蕾雅学园，布洛妮娅刚刚听到的时候便断然拒绝，带着难以置信，情绪激动的拒绝。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拒绝可可利亚妈妈，并且表露出强烈的情绪，对方有不短的时间陷入惊讶当中。
得知可可利亚妈妈想要派来的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自己的童年好友，本身也是天真善良的女孩子以后，布洛妮娅选择了接受，再相信可可利亚妈妈一次，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好友享受到圣芙蕾雅学园平静温馨的生活。
她将事情告诉了当时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有几分话语权的华奕。
明明是一同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华奕却获得了极高的权力，自己则只是一个实习女武神，布洛妮娅心里依然没有一点异议。
华奕是第三次崩坏的终结者，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也为学园长出谋划策，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是本应得的。
但自己所获得的，远大于付出的。
华奕同意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参加入学考试，承受着其中的风险。
这是布洛妮娅第二次欠他的了。
或者应该说是第三次？圣芙蕾雅学园会接受原本属于逆熵的自己，毫无疑问的也有华奕的功劳。
那么，此刻，华奕将珍贵的晶体用在治疗自己的双腿上，便是第四次。
布洛妮娅甚至依旧幻想着他能帮助自己第五次——将希儿从量子之海解救出来。
毫无疑问，自己很贪婪，可耻，可憎。
布洛妮娅痛恨这样的自己。
相比起原本瘫痪的双腿彻底恢复健康的喜悦，布洛妮娅心里更多的，是茫然，是不知所措，是对只能接受恩惠，而无力给出回报的自己的痛恨。
至于那唯一一次勉强算是付出的事情，在长空市时消灭死士的经历……
老实说，大家都能看出来，那是圣芙蕾雅学园特意布置的历练场所，若是想要将之当成是自己的战功就有些愚蠢了。
而让琪亚娜进入天命数据库的虚拟实境补习历史知识什么的，更是生活琐事，微不足道。
布洛妮娅望着华奕，等待关于“值不值得”的答案。
得到肯定回答时，自己会开心吗？
得到否定回答时，自己会愧疚吗？
布洛妮娅不知道，她只是茫然的等待着答案。
“所谓的值得与否，我早就给过你答案了吧？如果你一时间没办法接受高大上的说法的话，那么我就说的低劣一些好了——我这样的粗俗之辈，并没有太过伟岸的宏图大志，只要喜欢的美少女都开开心心，不受威胁的生活着就没问题了，对抗崩坏并不是因为我悲天悯人，仅仅是出于这样的原因罢了。”
“喜欢的美少女……”
布洛妮娅轻轻低喃了一声。
这样的词汇中，透露出了不止一个意思呢。
首先，华奕在夸自己，说自己是美少女。
其次，自己对于华奕来说，貌似是在喜欢的范畴里面。
布洛妮娅无法解析自己现在的心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了。
少女扬起那张缺乏表情但精致的如同洋娃娃般的俏脸，看着华奕。
“舰长要摸摸我的腿吗？算作布洛妮娅给你的谢礼。”
“……”
老实说，这个提议很诱人。
但华奕总觉得自己要是点头答应了的话，形象会大跌，且不说布洛妮娅会产生的反应，华奕过不了自己的心理这一关。
就好像自己用晶体拯救布洛妮娅是别有所图一样。
“不必了。”
华奕忍痛拒绝。
他并没有太过刻意的隐藏自己此时的心态，布洛妮娅能够看出华奕的纠结。
少女三无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越是稀少的东西，越能给人巨大的冲击。
如沙漠中的甘泉，如黑暗中的光亮。
一向三无的布洛妮娅此刻的笑意，在华奕眼中便珍贵而美丽。
她的情感方面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呢。
在华奕如此想着的时候，布洛妮娅凑到了他的面前，踮起了脚尖。
踮起脚尖却依然够不到站直了的华奕，这一状况让布洛妮娅鼓了鼓脸。
还好，哪怕此刻的华奕有点出神，布洛妮娅也有办法脱离困境。
她直接具现出重装小兔19C。
机械臂托起了布洛妮娅，让少女得以亲吻到华奕的侧脸。
“谢谢你，舰长。”

第185章 所见所闻皆是美景
推倒她，推到她！
华奕身体的细胞在发出这样的欢呼。
而实际上，华奕也大概能猜到，若是自己此刻推倒布洛妮娅，她并不会有太过剧烈的反抗。
不过，华奕还是更喜欢在解开少女所有的心结之后再采取行动。
就像是芽衣的好感度明明在很早之前，并未进入圣芙蕾雅学园时就达到了满值，华奕却一直等到将她的律者人格也攻略了之后方才采取行动。
嗯……以此类推的话，想要有原则的推倒布洛妮娅，就要先救出希儿，而想要推倒琪亚娜，就要把西琳也给攻略了。
明明是在对自身的原则进行考量，但总感觉桃色气息越来越浓了呢。
华奕很快中止了自己的方法。
他陪着布洛妮娅在学园里散步。
虽然布洛妮娅原本的爱好毫无疑问是玩电脑，然而若是误以为她所有时候都将玩电脑当成娱乐的第一选择，便是笨蛋了。
现在能够不依靠外骨骼装甲，单纯的以自己的双腿行走的布洛妮娅，相比起宅在家里，她其实应该更希望多走一点路，体会这种对常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小幸福。
现在邻近傍晚，天空是黄昏色的，若是由充满愁绪者来看，此刻毫无疑问是日薄西山，处处萧条之景，而若是心情愉悦者，现在看到的便是诗情画意，宁静和谐之景。
华奕和布洛妮娅看到的便是温馨，天边的夕阳，有光亮却不刺眼，有温度却不灼热。
圣芙蕾雅学园原本闲置的几所建筑，已经被打扫干净，有的作为教室，布置好了讲台桌椅，有的作为商店，货架上摆了不少新货。
原本地广人稀，稍有点萧瑟的圣芙蕾雅学园，在正式扩大规模前的准备阶段便已经多了些生气，银铃一样的笑声，还有轻柔的说话声，不会让听者感到厌烦，反而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好心情。
一路走来，华奕能看到远处那支前不久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小队，已经换上了相应的制服，在学园里开始巡逻。
说是巡逻，其实更像是散步，德丽莎没规定她们必须要在固定的时间里巡逻几个来回，只是划定了辖区罢了，女武神小队的工作很悠闲，她们也因此而领略了圣芙蕾雅学园与天命的种种不同。
这里充满了人情味。
虽然意味着工作效率会有所降低，但，人情味也将换来发自内心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圣芙蕾雅学园没有天命那般堂皇大气，不似逆熵那样科技发达，却也自有一番氛围。
对于本来便追求名利的人来说，自然是天命为首选，逆熵在其次，而圣芙蕾雅学园在最末，而对于经历了世间冷暖的人来说，圣芙蕾雅学园才是最好的去处。
这反倒能将一些别有用心之辈拒之门外。
除了女武神小队以外，华奕还看到了已经搬到学生宿舍，正在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在校生聊天的琳，这位天命的A级女武神并未炫耀自己的来历或是战力，就像是一个刚入学的普通人一样，很平常的和大家聊天，时不时还会表露出求知的态度，询问学姐在圣芙蕾雅学园修习的课程。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也的确能做琳的学姐，除了年纪以外，在学识上也胜过了她。
天命可不会像圣芙蕾雅学园这样全面的教导学生，那里只会培养战士。
在战斗之外的知识领域里，琳其实也只是个初学者罢了。
毕竟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在如此年纪便达到A级女武神，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而琳失去的更多，她甚至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命，死在爷爷的实验中。
所以，少女也越发的珍惜着这里的生活。
华奕和布洛妮娅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就是美景。
而花费了几十分钟，时间从黄昏跨越到了夜晚之后，两人回到了住宅里，或者应该说，家里。
雷电芽衣如同以往一样做好了晚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经摆上餐桌，等人享用。
众人在餐桌边坐下，琪亚娜看见雷电芽衣将一叠绿色的点心放到一个小盒子里，没有要端上餐桌的意思，顿时有点委屈的开口道。
“芽衣，你是不是在藏好吃的东西？是想要给华奕吗？现在华奕也在这里，大家一起吃好不好啦，那好像是我没吃过的点心诶。”
琪亚娜的馋虫和好奇心都在作祟，也只有这个笨蛋少女会大大咧咧，不经大脑的说出这番话，毕竟，若是雷电芽衣真的如琪亚娜所说特意在藏好吃的东西，难免会有点尴尬。
然而雷电芽衣终归不是会藏私的人。
“这是苦瓜饼，我做给德丽莎学园长吃的，你的确没吃过……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
苦瓜。
本来同样有点好奇的布洛妮娅和姬子皆是收起了好奇心，低头吃饭，然而琪亚娜却依然是那副充满好奇的模样。
见此，华奕露出了有点恶劣的笑容，劝解道。
“芽衣，既然琪亚娜想吃，就给她一块尝尝吧。”
“嗯嗯嗯，我知道芽衣你是最好的，求求你了。”
琪亚娜在一边拼命点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雷电芽衣手中的苦瓜饼，附和着华奕的话。
雷电芽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取出一块较小的苦瓜饼，递给琪亚娜。
“给你，先尝尝味道，可别一口就……”
话才说到一半，琪亚娜已经把苦瓜饼整个丢到了嘴巴里，而后无辜的眨了眨眼，一边咀嚼，一边看着芽衣，似乎在问她“你刚刚想说什么”。
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的脸色剧变，正当大家以为她会把苦瓜饼吐出来的时候，这家伙竟然直接吞下去了。
难道琪亚娜和德丽莎的口味一样？刚刚那个表情是觉得好吃的惊喜？
不像啊。
“好苦！！！”
琪亚娜发出的哀嚎证明了她刚刚的表情确实不是惊喜。
雷电芽衣一边给她递了一杯水，一边困惑的问道。
“既然觉得苦，为什么不吐出来？”
“因为是芽衣你做的东西啊，都已经吃到嘴巴里，哪怕不合口味也不能浪费，只好直接吞下去，我刚刚差点噎死了。”
真是琪亚娜式的回答呢。
本来便面带笑容的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第186章 a1是什么？
因为布洛妮娅之前提到休伯利安号在网络方面存有技术漏洞，华奕本就已经准备去找德丽莎，看到芽衣为那位热爱苦瓜的学园长准备的点心，便主动承担起了送货人的工作。
第二天，华奕找到了德丽莎的办公室。
原本还在思考借口，想着该找什么理由将华奕留在自己的视野里，避免他私自动用静谧宝石，造成不好后果的德丽莎，还没来得及说话，华奕已然先她一步开口。
“静谧宝石方面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取出了其中的一缕生之力量，并且用以治愈了布洛妮娅的双腿，因为取出力量的方法可能在第二次便失效，甚至引来巨大的危险，所以目前来说，我将静谧宝石封存在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哈？”
德丽莎惊呆了，这才过去多久？让天命束手无策的静谧宝石竟然真的在华奕手中发挥了效用，治好了布洛妮娅那仅凭现代医学根本无法取得一点成效的瘫痪双腿。
华奕也不重复解释，只是安静的看着德丽莎，等她将自己说的话消化完毕。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德丽莎一把抓住了华奕。
“和我去医学部一趟，我要确定你的身体状况。”
在德丽莎看来，华奕肯定是依靠自己的身体来达成目标的，以静谧宝石为核心的人体试验有多危险，德丽莎已经特意了解过了。
“其实，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是在医学部使用生之力量治疗布洛妮娅的，同时我也预料到了你的反应，顺便给自己做了个体检，喏，这是检测报告。”
“……”
看到并无恶劣指标的检测报告，德丽莎没话说了。
相比起下属不听从自己的命令而产生愤怒，德丽莎心中更多的是欣慰。
在事后方才了解全部经过，并且得到了一个很圆满的结果，这种感觉着实不错。
“所以，你现在是来邀功的吗？”
“不，只是给你送苦瓜饼，顺便说一下休伯利安的事情。”
看到华奕手里的东西，德丽莎一眼就认出那是芽衣出品的点心，虽然身为学园长，想要吃苦瓜饼，随时都会有许多高级厨师待命，单论厨艺，雷电芽衣不一定比的上她们，然而德丽莎总感觉芽衣的苦瓜饼更好吃。
因为雷电芽衣制作点心时寄托其中的心意，亦或是自己单纯的被自身的心态影响了味觉？
德丽莎开开心心的收起了苦瓜饼，心知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种苦味浓郁的点心的她，倒也没有邀请华奕尝尝味道，而是对华奕的后半句话加以询问。
“休伯利安怎么了？”
“布洛妮娅是很优秀的骇客，之前她说休伯利安号的各个系统还存在技术和安全漏洞，所以我希望德丽莎你能拨一笔款，派几个水平不错的技术员来检查一下。”
“休伯利安号作为圣芙蕾雅学园最强的空中战舰，你以为我没有尽可能的将它的一切做到最好吗？学园里的那些技术员根本找不到休伯利安的漏洞。”
华奕无奈的发现，自己终归还是有点高估圣芙蕾雅学园了。
以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水平，在网络安全方面，貌似是真的会被天命、逆熵和世界蛇三个组织全方面压制。
难不成只能依靠布洛妮娅？
休伯利安那种大型战舰的内部系统可是极为复杂的，哪怕是以布洛妮娅的骇客水平，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时间也只能待在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里面了。
正当华奕纠结的时候，德丽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一亮。
“以布洛妮娅的技术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将那东西安装到休伯利安号里去，以当时我看到的种种判断，所谓的漏洞应该会被她尽皆修复……”
“那东西？”
“第二次崩坏后期，有许多地方被第二律者的空间力量影响到，天命组织观测到北冰洋出现了一座巨大浮岛，那时候我尚且不知道第二次崩坏的真相，并未脱离天命，按照爷爷的命令前去调查。在浮岛中央，我发现了一个使用崩坏能驱动的巨大装置残骸，还有自称为[A1]的守护型作战单位。”
A1？
这是什么？
华奕仔细回想，也没能找到记忆中关于A1的信息。
而德丽莎的话还在继续。
“后来，我让人将装置残骸带回了天命总部，却因为一些原因而把A1的主体，一个作用像是大型计算机主板，但外表则是立方体的东西隐藏了起来，因为A1似乎是很厉害的智能生命，我原本是想将主体植入休伯利安号中的，然而技术员没办法达成这一目标，结果主体便一直在仓库里放到了现在。”
要植入休伯利安的A1主体？
华奕依旧是茫然的，不过这不妨碍他做下决定。
“仓库在哪？”
“科学部，之前我让科学部的人研究过那枚主体，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吧，距离休伯利安号前往九幽还有两天时间，正好可以让布洛妮娅尝试一番，否则下一次休伯利安号重新回来，便是好几天之后了。”
将来历不明的A1主体植入休伯利安号中自然是有风险的，万一那个A1是一种病毒，亦或是违背机器人三原则的人工智能，在休伯利安号即将再次升空之前进行改造是莽撞而愚蠢的行为。
所以华奕用了“尝试”一词。
德丽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至少没有像看到华奕想要动用静谧宝石那般反应激烈。
看起来，多年之前，她似乎和那个A1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故事，对其产生了一定的信任感。

第187章 任性一次
布洛妮娅当然没有拒绝华奕的要求，很快就来到了科学部。
她是很优秀的骇客没错，却也绝不是万能的，至少，面对眼前的所谓A1主体，布洛妮娅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这种完全不同于人类现代科技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布洛妮娅的理解范畴，没有可供线路连接的插口，没有远程信息交流单元，除了能够察觉到其并非普通的立方体，具备规律化了的崩坏能以外，布洛妮娅完全没有新的发现。
总不能直接把这东西埋在休伯利安号的合金舰身里面吧？
但，也不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布洛妮娅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逆熵的数据库里会有这种立方体的情报。
那部分在第二次崩坏中，由逆熵盟主和天命主教达成协议之后，两大组织合作从月球获得的前文明资料，当时那些资料全部被逆熵获得，后来经过整理和归纳又将之转发给了天命。
当然，是有所保留的，毕竟那时候逆熵已经和天命站在对立面很多年了。
所以，相比起入侵天命的数据库，果然还是查阅逆熵的资料更为可行。
布洛妮娅将任务接下，而后找了个没有她人的安静角落，向圣芙蕾雅学园之外发起了通讯。
“布洛妮娅，难得你会主动联系我，莫非是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入学感到迫不及待了？”
看着电子屏幕中的熟悉人影，听到她说出的名字，布洛妮娅的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
“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小时候的学习成绩，想要通过入学考试并非易事，可可利亚妈妈还是花些时间辅导她们比较好。”
“嗯，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到了，放心吧，依靠曲奇饼为奖励，她们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
只有和孤儿院的孩子们说话时，可可利亚是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看着布洛妮娅气色不错的模样，她甚至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然而布洛妮娅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可可利亚皱起了眉头。
“布洛妮娅希望能查阅逆熵数据库的资料，至少要达到执行者的权限。”
“至少？我自己也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而且因为组织内部目前的形式特殊，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她执行者监视，任何行为都会有造成极大风险的可能，所以……”
如果是平时，布洛妮娅这样的要求可可利亚也就点头答应了，毕竟她知道这个女孩生性善良，不会做什么恶劣的事情。
然而现在，消失多年的盟主突然返回，对各个执行者敲打了一番以后，又带着保守派主要成员前往了未知地点，剩余的执行者都被要求原地待命，受到保守派代表特斯拉的监控，如今逆熵的泰坦机器人的操作权皆在她手里，谁敢擅动。
可可利亚是逆熵的执行者，也能暂时将权限交予布洛妮娅，然而这种敏感时刻，她不想当出头鸟。
“如果可可利亚妈妈不同意，布洛妮娅会强行入侵逆熵的数据库。”
布洛妮娅说的这番话，可可利亚完全没有预料。
任性，且带有威胁性质的话，根本不是可可利亚所了解的布洛妮娅能够说出来的。
莫非是到了叛逆期？
可可利亚并没有生气，在她想要以温柔的语气教育布洛妮娅的时候，却是注意到了少女的眼神。
很坚定的眼神，是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赌上自己的安危也要去达成的眼神。
可可利亚此前只看到过一次，那一次是希儿消失在量子之海，布洛妮娅找到自己，要求重新进行实验，去量子之海找回希儿。
这时候的布洛妮娅是无法改变的。
可可利亚的手握紧又松开，循环往复多次以后，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布洛妮娅问道。
“你想查找什么资料？”
“第二次崩坏中，逆熵获得的前文明资料。”
这的确是只有执行者才能查阅的东西，甚至于，除了是执行者的同时也是逆熵创始人的那几位以外，其她人阅览这方面资料时的操作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要求？”
“是布洛妮娅自身的意愿，布洛妮娅已经厌倦了作为无力的受益者的状况，这是目前为止，布洛妮娅唯一能够发挥价值的机会。”
此刻少女表露出的情绪很明显，不过让可可利亚更加在意的却是另一点，那明明没有穿戴外骨骼装甲，却仍然能正常站立的双腿。
“布洛妮娅，你的腿？”
“是舰长治好的。”
“舰长……是华奕吧？那家伙的身份变换还真是快呢，不但成了休伯利安的舰长，竟然还当起了医生，与此同时，似乎也夺走了你的心。”
可可利亚此前也浏览过数据库中前文明的相关资料，的确都是些不可外传的珍贵知识，在如今这个敏感时刻想要再次浏览绝对是有极大风险的事情。
但，既然华奕能够阻止第三次崩坏，能够治好布洛妮娅的腿，真的有点想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呢。
反正那些资料并不危险，相反的，是毫无疑问有益于人类的知识，自己希望收集律者核心的根本原因也是源自于此……
为了布洛妮娅，也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稍微任性一下吧。
反正在本应当是伙伴的逆熵众人眼中，名为可可利亚的家伙一直都不是什么好角色，私下里，其她人可是称自己为“母狐狸”的。
可可利亚复杂的笑了笑，而后在身边的个人终端上操作了一阵，看着布洛妮娅开口道。
“我已经将执行者权限临时转交给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第188章 德丽莎的那一巴掌
“所以，能够更详细的告诉我一点关于那个A1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会对那东西有信心？如果是危险物品的话，将之植入休伯利安号会很糟糕，一旦战舰损坏，哪怕最近圣芙蕾雅学园在资金方面还算充足，可重新建造一艘战舰也需要大量时间，我这个休伯利安舰长也会变得名不副实。”
休伯利安号格纳库，身处其中的华奕有些不安的询问着德丽莎，而已经从逆熵数据库得到了想要的资料的布洛妮娅，正拿着被德丽莎成为A1主体的立方体，等待圣芙蕾雅学园从科学部把相关器械调过来，将之植入休伯利安号内。
德丽莎能够理解华奕的担忧，她短暂的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而后开口道。
“她自称是守护型作战单位[A1]，当时说是在守护[世界的钥匙]的一部分，为此还对身为闯入者的我发动攻击，幸好那时候我随身带着[犹大的誓约]，战斗有了片刻的僵持，结果能量不足的她为了保证所守护之物不落到我手里，竟然打算自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候似乎是类似于反派的角色？
德丽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而后接着说道。
“那时候第二次崩坏才结束不久，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在面前，哪怕只是一个具备人形的智能生命体，所以我就出手打晕了她，强行中止了自爆。”
原本，华奕一直以为德丽莎所谓的A1是机器人之类的东西，就像是逆熵的泰坦一样，但听到德丽莎后面说的话，华奕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有误。
“所以，既然A1是一个具备人形的生命，那这个立方体是？”
德丽莎的神色变得有点不好意思。
“的确是人形，还是个很冷艳的女孩子，只是当时我用的力气好像有点大……咳，一巴掌下去，她直接晕倒不起了，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立方体，我将之带回，交给科学部的人研究了一下，无果，所以就存放在了仓库里。至于A1守护的[世界的钥匙]，或许是那座浮岛里的大型装置残骸，但那个东西已经被天命回收了。”
在华奕与德丽莎对话的时候，布洛妮娅所要求的器械已经被科学部送了过来，向休伯利安号植入立方体的工作由布洛妮娅主持展开。
华奕一时无言，虽然A1拼死也要实行守护的事迹挺感人的，但直接把A1从人形敲成立方体的德丽莎对她来说应该是仇人，就这样将立方体植入休伯利安真的没问题？
接下来不会要上演一出休伯利安号大战德丽莎的戏码吧？
“汽车人，变身！”
华奕的脑海里有这样的台词闪过。
话说，所谓的很冷艳的女孩子是谁？华奕不记得崩坏世界有符合这一特点，同时存在形式还如此特殊的人。
似乎是看出了华奕的纠结，德丽莎挠了挠脸。
“A1应该是上个文明纪元的产物，据她所说，其守护的[世界的钥匙]是拯救人类的力量，所以应该是好人，加上她与我战斗时展现出的属于科技范畴的手段，只要能说服她，休伯利安的漏洞或许可以轻易的得到解决。”
“……”
华奕沉默着，德丽莎这番用“应该”、“或许”之类的词语修饰的话，让他有一点绝望。
自己的休伯利安号该不会真的要出事吧？
在华奕将目光调转，望向休伯利安的时候，立方体似乎已经植入到了战舰当中。
原本正常待机的休伯利安号内的灯光突然变得黯淡下来，立刻有科研人员发出警告。
“休伯利安号的能量正在被不知名的东西吸收，疑似是刚刚植入的立方体，建议切断能量供应。”
“维持供应。”
布洛妮娅的回答明显不能让科研人员满意，一位实习女武神尚不足以让她们同意进行这等充满危险的事情，有目光望向德丽莎，这位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
而德丽莎望向了华奕，这位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华奕又与布洛妮娅有了片刻的对视，而后叹了口气。
“按照布洛妮娅的要求，维持休伯利安号的能量供应，全员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是。”
休伯利安号作为圣芙蕾雅学园最大最强的空中战舰，自然也需要庞大的能量源支撑，也就是核融合炉。
平日里，休伯利安号在空中飞行时，需要开启四台核融合炉，于格纳库待机时则是关闭核融合炉的状态。
现在，为了将立方体植入战舰，舰员们本来已经开启了一台核融合炉，让战舰的种种系统都恢复基本运作，但随着立方体对能量的吸收，一台核融合炉的能量供应竟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这可不是休伯利安号在消耗能量，全是立方体在进行吸收。
稍微计算一下，立方体吸收的能量已经能完成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了，若是将这些能量压缩再引爆，爆炸范围直接能覆盖整座格纳库，牵连到休伯利安号的核融合炉的话，还会产生连锁爆炸，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在包括布洛妮娅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犹豫的时候，立方体对能量的吸收忽然中止了，整座休伯利安号也重新回归平静，原本暗淡了的灯光亦是恢复正常亮度。
“……你们在这里观察休伯利安号的外部情况，我去里面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德丽莎可不会让华奕孤身犯险。
结果，最后是科研人员和舰员在外面待命，华奕、德丽莎还有布洛妮娅一同进入休伯利安号，确定内里的状况。

第189章 冷艳的女孩？
众人小心翼翼且充满戒备的行走，战舰的下层回廊没有问题，电梯也没有问题，然后，到了舰桥。
在华奕扫视四周，即将得出舰桥也没有问题的结论之时，舰桥前方护栏，原本应该处于关机状态的终端突然开启，并且使用了投影功能。
终端的拓展功能里的确能投射影像，然而投射出来的本应该是平面式的影像，现在却是以明显很高超，不存在于原本的设计当中的手段投影出了一道人形。
看见这道人形，华奕的嘴角抽了抽，已然放弃了原本的戒备。
他望向了身旁的德丽莎。
“这就是你所说的，很冷艳的女孩子？”
“虽然变化挺大的，但根据发色和其他一些外貌特征判断，她应该就是A1，至于从正常的人形变成现在Q版模样的原因，或许是和我当初用的力气太大有关……”
现在，在众人面前的人形是什么样的呢？
那是和原本的Q版绯玉丸相同画风的家伙，淡绿色，夹杂着一点黄的发色，若说有什么东西的颜色与之最为相近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包菜。
就连发型也是偏向于包菜的模样，乃是一颗大包菜上长了两颗小包菜的对称双挂式发型。
华奕不认识A1，但眼前的家伙，他可是认识的。
冷艳的女孩子……
想起德丽莎之前对这家伙的描述，华奕因为过多的槽点而陷入了沉默。
“头好痛，我是谁？这里是哪？”
Q版的投影人形发出了可爱的声音，让本来还有点戒备的布洛妮娅稍微放松了一点，却也让德丽莎的动作有点僵硬。
头好痛？
自己当初为了阻止对方的自爆而慌张的扇了她一巴掌，竟然痛到了现在吗！而且，这幅反应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原本德丽莎想告诉对方，她是名为[A1]的守护型作战单位，是上个文明纪元的人工生命体，但看着与印象里差距颇大，却也多了不少人性的Q版可爱少女，这番话德丽莎完全说不出来。
结果，还是华奕开的口。
“如果忘记了原本的名字，我可以给你取一个新的，你是爱衣·休伯利安，简短的昵称为——爱酱。”
德丽莎因为华奕的话而怔了怔，又很快理解过来。
相比起A1那样生硬而缺乏温度的代号，如同人类一样的名字的确更好，爱衣和A1也是谐音，至于休伯利安这样的姓氏自然也毫无问题，现在立方体都已经植入到战舰当中了。
只是，昵称是怎么回事？
华奕竟然连昵称都想好了吗？
那我的全名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按照华奕取昵称的方法，难不成是叫做德酱？
在德丽莎禁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华奕取名的Q版人形已然接受了事实。
“爱酱明白了，所以，你就是我的老板嘛？”
从“老板”这个称呼来看，失去了记忆的爱酱也并非三岁孩童，脑海里还存有不少知识。
这是好事，毕竟，最初将爱酱的主体植入休伯利安的理由，便是希望她能弥补系统漏洞，提高休伯利安号的技术防护能力。
“我是华奕，这艘休伯利安号战舰的舰长，你叫我老板也没问题，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吗？”
“之前？爱酱醒来之后就在这艘战舰里面了。”
“那你刚刚大量吸收过休伯利安号的能量，这件事记得吗？”
“哦哦，记得。爱酱虽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有许多有用的知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如果储备能量不足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这貌似是亲身经历后得出的结论，所以爱酱在恢复意识，感受到能量源的第一刻便吸收了不少，保证了一定的能源储备。”
爱酱的话让德丽莎缩了缩脑袋。
所谓很可怕的事情，该不会指的是自己当初扇她的那一巴掌吧？
那是情急之下为了救人而做出的选择，若有冒犯之处请务必原谅我。
冷艳的女孩子变成了现在的Q版模样，虽然还挺可爱的，但这变化未免也太夸张了。
那一巴掌的确可怕。
德丽莎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右手，陷入对自身是否有未发掘的力量的思考中，而华奕则了然的点头。
很好，华奕已经看到未来的爱酱大量窃取休伯利安的能源，取得[偷电狂魔]称号的情景了。
将心中因为看到熟悉角色而产生的欣喜压下，华奕望着Q版少女，正色道。
“看起来，你似乎掌握了休伯利安号的电子设备？”
“不仅是电子设备哦，像是战舰核心部分的核融合炉，还有外部的轨道炮都能驱动，有什么吩咐吗？老板。”
“那么，我这个舰长失去了对休伯利安的掌控权？”
原本，听到爱酱将休伯利安号最重要的东西都掌握了，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很不安，她们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将立方体从休伯利安号当中重新取出来，然而爱酱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们惊呆了。
“如果老板的命令和爱酱的指令发生冲突，自然一切都是以老板为准，嘿嘿，老板放心好了，需要爱酱给你调节空调温度吗？亦或是给老板讲个故事？”
这个失忆的家伙为什么如此擅长溜须拍马？！
“不必了，下次有时间，我会听一听你的故事，至于现在的话——爱酱，你可以找到休伯利安号在网络安全等方面存在的技术漏洞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然后，众人看到投影中的爱酱戴上了墨镜，然后开始在与其体型成比例的袖珍电脑上不断的敲击键盘。
长时间的沉默后，华奕开口道。
“你这是在寻找漏洞？”
“对呀。”
“但这只是投影啊？”
“如果没有投影，老板怎么知道爱酱我在努力工作，所以我特意一心两用，一边在老板无法看到的休伯利安号系统中寻找漏洞，一边模拟出可供老板直接观测的工作影像。”
“……真是辛苦你了。”

第190章 若是能攻略全部的律者，岂不是可以拯救世界？
“瓦尔特先生，内部数据库记录显示，可可利亚所拥有的执行者权限浏览过其中的核心资料，是第二次崩坏中获得的那部分。”
处于逆熵组织控制区域中的北美，一个偏僻但戒备森严的大型秘密基地中，拥有深蓝色眼睛和洋娃娃一样的脸，外表年轻但与其老成的少女正在向逆熵盟主——瓦尔特汇报情况。
瓦尔特·杨，在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和蔼可亲，又不失教师之严格的历史老师的他，此刻依然是原本的衣着，手里却没了枸杞茶，也没了原本的颓废气质，展露出威严而强大的首领形象。
不同于天命集权式的管理方法，逆熵采取执行者制度。
那是联盟式的管理制度。
逆熵内存在名为“执行者”的阶层，他们的地位仅在瓦尔特之下，权限独立，分管逆熵势力下的不同机构，负责各自擅长的领域，每个执行者都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相互给予支持和帮助，这也使得天命无法轻易铲除逆熵。
然而由于逆熵执行者各自为政，理念差距巨大，因此执行者之间的合作关系非常不稳固。可以说只要有一个执行者心中怀有自己的想法，她就有足够的权力和资源去暗中实施自己的计划，并对其他执行者甚至整个组织产生影响。
可可利亚，便是那个拥有自己的计划的执行者，逆熵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不少她采取的有悖于组织信条的行为，像是人体实验什么的，但碍于对方同样为组织提供了不少先进技术，其他执行者们并未太过追究。
作为逆熵盟主，掌握有不错的情报网的瓦尔特也知道可可利亚的大多数行为都不是出于私欲，归根结底还是有益于对抗崩坏，他姑且听之任之。
然而现在，瓦尔特觉得自己不能再采取放任态度了。
“可可利亚具体浏览了哪些东西？我记得她曾经看过前文明关于[月光王座]的资料，现在呢？”
“现在是关于前文明遗产的操作与安置方面的资料，根据特斯拉的判断，可可利亚是将执行者权限转交给了位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某个人来浏览数据库的，可能是她的义女布洛妮娅。另外，据说可可利亚另外的两个义女，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正准备前往圣芙蕾雅学园。”
本来已经微皱起眉头的瓦尔特却是一下子放松了。
“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话，不必太过担心。”
“仅仅因为在圣芙蕾雅学园担任一段时间的教师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么……会不会太武断了点？瓦尔特先生。”
“并不武断，虽然我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但这也是一件好事，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往往要学会一些基本的伪装，而在这一方面掌握的最好的便是奥托，德丽莎作为奥托收养的孙女，哪怕她平时表现的很完美，我也会存有怀疑。”
瓦尔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道。
“但组织内部则不一样，一个组织的运行状态可以展露出领导者的态度，奥托的无情已经从天命对女武神的训练方式和派遣方式中展露出来，而圣芙蕾雅学园，那里已经轻松到不像是对抗崩坏的组织的程度了。”
“这似乎并不是夸奖。”
“嗯，我也曾以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理念太过天真，不过事实似乎和我想的有些出入，既然她们那边能做的更好，就可以尝试着给予更多的机会。”
瓦尔特望向了前方，那里有空中战舰正在建造当中，是一艘和休伯利安号有不小差别，只有一个巨大炮口，并没有安装其他武器的战舰。
少女明白了瓦尔特的意思。
“所以，本来想要建造出完整的空中战舰[月光王座]的计划会在半途改变，成为一艘仅仅用来测试和运输核心引擎的实验品，便是瓦尔特先生给予圣芙蕾雅学园的机会？”
“是，按照前文明留下的信息，哪怕完美的将[月光王座]建造出来，也需要三枚以上的律者核心提供能量方才能发挥效果，即便我将律者核心贡献出来也是杯水车薪。所以，不如让圣芙蕾雅学园想办法。”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瓦尔特的脸上露出笑容。
“根据我后来得到的情报和猜测，那个华奕，貌似是单纯的依靠情感方面的手段，将第三律者带回圣芙蕾雅学园，若是他继续努力，再攻略三四位律者，在律者自愿提供崩坏能的情况下也能催动[月光王座]发挥效力，或许我们的最终梦想便能以此实现了。”
这十分异想天开的话，让本来面无表情的少女都勾起了嘴角。
“瓦尔特先生还挺有想象力的，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攻略所有律者？那样的话，连月光王座都不需要动用了，嗯……其中的关键点莫非在于身为第一律者的瓦尔特先生是男性？”
“哈哈，我也知道有点不切实际。所以，等到[月光王座]建成，让特斯拉想办法交给圣芙蕾雅学园，无论是直接交予还是经由可可利亚之手，在那之后，我们继续对海渊之眼的探索，你所提出的将崩坏能灌入海渊之眼，以此减少世界的崩坏能总量，避免崩坏发生的想法，不失为另一种拯救世界的方法。”
“我们不知道海渊之眼里有什么，对它能容纳多少崩坏能也没有较为清晰的考量。”
“这便是我会和你同行的原因，你来检测海渊之眼的数据，我则亲自进入里面探索，”

第191章 假期？不存在的
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格纳库。
华奕知道自己若是主动去和爱酱说话，她给出回应的同时也会降低工作效率，因此一直保持沉默。
与爱酱聊天虽然有趣，但还是要分清楚轻重缓急的。
“报告老板，爱酱一共检测出了十四处漏洞，现已全部修复完毕，并且还将故障处理报告存入了信息库中，请问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担心爱酱怀有恶意的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亦是没有离开，众人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等到了爱酱的汇报。
华奕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少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接入了休伯利安号的控制系统当中。
短暂的沉默后，布洛妮娅开口道。
“的确有十四处漏洞，在此之前，我只发现了九处……因为布洛妮娅具备的权限低于爱酱。”
这算是对自己能力的解释？
听出了布洛妮娅语气中的些微不甘，华奕为她的情绪越发明显感到欣慰，而后在终端上操纵了一阵。
“现在你的权限和爱酱一样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点头，不过华奕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其实不错。
一旁全程目睹事情经过的德丽莎张了张嘴，想制止华奕的莽撞行为，无论怎么想，将本应该只有舰长具备，能够控制整艘休伯利安号的犯规权限交予其她人都是一件无谋的事情。
但不能当众指出来。
见事情告一段落，德丽莎委托布洛妮娅和爱酱联手进行休伯利安号的查漏补缺工作，顺便让布洛妮娅多告知爱酱一些关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以后，便拉着华奕往外走。
才刚刚脱离其她人的视野，来到偏僻的小路上，德丽莎便迫不及待的向华奕告诫道。
“你才只是见到爱酱几十分钟吧？为什么就那样接受了她拥有犯规级权限的事实啊？还有布洛妮娅，虽然我知道你信任她，但万一布洛妮娅的电脑中了病毒或是被人偷走，可能就会有其她人藉此控制休伯利安号，这样会很危险的！你没看到拥有舰长权限的那个终端只安置在舰桥上吗？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德丽莎的质问在华奕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回应的很干脆。
“以爱酱展现出的能力，你真的认为我不给予她相应权限就能起到限制作用吗？”
“呃……”
“给予布洛妮娅相应权限除了是方便她检查休伯利安的信息安全状况，也是为了起到监督爱酱的作用，以布洛妮娅的能力，她同样拥有入侵休伯利安系统的技术，之前我想看布洛妮娅的腿，还被她威胁要进行全舰直播。”
华奕好像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德丽莎看待华奕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同了。
“想看布洛妮娅的腿？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吗？华奕舰长，虽然休伯利安已经算是你的地盘了，但最好不要在工作期间做出格的事情哦？”
“看不出来，德丽莎你的思想还挺龌龊的，我当时是为了正事，确定她双腿的状况，评估以静谧宝石治愈的可能性。”
华奕此刻一脸的正义，带着对搞黄色家伙的蔑视，这样的故作姿态让德丽莎气的鼓起了脸。
“你这家伙，想挨揍吗？”
见到德丽莎扬起的拳头，华奕后退了一步。
“当然不想，特别是在看到爱酱之后。”
华奕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自己一巴掌把人拍失忆的事情啊。
德丽莎越发恼了。
却也的确产生了顾忌，她还真有些担心，一巴掌或者一拳头让华奕失去了记忆，虽然肯定不会用多大的力气，但万一自己真有什么特殊能力……
以后要多加注意了。
至于休伯利安号的权限问题，以华奕之前展露出的战略目光，倒也不必太过担忧爱酱的事情，他应该会做充足的准备吧。
德丽莎轻呼一口气，转移话题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明天你就要去进行名义上为寻找九幽，实际上是公费度假的任务了，而我这个学园长却要待在这里忙碌扩大规模所需要的各种琐事，想想就有点心累。”
“符华、琳还有姬子不是都能帮你吗？”
“的确如此，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华奕摇了摇头，并未告诉德丽莎，这一趟的九幽之行其实是具备风险的。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其实也已经设计好了不止一种应对方案。
如果单纯的以圣痕来进行判定，刚刚才把三枚汉娜圣痕全部强化完毕的华奕也没有太大的实力提升，但现在的华奕本来就不止圣痕这一个手段。
[地藏御魂]还有其中的拟似律者八重樱和侵蚀律者绯玉丸，除非是遇到犯规级的敌人，否则华奕底牌尽出，依然能将胜利果实拿在手里。
九幽之行，有风险，但其实危险不大。
否则华奕根本不会让琪亚娜她们同行。
“明天我们就会出发，最晚一个星期就会回来，除非超过了这个限度，否则德丽莎你就安心的在学园里工作吧。”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眼睛一眯，倒不是产生了担心，而是——
“超过限度……你该不会是想要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假期吧？记好了，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后圣芙蕾雅学园会完成扩招，肯定会出现很多琐事和问题，我需要你的帮助。”
“明白明白，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过担心，说好的一个星期，可不能才过去几天就坐立不安哦？”
“啧，你把我当成小孩子吗？”

第192章 这个没毒吧？
神州南海上空，休伯利安号内。
“按照情报部门提供的相关史料，九幽便位于这片海洋之中，但具体位置未知，所以我们需要潜入海底探索，你们准备一下吧。”
在德丽莎眼中，这一次的九幽之行并不会遇到危险，她甚至不认为华奕等人能够找到九幽，所以也没打算分配太强的力量过来。
若不是考虑到无量塔姬子最近有些忙碌，需要假期休息一下，德丽莎甚至会让她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帮忙处理扩招的各项事宜。
结果还是姬子以着“监督和保护众人”为借口，随同大家一起过来了。
一方面的确是担心，另一方面，则是逃避那些枯燥乏味的文案工作，进行要有趣的多的探索任务。
在姬子眼中，这一次的九幽之行不算太过紧迫，不过是寻找古代遗迹罢了，且不说有很大概率找不到，哪怕能够找到，按照天命曾经进行过成百上千次的古代遗迹探索经验，这样的遗迹中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很小，而即便真的出现危险，大家也并非弱者，可以应付。
至于布洛妮娅，华奕问过她是否要留在圣芙蕾雅学园，这样能提前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见面，若是她们在入学考核中遇到问题也能施以援手。
咳，也就是作弊。
不过布洛妮娅给出了否定回答，似乎是不想再让华奕特意关照她。
总的来说，此次探索九幽之行，众人都有一些度假旅行般的轻松感。
华奕发现了这一点，却并未指出。
南海并不是小区域，哪怕华奕清楚的知道所谓的九幽便是蚩尤巨兽的肚子里，也知道蚩尤巨兽正是被封印在这片海域之下，却依旧没办法快速的找到位置。
休伯利安号上的崩坏能检测装置没有用，或许是从蚩尤巨兽所在的海底到战舰所在的天空的距离太过遥远，也或许是仍旧被封印着的蚩尤所具备的崩坏能处于内敛的状态，总之，想要在休伯利安号上扫描南海从而直接找到九幽是行不通的。
不出意外的话，最近的一两天大概都会处于海底寻找阶段，差不多就是正常意义的度假了。
爱酱和布洛妮娅计算得出的有可能是九幽所在的地方足有二十多处，然而可能性都在50%一下，原本就没有抱有太大希望的众人倒也没有产生什么沮丧的情绪，开始一个个排查起来。
将一座小岛当成了转折地点和临时营地之后，众人便潜入水中。
让华奕深感可惜的是，无论是平日里热情如火的姬子，还是温柔贤淑的芽衣，无论是三无的布洛妮娅，还是笨蛋琪亚娜，她们所有人——竟然都没有穿泳装！
这就很离谱，不是已经把这次行动当成度假了吗？
南海已经被圣芙蕾雅学园动用特权临时封锁了，在崩坏世界，这种事情很常见，再加上人们深知崩坏的可怕，普通人因为崩坏的存在并不会无故离开城市前往有可能隐匿着崩坏兽或是死士的野外郊区，所以目前的南海的确是再无他人。
华奕认为琪亚娜她们完全没有害羞的必要。
在华奕暗感可惜的时候，作为前辈的无量塔姬子正在教导大家潜水道具的使用方法。
“这是呼吸面罩，除了能保证呼吸以外，面罩的密闭性也很好，可以让我们在水下正常的进行目视和说话，并且具备远程通讯功能。但要注意，氧气罐只能供我们呼吸两个小时，不要在水下停留太久，除此之外，若是水下存在具备攻击性的海洋生物，亦或是崩坏兽，在战斗过程中务必不要损坏背部的氧气罐。”
“反正我们是集体行动，哪怕氧气罐损坏也有备用的吧？姬子你背上的不就是吗？而且，我还很能憋气，所以放心好了！”
能说出这番话的，毫无疑问是琪亚娜。
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一旦真的有战斗发生，最有可能让氧气瓶损坏的就是自己。
以众人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不需要穿戴潜水服，只要戴上呼吸面罩和一些小物件便能在水下较为自由的活动，华奕背着他的氮素结晶剑，其她人亦是带着各自的武器，虽然大家心中存有休假式的轻松，但该做的准备工作并未松懈。
如今尚且是春寒料峭之时，不过海水的温度并没有想象中冰冷，而崩坏世界的状况也导致了大部分自然环境都保持着较为原始的风貌，像是这深海之中，便能看到大量的游鱼、珊瑚和水母。
“哇，这里好漂亮啊。”
见到一直漂浮在不远处的透明水母，琪亚娜想要伸手去摸，结果被华奕敲了一下脑袋。
“这种水母是有毒的，小心点，你虽然穿着[领域装·白练]，但还是不要主动为学园增加维护作战装甲的费用比较好。”
“呃……好吧。”
琪亚娜将手缩了回去，而后目光望向另一边的鱼群，打量了半晌之后问道。
“那这些鱼应该是没有毒的吧？”
“没有，怎么，你是想抓在手里玩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今天的晚餐就吃烤鱼怎么样？”
“那到时候抓鱼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没问题！”
在琪亚娜提出和任务无关的话题时，姬子是想要加以教导，让她专心点的，然而看到华奕与琪亚娜攀谈一番以后，实现想法的笨蛋少女竟然很老实的闭上了嘴巴，姬子就有些惊奇了。
对待琪亚娜的时候，相比起一味的限制，适当的放松似乎更加有用。
算了，反正有华奕在，将琪亚娜培养成一位合格女武神的任务，还是交给他好了。

第193章 先布置一番
前两天里，的确是休假，海中潜水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别说是崩坏兽了，就连鲨鱼之类的海洋生物都没遇到，反倒是鱼类遭了殃，被雷电芽衣以红烧、清蒸、火烤等各种方式鞭尸。
除了鱼类以外，虾类、贝类还有藻类都没能逃过此劫，众人足足享受了两天的海鲜大餐，让每天傍晚都会发来通讯，确定安全状况的德丽莎眼红的很，若不是姬子装出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就要让她在晚上帮忙处理学园的文书工作了。
而到了第三天——
“从溶洞中检测到强烈崩坏能反应，对其位置、性状与情报部门提供的资料进行比对后，这里是九幽的可能性为34%。”
“好，我们进去吧。”
无量塔姬子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两天里，类似的地点大家已经探索了好几个，都没有收获，所谓的强烈崩坏能反应有不少都是因为在密闭环境中，崩坏能无法逸散，经年累月的积累才导致的。
大家并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姬子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从看到这处溶洞的那一刻起，华奕的脸色便有了些微变化，并且落于队伍的最后方。
待到其她人先一步走进溶洞，华奕的手中却是出现了地藏御魂。
赤黑色的能量从太刀中涌出，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华奕摸了摸她的脑袋。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事吗？”
“记得一清二楚，放心吧，大哥。”
…………
“穿过刚才的洞口，没想到这里面这么大。”
进了溶洞，见到眼前很是辽阔的窟室，琪亚娜禁不住发出感叹。
无量塔姬子扫了一眼便携式崩坏能浓度检测装置，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崩坏能浓度变得更高了，这样的浓度下极有可能诞生死士或是崩坏兽，小心点。”
并没有立刻展开探索，有所异常的情况让姬子先与远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取得了联络。
“有什么事吗？”
影像中，德丽莎正毫无威严的趴在办公桌前，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算作打招呼。
姬子并未因此而想要打趣她，实际上，这般筋疲力尽模样的德丽莎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甚至习以为常，不过自从华奕帮德丽莎分担压力之后，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姬子脸色一正，开口道。
“我们可能发现了九幽之地，坐标已经传输给你了，接下来将会对洞穴进行探索。”
这是女武神在进行任务前的正式汇报，可以让总部了解自己的状况和位置，若是任务有所改变，也可以提前得知，同时也是为了预防意外情况，告知位置后，若是总部长时间没能与任务中的女武神取得联络，将会派遣救援。
也只有圣芙蕾雅学园会派遣救援，天命那边叫做支援，不以救人为最终目的，主要是为了保证任务完成而增派的力量。
联络结束之后，姬子冲着众人点了点头，开始深入窟室。
这是一片完全由灰色的巨石组成的空间，没有一点海底植物，也没有游鱼，甚至在众人行进了一段时间以后，连海水都被隔绝了。
“这里好特别……”
“是一种封印，我之前和符华闲聊时，听说过神州对崩坏能有一些特别的使用方式，封印之术附带的一些效果，便能够做到将海水隔离。”
华奕开始以一种较为合理的方式缓缓透露情报。
“封印，如果这里真的是九幽，那为什么姬麟消失的地方会有封印……”
姬子、芽衣和布洛妮娅皆是陷入了思考，而琪亚娜则没动脑子，正东张西望间，看到了远处正在活动着的“生命”。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这行动方式看着有点像猫啊。”
“笨蛋琪亚娜，虽然布洛妮娅没能从资料库中找到对应的信息，但根据其外貌特征判断，那毫无疑问是死士。”
不同于普通死士的直立，琪亚娜所看到的死士四肢着地，那一蹦一跳的行动方式竟然有几分可爱。
然而其前肢完全不似人类，拥有超越了身体比例的巨爪，这样狰狞的凶器也昭显着对方并不是善类。
在远处通过一些随身携带的小型装置确定了目标的确是死士，同时也根据其所具备的崩坏能判断出大致强度的布洛妮娅开口道。
“目标是未知的死士类型，暂命名为利爪死士，相关信息已存入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
在布洛妮娅说话的同时，琪亚娜已经拿着月神之守护双枪冲了上去。
“还废话什么呀，既然是死士，那么就只能消灭了。”
“琪亚娜，小心点。”
雷电芽衣为了防止琪亚娜因为大意而受伤，连忙跟上去掩护，得益于长空市之前的实战训练，现在已经不用担心琪亚娜会误伤队友了。
华奕的注意力并不在利爪死士身上，这种程度的敌人还不至于给琪亚娜和芽衣带来危险。
从刚刚开始，华奕就在悄悄的使用侵蚀之力，不断的钻入脚下的地面之中。
在琪亚娜她们看来，这是普通的海底礁石，但华奕知道，脚下的地面，头顶的石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蚩尤巨兽的身体。
对崩坏兽的等级划分中，除了诸如突进级、战车级之流的下位崩坏兽，还有上位崩坏兽，暂分为帝王级和审判级。
华奕猜测蚩尤巨兽便是审判级崩坏兽，否则，拥有轩辕剑的姬麟当初不应该只是将之封印，而是直接杀死才对。
若是取走轩辕剑，失去其镇封的蚩尤巨兽将会脱困。
所以，华奕打算先把蚩尤巨兽削弱一番，若是能直接将它杀死，那便更好了。
相比起作为支配之键，同时还是量产型的轩辕剑，单论杀伤力的话，毫无疑问是作为侵蚀之键的地藏御魂更强。

第194章 暴力的美学
因为溶洞极为特殊，将海水隔绝在外，布洛妮娅确定了空气无毒之后，众人便解下了呼吸面罩，不再受氧气罐只能使用两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得以更加自由的探索这片区域。
行动迅捷的利爪死士，能够通过崩坏能建立一片特殊区域，同时还能短暂的化为半虚半实的状态，大幅度削减所受攻击的沉灵死士。
仅仅是在溶洞中探索了半天的时间，一行人就遇到了近百的敌人，其中还有不存在于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从未见过的死士种类。
过去，在长空市的时候，琪亚娜她们不是没有过使用半天时间消灭上百死士的战绩，按道理来说，现在仅仅是近百的敌人，还不至于造成太大困扰。
然而长空市的死士强度和这里跟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崩坏能被圣芙蕾雅学园约束和限制了的长空市，出现一名最最普通的守卫死士都是少见的强力敌人了，然而在这溶洞之中，守卫死士属于最下层。
溶洞的崩坏能浓度高于第三次崩坏后的长空市，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在这里，哪怕是最下层的守卫死士，经过了崩坏能的强化，其身体强度、行动速度、抗击打能力等等也远远超越了长空市的那些，若不是琪亚娜她们有过一番历练，此刻面对这种程度的敌人，难免会受伤。
当然，这是在不考虑姬子和华奕出手帮忙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
“哎呀，这里的地形好复杂，总觉得在原地打转。哎呀，好烦躁！”
如果单纯的是战斗的话，在琪亚娜筋疲力尽之前，无论有多少敌人都没关系。
然而这片溶洞超乎想象的大，有石壁和深不见底的深渊阻隔，众人所能选择的道路有限。
明明是有限的道路，但却一直没能真正前进，琪亚娜感觉附近的场景很熟悉，原本她以为这是错觉，但发现连死士也很少碰到以后，确定了异样的琪亚娜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抱怨。
华奕对此笑了笑，而后转头望向了布洛妮娅。
“我们走过的路径记录下来了吗？”
“是的。”
布洛妮娅身后的重装小兔19C在半空中投影出了已经探索完毕的地形图。
“这个图案——”
姬子盯着投影中的规则图形，若有所思。
她好像接触过这方面的资料，又很像没有，貌似过去聊天的时候，符华说过一些相关的事情。
还是华奕开的口。
“这是八卦，神州的封印阵势，属于较为古老的知识了，我从符华那边略有了解。”
“班长……虽然我也了解过神州的相关历史，但完全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呢，班长还真是知识渊博，舰长你也是，难道因为你们都是神州人？好像不对，我记得圣芙蕾雅学园里面也有神州出身的同学，感觉和你们比差远了。”
“话说，舰长，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走？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又没有携带足够的食物和饮水，照这样下去，若是不能赶快找到出路，我们可能不得不原路返回。”
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雷电芽衣也很正式的称呼华奕为舰长。
平日里就负责众人饮食的她，这时候提出了一个原本被包括华奕在内的人都有点忽略了的问题。
女武神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可以更长时间的不喝水，不进食。
但身体的诉求长期得不到补充，战斗能力不可避免的会下降，若是溶洞中还存在着数量众多的可怕敌人，局势将会越发危险。
原本存有锻炼琪亚娜等人的心思的华奕和姬子听了芽衣的话，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还好，这样的阵势原本似乎只是为了阻止普通人意外闯入，并没有太过复杂……往西南走。”
既然是华奕下达的命令，自然没人反对，毕竟其她人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西南方的确是出口，或者说，是更加深入溶洞的入口。
不再仅仅有死士，甚至有体型巨大的战车级崩坏兽出现，以及不同于之前所见灰色石块的透明蓝色晶体。
如果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三人联手，仍然能将崩坏兽消灭，但，要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
现在这种情况，需要节省时间和体力。
所以，动手的是华奕。
明明是十米以上的巨型崩坏兽，明明相比起崩坏兽庞大的身躯，作为人类的华奕显得无比渺小，然而在华奕抡下的氮素结晶剑和战车级崩坏兽抬起的前肢发生碰撞时，被以碾压之势击倒的，却是更加庞大的那一方。
轰！！
跳跃，挥剑，落下。
明明看起来是并没有使用太大力气，甚至可以说充满流畅性与艺术性的动作，所造成的声势和结果却无比可怕。
看着那只崩坏兽在这一击之下便被击溃、消散，别说琪亚娜她们了，哪怕是作为A级女武神中的佼佼者的姬子都露出了无言的表情，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
“舰长，总觉得你好像更加暴力了。”
这是不同于女武神面对崩坏兽攻击时先行躲闪，而后伺机反制的战斗方式，华奕所展现的，是针锋相对，以渺小的人类之身硬抗崩坏兽的正面袭击的，纯粹的暴力。
而且，竟然真的正面碾压了对方，仅仅一击，比当初在长空市时干脆利落的多。
大概是爱屋及乌？无量塔姬子觉得华奕的这种战斗方式很帅气，其她人也这么觉得。
可惜学不来。
“过奖了，我其实自以为是一个温柔的人的。”
华奕的目光看着崩坏兽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崩坏兽和死士被击杀之后就会重新化成崩坏能，这是常识。
但蚩尤巨兽是怎么回事？在华奕了解的剧情轨迹中，别说是现在被封印的状态，哪怕是后来被圣芙蕾雅学园击败了，蚩尤的尸体也并未消失，还被[世界蛇]组织回收，成了其首领恢复力量的养料。
难道说，就像是律者明明和死士外表都是人形，却具备死士不曾有过的知性和智慧一般，审判级崩坏兽也是特殊的存在？

第195章 蝴蝶扇动翅膀
其实，若是不考虑数千年前，姬麟等人为了封印蚩尤而做出的努力，仅仅是解封而出的表现，蚩尤根本配不上审判级崩坏兽这个等级。
曾经作为游戏玩家的华奕所看到的剧情里，蚩尤应该是被圣芙蕾雅学园消灭的，没有引起太大风波的消灭。
相关剧情并不详细，但蚩尤被杀死了这一点可以确定。
或许是今人胜古人，就像是曾经的天命连杀死崩坏兽都无法做到，只能将它们关押一样，作为这个文明纪元的人类先祖的姬麟，其本身的战斗能力并不算太过出众？
考虑到当初封印蚩尤的还有苍玄和丹朱，两位上个文明纪元的幸存者，这个可能性其实不算太大。
所以，可能性更高的是蚩尤在长久的封印中与外界隔离，本身的崩坏能在不断流失，本它体内的死士、崩坏兽吸收，或是直接逸散消失，导致其战力大跌。
如果这个可能性是真的，那么华奕就要确保在封印被解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重创乃至杀死蚩尤，以免它吸收了外界的崩坏能，渐渐恢复战力。
一念至此，在继续挥剑消灭了剩余的两只战车级崩坏兽的同时，华奕加大了侵蚀之力入侵地面的速度。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舰长应有的美德，正如当初玩游戏时给敌人上脆弱、点燃之类的减益buff，而后抓紧时间发起攻击一样。
呲。
华奕将侵蚀之力导入地面的媒介——氮素结晶剑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脆响。
只有华奕听到了，也只有他看到了。
那是一道细微的裂纹。
华奕越发强大的力量，还有大量侵蚀之力的流转，似乎让氮素结晶剑不堪重负了。
这把武器有点跟不上自己的实力进步了呢。
“我会给予你一个辉煌的落幕，老伙计。”
冲着没有神智，也注定不会回复的氮素结晶剑低喃了一句，华奕将它重新背负于身后。
“走吧，继续前进。”
在华奕和无量塔姬子参与战斗的情况下，众人行进的速度加快了。
死士、崩坏兽，虽然都是一些非同一般的敌人，但在并未出现超过百米的超巨型崩坏兽，也并没有死士中特殊的强大个体，镰刀女王、影舞者和疾风幻影之流的情况下，没有敌人能真正阻碍华奕和姬子的脚步。
然后，众人来到了一处特殊的大厅。
看起来，这是一条死路，然而正前方那个相比起石壁，更像是一扇并未开启的石质大门的障碍却是无比显眼。
至少，在华奕眼中是这样的。
已经将大量侵蚀之力侵入蚩尤巨兽身体当中的华奕能够通过能量的分布感受到大致的地形，然后在脑海中构建出立体图，而这石壁之后，就是他脑海中地形图最重要的区域之一。
将夹杂着侵蚀之力的崩坏能注入石壁以后，原本的灰色渐渐掺杂了一丝侵蚀之力特有的暗红，在感受到自己剩余的侵蚀之力不能再继续消耗的同时，发现这扇石门已经可以被推开以后，华奕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地藏御魂]并未带在身边，没有它补充，侵蚀之力消耗一点少一点，若是石壁依然没有反应，华奕也会头疼的。
“终于来找我了吗……”
“嗯？什么声音？”
听到饱含着种种情绪的低语，姬子露出警惕的表情。
华奕认为，那情绪是纯粹负面的，所以他没说话，陷入沉默。
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华奕了解的剧情中，原本应当存在于溶洞之中的石碑、雕像，那些记述姬麟的事迹，能让琪亚娜她们了解这位数千年前的英雄的东西，华奕一个也没有看到。
这样变化的原因，华奕不知道，也没办法探究，他只能接受，并作出应对。
就像是当初发现在游戏剧情里并没有早早脱离天命的圣芙蕾雅学园竟然提前自立了一样，就像是发现天命数据库存在着卡莲的灵魂一样。
从目前的种种表现来看，姬麟依旧是那个封印了蚩尤，并且忍受数千年孤独的英雄。
所以，如果没有东西能够阐述她的功绩，琪亚娜她们看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或许会产生与事实相悖的联想。
那么当英雄落幕时，没人会哭泣，因为大家会将英雄误以为是恶徒。
我去做那个阐述英雄伟绩的人好了。
看着穿过石门之后的场景，华奕下定了决心。
“那把漂浮在空中的黄金之剑……”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传说之中，姬麟随身佩戴的轩辕剑。”
在琪亚娜她们见到悬浮在巨大窟室中央的东西，发出猜测的时候，在华奕想要做一些解释的时候，他看到了字。
那是漂浮于空中，只有华奕自己能看到的字，因为，它是自轩辕剑中蔓延出来的淡淡的侵蚀之力，其淡薄程度，只有熟悉这股力量的人才能敏锐的察觉到。
这个文明纪元尚未诞生侵蚀之律者，而作为上个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绯玉丸，她应当一直被封印在盒子里面，除了五百年前于八重村出现又被卡莲封印以外，直到现在才能相对自由的活动。
但，眼前的文字，确确实实由侵蚀之力构成。
这一刻，华奕前所未有的感受到，若是继续仗着对剧情的了解在崩坏世界行动，会很愚蠢。
还好，他从来没有对所谓的剧情了解产生依赖性，否则也不会给圣芙蕾雅学园带来种种改变。
[若以人类的观念去揣测神，那么在最开始便犯了错]
看着侵蚀之力组成的文字渐渐淡去，华奕陷入了沉默。
这是谁留下的？
曾经的绯玉丸？
亦或是这个文明在上古时期诞生了一个侵蚀之律者，却并没有毁灭人类，反而和姬麟成了朋友？
乃至于——
我自己？
不可能，如果未来的我拥有了逆转时间的伟力，回到过去，那么绝不会看着历史上的种种悲剧发生。
还有一个可能，[神]，如果是给予律者力量的[崩坏]的话，祂也必定拥有侵蚀之力。
难道，祂看到了自己这个穿越者……

第196章 并未黑化的姬麟
不，虽然华奕感觉自己具备的力量已经足以自保，但那是针对逆熵和天命来说的。
而仅仅是崩坏在世间的使徒——律者，甚至能将上一个远比现在更加强大的文明纪元毁灭，华奕知道自己在[神]眼中应当与蝼蚁无异。
神明的确有可能欣赏蝼蚁的表演，但不可能特意去留下什么东西来给蝼蚁进行提示，至少，这个世界的神——[崩坏]没有这样的恶趣味。
华奕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动作上却是没有太过迟疑。
既然已经使用侵蚀之力尽可能的削弱蚩尤巨兽了，那么现在应当能直接取走轩辕剑。
无视了窟室中的阵势，将原本被困于其中，会因为外来者闯入不同的区域而出现的死士与崩坏兽干脆利落的消灭之后，华奕根本没有去操纵机关调整轩辕剑位置的打算，直接使用浮空能力来到距离地面足有十米的半空中，试图将轩辕剑拿在手里。
然而在华奕得手之前，从黄金之剑中逸散出一团光芒，并不断扩散。
“舰长？！”
见到华奕被包裹在蔓延开来的光芒所形成的的空间之中，无法再靠肉眼确定他的情况，姬子等人发出惊呼。
光芒内，华奕面前，是头戴凤冠，身着霓裳，面容精致而可爱，却带着战士特有的坚毅的少女。
她是姬麟。
“侵蚀之力的持有者。”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华奕，感受到对方具备的熟悉的力量气息，轻轻发出呢喃。
这是华奕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发展。
在他的认知中，上古时期，姬麟将蚩尤封印的同时，自身也被困于封印之中，在漫长的时间里忍受着无边死寂，还有源自于蚩尤的恶性崩坏能的侵染，她的内心应该渐渐被黑暗填满，发生黑化。
华奕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特意存下的侵蚀之力除了是想要在最后时刻配合绯玉丸以外，也是为了在对抗黑化姬麟时以防万一。
结果，姬麟似乎并没有黑化。
想起之前从轩辕剑中涌出的文字，华奕望着姬麟试探性的开口道。
“你知道侵蚀之力？”
少女的眼中流露出回忆之色。
“知道，我尚且年幼的时候，有一缕侵蚀之力从天而降，在我初步掌握轩辕剑，拥有自保能力之前保护了无力而懦弱的我，后来它消失了，我以为是永远的消失，但当我与蚩尤一起被困在封印之中，我发现那一缕侵蚀之力其实一直存在于轩辕剑里，并且构建出了一片空间，让我不至于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陷入崩溃。”
以侵蚀之力构建空间。
老实说，在华奕的理解里，这不是侵蚀之律者能够具备的能力，而是地藏御魂方才拥有的能力。
但，哪怕是现在的华奕，也只是可以随意进出地藏御魂空间，根本没办法靠着地藏御魂来额外开拓新的空间，更别说是凭借区区一缕侵蚀之力了。
至于绯玉丸，她也是类似的情况，华奕询问过，当初绯玉丸还是狐形崩坏兽时，虽然能将华奕拉入到空间之中，却也仅仅是能够利用崩坏能制造虚假的村民之类的幻影罢了，那方空间是地藏御魂的前身——黑匣子演变出来的。
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了。
在华奕思考的时候，姬麟微微歪了歪头。
“你——不是给予力量保护我的那个人吗？”
“应该不是。”
得到这个回答的姬麟叹了口气，似有些失落，也就在这时候，她手中的轩辕剑迸射出一道剑光，将空间划出一道裂口，那道裂口诡异的扩大，渐渐形成一道通往未知的门扉。
姬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门扉，又抚摸着轩辕剑感受了一番，而后望向华奕。
“你是这个时代对抗崩坏的战士？”
“是的。”
“轩辕剑中的空间已经消失，残存的侵蚀之力打开了这道门扉，我要进去确定里面有什么，但这把剑不应当和我一起离开。在这里的漫长岁月，轩辕剑沉寂太久了，侵蚀之力的拥有者，我希望能把它交予你。”
华奕有些出神，因为他看到了门扉打开时，一闪而逝的被侵蚀之力消灭了的东西。
不过，姬麟的话让华奕很快回过神来。
“我明白了。”
或许是因为华奕具备侵蚀之力，受过这种力量两次极为重要的帮助的姬麟，此刻没有过多考验的便选择相信华奕，将轩辕剑交予了他。
自己则踏入了门扉之中。
姬麟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道神秘门扉。
撕裂开的空间恢复了原状，逸散而出的光芒也渐渐淡去，原本打算让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19C将自己抛到半空的光芒中，将华奕救出来的姬子，还有无比担心的雷电芽衣，见到完好无损，手持轩辕剑的华奕，顿时松了口气。
琪亚娜则是拍着胸口露出埋怨的神色。
“既然没事就回应一下我们的呼唤啊？刚刚我们可是超级担心诶。”
“抱歉，我并没有听到，或许是之前的光团能屏蔽声音。”
华奕的话让姬子皱起眉头。
“竟然能屏蔽声音……除此之外，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
“没有。”
“啧，算了，之后回休伯利安号上好好检查一下。我们刚刚大致确认过周边的状况，这里已经没有能继续深入的道路了，既然无惊无险的获得了轩辕剑，现在还是原路返回比较好。”
“嗯。”
见到了姬麟，也得到了轩辕剑，此行的目的差不多都已达成，的确该原路返回。
华奕并未拒绝姬子的提议，目光最后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
刚刚在门扉内部的通道中被侵蚀之力消灭的东西……
那是量子之影，看起来和崩坏兽无异，但却呈半透明状态的怪物。
它们，应当只存在于量子之海当中。

第197章 你将名垂青史
轩辕剑是前文明留下的遗产，对抗崩坏的神之键——支配之键。
支配之键属于量产神之键，初始形态是一柄黄金之剑，因为支配之键是由律者核心和特殊的魂钢制成的，而那种特殊魂钢会适应使用者的超变因子来改变形态，所以不会限定于黄金之剑的形态。
前文明在与崩坏的艰难战斗中领悟到了，人类是有极限的。
为了突破这一极限，前文明研究出了特殊的基因药剂，将崩坏兽基因与适格人类结合，便能诞生出具备超凡力量的融合战士。
融合战士被基因药剂激发出来的东西，便是超变因子。
看着在姬麟手中还是一柄较为小巧的长剑模样的轩辕剑，在自己手中变化成了一把与氮素结晶剑大小相似的大剑之后，华奕一时无言。
自己体内有超变因子吗？或者是崩坏兽基因？
补给系统的圣痕和崩坏兽基因是两回事吧，至少自己可没有因为圣痕的不断增加而产生任何不适的感觉。
华奕简单的将之归结为系统的特殊性上，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在意这种东西了。
脚下的大地，周围的石壁，乃至上方的穹顶都在震动。
作为封印核心的轩辕剑的消失，让蚩尤巨兽苏醒过来了。
“神州南海发现强烈崩坏能反应！”
这一刻，天命、逆熵、圣芙蕾雅学园，还有悬浮于高空的休伯利安，都收到了相同的信息。
德丽莎第一时间就想联系华奕，然而最终并未能成功建立通讯信号。
“可恶，一定是他们在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中，电子信号被干扰了！”
学园长办公室内，坚固奢华的办公桌被焦急的德丽莎拍成两半，而留守在圣芙蕾雅学园，因为被德丽莎所信赖，所以同样能从科学部那边收到一些情报的符华此刻已经赶了过来。
看到办公桌的惨状，符华根本不用询问便能猜到一些东西。
“德丽莎学园长尝试发起通讯了吗？”
“当然，但失败了，华奕还有琪亚娜她们现在肯定是在崩坏爆发的核心地带，很危险。”
“那——学园长试过联系休伯利安吗？”
“……对，对对对，还有休伯利安。”
德丽莎手忙脚乱的将随着办公桌裂开而掉在地上的个人终端捡起来，确定它没有损坏以后，连忙尝试与休伯利安建立通讯。
然后，成功了。
“德丽莎学园长，这里是爱酱。”
“竟然是你接通了通讯……算了，闲话少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在德丽莎询问的下一刻，爱酱已经发来了实时影像。
波涛汹涌的海洋，并非风浪，而是其他什么东西在深海中搅动风云，掀起滔天巨浪，在海浪升腾与落下间，德丽莎勉强能够看到其中时隐时现的巨大身躯。
那是远远超过了百米的可怕崩坏兽。
“符华，我要去神州南海一趟，圣芙蕾雅学园的事情交给你了。”
德丽莎如此说完，背起[犹大的誓约]就想往圣芙蕾雅学园的停机坪跑，而爱酱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德丽莎学园长，按照老板的吩咐，在出现重大损失之前，请你安心等待。”
“重大损失？现在的损失还不大吗？！我的学员，我的朋友都已经陷入危险的境地了！！”
“老板今天吩咐我说，若无意外，他会在五分钟内平息一切，所以，德丽莎学园长，请你给老板五分钟时间。”
“胡闹！你知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吗？！”
德丽莎已经到达了停机坪，坐上圣芙蕾雅学园目前能够立即起飞的，速度最快的小型战舰。
“抱歉，爱酱我已经远程封锁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战舰系统，按照老板的吩咐，这是一次建立信任关系的战役。”
德丽莎不信邪的尝试了一番，确定战舰的确无法起飞之后，方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爱酱明白，一旦约定的时间过去，立刻就会给德丽莎学园长解锁。”
休伯利安号内，以影像的形式存在的爱酱一边回答，一边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看见德丽莎一脸难看的表情，缩了缩脑袋低声自语道。
“虽然学园长的职位貌似要比舰长高，但爱酱的工作果然是由老板发的吧？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啊，老板。”
…………
海洋深处，把轩辕剑背负身后的华奕，看着眼前原本体色应该和崩坏兽相似，现在却多了无数暗红色伤痕的巨兽蚩尤的内部身体，轻轻摩挲手中的氮素结晶剑。
“未来的史书会记载——‘休伯利安号舰长华奕，继承姬麟之意志，持氮素结晶剑将五千年后脱困而出的巨兽蚩尤斩杀于此’，给你一个不衰美名，如何？”
氮素结晶剑并未回应，它终归是毫无灵性的死物。
意料之中。
华奕开始将体内剩余的所有侵蚀之力注入到氮素结晶剑当中。
强大的力量让剑身不断发出脆响，或许是不堪重负的悲鸣，也或许，那是欢呼？
巨兽蚩尤的身体之外，手持地藏御魂的绯玉丸正在挥泄着侵蚀之力，强行将海底中随着巨兽蚩尤的苏醒和行动，或者应该说发觉自身伤痕累累后的挣扎而不断向远方扩散的力量给抵消掉。
否则，会有可怕的海啸摧毁沿海的城市。
华奕并没有让绯玉丸独自支持太久。
暗红色的光柱破开了巨兽蚩尤的身躯，从头颅爆发，击穿层层海水，将原本浑然一体的海水轰出一道通路，让海洋与天空相连。

第198章 第二次获得水晶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
看到华奕现在筋疲力尽，连站立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的模样，无量塔姬子一边满是无奈的如此说着，一边动作轻柔的将他背在背上。
虽然之前华奕仅仅使用一击便消灭巨兽蚩尤的模样很帅气，但在姬子看来，若是集合自己还有琪亚娜她们的力量，再算上天空的休伯利安号，至少能帮华奕分担许多压力，不至于如此狼狈。
该不会是为了耍帅吧？
姬子有点哭笑不得的扭过头，望向背上的华奕。
“自然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华奕有气无力的给出了回应。
侵蚀之力是律者级的力量，不过既然地藏御魂已经被华奕纳入掌控，自然没有什么无法承受、身体被侵蚀之力折磨的情况。
华奕只不过是在刚刚的那个瞬间将自己的全部力气、崩坏能还有残余的侵蚀之力尽数灌注到一击当中，筋疲力尽了而已。
差不多就是普通人跑完马拉松长跑的状态。
其实他稍微坚持一下，还是可以较为正常的行动的，不过现在被姬子这样的漂亮姐姐背着，那还坚持什么啊！
我现在不想努力了，姬子姐姐。
绯玉丸已经回到了地藏御魂空间，而华奕也让这把太刀以能量的方式重新汇入自己的灵魂之中，没有被琪亚娜她们发现异常。
因为绯玉丸之前的镇压，除了初始产生过猛烈的海浪以外，后续并没有太大风波，众人从海底回到附近的岛上倒是也没有花费太多力气。
华奕只要低下头，就能嗅到姬子身上传来的馨香，能看到她……
咳，能看到虚拟界面上，[消灭巨兽蚩尤]的委托已经完成，水晶的数量变成了二百八十。
这是意外之喜，也是华奕想要独自消灭蚩尤的根本原因，万一休伯利安一炮轰死蚩尤，或者被姬子还有绯玉丸抢走了最后一击，他可能就要损失整整二百八十水晶，那可是一次高级补给。
委托是在今天出现的，在华奕踏足巨兽蚩尤身体，也就是到达“溶洞”入口的那一刻。
所谓的溶洞其实就是蚩尤的体内，入口是它的嘴巴，现在回想起来，稍微有点惊悚呢，也多亏了身为崩坏兽的蚩尤体内没有胃酸之类的消化液，否则状况会危险许多。
也是在那时候，华奕给予爱酱两条命令，一条是当异常情况出现时，休伯利安号在五分钟之内按兵不动。另一条则是保证德丽莎在五分钟内不会出现在神州南海。
华奕已经想好了，一旦封印解除，自己没办法在五分钟里杀死蚩尤，就让所有人火力全开的进行攻击，至于[消灭巨兽蚩尤]的委托在并非华奕给予蚩尤致命一击的情况下能否完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华奕并不想为了那点水晶而把大家置入危险的境地。
还好，就结果而言，皆大欢喜。
自己得到了轩辕剑，收获了二百八十水晶，以及——
“之前的那个地方除了轩辕剑以外，还有这枚金属球。”
原本不论是姬子、芽衣、琪亚娜还是布洛妮娅都很在意华奕的状态，没心思关注其他的事情，现在确定华奕只是没力气了之后，方才有余力在意其他。
雷电芽衣手上捧着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厘米的水银色球体，那是在蚩尤自封印中苏醒，并且开始挣扎的过程中，从窟室的一角滚落出来的。
姬子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开口道。
“这个我认识，之前的岁月里，天命曾经在地下发现过多处疑似上个文明纪元的遗迹，其中就有这种球体，由液态魂钢组成，一部分的作用是管理遗迹的日常运作，一部分是记录前文明的种种资料，还有的能直接当做武器使用，带回圣芙蕾雅学园研究一下，或许就能确定这枚金属球的用途。”
看着水银色金属球，华奕搜寻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倒是的确有些印象，然而考虑到崩坏事情的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暂时没有将关于金属球的记忆说出来，打算回到学园后进行相关的尝试。
在海岛上的临时营地稍微修整一下，将之前的潜水设备卸去，众人通过小型运输机返回了休伯利安号上。
作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华奕认为自己需要在那些舰员面前维持形象，所以只能告知姬子，自己其实还有走路的力气，不用她一直背着。
不出意料的，华奕得到了姬子的一个白眼。
片刻后，休伯利安号舰桥上——
“事情已经解决了？”
仍旧坐在圣芙蕾雅学园停机坪的小型战舰中的德丽莎，此刻正面无表情的与华奕通讯。
“是的，很幸运，甚至都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海水中那部分因为高浓度崩坏能而异变成崩坏兽的生物，也在之前的攻击里被消灭干净。”
其他崩坏兽是绯玉丸解决的，不过确定现在的德丽莎可能有些激动，华奕只能先将功劳揽过来，之后多准备一些油豆腐给绯玉丸当做补偿好了。
“既然任务完成，你们也应该回到圣芙蕾雅学园当面汇报详细情况了，不要让我等太久。”
说完话的德丽莎直接自顾自的关闭了通讯，引得了解其性格的姬子向华奕投以稍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
“看样子德丽莎很生气，之后的汇报工作可以全权交给你吗？舰长。”
“是是是，就交给我吧，毕竟我是你们的舰长。”

第199章 她们本应当被歌功颂德
以休伯利安号的速度，从神州南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华奕被琪亚娜她们硬拉着在休伯利安号上先检查了一番身体状态，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少女们方才回到各自的房间短暂休息。
之前的数个小时里，众人都在充斥着强大死士与崩坏兽的巨兽蚩尤体内探索，虽然后期华奕与姬子揽下了消灭敌人的任务，但因为之前的连番战斗，琪亚娜她们其实早就累了。
如果是普通人，仅仅是快步走几个小时的路便会累趴下，目前仅仅是实习女武神，靠着各自的武器装备或是律者核心方才展现出超脱于这一等级的战力的少女们，已经很努力了。
当休伯利安号返回时，众人受到了英雄的待遇。
倒不是夹道相迎，而是很悉心的照顾。
确定了此行没人受伤后，原本守在格纳库的医务人员散去，圣芙蕾雅学园本来在这个时间点还未开始营业的食堂专门为休伯利安号的舰员和女武神开启，按照她们的口味烹饪各种美食。
走在路上的时候，还能享受到在读学员的崇拜目光。
她们并不知道休伯利安号此行的目的、任务，但她们知道极东之地又爆发了一场大型崩坏，而休伯利安号此刻的归来，意味着那场崩坏已经被平息了。
出乎意料的快速。
或许圣芙蕾雅学园又开创了一项记录——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大型崩坏。
那可是只有拟似律者、律者还有上位崩坏兽才能引发的恐怖灾难，了解相关知识的学员们感到了震撼。
然而这一系列的东西，身为休伯利安舰长的华奕都暂时享受不到。
他此刻正在学园长办公室，被德丽莎怒气冲冲的瞪着。
“是你让爱酱阻止我离开圣芙蕾雅学园的？”
“嗯，毕竟德丽莎你是学园长，也是圣芙蕾雅学园的领导者，若是随便一件事情就需要领导者亲自出马，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如同爱酱转告你的一样，这是一场建立相互信任关系的战役。”
华奕一脸的诚恳，他自然不能告诉德丽莎关于委托的事情，只能维持着之前的借口。
“小题大做？这是大型崩坏，哪怕将圣芙蕾雅学园的全部力量押上也不为过的大型崩坏！在你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别说是大型崩坏了，有时候因为人手不足，我甚至都会去处理中小型崩坏，现在发现大型崩坏后主动出击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德丽莎现在的语调有些严厉，然而作为被指责者的华奕却完全没有生气。
他知道，德丽莎在担心自己，担心休伯利安的所有人。
面对眼前情绪激动的少女，华奕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的开口道。
“圣芙蕾雅学园已经今非昔比，你不必再事必躬亲，好好待在办公室等待捷报就是了。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总感觉你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
稍微吐槽了一下，德丽莎原本的火气已经消失了大半。
德丽莎本来就不是在为华奕强行约束身为学园长的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生气，而是在担心休伯利安号上众人的安危，现在看到大家全都完好无损的回来，大型崩坏也被平息了，德丽莎其实是喜悦居多。
她只是在强行摆出生气的样子，想要让华奕改变一下态度。
结果，现在被改变态度的成了自己。
那句“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甚至让德丽莎的鼻子有点发酸。
实际上，在脱离天命，建立圣芙蕾雅学园之前，相比起照顾她人，德丽莎更多的是承受她人的照顾。
虽然姬子时不时也会说“我的怀抱为你敞开，如果感觉累了的话，要来感受一下温暖吗？”之类半是认真，半是打趣的话，但曾经的德丽莎是没办法，也不能表露出柔弱情绪的。
她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若是连学园长都怯弱了，其她人该从哪里寻找勇气呢。
曾经，实力薄弱的圣芙蕾雅学园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给予她人坚持下去的勇气。
现在，根本不需要注意这些言行举止，不需要以这种拙劣的方法给她人勇气，圣芙蕾雅学园的战绩便是所有人最大的自信来源。
学园长大人偏过头，不让华奕看到自己变化的神色，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语调。
“这次大型崩坏发生的源头是什么？你们找到九幽了吗？”
“嗯，所谓的九幽其实就是名为蚩尤的巨型崩坏兽的体内，在五千年前，它被姬麟封印，轩辕剑便是封印的核心……”
华奕详细的向德丽莎说明了此行的种种情况，并且将自己了解的资料添加其中，向德丽莎讲述了五千年前，姬麟和她的朋友——苍玄与丹朱一起封印巨兽蚩尤的故事。
曾经作为玩家的华奕了解到的游戏剧情中，巨兽蚩尤的封印者除了姬麟以外，还有苍玄和丹朱这两个前文明纪元的幸存者，她们甚至直接献出了生命。
崩坏世界发生了很多改变，但姬麟的确封印了蚩尤，而那枚水银色金属球的存在也证明了苍玄与丹朱依然是姬麟的助力。
华奕知道，自己所讲述的种种，一些细节或许存在与事实相悖的地方，按照历史学的角度来说，这可能有歌功颂德的意味。
或许她们中的某个人，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封印蚩尤的，或许苍玄与丹朱并没有为了完成封印而献出生命。
但，姬麟、苍玄和丹朱，她们三人本就应当被歌功颂德。
华奕让德丽莎将相关的事情记录下来，作为世界上真实发生的历史存储在数据库中，若是将来有一天，有人发现苍玄与丹朱如同姬麟一样并未死去的话，自然要再花费精力对相关的资料进行修改。
然而那绝不是坏事。

第200章 壮大了的圣芙蕾雅学园
原本的担忧因为华奕的话而转变成感动，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抹感动渐渐平息下来，但淡淡的暖意却是经久不散。
德丽莎看向了华奕背后的黄金之剑。
“这就是轩辕剑吧，传说中的神器……话说你的氮素结晶剑呢？这段时间，我让玛基博士着重进行武器改良方面的技术研究，应该能加强一下氮素结晶剑的威力。”
“坏了，粉身碎骨的那种。”
“哈？”
“从当初和你一起去对付长空市的拟似律者那一次开始，氮素结晶剑便经常会出现损坏，与其不断修理，干脆让它辉煌谢幕好了，我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全力使用氮素结晶剑消灭巨兽蚩尤，而它本身也彻底粉碎，消失在海水当中了。”
其实华奕是能用系统的金币来强化氮素结晶剑的，不过清楚的知道哪怕将氮素结晶剑强化到极限，未来有一天还是会将之淘汰，华奕稍微有点舍不得那些金币。
金币很重要，可以强化自己的圣痕，能够无限制叠加的圣痕可是不会被淘汰的，也可以弥补人工圣痕的弊端，或者是如同羽渡尘那样的神之键的弊端，所以华奕也只能向自己的老伙计说一声抱歉了。
德丽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片刻之后，少女的脸上露出无奈。
“轩辕剑的存在倒是的确能替代氮素结晶剑的作用，只是这样一来，玛基博士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德丽莎透着烦恼的话将华奕逗笑了。
“没想到现在学园长的心里竟然只有我了，真是超级感动呢。”
“喂，你再说这种话，我可就生气了哦？”
“不是吗？圣芙蕾雅学园除了我以外还有不少女武神，她们也需要强力的武器，玛基博士的研究可绝不算是无用功。”
“呃……”
德丽莎一时无言，她好像的确因为华奕的存在而有点忽略其她人，明明圣芙蕾雅学园前不久才完成了扩建和招生的工作，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女武神，投入到与崩坏作战的事业当中。
“咳咳，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华奕舰长，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亦或是浏览一下学园，在你离开的这三天里，圣芙蕾雅学园完成了各项招募工作。下学期开始，将会有超过一百米学生，分为初、中、高三个班级进行女武神的学习和培养，具体的信息你可以动用舰长权限在学园数据库中查询。”
“好。”
听出德丽莎是在下达逐客令，华奕也不刻意去挑拨对方此刻有些敏感的神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学园长办公室。
目前的圣芙蕾雅学园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招募工作，不论是老师、学生还是各种后勤工作人员都有了增加。
相比起需要学园花时间确定来历，并对品格进行考量的老师和后勤工作人员，可以在教学过程中再进行考核的学生的数量增加的最多，足足有近百人，再算上原本的学员，加起来便是上百人了。
这还是已经经过筛选后得到的数字，否则若是圣芙蕾雅学园来者不拒，短短三天的招生量就能破千。
第三次崩坏已经让圣芙蕾雅学园的名字变得很是响亮了，现在又有镇压神州南海大型崩坏的战绩，不出意料的话，未来会有更多人想要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至于初中高的三级式班级划分，最开始是华奕提出来的，与正常概念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学校稍有些区别，并不会对修读年限有要求，如果学员能够通过考核的话，便能晋级，否则哪怕年纪再大也无法晋升。
初级班教授基础知识，中级班开始进行战斗训练，而高级班则已经算是预备役女武神了，会开始接触与崩坏直接相关的种种，甚至直接参与到一些危险性较低的任务当中。
而如果是在科研方面有天赋的学生，在中级班里会学习高深层次的科学知识，在高级班时则进入学园科学部实习。
琳这位A级女武神本来至少也应该进入高级班，结果在德丽莎的安排下却是进了初级班，开始学习并不与崩坏直接相关崩坏的种种知识。
在华奕看来，这位聪明又勤奋的女孩子应该用不了太久就会完成初级班的考核，到时候是越过中级班进入高级班担当学生会长一样的存在，还是直接成为女武神为学园贡献力量，将视情况而定。
在圣芙蕾雅学园改制之后，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其实应该算是高级班的学生，不过考虑到她们一个身上流淌着卡斯兰娜血脉，战斗天赋绝佳，身体里还藏着第二律者西琳的意志，一个是第三律者，一个拥有重装小兔19C，能够熟练使用各种重火力武器，并不能以常理推断她们的战力，不论是德丽莎还是华奕都没打算让她们继续作为学生就读。
走在路上的华奕，能看到那些新入学的可爱女孩子穿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校服在熟悉校园，再过几天她们才会开学，现在倒是可以先发泄一下来到新环境时的兴奋。
随着杨老师离开，华奕成了圣芙蕾雅学园唯一的男性，哪怕是在扩大规模之后依然如此，对于那些新入学的女孩子来说，自然很好奇这位男生在圣芙蕾雅学园担当的角色，时不时有人过来礼貌的发问。
华奕会微笑的予以有所保留的回答，而回答完毕之后，他离开的脚步却是并未减慢。
既然诸般事了，就要快点回到住宅，抽取高级补给了。

第201章 四星圣痕
二星圣痕莎莲娜套和夏洛特套，三星圣痕汉娜套，二百八十水晶，还有因为暂时没有得到新圣痕而积攒下的五万金币，这便是目前华奕在虚拟界面中的财产。
对了，还有一把地藏御魂。
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华奕希望自己接下来抽取的高级补给能出一枚四星圣痕，而不是再和上次的[地藏御魂·虚]一样，初期作用不明的武器了。
一把侵蚀之键地藏御魂，还有一把尚未仔细研究的支配之键轩辕剑，华奕觉得自己的武器已经够用，他只有两只手，这种无法像圣痕一样直接提供加成的东西，目前来说有两把也便够了。
求求你了，给我来一枚圣痕，四星的，紫的。
华奕在心里不断祈祷着，按下了高级补给按钮。
一如既往的，一发高级补给能出两个东西。
右侧，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在华奕的了解中，是玩家能从补给箱中得到的最高级金币道具了。
貌似还有价值一百万金币，名为爱酱宝藏的存在，但那个不是补给箱能抽到的。
之后找时间和爱酱交流一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宝藏吧，虽然感觉她和自己的补给系统没什么关系，但之前的事情，她的确帮了不小的忙。
短短时间里，华奕的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而后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左移。
紫色，圣痕，萧云(中)。
噫，我中了！
虽然作为游戏玩家，看见抽到的紫色圣痕是萧云(中)的时候很可能会有一种失望的感觉，但现在的华奕不会。
无论是什么圣痕，只要是圣痕就没问题了，反正他的圣痕只是全面强化身体素质，没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附加能力。
初始便为四星，最高能达到五星的圣痕——萧云(中)所化作的光芒汇入华奕身体当中。
这一刻，华奕感觉到了明显的实力增长，根本不是之前抽到汉娜时能够比拟的。
甚至，三星满级的汉娜圣痕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貌似在游戏之中，三星满级的圣痕属性是要比初始状态的四星圣痕高的，但现在并未强化过的萧云(中)却给了华奕一种强于汉娜(中)的感觉……
也对，之前自己用金币进化圣痕的时候，并未感觉到实力下跌，反而有不小增长。
看来补给系统中，不论是进化还是强化，都只会增强，不会衰弱。
还未强化时便是如此，若是将萧云(中)强化到四星满级，甚至五星满级的程度……
或许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需要计算地藏御魂、绯玉丸和八重樱的战力，也不需要算上刚刚获得不久的轩辕剑，随手拿一把不易损坏的武器就能和全副武装的S级女武神正面交锋，乃至战而胜之了吧？
之前对付巨兽蚩尤时的自己虽然很是帅气，但华奕还有点自知之明，他并没有[随意一击消灭审判级崩坏兽]，而是[在长久准备之后，使出自身全部力量方才干脆利落的消灭了极度虚弱的巨兽蚩尤]。
不过，哪怕是将萧云(中)强化到五星满级，相比起那位号称当代最强女武神的雅诗兰黛……
哦不，是幽兰联想。
也不对，是幽兰戴尔。
相比起幽兰戴尔，那时候的自己或许依旧还差了一些？
谁知道呢。
华奕一边很是失礼的胡思乱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想要强化萧云(中)，但失败了。
无他，唯穷而已。
原本存下来的五万金币，再加上刚刚获得的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现在拥有十万金币的华奕一度以为自己是大款了，但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将三星的圣痕强化到满级需要四万金币，进化到四星需要八万金币，而将四星的萧云(中)强化到满级则需要整整十六万金币，很简单的翻倍。
华奕叹了口气，将虚拟界面关闭。
不去考虑目前仅仅出现两次的委托任务，单纯的依靠友情补给积攒金币，短则一星期，长则半个月，自己才能积攒到十六万金币，将萧云(中)强化到四星满级。
按照之前强化圣痕得到的经验，费用变化全部都是翻倍原则的话，将萧云(中)进化到五星需要三十二万金币，而强化到五星满级则需要六十四万金币。
感觉有点遥遥无期啊……
不过，至少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不需要为无法依靠金币直接提升自身实力而感到头疼了。
华奕抛开不必要的忧虑，露出笑容。
继上次抽到[地藏御魂·虚]之后，这次高级补给得到了萧云(中)，也不知是补给系统的高级补给必定出现这种高级物品，还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运气好？
无论是哪种，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现在，要稍微花些心思研究另一件高兴的事情了。
华奕开始仔细打量轩辕剑。
以上个世代第十律者·支配之律者核心制成的武器——支配之键[轩辕剑]，是拥有最强[支配]之力的黄金之剑。
支配之律者的存在很特殊，不止一位，以其核心打造的支配之键也不止一把，但随着岁月流逝，时光变迁，现在轩辕剑貌似便是存留下来的唯一一把支配之键了。
相比起其他的神之键，作为量产型武器的轩辕剑的威力毫无疑问的要稍弱，但华奕可以确定，它比氮素结晶剑要强，强很多。
除了作为冷兵器的卓越锋利度与坚固性以外，在游戏之中，轩辕剑可以吸收崩坏能，并将之转化为火焰、雷霆和冰霜等自然力杀伤敌人，号称蕴含了炎、雷、冰等六个律者的力量。
是否是律者的力量无所谓，真正让华奕在意的，是其中的另一点。

第202章 告诉世界，我来了
轩辕剑可以吸收崩坏能，并将之转化为火焰、雷霆和冰霜等自然力杀伤敌人。
华奕未来最不缺的恰恰就是崩坏能。
获得萧云(中)以后，除了身体素质再次有了显著的增强之外，华奕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体内能够储存的崩坏能数量，还有对空气中游离的崩坏能的掌控力都在增加，若是能够了解轩辕剑将崩坏能转化成元素力量的方式，并且自行运用，华奕感觉自己的战力会有另一种提升，达到不再需要依靠武器便能展现诸般手段的程度。
不同于其他的神之键，作为量产型的轩辕剑中的律者核心并非太过强大的类型，以华奕目前的力量，或许真的有能力加以探究一番。
最不济，轩辕剑也是极好的能量转换器，华奕只需要消耗自身的崩坏能就可以发动强大的元素攻击。
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
咚咚咚。
房门传来了敲门声。
并未询问来者何人，艺高人胆大的华奕直接走过去将门打开，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的是无量塔姬子。
华奕一边侧身让美丽的姬子姐姐进入房间，一边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应该是有钥匙的。”
“这是在尊重你的隐私嘛，万一我闯进来的时候，你正巧在做什么难以示人的私事，岂不是会很尴尬？”
早就已经习惯了姬子调笑的华奕也不在意，毕竟以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存在什么难以示人的私事，现在姬子只是在打趣罢了。
华奕的目光望向了姬子手中，一份足以用“巨大”一词来修饰的饭盒。
“这是给我的？”
“嗯，我之前就猜测过，刚刚得到轩辕剑的你肯定没有心思好好吃饭，所在在食堂的时候便帮你也点了一份晚餐。”
“谢谢。”
“其实，这不仅仅是我的心意，还有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的那份，她们都按照对你的口味了解，点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菜，所以分量会这么多。那些女孩子本来是想一同过来的，不过巨兽蚩尤的出现终归是一件对身心都有很大冲击的事情，再加上之前的战斗，我就让她们先行休息了。”
“越来越贴心了哦，姬子。”
就像是华奕习惯了姬子的调笑一样，姬子也习惯了华奕的甜言蜜语。
她白了华奕一眼，将目光望向其手中的轩辕剑。
“按照我的猜测，这应该是和德丽莎的[犹大的誓约]类似的神之键，这种等级的武器似乎会对使用者的资质有极为苛刻的要求，你……”
“我运气不错，姑且可以正常使用它。”
华奕将崩坏能注入轩辕剑之中，这把神之键开始发挥作用，有炽热的火焰升腾，将剑刃包裹，又在华奕的心意下很快消失。
看着华奕使用轩辕剑时举重若轻、得心应手的模样，隐隐感受到那股火焰非凡的威力，无量塔姬子沉默了半晌后，方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的有点泄气呢，看到天才和凡人的差距……”
“可别小看自己啊，按照我所了解到的资料，哪怕算上天命的诸多A级女武神，姬子你也能角逐[最强A级女武神]的称号，如果再将休伯利安号上的Nexus系统计算在内，你的攻击力甚至可以和顶尖的S级女武神比拟。”
听到华奕的话，无量塔姬子反而露出充满怨念的眼神。
“我可是听说，你以舰长的权限下令，将休伯利安号的Nexus系统给拆掉了。”
“因为副作用极大的Nexus系统根本不合格，若是任由那种暴烈的能量流经人体，哪怕你的人工圣痕已经被我改良过，也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无量塔姬子可以理解华奕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为此感到高兴。
再加上之前华奕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手段，姬子此刻倒也不至于太过纠结。
有一个愿意保护自己的小男生出现，姬子只会感到幸福。
或许继续将小男生这个词用在华奕身上有点不合适呢，他已经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堂堂舰长大人了，之前貌似还下令让爱酱约束了作为学园长的德丽莎的行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过，若是大胆的同时，拥有着相匹配的实力的话，反而会给人很可靠的感觉，这也是姬子对华奕拆掉休伯利安号上的Nexus系统没有表露出太大抗拒的原因。
在有些温馨的望着华奕的时候，姬子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开口道。
“这次的巨兽蚩尤事件虽然快速平息，甚至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天命和逆熵依然会知道大致情况，甚至有可能察觉作为休伯利安号舰长的你，才是在这场事件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的那个人，果然还是像之前那样，动用各方面的手段努力隐藏情报，抚平风波吧？”
“不必隐藏了。”
“嗯？”
“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逆熵的人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至于天命那边……在玛基博士转投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失去了静谧宝石的天命应该也认真调查了一番，与其继续遮掩，不如让我堂堂正正的站在舞台上吧。毕竟，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已经不再是需要依靠奥托对德丽莎的宠爱来生存的弱小势力了。”
华奕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黄金之剑，回想自己从长空市一步步走到这里，从立川学园的普通高中生一步步成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的种种，轻轻勾起嘴角。
“是时候告诉他们，告诉这个世界，我来了。”

第203章 双子
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在吃了晚饭之后，很快便因为疲惫而陷入梦想，不过布洛妮娅并没有按照姬子说的那样去休息。
她跑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宿舍。
算算时间，自己在孤儿院时的好朋友，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现在应该入学了。
虽然在可可利亚妈妈的教导下，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并非毫无战斗能力的少女，按道理来说，布洛妮娅应该在高级班所属的学生宿舍寻找两人的踪迹，但此刻的布洛妮娅却身处初级班的领域。
毕竟，在孤儿院时不时会进行的考核里，经常考零分的萝莎莉娅可从来都是吊车尾啊。
单论笨蛋程度而言，萝莎莉娅是与琪亚娜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胜之的角色。
莉莉娅与之相反，在孤儿院时便经常考满分，是毫无疑问的学霸，很容易就能欺负作为姐姐的萝莎莉娅，然而布洛妮娅可以确定，这一次入学考试，莉莉娅不会再展现出全部的水平去考满分。
因为那样的话，至少也会被分到中级班，会与萝莎莉娅分开的。
依靠实习女武神的权限，布洛妮娅并没有被宿管阻止，甚至还从她那里了解到了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宿舍位置。
相见的机会近在眼前，少女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站在宿舍门口，敲门之前，布洛妮娅便能听到宿舍里的说话声。
“萝莎莉娅是个笨蛋，明明相关的知识，莉莉娅特意给你讲解了很多遍，考试的时候却还是忘记大半，现在莉莉娅不得不和你一起在初级班读书了。”
是莉莉娅吐槽萝莎莉娅的声音。
还没有看见人，仅仅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布洛妮娅的脸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虽然是淡淡的微笑，然而对于布洛妮娅来说，已经是情绪极为明显的表现了。
她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房间里刹那便陷入安静。
“莉莉娅，你听到敲门声了吗？会不会是有坏蛋来了？或者说我们作为可可利亚妈妈的养女……唔……”
萝莎莉娅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莉莉娅拿起桌上的一块曲奇饼干塞到嘴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莉莉娅很喜欢吃曲奇饼干，在来到圣芙蕾雅学园，通过考核的不久之后，便用可可利亚妈妈给的零花钱去学园的商店买了各种口味的曲奇饼干，原计划是和萝莎莉娅平分的。
结果现在不得不额外消耗掉一块，用来堵住萝莎莉娅的大嘴巴，免得她将不该暴露的东西随随便便的说出来。
萝莎莉娅是大笨蛋。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莉莉娅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笨蛋姐姐保持安静，走到宿舍门口，将房门打开。
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的时候，莉莉娅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已经尽皆消失，那张沉静的脸蛋上下意识的露出浅笑。
“布洛妮娅，你真的在这里。”
“嗯，我来找你们。”
布洛妮娅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她面前的两个少女的外貌特征还是与以往相符，一个情感外露，心中的所思所想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一个感情内敛，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显得沉着冷静。
拥有粉色长发的萝莎莉娅穿着白色底色辅以粉色的连身短裙，双腿着以白色丝袜，而拥有蓝色长发的莉莉娅穿着白色底色辅以蓝色的连身短裙，双腿上是黑色丝袜。
比布洛妮娅印象中还要可爱，不过——
“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规定，学习期间，你们需要穿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制服。”
“诶？我本来还以为能穿着妈妈送我们的这身好看的衣服去班级里呢。”
萝莎莉娅发出惊呼，而莉莉娅倒是没有露出惊讶的情绪。
“莉莉娅明白，等到上课的时候，会提醒笨蛋萝莎莉娅换衣服的。”
也就在这时候，两姐妹注意到了布洛妮娅一个很重要的变化。
“布洛妮娅，你的腿……？！”
同为孤儿院的孩子，不论是萝莎莉娅还是莉莉娅都是知道的，曾经，因为可可利亚妈妈的实验，布洛妮娅的双腿瘫痪了，不得不依靠外骨骼装甲来保证行动能力。
哪怕是以逆熵的科技，也无法将外骨骼装甲做的薄如蝉翼的地步，所以在双腿额外佩戴装甲的布洛妮娅，是没办法穿普通的鞋子的，她的鞋子就是外骨骼装甲。
然而现在，布洛妮娅的脚上是很好看的白色靴子。
可可利亚妈妈之前说，在圣芙蕾雅学园会有惊喜等着自己，原来并不仅仅是指布洛妮娅吗？还包括她双腿被治好的事情。
这下子，即便是情感内敛的莉莉娅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而萝莎莉娅更是直接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在半途中停止动作，处于想要触摸验证其真实性，却又担心弄疼布洛妮娅的迟疑状态。
“我的腿已经被治好了，完全治愈，是舰长给我的奇迹。”
“舰长？”
布洛妮娅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在思考要不要详细诉说事情的全部经过。
很快，布洛妮娅得出结论，要隐瞒华奕能够提取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的事情，和信任无关，这种会引来不必要风波的详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其实也和信任有一点关系，老实说，布洛妮娅觉得萝莎莉娅是没办法保守秘密的，说不定她哪一天说梦话时就会暴露。
“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华奕，他是布洛妮娅的上司、恩人和……朋友。”

第204章 我，讨厌英雄
此刻，无量塔姬子的住宅中，只有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两人。
两个少女在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睡觉。
但西琳没睡。
她是醒着的，在更早之前的时候，众人还在神州南海，蚩尤腹中的时候，西琳就醒了。
因为那里的崩坏能很浓郁，西琳做过粗略的计算，如果将蚩尤的崩坏能尽皆吸收的话，自己说不定能恢复绝大部分力量，当然，是建立在只有律者核心，没有四颗宝石情况下的绝大部分力量。
然而西琳没有那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华奕的存在，在与其进行第二次谈判之前，直接现身吸取崩坏能或许会引发冲突，西琳可不想让自己的意志受伤，然后再次陷入沉睡，那样的话，岂不是无法感受到各种好吃的东西的味道了。
而另一方面，便是西琳自己的心情。
巨兽蚩尤是和贝拉类似，甚至要强于贝拉的存在。
不过考虑到连伟大的自己都被卑鄙的人类拖下天空的王座了，那么像是巨兽蚩尤这样的崩坏兽被击败，倒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或者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真正让西琳陷入沉默的，是她从琪亚娜等人的交谈中发现的历史。
蚩尤是在五千年前，被人类的英雄拼上性命封印的。
听起来有点遥远，但西琳知道，如果那个时间节点产生了另一种结果，未来会剧变的。
这个文明纪元中，人类对抗崩坏的手段在渐渐增强，而仅仅是五百年前，天命甚至连杀死崩坏兽的能力都没有。
这些都是西琳在时不时的苏醒中，以琪亚娜的视角得到的知识。
五百年前尚且如此，更遑论五千年前。
若是没有那几个人类的英雄，巨兽蚩尤或许足以毁灭人类文明了，人类不再有未来，自己也不会降生到这个世上。
西琳还不至于如此简单的对所谓的英雄产生感激之情，但，她的确心怀疑问。
卑鄙而肮脏的人类，竟然真的会有舍生取义者吗？
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就已经揭晓了。
原本西琳以为，为了所谓对抗崩坏的事业，女武神在剥削着普通人的幸福，这也是她会经受人工圣痕实验的原因。
然而最近的种种事情表明了，女武神并非剥削者，相反的，她们在很早之前，就是为人类的存亡献身的英雄了。
我，讨厌英雄。
因为她们没能出现在冰天雪地，拯救当时饱受崩坏能折磨的自己。
因为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给予自己温暖的人的时候，天命用崩坏裂变弹毁灭了一切。
这就是英雄该有的结局？
可笑！
西琳在心里痛骂着人类的种种，却没有真正采取行动。
实际上，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名为雷电芽衣的存在，身体中有[征服宝石]。
原本西琳还没有发现，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本来就对[征服宝石]的力量很敏感的她，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是已经独立的演化成律者核心的征服宝石，比过去的时候更强了。
华奕不在，那个实力勉强不错，能够把自己的容器教训的毫无还手之力，然后说一些漂亮话的无量塔姬子也不在，甚至连拥有奇奇怪怪的机械生命保护的布洛妮娅都不在。
作为[征服宝石]原本主人的西琳想要将之取回，应该不会遭到太大的阻挠。
将它取出来吸收，引发大型崩坏，西琳就能恢复不少力量。
她却并未采取行动。
以着人类的美食还算不错，可以再享受一段时间为理由安慰自己；以着继续探究人类的历史，了解英雄们的结局，从而决定对人类的最终审判方式为理由安慰自己；以着寻找[征服宝石]外的其他三颗宝石的下落，等待更好的时机为理由安慰自己。
她忘记了，曾经的自己若是想要享受美食，只会以暴力搜刮人类的城市；曾经的自己绝不会以“英雄”一词修饰人类的任何个体，因为作为[神]之使徒的律者才是正义的那一方；曾经的自己，根本不是有种种考虑，思而后行的类型。
实际上，现在也不是。
西琳只是在用借口麻痹自身，寻找维持现状的理由罢了。
“琪亚娜，慢点吃，嘴角都沾上食物碎屑了，来，我给你擦干净。”
那是餐桌上的呵护。
“琪亚娜小心。”
那是战斗时的照顾。
在西琳每天有限时间的苏醒中，经常能看到持有[征服宝石]的女孩，名为雷电芽衣的存在照料自己的容器。
在苏醒期间，琪亚娜能够品尝的味道，西琳也能尝到，琪亚娜能够听见的声音，西琳也能听到，琪亚娜所见便是西琳所见，而琪亚娜所想……
西琳才不认为自己和那个愚蠢的容器的智商在同一水平线，随便琪亚娜怎么想，西琳只是认为，待自己真正归来的那一刻，可以将雷电芽衣收为仆从，专门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
[征服宝石]，就当是提前支取的报酬好了。
说起来，华奕知不知道雷电芽衣是律者呢？竟然如此寻常的让对方生活在人类的家园中。
现在想来，自己之前还在华奕面前展露过存在，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家伙应该知道自己是第二律者了，没有纳头便拜的效忠，也没有发现足以毁灭世界的可怕存在时该有的恐惧、警惕，那家伙是怎么想的？
带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带着已经有点混乱的繁多想法，西琳的意志和琪亚娜一样陷入了睡梦中。

第205章 粉色的和蓝色的
华奕已经让姬子回去睡觉了，神州南海一行，虽然一切都是有惊无险，姬子甚至都没和巨兽蚩尤正面战斗过，但她其实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在蚩尤体内的长途跋涉，与其中的死士和崩坏兽战斗，还有后来背着华奕从波涛汹涌的海水中游到岛屿上，再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后的交接工作。
若不是因为想到华奕还饿着肚子，以姬子的性格，早就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喝啤酒醉倒，然后直接呼呼大睡的美好生活了。
哪怕姬子没有表现出来，华奕也不会视而不见，有爱的事情可以下次再做，现在她应该好好休息。
华奕正拄着轩辕剑站在自家的阳台，眺望远方。
那是肌肉紧绷，随时能够爆发出力量与速度，短时间内跨越遥远距离的备战姿态。
虽然之前向蚩尤挥出全力一击，几乎耗尽了力气，但获得萧云(中)之后，华奕早就恢复了巅峰，一个比一小时前的自己只强不弱的巅峰。
他能看到无量塔姬子走在回去的路上，也能看到更远一点的位置，作为无量塔姬子住宅的建筑物沉寂在一片安详的夜色当中。
感受到自己设置在琪亚娜身体中，从数小时前便被触发了的“保险丝”渐渐恢复原状，华奕轻笑一声，返回房间里。
原本，华奕感觉现在的自己能够设置一枚性能更加卓越，除了示警作用以外，还有一定程度的应对灾害能力的“保险丝”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更换的必要呢。
咚咚咚。
“舰长，你在家吗？”
住宅的大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其实是有门铃的，那种即便主人在卧室或者在卫生间时，仍然能够听见的响亮门铃。
然而登门的客人并没有将之按响，就像是刚刚离开不久的无量塔姬子一样。
这可不是因为门铃按钮过于隐蔽，连续在两名访客面前成功隐藏，只是因为敲门的音量可以控制，控制在一个不会将睡着的人吵醒的绝佳范围里。
“布洛妮娅，你敲门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好小啊，是之前执行任务太累了吗？还是我来吧。”
萝莎莉娅兴冲冲的想要对房门来一记足够响亮的重击，结果她的脑袋先被莉莉娅敲了一下。
“笨蛋萝莎莉娅，布洛妮娅是不想打扰到那位舰长休息，如果对方在睡觉的话，我们下次再来拜访好了，现在先安静点。”
莉莉娅的声音并没有包含太多的情绪，她其实是有点三无的类型，不过这一刻依然降低了音量，以避免吵闹声打搅了可能在睡觉的华奕。
萝莎莉娅鼓了鼓脸，一如既往的没办法对妹妹教训自己的话予以反驳。
然后房门便被打开了。
老实说，华奕有点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让姬子留宿，不然岂不是会很尴尬？
“哦哦哦！你就是布洛妮娅所说的舰长吧？竟然真的是年轻的男孩子啊，超级稀有诶。”
还没待华奕开口，以着看待稀有动物一般的闪闪发光的眼神打量着他的萝莎莉娅便先一步出声。
莉莉娅也并没有再吐槽自己的姐姐，同样好奇的望向华奕。
“舰长，这两位是布洛妮娅童年时的好朋友，粉色的是萝莎莉娅·阿琳，蓝色的是莉莉娅·阿琳，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布洛妮娅以着惯有的平静表情说出了一句很有槽点的话。
不过，本来便是双胞胎姐妹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容貌其实的确很是相似，发色和衣着才是更为简单的区分两者的方法。
“你们好，我是华奕，休伯利安号的舰长，之前也是圣芙蕾雅的学员，无论是称呼名字、学长还是舰长什么的都可以。”
华奕一边侧身示意众人到客厅坐下，一边如此说着。
“既然布洛妮娅叫你舰长，我们也叫你舰长好了。”
萝莎莉娅很活泼，一点也不生分的坐下、回答，同时还在东张西望，似乎是想看看男生的房间和女孩子会有哪些不同。
“嗯，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华奕给三位女孩子倒上饮料，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着以后是不是应该在家里准备一些伏特加，毕竟布洛妮娅还有阿琳姐妹貌似都是战斗民族啊。
“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道谢。”
本来已经坐下的萝莎莉娅重新站起身来，莉莉娅也是一样，双胞胎姐妹站在一起，很认真的向华奕鞠躬致意。
“谢谢你治好布洛妮娅的腿。”
这时候应该说不客气吗？亦或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总感觉怪怪的。
还好，阿琳姐妹并没有让华奕纠结，很快便接着说道。
“另外一件事就是——这个是可可利亚妈妈委托我们转交给你的通讯器，说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谈谈。”
莉莉娅递给华奕一个小盒子模样的东西。
而布洛妮娅在一旁补充道。
“我已经检查过了，通讯器里没有危险的杀伤武器，也没有定位和监控装置。”
这番话让萝莎莉娅皱了皱鼻子，刚想为养母说几句话，就被莉莉娅捂住了嘴巴。
感受到现在的自己在布洛妮娅心中所占据的特殊地位，华奕笑了。
“我明白了，话说你们都吃过晚饭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填补肚子的小零食。”
“噢噢，什么零食什么零食？我要吃！”
一听到有吃的，萝莎莉娅便忘记了为养母鸣不平，毫不犹豫的予以了肯定回答。

第206章 交谈
有客人拜访，作为主人的华奕自然不能急着下逐客令，再怎么说也要好好招待一番。
这就体现了萧云(中)的后续影响了，原本应该处于疲倦状态的华奕变得充满活力，以致于在拜访之前都已经和阿琳姐妹说定，相互认识一下，然后按照可可利亚妈妈的委托将通讯器转交给华奕之后，就要立刻离开的布洛妮娅都忘了原本的计划，和阿琳姐妹开开心心的在华奕这边吃了顿夜宵。
若不是布洛妮娅在情绪恢复平静后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倦意，三个女孩子可能会在华奕这里待到半夜，然后直接躺在沙发上睡去。
实际上，在离开的时候，萝莎莉娅就发出了提议，想要在华奕的客厅沙发睡一晚上，很可惜，还没待华奕点头，布洛妮娅和莉莉娅便联起手来将她扛走了。
现在临近晚上十一点，虽然存在一部分夜猫子会一直熬到十二点乃至凌晨一两点才睡觉，然而对于健康人士来说，此刻差不多就是该消息的时间了。
圣芙蕾雅学园中除了医疗部门之类的特殊区域，其他地方也陷入了宁静之中，不过华奕依然保持着在长空市时的习惯，进行惯常的练习。
在德丽莎等人眼中，轩辕剑已经取代了氮素结晶剑的位置，然而华奕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还并未习惯轩辕剑的存在。
长度、宽度、重量，甚至是剑刃与剑柄的位置，轩辕剑和氮素结晶剑都存在区别，原本的使剑方式、挥剑角度和身体协调动作都需要进行些许的改变，这并不算是多么耗时耗力的工作，不过终归是需要一点时间完成。
如果是以战斗来进行磨合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好，但华奕早就将虚拟训练室让给更加需要，也更加能起到作用的琪亚娜她们使用了，所以只能自己稍微多花一些时间。
也不需要太长，至多一倍。
以全面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为基础，在废寝忘食、持之以恒的努力中，单论太刀和剑类武器的使用技巧而言，华奕早就是宗师级的人物了。
等到时间越发向后推移，深更半夜，结束了适应训练的华奕靠着沙发，在等待燃烧能量、充满活力的身体重新恢复平静以方便之后进入梦乡的闲暇中，开始摆弄阿琳姐妹交给自己的通讯器。
这种小盒子和天命的通讯器有些差别，华奕感觉自己要稍微研究一下它的使用方式。
竟然没有附带使用说明书，真是不合格的产品呢。
在华奕一边尝试性的按下小盒子的其中一个按钮，一边于内心吐槽的时候，通讯被接通了。
小盒子成为了投影仪一样的存在，在半空中投射出影像。
“……打扰了。”
华奕沉默片刻，冲着影像中的人打了个招呼。
那是一身居家休闲装，及腰的金发卷发，紫色的深邃眸子，明明是御姐型人物，却有一种洋娃娃般的精致感的女性。
“初次见面，华奕舰长，我是逆熵的执行者可可利亚，看起来，萝莎莉娅她们已经和你见过面了？”
“嗯，她们刚刚在我这里玩闹了不短的时间。”
可可利亚之所以特意提到萝莎莉娅，是她的一种话术，藉此来快速改变她和华奕间初次见面的陌生关系。
然而让金发丽人没想到的是，华奕现在说话的态度很是随意，一点也没有作为圣芙蕾雅学园一员突然和另一个庞大组织的高层联络时该有的严肃感和庄重感。
可可利亚并未产生什么反感的情绪，反倒是相应的改变了一下表情。
从长空市的大崩坏之后，可可利亚就在时不时的关注华奕，在她眼里，华奕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存在，再加上布洛妮娅对这个男生的特殊情感，若是自己能和他较为寻常的进行交流，那是好事。
“虽然的确是我拜托萝莎莉娅她们将通讯器转交给你的，但在我的估算中，更有可能发展出的结果，是你拒绝接受通讯器，或者将之转交给德丽莎，以证清白。就这样接受，并且在深更半夜和我通讯，就不怕那位学园长大人知道以后对你产生怀疑吗？”
“不怕。”
华奕的回答很简短，甚至没有过多的解释。
这样的态度有点古怪，不是对待敌人的态度，却也不是对待盟友的态度，带着一定的距离。
可可利亚微微挑起眉头。
“华奕舰长，首先，很感谢你能治好布洛妮娅的双腿，而若是计算得与失，你应该同样从我这边得到了一些东西，之前，布洛妮娅向我索要执行者的权限，用以浏览逆熵的数据库，她身在圣芙蕾雅学园，想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提出这样的要求，由此算来，你我也算是有些交集了，现在是否应该稍微友善一点？”
“友善？我倒是的确想对布洛妮娅的亲人报以善意，只可惜你是可可利亚，恕我直言，在你改变一些我所反感的价值观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看来，华奕舰长对我的印象不太好，因为圣芙蕾雅学园方面关于我的情报？”
“不，是我亲身经历后得出的结论，可可利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芽衣身体中的征服宝石是你植入的吧？而长空市第三次崩坏的前奏，也是你挑起的。”
在此之前，可可利亚完全没预料到，华奕竟然会知道这些极为隐蔽的事情。
这是连布洛妮娅还有阿琳姐妹都毫不知情的东西。
这一次的正式见面，似乎在向不愉快的方向发展，而自己原本思考的将圣芙蕾雅学园当成迫不得已时的避难所的计划，或许要提前告破了？

第207章 圣芙蕾雅学园怕是魔窟
可可利亚抿了抿嘴。
“我承认，的确是我将征服宝石植入了雷电芽衣体内，但就结果而言，她拥有了律者的力量，脱离了弱者的身份。至于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我的初衷并不是直接引发大型崩坏，而是加快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的觉醒速度，除了我最开始推动的那一下，其他的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控，但最后一切都平息了不是吗？是出乎意料的皆大欢喜结局。”
“的确，一切都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但这些并非你的功劳，我可没忘记当初和崩坏兽群还有死士一起出现的泰坦。只因为你是照顾布洛妮娅的人，在第三次崩坏后也并没有额外采取恶劣的行动，这便是我接受了通讯器的原因，可可利亚女士。”
所以，这个男生是在已经从未知渠道了解了一切之后，仍然没有恨屋及乌的对布洛妮娅采取某些恶劣的行动，反倒主动为她治愈了双腿吗？
是个好人呢。
和德丽莎的那种天真不同的好人。
难以相信对方竟然还是个高中生的年纪。
“抱歉。”
可可利亚道了声歉。
影像中的华奕挑了挑眉头，而后开口道。
“可可利亚女士，我素有听闻你作为科学家的卓越智慧和能力，来圣芙蕾雅学园如何？若是你愿意改过自新，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很乐意迎来一位高层，布洛妮娅、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也会很高兴她们的亲人能陪在身边。”
在和华奕通讯之前，任凭可可利亚如何设想，都不会想到对方知道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更不会想到对方会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向自己提出招揽。
“改过自新？我并不认为自己哪里犯了错。”
“你的第一个错误，是在实现不确定的拯救之前先进行牺牲，数年之前，让一个女孩子被困在量子之海，让另一个女孩子的情感受损、双腿瘫痪，数年之后，又想再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成为律者，继续进行所谓的拯救。”
“？！！”
如果说，华奕之前展露出的对一些状况的了解，可可利亚在惊讶过后还可以较为镇定的接受的话，那么现在，华奕所说出的隐秘，特别是让雷电芽衣成为律者是为了进行另一种拯救的事情，那是理应还只存在于设想中的东西。
他全是靠猜的吗？
是了，很有可能在猜，毕竟，有的东西他并没有说的太过详细。
“你的第二个错误，是因为一点点志向的不同而放弃了原本的盟友，转而与虎谋皮，发展到现在，盟友对你百般猜忌，而谋皮之虎也没能对你产生任何信任，以致于不得不将圣芙蕾雅学园当成未来的避风港。”
与虎谋皮……
华奕肯定掌握了一个私人情报网，圣芙蕾雅学园此前不曾拥有，也绝对无法比拟的可怕情报网。
可可利亚只觉得通体生寒，她再次感受到了无力。
明明是逆熵的执行者，却处于被孤立的状态，与天命是毫无疑问的敌对关系，与另一个目前只是展露出只鳞片爪的组织——[世界蛇]，虽然有部分交易往来，但那个联络人如同毒蛇一般，绝非真正的盟友。
可可利亚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本以为在圣芙蕾雅学园能够取得改善，然而圣芙蕾雅学园的领导者德丽莎虽依旧是那个天真之辈，却多了一个神秘的华奕。
他已经不仅仅是力量让人忌惮了。
此刻的可可利亚甚至有点后悔没有召回布洛妮娅，反倒让阿琳姐妹也前往圣芙蕾雅学园。
若是拥有可怕情报网，知晓孤儿院的孩子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的华奕借此相要挟……
可可利亚知道，自己将会不得不同意他的所有要求。
在心思急转的可可利亚已经将圣芙蕾雅学园视为新的魔窟的时候，华奕却是话锋一转。
“所以，你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由我来告诉你牺牲并非拯救的必要条件，由圣芙蕾雅学园给予你另一种不必勾心斗角的生活。我知道你有一所孤儿院，圣芙蕾雅学园可以承担起那些孩子的抚养工作，妥善保护她们，并以整个世界最人性的方式将她们培养成才。”
可可利亚不得不承认，华奕的邀请让她心动了。
但也正是因为华奕说到了可可利亚最在意的东西，方才更加可怕。
果然都是因为那个未知的强大情报网，其借此能够轻易的把控人心。
可可利亚并未高兴，她的脸色反而变得苍白起来。
“如果我摇头拒绝，你会把布洛妮娅她们作为威胁我的筹码吧？”
此刻的可可利亚甚至有了一种更加可怕的猜想，华奕已经提前派人将她秘密经营的那家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部掳走，那样的话……
对于可可利亚来说，天，塌了。
“不不不，我并不是那样恶劣的人，之后只会用行动告诉你，关于拯救这个问题的更优解，我说这些除了是出自真心的想要招揽你以外，也是希望哪怕招揽不成，你在未来行动时也能多一些考虑，不要彻底走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对立面。”
“那么，我现在想让布洛妮娅、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回到身边，可以吗？”
可可利亚放弃了一切谈判的技巧，彻底展露出自己的情绪，脸上充满了恳求之色。
“阿琳姐妹自然没问题，但我觉得布洛妮娅还是会更喜欢待在我这里，嗯，需要我安排一下，让你们所有人见面吗？如果能和你一起游玩一段时间，布洛妮娅应该会很开心，期间的一应开销，圣芙蕾雅学园都可以友情赞助哦？”
而华奕的语气，突然变得幽默起来。
这再次出乎了可可利亚的意料。
“你……是认真的？”
“当然。”
“……见面地点是圣芙蕾雅学园？”
“你可以随意挑选，在极东之地以外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见面之后不要约束布洛妮娅的自由，否则我说不得要扮演打败恶龙，解救被困公主的勇士了。”

第208章 你这是歧视ai！
结果，可可利亚真的提出要在几天之后和布洛妮娅还有阿琳姐妹见面，地点没有选在圣芙蕾雅学园，却也没有选在极东之地以外，而是境内的一个城市当中。
那座城市的风景倒是的确不错，商业也较为发达，是极东之地有数的大城之一。
华奕知道，对方是在担心惹怒自己，却又保有极高的警惕，所以选定了如此一个折中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到时候可可利亚在摆出正常见面的架势的同时，还会悄悄派出一大堆泰坦机器人，做好情况不对就带着布洛妮娅还有阿琳姐妹逃跑的准备。
还真就把我当成大反派了呗。
我看起来像反派吗？
结束了通讯的华奕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镜子里的人影都只有正义与帅气。
可可利亚真是没眼光。
另外，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被注射帝王级崩坏兽阿湿婆的基因，只是普通人，没有崩坏兽基因引起的病状，没有尾巴和犄角，相应的，战斗能力也弱了不少。
是好是坏呢？
华奕觉得是好事。
那种会改变外表的基因果然应该算是失败品吧，虽然在华奕的角度来看挺萌的，但对于这个世界受到崩坏威胁的人们来说，那样的阿琳姐妹是毫无疑问的异类。
哪怕未来依旧要给阿琳姐妹注射崩坏兽基因，也应该有更为完美的选择，至少能让阿琳姐妹得以随意的将犄角和尾巴显露和隐藏才对。
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急需阿琳姐妹的战力，此事倒是不必着急。
目前，先让布洛妮娅和阿琳姐妹去其他城市游玩一下好了，反正以可可利亚的性格，也不会将种种情绪向布洛妮娅她们表露出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可可利亚会好好陪她们逛街，然后再旁敲侧击的询问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
除了静谧宝石相关的事情以外，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没必要隐瞒。
而布洛妮娅知道轻重，不会将所有东西都透露出去，这点信任，华奕还是有的。
就像是他明知道布洛妮娅应当掌握着逆熵方面的科技资料，却从未加以询问一样，这是信任也是尊重。
华奕甚至不打算让任何无关者跟着，毕竟可可利亚不可能伤害布洛妮娅，就将空间留给她们好好交流感情吧。
那个被许多人冠以母狐狸名号的女人，现在却像是个担心过度的愚笨长辈，如此倒也有趣。
华奕撇了撇嘴，回卧室，睡觉。
…………
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太过固定的学期安排。
若是有大型崩坏发生，像是之前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圣芙蕾雅学园便陷入了停课状态，一切资源都为了对抗崩坏而服务。
现在圣芙蕾雅学园今非昔比，哪怕再有大型崩坏发生，也不至于要全面停课来节约出人力应对灾难，不过毕竟是才刚刚扩大规模不久，有种种琐事需要处理，德丽莎并没有立刻宣布开学。
本来，在神州南海出现巨兽蚩尤之后，开学的时间应该越发向后推迟的，结果事情出乎意料的快速解决了，休伯利安号探寻九幽的任务反倒提前结束，大量的人手回归，种种事务被快速处理完成，开学之日在即。
原本德丽莎是想和华奕商量一下，要不要搞一个开学典礼之类的东西，过去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很少，资金也不充裕，这种事情都是极力避免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老实说，德丽莎是想在新来的学生面前建立起一个完美的学园长形象的。
结果德丽莎没找到华奕，因为他在格纳库中，目前几乎空无一人的休伯利安号上。
“老板，欢迎您大驾光临。”
在华奕走到舰桥的时候，爱酱用充满活力的语气如此说着，听起来像是个忠于职守，时刻在等待老板回归的勤勉员工。
然而华奕能够看到，舰桥前方，原本应该是舰员们使用的各个高性能计算机的屏幕半途关闭的情景。
现在休伯利安号除了几个留守人员以外空无一人，绝大部分舰员都回到圣芙蕾雅学园的住处休息了，毫无疑问，爱酱在私自使用她人的电脑。
仗着良好的目力，华奕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中，看到了股票界面，看到了游戏界面，还看到了电影、漫画和小说界面。
原本华奕思考过，在休伯利安处于待命状态时，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爱酱会不会感到无聊，现在看来，她的休闲生活倒是丰富的很。
而爱酱同样注意到了华奕的目光，在看见他发现自己偷偷使用别人的计算机进行娱乐时，爱酱还有点担心会遭到指责，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指责。
嗯……
这就对了！
爱酱我之前在神州南海时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德丽莎学园长想要使用的战舰远程封锁了，对于老板来说，这毫无疑问是忠实可靠的优秀员工啊。
一念至此，爱酱有话说了。
“诶嘿嘿，老板，这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发呀？”
“工资？是正常意义的工资——钱吗？”
“对呀对呀。”
通过投影装置出现在华奕眼前的Q版人形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满是讨好的笑容。
“说说看，你想要花钱的地方，我也好借此决定发给你的工资的具体数额。”
虽然在作为游戏玩家的时候，华奕便经常听到爱酱索要工资的相关语音，但如今真的听对方提及，华奕也是怀有好奇的。
他想不到目前作为一个虚拟人形的爱酱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一听自己有机会决定工资数额，爱酱就来劲了。
“有很多啊，炒股需要本金，玩游戏需要氪金，看电影需要vip，正版的漫画小说也要花钱，虽然爱酱我能轻轻松松攻破对方的网络防火墙，但果然还是以正常渠道支持一下比较好吧？不然到时候相关产业全部倒闭就糟糕了。”
“意识还挺不错的嘛。”
听到华奕认同自己，爱酱决定把握机会，趁热打铁。
“谢谢夸奖！除了在网络中花钱以外，爱酱我还希望有钱能买好吃的东西。”
这下子，华奕是真的震惊了。
“哈？AI也需要吃饭？”
“你竟然问出这样的话，太过分了！你这是歧视AI！我抗议！”

第209章 你太小只了
看着很认真的举起拳头在抗议的爱酱，华奕第一次深刻的发现，当前的人类文明与上世代人类文明的差距。
竟然发展到了连AI都要吃饭的地步，前文明真是恐怖如斯。
“行了，以后我会按照科学部高层的规格给你发工资，你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信息安全技术总监了，爱酱。”
“没问题，老板！”
“休闲时间里，除了娱乐以外，我希望你可以帮忙加强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各个部门的网络防火墙，若是在其他信息技术上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也请你多花些精力。”
“好的好的。”
才刚刚被华奕委以重任，爱酱怎么可能不做出一点表示，原本关闭着的舰员用计算机尽皆开启，出现了各自不同的复杂代码界面。
华奕了解部分计算机知识，此刻倒也勉强能看懂爱酱的一些操作，不过相比起监督对方工作，华奕感觉自己还是识趣的离开比较好。
若是爱酱刚刚玩的是某种团队竞技类游戏，挂机了这么久，她的队友说不定要开始骂人了。
“你应该创建过个人的银行账户了吧？等下把你的账户信息发给我，工资会在三天内打到你的卡上。”
“谢谢老板，老板慢走。”
在爱酱的恭送声中，华奕离开了格纳库，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德丽莎。
看样子，她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华奕舰长，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怎么，我刚回来就打算拉我去处理文件吗？此次神州之行，我也算是消灭了一只灾难级别的崩坏兽，应该是有功劳的吧？哪怕德丽莎你不打算犒劳我一番，至少也别那么着急给我安排其他任务啊，琪亚娜那边也是，让她们都休息一下吧。”
对爱酱来说，华奕是老板。
而对华奕来说，德丽莎是老板。
不过不同于爱酱对华奕的态度，华奕作为德丽莎的下属，对自家的可爱老板并没有太多尊敬的意味，时不时会想着该怎样将老板推倒，现在更是毫不掩饰的要逃避工作，实在不是什么称职的员工。
还好，德丽莎也不是霸道总裁。
“才不是因为那种原因而来找你的，放心好了，最近应该会迎来为时不短的和平发展期，你们好好休息就是了，这段时间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有点耳熟，感觉我对你说过，现在你反倒拿来安慰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那你想要什么安慰？”
原本华奕只是在小小的开个玩笑，但此刻见到德丽莎很是认真的询问，华奕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嗯，仔细想想，自己真的是劳苦功高。
先是设定和实行了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战略计划，而后又将天命高级科学家玛基博士、A级女武神琳还有一支特殊女武神小队拉来，还把原本势必会带来不小灾难的巨兽蚩尤给干脆利落的解决，华奕感觉自己的确有资格索取回报了。
身为一名正义而高尚的舰长，华奕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不为名，不为利，拥有更加崇高的人生追求和远大理想。
华奕俯下身，让视线与德丽莎平齐，而后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侧脸。
其意思不言而喻。
他要求得到世界第一可爱的一个吻作为酬劳。
德丽莎脸红了。
是要拒绝吗？
倒也是华奕预料中的发展。
要知道游戏中的触摸系统尚未被和谐的时候，胡乱触摸可是会导致好感度不足的女武神将玩家踢下线的，代入到现实当中，那就是好感度降低了。
华奕姑且是有自信的，以自己和德丽莎目前的关系，哪怕对方陷入到羞怒当中，也不会将[犹大的誓约]拿出来砸人，更不会出现好感度降低的状况，这也是他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提出这般要求的原因。
然后——
带着甜香的气息接近，华奕的侧脸体会到了软绵绵的触感。
出乎意料的，华奕得到了期望中的奖励。
“满足了吗？舰长。”
老实说，听到这样的问题，华奕是想给出否定回答，然后索求更多的。
不过看到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德丽莎已经将手探向背后的巨型十字架了，华奕深知，人不能贪得无厌。
至少此时此刻不能。
“嗯，心满意足。”
而德丽莎此刻也悄悄的松了口气。
若是华奕索求更多，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相比起拿[犹大的誓约]砸人，德丽莎感觉自己更有可能的是找个借口转身逃跑。
现在倒是能较为正常的继续原本的话题。
“按照日程安排，再过几天就是开学时间，这一次有很多新生入学，数量已经达到上百了，你说我要不要举行开学典礼什么的，增加一些仪式感？”
“我觉得有必要。”
“是吧，你也这样认为。”
“因为德丽莎你太小只了，如果不让大家认识一下你，认知到你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的身份，平时走在路上，说不定有人会觉得你是迷路的小孩子，毕竟，哪怕极东之地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能够通过样貌直接辨认出来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
虽然华奕的说法有点欠揍，但德丽莎努力忍住动手的欲望，平心静气的认真思考之后，发现这并非玩笑。
这是确实有可能发生的恶性事件。
果然，开学典礼很有举办的必要。

第210章 真不愧是学园长看重的人
德丽莎貌似是准备将开学典礼当成一种大型娱乐活动举办，把学生之外的人，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还有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也囊括其中。
如果按照一名合格的领导者的目光来看，这种需要耗费不短时间准备，需要人力物力去满足，却没有太大回报的活动是缺乏意义的，根本没有举办的必要。
不出意料的话，这场活动只能让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们开心一段时间，除此之外的，再无其他收获了。
即便是所谓令德丽莎下定决心举行开学典礼的初衷——让新入学的学员们认识一下学园长，这其实是很简单就能达成的事情。
德丽莎去那三个班级露一下面就可以了，甚至只需要任课老师将德丽莎的照片投影在屏幕上，和同学们介绍一番即可，哪里需要开学典礼，乃至举行一场大型活动。
然而无论是德丽莎还是华奕都不是绝对理性的合格领导者
最初的时候，没人能够选择自己的舞台，没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剧本。
不仅仅是卡莲那样，困守于虚拟实境时所处的狭小舞台，还有一座名为人生的大舞台。
父母是谁，家境如何，甚至是自己的性别外貌，都是无法选择的。
终归会有人羡慕别人的剧本。
而这一次，德丽莎举行大型活动，便是想在名为人生的舞台上添加一点期望的桥段。
不止是她，娱乐这种东西，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都会喜欢吧。
哪怕是符华也时常去游戏厅，虽然以着玩游戏同样也能磨砺自身为理由，但华奕是知道的，她在平日的正常训练中可不会流露出与在游戏厅时一样的纯粹笑容。
活动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娱乐，哪怕是所谓培养新生认同感之类的目的，也有很多更为简单的方式去实现。
然而华奕不觉得自己应该阻止，相反的，他其实也是喜欢娱乐的类型。
大家一起开心的玩吧。
如今距离神州南海事件已经过去一天以上的时间了，关于此事的影响应该在不断扩大，早就已经拟定了一个详细的媒体宣传方案和攻防战略的华奕却也不必再费太多的心思，他只需要将科学部花费一天时间毫无收获的水银色金属球取回，然后去找符华就行了。
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认知，这种金属球应该是前文明的遗产，多发现于前文明的遗迹和地下基地之中。
然而这一次，金属球是在巨兽蚩尤体内发现的。
这其中透露出很多隐情，有可能是巨兽蚩尤并非这个时代远古时期产生的崩坏兽，而是上个文明纪元的遗留；有可能是远古时代的那几位英雄得到了上个文明纪元的遗产，也因此才获得了战胜蚩尤，将之封印的力量；也有可能是这枚金属球属于那种拥有行动能力的特殊存在，接收到了某种命令，亦或是被某种东西吸引，方才找到神州南海，进入到了已经被封印的巨兽蚩尤体内。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隐藏着许多有价值的知识，这也导致了科学部在对金属球进行的研究一无所获后，仍然没有任何将它弃置不管的意思。
一天时间破解不了这种前文明的遗产不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吗？毕竟前文明的科技水平比现文明要发达。
科学部的人已经做好了花费漫长时间攻克难题的准备。
然而华奕直接把金属球要了过来。
虽然科学部是圣芙蕾雅学园最为庞大的部门，但在面对华奕这位舰长时，依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们也不算是太过难受，甚至还自行思考出了华奕索取金属球的缘由。
果然是希望科学部节约人力物力，不要太过好高骛远的妄图破解前文明的未知产物，而要将精力放在那些能够直接加强圣芙蕾雅学园力量的女武神作战装甲和武器方面的研究上吧？
没有选择可能会引起反抗情绪的仗义执言，而是以这种委婉的方式。
真不愧是德丽莎学园长所看重的人。
明明被华奕要走了金属球，科学部的人却对华奕一脸的敬佩。
华奕对此莫名其妙，但果然不能追问，只要微笑着点头致意便好。
而后，他带着金属球找到了符华。
华奕带领琪亚娜她们乘坐休伯利安外出寻找九幽期间，符华在圣芙蕾雅学园帮助德丽莎处理校园事务，并不清闲。
结果，现在好不容易诸多事情都告一段落，出现了让人得以休息的时间，符华却是在训练室锻炼。
这种持之以恒的坚持，让华奕也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相比起赞扬，果然还是——
“符华，看样子你最近都没有去游戏厅？”
“嗯，最近学园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我自然需要帮忙。”
“那现在事情不是差不多都处理完毕了吗？”
“之前只顾着忙碌校园事务，导致锻炼时间缩短了，要弥补回来才行。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现在已经是舰长了，亦应当用心谨记这个道理。”
“我倒是还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一味的训练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哦？”
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只有华奕能够以文绉绉的方式反驳符华的话。
其她人，要么是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要么是身份差别不能这样说，亦或是关系疏远不方便这么说。
之前华奕和符华有过不少接触，那种涉及到双方秘密的接触，两人也算是交心的好友了。
此刻，符华并不打算和华奕斗嘴，她停止了训练，走到华奕面前，属于战士的凌厉气质收回，变得柔和了不少。
“所以，你是打算邀请我去游戏厅吗？”
“游戏厅之行可以稍微延后一点，我想要先给你一样东西。”
听到华奕的话，顺着他的动作示意，符华将目光望向那水银色的金属球。
“这个是？”
“我在巨兽蚩尤体内得到的，据称是前文明的遗产，科学部没能研究出结果，但我觉得，将它交给你或许会有所收获。”
这下子，符华是真的有些困惑了。
她又不是科研人员，为什么华奕会想要将这种东西交给自己？
在符华仔细打量金属球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心悸感。
这是以往即将头痛时才会出现的症状。

第211章 小苍玄
符华下意识的捂住脑袋。
身为战士，是不应当做出这样如同示弱般的举动的，而一直都严格要求自己的符华做出这般举动就更显异常了。
战士在面对危险时，不会一味的选择防守，因为防守意味着被动，有句话叫做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更何况在头疼的时候捂住脑袋，根本没有太大意义。
源自于头脑中的痛楚，怎么可能因为外部多了只手而得到减轻。
符华做出这般不符合战士标准的行为，只因为那头痛之苦真的超乎寻常。
并不单纯的体现在身体上，甚至波及到精神与灵魂的头痛，哪怕是符华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动作来给自己心理安慰。
之前，当出现头痛症状时，符华最后的结果一般是直接痛晕过去，类似于这样的动作只不过是能些微延长她在晕倒之前坚持的时间，令她有机会安慰可能在场的人，不让对方太过惊慌罢了。
然而这一次，疼痛并没有到来。
是了。
自己的头痛已经被治愈了，那治疗效果貌似是长久的，甚至是永久的。
再次确定了这一点的符华松了口气，放下了原本捂住脑袋的手，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华奕，她的目光中有些许不自然，因为自己之前下意识做出的柔弱动作而不好意思。
不过，这抹不好意思很快便被符华收敛了。
“谢谢。”
华奕知道，此刻的符华是为当初自己治好了她的头痛而再次道谢。
“头痛没有复发便再好不过，你不必再拘礼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将金属球递给了符华，也就在符华的手触及金属球的那一刻，这道让科学部束手无策的神秘躯体，突然发生了变化。
空气中的崩坏能出现了异常的流动，不过和律者波动相差甚远，甚至连大型崩坏兽或是死士的波动都比不上，更偏向于是一个以崩坏能驱动的小物件在补充能源。
这种金属球似乎是和华奕的轩辕剑类似的材质，在短短时间里，完成了从球体到人形的蜕变。
那是和爱酱还有失去力量后的绯玉丸相似的Q版外形，给人以贤淑气质的黑色长发，典雅的白色旗袍，还有一双澄澈而懵懂的蓝色眼睛。
等等，懵懂？
华奕稍有些困惑和惊讶的挑了挑眉头。
按照华奕的了解，这个小家伙是苍玄之书，是数千年前，在巨兽蚩尤还没被封印，甚至还没有现世的年代里，苍玄和丹朱有感于自身寿命有限，无法长时间陪伴在拥有不死之身的符华身边方才制造出来的。
在苍玄和丹朱的眼中，符华的性格太过清冷了，若是没有能给予她温暖的伙伴，本就清冷的符华内心的温度会越来越低。
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苍玄和丹朱不知道，但仅仅是符华不会主动去交朋友，一旦两人离世后便可能没人陪伴这一状况，便让苍玄和丹朱下定决心，制造出这个理论上来讲能够陪伴符华度过悠久岁月，让她保持一颗温暖善良的心的非战斗型武装人偶。
华奕不太清楚原本应该一直陪伴在符华身边的苍玄之书为什么会出现在巨兽蚩尤体内，但他大概可以断定的是，苍玄之书应该的确陪伴了符华不短的时间。
毕竟，在华奕的感知里，苍玄之书具备的崩坏能并不高，不像是能够战斗的类型。
崩坏能其实可以算是衡量战力的通用标准，判断死士、崩坏兽、律者和女武神的强弱都能以探查其崩坏能多寡来作为手段，只不过女武神还拥有武器与作战装甲，可以额外提升罢了。
既然苍玄之书不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那么果然还是和华奕原本了解到的剧情相符，是为了陪伴在符华身边吧？
符华因为意识之键·羽渡尘的缘故失去了不少记忆，没了关于这个小家伙的印象是华奕意料之中的事情，然而什么苍玄之书为现在也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难不成是和爱酱一样，遭到了德丽莎的暴力对待？
可能性不大。
至于随着时间推移，数据库受损什么的，哪怕是以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都足以保证数据库封存百年不受影响了，而以苍玄和丹朱那两位前文明幸存者的手段，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对。
又出现了变化啊。
有趣的变化。
“这里是哪？我……我又是谁？”
在华奕思索的时候，小家伙以着温柔而可爱的声音发出疑问。
看着这个小家伙，符华虽然隐隐有种感觉，一种刻骨铭心般的熟悉感，但她并不能通过这种感觉回忆到什么。
华奕会知道其中的隐情吗？
符华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这里是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至于你……”
原本打算直接说出[苍玄之书]这四个字的华奕，看着小家伙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突然鬼使神差的改口了。
“你是小苍玄，这不是昵称，是名字。小苍玄，三个字的名字。”
“苍玄，那不是……？”
符华可是知道华奕这一次去神州南海的经历的，不久之前才被存入天命数据库，关于苍玄、丹朱和姬麟一起封印蚩尤的资料，符华也看过了。
面对符华的疑问，华奕一脸无辜。
“我可没说她是苍玄。”
“那你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
“算作纪念，姬麟的模样我早在琪亚娜的那次历史补习，进入天命数据库时便看见过了，只有苍玄和丹朱没有具体的外貌资料，不过我倒是听说苍玄是姐姐，丹朱是妹妹，你看这个小家伙在可爱中透着温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再加上她一副神州古典风格的打扮，所以就叫她小苍玄。”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毕竟，她是在巨兽蚩尤体内被发现的，十有八九和那三个人有关。若是未来有机会遇见正主，对方不同意的话，到时候再改名好了。”
正在尝试说服符华的华奕并没有发现，原本满脸懵懂表情的小家伙，听到“小苍玄”，或者说听到“苍玄”这两个字时，露出若有所思，似有所得，却又没有将之太过当真的表情。
曾经有一个人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那是卡莲。

第212章 是个财迷
现在，符华的脑子很乱。
为什么这种应该是前文明遗产的金属球会在自己接触时发生异变；为什么自己在看到这个小家伙时会产生强烈的熟悉感；为什么在学园资料里应该已经为了封印蚩尤而献出生命的苍玄与丹朱，在华奕口中却好像并没有确定死亡一样。
种种疑问困扰着符华，但她没能立刻询问。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华奕已经离开了。
但小苍玄还在。
面对着那双望着自己的蓝色眼睛，符华脸上的神情下意识的柔和了几分。
“你……肚子饿吗？”
符华并不是擅长主动关心人的类型。
之前还作为班长的时候，会有同学带着问题来询问符华，那时候正常的予以解答便是了。
若是在作为女武神作战时有伙伴受伤，符华也不会愚蠢的询问对方“痛不痛”，而是会直接运用自己掌握的一些医疗知识对她临时治疗一番。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符华突然产生了主动关心人的冲动。
其实话刚刚说出口，符华便有点后悔了。
虽然小苍玄是个Q版人形的模样，但她最开始可是金属球啊，那种和正常人体明显有差别的材质，应当不需要进食才对。
“嗯，有一点饿。”
出乎意料的回答，这种明显不像是人类的Q版人形竟然需要吃饭。
不过，是让符华很开心的回答，她那种一直都很严肃，会给人以距离感的脸蛋上，此刻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那——我带你去吃饭吧。”
待符华抱着小苍玄离开，华奕从走廊另一边的拐角出现。
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这只小苍玄的性格和华奕印象中完全不同。
在华奕的了解里，苍玄之书应该是较为活泼的武装人偶，时不时会显露出懒洋洋的姿态，显得很是可爱，语气中也会包含丰富的情感。
差不多算是喜怒形于色的类型。
相比起她的制作者苍玄，苍玄之书的性格其实更像是苍玄的妹妹丹朱。
然而现在的小苍玄说话时显得很是平和，平和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温柔。
原本华奕还以为是小苍玄刚刚苏醒后有些迷糊，但现在看来，她的性格似乎就是如此了。
这性格反倒像是苍玄本人。
如果，之后她会显露出更多的相同点的话……
闲来无事的华奕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决定去确定心中的猜想。
实行起来也很简单，除了跟踪以外再布置一些可以印证猜想的小道具便是了。
“我需要你们帮忙在指定地点放置一台抓娃娃机。”
华奕给目前执行着巡逻任务的女武神小队打了个电话。
然后一台本属于游戏厅的抓娃娃机便被搬到了符华和小苍玄正在吃饭的餐厅对面。
这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不过吃饭也不是什么能够快速完成的事情，姑且是在符华抱着小苍玄走出餐厅前将抓娃娃机放置完毕了。
在看到抓娃娃机，或者说是看到机器中的玩偶的时候，本来待在符华怀中的小苍玄跳了出来。
她来到抓娃娃机前面，仔细打量了一番以后，似乎很快便明白了这台机器的存在意义。
小苍玄向符华伸出了手。
“请给我钱。”
符华也不拒绝，掏出几枚硬币递给了她，同时好奇的问道。
“你喜欢这些娃娃吗？”
“只是模糊的记得，我应该有一个妹妹，她很喜欢这种东西。”
“妹妹……”
在符华产生更多疑问的时候，小苍玄却是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还有吗？钱。”
“有是有，但只剩下一些纸币了，这种抓娃娃机只能使用硬币，纸币没用的。”
“没关系。”
符华努力解释，小苍玄却平淡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在意。
难不成这是新款抓娃娃机，能够接收纸币？
符华怔了怔，也不再多说什么，又拿出几张纸币递给了小苍玄，她不是爱财之人，这时候自然不会吝啬。
然后，符华眼睁睁的看着小苍玄将纸币变戏法一般的藏在了小小的衣服里。
做的很是光明正大，没有掩饰。
能够摆出那样清冷的表情做出如此贪财的行为，符华也算是开了眼界。
损失了钱财的她却并不生气，反而想笑。
还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复杂感萦绕在心头，就好像是类似的行为，她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多次面对过一样。
小苍玄仅仅用了两次机会就抓到了娃娃。
第一次是熟悉机器的使用方法，第二次是真正开始抓娃娃。
那是一只和小苍玄差不多大的娃娃，抱着它的小苍玄显得很萌。
小苍玄望向了符华。
“我需要一个能够储存物品的地方。”
她仅仅投币两次便得到了娃娃，之前符华给的硬币还有许多剩余，但小苍玄似乎没有要把钱还给符华的意思，而符华对此也并不在意。
从刚刚开始，符华的脸上便一直有淡淡的笑意，若是让她曾经的同学们看见了，或许会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样笑着的班长大人，与她们熟悉的印象可是相差甚远的。
“好，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单独的房间，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吧？”
“我需要交房租吗？”
“诶？不用，当然不用。”
“那好，谢谢。”
不远处，默默看着事情发展的华奕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以后学园发给符华的工资是不是应该提高一些？毕竟多了一个小财迷呢。”
财迷小祖宗。

第213章 一起去看看吧？
若不是担心华奕有什么阴谋，可可利亚会立刻让布洛妮娅和阿琳姐妹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与自己见面。
而现在，距离与华奕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可可利亚紧急调动了大量泰坦潜伏在见面的城市，意外的没有受到圣芙蕾雅学园的阻挠，也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隐藏部队。
而当可可利亚让布洛妮娅与阿琳姐妹出来时，圣芙蕾雅学园同样没有从中阻碍。
难道华奕真的没有阴谋？
无论如何，谨慎点都是好的，毕竟还有对方在故意让自己放松警惕的可能性。
在见到布洛妮娅、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尽皆安然无恙，见到布洛妮娅的双腿真的恢复健全之后，可可利亚暂时压下心中的种种想法，她的脸上是很纯粹的笑容。
“看到你们安然无事，我很开心。”
“诶嘿嘿，在学园的典礼举办之前，还能先出来和妈妈一起游玩，真的太好了！”
萝莎莉娅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可可利亚有些排斥。
实际上，可可利亚不打算再让布洛妮娅和阿琳姐妹回圣芙蕾雅学园了，华奕了解了太多太多的隐秘，可可利亚没有将自己的弱点重新送到对方手里的打算。
这一次圣芙蕾雅学园的诚意，可可利亚看到了，她很感激，之后不论是用泰坦机器人还是逆熵的一些其他科技作为谢礼都行，但若是让可可利亚仅仅因为对方的诚意而将布洛妮娅她们送回去，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可利亚只相信自己。
拿出义母的威严，让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回到自己身边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不过布洛妮娅的话……
按照那个华奕的说法，若是自己强行限制了布洛妮娅的自由，圣芙蕾雅学园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华奕拥有着布洛妮娅不会脱离圣芙蕾雅学园的自信。
看来要好好想一想办法了。
可可利亚认为，帮助布洛妮娅回忆以往在孤儿院的日子，回想她和孩子们努力生活的艰难与温馨，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也就是所谓的打感情牌。
所以可可利亚不会一见面就将意图说出来，那样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来来来，我之前特意了解过这座城市的一些资料，知道最受欢迎的游乐园的位置，知道售卖很好吃的曲奇饼干的店铺，对了，还有一家很有名的俄式料理餐厅，一起去看看吧？”
“噢噢噢？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萝莎莉娅发出欢呼，同时也对可可利亚如此周密的安排行程感到惊讶。
在少女的印象中，可可利亚妈妈一直都很忙碌，之前孤儿院的日子里，别说是像现在这样一起出来玩了，她们每天就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太多。
而笨蛋萝莎莉娅都能察觉到异常，布洛妮娅和莉莉娅当然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实际上，她们在和可可利亚见面之前就产生疑惑了。
阿琳姐妹可是刚刚才离开可可利亚身边不久，结果可可利亚马上就说“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之类的话，让大家一起来城市里游玩。
难不成是之前可可利亚妈妈给那位华奕舰长的通讯器起到了作用？两人联络了一番，然后华奕舰长向可可利亚妈妈提出建议，让她多陪大家玩一玩？
这是莉莉娅的想法。
而相比起莉莉娅的“天真”，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再次成长了许多的布洛妮娅，看的更多、更清楚。
她更愿意相信可可利亚妈妈是在谋划着什么。
谋划着一些自己抗拒的东西。
不过，看到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这么开心，布洛妮娅不打算立刻探究。
一行人在极东之地的大城里玩耍了一整天。
好吃的东西吃到饱，好玩的东西玩到累，还是和可可利亚妈妈一起。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玩的很投入，体力大幅度消耗的她们，正相互靠着，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打瞌睡。
而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则往远处走了几步，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吵醒两姐妹。
“布洛妮娅，我希望你能……”
“舰长是好人，学园长也是好人。”
可可利亚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布洛妮娅打断。
乖巧的女儿又一次展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一面，让可可利亚陷入无言。
而布洛妮娅接着说道。
“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都是好人，很好的人，一起学习，一起锻炼，一起变强，希望在崩坏降临时，能够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
“舰长和学园长都知道布洛妮娅原本属于逆熵，却没有对布洛妮娅进行任何监视，也从来没有试图在布洛妮娅这里得到逆熵的科技，用以加强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布洛妮娅曾经担心过，这样美好的地方，若是被崩坏摧毁了该怎么办，而事实证明，布洛妮娅的担心是多余的，舰长不止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可可利亚已经明白了布洛妮娅的意思，她显得很无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因为，布洛妮娅希望能说服可可利亚妈妈。”
“说服我什么？让你继续留在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算上？”
“圣芙蕾雅学园马上就要举行典礼，一场天命和逆熵都不会举行的大型活动，陪布洛妮娅一起看看吧？看看布洛妮娅喜欢的地方，可可利亚妈妈。”

第214章 你有几张牌呢？
原本，可可利亚以为布洛妮娅突然的长篇大论，是想让自己同意她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甚至是将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都继续留在圣芙蕾雅学园。
然而让可可利亚万万没想到的是，想要让布洛妮娅还有萝莎莉娅脱离圣芙蕾雅学园的自己，竟然会被布洛妮娅邀请到圣芙蕾雅学园那边去。
更让可可利亚无言的是，她竟然真的有点被布洛妮娅说动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才让原本沉默寡言的布洛妮娅发生这么大的改变，甚至愿意长篇大论的想要说服自己。
可可利亚有点想去一探究竟了。
而圣芙蕾雅学园这一次并未设置任何阻碍，也让可可利亚原本因为华奕的一些话而产生的极大警惕消散了不少。
可可利亚本身并不是强大的女武神，以她现在掌握的科技，顶多能让三台左右的泰坦机器人量子化，悄悄跟在自己身边担当护卫之职，然而三台泰坦顶多只能和A级女武神僵持一会儿，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击败。
老实说，就这样答应布洛妮娅的提议前往圣芙蕾雅学园，无异于羊入虎口。
如果圣芙蕾雅学园真的有什么阴谋的话。
可可利亚揉了揉布洛妮娅的脑袋，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没说话，转身在公园里的小吃亭买了三杯热饮，一杯递给了布洛妮娅，剩下的两杯，可可利亚拿着它们，走到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面前。
“别睡了，会着凉的，现在可是春寒料峭的时节。”
阿琳姐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递到面前的热饮。
她们的身上的确有点发冷，能够在这种时候喝上一杯热饮，亦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
“谢谢。”
“不必和我客气。”
可可利亚说完，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而后接着开口道。
“布洛妮娅希望我去圣芙蕾雅学园，观看那边的开学典礼，你们觉得怎么样？”
“诶诶！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陷入激动当中的萝莎莉娅没有直接回答可可利亚的问题，但她的这般态度已经表明了，萝莎莉娅很期待可可利亚能够去参观。
莉莉娅没说话，却也是以闪闪发光的目光望着可可利亚。
现在看来，不但是布洛妮娅，就连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对圣芙蕾雅学园都没有丝毫的恶感。
即便是像个笨蛋少女一般的萝莎莉娅，其实也是很敏感的类型，哪怕不能凭借智慧察觉到他人的恶意，也能通过直觉发现异常。
如果圣芙蕾雅学园真的演出了一场完美无缺的戏剧，明明抱有恶劣谋划却没有让布洛妮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有所察觉，那可可利亚也认了。
“好，我陪你们去，我听说你们和那位华奕舰长关系不错？到时候还希望给我引荐一番哦~”
听到可可利亚的话，萝莎莉娅挺胸叉腰，一脸神气。
“包在我身上。”
除了神气以外，还有喜悦。
…………
天命总部，主教的办公室里。
奥托翻阅着最近关于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资料，露出笑来。
“先是以意外快速的动作终结了第三次崩坏，而后依靠媒体宣传笼络人心，竟然把我这边的一位首席科学家都给挖走了，[静谧宝石]亦是随之遗失，前不久还在几分钟的时间里解决了传说之中的巨兽蚩尤，圣芙蕾雅学园最近变化不小啊。”
原本的资料被收起，奥托拿起了另外的资料，脸上的笑容不减。
“我那可爱的孙女不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进步，让我猜猜看，给圣芙蕾雅学园带来这一切变化的是谁呢——逆熵执行者雷电龙马之女，第三律者雷电芽衣？从齐格飞那边学会了些许枪斗术，作为我计划核心的琪亚娜？逆熵另一位执行者可可利亚的养女，拥有一个存在形式特殊的重装小兔19C的布洛妮娅？”
奥托的目光下移，落在资料的最末尾，没有任何特殊的背景的男生。
“还是说，你呢？在无比短暂的时间里完成了从学生身份到休伯利安号舰长的转变的华奕。”
天命主教在占据办公室不少空间的复杂操作台上操作了几下，与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建立了远程通讯。
“我听说圣芙蕾雅学园即将举行一场开学典礼，你去一趟吧，带着一位孤寡老人对孙女的祝福。”
奥托的最后一句话，丽塔权当没听到。
她并不认为奥托主教会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而特意让自己这位S级女武神前去极东之地。
若是真的想念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奥托完全可以与德丽莎直接联络。
所以，丽塔在安静的等待奥托接下来的话——关于此行的真正目的。
但奥托没有说话，望着办公室中的另一块屏幕出神。
见此，丽塔开口道。
“主教大人是希望我再次确定一下第二律者·空之律者的状况吗？”
“不。”
奥托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指尖轻点着办公椅的扶手。
“你去了解一下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华奕的信息。”
“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无量塔姬子才对。”
“你的情报已经过时了，现在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是华奕，而无量塔姬子成了前任舰长。”
“看起来，并不算长的时间里，圣芙蕾雅学园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丽塔现在仍然能想起，并不算太过漫长的时间跨度之前，就是华奕带领自己参观圣芙蕾雅学园的。
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对方优秀而礼貌，却绝没达到夸张的程度。
然而其在短短时间里成为圣芙蕾雅学园最强的那艘空中战舰的舰长，证明了他有不凡之处。
远比自己看到的不凡。
小看他了呢。
“你的第二个任务是确定静谧宝石的所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静谧宝石应该已经被圣芙蕾雅学园秘密回收了，它是否在圣芙蕾雅学园，又是在谁的手里，我希望你能找到答案。”
“找到答案之后，要将静谧宝石带回来吗？”
“将它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即可，毕竟空之律者也在那边……”
奥托原本一直轻点着办公椅的手指忽然停下，已经下达的命令也被撤销。
“不，第二个任务取消，你只需要执行第一个任务，我已经能猜到静谧宝石在谁手里了。”
在谁手里？
丽塔并不知道，但她也没有去询问，点了点头之后结束了通讯，准备动身前往圣芙蕾雅学园。
而奥托在重新陷入安静的办公室中轻笑了一声。
“出现了有趣的变数，但我的底牌已经足够多了，你又有几张牌呢？”

第215章 请协助我，学园长大人！
“丽塔会在开学典礼那天再次拜访，并且在圣芙蕾雅学园停留一段时间，短则数日，长则十天半月么……”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德丽莎轻轻读着刚刚收到的信息，正要向同样身处办公室的华奕询问意见，结果对方却先开口了。
“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同样会在当天前来拜访，一场开学典礼便引得八方云动，真是可喜可贺呢，学园长大人。”
闻言，原本打算喝一口美味的苦瓜汁来平复心情的德丽莎差点喷出来。
“逆熵的执行者也要来？可可利亚和丽塔见面之后不会打起来吧？”
目前，圣芙蕾雅学园占据极东之地，处于相对中立的地位。
圣芙蕾雅学园脱胎于天命，却从未和天命建立盟友关系，对逆熵也不是喊打喊杀的态度，在德丽莎领导下的圣芙蕾雅学园，颇有一番与世隔离的态势。
然而天命和逆熵是毫无疑问的敌对关系，双方爆发过大大小小的多次冲突，互有死伤，天命有多个支部被逆熵摧毁，而逆熵也有不少研究所被天命夷为平地。
说是死敌也不为过。
到时候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和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见了面，那不得打起来？
即便没有立刻打起来，暗地里的相互试探也是少不了的，开学典礼可能因此而受到影响。
“的确有发生冲突的可能，但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自然有义务保证到访客人的安全，也有义务营造一个美好和谐的环境，到时候出面阻止就是了。”
“呃……”
德丽莎显得很迟疑。
虽然华奕说的合情合理，但她不想在那种大型场合使用[犹大的誓约]啊，那太暴力了，有损自己一直致力建立的温柔善良的学园长形象。
“有没有温和一点的方法？”
“温和？靠嘴巴说服她们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感觉以丽塔的性格还有可可利亚的谨慎，哪怕意外见面也不会爆发真正的冲突，但华奕的确需要思考事情真的发生时的处理方法。
使用轩辕剑的话，应该能和丽塔做到僵持不下吧？再加上地藏御魂或许便能战而胜之，更何况还有一只德丽莎可以帮忙。
华奕又不是只具备圣痕的力量，圣芙蕾雅学园也不是只有华奕和德丽莎。
至于可可利亚嘛……
布洛妮娅头脑中的那枚生物芯片早就被华奕用侵蚀之力摧毁了，老实说，除非逆熵泰坦大军压境，否则可可利亚还真不能掀起多么大的浪花。
一念至此，华奕也没有太过担心。
“到时候接待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我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天命的那位主教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这一次丽塔会来，说不定就是为了好好探究我。”
如今距离丽塔的上一次拜访并没过多久，天命不会因为放心不下琪亚娜而特意再派丽塔来一趟。
西琳的确有多次苏醒，然而天命不知道，作为天命后手之一，具备检测琪亚娜体内崩坏能作用的[领域装·白练]，琪亚娜只在战斗的时候穿，战斗本就会出现崩坏能的大幅度变化，除非超过限度，否则并未恢复力量的西琳哪怕苏醒也不会被监测到。
天命科技还没有强大到安装一个隐蔽的小玩意，便能实现对意识层面的监控的程度。
所以，华奕可以很轻松的得到结论，丽塔是接受了奥托的命令，前来探究自己这位职位快速提升的休伯利安舰长虚实的，或许还同时兼有着寻找静谧宝石的任务？
静谧宝石被华奕存放在地藏御魂空间当中，完全不用担心。
德丽莎认为目前的局势很紧张，但华奕却觉得情况出乎意料的不错。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天命同时派出幽兰黛尔和丽塔前来兴师问罪，而逆熵的可可利亚也纠集其她几位执行者，想要将布洛妮娅等人强行“救”出圣芙蕾雅学园的准备。
即便是那样危险的状况，华奕依然设想过，并且思考了一些应对策略。
幽兰黛尔很强，哪怕是现在的华奕也没有多少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将之击败的把握，但华奕并不需要击败幽兰黛尔。
他只需要击败奥托就行了。
很不巧，华奕拥有一张堪称[对奥托必杀]的鬼牌，那是无关于实力强弱、智慧高低的致命一击。
不过，如无必要，华奕并不想让她作为鬼牌出现。
现在，那个女孩子——卡莲·卡斯兰娜，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和八重樱、绯玉丸享受生活，然后等着华奕不久之后寻得一处风景优美、春暖花开的地方，和她们一起赏樱便是了。
“既然是想探究你，这样主动送上门去是不是不太好啊？你该不会是对丽塔一见钟情了吧？！”
在华奕思索的时候，德丽莎却是以奇怪的角度为切入点发问。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是很有原则的类型好嘛，至少要多看几眼才会钟情的。”
德丽莎翻了个白眼，懒得纠结华奕的话。
“如果你能把丽塔勾引到我们圣芙蕾雅学园这边，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连律者都被你攻略了，目标换成天命S级女武神，貌似也并非绝无可能嘛。”
“嗯，这种事情确实可以考虑一下，但我希望有人能先陪我练习一番，增加成功率。”
华奕煞有介事的点头，而德丽莎则露出困惑的表情。
“什么意思？”
“我面前不就站着一位原本属于天命的女武神，若是没有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你差不多也会被评定为天命S级女武神了吧？请协助我，学园长大人！”
“你想尝尝被犹大揍扁的滋味吗？！”

第216章 一同到来
丽塔和可可利亚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了圣芙蕾雅学园，是德丽莎计划举行开学典礼的当天。
究竟不想提前到来给人迫不及待的感觉，还是在为圣芙蕾雅学园节省精力，亦或是通过各自的渠道得知了对方也在这一天到来，所以故意选定同一时间呢，华奕不得而知。
从德丽莎那边将接待工作揽了过来，夸下海口要一个人招待丽塔和可可利亚的华奕，这一刻不得不做出选择。
是否要将大部分的精力用于接待其中的一个人。
论战力，丽塔是高于可可利亚的。
论科技水平，丽塔虽然不是科研人员，但天命的科技并不次于逆熵。
论背后的势力，丽塔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而可可利亚虽然也是逆熵的高层，是执行者，却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论华奕对她们的印象，作为曾经的游戏玩家，现在的舰长，华奕当然是对身为女武神的丽塔更有好感。
再加上布洛妮娅也可以担起接待可可利亚的责任，华奕该做出什么选择其实显而易见了。
但，看着逆熵和天命的战舰降落在同一块停机坪，相互毗邻的地方，华奕知道，若是自己直接过去接待丽塔，可可利亚会将一切看在眼里。
华奕不必太过在意可可利亚的意见，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意布洛妮娅的意见。
哪怕是为了那极其微小的，布洛妮娅因为养母遭受冷遇而产生负面情绪的可能性，华奕也想采取一个更加妥善的方法。
短暂的迟疑之后，他转身离开了停机坪，同时向着学园的工作人员说道。
“等下你们分出两批人，将丽塔和可可利亚领到待客室，我在那里等她们。”
过去，逆熵的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正式拜访圣芙蕾雅学园，来的都是天命的人。
德丽莎一部分是出于谨慎的心理，一部分是缺乏人才的窘迫，还有一部分是为了避免被爷爷找借口压制圣芙蕾雅学园的发展，身为学园长的她每一次都会亲自在停机坪迎接。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第一次由学园长之下职位的人迎接来宾。
然后华奕竟然还让这两位来头很大的客人自己去待客室找他。
工作人员听到他的吩咐，不由陷入了迟疑，不知是该劝说一下华奕，还是遵从命令。
若是加以劝说，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然而若是不加劝说，圣芙蕾雅学园同时得罪了天命和逆熵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
“不必多想，照我说的去做吧。”
华奕摆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无需太过在意。
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特意再把德丽莎喊过来，让她帮忙接待丽塔或是可可利亚吧？
华奕可不认为事情发生在天命或是逆熵的底盘，他们会进行如此多的考虑，也不认为奥托和瓦尔特会特意等在停机坪之类的地方担当迎宾人员。
是时候把圣芙蕾雅学园摆在一个和天命还有逆熵真正对等的高度了。
可可利亚是第一次来圣芙蕾雅学园。
虽然此前看过不少关于圣芙蕾雅学园的资料，大致的地图信息也有许多，但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让自己的养女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可可利亚自然是心中好奇。
和布洛妮娅还有阿琳姐妹一同返回的可可利亚也没有顾及自身的形象，在战舰尚未完全降落时，便站在窗边，打量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
她自然看到了与自己同时到达的天命战舰，还有那个原本身处停机坪，却在两艘战舰降落时转身离开的华奕。
“看起来，那位华奕舰长还挺有架子的嘛？”
可可利亚的语气莫名，哪怕是布洛妮娅也听不出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嘲讽。
不过，少女并没有保持沉默。
“舰长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布洛妮娅更愿意相信，是可可利亚妈妈和天命的丽塔同时抵达的状况，让舰长感到有些头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让任何一方感觉受到冷遇。”
“是么。”
可可利亚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布洛妮娅又在帮华奕说话了，这种感觉挺讨厌的。
片刻后——
“没想到，逆熵的执行者，可可利亚女士竟然也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
停机坪的出口虽然有不少，但通往待客室的最佳选择却只有一个，丽塔和可可利亚不可避免的走到了一起。
并没有喊打喊杀的意思，丽塔以着她惯常的温柔语气朝着可可利亚打了个招呼。
若是考虑到双方的敌对关系，这番话会给人一种含沙射影的意思，像是探究逆熵是否和圣芙蕾雅学园在暗地里有什么合作。
然而可可利亚此刻很难产生这样的感觉。
因为说话的是丽塔，她的礼仪太过完美了，完美到哪怕立场敌对，也没办法对其个人产生恶感的地步。
“只是因为布洛妮娅她们邀请我过来罢了，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关系，还远远比不上你们天命。”
闻言，丽塔的目光偏移，望向可可利亚身边的布洛妮娅，还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那张本来就带着淡淡笑意的美丽脸上，露出了很友善的笑容。
“你们好。”
或许是因为可可利亚没有对丽塔表露出太过敌视的态度，也或许是因为丽塔的魅力太大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开始和她较为正常的交谈，只有布洛妮娅保持沉默。
可可利亚对此没有阻止，也没有刻意去推动，姑且算是让气氛维持在一个还算不错的程度上。

第217章 光明磊落？只是个阳谋
原本的圣芙蕾雅学园是没有专门的待客室的，担当待客室作用的就是德丽莎的学园长办公室。
极东之地相比起天命和逆熵的势力范围，显得很是狭小，而圣芙蕾雅学园相比起种种设施完善的天命和逆熵，自然亦是相差不少，比不上对方恢弘大气。
现在，圣芙蕾雅学园依靠华奕提出的种种计划，得到了不少资金，虽然未曾进行大范围的重新规划，却也将部分老旧的建筑翻新了一遍。
当然，若是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丽塔和可可利亚产生什么特别的情绪，古典建筑、现代建筑，恢弘大气的，奢华高调的，她们见了许多。
见惯了崇山峻岭，怎么可能因为一座小小的山丘而发出惊叹，哪怕那座山丘被打理的无比精致也无用。
让丽塔和可可利亚注目的，是在街道旁时不时走过的学生们。
那种活力感和轻松感。
在以对抗崩坏为己命的组织中，这种东西其实是异常的。
为了成为合格的战士，必不可少的需要大量训练，还有持之以恒的坚持，不会有人还留有活力，更不应该有轻松到感觉。
轻松，意味着没有做到极限。
但偏偏是这样的组织，接连创造了两项记录。
以最小的损失平息了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的记录，还有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了有上位崩坏兽出现的大型崩坏的记录。
是德丽莎的功劳吗？
曾经，天命和逆熵都以为是德丽莎的功劳，但很快就在详细的推理下将这一想法推翻。
圣芙蕾雅学园依旧是印象中的那个天真的组织，但有人拿出了足以守护这份天真的力量。
丽塔和可可利亚心思各异的走进了待客室。
一个有着巨大的落地窗，能够将大半圣芙蕾雅学园的风景收入眼底的房间。
“欢迎两位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我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华奕。”
说话的，依然是丽塔印象中，那个考虑周到、彬彬有礼的男生。
甚至连气质都没怎么改变。
气质没有改变，也就是说，他并非遇到了什么机遇突飞猛进，而是正常的，一步步走到这个职位么？
果然小看了他呢。
“我记得上次前来拜访的时候，华奕舰长还只是一名优秀学员而已，现在竟然已经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高层了么，真是让人惊讶的进步速度。”
“过奖了，丽塔小姐不过桃李年华，便是天命战功赫赫的S级女武神，更是让人钦佩。”
一旁的可可利亚听着华奕和丽塔的对话，不由的撇了撇嘴。
谁知道华奕现在是真心夸奖，还是另有图谋。
之前可可利亚和华奕的那次通讯里，他也是说自己是很优秀的科学家，代表圣芙蕾雅学园抛出橄榄枝，然后却是对自己一顿恐吓。
反正可可利亚认为那是恐吓。
相比起留在这里，和这个仍旧不能确定是好人还是大魔王的华奕待在同一个房间，可可利亚更愿意去圣芙蕾雅学园逛逛。
她稍微喝了一点水，而后便站起身来。
“我想出去游览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华奕舰长应该不会阻止吧？”
“自然，开学典礼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会正式举行，在此之前，布洛妮娅可以带你熟悉一下其他地方，包括学园的科学部在内，请随意，可可利亚女士。”
“科学部……”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让自己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可可利亚看了华奕一眼，转身离开。
丽塔目送着她走出待客室，而后将带着笑意和探寻的眼睛望向华奕。
“我似乎听到了一些特别的讯息，圣芙蕾雅学园的科学部也是能对外来客人开放的景点之一吗？”
“我这边正在就可可利亚女士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一事进行协商。”
哪怕是丽塔也没想到华奕会这么直接。
按道理来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做的隐蔽一点的吗？虽然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还算不上是敌对关系，但和逆熵可不同啊。
圣芙蕾雅学园想要吸纳逆熵的执行者的事情，竟然如此直接的暴露给了身为天命女武神的我么……
“华奕舰长很坦诚呢。”
“因为我不认为天命会对可可利亚抱有太大的关注，当然，若是在可可利亚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天命因为想要阻止此事而对她发动攻击，到时候我们这边也能相应的伸出援手，有利无害。”
华奕思考过，像是圣芙蕾雅学园正在尝试让可可利亚加入一事，其实没办法完全隐瞒。
作为可可利亚养女的布洛妮娅还有阿琳姐妹现在身处圣芙蕾雅学园，在天命和逆熵的眼里，两者的关系大概早就值得探究了，现在将事情暴露出去，反倒能减少不必要的试探。
华奕多少看出了，可可利亚是在将圣芙蕾雅学园当成不得已时的避难所，他可不打算放任可可利亚进行布置。
让天命和逆熵知道可可利亚的打算，从而让“不得已”的时机提前到来。
华奕不想和可可利亚耗费太多时间，迟则生变，为了防止这位母狐狸再打律者的主意，还是早点将她逼迫到一个不得不做出抉择的境地比较好。
当然，为了不让布洛妮娅伤心，在此期间，华奕会保证可可利亚的安全。
丽塔也大致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这是阳谋。
虽然丽塔想到了一些阻止的方法，但可可利亚并不具备相应的价值。
奥托主教哪怕知道了此事，大概也会一笑而过。
一念至此，丽塔开口道。
“天命和逆熵是敌对关系，若是圣芙蕾雅学园能够削弱逆熵的力量，那么我们天命乐见其成，并不会加以阻碍。”

第218章 事先已经串通过了
华奕和丽塔的对话，已经离开了待客室的可可利亚全部听到了。
并非她留下了什么监听装置，而是华奕打开了之前可可利亚委托萝莎莉娅给她的通讯器。
其实，在听到华奕当着丽塔的面表示自己可以随意参观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时，可可利亚便有些奇怪了，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至少，不能当着天命的女武神的面说。
所以在发现通讯器传来仅仅发送语音的通讯请求时，可可利亚选择接受，并且没有出声，直接将自己这边的话筒静音了。
现在，可可利亚已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华奕的阳谋。
哪怕听到丽塔最后的话，可可利亚也没办法就这样放下心来。
她是理性多于感性的人，行事时不会受到私人情感的太大影响。
也正因此，可可利亚没办法因为这只言片语而相信天命不会对自己发动攻击，她会担心，担心自己遭到天命袭击，担心孤儿院被天命找到。
越是担心，便越有可能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因为逆熵那些曾经被她的阴谋诡计欺骗过的执行者们不会提供太大帮助，而向天命投降就更不可能。
至于世界蛇……那是更糟糕的选择。
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华奕一步步逼迫到一个不得不做出抉择的境地，可可利亚咬牙切齿，看着身边同样听到了对话的布洛妮娅。
“这就是你口中，作为好人的舰长？”
实际上，布洛妮娅是知道华奕的计划的。
在今天之前，华奕和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之外，与可可利亚在另一个城市游玩的布洛妮娅通过话，将自己想要逼迫可可利亚做出选择的事情和盘托出，并且表示，若是布洛妮娅感到抗拒，他就会放弃这个计划，在产生正面冲突之前，继续对可可利亚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
而现在，华奕会如此行事，自然是因为布洛妮娅选择了接受。
圣芙蕾雅学园是很好的地方，让可可利亚留下，让原本为了防止敌对势力窥觑而一直都极力隐藏，生活范围极为有限的孤儿院的大家也来到这里，在明媚的阳光下，和更多相同年纪的人开开心心的生活，是布洛妮娅能够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听到可可利亚的问题，布洛妮娅的眼神变得飘忽，有意的避开对方的注视。
她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毕竟，虽然自己没有主动的为华奕出谋划策，但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也算是舰长的同谋了。
可可利亚很了解布洛妮娅，毕竟两人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所以，此刻的可可利亚也能轻易的看出来，布洛妮娅并非是感到理亏或是对华奕感到失望，而是另一种情绪。
一种让可可利亚很是恼怒的情绪。
华奕，那个仅仅和布洛妮娅生活了几个月，连一年时间都不到的家伙，竟然将布洛妮娅蛊惑到了如此地步。
相比起斥责，可可利亚知道，自己应该好好讲道理。
不然布洛妮娅就真的完全被华奕骗走了。
“若是连我都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甚至让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来这里生活，那么我们的一切就真的身不由己了，到时候，圣芙蕾雅学园把我们当做炮灰差遣也没办法反抗，而若是我游离于圣芙蕾雅学园之外，勉强还有几分与圣芙蕾雅学园谈判的资格。”
“……其实，可可利亚妈妈的实力和势力，早就已经比不上舰长了，若是舰长真的想要以暴力手段逼迫的话，可可利亚妈妈并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布洛妮娅这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发言让可可利亚有些生气了。
“在个人实力这一方面，我不做争论。但在势力方面，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在我身边了，或许还不清楚，我现在不但成功的将量子化技术安装到泰坦身上，对泰坦机器人本身也有过数次更新换代，无论是行动能力、抗击打能力和计算能力都有了不小的提高，除此之外，[天父]也已经建造了大半。”
说到[天父]的时候，可可利亚不自觉的加重了音量。
那是她最大的筹码，也是她在被孤立且近乎四面树敌的状态下仍未失去冷静的资本。
“布洛妮娅看过天父的资料，那是可可利亚妈妈以律者和天命的S级女武神为假想敌建造的巨型泰坦机器人，其所配备的武器若是正常运作，将拥有着极为强大的破坏力。”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会说出那样盲目的话？”
“之前，布洛妮娅曾经检查和修复过休伯利安号的系统漏洞，在这个过程中也得以了解休伯利安号的一些数据，比对之后，布洛妮娅发现，若是休伯利安号想要轰出与可可利亚妈妈设计的[天父]相同层次的攻击，不但需要六个核融合炉全力供应，还必须使用特定的装备，将A级女武神当成能量的宣泄口，以大幅度损害其身体为代价。”
稍微顿了顿，布洛妮娅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盯着可可利亚。
“在妈妈的计划里，为天父提供能量的是什么？以天父的体型，是没办法配备核融合炉的，如果没有女武神控制能量，同样也没办法凝聚出那种程度的攻击。”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因为现在有些凝固的气氛感到慌乱了，而这一次，轮到可可利亚偏过头，避开布洛妮娅的目光了。
长久的沉默后——
“是律者核心。”

第219章 由我来告诉她们，那位大人的付出
目前，第二律者已经身死，第一律者瓦尔特是逆熵的盟主，哪怕可可利亚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将主意打到所属组织的首领身上。
所以，果然只剩下第三律者·雷电芽衣了。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
“神州南海事件中，舰长只用了一击便将超过千米，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巨兽蚩尤消灭了。”
“什么？！”
超过千米？
那是什么概念，哪怕是帝王级崩坏兽也无法达到这样的体型。
或许只有第二次崩坏中出现的那只审判级崩坏兽——魔龙贝纳勒斯方才能与之比肩。
可可利亚很清楚的知道，雷电芽衣的律者核心是征服宝石演化的，那不过是第二律者的力量的一小部分，所以，哪怕自己将之装入天父当中，也不具备太过强大的力量。
而且，在能量的调用过程中还会出现大量损耗。
若是华奕真的拥有一击消灭审判级崩坏兽的能力，即便自己杀死了雷电芽衣，得到了征服宝石，让天父全功率运作，结局也注定了。
“如果可可利亚妈妈想伤害芽衣姐姐，布洛妮娅会拼尽全力去阻止。”
可可利亚不知道布洛妮娅这样说，是为了保护雷电芽衣，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若事情真发展到那个地步，绝对糟糕到了极点。
可可利亚叹了口气，心中本来便已经很淡的，将雷电芽衣的律者核心作为天父的能量源的念头彻底熄灭。
一行人已经到达了科学部。
原本，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来到这样神秘的部门，会因为好奇心而东张西望，但刚刚可可利亚与布洛妮娅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她们很恐慌，现在两个少女战战兢兢的走在后面，拘谨无比。
她们想劝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哪怕是莉莉娅也是如此。
而提前从华奕那边了解过相关事情，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高层的玛基博士前来接待。
“可可利亚女士，欢迎你的到来。”
本来，可可利亚还存有一些仔细参观科学部，确定圣芙蕾雅学园科技水平的想法，但布洛妮娅的一席话让她改变了念头。
可可利亚已经没心思做乱七八糟的探究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可可利亚甚至无法维持现状，且不论之后会不会遭到天命的袭击，现在，布洛妮娅差点就要和自己站在对立面了。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将是促使可可利亚做出决定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可利亚打量着眼前的科学家，白发苍苍的老人。
玛基，天命的首席科学家之一，当之无愧的科学界领军人物。
他竟然也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了吗……
天命的丽塔是否就是因此而来？
自己的情报网已经很落后了呢。
并没有无关者，玛基是单独来接待的。
华奕给予他的任务是为可可利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提供最后一点的推进力，具体方法由玛基自行思考。
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到圣芙蕾雅学园种种美好地方的玛基博士，觉得自己只需要开门见山的陈述实情就好。
“圣芙蕾雅学园不允许进行人体实验，不过倒是能以普通的哺乳动物作为研究对象，我们科学部与医学部联手研制出了一种修复药剂，能够修复被崩坏能损伤的人体细胞，虽然效果远远没有达到预期，但将之用来治疗你孤儿院中被崩坏能伤害过的孩子们，应该会很有效。”
“？！”
玛基看了一眼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可可利亚，接着说道。
“修复药剂是德丽莎学园长下令研发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治疗这位布洛妮娅小姐的双腿，但华奕舰长的动作更快，他已经将布洛妮娅小姐的双腿完美的治愈了。若是要进行更为形象的描述的话，华奕舰长将一个不可治愈的绝症给攻克了，而修复药剂，目前还只能治疗些小感冒。”
小感冒？自己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所遭受的损伤，也就是小感冒的程度。
否则，若真的是夸张的损伤，以孩童脆弱的身体也没办法活下来。
可可利亚眯起眼睛，看着玛基。
“这种药剂应该有副作用吧？”
“既然只能治疗‘小感冒’，当然不会有副作用，硬要说的话，就是造价昂贵。”
因为造价昂贵，所以自己要为圣芙蕾雅学园效力作为回报吗？
在可可利亚无言的时候，玛基站起身来。
“对了，你们好奇华奕舰长是怎样攻克‘绝症’的吗？”
玛基的话，不但让可可利亚产生了好奇心，也让布洛妮娅眸光闪动。
看样子，舰长大人并没有告诉布洛妮娅小姐太多事情呢。
就由我来告诉她们，那位大人的付出吧。
玛基带着众人来到了绝密资料室，然后播放了一段录像。
那是华奕尝试引发[静谧宝石]力量的录像。
影像最后，华奕接触静谧宝石的那只手，连同小臂都变得鲜血淋漓。
“这一次华奕舰长对[静谧宝石]的探究失败了，付出的代价你们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怎样取得其中隐藏的生之力量治愈布洛妮娅小姐的双腿的，你们可以自己思考一下。”
沉默，长久的沉默。
玛基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在天命那边做了很多年的人体实验，但我至少懂得知恩图报。可可利亚女士，你能建立孤儿院，收养被崩坏夺走了亲人的孤儿们，想来还存有一些善良，应该不会比我更差劲吧？”

第220章 聪明的人
待客室，丽塔正在以着让人赏心悦目的动作喝着饮料。
相比起之前匆匆离去的可可利亚，丽塔显露出另一种沉着的气质。
当然，如果藉此认为可可利亚是莽撞之辈就大错特错了。
两人的处境并不相同，可可利亚境地尴尬，而丽塔接受的任务本来便是探究华奕，同时其本身也产生了好奇心。
明明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半风景，丽塔却没有驻足眺望，而是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打量华奕之上。
原本，她不会表现的这么直接。
但华奕之前已经表露出了很是直率的态度，并非那种莽撞的直率，而是充满智慧的阳谋。
丽塔认为，相比起暗中的试探，或许直接表露出目的比较好。
这位聪明的男生，很可能正是因为做好了进入天命视野的准备，方才走向前台。
否则，这次接待自己的应该仍然是德丽莎才对。
华奕自然发现了丽塔对自己的观察，他不至于因此而产生害臊之类的情绪，如同丽塔在观察他一样，华奕也在观察着对方。
这位女武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了，若真要算起来，丽塔和德丽莎的关系其实很好，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没有展现出挚友一般的姿态。
华奕听德丽莎说过，在丽塔刚刚选择加入天命成为女武神不久的时候，德丽莎就和她产生过一些交集。
貌似是照顾过丽塔？
天知道那时候应该已经脱离了天命的德丽莎是怎么和丽塔产生交集的。
德丽莎并没有太过细说，这个原因华奕倒是大概能猜到。
因为随着时间流逝，丽塔成为了姐姐一样的人物，而德丽莎却依然是个小不点，照顾者与被照顾者的角色调换，德丽莎感觉很羞恼。
不过，这份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变得冷淡，至少，华奕可是看到了，丽塔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上，有一个Q版德丽莎的挂饰。
“总感觉，华奕舰长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呢。”
“哦？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哪怕是善良的德丽莎大人，在和我接触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带有警惕，但华奕舰长似乎并没有警惕的样子。”
“聪明的人不会把情绪完全展露到脸上。”
“原来在华奕舰长眼中，德丽莎大人是笨蛋么？”
“我可没这么说过，请不要进行无端的臆想，丽塔小姐。”
随意到不像是两个组织的高层，而像是普通朋友的对话，双方都展露出了不少情绪。
可丽塔依旧不知道，究竟是华奕如他所说的将那份警惕收敛的很好，让自己完全看不出来，还是他对自身的实力怀有自信了。
还有一个可能，华奕认为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不是敌对关系，不会遭到攻击，方才如此淡定。
然而丽塔不认为对方会那么天真。
这位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像是指挥型人才的男生，究竟有几分力量呢？
丽塔目光微动，突然询问了一个和之前的对话没有太大关系的问题。
“我听说圣芙蕾雅学园是禁止使用人工圣痕的，现在这个规定依然奏效吗？”
“奏效，朝令夕改，可不是一个大组织该有的风范。”
所以，这位华奕舰长应该没有配备圣痕吧？
总不能是原生圣痕的持有者，否则，天命的情报网应该能查出他的家族才对。
直到目前为止，自己除了知道对方很有谋略以外，对他的实力依旧一无所知，虽然圣芙蕾雅学园应该有不少学生知道这位华奕舰长在上学期间的实战表现，但丽塔不觉得华奕会表现出全部的实力。
除了从天命情报网了解的那一部分，自己知道的，都是华奕主动展示出来的。
在丽塔为此稍有些烦恼的时候，华奕看了眼时间。
“丽塔小姐，开学典礼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一起去看看吧。”
“那么，可以麻烦你带路吗？”
“当然，这是基本的礼仪。”
丽塔和华奕一起走出了待客室。
圣芙蕾雅学园今天很热闹。
并不是因为逆熵执行者和天命S级女武神的拜访，实际上，除了少部分高层以外，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相关的事情。
热闹，只是因为开学典礼。
德丽莎果然不是那种十分讲究形式的类型，她似乎打算将开学典礼变成一场庆典，原本分散于圣芙蕾雅学园各个角落的店铺，由店主或是店员推着小车，分布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中央主干道两侧，主食、小吃、饮料，乃至于游戏摊位，已经有许多人聚在这里了。
新入学的学生们能够缴纳学费，自然不是贫寒之辈，而那些被圣芙蕾雅学园收养的孩子也会定期获得生活费，表现优秀的还有奖学金，大家都不是经济拮据的人，这一次，圣芙蕾雅学园里有不少金钱在流通着。
当然，这些都无所谓，无论是华奕还是德丽莎都不是出于这样的理由而举行典礼的。
单纯的是为了让大家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美好起点。
丽塔似乎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了，脸上一直存有的淡淡笑意都扩大了几分。
她并没有穿着女武神的作战装甲，而是以白色衣衫为内衬，外面是黑色连衣裙的便服打扮。
本来便是毫无疑问的美少女的丽塔，此刻微笑着的样子，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圣芙蕾雅学园都是女孩子，所谓的注意，就是她们微微瞪大眼睛，发出“好漂亮的小姐姐”的感叹罢了。

第221章 谁家的小孩子
有一个身穿不同于学生制服的巡逻小队路过，在看到华奕的时候，本来想问好，但当她们的目光触及丽塔时，便有些紧张的远离。
这一番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的眼睛。
“我看到了认识的人呢，本来属于天命的女武神。”
丽塔轻轻说出的话，并未让华奕露出秘密被发现了的异色，反倒是多了一抹兴趣。
“作为S级女武神的你知道天命中担任监视与暗杀任务的特殊部队的存在，我并不惊讶，但，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和那支部队的普通成员没有太大交集才对，方便的话，能透露一下原因吗？”
“只是因为我将天命的每一位女武神的名字都记在心里罢了。”
丽塔目光调转，望向了华奕，接着说道。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华奕舰长应该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请说。”
“你是怎么让她们选择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呢？如果是一味的逼迫，我并不认为她们会屈从，而单纯的讲道理也应该作用极小。”
“打败她们，再讲道理。作为胜者说出的话，终归能被败者听取一些。”
这样的回答让丽塔有了片刻的错愕，而后哑然失笑。
“的确是这样，不过，华奕舰长一下子向我透露出这么多信息，真的没关系吗？”
那支巡逻小队有三个人，是正常的满编，在刚刚的观察中，丽塔没看到她们受到什么损伤，也就是说，当初的那场战斗，如果华奕没有采取阴谋诡计，就是以一种摧枯拉朽，让那支小队完全没能反抗的方式取得胜利的。
这份战力已经高于正常意义的A级女武神了。
“丽塔小姐能够记住女武神的名字，应该并不是出于公务需要吧？我愿意相信你的善良，并不希望和你勾心斗角，所以，如果你想探究的东西并不是我必须要隐藏的，那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也没关系。”
“谢谢，但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做出实质性的事情感激你了，相反的，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彻底走上对立面。”
“未来的事情，何必那么早下定论。”
华奕这引人深思的话让丽塔微微挑起好看的眉头，不过她并没有时间对此加以思考，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德丽莎发表讲话的时候。
这是开学典礼中唯一一个需要学生们集合的事宜，剩下的时间，大家可以随意的自由活动。
学生们开始向中央广场聚集，满怀期待的等着学园长发出震撼人心的大论。
华奕和丽塔也来到了这里。
然后，五分钟过去了。
德丽莎并未出现在中间的高台上。
在大家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并且为此而感到担忧的时候，距离华奕稍有些距离的人群中，传来了透着无奈的声音。
“那个，我是学园长，你们能让我过去吗？”
德丽莎早就思考过，自己登台演讲的时间。
迟到是绝对不行的，而提前到达等待学生集合的话，有一种缺乏威严的感觉，只有恰到好处的出现，方才给人一种庄重而有时间观念的学园长形象。
德丽莎为连这种细节都纳入了考虑的自己而感到骄傲。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德丽莎在半路上被人拦下来了。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真的和华奕之前说的那样，将她们的学园长大人误认为是某个工作人员的孩子。
看到德丽莎似乎是想往人群更深处前进，为了防止这个可爱的女孩被挤到，有不止一个学生阻止，并且好言相劝，说着“如果想要看到学园长大人的话，等下姐姐我可以让你坐在肩膀上哦？所以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了”之类的话。
德丽莎对自己的学生们的善良感到满意，但也很郁闷。
她今天可是特意挑选了一身紫色调，理论上来说应该较为成熟的衣服，竟然还是被当成小孩子对待。
原本，为了避免善意的劝阻自己的学生们尴尬，也为了避免自己尴尬，德丽莎是想装作没听见，先到达高台再说。
可“热心人士”不止一位，她的行进速度大大受阻。
虽然拥有着暴力冲开人群的力量，但德丽莎当然不可能伤害自己可爱的学生们，无奈之下，她只能出言表明身份。
“你是学园长？怎么可能，我的确有听说过学园长是那种外表很年轻的类型，但应该不至于如此年幼吧！”
“呐，虽然姐姐我不会因为这样的玩笑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但你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哦？如果让真正的学园长听到了，说不定会生气的。”
人群并未如德丽莎预想的那样散开一条路，反倒是又多了几位注意到德丽莎的存在，眼中冒出小星星的学生。
糟糕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想着建立一个充满亲和力，没有疏远感的学园长形象，应当让姬子她们护送自己过来的。
看着那些似乎母性泛滥了的笨蛋学生，德丽莎陷入烦恼当中。
“咳，我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华奕，我作证，她真的是德丽莎学园长大人。”
“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我之前听说过，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应该就是他，嗯，意外的帅气诶！”
花费了一些时间方才来到这里的华奕，向危难中的德丽莎伸出援手。
这下子，倒是没人质疑。
这大概就是英雄救美吧。
可惜，德丽莎没有感激涕零的以身相许，反倒是羞恼的瞪了华奕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怎么不早一点出现。

第222章 希望他怀有恶意
在华奕的印象里，学校的所谓开学典礼，或者其他需要领导阶层讲话的环节，向来都是冗长的。
宣扬一些学校的荣誉，阐述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的教学理念，然后说一些学生们听过许多次的鼓励，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更差劲的，会说一些拐弯抹角而缺乏实际内容的话，等到介绍学校的高层时却又突然加重语气，停顿一下，等待学生鼓掌，紧接着介绍下一位高层，继续停顿，等待学生鼓掌。
一个开场白就能花费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华奕对此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不至于因此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早就学会了在相应场合神游物外，任凭时间流逝的技巧。
不过，很幸运的是，德丽莎并不是喜欢说陈词滥调的类型。
“我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学院的相关规定，还有各种学制安排，之前已经通过多个渠道向你们介绍过了，现在，我唯一需要强调的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宗旨——保护人民是女武神的职责，但请你们记住，未来，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也要保护好自己，若是遇到了困难，整个圣芙蕾雅学园都将是你们的后盾。”
在学生们表情各异，皆为学园长大人这应该是开场白的发言而惊讶和感动，等待着她继续说一些让心灵震颤的言论的时候，德丽莎却是轻咳了一声。
“开学典礼之后，还请诸位专心的投入到学习生活当中，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能够开心的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学习、变强，最终达到自己期望的高度。我的话讲完了，谢谢。”
德丽莎用跳下高台，动身离开的动作，证明了她发言的真实性。
“……”
不仅仅是那些在这个被崩坏威胁的世界里，并没有听过多少演讲的学生，就连华奕都目瞪口呆。
虽然这一番讲话绝非陈词滥调，轻易的勾动了众人的情绪，但——未免也太简短了！
德丽莎该不会真的只是想让学生们认识一下学园长吧？
一旁的丽塔却是露出了笑容。
“原本我还以为德丽莎大人被你影响，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改变，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呢。”
“老样子？”
“德丽莎大人更偏向于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想法，如果单纯的去说，她会害羞。”
“所以，在丽塔小姐你的观念中，我是那种喜欢靠嘴巴的类型？”
华奕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出自己会让丽塔产生如此观点的原因。
这可不是什么好形象，他为此而稍有点烦恼。
见到华奕终于露出抑郁之色，丽塔就像是达成了计划一般，轻掩芳唇，笑着说道。
“如果是华奕舰长，应该会利用这次演讲来达成一些目的吧？比如说让刚刚入学的新生更快的建立归属感什么的，这是聪明的做法，我并没有贬低的意思。”
“这份观察力很可怕呢。”
“因为华奕舰长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没有隐藏性格的意思。”
顿了顿之后，丽塔稍有点认真的询问道。
“所以，华奕舰长真的认同德丽莎大人的理念吗？”
“在对抗崩坏的同时，让女武神拥有美好生活的理念，对么？”
“是的。”
“的确有点天真，不过，只要有人足够强，将那些必须付出牺牲才能战胜的敌人解决掉就行了。”
“在崩坏面前，我并不觉得目前有什么人能达到足够强的地步。”
“那就努力变强，很幸运，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的状况都还很不错。”
努力变强的前提条件是，努力真的能够变强。
但实际上，这是稀世的天才方能做到的事情。
原本在丽塔认识的人里，只有幽兰黛尔能够做到，现在，又多了一位那种等级的天才吗？
“那个人会很辛苦呢，不过，与德丽莎大人相互扶持的话，或许的确能够维持这样的理念，在极东之地。”
丽塔不认为如此天真的理念适合天命或者逆熵那种势力范围极为庞大的组织。
毕竟，人力终有穷尽时，即便是幽兰黛尔大人，也多次经历过接到其她女武神的求援信号，急匆匆赶到现场却为时已晚的状况。
丽塔目光流转，种种念头产生，又渐渐散去。
“我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复命了，华奕舰长，谢谢你的坦率。”
“这一路上都没有丽塔小姐喜欢的小吃吗？我可以请客。”
华奕也不挽留，只是指了指街道两旁的各个摊位，示意丽塔不必客气。
很随意的姿态，随意到让丽塔差点忘记，双方随着时间推移，一系列隐藏的东西渐渐展露，注定会变得越来越敌对的立场。
丽塔很喜欢德丽莎，不仅仅是因为德丽莎的可爱。
或许，也有对方那达到天真程度的善良的原因吧。
不认同，却喜欢着。
所以，当愿意维护德丽莎的天真的华奕说出这种无伤大雅的提议时，丽塔并没有拒绝。
丽塔希望华奕现在的举动仅仅是出于善意的，却又希望他是怀有恶意的。
一份炸鱼薯条，丽塔选定的，华奕付的钱。
丽塔并没有特意去找德丽莎叙旧，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的二度拜访绝不会让德丽莎产生喜悦。
天命的战舰从圣芙蕾雅学园的停机坪升空，向着天命总部返回，渐渐消失在天际。
将最后一点炸鱼薯条吃完，丽塔沉默了半晌，感受着自己毫无异常的身体状况，幽幽的叹了口气。
“没有毒么……这反而会让我很头痛呢，华奕舰长。”

第223章 奥托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并不需要当面和奥托主教汇报情况，丽塔只需要在战舰飞离极东之地以后，打开专用的通讯设备就行了。
极东之地以外，除了逆熵占据的美洲，其他大部分地方都是天命的势力范围，虽然还有一些立场不明的所谓中立的国家，但，天命对之采取放任态度，只是因为他们缺乏价值，而不是因为他们拥有让天命忌惮的实力。
通讯很快便完成了连接，看到影像中的人影，丽塔开口道。
“主教大人，关于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舰长华奕的调查已经完成，之后我会做出书面报告，目前，先向您口述情况。”
“说吧。”
奥托的脸上流露出兴趣，没有慎重，仅仅是兴趣而已。
在奥托眼里，哪怕华奕和他走到了对立面，也并非是多么夸张的事情。
华奕不是律者，也绝非原生圣痕持有者家族的血脉，这两点让奥托很难将他当成大敌。
若不是华奕闯入了圣芙蕾雅学园，和自己的孙女德丽莎产生交集，也和空之律者产生了联系，奥托是不可能特意让一名S级女武神去探究他的。
奥托在人类至高的权力宝座上端坐了五百年，第一律者败在了他手上，第二律者更是粉身碎骨，展露出强大力量的齐格飞同样败了。
奥托的骄傲，是一桩桩辉煌的战绩凝聚而成的。
促使他对华奕采取行动的，不过是兴趣，还有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的些许警惕罢了。
“华奕舰长疑似拥有超越A级女武神的实力，从神舟南海事件判断，他的能力很出众，同时还有不低的人格魅力，我目击到之前被派遣监视玛基的女武神小队并没有被杀死，而是效忠了圣芙蕾雅学园。除此之外，华奕舰长正在为维持德丽莎大人的理念而采取行动。”
超越A级女武神？S级？
即便他真的达到了S级，幽兰黛尔可是让奥托产生“是否要在S级之上设置幽兰黛尔级”的想法的女武神。
至于所谓女武神小队效忠圣芙蕾雅学园，那更是无关紧要。
在一定程度上而言，玛基博士的叛逃几乎是奥托一手促成的，连那种程度的科学家奥托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因为听到女武神小队的叛变而产生情绪波动。
让奥托唯一有所变化的，是丽塔那句“华奕舰长正在为维持德丽莎大人的理念而采取行动”。
“德丽莎是什么样的态度？”
“她很信任华奕舰长，而且，有很大可能已经喜欢上了华奕舰长。”
“哦？我那可爱的孙女终于长大了吗，或许我应该见见那小子。”
丽塔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没有改变这位主教意见的资格。
如果奥托主教真的做下了什么决定，哪怕是德丽莎也时无法改变。
“之后的书面报告你直接提交到数据库里，对了，这次的任务出乎意料的完成的很迅速，是遇到了什么帮助吗？难道玛基还想回归天命？”
“不……”
丽塔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道。
“华奕舰长表现的很坦率，因此我很轻易的得到了这些信息，至于更加详细的状况，除非是真正开战，否则没办法取得，所以我决定返程。”
奥托察觉到了丽塔的犹豫，他脸上饶有兴致的笑容更多了一点。
“看样子，他给你的印象还不错？”
“是的。”
“既然能同时得到你和德丽莎认同，那个华奕应该有几分可取之处，再加上其展露出的智慧，我不认为未来他发现我的计划后会以卵击石的想要阻止，而若是于计划无碍，我倒是可以让他偏安一隅。”
奥托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是否应该将琪亚娜从圣芙蕾雅学园转出，去天命的某个支部进行后续计划。
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和自己那可爱的孙女站到对立面了，身为一个孤独的老人，奥托可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太过叛逆。
但奥托很快便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天命的其他支部早就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统治而定型了，琪亚娜很难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地方得到足以让她反抗西琳意志的心灵依靠。
这一次的计划，倒是顺带着能让德丽莎越发成长一些呢，只是要注意，将孙女的心上人排除在外便是了。
或许自己的确应该和那个华奕见一次面，然后敲打一番？
让对方未来不至于因为K423而以卵击石，甚至于，让对方在计划彻底实行起来的时候，帮助自己做德丽莎的思想工作？
虽然德丽莎一向固执，但当她成为陷入恋爱中的少女，终归是能听取些心上人的话吧？
届时，计划能够正常的实行，德丽莎也理解了她爷爷的良苦用心。
那真是两全其美的结局。
并不只是有趣的变数，还是一个意外之喜。
奥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扩大了几分。
“丽塔，你现在刚刚离开极东之地不久吧？”
“是的。”
“那么返航吧，接下来的时间，想办法让德丽莎同意你暂居圣芙蕾雅学园，无论是打感情牌还是以公务为借口，具体方式你自己决定。等时机成熟时，我会过去和华奕见上一面。”
“主教大人是希望能让华奕舰长配合那个计划吗？”
“不止如此。”
“……”
丽塔能听出主教大人言语中洋溢着的自信。
如同奥托主教所说，华奕的确拥有着绝不以卵击石的理性。
但，丽塔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从很早之前，丽塔就发现了。
奥托主教智慧如渊，可当他以一种并非对待敌人的态度行事时，在人心的把控上似乎存在着一些问题。
话虽如此，丽塔不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位活了五百年的主教大人。
“我明白了。”

第224章 有人欺负你了？
圣芙蕾雅学园的庆典还没结束，不过华奕也不是贪图享乐的类型，稍微买了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小吃，满足口腹之欲以后，便准备去训练室，继续研究一下轩辕剑的使用方法，顺带着抽取一下今天的友情补给。
华奕已经熟悉了轩辕剑的规格，持之作战不会有任何问题，而轩辕剑之所以为神之键，主要还是它支配冰火雷三种元素的能力。
理论上而言，作为支配之键的轩辕剑应当能支配所有力量，不局限于元素。
但或许是因为上个文明纪元，支配之律者过多的数量致使单一的质量有所下降，目前轩辕剑表现出来的威能，强大，但也有限。
轩辕剑只能支配冰、火和雷。
单论力量强度，冰火雷三种元素，任何一种都无法与侵蚀之力相比，然而它给了华奕更加全面的作战手段。
除此之外，也让华奕在面对强大攻击，或是身处恶劣环境中时，有更多的选择。
弄火舞冰，引雷执剑，皆化为可能。
华奕此前已经尝试过探究轩辕剑对崩坏能的转化方法，理所当然的，没有太大收获。
现在，华奕所谓研究轩辕剑的使用方法，不过是熟悉新的作战方式罢了。
至于友情补给，因为今天和丽塔有了接触，再加上布洛妮娅和阿琳姐妹返回，友情点数更多了一点。
华奕倒是尝试过，与那些在游戏中没有露面的女武神接触，会不会也能得到友情点数。
答案是否定的。
对此，华奕当然感觉很遗憾，若是能从所有女武神那边得到友情点数，华奕说不得要化身交际花，去和圣芙蕾雅学园乃至天命的诸多女武神做朋友了。
那样的话，或许只要几天时间，他的实力就能暴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惜，可惜。
但一切的计划，在华奕走到半路时改变了。
布洛妮娅出现，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意料之外的投怀送抱。
华奕当然无法理解此刻的状况，但这并不妨碍他欣然接受。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带着淡淡清香的娇小身躯，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美丽容颜，还有穿着白色丝袜的修长双腿。
布洛妮娅毫无疑问是美少女。
所以，让美少女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的家伙，华奕可不会放过。
他的第一反应是玛基对可可利亚的劝说失败了，可可利亚拒绝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并且想要强行将布洛妮娅和阿琳姐妹带走。
布洛妮娅不愿意，却又没办法对可可利亚采取真正意义的反抗举动，无助之下才找了过来。
华奕决定由自己来当这个坏人。
此刻，他也不待布洛妮娅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干脆利落的接着说道。
“虽然不太明白可可利亚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甚至打算将你们强行带走，不过我这边倒是也有相应的预案……”
“不是的。”
华奕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怀里的布洛妮娅打断。
本来将脑袋埋在华奕胸膛的少女抬起头来，眼里是极为复杂的情绪。
感动、担忧、彷徨……
诸般情绪凝聚在一起，让华奕都没办法通过那双美丽的眼睛看出布洛妮娅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布洛妮娅大脑里管理感情的中枢，即便没有彻底复原，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布洛妮娅已经知道了，舰长的付出……”
少女想道谢，却又说不出口。
因为道谢的话，她已经向华奕说过许多次了，这种苍白而无力的发言，这种作为利益的获得者，却对施以援手的人无法回报的状况，让布洛妮娅极度很排斥。
排斥，却没办法改变。
布洛妮娅痛恨如此无力的自己。
她突然有些羡慕琪亚娜的天赋，羡慕雷电芽衣律者的身份。
因为她们能够不断的变强，未来终有一天能够达到足够的高度，为华奕提供助力。
而自己，哪怕是双腿被治愈了的现在，依然没找到能够不断变强的道路。
“呃……”
华奕也有些沉默。
虽然他的确帮助过布洛妮娅，用付出这个词勉强也说得过去，但在他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不至于让布洛妮娅展露出如此程度的情绪才对。
还是在不远处，静静旁观了一段时间的可可利亚开的口。
“我们在科学部看到了华奕舰长为引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而受伤的影像，如果您付出了什么可怕的代价，请务必告诉我，或许我能找到补救的方法，从今往后，可可利亚愿为您效劳。”
华奕很快便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看着布洛妮娅、可可利亚还有阿琳姐妹一副感动无比的样子，华奕因为是否要顺理成章的对她们进行一定程度的欺骗，大肆提升好感度而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选择有所保留的诚实。
“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是我在几位具备不俗实力的朋友的帮助下获得的，并未付出什么可怕的代价，未来，她们也会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到时候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具备不俗实力的朋友？
首先，排除圣芙蕾雅学园，其次排除逆熵。
考虑到中立国家势力的薄弱程度，同样排除。
应该也不是世界蛇组织，所以，是天命那边的人吗？
就像是玛基博士那样，希望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人？亦或是华奕付出了什么重要的筹码？
可可利亚目光流转，却是向着华奕鞠了一躬。
“无论如何，谢谢。”

第225章 同意吧
可可利亚穿着深绿色的制式大衣，正常来说，这是缺乏美感的服装。
但可可利亚是毫无疑问的美人，即便是缺乏美感的衣服，也没办法掩盖她的魅力。
华奕当然不会因为这份魅力而出神乃至神魂颠倒，只是因为可可利亚的身材太好了，使得她在鞠躬致谢时，让华奕看到了一些暧昧的风景。
华奕特意挪开了目光，他不惮于接受布洛妮娅的投怀送抱，然而对于这种无意中送上的福利，华奕还不至于抓住不放。
可可利亚察觉到了，那张本来满是认真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又很快收敛，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的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身的情绪波动，却也没做到完美无缺的地步。
她稍有点仓促的转移话题。
“圣芙蕾雅学园是否真的已经做好了照顾我所经营的孤儿院中的孩子们的准备？”
“姑且让我最后确定一下，那些孩子们应该不是牙牙学语的婴儿吧？”
“平均年龄和布洛妮娅差不多，都是很懂事的孩子，可以做到自己照顾自己，但，她们需要一个温暖的家，也需要有人能提供食物，普通的食材就行，她们可以自己做。除此之外，孩子们也会很乐意为圣芙蕾雅学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可可利亚自然毫无保留的将实情告知了华奕。
考虑到自己的能力有限，或许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拿出让圣芙蕾雅学园满意的东西，可可利亚不打算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在圣芙蕾雅学园一味的接受恩惠，主动提出会让她们做一些工作。
可可利亚这思虑良多的模样让华奕笑了。
“我之前那么问，只是担心人手不够，没办法予以周全的照顾罢了。圣芙蕾雅学园虽然不是老牌势力，却也不至于让一群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去工作，她们会和其她人一样进入班级里学习，未来无论是成为女武神还是科研人员，乃至于脱离圣芙蕾雅学园去城市里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都是她们的自由。”
话虽如此，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课程里也有设置过一些思想品德课，他不认为那些被学园培养成才的学生们未来会彻底脱离出去。
当然，若是真的有薄情寡义之辈离开，华奕也不会感到可惜，更不会阻止。
可可利亚愿意相信华奕，所以她直接开口说道。
“我想立刻将孩子们接过来，以防万一，希望能得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护送。”
“可以……”
华奕的话才说到一半，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特制通讯装置，因为受到了最高权限者的通讯而自动打开。
从中传来了德丽莎满是烦恼的声音。
“华奕，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状况。”
“稍等。”
华奕给出了回答，见到可可利亚因为德丽莎的话而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说道。
“你不必担心，德丽莎刚刚的声音里有烦恼却没有焦急，想来并不是什么极为恶劣的状况，如无意外，我会在半个小时内处理好一切事宜，圣芙蕾雅学园的战舰之后会与你们一起出发，将孤儿院的孩子们接过来。”
可可利亚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是否要将逆熵的一些科技成果带来？虽然应该能为圣芙蕾雅学园提供帮助，但同样有风险，可能遭到逆熵的拦截和嫉恨。”
“如果是你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就带过来吧，如果是其她人的成果便放弃，圣芙蕾雅学园不会畏惧任何一个势力，却也不会主动生事。”
“我明白了。”
很有原则的人呢。
再加上他之前展露出的智慧，有这样的人作为上司，可可利亚反而感觉到了轻松。
可可利亚带着布洛妮娅和阿琳姐妹离开，返回逆熵的战舰，进行基本的准备，要将孤儿院的孩子，以及自己的研究成果带回来。
而华奕则来到了学园长办公室，见到德丽莎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笑道。
“怎么了？难道是我们的学园长大人之前的演讲太过出色，导致学生里出现了一批迷妹，时不时会来办公室里打扰你？”
“哼，你的夸奖我姑且收下了，那些学生们倒不至于无故来办公室找我，现在的问题是——丽塔去而复返，并且想要直接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
“理由呢？”
“作为女仆照顾我的衣食住行。”
“天命的战舰和其她女武神会留下吗？”
“不会，但丽塔肯定不是出于照顾我这样的简单原因才去而复返的。”
这同样是华奕想象过的一种状况。
当然不是他在短短时间里攻略了丽塔，让那位美丽的女武神芳心暗许，十有八九是奥托又有了什么计划，或许是监视琪亚娜，也或许是监视自己，未来可能有更多的行动，但最近应该不会超过监视的范畴。
若只是监视的话，在华奕看来，是天命有可能采取的最柔和的手段了，更何况还是这种光明正大的监视。
丽塔能为自己提供友情点数，而且，朝夕相处之下，不说将她攻略，至少应该能让她对圣芙蕾雅学园的人事物产生些许感情，未来不至于彻底走到对立面。
“我的想法是——同意吧。”
华奕给出了建议。
“……好。”
德丽莎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多问。
她和丽塔的关系不错，相比起天命派别的女武神过来，现在的情况绝不算是恶劣。
更何况华奕这么说，肯定有他的一番思考。
渐渐的，德丽莎对华奕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极为夸张的地步。

第226章 我不想当舰长
原本打算与可可利亚同行，一起去把孤儿院的孩子接过来的华奕改变了想法。
若是丽塔回来后，发现自己不见了踪影，因此而采取一些行动就糟糕了，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华奕觉得还是防备一下比较好。
前天命A级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新生——琳，还有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将会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代表陪同可可利亚一起。
布洛妮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当然也会同行，再加上可可利亚本身具备的泰坦，哪怕是天命派出A级女武神小队前去袭击她，以这一行人的战力也能成功抵御。
逆熵得知了可可利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消息，也不至于对她发动攻击，这一点华奕可以确定。
天命也只有可能会派A级女武神小队出现，S级女武神丽塔在前来圣芙蕾雅学园的路上，剩下另一位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奥托不可能因为可可利亚而将幽兰黛尔派出来。
华奕的安排其实很合理。
至于为什么随行的是琳而不是琪亚娜或是雷电芽衣，当然是因为相比起没什么价值的琳，琪亚娜具备着让天命动手的价值，而雷电芽衣也具备着让逆熵动手的价值。
虽然动手的可能性很低，但华奕不惮于以最大的警惕来考虑种种事情。
姬子那边自然没有丝毫问题，而琳这位感激着华奕的少女，同样没有问题。
在个人终端收到命令之后，少女根本没有耽搁的前往集合地点——距离休伯利安号格纳库并不远的另一座格纳库。
这里平时是更新和维护其他空中战舰的地方，如同学园科学部一样，属于普通人无法接近的地段。
虽然爷爷就是科学部的高层，但琳并没有索求什么特别的权限，此刻来到这神秘的格纳库以后，她站的笔直的同时，目光稍有点好奇的四处游移着。
这座格纳库中最显眼的，当然是中央位置的那艘大型战舰了。
那不是最有名的休伯利安号，不过，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原本在天命任职时，琳虽然是A级女武神，却也没多少机会登上强大的空中战舰，大部分情况下，天命的战舰都是发挥着运输机一样的作用，女武神才是真正的武器。
“如果说休伯利安所在的是一号格纳库的话，这里便是二号格纳库，停泊着赫利俄斯号，原本是休伯利安号的从属舰，不过随着学园扩大规模，未来它会成为仅次于休伯利安号的大型主战舰，现在已经完成了许多部位的改装，你觉得它怎么样？”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琳连忙收回目光，向着来人鞠躬问好。
“姬子老师。”
之前，琳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学生的一系列事务，除了最开始的德丽莎的命令以外，剩余的都是无量塔姬子帮忙完成的，平时和她有过多次接触，也作为女武神进行过对战训练。
明明同为女武神，但琳被姬子压制的很夸张，根本没多少还手之力，所以无论是在品格方面还是实力方面，琳对无量塔姬子都很尊敬。
“现在我并不是在给你上课，你没必要这样称呼我，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姬子姐姐都没关系，但，不许叫阿姨哦。”
知道琳并不是琪亚娜那个笨蛋，无量塔姬子甚至可以和她小小的开个玩笑，如果是琪亚娜的话，肯定会问出“为什么不能叫阿姨”之类的问题。
到时候随着话题推进，将会触及年龄，姬子可是对这种东西很在意的，她才不想因为年龄差距而被人认为和华奕不般配呢。
虽然说是只要做华奕的情人就满足了，但姬子也不想太过遮遮掩掩，到时候连约会都不方便。
“是的，姬子姐姐，这艘赫利俄斯号的确很宏伟，即便放在天命当中，普通的A级女武神也很难接触到。”
乖巧而有礼貌的琳选择了姬子姐姐这个称呼。
“看样子你对它还挺满意的？那么好好努力吧，按照德丽莎学园长的意思，等到你从学生阶段毕业了，赫利俄斯号将会成为你的专属战舰，同时，会在其她学生中挑选一些人，作为你麾下的实习女武神。”
毫无疑问，这是委以重任了。
然而琳并未产生高兴的情绪，反而有点抗拒。
“姬子姐姐，我……我不想当赫利俄斯号的舰长。”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未来想去休伯利安号，在华奕舰长麾下效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看着琳微红着脸的忸怩样子，无量塔姬子在心中叹了口气。
倒不是她为华奕又多了一位芳心暗许的美少女而感到烦恼，只是为休伯利安号的状况而头痛罢了。
正常来说，一支女武神小队是三个人，队长要达到A级女武神，同时会配备一艘空中战舰，至于操纵战舰的舰员倒是没什么限制，这是天命经过多次改良后得到的最佳配置。
大型崩坏数年也难得一见，但小型崩坏则不同，时不时会有崩坏兽在世界各地肆虐，如此配置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分配合适力量讨伐不同地方的崩坏。
毕竟崩坏面前，时间等同于生命。
但，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大部分力量都聚集在休伯利安号上。
德丽莎的意思是，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形成新的作战小队，免得未来极东之地同时爆发两次乃至两次以上的崩坏时分身乏术。
反正姬子是不愿意当被分出去的那个人的，琪亚娜、芽衣还有布洛妮娅她们，不用问也知道同样不愿意。
所以理所当然的，琳成为了德丽莎和姬子的目标。
结果这个女孩子也不愿意啊。
这都是华奕的错。
无量塔姬子在心里恶狠狠的吐槽了一句，决定暂时不去多想，未来真的出现问题，交由华奕去头痛好了。
“我们的任务是乘坐赫利俄斯号与逆熵……哦不，应该是前逆熵执行者，现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成员可可利亚一起出发，去她所经营的孤儿院将孩子们接过来，理论上而言没有危险，但以防万一，请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
没有因为困惑而询问，琳很干脆的点头。

第227章 舰长大人
在赫利俄斯号起飞不久之后，圣芙蕾雅学园停机坪迎来了天命的战舰。
看到丽塔走出来，本来还稍有点紧张，担心丽塔去拦截赫利俄斯号的华奕暗松一口气。
这下就没问题了，即便赫利俄斯号真的遇到了强大的敌人，按照自己的命令一直在监控着其状况的爱酱，立刻就能让华奕登上休伯利安号前去支援。
华奕知道，自己的一系列安排有点谨慎过度，但事关自己在意的女孩子，谨慎点总是好的。
“华奕舰长，我们又见面了。”
丽塔当然不知道华奕的想法，此刻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似乎是因为之前华奕留给她的印象不错，美丽的女武神歪了歪头，略带俏皮的接着说道。
“这一次，华奕舰长竟然亲自来停机坪迎接了吗？让我深感荣幸呢。”
丽塔自然是开玩笑，不过看到对方并没有敌意，甚至越发友善的态度，本来便不希望与丽塔站在对立面的华奕也笑了。
“之前只是想要展露出较为正式的礼节，而现在我们的关系应该勉强算是朋友了吧？所以会有不一样的接待方式，还请不要见怪。若是丽塔小姐希望的话，未来你到达圣芙蕾雅学园时，我都能来停机坪迎接。”
这一次，华奕其实也不是真的为了表达友善态度，他仅仅是希望第一时间确定丽塔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而不是赫利俄斯号前进的地方罢了。
不过，华奕此刻当然不会说出实情，半真半假的找了个借口回应。
“如舰长所说，我现在并非以S级女武神的身份前来访问，而是要来担当德丽莎大人的女仆，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舰长大人？”
丽塔轻笑着说出的话，让被勾起了回忆的华奕有了片刻的停顿。
美丽的女武神注意到这一点，脸上的笑意不减。
“看起来，舰长大人很喜欢这个称呼。”
华奕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二号人物，若是不考虑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两个组织的强弱关系，地位与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是对等的。
而奥托主教似乎并不打算阻止华奕和德丽莎的关系发展，若是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华奕或许会在天命组织里也拥有极高的地位。
丽塔对称呼华奕为舰长大人倒是没什么抗拒，她本来就是习惯于在称呼同级和上级时使用尊称的类型，同时，这个称呼也包含了她的一些期望。
丽塔不希望与圣芙蕾雅学园还有德丽莎走到对立面。
她了解奥托主教的大部分计划，以人工培养出的生命体——K423，也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琪亚娜为实验品，尝试获得第二律者的力量。
老实说，丽塔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相比起以女武神为对象进行的人体实验，这个计划已经足够柔和了。
没办法改变现状的丽塔，希望德丽莎能够做出改变。
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德丽莎应该不至于为了人工生命体而和天命彻底开战吧……
奥托主教似乎很有自信的认为孙女不会那么做，在他眼中，琪亚娜只是个另外制造出来的人工生命体，和德丽莎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孙女顶多会在发现真相时而感到生气，或者加重一些叛逆罢了，总不至于对爷爷喊打喊杀吧。
但丽塔并不那么认为。
她想要找到一些不让事情往最恶劣方向发展的方法，这也是丽塔在明知奥托主教可能会失算的情况下，依然干脆的接受命令前来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
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呢？
丽塔不知道，但她正尝试寻找着。
如果找不到，那么只能根据优劣进行抉择，继续实行奥托主教的计划了。
天命庇护了人类五百年，这悠长的历史证明了奥托主教的能力，如果圣芙蕾雅学园仅仅有第三次崩坏和神州南海事件这两个战绩的话，还不够。
第三次崩坏的规模其实比不上之前的两次，它仅仅局限在一座城市里，甚至连城市的大部分建筑都保留下来了，而前两次崩坏，一次直接将整座大型城市夷为平地，一次几乎覆盖了整个西伯利亚平原。
这其中的差距很大。
至于神州南海事件，直到目前为止，天命、逆熵都未能得到确切的情报，只有圣芙蕾雅学园公开的一小段明显有所保留的影像。
丽塔对圣芙蕾雅学园缺乏信心，至少，比不上天命。
不过其她的普通女武神，无法像丽塔这般了解多种信息，她们只能了解到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生活，还有看起来和天命一样辉煌的战绩，虽然不至于因此而叛离天命，但大多已经对圣芙蕾雅学园颇为崇尚了。
奥托并没有特意阻止圣芙蕾雅学园所属的媒体宣传，只因为那些S级之下的女武神未被奥托放在眼里。
丽塔知道，天命在秘密研究名为神机的机器人，作用与逆熵的泰坦类似，似乎是打算用以取代女武神。
虽然对奥托主教的一些冷酷手段持排斥态度，但丽塔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幽兰黛尔也找不到，而若是神机真的能够取代女武神，对于女武神来说倒也是好事。
毕竟，现在的天命组织中，哪怕是A级女武神，也绝大多数都是靠着人工圣痕才达到的，她们一直都忍受着痛苦。
丽塔压下种种想法，随同华奕一起来到了学园长办公室，至于舰长大人这个称呼，姑且也算是确定下来了。

第228章 在撞到头破血流之前，遇到了他
德丽莎是不希望丽塔成为自己的女仆的。
她才不希望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学园长形象再次退化成连照顾自己都无法做的小孩子。
德丽莎感觉自己这次在开学典礼的演讲很完美，除了部分学生将自己当成小孩子的一点波折以外，剩下的都很顺利。
应该给大家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学园长形象吧？
反正德丽莎认为是的。
虽然很希望能够继续维持住光辉的学园长形象，但德丽莎认为，答应丽塔的要求，以此变相的约束住她更加重要。
丽塔是S级女武神，拥有极为强大的战力，在德丽莎眼中，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里，除了自己以外就没有能够限制住她的人了。
华奕之前表现出的战力很不错，但德丽莎还不至于莽撞的认为他能牵制住丽塔。
如果拒绝让丽塔成为自己的女仆，对方便有了在圣芙蕾雅学园四处探寻的机会，到时候若是心怀恶意的制造破坏，或是暗中执行自己那位主教爷爷的未知计划，会很危险。
德丽莎很干脆的答应了华奕的建议，却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做，她会认真思考，并采取行动。
相比起之前独自支撑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光，现在的德丽莎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学园欣欣向荣的发展状况让她也变得思维敏捷，也或许是华奕和她商讨的种种计划让德丽莎也变得聪明了，反正如此妥善的处理方式，她之前是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的。
毕竟，从丽塔表达意思到她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过才几十分钟罢了。
“我同意你的要求，丽塔，你以后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平时就跟着我办公，没有问题吧？”
“当然，这是女仆的职责。”
丽塔此刻温柔应和的模样，让德丽莎根本没办法摆出太过严厉的姿态。
“哎……真是很难理解你啊。丽塔，你明明是S级女武神，何必要当我的女仆呢？哪怕爷爷真的有什么计划，随便派一个普通点的女武神来，我也没办法太过强硬的拒绝。”
德丽莎这半是开门见山的态度，就是她作为一个大组织领袖的人格魅力了。
如果与她对话的不是丽塔这样拥有自己的坚定思想的S级女武神，而是一个较为普通的角色，说不得会被德丽莎的气质影响，将自身了解的信息和盘托出。
“因为照顾像德丽莎大人这般可爱的人，对我来说并不是负担，而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看着明明知道双方的立场并不统一，说起话来却一片和谐的德丽莎和丽塔，华奕只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必久留。
既然丽塔在场，学园中一些关乎天命的重要计划自然不能再与德丽莎进行讨论，而剩下的事情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而那些普通的琐事，倒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丽塔并不是心机叵测的想要毁灭圣芙蕾雅学园的恶徒，高傲的奥托，也不会将目光落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身上。
“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劳烦德丽莎学园长和丽塔小姐费心了。”
完成了将丽塔带来学园长办公室任务的华奕转身离开。
德丽莎当然没有挽留，她知道华奕已经说服了可可利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现在是要去处理相关的事情。
在可可利亚返回之前，以防万一，德丽莎不打算向丽塔暴露相关的情报。
目送着华奕离开的背影，一直到他走入走廊，关上房门，视线被阻挡为止，丽塔方才收回目光，望向德丽莎。
“看起来，那位舰长大人为圣芙蕾雅学园做了很多事情。”
德丽莎因为丽塔的称呼而挑了挑眉，意识到对方真的在以女仆自居以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圣芙蕾雅学园就是因为他的提议而扩建的，原本经济拮据的状况也是因为他而改善，另外，有的事情你现在应该也清楚了，玛基和其孙女琳，也是因为被他拯救才加入的圣芙蕾雅学园……”
稍微顿了顿，德丽莎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严厉。
“丽塔，你知道天命在对女武神做人体实验吗？”
“知道。”
“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没有人体实验，就不会有人工圣痕，天命的力量会大大削弱，人类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被崩坏消灭了，这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我们也只能尽量的补救，保证参与人体实验的女武神都是自愿的，同时照顾好她们在世的亲人。”
“在人体实验方面，我不想和你再去争论，毕竟我们已经辩论过很多次了。但玛基和琳是亲人，如果不是华奕当初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的冒险，一名很有潜力的女武神会死在她爷爷的实验当中。”
“……此前，我不知晓相关的事宜。”
看到丽塔脸上浮现出的歉意，德丽莎轻呼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去说，除非奥托爷爷做出了真正威胁到人类这一整体的事情，否则寄希望于让对方拯救人类的丽塔还有其她女武神们，是不会叛变的。
女武神对抗崩坏的方式是战斗，但因为崩坏占据着更为强势的地位，所以仅仅有战斗是不够的。
还需要科学家，需要后勤人员，需要能够统筹一切的领导者。
缺乏考虑的正义感将是莽撞的。
德丽莎有些庆幸，莽撞的自己，在撞到头破血流之前，便遇到了华奕。

第229章 起名小能手特斯拉
赫利俄斯号并未有保留的全速飞行，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了可可利亚经营的孤儿院。
虽然听说以后要在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生活时，孩子们很惊讶，但终归是一些遭遇过崩坏，心智早熟的孩子，倒是很快接受了事实，不但收拾好了自身并没有多少的行李，甚至还帮忙将可可利亚实验室中的一些重要器材般到赫利俄斯号中。
再加上无量塔姬子和琳帮忙，哪怕是大型器材也有可可利亚暗中制造、不必担心留有逆熵监视手段的泰坦机器人搬运，倒是并不缺乏人手。
花费了二十分钟，可可利亚便完成了迁移工作，看着曾经经营了许多年，留下不少记忆的孤儿院还有距离孤儿院并不远的隐秘实验室，可可利亚咬了咬牙，启动了基地自毁程序。
无量塔姬子看出了可可利亚的惋惜，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未来的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想不到我也有被人安慰的时候。”
可可利亚笑了笑，原本的些许感触已经被她尽皆收敛。
“基地会在五分钟后完成自毁，爆炸的范围会很小，不过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几乎就在可可利亚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作为逆熵执行者的通讯器突然自行运转，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影像。
那是个红色长发被黑色的蝴蝶结扎成双马尾，相貌可爱的少女。
可可利亚已然皱起了眉头。
“特斯拉……”
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逆熵的执行者，同时也是创始人。
她是保守派的成员，与作为革新派代表的可可利亚是对立的。
更何况，此刻的可可利亚已经脱离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合作了，相当于是逆熵的叛徒。
“我本来以为，你的孤儿院遇到了强大的敌人。”
特斯拉的话让可可利亚沉默了片刻。
“……你在我这里悄悄设置了监控？”
“我是特斯拉，才不会使用那些阴谋诡计，只不过是打算在你孤儿院的孩子们受到威胁时出手相助罢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呢，你这是打算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怎么，事务繁忙的特斯拉博士还要管我的私事吗？我并不记得逆熵有规定，一旦加入组织便永世不得脱离。”
“这时候你倒是想起组织的规定了。”
特斯拉顿了顿之后，目光望向了站在可可利亚旁边的无量塔姬子。
“圣芙蕾雅学园的姬子小姐，我并不会阻止你们和可可利亚的接触，这同样也是盟主的意思，另外，我们逆熵给圣芙蕾雅学园准备了一份礼物——[拯救世界的种子]。”
“拯救世界的种子……”
当姬子因为这个特别的称呼而低声重复的时候，可可利亚却是翻了个白眼。
“特斯拉的中二病犯了，你别理她，我们走。”
“喂！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名字，绝对的名副其实。”
“是是是，能够将焊接枪称为烈火之剑的特斯拉博士一直都是取名小能手。”
“啧，反正礼物所在的位置我已经标注给你们了，就这样。”
特斯拉直接挂断了通讯，可可利亚看着通讯器中留下的地图，那距离目前为止有些遥远的标注点，将目光望向了无量塔姬子。
根本不需要对话，姬子也明白了可可利亚的意思。
“我的建议是目前先不理会这份礼物，将孩子们送回圣芙蕾雅学园再说。”
“嗯，我也这样认为。”
赫利俄斯号很快返回了圣芙蕾雅学园。
无量塔姬子、琳和布洛妮娅等人配合三架被可可利亚带来的泰坦机器人完成设备搬运工作，而可可利亚本人急匆匆的找到了华奕。
“孩子们已经来了，你的承诺应该会兑现吧？”
“当然，我这边可以给你三个选择，让孩子们和其她学生一样住在学生宿舍，或是单独分配一座住宅给你们，乃至于划出一块地，你可以自行决定建筑风格，重建孤儿院也没问题。”
这过于丰厚的条件让可可利亚心中一暖，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有了改变，反倒是变得踌躇起来。
“逆熵泰坦的详细制造技术在特斯拉手里，目前来说，我能够拿出的只有量子化技术。”
“量子化？”
“以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19C为基础研究出的一种手段，对使用目标的材料方面也有限制，普通人或是女武神都不能使用，很危险。”
“意外之喜呢，有时间的话我会详细了解。”
“意外之喜？你花费这么多心思让我加入圣芙蕾雅学园，难道不是看上逆熵的各种技术了吗？”
华奕扫了眼目露惊讶之色的可可利亚，开口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那些差劲的计划，使得圣芙蕾雅学园最后不得不与你针锋相对，让布洛妮娅为难罢了。”
至于芽衣的安全，哪怕可可利亚继续搞事，华奕也有自信能保护好她。
可可利亚一时无言，这个理由很简单，简单到让她怀疑自身的价值。
不过，可可利亚并不生气。
她反而勾起了嘴角。
“我希望孤儿院的孩子们与其她学生住在一起，不过，如果她们被欺负了的话，我可以再给她们安排别的住处吗？”
“自然，你现在是科学部的高级研究员，不要低估自己的权限，但我并不觉得她们会被欺负，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都是好孩子，反倒是你那边，不会有熊孩子吧？”
“呃……”

第230章 不是坏孩子
可可利亚的孤儿院位于西伯利亚平原，那是一片常年低温的地带，而且本来便地广人稀，在第二次崩坏发生以后，人口密度就更低了。
在必要的时候，孩子们会进入冰天雪地，走过路程不短的距离，去附近的小镇购买食材和生活用品。
可可利亚在孩子们年幼时是严格禁止这样危险的事情的，不过当她们渐渐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后，本来就是理性大于感性的可可利亚也不至于太过溺爱，渐渐的允许孩子们去附近的城镇买东西。
食材、生活用品，乃至生病时需要的药物。
并没有什么为了个人爱好而购买的东西，早熟的孩子们会压抑自己的一些天性，以此来为可可利亚省钱。
懂事的孩子让可可利亚的工作负担减少了许多，这也是她后来能有心思将主意打在[征服宝石]上面的原因。
购买物资，打扫卫生，准备饭食。
孩子们束缚住自己的天性，甚至限制了自己的活动范围，局限于孤儿院的小小天地，为了避免危险，也为了避免让其她人担心，平日里都不会去冰天雪地里玩耍。
她们当然不可能是坏孩子。
不过，如果是熊孩子的话……
倒是的确有一个。
在布洛妮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尽皆离开孤儿院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占据了[孩子王]宝座的女孩——杏·玛尔。
几年前，可可利亚让孤儿院的孩子们进行崩坏能操纵测试，杏在测试中轻松将水银变成时钟的形状，被其她孩子夸奖，然而布洛妮娅也能做到，甚至因为捏成了吼姆更受孩子们喜爱。
因此而心怀嫉妒的杏将布洛妮娅推下了楼梯，致使布洛妮娅骨折，养伤许久方才痊愈。
那时候，可可利亚便想着是不是要教育一下杏，乃至直接将之驱逐出孤儿院。
可可利亚并不希望孤儿院的孩子们出现会向同伴施以毒手的恶劣家伙，她希望那里成为庇护最为纯真而无罪的孩童们的天堂，希望那里成为世上为数不多的净土。
不过看到杏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打成一片，并且经常是弱势的那一方，看到杏虽然爱出风头，妒火中烧的时候还会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莽撞事，却并不会欺负那些年纪比她小的孩子以后，可可利亚也便没有太过惩罚她，只是让她担负起了照顾受伤的布洛妮娅的责任。
也就是在那时候，杏瞒着可可利亚独自走出孤儿院，去了附近的小镇。
可可利亚根本没有给她钱，毕竟那时候的孤儿院，除了布洛妮娅以外，其她人都没有多少战斗能力，可可利亚怎么可能放任孩子们去冰天雪地里。
在孤儿院中，物资由可可利亚平均分配，金钱并没有用。
后来，身上落了很多雪花，脸蛋和双手被冻得通红的杏带着一个苹果回来了。
可可利亚还以为是她在小镇里偷的，除了因为杏私自离家出走而教训了一番以外，还好好告诫了她不要做偷窃之事。
当时杏支支吾吾，可可利亚以为她不服气，进行了不短时间的说教。
后来，可可利亚去小镇了解情况才知道，杏是帮水果摊的摊主搬了些货物，方才得到一个苹果作为奖励。
听起来，雇佣童工，并且只付出一枚苹果的店主有些恶劣，但实际上，一个未成年小女孩才有多大力气，杏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得到了苹果，已经是大人们对小孩子的呵护了。
水果摊摊主向可可利亚诉说这一切时，是笑着的，看起来她对杏的印象很不错。
或许，是因为杏在那几分钟里，真的很努力？
努力而又喜欢逞强的小孩子，的确是可爱的。
杏让可可利亚将苹果转交给布洛妮娅，当做是赔罪礼，但极力抗拒按照可可利亚的要求去和布洛妮娅当面道歉。
从那一天起，可可利亚便明白了，杏是熊孩子，却绝不是坏孩子。
这也是她能放心的将孤儿院余下的孩子们交给杏照顾的原因。
“熊孩子的话，的确有一个，你要见见她吗？如果能将她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少女的话，我会对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手段刮目相看的。”
“哦？”
华奕因为可可利亚的话而产生了些好奇心。
“我倒是的确想见见她了，不过稍微等一下吧，我需要代表圣芙蕾雅学园对在此次行动中付出努力的琳表示一下，另外，姬子直接给我传输过一些信息，逆熵的特斯拉似乎是送给我们了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礼物？”
“是的。”
可可利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华奕的安排，也对他的问题予以了肯定回答。
实际上，可可利亚现在有点庆幸。
多亏华奕没答应自己，立刻去和那个熊孩子见面，否则万一杏表露出恶劣的姿态，惹怒了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实则已经位高权重的舰长大人就糟糕了。
趁着这段时间，自己应该去提醒一下杏，注意等会儿的言行举止。
可可利亚其实并不只是想让华奕见识一下熊孩子，她更多的是在为杏铺路。
若论崩坏能适应性、操纵性等一系列天赋，杏都要高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是孤儿院第三优秀的孩子。
第二是布洛妮娅，至于第一……
她是一个一直都很柔弱，却在最后一刻表露出意料之外的勇敢与优秀，让可可利亚无比愧疚的少女。

第231章 只要打败你，布洛妮娅就是我手下的手下
正常来说，关于琳此次完成任务的奖励分配，是不需要华奕亲自出面的。
虽然琳现在只是学生的身份，但她作为天命A级女武神的相关信息已经录入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数据库，这种程度的论功行赏，由管理中低层人事调动、资源分配和损耗统计等工作的后勤部负责就是了。
然而姬子却和华奕说，希望他亲自出面对琳予以鼓励。
华奕稍有点意外，不过他当然不会拒绝。
所以，现在，华奕便来到了额外完成搬运工作，确定任务结束后，擦着额头的汗水准备返回学生宿舍的琳面前。
“华奕舰长！”
看到华奕出现，少女似乎很惊讶，惊讶中带着喜悦，站直了身体向他行礼。
华奕现在大概明白姬子为什么会让自己单独来了。
“这次的任务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诶，奖励？”
琳愣了愣，很意外。
在天命组织中，女武神执行上级命令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会有额外的奖励。
A级女武神没有建立巨大功绩的机会，而S级女武神若是能讨伐掉帝王级崩坏兽，或是将小型战斗的胜利积累到一定规模，倒是可以申请获得一段时间的假期。
这便是天命组织严明的纪律。
“嗯。”
华奕回答的很简短。
他相信聪明的少女会自行理解一切，也相信着她不会提太过夸张的要求。
总不可能是“我希望世界和平”吧？
“那——我希望华奕舰长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可以吗？”
“……”
“因为我的任性询问，爷爷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华奕舰长的事情，啊，一些关系到机密的东西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华奕舰长为了守护和拯救她人多次受过伤。”
琳有些手忙脚乱的解释着，而华奕笑了笑。
“我在进步，曾经足以让我筋疲力尽，让我受伤的敌人，现在已经不堪一击。所以，相比起‘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你不如稍微祝福一下我，让我能够更加快速的变强。”
“啊？好！”
见到自己半开玩笑的话似乎被琳当真了，少女要闭上眼睛，很认真祈祷的模样，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言归正传，你想要的奖励是什么？”
好嘛，华奕舰长不打算答应自己之前的要求。
琳摸着额头，有点哀怨的样子，只能转变想法。
“我……我想更多的了解一些华奕舰长的事情，嗯……那个……因为您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却这么厉害。”
在琳微红着脸寻找合适理由的时候，华奕已经干脆的点头。
“行，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先跟着我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华奕并未在琳面前掩饰，了解了一番特斯拉送的礼物，所谓“拯救世界的种子”。
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除了这个有点中二的名字以外，只有一份标注了其详细位置的地图。
似乎是为了表忠心，可可利亚直接将她作为执行者的终端设备交给了华奕，其中储存了不少可可利亚的科学技术，包括量子化技术，不过似乎是特斯拉将可可利亚排除出了逆熵的内部网络，终端已经无法访问逆熵数据库了。
华奕打算深更半夜单独去接收这份礼物。
如果逆熵有埋伏，华奕一个人去也能更方便的脱身，毕竟他掌握着浮空能力；而如果没有埋伏，华奕单独一个人，正好也省去了圣芙蕾雅学园大规模行动时不必要的开支。
至于深更半夜去的原因嘛，自然是为了保密，毕竟丽塔还在圣芙蕾雅学园。
姬子当然不同意，德丽莎也不同意，甚至连可可利亚也不赞成。
但没办法，华奕已经决定了。
至于这之前剩下的时间里——
华奕带着琳找到了那些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的，原本属于可可利亚孤儿院的孩子们。
身为有权限人士，华奕可以公然闯入名为学生宿舍，实为女生宿舍的建筑物中。
而且发现他的女孩子不但不会产生一点负面情绪，还会目光闪闪的偷偷打量，也有大胆的直接走到华奕面前，和他打招呼的人。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华奕出现于此是有事要办，或许是因为站在华奕身边的琳有着某种无形的威势，倒是没人要和华奕好好搭讪的意思。
女生宿舍的某一层，按照可可利亚的要求，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部都被分散到了这里，同时，琳、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也住在这一层。
孤儿院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大多数人已经换上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校服，之后会如同其她新生一样，进入初级班学习，若是有水平出众之辈，自然会跳级。
不过，倒是有一个不但没有换上校服，而且那身打扮在女生宿舍还极为引人注目的家伙。
白色条形衬衫，以及深色的短裤。
如果衬衫纽扣处没有蕾丝边装饰，如果短裤上没有蝴蝶结，这一身打扮应该是彻底的男性化。
即便是现在，也显得很中性化。
左蓝右金的异色瞳，粉紫色的短发，平胸。
若不是她穿着黑色的中筒袜，穿着女生皮鞋，稍微有点难以分辨她的性别呢。
因为正在和华奕对视的少女，虽然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却露出了一点也不淑女的狂气笑容。
“你就是布洛妮娅的舰长吗？如果我打败你的话，布洛妮娅以后是不是就算是我的手下了？不，是手下的手下。”
果然是熊孩子。
看着口出狂言的杏，华奕勾起了嘴角。

第232章 杏大爷无所畏惧
可可利亚的确提前和杏诉说了一番华奕的身份，让她注意自身的言行举止。
但起了反效果。
如果没有可可利亚的那番话，杏对华奕根本不会产生多大的兴趣，顶多会因为对方作为男性的身份而稍微探究一番罢了。
然而可可利亚说华奕是布洛妮娅的舰长，并且拯救了布洛妮娅。
杏也的确看到了，之前同样出现在孤儿院，帮大家收拾东西的布洛妮娅的双腿痊愈，能够正常走路。
究竟是欣喜、惊讶、失望、嫉妒，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呢？
反正，杏直到现在都没有和布洛妮娅正式见面，有意的躲着她。
而在见到华奕的这一刻，杏抛开了绝大部分顾忌，摩拳擦掌的要和他较量一番。
“行，放马过来。”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战斗即刻打响。
杏张牙舞爪，以着让悄悄围观的学生们吓了一跳的气势扑向了华奕。
然后被华奕伸出手，抵住了额头。
很可惜，杏的手臂没有华奕的长，够不到对方身体的她，只能用小拳拳打在华奕的手臂上。
少女应该用了不小的力气，不过终归只是个女孩子而已，这点力道，别说是让华奕感受疼痛了，就连让他手臂动摇的资格都没有。
完全就是小孩子打架嘛。
这样的状况有点出乎华奕的意料。
作为多道圣痕的拥有者，他能感受到杏身体里蕴藏着崩坏能，相比起这座宿舍楼的其她很多人而言，都算得上优秀的崩坏能。
并且，似乎有着什么危险的本质，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崩坏能。
但在杏刚刚一连串的动作里，那些崩坏能并没有任何异动。
哪怕不是女武神那样能够熟练调用崩坏能的战士，只是一个空有资质，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在进行这种程度的剧烈动作的时候，崩坏能应该也会泄露出来少许，作为伤敌手段，或者是成为暂时强化她身体素质的养料。
如同现在这样，崩坏能纹丝不动，只会是被主人刻意限制了。
且不说那有点异常的本质，单单是这种程度的控制能力，就已经极为出色了。
出色到让华奕无法理解，可可利亚为什么会忽略杏的天赋，将她留在孤儿院。
不像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孤儿院的其她孩子，刚刚的杏也没表现出什么出色的战斗技巧，若不是她特意藏拙，就只会是可可利亚没有对她进行正式的战斗训练了。
难道，可可利亚根本不知道杏的天赋？
华奕因为这样的发现而微微挑起眉头，看着被自己抵住额头，气的涨红了脸却没办法触及自己除了手臂以外的身体部位的杏，华奕发现，这个少女似乎和真正的熊孩子依旧有些差别。
本来，依照“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的原则，华奕是打算给予杏一番“爱的教育”的，但此刻的发现让他改变了想法。
同时也收回了手。
杏并没有趁此机会攻击，而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怎么，没力气继续限制本大爷了吗？现在认输，成为本大爷的下属还来得及。”
本大爷？
杏的自称让琳，还有其她悄悄偷窥的女孩子们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真是一点也不淑女的称呼。
但，在华奕眼里，杏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他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刚刚我收手的时候，你若是抓住机会偷袭，说不定真的能打败我哦？”
一旁的琳听到华奕的这番话，也轻轻的笑了。
她才不觉得杏乘胜追击便能打败华奕，这一位强大的舰长，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偷袭便能够击败的。
这是舰长的温柔。
此刻，哪怕琳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也没能发现杏体内潜藏的崩坏能，更遑论像华奕一样，察觉到对方那卓越的崩坏能控制能力。
而杏则依旧是那副骄傲自大的模样。
“本大爷不会趁人之危，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琳为华奕之前展现的温和而感到憧憬，此刻再次见到杏出言不逊，自然没办法坐视不管。
原本在其她人眼中是个除了温柔大方以外，并没有太多异常之处的普通学生，实际上隐藏着A级女武神战力的琳，终于站了出来。
“我来做你的对手。”
面对这样的发言，杏大爷当然不会拒绝或是逃避。
杏大爷的座右铭，就是将一切敢于挑衅她权威的人打趴下。
十秒后，琳将杏打趴下了。
琳把握好了尺度，没有使用出格的力量，靠着不超脱正常人的力道，主要凭借战斗技巧让杏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被这样当众打败，感觉丢尽脸面的杏当然气的满脸通红，以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瞪着琳。
而在华奕眼中，潜藏于杏体内的崩坏能依旧没有要发挥作用的意思。
若不是在杏被击倒的那一瞬间，崩坏能有了一丝要剧烈涌动起来的意思，又因为主人的意志而迅速归于平静，华奕甚至会认为杏体内的崩坏能处于一种被冻结或是封印的古怪状态。
现在看来，的确是杏在控制。
哪怕被打败了，她也没有要使用崩坏能的意思。
“琳，把杏背起来，我们出去散步，顺便吃个饭。”
“诶？”
和华奕一起散步，吃饭什么的，琳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但为什么要加上杏啊？
以琳的性格，当然不会将这些想法说出来。
她点了点头，无视杏那恶狠狠的目光，将她背了起来。

第233章 杏大爷无可奈何
天空是零散的星辰，地面是被白色的光芒照亮的街道。
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一座正常意义的城市，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霓虹灯，除了一些店铺会有五颜六色的灯光以外，大多数区域，都是由白色的荧光灯照亮的。
单调的光芒少了繁华的意味，多了一抹宁静。
明天便要正式开学，学生们虽然想要进一步了解校园，却都已经回到了宿舍，准备好好休息，以良好的姿态迎接开学第一天。
现在的学园很安静。
看着琳和杏明明互相怀有敌意，却保持着一个只有好朋友才有的动作行动，华奕露出些许怀有恶趣味的微笑，又很快收敛。
“我听可可利亚说，你曾经将布洛妮娅推下楼梯，让她骨折，却又特意跑到城镇里靠着帮忙做搬运工作换来一个苹果，将之送给布洛妮娅当做赔罪礼，可以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华奕的话让琳也产生了好奇，微微扭过头望向自己背上的杏。
杏似乎对琳与自己此刻过于接近的距离感到抗拒，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如今根本没有足以挣脱琳的力量以后，撇了撇嘴。
“本大爷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因为，如果你和我说实话，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像是帮忙改变你和布洛妮娅间的关系之类的。”
琳能感受到，自己背上的少女的身体猛地一僵。
原本因为杏的表现，琳对她的印象很糟糕。
孤儿院的孩子被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但拥有了更加广阔、安全和美好的生活环境，还能越过考核直接成为这里的学生，这毫无疑问是优待。
承受了这样优待的杏却对华奕那般失礼，而且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和性格缺点有些太多了，达到让人排斥的地步。
若非如此，琳也不至于出手教训她到这个地步，让其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现在听到华奕的话，感受到杏的反应，琳发觉自己得出结论的过程太过武断了。
琳陷入了安静，决定担当故事的聆听者。
而杏却是并没有要说出故事的意思。
她一直沉默着。
见此，华奕自顾自的说道。
“我刚刚注意过，你所选择的宿舍在走廊的尽头，与其她人之间相隔着数个无人居住的房间，可若说你是不喜欢人际交往的孤僻类型，可可利亚也不应该将孤儿院交由你来管理。”
“……”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杏·玛尔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在艰难的时候愿意主动承担起生活的重担，而在苦尽甘来时，却又因为某些原因，打算默默待在不起眼的角落，与其她人保持距离。”
琳能够感觉到，背后的少女，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背上。
那动作像是想要隐藏情绪，又像是无助者在寻求依靠。
“我想要了解其中的隐情，但看起来你并不愿意说？”
“……”
“走吧，吃饭，今天我处理了不少事情，肚子挺饿的。话说，杏，你没有什么忌口吧？”
“……”
“那么琳你呢？”
“我没有忌口，请舰长大人按照您的喜好决定晚餐。”
华奕之前已经和芽衣说过了，今天晚上自己有事，不用等自己一起吃饭。
当时主要是为了接受逆熵的礼物而做准备，现在倒是正巧，可以陪着一位可爱而善良的女武神，以及一位看似并不可爱，也不善良的少女吃饭。
杏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半低着头，让额前的头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而华奕则是时不时的和琳交流，除了与少女普通的谈天说地以外，也算是趁此机会，从学生的视角了解了一番圣芙蕾雅学园。
也算是得知了在扩大学园规模后出现的一些并未注意的问题，记录下来之后，交由相关部门处理便是了。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让舰长大人在百忙之中抽空满足我的私欲，真的是十分抱歉。”
本来脸上长久的带着笑容的琳，听到华奕的话以后，先是露出不舍，而后便满是歉意。
华奕哑然失笑。
“你这一番发言倒是挺正式的，不必那么严肃，对了，接下来的一些话是我的个人建议，不是正规的命令，你愿意听吗？”
“是的，舰长大人请说。”
华奕扫了一眼恢复了行动能力，却并未独自离开，在他和琳站起身来之后，默默的坐在餐桌旁的杏，并未特意压低自己的音量。
“我希望你能搬到杏的宿舍，和她成为舍友，乃至成为朋友，哪怕并没有所谓的隐情，只有一个熊孩子，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理念，也只会对熊孩子予以更多的关怀，当然，那个熊孩子要是随意欺负同学，正好也能请你帮忙监督。”
被华奕拜托了的琳，身体里涌现出数不尽的活力。
她站直了身体，很是认真。
“请交给我吧。”
于是，半小时之后——
“你这家伙，别随便乱动本大爷的床铺！”
宿舍房间里，看着正在忙碌的琳，杏一脸的不满。
而琳则露出温柔的笑容。
“因为你根本没有好好的铺床单嘛，被褥也没有放好，作为朋友，这点小忙不足挂齿，你不用在意。”
“本大爷根本不是在感激你，而且，也没说要和你做朋友！我……本大爷不需要朋友！”
话虽如此，杏却站在原地，并没有阻止。
措辞充满抗拒，语气却没那么冷硬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微不可查的软弱了下来。
琳发现了，却并未点破。
她帮着杏重新铺好了床铺，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坐下，撑着脑袋打量着对面的少女。
杏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本大爷认输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好，晚安。”
“……啧。”

第234章 起来吧，美丽的月亮
极东之地与北美间，位于王阳上的一座海岛。
按照地图中的指示，乘坐小型运输舰的华奕来到了此地。
时至午夜，月光挥洒向孤零零的海岛，潮水不紧不慢的拍打着海岸。
究竟该说自然拥有着人类不能理解的神奇，还是该说人类本就是矛盾的生物呢。
这时不时会响起海浪拍打声的环境，竟然给人一种超越了万籁俱寂的宁静感。
宁静的海岛上，有一座庞大的基地。
类似于休伯利安号格纳库那样，这座基地本来应该是为一艘大型空中战舰而存在的，上方的金属天花板很意外的没有展开，而是收缩起来，让基地呈现出露天的状态。
华奕之前驾驶小型运输舰降落时便注意到了，基地并没有什么灯光和人员，不像是在正常运作的样子。
这便是逆熵送给圣芙蕾雅学园的礼物，所谓拯救世界的种子？
怀揣着如此想法，背着轩辕剑的华奕一步步靠近，穿过了并未关闭的基地大门，看到了其中模样有些怪异，原本似乎是打算建造成大型空中战舰，后来又因为不知名的缘故改造了一番，拥有庞大到不伦不类的巨型炮管，却没有与之相称的舰身的小型战舰。
还有，一个坐在泰坦机器人上面，一边喝着酒，一边仰望着头顶的那弯明月的少女。
“逆熵的特斯拉博士？”
华奕并没有隐藏自身存在的意思，之前运输舰降落在海岛上的动静，注定会让对方知道有人拜访。
少女转过头，望向华奕。
她的脸上有点红，眼圈周围尤为明显，也不知是深夜犯了困，还是在借酒消愁。
“你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个休伯利安号舰长——华奕？”
“正是在下。”
“没想到来的人是你，还是深更半夜过来，该说圣芙蕾雅学园很主动呢，还是该说不识趣？”
特斯拉并不掩饰自己心情的撇了撇嘴，似乎对华奕造访的时机有些不满，她揉了揉面颊，整理了一下个人情绪后，跳下泰坦机器人，指着不远处有些不伦不类的战舰说道。
“这就是我们逆熵送给你们圣芙蕾雅学园的礼物——拯救世界的种子。”
“……”
华奕因为再次听到这有点中二的称呼而沉默了片刻，见特斯拉一时间似乎没有做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得主动发问。
“所谓的拯救世界从何说起？另外，为什么它的设计这样特殊？虽然我并不是相关的科研人员，却也不算是完全的门外汉，这种构造的战舰，似乎不像是为了战斗准备的。”
只有一根巨大的炮管，且不说这过于单一的火力，单单是能量供应就是个问题。
一般来说，舰炮的口径决定了它的杀伤力，而大杀伤力的武器理所当然的需要更多的能量，原本装备有Nexus系统的休伯利安号便是足足配备了六台核融合炉用以供能。
但以华奕眼前的这艘战舰的大小，连两台核融合炉都无法配备，更别说是让那根过于夸张的炮管发挥作用了。
“看来，圣芙蕾雅学园让你成为舰长，倒是的确有些理由。”
华奕的话让特斯拉高看了她一眼。
“这是一套完整的能量转化系统，你眼前的战舰不过是发挥着运输作用罢了，等将之送到圣芙蕾雅学园，可以将之安装在休伯利安号上面。”
“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
华奕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将其他势力的东西安装在休伯利安号上。
哪怕，他对眼前的这位特斯拉有些印象。
并不是太过详细的印象，毕竟特斯拉不是女武神，华奕对她的了解局限在其身份、性格和技术能力上，具体的过往嘛，只知道她是第一次崩坏那个时代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被第六神之键——创生之键·黑渊白花影响，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寿命和不老的容颜。
这已经算是华奕作为游戏玩家时主动了解过世界的背景了。
“详细一点……”
看起来一切正常，实际上因为先前喝了些酒而处于微醺状态的特斯拉，重新抬起头，出神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起来吧，美丽的月亮，赶走那妒忌的太阳，她因为她的女儿比她美得多，已经气得两眼通红了。”
似是答非所问的自语后，特斯拉的眼圈又红了一些，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沉默着的华奕，摇了摇头。
“你听不懂吧？就当我刚刚说的是废话好了。”
“不，我略懂一二，这段话出自莎士比亚的文学作品，不过，似乎做了一些额外的修改，原本被赶走的应该是月亮才对。”
华奕此刻展露出的渊博知识，让特斯拉明显一怔。
她没想到，在这个被崩坏肆虐着的世界里，华奕作为对抗崩坏的组织的圣芙蕾雅学园的高层，竟然会了解这些理应于对抗崩坏无益的知识。
原本只是打算单纯的按照瓦尔特的计划，将这艘特殊的战舰转交给圣芙蕾雅学园的特斯拉，因为华奕此刻的表现，借着自己微醺状态下有些强烈的某种情绪，不自禁的想要多说一些话。
“这艘战舰……不，这战舰中的那个特殊的系统，名为月光王座，它能够将崩坏能转化为其他普通能量……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啧，明明不想再提及这个名字的，你就将它当成[拯救世界的种子]，带回圣芙蕾雅学园不就行了吗？非要追问，真是麻烦。”

第235章 很有诗意的人
特斯拉根本没有等待华奕的答案，她自顾自的摇头，一脸“自己在对牛弹琴”的表情。
华奕有点哭笑不得。
作为一名合格的舰长，看到女孩子疑似陷入悲伤之中，怎么可能断然转身离去啊。
哪怕特斯拉并不是女武神，单单是她所代表的逆熵将[月光王座]送予圣芙蕾雅学园的恩情，就足以让华奕驻足，尝试性的进行安慰了。
所以说，为什么崩坏世界中，那么多的人都有一个并不美满的过去呢？
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真是满怀恶意啊。
华奕叹了口气，身体倚着栏杆。
“我能明白。”
“……？”
“一旦将崩坏能转化成其他的普通能量，将之彻底消灭，那么如同天命这样利用崩坏能去对抗崩坏的组织，将失去存在的价值和存在的资本，走上新道路的人类，不会需要日薄西山的国王，日落月升，终成定局。”
稍微顿了顿，华奕如同之前的特斯拉一样，看向了天空的月亮。
“天命的确像是太阳呢，当它在天空中时，过于耀眼的光让群星都失色了。赶走太阳，让月亮升起，修改了那句话的人，在其中寄托了某种美好的愿望吧。”
特斯拉怔怔的看着华奕。
“美好的愿望……”
“是，美好的愿望，因为明月可与繁星共存。能够拥有察觉到天命组织的铁血与霸道的战略眼光，又能够如此诗意的去期待未来，想出[月光王座]这个名字，那个人很优秀呢。”
华奕已经可以大概猜到了。
特斯拉之前的发言，出自逆熵的某位创始人之口，亦或是在创立逆熵前就牺牲了的伙伴？
大概率是后者吧，不然特斯拉也不会那么悲伤。
或许是最初的第一律者？并非瓦尔特·杨的那位。
在华奕念头流转的时候，特斯拉的眼圈更红了。
就连声音都已经变得哽咽。
“她明明只是个铁公鸡，只是个超级超级，超级大笨蛋而已，浑身都是铜钱臭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种程度的诗情画意啊。”
“……”
“但……她的确很优秀，她是个天才……”
华奕没说话，在不了解详细情况的时候擅自去安慰别人，是另一种愚蠢。
若是要进行简单的类比的话，就像是对高考失利的学生说“下次继续努力”，“你还有机会”之类的话一样，发觉一年的努力和付出失去了意义，要从头再来的人，怎么可能被这样的话安慰好。
她只会哭的更伤心罢了。
而华奕现在甚至不知道特斯拉是否是“高考失利”。
话说，铁公鸡、大笨蛋还有铜钱臭是形容谁的？
爱因斯坦？
特斯拉对她的称呼不是鸡窝头吗？
将时间线往更早以前推移，逆熵的创始人里貌似有不少科学家，但很可惜，华奕并不是十分了解她们在崩坏世界的故事。
来到崩坏世界前，华奕除了学习之外的娱乐时间，主要用来玩游戏的，他并没有太过主动的去了解游戏的背景。
更何况还有一个时不时会吃书的官方。
在名为学习和生活的双重重担下，华奕甚至连自家舰桥上女武神的三围都没能记清楚。
真是惭愧。
华奕能做的，不过是给特斯拉递一些纸巾，让她擦干眼泪罢了。
这座基地里没有其她人，华奕也找不到求助的对象。
话说，特斯拉就不担心圣芙蕾雅学园有什么恶劣的企图，发现这座基地力量薄弱后，将她绑了去吗？
虽然不是一位强大的女武神，但特斯拉是很优秀的科学家，之前可可利亚还说过，逆熵制造泰坦的最详尽资料就在特斯拉的手中。
其价值根本毋庸置疑。
华奕看着这位年龄应该能超过德丽莎，却又和德丽莎一样，表露出许多少女心性的科学家。
特斯拉的眼泪并未止住，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汇聚，划过面颊，再落到地面，支离破碎，这便是一滴泪的生命轨迹。
对于眼泪来说，华奕这家伙是不解风情的。
它们的一生已经足够短暂了，华奕却还时不时的残忍的递上纸巾，将它们短暂的一生再次扼杀了大半。
而华奕自己也觉得很无奈。
特斯拉的眼泪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所以华奕随身带着的纸巾不够用了。
华奕只能席地而坐，坐在特斯拉的不远处，姑且算是无声的向她宣告，无论是怎样的悲伤，此刻至少还有人愿意充当她的陪伴者。
所以，别哭了，拜托。
华奕最不擅长应对的情况，便是女孩子的哭泣。
特别是在两者的关系连朋友都还不算是的情况下。
幸运的是，特斯拉似乎哭累了。
悲伤的情绪发泄殆尽，回忆涌上心头。
她轻轻哼起了歌。
华奕原以为是无名小调，亦或是自己认知范围外的曲子。
但很意外的，这首歌华奕听过。
那是一首在华奕来到崩坏世界之前，便因为其旋律与歌声之优美而收藏在音乐软件当中，听过很多次的歌曲——
斯卡布罗集市。
又是一个悲剧么。
这感觉有点糟糕呢。
看了一眼哼歌哼到一半便自顾自的睡着了的特斯拉，华奕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就这样离开。
一方面是绅士的原则，另一方面，哪怕真的不解风情，也没办法离开。
按照华奕对剧情的了解，[月光王座]是有密码的。
而现在，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不断扇动翅膀，[月光王座]模样大变，天知道它的密码是不是依旧还是琪亚娜的生日。

第236章 不切实际的客套话
当清晨的阳光挥洒在身上，特斯拉从梦中醒来。
因为之前本就处于伤感的状态下，只是借着些许酒意表现出来，所以特斯拉并没有达到彻底醉酒的状态，同样的，她也没有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和一个不熟悉的家伙说那么多话，然后自顾自的哭哭啼啼的，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而更加让特斯拉羞恼的是，那个见到了自己所有丑态的家伙，竟然还没走。
“喂，我都已经把它交给你了，为什么还不走啊？”
“因为有女孩子在哭，哭完了又自顾自的睡在这种地方，我自然不能直接离开。”
被华奕的这番发言而打动心灵，好感度飞速提升？
不存在的。
特斯拉撇了撇嘴，扫了一眼自己背靠着的泰坦机器人，发觉它依然处于运作状态的同时，没有任何移动以后，露出绝不算是赞赏的神色。
“我之前已经给泰坦设置过自律程式，会自主攻击那些在我失去辨别外界情况的能力后过分靠近我的有威胁存在，它没有动，所以，你是就这么和我保持距离的待了一个晚上？”
“不，我记得我之前还给你擦过眼泪来着，纸巾都用完了。”
“因为那时候我还算清醒……”
啧。
特斯拉的话说到一半又很快中止，扫了一眼华奕，不耐烦的说道。
“还有事？”
“有，[月光王座]是不是有密码之类的东西？”
“原本是有的，不过昨天我睡着前将密码取消掉了，本来还以为你会直接离开，结果却连尝试都没有的留了下来……你很闲啊。”
华奕并不想和特斯拉斗嘴。
所以，他也没有向对方展示自己的通讯终端上，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因为担心而发过来的数条信息。
特斯拉能够在这片基地里睡一晚上都没人打扰，某种程度上而言还是挺惨的。
“谢谢你的礼物，将来，若是逆熵组织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圣芙蕾雅学园将不惮于伸出援手。”
“不切实际的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你可以走了……嗯，这一次来接收[月光王座]的该不会只有你吧？需要我临时编写一个程序，让你驾驶的那艘小型运输舰自己飞回去吗？或者让[月光王座]自主飞行？”
特斯拉才不认为，未来逆熵会有需要圣芙蕾雅学园帮助的那一天。
圣芙蕾雅学园才建立了多久？当初逆熵建立前，可是有无数卓越之辈，包括那个铁公鸡在内的人贡献力量，即便如此还有过极长时间的焦头烂额，圣芙蕾雅学园还是管好它自己再说吧。
竟然将可可利亚那只母狐狸给挖了过去，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啊。
特斯拉有些怜悯的看了华奕一眼，却发现对方看待自己的目光里也透着怜悯。
虽然特斯拉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不爽的模样，不过她对华奕的印象其实还挺不错的。
但，感受到华奕望向自己的怜悯目光，特斯拉感觉自己关心对方分身乏术的处境实在是大错特错，看着他出丑才好呢。
“战舰里有自律飞行系统，不必麻烦特斯拉博士了。”
那是布洛妮娅配合爱酱编写的，堪称当前时代最为完善的程式了。
华奕冲着特斯拉招了招手算作道别，便进入[月光王座]之中，虽然是一艘此前没有接触过的战舰，华奕所熟悉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战舰操作系统也和逆熵的有些差别，不过，能够远程联系爱酱的他，自然没有遇到真正的难题。
…………
在德丽莎的安排下，[月光王座]降落到了一座单独的格纳库当中。
之后会有包括玛基、可可利亚等人在内的诸多优秀科研人员对其具备的崩坏能转化系统进行评估，讨论将之装备到休伯利安号上面的可行性。
乃至将这一能量转化方式进行破解和研究，制造出复制品，应用到更多的领域当中去。
若是能够真正获得这项技术，不论是进一步改造崩坏能抑制装置，还是制造武器和作战装甲，都是极佳的选择。
至于崩坏能的彻底消失意味着包括圣芙蕾雅学园在内的相关组织失去存在意义什么的……
华奕可是知道，[月光王座]所包含的技术主要来源于上个文明纪元。
那个文明纪元拥有着比当今时代更加强大的个体力量和科技力量，但在崩坏面前依然失败了。
如今的文明尚没能与之相提并论，就开始担心战胜崩坏之后的事情，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还差得远呢。
今天，是圣芙蕾雅学园正式开学的日子。
华奕回来时，学生们已经坐在教室里了。
可可利亚孤儿院的孩子们的加入，并没引起太大的波折。
初级班和中级班的人巨大多数都是新生，互相间也不认识，顶多是在聊天的时候，会提及自己原本的居住地。
大部分人都来自极东之地，毕竟这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范围。
也有少部分其他地方的人，自然引来了同学好奇的发问，居住在西伯利亚的孩子们因为不同的见闻而受到她人的热情对待。
能够通过圣芙蕾雅学园考试的，或许在学力上有高低之分，但在性格上却是没有恶劣之辈，不会有人在知道对方来自孤儿院后，还继续询问过于隐私的话题。
杏虽然是一副不想交朋友的蛮横样子，但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联手对敌，与杏打成一片，用行动证明了这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家伙实际上没有那么吓人以后，同学们倒是也没那么畏惧了。
而琳则不出意料的成为了班级里的班长。

第237章 愤怒・慌乱・膨胀
自九幽之行以后，不断涌现的事务姑且算是处理完毕，华奕也得以来到姬子的住处，悠闲的品尝芽衣精心制作的料理。
在华奕思考着接下来是应该和芽衣或是姬子进行一些有爱的互动，还是去找布洛妮娅打游戏，享受一把作为萌新被大佬带过副本的乐趣时，他被琪亚娜拉到了房间里。
能够在她人的注视下做出这样极容易产生误会的动作，大概也只有琪亚娜了。
“人家才刚刚完成探索九幽的任务不久，现在满脑子都还想着在巨型崩坏兽肚子里行走的场面，班长却整天让我放空心灵，我要死啦！”
毫无疑问，琪亚娜在向自己撒娇。
看着在床上一边打滚，一边抱怨的少女，华奕哑然失笑。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你呢？琪亚娜。”
这带有笑意的温和发言让琪亚娜动作一顿，感受到华奕对她的特殊态度，少女感觉很好。
她在床上拱了拱，靠着背部的力量旋转身体，调整了一番姿势，将坐在床边的华奕的大腿当做枕头。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满是澄澈。
“陪我玩。”
“很普通的要求呢，普通到让我不禁有些好奇，难道我们可爱的琪亚娜在平时竟然处于没人陪伴的状态吗？”
华奕的调笑让琪亚娜皱了皱鼻子。
她没说话。
只是感觉就这样枕在华奕的大腿上，有一种心平气和的舒适与惬意，嗯……如果维持这样的状态去修习[心蕴]的话，应该会事半功倍吧？
啧，现在才不要修习[心蕴]。
这种超过了吃好吃的东西，喝好喝的饮料，乃至于去游戏厅玩耍的时光，要好好珍惜才是。
但这样的话，琪亚娜说不出口。
哪怕是她，也会害羞的。
享受着这份温馨的琪亚娜并不知道，西琳此刻快被气炸了。
这样懦弱的姿势，对于伟大的第二律者来说完全不能接受。
虽然此前，西琳大人也因为琪亚娜而领略到了雷电芽衣的膝枕，但那是不一样的。
雷电芽衣是女孩子，是西琳认同的未来下仆，而华奕，这家伙之前向她动手了，而且是男的。
是男的，是男的！
自己的容器是在向他求爱吗？
西琳当时就想要夺取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
但，她突然震惊的发现，周围方圆三米的空气当中，竟然一点崩坏能都没有了，而三米之外倒是有，却被一股淡淡的红色能量阻隔。
西琳认识那股红色能量，是华奕这家伙的手段。
伟大的第二律者陷入了惊恐当中。
自己的苏醒应该是无声无息的才对，为什么他会发现？
而且，发现了之后竟然没有要纳头便拜、宣誓效忠的打算，这份失礼姑且不谈，他现在是想做什么？
暗中封锁了崩坏能，却没有直接道破情况，反而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不不不，不仅仅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了，西琳能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摸自己的头。
透过琪亚娜的眼睛，看到华奕那张透着笑意的脸，西琳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他该不会是想将自己的容器推倒吧？
在自己苏醒的情况下？
没有崩坏能的支持，目前仍处于虚弱状态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强行击败莫名其妙强大了许多的琪亚娜的意识。
若是华奕真的想做什么的话，西琳只能看着。
哦，不止是看着。
琪亚娜所见便是西琳所见，琪亚娜所听便是西琳所听，琪亚娜所感便是西琳所感。
如果，华奕真的产生了那种想法……
西琳认为，这将是比自己当初的败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明知道自己是律者的情况下，没有尝试杀死自己，也没有臣服于自己，反而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西琳有点慌，嗯，只是有一点而已，真的。
时间静静的推移。
琪亚娜正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华奕的摸头杀。
少女充满愉悦的心情，甚至开始反向影响西琳了。
毕竟，心情这东西虽然有些抽象，但那种身体放松，细胞都在发出欢呼的惬意感，西琳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华奕一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摸头而已。
慌乱在渐渐消失，那份温暖反而变得越发明显。
西琳突然有些犯困。
那种因为惬意的环境而产生的倦怠感，与西琳曾经所面对的名为[羽渡尘]的武器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恍惚间，西琳有了一种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满足感。
并且，她的确没有感受到任何损伤。
破案了。
华奕在讨好自己。
之前不让自己苏醒，毫无疑问是担心伟大的第二律者苏醒后直接开始毁灭世界，让他失去献殷勤的机会。
这种讨好手法真是拙劣呢，若不是自己的容器太过差劲，完全不能让自己产生一点眷恋。
切，之前竟然会担心他对自己做那种事，未免太高估他的胆量了。
放下原本的担忧，同时惯例性的完成了自我膨胀的西琳，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虽然阻止自己操控容器的冒犯之举十分失礼，但这一番献殷勤，或许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
再加上仅仅局限于摸头的动作，西琳能够感受到华奕对自己的尊敬。
很好，继续取悦我吧，哪怕是一场低劣的表演，说不定也能让西琳大人发笑呢。
若是能够表现的出色一点，未来，终将审判世界的伟大的第二律者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又等了一些时间，确定华奕真的不会做出出格之举以后，如此想着的西琳，陷入了梦乡当中。
少有的，不错的梦乡。

第238章 琪亚娜是真命天女
通过“保险丝”确定西琳重新陷入沉睡的华奕，并未露出异色。
他依旧轻轻抚摸着琪亚娜的脑袋。
除非西琳获得了一枚宝石的力量，否则，华奕可以将她完全限制。
在极东之地，西琳能够获得的宝石只有两枚。
[静谧宝石]被华奕放在了地藏御魂空间当中，而[征服宝石]在雷电芽衣的身体里。
华奕曾经在察觉到西琳苏醒的时候，有意的让芽衣去照顾琪亚娜。
他尝试着令西琳对芽衣产生好感。
不过，华奕还不至于完全依赖于这份无法明确探知的好感度。
正在不断学习和强化[心蕴]的琪亚娜，还有符华给予的[羽渡尘]的力量，以及华奕设置的“保险丝”。
三者的相互搭配，让西琳即便产生了从雷电芽衣那边强夺[征服宝石]的想法，并且找到了机会，也没办法真正的得手。
另外，因为律者芽衣已经被华奕攻略了，愿意用律者的力量去守护人类的她，绝不会放任西琳夺走[征服宝石]。
这一次，其实是华奕对西琳做的一些小小测试。
原意是想要看看如今的琪亚娜能否单独抵御虚弱状态的西琳意识的进攻，但很意外的，西琳选择按兵不动。
她竟然在被自己摸着头的情况下睡着了。
华奕也不知道自己该对此抱有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继续潜移默化下去，西琳真的会发生不小的改变？
希望如此吧。
现在，华奕只想体会这弥足珍贵的宁静。
琪亚娜平时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与文静之类的词语相差甚远。
不过，这一次和华奕相处的时候，她倒是显得很安静，像小动物一样缩在华奕身边，睡着了。
比西琳还要更早一点的睡着了。
华奕并没有动，因为少女现在正将他的大腿当成枕头，一旦做出什么大动作，就会将琪亚娜惊醒。
虽然这样呆坐着，多少有一点虚度光阴的嫌疑，但若是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那便虚度了吧。
华奕有时候就在想，或许琪亚娜真的是崩坏世界的真命天女。
那种世界宠儿般的女主角。
她明明只是天命利用生物技术培养出来的人工生命，却从齐格飞那获得了认可和名字，在长空市和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有了羁绊，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又被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呵护着。
在原本的剧情里，未来，哪怕琪亚娜被西琳夺取了身体的掌控权，成了“律化娜”，将征服宝石从雷电芽衣身体中取出，芽衣依然想要带她回家，继续做她的煮饭婆。
姬子依然愿意为了琪亚娜而改变身为女武神的原则，在明明可以获得胜利的时候，没有斩出必杀的那一击。
哪怕西琳引发了大型崩坏，德丽莎依然愿意为了琪亚娜而和天命彻底走到对立面。
而绝不是情绪化的类型的符华，也因为姬子的关系，愿意放弃和奥托的交易，成为琪亚娜的引路人和保护者。
奥托，那位设计了一切的主教，哪怕智慧如渊，也没办法预料到这样的未来吧。
历史悠久，理应永远忠诚于天命的卡斯兰娜家族的战士齐格飞。
遭受同学排斥，应该憎恶这个世界的雷电芽衣。
承受了奥托多年照顾，虽然天真但还没有达到愚蠢地步的孙女德丽莎。
在天命组织里便经历了许多次生死战，早就成为合格战士的无量塔姬子。
守护神州无数年，清楚的知道不合时宜的怜悯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后果，因此不惜和奥托做交易的符华。
这些人，处境不同，经历不同，性格不同，价值观也不同。
却都成了保护琪亚娜的人。
毫无疑问，这是天命主角才有的待遇。
甚至于，连华奕这个来到崩坏世界的穿越者，也在为保护包括琪亚娜在内的许多人而绞尽脑汁。
但华奕知道，琪亚娜获得的主角待遇，并不是因为虚无缥缈的气运或是其他什么。
只因为琪亚娜自己足够优秀。
一个在平日里好吃懒做，却会在危机关头冲在最前面的笨蛋。
一个在战斗中受了伤，却依然将心思放在同伴身上的笨蛋。
一个怀有心事，却不会表现出来让他人担心的笨蛋。
一个——可爱的笨蛋。
琪亚娜喜欢将“本小姐”这个自称挂在嘴边，然而实际上，她此前并未曾享受过真正的大小姐生活。
齐格飞的确在被天命通缉。
这一点，华奕已经确认了。
所以之前的琪亚娜不可能在被通缉着的齐格飞那里，享受到什么优渥的生活。
实际上，华奕已经从琪亚娜口中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之前她和齐格飞经常在荒郊野外辗转，所谓的家，就是时不时暂住的诸多小镇，从来都没有固定过。
这也是在长空市，琪亚娜和华奕第一次见面时，她会以一个颇为惬意的姿势躺在坚硬床板上的原因。
因为她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所以旁人认为恶劣的环境，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拥有这样过去的琪亚娜，理所当然的应该很早熟才对。
结果，却经常表现的和笨蛋一样。
她没有因为并不算美好的经历而扭曲性格，反而依旧怀有着赤子之心。
越是了解琪亚娜的人，会越怜悯她，越喜欢她。
华奕就这么静静看着睡着了的琪亚娜。
“我，会让你一直开开心心的当一个笨蛋的，琪亚娜。”
华奕以着不会吵醒少女的声音轻轻开口，片刻后又哑然失笑。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问题。

第239章 两件事
“你要独自外出？”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德丽莎听到了华奕的要求之后，禁不住挑起眉头。
她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侍立的丽塔，暗自困扰。
如果华奕真的有事情要独自外出，那么悄悄给自己发信息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特意过来找自己当面说啊。
若是有什么机密，丽塔也会听到诶！
平时觉得华奕还挺聪明的，现在怎么突然变笨了。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或许是察觉到了德丽莎的心情，丽塔以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语调，主动开口询问。
华奕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只是随便出去转转，最近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想出去散散心，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很快就会回来。”
“原来如此。”
丽塔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什么，很干脆的选择相信。
看着华奕和丽塔的互动，德丽莎也不知道现在是华奕在按照自己之前的提议，尝试攻略天命的S级女武神，还是丽塔从自己爷爷那边得到了什么命令，想要将华奕挖到天命那边去了。
“所以，你打算去哪？是要乘坐休伯利安号出行，还是赫利俄斯号？”
“极东之地外，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游山玩水，随便找一艘小型运输舰就是了，不必大张旗鼓。”
“去吧，我许可了，你就当成公费旅游好了。”
“嗯。”
华奕转而望向丽塔。
“丽塔小姐，我可能会路过天命的势力范围，到时候能否请你提前知会一下当地的天命支部？免得我乘坐的载具被防空武器打下来。”
“……”
虽然华奕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丽塔却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作为S级女武神，她可以很轻松的下达相关的命令，让华奕的载具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然而这同样也意味着，华奕会向她暴露行踪。
奥托主教期望的，瞒着德丽莎和华奕见面的时机，似乎已经到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丽塔看着华奕，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我的确可以这么做，不过舰长大人是否考虑过相应的影响呢？”
“是的。”
“我明白了。”
德丽莎同样听出了丽塔言语中隐含的一些意思。
无外乎天命组织的其他人会知道华奕的行踪罢了。
以华奕表现出来的能力，A级女武神留不下他，S级女武神的话，丽塔在圣芙蕾雅学园，到时候只要分出一些力量确定幽兰黛尔的行踪便是了。
一念至此，德丽莎也不多说。
华奕并未表现的太过匆忙。
如今距离之前去接收逆熵的[月光王座]已经过去三天了。
第一天陪着琪亚娜和芽衣她们吃喝玩乐，嗯，琪亚娜负责玩乐，姬子负责吃喝，而芽衣则是做饭的那个。
布洛妮娅本来也应该加入玩乐的行列，结果琪亚娜似乎不甘于在那种需要时间积累的游戏里被布洛妮娅打败，所以布洛妮娅就成了和琪亚娜斗嘴的那个了。
当然，哪怕情感中枢恢复了许多，布洛妮娅也不是话痨的类型，两人并没有斗嘴太久。
第二天，华奕去找符华，看了看对方和小苍玄的相处情况，陪着她们在游戏厅战斗了许久。
是华奕请的客，小苍玄对此表示极为赞赏，并且对将大量游戏币花在抽奖机器上，却所得甚少的符华予以强烈批评。
能够用那种温柔而平静语气说一些很是财迷的话，华奕也算是开了眼界。
而现在是第三天，华奕再次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也离开了极东之地。
这一次出行，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嘛——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是时候按照之前承诺的那样，寻一处美景，让卡莲她们出头透透气了。
地藏御魂空间不小，华奕也时不时会送去各种消磨时间的小玩意，卡莲、八重樱和绯玉丸，因为各自的经历，绝不会产生被束缚的负面情绪。
不过，既然有机会，自然要让她们欣赏一下全新的风景了。
第一件事的确是出于游玩的理由。
而第二件事，则完全不具备娱乐性了。
华奕想尝试阻止一个悲剧。
因为悲剧发生的地点在极东之地外，是天命的地盘，此前，哪怕华奕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二号人物，也没办法公然插足到天命组织内部当中去。
不过现在，有丽塔作为中间人的话，华奕倒是得到了机会。
同时，华奕也在尝试确定天命组织对自己的态度。
丽塔待在了圣芙蕾雅学园，这不符合华奕了解中的剧情的变化，有很大概率是因为奥托注意到了自己。
这是华奕的一次试探。
探究究竟是奥托对自己有了什么谋划，还是他改变了关于琪亚娜的一部分计划。
早点确定，也好早点做出相应的防备。
不过以奥托的性格，想来不会太过雷厉风行，这都是后半段行程才可能出现的事情，现在，先寻找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吧。
卡莲的绝大部分记忆都是那座虚假的城市，而绯玉丸则长久的被封印在黑匣子当中，八重樱一直待在八重村，后来和绯玉丸一起被封印，她们应该都没怎么见过大海，至少没有深刻的印象。
大海配以樱花的环境，大概最为完美。
对了，还要有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才行。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让卡莲的模样被路人拍下来上传到网络，或者被某个电子摄像头监控到。
以杜绝让那位疯狂的主教大人知道卡莲存在的可能性。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240章 御魂示现
能够避开路人和监控的地方，果然只有城市之外了。
在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是毫无疑问的掌控者。
而在极东之地外，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理所当然的被削弱不少，不过，并非完全不存在了。
极东之地附近有许多小岛，已经被名义上是普通产业，实际上是圣芙蕾雅学园控股的公司买下，成为私人领地。
这也是当初华奕设定的战略计划的一部分——在极东之地外围再次设置一道防线，抵御其他势力可能的进攻。
目前来说，圣芙蕾雅学园本身还在高速发展阶段，这种锦上添花的额外防线自然也只是购买下来，尚未能真正建设，于是暂时成为闲置场所。
很幸运的，华奕找到了一座有樱花盛开的海岛，这寄托了八重樱大部分美好回忆，也寄托了卡莲不少美好回忆的花，具有特别的意义。
华奕打开地藏御魂空间，让绯玉丸和八重樱走出来，这自然毫无波折，可轮到卡莲的时候，终归还是出现了问题。
卡莲并不是正常的生命，她没有血肉之躯，以灵魂式的状态存在，之前，若不是华奕在虚拟实境里取出地藏御魂，卡莲注定会随着那片虚拟实境的崩溃而消失。
在地藏御魂空间中，卡莲还可以与常人无异的接触各个东西，乃至于吃喝，然而脱离了地藏御魂空间，她就成了无根之萍。
无法触摸实物，无法和人对话或是被人目击，只能当一个观察者。
如同与阳世隔离的孤魂野鬼。
甚至于，有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魂飞魄散。
意识到自身状况的卡莲笑了笑，回到被华奕开启的那道连接现世与地藏御魂空间的门扉中，方才重新得到了正常说话的能力。
“我没关系的，你们好好在外面玩，不用担心我。”
八重樱的表情微微变化，如果这次大家一起出来玩演变成将卡莲独自留在地藏御魂空间当中，那么果然还是放弃好了。
她歉意的望向华奕，正要道歉，绯玉丸却是拉了拉华奕的衣袖。
“大哥，如果依靠地藏御魂的力量，应该可以给卡莲大姐临时塑造一具身体，不过会持续消耗大哥的崩坏能，而且卡莲大姐也没办法依靠那具身体享受与常人无异的嗅觉、味觉和触觉，唯有视觉和听觉正常。”
身为侵蚀之律者，绯玉丸很清楚的知道，由自己的律者核心打造的武器应该具备哪些能力。
绯玉丸的这番发言也同样表明了，她其实想起了不少往事。
众人对这一点多多少少的都有所认知，不过此刻却是心照不宣的没有点破。
华奕倒是的确记得，在游戏中，地藏御魂拥有着名为御魂示现的武器技能，可以召唤出一道巨大的武士虚影，协助玩家战斗。
这便是御魂示现的另一种用法吗？
华奕很干脆的将地藏御魂拿了出来，走到门扉旁。
卡莲之前表现出满不在意的模样当然是假的，是为了安慰华奕等人。
看着别人能够在现实世界正常活动，而自己只能徘徊于地藏御魂空间当中，卡莲的内心怎么可能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所以，当新的转机出现，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握住地藏御魂的刀柄，和华奕握在了一起。
然后，御魂示现。
暗红色的侵蚀之力涌动，组成了卡莲的身体，从外表上看倒是与常人无异了。
相比起探究自己目前的状态，卡莲反而是关切的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你的崩坏能消耗了多少？如果损耗太大的话，还是让我回去吧，反正这具身体也是五感不全，我在地藏御魂空间里要更加自在，没必要太过强求。”
“损耗了两成，现在还在持续消耗，不过我恢复的速度也很快，哪怕一直维持着[御魂示现]，也就是维持着你的这幅能量身躯，继续坚持数天也完全没问题，所以放心玩耍好了。”
“对呀对呀，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回地藏御魂空间里面去，大哥也能略作休息，卡莲大姐不必太过担心，如果有不长眼睛的巨型崩坏兽出现，我肯定会保护好虚弱的大哥的！”
相比起之前的Q版状态，此刻作为亭亭玉立的少女的绯玉丸拍着胸做出保证的样子，还是挺有气势的。
为事情出现转机而开心的八重樱亦是很认真的开口。
“哪怕已经过了五百年，我的武器也依然可以杀敌。”
卡莲感受了一番自身的状态，发觉这具身体虽然五感不全，但作为战士而言却是极为优秀，当即也展露出守护华奕的决心。
“虽然没有[犹大的誓约]，但赤手空拳的话，我依然能制服崩坏兽。”
面对律者、拟似律者和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表现出的关心，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且不说我现在根本不算是虚弱状态，即便我的崩坏能消耗完全，也不代表我会变得很弱，我和正常意义的女武神或是律者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谢谢。好了，现在请你们环顾四周，我精心选择的这片地方，还不错吧？”
成片的樱花树，青色的草地，平静壮阔的大海，金黄色的沙滩，嶙峋的礁石，高远的天空，还有飞翔的海鸟群。
地、海、天三处的景色，都得到了体现。
这可是华奕精心挑选的地方，或许是得益于崩坏肆虐吧，人类的足迹并不算太过活跃，有大片的土地保持着自然发展的原始风貌。

第241章 樱花树下
原本，华奕是购买了不少饮料和零食的，放在了他的那艘小型空中战舰上。
不过卡莲现在的状态很特殊，没有味觉，尝不到食物的味道，华奕自然不会再与其她人一起大吃大喝。
最强女武神肯定不止于因为这点小事而产生负面情绪，不过，对方的反应是一方面，自己的态度又是另一方面，她人的忍让，可不能成为自己变本加厉的理由。
等到晚上回地藏御魂空间，再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吧。
现在，可以赏花，可以戏水。
哦，对了，名为沙滩排球的东西，貌似很是赏心悦目。
排球倒是有，在地藏御魂空间里，是之前华奕送过去的，消磨时间的东西之一，不过，没有泳装呀。
可惜，可惜。
不穿着泳装进行的沙滩排球，还有什么意义！
华奕看了一眼各有千秋的八重樱、卡莲和绯玉丸，暗自叹气。
绯玉丸也在暗自叹气，这等良辰美景，未能与油豆腐相伴，实在是一种悲哀。
等到晚上回到地藏御魂空间里，要好好吃回本才行！
卡莲则有些纠结，她想要让众人不用顾忌自己，开开心心的吃喝，却又知道，哪怕自己如此说出来，也注定不会改变状况。
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呢。
这还是卡莲第一次明确的有“给别人添麻烦”的感受，过去，无论是脑海里那无比模糊的记忆，还是虚拟实境中，那重复了成百上千次的舞台剧，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她，貌似都是“被别人添麻烦”的存在。
现在这感觉挺新奇的，新奇到让卡莲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喜悦的怪异情绪。
作为卡斯兰娜家族的战士，守护人民的护盾，现在的自己好像有点不合格。
不过，这片世界的天空，比自己印象中的更为蔚蓝和澄澈，这里的人，比五百年前生活的要好吧？
所以，自己可以稍微偷一下懒。
在卡莲尝试说服自己的时候，华奕已经和绯玉丸有了不短时间的追逐打闹，主要还是性格活泼的绯玉丸乐在其中，华奕扮演的是陪伴者的角色。
卡莲很快加入了进去，姑且算是久违的回味了一些孩童时期才会做的游戏。
八重樱总算是维持住了拟似律者的尊严，未与律者和最强女武神“同流合污”，安安静静的坐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的嬉闹，一直到大家满足了兴致，各自寻找了个地方安心赏景的时候，方才指着樱花树开口道。
“七分开的樱花，花香最浓，而且很适合做樱花酿。”
樱色长发的巫女扭过头，与闻声望向她的众人对视。
“如果感觉这样坐着赏景有些单调，就一起来做樱花酿吧？”
“好啊好啊。”
卡莲第一个表示赞成，然而八重樱的眼里却透露出些许无奈，无奈中又透着淡淡的笑意。
她想起了之前和卡莲相处的日子，在厨房时，卡莲总是会帮倒忙。
若是让她直接参与到樱花酿的制作当中，成品的味道会有降低吧……不，这样的预想未免太过乐观，樱花酿应该会直接制作失败，成为卡莲出品的黑暗料理大军的新成员。
“樱花酿的制作周期长达两个月，现在，只需要采摘一些樱花就好。”
“诶？要这么久？”
卡莲还以为花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然后就能喝呢。
“如果是酿甜酒，的确只需要几天而已，不过想要制作樱花酿的话，需要将新鲜采摘下来的樱花装满瓶子，再与甜酒混合，密封放置一到两个月，二次过滤后，再过一个多月才能喝。”
“所以，我们还是先采摘樱花吧！”
绯玉丸已然有了兴趣，并且来到了一棵长势颇为茂盛的樱花树下，准备一脚踹过去。
对于律者来说，只要使用些崩坏能，就可以做到许多常人所不能及之事。
此刻的绯玉丸便是运转起了能量，这一脚下去，重则樱花树当场被拦腰截断，轻则樱花成雨，散落满地。
那场景应该颇有诗情画意，不过，这样摧残可怜的樱花树，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华奕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绯玉丸踢到一半的白净玉足。
“时间并不紧迫，还是不要采取这种暴力举动吧。”
因为担心让华奕受伤，本来稍微使用了一些力量的绯玉丸连忙收力，单脚着地的她自然没能站稳，发出一声小小的轻呼，向着华奕倒去。
樱花树下，男女相拥。
看到这一幕的卡莲微不可查的鼓了鼓脸，而不但看到这一幕，也将卡莲的反应收归眼底的八重樱则是轻轻笑了一下。
“那……大哥你去摘吧，我先在旁边看着。”
绯玉丸面红耳赤的后退。
而姑且可以算是老司机的华奕则是没有露出太大的异色，点了点头。
“这么一大片樱花树林，只要每棵采摘一点，就能在保证樱花树本身美感的同时，满足自身的需求，而需要付出的时间与精力，在这样的风景中，不失为另一种诗意。”
虽然说是诗意，但卡莲和八重樱也不至于让华奕独自付出，很快便来帮忙。
平复好心情的绯玉丸也加入进去，只不过有意无意的和华奕保持距离的同时，还会时不时向他所在的方向张望。
从阳光明媚，忙碌到落日西沉。
在这座岛上自由自在的生长的樱花树，几乎每一棵都被薅了羊毛。
按照人类的说法，已经脱离树干，失去了生命的樱花，将作为食物再次盛开。
真是可喜可贺。

第242章 天命大洋洲支部
华奕带着卡莲她们游玩了一天的时间。
在海岛上度过了一整个半天，晚上又花了不短的时间仰望星罗棋布的夜空。
因为卡莲存在形式特殊，如果有限度的使用御魂示现的话，可以将她变成一个Q版的小人，画风类似于原本的绯玉丸，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带着这样的卡莲去城市里游玩毫无问题。
华奕也确实提出要带大家去繁华的城市里逛街，但卡莲并未同意。
哪怕华奕有意隐瞒，并不知道太多关于奥托事情的卡莲，多少也可以预见到，一个死去五百年的人物再次出现，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卡莲不想给华奕添麻烦。
华奕并未强求，毕竟无论如何，这一次的游山玩水姑且是实现了。
出行的第一个目标完成，在地藏御魂空间睡了一觉，嗯，是在神社闲置的房间里单独睡了一觉的华奕，乘坐空中战舰，来到了天命的大洋洲支部。
华奕提前和丽塔知会过，理所当然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S级女武神的权限极高，只要主教大人没有将命令驳回，便能毫无阻碍的顺利执行。
在华奕乘坐战舰降落后，有专人前来迎接。
貌似是大洋洲支部的高层，是中年女性，却不是强大的女武神。
近距离接触下，华奕可以轻易的依靠自己对崩坏能的敏锐感知，通过对方具备的崩坏能质量来判断其实力强弱。
想来应该是管理方面的人员，华奕很少见过普通女武神能活到这个年龄的。
“不知道华奕舰长前来，所为何事？”
使用名字加上职位组成称呼，在保持礼貌的同时，既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生疏，是各个势力惯用的交流方法。
“我听说，大洋洲支部有一位天资优秀的A级女武神，同时也是S级女武神的预备种子，心中好奇，如今得了闲暇，便过来拜访。希望能得到一些经验，用于培养圣芙蕾雅学园的下一代新生力量。”
“原来华奕舰长是为了温蒂而来。”
大洋洲支部的高管目光微微闪烁。
在华奕的载具到达天命大洋洲支部的势力范围的那一刻，本来就收到过S级女武神丽塔的相关通知的高层们，又额外得到了另一条命令。
主教大人的命令。
除非华奕让大洋洲支部执行代价极大的任务，否则，尽可能完成他的要求，包括“将渴望宝石取走，带到圣芙蕾雅学园”。
渴望宝石，那是第二律者的力量，总部能够将之交给大洋洲支部，并且让支部负责渴望宝石的相关研究，毫无疑问是寄予厚望的。
可惜，大洋洲支部一直没能拿出成果，近期本来打算尝试将之植入对崩坏能适应性极高的女武神体内，并且已经对华奕口中那名天资优秀的女武神做好了思想工作，实验在这几天里就会正式启动，结果却出现了这番波折。
华奕的到来，让即将展开的实验不得不暂时中止，甚至于，若是对方真的提出要拿走渴望宝石，已经接受了主教大人命令的大洋洲支部根本没办法拒绝。
一旦渴望宝石被取走，长久时间没能拿出成果的大洋洲支部在总部那边必定会降低不少评价。
实际上，大洋洲支部的诸多高层们，对华奕这个搅局者的出现很是抗拒。
所以，负责接待华奕的这位高层，正在斟酌着措辞，她不但想阻止这位搅局者和温蒂见面，同时也想让他尽快离开。
那副目光闪烁，斟酌措辞的样子，被华奕看在眼里。
“仅仅是见一面而已，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额外和丽塔说一声，再让她向你们下达命令吗？亦或者是——那位天资优秀的女武神，现在出了些问题？”
如果是前者，华奕姑且能耐下性子，但如果是后者，他就只能采取些暴力手段了。
这座大洋洲支部，不存在能阻止华奕的人。
“……华奕舰长说笑了。”
感受到对方不善的态度，想起S级女武神和主教大人的命令，想起圣芙蕾雅学园最近疑似是因为对方而建立起的夸张战绩，大洋洲支部的高层内心稍微挣扎了一下，无奈的选择让步。
“我这就带你去见温蒂。”
“不必了，告诉我她所在的位置，我自己去找。”
依靠圣芙蕾雅学园的情报网，配合上可可利亚过去搜集到的信息，华奕发现，渴望宝石如同游戏剧情一样，被存放在了大洋洲支部当中，但和静谧宝石不同的是，奥托并未特意为渴望宝石而下达什么命令。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有静谧宝石才具备生之力量，渴望宝石，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创造理想流体，也就是控制风的能力。
奥托根本不会对此产生兴趣，曾经或许有过，打着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主意，但现在，就是没有。
所以，大洋洲支部，是在并未接受到相关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决定展开人体实验，并且将堪称天命最有潜力的女武神——温蒂当成了实验对象。
以着“牺牲自己，就能拯救更多的人”来说服温蒂。
虽然听起来大义凛然，但华奕只感受到了虚伪。
哪怕是曾经在天命做人体试验，并且是该领域专家的玛基，也从来没有为了得到更多的志愿者而说出这样具备煽动性的言论，他会使用“可能”、“或许”这样的词汇来表达不确定性。
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会在实验之前就直接给出定论。
奥托也不屑于说出这般低劣的谎言，哪怕是鼓动人心，他也会给出一个前提，诸如“如果成功解放宝石的力量”之类的前提。
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应该也是善良而勇敢的类型，但这里的高层，是贪图功绩的虚伪之辈。
华奕并不想和她们有太多交集。

第243章 温蒂
大洋洲支部，女武神训练室。
若是普通女武神，会在如同大型体育馆般的训练室进行统一训练，但温蒂是特别的。
她天资出众，被当做S级女武神的预备种子，同时也是A级女武神，在大洋洲支部是最强的那一小撮存在，虽然没能成为管理层，但拥有单独的训练室，却也是顺理成章。
“你是……圣芙蕾雅学园最近那位声名鹊起的舰长，对吧？”
外黑内青的短发微微翘起，头上竖着一撮呆毛，在拥有战士的坚毅的同时，也掩藏不住年纪轻轻的稚气的少女，在见到华奕的时候，如此开口。
看起来，温蒂也是了解过华奕的一些事迹。
应该主要是神州南海之事，这也是华奕在成为休伯利安号舰长后，明面上做出的最大的功绩。
“嗯，我是华奕，很高兴见到你，温蒂。”
本来正在跑步机上锻炼的温蒂已经关闭了机器，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汗，露出好奇的表情。
“真的是你，为什么会来大洋洲支部？难道是圣芙蕾雅学园和我们支部有了什么合作？”
“不，这一次来，是我个人的意愿。”
华奕短暂的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决定直接一些。
“我了解到，天命大洋洲支部似乎想要将渴望宝石植入你体内？”
这毫无疑问是机密，不过，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一直不是敌对关系，而如今S级女武神丽塔更是不加掩饰的待在了圣芙蕾雅学园，面对貌似是盟友的存在，温蒂没有保密的意思。
她其实也有点崇拜这位年纪和自己相仿，却不但在大型崩坏中活了下来，还讨伐掉了一只上位崩坏兽的男生。
温蒂点了点头。
“嗯。”
“其中的风险，你明白吗？”
少女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凝滞。
“牺牲我一个，却能拯救更多的人，没什么好犹豫的。华奕舰长应该也能理解吧？我——想成为能够拯救大家的英雄。”
少许的害怕和迟疑，以及更多的，为了成为英雄而鼓足的勇气，还有善良与天真。
此刻的温蒂，和琳很像。
不过，琳当初并没有害怕和迟疑，因为她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了。
而温蒂的这幅反应，是没下定决心的样子。
明明还没下定决心，实验竟然已经被大洋洲支部提上日程了。
确定这一点的华奕眯起了眼睛。
此前，他并不想伤害女性，但大洋洲支部的高层们，成功的让华奕产生了杀意。
让那些人死在轩辕剑之下，对她们来说应当是一种殊荣。
“你应该知道，玛基博士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任职，他以前便是人体实验方面的专家，或许你不清楚，在涉及到宝石力量的人体试验中，此前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
温蒂的心脏狂跳了一下，她抿着嘴沉默了半晌，心中残留的害怕反而消失了，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因为怕死而不去努力，人类是无法战胜崩坏的。”
这一刻的温蒂，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你在实验中死去，并不会造福人类，渴望宝石依旧是烫手山芋，而人类反倒会失去一位优秀的A级女武神，一位未来有可能达到S级的，天资横溢的女孩子。”
华奕的这番夸奖让温蒂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少女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与支部的高层们和她说好的不一样。
短暂的迟疑后，相比起突兀出现，属于另一组织的华奕，温蒂选择相信支部的高层。
强行让自己选择相信。
她将原本产生的迟疑压下，因为，若是怀疑的东西成为现实，那未免太过可怕。
“我……我还是想参加实验，既然律者能够掌握宝石的力量，就说明了实验的可行性，我的崩坏能适应性是支部里最高的了，如果仍然失败，至少可以让支部放弃实验，其她人也就安全了。”
虽然说是选择相信，不过温蒂的理由终归还是变了。
华奕定定的看了少女半晌。
他在思考，将大洋洲支部的虚伪高层们处理掉的后果，以及带着渴望宝石和温蒂强行离开的后果。
有的时候，为她人着想，反而会让对方误会。
面对温蒂这样善良的女孩子，华奕并不想使用太过暴力的手段。
温蒂并不会因为渴望宝石的实验死去，她会成为渴望宝石的容器，代价是植入宝石的双腿残疾，乃至到最后，内心被仇恨填满，成为律者。
第四律者·温蒂。
所以，自己应该使用暴力手段，让温蒂误会乃至憎恨自己，还是静观其变，让温蒂憎恨天命？
“温蒂，如果有一天，一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你需要拯救的那个人正在做着一个虚幻的美梦，你是准备以暴力手段将她叫醒，还是让她继续沉睡，到最后发现那场梦境的虚假？”
这番话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温蒂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华奕舰长为什么会想要拯救那个人呢？明明你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身为绅士的素养罢了，帮助善良的女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意外的理由。
温蒂还以为华奕会说“揭开天命的虚伪面纱，彻底拯救人类”之类的豪言呢。
“我觉得，就让她继续沉睡吧，至少在梦醒之前，那是个美梦，至于梦醒之后……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华奕舰长不必担心。或许，是华奕舰长错了，那并不是梦呢。”

第244章 推己及人
实际上，华奕也是做了一番决断的。
到目前为止，补给系统出现了两次奖励水晶的委托任务，一次是关于第三次崩坏的，一次是关于巨兽蚩尤的。
华奕便能大概的得到一个结论——如果再有大型崩坏发生，或是再有如同巨兽蚩尤一般，具备悠久的历史或是强大战力的上位崩坏兽出现，自己很有可能再次接到委托任务。
到时候又是二百八十水晶，然后又是一发高级补给，让实力得到提升。
温蒂代表的，就是第四次崩坏。
华奕之前都已经决定好了，拯救被贪功的上级蒙骗的少女，顺带着将第四次崩坏扼杀在萌芽当中。
他才不会为了那点水晶和变强的机会而将女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乃至主动去促成悲剧的发生。
结果，温蒂却说，她希望继续维持着美梦，甚至还存有梦境并非梦境，而是现实的幻想。
华奕叹了口气。
“我倒是也希望是我猜错了……好吧，我明白你的选择，如你所愿。”
温蒂抿了抿嘴，一时间陷入沉默。
她突然有点彷徨了。
如果华奕并没有错，做出这番选择的自己岂不是和傻瓜一样？
是自己主动放弃了得到拯救的机会，然后一步步走向深渊，乃至跌落下去。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终归是多愁善感、患得患失的。
而华奕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原本产生莫名哀伤的温蒂一怔。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未来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美好，那么，当你感到无助的时候，我还有圣芙蕾雅学园依然愿意向你伸出援手，所以，请不要陷入到绝望当中。”
华奕知道，当自己说出这番话以后，这世上很可能会少一位律者，第四次崩坏也有很大概率不再发生，理所当然的，他会失去一个可以获得水晶的委托任务。
但，这世上同样会少一位被深深伤害的女孩子，那份善良或许也能继续保留下去。
根本不需要特意放在天秤上仔细称量，华奕很干脆的做出了选择。
华奕离开了温蒂的训练室，独留下少女一人，为这短短时间里获知到的种种信息而无言。
没过多久，大洋洲支部的高层，之前负责接待华奕的那位中年女性，并未敲门的急匆匆的闯入了温蒂的训练室，见到少女的身影后，暗松一口气。
她本来还以为温蒂被华奕带走了。
以圣芙蕾雅学园表现出的行事准则，若是知道大洋洲支部想在温蒂身上进行人体实验，还真的很有可能将温蒂强行带离，亦或是将渴望宝石带走。
无论是哪一个，大洋洲支部都没办法阻止。
力量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主教大人下达了命令，那位一直都高高在上，和天命诸多支部如同处于两个世界的大人物，出乎意料的表现出了对华奕的极大青睐。
“温蒂，刚刚那位华奕舰长对你说了什么？”
面对下属时一向都不假辞色的中年女性，此刻努力撑起了只在和上级通讯时才会露出的笑脸，柔声向温蒂发出询问。
这并不是温蒂第一次和中年女性接触，在此之前，对方多次和她谈心，一直在鼓吹着诸如“渴望宝石将会拯救人类”之类的言论。
那时候，中年女性都是一脸的义正言辞，根本没有笑过，就连礼貌性质的笑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很“神圣”。
而现在，看着对方的笑脸，温蒂只感觉到了虚伪。
刚刚离开不久的那位华奕舰长的笑，比她要好看多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错的不是华奕，而是自己。
但温蒂并不后悔。
即便无法拯救人类，即便她会在人体实验中凄惨的死去，至少也能拯救大洋洲支部的其她女武神。
……可真的会是那样吗？
大洋洲支部的高层们，真的会因为“哪怕是整个支部崩坏能适应性最高的女武神也没办法掌握渴望宝石的力量”而中止实验吗？
温蒂的心中微冷。
“华奕舰长只是询问了一下我的训练方式，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询问训练方式？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中年女性了然的点头。
她本身就是个贪功且缺乏良知的类型，推己及人之后，很快得出结论。
是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出现，只是为了探究大洋洲支部出现如此优秀的女武神的原因，想要将培养方法学了去。
哪怕平时不断的宣扬自身的人性化，说是要给女武神美好的生活，那也终归只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真正涉及到利害之处，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无异。
原本，中年女性都难以理解，圣芙蕾雅学园那种天真的组织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现在看来，相比起天命，圣芙蕾雅学园只不过是多了一层虚伪的外皮罢了。
至于所谓的培养方法，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培养方法，若是有，大洋洲支部早就击败其他诸多支部，成为仅次于总部的存在了。
而不是现在这般无足轻重。
优秀的是温蒂，她很有天赋，并且，很容易掌控，如同其她女武神一样。
很完美。
中年女性禁不住越发的勾起嘴角，她并未因为自身的无能而感到惭愧，反而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做了无用功而幸灾乐祸。
见到那虚伪的笑容中又增加了嘲讽的意味，温蒂低下头，避开对方的目光，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怒意和悲哀。

第245章 与奥托见面
华奕并未以暴力方式进行可能会引起误会的拯救，也没有为了避免误会，而彻底的对温蒂弃之不管。
他已经想好了，哪怕温蒂未来踏上了相同的剧情轨迹，因为渴望宝石而致使双腿残疾，依然也可以想办法再次借助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来将之治愈。
甚至于，哪怕温蒂依旧成为了第四律者，圣芙蕾雅学园也拥有两个选择余地——
接纳作为律者的她，如同雷电芽衣一样。
或者让西琳以一种无伤的方式收取渴望宝石，令温蒂重新成为女武神。
前者只取决于温蒂本人的态度，圣芙蕾雅学园方面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后者则稍有些难度。
但在华奕看来也不是太难。
只要，向西琳做出一些承诺就行。
对方并未表现出一刻不能停的想要毁灭人类的决绝态度，华奕觉得，应该有谈判的余地。
甚至于，未来温蒂成为律者的时候，华奕说不定已经能仗着圣痕给自己提供的对崩坏能的掌控力，自行进行一些操作了。
现在，只需要让大洋洲功利心最强的那几位高层出现一些意外便可以离开了。
以免在温蒂被植入渴望宝石之后，还有人想变本加厉。
在华奕前往天命大洋洲支部的实验室，打算确定人体实验计划的主要发起人的路上，却是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虽然有过一些设想，但，华奕没想到他真的会亲自出现。
天命的主教，奥托。
金发碧眼，身穿紫色金边外衣的青年，以着无可挑剔的行为举止，向着华奕打了个招呼。
“初次见面，我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天命的现任主教。”
“华奕，圣芙蕾雅学园所属，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这一瞬间，华奕产生了许多想法，却又在瞬息间归于平静。
他神色没有太多变化的，回以相应的礼节。
华奕的这番表现，让奥托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他对我很友好”的感觉，富有感染力的笑容。
“我原以为，你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会露出惊讶，乃至于排斥的表情，虽然我那孙女并不是会在背后中伤别人的类型，但身处圣芙蕾雅学园，又和逆熵的人有过接触，你应该或多或少的听到过，一些关于我的不好的传言才是。”
“只是一些收敛情绪的小手段罢了，事实上，我很惊讶，至于传言……一切的真相终归要靠自己探寻。”
奥托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了，他上下打量华奕的目光中，透露出满意的色彩。
“有时间吗？我已经选了个不错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天命的主教大人有如此闲情逸致，我自然不能拒绝。”
“依照你和德丽莎的关系，你应该叫我爷爷。”
这话说的，华奕的表情维持不住了。
他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哈哈哈。”
奥托发出大笑，对自己在这次谈话中占据压倒性的地位优势感到愉悦。
同时，也对华奕的表现颇为满意。
奥托掌握着不少关于华奕的情报，却也不算是尽善尽美。
他知道华奕和逆熵的可可利亚还有其她人有过接触，却不能确定逆熵的执行者到底和华奕都说了些什么。
他知道华奕从学生转变成舰长的大致经过，却不能确定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详细经历。
但奥托知道，玛基和他的孙女……嗯，名字叫什么来着的？
无所谓，反正玛基和他的孙女是华奕救走的。
所以华奕必定是知道的，自己那次出于兴趣的命令。
虽然没能看到精彩的戏剧颇为可惜，不过，倒是藉此越发的确定了华奕的一些性格。
拥有正义感，却并不莽撞。
否则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应该会立即动手才对。
若是华奕动手，奥托只会降低对他的评价，而现在这般，奥托已然高看了他一眼。
不错的皮囊，以及与皮囊相配的，能够成为上位者的灵魂。
或许，让他和德丽莎在极东之地偏安一隅，有些屈才了。
因为地理位置不佳，天命并未好好建设远离总部的大洋洲，理所当然的，这里地广人稀。
奥托带着华奕来到了一座欧式风格的城堡之上，在能够纵观全局的顶层阳台摆下宴席。
“请。”
两杯已经倒入了高脚杯的红酒，并没有标榜自身的商标，但那轻盈而纤细的酒体，还有那未饮而醉的曼妙醇香，已经证明了它的不凡。
那大概是比富豪们追捧的名酒还要高贵的珍品。
终归是天命主教拿出来的东西。
华奕并没有太过苛求礼节，也没有如同牛嚼牡丹般的囫囵喝下。
只是以着正确的方法饮用罢了。
看到华奕认真的品酒，奥托饶有兴致的发问。
“不怕我下毒？”
“天命的主教并非卑鄙小人，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
“能够和你这样的人面对面坐下、交谈，倒是久违的惬意事，哪怕不考虑你和德丽莎的那层关系，我对你的感官也颇为不错，比六十年前的那位还要更好，好得多。”
提起六十年前，奥托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又很快收敛。
“过去的已经过去，让我们聊聊现在，关于你和德丽莎的事情，如何？”
“……”
这家伙不会真的就打定主意让自己叫他爷爷吧？
华奕望向奥托的目光里露出警惕。
“看起来，你一时难以接受，那么换一个吧，你我都会感兴趣的话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思考过，在和崩坏的抗争中，是什么让我们人类屡屡受挫，损失惨重呢？说到底，究竟是怎样的劣势，使得我们次次被崩坏占去先机，疲于应付呢？”

第246章 伟大的能力
“通观人类的历史，确实，我们一直在进步，这种进步的潮流不会被一时一事或是某一人所阻挡，但我看到更多的，却是那些挺立潮头的先驱，他们孤立无援、伤痕累累，甚至有时以为自己人的因素而败下阵来，狼狈不堪。他们是精神上的巨人，却有时是物质上的弱者，他们的精神往往需要长时间的传承，才能成为公认的无价之宝。”
奥托的声音很有感染力。
因为，此时此刻，他说的一切都不是冠冕堂皇，而是发自内心。
哪怕，他曾经便是让一部分“挺立潮头的先驱”败下阵来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个清楚的知道何为正义，何为善良，却又遵循着自己的准则，在必要时候能够毫不犹豫的将矛头对准自己欣赏的人物的家伙。
华奕对奥托的认知在不断的完善。
原本在华奕心中，只是想着复活卡莲的天命主教身上，多了许多标签。
奥托的话还没说完，因为从刚刚开始，他一直在陈述状况，还没有给出结论，所以华奕保持着沉默。
奥托为这位合格的聆听者而感到高兴。
很多时候，他也产生过向别人陈述想法的欲望。
除了“复活卡莲，哪怕利用崩坏，哪怕人类受到威胁”这个最终目的需要隐藏以外，其他的很多东西，奥托并不惮于诉说。
可惜，少有人有资格获得奥托的认可，而获得认可的少部分，大多最终都走到了他的对立面。
话不投机半句多，仅此而已。
这番话，是奥托第一次说。
六十年前，他本来也是有机会的，甚至产生了种种想法，欲将寿命必定长于凡人的第一律者往自己期望的方向培养，将之当成工具人。
可惜出了很多意外，事与愿违，在第一次崩坏发生前，奥托连第一律者的面都没见到。
“我深信，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什么崩坏，而恰恰就是我们自己。”
看着并未流露出赞同，也没有流露出反驳，只是静静聆听的华奕，奥托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开门见山吧，当我实现一个卑微且渺小的愿望后，你来做我的继承人，如何？”
“这话题间的跳跃性似乎挺大的。”
“不，这紧密相连。”
奥托放下红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华奕。
“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将会是一个真正合格的领导者，与我恰恰相反。能够令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对你青睐有加，能使我那个笨蛋孙女开了窍，还让玛基那老家伙改投圣芙蕾雅学园，又能和逆熵的人友善交流，这份可以统领不同领域的能人的伟大能力，正是领袖最需要的。”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追问，为什么我会说出‘与我恰恰相反’这样的话，相比起是你忽略了，我反倒更偏向于是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问题的话，我的确有，既然你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想来对崩坏颇有了解，我想知道——在你眼里，[神]是什么？”
奥托明白，华奕所问的神，并非人类在神话史诗中的幻想，而是[崩坏]，被律者恭为[神]的存在。
“你问对人了，这个世上和[神]有过交集，而你又能加以询问的，大概只有我了。”
奥托并不认为，华奕能够询问另一位和神有过联系的存在——第二律者·西琳。
“[神]，要么是以人类的智慧无法理解的高位生物，要么是和智慧生物毫无关系的某种规则，虽然在律者眼里，祂便是崩坏，但我认为，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不必将神考虑在内。”
在第二次崩坏中，奥托曾经借着自己掌握的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的拟态能力，对西琳使用了羽渡尘的力量，入侵她的意识，得以和神面对面的交流。
他向那位询问过，该怎么复活卡莲。
神并没有用人类的语言给出回答，而是让奥托看到了一副画面。
像是自杀般的，意义不明的画面。
难不成是说，只要自己死去，卡莲便能复活吗？
无法理解。
从那时候开始，奥托便大致确定了，[神]并不会过分插手人类与崩坏的对抗，可以将[神]与[崩坏]割裂开，或者说，[崩坏]的体现，以及律者的存在，已经是[神]在插手的证明，祂不会做的更多。
说出了自己对神的认知的奥托，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华奕，接着开口道。
“回归正题，你的答案呢？关于‘成为我的继任者’的答案。”
“稍微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毕竟，现在应该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恕我没办法直接给出肯定回答。”
华奕没有一句谎言，却也没有完全的说出实情。
这样的回答让奥托一时无言。
如果角色调换，是自己的孙女站在面前的话，听到自己要让她当天命主教，德丽莎应该会干净利落的接受，然后提前把自己赶下台，开始大刀阔斧的对天命组织进行改革。
奥托眯起了眼睛。
“你是不是认为，我之前的那一番发言，有错误的地方？”
“不，恰恰相反，全部都是极为正确的，几乎可算是挚友间才会说的肺腑之言。”
“那为什么你没有点头答应呢？”
“哪怕是数学题也存在着最优解，而远比数学要复杂的多的现实，解决问题的途径或许并不只有一条。我所期望的，不是所有人都拼命努力，付出无数惨重代价，留下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方才战胜崩坏的未来。”
“……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让德丽莎开窍了，不错的梦想，希望时间能够让你得到最终的答案。”
将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奥托转身离开。
不欢而散？
不，在奥托眼里，这是一场不错的交心。
拥有着那种梦想的华奕，是绝对不会让其她人以卵击石的进行牺牲的。

第247章 我……一定不会死的
华奕目送着奥托离开。
对方并不是一步步行走消失的。
而是根本没有任何蓄力动作的，突然爆发出了正常人类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极速。
如果是没有佩戴特制化装甲的S级女武神，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哪怕能做到，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高速移动中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内能，会轻易的让身体出现损伤。
女武神的身体远远称不上是钢筋铁骨。
至少，她们的发丝会因为这样的极速而烧焦不少。
在S级女武神之下的A级女武神甚至没办法目击到奥托是怎样离开的，她们只会感觉眼前一花，奥托便消失无踪了。
毫无疑问，奥托试图给华奕留下一个强大的印象，并不是特意营造逼格，而是让华奕知道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的实力差距。
不过，华奕得到的，却是另一个信息。
奥托的身体，果然不再是正常意义的人类身躯了。
在五百年前，诸多神之键还没有出世，科技水平也十分落后的时代，奥托是怎样打破人类的寿命限制，一直活到现在的呢？
华奕知道了答案。
魂钢。
只有能够变化外形，并且从上个文明纪元留存到现在，经历了岁月洗礼却依然没有毁坏的魂钢，才能让当时的奥托脱离人类脆弱身体的限制。
而天命从很久以前开始便在不断挖掘古代遗迹，到处搜集魂钢，那些无法被研究出成果的部分，应该被奥托当成了组成身体的容器吧？
牙齿脱落，装上魂钢打造的牙齿。
手臂无力，装上魂钢打造的手臂。
甚至于当心脏也不堪重负时，换上魂钢打造的心脏。
将人体看成一台机器，在机器出现问题时，寻找问题所在，更换相应的零件。
依靠第一神之键中来源于上个文明纪元的知识，这耸人听闻的一系列操作终归化为了可能。
只是，当身体的一切都被更换，所有血肉都被替换成了魂钢，那个人，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现在的奥托，究竟是人类，还是一台继承了奥托名字、外表、记忆和梦想的超级计算机？
亦或者，奥托作为人类的躯体还在某个地方秘密保存着，来的只是一个他在外活动时使用的道具？
这也是华奕在交流过程中，完全没有产生将奥托“留下”的想法的原因。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奥托的身份，他是德丽莎的爷爷。
只要想起这一层关系，华奕便十分头痛。
未来，若是自己真的完全击败了奥托，又该怎么处置他？
直接杀死，的确是干脆利落，但德丽莎会伤心的。
从对方刚刚的那一番话中，华奕可以听出来，奥托并没有绝情绝性，也没有沦落为单纯的以“复活卡莲”为行动目的的傀儡。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情。
过去，在德丽莎刚刚诞生，从奥托那边得到名字的时候，她应该也得到了亲情。
所以德丽莎一直想的都是打败爷爷，改变天命，却从来没有想过杀死他。
华奕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哑然失笑。
自己想的太过长远了。
明明现在连和奥托彻底摊牌的资本都没有积累到满意的地步，却已经在思考打败他之后的事情，未免太过傲慢。
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完成那未完之事。
将大洋洲支部那几个利欲熏心的家伙料理一番。
如果把那些人直接杀死，大洋洲支部毫无疑问会陷入动乱，而温蒂会产生的情绪，也绝对不止是感激。
所以，华奕决定采取温柔一点的做法。
让侵蚀之力侵入她们的身体，一点点进行蚕食。
这些高层比女武神们年纪大，正常的女武神根本活不到她们的年纪。
所以，既然是高龄人士了，就好好颐养天年，不要出来兴风作浪。
若是老实的卸下职位修身养性，华奕会让将那点侵蚀之力散去，而若是依旧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就死在权力的宝座上吧。
那样的话，未来天命的数据库将会多上一些记载，关于大洋洲支部多名高层积累成疾，不幸逝世的悲情故事。
至于侵蚀之力本身是否会发现——这种律者级别的力量，不是普通装置能够探测到的。
直接治疗的手段，天命倒是也有。
要么由掌握着诸多知识的奥托亲自出马，要么使用目前被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掌握的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
若是大洋洲支部的人能做到其中之一，华奕也会高看她们一眼。
如果华奕答应了奥托之前的要求，成为他的继承人，倒是可以直接提出更换并严惩大洋洲支部的高层，想来奥托也不会拒绝这点小事。
但那是如果，现在没有如果。
仗着自己的实力，华奕很轻易的潜入到目的地，配合爱酱的远程操控，得到了需要的信息，完成了应该做的事。
同时找到了渴望宝石，提前消耗了一番它的力量，以确保温蒂不会在实验里出现意外。
地藏御魂和轩辕剑齐出，本就不算是最强力量的渴望宝石根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半小时之后。
停在大洋洲支部停机坪的战舰升空，向着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的方向离开。
待在自己的训练室的温蒂，来到窗户边，怔怔的看着那艘战舰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稍微有点惆怅，却并没有悲哀。
因为温蒂已经得到了善意，也被人伸出过援手。
还有，一个能够让她感到温暖的承诺。
在从美梦中醒来的那一天，不要陷入绝望吗……
我就将这当成祝福收下吧，毕竟，美梦苏醒的前提是，能活到那时候。
我……一定不会死的，华奕舰长。

第248章 谈人生谈理想
看到华奕平安的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德丽莎松了口气，倒也没有特意去加以询问他的详细行程。
既然说是休假，那么就是私人的时间了。
随便询问这种个人私事，可不是学园长应该做的。
而相比起德丽莎，依靠支部那边发来的报告，对于华奕这一次的行程，至少是他在天命大洋洲支部中的举动有所了解的丽塔，难得的离开了德丽莎身边。
原本，德丽莎打着亲自监视丽塔的主意，不过这几天下来，她也是有些心累了。
有丽塔在，德丽莎不得不长期维持着学园长的威严模样，本来能够看漫画书的闲暇时间，还有睡午觉的休息时间全都被剥夺了，办事效率倒是大大提高，一天时间里能完成接近两天的工作量，但德丽莎宁愿自己的效率低一些。
虽然丽塔会时不时的端茶送水，准备水果和点心，但德丽莎活的很累。
这段时间，白天里勤恳工作的学园长大人，也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能脱离丽塔的视线。
然而，因为白天的繁忙工作，德丽莎到了晚上几乎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有休闲娱乐的精力。
这哪里是监视丽塔啊，分明是被丽塔监督。
眼下，华奕能够为自己分担一些压力，德丽莎举双手赞成！
最好是能完成自己之前的愿望，将丽塔直接攻略，让她转投圣芙蕾雅学园，到时候自己也得以将圣芙蕾雅学园的诸多事务分出一部分让她处理了。
就能顺理成章的偷懒……啊不对，就能有时间追求健康的生活了。
几乎就是在丽塔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德丽莎便往办公椅上一躺，长长的舒了口气，从办工桌抽屉里的隐秘角落拿出苦瓜汁和苦瓜味薯片，久违的开始了惬意的生活。
而丽塔则和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漫步，时不时会有学生从身边走过，然后巧笑嫣兮的和华奕这位风云人物打招呼，并未完全暴露身份的丽塔反而多多少少的被忽略了。
华奕是圣芙蕾雅学园最强的空中战舰的舰长，拥有辉煌战绩，还和她们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最最重要的是，他是男生，帅气的男生。
这所有特点加起来，很轻易的让华奕在学园里的人气达到一个无人可以相提并论的高度。
哪怕是那个超级可爱的学园长大人也比不上他。
不过，倒也没有学生有机会缠着华奕。
现在是上课时间，打完招呼，她们便只能乖巧的回到各自的教室。
一部分是自身的良好素养让她们遵守规定，另一部分，就是希望给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留下好印象。
这点小心思，无论是华奕还是丽塔都很轻易的猜到了。
“舰长大人很受欢迎呢。”
“过奖了，我感觉我还有不少可以继续上升的空间。”
稍微沉默了一下，本来带着淡淡笑意的丽塔，酒红色的美丽双瞳里露出认真的神色。
“舰长大人之前向我索要相应权限的时候，应该明白我可以借此了解你的行踪吧？”
“嗯。”
“那么，舰长大人去大洋洲支部的目的是什么呢？”
看起来，丽塔并不清楚大洋洲支部想要使用渴望宝石进行人体试验的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丽塔是S级女武神，与传统意义上的天命高层不同。
毫无疑问，她要更偏向于女武神那一方，若是知道大洋洲支部想要借着渴望宝石对一位很有潜力的女武神进行实验，丽塔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华奕不禁开始思考起让丽塔直接中止实验的可行性。
考虑到大洋洲支部高层利欲熏心的程度，哪怕有丽塔的命令，她们应该也会阳奉阴违，除非丽塔亲自过去监督，乃至将渴望宝石取走。
而这样的大动作下，应该不会特意去探究温蒂在华奕心中的分量的奥托自然会发现一切，注定会再生变故。
奥托可能会将温蒂当成必要时候威胁华奕的筹码，也可能像对待玛基一样，期待着另一场关于人性的演出。
既然已经尽力将状况改变成可以接受的程度，华奕需要做的不是再去寻求什么帮助，而是避免节外生枝。
一念至此，华奕并未打算和盘托出。
“只是寻常出行途中的心血来潮罢了，大洋洲的状况和极东之地有些相似，都是四面环海，我本来是想寻求一点经验作为参考，以期让圣芙蕾雅学园得到进一步发展，顺便看看那位号称最有可能成为S级女武神的温蒂的真容。”
“那——舰长大人是否有收获呢？”
“预期的成果没有得到，但有意外收获，和奥托主教聊了几句。”
丽塔并不知道奥托已经和华奕见面了。
毕竟，从来没有上司需要向下属汇报情况的。
嗯，德丽莎和华奕可能会打破这个定论，但奥托向来都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丽塔稍有些惊讶，又很快接受。
连自己都能了解他的行踪，那么奥托主教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应该会对华奕提及的那位女武神留意的丽塔，这时候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大致讲一下情况吗？”
这完全是出于好奇。
如果说奥托主教是理性到了极点的人，那么这位华奕舰长就是感性大于理性的类型。
在丽塔眼里，两人的见面应该不算是友好才对，但华奕提及奥托的时候又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谈人生谈理想，除此之外，奥托主教想要做我的爷爷，还提出让我成为他的继承人。”

第249章 惆怅的丽塔
从华奕口中吐露出的话，让丽塔一时无言。
这哪里像是两个理念相悖，未来也极有可能走在对立面的敌人间的见面，简直就像是老友重逢。
或者说是爷孙重逢？
看华奕那副样子，丽塔知道还是不要提这个比较好。
“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主教大人第一次寻找继承人，那么舰长大人你给出的答案呢？”
“我婉拒了。”
“……”
“所谓继承人，在继位之前和下属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比那些得力下属的权力还要更小，这其实相当于另一种屈服。我成了奥托主教的继承人，以后的道路也就固定了，许多事情将会身不由己，再也无法建立起自己期望的未来。”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虽然还有虚与委蛇这一方法，但我个人是排斥为了某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放弃原则的，就像是排斥为了拯救而提前做出牺牲一样。”
丽塔知道，这位舰长大人在表达对天命的不满。
她无法反驳，因为目前为止的圣芙蕾雅学园，除了理念之天真可以被人加以指责以外，没有其他更多的不足之处。
第三次崩坏与九幽事件已经让圣芙蕾雅学园具备不一样的地位，而一些金融上的动作，也让圣芙蕾雅学园有了足够的资金。
单论拯救对象的范围，圣芙蕾雅学园的确胜过了天命，它将女武神也囊括进去了。
华奕并没有继续和丽塔讲大道理的意思，他从街边的商店买了两杯饮料，递给了丽塔一杯后，华奕看着这位美丽的女武神，开口道。
“你会马上离开吗？”
“舰长大人，何出此言？”
“之前我就在探究，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你去而复返，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这一次我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并未对极东之地采取什么动作，反倒是那位主教大人特意去大洋洲与我单独见面，我能否将之理解成，这一次天命的目标是我？”
对于这段时日有些习惯于圣芙蕾雅学园平淡而美好的生活的丽塔来说，华奕的话有些过于直接了。
直接到让她发觉，自己其实并不只是照顾德丽莎的女仆，同时也是天命的女武神，来圣芙蕾雅学园的理由也并不纯粹。
以不纯粹的目的踏足这片美好的地方，并且，还在维持着一项未来将会给学园带来灾难的计划正常实行。
丽塔脸上的笑容显得有点牵强。
“舰长大人希望我离开吗？”
问题的答案，丽塔其实可以很轻易的猜到。
说了一句废话呢。
自己的头脑被情绪左右，变得不够清晰了。
“不。”
“诶？”
这大概是华奕从接触丽塔开始，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真正惊讶的表情。
酒红色的美丽眸子微微瞪大的模样，是与原本沉着冷静，温柔如水的美丽不同的，另一种可爱。
也只有这时候，华奕才能意识到，眼前这位战功赫赫的S级女武神，其实并不是什么老前辈，而是比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少女。
比德丽莎年轻多了。
“从我的角度而言，丽塔你是赏心悦目的美少女，绝不是会让人产生排斥情绪的类型。而从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局上来考虑，若是天命真的有某种特殊的谋划，肯定也不能通过如此简单的方式进行规避。我只是单纯的询问状况，并不是在暗示什么，不要误会。”
“……主教大人未曾向我下达什么新的命令，所以，目前来说，我可能还会在圣芙蕾雅学园叨扰一段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我、德丽莎，还有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都很欢迎你继续生活于此，即便是就这样彻底住下来也完全没问题，不如说那样更好。”
华奕的话让丽塔露出无奈的苦笑。
“我可以将之理解成拉拢吗？”
“‘拉拢’这个词有点贬义了，我觉得使用‘邀请’一词要更为恰当。”
看着露出对女孩子来说很是帅气的笑容的华奕，丽塔没有心跳加速，没有面红耳赤，也没有意动。
她只有淡淡的惆怅罢了。
当关于空之律者的计划完全实行起来，当事情彻底暴露的时候，这位华奕舰长还会想要邀请自己吗？
德丽莎和自己的关系，还会是朋友吗？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老师、店员和科学家们，还会欢迎自己吗？
那时候余下的，不过是战火与憎恨，还有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纳入掌握的空之律者罢了。
这，便是所谓的为了拯救而提前付出牺牲。
丽塔原本不认为这样有错，但现在，她有点迟疑了。
如果，自己当初加入的不是天命，而是圣芙蕾雅学园，未来是否会变得更加美好一些？
丽塔不知道，她只能进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奥托主教的计划正常实行罢了。
华奕舰长，当你知道琪亚娜的诞生是一场注定的悲剧，你能做出改变吗？
为了拯救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多数人而牺牲琪亚娜，还是为了琪亚娜而牺牲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
亦或者是，自己去做出牺牲，让琪亚娜战胜西琳的意志，夺得空之律者的力量？
请让我看看吧，华奕舰长。
如果你能在面对那位第二律者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不牺牲任何一人便实现拯救，我就承认是我错了。
而如果，你想成为牺牲的那个人……
主教大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也不会。

第250章 月光王座的安置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
可可利亚正在向华奕进行汇报。
“关于月光王座的解析工作，目前完成了一半，我们能够将这一能量转换系统进行理解，并且实现多种方式的安装，但若是想造出功效类似的仿制品，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且对材料应该也有要求，所以……”
可可利亚的话并没有完全讲完，不过华奕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逆熵占据着美洲，却仍然没能将月光王座进行大规模应用，很可能是受到了材料方面的限制，而圣芙蕾雅学园不过是占据了小小的极东之地罢了，很难比逆熵做的更好。
华奕并未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反倒是因为可可利亚努力斟酌措辞的行为而露出笑来。
“我倒是没想到，那位被很多人警惕的可可利亚女士，现在会变得如此谨慎。”
“只不过是一点基本的避险手段罢了，见笑了。”
可可利亚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这种思考若是没被上司发现，便是一种大智慧，可若是被发现了，那就是小聪明。
“与其将心思花在这里，不如好好投入到研究当中，圣芙蕾雅学园不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话虽如此，注意到可可利亚那明显没有得到充足休息的脸色，还有那淡淡的黑眼圈，华奕话锋一转。
“有人说你是母狐狸，但连保证自身身体健康都做不到的话，可是配不上这个称呼的。”
“配不上……舰长大人的说法真是特别呢，明明这是个蔑称。”
“母狐狸之类的词汇，不过是和枭雄一样，含有贬义，但也同样藏着赞赏的称呼，不过，若是你对此怀有排斥，我以后会多加注意，抱歉。”
华奕将注意力放在了可可利亚交给自己的详细报告上。
若是外行人看到那些具体的数据，可能无法理解，不过对于勤奋学习的华奕来说，仅仅是阅读并理解这些数据，并非难事。
“逆熵交予我们的这套能量转换系统必须有足够的能量供应，哪怕将之安装在休伯利安号上，用六个核融合炉给它供能，也没办法实现对大型崩坏的镇压和转化吗……”
听到华奕的喃喃自语，因为华奕之前那般半是夸奖，半是尊重的话而心情不错的可可利亚主动回应道。
“是的，科学部对此的意见是，为休伯利安号安装额外的核融合炉，增强能量转化效果，或者直接安装月光王座，虽然没办法以之对大型崩坏造成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却也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削弱。”
“一定程度是多少？”
“……10%。”
华奕叹了口气。
“休伯利安号上的核融合炉不可能全部都用于给月光王座供能，战舰本身的飞行和各个仪器的运作便需要两台核融合炉，至于额外安装核融合炉就更不可能了，休伯利安号空间有限，重新规划设计进行扩建和之后的排错所需的工程量，几乎可抵得上再建造一艘大型战舰。”
哪怕最后花费大量资金和人力成功将月光王座安装上去，大概也只是将数字从10%提升到20%而已。
80%强度的大型崩坏，那也是大型崩坏，根本不是一般女武神能应付的。
可可利亚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之前报告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做出成绩后的兴奋，反倒有点迷茫。
“既然是鸡肋，那现在是要放弃月光王座相关的研究吗？还是减少这方面的资金投入，将资源放在其他技术上？”
“感觉你和科学部的其她人，都有点固执啊。”
“呃？”
“虽说月光王座表现出来是一艘战舰，但战舰不过是载体罢了，我仔细看了报告，只要满足不太苛刻的条件，这套能量转化系统安装在哪里都能使用，所以——直接将之装在圣芙蕾雅学园吧。”
可可利亚先是一怔，而后眼睛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是了，若是将月光王座装在圣芙蕾雅学园，便不必太过在意能量的供应问题。
第三律者雷电芽衣便在圣芙蕾雅学园，再加上学园里进行的其他一些崩坏能相关的实验，的确有发生崩坏的可能性。
即便是崩坏能抑制装置也没办法杜绝隐患。
而月光王座的存在，会将圣芙蕾雅学园打造成真正安全的地方。
唯一的代价便是将月光王座从一件攻击性武器转变成防御性质的罢了。
“舰长大人的才能，可真是包罗万象。”
可可利亚很感慨。
实际上，华奕想的更多的，是未来第二律者西琳觉醒时可能引发的大型崩坏。
见可可利亚似乎是准备去科学部传达命令，开始为了将月光王座安装在圣芙蕾雅学园而忙碌，华奕阻止了她。
“具体的计划，我之后会详细的和科学部的高层们交流确定，你接下来好好休息便是了，如果你在圣芙蕾雅学园因为劳累过度而倒下，我怕是要被布洛妮娅她们给恨死。”
“怎么会有那么夸张。”
可可利亚哑然失笑，却也没有拒绝。
她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华奕问道。
“我……是不是应该去和雷电芽衣见一面？”
可可利亚，是将[征服宝石]植入到雷电芽衣身体中的罪魁祸首。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她促成了第三次崩坏的发生。
实际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可利亚很忐忑。
成熟的御姐流露出那副不安的模样，会给人有趣的感觉，但华奕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在意这点旁枝末节。
他同样有点迟疑。
“我先确定一下芽衣的意见吧。”

第251章 过分
雷电芽衣最近一直都很勤奋。
各种意义上的勤奋。
她不但负责无量塔姬子、琪亚娜以及布洛妮娅的饮食，还会时不时做些小点心，送给华奕、德丽莎，还有布洛妮娅的朋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等人。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仅仅是完成这些料理工作便会感觉十分疲倦，日积月累下去，若不是真心热爱，甚至都有可能变得烦躁起来。
而雷电芽衣却是毫无怨言，甚至乐在其中的当一个煮饭婆。
剩下的时间里，她常常不在家，不是去购置食材和日用品，便是在训练室里练习剑术，以及尝试更为熟练的使用作为律者的自己的力量。
姑且可以算是娱乐的时间，大概就是和华奕白天的约会，或是晚上的幽会了。
华奕知道，第三次崩坏给芽衣带来了痛苦。
她一直都将长空市那些因为崩坏而死的人的罪孽归结到自己身上。
这种事情很难去开导。
华奕不可能对芽衣说“那些人都该死”之类的愚蠢言论，也不可能说出合适的理由，将芽衣和第三次崩坏完全割裂开来。
他只能努力的通过各种史实去举例，告诉她哪怕没有律者诞生，崩坏也会以其他的手段消灭人类，像是像是冰河时代，像是黑死病，像是一些有点突兀的战争。
律者是崩坏消灭人类的高级手段，但，也是相比起其他状况，最有可能让人类反败为胜的角色。
如果律者愿意帮助人类，那么她所带来的美好，将远远比当初制造的毁灭要多。
更别说第三次崩坏造成的伤亡损失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和华奕的努力下，达到了理论最小值，那些幸存者都是怀有庆幸和感激的。
这番话，华奕早就对芽衣说过了。
但她并没能解开心结。
若不是在约会的时候，华奕能感受到芽衣脸上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这段时间，他根本不会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只会想方设法的解决芽衣的心理问题。
想要让芽衣彻底解开这个心结，并不是依靠言语或是简单的行为就能够做到的。
只有在芽衣认为，因为她的存在，有更多的人得到拯救，而不是有更多的人遭到毁灭，心结才会解开。
所以华奕并没有阻止芽衣那几乎拼尽了一切的战斗训练，甚至时常会当她的陪练对手。
只有变强，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毕竟芽衣不是一个科研型人才。
见到面前的华奕怔怔出神，芽衣露出了很温柔的表情。
“舰长有什么事吗？难道是肚子饿了？亦或者是……想要去约会吗？”
说到最后，她的脸蛋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虽然和华奕已经算是老夫老妻的关系了，不过女孩子嘛，终归不会因为关系的变化而改变自身的性格，名为害羞的情绪，可不会彻底摒弃掉。
至少芽衣不会。
华奕看着眼前的少女，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也是心事重重的想要阻止第三次崩坏，想要实现拯救，拼命的努力变强。
那时候，芽衣是华奕的剑术老师，也不仅仅是剑术老师。
当时的芽衣发现了华奕内心的执念，被她点破之后，华奕在对情绪的掌握上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那是一场从普通的游戏玩家，到真正的舰长的蜕变。
而现在，更加迫切的想要变强的人是雷电芽衣，而当老师的则是华奕。
这一番角色调换，谁又能预料到呢。
就像是当初的华奕一样，雷电芽衣的心智渐渐变得越发出色了，她将内心的痛苦掩饰的很好，脸上流露出的温柔，让华奕怦然心动。
还有心疼。
“数天之前，圣芙蕾雅学园对长空市的清理工作彻底完成，之前临时迁移出去的受灾民众，不久后将会带着极东之地诸多城市的援助，投入到长空市的重建工作当中。”
华奕的话让芽衣的动作一顿，温柔的少女流露出欣慰，还有一丝无力和哀伤。
她想要隐藏，可在华奕面前，至少是此时此刻，失却了隐藏的勇气。
而华奕已经将芽衣搂在了怀里。
“你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学园做出的成绩里，有你的功劳。不要否认，这不单单是钱财的问题，你的确用力量保护了大家不是吗？长空市是被你和琪亚娜她们联手清空的，而巨兽蚩尤肚子里的死士，也有许多是你消灭的。”
“我……还差的很远。”
感受着来自于华奕的温暖，雷电芽衣有些柔弱的回应。
“你的目标定的很高呢，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抵达的，若是将身体累坏了，我会很伤心，琪亚娜她们也会很伤心，芽衣你该不会残忍的对此无动于衷吧？”
少女很认真的看着华奕。
“我还没有做到极限，至少，我没有像曾经的你一样，训练到遍体鳞伤的地步。”
“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好孩子不要学。”
华奕停顿了一下，摆出一副仔细考虑的模样，接着说道。
“看来，为了监督你，以后每天都要给你好好‘检查’身体才行。”
“唔……”
明明是带着哀伤和严肃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带颜色了呢。
哪怕雷电芽衣明知道华奕是故意如此，想让自己改变心情，此刻也羞红了脸。
她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
“那姬子姐姐怎么办？”
“我的身体很好，所以没关系。”
一开始，雷电芽衣还没能将之理解。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羞怒的少女稍微用力的掐了华奕一下。
好过分！

第252章 仇恨转移――失败
如同在长空市时一样，芽衣和华奕对练了一番剑术。
曾经，华奕的技巧不如芽衣，只能靠着身体素质来拉近两人的差距，实现势均力敌。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哪怕不依靠身体素质，仅仅凭借单纯的技巧，华奕也能和芽衣做到势均力敌，乃至略占上风了。
而现在，芽衣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华奕放水了。
即便是放水，自己也很吃力。
技巧终归是有极限的，至少芽衣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进行攻击和防御时的速度、力量，乃至于反应力、判断力，当这些全方面被对方碾压的时候，除非技巧的差距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芽衣也不是只有技巧就是了。
身为第三律者的她可以操控电磁场。
或许不止是操控电磁场。
在律者人格被华奕攻略，愿意和芽衣分享力量的现在，她是女武神的同时，也能在有限范围内动用些许律者的力量。
耀眼的雷电在芽衣的太刀上闪烁。
可惜依然没能赢。
如果雷电芽衣输给了其他人，律者芽衣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说不得要夺取身体掌控权，火力全开的来一场战斗。
律者的骄傲不会容许她输给人类。
不过现在是华奕，所以就没关系了。
雷电芽衣提前结束了训练，和华奕一起坐在一处圣芙蕾雅学园一角的公园中，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享受着那满溢身心的温馨感。
半晌之后，她方才开口。
“所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
这时候，华奕也不打算隐瞒了，实际上以他和芽衣的关系，根本也不需要在说话的时候去斟酌。
华奕之前只不过是想先努力抚平一点芽衣的愁绪罢了。
“原本作为逆熵的执行者，现在已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可可利亚，是她将征服宝石植入你身体的，第三次崩坏发生，她也要负很大的责任，芽衣，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少女维持着之前的动作，露出无奈的苦笑。
“想法……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呢，怨恨她？”
“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芽衣的脑袋抬起又落下，轻轻撞了一下华奕的肩膀，以示不满。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怨天尤人的类型？至多只是埋怨罢了，至于恨……我只恨我自己没能掌握崩坏的力量，否则，就可以主动去阻止崩坏的发生。”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学了那么多东西，雷电芽衣已经知道了关于崩坏的许多知识。
除非对律者核心之类的特殊物品进行满怀恶意的操作，否则大型崩坏只属于天灾，不属于人祸。
第三次崩坏，终归是因为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才出现的，其他的一切人事物，顶多只能充当催化剂的作用。
甚至于，按照雷电芽衣学习到的知识，即便她在成为律者之前发现了征服宝石的存在，也不过能更加清醒一点的面对终将到来的灾难罢了。
依靠ME社的力量强行取出征服宝石，只会引来更加可怕的大型崩坏，而自杀什么的，也很可能导致类似的结果。
雷电芽衣并不怨天尤人，只是自怨自艾。
若不是华奕的出现，若不是长空市的损失被歌颂为有史以来人类面对大型崩坏时取得的最好成绩，雷电芽衣甚至没办法正常的待在圣芙蕾雅学园，去面对那些被崩坏伤害却依然保持着善良之心，想要成为女武神，为人类而战的女孩子。
“可可利亚想见你，向你道歉，所以，你愿意接受吗？”
“道歉……”
雷电芽衣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德丽莎学园长经常教导我，力量并未对错之分，只是使用者有善恶之别。正如女武神在依靠崩坏能去对抗崩坏一样，律者也可以为人类而战，她只是力量的给予者，是我没能使用好。”
“不止如此，其实是可可利亚设计让你的父亲锒铛入狱的，而第三次崩坏会那么快就发生，我和可可利亚都有责任，嗯……我的责任可能要更大一些。”
“舰长，我发现从刚刚开始，你似乎就一直想要转嫁我的负面情绪，甚至不惜让我怨恨你，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这样自怨自艾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舰长还真是有自我奉献的精神呢，不过把其她人也拉下水好像不太对？”
芽衣现在显露出的俏皮模样，让华奕轻呼一口气。
“可可利亚本来就犯了错，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当然，我也不是只会靠嘴巴的类型，已经搜集了相关的信息。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早就在逆熵的安排下出狱了，目前在逆熵的一处基地供职，姑且也算是借此机会脱离了明面上的ME社，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以前更安全。”
毕竟，逆熵和天命是真的相互敌对着，时不时会爆发些冲突，若是雷电龙马依然在ME社当社长，说不定冲突愈演愈烈的时候，会被天命直接抓走。
华奕对雷电龙马的称呼让芽衣又是羞怒的用脑袋轻轻撞了他一下。
不过，经过这样的一番聊天，芽衣的很多心事倒是的确放下了，特别是知道父亲平安无事之后，她忽然感觉心中的压抑少了许多。
少女并没有因此而迫切的希望和父亲见面。
现在，她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父亲雷电龙马是逆熵的执行者，双方的立场终归不同。
如果主动跑到逆熵那边找他，父亲大人应该会很严厉的责备自己吧。
稍微想象了一下，雷电芽衣便露出笑来，而后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科学部吗？”
“既然是道歉，自然是她来找你，而不是你去找她，事实上，可可利亚已经来了。”

第253章 普通程度的精英
其实，之前华奕说是要先征求雷电芽衣的意见，而不是立刻让两人见面的时候，可可利亚就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慌乱。
从华奕曾经与自己的对话那一次起，可可利亚一直都知道，华奕拥有着一个强大的情报网，知道许多隐秘，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当初将征服宝石植入雷电芽衣体内的事情，华奕可能是了解的。
可可利亚并没有什么毁灭人类的反派想法，她当初那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取得完整的律者核心，为天父提供能量，乃至于到最后获得足够的律者核心用于供能，完全启动月光王座系统，转化整个世界的崩坏能，完成救世的最终目标。
月光王座的相关信息，逆熵的绝大多数执行者都是知道的，可可利亚自然也不例外。
而另一方面，可可利亚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犯的错，想要依靠律者的力量找到量子之海中的希儿。
不过，无论是有怎样的苦衷，雷电芽衣被可可利亚当成了牺牲品这件事是确定的。
可可利亚知道自己对不起雷电芽衣，也做好了被对方怨恨的准备。
无论是痛骂、殴打，乃至于喊打喊杀什么的，都是可可利亚想象过，并且愿意接受的报复。
但华奕却说是要先询问一下芽衣的态度。
可可利亚觉得，她可能低估了雷电芽衣的对自己的憎恶。
雷电芽衣是第三律者，和华奕又是情侣关系，这样特殊的身份已经注定了她会拥有非同一般的特权，在可可利亚的思想中，若是雷电芽衣迁怒于自己的关系者，想要暗中报复孤儿院的孩子们，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可可利亚很慌张，慌张的做出了跟踪华奕，想要偷听对方和雷电芽衣的对话，确定其态度的行为。
慌张到，哪怕她在跟踪过程中被华奕发现了，也没有就此退去，反而是自欺欺人般的选择继续。
而现在，听完华奕和雷电芽衣的交流，可可利亚知道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们了。”
如此说完的华奕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虽然不论是可可利亚还是雷电芽衣，都不会因为华奕的存在而说些什么，不过华奕感觉自己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
随便在这里听别人的私人恩怨，多少有一点恶劣。
可可利亚为此而楞了一下，之后怀着感激和歉意与芽衣交涉，告诉她自己正在研发当中的赔罪礼。
而华奕则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来到了教学区。
相比起现代气息，欧式古典风格要更加浓郁的教学楼里，学生们被分为初中高三个班级授课，而正在初级班授课的是无量塔姬子，教导崩坏相关的知识。
这几天，极东之地并没有崩坏发生，一片和平，作为女武神的姬子也算是比较有空，或许是她之前和华奕时不时在圣芙蕾雅学园约会的事情让德丽莎知道了，现在被抓了壮丁，再次当起了任课老师。
相比起其她老师，姬子自然是不同的。
她是无可争议的A级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无数学生敬佩并想要追逐的目标，除非是德丽莎这位可爱学园长，亦或是华奕这位男性舰长过来，否则无量塔姬子的人气不会弱于其她任何人。
现在，初级班的几十位学生里，除了萝莎莉娅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以外，剩余的都在认真听讲。
杏也在听讲，本来她似乎想摆出一脸不屑的样子，按照杏的说话方式，差不多就是“这些知识本大爷早就烂熟于心了”。
但被同桌的琳说了些什么以后，杏姑且是露出正常听讲的样子。
也多亏有琳劝说，否则杏难免要被姬子教训一顿。
无量塔姬子可不是对那些不老实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乃至弃之不管的类型，虽说杏身体里藏着不凡的力量，但哪怕她不再隐藏，使用这些力量去战斗，也不会是姬子的对手。
力量的性质再怎么特殊，也需要数量去支撑，在无量塔姬子面前，杏还差了不少。
理论上而言，初级班是圣芙蕾雅学园里最普通的班级，再往上还有中级班以及高级班。
然而目前的状况是，初级班卧虎藏龙，不但有A级女武神琳这个犯规的家伙，还有杏这位天赋极佳的女孩子，以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其她学生若是察觉到了自身和这几个人的差距，该不会就这样陷入绝望，灰心丧气吧？
华奕在远处透过窗户玻璃看着教室里的种种，稍微为那些普通学生担忧了一下。
只是稍微而已。
毕竟崩坏世界本来就不太平，能力不足或是心性不过关的，还是不要当女武神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很快到了下课时间。
学生们接下来还有其他课程，自然不可能离开教室太远，大多都在各自的班级附近活动，而无量塔姬子已经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教学工作，离开了教室。
或许是心有灵犀，也或许是运气不错，在讲课的时候，她就透过窗户看到了远处的华奕，此刻自然是找了过来。
“怎么，怀念作为学生时的生活了？”
姬子的话语中带着调笑。
“只是来看一看新生们的状况罢了，你觉得她们如何？”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的入学考试还算严格，但大多数新生都只是普通程度的精英，不过那个原本属于孤儿院的杏似乎有些特别，可惜我还没能探究出具体的特殊之处，至于在天命当中便是A级女武神的琳，自然是毫无争议的天才。”
无量塔姬子的眼光很独到，不过，貌似漏了两个人。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呢？”
“之前不是说了吗？普通程度的精英。”

第254章 转变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只是普通程度的精英？
华奕先是因为姬子的评价而怔了怔，片刻后便很快反应过来。
没有被注入帝王级崩坏兽基因的这对姐妹，在姬子眼里或许的确不算是具备优秀天赋的类型。
姬子总是摆出一副“我只是一个稍微勤奋点的庸人”的模样，差点让华奕真的信以为真了。
想要成为一名强大女武神，对多方面都有要求，而如同姬子这样，依靠人工圣痕还有挥洒汗水，便能后来居上的成为A级女武神中有数的强大存在，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都算是天才的范畴了。
圣芙蕾雅学园向来都不允许给女武神配备人工圣痕，无量塔姬子虽然知道华奕拥有着消灭人工圣痕弊端的手段，却也同样清楚，想要完成这一奇迹，华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已经沉浸在爱河中的姬子才不想让华奕为了人类大义而不断付出，所以理所当然的，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她直接将人工圣痕给忽略了。
看着一时无言的华奕，姬子好奇的眨了眨眼。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明明是有心事！”
姬子稍微抗议了一下，而后伸了个懒腰，并不惮于在华奕面前展示自己美好的曲线。
“算了，随便你。我先回家喝啤酒去了，之前一直在讲课，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和崩坏战斗还要消耗精力呢。”
“辛苦了。”
华奕也不挽留，反正每天见到姬子的机会都有很多，不必急于这一时。
姬子的背影渐渐走远，华奕却是并未迈开脚步，他在无人的道路旁的长椅坐下，利用私人终端翻阅着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的种种信息，以及，大洋洲支部的监控录像。
之前华奕消磨渴望宝石力量的同时，也顺便让爱酱远程入侵了大洋洲支部的电子系统。
华奕本人的黑客技术虽然比不上爱酱和布洛妮娅，但耳濡目染加上虚心求教之下，配合上同样具备电子病毒作用的侵蚀之力，其实也不差她们太多。
里应外合之下，大洋洲支部的最高权限者已经悄悄的变成了爱酱。
关于渴望宝石实验的详细信息，华奕也已经尽皆知晓。
温蒂并未遇到生命危险，渴望宝石成功的植入到了她的腿部，但，即便是华奕已经事先消耗了许多渴望宝石的力量，温蒂的身体终归还是无法承受渴望宝石律者级的崩坏能，陷入到和布洛妮娅类似的，双腿瘫痪的状态。
以天命掌握的医疗手段无法治愈，涉及到崩坏能，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起来，更何况是渴望宝石这样特殊的东西。
温蒂从A级女武神沦为了渴望宝石的容器。
一个原本拥有着晋升为S级女武神希望的少女，突然成为连行走都无法做到的残疾人，这巨大的变化足以让人疯狂。
但监控中，温蒂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
她的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原本想要和温蒂联系，排解一些少女可能出现的负面情绪的华奕也在迟疑之后选择放弃。
前不久，他才和温蒂当面交流过。
当温蒂刚刚经历了变故以后，又马上过去关心她，可能会取得反效果。
“看吧，现在终归还是变成这样糟糕的情况了，谁让你当初不接受我的提议。”
华奕若是与温蒂联系，可能会给对方这样的感觉。
至少，目前温蒂没有露出柔弱后悔的神色，也没有想要向圣芙蕾雅学园寻求帮助的意思，华奕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尊重她的这份坚强。
到时候，圣芙蕾雅学园将会以对待英雄的礼节去迎接她，而不是以帮助弱者的态度去拯救她。
可惜，大洋洲支部的高层终归没有因此而满足，她们还想进行更多的实验。
华奕留下的侵蚀之力开始真正发挥作用，让那部分利欲熏心的高层快速的无力化，除了身体显露出被崩坏能长期侵蚀的症状以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大洋洲支部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那些高层此前频繁接触渴望宝石导致崩坏能入体，方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支部的高层出现了不少空缺，陷入了权力争夺中。
温蒂也因此得以避免更多的实验，作为渴望宝石的载体，安静的待在大洋洲支部。
明面上来说，她的战力下降了。
双腿的瘫痪让她失去了正常行动的能力，渴望宝石的存在也让她没办法像过去那样随意的使用自身的崩坏能。
但，温蒂的心，正在一点点改变。
从天真的少女，向真正坚强的战士转变。
如果没有华奕的事先提醒，如果没有那份温暖的承诺，相比起变得坚强，温蒂更多的应该是负面情绪。
然后，在负面情绪的影响下，慢慢对人类产生憎恶，成为真正的律者。
相比起坠入深渊后的拯救，华奕选择的是另一种。
若是没有足够坚定的心智，是无法摆脱崩坏的影响，在成为律者的同时还保有自身的意志的。
律者会受到某种精神暗示，将毁灭人类当成使命。
那可能是崩坏能本身的性质，毕竟这种危险的能量，本来便相比起守护，更接近于毁灭。
也可能是[神]下达的某种命令，或是采取的某种手段。
西琳被影响到了，毫无疑问，即便是现在也仍然被影响着。
雷电芽衣本来也被影响了，但因为律者人格的特殊性，她本人那善良到过分的心灵，以及经受家庭变故和人际关系变化考验的坚强，还有对华奕的感情，让芽衣最终摆脱了这份影响。
想要让律者真正站在人类这边，并不是华奕出卖男色就能做到的简单事情。
不过，他不会让温蒂等太久的。
并不需要彻底的蜕变，只需要一点点坚强就够了。
让少女饱受煎熬的拯救，可是不合格的。

第255章 直觉
太平洋西部，马里亚纳海沟。
这里是已知的海洋最深处，水压高、完全黑暗、温度低、含氧量低，且食物资源匮乏，是世界上环境最为恶劣的区域之一。
同时，拥有着无比悠久的历史。
据估计这条海沟已形成6000万年。
逆熵在这里发现了前文明遗迹——海渊城，以及名为[海渊之眼]的巨大传送装置，它连接着量子之海。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解析，逆熵大致掌握了[海渊之眼]的使用方法，并且小心翼翼的开始探索量子之海。
从最开始派入泰坦机器人，到后来亲身进入，实地考察。
碍于量子之海的神秘与浩大，哪怕是瓦尔特也办法探索太多，必须局限在有限的范围，方才能确定时空锚点，保证自身能够返回。
而此刻，离开了逆熵主基地的盟主瓦尔特，以及逆熵的创始人兼执行者，同时也是一位强大科学家的爱因斯坦，出现在了海渊城。
“抱歉……关于直接对[海渊之眼]进行实验，我仍然持保留意见。”
爱因斯坦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缺乏起伏，而瓦尔特的脸色也没有因为这像是反对般的话而出现变化。
“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论过许多次了，也做了许多准备。”
“我并不是在质疑成功的概率，而是在害怕那片被奥托称为量子之海的维度，除了知道海渊之眼通向哪里以外，我们对它的奇异性质一无所知。”
之前的探索，并没能得到什么卓有成效的实验数据，唯一得到的结论便是量子之海庞大到超乎想象。
这是爱因斯坦如此保守的原因，也是瓦尔特想要采取更为激进的实验的原因。
“所以才要实验，畏首畏尾不是科学家该有的美德。”
明明从职位上来说，瓦尔特作为盟主，要毫无疑问的高于作为执行者的爱因斯坦，而从两人的外表年龄来看，也是瓦尔特的年龄要大一些。
然而此刻，爱因斯坦却以着教导晚辈般的态度开口道。
“但唐突冒进也不是，跳过更多的勘测，直接进行实验……恕我直言，你心急了，盟主。”
“心急……是的。从那场灾难至今，我一直都在寻找永久终结崩坏的方法，只要经历过这场浩劫的人，都有理由对未来感到恐惧。这座城市，这个[海渊之眼]，不正是提供了一种可能吗？”
稍微顿了顿，本来表情很是严肃的瓦尔特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
“这片世界已经不再是天命的独家舞台了，圣芙蕾雅学园一步步壮大，奥托被骄傲蒙蔽了双眼，依旧没能看到它的进步，但我看到了。既然逆熵不再独木难支，身为盟主的我，也应当放下顾忌，去做一些大胆的尝试。”
“我的回答还是和之前相同，你有些太过武断了，盟主。就像是之前我很难相信，你竟然没有太多考验的就想要将律者核心交给那位华奕舰长一样。”
“武断……我更愿意称为直觉，科学家的许多成就，不就是因为某一刻的灵光一闪吗？灵感、直觉，有时候大可以相信。”
“我明白了。”
爱因斯坦叹了口气，而瓦尔特也是松了口气。
如果这位抚养自己长大的长辈坚持的话，他还真的没办法一意孤行。
放松下来的瓦尔特，在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了一些画面。
一些理应清晰存在于记忆中，刻在骨子里，却因为未知的情况而变得模糊起来的画面。
冥冥中，瓦尔特有一种感觉，若非自己拥有着律者核心，是第一律者，他可能连那些模糊的画面都没办法回想起来。
“爱因斯坦博士，我小时候是不是有一位老师？”
瓦尔特突兀的问题让爱因斯坦微微一怔。
“……有么？”
在瓦尔特脑海中模糊浮现出的画面里，那位老师应该是和眼前的爱因斯坦相互认识，并且无比熟悉才对。
现在这样的状况有些可怕。
但，瓦尔特很奇怪的没有产生恐慌感，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安心。
就好像是，制造出这样状况的人，绝对不会害他一样。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瓦尔特笑了笑，轻飘飘的将话题略过。
爱因斯坦并未深究。
“记录编号ABS……，实验内容：启动月光王座β，对海渊之眼中心进行能量投射，测试空间反馈，投放崩坏兽实验体，准备开启引擎进行转化。”
能量被注入海渊之眼的空间裂隙中。
无论是想要将崩坏能收集整合，注入量子之海，实现这片世界的和平；还是在量子之海中寻找可能存在的净土，作为必要时候，人类最后的家园，都需要进行一些实验。
一开始，所有读数都很正常。
当爱因斯坦准备提升能量注入的功率时，却突然发现时空曲率出现异样。
与此同时，一阵低语在耳畔响起，仿佛阴影掠过所有人的头顶。
“有什么东西……要从海渊之眼里面出来了。”
瓦尔特知道，这次的实验有些莽撞，会有不小的风险，所以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风险的准备。
海渊城不只有他和爱因斯坦两人，逆熵其她的一些科研人员也被带来配合实验了，分散于海渊城各处。
人员的分布造成了保护的困难，相比起让海渊之眼里面的东西出来，让逆熵成员遭受威胁，瓦尔特更倾向于主动闯入进去阻止。
第一律者，可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瓦尔特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世界啊。

第256章 别担心
冬去春来，如今的极东之地尚未达到白天远远比夜晚长的那段时节，不过圣芙蕾雅学园结束了一天课程的学生们，还是能看到西边的太阳的。
甚至都不算是夕阳，距离其完全落山还有不短的时间。
“笨蛋萝莎莉娅，今天又是将大部分时间白白耗掉了，这样下去的话，哪怕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也没办法升入中级班吧？高级班就更别说了。”
莉莉娅一如既往的在吐槽自己的姐姐。
虽然时不时会给人一种和可爱外貌不符的过分成熟冷静，在班级里甚至会让那些同龄人难以接触的感觉，但唯独在吐槽萝莎莉娅这一点上，莉莉娅显得很有动力。
“喂，小声点，我才不想让新认识的同学们对我只有笨蛋这个印象！”
说是让莉莉娅小声点，萝莎莉娅本人的声音却是不小。
走过两人身边，听到一些对话的学生们的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来，却也没有特意回头去打量，免得这位可爱少女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莉莉娅叹了口气，即便她依旧缺乏表情，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少女此刻的无奈。
“所以，萝莎莉娅就不能好好努力吗？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制和普通学校不同，可不是到新学年便能升班，必须要通过考试才行，萝莎莉娅难道想一直当一个初级班的学生？”
稍微回想了一下最近美好的学习生活，萝莎莉娅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感觉……就这样也挺好的嘛。”
圣芙蕾雅学园里的环境优美，阳光明媚，也很温暖，还有各种各样之前在西伯利亚根本见不到的花草树木。
初级班虽说是学园里最普通的阶层，但萝莎莉娅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蔑视和区别对待，不论是老师、学生还是商店的店主，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萝莎莉娅想当一条咸鱼。
这里便是咸鱼选定的地点，躺下来后，萝莎莉娅甚至都不想翻身了。
“布洛妮娅现在已经度过了学生阶段，成为实习女武神了，即便你不想跟紧布洛妮娅的脚步，至少也应该注意一下杏吧？若是将来杏升入了中级班，而你还在初级班虚度时间，她对你冷嘲热讽的时候，我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帮忙。”
莉莉娅的话终于让萝莎莉娅产生了危机感。
不仅仅是冷嘲热讽，在萝莎莉娅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有了杏抢走自己的零食，并且仗着高年级学生的身份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可怕画面。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萝莎莉娅和杏有好几次都打成一片，不过萝莎莉娅从来不是独自战斗，靠着莉莉娅的配合，杏一直都是落败的那个。
萝莎莉娅反倒能从主动挑衅的杏那边得到零食作为战利品。
可现在，莉莉娅却说不会再帮自己了。
大危机！
萝莎莉娅陷入了挣扎，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那盒曲奇饼干拿出来，重新与妹妹莉莉娅结成攻守同盟。
而莉莉娅则将目光望向了前方。
那里有两个人走过来。
一个是杏，还有一个，不但和杏同桌，同时也同宿舍的女孩子。
脸上总是挂着柔和的笑容，以及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可靠感，在开学第一天便在班级里有了超级可怕的人气的少女——琳。
莉莉娅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收回之前的话了。
杏好像找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帮手，萝莎莉娅可能完全对付不了。
正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因为各自的想法而陷入沉默的时候，琳拉着一脸抗拒表情的杏走了过来。
“两位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对吗？”
“没错，我也知道你，名字是琳对吧？嗯……和我的姓氏很像呢。”
得到了萝莎莉娅的回应，琳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
“所以我们还挺有缘的。我听说杏之前和你们便相互认识，但好像经常会有冲突？这次来是替杏向你们道歉的，杏说那是和你们交流感情的方式，不过，果然很容易让人误会吧？”
交流感情？
在萝莎莉娅的观念中，并没有那么深层次的理解。
因为只要打败杏就能从她那里得到零食，所以萝莎莉娅对杏的观感其实颇为不错，像是看待电子游戏里的那种给玩家送钱送装备的BOSS一样。
在萝莎莉娅胡思乱想的时候，莉莉娅给出了回答。
“莉莉娅对时不时主动给我们送零食的杏并没有怨恨，请不要担心。”
“哈？什么叫我主动给你们送零食啊？！”
杏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正打算好好“理论”一番，却在触及琳的眼神时沉默了。
看到杏在这个应该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面前如此老实，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皆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而琳接下来的举动，让她们更加惊讶。
“我听杏说，你们似乎很喜欢吃曲奇饼干？这是我做的，送给你们。”
琳拿出了一袋用亮晶晶的塑料纸包装好的曲奇饼干。
普通人在收到礼物的时候会推辞，会不断道谢。
但萝莎莉娅不是普通的类型。
听到是曲奇饼干后，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甚至没有认真思考为什么杏会记住自己的喜好。
“我可以现在就尝尝看吗？”
“当然。”
得到琳的肯定回答，萝莎莉娅没有更多犹豫的打开包装，拿出一枚饼干扔到自己的嘴巴里。
“……好好吃！和我偷偷藏起来的那袋饼干一样好吃！唔……好像说漏嘴了。”
萝莎莉娅悄悄的看向了莉莉娅，在发现她并未有神情变化，应该是没有听清楚后，刚要松一口气，庆幸自己保住收藏的时候——
“萝莎莉娅别担心，我早就发现你私藏的曲奇饼干，并且把它全部吃完了。”
莉莉娅说出了一句完全算不上安慰的话。

第257章 准备
华奕目睹着远处发生的种种，一直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接受琳的提议，和杏一起去附近的一家点心店购物，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方才扭过头望向身边的女孩子。
“不打算和她们一起吗？布洛妮娅。”
“既然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适应了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并且交到了新朋友，布洛妮娅还是不要过去打扰的好。”
“因为杏？我听说你和她有一些并不愉快的过往。”
华奕的话让布洛妮娅的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并不愉快吗？
布洛妮娅当初确实无法理解杏的很多行为，以为她单纯的是看自己不爽，但现在回想起来，布洛妮娅隐隐有些猜测，杏将自己推下楼梯导致骨折，是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或许是为了避免让自己参加那个危险的实验？
实际上，若是当初的可可利亚妈妈冷血一点，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开始实验。
后来，反倒是希儿顶替了自己参加实验，消失在量子之海。
就结果而言，是布洛妮娅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但，她并不怨恨杏，也不怨恨可可利亚。
只是，稍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杏相处罢了。
见布洛妮娅一时间没有说话，华奕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
“圣芙蕾雅学园正在对量子化技术进行研究，除了尝试制造搭载量子化技术的装备以外，我还特别让她们收集从量子到常态改变的详细数据，那位被困于量子之海的女孩子，我并没有忽略。”
布洛妮娅的眸光剧烈颤动着。
原本一直都波澜不惊的语调，此刻也有了不小的起伏。
“可可利亚妈妈当初花费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得到合适的成果，哪怕有许多精密设备配合，以人类的血肉之躯，进入量子之海的瞬间便会受到很大损伤，时间稍长一点就会危及生命……”
布洛妮娅稍微停顿了一下，显得很是挣扎。
“我……绝不希望舰长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已经算是在阻止华奕进入量子之海了。
甚至可以说是亲手将希儿获救的希望给泯灭大半。
布洛妮娅毫无疑问产生了极大的思想斗争，她做出了选择。
回想起当初华奕为了治愈自己的双腿，强行触碰静谧宝石，导致整条手臂鲜血淋漓的场景，布洛妮娅知道，如果是为了救人的话，华奕只会做的更多。
她知道，华奕很有可能继续拿生命去冒险。
所以布洛妮娅选择阻止。
并非是放弃救出希儿。
布洛妮娅已经想好了，既然自己的双腿恢复健全，搭配上姑且还算不错的崩坏能适应性，也便有了成为一名强大女武神的可能，少女没有过度的奢望自己能够成为S级女武神，她不过是希望能达到A级，做到自己的极限。
然后，独自前往量子之海寻找希儿，不让其他人，特别是华奕涉足其中。
拥有着当初离别时希儿给自己的礼物——重装小兔19C，布洛妮娅并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是莽撞或是不可行的。
为了更快的成为一名强大的女武神，这几天来，布洛妮娅也经常会使用虚拟对战室，持久性的体力消耗，让她没有太多精力去和萝莎莉娅她们追忆过往，或者在学园里游玩闲逛。
“你、琪亚娜还有芽衣，都在因为各自不同的理由而努力着呢，琪亚娜现在还不至于太过拼命，我倒是不用担心她，而芽衣的心结正在慢慢解开，所以只剩下你了。”
见到布洛妮娅有些慌乱的想要阻止自己，华奕接着说道。
“量子之海是有常规入口的，通过那里进去，不必担心身体崩溃，逆熵便拥有一个，等到量子化技术研究出一些成果，我会和逆熵的执行者联系，要求使用那处入口。”
布洛妮娅抿着嘴，并未说话。
可可利亚妈妈是很优秀的科学家，依靠逆熵的支援，花费了许多年时间也没能取得完美的成果，现在由圣芙蕾雅学园接手研究的话……
毫无疑问，希望依然渺茫。
华奕揉了揉陷入烦恼中的少女的脑袋。
“我所具备的并不只有科技手段，所谓的成果，只需要让我理解量子之海的一些性质便可，时间大概只需要一到两个月。之后唯二要考虑的，一个是量子之海中的敌人，另一个是避免在庞大的量子之海中失去方向。”
“……敌人？”
“一种可以归结为崩坏兽，但和普通崩坏兽的外形有极大区别的生物。”
真正要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强大的家伙。
不过，巨兽蚩尤被自己的侵蚀之力破坏了大半的躯体，仅剩下的少部分正放在科学部研究，那家伙应该暂时没有补充崩坏能，恢复实力的方法才对。
然而即便是极度虚弱状态，那家伙也是前文明的最强战士，不能小觑。
也不知道瓦尔特现在如何，是否已经进入了量子之海。
因为自己的种种行为，这个世界的状况已经变化了许多，不过华奕可以确定的是，瓦尔特并不会丧命。
毕竟华奕没有改变一些人的性格。
所以，不必太过焦躁。
华奕所说的时间，一方面是科学部的确需要这么久才能拿出成果，另一方面，他本人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变强。
布洛妮娅有点神游物外的样子。
华奕的话让布洛妮娅明白了量子之海其他的危险性，想要救出希儿却又不想要华奕陷入危险的矛盾心情，让她一时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至于之前计划的独自探索量子之海所需要的实力积累时间，只会比华奕所说的一到两个月更长。
长的多。
布洛妮娅无奈的发现，现在并不是华奕要阻止自己进入量子之海，反倒是自己应该阻止他在一到两个月后闯进去。

第258章 帅气与可爱
明明之前还在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二把手，观察着学校里的种种情况，企图找到不足并加以弥补。
明明之前还很认真的帮布洛妮娅排解愁绪，许下拯救希儿的承诺，为探索那庞大而神秘的量子之海定下大致的期限。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看着拉住自己的手，一路来到了游戏厅的布洛妮娅，华奕一时无言。
“舰长一直在关心其她人，这一次，就让布洛妮娅来关心舰长吧。”
感受到华奕的目光，布洛妮娅给出了回答。
被美少女在意的感觉当然颇为不错，不过，华奕也有其他一些好奇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会是游戏厅？”
“布洛妮娅看过圣芙蕾雅学园的地图，论及娱乐场所，这里有公园、餐厅，还有能够看到大海的堤岸，但根据布洛妮娅的了解，相比起其他场所，舰长更喜欢游戏厅。”
布洛妮娅并未偷偷跟踪华奕。
她只是调用了圣芙蕾雅学园的监控，得以看到华奕的大部分动向，并且做出统计，分析结果罢了。
原本以布洛妮娅身为实习女武神的权限是没有这种权限的，不过她同时也是黑客，平日里遵守网络协议，可不代表布洛妮娅会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也太过循规蹈矩。
事关华奕，毫无疑问是重要的事情。
当初在长空市时，华奕便拼命锻炼到遍体鳞伤，而若非玛基博士之前透露相关信息，布洛妮娅甚至不知道华奕会那么不顾安危的接触静谧宝石。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哪怕现在极东之地风平浪静，这位舰长大人依旧没有懈怠，在默默付出着。
“……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
华奕轻呼一口气，却也并未打算放弃这次难得的娱乐机会。
虽然在巨兽蚩尤被杀死之后，极东之地一直都处于和平的状态，但华奕的确没有因此而享受到真正轻松惬意的生活。
安排孤儿院的孩子们，接收月光王座，探寻芽衣父亲的消息，开始关于量子化的研究，去天命大洋洲支部接触温蒂，还有与奥托的意外见面。
短短时间里，华奕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每天其实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就连之前观察新生的学习状况的同时，也在通过爱酱掌握的监控远程确定温蒂的状况。
现在，能放下其他顾忌的，真正放松一点吗？
至少，今天可以。
毕竟这是布洛妮娅提出来的呢，少女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毫无疑问，就是在防止自己逃跑。
华奕和布洛妮娅进入了游戏厅，也进入了原本便在游戏厅中对决的两个女孩子的视野里。
“舰长~”
随着季节的变化，温度渐渐升高，不再需要厚实的衣服来保暖，圣芙蕾雅学园的诸位，也有了好好打扮的机会。
哪怕是平日里很少表现出女孩子性格的琪亚娜，这一刻也穿着一身白色为主，缀以天蓝的美丽连衣裙，见到华奕过来，很兴奋的打了个招呼，顺便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手柄。
而原本正在和琪亚娜进行格斗类电子游戏对战的符华，最后扫了一眼屏幕上自己所操纵的近乎满血的角色，还有琪亚娜所操纵的已经残血的角色，不禁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琪亚娜是在借着华奕的出现逃避本来注将到来的败局。
“舰长。”
符华也和华奕到了个招呼，同样使用着舰长这个称呼。
之前，圣芙蕾雅学园人手不足，休伯利安号前往长空市的那次行动被当成了对琪亚娜等人的历练，没有太高的危险性，而之后神州南海寻找九幽的任务，在德丽莎看来更是有很大概率无功而返，符华这位前天命A级女武神自然没有出马。
但这不代表符华是不属于休伯利安号上的女武神。
德丽莎当初可是将包括她本人在内的，圣芙蕾雅学园所有的高端战力都分配到了休伯利安号上。
若非她这毫无掩饰的偏向态度，华奕作为一艘大型战舰的舰长，本不应该压过科学部之类的重要部门的管理者，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二把手。
已经和先一步凑过来的琪亚娜说了几句话的华奕，将目光放到了符华身上。
今天，她也不再是以往那古板的打扮了。
过去，作为学生的符华一直都穿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校服，后来则变成了训练服，因为她长期在训练室里锻炼，这样的穿着自然不成问题，甚至可以说极为方便，只是缺乏美感罢了。
而现在，符华摘下了平光眼镜，换上了很有少女气息的衬衫与牛仔裤，又戴上了一顶白色为主的圆帽，气质也因此有了极大的转变。
如果说原本的她是古板的班长，是不知疲倦的坚持训练的战士，那么此刻的她，便是充满青春活力的美少女。
十分考究的衣着搭配，甚至让符华兼具了帅气与可爱的感觉。
察觉到华奕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还有他眼里的些许惊讶，符华稍有点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这一身衣服是小苍玄给我搭配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很好看！”
华奕很干脆的竖起大拇指，对符华大加称赞，并且为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小苍玄点了个赞。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有不少人都知道小苍玄的存在，再加上她本身也具备不俗的力量，倒也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第259章 冬之公主
“舰长，我呢我呢？我这身衣服是芽衣姐姐挑的，好不好看？”
听到华奕对符华的夸奖，琪亚娜当然没办法保持沉默。
虽然不是善妒的类型，虽然不是太过爱美的类型，但如果是华奕的态度，如果是他的夸奖，琪亚娜会尤为重视。
如此说着的少女在华奕面前转了一个圈。
那裙角飞扬，笑脸嫣然的风景，如梦似幻。
“好看。”
这回答根本不需要犹豫。
“唔……好敷衍！不行不行，舰长要换个词，之前都已经对班长用了‘很好看’去形容了，至少也要用三个字来形容我，要不一样的三个字！”
这一刻的琪亚娜显得有些任性。
但不论是华奕、符华还是布洛妮娅，嘴角都轻轻的勾起。
注意到三人表情的琪亚娜气的鼓起了脸，她感觉遭到了嘲笑。
幸好，华奕没有让琪亚娜等太久。
“这一刻的你是公主，冬之公主，这样的夸奖还满意吗？”
冬之公主，且不说在游戏里，这个皮肤的珍贵，单单是这个名字中寄托的寓意，就会给人心情复杂的感觉。
琪亚娜，是拥有公主的美丽与善良，却没能得到公主该有的幸福的少女。
在游戏里是这样的。
但，在这里，不会依旧是这样的了。
琪亚娜没能听出华奕语气中的复杂，她只是很欣喜的发现，“冬之公主”是四个字，而“很好看”只有三个字，毫无疑问，华奕对自己更加赞赏。
少女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的心情变化的意思，双手叉腰，满脸都是洋洋得意。
之前一直都很安静的布洛妮娅这时候开口了。
“舰长，现在已经不是冬天了，下次糊弄琪亚娜的时候，请再多花一些心思。”
布洛妮娅说话的音量并没有特别进行掩饰，本来很是骄傲的琪亚娜，此刻身体一僵。
华奕无奈的进行补救。
“冬之公主并不是说冬天里的公主，而是指你连衣裙的配色，这正是冬天里最常见的白色雪花和蓝色天空，搭配上你的发色和瞳色，很是完美。”
又被华奕好好夸奖了一番，琪亚娜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而华奕见事情解决，转而望向布洛妮娅，正在斟酌着措辞。
既然把符华和琪亚娜都夸了一顿，自然不能忽略布洛妮娅。
此刻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过膝袜，虽然在着装上并未特意挑选过，还是那身相比起美观，更注重舒适性的居家常服，但华奕已经整理好了语言，正打算说出口——
“舰长不必耗费脑细胞夸我，现在，应该是舰长的休闲时间。”
如此说着的布洛妮娅已经从柜台那边买了许多游戏币，仰起头看着华奕，露出淡淡的笑容。
“舰长想要玩什么游戏呢？布洛妮娅来请客。”
本来，这种夸奖女孩子，近似于要分出孰优孰劣的场合，应该会慢慢转变成修罗场。
然而现在却是一种暖暖的氛围。
不过，布洛妮娅的这番表现让琪亚娜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明明刚刚华奕夸了自己却没夸布洛妮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琪亚娜决定，在游戏上面打败布洛妮娅，以此来抚平心中的异样。
布洛妮娅是游戏天才，这件事琪亚娜知道的很清楚。
正因为布洛妮娅太强，不论是电脑游戏、掌上游戏机还是其他的桌游都极为擅长，所以本来也有些爱玩的琪亚娜很少在家里玩相关的东西，反而经常跑来游戏厅找符华玩。
被人虐哪有虐人有意思。
一开始什么游戏规则都不知道的符华就是个毫无疑问的菜鸟。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符华也从最开始的游戏菜鸟转变成了一个高手，在很多游戏机上都能与琪亚娜互有胜负，甚至让她败多赢少，但琪亚娜依然有一个必杀的底牌——
抽奖。
在抽奖方面，自己是最强的！
符华的运气很差，琪亚娜总是能轻易的碾压她，而哪怕是运气较为正常的游戏厅柜台小姐，琪亚娜也挑战过，依然能做到战而胜之。
只要是和抽奖相关的游戏，自己不会输！
所以，想要打败布洛妮娅这位游戏高手，果然只能使用底牌了。
琪亚娜难得的开动脑筋，并且很聪明的没有直接向布洛妮娅发出挑战，而是拉着华奕来到了那台如今已经化成了琪亚娜的底气，符华的执念的抽奖机器前面。
“玩这个吧？这是游戏厅里唯一一个花费游戏币能得到奖品的机器了。”
闻言，华奕悄悄看了一眼符华。
她的目光已经飘向了别处。
没有因为被戳到痛处而迁怒琪亚娜真是太好了。
而布洛妮娅也并没有说什么。
琪亚娜的行为当然很可疑，不过看抽奖机器上面也没有什么满怀恶意的奖项，布洛妮娅还不至于阻止华奕和琪亚娜互动。
很明显，从见到符华和琪亚娜开始，华奕的心情便进一步放松了。
布洛妮娅乐见其成。
投币，抽奖。
华奕的运气不错，是那百分之五十中奖的概率。
不过也没有到太夸张的程度，只是普通的奖项，一份小吃。
见此，华奕反而暗松一口气，若是现在中了大奖，将运气用完了，之后抽取补给的时候抽不到会很头痛的。
玄学这种东西，还是稍微尊重一下比较好。
见到华奕抽到普通小吃，符华的眼中闪过羡慕，布洛妮娅则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而琪亚娜像是完成了原本的计划一样，迫不及待的望向了布洛妮娅。
“要不，你也来试试看？”

第260章 这波是老倒霉蛋了
从刚刚开始，布洛妮娅就在怀疑琪亚娜的动机。
虽然之前琪亚娜都是在和华奕说话，但她的目光有不止一次的望向自己，明显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布洛妮娅才不认为自己在琪亚娜心目中的地位比华奕更高。
现在，布洛妮娅可以确定琪亚娜是想要借着这台抽奖机器来挑战自己了，至于具体的方式嘛——
“我们来比一比，抽三次奖，看谁中奖的次数更多，价值更高，怎么样？”
琪亚娜已经主动将企图说出来了。
一旁的符华张了张嘴，本来想要阻止，毕竟她是知道的，琪亚娜的运气很好，若是布洛妮娅同意，几乎就是必输。
但在发现琪亚娜并没有押上任何赌注，似乎只是想比出胜负之后，符华便放弃了原本的打算，保持沉默。
这种不会引来恶劣后果的小心思，没有阻止的必要。
布洛妮娅微微歪了歪头，作疑问状。
“这是比试吗？”
“对啊，胜负可是很重要的，所以布洛妮娅你还是拿出全力来战胜我吧！”
反正抽奖这种东西，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碰运气。
琪亚娜自信满满。
只要一想到自己将要在布洛妮娅最擅长的领域之一——游戏上面击败她，琪亚娜就感到神清气爽。
“既然是比试，那么还是加上赌注比较好，如果我赢了，琪亚娜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要接替芽衣姐姐的工作，帮大家购买一日三餐的食材。”
布洛妮娅的话让琪亚娜惊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人啊。
布洛妮娅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琪亚娜差点笑出声。
幸好在最后关头憋住了。
“好，那如果我赢了，就由布洛妮娅来承担芽衣的工作好了，嗯，顺便还要帮我买零食！”
琪亚娜兴冲冲的加了个条件，又稍有些担心的望着布洛妮娅，生怕她反悔。
“布洛妮娅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台抽奖机器，请琪亚娜先来，我很期待看到琪亚娜的表现。”
就这？
玩都没玩过，就敢和本小姐赌？
琪亚娜终归还是没忍住，脸上露出笑来。
幸好她及时转身，避开了布洛妮娅的目光。
见赌斗开始，不仅仅是符华和华奕饶有兴致的旁观，就连柜台小姐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游戏厅里并不吵闹，所以哪怕相隔了一段距离，柜台小姐也听到了大部分的交谈内容。
琪亚娜并未拒绝布洛妮娅的示范要求，或者说，她等不及要看到布洛妮娅落败，然后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跑腿的情景了。
投币，抽奖。
完全没有依靠任何玄学，连祈祷都没有。
仅有的三次机会被琪亚娜一口气用掉。
一份最高大奖超豪华大餐，一份普通小吃，还有一杯饮料。
全部中奖，没有一次落空。
毫无疑问的欧皇。
符华微张着嘴，半晌后露出苦笑，琪亚娜的运气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如果是她自己来，三次抽奖机会能中一次小奖便很开心了。
而布洛妮娅并未全程目睹琪亚娜抽奖，趁着对方将注意力放在机器上的时间，布洛妮娅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电脑，在上面敲击了一阵键盘。
柜台小姐和符华都看到了，对此不以为意，只当是布洛妮娅在抓紧时间玩游戏。
这位实习女武神是一个很狂热的游戏玩家，在游戏界的名头很是响亮，[合金装备布狼牙]的名字，长期霸占着市面上多个大型游戏排行榜的第一名。
布洛妮娅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已经铸就了一个校园传说，不止是她，学园里还流传有“未知之处的雷光”、“长生不老的学园长”、“学生群体中隐藏的强大女武神”等各种各样的八卦。
而华奕猜到了，布洛妮娅不是在玩游戏，她这是在仗着黑客能力远程修改抽奖机器的机制。
圣芙蕾雅学园的绝大多数电子机器都是联网的。
方便管理，也方便维护。
游戏厅的营业员小姐便能在柜台那边使用电脑修改游戏厅中大部分机器的参数。
而本来就拥有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级权限的布洛妮娅，只不过略施手段，便实现了对抽奖机器的机制修改。
华奕虽然不知道她具体进行了什么操作，但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这把赌斗，琪亚娜要输。
“轮到你了。”
琪亚娜手里晃着得来的三张奖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布洛妮娅脸色平静的收起电脑，走到抽奖机器面前，投币。
“恭喜您抽到最高大奖超豪华食品组合一份，请凭奖券前往柜台领取。”
同样的机器电子音重复了整整三遍。
竟然全都是最高奖项。
本来，若是布洛妮娅运气不错，也抽到一次超级大奖，剩下两次是那些小吃饮料，或许还会有些争议，很难和琪亚娜比个高低。
然而现在是完全没有任何争议的碾压。
符华惊呆了。
她感觉被世界深深伤害。
原来还有比琪亚娜运气更加好的存在吗？
那自己算什么？
老倒霉蛋了。
琪亚娜也惊呆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输，还输的这样彻底。
手里多了三张华丽的奖券的布洛妮娅，并未立刻说出什么胜利者的宣言，而是又在电脑上操纵了一阵，方才面无表情的看着琪亚娜。
“你输了。”
如果布洛妮娅此刻露出阴谋得逞、幸灾乐祸之类的表情，或许琪亚娜还能从她两次突兀的拿出电脑的行为中察觉异常，然而布洛妮娅那惯常的三无表情却是很有欺骗性。
琪亚娜完全没能发现疑点。
“好吧好吧，愿赌服输，之后本小姐自然会帮芽衣担负起购买食材的工作。”
在游戏管理员GM面前，欧皇终归还是翻不起什么大浪。

第261章 戳漏气了
又一次被布洛妮娅击败，而且还是在自己最有底气的抽奖上，琪亚娜自然没了再去挑战布洛妮娅的勇气，老老实实的吃下败果，除了因为在华奕面前丢脸了而有些无精打采以外，倒是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老实说，华奕感觉挺可惜的。
他本来是希望能看到琪亚娜不服输，继续拉着布洛妮娅换一个游戏机比试一场呢。
比试内容华奕都帮她们选好了，旁边的那台跳舞机就行，绝对是很赏心悦目的比拼，布洛妮娅现在双腿痊愈，完全不必再有顾忌。
结果她们不比了。
游戏厅中，最拼运气的就是抽奖机器了。
其他的，哪怕是那种推币机，也是具备一定的技术含量的，琪亚娜不喜欢动脑子，一直没有研究过，所以也明白自己肯定比不上布洛妮娅。
琪亚娜选择拉着华奕取其他机器玩，并不追求输赢，反正和华奕待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而原本带着华奕来游戏厅散心的布洛妮娅，此刻也不在意舰长被人抢跑，既然琪亚娜跑到了华奕那边，布洛妮娅自然是找上了落单的符华。
原本的符华并未接触过游戏，还是华奕带她来游戏厅，使其入门的，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符华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游戏高手，否则琪亚娜之前也不至于靠着抽奖机器来品尝胜利的滋味。
两名真正的游戏爱好者和高手凑到一起，自然擦出了些火花。
扫了一眼远处专心致志的对战的符华和布洛妮娅，华奕转而望向从刚刚开始便稍有点心不在焉模样的琪亚娜，开口道。
“怎么，还在想之前赌斗输了的事情？”
“嗯……布洛妮娅竟然连运气方面都胜过我，稍微有点郁闷。”
如果是其她人发问，琪亚娜说不得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但说话的是华奕。
她很老实的给出了回答，并未掩饰内心的想法。
“其实，布洛妮娅赢你并不是靠的运气，而是头脑和技术。”
“不许说我笨！”
琪亚娜鼓着脸发出抗议。
这时候她倒是很擅长抓住话题中的关键词。
“头脑指的是没有单纯的和你比拼运气，找到了其他的方法，至于技术嘛……布洛妮娅的黑客技术一直都比你高，还需要我说的更详细一些吗？”
华奕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琪亚娜虽然平日里表现的像个笨蛋，但实际上其实很聪明，只是因为懒而不爱动脑子罢了。
这时候被华奕提醒，琪亚娜很快就想到了布洛妮娅之前拿出电脑的动作，已然明白了一切。
“她竟然作弊？！”
琪亚娜发出一声惊呼，声音不小，别说是在她身边的华奕了，远处的符华和布洛妮娅也听到了。
符华先是一怔，而后很快理解，并未因为布洛妮娅作弊而产生什么鄙视的情绪，反而是暗松一口气。
原来这个世界上运气好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自己也不算是太过倒霉嘛。
而布洛妮娅的嘴角则是轻轻勾起。
更远一点的位置，柜台小姐也听到了琪亚娜的惊呼。
她查看了一下柜台的电脑，并未能发现什么异常。
身为一名合格的黑客，当然不能留下证据，布洛妮娅早就把她修改机器数据的记录都给删除了。
华奕拉住了气呼呼的想要找布洛妮娅算账的琪亚娜。
“你之前提出比试的时候，并没有说要遵守游戏规则，不能作弊之类的话，哪怕布洛妮娅留下了证据，现在你也没什么立场去和她理论。”
“诶？这种事情还要说吗？”
“留下疏漏总不是什么好事，举一反三，以后作为女武神与崩坏兽战斗的时候，若是实力不足，也不要莽撞的冲过去，而是要想想其他办法，我希望你在这次事情中学到些东西，而不是埋怨布洛妮娅耍小手段。毕竟，她所提出的赌注——帮芽衣承担购买食材的工作，并不是什么满怀恶意的惩罚。”
看到华奕这么帮布洛妮娅说话，琪亚娜又气呼呼的鼓起了脸。
“舰长，偏心。”
华奕直接伸出手指，对着琪亚娜鼓起的脸蛋一戳，把她戳漏了气。
“我刚刚的确算是帮布洛妮娅说话，但也是在给你讲道理，明明是平等的给予你们关怀，你可不能随便中伤我啊。”
“噗。”
吐出一口气来的琪亚娜现在也没办法维持之前的表情了，明白一切并接受事实的她，眨了眨眼睛。
“那舰长喜欢吃什么呢？之后买菜的时候我会留意的。”
“还挺关心我的嘛，随便买你喜欢的就好，我并没有什么忌口，对我来说，最能勾起食欲的，就是和美少女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这件事本身，毕竟秀色可餐。”
如果是在华奕穿越之前的世界里，说出这样的一番发言，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呢？
反正不可能是少女开心的笑容，或是娇羞的低头，考虑到到时候同座的并不止一个美少女这一状况，大概率会迎来“渣男”之类的指责，或是“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她们”之类的追问。
不过这是崩坏世界。
所以就没问题。
华奕重新将心思放在了游戏机上面。
琪亚娜的游戏技术还不错，不论是与她一起组队进行那些射击类游戏，还是进行对战类游戏，都有很不错的体验。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玩游戏更快乐的事情吗？
有的。
和游戏技术高超的美少女一起玩游戏。

第262章 未来，屠龙者是否会化身为龙
大概从琪亚娜在华奕面前转圈，要求他夸奖自己的时候开始，西琳便苏醒了。
华奕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又是为什么总是能在一些特殊的时候苏醒，不过既然她没有任何要证明存在感的意思，作为唯一发现了其苏醒的人，华奕也没有采取额外的行动。
正常的夸奖琪亚娜，正常的和琪亚娜互动，正常的陪她玩游戏。
在戳琪亚娜鼓起的脸蛋时，华奕还以为西琳会刷一下存在感，结果她什么都没做。
这段时间西琳过于老实了，让华奕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忽略她的存在。
靠着友情补给，华奕的实力在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提高着，而琪亚娜也一直都在和符华学习心蕴，再加上[羽渡尘]的力量，西琳想要强行击败琪亚娜的意志，夺取身体掌控权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理论上而言，西琳的威胁正在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减少。
在华奕的推算中，预定于一至二个月后进行的量子之海探索行动开始前，圣芙蕾雅学园不但能完成量子化的技术研究，还能将[月光王座]彻底安装完毕，有了这一能量转化系统，搭配上崩坏能抑制装置，哪怕西琳觉醒的那一刻会引起崩坏能的聚集，也不至于让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受到损伤。
至于西琳本身的战力，除非她能将失去的宝石全部收集回来，否则，哪怕不计算无量塔姬子和德丽莎的力量，单单是华奕本人就能实现压制，再加上绯玉丸她们的力量，想要击败西琳根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现在让华奕稍微有点头痛的，是天命那边的态度，或者说丽塔的态度。
丽塔依旧在执行着奥托的计划，未来说不定会采取一些手段，强行带走琪亚娜来促使其体内的西琳觉醒。
以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对付丽塔这位S级女武神其实已经不算困难了。
但老实说，华奕对这位女仆小姐怀有特殊的感情。
舰长喜欢女武神，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华奕个人是不希望丽塔做出任何伤害琪亚娜的事情，导致双方站到对立面的，但直到现在为止，丽塔和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是悉心照顾德丽莎的女仆，却一直没有要改投圣芙蕾雅学园的意思。
德丽莎已经试探过许多回了。
所以华奕决定，在半个月后再去一趟大洋洲支部，并且让行踪显得更为光明正大一些。
一方面是为了带回温蒂，华奕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她弃之不顾。
对于一名未来璀璨的女武神来说，成为残疾人的经历足够让她性情大变，华奕不知道温蒂会和芽衣一样，在必要时候脱离崩坏的控制，成为特殊的律者，还是就此被负面情绪驱使，成为毁灭人类的崩坏使徒。
虽然已经做了不少事情，但华奕绝不会无谋的将概率性事件设想的太过美好。
无论温蒂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将她带回圣芙蕾雅学园都很有必要，以大洋洲支部那薄弱的力量完全没办法应对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
华奕将奥托领导下的天命当成敌人，却绝不希望以女武神的死亡来削弱天命的力量。
而另一方面，如果说上次去大洋洲支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因为奥托想要确定自己的态度，那么这一次，华奕已经拒绝成为奥托的继承人，他有很大的概率采取一些行动。
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算是在前往量子之海以前解决隐患。
而若是奥托认为琪亚娜尚没有在圣芙蕾雅学园找到足以让她发生蜕变的心灵支柱，那么华奕还有足够的缓冲时间。
实在不行，就带着琪亚娜一起进入量子之海，反正在危机关头，华奕可以让她去地藏御魂空间当中。
随着实力提高，很多事情倒也出现了转机，没必要太过焦头烂额。
已经结束了游戏厅之行，回到自己住所中的华奕轻舒一口气，唤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虚拟界面。
现在距离神州九幽事件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巨兽蚩尤的残躯正被科学部研究着，听说能够将之当成材料，制作一些强力武器，而华奕也终于攒了足够的金币，整整十六万，是能够将四星一级的圣痕萧云(中)强化至四星满级的程度。
这其中有丽塔的功劳，虽说她没有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但华奕与其接触也能获得友情点数，数量还不少，华奕能够抽取的友情补给次数稍微增加了一些，获得的金币自然也多了
丽塔似乎已经将华奕当成了朋友……
平心静气，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华奕稍有些激动的按下了强化按钮。
金币栏的数字急剧减少，化作一道流光注入华奕的身体当中，成为无质无形的圣痕的养料。
随之而来的，还有血液沸腾、神清气爽的感觉。
耳清目明之类的只是附带，力量的明显增加也在预料之中，真正让华奕感到惊喜的，是自己对崩坏能再次上升的掌控力。
若是维持着这样的进步，华奕将拥有着比拟完美律者的崩坏能控制力，甚至更高。
毕竟，律者对崩坏能的掌控有大部分来源于[崩坏]的赐予，一旦背叛崩坏，像是第一律者瓦尔特和第三律者雷电芽衣，都失去了号令崩坏兽和随心控制崩坏的能力。
而华奕不同，他要自由的多。
恍惚间，华奕似乎知道了，自己未来将会扮演的角色。
屠龙者终化为龙……吗？

第263章 你能坚持多久
雷电芽衣回家的时候，听说了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对赌的事情。
发现自己的工作被别人当成赌注之后，芽衣自然明白，布洛妮娅是想要帮自己减轻压力。
芽衣先是从华奕那边得到了近乎无微不至的关心，将父亲的近况、作为律者的心结还有与可可利亚的交集尽皆纳入考虑，而后又从布洛妮娅还有琪亚娜这边发现她们其实也在意着自己。
这一刻，煮饭婆心里很暖。
有这样的一群人陪在身边，无论是面对什么，芽衣都有了勇气。
哪怕没有华奕的帮忙，就这样平静的度日，自己有一天也会完全解开心结吧？
看着餐桌上开开心心吃饭的众人，芽衣的脸上也露出了经久不散的笑容。
饭后，厨房。
华奕正在帮芽衣洗碗。
这种工作一直都是除芽衣之外的人轮流进行的，今天轮到了华奕。
虽说之前才将萧云(中)强化到了四星满级的地步，实力再次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不过华奕此刻倒是很老实的在当洗碗工。
芽衣靠在厨房门口，静静注视着华奕，并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倒不是她有意偷懒，只不过是因为厨房空间有限，水池更是只有一个，两个人挤在那边只会降低办事效率，有害无益。
“感觉，舰长好像又变强了。”
“你指的是我洗碗的技术嘛？”
华奕的反问让芽衣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会，是在说舰长作为女武神……嗯，作为男武神的实力啦。”
“从哪里看出来的？”
“直觉。”
听到这耍赖一样的回答，轮到华奕无奈了。
“说的详细一点啊，我也好多加注意。”
“嗯……真的就是直觉，舰长一直都表现的很低调，如果不是我了解舰长的话，仅仅从外表上看，只会以为舰长是一个帅气男生，可不会擅自将舰长当成强大的战士。”
稍微顿了顿之后，芽衣微微歪头，显得很是好奇。
“舰长是特意这样低调的吗？”
“现在不论是天命还是逆熵都知道我是休伯利安的舰长了，也了解不少关于我的信息，怎么能算是低调，我总不能见人就展示一番肌肉吧？”
华奕哑然失笑，接着说道。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保存一点底牌是明智之举，就像是天命主教奥托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手段，这远比一两位S级女武神更令人在意。”
雷电芽衣若有所思。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注意一下？”
“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女武神还是不要参与进来，好好对抗崩坏就是了。嗯……之前的话，关于‘舰长是一个帅气男生’什么的，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夸奖我？”
“当然，舰长一直都很帅气。”
都已经和华奕建立关系了，雷电芽衣也不是会在这点小事上羞涩的类型，此刻落落大方的予以回答。
如此说完之后，芽衣稍微犹豫了一下，眼睛闭上又睁开。
双眸已然变成了紫色。
现在是律者芽衣了。
“琪亚娜是怎么回事？”
相比起性情温柔如水的雷电芽衣，律者芽衣这一人格显得有些雷厉风行。
这突兀的问题让华奕挑了挑眉，放下手头的工作，将厨房的门关上。
律者芽衣对华奕这一系列行为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望着他，等待答案。
“可以先告诉我，你这样发问的原因吗？”
“最近我接近琪亚娜身边的时候，律者核心有时会传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原本并未太过在意，但之前你让可可利亚与另一个我交流，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律者核心原本是第二律者所拥有的[征服宝石]。所以，琪亚娜和第二律者有关系？”
“的确有关系，类似于芽衣和你，却又有一些区别。”
“那么你搞定西琳了吗？”
至于琪亚娜，那根本不用问，早就对华奕产生极为强烈的依恋了。
律者芽衣这过于干脆利落的问题，让华奕张了张嘴，目瞪口呆。
见此，伟大的第三律者撇了撇嘴。
“怎么，你还没开始行动吗？亦或者说，你希望以另一种方式对付西琳，像是直接消灭之类的？”
“……没搞定，但已经取得了一些效果。”
“啧，果然。”
若是以律者芽衣原本的行为方式，发现华奕将主意打到其她女孩子身上，要么是一发雷柱将那个女孩子蒸发，要么是一发雷柱让华奕吃点苦头。
但现在，律者芽衣也只是动动嘴巴表达不满罢了。
而华奕则露出正色。
“如果西琳想要夺走你的律者核心，你是否有把握将之保住？”
“这是已经将我当成弱势的那一方了啊……”
话虽如此，回想了一下之前体会到的异样感，律者芽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
“没有太大把握，但，也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能坚持几分钟吗？”
“当然，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律者芽衣瞪了华奕一眼，而后抿了抿嘴，露出复杂的表情。
“所以，琪亚娜是站在了西琳那一边，她会放任西琳控制身体，乃至将我的律者核心夺走？”
“完全相反。但琪亚娜的心性你是知道的，若是以第二律者作为对手，并不一定能保住身体掌控权。当然，我这边也已经进行了不少布置，反正不可能让你和芽衣遇到危险，放心吧。”
闻言，律者芽衣的表情显得好看了许多。

第264章 近况
律者芽衣知道了琪亚娜的处境，雷电芽衣自然也知道了。
虽然两个人格拥有着一定程度的性格差别，不过都是能够保守秘密的类型，哪怕华奕将琪亚娜的状况透露了一部分给她，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若是将来真的有异常状况发生，而华奕又不在场的话，芽衣也能担当说明情况的人。
圣芙蕾雅学园暂时陷入了风平浪静之中。
科学部在玛基和可可利亚这两位能力出众的科学家的带领下，攻克多个难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提高着学园的科学实力。
靠着后续通过种种渠道得到的资金，圣芙蕾雅学园专门修建了一座相对德丽莎和华奕拥有的要弱上几分，只能模拟出死士和十米左右的崩坏兽，专门面向学生使用的虚拟作战室。
虽说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制并不算严苛，但学生们的进步速度并没有落下太多，求质不求量的情况下，招收的都是群追求上进又颇具天赋的孩子，对比起天命的训练速度，也不过是慢了一两成罢了。
不论是华奕还是德丽莎，都愿意以这一两成的进步速度为代价，换来学生们较为轻松的生活，希望她们未来回想这段时光时，是心怀喜悦和幸福的，而不是带着抗拒。
琪亚娜一如既往的在继续着女武神训练和心蕴的修习，却又在这之外的时间里怠惰到了极点，大概是将体力和精力都用完了。
布洛妮娅则维持着作为女武神训练和作为玩家爆肝的平衡，当然，对前者的投入要更多。
从华奕那边知道了不少事情的芽衣，并未显露出什么异状，依旧是担负着煮饭婆的责任，时不时还会在深夜为大家准备夜宵。
而华奕想要将四星满级的萧云(中)进化，足足需要三十二万金币，原本会陷入一段时间的瓶颈期，不过他运气还算不错的抽到了一枚露西亚(上)，之后应该能在友情补给中获得剩下的两枚，保证在积攒金币的过程中，不至于让本身的实力长期处于停滞状态。
本来，发现自己长期没能从友情补给里抽到圣痕，华奕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而现在，华奕身处休伯利安号中。
这艘圣芙蕾雅学园最强大的空中战舰的各个部件又被更新换代了一番，不论是飞行速度、战舰装甲防御力还是舰载武器的攻击力都有了不小的提高。
学园方面也在建造其他的战舰，鉴于琳这位A级女武神执意想要加入休伯利安号，德丽莎虽有心均衡的分配战斗力量，却也有一些有心无力的感觉。
她只能将原计划建造的，由华奕、无量塔姬子、符华和琳这些战斗力至少达到A级女武神程度的人分别统领的战舰群设计方针改成AI操控的模式。
有布洛妮娅和爱酱配合，编写出相应的程序倒并非不可能，只是要花些时间。
新的战舰建造也要花费不短时间，这方面倒是无需着急。
现在的爱酱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是个游戏狂热爱好者了。
华奕来到舰桥的时候，两位数的电脑屏幕都保持着开启的状态，其中有不少是游戏画面。
[学园第一偶像]已经在各大游戏中向[合金装备布狼牙]发起挑战，角逐排行榜第一的宝座。
剩余的那些，部分是圣芙蕾雅学园各个区域的网络数据，部分是为科学研究服务的高性能数据演算，还有一部分，是天命大洋洲支部的监控。
这些天来，爱酱已经成功让当初和华奕配合侵入天命大洋洲支部的电脑病毒扩散，隐蔽的将对方的网络纳入掌控。
如今因为诸多高层身体抱恙退休而陷入稍有些混乱的状态的大洋洲支部，完全没能发现自家网络系统的最高权限者已然易主。
华奕因为爱酱一心十几用的行为而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方才开口道。
“最近的情况如何？”
过去，圣芙蕾雅学园偏安一隅时，诸多问题不显。
现在将天命当成了假想敌，人手不足的情况也便彻底暴露出来。
若论顶尖战力，圣芙蕾雅学园倒也不弱，可中坚力量却是颇为缺乏，而技术人员更是大大不足。
科学部最近全力投入到研究当中，情报和数据监测的工作有不少都暂时交予爱酱处理，华奕若是想要了解情况，询问爱酱是最为直接的方法。
“报告老板，学园范围的网络数据一切正常，并未发现学生和教职工群体里出现其他势力的间谍；科学部所需要的数据运算原本以休伯利安号的舰载计算机能力还不足以帮上太多忙，不过最近爱酱我用赚来的零花钱更新了一波电脑，所以就没问题了……”
“赚来的零花钱？”
爱酱会额外赚钱是华奕预料过的，但他没想到的是，以爱酱的零花钱，竟然足以更新休伯利安的电脑。
这可不是什么民用产品，价格高的夸张。
投影出的Q版人影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诶嘿嘿，爱酱我帮几家公司弥补了一下网络安全漏洞，获得了不少酬金，不过老板放心，那几家公司背后并没有大势力的身影，爱酱我还不至于资敌。”
闻言，华奕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原本你更换电脑的初衷，应该只是为了更方便的玩游戏，对么？毕竟在一台电脑上运行数款游戏还是挺吃配置的。”
“呃，被发现了。老板不会怪我吧？”
“不会，毕竟你也没有挪用学园的资金。”
华奕注意到了爱酱有些踌躇的目光，挑了挑眉头接着说道。
“怎么，你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不，只是之前的报告还有结束……天命大洋洲支部那边，出现了一些情况，爱酱也不能确定是好是坏。”

第265章 终归想任性一回
“天命主教奥托，于昨日出现在大洋洲支部，亲自选定了几名高层，同时接见了温蒂。”
站在舰桥栏杆旁的华奕，以手指轻点着金属护栏。
“他是否发现了大洋洲支部的网络系统已经被我们入侵？”
知道现在的话题极为重要，爱酱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爱酱所掌握的各个网络接口都没有预期之外的访问，理论上而言，一切正常，并未被发现，但无法排除天命按兵不动的可能性。”
“奥托与温蒂见面的监控录像，有吗？”
“有。”
爱酱低下头操作了一番，华奕面前出现了投影。
大洋洲支部的会议室，充满着庄重与威严的气氛。
已经失去了行走能力的温蒂，自行操纵着轮椅进入会议室，未曾有其她女武神随行照顾。
“主教大人。”
温蒂低着头，并未因为奥托的接见而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奥托脸上带着微笑。
相比起当初与华奕见面时发自肺腑的笑容，奥托此刻的微笑很随意。
这笑容显得有些刺眼。
以温蒂的遭遇，作为天命的主教，奥托此刻绝不应该露出所谓礼貌性质的微笑，而是应该嘘寒问暖才对。
当了五百年天命主教的奥托，绝不可能忽略这个人性问题。
他是故意的。
或是不屑去在意。
“温蒂，A级女武神，拥有成为S级女武神的可能，之前我在总部的时候便有所耳闻，甚至有实验室向我递交申请，要为你打造晋升S级女武神后的作战装甲。”
温蒂的头更加的低了，而奥托的话并未结束。
“可惜，现在成了这幅样子。那些擅自让你成为渴望宝石容器的家伙之前便已经因为身体原因而卸任，目前正在天命麾下的疗养院修养。作为天命的主教，我理应对她们进行一些惩罚，你觉得——将那些人召集到你面前，由你亲手处死如何？我之前有注意到，你的双手还是能正常使用的。”
“……实验是我自愿参加的，她们应该罪不至死。”
“让天命损失一位拥有晋升S级希望的A级女武神，让人类失去了一位对抗崩坏的优秀战士，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严惩了，更何况还有擅自行动、阳奉阴违、蒙蔽总部等种种罪过，毫无疑问，是死罪。”
明明奥托此刻应该是在为温蒂鸣不平，少女却是默默的握紧了拳头，片刻后又无力的松开。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错，不应该是这样。所以我特意来进行惩戒，维护天命的秩序。”
稍微停顿了一下，见温蒂彻底陷入沉默，奥托脸上的弧度突然扩大了不少。
“看样子，你并不打算同意我的方案，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了？”
“……是的。”
“那么请回吧，作为曾经战功赫赫的女武神，天命会承担起你生活的一应开销。对了，按照观测数据，渴望宝石在你身上极为稳定，请为了人类的安危，努力的活着，温蒂。”
随着奥托话音落下，温蒂低着头，推着轮椅快速离开。
干净的地面上，出现晶莹的泪滴。
那是温蒂的眼泪。
影像也到此为止了。
“老板，温蒂最后为什么会哭？”
爱酱有些迷茫的望向华奕。
在她看来，奥托没有说任何足以让人哭泣的话。
虽然处死那些利欲熏心的高层有些残忍，但这好像是在为温蒂出气，哪怕少女天性善良，也应该出言阻止，而不是落泪才对。
华奕叹了口气。
“因为一个善良女孩子的美好幻想，哪怕现实在不断的向其展示残酷，依然被她努力维持的美梦，在那一刻被彻底打碎了。”
“诶？”
“人并不是机器，特别是对于身处困境，心情压抑的人来说，一句简单的嘘寒问暖，要远比不留情面却也不能改变现状的冰冷审判有用的多。奥托展示了轻易分辨黑白的洞察力，展示了天命铁一般的纪律，展示了以人类为核心的大局观，却唯独没有人情味，一丁点也没有。”
“……”
“他本来是能给温蒂希望的，只要说一句‘我已经让实验室开展相关研究，尝试取出渴望宝石，治愈你的双腿’便足够了，哪怕是一句谎话也好，但他没有。”
爱酱沉默了片刻，露出怔怔的表情。
“那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天命希望温蒂活下去，并不是出于人性中的善意，只是因为她能担当渴望宝石的容器，完成所谓‘保护人类’的宏愿罢了。”
“老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理性告诉我，这是奥托的一次试探，甚至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温蒂不至于因为他的一席话而立刻被负面情绪驱使，成为律者，我们还有不少时间。但我的感性告诉我，让善良的女孩子独自面对绝望还无动于衷的家伙，是混蛋。”
爱酱的Q版身影站的笔直，所有运行着的电脑游戏也已经关闭。
“老板，爱酱已做好战斗准备。”
华奕扫了一眼舰桥下空无一人的诸多控制台。
“你一个人可以控制休伯利安号吗？”
“可以，不要太小看爱酱哦，老板。”
“那么走吧，去天命大洋洲支部，将温蒂带回来。”
奥托似乎认定了华奕不会以卵击石，在以各种各样的方法证明天命的理念、人性的脆弱，以及现实的残酷性。
或许还有些算计颇深的谋划。
华奕的确不会愚蠢的以卵击石。
然而他并不是卵。
所以，华奕想任性一回。

第266章 新的选择
格纳库的天花板开启，休伯利安号升空，消失在天际的事情，德丽莎自然知晓了。
不只是德丽莎，如此大的一艘战舰升空的声势，根本没办法妥善隐藏，圣芙蕾雅学园中的许多人都第一时间认出那是学园中最为强大的空中战舰。
德丽莎从华奕那边知晓了温蒂的大致情况，本来想发出的质问、阻止，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触及华奕那已经做下决定的眼神，德丽莎叹了口气。
“哪怕真的要和天命开战，至少也让我们这些战斗人员和你同行啊……”
在这种微妙的时间点，德丽莎很干脆的做出了选择。
华奕笑了笑。
“这是我自己的冲动，就由我来自行处理好了。另外，天命的最强战力之一，丽塔不就在你身边吗？”
德丽莎这才意识到了丽塔的存在。
她有些懊恼。
之前看到休伯利安号突然升空，德丽莎并未多想的联系了作为休伯利安号舰长的华奕，却是忘了避开一直以女仆自居，照顾自己的丽塔。
一念至此，德丽莎拉开和丽塔间的距离，一脸警惕。
察觉到德丽莎的态度变化，丽塔叹了口气。
“我并未收到主教大人的命令，不会采取多余的行动。”
话音落下，见德丽莎依旧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丽塔明白她是在担心什么。
若是奥托下达命令，就要去执行吗？
如果是关于琪亚娜的命令，而不是无故的伤害圣芙蕾雅学园的无辜之人，丽塔的确会去执行。
所以，她也没办法进一步做出承诺。
…………
天命大洋洲支部自然监测到了毫不掩饰的向这里极速飞行而来的休伯利安号。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天命也便直接以地对空武器将这种没有事先通报的外来势力飞行物击落了。
但来的是休伯利安号。
且不说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现在不算是彻底对立的关系，前不久，主教奥托和S级女武神丽塔可是才刚刚对其表露出特别的态度，分别下达了要礼遇他的命令。
大洋洲支部昨天才上任的高层们迟疑了一会儿，终归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或是阻止休伯利安号接近的行为，一路绿灯，让其长驱直入。
同时，将相应的情况报告给总部。
这一次，她们很难得的与奥托直接取得了联络。
“哦？已经采取行动了吗？”
影像中的奥托，没有了与华奕交流时的亲和力，甚至也没有与温蒂面对面时的随意。
他是天命的主宰，五百年的大主教，哪怕并未亲身出现，仅仅是影像中，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贵气与威严，就让大洋洲支部的高层们畏惧且颤栗着。
“如果休伯利安号上的是华奕，那么无论何种情况，大洋洲支部都不得对其发起攻击，也不得阻挠其行动，这是我，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命令，明白了吗？”
“……是！”
很诡异的命令。
诡异到让人不免怀疑，是不是圣芙蕾雅学园那边截断了通讯，以主教的形象下达虚假的命令。
但前不久因为身体问题而卸任，于昨日被主教大人问责的前任高层们的下场，让这些现任大洋洲支部主事者们连探究主教身份真假的勇气都没有。
实际上，也的确没有任何虚假。
不论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是逆熵，都无法做到在天命完全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拦截并替换这种级别的内部通讯。
这是奥托本人下达的命令。
不论是华奕秉持那份让德丽莎动心的善良，如此大动干戈只是单纯的为了将温蒂带走，还是他了解到自己昨天的行动，想要采取某种手段进行应对，对于奥托来说都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一场比他原本期望的要更加精彩的演出。
代价，至多只是一个大洋洲罢了。
原本，奥托并不能确定华奕是否在大洋洲支部暗中进行了某种布置，他只不过是回想了一下华奕前往大洋洲支部的举动，猜测他的意图罢了。
圣芙蕾雅学园在华奕加入后的变化，让奥托确定对方是个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因为散心或是学习训练方式这样浅薄的理由，踏足其他势力的土地的。
奥托很快就得出结论——华奕是在关心温蒂。
或许他想像当初的第三次崩坏一样，将律者拉到人类这一边。
奥托对此乐见其成。
照这样发展下去，哪怕西琳觉醒，琪亚娜的意志被完全磨灭，华奕说不定也能让西琳转投人类这一边。
届时，不论是让西琳钻研出对[静谧宝石]新的用法，还是让其直接将宝石授予某个适格者，都是可能的。
至于琪亚娜战胜西琳，那就更好了。
相比起原计划中不可避免的会产生的仇恨，华奕的存在，会让奥托实现最终目的的方式简单许多。
奥托看到了一种新的选择，颇为不错。
所以，他不过是推了一把。
在得知温蒂承载渴望宝石而不死的那一刻，奥托便产生了一些猜测。
现在，奥托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尝试，将所有不确定的前提条件予以确立。
代价是一名原A级女武神，或许要加上整个大洋洲支部，还有大洋洲的居民。
挺大的。
但，若回报是增加成功复活卡莲的可能性，那么对奥托来说，这样的代价完全不足挂齿。
满怀期待的奥托，将目光望向大洋洲的方向。
华奕，事情真正发生变化的时机，并不是你做出决定、展开行动的时刻。
而是你出现在那个绝望的女孩子面前的瞬间。
当黑暗中出现了第一缕阳光，究竟会迎来希望，还是疯狂？
这将是一个有趣的议题。

第267章 心防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一名少女在默默流泪，她已经哭了一个晚上。
被华奕提醒过的温蒂，对于现在的状况，当然不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但很多事情，并非是做好心理准备便能面对的。
当残酷的事实以无可辩驳的方式摆在面前，所谓的坚强或许不堪一击，哪怕是久经风霜的老者都会有崩溃的可能，更何况，温蒂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即便在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学生群体中，温蒂也算不上年纪较大的那个。
善良的少女依旧是怀有幻想的。
哪怕自己真的成了渴望宝石的容器，哪怕自己被植入宝石的双腿瘫痪，从A级女武神沦落到一个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的废人的时候，温蒂依旧是怀有幻想的。
她愿意为了人类的安危担当一个承载危险物品的容器，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未来。
但，温蒂的确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她孤独的时候陪在身边，和她说话。
华奕给予温蒂以温暖和希望，可温蒂知道，对方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和天命没有太大关系。
温蒂希望天命组织里，这处大洋洲支部中，能够有另一个人给予自己关怀。
至少，她曾经为这片土地战斗过，舍生忘死的战斗。
可惜并没有。
绝非其她女武神冷血，而是新上任的高层们，以着“女武神具备相对较高的崩坏能，可能对渴望宝石产生不良影响”为由，禁止温蒂和其她女武神接触。
很合情合理的理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温蒂孤独的生活了许多天，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内。
毕竟这里是天命支部，女武神几乎到处都是。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然而，当听到那位素未谋面，但素有耳闻的传奇大主教亲临大洋洲支部，并且要接见自己的时候，温蒂依然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一些幻想。
赞许、肯定，乃至于为自己治疗双腿的承诺。
可以不把渴望宝石取出来，只要治愈自己的双腿就好，温蒂愿意继续当渴望宝石的容器，可是连行走能力都失去的生活，她真的很不适应。
她明明曾经在这片大地上和巨型崩坏兽战斗过，能够矫健的踩着它们的头颅，将武器插入其身体，漂亮的赢取战斗的胜利。
但，什么也没有。
智慧、手段、心性，奥托大主教作为领导者都当之无愧。
然而温蒂没有得到治疗双腿的承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肯定或是赞许。
在与奥托的见面中，温蒂只感觉到了让她难以呼吸的压力。
以及，将她乃至整个大洋洲支部都当成道具的冰冷。
那绝非上司对待下属的态度，而是高级生命看待某种低级存在的傲慢。
是的，傲慢。
奥托虽然一直微笑着，温蒂却感受到了那份傲慢。
少女努力建立起的坚强在离开会议室的瞬间支离破碎。
然后，就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一切负面的东西都开始疯狂的涌现。
温蒂在哭泣的时候，甚至若有若无的听到了某种低语。
不像是人类的语言，但她能够理解——
“消灭人类。”
如果，没有那位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给自己的承诺，还有那份温暖与希望的话，温蒂知道，自己大概会就此沉沦在那极具蛊惑力的低语中。
她努力的抚平情绪。
温蒂有信心，只要有一两天的时间，自己就能走出悲伤，正常的面对一切。
只是，那低语声时不时会出现。
渴望宝石这么危险，已经成为定时炸弹的自己，真的应该接受那位舰长的邀请，前往圣芙蕾雅学园吗？
还有，那位舰长真的愿意旅行承诺吗？
咚咚咚。
在温蒂彷徨无助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温蒂连忙擦了擦眼泪，深呼吸几口气，以着姑且还算正常，不会让人听出自己哭过的语调给出回应。
“那个，饭菜放在门口就好，我会自己去拿的，谢谢你。”
既然被高层阻止与女武神见面，温蒂自然不能再去食堂之类的公共场所，尚没有习惯于依靠轮椅行动的她也不想去。
新任高层倒也不算太过冷血，会在饭点安排人过来送餐。
“现在可不是用餐时间，我也不是来送饭的，我可以进来吗？”
响起的男声让温蒂先是一怔，而后渐渐瞪大了眼睛。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开始流淌，又努力忍住。
不过，这一次并非悲伤。
“失礼了。”
等了一段时间没能得到回应的华奕推开了并未锁上的房门。
曾经给华奕留下天真善良，同时也颇为坚强，像个合格战士一样的印象的少女，此刻正以着符合其年龄的柔弱动作在床上缩成一团，抱着枕头。
前一刻，她应该还在哭泣，并且哭了许久，枕头都被彻底打湿了。
而这一刻，温蒂正眼巴巴的看着华奕。
已经梦碎过一次的她，害怕华奕带来的并非承诺中的希望，而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绝望。
之前，面对大洋洲支部高层的殷勤接待依然不假辞色，直接让她们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华奕，在这一刻露出了很是温和的笑容。
“看起来，你在这里待的并不开心，我是否有荣幸能邀请你去圣芙蕾雅学园呢？”
华奕并未击碎少女最后的希望，他是来履行承诺的。
温蒂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还有艰难筑起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这一刻，放松、溃败、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突兀爬升的崩坏能浓度。

第268章 你成长了
“大洋洲方向出现高强度崩坏源反应，数值在不断增加，因为未知原因，其增长速度相比起第三次崩坏有明显降低，但趋势并未改变，按照我们推算，最多三个小时，该崩坏源将引发大型崩坏。”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
科学部向德丽莎学园长发来紧急通讯，汇报情况。
原本，虽然因为华奕的擅自离开而有些担心，却因为对方展露出的实力和智慧而没有太过失措的德丽莎，这一刻却是真正的不安起来。
她直接询问了自己在此时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能确定华奕舰长的位置吗？”
“高浓度的崩坏能扰乱了通讯，不过，在高强度崩坏源出现以前，舰长大人已经抵达了天明大洋洲支部，现在极有可能便在崩坏源附近。”
在德丽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通讯员的声音突然变得满是惊讶。
“崩坏源正在离开大洋洲，向着太平洋中部移动……学园长大人，我们已经可以藉此判定崩坏源并非某种特殊物品，其极有可能是律者——第四律者。”
哪怕崩坏长久的肆虐在世界上，大型崩坏发生的次数却也并不算多，而由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在具备悠久历史的天命数据库中，此前也不过被记载了两次而已。
然而现在，距离第三次崩坏并没有过多久，第四次崩坏却已经要出现了。
一直站在德丽莎身侧，原本在没有接收到奥托主教命令的情况下，并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的丽塔，此刻也是皱起了眉头。
德丽莎深吸一口气。
听到第四次崩坏在数个小时内便将要爆发的消息，听到华奕身处崩坏区域的消息，德丽莎的第一反应就是过去救人。
但，不论是大洋洲还是太平洋中部，那都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范围。
除了有点鞭长莫及以外，更重要的是，圣芙蕾雅学园没办法探知到那边的详细状况。
德丽莎看了看身边的丽塔，想向她寻求帮助，了解崩坏爆发的原因，确定华奕的安危。
可一想起华奕临行前说的那番疑似要与天命对立的话，德丽莎又打消了这一想法。
目前的状况很有可能是天命的布置，是自己爷爷的计划，在这种状况下去询问作为天命S级女武神的丽塔，说不定会得到一个混淆视听的假情报。
“以我学园长的权限，向圣芙蕾雅学园和各大城市发布紧急指令，所有学生、教职工和普通市民就近寻找避难场所隐蔽，相关部门全力运转崩坏能抑制装置，各个战斗部队进入备战状态，准备应对大型崩坏可能的蔓延。”
极东之地距离大洋洲有些距离，却也不算是太过遥远。
相比起天命总部到那处支部的距离，反倒是极东之地要更加靠近一些。
第三次崩坏的影响范围局限在了一座城市中，那是因为雷电芽衣情况特殊，并没想过大肆破坏。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崩坏，身为极东之地的主宰，德丽莎必须要为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安危考虑，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这种情况下，谁都可以惊慌失措，唯独德丽莎不行，她需要成为众人的主心骨，指挥一切。
德丽莎不得不将立刻动身去寻找华奕的想法暂时压下，同时以着很认真的目光看着丽塔。
“我无法确定天命不会伤害华奕，所以，哪怕你想说大洋洲是天命的势力范围，那里爆发大型崩坏需要你这位S级女武神支援，我也不会放你走。”
丽塔因为德丽莎的话而露出复杂的表情。
“德丽莎大人……仅凭A级女武神不足以应对一场疑似是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您是否明白，大洋洲的许多人，可能会因为您的这一决定而丧命。”
德丽莎当然明白。
她避开了丽塔的注视，握了握拳头，无力，却又很是坚定。
“如果天命并未打算伤害华奕，那么他绝不会对这场灾难坐视不管，而如果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阴谋，我现在放你离开，也不过是增加华奕需要承担的压力。”
充满理性与智慧，还有洞察力的发言。
这正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决断。
然而并不是丽塔印象中，那位感性到了极点，明明是领导者，在很多时候都会显得十分鲁莽的德丽莎。
丽塔定定的看了德丽莎半晌，终于点头。
“我明白了。”
“……”
德丽莎不知道自己该怀有什么样的心情。
若是大洋洲在这次崩坏中出现了大量伤亡，德丽莎知道，不但选择袖手旁观，偏安一隅，同时还阻止丽塔回援的自己，将罪孽深重。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灰暗。
丽塔来到僵住了的德丽莎身前，认真的帮她整理了一下衣着，抚平褶皱。
“虽然大洋洲支部的通讯受到了崩坏能干扰，但其他地方的通讯都是正常的，直到目前为止，身处总部的主教大人并没有让我前往大洋洲支部进行支援，证明目前的状况尚在可控范围以内，德丽莎大人请不要自责，能看到您的成长，我很高兴。”
原本见到丽塔并没有与自己走到对立面，反倒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开导自己时，德丽莎还挺放松的。
但猛然察觉这个摆出长辈对待孩子般的姿态夸奖自己的丽塔，年龄其实比自己小很多以后，德丽莎有点恼了。
不过，无论如何，如果一切真的和丽塔说的一样，天命并没有什么阴谋，大型崩坏也在可控范围内，那么现在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华奕的处境了。
你还能像当初第三次崩坏一样，成为英雄吗？
亦或是，做的更好？
望着悠远的天空，德丽莎在心里默默祈祷。

第269章 只是前奏罢了
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皆收到了紧急状况示警。
普通学生和员工都停下了手里不必要的活计，向附近坚固的建筑物撤离，而战斗人员则是做好备战状态，准备抵挡可能跨海而来的崩坏兽入侵。
停泊着赫利俄斯号的格纳库里，却是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为什么你们在这里？”xN
雷电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姬子，相互看着对方的身影，瞪大了眼睛。
正常备战绝不应该直接来到格纳库这边吧？
应该是去科学部了解情况、等候命令，或是去后勤部维护武器和作战装甲才对。
在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心思各异的想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的时候，已经大概猜到众人想法的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
她们绝对是想要乘坐速度仅次于休伯利安号的赫利俄斯号去大洋洲寻找华奕吧？
早知如此，之前自己发觉休伯利安号突然升空而向德丽莎询问状况之后，就不应该将实情告诉雷电芽衣她们的。
虽然理解雷电芽衣等人的心情，甚至于自己便是因为担心着华奕而打算开着赫利俄斯号悄悄去大洋洲，但无量塔姬子绝不打算任由她们赴险。
“我是A级女武神，战斗经验丰富，应对过多次崩坏灾难，所以寻找华奕的事情交给我就足够了，你们老实的待在学园里。”
无量塔姬子久违的摆出了A级女武神的架子。
可惜，即便是平日里温柔又听话的雷电芽衣，这时候也不打算遵从。
“虽然我还只是一名实习女武神，但同时也是第三律者，在这种大型崩坏中，绝不是累赘，我能帮忙。”
在雷电芽衣努力想要说服无量塔姬子的时候，她的另一个人格，律者芽衣已经在其脑海里暴躁的催促了。
雷电芽衣身上开始有若隐若现的电光浮现，让无量塔姬子怔了怔。
嗯，仔细想想的话，雷电芽衣说不定真的能够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只是，若这时候松口，让雷电芽衣和自己同行，那另外两个人……
无量塔姬子带着些无奈的将目光望向布洛妮娅。
少女一如既往的缺乏表情，却也能隐隐看出她现在的焦急。
“布洛妮娅虽然也只是一名实习女武神，但此前是我和爱酱一起完成赫利俄斯号的自律程序编写的，如果没有对新程序极为了解的布洛妮娅，哪怕你们登上赫利俄斯号，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赶到大洋洲。”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无量塔姬子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望向琪亚娜。
琪亚娜急了。
“别再纠结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赶快出发啊！！”
姬子不打算让琪亚娜蒙混过去。
她是去寻找华奕的，如果对方处在危险中，还要去救人，可不是要给华奕添麻烦的。
正当姬子想要让琪亚娜留下的时候，芽衣先一步开口。
“让琪亚娜也来吧，她……其实很厉害。”
意料之外的帮忙。
琪亚娜不知道自己很厉害的地方是哪里，但依然向芽衣投以满是感激的眼神。
而无量塔姬子则是挑了挑眉。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进一步探究。
“武器都带上了吗？”
“嗯。”
“那么立刻出发吧。”
片刻后，相比起休伯利安号要稍小一些，却也仍然算是一艘大型战舰的赫利俄斯号划破长空，消失在天际。
正在办公室忙碌的指挥着各个城市的德丽莎，在短暂的一愣以后，便看到了个人终端里，姬子给自己的留言。
“我们去大洋洲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场圣芙蕾雅学园对天命的友情支援，学园长大人放心的等待我们凯旋就是了。”
德丽莎咬牙切齿的同时，却也在心里暗松一口气。
她并不希望华奕独自面对崩坏，而姬子她们也不算是弱者，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噔噔噔。
学园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跑步声。
依旧穿着学生制服的琳闯入办公室，随她而来的，还有身着训练服的符华。
看样子，这之前，她们一个在教室上课，一个在训练室训练。
这两个家伙没有擅自开着空中战舰离开，而是先找自己，倒是让德丽莎有些欣慰。
圣芙蕾雅学园还是有听话的人嘛。
不过，德丽莎也明白，她们一个是不了解状况，也没有直接进入战舰格纳库的权限，一个是性格古板，没那么容易想到可以擅自行动。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这一次大型崩坏爆发在太平洋附近，虽然可以避免人员伤亡，却也难免让诸多海洋生物感染崩坏能，你们带队去海岸布防，防备崩坏兽登陆。”
以防万一，德丽莎不准备再将情况进行详细说明，直接下达了任务。
而数千公里之外，太平洋中部。
曾经总是给人以宽阔浩大之感的海洋，在这里化为了助纣为虐的恶魔。
人类将风力按照强弱划分为17个等级，达到11级时刮起的暴风，对于科技发达的人类来说便已经是一场灾难了，至于12级以及这之后的台风、飓风，极少在陆地出现。
而现在，于太平中部肆虐，裹挟着海水，将海面与天空相连，令天地失色，以无可比拟的绝对暴力将附近草木茂盛的小型海岛夷为平地，乃至使其重归大海的风柱，其内里的风力强度或许已经超越了17级。
这并非什么意外发生的自然灾害，而是[崩坏]为了摧毁人类文明，给予其使者的伟力。
足以消灭人类，重启世界的权柄。
现在，权柄的主人依然心怀抗拒。
所以这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情景，只是真正风暴来临的前奏罢了。

第270章 请消灭我吧
风暴的中心，是风平浪静的无风地带，与外界完全相反的净土。
华奕之前直接破开了暴风之壁，带着温蒂远离了大洋洲，来到了海洋深处，来到了这里。
在这片崩坏肆虐的世界，人类自然不可能随便的扩张领土，相比起已经算是人烟稀少的大洋洲，目前温蒂所处的区域，虽说也有几座小型海岛，却是完全没人居住，少女也得以暂时放下内心的彷徨，努力将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并非探究华奕为什么在没有穿戴作战装甲的情况下拥有撕裂风暴的伟力，也并非探究他以血肉之躯抱着自己一路飞行的能力，温蒂现在正努力做的，是抵抗不断在耳畔响起的低语，阻止已经越过了心防的“毁灭人类”的思想完全入侵自己的心灵。
熟悉着关于崩坏的种种的少女，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不去抵抗，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
从人类升格为律者，拥有足以威胁整个人类文明的权柄。
温蒂绝不想成为律者。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死敌，灾难的制造者。
这样的观念在温蒂加入天命，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刻起，便被不断的重复着，强调着。
温蒂努力抗拒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然而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开启，无论是温蒂自己，还是华奕，都没有将之重新合上的能力。
能做的，只不过是减缓开启速度罢了。
察觉到自己的无力，还有从刚刚开始虽然被压制着，却依旧在稳步提高的崩坏能，被华奕以公主抱拦腰抱着的少女，睁开眼睛，无助和坚定之色并存。
“……请消灭我吧。”
“这时候就放弃希望，未免太过草率了。”
说话间，原本因为身处暴风风眼中的安全地带而躲过一劫的海鸟，已经被崩坏能侵蚀成了突进级崩坏兽，向华奕发起了攻击。
在这种由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里，哪怕是真正崩坏爆发前的序幕，也足以诞生出极为强大的崩坏兽。
与上位崩坏兽、下位崩坏兽这样的称呼不同，突进级崩坏兽这一称呼，指的是种类而不是等级。
如今向华奕发起攻击，幸运的躲过风暴，又不幸的被崩坏能侵蚀，达到数十米的突进级崩坏兽，已经足以给一座大型城市带来灭顶之灾。
平静的风眼里，突进级崩坏兽的高速移动制造了新的风压，连同那几可覆压一切的庞大身躯，向着相比较而言极为渺小的华奕碾去。
这是天命中的优秀女武神小队只能避其锋芒的可怕攻击，也是足以将无数高楼大厦如豆腐般摧毁的极致暴力。
华奕让温蒂暂时依靠在自己的肩膀，空出来的一只手擒起背后的轩辕剑，
大剑挥落间，有火焰凭空燃起，让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崩坏兽在半途中戛然而止。
似乎被远处同样因为崩坏能而产生的风暴助涨了火势一般，原本的星星点点化为烈火燎原，将庞大的崩坏兽包裹。
因为身体中崩坏能的暴动而饱受折磨，失去了绝大部分力气，只能依靠在华奕身侧的温蒂怔怔的看着，看着火焰将曾经作为A级女武神的自己也没多大把握战胜的巨型崩坏兽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力量，一定能万无一失的杀死自己吧……
这样的话，人类对抗崩坏的历史中将会添上光辉夺目的一笔——本来将会给世界带来灾难与苦痛的第四律者，在刚刚诞生的数分钟之内就被以雷霆之势消灭。
如此，也算是自己最后一次发光发热。
虽然注定不会被记载下来就是了。
毕竟，天命A级女武神，甚至被寄予厚望将成为S级女武神的人，突然成了律者，是毫无疑问的丑闻吧。
在温蒂心中凄然的同时，有声音于她的耳畔响起。
“我能够毫无犹豫的杀死崩坏兽，是因为它并非人类，被崩坏能完全侵蚀后连动物都不算是了，而律者虽然也失去了人类的许多特性，但只要还拥有人性、人情，我和圣芙蕾雅学园便愿意接受她的加入。或许你不知道，第三律者现在便生活在学园里，她的名字是雷电芽衣，是我的女朋友……之一。”
看着因为意料之外的说辞而瞪大眼睛的温蒂，为了改变少女的心情而在最后说了些古怪话的华奕，此刻面露正色。
“那么，你是希望就这样放弃一切赴死，还是拼尽所有的去尝试一下？尝试控制崩坏的力量，而不是被崩坏控制。”
“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哪怕你一时间陷入失控，我也能及时阻止，乃至将你唤醒。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
如果，没有得到华奕给予的希望，没有看到他斩杀崩坏兽时的力量，温蒂是不会进行这样的努力的。
她更倾向于自杀。
毕竟，若是一旦没能摆脱崩坏的影响，成为律者的她将制造灾难和无边的杀戮，哪怕最后会被天命、逆熵或是圣芙蕾雅学园消灭，死去的人也依旧不能复活。
幸好，现在没有如果。
虽然温蒂在天命大洋洲支部时便引发了崩坏能浓度的升高，但那里是女武神汇聚的地方，又有诸多防备崩坏发生的先进设备，实际上除了一些经济损失以外，并没有造成人员上的伤亡。
而现在，温蒂身处海洋深处，无人之地。
她的确有努力尝试的机会。
触及华奕温暖的目光，温蒂又有点想哭了。
抿了抿嘴忍住眼泪，确定华奕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少女放弃了抗拒。
第四次崩坏，在这一刻真正降临。

第271章 你真是弱小呢，琪亚娜
“目的地崩坏能浓度超过了1000HW，判定其为第四次崩坏，根据目前的风暴判断，第四律者的能力应该和风相关。”
赫利俄斯号上，一直注视着各种仪器数据，操控着空中战舰以最快速度沿着最短的路径驶来的布洛妮娅，进行了如上的汇报。
实际上，也不需要汇报了。
随着赫利俄斯号靠近太平洋深处，琪亚娜等人仅仅通过舷窗往外张望，便能看到远方连接了天空与海洋的水龙卷。
那可怕的风力似乎将海水和蓝天的颜色都抹去了一般，现在赫利俄斯号之外的天地，已是一片灰色。
嘀嘀嘀！！
在众人为此而心情凝重，担忧着应该已经和律者面对面的华奕的安危之时，赫利俄斯号的操纵台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无量塔姬子听出了这是警报声。
“怎么回事？”
“前行方向的风暴强度等级超越了17级，赫利俄斯号无法完全抵御这种程度的飓风。”
布洛妮娅以着平稳的语调诉说危急的状况，这时候的三无反倒能给人些许安心感。
“无法完全抵御的意思是……”
“如果以赫利俄斯号受损为代价，可以在风暴中坚持十分钟，随着时间推移，损坏程度将加深，达到二十分钟时，赫利俄斯号将完全损毁，我们也会彻底失去战舰庇护，落入风暴之中。”
布洛妮娅给出了很准确的数字。
人类的血肉之躯当然比不上空中战舰的超合金舰身，哪怕无量塔姬子这位A级女武神装备着作战装甲，也没办法拥有比赫利俄斯号更加强大的防御力。
面对这种由崩坏引发的自然灾害，一种是靠自身的能力硬抗，S级女武神装备第四世代作战装甲或许能做到，而穿着第三世代作战装甲的A级女武神，顶多只能做到抵抗片刻。
无量塔姬子没办法做的比赫利俄斯号更好，甚至于，她在风暴中的行动速度也会远远慢于赫利俄斯号。
这样下去的话，哪怕是最后能找到华奕，也没办法予以有效的援助，反而是给他增加负担。
无量塔姬子因此而皱紧了眉头。
也就在这时候，赫利俄斯号收到了外部通讯。
是休伯利安号发来的。
在场众人的眼中都闪过惊喜。
毕竟华奕之前是乘坐休伯利安号离开圣芙蕾雅学园的，现在休伯利安号发来通讯，岂不是意味着华奕平安无事，还有与大家联络的余地？
然而影像中的并非心心念念的华奕，而是爱酱。
“终于联系上了……老板现在位于风暴中心的无风带，第四律者是老板认识的人，所以理论上来讲不会出现死战，在情况恶化之前，爱酱我希望你们能够先来和休伯利安号汇合，这样一来，即便之后真的要闯入风暴中，两艘战舰互为犄角，也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爱酱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在场的人都显得犹豫。
在情况恶化后再采取行动，会不会太晚了些？
如果最后抵达风暴中心，看到的是华奕的尸体……
“弱小的人类，你们可以就此离开了，华奕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已经接管了雷电芽衣身体掌控权的律者芽衣如此说完后，也不待众人反应，直接从赫利俄斯号上一跃而下，浑身爆发出紫色的雷光，阻挡风暴的同时，极速前进着。
那样的威势让琪亚娜松了口气，虽然她自己没能出力，但华奕不是孤军奋战便好。
琪亚娜也知道，相比起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还有作为A级女武神的无量塔姬子，自己的实力终归差了些。
哪怕有领域装·白练，也不过是能略胜布洛妮娅罢了，考虑到布洛妮娅掌握的计算机知识，这种实力上的些微差距根本没有太大作用。
然而对崩坏和律者的了解超越琪亚娜的姬子和布洛妮娅都皱紧了眉头。
“太莽撞了！”
布洛妮娅甚至放弃按照爱酱的提议与休伯利安号汇合，直接控制着赫利俄斯号闯入风暴之中。
琪亚娜有点不明所以。
“芽衣刚刚不是很轻易的进来了吗？身为第三律者，她应该比第四律者要强吧？”
“这次事情过后，琪亚娜你应该好好补习一下相关的知识。”
无量塔姬子一边不断靠肉眼在风暴中探寻，企图找到华奕和雷电芽衣的身影，一边接着说道。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所以能够操纵崩坏兽，并且随意的引发崩坏，但芽衣已经站在了人类这边，除了律者核心本身的力量，无论是操纵崩坏还是号令崩坏兽和死士的能力都失去了，对于[崩坏]来说，刚刚诞生的第四律者要远比已经成为叛徒的第三律者亲近。”
“所以……”
“所以强行闯入第四律者主场的雷电芽衣现在在消耗她自己的崩坏能，却很难得到足够的补充，一旦崩坏能耗尽……律者的身躯，并不比人类强多少。”
若是崩坏能耗尽，失去了对抗暴风的手段，又不能在第四律者的主场中得到足够的崩坏能补充的雷电芽衣，很可能会被暴风撕裂。
相比起赫利俄斯号的众人，孤身闯入风暴的雷电芽衣根本没有准确的方向引导，只能靠着作为律者的感知力向崩坏能浓度较高的方向移动，而一旦感知出现了一点疏漏，其处境将会变得极为危险。
明白姬子意思的琪亚娜内心一紧，也就在这时候，有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看着在意的人孤身赴险却完全无法改变局面，你真是弱小呢，琪亚娜。”

第272章 女王大人
琪亚娜并未惊慌失措的喊出“你是谁”这样的质问，引来姬子和布洛妮娅的注意。
她虽然时常表现的和笨蛋一样，却并非真的愚蠢，不过是不想动脑子而已。
从华奕让自己与符华学习[心蕴]开始，琪亚娜便产生了一些困惑。
琪亚娜知道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甚至在理论课成绩上是毫无疑问的倒数，可若是论及心灵的坚定程度，以及作为战士的品质的话，琪亚娜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优秀的那一类才对。
然而华奕依旧让自己修习心蕴，甚至将其摆在高于女武神的正常训练的位置。
在华奕没有主动告知一切的情况下，琪亚娜也没有去问。
她干脆利落的将疑惑放下，享受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幸福生活。
当天命特意为琪亚娜一个人送来女武神作战装甲，当她发现自己有几次莫名其妙的睡着，琪亚娜终归是产生了一些困惑。
律者芽衣在一次无意中说出“心蕴？看来人类也有几分可取之处，若是另一个我早早的修习了心蕴的话，或许就没有我的诞生了”之后，琪亚娜便想到了一些东西。
而现在，脑海中出现的声音让琪亚娜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赫利俄斯号的舰桥，走到无人的通道处，稍微有点心情复杂的开口。
“你是我的律者人格？”
如果可以的话，没人希望自己的身体里有第二个人格。
不过，在这种特殊的状况下，琪亚娜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有和律者芽衣一样的律者人格，那么将不至于如此无力。
至于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敌人什么的，琪亚娜倒是没有太过深刻的认知，也没有太过抗拒。
毕竟身边就有个第三律者·雷电芽衣。
“我是西琳，你可以叫我西琳大人，亦或是主人。”
高高在上，满是傲慢的声音。
自己的律者人格貌似比芽衣的那个要夸张的多啊。
琪亚娜暗自撇了撇嘴。
律者芽衣也不过是比雷电芽衣稍微暴躁一点，本质上来说还是温柔的。
而自己的这个律者人格，不但自顾自的取了个其他的名字，貌似还完全没有继承本小姐的任何优点啊。
说起来，本小姐的优点是啥？
不管了不管了。
“废话少说，西琳，你要是有能力改变现状的话，就赶快动手，不要让华奕和芽衣遇到危险，既然你就是我，那么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哈？你这幅态度是怎么回事？我说了，叫我西琳大人，或者是主人。还有，什么叫我就是你？不要把伟大的我和如此愚蠢的你相提并论，明白了吗？”
西琳回想起了琪亚娜毫无尊严的向华奕撒娇的场面，回想起了她被布洛妮娅在游戏上多次击败的场面，回想起了她去厨房骚扰芽衣，只为了更早一点吃到好吃的东西的场面。
简直把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
对于琪亚娜，西琳忍无可忍。
趁着那个可以压制没能重新凝聚律者核心，也失去了四枚宝石的自己的华奕陷入困境，西琳站了出来。
原本只是一时冲动。
掌管容器的琪亚娜的种种行径让西琳想要痛斥她一番，除此之外，未来仆人雷电芽衣的莽撞，也是促成西琳暴露自己的因素之一。
然而现在仔细想来，西琳发现，自己简直聪明到了极点。
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吗？
仅仅是借着琪亚娜的视角扫了一眼舷窗外的景色，西琳便确定了，这所谓的第四次崩坏是自己的[渴望宝石]所引发的。
对于伟大的第二律者来说，想要平息这场崩坏轻而易举。
将这片海洋上空凝聚的巨量崩坏能吸收，西琳有信心重新凝聚出律者核心，哪怕不能恢复完全，也能取回不少力量，将那个敢于挑衅自己权威的华奕踩在脚下。
让他卑微且满是尊敬的喊出西琳大人。
嗯，不够，应该是女王大人才对！
除此之外，还能取回渴望宝石。
说起来渴望宝石和征服宝石一样，对自己的作用其实没有那么大，倒是可以考虑将新诞生的第四律者也收为仆人。
毕竟，这世上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全交给芽衣来做，会很累的。
西琳为自己眼光之长远，考虑之周到而陶醉了片刻，也懒得向愚蠢的琪亚娜多做解释。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来平息这一切，世界，将恭迎女王的回归。”
这段时间，西琳已经想起来了。
琪亚娜体内，在自己想要抢夺其身体掌控权时便会出现的，是羽渡尘的力量。
西琳了解羽渡尘的特性。
在没有主人操控的情况下，除非触发了预先设定好的条件，否则这一力量无法发挥作用。
所以，只要琪亚娜主动把身体交给自己，不制造任何意识层面的交锋，就能绕过羽渡尘，直接获得其身体掌控权。
琪亚娜并没有多想。
她也没时间去慢慢思考和犹豫。
现在，赫利俄斯号已经在风暴中飞行了将近十分钟了，狂暴的水龙卷遮蔽了视野，肆虐的崩坏能让仪器渐渐失灵，如果什么也不做，大家都会陷入危险。
“好。”
琪亚娜做出了决定，她收敛住了自己的心神，闭上眼睛。
西琳带着喜悦与激动，一点点的将这具身体纳入掌控。
当琪亚娜再次睁开眼睛时，曾经的蓝色双瞳已经化为金黄。

第273章 此刻正是――吃瘪之时！
原本不断增强，将要蔓延向整片海洋，乃至将大洋洲都覆盖的崩坏能和风暴，从这一瞬间开始，不增反减。
以跳下赫利俄斯号的琪亚娜，或者说西琳为中心，太平洋上空的崩坏能接收到了权限与力量高于第四律者的存在的命令，开始疯狂的向此处汇聚。
由崩坏能的极速涌动所产生的新的风暴，取代了原本的一切。
仅仅是数十秒之后，风暴止息，天空重归平静，只留下波涛汹涌的大海，以及那些消失了的海岛，证明着原本发生于此的灾难。
巨量的崩坏能被西琳吸收，化为重凝律者核心所需要的养料。
琪亚娜绑住马尾辫的普通发圈在崩坏能下支离破碎，白色的长发披肩而落，直及腰间。
领域装·白练，感知到了出现在琪亚娜身上的剧变，为了承载律者的崩坏能而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原本的白色紧身衣转变成以黑与白为主色调的连衣裙，同时，隐藏在作战装甲中的装置发挥作用。
此地的崩坏能已经被西琳吸收了绝大部分，天命本就有过关于崩坏能浓度的考虑而设计的微型信息传输器，成功的将信息流发送回了总部。
“华奕，你真的是一次一次的给我带来惊喜啊，哈哈哈。”
天命主教的办公室里，奥托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大笑着，直接登上了天命的战舰，踏上前往太平洋的旅途。
刚刚觉醒的第二律者所能带来的灾难有限，而琪亚娜哪怕能够战胜第二律者，也无法掌握太多属于律者的力量。
奥托所要做的，并不是立刻尝试说服华奕，让他将静谧宝石交给琪亚娜使用，也并非是去拯救大洋洲那些必定因为崩坏引发的天地异象而活在恐惧中的普通民众。
他要做的，不过是保证华奕不死而已。
那样一来，不但能够避免让孙女德丽莎对自己产生怨恨，同时也能让华奕欠自己一个救命之恩，以奥托对华奕的了解，待时机成熟时，只要自己将期望借助静谧宝石的力量复活卡莲这一愿望说出来，华奕便会配合。
等到亲眼目睹卡莲复活之后……自己也便能沉下心来对付那个纠缠数百年的恶魔了。
在奥托乘坐的战舰极速靠近太平洋时，如同巡视自己领地般在天空中漫步的西琳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律者核心重新凝聚完成，再次将律者的权柄掌握在手中的她，可以感受到[崩坏]对自己的青睐。
除此之外，西琳能够看到，那个应该是第四律者，身后有一对崩坏能凝聚的青色风翼的家伙，正乖巧的站在华奕的身边，完全没有要对人类发动攻击，制造灾难的意思。
而之前莽撞的冲到风暴中的律者芽衣，则稍有点狼狈的站在华奕的另一边。
看样子，除了雷电芽衣以外，第四律者也选择了背叛呢。
无所谓，向我献上忠诚，也相当于效忠崩坏。
西琳打了个响指，她身后的天空中出现了紫黑色的空洞，那是将虚数空间与现实世界相连的门扉，也是西琳作为第二律者·空之律者最原始的手段。
所谓虚数空间，指的是存在于现实世界(实数空间)外侧的一切其他空间，可以存在无限多个。
而西琳的能力就像是连接虚数与实数的纽带，她可以将虚数空间的事物投影在实数空间中，随时将它们“转化”为实际事物。
至于之后的那些宝石，是她从月球上获得的，来自[崩坏]的赠予。
现在，西琳打算让华奕切身体会一下空之律者的力量，让那个曾经以着平静的脸色将自己压制的家伙，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在西琳身后一个个开启，已有成百上千之数的紫黑色空洞里，几可洞穿一切的亚空之矛已经从虚数空间跨界而来，在现实世界展露出一半的狰狞。
此刻正是，审判之时。
然而西琳还没能将心中刚刚想到的霸道台词说出来，琪亚娜的意志突然开始争夺身体掌控权。
西琳气急败坏。
“琪亚娜，你想干什么？！”
西琳没有和琪亚娜爆发冲突，琪亚娜的意志自然也没有受伤，此刻很利索的给出回应。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当然是要去舰长身边啊，而且舰长让我学习心蕴，肯定是不希望你出现的。事已至此，我也不会残忍的想要消灭你啦，但你现在还是躲起来比较好，别被舰长发现了。话说，你凝聚的这些东西是什么啊？该不会是想要用武力抢夺舰长吧？不行的不行的，舰长明显和那个第四律者是朋友，不能伤害她。”
“哈？你这什么脑回路？！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律者人格，我是你的主人！！”
西琳狂怒的做出反抗，而感受到意识层面的争斗，羽渡尘的力量也开始发挥作用。
能够忍受住当年天命的人体实验的痛苦，成为第二律者，乃至在若干年后的今天重新觉醒，凝聚律者核心，西琳当然不是弱者。
然而琪亚娜也不是。
本来就在童年时期吃了不少苦，又和符华一起学习心蕴的琪亚娜，足以保证在西琳意志的攻击下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配合羽渡尘的力量，现在反倒是西琳落于下风。
在西琳捂着脑袋挣扎的时候，华奕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打量了一下长发及腰，相比起原本双马尾的可爱，平添了几分成熟与温柔的少女，笑着开口。
“这个造型也挺好看的嘛。”
这句话在琪亚娜听来是夸奖自己，所以她连忙加紧了攻势，免得自己的这个中二且膨胀的律者人格对华奕出言不逊，降低他对自己的好感度。
而西琳则是在对方那熟悉的语气下意识到了不对。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借着第四次崩坏的崩坏能凝聚律者核心，取回力量一样。

第274章 情敌有点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西琳甚至看到了华奕手中有若有若无的暗红色能量涌动。
那不就是当初让自己受到重挫的律者级力量吗？
而且，华奕手中拿着的那把黄金之剑，似乎隐藏着一种不同于暗红色能量，但本质上来说又不弱多少的力量。
这家伙又变强了。
感觉除了[崩坏]以外，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的西琳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在羽渡尘渐趋猛烈的攻势下，终归还是将身体的掌控权还给了琪亚娜。
“舰长，你还好吧？”
琪亚娜倒是没在意西琳之前和自己在意识层面的争斗，在她看来，那只是自己的律者人格在闹别扭罢了。
少女本欲跑到华奕身边，但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里是海洋上空，脚下毫无凭依，虽说作为律者的西琳会飞，但琪亚娜不会。
关心华奕的话才刚刚说出口，琪亚娜便笔直的从半空中向海面掉落。
穿着再次回复成原本形态的领域装·白练，琪亚娜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摔死或是淹死，只是觉得在华奕和芽衣，还有那个不认识的第四律者的目睹下，自己很丢脸。
这个想法并未持续太久。
当琪亚娜感受到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触及华奕的眼神时，少女突然感觉自己这次的丢脸还挺不错的。
“我没事，反倒是你……”
华奕在斟酌措辞。
他自然是知晓西琳苏醒的，留下了“保险丝”的华奕，在西琳苏醒的第一刻便知道了。
那时候，成为第四律者的温蒂正在全身心的对抗崩坏，努力想将之摆脱，而华奕则看到了无风带外的雷光，使御轩辕剑将雷电芽衣带了进来，碍于情况特殊，距离遥远，华奕并没有立刻采取什么行动。
让华奕没想到的是，琪亚娜竟然不做反抗的将身体交给了西琳。
发生了什么？
华奕完全没办法理解。
虽说琪亚娜不是喜欢动脑子的类型，但在身体掌控权上应该不至于太过随便吧？而西琳又不是巧舌如簧之辈，究竟是如何口吐莲花，让琪亚娜主动交出身体掌控权，连羽渡尘的力量都未被惊动的呢？
琪亚娜，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作为第二律者容器的命运？
如果是那样，华奕认为自己有必要化身为心理医生，对琪亚娜进行一番疏导。
毕竟，无论是谁发现自己并非正常意义的人类，而是一个早就被确定了命运的工具人，都无法保持平静吧。
然而看少女现在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华奕一时无言，种种念头汇聚在一起，不知从何说起。
而琪亚娜则是缩了缩脑袋。
“那个……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你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能力立足于虚空中，还是打个响指召唤出无数空洞，一副要毁天灭地的样子？亦或是——将第四次崩坏的绝大部分崩坏能都强行吸收，以致于形成能量旋涡的壮举？”
华奕的话让琪亚娜身体一僵。
自己的律者人格果然做的有点过火了，刚刚那一连串声势浩大的举动，完全没办法隐藏啊！
“……好吧，我承认，我的律者人格已经诞生了，所以，能放过她吗？”
琪亚娜露出恳求的眼神，而华奕则挑了挑眉。
原来是将西琳当成了自己的律者人格，倒也正常，毕竟有雷电芽衣这个例子。
在华奕的了解中，原本的剧情里，奥托为了获得西琳的力量，尝试了许多种方法。
几乎所有方法都失效了，通过基因工程创造出的个体全都无法诞生出意识，唯有琪亚娜是特殊的。
而西琳的意志，也存在于琪亚娜体内。
或许，琪亚娜的这一次误会，便是一个被华奕和奥托尽皆忽略了的事实——
其实琪亚娜就是西琳的另一个人格，作为人类的人格。
所以琪亚娜将西琳当成律者人格，严格上来说也没有太大的谬误。
“放过……其实现在是西琳不想放过人类，我之前便和她打过交道，具体的事情等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后，我会与你细说。”
“嗯。”
琪亚娜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选择完全信任华奕。
并且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位，选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被华奕抱着，显得很是惬意。
天空中，有两艘大型战舰驶来。
那是休伯利安号和赫利俄斯号，随着西琳将崩坏能吸收用作重凝律者核心的养料，肆虐于此的风暴没了后继，在已经成为第四律者的温蒂的意志下彻底消弭，这两艘空中战舰也得以抵达目的地。
在律者的力量面前，人类的科技产物终归还是弱了些。
“温蒂，你随同芽衣还有琪亚娜登舰吧，她们会为你介绍一些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那里将会是你之后生活的地方，和我们一起。”
原本，若是听到华奕的这番话，温蒂会感到惊讶，感到温暖。
毕竟她已经展现出了极为可怕的破坏力，违背本意，却无法阻止，哪怕如今已经脱离了崩坏的影响，温蒂也担心着自己是否会再次失控。
她知道，自己毫无疑问的成了定时炸弹，比原本意料中的更加可怕。
但现在，看到使御雷电的第三律者之前和华奕那很是亲密的互动，看到不知是第几律者的琪亚娜那样幸福的缩在华奕的怀里，温蒂相比起见到律者被接纳和认可的开心，更多的是一种郁闷。
自己的情敌好像很多啊。

第275章 感谢天命送来的这份大礼
“舰长，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登舰吗？”
因为律者芽衣对自己直接冲入风暴中，没能及时找到华奕，反而让华奕主动过来帮助她的状况感到极为恼怒，所以此刻已经将身体掌控权交给雷电芽衣。
贤淑聪慧的少女听出了华奕言语中的另一层意思，禁不住发问。
琪亚娜和温蒂亦是将困惑的目光望向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久之后会有客人前来拜访，我和他需要交流一番。”
“是的，老板，爱酱我检测到有一艘战舰从天命欧洲总部的方向向这里靠近。”
靠着华奕随身携带的个人终端，爱酱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并且证明了华奕的猜测。
原本发现第四次崩坏以意外的方式和速度结束，除了这片海洋里的生物可能有不少被转化成崩坏兽，需要女武神清理以外，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人员伤亡而放松下来的众人，这一刻再次紧张起来。
华奕摇了摇头。
“即将到来的并不会是一场战斗。温蒂你没有错，错的是擅自将渴望宝石植入你双腿的大洋洲支部，而现在第四次崩坏平息，也有我圣芙蕾雅学园的功劳，除非奥托想要将了解状况的大洋洲支部的人员尽数消灭，否则他不可能公然采取敌对行为。”
在成为一个大势力的首领后，有的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就像是奥托，明明一直都将复活卡莲这一理想摆在远高于人类的地方，却从来不能真正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闻言，琪亚娜等人犹豫了一下，返回空中战舰当中。
哪怕之后出现最为恶劣的状况，华奕和天命爆发出冲突，现在最好的选择也是先行休息，养精蓄锐一番。
雷电芽衣消耗了不少崩坏能，而琪亚娜虽然因为西琳的觉醒而在能量上颇为充足，但身体骤然受到庞大崩坏能的冲刷，其实琪亚娜也在忍受痛苦。
至于温蒂，则是在精神上有很大负担。
以最直接的方法直面[崩坏]影响，又艰难挣脱的她，现在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糊。
相比之下，反倒是华奕更为轻松一些，虽说也有崩坏能方面的消耗，但无伤大雅。
数十分钟后，华奕都已经趁着崩坏能降低，通讯信号恢复的机会与远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完成了通话，诉说情况，载着奥托的天命战舰方才姗姗来迟，出现在华奕的视野里。
战舰并未靠近，也并未发出让华奕进入其中的邀请，反倒是身着主教华贵长袍的奥托从中出现，以着从表现形式上来看与华奕的浮空能力类似的方式，来到华奕面前。
“让你久等了。”
奥托再次露出了天命组织成员难得一见的真诚微笑，向华奕打了个招呼。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立场相对的敌人，若是擅自恶语相向，也不过是自贬身份罢了。
面对奥托展现的礼仪，华奕自然也没有失了礼数。
“奥托主教不远万里亲身前来，我等待的这点时间自然不足挂齿。”
说话间，华奕稍微打量了一下奥托。
既然此刻的他在没有使用神之键，也没有利用如同侵蚀之力的特殊能量的情况下展现出飞行的能力，那么他的这具身躯果然也不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吧。
实际上奥托并不是亲身前来。
真是谨慎呢。
“基于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的一种小小改进。”
感受到华奕的目光，奥托姑且解释了一下，而后接着说道。
“相比起你所展现的力量相差很远，华奕，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有了与律者面对面的资本，虽说并非是完全体的律者，不过考虑到你的性格，我想你现在展现的力量，这把作为[第十神之键·支配之键]的轩辕剑，应该也不是你全部的底牌。”
“轩辕剑只是我侥幸所得，让奥托主教见笑了。”
“宝剑配英雄，理所应当，何谈见笑。”
对于奥托的夸奖，华奕笑了笑，也不继续反驳。
前有第三次崩坏，后有第四次崩坏，让许多人免于被崩坏侵蚀的他，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奥托顿了顿，打量了一番周围的茫茫大海。
“若我没有记错，这本来有几座海岛，现在倒是完全消失了，律者的力量真是让人震撼呢。”
“亲自指挥了应对第二次崩坏的战役，为人类带来胜利的奥托主教，应当不是第一次见识律者的力量吧？相比之下，能够打败第二律者的天命理应拥有更为强大的手段，奥托主教何必谦虚。”
常人听了华奕的话，只以为他是在恭维。
但奥托听出了对方的深意。
在这由第四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中，不提第四律者本身，反而突然谈及第二次崩坏，自然是古怪的。
奥托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华奕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第四次崩坏如此突兀的结束，奥托主教觉得，我会愚蠢到对这样的异常一无所觉么？琪亚娜展现出了很强大的力量，同时，领域装·白练竟然也能承受住那种程度的崩坏能冲刷，我代表圣芙蕾雅学园，再次感谢天命送来的这份大礼。”
礼貌与否是一回事，敌意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面对满怀恶意的让温蒂陷入绝望的奥托，华奕此刻算不上友善。
随着华奕语气的变化，气氛也有了改变。
奥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扫了一眼于天空中停留的休伯利安号和赫利俄斯号，幽幽开口。
“华奕，当初你询问过我关于[崩坏]的看法，现在由我来问一下你吧，你对律者的态度是怎样的呢？”

第276章 领导者与武器
“我知道，此前的圣芙蕾雅学园便已经让第三律者较为正常的生活与行动，而现在，看样子你是打算对第四律者也采取相似的态度，我所好奇的，是你怀着的到底是‘将律者当成兵器，用以对抗崩坏’的想法，还是说，单纯的出于同情？”
华奕的回答，将是奥托判定接下来需要采取的行动的标准。
律者，本质上来说是高于人类的生命，若是以人类的方式进行虚假的伪装，其实没办法完全瞒过律者的心灵。
而若是华奕在单纯的以同情心行动着，虽然奥托知道，这样的华奕会和德丽莎十分合得来，却也难免感到不满意。
一名合格的领袖，是绝不能单纯的被善良驱使着进行行动的。
那样无谋，且不智。
然而奥托又希望华奕是这样想的，并非溺爱德丽莎，希望她能获得幸福，也并非对“善”的追求，而是关系到五百年的悲愿。
面对奥托的问题，华奕摇了摇头。
“没必要将事情划分的太过清楚，非黑即白，我怀有着同情心，并未将律者当成兵器，却也的确希望她们对抗崩坏，增强人类的力量，除此之外，剩余的不过是身为男性对美丽女性的好感罢了。”
奥托知道，华奕所说的美丽，并不单指外表。
很真实的回答，也出乎奥托的意料。
他很满意。
因为，在奥托眼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事、物比卡莲更加美丽了。
理智与善良并存，又怀有让律者加入人类这一边的变通，拥有这样性格的华奕，正是奥托所期待的领导者。
从五百年前开始，奥托便在为复活卡莲而努力。
同时，也在为复活后的卡莲能够看到一片保存完好的世界，能够拥有守护人类的力量而努力。
若是人类被灭绝大半，在崩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奥托知道，哪怕卡莲复活了，也会很快的死在无休止的战斗中。
卡莲临死前的发言，让奥托明白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下人民的安危，一个人去享受生活的。
所以，这世上需要一位能够帮助不善权谋的卡莲统领一切，同时认同卡莲理念的“领导者”，需要一位或数位，能够成为卡莲的助力，与她并肩作战，对抗崩坏的“武器”。
至于他自己……
从卡莲放弃接受自己的提议，为了保护人民而死的那一刻，奥托便失却了站在卡莲面前的勇气，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卡莲需要的“领导者”。
卡莲复活后，看到的会是极致美好的世界，而代表着旧时代的罪与恶的自己，将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奥托在每个时代都会尝试培养“领导者”和“武器”，但此前却出现过几次意外。
在领导者方面，奥托长期都未能发现合适的人选，直到数十年前，第一次崩坏后，第一律者出现。
虽说在第二次崩坏发生前未能见到对方，但在第一次崩坏到第二次崩坏之间的时间里，奥托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为了人类而奋斗的存在。
可惜，那时候逆熵和天命已经对立，进行了一番风险评估，奥托最终放弃了让第一律者成为“领导者”的想法。
后来德丽莎出现，虽说在作为“领导者”的手腕上多有不足，可在善良上却是让奥托极为满意，所以奥托很干脆的让她先行继承了阿波卡利斯家主之位，培养其领袖才能，以期在卡莲复活后，德丽莎能成为助力。
甚至于，德丽莎能知晓第二次崩坏中一些被隐藏的真相，愤而脱离天命，在极东之地建立圣芙蕾雅学园，也是奥托一手促成的。
极东之地，被奥托当成了培养德丽莎的实验田。
至于“武器”方面，S级女武神便是奥托打算留给卡莲的武器。
所以一直以来都将自己与人类区分开来的奥托，会对S级女武神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照顾，不至于将她们当成冰冷的道具挥霍。
不过，第一次崩坏后出现的那个人让奥托明白了，如果“武器”拥有了过多的感情，那么将不再是合格的“武器”。
所以后来的奥托做了不少事情来加以约束，保证“武器”的合格性。
事实上奥托很成功，除了那个让自己明白这个道理的失格“武器”之外，再也没有意外发生。
虽然现在的丽塔有失格的趋势，不过没关系，丽塔不是唯一的“武器”，更不是最强的“武器”。
若是华奕能够成为真正合格的“领导者”，那么失去一把“武器”也是笔不错的买卖。
奥托明白，卡莲所期望的，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的世界。
他本来以为这个理想过于虚幻。
但现在看来，华奕却是有将这一理想实现的可能。
从第三次崩坏到第四次崩坏，华奕以着奥托未曾设想的方式，创造了奇迹。
所以，奥托希望他能再创造一个，自己最需要的那个奇迹。
“我可以将大洋洲送给你，相对的，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若你真的能完成我的要求，我会将整个天命，乃至这整个世界都送给你。”
说话的同时，奥托紧盯着华奕的表情，注意他神色的变化。
度过五百年岁月的奥托，有自信靠着观察确定对方的真正心情。
有惊讶，却没有喜悦。
很好。
如果华奕过于在意权势，奥托反而会斟酌一下自己新的计划，但现在看来，对方一如既往的让自己满意。
德丽莎，我亲爱的孙女，你的眼光真是不错，爷爷很欣慰。

第277章 小丑
当琪亚娜被西琳掌控了身体，依靠着第四次崩坏的崩坏能重凝律者核心以后，华奕便知道，事情的发展有些脱离自己的预期了。
天命注定会知晓琪亚娜身上的变化，而建立了相关计划的奥托，也必定采取行动。
他此前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在顶尖力量上面，已经不必畏惧天命了。
天命有S级女武神丽塔，有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有能够拟态出多个神之键，战斗能力疑似与幽兰黛尔一样超越了S级，并且因为从来不用真身行动，几乎不可能完全杀死的奥托。
而圣芙蕾雅学园这边，拥有[犹大的誓约]的德丽莎同样是S级的战力，亦有雷电芽衣、温蒂、绯玉丸和八重樱这诸多律者与拟似律者，华奕甚至有把握说服西琳一起对付天命。
这股力量颇为可怕。
所以华奕并没有太过忌惮，在与奥托交流时，将一些原本会隐藏起来的情绪表现出来，向奥托传达自己的态度。
结果，看样子不但没有引发冲突，反而让奥托下定决心了。
已经想到一些东西的华奕，依旧询问道。
“所谓的要求指的是？”
“我需要静谧宝石的力量。”
奥托的脸上短暂流露出与原本气质完全不符的疯狂，又很快收敛。
“所以，你的回答呢？”
“我倾向于点头同意，不过能否容我询问一下，这力量将用于何处？”
华奕明知故问，这是必要的。
看到华奕并未说出否定回答，奥托终于露出笑来。
“你是不是以为，是我自己想要使用它？”
“……”
“华奕，你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有些事情应该早已经知晓了才对。天命五百年来并未有过主教的更替，一直是我高居于主教之位，虽然具体的实现方法不怎么美好，但我的确获得了长久的生命，所以静谧宝石的力量将用于他处。我可以保证，若事成，世界只会变得更加美好，你不就是这样期望，并这样努力的吗？”
华奕因为温蒂陷入绝望而直接乘着休伯利安号来到大洋洲支部的行为，让奥托确定了，对方其实是和自己类似的人。
会为了心中所爱而冲动乃至疯狂的人。
所以，奥托此刻将自己的执念向华奕吐露了一部分。
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若华奕耗尽了奥托的耐心，他会再次按照自己的信念进行行动。
五百年都已经过来了，如今看到了些微希望，奥托愿意等，他可以给华奕几年时间。
华奕沉默了半晌，望向奥托的眼神有些复杂。
一位亲手书写了多个悲剧的反派，一名智慧如渊的科学家，一位带领人类对抗崩坏五百年的大主教。
也是为了所爱之人可以抛弃自己本身在内的一切的疯子。
若是早来崩坏世界五百年，华奕和奥托同样会是情敌，不过最后肯定是华奕获胜就是了。
最了解自己的有时候会是敌人。
奥托的很多话没有说，但华奕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就像是华奕了解了奥托一样，奥托也了解了华奕。
他知道，华奕对琪亚娜和西琳的关系有所认知，甚至不知用什么方法约束住了西琳，或是改变了她对人类的态度。
否则，自己特意放慢战舰飞行速度，姗姗来迟时看到的，将不是气息平稳的等在这里的华奕，而是一个满溢崩坏能的战场。
可能是华奕对抗第二律者和第四律者，也可能是华奕连同第四律者对抗第二律者。
既然现在是如此情况，有些话自然不必多说。
“我需要的是静谧宝石的[生]，而不是它的[死]，想要完成我的要求，你可能需要让琪亚娜代替西琳掌握静谧宝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需要抗拒的事情，毕竟崩坏肆虐，无辜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若是能让死者复生，哪怕只有一两位，你也将成为寄托人类希望的救世主。”
奥托并未明言，自己希望用静谧宝石的力量复活卡莲一事。
但他有意无意的让华奕的思路向死者复生的方向引导。
奥托知道华奕可能会因此猜到自己的意图，但没关系。
这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华奕不会抗拒的。
若不是华奕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不能被怨恨扭曲，若不是他和德丽莎有了感情，奥托甚至打算为了提高华奕的行事效率，将圣芙蕾雅学园中，和华奕走的近的女孩子杀死那么一两位，让他落入与自己相似的处境，为了复活挚爱而拼命。
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存在，从来都不是善良的。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被任何人认同，不需要被人性所束缚。
在五百年前，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人类便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个曾经想要做出拯救，却反倒导致了所爱之人的死亡，到最后与恶魔做了交易，注定被人类乃至这整个世界唾弃的，滑稽可笑的小丑罢了。
“我已经将你任命为天命大洋洲支部的部长，那些刚刚上任，敬畏于我所展露的残忍手段的高层们，会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之后，不论是将大洋洲支部直接并入圣芙蕾雅学园，还是让其继续作为天命的一部分，如同国中之国般存在，都随你。”
奥托转过身，向着天命战舰离开。
“华奕，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带给我一些好消息，我是会为了实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你应该明白的。”

第278章 欢呼吧
第四次崩坏，远比第三次崩坏还要夸张。
爆发于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已经因为其影响之小，伤亡之少而被载入各大势力的相关记载中，被当成用以教导学生的模范案例。
虽说德丽莎出于保护心理而有所保留，并未将雷电芽衣是第三律者、华奕是终结第三次崩坏的最大功臣等事情向外界透露，圣芙蕾雅学园采取的许多行动也依然在被人歌颂着。
在灾难发生前豪掷千金的安装崩坏能抑制装置，在灾难发生后城市高层对组织命令的执行力、行动效率，长空市守备队的殊死奋战，以及圣芙蕾雅学园的及时支援，这一项项事迹被无数人交口称赞。
而如天命主教奥托、逆熵盟主瓦尔特，还有这两个组织的其她高层们却都明白，圣芙蕾雅学园采取的行动，在其他地方很难效仿。
极东之地不大，相比起这整个世界来说，极东之地很小。
所以圣芙蕾雅学园才能在长空市安装崩坏能抑制装置，乃至在第三次崩坏后，于各个城市都安装相应装置。
可若是放眼世界，注目于天命和逆熵管辖的区域，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从资金到原材料，从运输难度到维护需求，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来，根本无法解决。
所谓的及时支援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
第三次崩坏的案例只有在极东之地内部才能成功。
但第四次崩坏就不同了。
第四次崩坏是天命大洋洲支部自己作死。
那一天，大洋洲支部的诸多女武神们，切身的感受到了崩坏能浓度的提高，并且看到了崩坏源。
那个被华奕抱着的少女，曾经的A级女武神，S级女武神预备种子，却被大洋洲支部利欲熏心的前任高层们植入渴望宝石，沦为残疾，并且被变相监禁起来的温蒂。
按道理来说，第四次崩坏爆发，大洋洲支部绝大多数的女武神都会死，普通人更是会毫无疑问的全灭。
如此近的距离下，哪怕女武神能够忍受崩坏能的侵蚀，也没办法面对立刻就会袭来的崩坏兽还有律者。
整个支部的最强者变成了律者，她们是绝望的，却又生不起怨恨。
毕竟，当初的高层们进行实验时，没人站出来阻止。
原因很简单，没有阻止的权力和能力罢了。
结果同样简单，在化为律者的温蒂的攻击下死去，这大概就是报应。
然而华奕抱着温蒂离开了，而温蒂本人也在努力的控制渴望宝石，避免崩坏能浓度过于快速的升高。
大洋洲支部的许多人都看到了。
她们心怀感激，消灭那些诞生的崩坏兽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然后，第四次崩坏爆发。
在距离大洋洲颇为遥远的太平洋中部，监测部门很及时的将情报传达给了众人，并且让女武神做好应对跨海而来的崩坏兽的准备。
得知这个消息，有很多人落泪了。
在她们的理解中，近距离抱着注定会成为律者的温蒂离开大洋洲的华奕已经牺牲。
就连那些刚刚上任的高层们也不例外。
不过不同于因为被英雄拯救，保全性命而充满感激的普通女武神，高层们的心路历程更为复杂。
上一任高层，因为隐瞒总部，擅自对拥有S级女武神潜力的温蒂进行人体实验，对S级女武神丽塔和主教奥托的命令执行不力等罪名，尽皆受到了颇为严厉的处罚。
大多被主教下令处死，少部分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也是直接被革职。
当得知自己要接任高层的职位时，这批人没有一个是怀有喜悦的。
主教大人明显对大洋洲支部产生了不满，恨屋及乌，若是自己做的不好，怕是同样会被严惩。
现在才过去多久？
一天？或者是两天？
新任高层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对温蒂嘘寒问暖，对方就成为律者了。
那一刻，她们明白，自己不但失去了晋升的可能，连性命都很难保住。
哪怕在第四次崩坏中活了下来，最后也会被问责。
这完全就是一场因为人性的贪婪与愚蠢，自导自演而引发的崩坏。
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罪有应得。
虽然新任高层其实才刚刚赴任，什么都没能来得及做，但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是她们的存在本身便是种错误了。
所以，当看到华奕带着温蒂离开，当发现第四次崩坏正式爆发，新任高层的内心是绝望的。
而当数十分钟后，她们发现第四次崩坏以突兀的速度解决，目睹圣芙蕾雅学园的休伯利安号和赫利俄斯号降落于此，华奕从中走出，简直就像是在看待救世主。
特别是在奥托主教发布命令，将华奕任命为支部的部长全权统领一切，无需向总部报备以后，那种感觉完全无法言喻。
英雄、首领、奇迹的创造者，当多个身份汇聚于一身，大洋洲支部的众人已经愿意跟在华奕身后，为他下达的任何命令拼死效力了。
华奕能感受到大洋洲支部的诸人望向自己目光中的狂热。
这，也在奥托的算计之中吗？
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便让和华奕没有太多接触的大洋洲支部，有了效死之心。
简直就是将人心玩弄于股掌。
华奕当然明白，若无自己的所作所为，断然不可能实现这样的转变。
所以他没有太多的感慨。
向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大洋洲支部众人点了点头，华奕开口道。
“第四次崩坏中，温蒂成为了第四律者。”
新任高层们的眸光变得复杂。
既然第四次崩坏结束，而抱着温蒂离开的华奕平安归来，那么果然是温蒂在成为律者后依然保存了人性，任由华奕将她杀死吧？
否则，哪怕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部长大人拥有S级女武神的战力，也应当无法如此快的获得战斗的胜利。
大洋洲支部愧对温蒂。
“温蒂没有死，她成功依靠自己的意志战胜了崩坏。欢呼吧，人类的阵营当中，多了一位善良而勇敢的律者。”

第279章 大胆！
华奕询问过温蒂，是否想要留在天命大洋洲支部，成为这里的管理者。
毕竟华奕本人肯定是要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对天命大洋洲支部进行一些安排。
相比起将之完全并入圣芙蕾雅学园，华奕觉得暂且继续让它以原本的形式存在更为妥当。
考虑的并非忠诚问题，以这里的女武神和高层们表露出的态度来看，华奕感觉即便是自己现在让她们进攻天命总部，只要有一个稍微正当一些的理由，她们便会遵从。
哪怕有少数几位不知恩图报者，也只能顺应大势。
问题在于，目前圣芙蕾雅学园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若是贸然吸纳体量不下于学园本身的大洋洲支部，只会让情况变得极为复杂。
而维持现状，则只需要由华奕确立管理者，并且掌控全局、调用资源，让圣芙蕾雅学园与大洋洲支部优势互补即可。
以后，这里便是圣芙蕾雅学园·大洋洲支部了。
目前只要变更一下名字，具体的合并，需要从长计议。
至于向大洋洲支部诸人说明温蒂的状况，是华奕的另一番考虑。
他希望潜移默化的改变天命女武神对律者的看法，最终让雷电芽衣、温蒂、绯玉丸和八重樱她们都能够毫无顾忌的展露身份。
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大洋洲支部暂且维持现状，高层人员不必变动，各司其职，相关规定向圣芙蕾雅学园靠拢，明白了吗？”
对于华奕的询问，温蒂自然是给出了否定回答，现今华奕也只能如此了。
“是。”
没有任何异议的应诺。
暂且处理了一些事宜以后，华奕回到了休伯利安号上，雷电芽衣等人也在这里。
至于赫利俄斯号，也由爱酱远程操纵着，与休伯利安号一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尚且不确定那些由奥托任命的新任高层们的品性，所以依旧让爱酱掌控着大洋洲支部的最高网络权限，监视着她们的举动，以防万一。
而温蒂原本残疾的双腿，在她成为律者的那一刻自然恢复如初，已经成为其律者核心的渴望宝石将不再是负担，而是力量的源泉。
当休伯利安号回到圣芙蕾雅学园时，德丽莎、丽塔和符华早就已经等在了格纳库。
原本，琳还有萝莎莉娅、莉莉娅也会来，不过她们目前仍然是学生身份，被德丽莎摆出学园长的架子，勒令回到教室继续上课去了。
已经提前与华奕有过通讯，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的德丽莎，在看到亦步亦趋的跟在华奕身边的温蒂后，依然露出了无言的表情。
这家伙真的在靠攻略女孩子拯救世界啊？竟然还让他成功了？！
德丽莎沉默半晌后，方才开口。
“温蒂，欢迎你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对你区别对待的。”
德丽莎作为学园长表达了一下态度，而后看出不论是温蒂还是芽衣、琪亚娜，都是一副颇为疲惫的样子，只有姬子和布洛妮娅的气色较为正常，便接着说道。
“这次行动辛苦你们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温蒂，我将你的住处安排在了姬子的住宅附近。”
“我……我想和舰长大人在一起。”
温蒂拉着华奕的衣角，小心的表达想法。
大胆温蒂，初来乍到便口出狂言，不知道舰长是大家的吗？
在场的众人脸色皆有不同的变化。
德丽莎知道，一旦自己点头，姬子等人绝不会无动于衷，也会提出相同的要求。
“不行。”
所以她果断的拒绝。
同时恶狠狠的盯着华奕，一副禁止他发言的模样。
“好吧……”
温蒂垂头丧气的接受了现实。
虽然成了律者，但她的性格并没有被改变，也没有诞生第二人格。
温蒂依然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武神，甚至相比起过去，她更加聪明，也更加成熟了。
这是在生死间的成长。
勇敢的女武神，哦不，勇敢的律者，当然不会就这样接受现实，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在华奕面前多刷刷存在感。
温蒂自然对华奕是死心塌地了，不过她也明白，华奕对自己的感情可能还不算高，至少应该比不上另外几位女生，所以，之后是温蒂要攻略华奕了。
在好好睡一觉之后。
昨天哭了一整个晚上，今天又成了律者，即便在休伯利安号返航时小憩了一下，温蒂依然很是疲倦。
少女在精力还算不错的无量塔姬子领路下回家。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新家。
而华奕则是随同德丽莎、符华和丽塔一起，去了学园长办公室。
“所以，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从温蒂被奥托以言语诱导，陷入绝望，到她成为律者，引发风暴，乃至于律者芽衣强行闯入，被西琳控制身体的琪亚娜将崩坏能吸收，最后尘埃落定，奥托出现，让华奕成为大洋洲支部的部长。
除了部分需要隐藏的东西以外，华奕并未有太多保留的一一诉说。
不知道琪亚娜状况的德丽莎自然是瞪大了眼睛，而符华和丽塔亦是露出惊讶之色，引得华奕稍有点好奇的打量。
符华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了解她性格的奥托应该是仅仅将之当成了计划中的一名观测者而不是执行者。
但看丽塔现在的反应，奥托在行动之前也完全没有知会过她啊。
面对华奕的目光，同样意识到不少东西的丽塔回以苦笑。
那是颇为动人的笑容，不过此刻不是欣赏的时候。
“琪亚娜的体内有西琳的意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丽莎满是难以置信。
华奕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德丽莎，关于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全权交予我处理。”

第280章 舰长大人让我心潮澎湃呢
看样子，德丽莎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此琪亚娜非彼琪亚娜。
华奕并没有向德丽莎解释什么，一方面是避免她莽撞的找上奥托进行质问，虽说奥托对德丽莎这个孙女很是宠爱，但在这件事情上，奥托应当不会透露真相。
而另一方面，华奕感觉自己也不算是太过了解真相，崩坏世界已经展现出了与他作为游戏玩家时认知到的剧情不符的地方，而琪亚娜和西琳的关系也甚为诡异，华奕不想擅自进行猜测。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要把西琳这个可能会以各种方法诱导琪亚娜向真正的律者转变的不安定因素给处理一下。
德丽莎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会过问。”
或许过去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而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
或许这就是齐格飞至今为止依然行踪不明，并未向圣芙蕾雅学园寻求帮助的原因。
德丽莎的思绪稍微有点混乱，却依旧选择将这件事全权交予华奕处理。
毕竟，华奕已经不止创造一个奇迹了。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第四次崩坏的后续影响，还有关于天命大洋洲支部……不，是圣芙蕾雅学园大洋洲支部那边的状况，我会处理好的。”
曾经作为天命大洋洲支部的那块土地，距离天命总部颇为遥远，反倒是距离圣芙蕾雅学园较为靠近，现在它的所属转变，倒也不会为圣芙蕾雅学园带来太多负担。
德丽莎自然会变得稍微忙碌一点，但相比起之前华奕自顾自的乘坐休伯利安号离开，乃至到第四次崩坏爆发时的担忧，现在工作上的忙碌却是要好受的多。
符华留了下来，帮助德丽莎处理公务，而丽塔却是做出了另一番选择。
“舰长大人，我送你吧。”
从学园长办公室到华奕的住处虽有些距离，却也完全是在圣芙蕾雅学园的领域之内，实际上并不需要所谓的送行。
不过，猜到丽塔可能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的华奕，此刻自然不会愚蠢的拒绝。
“嗯，麻烦你了。”
德丽莎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华奕气势汹汹的前往天命大洋洲支部，第四次崩坏爆发、平息，到华奕带着第四律者归来，大洋洲支部被当成了礼物彻底送给他。
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德丽莎需要时间消化、处理。
而另一边，和华奕一起在重归平静的圣芙蕾雅学园漫步的丽塔，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
“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您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带温蒂去太平洋中心，拯救了大洋洲支部……毕竟，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立场，按照大洋洲支部的所作所为，还有主教大人的计划，您并不需要去进行拯救。”
华奕扫了一眼一向都带着温柔笑意的丽塔此刻似乎有点惆怅的样子，以着轻松的语气开口。
“能够和明事理的漂亮女孩子说话，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承蒙夸奖，不过，舰长大人是以为我信奉着绝对的正义吗？若是如此，我也不会成为主教大人关于琪亚娜的计划的执行者。”
“既然话题到了这里，那么容我询问一下，琪亚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除了她是作为西琳觉醒的容器，并且被主教大人当成‘以人类之身掌握律者之力’的实验品以外，我知道的东西并不比舰长大人多。”
丽塔此刻的坦率，让华奕禁不住挑了挑眉。
“莫非奥托主教不止是将大洋洲支部交给我，同时还让你成为我的助手？这近乎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奥托主教从许久之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和我联络过，想来在主教大人眼中，我已经不再适合参与他的计划，当然，我作为天命S级女武神的权限并未有任何改变。”
丽塔的言语里带着些烦恼。
若是自己无法很好的执行主教的计划，那么幽兰黛尔大人那边的工作就会变多吧？
明明是希望帮她分担压力的……
“我和奥托主教有过一些交涉，近期应该不会再生波折，无论是天命还是圣芙蕾雅学园，都将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所以，丽塔你的态度呢？是希望现在返回天命，处理第四次崩坏后应该会较为频繁的在各地发生的小型崩坏，还是继续留在圣芙蕾雅学园？请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加以阻碍的。”
丽塔的美眸凝视了华奕半晌，而后露出怅然之色。
“实际上，我并没有选择，主教大人此前让我驻留于圣芙蕾雅学园，直到现在也没有更改命令，在第四次崩坏爆发后，我曾经提交过支援大洋洲支部的申请，但被驳回了。”
闻言，华奕禁不住露出笑来，但考虑到丽塔此刻似乎有些惆怅的心情，又快速的收敛。
然而这样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一直看着华奕的丽塔的眼睛。
“舰长大人，该不会是在幸灾乐祸吧？”
“怎么可能，只是为圣芙蕾雅学园多了一位美丽强大的女武神而感到高兴罢了……但看样子你似乎怀有什么烦恼？若是想要返回天命总部，我可以试着让德丽莎帮你说情。”
“只是作为女仆担心着曾经悉心照顾的人罢了，实际上，她早就能独当一面，做的比我更好，就不必劳烦德丽莎大人了。除此之外，我对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什么抗拒，舰长大人创造的奇迹，让我心潮澎湃呢。”

第281章 成长
现在是什么发展呢？
表白？亦或是单纯的赞扬？
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此刻的华奕却是完全没办法从丽塔的酒红色眼瞳中看出对方的所思所想。
幸运的是，很快华奕便不需要继续探究了。
丽塔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像是情侣一样的，走在被阳光渲染成黄金色的街道上。
“舰长大人，似乎还没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具备的魅力呢。”
在耳边响起的轻柔话语，让华奕也有些心潮澎湃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丽塔便如一只翩跹的蝴蝶般与他拉开距离。
“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舰长大人请好好休息，我期待着，并衷心的祈祷着，您能创造更多的奇迹。”
在华奕面前的，是他的家。
原本一直觉得很是满意的住宅，现在终于还是出现了缺点。
距离学园长办公室太近了些，以至于丽塔能够使用这样的借口脱离。
当然，玩笑罢了。
华奕笑着摇了摇头，进了住宅，关上门，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其实也挺累的。
哪怕温蒂一直有意识的压制着渴望宝石，华奕依旧是最直接的接触崩坏源的那个人。
既然能够引起肆虐大海，将小岛都覆灭掉，改变了地形的风暴，温蒂律者化所产生的崩坏能自然极为暴虐。
即便是西琳之前吸收崩坏能的时候，也将这最为狂暴的部分剔除出去了，而华奕则是那部分能量的正面承受者。
并且，为了防止温蒂内疚，华奕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一直到刚刚为止皆是如此。
瞒过了所有人，却似乎没能瞒过丽塔，在那位S级女武神搂住华奕胳膊的时候，好像是借此感受到了华奕的状态。
崩坏能入体的状态。
对于普通人，乃至对于女武神来说，这都是颇为糟糕的情形，所以丽塔才会那么干脆的离开，大概是想要让华奕赶快处理吧。
不过对于华奕来说，其实也就是小事情罢了。
得自于补给系统的圣痕已经将华奕的身体强化到了极为夸张的地步，这点崩坏能根本不足以使他受伤，否则华奕也不至于一直没有将之驱逐。
在可以补救的情况下，华奕可不会单纯的出于“让她人放心”这样的理由，任由自身的状况恶化下去。
至于华奕在能量、体力与精神方面的损耗，同样没有太过夸张。
他现在不过就是有些累，连筋疲力尽都不算是，更没有受伤，虽然有温蒂一直都努力压制渴望宝石，并且快速战胜崩坏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华奕的实力相比起第三次崩坏，相比起巨兽蚩尤出现时期，都有了极大的增长。
这其中，被华奕强化到四星满级程度的萧云(中)发挥着不俗的作用。
虽说在圣痕融入体内的那一刻起，华奕便无法感知到它的独立存在，似乎是完全成为自己血肉灵魂的一部分，即便是强化和进化圣痕时，消耗的金币也是直接化为力量灌入身体，但华奕依旧记得，自己在刚刚获得萧云(中)，以及将之强化一番后的实力跨度。
或许，自己有些低估了这种顶尖圣痕的威力了。
根本不需要集齐三枚，并将它们尽皆强化到极致程度，或许只需要有一两枚强化完成的顶级圣痕，华奕感觉自己便能与幽兰黛尔硬碰硬一番。
至于与纯粹力量有所区别的，各种律者或是神之键的能力，因为没有足够的亲身体验，华奕倒是没办法得出结论。
之后倒是能拿目前仍旧存放于地藏御魂空间的静谧宝石测试一下。
将体内肆虐了数十分钟却没能造成真正意义上的破坏的崩坏能消灭掉，华奕轻舒一口气，打开了补给系统。
第四次崩坏理所当然的让补给系统发布了委托任务——终结第四次崩坏。
华奕本以为，西琳吸收了第四次崩坏的绝大多数崩坏能，或许会让自己任务失败，但实际上，他现在成功领取了奖励。
二百八十水晶到手。
看来补给系统的判定并不算十分严苛，也可能是控制着琪亚娜身体的西琳，被系统判定成了作为舰长的华奕的下属。
无论如何，这结果总是好的。
接下来，又是神圣的抽取补给的时刻。
原本惬意的瘫在沙发上的华奕，此刻面露正色的坐起身来，虽然大概知道玄学改变不了运气，否则符华肯定早就逆天改命了，但终归还是需要一两分仪式感。
补给系统中水晶那一栏，刚刚达到二百八十的数字再次归零，然后，动人的紫色光芒自补给箱中显现。
高级补给，一如既往的会有两件物品。
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算是为前不久才将萧云(中)强化到四星满级的华奕回了波血。
还有初始便达到四星，与萧云(中)成套的萧云(下)。
意料之中。
华奕之前就发现了，自己的补给系统似乎是在抽取完成套圣痕之前不会出现其他同等级物品的类型。
虽说凑齐一整套圣痕不会像游戏中那样出现什么特殊效果，却的确能提供比并非成套的三枚圣痕要更加优秀的加成，所以，目前的状况毫无疑问是极好的。
当圣痕化作的流光注入华奕体内，完全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时，原本的疲倦感瞬间消失，转而成为神清气爽。
刚刚得到的萧云(下)，华奕并没有金币将之强化，实际上，他已经有不短的时间处于缺乏金币的窘迫之中了，否则也不至于让萧云(中)一直维持四星满级的状态而不去进化。
但，似乎是因为与萧云(中)成套的原因，并未强化的萧云(下)，依旧给了华奕极为不凡的感觉。
那种，足以进行极高程度的崩坏能操作的感觉。

第282章 做个交易吧
现在的自己，对崩坏能的操作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与雷电芽衣和温蒂，那两位由原本属于西琳的宝石转化为自身的律者核心的律者进行崩坏能方面的争斗，然后战而胜之？
将虽然重凝了律者核心，却依旧没能恢复完全，长期处于虚弱状态的西琳压制住？
亦或是在不消耗金币的情况下，把人工圣痕的弊端消除？
除了第一个并没有太大意义外，剩下的两个，的确都可以尝试一番。
原本想要花费一小时左右的时间休息一下，让状态恢复到巅峰的华奕，因为获得萧云(下)的补充，已是登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所以，可以去和西琳交涉了。
华奕深以为，说服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先将其打服。
至少是展现出足够的力量，让对方明白——我和你这样心平气和的交流是我的善意与尊重，而并不是我弱于你，想要以阴谋诡计暗算。
从之前未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开始，华奕设置在琪亚娜体内的“保险丝”便一直都是被触发了的状态，西琳并未陷入沉睡，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华奕此前状态不佳，所以并未第一时间与西琳交涉。
现在华奕准备好了。
离开自己的住宅，到达姬子的居所，不出意料的，之前经历了太多风波的众人，此刻都在各自的房间沉睡。
出于不能打扰她人睡眠的考虑，华奕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琪亚娜卧室的房门。
明明拥有着足够美丽的容颜，此刻的琪亚娜却并非睡美人一样的恬静，而是很不老实的伸展四肢，仰面朝天。
有一番不同于恬静的活泼与可爱。
华奕知道，西琳并没有和琪亚娜一样入睡。
相比起劳累的琪亚娜，成功的重新凝聚了自己律者核心的西琳，此刻不论是在崩坏能方面还是在精神方面都是极度充足的，现在并未掌控身体的她也感觉不到琪亚娜的疲劳，哪里需要睡觉。
原本想要直接与西琳交涉一番的华奕，突然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他没有出声，展开行动。
在琪亚娜体内的西琳，能够看到华奕鬼鬼祟祟的潜入房间。
她当然是心怀警惕的，大概是因为自己重新凝聚了律者核心，此刻的西琳能够隐隐感受到华奕所具备的威胁感。
虽说自己之前控制着琪亚娜的身体，吸收了第四次崩坏的绝大多数崩坏能，势必引来了对方的怀疑，不过西琳依旧选择先按兵不动。
多次的吃瘪让西琳产生了一些改变，相比起以往，她会稍稍观察一会儿情况。
于是，西琳眼睁睁的看着华奕坐在床边，动作很是温柔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哦不，是琪亚娜的发丝。
哼，华奕所悉心呵护的是琪亚娜，和自己没关系。
虽然心中一直回荡着这样的想法，但那种与当初琪亚娜躺在华奕大腿上时类似的温暖感和惬意感，依旧让西琳有了片刻的出神。
一切都在华奕的下一个动作后有了改变，剧变。
处于失神当中的西琳，眼睁睁的看着华奕俯下身，亲在了自己的额头。
这一次西琳没有明确的将自己与琪亚娜区分开来，一切的想法都消失，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惊呆了。
而华奕则重新坐直身体，饶有兴致的开口。
“西琳，还不打算出来？”
面对这种挑衅，西琳当然不能忍。
她当即便接手了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
熟睡的琪亚娜并未反抗，羽渡尘的力量也没有出现，不过此刻恼怒的西琳也没心思在意这些细节。
“人类，你在找死吗？！”
“只不过是想要你露面罢了，至于亲吻琪亚娜的额头，以我和她的关系，别说是亲吻额头了，更进一步，乃至更进许多步的事情，若是我真的采取行动，琪亚娜也不会阻止，你应该明白才对。”
西琳当然明白。
正因为明白才会越发的恼怒。
在她眼里，琪亚娜不过是暂时帮忙管理容器的仆人罢了。
“我会让你忏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西琳欲利用空之律者的力量，连接虚数与现实，用亚空之矛将华奕重伤，以示惩戒。
然而她失败了。
本来将成为虚数与现实之纽带的律者能力，遇到了同级的阻碍者。
看着那已经不止一次面对过的暗红色能量，西琳咬牙切齿，却也满是震惊。
当初自己没能凝聚律者核心，不论是崩坏能的使用方法还是利用效率都很是低下，被华奕压制也就罢了。
西琳只当是让弱者一时得志了。
然而现在，自己重新凝聚了律者核心，虽不算是重回巅峰，却也取回了最重要的权柄，竟然还是被压制？！
作为并未背叛的真正律者，引动崩坏的能力明明未曾失去，但任凭盛怒的西琳如何调动，却依然未能发挥作用，如设想中的那般引发大型崩坏，建立律者真正的主场。
要么，是华奕所掌握的暗红色能量的本质比自己作为空之律者的力量更高，要么，是自己对崩坏能的操作能力弱于华奕。
不论是哪一点都让西琳无法接受。
在她怒火中烧的想要靠着数量取胜，将自己储备的崩坏能尽数使用的时候，华奕的声音突然响起。
“做个交易，西琳，你答应我一些要求，相应的，我也可以在合理范围内满足你的一些愿望，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日，你应该有了些感兴趣的东西吧？”

第283章 其实是威胁
“像是真正的在圣芙蕾雅学园散步，亦或是购置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能够保证不伤害她人，这些愿望都能很容易的得到满足，琪亚娜认为你是她的律者人格，我觉得就这样维持现状会很不错。”
这番话，华奕是经过一番考虑方才说出口的。
琪亚娜究竟是不是西琳那部分怀有善意与天真的人格的体现自然还有待探究，但目前两者在同一个身体当中，华奕希望能让她们建立起不错的联系。
除此之外，若是能和西琳有较为频繁的直接接触，也能方便减轻她内心中的仇恨，至少要消弭其对人类这一个整体的怨恨。
当然，若是西琳强硬拒绝，华奕也有另一套备案。
“人类，你的说法很可笑。向我，第二律者西琳，神的使徒发出请求的时候，能注意一下态度吗？虽然你拿出的筹码少的可怜，不过若是你能摆出与之相衬的卑微姿态，跪在我脚下恳求，或许我能考虑考虑。”
随着西琳得到身体的掌控权，琪亚娜的那双蓝色眼眸变成了黄金色，再加上其高高在上的态度与语气，倒是真有几分女王的风范。
虽然充满鄙视与高傲，但西琳的确放弃了与华奕僵持，收敛了想要引发大型崩坏的想法，也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这段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光，是西琳前所未有的，平静而祥和的日子。
她已经不想毁灭圣芙蕾雅学园了。
之前会产生引动崩坏的想法，只是西琳吃瘪后的一时冲动。
实际上，听到华奕提出的交易，西琳是动心了的。
“既然如此，也行。只是希望日后我和琪亚娜进行一些情侣间的互动时，你能够保持安静，不要打扰。”
华奕说出的话让西琳先是一怔，而后便瞪大眼睛。
“情、情侣间的互动？！”
“手牵着手约会，亲吻，乃至于同床共枕，都在互动的范畴内。”
西琳稍微发挥了一下想象力，然后无比震怒。
“人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看起来你对此怀有抗拒？那么我这边还能给出另一个选择——我与符华联手，以羽渡尘重创你的意志，或是让你陷入虚假的幻境当中，虽不算是一劳永逸，但只要多来几次，便能变相的解除后顾之忧。”
“符华……”
“你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吗？不如我来提醒一下，符华掌握着太虚剑气，其中有一个招式，名为[太虚剑神]。”
“？！！”
西琳想起来了。
那是第二次崩坏中，斩断了自己与[神]的联系，并且差点杀死自己的恐怖剑招。
现在，西琳终于意识到，华奕并不是在以平等的姿态发出交易，而是在威胁她。
本来看到华奕似乎有求于自己而十分兴奋的西琳，这一刻心中再次燃起了怒火，以及，淡淡的，却无法摆脱的恐惧。
第二次崩坏中，西琳最为畏惧的力量，不是那把最终杀死自己的天火大剑，而是太虚剑神。
符华，那个经常从琪亚娜嘴里冒出来的名字，那个有时候能看到和琪亚娜一起打游戏的，面无表情、身材平庸、运气差到了极致的家伙，竟然是当年的那个人？
完全联系不起来啊！
西琳希望华奕在欺骗自己。
但她又没有勇气再去挑衅或是进行验证。
而且，符华的样貌好像的确和记忆中的相符……
“我记得，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天命的下属组织，而那个符华……当初是天命主教的走狗。”
华奕已经通过细致的观察，大致推断出了西琳的心态。
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发展。
所以，相比起纠正西琳对符华的蔑称，华奕说出了更为重要的话。
“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并不算是真正的朋友，符华现在是弃暗投明。”
西琳精神一振。
这一瞬间，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君临圣芙蕾雅学园，而后进攻天命。
相比起单打独斗，这样胜算很高，而且还拥有着极为不错的立场，自己能够将看中的女武神收为仆从。
临死之前，在那个人怀里感受到温暖的西琳，已经不想再去伤害真正善良的女武神了。
“人类，说一下你的要求吧，若是还算合理，我可以大发慈悲，予以满足。”
西琳才不承认自己此刻是因为在华奕这边接连吃瘪而认怂了。
她不过是作为高高在上的女王，对邀功的臣子行赏罢了。
能够悉心照顾自己的容器，能够让那个叛徒引发第四次崩坏，令自己得以重凝律者核心，华奕姑且算是有功，西琳勉强承认。
明白西琳退让了的华奕露出笑来。
“我的要求是，你和琪亚娜成为朋友，不要向她灌输负面思想，除此之外，不要伤害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剩余的要求没想好，下次再说。”
琪亚娜，区区一个容器，竟然要让西琳大人和她成为朋友？！
还有负面思想，我所有的思想都是光辉无上的，竟敢使用贬义词形容？！
不伤害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倒是没问题，但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回事？！
槽点太多，西琳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进行驳斥。
在她刚刚准备开口的时候，感受到了身体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与强大姿态的羽渡尘力量，看到了华奕带着笑意，却又满是威胁的眼神。
西琳咬牙切齿。
“这是交易，所以我也能提出要求，是吧？”
“当然。”
“行，你低头称我一声女王大人，我答应你的这三个要求。”
西琳说出这番话时，是一字一顿的。
她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第284章 以身饲虎
哪怕被强烈的情绪左右了判断，西琳已然保有警惕。
即便华奕真的向她低头，西琳也不过是答应对方提出的三个要求而已，至于华奕所说的“剩余的要求”，西琳权当没听见。
在律者面前，人类的智慧不足挂齿。
西琳骄傲的昂起头。
“是是是，女王大人。”
华奕按照西琳的要求喊出了那四个字。
吐字清晰，一字不落。
然而西琳完全高兴不起来。
之前为了显现出足够的气势，西琳将床铺当成了王座，端坐于其边缘。
现在，华奕是站立着的姿态，自然比坐着的西琳要高很多，他一边说着女王大人，一边低下头，轻轻摸着西琳的脑袋。
这完全就是在哄小孩啊！
西琳恼怒的晃了晃脑袋，躲开了华奕的手，瞪着眼睛刚要说话，华奕却是先一步开口。
“怎么，还不满意吗？无论是低头还是所谓的称呼，我都按照你要求的那样行动了，若是你还想要得寸进尺，相比起继续满足你的要求，我更倾向于好好教育你一下。另外，琪亚娜快醒了，若是她看到我特意探望，说不得要心怀感激的献吻，到时候我可不会拒绝。”
这两个威胁，对西琳很有用。
她不甘的握紧拳头，准备将身体掌控权还给琪亚娜，却听到华奕又补充了一句。
“之前答应好的交易，可别忘了，女王大人应该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啧。”
这“女王大人”的称呼，是越听越刺耳了。
西琳很没风度的咂舌，并不回答，意识直接隐没。
华奕对此也不在意，让熟睡的琪亚娜重新躺好，开始帮她梳理因为西琳的情绪波动而有些躁动的崩坏能，将之重新压制回律者核心。
以琪亚娜的身体素质，尚不足以承受这些律者级能量的肆虐，需要花些时间，由律者核心反哺主人，方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虽说西琳最后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华奕却是也不担心了。
当然不是相信西琳信守承诺，而是有另一番底牌。
以华奕现在对崩坏能的操作能力，已是能够为琪亚娜体内，原本属于符华的那道羽渡尘力量提供支援，并且更加灵活的控制它。
方才，华奕除了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让西琳得以毫无阻碍的获得身体掌控权以外，也补充了一番羽渡尘的能量，将来西琳若是想要强行与琪亚娜争夺身体，难度相比起过去会高许多。
甚至已经可以断言西琳无法成功了。
如此，姑且算是万无一失。
做完了一切的华奕看着琪亚娜那依旧没有要醒来意思的睡颜，笑了笑之后，走出琪亚娜的卧室。
原本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正坐着一个人。
那是穿着居家便服的无量塔姬子，靠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见华奕走出来，姬子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
“这么快？”
起初，华奕还没反应过来。
但目光和姬子有了交集后，华奕很快领会她的意思。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嗯……无比贪婪的衣冠禽兽？你总不会是想说，面对琪亚娜这位毫无疑问早就喜欢上你的女孩子，你是打算装傻吧？我看着可不像。”
不愧是姬子，真的太了解自己了。
“既然称我为衣冠禽兽，我就厚颜将之当成赞美了，谢谢夸奖。”
“切，我本来还准备帮你把风的。”
姬子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猜错了华奕的意图而感到烦恼，还是对华奕没有采取雷厉风行的行动而失望。
片刻后，她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所以，琪亚娜是怎么回事？”
华奕自然明白，姬子指的是之前琪亚娜强行吸收了第四次崩坏的崩坏能一事。
“她身体里有第二律者西琳的意识。”
没有向德丽莎直接吐露的情报，华奕却是和姬子说了。
这当然不是华奕信任姬子而防备德丽莎，单纯是因为华奕知道，以德丽莎掌握的信息，如今出现了如此明显的线索，她可以轻易的推断出很多东西，华奕当时说出全权交予他处理的话，是向德丽莎表达态度。
现在倒是没必要瞒着姬子。
虽说姬子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太可靠的酗酒样子，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女武神，在关键时候自然是明白轻重的。
华奕一句简短的话，已经让姬子产生了很多想法，原本因为第四次崩坏有惊无险，出乎意料的快速解决而心情不错的她，现在叹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办？”
“将西琳也拉到圣芙蕾雅学园这边，因为当初被天命强制参加了人体实验，忍受崩坏能侵蚀之痛苦的西琳对天命的怨恨几乎没办法消除。”
崩坏能侵蚀的痛苦，姬子明白。
她就是被人工圣痕侵蚀了多年，在华奕解决问题前，痛苦到不靠止痛药辅助就没办法入睡的程度。
所以她能理解若不是自愿忍受这种痛苦的人，会对实验的主持者与背后势力产生怎样的仇恨。
“那么，我这边要维持原本的态度吗？”
“嗯，不用特意去进行所谓的心理疏导，忍受了那种程度的痛苦，又亲眼看着伙伴一个个死去，西琳的心结已经不是能靠几句话解开的了。”
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来淡忘一切，华奕刚刚亲吻西琳的额头之类的举动，也存有着主动出击，提高好感与提供关怀，来分散西琳注意力的心思。
结果，真的就是由华奕来以身饲虎，对抗崩坏，拯救世界呗。

第285章 我们的关系已经被认可了
第四次崩坏被快速的平息，但原本世界各地崩坏能维持着的微妙平衡依旧被打破，小型崩坏开始较为频繁的出现。
不论是天命、圣芙蕾雅学园还是逆熵，都颇有些忙碌。
这种小型崩坏虽不至于给大型城市带来灭顶之灾，却也依旧需要人力物力方面的调动，正常来说，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拥有着充足的处理经验，但现在的状况却是极东之地维持住了事态的稳定，而天命也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反倒是逆熵有点焦头烂额的意味。
从学园情报部门那边了解到相关信息的华奕，大致明白，瓦尔特此刻很可能已经进入了量子之海，并且为了防止困于量子之海内的[世界蛇]首领返回现实而张开了屏障。
这是瓦尔特的付出，所以华奕绝不会落井下石。
圣芙蕾雅学园与逆熵进行了交涉，在小型崩坏发生时对其提供武力支援。
琳、琪亚娜、符华等人轮流带领尚未毕业，却足够优秀的学生消灭那些较为弱小的崩坏兽与死士，对抗崩坏的同时也是一场实战训练。
琳是那种温柔善良的女孩子，琪亚娜则是活泼帅气的类型，再加上严肃却又极为可靠的符华，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群体中，她们都有了各自的崇拜者。
而华奕则是被“保护”了起来，所有人都不希望他再为了目前为止还在可控范围内的事务花费精力。
温蒂本来是想要和华奕多多交流，进行一番互动的，但品尝过芽衣的厨艺之后，貌似受了刺激，如今正在勤学苦练呢，说是要提升自己的女子力。
现在，科学部那边关于量子与现实的人为转化的研究还没有拿出足够有价值的成果，毕竟不同于泰坦的那种合金构造，人体是更为脆弱的东西。
所以华奕也只能维持现状，今天算是为自己找了个工作，从芽衣那边将给德丽莎送苦瓜饼的任务揽了过来。
到了学园长办公室，华奕看到了坐在已经被调高到极限的座椅上，却依然只有脑袋能微微高过办公桌的德丽莎。
不过并未看到理应陪在德丽莎身边的丽塔。
“丽塔呢？”
“在教学区临时担当学生们的实战指导老师。”
“诶？她不是照顾你的女仆吗？”
“碍于丽塔现在仍然是天命S级女武神的立场，我处理的部分文件不便让她阅读，留在办公室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我就试着询问了她一下，是否要去教学区那里帮忙，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见到华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德丽莎显露出几分不爽。
“把苦瓜饼放下，你就可以去教学区找你心心念念的丽塔了。”
华奕的确是想探寻一下丽塔如今的生活状态，但看到德丽莎此刻的表情，华奕明白，若是自己就这样转身离开，就是彻彻底底的愚蠢之辈了。
“我现在心心念念的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德丽莎，你不要瞎说啊。”
“虚伪。”
虽然嘴里说着虚伪，德丽莎的脸上却是露出笑意。
“不，我可是一片真心，奥托主教可以为我作证，之前忘了和你说，他其实已经认可了我对你的感情。”
如果说华奕之前那带着暧昧的夸奖还在德丽莎的可承受范围内，那么现在的这番话，就已经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停停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第一次去大洋洲时，便和奥托主教见过面，同时获得了认可，若是让奥托主教知道你对我产生了负面情绪，说不定会把我碎尸万段吧。”
后半句话，华奕自然是在开玩笑。
不过事关华奕的安危，德丽莎却是在意的很。
“我没有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负面情绪，你别误会，之后若是爷爷询问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会多加注意的。”
多加注意而不是予以纠正。
华奕因为德丽莎的说法而勾起嘴角。
德丽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后随着时间推移，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暧昧，张了张嘴，却是一时间不知该进行怎样的辩解。
还是华奕打破了沉默。
“我们约会吧，像真正的情侣那样。你忙碌了这么久，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约、约会？！”
德丽莎发出惊呼，见华奕点头予以肯定后，脸蛋已然涨红。
“你……”
学园长大人，此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奥托主教作为长辈已经认可了我和你的关系，现在德丽莎你却如此迟疑，是对我缺乏好感吗？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是需要依靠女孩子庇护的无能之辈，自然要和奥托主教解释清楚，之后无论会迎来怎样的雷霆怒火，我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德丽莎本来关心则乱，被华奕这一通夸张的发言搅的心神不宁。
但熟悉华奕性格的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根本不是坐以待毙乃至主动送死的类型。
心知华奕又在挑拨自己神经的德丽莎有点愤愤不平，却也没办法说出什么斥责的话。
老实说，她其实并不抗拒和华奕约会。
或者应该说很好奇才对。
不过——
“我是学园长，若是让学生们看到……”
“你是学园长，我是舰长，职位相近，便是被人看到了又有什么？谁要是敢进行恶意的诋毁，我说不得要利用权限好好惩治一番。”
“圣芙蕾雅学园里才没有那么恶劣的人！”
“那就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论辩论能力，终归是华奕更强一些。
德丽莎气结，瞪视了华奕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很快眼睛一亮。
“约会的话，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吗？”
“呃……不行？”
“行，很行，不许改变装束，等我换身衣服过来。”
华奕看着德丽莎兴冲冲的跑出办公室，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与季节相符的衬衫和长裤，颜色款式都是颇为帅气的类型，这一点也从芽衣她们那边获得承认了，华奕无法理解德丽莎特意提及衣着的原因。

第286章 多谋善断德丽莎
作为学园长时所穿的黑白色为主，相比起美丽，更多的是庄严的修女服，被德丽莎换成了与其发色相近的白色连衣裙。
她头上戴着一顶帽檐极大的遮阳帽，稍微往前拉一拉，便能将整张脸都遮住，除非是有人蹲下特意打量，否则是没办法看清她样貌的。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里并未开设幼儿阶段的教学，比德丽莎个子还矮的应该没有。
这么说似乎有点过分？
那么改口好了。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小学生，所以少有可与德丽莎在身高上一决高下之辈。
哪怕是布洛妮娅都比德丽莎高两厘米！
德丽莎此刻完全从学园长的身份中脱离开来，化为一名可爱的女孩，不过，看着对方眼里露出的那抹得意，华奕理解不能。
总不会是单纯的在为约会感到高兴吧？
瞧德丽莎这样子，她更像是要出去玩的。
以德丽莎的性格，华奕的确很难想象她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其他较为公开的场合和自己展现出如胶似漆的样子，相比起让对方被羞怒所困扰，就以着陪玩的心态，和她一起逛逛圣芙蕾雅学园好了。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问。
“德丽莎，你之前特意提到我的衣着，是有什么问题吗？若是你很在意，给我五分钟时间，我能换一身衣服过来。”
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自然要在和女孩子相处时，尽力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没问题，别在意啦。”
德丽莎下意识的压了压遮阳帽，遮掩脸上压抑不住的露出的阴谋得逞的笑容。
虽说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里，年轻男性只有华奕一个人，不过若是对方回去换了身行头，乃至戴上墨镜，让身份不再那么明确，德丽莎所期望的“休伯利安号舰长与神秘少女约会”的八卦不就没办法流传开来了吗？
华奕这家伙，和好多女孩子都不清不楚，并且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对自己也是态度散漫，比姬子还要过分，德丽莎决定拿出学园长的威严，好好教训他一下。
德丽莎认为，换上一身平日里基本不会穿的衣服，靠着遮阳帽挡住面容，学园里的人就没办法认出自己了，而相应的，衣着风格与以往相同的华奕很好辨认。
今天可是周末，虽说第四次崩坏刚刚爆发不久，但学生们自然要维持较为正常的学习生活，在这座学园都市散步游玩的人可不在少数。
到时候……哼哼。
德丽莎倒要看看，之后华奕怎么向雷电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无量塔姬子等人解释清楚。
“对了，等一下也不要叫我德丽莎，嗯……叫我TeRiRi就好了。”
为了更加妥善的隐藏好身份，德丽莎甚至要使用化名。
“TeRiRi……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名老练的游戏玩家，华奕其实知道这个词，原以为是德丽莎卖萌用的无意义词汇，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一番含义。
“我的名字不是Theresa(德丽莎)吗？读音是‘te-ri-sa’，TeRiRi就是昵称啦。”
老实说，自己解释自己的昵称，稍微有点难为情。
但为了转移华奕的注意力，防止他发现自己想要隐藏身份，制造麻烦的真正意图，德丽莎不得不好好解释了一番。
华奕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懂了，很可爱呢，TeRiRi。”
考虑到德丽莎是欧洲人，华奕也没有直接使用“TeRiRi”所代表的“德丽丽”作为称呼，尊重了这一语言习惯。
这一番同时体现出夸奖和尊重的言语让德丽莎有点犹豫了。
她忽然感觉想要给华奕制造麻烦的自己很恶劣。
然而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太久，便被华奕的下一句话彻底粉碎。
“老卖萌怪了。”
“……你刚刚说什么？”
德丽莎已然握紧了拳头。
若不是为了隐藏身份，没有携带[犹大的誓约]，现在德丽莎就要让华奕亲身感受一下[犹大的誓约]到底有几种用法。
“我说，TeRiRi超级可爱！”
华奕一脸正直，而后直接牵起德丽莎的手。
“走吧，在你换衣服的那段时间里，我已经思考过约会的路线，主要目的地有三个，分别是有苦瓜点心和苦瓜汁售卖的小吃店，有吼姆漫画的书店，还有一家以吼姆玩偶作为奖品的射击摊位，TeRiRi以为如何？”
这样周到的考虑，让德丽莎原本被华奕激发出的怒气一下子消失无踪。
那种了解与关心所带来的温暖，令德丽莎想要就这样一直沉浸下去。
以及，想要将圣芙蕾雅学园完全交由华奕打理，自己安心的被他照顾的冲动。
然而那是不行的。
毕竟每天的时间有限，人的精力也有限，将太多的工作交给华奕，他会累倒的。
不过，稍微有点感慨的德丽莎可不会就这样忘记原本的计划。
她又把自己的遮阳帽往下压了压，确保旁人无法看到自己的面容。
付出的代价便是只能看到有限的路面，不得不依靠牵着自己的手的华奕的指引来行动。
华奕并未询问她，为什么要在这算不上阳光毒辣的季节里戴着遮阳帽，就这样维持着一名绅士的礼节带路，时不时会闲聊几句。
而那份可以直入心灵的温暖，也连绵不绝的从华奕的掌心传来，这究竟是客观存在的温度，还是主观误判而产生的错觉，德丽莎已经分不清楚了。
原本存有的捉弄人的心思越来越淡，现在，德丽莎只是在约会。
爷爷已经认可他了吗？
未来，华奕会成为天命的主教吗？
那他一定会是一名好主教的。
德丽莎微微抬起帽檐，悄悄的打量身边的华奕，怔怔无言。

第287章 喜欢苦瓜汁的原因
扩大规模后的圣芙蕾雅学园如今的学生数量相比起以往有了成倍的增长，作为附带影响，学园里的各种商店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加。
然而专门贩卖苦瓜类商品的店铺也没办法开下去。
若不是知道苦瓜小吃是学园长大人的爱好，这家小吃店甚至会直接将相关食品下架，毕竟只有德丽莎一个人会买这种东西，哪怕她天天买，一个月的销量也有限的很。
不过，既然是学园长大人喜欢的东西，哪怕亏本也要坚持下去才行。
所以作为整个圣芙蕾雅学园唯一售卖苦瓜系列食品的店铺，小吃店店主也是好好研究了一番，苦瓜汁、苦瓜饼、苦瓜布丁等等，常人很难接受的小吃，都被罗列在清单上。
当然，店里更多的还是正常的小吃。
“做两杯苦瓜汁,来一碟苦瓜饼。”
德丽莎很熟料的来到柜台，排出几张钱币。
此刻的德丽莎却是忘了现在是华奕主导的约会，按照平日里的习惯点餐。
说完之后她便想起自己要隐藏身份，轻咳了几声，压低帽檐，回到餐桌旁坐下。
营业员小姐目送着德丽莎离开的背影，有点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学园长大人今天嗓子不舒服吗？特意戴着那么大的遮阳帽，即便进店了也不摘又是为什么呢？
虽说因为遮阳帽的阻挡，营业员小姐没办法看到对方的面容，但这样的身高搭配上白色的长发，还有喜欢苦瓜类小吃的爱好，整个圣芙蕾雅学园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啊。
总不会是学园长因为和舰长一起出来约会而害羞，想要隐藏身份吧？
哪怕将自己包裹成木乃伊，身高也在那里呀，再说声音也没有特意改变，很容易辨认的诶，学园长忘了她之前特意做过开学典礼的演讲吗？
果然，应该是学园长的身体健康方面出了问题。
营业员小姐一边制作着德丽莎要求的食物，一边有些担忧的朝那里张望。
考虑到之前德丽莎的那几声应该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发出的轻咳，为了保护对方的嗓子，营业员小姐还很贴心的注意了一下苦瓜汁的温度，并且保证搅拌机将苦瓜搅拌完全，免得让学园长大人难受。
德丽莎当然不知道营业员小姐不但早就识破了她的伪装，还在那里忧心忡忡着。
虽说是个小吃店，却也拥有着让客人堂食的桌椅，德丽莎已经计划好了，在这里直接把点心吃掉，至于之前华奕送去办公室，由芽衣制作的苦瓜饼，留到晚上当夜宵。
完美！
而华奕则给自己点了杯汽水，并未额外购买什么小吃。
既然帮雷电芽衣送苦瓜饼给德丽莎，华奕自然也是有回报的。
芽衣做了不少点心给他，已经吃过那些饱含少女心意的美食的华奕，现在肚子很饱。
“话说，德丽莎你是怎么喜欢上苦瓜系列的食品的？”
本来在用吸管喝着苦瓜汁，就像是普通人喝肥宅快乐水一样开心的德丽莎，听到华奕的话而挑了挑眉头。
犹豫了一下，她并未隐瞒。
“过去是因为我味觉有缺陷，只能尝出口味很重的东西，对于苦味则最为敏感。”
德丽莎露出回忆之色，并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免得被店员小姐听到，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华奕多少也看出来了，德丽莎是想隐藏身份，稍微带着些恶趣味的他并未点破德丽莎拙劣的伪装手段，顺着她的话题问道。
“既然用了过去这个词，那么现在是有了改变？”
“嗯，后来爷爷花了很多心思，想办法治好了我的味觉缺陷，但过去的饮食爱好还是保留下来了。”
德丽莎举起杯子，看着其中那对于许多人来说都超级恐怖的青绿色液体，眼中露出兼具感慨与回忆之色。
“除此之外，它总能告诉我一个很珍贵的道理，在你出现之前……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苦瓜饼和苦瓜汁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那个珍贵的道理是？”
“生命的美好，哪怕没能胜过生命的苦涩，却也终究是存在的。”.
德丽莎最初没有名字，她只有一个编号——A310。
她是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和卡莲基因的实验成果。
自诞生起，她的生命组成不是人类也不是崩坏兽，而是不伦不类的两者混合。
知道她身世的所有人，除了爷爷都视她为怪物。
毕竟崩坏兽完全就是崩坏的体现之一，有许多女武神都死在崩坏兽这一群体下，也有许多崩坏兽被女武神讨伐。
但相比起崩坏兽，A310作为人的属性更多，她有了自己的感情与爱。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意为“神的赠礼”。
这名字并非奥托的施舍，与其说是奥托给予了A310名字，不如说是她的爱与感情赋予了她名字。
所以，德莉莎在得知第二次崩坏的一些真相后，怀揣着悲伤建立了圣芙蕾雅学园。
旨在给女武神提供不同于天命那般的，正常亦美好的生活。
为了心中对正义与美好的追求去反抗最早给予她亲情，从未亏待过她的爷爷。
德莉莎，她生命的开始就像是苦瓜一样苦涩。
但只有接受了苦涩，两相对比之下，才能知道生命的美好。
所以德莉莎喜欢苦瓜汁，喜欢那种苦涩之后的清甜。
华奕能听出来，德丽莎简短的回答里，透露出的百转愁肠。
“店员小姐，麻烦来一份水果蛋糕，超甜的那种。”
这突兀的点餐让德丽莎怔住了。
一直到水果蛋糕被端上桌来，华奕将之推到了德丽莎面前。
“之后，我会努力的让你体会到更多的甜美，将那些苦涩排除在外的。”

第288章 我觉得不行
“是么？我很期待呢。不过，现在我已经吃的很饱了，这份水果蛋糕还是你吃吧，可不要浪费哦？”
听到华奕的这番话，德丽莎当然是感动的。
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华奕感动了，相比起感动到热泪盈眶、口不能言、以身相许什么的，现在的德丽莎重新将蛋糕推到华奕面前，用双手支撑着脑袋，一副要看他吃蛋糕的样子。
两人是在餐桌边相对而坐的，华奕背对着柜台，而德丽莎则正对着，正好能将柜台那边的状况尽收眼底。
刚刚，华奕很帅气的点餐，而德丽莎也看的清清楚楚，听到舰长大人的话，柜台小姐战战兢兢的在本来便是制作完成的成品的水果蛋糕上面加了不少甜度最高的奶油，足足让原本便体积不小的水果蛋糕又扩大了一圈。
毕竟是舰长大人的要求，柜台小姐肯定要尽心尽力的完成啊！
虽然对“超甜”到底要达到什么程度怀有困惑，不过考虑到学园长大人一直以来的古怪口味，柜台小姐也没有太多迟疑，动作利索的很。
现在，是华奕吃下苦果的时候了。
不，应该说是甜果。
甜的发腻。
之前就已经吃了不少芽衣制作的点心，肚子很饱的华奕，这时候也只能埋头消灭水果蛋糕。
水果还算好，甜度注定没办法太过夸张，但奶油嘛……天知道制作这种奶油的家伙到底放了多少糖。
注意着这边情况的营业员小姐微微瞪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华奕负责消灭那份口味很重的水果蛋糕。
原来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大人也和学园长一样，是口味超重的类型呀。
而德丽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不习惯这种口味的话，就别吃了啊……”
本来德丽莎想说自己可以帮忙的，但看着那已经被华奕吃了一半的蛋糕，若是她再去帮忙吃剩下的，未免有点太过暧昧了。
若是在其他相对私密的场所也便罢了，现在可是在小吃店，除了营业员小姐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新的顾客进门，德丽莎做不出来这样让人害羞的事情。
“虽然甜过头了，却也算不上难吃，只是我本来肚子便挺饱的罢了，如你所说，不能浪费。如果这就是耍帅的代价，我无怨无悔，下次还敢。”
华奕的这番发言让德丽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而后将自己点的那两杯苦瓜汁中未被喝过的一杯推给了他。
“要不，尝尝这个？”
华奕没有拒绝。
就像是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单纯的吃白米饭也会觉得是人间至味，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食物会因为使用者的身体与心理状态的不同，表现出不一样的风味。
被甜过头的水果蛋糕摧残了一番味觉，哪怕是华奕原本颇为喜欢的汽水也因为其相似的甜味变得难以接受了。
而本来苦涩到会让人皱紧眉头的苦瓜汁，由现在的华奕喝下，倒是的确感受到了隐藏在苦涩中的其他东西。
那让人精神一振的清爽感。
看到华奕并没有太过抗拒的喝下苦瓜汁，德丽莎就像是找到了同好者一般的，露出了开心的神色，同时满怀恶趣味的说道。
“看样子，下次可以再来点一份相同的搭配，干脆将超甜水果蛋糕与苦瓜汁定为组合套餐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你要是想找同好者，之后我每天喝一杯苦瓜汁，让自己慢慢接受就是了，不要伤害圣芙蕾雅学园里其她无辜的人。”
华奕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神圣表情，引得德丽莎撇了撇嘴。
十数分钟后，各自消灭了自己的食物与饮料的两人走出了小吃店，开始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那是华奕之前说的，有吼姆漫画售卖的书店。
一开始因为想要捉弄一下华奕，德丽莎对他的行程安排还没有太过注意，除了温暖感以外，并未产生太多其他的情绪。
但现在回过神来，德丽莎就发现了一些疑点。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吼姆啊？！”
这种不符合学园长威严人设的爱好，德丽莎明明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华奕这家伙，该不会是装了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在偷窥我的生活吧？
一念至此，德丽莎气呼呼的瞪着华奕。
华奕姑且详细解释了一番。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了去找相关店铺询问购买者身份这个方法以外，我之前在办公室帮你处理文件的时候，从没有完全合上的抽屉缝隙里看到过吼姆漫画，还有几个与吼姆相关的周边产品。”
“询问购买者身份……我每次去买都是做过伪装的，不是戴着墨镜，就是戴了帽子。”
虽说作为学园长的德丽莎也能命令下属去买，不过想要隐藏爱好的她，当然是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啦。
所以每次都亲自出马。
“就像是现在这样的伪装？”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惊觉，自己好像暴露了本该隐藏的东西。
在她思考着补救方法，试图阻止华奕产生联想，发觉自己所期望看到的“谣言四起，到处留情的舰长陷入烦恼之中”的场面时，华奕接着说道。
“完全就是掩耳盗铃啊，哪怕别人看不到你的脸，单单是这发色、声音、身高，就能很轻易的判断出你的身份啊。”
“诶？”
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伪装貌似都很失败的德丽莎，身体顿时僵住了。

第289章 都一把年纪了
“所以，之后你大可以随意一点，小吃店的店员小姐哪怕认出了你的身份，不也显得很是正常吗？”
说话间，已是到了书店。
事实上，不论是之前的小吃店，现在的书店，还是最后将会前去的射击摊位，都距离学园长办公室并不遥远。
说不定是德丽莎在科学部的人完成学园规划建设时，特意提出了相应的修改意见，也或者是她最开始便有意无意的进行了一些暗示。
相比起小吃店，书店里的人倒是挺多。
看来哪怕是周末，大家也没有放弃学习的机会，当然，同样有不少是来看与学习无关的书籍，像是吼姆漫画之类的。
哪怕已经明白自己所做的伪装没有太大用处，德丽莎依然下意识的压了压草帽。
本来，书店里的几个学生看到学园长在这里，想要凑过来问好，不过被华奕用眼神制止了。
不论是通过了入学考试的那部分新生，还是经历良多，因为崩坏而成为孤儿的那些早熟的孩子们，都是聪明的类型，倒也能明白华奕的意思，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而德丽莎依旧没了去挑选吼姆漫画的勇气。
她装模作样的在一些深奥的知识类书籍前徘徊，随后拿出一本品读，时不时点几下头。
自是引来了暗中观察的学生们崇拜的目光。
德丽莎究竟能否看懂，华奕其实也不清楚，那些书籍虽然深奥，但德丽莎也不是如同外表那样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已经一把年纪的她说不定在堪称漫长的人生里好好拓展过知识面，不可小看。
不过，若单纯的按照兴趣，德丽莎肯定是更喜欢吼姆漫画的。
既然学园长大人想要维持形象，华奕便很识趣的做出牺牲，在吼姆漫画相关的娱乐向书架前停留。
反正他也没想过维持什么威严满满的舰长形象。
虽然之前说是和德丽莎一起进行的约会，但这时候若是无视其她人的暗中观察，擅自和德丽莎展露出亲密的姿态，且不说在学生们的眼里，舰长和学园长的关系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单单是德丽莎那边，怕是就要羞愤的给华奕一拳。
华奕有自信承受德丽莎的拳头，甚至反制德丽莎，不过现在这种半公开场合，还是不要做的太过比较好。
竟然比那些真正的小女孩还要害羞，要加油啊，学园长大人。
“咦？舰长，你也是来看书的吗？”
看书，而不是买书。
这是整个圣芙蕾雅学园最大的一家书店，说是书店，却也承担着图书馆一样的职能，学园的学生和工作人员都可以在窗户边特意设立的阅读区坐下看书。
按照德丽莎的理念，圣芙蕾雅学园是给女武神提供美好生活的地方，而不是牟取钱财的地方，这也是她当初时不时要受天命救济的原因之一，过于远大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间的差距罢了。
而现在，因为华奕已经提供了多个获取资金的方案，圣芙蕾雅学园有了维持的资本，德丽莎的那些缺乏考虑的安排，倒也尽皆保留了下来。
娱乐向书架便靠近阅读区。
华奕很意外的遇到了熟人。
说话的是萝莎莉娅，而和她近乎形影不离的莉莉娅也在旁边，以着平稳的语调打了个招呼。
“舰长好。”
华奕见到萝莎莉娅手里的教辅书，稍微有些好奇。
“周末也在这里用功，是打算发愤图强，好好学习？”
在华奕的印象里，萝莎莉娅可不是勤奋好学的类型，而莉莉娅虽然是个学霸，平日里却是大多时候都跟在萝莎莉娅身边，若不是萝莎莉娅主动前来，莉莉娅应该不会特意提出要求才对。
“也没有到发愤图强那么夸张的程度啦……”
萝莎莉娅露出了因为被夸奖而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竟然真的是来学习的。
“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授课老师因为成绩问题而为难你，还是被同学嘲笑了？”
华奕第一时间觉得萝莎莉娅被欺负了。
所谓知耻后勇、发愤图强，一般不是都先要被人冷嘲热讽，或是遇到其他糟糕的事情，才会好好努力的嘛。
“诶？没有没有，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萝莎莉娅手忙脚乱的否认，不想让位高权重的舰长大人对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或许是感受到了华奕对两人的关心，莉莉娅那张缺乏表情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笑来，解释道。
“最近杏在各个课程中都表现的很不错，老师说照这样努力下去，她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进入高级班，萝莎莉娅大概是被刺激到了。”
杏的表现很不错？
华奕回想了一下当初与那个用“本大爷”当做自称的女孩子的见面，稍微有点难以想象。
另一边，德丽莎有点忍不住了。
原本，她看到华奕主动走到娱乐书籍区帮自己找吼姆漫画还挺开心的，只是稍微有点担忧，他会不会没办法找到最新卷，买来自己已有的旧版。
结果现在华奕却是只顾着和萝莎莉娅她们说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怕是将吼姆漫画的事情彻底忘了。
德丽莎没办法视若无睹。
她走过来，微笑着开口。
“你们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吧？周末也在这里看书，真是很好的学生呢。”
反正伪装没有作用，那么也不必隐藏身份了。
德丽莎以着学园长的身份对学生嘘寒问暖的同时，悄悄用手指拉了拉身后的华奕的衣角，又比划了一番，告诉他最新卷吼姆漫画的位置。
其意思不言而喻。
帮我买。

第290章 完全没关系
德丽莎的这一番动作，不像是正在约会中的情侣能做出来的，也不像是上司对下属能做出来的。
完全就是个被带着出来玩的小孩子，正在央求着大人给她买东西。
和德丽莎的年龄极度不匹配，却又和她的外表极为相衬。
华奕无声的笑了笑，也没有特意去挑拨德丽莎，动作利落的将吼姆漫画最新卷拿在手里。
这下子，本来正怀有一些拘谨的和学园长大人交谈的萝莎莉娅来劲了。
“舰长，你也喜欢看吼姆漫画？”
“还行，略有些了解。”
虽说吼姆漫画以及其他相关的周边产品在崩坏世界很是热门，不过华奕倒是没有太过特别的感受，毕竟这又不是纸片人老婆，没什么意思。
然而萝莎莉娅这边，可是很喜欢吼姆的。
当初孤儿院里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可可利亚从附近的小镇买来了一个吼姆玩偶，被孤儿院的孩子们视为至宝，而布洛妮娅靠着一本故事书，或是照本宣读，或是自行发挥想象力，也给大家讲了各种各样与吼姆相关的故事，整个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成了吼姆的粉丝。
相比起爱酱自称的休伯利安第一偶像，吼姆才是崩坏世界真正的第一偶像。
毕竟这个世界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对于这种吉祥物完全没有抵抗力。
听到华奕给出了姑且算是肯定的回复，萝莎莉娅眼睛一亮，正要就着这个共同话题和他做更加深入的讨论，却被莉莉娅敲了下脑袋。
“笨蛋萝莎莉娅，忘了之前说好的，要抓紧时间补习功课，不被杏甩在身后吗？”
除此之外，莉莉娅也看出了华奕是在和德丽莎约会。
或者说一起出来玩？
毕竟，正常人哪有来书店约会的。
无论如何，聪明的莉莉娅是不会任由笨蛋姐姐打扰华奕与德丽莎的相处的。
万一让学园长大人怀恨在心，未来笨蛋姐姐的处境岂不是会很糟糕？
“唔……”
萝莎莉娅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经过了怎样的一番深思熟虑，她只是单纯的秉持说到做到的原则，垂头丧气的拿着教辅书回到阅读区罢了。
见到少女的那副模样，华奕哑然失笑。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和你好好探究一下吼姆。”
“诶？好啊好啊。”
闻言，萝莎莉娅又有了精神，看她的状态，之后学习起来应该会事半功倍。
而见到华奕拿到吼姆漫画以后，德丽莎也便没了继续在书店停留的想法，朝着华奕使了个眼色，率先离开书店。
若是继续下去，华奕怕是要被从刚刚开始便眼冒星星的那些学生们围起来。
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大人，早就因为其种种事迹和颇有魅力的外表成为圣芙蕾雅学园一众学生的奋斗目标了。
这一刻，无论是吼姆漫画还是华奕，德丽莎都不想失去。
华奕在柜台付了钱，朝店里其她暗中观察的女孩子挥手道别，自然又是让自己在学生群体中多了个很有亲和力的标签。
至于德丽莎嘛，她的外表的确很可爱，说话的声音亦是如此，然而平日里将[犹大的誓约]背着到处乱跑的习惯，却是让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对于学园长大人的可怕力气有了些微认知。
再加上德丽莎总是想建立威严，哪怕有学生想要和可爱的学园长大人交朋友，也找不到真正合适的机会。
相比较而言，大家更想和华奕这位年少有为的舰长大人交朋友。
可惜刚刚萝莎莉娅才开了个头，就被学园长大人给强行中止了。
大家没能看到德丽莎对华奕比划手势，却是也清楚的看出她插足于华奕与萝莎莉娅之间，怕是在宣示主权。
舰长大人还真是抢手呢。
德丽莎自然不知道自己之前一本正经的做的掩饰并未能发挥多少作用，此刻，她正单纯的为吼姆漫画到手而感到开心。
如果不是街道上时不时有行人路过，德丽莎怕是要边走边看漫画。
现在没有如果，只能将漫画先藏起来。
望着身边的华奕，德丽莎迟疑了一下，终归是开口问道。
“你……会不会觉得无聊？之前在小吃店的时候，你就没有太大食欲的样子，刚刚在书店则完全是为了给我买吼姆漫画。”
“怎么，感到良心不安了？良心不安的话，之后若是能向我送上一个感激之吻，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唔……”
这句话，若是华奕对姬子说，对芽衣说，甚至是对琪亚娜或是布洛妮娅说，她们大概都不会给出否定回答。
然而德丽莎却是犹犹豫豫的样子。
并非好感度不足，单纯的是因为德丽莎脸皮薄罢了。
德丽莎的成长轨迹是特殊的，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她被奥托保护了起来，而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就成了其她女武神敬佩的前辈，想来那些崇拜者们是不会没大没小的和德丽莎讨论这些东西的。
而奥托主教应该也并未教导过德丽莎关于情感方面的事情，毕竟奥托本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华奕表示理解。
“其实也没什么，和德丽莎你这样单纯的散步，也是颇为惬意的事情，至于我之前在小吃店没食欲，那是因为我吃饱了，给你送苦瓜饼之前，芽衣好好犒劳过我。”
一般来说，在和一个女孩子约会的时候提及另一个女孩子，是极为愚蠢且危险的事情。
不过这是崩坏世界，华奕不但是极为稀少的男性，还是男性中屈指可数的，拥有对抗崩坏能力的战士。
所以没关系。

第291章 小小的意外和任性
或许是德丽莎感觉一直让华奕单方面陪着自己很不好意思，在按照华奕所说的约会路线，前往最后一站的路上显得脚步匆匆，大概是想节约时间，之后找个僻静的地方进行真正的约会，甚至是完成华奕之前的要求。
结果德丽莎没能注意到变化的地势，一脚踩在台阶边缘，身体失去了平衡。
具备绅士风度的华奕理所当然的予以帮助。
按道理来说，身为一名强大的女武神，哪怕没有[犹大的誓约]加持，哪怕一时不察，也不会真的摔倒。
德丽莎应当拥有着在失去平衡的瞬间重新找到受力点的判断力和反应力。
被多个圣痕加持，早就突破了正常人类极限的华奕，也应当能在不引起误会的情况下帮助德丽莎，让其重新站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似是在突然情况下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一般的，将德丽莎抱在怀里。
华奕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不过德丽莎在此期间也没有展露出真正的抗拒。
所以，现在不是就这样放手的时候。
不但不是放手的时候，还是应该更进一步的时候。
虽然德丽莎总是喝苦瓜汁，吃苦瓜饼，但华奕可以以自己此刻的亲身经历证明，世界第一可爱的吻并不苦涩，相反的，很是清甜。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啦！”
在十数秒的出神，亦或者是沉迷之后，德丽莎涨红着脸将华奕推开。
她没用太大的力气，不过华奕也没有违背少女的意愿。
“明白，下次我会多加注意。”
拥有绅士风度的华奕谦虚的接受了德丽莎的批评，表示下次一定。
“我先走了……这次的约会，并不讨厌。”
感受到附近的学生们偷偷摸摸朝这里张望，因为察觉到八卦的气息而目露精光的眼神，相比起吐槽华奕那充满贪心的发言，德丽莎很果断的选择逃跑，不过在逃跑之前，又像是担心华奕误以为她生气了一样，最后补充了一句。
然后，传奇女武神展现出了夸张的速度，在数秒钟的时间里，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看来长期背着[犹大的誓约]，相当于一种负重训练，让德丽莎身体素质的各方面都颇为不俗呢。
只不过，那矫健的身姿与之前被绊倒时的笨拙完全联系不起来就是了。
这次的小小“意外”，让约会提前中止，德丽莎最终也没能去射击摊位，将那作为奖品之一的吼姆玩偶赢过来，损失颇大。
华奕之后会动用身为休伯利安舰长的权限，把吼姆系列的玩偶全都订购一遍。
德丽莎不好意思动用学园长的权限，就只能由华奕出马了。
姑且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的华奕轻呼一口气，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圣芙蕾雅学园里，关于休伯利安号舰长大人的八卦，又会多上一条。
…………
“为什么只有鸡窝头你回来了？瓦尔特呢？那家伙该不会是又跑到圣芙蕾雅学园当老师了吧？现在情况特殊，第四次崩坏虽然意外的快速结束，小型崩坏却时有发生，逆熵需要他统领全局，不是能继续任性的时候。”
与圣芙蕾雅学园相隔了一片茫茫大海的逆熵总部，特斯拉皱紧眉头。
她完全没办法理解瓦尔特之前特意跑到圣芙蕾雅学园当老师的原因，哪怕是犯了病，想体验一回角色扮演，逆熵的势力范围内也有不少学校，比圣芙蕾雅学园要方便的多，为什么要特意跑到极东之地啊。
除此之外，数十年的交情，让特斯拉很轻松的看出自己的好友——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现在处于异常的心理状态。
“盟主在量子之海遇到了未知的敌人，使用律者能力强行将海渊城的那处通道封闭了。”
“？！”
特斯拉的眉头越发的皱紧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吗？多久时间才能解决敌人，或者是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留下了一句话，在逼不得已的时候，逆熵可以向圣芙蕾雅学园寻求帮助。”
既然瓦尔特还有闲心安排逆熵的后续计划，想来也并未达到真正生死攸关的程度。
“……除了[月光王座]以外，我们和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太多交情。”
“的确如此，但我觉得可行。”
“哈？”
“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
“鸡窝头，你不要无缘无故的说南希的台词行不行？而且还只说一半。”
“嗯，后半句话是——‘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现在，我的灵感告诉我，若是向圣芙蕾雅学园寻求帮助，不但不会被拒绝，而且还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
“好吧好吧，既然鸡窝头你都这么说了……”
“但我又不想就这样向圣芙蕾雅学园求助，总感觉这么做就输了。”
“输了……输给谁？”
“不知道。”
特斯拉直接翻白眼了。
“我说鸡窝头，我不记得你是这样多愁善感、顾忌良多还拐弯抹角的类型啊？相比起无论遇到怎样的强敌，总能莫名其妙的侥幸活命的瓦尔特，我现在反倒更担心你。”
“华奕。”
“啊？”
“听到这个名字，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不是圣芙蕾雅学园那个舰长的名字吗？
特斯拉的确是和他见过面，为了交接[月光王座]。
当时还突然情感爆发般的和他讲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想来是自己喝醉的原因。
不过，特斯拉不记得爱因斯坦和华奕有过什么直接交集。
见特斯拉一时间没有说话，爱因斯坦轻呼一口气。
“就当是我突然失却了作为执行者的理智吧，能陪我任性一次吗？”
“虽然我不想扫你的兴，但圣芙蕾雅学园在你回来之前，便已经多次派遣女武神过来镇压崩坏了，否则我现在也没办法这样随意的和你聊天。”
“……啧。”

第292章 活着就有希望
地藏御魂空间。
华奕带着从圣芙蕾雅学园各处采购的大量食材，还有漫画书、轻小说之类的消遣时间的读物来此。
上次和八重樱、绯玉丸还有卡莲一起在那座海岛上采摘的樱花依旧泡在装满甜酒的瓶子里，仍需要一个月的浸泡，以及过滤后另外一个月的酝酿。
谁能想到，摘下的樱花所做的樱花酿尚未完成，那片布满樱花树的岛屿，却已经面目全非了呢。
第四次崩坏的确以无比快速的动作结束了。
但或许是[崩坏]有感于人类进步之快，或许是华奕让律者接连叛投到人类阵营的举动触怒了祂，仅仅是第四次崩坏那须臾间的爆发，便造成了十分夸张的影响。
太平洋中部成了没有一座岛屿或是礁石的，彻彻底底的海洋。
而距离太平洋中部不算遥远的极东之地，也受了波及。
并非因崩坏产生的风暴，而是那些被崩坏能侵蚀的崩坏兽路过了那座岛屿，让樱花树林遭到了大范围的破坏。
圣芙蕾雅学园虽然较之以往有了极大的实力提升，却仍然不至于为了一座无人居住，位于极东之地边缘的岛屿而特意派女武神驻防。
那座岛屿终归只是风景不错罢了，然而在崩坏世界，很多人连生命都无法保证，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并不具备多么高的价值。
华奕也并未因为与八重樱她们在那座岛上赏过花而特意动用权限，让圣芙蕾雅学园分出力量对其加以保护。
那座岛屿上，许许多多的樱花树都被崩坏兽拦腰截断，断送了生命。
而这一番取舍之下，极东之地并没有普通人死在崩坏兽的袭击当中，也没有女武神战死。
人活着，就还有希望，就拥有改写悲剧的能力。
等第四次崩坏的余波彻底平息，华奕会滥用职权一番，给那些在校生们安排一场户外实践活动，让她们去岛上栽种、移植樱花树，将之真正打造成一座樱花岛。
至于现在——
“大哥，你回来啦，诶嘿嘿。”
之前曾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在樱花树下与华奕相拥的绯玉丸，自然早就已经走出了羞涩之中，此刻一如既往的以着活力满满的语调冲着华奕打招呼。
只不过，少女望向华奕的眼神里，终归还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嗯。”
华奕揉了揉绯玉丸的脑袋。
对已经化为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不是最开始那种Q版形态的绯玉丸采取这样的动作，自然会显得有些暧昧，乃至让人误会。
但无论是华奕还是绯玉丸，亦或是旁观的八重樱和卡莲，皆没有产生误会的意思。
所谓误会啊，是在理解有误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词语。
现在，大家其实都明白的。
华奕朝着八重樱和卡莲挥了挥手，笑道。
“你们也要来享受一番摸头杀吗？”
卡莲依言朝着华奕歪了歪头。
五百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此刻展现出了极度缺乏身为战士的坚毅的姿态。
八重樱对此不置可否。
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
华奕其实一直都对八重樱的那对狐狸耳朵很感兴趣。
事实证明，手感不错。
这种程度的互动点到为止最好，毕竟过犹不及。
华奕很快收手，稍微说了一下第四次崩坏的事情后，便提及了未来的计划。
“约莫一个多月之后，我将前往量子之海，届时我会把地藏御魂留下，并且给绯玉丸和八重樱你们两位安排身份，像是一家新开的商店的店员什么的。虽说绯玉丸应该也能使用[御魂示现]让卡莲在现世活动，但因为一些原因，我希望卡莲你在活动的时候，能够避开学园众人的视线。”
至于监控方面，倒是没有特意避开的必要。
爱酱会帮华奕处理好一切的。
然而无论是绯玉丸还是八重樱，乃至于被华奕特别叮嘱的卡莲，所在意的都不是华奕的后半句话，而是前半句。
“量子之海……我在资料上看到过，那是容纳无数‘世界泡’的‘海洋’，是人类根本未能探索多少的未知领域，大哥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还要把地藏御魂留下啊？”
绯玉丸的眼里满是担心，而卡莲和八重樱想的更多一些。
她们明白华奕是希望确保圣芙蕾雅学园在他离开后不会失去太多力量。
但相比之下，她们更不希望华奕因为留下地藏御魂而遇上危险。
所以卡莲和八重樱都未替华奕向绯玉丸做出解释，反倒是顺着绯玉丸的意思加以劝说。
“圣芙蕾雅学园如今拥有第三律者和第四律者，再加上其她的一些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你还是将地藏御魂也带着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和绯玉丸可以留下。”
华奕摇了摇头。
“卡莲现在必须依托于地藏御魂而生，而绯玉丸的律者核心也仍旧在地藏御魂当中，若是单独行动，难以发挥出足够的战力，再加上绯玉丸和八重樱你现在是共生关系，亦是无法彻底分离开来，这一安排是我仔细思考过的，所以，拜托你们了。”
见到众人满是担心的神色，华奕有意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即便没了地藏御魂，我也还有轩辕剑，放松一点。若是一切顺利，此行之后，我就可以借助理之律者和静谧宝石的力量让卡莲你彻底复活。”
华奕的话让卡莲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相比起开心，她更多的是抗拒。
“我并不需要所谓的彻底复活，更不希望你冒险，请不要这样。”

第293章 不一样的轨迹
“并非冒险，我会做充足的准备，所以计划在一个多月后方才动身。”
量子之海的确浩大而神秘，华奕并未因为自己曾经作为游戏玩家，对剧情有所了解而产生什么散漫的情绪，拿出了足够的警惕。
见到八重樱、卡莲和绯玉丸依旧是那副满是担忧的样子，华奕接着说道。
“逆熵和天命都对量子之海有过数次探索经验，天命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更是堪称来去自如，之后我会想办法从两个组织那里获得些经验教训。另外，我保证，在完全掌握从量子之海快速撤离的方法前，我是不会进去的。”
虽然是在解释，但华奕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进入量子之海的决定一直未曾改变过。
绯玉丸、八重樱还有卡莲都因为华奕的固执而有点恼了，但又无可奈何。
“量子之海里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你？”
这气呼呼的问题让华奕怔了怔。
参考先前圣芙蕾雅学园支援逆熵，处理小型崩坏的女武神小队带回来的情报，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依然未曾露面，也未曾以任何方式安定民心的逆熵盟主瓦尔特如今应该已经自困于量子之海了。
希儿则是一直都被困于量子之海。
这自然是华奕想要进入其中的两个原因。
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或许是有的。
一种直觉，一种冲动。
华奕回想起了之前，自己与德丽莎进行的关于琪亚娜身世的讨论。
那是和德丽莎结束约会后的不久，当天晚上，华奕用通讯终端与德丽莎进行的视频通话。
最开始，那一番讨论只是华奕在探究德丽莎对于琪亚娜的了解程度。
但后来，华奕得知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消息——
“琪亚娜的母亲？那是沙尼亚特家族的一位A级女武神，沙尼亚特家族你知道吗？就是天命组织中拥有极为优秀的操纵崩坏能能力的家族。”
当时的华奕没办法理解，德丽莎为什么会使用这样疏离的称号。
“A级女武神？指的是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吗？”
“塞西莉亚是S级女武神啊，和齐格飞没关系，嗯……硬要说的话还是有关系的。与齐格飞结婚的那位A级女武神，是沙尼亚特家族的成员，而塞西莉亚则是沙尼亚特家族和天命共同的圣女，不过即便如此，塞西莉亚和自己的族人也不过是见了有限的几面罢了。”
“？！”
“你是对塞西莉亚的处境感到惊讶吗？爷爷当初以着‘S级女武神是天命的最后底牌，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为由，一直都有意的限制着塞西莉亚的活动，只有我能够自由的接触她。对我来说，她也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一个在了解我身世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对我产生排斥，给予我温柔的人。”
目露回忆之色的德丽莎因为发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原本打算隐瞒的东西，而有点仓促的想要结束话题。
她本并不想向华奕隐瞒，自己其实是同时具备崩坏兽基因与人类基因的特殊存在。
但德丽莎又畏惧着华奕听到这样的信息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恶化。
哪怕华奕已经展现出了对律者的一视同仁，可德丽莎和律者没有关系啊，她具备的是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基因。
硬要说的话，律者依旧还是人类的形态，而崩坏兽则是毫无疑问的兽。
那时候的华奕也的确没有太过在意德丽莎的神情变化，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德丽莎诉说的信息上面。
“这样的话，你又是怎么成为琪亚娜的姨妈的？”
“爷爷虽然限制着塞西莉亚所能接触到的人事物，却还不至于禁止她与一个婴儿见面吧？小时候的琪亚娜还是挺可爱的，我就当成是玩具，抱着琪亚娜去见塞西莉亚了。说起来，琪亚娜的名字还是我和塞西莉亚一起取的呢。”
“……”
“因为塞西莉亚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也是当时最强的女武神，我又有着主教孙女这一层身份，所以齐格飞夫妇都很开心的接受了。我和塞西莉亚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琪亚娜的教母，这是天命内部的称呼，平常来说，就是姨妈了。”
“那琪亚娜的母亲现在在哪？”
“在第二次崩坏早期就战死了，塞西莉亚最后也和她一样，这大概便是女武神的宿命吧……”
奥托主教，自己的爷爷，在第二次崩坏中不但未向苦战中的女武神们伸出援手，反倒以着“守护人类的安危”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
应当波及整个西伯利亚的爆炸，很意外的局限在了极小的范围内，但那场爆炸后，德丽莎再未能见到塞西莉亚。
后来天命成功回收了本属于塞西莉亚的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并且宣布了塞西莉亚的死讯。
德丽莎不知道塞西莉亚究竟是败给了律者，还是死于崩坏兽的利爪，亦或是，死在那枚崩坏裂变弹之下。
心怀悲愤的她就那样脱离了天命，在极东之地建立了圣芙蕾雅学园。
回想起伤心事的德丽莎很快就中断了通讯，留下突然接受了大量出乎意料的信息的华奕怔怔出神。
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华奕也已经花费了数个小时整理、消化，并思考这些变化的原因。
第三次崩坏被冠以人类有史以来，对抗崩坏过程中少有的取得的巨大胜利的称号。
而第四次崩坏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这都是因为出现了华奕这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那么数十年前，乃至数千年前，扇动了翅膀，让塞西莉亚、姬麟甚至是其她尚未表露出不同的人走向另一条人生轨迹的蝴蝶，又是谁呢？

第294章 你是特别的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目前设备最为完善的一处实验室中，可可利亚望向华奕，满是歉意。
“对不起，我依旧没能拿出让人体无风险的实现量子化的成果。”
华奕静静看着可可利亚之前递给自己的实验报告，笑着摇头。
“意料之中。单纯以现在的科技，想要实现针对人体的量子化自然与天方夜谭无异，若非如此，天命和逆熵早就将这种科技大范围的运用在各个领域了。实际上，你已经拿出了我所需要的一些东西。”
“呃？”
“找到量子之海与这方世界的纽带，将之抓在手中，届时，哪怕身处量子之海，只要找到其与这方世界最为接近的点，以暴力将之攻破，便能实现往返，既然尚不能找到更有技术性，也更为温和的方法，那么只能鲁莽些了。”
原本听到华奕那不同于传统科学家的方法而认真思索着的可可利亚，待到其话音完全落下后，终于皱起了眉头。
“舰长，使用暴力，说不定会比借用科技设备更加危险。”
“你也无法确定不是吗？而且，并不存在什么能够随身携带的科技设备。”
当初，可可利亚涉足量子相关的领域，让希儿消失在量子之海，让布洛妮娅双腿残疾，情感中枢受损。
现在，华奕又想要使用充满风险的方法。
可可利亚只觉得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若是华奕也出现了什么意外……
“之后，由我去吧。”
“嗯？”
“您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也是圣芙蕾雅学园许多许多人的主心骨，不能出事。反正这是我当年造的孽，便也由我来偿还好了，哪怕遇到了意外，这世上也不过是少了个受人反感的母狐狸罢了，大家反而会很开心吧。”
说到最后，可可利亚的脸上露出自怨自艾的神色。
“知道自己只是头母狐狸，而不是母狮子、母老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圣芙蕾雅学园。量子之海里也是存在崩坏兽的，而且相比起我们熟知的崩坏兽类型，量子之海中被定名为‘量子之影’的存在，不但行动速度更为迅捷，形态也并非固定，你一个科学家是想去送死吗？”
“我……”
“另外，这里没人会因为你死去而感到高兴，相反的，会有许多人伤心，甚至于怨恨这座让你去送死的学园，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冲动的类型，可可利亚。”
明明就年龄而言，可可利亚比华奕要大，结果现在被训斥的唯唯诺诺的却是她。
毕竟，除了年龄以外，可可利亚并没有什么能在华奕面前宣扬的资本。
曾经因为可可利亚的错误选择导致的布洛妮娅双腿瘫痪，现在被华奕治好了。
曾经可可利亚为了对抗崩坏而进行的一次尝试，将征服宝石植入雷电芽衣体内，人工制造律者，并且回收律者核心的计划，在刚刚进行到一半，或者说刚刚进行到起始阶段时，便脱离了掌控。
爆发于长空市的崩坏的进展速度，完全出乎了可可利亚的预料。
依然是华奕将之平息的。
之后，他带着圣芙蕾雅学园一步步发展壮大，又轻易消灭了巨兽蚩尤，并且以着难以想象的干脆利落，终结了第四次崩坏。
一桩桩功绩加持在华奕身上，让可可利亚有了相形见绌的感觉。
当华奕使用舰长的身份，谈论一些正事的时候，那种作为上位者的威严，可可利亚切实的感受到了。
他早就不是什么普通高中生，而是今非昔比的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大洋洲支部的部长，站在人类权势巅峰的那一小撮人。
日积月累，终归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气质。
见到可可利亚表露出的无力姿态，华奕怔了怔，而后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
“我听说一直以来，你每天的日常就是在科学部工作，直到深夜才会回住处睡觉，第二天又早早的回到岗位上，这份勤勉值得夸奖。现在你拿出的量子化实验报告对我有很大裨益，接下来你不用再如此劳累，大可以好好休息，项目完成的奖金，之后也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去。”
之前才被华奕那样斥责过，现在又突然从他那边得到关心，可可利亚的心情很是复杂。
种种无法进行准确定义的情绪在其心间酝酿，又很快被压下。
“相比起舰长，我还差得远。”
“所以，这是对我之前的话的委婉拒绝？”
“啊？不、不是。”
“真是拘谨呢。”
华奕转过身，透过实验室的窗户看着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露出回忆。
“我还记得当初在长空市时，你悄悄运输了几架泰坦，藏在ME社地下，当时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对不起。”
“我并不是想让你道歉，只是有点感慨，究竟是什么让当初意气风发的可可利亚，变成现在这样战战兢兢的工作狂呢？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还请及时提出来。老实说，我并不想成为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那样的话，就没办法和女孩子开开心心的相处了。”
可可利亚一时无言。
到底是被华奕的手段和力量所震慑，还是因为孤儿院的孩子们现在都身处圣芙蕾雅学园，让她产生了过多的顾虑？
亦或是作为受助者面对施助者时注定了的被动地位？
可可利亚陷入迷茫。
“可可利亚，接下来若是有空，可以陪我散散步吗？”
华奕的邀请让可可利亚一愣。
“我？”
她很是困惑的望着华奕，看到的，是一个很帅气，又带着些微恶劣的笑容。
“对，你。和其她人相处时，为了避免给本来就有许多心事的女孩子增添烦恼，我常常需要对言行举止进行管理，而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不必有太多的顾忌吧？反正你现在都变成这幅拘谨的样子了。”

第295章 彷徨？贪婪！
华奕的话有些恶劣了。
简直就是肆无忌惮的表明，他将可可利亚的地位置于其她女孩子之下。
然而可可利亚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不错心情。
当然，还有不爽。
母狐狸的性格恢复了一些。
和华奕一起漫步在夜深人静的圣芙蕾雅学园，可可利亚不无恶意的开口道。
“如舰长大人要求的那样，我已经在和您一起散步了，那么您能够让我看看，不再对言行举止进行管理的您，是什么样的吗？”
“现在是私下场合，不必对我使用敬称。嘛，我也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是怀着敬意称呼我的。”
几乎就在华奕话音落下的时候，可可利亚感受到了，那种浓烈到近乎化为实质的，压抑与迷茫。
氛围的变化让可可利亚有些不知所措。
那位创造了无数奇迹，被圣芙蕾雅学园甚至是逆熵、天命都讴歌的休伯利安号舰长，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负面情绪。
“你……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反正我不是你的红颜知己，不会为你牵肠挂肚的。”
话虽如此，可可利亚的语气，却终归是温柔了许多。
华奕抬起头，出神的望着远远比人类这一整个群体都要浩大的星空。
“很多人都觉得德丽莎的理念是天真的，不作出牺牲怎么可能实现拯救。”
华奕望着天上繁星，而可可利亚则看着华奕，这位表露出前所未有的，满满愁绪的舰长大人。
“但你不是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奇迹是存在着的吗？”
“可可利亚，你知道么？前文明很强，强到能够布置行星级的对崩坏武器，强到拥有远胜于S级女武神的基因战士，但他们还是败了，随着人类的进步，崩坏会越变越强，强到无法抵抗的程度，给文明划上终末的句号，奇迹并未在最终时刻降临。”
“但直到目前为止，你一直都带领我们赢取胜利。”
可可利亚的声音更加温柔，她渐渐明白了，自己心中存有的那种种复杂心情的一些真面目。
“第四次崩坏爆发的时间距离第三次崩坏太近了，前方有太多变数，我尚没有无惧一切的力量。说起来有点可笑，人类对战胜崩坏的定义竟然是根据牺牲的多少来判断的，永远扮演着被动承受的角色。死士、崩坏兽、律者，明明这其中最强的律者也不过是崩坏的使徒罢了，谁知道[崩坏]的正体为何呢。”
“……”
“如果有一天，极东之地爆发了一场由新生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我又没能及时赶到。那么学制轻松的圣芙蕾雅学园将不再是人们向往的地方，反倒会因为松懈而被人诟病。这里的学生们也会后悔自己没能拼尽一切的去努力，但，等她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去拼命时，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努力，终归都只是杯水车薪。”
华奕看着圣芙蕾雅学园的灯火，接着说道。
“很多人都被崩坏改变了，绝望、冷血、麻木，他们生来就是如此吗？大多并非如此吧，熊孩子也只要被家长打一顿便会哭哭啼啼的记住是非善恶，而那些被崩坏改变的人，他们的泪已经流干了。”
华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这样守护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出现了让琪亚娜她们流下泪来的状况，自己却无力改变呢？
[崩坏]，终归太过神秘且可怕。
“我这边有一个故事，你要听一听吗？”
可可利亚的提议让华奕怔了怔，而后将自己的迷茫尽数收敛，露出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
“好啊。”
那是过去的故事。
在西伯利亚，一位正直的女军官发现上司偷偷往黑市贩卖军方物资，便将其告发，送上军事法庭。
女军官恨极了这种恶行，若不是有这种人存在，哪怕西伯利亚缺乏物资，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小孩子饿着肚子，生病了也没钱治疗，过着清苦到了极点的生活。
就像是女军官小时候一样。
然而审判那名上司的罪行的，却也恰恰是其中真正的主事者，最终，上司的一切罪行都被否认，反倒是女军官被逮捕入狱了。
差点就被灭口。
后来，女军官得知，那名上司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家人吃饱穿暖的活下去。
除此之外，还从那名曾经很是正直的上司口中听到了一句话——
“有时候，为了达成最重要的目的，就要放弃一些原则。”
然后，并没有什么女军官与上司同流合污的故事，崩坏突然爆发了，崩坏兽摧毁了监狱，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女军官侥幸活了下来。
或者说，正直的女军官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只母狐狸。
静静聆听着的华奕，早已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呢。”
“不，我觉得很美好。因为到了最后，那只母狐狸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结局，过去做的错事正在被一名强大又善良的人弥补着，她又想做回曾经的自己了，不过不再是军官，而是一个战战兢兢的科学家。”
可可利亚微笑的看着华奕，眼睛里像是有光。
“眼泪流干的人，并不代表不会再笑。正常人发现自己能在多年之后改变悲剧，大概会十分骄傲，可舰长大人却已经在想着杜绝一切悲剧发生了，真是贪婪。”
稍微顿了顿，可可利亚接着说道。
“不过，这样的贪婪也很帅气呢。我……还有布洛妮娅她们，都会在你身边帮你的。”

第296章 破晓强袭
“‘我……还有布洛妮娅她们’，很有意思的停顿。”
可可利亚完全不能将此刻露出玩味笑容的华奕，和之前那位充满威严的舰长联系起来，也无法和数分钟之前，展现出莫大的压力，同样也展现出莫大的贪婪的那个男生联系起来。
“可以告诉我，这有趣的停顿的原因吗？”
面对对方的问题，可可利亚有意的望向别处，避开他的目光。
“没什么原因，就是一边思考一边说话时，正常的停顿罢了。”
可可利亚很聪明。
她没有说是为了避免让华奕误会。
因为避免误会的前提，往往是自己先想到了那方面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本以为是你之前给我讲故事讲的口渴了，还想着请你喝杯饮料呢。”
“舰长，虽说现在这并不是约会，但我应该也算是成功的让你倾诉烦恼，排解压力了吧？最后还很认真的以自己的经历安慰你，难道连一杯饮料都得不到吗？”
“有道理，想喝什么？”
“舰长自己决定就好，哪怕舰长大人拿来一杯水，身为一名小小科学家的我也会感激涕零的。”
可可利亚已经明白了自己战战兢兢的原因。
那是失去许多的人，对失而复得的美好的珍惜。
并不是什么顾忌，可可利亚不过是久违的做回了自己而已。
但是母狐狸突然变得那么温驯，果然会让人感到异样，若是让布洛妮娅她们知道了，应该会担心自己吧。
现在，可可利亚做回了自己，却又不再是过去的自己。
华奕笑了笑，从附近的商店里买了杯果汁回来。
“谢谢。”
可可利亚将之接过，稍微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不能将华奕之前表现出的另一面简单的忘掉。
“舰长……真的很辛苦呢。”
“不必在意，之前的那番话只是我盘旋于心的一些想法而已，至于压抑、烦恼什么的，同样也是我的动力。老实说，若是没有点紧迫感，圣芙蕾雅学园过于美好的生活会让我懈怠的。”
“下次，如果舰长又有了些缺乏倾听者的想法的话，可以继续说给我听，我会尽量以一名科学家的身份担当聆听者的。”
科学家，便是真理的探求者。
应当理性的对华奕所提及的[崩坏]加以研究，而不是感性的伤怀。
不过，只是尽量罢了。
可可利亚从来都是很矛盾的人。
否则她也不会建立孤儿院的同时，又为了对抗崩坏而尝试着让孩子们参加实验。
就如同现在一样，除了作为科学家产生的探究欲以外，她内心的柔软，也的确因为华奕的那份对美好的贪婪而被触动了。
“你都已经使用了‘尽量’一词，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听到华奕那很让人扫兴的话，可可利亚差点翻白眼。
“将我当成倾倒心灵垃圾的垃圾桶之后，便干脆利落的舍弃了吗？真是过分呢，舰长。”
“我现在的确有一种念头通达的感觉，不过可可利亚你应该也不是一无所得的才对，除了让你对我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不再是那种难以接近的上位者以外，你不是也从我这里获得了一个十分珍贵的项目吗？”
“……什么项目？”
“关于[崩坏]正体的探究，若是能找到问题的答案，你会名垂青史的，可可利亚。”
可可利亚并未露出向往的神色，也并未露出被激励了而动力满满的表情。
“我可不是舰长这样贪婪的类型，并且，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就连关于‘实现无风险的量子化’的项目都没能拿出真正的成果，我还不至于好高骛远的将目光着眼于探究[崩坏]本质上，有这些时间，还不如继续研究女武神作战装甲，当成是送给雷电芽衣的赔罪礼。”
“哦？我的确有听说过，芽衣时不时会去科学部，原来是你在给她制作作战装甲，现在进展如何？”
“完成了三分之一，主要是因为我之前的精力都放在了量子化研究上面，否则靠着过去对[征服宝石]的研究资料，还有玛基博士提供的天命的部分女武神作战装甲的制造技术，我早就已经将作战装甲完成了。”
说到这里，可可利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骄傲。
其实从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更早之前开始，她就饱受打击。
先是发现华奕掌握着无比可怕的情报网，自己的很多秘密都被他轻松道破，而后被她抚养多年的布洛妮娅竟然坚定的选择了圣芙蕾雅学园。
再然后，等到可可利亚也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想要大展一番拳脚，却发现这里早就有个前辈级人物——玛基博士。
而根据自己已有基础进行的关于量子化的进一步研究，亦是没能拿出足够满意的答卷，可可利亚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为雷电芽衣制造作战装甲，一方面是赔罪礼，另一方面，也算是可可利亚证明自己。
“竟然将[征服宝石]的研究资料也使用了，看起来，这套作战装甲非同一般嘛。”
“虽然不敢说它比肩天命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但若是仅仅和第三世代相比较的话，便能在各方面胜出。名字我也已经想好了，就叫做[破晓强袭]。若是舰长大人批准，之后相关资料会正式存档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数据库中。”
“破晓强袭……很不错的名字呢，我批准了。”

第297章 表达态度
华奕此前并未想到，可可利亚竟然能直接制造出[破晓强袭]。
这是[强袭]作战装甲增幅后的产物，在游戏早期，[强袭]可是有“强无敌”的美誉，虽然后来成为了时代的眼泪，但再怎么说也辉煌过，比琪亚娜的[领域装·白练]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然而，崩坏世界中，琪亚娜的[领域装·白练]能变成[空之律者]，[破晓强袭]貌似仍然弱了一筹。
稍微胡思乱想了一阵，华奕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待到[破晓强袭]制造完成，有了这套作战装甲的制造经验，之后稍逊一点的作战装甲便也能批量制造出来，哪怕不再使用[征服宝石]的研究资料，制造出面向普通女武神的第三世代作战装甲应该没有多少问题。
目送着可可利亚消失在视野里，华奕扭过头，看向不远处，自己刚刚购买饮料的商店。
一道美丽的倩影从中走出，手里拿着给德丽莎购买的苦瓜汁。
“舰长大人，看到您一如既往，并且更进一步，我很高兴。”
丽塔的语调依旧是那么温柔，只是说的内容有点问题。
像是在指责华奕深夜与可可利亚幽会的事情。
约会对象又有了增加，可不就是更进一步。
“刚刚不是约会，哪怕这样的距离下，丽塔你没能完全听清楚我和可可利亚的对话，至少也应该听到了些只言片语才对，S级女武神的五感，乃至第六感，应当都或多或少的超越了常人吧？”
“的确，所以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舰长大人从未尝试过向我索取第四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苍骑士·月魂]用于研究呢？”
“就这样将天命设定为高级机密的情报吐露出来真的好吗？”
丽塔轻轻笑了笑。
“德丽莎大人一直都具备着知晓这些机密的权限，而舰长大人已经成了天命大洋洲支部的部长……不，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大洋洲支部了，我想，主教大人应该也特别授予你了一个能够浏览天命数据库的高权限账号吧？”
“的确如此。”
华奕并未否认，他也明白奥托这么做的原因。
除了是表达诚意，让华奕对天命增加好感以外，也是让他能够更为便利的研究[静谧宝石]。
华奕怀疑，自己用[静谧宝石]治好布洛妮娅双腿的事情很可能被奥托得知了，所以才会如此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
倒也不是圣芙蕾雅学园内部有间谍，更大概率的，应该是之前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她们一起在其他城市游玩的时候，暴露了这一状况。
毕竟现有的医疗水平无法治疗一个双腿瘫痪的人，奥托应该很自然的产生了联想。
就像是之前的温蒂一样，奥托并不确定温蒂在华奕心中的分量，也不确定大洋洲支部的网络是否被入侵了，他不过是根据已知的情报进行最有价值的试探而已。
“所以，舰长大人为什么不试试向我开口呢？”
丽塔带着盈盈笑意，如此发问。
华奕正色道。
“圣芙蕾雅学园尚不具备制造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的科技基础，不仅仅是技术上的问题，在设备上也有差距，再说第四世代作战装甲都是有针对性的制造的，像是丽塔你的[苍骑士·月魂]，哪怕仿制出来，除了你本人之外也没人能妥善的使用吧？”
“这的确是一个原因，不过，舰长大人应该还有其他的考虑吧？”
否则，哪怕不能进行简单的仿制，第四世代作战装甲也具备极大的研究价值。
华奕沉默了片刻，对上丽塔那双酒红色的美丽眸子，终是没有隐瞒。
“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是两个组织，奥托便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初将大洋洲支部交给我时，说是要么将之打造成天命的国中之国，要么直接归入圣芙蕾雅学园，我选择的是后者，这归根结底是一场交易……”
闻言，丽塔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了些。
“那么，舰长大人可以和我再完成一场交易。”
“嗯？”
“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科研人员、普通居民，皆因为舰长大人而在第四次崩坏中保全了性命，我作为S级女武神却未能及时赶到，一直都心存愧疚，现在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聊表感激罢了。”
所谓“这种方式”，指的自然是丽塔将[苍骑士·月魂]交予圣芙蕾雅学园研究。
华奕因此而挑了挑眉头。
“这是奥托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除了‘继续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待命’以外，奥托主教并未下达什么额外的命令。”
“所以是擅自行动？挺大胆呢，丽塔。”
“为了制造[苍骑士·月魂]，天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我也努力的履行了相应的义务，虽然不能说两不相欠，但将之交给主教大人的孙女领导的组织短暂研究，应该不成问题，之后我会向主教大人说明情况的。”
华奕沉默了半晌。
相比起所谓的聊表歉意，丽塔的这番举动更像是表明态度。
并非向华奕或是圣芙蕾雅学园，而是向奥托传达“不想与圣芙蕾雅学园发生冲突”的个人想法。
究竟是日积月累下提升的好感度，还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理念终于因为华奕接连创造的奇迹得到了丽塔的认同，亦或是她对奥托在第四次崩坏中的不作为感到抗拒，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丽塔会因此而有危险吗？
考虑到奥托这段时间对丽塔采取的听之任之的态度，华奕觉得应当不会有危险。
不过——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与奥托主教当面诉说，说明情况的工作，就交给我好了。”

第298章 所谓灵魂
奥托，天命五百年大主教，极为位高权重。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如同丽塔那样的S级女武神也没办法主动要求与其面对面交谈，而在S级女武神之下的各个天命支部负责人或是A级女武神，更是连与奥托直接通讯的资格都没有。
也只有被奥托重点培养，作为五百年来最为优秀的“武器”，若是卡莲复活，必将成为其最大助力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还有被奥托当成孙女的德丽莎拥有随时联系奥托的殊荣了。
现在，华奕也有。
极东之地，较为靠近天命总部的一座城市中，奥托接受了华奕的邀请，出现于此。
城市中最为高档的酒店在得到华奕的授意后已然安排好了一切，在建筑物最高处的房间摆上颇为奢华的宴席。
这里视野开阔，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倒不是华奕刻意安排，他不过是传达了自己要和天命主教奥托在此地见面的意思罢了。
酒店拥有者并非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也非学园分支产业所属，现在却是殷勤的很。
很豪爽的谢绝了由圣芙蕾雅学园承受开销，表示会自行负担一切开支。
华奕也没有强求。
毕竟，无论是单纯的示好，还是想要拥有“圣芙蕾雅学园华奕舰长与天命奥托主教决定的会面地点”这一噱头，付出一场因为只有两个人参与而注定不会太过庞大的宴席费用，实在是划算到了极点的买卖。
“我素有听闻，你在圣芙蕾雅学园一向随意，从未特意追求衣食住行，原本接到了你的邀请，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找个荒郊野地，拿几杯汽水果汁糊弄呢。”
奥托靠坐在格调颇高的木质座椅上，带着笑意。
明明这动作很是随意，却自有一番高高在上，充满贵族气质的感觉。
华奕同样不是正襟危坐的姿态，相比起奥托，他更显平易近人，却又不至于相形见绌。
“这一次，我是代表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谈判的，自然要拿出相应的规格，若是奥托主教有意，下次我可以寻个风景优美之地，与你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这是相互信赖的挚友才能做出的行为。怎么，短短十数天不见，你对我的态度就有了极大的改观吗？”
“立场不同却相互了解的人也可一醉方休。我并不认同奥托主教的一些观念，却也同样明白，哪怕我们成了彻底对立的敌人，奥托主教也应该大气堂皇的采取正面进攻，而不是使用这种小家子气的阴谋诡计。”
“我姑且将这当成是认可吧。”
奥托抿了一口红酒，很轻易的尝出这是勃艮第地区，勒桦酒庄的产物，价格不菲，与之相衬的，味道也极为不错。
不过，主教大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凡物而特意说出什么赞扬的话。
“说说看，你所想进行的谈判。”
“不久之后，我意图进入量子之海，希望天命能提供一定程度的助力，并且在我返回之前，保证不对圣芙蕾雅学园采取恶意行动。”
至于恶意的具体界定方式，却是不必特意诉说了。
华奕知道，奥托是不屑去玩文字游戏的类型。
“既然是谈判便应该有相应的筹码吧？当然，若是你仅仅想以‘德丽莎所爱之人’的身份向我如此请求，我依然会选择同意的。”
和聪明人说话会很惬意，因为许多事情只需要点到为止便好。
就像是此刻，奥托知道，哪怕自己没有特意提醒华奕，对方也依然明白，得到了便要有付出。
能够成为自己继承人的，绝不会是心安理得的仗着些关系便不断索取的愚蠢之辈。
至于华奕进入量子之海的原因，奥托倒是无法确定。
他也不是太过在意。
华奕应当是知晓的，若是他出现意外，奥托会继续进行原本的计划，将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当成棋子。
所以，华奕应该不至于无脑送死。
量子之海很神秘，也很危险，但奥托相信自己认可的继承人不会在那里迎来终结。
不过，一切的随意都在华奕的下一句话中化为乌有。
“如果一切顺利，我能在量子之海中取得极大的进展，关于主教大人之前所说的那个‘起死回生’的交易的进展。”
这一刻，奥托正使用着的，由魂钢打造的身躯，似乎有一颗心脏在疯狂的加速跳动着。
他原本的淡然消失了，已经可以算是失态的，紧紧的盯着华奕。
“我并不希望你是在为了保护圣芙蕾雅学园而用谎言欺骗我。”
现在的奥托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那是与实力无关的，单纯的作为上位者的气势，足以将在社会中沉浮多年的普通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华奕却是不显异色。
他早已不再是什么普通人了。
“我之前已经成功分离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借此治好了布洛妮娅的双腿，那是现代医疗科技完全无法实现的奇迹。”
“继续说下去。”
“[静谧宝石]的力量更偏向于治愈，而不是无中生有，所以，若想要真的复活一个人，便需要确保其意识，或者说灵魂并未消散。”
“灵魂之说，古来有之，无法验证。”
“其实奥托主教已经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了。”
“嗯？”
看着皱起眉头的奥托，华奕露出笑来。
“琪亚娜体内的西琳意志，在奥托主教眼里，难道不是灵魂的体现吗？”

第299章 你已经抓住了我的死穴
奥托的确一直都有将西琳的意志纳入考虑，计划中，也是琪亚娜战胜西琳意志，获取律者的力量。
天命当然没有什么单独保存意志的手段。
不过是在以生物基因工程制造K423的时候，将西琳的DNA也注入其中了而已。
既然编号已经达到了三位数，自然是不止制造出了一个实验体。
明明是使用类似的方法，之前的所有个体却全都是些没有意识诞生的失败品，相当于是尸体。唯有K423获得了生命。
那是奥托无法探寻到其真正奥秘的禁忌领域。
他花了数年的光阴，甚至再次和“恶魔”做了交易，取得了前文明的相关资料，依旧没有真正的收获。
仅仅明白了一个道理——
“律者和人类是有区别的，在生命层次上，她们便更高一筹，不排除律者具备灵魂，而人类不具备灵魂，或是一旦身体死亡，灵魂便会消散的可能。”
也正因此，当初奥托发现了K423体内隐藏着休眠状态的西琳意志时的狂喜，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淡。
如果华奕说出这番让他心神不宁的话，只是因为其没能注意律者和人类的区别的话，奥托会很失望。
“我明白，奥托主教想复活的是卡莲·卡斯兰娜吧？”
“？！”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变得混乱。
见奥托未曾开口，华奕接着说道。
“此前，在天命数据库中，我曾看到过一段历史，一位不惜以自身性命守护人民的少女，以及一位选择了错误的拯救方式的少年。”
“……原来如此，当初并不是德丽莎闯入了数据库，而是你……我那孙女，从那时候开始便已经对你偏护到如此程度了啊。”
奥托低语了一会儿，而后环顾四周，扫了一眼除了他和华奕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又收回目光。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让人望而生畏。
“没有侍立的侍者，也没有窃听器、监控器，倒也免去了清理闲杂人等的麻烦。”
所谓的清理绝不是简单的驱逐，而是更加直接的杀人灭口。
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他早已思考过，现在是深思熟虑后方才进行的动作。
“奥托主教现在说话的方式可真是让人不安。”
听到华奕的话，奥托反而笑着摇头。
“[静谧宝石]在你手里，藏在未知的地方，此刻你敢说出这番话，应该是觉得圣芙蕾雅学园已是有了与天命抗衡的资本，再加上你表现出能够复活卡莲的把握，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抓住了我的死穴。”
稍微顿了顿，奥托脸上的表情终于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
“你有几分把握？我所期望看到的，不是虚假的复制品，而是真正的卡莲·卡斯兰娜，被我害死的那位圣女。”
“如果奥托主教能答应我之前的要求，这近乎是确定的事件。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询问一下——若是卡莲真的复活，奥托主教想做什么？”
“卡莲知道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只会更加厌恶我，乃至拔剑相向，这一点我早已知晓，也想好了妥善的处理方法，不会让卡莲为难。如我之前所说，若是你完成了与我的交易，所得到的将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奥托并没有详细解释，华奕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明白，此刻除了布洛妮娅被治愈了双腿这一事实以外，并没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筹码的自己，还无法让奥托真正改变态度。
其实华奕可以拿出筹码，将目前与自己的灵魂融合的[地藏御魂]取出，以[御魂示现]令卡莲显露身形。
不过，那不是真正妥善的选择，缺乏一锤定音的说服力。
“圣芙蕾雅学园不会在你离开期间出现任何损伤，这是我的承诺。”
奥托目光灼灼，接着说道。
“我会派遣幽兰黛尔与你一起前往量子之海，她是最强女武神，并且拥有着自由进出量子之海的能力，你满意了吗？”
“嗯，多谢。”
“我并不需要道谢，华奕，你知道我需要的东西。不必担心人的欲望永无止境，若是你真能完成我的悲愿，你会获得的，将是我所拥有的全部……除了一个可能会给世界带来祸患的恶魔以外。”
“恶魔？”
“现在的你不必知道。”
奥托最终还是平复好了心情。
因为华奕不过是拿出了一个可能性罢了，并没有真正获得成功。
类似的可能性，奥托见到了许多次。
以卡莲的基因培养出的克隆人计划，在第二次崩坏中见到被西琳制造出来的死之律者时制定的复活计划，以及在第二次崩坏末期，询问[崩坏]复活之法的胆大妄为之举。
所有尝试都没能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哪怕是那位远远凌驾于人类和律者之上的[神]，也没能给出一个切实有效的答案。
“你想在量子之海中得到什么？或者说，你能在量子之海中得到什么，让你有如此信心向我做出承诺？”
“我想得到什么……”
华奕的眼里有了片刻的迷茫，又很快变得坚定。
“我想找回希儿，我想帮一下瓦尔特·杨，除此之外，我或许还能得到一些问题的答案。”
“问题的答案……”
奥托上下打量了一番华奕，微微眯起双眼。
他同样想起了一些事情。
数十年前的事情。
“我也有一些疑问未能得到解答，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要让我失望，华奕。”

第300章 幽兰黛尔
奥托离开了。
而原本要向奥托说明圣芙蕾雅学园将要研究[苍骑士·月魂]一事的华奕，最终也没有提及。
从华奕向奥托摊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奥托将会给予华奕调用天命诸多资源的权限。
除了少部分特殊的底牌以外，天命将会向华奕大开方便之门。
将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短暂研究一下，这种小事已然没了特意提起的必要。
不仅仅是[苍骑士·月魂]，若是华奕去天命数据库中寻找其他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的资料，想来也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不过碍于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员群体终归是与天命在数量与质量上有些差距，现在不应当过于好高骛远的同时开启多个大项目。
稳步发展便是了。
反正华奕一直以来，主要都是寄希望于他自身，并未想要太过依靠他人帮助。
华奕连部分科研员为他量身打造作战装甲的提案都否掉了。
当然不是在那些女性科研员面前害羞，只是华奕认为，以自己的战力，普通的作战装甲已经没了作用，而能够起到增益效果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等到慢慢量身测算，制造完成后，他早就变得更强了。
目前为止，一切的变化并没有脱离华奕的预估。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华奕所持有的个人终端里出现了一条通讯申请。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天命现役最强的S级女武神，最强女武神小队“不灭之刃”的队长，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的持有者。
既然华奕的个人账号能够识别到对方的信息，那么毫无疑问，奥托已经在天命的数据库中将华奕的账号权限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
或许与幽兰黛尔同级，也有可能超过。
淡金波浪发，淡珊瑚色的发梢，系有黑色蝴蝶结，天蓝色的眼瞳。
崩坏世界对女武神来说是充满危险的，但同样的，女武神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补偿。
在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的同时，女武神大多都很美丽，而影像中的幽兰黛尔，拥有着最强女武神的力量，也拥有着不弱于任何人的美貌。
足以让那些被上帝关上一扇门，打开一扇窗的人心生妒意。
德丽莎对幽兰黛尔的评价是“怪物”。
奥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要在S级女武神上再设置一个幽兰黛尔级。
“华奕舰长，初次见面，丽塔还好吗？”
拥有着这般恐怖评价的幽兰黛尔，此刻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正色，却也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压迫感。
不过，华奕倒是没想到明显是从奥托那边了解了些情况的幽兰黛尔，联系自己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丽塔。
“担心她的话，你可以来圣芙蕾雅学园视察一下。”
幽兰黛尔那双拥有着自己的理念的坚毅眸子里，浮现出了些许无奈。
“我很感谢你能快速的平息第四次崩坏，拯救大洋洲的人们，若是在其他时候收到你的邀请，无论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好奇，还是出于感激的进行交流，我都会应邀。然而现在情况特殊，第四次崩坏结束，小型崩坏却时有发生，我需要和其她女武神在一起，维持士气，避免损伤。”
相比起高高在上，很少公开露面的主教大人，S级女武神是天命无数人的心里支柱。
哪怕小型崩坏并不需要S级女武神出动，幽兰黛尔最近依然将大量的时间花在对抗崩坏上。
原因她也很干脆的和华奕说了。
其实还有一句潜台词。
若是丽塔依然在天命的话，幽兰黛尔不至于如此奔波忙碌。
不过，幽兰黛尔仅仅是无奈，却并无怨念。
之前的那些年，都是丽塔在照顾她，现在仅仅是稍微忙碌一点便能让丽塔好好休息，幽兰黛尔还是挺开心的。
只是，丽塔不在身边的日子，稍微有点不习惯。
“按照天命对这次崩坏影响的估算，再有一个星期，频繁于各地发生的小型崩坏便会明显减少，届时我就能从战场撤离，华奕舰长可以在这之后的时间再去探索量子之海吗？”
幽兰黛尔是很耿直的类型，向来有话直说，不过现在她自然不至于对华奕这位初次正式接触的舰长说一些关于丽塔的私事。
“嗯，我打算在半个月后启程。”
幽兰黛尔在三年之前便探索过量子之海。
那时候，她和丽塔一起在量子之海探索一种叫做“以太锚点”的特殊结构，其能将量子之海产生的“膜”稳定成“世界泡”，具备非同一般的研究价值。
那一次旅行中，比安卡·阿塔吉娜得到了前文明为了掌握“通过操纵微观粒子来改变宏观性质”的技术而打造的武器——圣剑幽兰黛尔。
后来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比安卡依靠着圣剑幽兰黛尔拯救了一个原本将会毁灭的世界泡，保护了自己的朋友，而圣剑也与她融合。
从此比安卡·阿塔吉娜变成了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
将武器的名称作为自己名字的一部分或许有些怪异，不过幽兰黛尔原本的比安卡·阿塔吉娜这个名字，便是她在失去记忆的幼年时期自己挑选的。
相比起曾经出于喜好而选择的名字，现在这个名字更有意义。
所以，哪怕是丽塔，除了在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特殊日子以外，也都是使用幽兰黛尔这一称呼，而不是比安卡。
听到华奕的回答，幽兰黛尔点了点头。
“那么我会提前一天抵达的……华奕舰长，你意图在量子之海中寻找的东西，是在‘世界泡’中吗？”
华奕回想了一下作为游戏玩家时了解的剧情，考虑到崩坏世界表现出的些许不同，并没有擅自下定论。
“应该不是。”
“应该……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我曾经进入过一个世界泡，在那里度过五天，只相当于这里的两天，不过不排除比这里时间流速更加缓慢的世界泡存在，所以，如果华奕舰长想要探索世界泡的话，为了避免风险，我可能要提前返回。”
这是幽兰黛尔自己的考虑，与奥托无关。
她不会让丽塔独自对抗崩坏。
“无妨，若是真的有意外，你只需要带着其她人离开，我一人面对就是。”

第301章 偷电狂魔
华奕打算让布洛妮娅同行。
除了幽兰黛尔以外，布洛妮娅将是唯一的同行者。
她和希儿原本便是好朋友，又拥有着继承瓦尔特的律者核心，成为新的理之律者的资质，所以华奕方才有此决定。
虽然量子之海中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华奕已经努力将风险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若是仍旧畏手畏脚，还不如直接屈服于崩坏，闭目等死算了。
另外，布洛妮娅也不可能任由华奕独自前往量子之海，她必定会跟着。
至于琪亚娜等人，她们此前并没有接触过量子之海，随着时间推移，特别是第四次崩坏之后，对华奕的信任感已经到了盲目程度的她们，还不至于为此而担惊受怕。
唯一有可能通过天命资料知道量子之海危险的德丽莎，注定会被奥托想方设法的隐瞒乃至阻拦。
华奕已经考虑了许多因素。
至于幽兰黛尔那边，对于华奕“若是有意外，你只需要带着其她人离开”的要求倒是并未拒绝。
当然，刨除掉了最后的“一个人面对”。
届时，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华奕口中的“其她人”有大概率沦为累赘，将她们迅速带离然后返回才能无后顾之忧的战斗，那是更为恰当的选择。
圣剑幽兰黛尔拥有着切割空间的能力，付出一定能量，便可以让她较为自由的出入量子之海。
所以，相比起“自己留下，让华奕带着其她人先行离开”，幽兰黛尔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现在的她本来就是更偏向于理性的类型。
结束了通讯的华奕轻舒了一口气，靠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
幽兰黛尔是在奥托离开后的一个小时方才发来通讯的，华奕自然已经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若说这段路程，倒也不算是奔波忙碌，不过华奕考虑了太多的事情，脑力的消耗让他产生了些许倦意。
动脑子也是门体力活呢。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方面姑且算是处理完毕，那么余下的，除了养精蓄锐，在前往量子之海前尽可能再提升一番实力以外，便是与逆熵交涉，要求获得位于海渊城的那处通往量子之海的通道——海渊之眼的使用权了。
虽然天命也有相应的通道，但瓦尔特是在进入海渊之眼后被困的，游戏剧情中，希儿也是在那片量子之海中，所以还是不要做出其他选择比较好。
然而华奕并未拥有与逆熵执行者特斯拉或是爱因斯坦直接联络的方式。
相比起由圣芙蕾雅学园出面，走正规的交流手段，华奕觉得果然还是应该做得保密一些。
所以，需要拥有高超黑客技术的人依靠着可可利亚那已经被逆熵移除了账号权限的终端，找到特斯拉或是爱因斯坦的联系方式。
布洛妮娅应该能做到，不过她毕竟曾经隶属于逆熵，果然还是不能由她亲自做这种有点倒戈相向意味的事情。
华奕在自己家里品尝了一番芽衣为自己准备的点心，相比起与奥托会面时的那一桌山珍海味，果然还是女孩子满含心意的制作的点心更加美味。
虽说今天华奕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家，不过芽衣也是有钥匙的，嗯，因为这样更方便，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姬子也有。
未来有更多人会有。
老实说，有时候华奕也有点慌张，万一某一天晚上，在同一个时间点有多人登门造访该如何是好。
果然，强身健体，仍需坚持，不可懈怠。
这一次，则是雷电芽衣在一如既往的去训练室锻炼之前，先过来了一趟，将点心放在了桌上。
稍微满足一下肚子里的馋虫，华奕便再次动身，前往休伯利安号格纳库。
布洛妮娅不行的话，还有爱酱。
此前，圣芙蕾雅学园多次派遣女武神小队支援逆熵，不过并未动用休伯利安号，毕竟战舰体量在那里，每一次开动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
逆熵那边只是因为势力范围辽阔，小型崩坏频发，导致一时分不开人手，而并非崩坏过强，无法战胜，自然无需动用休伯利安号。
这艘在外界几乎成了圣芙蕾雅学园象征的大型战舰，此刻正安安静静的停在格纳库中。
只是外表的安静。
休伯利安号内，爱酱一如既往的同时运行着两位数的电脑。
从网络信息监控、安全漏洞的维护、尖端科技的演算这些高大上的正事，到电影、小说、漫画、购物网站等娱乐相关的琐事，全都一一呈现在了那些运行着的电脑屏幕上。
扫了一眼明明只是虚拟投影，却有模有样的坐在电脑前面看漫画的爱酱，华奕终归还是禁不住发出吐槽。
“这段时间，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门有了个传闻。”
“老板是要和我聊天吗？好呀好呀，是什么传闻呢？没想到学园里也有都市传说啊。”
爱酱收回目光，Q版的脸蛋上一脸认真的望向华奕，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哪怕已经胆大妄为到发现华奕到来也不再去关闭那些用于个人娱乐的电脑的程度，爱酱依旧保持着她的一些优良品格，特别是讨好老板这一点。
“关于偷电狂魔的都市传说。”
“……呃。”
爱酱秒懂。
肯定是自己一直让数十台电脑高负荷运行，导致电量消耗有了明显增加。
“老板，你生气了？”
“不至于生气，只是有点好奇，我说爱酱，你似乎能够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不会觉得累吗？”
“嘿嘿，身为人工智能的我，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睡觉，只要有电就活力满满啦。嗯，老板你不会想要压榨我吧？”
得意洋洋的话才说到一半，爱酱便是露出了一番兼具着不安与讨好的表情。
能够有这般丰富的情绪，完全不像是人工智能啊。

第302章 我可是创造出现代世界的人
“只要在你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没有出现问题，我不会插手你平日的生活作息。”
华奕也懒得吐槽曾经说是需要休息时间的爱酱现在的改口，她无外乎是看到能在工作的同时玩游戏，化身为勤奋员工了。
“帮我找到逆熵执行者特斯拉或是爱因斯坦的私人联系方式，这个月给你额外奖金……将来若是一切顺利，还能让你拥有真正的身体。”
“真正的身体……”
原本听到要发奖金而斟酌着赞美老板的措辞的爱酱，此刻眼里露出了一丝迷茫。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原本并不是Q版模样，并且拥有实体的你的脑部遭受了一些冲击，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不过这些倒是不太重要，我看你现在过的挺开心的。重要的是你拥有真正的身体后，可以品尝到食物饮料的味道，一边玩游戏一边喝可乐吃炸鸡，才是真正的享受嘛。”
既然当初德丽莎能给爱酱一拳，将她打的失去记忆，想来原本的爱酱便是拥有真正身体的。
或许就是那枚植入了休伯利安号，疑似是魂钢的立方体。
要么，爱酱的身体因为德丽莎那一拳头而出现了故障，要么是她忘记了使御身体的方式，不管是哪一种，若是一切按照华奕的计划进行，之后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从律者那些以人类现今技术无法复现的能力来处理，都能够解决问题。
华奕成功的勾起了爱酱对未来的憧憬。
不过，她倒也没有立刻询问华奕所谓的拥有身体的具体方式，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板，我先帮你寻找那两位执行者的联系方式好了。”
若有所思却并无所得的爱酱，很快就不再多想，开始快速的操纵起电脑。
靠着华奕提供的那个原属于可可利亚的，已经废弃的通讯器，爱酱很快就接入到了逆熵的数据库。
然后，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阻挠。
考虑到爱酱先前已经有了攻破天命系统的经验，最近又一直都同时管理着圣芙蕾雅学园与大洋洲支部那边的网络，堪称博取众家之长。
爱酱的计算机能力，若是代入到女武神的等级当中，那是毫无疑问的S级。
此刻却是暂时和逆熵的那名网络安全人员陷入了僵持。
正当爱酱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在老板面前表现一番，调用一切计算资源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击败的时候，华奕先开口了。
“能够拦住你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想来不是特斯拉便是爱因斯坦，直接和她联系一下吧。”
“爱酱明白。”
虽然很想表现一下，让华奕之前承诺的奖金变得更加丰厚一些，不过老板都这样说了，再因为自己的贪欲而违背他的意思可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
深谙溜须拍马之道的爱酱干脆的点头，循着对方的IP地址发送了通讯邀请。
数分钟之后，应该是思考了一番的对方同意了通讯。
“是你啊，无缘无故的侵入我们的数据库，是想要找什么？”
影像中，红发红眸的少女正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白色的大衣，看其款式应当是那种以居家舒适度为主的类型，并未在美感方面有过多的追求。
不过，相比起华奕上一次在逆熵的那处基地中看到的醉醺醺的少女，现在双手插在白色大衣口袋里的特斯拉，颇有一番帅气与可爱。
“找你的联系方式。”
华奕的回答干净利落。
让特斯拉先是一怔，而后那张白净精致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红晕。
“你……是什么意思？”
原本，华奕会直接说正事。
需要借用逆熵位于海渊城的海渊之眼，前往量子之海，酬劳是将逆熵盟主瓦尔特解救出来。
不过，现在窥见少女那似乎有点害羞的模样，华奕突然有些逗弄对方的兴致了。
“自从当初海岛一别，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自然想知道当初那位伤心哭泣的女孩子有没有走出悲伤。”
“多管闲事。”
特斯拉不似她外表那般年轻，已经度过了数十年岁月，所以，明白华奕在开玩笑的她，很快就将心中莫名其妙的泛起的羞涩与喜悦收敛，摆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为了处理逆熵最近因为盟主消失而积攒下来的事务，自己可是有好几天没能喝酒了，现在清醒的很，为什么依旧有一种无法妥善控制情绪的感觉？
“我希望能借用一下贵组织的海渊之眼。”
见特斯拉的情绪变化似乎有点特别，以防万一，华奕也没有继续开玩笑，将自己欲前往量子之海的打算说出。
“瓦尔特在那里遇到了未知的敌人，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自困于量子之海来阻挡强敌，现在那里很危险。”
一开始，听到特斯拉的前半句话，华奕还以为对方是不相信自己的力量。
然而当特斯拉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华奕感觉问题很大。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在担心自己？
你们的盟主可是被困在里面了诶？这样阻止我这位援救者真的好吗？
老工具人了，瓦尔特。
而另一边，特斯拉也因为自己的发言而呆了呆。
这究竟是一时的失误，还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该不会是因为之前在海岛被这家伙安慰一番就一见钟情了吧？
我，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创造出现代世界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肤浅！
特斯拉猛的晃了晃脑袋。

第303章 芽衣是天使呀
“现在我和鸡窝头……也就是爱因斯坦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除了确定海渊城中没有从量子之海内跑出来的崩坏兽以外，其他东西皆不能保证，若是你真的想进入量子之海，我们只能提供一些基本的科技设备，没办法向你进行战斗方面的援助。”
“无妨，我已经尽量做过相关的准备。”
“那么到时候告诉我吧。”
见华奕态度坚决，特斯拉并未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干净利落的结束通讯。
华奕转而望向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很没有气质的搓着手的爱酱。
“好了好了，奖金会有的。”
“谢谢老板，老板万岁！”
爱酱发出欢呼，当即决定再往游戏里氪一发648，以示庆祝。
事情告一段落。
从休伯利安号格纳库返回的华奕，直接来到了姬子的住宅。
现在夜色降临，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之前在游戏厅，和布洛妮娅对赌了一番的琪亚娜，那三天都很老实的按照布洛妮娅提出的要求，购买一日三餐所需的食材。
原本，布洛妮娅、姬子，甚至是芽衣，全都以为琪亚娜在购买食材的时候，只会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像是美少女味的泡面什么的。
没想到琪亚娜竟然每天晚上都会特意询问一下大家想吃的东西，然后在第二天买好，竟然没有一天出现波折。
如今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琪亚娜却是将这项工作完全承担下来了，并没有单纯的限定于赌约中的三天。
哪怕是琪亚娜，只要认真去做的话，也能做的很好嘛。
“舰长，今天我一直都在你的虚拟作战室里进行实战训练，但一直都没有看见你诶，舰长今天跑到哪里去玩了？游戏厅？”
这话是琪亚娜问的。
也只有她，会在找不到华奕的时候，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去某个地方玩耍了。
像是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甚至是布洛妮娅这些对华奕更为“了解”的女孩子，都是猜测对方偷偷摸摸和其她人约会去了。
可能是琳，可能是温蒂，可能是丽塔，可能是德丽莎，也可能是符华。
嗯，虽然最后那个的性格不像是会正常约会的类型，不过如果是一向能够创造奇迹的华奕的话，果然一切皆有可能。
面对那一双双望向自己的目光，华奕稍微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没有太过隐瞒。
“我打算去逆熵那边处理一些事情，之前在提前与那边的人交涉。”
按照华奕的理解，进入量子之海再离开应该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不过不排除意外，而且既然打算与布洛妮娅一起，自然无法完全瞒过众人，果然还是事先说明比较好。
“到时候我打算带布洛妮娅一起，毕竟她原本也属于逆熵，算是过去叙旧了。”
华奕以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此说道。
这段时日，圣芙蕾雅学园本来便经常派遣女武神小队前往逆熵帮忙镇压小型崩坏，在场的众人都带过队，再加上华奕那一脸自然，还有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与当初他因为温蒂一事而前往大洋洲支部的焦急形成对比，姬子和芽衣都没能窥见异样。
琪亚娜更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特意动脑子。
而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布洛妮娅，在听到华奕会带上自己以后，暗松一口气，似有些欣喜的勾起嘴角，又很快收敛，摆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表情和华奕很是相像，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逆熵啊……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嘿嘿，之前我带着那些高级班的学生一起去镇压小型崩坏时，她们可是都叫我琪亚娜前辈的，真的是超级乖巧。”
曾经理论考试全科不及格的琪亚娜，如今已经成了前辈。
而且，还是那些成绩颇为优秀的学生以满是憧憬与崇拜的表情喊出这样的称呼。
当时琪亚娜差点得意忘形的在和突进级崩坏兽对战的过程中双手叉腰，让尚未完全失去飞行能力的崩坏兽偷袭成功了。
幸好她此前已经多次承受过华奕的夸奖，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干净利落的消灭了那头十米以内，算不上多么强大的突进级崩坏兽。
自是又得到了一番崇拜的目光。
现在回忆起来，琪亚娜依然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华奕宠着她，很认真的作聆听状。
芽衣也是。
然而姬子和布洛妮娅可不客气，趁着琪亚娜陶醉的时候，将餐桌上她最喜欢吃的菜夹走了不少。
那是琪亚娜最喜欢吃的，姬子和布洛妮娅也不讨厌，经由雷电芽衣之手，同样算是她们喜欢的口味，此刻为了让不老实吃饭反而开始炫耀的琪亚娜尝到教训，姬子和布洛妮娅展现出了极好的胃口。
一时间飞速起落的筷子都要留下残影了。
“喂，你们吃慢点啊！”
琪亚娜大声抗议，而后可怜兮兮的望向华奕，开始撒娇。
“舰长，她们欺负我。”
撒娇这项技能，琪亚娜本来不太擅长。
不过如今多次练习，已是掌握了其中的精髓，登堂入室，趋于大成。
“明明是琪亚娜你只顾着说话，总不能让别人一直当倾听者吧？饭菜会凉的。”
然而华奕不吃这套。
至少是这次没吃。
琪亚娜化悲愤为食欲，与姬子和布洛妮娅点燃了餐桌上的战火。
还是芽衣出言安慰。
“琪亚娜要是晚上饿的话，我再做你爱吃的。”
于是，尚未燎原的战火在半途中便熄灭了。
雷电芽衣，是给人间带来和平的天使呀。

第304章 女武神・荣光
当初在长空市时，因为第三次崩坏这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华奕一直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那时候是身为力量不足者面对注定到来的灾难时产生的紧迫感。
而现在，量子之海一行在破坏力上来讲自然比不上大型崩坏。
但量子之海中有希儿，有瓦尔特，还有[世界蛇]的首领，上个文明纪元最强的基因战士，同时也是卡斯兰娜家族先祖的凯文·卡斯兰娜。
若论及影响力，量子之海一行的影响力毫无疑问要超过第三次崩坏。
而当初在九幽，巨兽蚩尤体内，姬麟也是顺着侵蚀之力破开的门扉去了量子之海，让那片神秘浩大的地域再次添上了许多未知的变化。
不过，华奕并没有恐慌和不安，他真正忌惮的是神秘的[崩坏]，而其他的，无论是量子之海中的量子之影，还是凯文，都不算是让华奕寝食难安的敌人。
凯文的确很强，全盛时期的他应当拥有着单枪匹马的毁灭现文明的一切的战力。
可惜，现在的凯文并非全盛时期。
原本将会成为凯文恢复力量的养料的巨兽蚩尤，如今仅存的残骸被华奕送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
仅凭这点，华奕当然没办法确定凯文的状态，毕竟崩坏世界已经展现出了不少出乎意料的变化。
但，前不久，华奕留在神州南海的侵蚀之力被触动了。
逆熵如今有点自顾不暇，当然不可能去神州南海，而天命那边，已经和奥托达成了约定，拥有着极高权限的华奕也可以确定天命并未针对神州南海采取行动。
剩下的，便只有前文明纪元人类最强战士凯文·卡斯兰娜建立的对崩坏组织，一直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的[世界蛇]了。
发现了[世界蛇]行动的华奕反倒轻松了不少。
凯文力量缺失，[世界蛇]虽还有其他干部，却并无破格之辈，甚至于，因为目前时间线尚早，[世界蛇]的许多干部甚至还在成长阶段。
再加上如今的世界由圣芙蕾雅学园、天命、逆熵三足鼎立，活在暗地里的世界蛇其实没有多少发展空间，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远远不及，除非三个组织有一方犯了大错，给世界蛇可乘之机，否则现今世界，并没有世界蛇可以占据，且适合发展的土地。
老实说，若不是凯文的一些理念与华奕存在冲突，相比起奥托，他其实更有可能成为华奕的盟友。
毕竟，这是位真正的人类守护者，和符华一样。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算漫长。
在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生活，更是会给人一种时间流速变快了的错觉。
华奕在这段时间里，靠着由友情补给获得的金币，不但将圣痕露西亚(上)强化到三星满级，就连之前获得的萧云(下)也强化到了四星满级，达到与萧云(中)相当的程度。
并且，仍有十万金币的剩余。
若不是四星圣痕进化到五星足足需要三十二万金币，华奕又能迎来一波实力暴涨。
实际上，现在他的实力也算是有了飞跃性的提升。
可惜并没有合适的检验对象。
圣芙蕾雅学园建造的虚拟作战室至多只能对A级女武神起到检验作用，其他的仪器也是类似，虽说学园里存在着超越了A级的女武神，像是德丽莎和丽塔，也存在着拟似律者和律者，但华奕自然不可能和她们动手。
不过，仅仅知道力量提高了便足够。
华奕并非会主动寻找、挑衅乃至制造出强大的敌人，只为了让自己有一个能够检验实力的对手的类型。
崩坏世界的状况不容他如此任性。
现在，幽兰黛尔已经抵达圣芙蕾雅学园了。
按照华奕的要求，以着友好交流的借口。
毕竟若是让姬子她们知道了，幽兰黛尔是华奕指名要一同前往量子之海的协助者，怕是会产生不少担忧。
之后，她会再去逆熵进行友好交流，正好与华奕“顺路”。
如果说吼姆是崩坏世界的人们在娱乐方面的偶像的话，幽兰黛尔便是女武神们希望追逐的偶像。
她所说的许多话都在女武神群体中广为流传着。
像是“我是努力型的女武神”，“只要努力就能做成一切”什么的，不知道让多少女武神为此而拼命挥洒汗水。
华奕对此并不赞成。
对于没有天赋的人来说，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成为女武神，哪怕装备人工圣痕也不行，更遑论成为S级女武神了。
这个超级天才很缺乏对自己的天资的认知呢。
不过，就人气而言，哪怕是在圣芙蕾雅学园，幽兰黛尔的人气也很是夸张，在得知她要前来之后，学园中大半的学生都跑到停机坪附近，远远的围观。
至于停机坪内，则是由华奕和丽塔占据。
相比起真正的大组织间的友善交流，这一次，终归是幽兰黛尔帮华奕的忙，所以他也没有再在接待室里端坐着，主动来到停机坪。
上次丽塔和可可利亚一同前来的时候，也不是华奕端架子，他去接待室等候是不得已之举，正常来说，哪有两个势力在同一时间拜访的。
现在想来，当初怕是丽塔和可可利亚中有某个人故意使坏。
天命的空中战舰降落，穿着一身深色军装的幽兰黛尔从中走出。
华奕原本以为能看到幽兰黛尔身着常服的模样，结果这身衣服，不正是第三世代作战装甲——[荣光]嘛。
帅则帅矣，缺了些美感，多了些距离感。

第305章 丽塔在把握人心上也是s级
“我不在身边，幽兰黛尔大人果然就是整天穿着作战装甲行动呢。”
站在华奕身侧的丽塔叹了口气，而后扭过头，那双曼妙的眸子落在华奕身上，接着说道。
“不过，幽兰黛尔大人除了认真与严格以外，也是很可爱的类型，她睡着时会将脑袋埋进枕头，一夜里会踢被子下床五次，不乱滚时口水会把床单浸湿，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另外——还很好骗。”
好嘛，短短时间里，丽塔差不多把幽兰黛尔的个人隐私泄露完全了。
相比起是丽塔故意出卖幽兰黛尔，或是督促自己对幽兰黛尔展开攻略什么的，华奕觉得，现在的丽塔更像是在有意的改变幽兰黛尔给人的第一印象。
那种古板、难以接近的第一印象。
丽塔这位聪明的S级女武神，在对人心的把握方面也是S级的存在呢。
“丽塔，你在说什么？”
在华奕对丽塔的发言做出回应以前，本来便相隔两人不远的幽兰黛尔已经走近，那双原本满是战士的坚毅的蓝色眼睛里，带着些羞怒之色。
不愧是最强女武神，听力很好嘛。
“幽兰黛尔大人，我只是正常的和舰长大人聊天而已。”
丽塔展露出了些许腹黑性格，此刻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浅笑，一脸无辜。
幽兰黛尔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明明你刚刚就在说我的个人隐私，一直都没有停过”，她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至少不要使用敬称，我会很烦恼的，丽塔。”
“是，之后我会注意。”
会注意不当面使用敬称。
幽兰黛尔知道丽塔的潜台词，对她那过于有礼的性格无话可说，转而望向华奕。
“华奕舰长，你好。”
相比起之前远程通讯时，幽兰黛尔现在的态度似乎更加友善了一些。
看来，丽塔的那一席话不仅仅是改变幽兰黛尔在华奕心中的形象呢，顺便还快速拉近了幽兰黛尔与华奕的距离。
毕竟，她的糗事都被华奕知道了，若是不经意间表现出一番盛气凌人的姿态，对方到处宣扬该如何是好。
幽兰黛尔也是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说话的语气。
“欢迎你的到来，幽兰黛尔。按照计划，明天方才会前往逆熵的海渊城，在此之前，就由我带你游览一下圣芙蕾雅学园，虽不如天命历史悠久，不过极东之地应该也有些特别的风景和美食，还请不要客气。”
“劳烦华奕舰长了。”
幽兰黛尔也不拒绝。
实际上，她的确对圣芙蕾雅学园颇为好奇。
当初，若非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制相比起天命过于轻松，尚未成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其实是更偏向于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
她是第二次崩坏的幸存者，失去记忆的人，幼年刚从医院醒来的那段时间，奥托是她的主治医师。
不同于其她女武神，幽兰黛尔是和德丽莎一样，对天命主教奥托颇为了解的人。
而奥托也给予了幽兰黛尔如同德丽莎般的待遇。
不过，幽兰黛尔并未被纳入阿波卡利斯家族，不同于德丽莎的是，她被奥托予以了“若未来我们站在了对立面，你尽管向我出手，无需有心理负担”的嘱托。
回归正题，幽兰黛尔对圣芙蕾雅学园好奇，同样对华奕充满探究欲。
她很难相信，在这样一所由德丽莎领导的，学制宽松的理想化学园里，竟然出现了华奕这样能够得到奥托主教认同的人。
这是理性与感性，铁血与良善的冲突。
可若说华奕是个两面三刀的虚伪之辈，就更不可能让奥托主教认同，德丽莎也不会一无所觉，丽塔亦不可能表现出现在这样的态度。
幽兰黛尔对华奕怀有很大的好奇，不过性格使然，若不是华奕主动提及参观圣芙蕾雅学园，幽兰黛尔是不会因为这些好奇而采取行动的。
她会去健身房进行基础体能锻炼，维持身体状态。
过去，每次幽兰黛尔训练完成，丽塔都会准备一些点心，时不时会出现巧克力蛋糕之类的高热量食物，导致幽兰黛尔事后必定会增加训练来维持体型。
最近丽塔一直都在圣芙蕾雅学园，不必再为了回应对方的心意而吃点心的幽兰黛尔，也不再需要更多的训练来维持体型了。
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幽兰黛尔想念丽塔，想念她做的点心，现在，这位最强女武神才越发明白，原来并非丽塔依赖自己，而是自己依赖丽塔。
能够和丽塔还有华奕一起参观圣芙蕾雅学园，同时满足自己多个想法，幽兰黛尔的心情颇为不错。
那张原本认真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明明幽兰黛尔的年纪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差不多大，是个天才少女，并非什么老练的女武神，现在却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
如果丽塔之前没有说幽兰黛尔的那些糗事，此刻的华奕或许的确会将她当成那种纯粹为了对抗崩坏而行动的机器。
而现在，回想一下丽塔的发言，再去看幽兰黛尔，有种反差萌的感觉。
华奕都有点想向丽塔索取些有关幽兰黛尔不雅睡姿的照片了。
以丽塔的性格，肯定是有这种东西的，若不是偷偷摸摸潜入了幽兰黛尔的房间，丽塔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夜里会踢被子下床五次什么的……丽塔该不会是监视了幽兰黛尔一整个晚上吧？
竟恐怖如斯！！

第306章 战士与英雄
华奕时不时望过来的目光自然被幽兰黛尔注意到了。
作为当代最强女武神，像是崇拜、憧憬之类的目光，幽兰黛尔感受过许多回，十分熟悉。
所以，她知道此刻华奕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蕴含的绝不是崇拜憧憬之情。
都怪丽塔之前说了那些话。
幽兰黛尔颇有些埋怨的扫了身边的丽塔一眼。
现在，是丽塔走在幽兰黛尔身边，而华奕则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官方代表走在前面引路。
之前丽塔已经说过了幽兰黛尔的爱好——喜欢可爱的东西。
按道理来说，华奕现在应该带着幽兰黛尔去玩偶店或是服装店之类的地方，顺着她的喜好行事。
然而幽兰黛尔终归不是来圣芙蕾雅学园度假的，归根结底，她和丽塔是战友兼闺蜜，和华奕却只是初次面对面的陌生人，是即将开始的量子之海旅程的协助者，尚不算是朋友。
华奕身为休伯利安号舰长在这样的情况下特意去迎合幽兰黛尔的喜好，其实不太合适。
所以，他选择带着幽兰黛尔参观圣芙蕾雅学园中的教学区。
“这里，就是平日里学生们上课的地方了。”
现在并非休息日，之前趁着午休时间远远围观幽兰黛尔的学生们，也已经先一步回到教室，开始上课。
目力良好的幽兰黛尔能够透过教室的窗户，较为详细的看到内里的状况。
相比起其他城市的课堂情况，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倒是都很认真，并没有那种一眼就看出没有好好听课的家伙。
这样好的状况自然是多亏了琪亚娜已经毕业。
幽兰黛尔的眸光流转，喃喃自语。
“学生吗……”
这是幽兰黛尔未曾好好体验过的身份。
在天命内部，对于未成为正式女武神的存在的称呼，并非学生，而是新人、新兵。
也不会像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授课。
不是在训练室，便是在战场度过。
她们的老师是已经成为女武神的前辈们，是经历了磨练后的自己，甚至可以是战场上的崩坏兽和死士。
“这里培养出的，并不是战士呢。”
幽兰黛尔轻声吐露出的话语，让华奕挑了挑眉头。
“那么，在你眼中的战士应当如何？”
“是随时可能意外死亡的人，也是永远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的人。”
“原来如此。”
华奕不置可否，并未表达自己的态度。
幽兰黛尔却是借机发问，她本来就对华奕很好奇。
“华奕舰长，莫非有另外一番见解？”
“我只是觉得——所谓的战士啊，仅仅负责战斗就好，而若是战斗尚未来临，战士只要在自己所保护的地方享受充实亦美好的生活即可，至于将所有人的命运抗在自己肩上的人，那是英雄。”
“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过任性，在崩坏被彻底击败以前，怎么可以懈怠的去享受生活。我想，这些学生应该没有仔细想清楚过——成为‘女武神’，为世界上的一切美好而战，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意味着关乎人类命运的责任。圣芙蕾雅学园现在做的，正是让学生们亲身体会她们终将为之奋斗一生的美好，嗯，这里当然还不算是什么人间天堂，所以学生们能体会到的所谓的美好，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
圣芙蕾雅学园希望让女武神发自内心的想要守护世界，而天命则是让女武神成为精密机器般的战士。
虽然前者听起来更加有人性，但后者将会带来的，更加容易成形的战力，若是真的能守护全人类，不失为另一种人性。
所谓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如果要就理念问题进行辩论，幽兰黛尔其实可以说很多东西。
但，既然上升到了圣芙蕾雅学园与天命的理念之争，那么单纯的语言未免太过苍白，而若是论及实质性成果的话，圣芙蕾雅学园在第三次崩坏与第四次崩坏的战绩，足以将那本有些空洞的理想支撑起来。
幽兰黛尔已经感觉到了，相比起德丽莎的天真，华奕更多的是贪婪。
他想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而不是像天命那样，牺牲了女武神。
代价，便是由他背负起所有人的命运。
他想成为自己口中的英雄呢。
那是比所有人心目中认为的英雄更加高大的存在。
幽兰黛尔没有因为华奕的一席话而认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理念比天命更加完美，却也收起了原本对圣芙蕾雅学园抱有的成见。
那张从话题涉及到严肃内容后便显得很是认真的脸蛋上，露出了不同于可爱、温柔或是帅气，像是阳光消融了积雪般的笑容。
“类似的话，我也对德丽莎学园长说过。”
其实，当初幽兰黛尔也是来圣芙蕾雅学园考察过的，否则她也没办法清楚的分辨出圣芙蕾雅学园与天命的差别。
那时候，还不是什么强大女武神，只是个天才少女的幽兰黛尔，都是用着“德丽莎前辈”这样的称呼。
现在更改成学园长，倒不是幽兰黛尔变了，主要还是德丽莎本人坚决反对，说是前辈这个称呼听起来太显老。
幽兰黛尔对此不做评价。
“哦？德丽莎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会和我理论，然后说不过我的时候就会恼怒的转移话题。”
“哈哈哈，的确是德丽莎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307章 拜托了
幽兰黛尔留宿在了圣芙蕾雅学园。
就住在丽塔房间的隔壁。
这里是学园特意为访客准备大楼，有点类似于宾馆，不过每个房间又比宾馆宽敞许多，卧室、客厅、厨房等等一应俱全。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一直都有点偏向于地广人稀。
像是这一处大楼，除了幽兰黛尔和丽塔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住户，僻静的很。
一开始，幽兰黛尔觉得丽塔变了。
坠入爱河，由理性变得感性，乃至于直接叛出天命什么的。
在知道丽塔长期留在圣芙蕾雅学园，而奥托主教那边对此也是不置可否以后，幽兰黛尔其实一直都很担心。
她很清楚的知道，奥托主教并非什么关爱下属的类型。
丽塔是S级女武神，也正因为她是S级女武神，若是表露出要叛离天命的意向，奥托主教绝不会心慈手软。
幽兰黛尔唯一能庆幸的便是，丽塔不是弱者。
除非奥托主教亲自出手，否则除了自己以外，天命内部应该没有其她能够击败她的人了，那些对人的特殊女武神小队也不行。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结果出乎幽兰黛尔的意料。
奥托主教大有将华奕选定为继承人的意思。
虽然并未在天命组织内部公开提出来，但相关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将大洋洲支部交给他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应当是好事。
特别是在了解了一番华奕的理念以后，幽兰黛尔就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现在，喝着丽塔给自己泡的茶，品尝到那一如既往的熟悉味道，幽兰黛尔的心情颇为不错。
“丽塔，你有事情想问我，对吧？”
“嗯，幽兰黛尔大……”
原本习惯性的想要使用“幽兰黛尔大人”这个敬称的丽塔，看到对方气呼呼的鼓起的脸蛋，嫣然一笑。
“您知道舰长大人去量子之海中，是想要做什么吗？”
能够让丽塔不称自己为“大人”便好，至于“您”什么的，幽兰黛尔也不去过分强求。
毕竟，这样的她，才是自己熟悉的丽塔嘛。
“救人，但如果仅仅是救人的话，主教应当不至于让我从旁协助。”
“……”
丽塔没说话，微蹙着柳眉思考。
见此，幽兰黛尔叹了口气。
“放心好了，如果真有意外发生，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让您见笑了。”
“无妨，仅仅是他在两次大型崩坏中做出的功绩，便足以让我提供帮助。这座圣芙蕾雅学园若是没有了那位舰长，终归会失色不少。”
“不仅仅是失色哦，我想有很多人会疯掉的，这将是一场比大型崩坏更加可怕的灾难。您或许还不太清楚，如同第三律者雷电芽衣一样，近日，第四律者温蒂也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另外，琪亚娜那边……我认为西琳已经苏醒，并且成功的重新凝聚了律者核心。”
“重新凝聚律者核心？”
幽兰黛尔的脸上终于露出惊讶。
“主教并未和我提及这方面的事情，难道他放弃原本的计划了吗？”
“相比之下，我觉得舰长大人让西琳如此安分的手段更加神奇。”
“我今天也见过琪亚娜了，她终归还未成长为合格的战士，不过却又隐隐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意志力，圣芙蕾雅学园的确有许多地方都出乎了我的意料。那么，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丽塔。”
“这可能已经不是我是否下定决心的问题了……夜已深，您还是早些休息。”
丽塔微微低下头，离开了幽兰黛尔的房间。
她明白，自己或许有点关心则乱，或许做了多余的事。
毕竟以那位舰长大人展现出的智慧与手段，其实并不需要幽兰黛尔的保护。
甚至于，若是遇到了什么阴谋诡计，幽兰黛尔或许还会成为需要被保护的那个。
这位最强女武神终究太过耿直了些。
丽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透过窗户，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光。
明天，除了是华奕前往量子之海的日子，也是圣芙蕾雅学园将自己的[苍骑士·月魂]交还的日子。
这不算长的时间当然注定了圣芙蕾雅学园很难研究出什么颇有价值的成果，但丽塔需要取回自己最强的作战装甲，以确保在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极东之地出现什么意外时，能够施以援手。
而相隔不算太远的地方，布洛妮娅也并未入睡。
同样没有像过去那样熬夜肝游戏。
她正默默的待在自己的卧室，检查着可可利亚给她的重装小兔19C准备的种种新型武器。
虽说本身还处在成长阶段，算不上什么强大的女武神，不过仗着重装小兔19C以及这些靠人体力量很难把持的重型武器，布洛妮娅勉强可以发挥出近似于A级女武神的实力。
听起来很强大，毕竟A级女武神一直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然而想起华奕，想起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想起在第四次崩坏中表现异常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又常常哀叹于自身的弱小。
布洛妮娅唯一能庆幸的是，这一次华奕愿意带上她。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太阳升起之前，月光依旧温柔的挥洒向完全归于平静的学园。
并未身处自己房间的华奕，出现在了圣芙蕾雅学园内，一座并无特别之处的小店门口，取出地藏御魂。
“绯玉丸、八重樱、卡莲，之后的一段时间，拜托你们了。”

第308章 临别之礼
作为前文明遗迹的海渊城，位于马里亚纳海沟，数千米深的水下。
也只有科技更为发达的前文明方才能建造出如此特殊的城市。
建筑物本体便能承受深海的水压、又有一层可以阻挡海水，甚至能阻挡一些不算太过强大的崩坏兽的特殊屏障，还有通往神秘莫测的量子之海的海渊之眼。
这座城市应当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不过逆熵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发现了这些罢了。
在试图进一步探索时，便出现了意外，致使瓦尔特自困于量子之海。
作为逆熵的代表，负责接应华奕、幽兰黛尔与布洛妮娅的，并非与华奕接触过多次的特斯拉，而是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拥有洋娃娃一样的可爱脸蛋，没有像其她女孩子那样打理头发，任其维持着乱糟糟的状态，却依旧不失为标致美人的少女。
相比起特斯拉，爱因斯坦对海渊城和量子之海的研究更多，所以这次行动便由她出面，特斯拉则留在逆熵本部，统领全局。
逆熵组织的水下潜艇正在朝着海渊城进发，而爱因斯坦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在打量着华奕。
面无表情，又目不转睛的打量。
很容易让人产生古怪感。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即便是华奕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享用完芽衣制作的早餐之后，有食物残渣沾到嘴角了。
“没有。”
爱因斯坦这才调转目光，转而望向华奕手中的一枚深红色晶体。
“这个是？”
“朋友送的临行礼物，相当于护身符吧。”
华奕半真半假的予以回答。
华奕将地藏御魂留在圣芙蕾雅学园，便导致他失去了自行补充侵蚀之力的方法，虽说华奕还有轩辕剑，可绯玉丸、八重樱还有卡莲终归不怎么放心。
这枚深红色晶体，便是绯玉丸耗费了不少力气凝聚出的侵蚀之力结晶。
除此之外，八重樱也将她作为拟似律者所掌握的冰之力量灌入轩辕剑，致使原本一直呈鼎立之势的冰火雷三系力量，变为冰系一家独大的状况。
至于卡莲那边，这位五百年前的最强女武神，原本的[犹大的誓约]已经被德丽莎拿了去，最强女武神的名号亦是被幽兰黛尔夺走，现在只剩下一缕芳魂罢了。
大人，时代变了。
可怜兮兮的卡莲，也只能向华奕送上一个吻算作饯别礼物了。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从之前毫不掩饰的打量，转为稍微掩饰了一下的打量。
本质上并无改变。
不动声色的拭了下嘴角，确定自己脸上很干净的华奕，一时间没能找到爱因斯坦对自己这幅态度的原因，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世界蛇]组织的干部灰蛇，会对落单的爱因斯坦发起袭击。
虽然现在的时间节点与华奕了解的剧情中，灰蛇袭击爱因斯坦的时段不符，但情况却是类似，一旦华奕、幽兰黛尔和布洛妮娅一起进了量子之海，爱因斯坦便是孤身一人，只有潜艇中的几艘泰坦能够作为她的护卫。
身为科学家的爱因斯坦，其本人貌似没有多少战力的样子。
一念至此，华奕稍微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开口道。
“我希望能让圣芙蕾雅学园的技术员接入这艘潜艇和那几架泰坦的网络系统，检测可能存在的漏洞。”
灰蛇，这位世界蛇的干部很神秘，按照华奕掌握的情报，对方是那种拥有极高黑客技术的存在，哪怕是布洛妮娅在这方面也不是其对手。
所以，在黑客技术方面与布洛妮娅处于相近水平的爱因斯坦、特斯拉所建立起的逆熵网络防火墙，存在着被灰蛇攻破，然后加以利用的可能。
华奕希望能让爱酱对逆熵的防火墙再进行一番加强，并且实时监控，确保随时能提供援助。
虽是出于好心，可现在的状况是，圣芙蕾雅学园与逆熵的关系较为友善，却尚未建立正式的同盟。
非要说的话，双方依旧是需要互相抱有警惕的两个泾渭分明的组织。
华奕突兀提出的要求其实很古怪，足以打消掉此前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多次进行援助而建立起的全部好感，让逆熵产生警惕的地步。
“好。”
然而爱因斯坦的回答很干脆。
干脆到让华奕惊讶的程度。
“我之前说的可能不够明确，我的意思是，让圣芙蕾雅学园的技术员全权接手这艘潜艇和那几架泰坦的网络系统……”
“嗯，我知道，这是网络接口和安全密钥。”
如此说着的爱因斯坦低下头，在个人电脑上操作了一阵。
看见爱因斯坦发到自己终端中的信息，华奕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
“为什么你这么信任我？”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信任。”
那种，能够无条件完全信任的程度。
爱因斯坦又默默盯着华奕打量了半晌，转而望向了潜艇的舷窗之外。
华奕并未追问爱因斯坦产生如此直觉的原因，抓紧时间将信息发送给了爱酱，让她接管相关的权限，在自己进入量子之海以后，确保孤身一人的对方的安全。
按照华奕与逆熵方面的约定，对海渊之眼颇有研究的爱因斯坦会在外面观察情况，监视这处通道的状态，以防万一。
“到了。”
潜艇穿过笼罩海渊城的薄膜，到达了目的地。

第309章 海渊之眼
在海渊城之外，能够靠着自身能力或是作战装甲的加持承受深海水压的人，只有华奕和幽兰黛尔。
剩下的，不论是布洛妮娅还是爱因斯坦，都没有在这世界最深海沟活动的资本。
此前，是潜艇给予了她们庇护之所，而现在，则是笼罩海渊城，将海水隔离在外的屏障。
“第二次崩坏时，有一颗来自月球的陨石坠入了太平洋。我们本来尝试打捞那颗陨石，却无意中发现了这里。”
说出这番话时，爱因斯坦正看着幽兰黛尔。
对此，幽兰黛尔也没有装傻。
“这里本来便是属于逆熵实力范围的海域，我们天命不会擅自插足，毕竟连接量子之海的通道，天命也有。”
爱因斯坦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华奕的目光在海渊城中游移，试图找到这里可能存在的敌人，一时间没有余力缓和气氛。
还是布洛妮娅半是好奇，半是改变气氛的开口。
“博士，‘量子之海’到底是什么？”
“宇宙间万物都由量子组成，而量子具有不确定性，当量子被观测时，会从无数个不同状态的平行宇宙中坍塌出一个特定的宇宙，这就是量子物理中著名的多世界诠释。”
过于深奥的话，让布洛妮娅也有些似懂非懂。
幽兰黛尔对量子之海有一番自己的理解，此刻亦是并未开口。
而华奕从爱因斯坦的发言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宇宙万物都由量子组成？
那岂不是等同于量子天下第一，生物、异能、机械全都是土鸡瓦狗？
希儿，永远滴神！
“海渊城，本质上便是为海渊之眼服务的，在漫长的岁月中，它不断受到量子之海的侵蚀，从一座人工建筑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异形空间，所以外围的屏障能起到隔绝海水，抵御水压的作用。”
“原来如此。”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进入量子之海的资格，真正能适应这片环境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在抵达海渊城后便会表现出不良症状，轻则不适，重则昏迷。不过，看起来你们都是适格者。”
“那么，出发吧。”
海渊之眼，通往量子之海的巨型传送门，乃是椭圆形的幽蓝色晶体，旁边有未知的白色絮状物质悬浮。
之前的它一直处于闭合状态，这也是当然的。
这是一扇双向的传送门，外界的人可以从此进入量子之海，而量子之海内部的存在，也可以由此出来。
若是一直处于运行状态，这片海域早就充满量子之海特有的崩坏兽——量子之影了。
启动海渊之眼需要以特殊的方法注入崩坏能。
逆熵自然做好了相关的准备。
爱因斯坦以着仅有她知道的方式，让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海渊之眼，渐渐开始运转。
这座由数万年前，上个文明纪元根据对量子之海的猜测和研究建立起的巨型传送装置，并未因为岁月流逝而出现故障。
星星点点的光芒亮起，不久之后，蓝色的旋涡出现在了量子之海的中心。
那是稍有些难以触及的高度。
“泰坦机器人会将你们送进去。”
“不必了。”
华奕摇了摇头，本来想要取下背后的轩辕剑，做好战斗准备的他，为了防止进入量子之海后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转而伸出手，将布洛妮娅以公主抱拦腰抱起。
华奕接着望向幽兰黛尔，带着笑意的开口。
“身为S级女武神的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吧？”
“自然。”
随着幽兰黛尔的话音落下，她身上的深色军装转而由裙摆很长的蓝白色女武神装甲取代，手中多了一把巨大的骑枪。
那是以“弑神”为目的打造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辉骑士·月魄。
看样子，天命也掌握了类似于量子化的手段，应用在了女武神作战装甲上面。
这一刻，当代最强女武神才是真正的全副武装。
看起来并没有特意蓄力的轻巧跳跃，却让幽兰黛尔直接越过了十数米的距离，落到半空的蓝色旋涡当中。
华奕冲着爱因斯坦点了点头，动用浮空能力，抱着布洛妮娅紧随其后。
明明重装小兔19C也可以让布洛妮娅较为轻松的跨越那段高度，此刻的少女却完全没有提及，蜷缩在华奕的怀里，心里半是期待，半是惶恐。
在进入蓝色旋涡的瞬间，因为那突然明亮起来的光，布洛妮娅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华奕则强行压制了身体的本能，防备可能借机偷袭的量子之影。
然而并没有。
量子之海内，是看起来失去了重力制约，有许多不规则立方体悬浮的特殊空间，以及站立不动，没有半点反应的幽兰黛尔。
不止是她，这片空间的一切——应当会有变化的光，应当会有流动的能量，应当会四处漂浮的立方体，尽皆都是静止的。
时间，停止了。
唯一能活动的，是华逸。
意料之外的事态让他皱紧眉头，下一刻，补给系统的虚拟界面在他眼前展开。
“完成圆环——接受or拒绝？”
很简单的文字，很简单的选择。
华奕的心脏却是猛的跳动了一下。
相比起那所谓280水晶的奖励，似乎有其他的，某种更加重要的东西，就在华奕唾手可得的地方。
不同于补给系统之前那同样描述简单，却目的明确的终结崩坏的委托，这一次突兀出现的任务，很是晦涩，且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
华奕当然迟疑了。
补给系统的委托，向来都不强制、无惩罚，接受与否，皆在华奕一念之间。
哪怕直觉告诉他应该选择接受，华奕的手指依然悬于拒绝按钮上许久。
终是没有按下。
看着周围静止的一切，华奕闭上了眼睛。
“静止的时间……完成圆环……”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有答案。
将布洛妮娅小心的放在幽兰黛尔身边，华奕轻呼一口气，选择了接受。

第310章 医生，我有病
“医生，我有病。”
贴有“心理咨询工作室”标识的白色墙壁，装满了书籍的书柜，以及一张办公桌。
办公桌上是绿色的盆栽，还有一些文件夹与纸笔。
华奕坐在办公桌内侧，面对的，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容貌姣好的女性。
距离他接受补给系统所颁布的[完成圆环]的委托已经过去两天了。
两天之前，在华奕选择接受委托的那一瞬间，他就被传送到了这座名为柏林的城市。
当时，华奕出现在了靠近郊区的一座住宅中。
那是二层的欧式小别墅，在极东之地一般是看不到的。
不过华奕仗着自身良好的目力，能够大概捕捉到远方的景色，这种欧式小别墅几乎每隔十几米、几十米便能看到一座。
手持轩辕剑的华奕还来不及对崭新的环境加以探究，便感受到附近的崩坏能突兀升高，将天空中的飞鸟感染，化为崩坏兽俯冲下来。
或许是这座城市本就地广人稀，虽说附近还有其他的民宅，不过却是没人居住的样子，华奕姑且是将心思放在了消灭崩坏兽之上。
体型不超过十米的崩坏兽，哪怕是B级女武神都能轻松消灭，对于华奕来说自然更是不值一提。
轩辕剑简单的起落间，难以想象的力量汇聚，破开空气，带起劲风，将那对于常人来说如同死神般的崩坏兽轻松斩灭。
然而诡异的是，华奕每杀死一头崩坏兽，便能明显的感觉到附近崩坏能浓度的再次升高，然后便有更多的崩坏兽出现。
尽皆是不超过十米，战力一般，却奇形怪状，不像是突进级、骑士级、战车级等下位崩坏兽，也不像是量子之影的东西。
华奕在天命数据库中，历史资料相关的记载上见过这种崩坏兽，这是十九到二十世纪方才出现过的，一种趋于完善，却还未完全成型的崩坏兽类型。
比卡莲时期的崩坏兽要强，却又比第一次崩坏后大规模出现，并被天命予以“突进级”、“骑士级”等名字的崩坏兽要弱。
这是第一次崩坏发生前的平行世界？亦或是自己回到了过去？还是单纯的幻境？
华奕并不知晓。
他面对着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目前为止出现的，尽皆不超过十米的崩坏兽无法给华奕带来真正意义上的阻碍，他皆是一剑斩杀。
然而崩坏兽数量太多。
华奕怀疑，附近的飞禽走兽，已经尽皆被突兀升高的崩坏能感染了。
在战斗了数十分钟后，确定方圆数百米所有的飞禽走兽都被侵蚀成崩坏兽，又被自己尽皆斩杀的华奕，无奈的发觉，新的崩坏兽直接从类似于异空间隧道一样的空洞中出现，大有永无止境之意。
华奕开始留意战斗之外的东西。
仗着对崩坏能的强大感知力，他渐渐察觉，崩坏能浓度升高的时间节点，似乎就是自己挥舞轩辕剑的那个瞬间。
为了终止这没完没了的战斗，华奕尝试性的将轩辕剑收起，背于身后，开始赤手空拳的和崩坏兽战斗。
第一天，华奕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确定，这个世界的状况和自己了解的二十世纪初期的历史相符。
一场因为崩坏侵蚀人心而引发的战争席卷了整个世界，人类在自相残杀中伤亡惨重。
天命依靠女武神的力量强行中止了战争，确定了自身的统治地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同曾经的黑死病一般，在这场可怕的战争过后，人类的数量再次减少。
世界各地目前都在休养生息，试图修复战争带来的破坏。
至于华奕遭遇的每次挥动轩辕剑便会不断发生崩坏的状况，他结合一些人类对崩坏的研究成果得出了结论——
崩坏的强弱是根据人类所掌握的文明程度而决定的，人类文明越高，崩坏越强，而持有轩辕剑的华奕，似乎被[崩坏]认定为人类文明又有了进步，所以在他附近才会不断发生崩坏。
数千年前，很可能便是因为苍玄与丹朱这两位前文明的幸存者，为了保护新生人类而过度的使用力量，方才促成了巨兽蚩尤的出现。
或许，轩辕剑的存在还涉及到了时间悖论之类的东西。
幸好华奕依靠着前人经验，及时反应过来，停止动用轩辕剑，利用自己对崩坏能的掌控力将自身崩坏能收敛到了极致，之后单纯的使用肉体力量，终于在消灭崩坏兽的同时，让突兀提高的崩坏能浓度渐渐恢复正常。
而第二天，华奕在这个并没有建立起民用网络的时代，花了不少力气搜集情报，得知天命主教依旧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仅凭此，华奕仍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回到了过去还是抵达了平行世界，也没能明白具体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才能完成圆环。
他最终找到了附近的天命支部，尝试接触女武神，探究自己能否获得友情点数。
华奕希望能抓住一切机会变强。
可惜答案是否定的。
后来，发现德丽莎根本还没有诞生，圣芙蕾雅学园仍然是天命极东支部，连逆熵所占据的美洲现在也是天命美洲支部的华奕，在斟酌良久后，返回到了自己最开始出现的住宅。
在里面找到了一份工作证明——心理咨询师。
也就是心理医生。
或许，这是完全不会对自己的问题予以回应的补给系统，留下的关于完成圆环之方式的唯一线索？
现在是第三天，华奕姑且担当起了心理医生这一角色。

第311章 这个时代
“医生，我有病。”
办公室内，看到华奕一时间没有立刻做出回应，满脸愁容、透着烦恼的女性重复了自己的话。
华奕轻呼了一口气。
虽说是临时上任，不过在圣芙蕾雅学园时，他便经常要开导女孩子，昨天晚上更是临阵磨枪的好好研读了一番关于心理咨询的书籍，此刻倒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美丽的女士，这里并不是医院，只是一间小小的咨询室，我并不是医生，你也不是病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作为你的朋友，倾听你的烦恼。”
若是不能完成系统的委托，自己说不定会被困在这个世界。
所以，既然心理医生这一身份很有可能是[完成圆环]的线索，甚至是第一个步骤，华奕便很认真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和其他医生类的职业不同，心理医生往往需要避免让病人明确的意识到两者的医患关系，拉近双方的距离，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对方的心事，并且做出诊断。
毕竟，内外妇儿医师有听诊器，但心理医生可不会读心术啊！
若是病人有意的隐瞒心事，心理医生也会束手无策的。
微表情分析得出的结论，终归不能将之完全当成事实。
所以大多数心理咨询室都会有一番特别的布置，给咨询者一种类似于家的轻松感和温馨感，以促使对方能够袒露心事。
华奕的这间办公室还是朴素了些，没办法，貌似是因为那场席卷世界的战争给人类带来了太大的损失，现在各项物资都极度紧缺，虽说华奕的心理咨询师身份好像是专家级的，却也只能分配到这样一个办公室。
不过，虽是陋室，惟吾德馨。
华奕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
先是夸奖对方的美貌，之后强调了双方并非医患而是朋友关系，让她倾诉烦恼。
语气很是温和，又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能够让人下意识的放下顾忌，甚至会心一笑。
华奕仅仅是恶补了一晚上的心理咨询相关的知识而已。
主要还是归功于他在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更早的时期，对自身情绪的控制，以及对他人心理的揣测。
嗯，还有爱酱的溜须拍马。
那种或是直接，或是间接，却尽皆会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而不至于让人反感的高端技巧。
华奕听的多了，想要模仿一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厉害。”
本来面露愁容的女性因为华奕的话而放松下来，噗嗤一笑，开始打量起华奕。
“所以，像你这样年轻帅气的男孩子，是怎么成为心理咨询师的？明明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
这个世界刚刚经历了战争。
虽然崩坏尚未真正发挥未能，目前的环境仍然能让缺乏崩坏能适应性的男性勉强居住，但战争中，有大量的男性心灵被崩坏能侵蚀，战死。
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年轻男性的数量比后世还要少。
像华奕这样的男性，有很多人都馋他身子。
这一点，华奕之前在来上班的路上便切实的感受到了。
“兴趣使然。”
此刻的华奕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为了防止对方继续追问下去，他强行扭转话题。
“不是应该你向我倾诉烦恼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向你这样年轻的男生倾诉烦恼啊，反正生活已经如此，总不能把你也拉下水吧，嗯……其实这样和你聊天就感觉很不错，回去之后，我也算是有了件能在邻里炫耀的事情。”
一把年纪？顶多三十岁罢了。
五百多岁的八重樱、卡莲，五万多岁的符华、绯玉丸、爱酱，我还不是和她们谈笑风生，有时候还会进行一些亲密的互动。
华奕想了想，还是选择低调。
“炫耀的事情是？”
“和年轻帅气的男生聊天，对方还称呼我为美丽的女士什么的，怎么，你想说这只是虚伪的恭维，不要当真吗？”
“……不是恭维，是实话。”
看着对方，华奕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的心灵和外貌一样美丽，不过，若是有烦恼还请说出来，否则身为心理咨询师的我，怕是要丢工作了。”
“也是呢。”
所谓的烦恼，便是普通人的柴米油盐。
除此之外，天命并未完全将崩坏相关的一切透露给普通人，却也根据崩坏能浓度高低和崩坏兽出现频率等指标，划定过适宜人类居住的安全区和不适合踏足的危险区。
人类的生活范围被压缩了。
而在崩坏引起的战争爆发后，有限的安全区域土地上，竟依旧给人一种地广人稀的感觉。
那种战后的萧瑟感，以及面对崩坏的无力感，在许多人心中酝酿。
这就是现今世界的状况。
华奕还在斟酌措辞，想着安慰人的方法。
结果反倒是女性先一步开口。
“不过，也算不上绝望，毕竟还有天命。天命的女武神们已经不止一次的保护住人民了，虽然多灾多难，却终归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长篇大论了一番的女性稍微歇了歇，而后长出一口气。
“这下子，将心里的烦恼完全说出来了呢，舒服了舒服了，谢谢你，医生。”
“除了扮演倾听者以外，我并没能做更多的事，若是你的心情有了改善，只是因为你本身便是一个坚强的人。”
“坚强么……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不管是哪个时代，弱者永远是大多数。
在数千年前，保护弱者的是前文明的幸存者——符华、苍玄和丹朱等人，姬麟或许便是在她们的教导下，才掌握了战斗的方法。
在数千年后，保护弱者的组织变多了，有天命，有圣芙蕾雅学园，有逆熵，颇有一种百花齐放的感觉。
而现在……

第312章 绝望与希望
现在只有天命。
仅凭一个组织之力，想要守护世界和平，终归是会有些力有未逮。
除此之外，一家独大，也会出现种种问题。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长期身居高位，被人歌功颂德，有几个人能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当初华奕帮琪亚娜补习功课，闯入那处特殊的虚拟实境，便是看到了黑死病时期，天命的不作为。
甚至已经不仅仅是不作为的程度了。
天命高层在那时候决定发起东征，攻打神州明帝国，想要转嫁危机，在战争失利之后，不但问罪于已经拼尽全力的卡莲，还兜售赎罪券，宣称教徒购买这种券后可赦免“罪罚”。
其目的无外乎是谋财，借此填补战败带来的损失，保证自身的地位。
对于本来就被黑死病威胁，身体健康得不到保障的人们来说，天命的赎罪券，几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时代，天命的高层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
后来，因为卡莲的死，奥托完成了“蜕变”，他弑父杀兄，血洗原天命高层，将所有权柄揽在自己手中。
他领导着天命战胜了黑死病，找到了彻底杀死崩坏兽的方法。
而约莫四百年后，圣芙蕾雅学园和逆熵尚未出现的现在，天命中止了崩坏引发的超大规模战争，借着这份功绩彻底奠定了自身的地位，高高在上的统领一切，却也没有再化身为压迫者。
现在的天命，是一个严密的战争机器，深受奥托一直以来的铁血手段影响。
对于女武神来说，纪律无比严明的天命不是会让成员产生幸福感的组织，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天命是她们唯一的守护者，并且，是可以信赖的强大守护者。
这是已经积累了四百年的荣光，让沐浴其中的普通人有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也将作为荣光传承者的女武神们，压的喘不过气来。
若单纯的通过“拯救的人数”和“杀死的人数”去计算功过，奥托的功大于过。
但华奕并未改变自己对奥托的态度。
他从来都不是心系全人类的圣人，只是休伯利安的舰长罢了。
现在，华奕需要做的，是扮演好心理医生这一角色，并且探究[圆环]的正体为何。
接待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华奕关上心理咨询室的大门，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这是一座大型城市。
在当前时代而言的大型城市。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
原本应当矗立在大地上，巍峨高大的建筑物，似乎是因为自身太过明显招摇的缘故，在战争中被摧毁，支离破碎，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人们必须将之清理掉，腾出土地来建造新的家园。
其中需要的人力物力不可计数，但只能去努力。
并非生存空间不够，而是废墟的存在，会对人心产生十分深远的影响。
灾难才发生不久，与废墟相伴，绝不会有任何诗情画意，只会唤醒人们苦痛的回忆。
所以需要清除。
将废墟推倒，重建家园，让绝望隐没，只剩下对未来的纯粹希望。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自我催眠。
孱弱的普通人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正在忙碌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性。
她们的力气相比起成年男性来说要小，性情也更为感性一些。
有人一时失手，在装卸时没能拿住沉重的石板，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是要铺设在地面上的石板，不可或缺，碎了自然要重新制造、运输。
失手者蹲在碎片旁边痛哭流涕，其她人亦是神色黯然。
其实她不需要赔偿什么，这是没有超出预估的损耗。
只是看着那粉身碎骨的石板，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哀伤，冲破心理防线爆发了出来而已。
华奕一路走来，看到有许多人黯然神伤。
身为心理医生，他理应走过去提供帮助。
但，哀伤的人数太多太多了。
华奕看到的十个人里，有将近半数者都面露哀色，而剩余的，或许不过是将心情掩饰的较好，没有表现在脸上罢了。
所谓心理疏导，可改善一时的心情，却无法永远的根治这种程度的心病。
华奕一人也力有未逮。
他无言的返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那座如今尚没有多少家的温馨感，只是一座暂居之所的二层小别墅。
在那完全和奢华沾不上边，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的沙发上坐下，华奕闭着眼睛沉默良久。
这里有极大概率是二十世纪的崩坏世界，自己很可能回到了过去。
那么，完成圆环，是否意味着自己作为历史的一员，融入这个时代呢？
在华奕的记忆里，第一次崩坏，正是发生在这座柏林城。
冒着引发时间悖论的可能进行阻止来拯救这座城市的人，还是顺其自然以确保未来不会发生剧变？
涉及到时间领域，华奕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干脆的展开行动。
不过，可以先试着寻找一下。
柏林城是否存在有可能引发大型崩坏的实验基地，以及第一律者·瓦尔特是否已经诞生。
作为游戏玩家的华奕对这个时间段的剧情了解的不太多，他只知道未来的逆熵盟主瓦尔特·杨并不是真正的第一律者，而是第一律者的继承人，可以说是二代瓦尔特。
那么，最初的瓦尔特，是谁呢？
天命数据库中没有相关的记载，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中更没有。
早知如此，或许在进入量子之海以前，应该好好查看一番逆熵的数据库。

第313章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之后的半个月里，华奕暗中寻遍了柏林城，确定这里没有秘密实验室。
同样的，也没能找到可能会成为第一律者的可疑人士。
[圆环]的正体尚未寻到，对完成圆环而进行的尝试也在半路遇到了如此大的阻碍，而友情点数也没办法通过接触普通女武神获得。
华奕不可遏制的，产生了烦躁感。
晚上的睡眠时间被华奕不断缩短，用来磨练战斗技巧。
不使用轩辕剑，不调动崩坏能，单纯依靠身体素质的锻炼。
[神]像是在监视他，一旦华奕动用轩辕剑或是体内的崩坏能，便会在他附近爆发崩坏，若不是华奕有所警惕，会有许多人被侵蚀而死，乃至直接感染成死士。
在长时间无法取得成果，连自我锻炼的方式都被死死限制住的情况下，暂时扮演着心理医生的他有时候感觉自己都快有心理问题了。
今天，华奕一如既往的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是一些物理学、数学和哲学著作。
华奕试图利用知识来平息内心的负面情绪，同时，这个时代的理论已经涉及到了量子，或许能帮助华奕了解量子之海。
可惜没有设计到时间理论的大作，否则华奕还想全面了解一下时间悖论之类的东西。
而那些哲学书籍，记载了先哲的许多理解，华奕当然不是想当文艺青年，他不过是想藉此发现人类的一些特性，确定[崩坏]对人类如此针对的原因，找到对抗的方法。
最不济，也要瞒过[神]的监视，确保自己使用力量时不会发生崩坏。
因为华奕本就有不俗的积累，所以他现在涉足的，都是些颇为深奥的知识，需要仔细研究。
咚咚咚。
华奕为了保证清静来专心读书而关上的办公室房门，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我并没有锁门。”
“打扰了。”
很悦耳的嗓音。
并未立刻抬头，目光仍停留在书籍上的华奕，微微抬起眼帘，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一双靴子。
沾染了不少尘土。
这座城市目前正在重建阶段，街道上自然算不上干净，穿着长靴便可以确保脚踝乃至小腿都不被尘土弄脏，是很聪明的选择。
目光继续上移。
黑色的长裙，朴素的单色上衣，是这座城市中大多数人惯有的装扮。
而相比起其她人不同的是，来者有一双金色的眼眸，以及一头如初春季节刚刚冒出的嫩芽一般的绿色长发。
那是会给人生机与活力感觉的发色。
而对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带有的微笑，更是让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与这座城市沉重的氛围完全相反。
这是一位容貌气质让华奕也精神一振的美人。
或许也有他最近这段时间压抑了太久的缘故。
“你就是这里的医生吗？”
来人好奇的打量着华奕，似乎有点怀疑的样子。
“如果你指的是心理咨询师的话，那么正是在下。之前关着门是因为我在看书，门外走廊时不时会有人走过的声响，难以完全沉下心来。”
既然有病人到访，华奕自然是将正在阅读的一本量子力学著作合上，放在办公桌一角，开始观察对方。
察言观色，是心理医生应该掌握的技能。
不过，看对方的表情，不像是有心理问题的样子。
“你……是来找我的？”
华奕有点怀疑对方走错路了。
来人将目光从华奕收起的量子力学著作上收回，原本只是带着些许好奇的眼睛里，突然多了古灵精怪的感觉。
“嗯。我听邻居说，最近来了一个很厉害，也很帅气的心理医生，心中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老实说，若不是看对方态度不错，心情不佳的华奕现在说不得要关门送客了。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情绪上的问题，轻呼一口气将大部分注意力重新放在书籍上，只余下一小部分，放在这位并不是来看病，反倒像是跑过来捣乱的少女身上。
“现在，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吗？”
“没有，反而变得越发好奇了。”
“……”
这家伙怎么就不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呢？
该不会是从自己之前接待的病人那边听到了一些赞扬，然后春心萌动了吧？
这可不是华奕自恋。
他的确意识到，在这座柏林城，自己应该是屈指可数的男性，而年轻帅气这一形容词，偌大一个城市里可能只适用于他身上了。
之前也有女孩子过来送礼物。
但，华奕现在没有心情去谈情说爱。
在他想要如同之前面对送礼物的女孩子时一样，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态度时，来人先一步开口了。
“我本来以为，身为心理医生的你看的是一些心理学典籍，至少也应该是医学范畴内的书籍，结果却是哲学、数学，乃至于物理学著作，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觉得不可以。”
华奕很果断的拒绝，试图中止话题。
区区一个红粉骷髅，休想阻止我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诶？这么果断？！”
来人的美眸微微瞪大，却是没有就此罢休。
“我觉得，我或许和你能有一些共同语言哦？不论是哲学、数学还是物理学，我都有一些研究的。”
这家伙是有备而来，还是不懂装懂？
对方年纪不大，却说对哲学、数学和物理学都有研究，口气不小。
华奕颇有些恶意的勾起了嘴角。
“那行，我们就探讨一下——这篇量子力学论文如何？”
女孩子，大多都是感性的，若是哲学，看起来像是文学少女的对方或许真能说的头头是道。
但，量子力学嘛……
“好呀，在此之前，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我叫埃玛，你呢？”
少女脸上带笑，眉眼弯弯的如此开口。

第314章 被上帝偏爱的少女
“华奕。”
他并未特意隐藏自己的名字。
虽说有可能涉及到时间悖论之类的玄奥，但既然华奕回到了过去，若是遇到了悲剧，他是绝技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单纯的为了维护时间秩序而坐视可能的悲剧诞生的。
此前，他便尝试性的向一部分人说出过自己的名字，为了探究时间悖论的严密性。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现在，自然也不必有太多顾忌。
“有一部分人说量子力学推崇的是宿命论，对此采取极为排斥的态度，你赞成吗？”
虽然最开始是华奕主动提出聊量子力学方面的东西，现在却是少女先一步发问。
这问题很有技巧，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回答，只要表达自己的态度便是。
实际上，若是对量子力学没有一番真正的了解，此刻也只能信口开河了。
华奕明白，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究竟是摆着这些五花八门的书籍在桌上彰显格调，还是真的对此有所研究。
埃玛貌似并不是华奕所以为的文学少女。
“量子力学并没有支持自由意志，有人会产生如此误解，只是由于微观世界物质具有不确定性，实际上，其依然具有稳定的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真要说起来，量子力学是否认宿命论的。”
考虑到时代背景和科学水平，华奕有意的斟酌了一番自己的措辞，感觉自己可能说的太过空洞。
然而他在自己话音落下的时候，能够隐隐看到少女的眼睛里绽放出了光。
她竟然听懂了？
随着时间推移，本来很是随意的打算看这位名为埃玛的少女表演的华奕，渐渐发现，对方真的了解量子力学，而且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若不是华奕拥有着近百年后的未来，更加先进的知识，此前又因为需要理解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一些实验数据和报告，花了不少时间对物理学进行研究，最近又恶补了一番的话，很可能因为对方询问的一些问题而束手无策。
华奕可不认为，这个时代随随便便一个女孩子便拥有如此可怕的知识储备。
交谈的时候，埃玛的脸上显得很认真，却从未露出过苦苦思索之类的表情，意味着从刚刚到目前为止，华奕所说的那些足以让未来的理科生头痛的知识，对少女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虽说这个时代没有民用计算机和网络，华奕失去了快捷了解当今世界状况的方法，但能够达到这种水平的，应该都是些满头白发，上了年纪的老者才对。
结果坐在华奕面前的却是个文学少女。
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是个天才。
而相比起华奕的惊讶，埃玛其实有过之而不及。
量子力学，是目前科学界最为前沿的领域。
随着科技的发展，经典力学和经典电动力学在描述微观系统时的不足越来越明显，量子力学应运而生。
这是一大批来自于不同地域，甚至互相间素未谋面的科学家为了进一步探索世界的奥秘，各自努力，相互补充，方才初步创立的理论。
埃玛·普朗克，正是那一大批科学家中的一员。
是其中的先驱者。
科学，在这个时代是少数人才能涉足，并且不断进取的领域。
崩坏世界的普通人所期望的只是平安的活下去，生于这座城市的埃玛，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孤独的。
除了探究科学以外，她少数算作娱乐的方式，便是看书、赏景。
今天，埃玛一如既往的将家里早已看的烂熟于心的书籍又一次阅读完毕，出来散步，看到的，是废墟和辛苦工作的人们，那可不是什么能使心情放松的景象。
埃玛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相比起过去，附近的人们所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少了许多。
想起前段时间邻居和自己聊天时说过的那位心理医生，心中好奇的埃玛便直接找了过来。
原本只是想看看对方作为心理医生的手段，结果却意外的聊起了物理学。
明明是医生的他，竟然在物理学上有不俗的水平，若是考虑到对方办公桌上的其他书籍，这家伙竟然方方面面都有涉足。
埃玛很惊喜，颇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而华奕则发觉埃玛像是一本物理学的百科全书，虽不至于未卜先知的掌握目前还没有问世的相对论，不过在此之前的绝大多数知识，哲学、数学、物理学，对方竟然都很是了解。
各自满足了追求的两人，自然不觉时间流逝。
不知不觉，到了华奕下班的时间。
在埃玛之后，并没有新的病人登门，虽说这段时间，因为华奕之前的努力，倒是暂时消解了不少人的烦恼，不过如此长的时间没有病人造访，倒是的确很巧。
华奕不由很认真的重新打量了一番对方。
这又是一个被上帝偏爱的少女，容貌、头脑，皆是毫无疑问的优秀。
而埃玛也注意到了华奕的目光。
因为之前的畅所欲言而在数小时的时间里便将华奕认定为知己的她，此刻很是俏皮的歪了歪头。
“怎么，迷上我了？”
这一刻，展现出了科学巨头之实力的埃玛，重新变成了巧笑嫣然的少女。
对于这种挑拨心弦的话，华奕当然会予以反击。
“目前来说还只是好奇，你还需要继续努力。”
如同之前谈论各个领域的知识时一样，双方势均力敌。
不过不同于论及物理学时的有所保留，现在，埃玛是真的没办法取得优势。
这是她第一次和年龄相仿的异性接触。
那是不同于在科学领域取得进展时的狂喜，却又感觉不逊色多少的异样感。

第315章 我的敌人――是崩坏
“我之前看你办公桌上有那么多和医学没有直接关系的书，未来你是打算改行？当哲学家、数学家，或者是物理学家？”
“未来？未来我打算改行当救世主。”
“……”
相比起立刻回到家里继续看那些烂熟于心的书籍，妄图从中找到新大陆，亦或者是继续消耗着那已经堆积成山的草稿纸，提出假设又推翻假设，埃玛选择暂时继续和华奕待在一起。
之前与他交流时，埃玛便发现了，自己在那样的状态下似乎更容易产生灵感。
两个不同思想的碰撞所迸射出的火花，让埃玛隐隐看到了科学界的新大陆的光景。
还有一种舒适感。
这一刻，埃玛没有继续说科学上的事，反倒是尝试询问起华奕的想法。
嗯，真正的想法。
之前对方说的要当救世主的狂妄发言，埃玛权当没听到。
“说起来，你是单纯的处于兴趣爱好，还是希望取得一些成绩，方才刻意去学习新知识的呢？”
“与爱好无关，纯粹是被利益驱使，为了增强自己的手段，提升自己的力量。”
“……诶？”
华奕的回答完全出乎埃玛的意料。
扫了一眼面露惊疑之色的少女，华奕开口道。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安心当科学家，点燃新时代的火种便是了。”
虽然埃玛只是吐露出了这个明显有所保留的名字，但华奕已然大概猜出了她在科学界的地位。
不是什么人都能和现在的华奕谈笑风生的，哪怕是他最不擅长的科学方面的理论也不行。
原本和华奕并肩行走着的埃玛，因为他的话而不爽的鼓了鼓脸，脚步加快了几分，走到华奕前面，停下，转身，拦住了他前进的路。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之前独自研究理论的时候，常常会有无力感、烦躁感，今天和你畅所欲言，就觉得很开心。如果你有心事，不妨吐露出来，我有分寸，不会到处乱说，也不会因此而烦恼的。”
稍微顿了顿，埃玛看着周围，那些尚未被清理完毕的废墟，面露黯然之色。
“毕竟，已经习惯了。”
华奕摇了摇头。
“你所习惯的，相比起我所接触的，还差得远呢。”
埃玛是天才少女，各种各样的赞扬夸奖，她都已经听腻了。
但这不代表埃玛在别人展现出“你还差得远呢”的态度时会感到新奇和开心。
这一刻，少女有点恼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和你讨论物理学和数学知识时都是有所保留的，否则我能把你按在地上来回摩擦啊啊啊！虽然不知道有些话你是从哪里看到的，不过我没听出有真正出于你自己判断的结论，你还差得远呢！”
“讨论物理学和数学时都有所保留……是不是少了个哲学？”
“哲学这种东西，很难说谁高谁低，不过我并不介意和你比个高下。”
怒气冲冲的埃玛一副要和华奕分出胜负的样子。
华奕看了她半晌，露出笑来。
“被你这么一搅和，我的心情的确好了许多，谢谢。”
“但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直到这时候，华奕才越发明显的体会到，对方其实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之前谈论到高深知识时，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作为美少女的身份。
华奕的确是从埃玛这边得到了收获，特别是她刚刚说的一句话。
所以，现在的华奕倒是很愿意表露出应有的风度，安慰不爽的少女。
“那我应该做什么才能让美丽的埃玛小姐的心情得到改善呢？”
华奕这一番态度转变是埃玛没有意料到的。
她怔了半晌。
“明天，乃至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能像之前一样和你聊天吗？”
“当然，若是聊到兴处，我说不得要把咨询室的房门紧锁，避免被人打扰了。”
“这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吗？听起来问题很大诶。”
话虽如此，埃玛也仅仅是吐槽了一下罢了。
她知道华奕并不是恶徒，仍旧亦步亦趋的跟着华奕。
这一状况让华奕不知是该为有漂亮女孩子缠着自己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注定给这个时代带来的影响而感到不安。
埃玛不会是普通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知识水平的她，注定会不断前行，如同华奕说的那样，点燃新时代的火种。
“……我以为答应这一要求后，你接下来便会转身离开。”
“至少要知道你住在哪里，免得你到时候跑了。”
难得遇到一个能聊得来的家伙，埃玛可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放过。
华奕没有拒绝。
若是这个时代真的因为自己而发生了改变，乃至影响未来。
那终将会是好的改变。
他只是对埃玛的大胆很是意外。
不过，望着在到了家门口之后，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的少女的背影，华奕明白了，对方并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
今天，不再是一无所获。
并不仅仅是认识了埃玛这位才貌兼备的女孩子那么简单，更加重要的是，华奕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论点。
没有真正出于自己的判断而得出的结论吗……
那么，既然没办法强求[完成圆环]，没能找到获得友情点数的方法，自我锻炼的方式亦是受限，果然还是要对限制自己的[崩坏]予以反击。
先尝试找出它的正体。
华奕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很快的找到正确答案。
毕竟更加强大的前文明都在[崩坏]下灭亡了，那几位活了数万年的基因战士，或许也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华奕要做的不过是总结信息，提出假设，证实猜想罢了。
就像是那些科学家，失败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次，只为了追求那最后一次的成功一样。
华奕想要探究崩坏，对抗崩坏，乃至真正的战胜崩坏。
奥托，那位华奕曾经的假想敌，其重要性和威胁性，正在华奕心中不断降低。

第316章 他是――让我看到新世界的人
埃玛当初说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想要继续找华奕聊天，当时，华奕还以为她只是客气，并未对其的措辞太过在意。
后来，大概过了一两个月，少女便离开了柏林。
她毕竟是个天才，并且已经将潜力化为实力。
在物理学领域越发深入的埃玛，如今已经成了学术界鼎鼎有名的大拿，貌似在一所大学里当教授呢。
华奕倒也没和她断掉联系，在临行前，埃玛拉着华奕办了一条电话线，之后的日子里，她经常在深更半夜打电话给华奕。
有时候，埃玛是研究出了新成果，和华奕进行学术上的讨论。
但更多时候，她只是没事找事般的故意找华奕说话罢了。
算算时间，已是过了数月。
这一年，“罗斯维尔”还仅仅是佩科斯河沿岸的不知名小城。
这一年，“比基尼”还仅仅是一个环礁的名字。
这一年，一个小小的，只有八岁的女孩子，自学了微积分和线性代数，并且主动辍学。
“丽瑟尔，今天会有一个很有水平的大哥哥来和你聊，不是之前那些不学无术的精神科医生能够比的，好好配合人家。”
在墙壁上挂了不少画作，与周围实用的暖色调家具相合，兼具艺术感与温馨感的住宅里，小女孩的母亲正在苦口婆心的教育孩子。
“……”
个头只勉强超过成人腰间的小女孩，露出与她那如同洋娃娃般的精致外表不符的成熟，还有一点点厌倦。
她无言的沉默着。
“别担心，他说，他不会劝你回学校，上那些无聊的课程，他是很有名的专家，和别人不一样。”
女孩子看着安慰自己的妈妈，依旧没有说话。
母亲是一名审计师，平时工作很忙，只有周日和圣诞节才能在家。
那是很无聊的工作，女孩是这么认为的。
而因为未知的疾病过世的父亲，生前则是给钟表指针设计形状的设计师。
作为家庭里唯一一个热衷于思考“形而上学”，即对世界本质的研究，研究一切存在的事物，一切现象的原因及本源的人，丽瑟尔活的很痛苦。
特别是，在她发觉继续待在自己就读的学校完全是浪费时间而主动辍学，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看书之后，三个月的时间里，母亲已经找了四名心理医生过来了。
现在是第五名。
“我是华奕。”
看到第五名心理医生竟然是一个年轻男性，丽瑟尔姑且吐了个槽。
“好短，这是姓氏，还是名字？”
“是姓名，姓华，名奕。我是神州人，那边的姓名格式与这里有些不同。”
丽瑟尔并未去过神州。
实际上，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离开过居住的城市。
相比起同龄小孩子对未知地域的好奇和向往，丽瑟尔所渴望的，是探索一个不存于现实世界，有些抽象的世界。
所以，她很快就沉默了，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提及自己所不熟悉的地方而产生兴趣。
甚至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看着这样的丽瑟尔，华奕反倒是笑了。
天才，虽然在童年时期便会早早的表现出一些凌驾于凡人的资质，却依旧不至于完全失却作为小孩子的一些天性。
眼前的丽瑟尔，此刻的神情举止，完全和那些不耐烦的小孩子无异。
对她，华奕很有耐心。
甚至于，华奕在得知相关的消息后，主动来到了这座距离柏林颇有些距离的城市。
“我听说，离开学校后的这些日子里，你在做一些有趣的研究，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
女孩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本应该是纯真而懵懂的，现在却是很让人幻灭的翻了个白眼。
并且撇了撇嘴巴。
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的华奕，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你似乎觉得我听不懂你研究的东西，那么可以试着考考我，凡事都需要仔细探究一番，才能下结论不是吗？否则，若我也和你一样，单纯的以貌取人的话，也能很容易的得到一个结论——名为丽瑟尔的家伙，是个熊孩子。”
数月的时间，和埃玛多次讨论学术的华奕，在科学方面也到达了足够高深的地步。
本来漫不经心的丽瑟尔，很轻易的因为华奕的话而产生了不爽的情绪。
不过，又被很快平复。
毕竟更加夸张的负面情绪，在丽瑟尔曾经进行“形而上学”方面的思考，并且取得了些微成果，兴冲冲的和母亲交流，却被对方回以“整天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时，便已经多次体会到了。
女孩带着略有些挑衅的意味开口。
“那么，你知道空间中，最多有多少条直线可以两两垂直吗？答错了，就请你走人好不好？”
这是一个能够轻松篡改答案的问题。
丽瑟尔已经想好了，要将对方打发走。
但女孩没想到，当她接受华奕的提议，提出问题的那一刻——对方其实便已经赢了。
“正交的直线啊——那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嘛。”
“……！”
“空间的维度可以是无限的，这时候，光是它们的坐标轴，就已经是无限条两两垂直的直线了。说到底，所谓空间啊、直线啊，都不过是人为规定的虚构概念罢了，只要能自圆其说，大可执笔作画，在那片抽象的世界里任意涂鸦。”
说完这番话的华奕，眼睁睁的看着本来桀骜不驯的少女，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又努力忍住，用力的抿着嘴。
“你……”
“嗯？”
“唔……呜哇哇哇哇……”
丽瑟尔终归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情绪，很不争气的哭了。

第317章 爱茵
丽瑟尔那副“他乡遇故知”，不管不顾的哭泣的样子，碍于她此刻小女孩的外表，相比起感同身受的哀伤，华奕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感慨。
原来这小家伙并不是缺乏感情的类型，只是把很多情绪埋在心底啊。
也多亏了华奕之前兢兢业业作为心理医生工作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与声誉，丽瑟尔的母亲此刻已经很放心的去上班了，否则听到自家孩子如此夸张的哭泣，或许会产生什么严重的误会。
相比起让小家伙停止哭泣，华奕觉得，任由她释放情绪是更好的选择。
在这样的年纪里，哪怕不能享受孩童应有的天真和无忧无虑，至少也应当保证内心世界不会太过压抑才行。
华奕时不时用纸巾帮丽瑟尔擦眼泪，否则，任由小家伙哭成花猫的话，华奕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露出笑来。
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大约十数分钟后，哭声渐弱。
丽瑟尔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揉了揉脸。
若不是她的脸蛋仍然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泛红，现在这小家伙平静的表情，可完全不像是大哭一场的样子。
毕竟，那终归不是哀伤的哭泣。
丽瑟尔抬起头，看着华奕。
“我饿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做吃的吧？这是你家诶？我是客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你来招待我。”
“我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这时候，丽瑟尔倒是想起她只是小孩子了。
之前给华奕出题，想要让对方走人的时候，哪里是八岁小孩子会有的样子。
“你……不会做饭吗？”
见华奕不为所动的样子，丽瑟尔以着满是怀疑的表情打量着她。
之前华奕才使用了一招激将法，现在丽瑟尔倒是学以致用了。
无论如何，丽瑟尔的确是因为华奕而哭泣的，所以，实际上，即便丽瑟尔不使用激将法，华奕也会满足她提出的一些力所能及的要求。
不过——
“我只是你母亲请来当家教老师的，擅自使用你家里的食材做东西吃，没问题吗？”
“家教老师……”
丽瑟尔怔了怔。
她原以为华奕单纯的是心理医生。
是了，也只有在数学上有不俗水平的人，方才能说出那番话。
若是普通的心理医生，更大的概率不是鼓励自己在抽象世界“涂鸦”，而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之前还有人想靠着和自己过家家来拉近关系呢。
原来，妈妈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
“你有什么忌口吗？”
华奕扫了一眼厨房，那竟然还有个冰箱。
在现在这个年代，冰箱、电话什么的，可不是随便一个普通家庭都能拥有的东西。
“忌不好吃的东西。”
丽瑟尔很聪明，以防万一，她没有莽撞的说自己没有忌口。
这样一来，哪怕华奕真的做出黑暗料理，她也可以靠面包填饱肚子。
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华奕。
虽说并未特意花时间和经历在料理之事上，但华奕自问自己做的东西绝对是美味的范畴，毕竟熟能生巧嘛。
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不短时间的他，算是对西餐也颇有了解了。
有时候，会很想念芽衣做的料理。
香肠沙拉、烤肉和烤土豆饼。
以着这种正宗西方家庭的厨房设备和调味品，华奕自然也不可能变戏法一般的去做中餐或是日料。
片刻后——
哪怕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丽瑟尔依旧以着十分警惕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块土豆饼，又小心翼翼的咀嚼，待食物的美味在舌尖绽放，方才真正放松下来，略有些惊异的瞧了华奕一眼。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尽量吃完。否则等你母亲回来，看到吃剩下来的东西，或许会对我这个擅自使用厨房和食材的家伙产生恶感吧。”
“妈妈应该是希望你在作为家教老师的同时也能照顾我的，所以没关系。另外，她只在周日和圣诞节回家。”
丽瑟尔的话让华奕挑了挑眉。
“那平时……”
“平时我吃果酱和面包，待在家里看书。”
稍微顿了顿，丽瑟尔轻呼一口气。
“这大概就是妈妈总是给我找心理医生的原因吧，想要让我回到学校，有老师看护，伙食也由学校负责，会更让人放心。”
发泄了情绪后，丽瑟尔倒是有余力能换位思考了。
那是足以铭记一生的情绪发泄。
是雕刻在生命的时钟上，无法刻意追求的美好。
这个时刻，对于有些人是十八岁，有些人是八十岁，而对于丽瑟尔来说，便是今天。
女孩定定的望着华奕。
这位能够陪着她发疯的，很厉害的人。
“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吗？”
其实按道理来说，华奕是对方的家教老师，理应得到“老师”这一称呼。
但丽瑟尔却是要直接使用名字。
她是怎么想的呢。
华奕并不知道，也不强求。
“随你。”
“那么，我是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这是一个注定辉耀一整个时代，乃至之后的无数漫长岁月的名字。
华奕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小家伙的母亲在求助的时候，已经说出过这个名字了。
这也是华奕会特意从柏林城过来的原因。
“太长了，我给你取个简短可爱的昵称怎么样？”
“昵称？”
“爱茵——这个称呼如何？”
“随你。”
丽瑟尔，或者说爱茵，一本正经的学着华奕的口吻说出了相同的回答之后，露出了很是放松的轻笑。

第318章 不要总是从起点开始跑
华奕有所保留的告诉了爱茵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自然勾起了对方的好奇。
“所以，其实你真的还拥有着心理医生这一身份？”
“嗯，因为已经磨练了足够长的时间，你大可以把我当成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和普通的从业者相比，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专家会分析病人的痛苦，治疗病人的痛苦，却不会亲身体验对方的痛苦，否则会给自己带来负担——这是相关书籍的描述，而在我的定义中，专家有另外一番意思，反正就是更加厉害啦。”
看着华奕那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样子，爱茵很想反驳，在见面之初便被对方取得优势的女孩，时常会想着反败为胜。
不过，涉及到自己所不了解的领域，她的确也没什么资本去反驳。
所以就要拿出自己擅长的东西。
“找出两个具有相同底面积和高的四面体，它们不能被分割成两组对应全等的四面体……”
华奕看着一道数学题，喃喃自语着。
这是希尔伯特第三问题，是一次国际数学大会上提出的“当代最重要的23道数学问题”之一。
虽说这个问题在第二年便有人解答，但，这本不应当是爱茵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真不愧是爱茵呢。
在这段时光中积累下不俗的知识的华奕知道答案，却没有立刻点明。
他已经看出来了，爱茵此刻的心态。
华奕决定姑且满足一下她那小小的愿望。
而一直盯着华奕表现的爱茵，此刻的脸上露出了振奋。
“我感觉你就算对着它读十几遍，一时间也不会有进展的。”
自从认识了华奕这个能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爱茵便显得活泼了许多。
“那么，你已经想到答案了吗？”
“……我正在思考呢。”
“果然还是直接看答案好了。”
华奕的话让爱茵怔了怔。
“诶？！”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是为了探究未知，并不是在做智力竞赛，既然前人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只要验证了其正确性，就没必要故意将答案抛掷一边，自己去探究。”
“可是……”
爱茵不甘心的握紧拳头。
这样明显的好胜心，让华奕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本来便没有好好梳理的头发揉的更显杂乱。
“每个人的想象力都有极限，只有学会借助别人的想象力，才能看的更高更远，否则永远从最开始的起点出发，又能跑多远呢。”
“……”
“嗯，书上说，可以根据多面体的边长和二面角定义一个不变量。”
“什么？快让我看看！”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本来还沉默着思考的爱茵，因为华奕的话而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抢夺他手里的书。
若不是华奕反应够快，及时松开了手，这本数学书会被爱茵撕烂的。
也只有真正对知识充满热爱的人，才会表露出如此急切的态度吧。
看着如痴如醉的投入到书中描绘的数学殿堂中的爱茵，华奕开口道。
“晚饭我已经给你做好了，明天再见吧。”
华奕的话令爱茵猛的将头抬起，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张了张嘴却又终归没有说出话来。
聪明的爱茵已经意识到，以华奕表露出的知识水平，仅仅担当一名家庭教师其实是屈才了。
虽然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的母亲拥有着不菲的工资，可在去除生活开销后，哪怕将剩余的工资全部都用作华奕的报酬，也不算是太过丰厚。
华奕给予了爱茵生活与学习上的帮助，让她看到了新的道路，新的世界，并且直到目前为止，一直在领着她前进。
爱茵当然心怀感激，也明白对方不是那种贪图钱财的类型。
不过，她同样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而占用华奕剩余的时间。
“嗯，路上小心。”
“小家伙已经学会关心人了吗？值得表扬哦。放心好了，虽然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有些距离，却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的。”
爱茵一直望着华奕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方才回到家里，将房门锁好。
想要重新将心思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当中，却一时间未能成功。
她知道，华奕住的地方离这座城市颇有些距离。
虽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有很多官方公告都明确说明，居民要尽量避免涉足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几乎没有掩饰的强调着这一行为的危险性。
爱茵有时候会担心华奕遇上危险。
若非不太清楚华奕对居住地的感情，爱茵是更加希望他能直接在这座城市住下的。
胡思乱想了不短的时间，爱茵方才将注意力收回，放在手中的书籍上。
单纯的从数学角度来计算，爱茵知道自己的看书时间减少了。
原本，她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便是看书，而华奕出现之后，爱茵将看书的时间割裂出了不小的部分，用来与华奕说话。
有时候是进行知识方面的讨论，有时候则是简简单单的聊天。
甚至于，因为总是由华奕做饭而感到不好意思，原本对知识以外的东西很是缺乏兴趣的爱茵，额外花了些精力研究厨艺。
可惜到目前为止，爱茵的水平依旧只局限于制作面包果酱和简单的面粉汤，虽然不是黑暗料理，相比起华奕却差了一大截，拿不出手。
明明不再像以前一样有大量阅读的时间，爱茵却反倒觉得自己进步的速度更加快了。
事半而功倍，又从而悦之。

第319章 我差点绝望了
这个时代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民用网络，没有智能手机，就连零食饮料之类的东西，也因为时代背景而大大受限。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优点。
相比起未来，这个时代的城市里并不存在监控装置，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路人的目光，华奕平时行动起来便可以较为随意，不必有太多顾忌。
现在，他便是依靠身体素质从爱茵所处的城市直接跑回了柏林。
除了可以赶路以外，也算是锻炼了一番身体了。
否则华奕完全可以开车，毕竟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汽车，亦有了飞机。
至于浮空能力，碍于[崩坏]的存在，华奕不能随随便便的使用。不过，这段时日，他已经对[崩坏]有了大量的探究，尚缺少一个契机，方才能将之化为真正的收获。
不短的时间后，跨越遥远距离抵达目的地，只是心跳加快，远不至于筋疲力尽的华奕，看到了一个有段时日未能见到的熟悉身影。
“埃玛？”
那是一道孤单的抱膝坐在华奕住所门口台阶上的身影，显得有点可怜。
相比起之前华奕印象中那个衣着普通，主要魅力集中在气质和容貌上的少女，此刻的埃玛正穿着一身很有少女风的淡色连衣裙，看起来应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女为悦己者容，埃玛特意等在华奕的住所门口，这份精心制造的美丽，所期待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相比起见到思念之人的高兴，埃玛面无表情。
她以着深邃的目光打量华奕。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之前去心理咨询室找过你，你不在，而且那里的人说，你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在咨询室出现过了。”
“最近接了一份私人委托，工作地点在另一个城市，不过每天晚上都会回来，让你久等了，抱歉。”
面对华奕的回答，埃玛沉默了半晌之后，低下了头，有些弱气的抽噎着。
“……我还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很明显，原本已经离开了柏林城，去到美洲普林斯顿大学担任物理学教授的埃玛，现在突然回来，是想给华奕一个惊喜的。
结果扑了个空，惊喜变成了惊吓。
从欧洲到美洲，这是极为遥远的距离，特别是在这个时代而言。
虽说飞机已经出现，并且纳入民用，但电话之类的通讯工具，在普通人群体中，还无法做到直接跨海联络。
埃玛能办下那条电话线路，想来也是动用了不少资源的。
说不定这是她答应任职教授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之前从埃玛每天打来的“骚扰”电话上，华奕便明白到了对方的心意——不希望被遗忘。
所以，当听到可怜兮兮的埃玛以着断断续续的语调说出这番话，华奕并没有多少迟疑的，直接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我知道当初你特意拉着我办的那条电话线的珍贵，从来没想过搬到其他城市去，哪怕最近经常要远行，也会在一定时间内返回，免得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错过了。”
话音落下后，在这等近距离的接触中感受到一些异常的华奕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埃玛并没能发现他变化的神色，只是因为华奕这亲密的动作而感到惊喜。
这位科学界的大拿，以着完全没有使用多少力气的拳头锤了锤华奕的胸口。
“我之前差点陷入绝望了！”
“这就是科学家吗？想象力真是丰富，明明昨天晚上我才和你通过电话的啊。”
而华奕也已经收敛了原本的表情，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接着说道。
“看样子你等了我接近一天，饿了吗？”
在并不算长的这几个月里，埃玛已经在美洲那边闯下偌大名头，早就不止是局限在学术界那么简单，说是位高权重的领袖也不为过。
现在却是因为华奕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而露出娇态。
“饿。”
“我给你做。不过，老实说，我其实更加怀念埃玛你的厨艺，特别是烤香肠。”
华奕很轻松的靠着只言片语，让本来满是不安的埃玛平复了心情，并且轻松的忆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她的脸上已是露出温馨的笑。
“那我们一起做好了。”
至于所谓久别重逢的距离感，从来不曾有过。
埃玛天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给华奕打电话，只是无法见面罢了。
现在，华奕看不到岁月在埃玛脸上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而埃玛也没能看出华奕外貌上的任何变化。
唯一能证明时间流逝的东西，便是双方的气质变得更加出色了。
片刻后，厨房——
“你去美洲那边，只是当普林斯顿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吗？”
“……”
原本听着埃玛讲述另一片大陆上不同的风土人情的华奕，突兀提出的问题，让少女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她想要点头敷衍过去，毕竟有些事情，是需要对普通人保密的。
然而埃玛又不想和华奕撒谎，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我……我同时也加入了一个组织。放心好了，并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它的宗旨是很正面的，虽说也有一些烦人的限制就是了。”
看来，埃玛加入了天命。
该说是意料之中吗？
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天命才有权限和能力去铺设跨越了广阔海洋的电话线路，将柏林与普林斯顿相连。
难怪，华奕会察觉到埃玛的身体有被崩坏能侵蚀的迹象。

第320章 和我走吧？
崩坏能，是崩坏世界广泛存在的能量，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普通人或多或少的会被崩坏能侵蚀，这也是崩坏能适应性较低的人难以活下去的原因。
无需将崩坏能当成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猛毒。
华奕本人便是因为圣痕具备的特殊崩坏能，致使身体潜移默化的得到强化，而天命的女武神亦是能靠着人工圣痕或是自身的资质，借用崩坏能拥有强大的战力，乃至于科技建设中，也有不少依靠崩坏能驱动的武器、设备。
埃玛身上的崩坏能侵蚀程度只是高于普通人，尚且远远不及女武神，长此以往，或许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些损伤，让她感受到痛苦，却还不至于令其丧命。
这也是华奕之前发现异常后没有立刻点破的原因，若非症状轻微，华奕说不得要探究一番天命对埃玛的所作所为，冒着扰乱时间的风险去美洲天命支部那边，将居心叵测者血洗一番。
“乖乖坐着别动。”
华奕抓住了埃玛的手。
如果仅仅是对这个时代现有的崩坏能进行引导，倒是不至于引发崩坏。
曾经，华奕在长空市时，只能以自己的身体将崩坏能强行吸收，由自身来承受相应的痛苦。
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的他，可以依靠自己越发高明的崩坏能控制手段，以及这段时间以来对于崩坏能的研究，趋利避害，将侵蚀到人体中的崩坏能的弊端消除，放大益处。
埃玛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华奕的手心传来。
她只当是错觉。
毕竟从刚刚见到华奕的第一刻起，埃玛便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这一次我请了个小长假，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会一直留在柏林城。”
“那么之后的时间呢？你不会是直接超前消费掉了接下来几年的假期吧？”
“怎么可能，只是这个月的假期罢了，下个月我还会回来的！”
认为华奕说出这番话是希望能常常见到自己的埃玛，此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如此最好。”
华奕点了点头，也不去特意解释。
侵蚀到埃玛体内的崩坏能，如今已被华奕操作了一番，抹去了可能会带来的弊端。
不过若是将来有更多的崩坏能侵蚀到埃玛身体里，依旧需要华奕帮忙，所以他才希望埃玛每隔一段时间便能回来。
相较于后世，现在的医疗水平终归还是差了些，大意不得。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去美洲吗？那里比柏林更有生机与活力哦？还有很多特别的风景，哪怕你将来想念柏林的风土人情，我也随时能和你一起回来。”
埃玛在尝试着让华奕和自己一起走。
类似的话，她当初刚刚离开时便想要说，不过碍于美洲状况不明，埃玛也无法确定天命组织的理念方针，所以没有提及。
现在一切差不多都已经尘埃落定，在美洲那边取得了足够地位的埃玛自然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我可以帮你，无论是要人力、物力还是官方许可，我都能帮你。”
“不可说。放心好了，用不了太久。”
按照后世的资料记载，第一次崩坏，将会在这座柏林城爆发，时间便是近期。
哪怕埃玛请了更长时间的假期，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华奕也会在一定的期限之前，促使其提前返回美洲。
“用不了太久是多久？”
埃玛并没有善罢甘休。
除了是不想与他继续分隔两地以外，埃玛同样担心着华奕的安危。
自从加入天命美洲支部，成了类似于元老一样的人物以后，埃玛得以了解了很多常人无法知晓的密幸，知道了崩坏的存在，知道了黑死病以及大战争的罪魁祸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危险性。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华奕糊弄自己，埃玛说不得要动用天命组织的力量，将华奕强行绑去美洲。
“一年以内。”
“……好。”
一年的时间不算漫长。
反正埃玛是当真了，届时到了期限，即便华奕不打算动身，只要确定他留在柏林不是为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埃玛便要采取些强制手段了。
“所以，你之前说的所谓私人委托又是什么？竟然特意要去其他城市，这件事总能告诉我吧？”
埃玛说起了另一件在意的事情。
“解开一个人的心结，并且担当家庭教师。”
“女孩子？”
“你是知道的，男性的比例一直都很少。”
虽说华奕一本正经的给出了听起来极为合理的理由，但埃玛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华奕竟然愿意为其她女孩子奔波忙碌，真是岂有此理，自己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明天，你是不是还会去找她？”
“嗯。”
“到时候我也要去！”
埃玛决定亲眼看看那位疑似是情敌的存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华奕该不会被某个坏女人骗了吧？
解开心结什么的……莫不是华奕喜欢那种带着愁绪的温婉女孩子？
自己要不要朝哪个放向改变？
一时间，埃玛的脑海里闪过了种种念头。
对于她同行的要求，华奕并未打算拒绝。
“好，她应该和你有不少共同话题。”
现在，华奕又是什么意思呢？
好像是希望自己能和那个女孩子做朋友的样子，那么更进一步的发展的话……
埃玛发觉，华奕似乎很贪婪啊。
她气呼呼的鼓着脸，却也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

第321章 天命也不过是偏安一隅
华奕是有车的。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名享誉数个城市的心理专家，买一辆汽车的钱还是有的。
第二天，华奕便开车载着埃玛到达了目的地。
当看到不过是小孩子年纪的爱茵的时候，埃玛长久的陷入了无言。
这就是自己想象中的情敌？
这就是所谓的，带着愁绪的温婉女子？
这就是原以为的，欺骗了华奕的坏女人？
华奕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自己会和她有共同语言？
难道在华奕的眼里，自己是很幼稚的类型吗？
作为科学家的埃玛一向都很是头脑灵活，现在更是产生了许多念头。
“这位是埃玛·普朗克，普林斯顿大学最年轻的物理学教授，也是科学界毫无疑问的权威人物，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抓住机会好好询问一下，物理数学之类的科目，我毕竟没有太多的投入。”
在埃玛出神的时候，华奕已经代她向爱茵介绍了一番。
爱茵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看着埃玛。
这一刻，她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不同于对知识并非真正意义的热爱的华奕，也不同于自己那过于执着于工作的母亲的，纯粹的学者。
“埃玛姐姐。”
相比起面对华奕的时候，爱茵在和埃玛的交流中倒是显得可爱多了。
至少，她从来没使用过“华奕哥哥”这个称呼，都是直接叫的名字。
“接下来，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了，心理专家可以稍微回避一下吗？”
埃玛的话让华奕撇了撇嘴。
说爱茵是女孩子，华奕倒是不反对，不过埃玛自称为女孩子的话……
她在容貌上是少女，在气质上，大多数时候却显得很是老成，稍微有点不相衬诶。
不过，这样的想法自然不能说出来。
华奕做了个请的动作。
未来的爱茵会成长为一位足够伟大的科学家，但现在的她，终归还是在成长阶段。
若是教育爱茵的工作能够交给埃玛，华奕也乐得清闲。
任由爱茵与埃玛在卧室交流，华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的看着天花板思索。
若是第一次崩坏仍然会在柏林城爆发，那么，自己是否应该通过埃玛的权限对那里的居民进行疏散？
但，如果同时将第一律者瓦尔特也一并疏散走了，且不说对未来轨迹的影响，单单是损失方面就会变得更大。
崩坏源的转移会导致崩坏爆发地点的改变，届时，华奕甚至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结果，注定要付出牺牲吗……
那么放马过来吧，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不是毫无进步的，[崩坏]。
在这个没有崩坏能限制装置，科技水平尚未达到足够程度的时代，能够在大型崩坏中真正做到拯救的，大概也只有华奕一个人吧。
“看样子你们两位相处的不错，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出去转转，你们慢慢聊。”
华奕敲了敲卧室的房门，如此说道。
“诶？好吧好吧，别忘了回来接我。”
回答的是埃玛。
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华奕要趁此机会偷懒。
从柏林城到这里，哪怕是开车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平日里华奕为了这份私人委托，应该很是耗时耗力。
在与爱茵的交谈中，埃玛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天赋，多少能够明白华奕的心情。
惜才之心嘛。
不过如果爱茵不是如此可爱的女孩子的话，埃玛才不相信华奕会做到如此地步。
无论如何，能够接下教导爱茵的工作，变相的帮助到华奕，埃玛还是挺开心的。
“放心，怎么可能忘。”
华奕主动外出，当然不是想将空间留给两人交流，也不是为了偷懒。
他需要确定一下天命目前掌握的力量，特别是女武神的力量。
在大型崩坏中，除了会有律者诞生以外，还注定有大量崩坏兽出现，哪怕华奕将瓦尔特拦下来，剩余的崩坏兽也需要人解决。
若是天命女武神太过孱弱……
到时候，在变为战场的柏林市，华奕需要顾及的东西反而会更多一些。
实际上华奕并没有对这个时代女武神的战力抱有太大的期望。
在卡莲的那个时代，天命连杀死普通崩坏兽的手段都没有，也只有能够使用神之键的女武神是特别的。
而在数百年后的现在，天命进步了，却也没进步多少，根据华奕搜集到的情报，天命平日里负责处理各方事务的是其她高层，奥托似乎将大量的精力都用在寻找复活卡莲的方法上面。
没有强大先进的作战装甲，没有足够强力的武器，甚至连女武神评级制度都还没有出现。
否则，天命想要中止由[崩坏]引发，却也完全由人类参与的大战争，绝不会如此困难。
但亦是正因为作为人类最顶端组织的天命没有足够明显的进步，所以此前的[崩坏]并未真正行动过。
[崩坏]，会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而展示出更加强大的威能。
原本便将柏林城附近的天命支部了解了个透彻的华奕，在爱茵所居住的城市又探索了一番。
很快便无奈的得到了结果。
除了那名被誉为“最后的底牌”，持有着神之键的女武神可能还有些实力以外，剩余的，没有作战装甲，也没有足够等级的武器的那些人，甚至还比不上后世的A级女武神。
而那名“最后的底牌”又被天命的高层们留在了总部，只为了保护总部的安危。
不过是偏安一隅罢了。

第322章 别离
埃玛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每天都会和华奕一起来教导爱茵。
从最开始对疑似情敌的探究，到后来看到爱茵模样的目瞪口呆，再到发现她才能的惊讶，埃玛现在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惜才之心。
“要不……我回美洲的时候，就把爱茵一起带着吧？虽然她的年纪还小，不过就知识水平而言，已经能去普林斯顿大学修读了，由我来当她的导师，顺便照顾她的生活好了。”
听到埃玛的询问，华奕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为什么问我呢？这种事情，你应该问爱茵本人，还有作为她监护人的母亲吧？”
“其实，她们两个我已经预先询问过了，都不反对，毕竟爱茵这样的年纪，不能总让她待在家里自学，送到普通学校也难以学习到对她有益的知识。而按照我的猜测，你应该也不方便一直照顾她。”
说完之后，埃玛紧盯着华奕的表情，见他并未露出太大异色，不由叹了口气。
“看样子，让你留下来的那件事真的和爱茵无关。”
“嗯，我也的确希望你能照顾爱茵，毕竟你本来就是个比我纯粹的多的学者，还有性别优势。”
“性别优势？实际上，相比起我，你才是具备性别优势的那个……爱茵的确不反对和我一起去普林斯顿，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只要你表露出一丁点反对的意思，她就会留下来的。”
“我不反对，不如说，若是你能照顾好爱茵的话，是帮了我不小的忙。”
“那么就这样决定下来了，临行前，要举办个小活动才行。”
所谓的小活动，无非是坐下来一起吃饭喝茶。
在这个时代，正常人，乃至对崩坏颇有研究的天命所属，都不会将荒郊野外当成什么游玩的地方。
华奕、爱茵和埃玛，在爱茵住宅旁边的院子里支起太阳伞，放上圆桌。
埃玛似乎早就想好要来这么一出，竟然带了一把小提琴。
纯粹的学者展露出了极为优秀的音乐素养。
不过，这曲子夹杂了十分明显的离别的哀伤。
“埃玛，我觉得换个欢快点的曲子比较好，又不是生离死别。”
从音乐中感受到了埃玛彷徨的华奕，笑着让她更换。
迎来的，是对方深沉的注视。
“真的不会是生离死别吗？你保证。”
华奕坚决要留下来的态度，让埃玛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危机感。
她当然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华奕看着那双不再只是对知识有热切追求，反而多了离愁别绪和许多复杂情感的眼睛，笑了。
“我保证，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过去多久，哪怕一时被其他事情缠身，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望着那对当着自己的面相拥的男女，坐在餐桌旁边的爱茵用手撑着脑袋，撇了撇嘴。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点也不怕教坏小孩子啊。
不过这段时间里，埃玛除了作为老师教导自己物理学方面的知识以外，还灌输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有意在教坏小孩子。
原本就不是太过害羞的性格，又被埃玛带坏了的爱茵，完全没有因为看见情侣进行亲密互动时该有的羞涩，埋头吃着餐桌上的美食。
其中的大部分菜肴都是华奕做的，虽然埃玛的厨艺也不差，不过既然之后要去普林斯顿，果然还是先多吃点，免得到时候太过想念。
想念华奕和他的厨艺。
作为一个心智早熟的女孩子，爱茵的心里早就被埋下了一颗种子。
…………
数小时之后——
从欧洲飞往美洲的飞机上。
埃玛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望着舷窗外面的天空怔怔出神的爱茵。
“虽然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毕竟我不可能让飞机调头返航，但如果你很想念他的话，我可以将每天与他通话的时间分出一部分给你。”
“……”
“还想要更多？华奕有自己的事情做，我们不能占用他太多的时间。”
收回目光的爱茵，看着很认真的向自己解释的埃玛，那张精致的如同洋娃娃般的脸蛋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我还没有沦落到像埃玛姐姐一样，仅仅是才分开一个小时便如此坐立不安的地步。”
“……爱茵，我觉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相比起继续研究物理学，我更应该好好教导你所谓的尊师重道。”
埃玛故作夸张的对着爱茵张牙舞爪了一番。
“救命呀，埃玛姐姐要杀人灭口了。”
早就已经不止一次的进行这种相比起师徒，更像是闺蜜间的互动的爱茵，此刻下意识的配合了一下，之后猛然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出于礼貌的收住了声音。
待她微微从座位上起身，观察机舱内部的环境时，方才察觉这里除了她和埃玛以外，竟然并没有其她的乘客。
“呃？”
“到现在才发现吗？这是我的专机，既然你决定和我一起去普林斯顿，有的事情我也可以慢慢告诉你，关于一个历史悠久，有缺点也有优点的组织、关于波及甚广的大灾难的真相，以及人类最可怕的敌人。”
实际上，天命并不需要特意向普通人隐瞒自身的存在。
它只需要保留一些关于崩坏的信息，以免引起大范围恐慌就行了。
之前埃玛没对华奕说太多，只是不希望让他平添烦恼，分散原本应该集中在令其选择留下的事情上的注意力。

第323章 向天举起叛逆之剑
后世，无论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天命的数据库中，都没有关于瓦尔特·杨之前的，那位真正的第一律者的明确记载。
只是确定了对方的存在。
既然第一律者的核心落到了瓦尔特·杨的手中，连身份也被他继承，那么华奕可以大致确定，哪怕没有自己这只不断扇动翅膀的蝴蝶，崩坏世界的一切发展都未曾改变，原初的第一律者的结局也并不怎么美好。
或许是被天命消灭了，或许是身为律者却想要守护人类，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挫折而献出了生命，也或许是将律者核心交给瓦尔特·杨之后，作为一个普通人销声匿迹了。
毕竟，崩坏世界，最不缺少的便是悲剧与英雄。
既然第一律者本身是一段悲剧，那么，不妨大胆一些。
拥有着十二道圣痕的华奕，单论对崩坏能的控制力，已经超越了S级女武神，若不是律者有律者核心与崩坏加持，华奕在对崩坏能的全局掌控上，甚至还要优于律者。
相比起继续停留在柏林，为了那不知是谁的第一律者一直等待下去，华奕决定主动一点。
他要主动引发第一次崩坏，强行催动[崩坏]筛选第一律者，凝聚律者核心，将一切不确定因素排除，把最终的结果纳入掌控。
这是在逼迫[崩坏]，胆大到肆意妄为。
就像是那神话传说中，普罗米修斯盗取神火。
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火种，自身却也受到神罚，被铁链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承受烈日暴晒、雨打风吹，被恶鹰啄食肝脏。
华奕现在在冒险。
成功，则第一次崩坏在这个人类科技尚不足够的时代下，其损失会被华奕以一人之力削减到极致，而若是失败，华奕将成为[崩坏]的眼中钉，以人类之身挑衅那位终结过人类文明的可怕未知，其下场不会比普罗米修斯好多少。
但，如果华奕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对[崩坏]做出的研究没有错的话……
现在是埃玛和爱茵离开的三个月后，每天夜晚的通话照常进行，华奕所在的柏林城与埃玛所在的普林斯顿有六个小时的时差，她们很细心的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一直挑选华奕的休息时间打来电话。
华奕也一直和她们聊天、报平安、讨论学术。
如今，华奕已经尽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论是关于崩坏的研究，关于自己的状态，还是在这个文明尚不足够的情况下，以最不会引起[崩坏]强烈反应的途径动用自身力量的方法。
他来到了距离柏林城和其他各个城市有相当一段距离的郊外。
这里有青山绿水，有岩壁平原，有野牛于河边饮水，有豺狼追逐马鹿，在人类长年不曾开拓荒野的情况下，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最为原始，亦最为旺盛而有生命力的状况。
崩坏，是针对人类的灾难，被崩坏能侵蚀的死士与崩坏兽都像是接受了某种命令一般的寻找人类、袭击人类，而那些侥幸拥有一定的崩坏能适应性的其他动物，却能够免受攻击，自由自在的活着。
人类似乎被[崩坏]认定成蛀虫，而在这片将人类排除在外了的土地上，的确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但，华奕是人类。
是从普罗米修斯那边得来火种，在神明们降下天罚与灾祸后，仍然努力活着的——人类啊。
默默感受着天空、大地、河流，存在于世间诸般一切的崩坏能，华奕深吸一口气，全力发挥起此身对[崩坏]的掌控能力，意欲篡夺其一部分的权柄。
原本在这个没有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也没有上位崩坏兽出现的时代，随意的逸散在空间中的大量崩坏能开始聚集。
剧烈的能量流动带来了异变。
天空中的云朵被无形的力量撕碎，因为崩坏能的狂涌而向下凹陷。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此刻，似是覆压而下。
崩坏能的异常流动像是触怒天威，原本的青天白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原本在漫长岁月中，只是随着人类文明进步而缓步提高，在前文明留下的那几名基因战士各自销声匿迹后，更是长久的没有出现重大变化的崩坏能，在短暂的迟滞后，开始以足以让天命所属的女武神大惊失色的速度提高。
方圆数里，适应了常态下的崩坏能，却没能体会过崩坏真正狰狞之处的飞禽走兽，在巨量崩坏能的侵蚀下发生了异变。
那是不同于过去那虽然也被天命称为崩坏兽，却依旧保留了不少原本兽形特征的生命体。
那是与后世被命名为突进级、骑士级和圣殿级等等，若无女武神阻挠，将会给人类城市带来恐怖灾难的崩坏兽一般无异，宛若宣告旧时代终结，新时代开启的，真正意义上的崩坏兽。
与其外表一起发生异变的，是它们暴涨到原先的十倍乃至数十倍的体型。
原本只有华奕一人的旷野，突兀多了成百上千只，如同小山一般的大型崩坏兽。
那是足以覆灭任何一支常规A级女武神小队的崩坏兽群，
此刻却是并未对身为人类的华奕发起攻击，反倒是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将他围拢在中间。
它们在警戒。
它们在观察。
它们在等待。
等待那急速上升的崩坏能筛选出[崩坏]的使徒，等待那丝丝缕缕的奥秘汇聚，化成拥有着给人类带来毁灭之伟力的律者核心。
等待着——
华奕成为律者。
但，华奕并不想如此。
他欲向[崩坏]——向天举起叛逆之剑。

第324章 篡权者
正常的情况下，[崩坏]会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渐渐提高崩坏能浓度，待达到一定限度后，方才在有大量人类聚集的城市引发大型崩坏，以着无比简单，对于人类来说又难以抗拒的方式，遵循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将具备最高的崩坏能适应性，拥有成为律者资质的人筛选出来。
然后，等到恰当的时机，像是那名律者候补出现巨大的心理波动后，方才会引起崩坏能的聚集，[崩坏]赐下神明的权柄，在适格者体内凝聚出律者核心。
现在，华奕强行将这一过程篡改了。
他在并不应当爆发大型崩坏的郊区，对于[崩坏]来说也并不恰当的时机，仗着自身的崩坏能掌控力强行进行操作。
所求的并非引发崩坏，而只是让[崩坏]凝聚出律者核心。
现在这片土地上产生的一切变化，都只是[崩坏]按照既定的流程，因为华奕的胆大妄为而强行催发出来的。
崩坏能的确在朝华奕这边聚集，混杂着现今人类无法理解，无法以科学解释，只能以神学代指的玄奥。
作为一场大型崩坏的关键，代表着律者身份的律者核心，却是并未在华奕体内凝聚。
因为人为的干涉，它出现在了华奕面前的半空中。
那是第一律者的律者核心，幽蓝色的结晶体。
以着异常的方式，脱离了人体独立出现，被华奕拿在了手心。
崩坏兽群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态，将华奕围在中心。
虽是下位崩坏兽，但因为是在大型崩坏最中心孕育出来，体型、战力和智商都隐隐超越了普通下位崩坏兽的范畴，那微弱的智慧在警醒着它们。
此刻诞生的，绝非[神]的使徒，统领崩坏兽的王，而是一名肆意妄为的篡权者。
崩坏兽群开始骚动，不知是继续选择臣服，还是发起攻击。
但华奕更为果断的采取了动作。
被他背负于身后，在这个时代沉寂了太久太久的轩辕剑，此刻终于能发挥威能。
华奕现在虽未成为律者，却借着律者核心在手之际，趁着[神]还未能反应过来之时，得到了一定的特权。
在这个人类文明尚不辉煌的时代，有了较为随意的动用自己的力量的机会。
以及，更大幅度的调动周围崩坏能的能力。
在海量崩坏能的加持下，原本在神之键中，因为作为力量源泉的律者核心原本的主人——支配之律者并非单一个体的特殊性，而在诸多神之键中并不算是出众的轩辕剑，此刻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辉光。
冰霜覆盖了大地，火海点燃了天空。
有无数相比起巨型崩坏兽也不显渺小的庞大雷柱落下，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三种元素力量肆虐，将这片保持着原始风貌的旷野化为末日下的废土，也将在这个时代本可摧毁无数城市的崩坏兽群湮灭。
然后，借着自身被律者核心又强化了一番的崩坏能控制力，华奕试图将这场大型崩坏强行中止。
但，或许是华奕并未接受律者核心成为律者，也并未接受消灭人类之使命的情况被[神]发现了，那枚幽蓝色结晶所代表的特权正在急剧消减。
本来借着律者核心带来的加成，足以将这一场大型崩坏强行消弭于无的华奕，此刻无奈的叹了口气。
“至少，第一次崩坏爆发的地点被我转移到了这片无人区……”
原本，华奕是期望能够将第一次崩坏相关的一切都纳入掌控，让人类和平的度过这一次试炼。
但华奕开挂的号被封了。
借着律者核心，华奕像是在本属于[崩坏]的数据库中获得了一个具备管理员权限的账号，可以对数据库进行很多操作，然而他才仅仅是动用权限消灭了崩坏兽群而已，便被作为数据库主人的[崩坏]给撤销了权限。
律者核心本身具备的力量倒是没有任何程度的削弱。
而[崩坏]至今为止，对华奕这个胆大妄为的篡权者所做出的反应，反倒是印证了华奕的一些猜想。
[神]并非正常意义的神，否则，祂绝不应该任由华奕这个不安定因素如此活跃，早该降下天罚。
原本华奕已经放松下来了。
虽说没能将第一次崩坏强行终结，但至少已经消灭了被高浓度崩坏能侵蚀产生的强力崩坏兽群，而律者核心又在华奕自己手里，剩余的崩坏兽，哪怕依旧会从荒野向人类城市进发，在有了准备的天命面前，应当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掀起第一次崩坏，开启了新时代的华奕，若是不被[崩坏]记恨和针对的话，应当可以随意的使用自身的力量。
这是一个趋于完美的结局。
然而华奕突然感受到，这原本已经尘埃落定，沦为废土的大地上，残余的崩坏能再次出现了聚集。
这并非太过异常的现象，毕竟哪怕大型崩坏终结了，世界各地也会出现崩坏能聚集而频繁发生小型崩坏，而作为大型崩坏爆发地点的城市也会频发灾害。
一般来说，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会将大型崩坏爆发地点封锁起来，像是长空市，便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保持着废弃状态。
而现在，大型崩坏造成的附带影响已经出现了。
那种程度的崩坏能聚集，虽不能创造律者或是拟似律者，但如无意外的话——
有上位崩坏兽诞生了。

第325章 女武神小队――夜蛾
在这个缺乏崩坏能抑制装置的时代，哪怕察觉到了大型崩坏的爆发，天命也无法做太多。
甚至于，因为奥托这数百年来一直将精力放在其他地方，而天命负责管理日常事务的高层们缺乏足够的经验，她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应对大型崩坏。
当发现崩坏以相较于黑死病和大战争要更为直接且暴力的形式宣告其存在，那部分天命高层们终归还是害怕了。
不安而迷茫。
她们一边请求主教大人予以指示，一边勒令当代最强女武神，同时也是天命“最后的底牌”的蕾安娜·布里甘缇亚留守总部以防万一，不得擅离职守。
同时，命令“夜蛾”女武神小队前往距离大型崩坏爆发地点相对较近的柏林城查探情况。
在这个时代，缺乏优良武器装备的天命女武神并不算太强，至少，面对发生了蜕变的崩坏兽，哪怕是普通体型的崩坏兽，女武神们也无法干净利落的解决战斗。
而夜蛾小队，亦并非强力的队伍。
相比起支援柏林城，镇压崩坏，她们现在扮演的角色，其实是探查消息的炮灰。
夜蛾小队的三名女武神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作为三人中资历最浅，战斗经验最少的萌新，玛莎的心跳在不断加快。
她不安的握了握手中的武器。
“凯瑟琳队长，我……”
“深呼吸，不要让心情影响行动，否则面对崩坏兽会很危险，按照总部给予我们的情报，这一次异变后出现了明显强于以往的崩坏兽，我们……”
我们要小心一点？
这种未战先怯的话未免太让人灰心丧气。
自己的队员已经表现出了这种程度的恐慌，若是无法及时安抚，怕是会出现不良影响。
对于纪律严明的天命来说，倒是不至于出现临阵脱逃的状况，夜蛾小队便是在明知自己一行人扮演的是探路炮灰的情况下，仍然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
至少不能毫无建树的死去。
至少要消灭几头崩坏兽，尽可能的保护人民。
所以，不能让怯弱的心情影响状态。
“我……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前面的。”
身为队长的凯瑟琳给予了承诺。
苍白、无力，却又足够温暖的承诺。
让她的队员脸上的不安尽去，露出作为合格战士的坚定与视死如归。
实际上，夜蛾小队并未能毫无阻碍的抵达柏林。
在城外，她们便遇到了崩坏兽。
那是大概有十多米的庞然大物，远远比人类的体型要大。
夸张的体型差距，足以让许多人绝望的闭目等死，但已经调整好心态的夜蛾小队，于这种在普通女武神群体面对的敌人当中已经算是最强之列的崩坏兽面前，并未胆怯。
努力的配合、防守、进攻，近似于以伤换伤的打法，还有悍不畏死。
砰！
承受了超过限度的攻击的大型崩坏兽轰然倒下，震起大片的尘土，连带着碾断了数棵粗壮的大树，让本来坚实的地面都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然后，溃散成了崩坏能消失无踪。
在付出不小的伤势后，夜蛾小队终归还是战胜了对手。
她们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稍微互帮互助的处理了一下战友的伤口后，利用临行前天命总部分配给她们的特殊通讯器，将新型崩坏兽的种种特点汇报了过去。
紧接着继续向柏林城前进。
越是靠近柏林城，便越能感受到大地传来的震动。
夜蛾小队原以为是小型地震。
毕竟[崩坏]曾经化身为黑死病，也引发过大战争，这种程度的小型地震，倒也不算夸张。
甚至于，考虑到这次在天命过往记载中前所未有的崩坏能强度，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小型地震，完全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夜蛾小队的女武神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带着庆幸。
但当她们更加接近柏林城，看到地震的源头，那只远远比三人之前对付的十数米的大型崩坏兽要庞大的多的存在时，庆幸消失，化为了彻底的绝望。
那是上百米的超巨型崩坏兽，其性状完全与天命过往观测到的崩坏兽类型不同，那比这个时代的任何高楼大厦都要雄伟的身型，还有那萦绕在崩坏兽身周，被它随意调遣，化为实质的庞大崩坏能，都彰显着其强大。
人类在它面前，恍若只有卑微到极致的渺小。
之前感受到的小型地震，竟然只是这只崩坏兽行走时造成的影响。
在这只崩坏兽的身周，数千米，乃至十数千米的范围内，尽是一片废墟。
夜蛾小队甚至不确定，那位被恭为最强女武神的蕾安娜大人是否是这只可怕崩坏兽的对手。
反正，仅凭自己这一行三人，绝不会是那只崩坏兽的对手。
甚至连让其行动受到阻碍的可能都没有。
但身为女武神，绝不该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放弃守护的信念。
在夜蛾小队义无反顾的前进，或者说赴死的过程中，她们看到了——
纯白的寒冰，自被沦为废墟的建筑物遮挡的视野死角蔓延而出，在阳光照耀下泛出缤纷的光彩，将超巨型崩坏兽笼罩其中。
那只让夜蛾小队直接绝望到失去求胜之心，只是为了信念而赴死的庞然大物，在以着声势浩大的动作挣扎了几下以后，便化为被寒冰冻结的冰雕。
而后冰雕似乎承受到了某种强横的力量，开始有裂纹蔓延。
夜蛾小队的女武神们眼睁睁的看着本应当摧毁一切的灾难化身，成为了被摧毁的那个。

第326章 我的事情办完了
巨大的冰雕本来注定将成为震惊世界的奇观，却在仅仅存在数秒钟之后，便被外力破坏，支离破碎。
“队长，刚刚的是……”
玛莎呆呆的看着灾难化身现在这四分五裂，碎成满地冰块的场景。
因为那头打破了天命对崩坏兽所有认知的破格存在的犯规体型，碎裂的冰块从高空落下，有几块一直滚到了夜蛾小队面前。
其上萦绕的强烈崩坏能波动，还有那不知是寒冰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与空气接触后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而冒出的青烟，都让人望而生畏。
“强大到极点的崩坏兽，以及消灭了崩坏兽的未知存在。考虑到崩坏兽与死士间不会互相伤害，所以可以将之排除出这二者，鉴于蕾安娜大人留守总部，不会擅自出动，同样可以确定其并非女武神。”
虽说天命还有很多支女武神小队，不过能发出那样可怕的攻击，夜蛾小队的队长凯瑟琳并不认为是天命中藏着的能人异士。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此询问的玛莎，目光却是飘向了那些被建筑物遮挡了的视觉死角。
那里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崩坏能波动，然后便有一只只大型崩坏兽倒下。
原本，应该是那只打破了规格的超巨型崩坏兽带领一众听命于它的仆从进攻柏林城，向人类降下审判。
结果现在首领粉身碎骨，剩余的仆从也开始被那名未知存在清剿。
虽说是仆从，却没有一只次于夜蛾小队在赶来路上遇到的那只大型崩坏兽，每一只都有着靠肉身在城市里横冲直撞，摧毁一切阻碍的强大身体，现在却如同家畜一般的被接连消灭。
玛莎很想去看看。
看看那位消灭了灾难化身，又如同杀鸡一般的将大型崩坏兽快速消灭，守护了柏林城的未知存在的真面目。
“疏散柏林城的民众，向总部报告情况，请求增援。”
凯瑟琳其实也有与玛莎相似的想法。
但当前的情况不允许。
崩坏兽群在柏林城似乎已经肆虐了一段时间，这座城市有约莫半数的建筑物都被摧毁，很多来不及躲闪的民众都被埋在了废墟里，生死不知。
既然夜蛾小队能力有限，没办法对抗残余的崩坏兽群，那么只能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身为队长的凯瑟琳很快的找到了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
“可是……”
玛莎欲言又止，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位让绝望中的自己看到了奇迹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没发现吗？祂发动的所有攻击都是在被建筑物废墟阻挡的视觉死角处，想来是不想让我们，或者说不想让天命察觉到身份。”
天命的确一直都在履行着守护人类的使命，但在履行这份使命的同时，又时常会在组织内部出现被贪欲或是其他一些人类的七情六欲蒙蔽了双眼的家伙。
作为被天命跑出来查探消息的炮灰，夜蛾小队虽然没有临阵脱逃，可若说没有一点负面情绪，并不现实。
对天命贪生怕死，为了自身的安危强行勒令最强女武神留守总部，让民众们独自面对崩坏的高层们很是失望的夜蛾小队，此刻做出了选择。
“既然祂不想露面，我们还是好好配合，专心收拾残局吧。”
凯瑟琳带头向着那已经被清空了崩坏兽的区域走去，打算清理废墟，拯救民众。
而玛莎则挠了挠面颊，指着地面上的诸多碎块。
“那这些覆盖了寒冰的崩坏兽残骸怎么办？普通的崩坏兽被消灭了的话尸体也会消失的吧？但是这个好像保存下来了的样子。”
“的确，但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以我们三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将这样大小的残骸搬运太远，等总部派人来处理吧。”
相比起探究这明显非同一般的崩坏兽残骸的奥秘，夜蛾小队更希望能帮助柏林城的民众。
她们很快投入到了救援行动当中。
而另一边，花费了不短时间将城中肆虐的崩坏兽消灭干净的华奕，轻舒一口气平复着因为体力消耗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从在无人旷野篡夺[神]的特权，凝聚律者核心，消灭崩坏爆发核心处诞生的崩坏兽群，再到发觉异变，重新赶来柏林。
华奕在并不算长的时间里做了许多许多事情。
柏林城至少死去了一半的人口，剩余的应该也是个个带伤。
直接死于崩坏兽之手的并不多，主要是被那只颇为强大，诡异的具备成长性的帝王级崩坏兽移动时引发的小型地震，还有被崩坏兽们横冲直撞推倒的房屋牵连的。
华奕并未产生太多负面情绪。
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余下的，难以强求。
砰。
离开了柏林城中心的华奕，一只手将自己已经沦为废墟的住宅门口的一块断裂的木梁挪开，进入其中。
因为房体构造问题，被华奕放在墙角的电话倒是完好无损，未被塌下来的木板碎石波及。
他拨出了一个号码，很快就被接通。
“怎么，想我啦？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话筒中传来了埃玛的声音，带着些高兴。
看样子，她并不知道柏林发生的事情。
天命的情报传输网络应该不至于如此差劲，或许是天命总部和美洲支部之间存在着某种问题？
“我还以为没办法打通呢，毕竟现在不是以往打电话的时间。”
“嘿嘿，我可是准备了两台电话，一台放在家里，一台放在办公室，身上还带着由南希制造的便携通讯设备，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埃玛的语气里带着得意，吐露出了一个新的人名。
“我在柏林城的事情已经办完，现在想去美洲，到时候你去机场接一下我呗？”
“诶？”
埃玛听到华奕的话，先是一怔，而后便是狂喜。
然后就是关心则乱。
“要不干脆我去柏林城接你吧，否则万一半路上你被人拐跑了怎么办？我感觉有很多坏女人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让她们放马过来，我无所畏惧。不说了，我现在就出发，坐下一趟航班过去。”
如此说完后，华奕便挂断了电话。

第327章 灵魂结晶与崩坏兽的命名
华奕自然不是从柏林城的机场出发的。
这里的各项设施早就瘫痪了。
他花了些时间，去了附近的大型城市，避开了在非常时期驻扎在城市边缘的守备队伍，乘坐上前往美洲的飞机。
天命并没有封锁崩坏爆发地点附近的交通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缺乏经验，还是六神无主的没办法做出妥善布置。
无论如何，剩余的事情，已经和华奕无关了。
虽说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携带凶器乘坐飞机的，不过以华奕的能力，自然有许多办法瞒过相关人员的眼睛，将之放到了机舱储备间。
坐在飞机上的他端详着手中的晶体。
那是如同樱桃大小的晶体，洋溢着似是灰色、似是白色，又好似无色的光华。
这并不是律者核心，律者核心现在正好好的躺在华奕衣服内侧，有着拉链的口袋里。
在柏林城，消灭崩坏兽的收尾阶段，华奕隐隐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崩坏能的能量，漂浮在自己周围。
就像是蝴蝶一样围着自己飞舞，明明是未知的能量，却一点也不可怕。
华奕竟然能从应当没有神智的能量上感受到对自己的亲近之意。
他尝试着将那股能量聚拢，而那股能量也并未排斥，在华奕的控制下很是顺从的聚集，凝聚出了这枚晶体。
除了华奕以外的其她人根本看不到这枚晶体，这一点，他已经通过各种方法印证过了。
拿着这枚晶体，华奕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仔细想想的话，面对卡莲的时候，华奕便有这种感觉。
这枚晶体当然和卡莲无关，熟悉感的来源，乃是晶体与卡莲相同的本质——灵魂。
这或许是柏林城死者们灵魂的聚集，是一枚聚集了成千上万，乃至十数万人类之灵魂的结晶。
如此倒也能理解它之前对华奕的显露的亲近的由来。
毕竟，若是没有华奕的努力，柏林城可远不止是大半城区被毁坏那么简单，它本应当成为第一次崩坏爆发的核心地带，直接被夷为平地，化作末日中的废土。
就像是那处旷野一样。
虽然死去了，亡者们的残魂依旧对努力消灭崩坏兽，拯救了许多人的华奕满是感激。
但直到目前为止，除了大致得出这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性结论以外，华奕并未有其他的收获。
那些灵魂似乎并不能对华奕的各种试探予以回应，和卡莲截然不同。
普通人也的确比不上一个时代的最强女武神。
这些灵魂似乎都已经死去了，只余下纯粹的灵魂力量化成了这枚结晶。
若不是华奕自身的特殊性，或许这股力量最终会渐渐消散，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灵魂结晶和律者核心似乎互相看不顺眼，华奕之前尝试将两个晶体放在同一个口袋时，两者间有颇为不俗的能量对撞。
晶体本身都没什么损伤，但若不是华奕反应及时，他的衣服怕是要被波及而损毁。
现在将律者核心放在口袋里，将灵魂结晶拿在手上，拉开了这么一些距离以后，倒是不再有碰撞发生。
更多的事情，留待到了美洲后再去探究吧。
…………
崩坏兽已经被尽皆消灭，徒留下无数建筑物废墟的柏林城，迎来了一大批身穿天命组织制服的人员。
“尽可能找出废墟下的幸存者，连同其她人一起，转移到附近的城市去，将这座城市暂时封锁起来。”
作为天命主教的奥托亲自来了，扫了一眼现今的状况，干脆利落的下达了命令。
旁边有其他高层显露出迟疑。
“主教大人，将柏林城封锁需要耗费不小的人力，而若是将民众转移出去在其他城市安置，又要带来许多麻烦……”
“所以，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奥托面无表情。
若是华奕在此，便能发现现在的奥托，和若干年后的他有不小的区别。
此刻的天命主教的傲慢与冷酷几乎没有任何掩饰的摆在了明面，将自己与其他所有人区分开来。
而若干年后的他，则要内敛的多。
高层吓的不敢说话。
奥托顿了顿，终归还是向这些愚蠢的家伙解释了一下。
“‘古文献’记载，当崩坏爆发时的瞬间功率达到了1000HW以上时，在灾难影响的区域，就有机会诞生名为‘律者’的存在，并且会有一系列附加影响。在这种时候还纠结人力与物力上的损耗，你们真是超乎我想象的短视。”
没人敢触怒主教大人，尽皆低着头唯唯诺诺。
片刻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主教大人，最先抵达柏林城的夜蛾小队带到了。”
面对这一队视死如归的探查情况的女武神，奥托并未特意摆出什么笑脸，不过倒是将原本的情绪收敛了一下，开始向夜蛾小队队长凯瑟琳询问相关的情况。
片刻后——
“你是说，这些大型寒冰碎块，皆是来源于同一只崩坏兽？”
“是的，那是体型超过百米的超巨型崩坏兽，可以自行使用崩坏能发动能量光柱进行攻击，仅仅是移动便能引发小型地震，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想象。”
奥托沉默了不短的时间。
而后仔细打量起下属送上来的，被寒冰包裹了的崩坏兽碎块。
那在阳光下依旧没有消融的寒冰，还有那即便四分五裂也透着不凡威势的崩坏兽残躯，让附近的天命高层们打了个寒颤。
“这一次事件命名为第一次崩坏，统计各方损失，存入天命数据库。另外，重新对崩坏兽进行划分，在大类别上分为上位与下位，根据崩坏兽特征再进行细分。”
“主教大人，这只崩坏兽该划分为……？”
“上位，单独定名为——毗湿奴。”
看着这块崩坏兽的残躯，奥托的眼底隐藏着一抹光亮。
单纯的使用卡莲基因培养出克隆人的计划尽皆失败了，但奥托不会就这样接受失败。
如果将人类的基因与这头能够留下尸骸，明显非同一般的崩坏兽的基因进行结合，又会发生什么？
等到处理完第一次崩坏带来的种种影响，等到基因技术进一步成熟，是时候进行相关的尝试了。
那时候，因为这项计划而培养出的产物，便从A-001开始进行编号吧。
想来会一直增加到A-100、A-300，甚至到A-999。
不过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只能说明计划再次失败了。
无所谓，反正已经失败了成千上万次。
只是，消灭了毗湿奴的未知存在，到底是谁呢……
望着大片大片的废墟，奥托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328章 南希
“原定于中午进行的会议取消，我临时有很重要的事。”
普林斯顿，一间显得很是高级的办公室内，埃玛向着正在伏案工作的人挥了挥手，满怀期待的准备去机场接华奕。
她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由自己独自完成，就不告诉爱茵了，等把华奕带过来，就当做是给爱茵一个惊喜。
毕竟，身为爱茵的导师，肯定是要让学生抓紧时间专心学习呀。
在华奕踏足这片新大陆的时候，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我埃玛·普朗克就当仁不让啦。
“普拉克教授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吗？”
办公室中，坐在办公桌边的是一个拥有蓝色的及腰长发，束着马尾的女孩。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纪应该要比埃玛小，然而却有一种意外的成熟，脸上带着礼貌性的淡淡微笑，身上穿着偏向于男性的服装。
相比起埃玛的学者气质，南希·托马斯·爱迪生，看起来更偏向于商人和手握大权的总裁。
“对，急事，所以别想留下我。反正你想在会议里说的无外乎是我们与总部那边的关系问题，由你用资金堵住她们的嘴巴，我去和她们交涉，一直以来不正是如此吗？开那么多会，你很闲啊，南希。”
望着学者气质消失了大半，变得急躁起来的埃玛，南希饶有兴致的眨了眨眼，而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我截取了总部的情报信息，十个小时之前，柏林城外爆发了大型崩坏，功率超过了1000HW，你应该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普朗克教授。”
“？！”
埃玛的心狂跳了一下。
“十个小时之前……”
她稍微计算了一下，发现和华奕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点极为接近后，顿时陷入了担心。
担心华奕被崩坏波及，陷入危险。
“我还以为，你会先对我截取总部情报的行为表达一下态度，或者探究一下大型崩坏爆发后的损失状况。”
南希瞥了一眼脸色大变的埃玛，饶有兴致的一笑，接着说道。
“看样子我没有猜错，是那个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家伙要过来了，对吗？”
“是。”
相比起被猜中心事的遮掩，清楚对方聪慧程度的埃玛反倒是落落大方的点头承认，而后叹了口气。
“若是你愿意将这份聪明才智放在科学研究上面，特斯拉和你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如此僵化。”
“如果我只会埋头研究，作为我父母最重要遗产的通用公司早就破产了，这块大陆也难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对抗崩坏的力量，不是被天命支配，就是被他们放弃。”
南希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并未被埃玛语气中的惋惜影响到，接着说道。
“即便是现在，我也仅仅能保证通用公司和美洲支部不被天命总部那边纳入掌控而已，怎么，普朗克教授觉得，我专心做研究，情况就会变得更好吗？亦或者说，在普朗克教授心中，我和特斯拉的关系的重要性还在这块大陆的未来之上？”
“南希，你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呢，说说看，你讲这么多话的目的。”
“带我去，我对那个华奕也很好奇。”
南希之前对埃玛说的关于大型崩坏的情报其实是有所保留的。
目前，由南希主导的通用公司占据了尖端通讯设备的大头，她在提交给天命总部的设备中留下了一些小小的后门，借此，不但知道了大型崩坏爆发的时间、地点，还较为清楚的了解了柏林城的状况。
毕竟埃玛在意的家伙就在柏林城，南希不得不留意。
否则，一旦那个家伙死在大型崩坏中，而天命按兵不动，只求自保的情况又暴露出去，埃玛怕是要直接拉着美洲支部和总部彻底对立。
虽然南希从来没打算完全效忠天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柏林城，哪怕距离崩坏爆发地点较远，却也遭到了格外强大的崩坏兽群攻击，其中貌似还有一只破格存在，结果却被人快速消灭了。
消灭崩坏兽的人是谁？
在这场大型崩坏中，可能诞生的律者又是谁？
对于能够在注定带来一片混乱的大型崩坏里全身而退，悠哉悠哉的坐着飞机前来美洲的华奕，南希十分好奇。
听到南希的话，埃玛瞬间警觉。
“你想干什么？！”
这夸张的反应让南希原本礼貌性的浅浅笑意一滞，而后玩味的勾起嘴角。
“只是想相互认识一下，聊聊天罢了。”
“我拒绝！”
“我认为普朗克教授还是接受我的要求比较好，否则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相比起让我私下里避开你和华奕见面，你不觉得亲自在现场监视着要更加妥当吗？”
虽然很不爽，但是没办法反驳。
埃玛知道，以南希在美洲的势力，想要做到她口中所说的私下避开自己和华奕见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走吧。”
埃玛无可奈何，只能选择接受。
“要将天命总部和我们这一支部的情况告诉他吗？”
“虽然我是支部的负责人，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具体怎么做，不是都由你这位实权掌握者做主吗？南希公主。”
“只不过是想要借此确定对方的可信任程度罢了。”
“告诉，当然要告诉，他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不过也不必在机场就急匆匆的说这些很是复杂的东西，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缓解长途奔波的劳累好了。”
“想的很周到呢，普朗克教授。”

第329章 总部与支部
华奕想象过重新见到埃玛时的场面。
按照他的预想，要么埃玛会瞒着爱茵和自己度过二人世界，要么爱茵会和埃玛一起来，算是叙旧。
但华奕没想到，埃玛带着另一个女孩子出现了，爱茵却没来。
察觉到埃玛时不时望向那个陌生女孩子的，带着些咬牙切齿的表情，华奕已然猜到了大概。
这是想要单独过来，却被人在半途抓住了啊。
“这位是南希，这块大陆上最大公司的所有者，最有钱的人，不考虑其他一些方面的东西的话，是非常出色的家伙。”
“你好。”
华奕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对方并不是女武神，看起来是和埃玛一样的科学家，不过听埃玛的描述，可能南希作为商人的成分更多。
若说除了难以靠肉眼确定的才能之外的特殊处，便是对方身上明明有不少崩坏能残留，却没有被侵蚀的迹象。
可能是她拥有不错的崩坏能适应性吧。
“这里和柏林城有六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应该已经到傍晚了，这里还是中午，你会不会觉得很困？”
等华奕和南希打过招呼，埃玛便开始嘘寒问暖。
虽说被迫同意了与南希同行，但她才不打算让南希抢走应当由自己扮演的关心人的角色。
“我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觉，毕竟在天空中飞了十个小时呢。”
“既然这样，就让我……”
埃玛想说，让我给你安排一下，进入普林斯顿大学当教员。
然而她忽然想起，自己听到华奕要过来后只顾着高兴，忘了进行相关的安排了。
既没有给他安排职位身份，也没有安排住处。
这都需要花些时间。
嗯，要不干脆让他和自己同居好了！
正当做下决定的埃玛要将相关的话说出口的时候，本来沉默着的南希抓住了机会。
“华奕先生……嗯，我听说普朗克教授已经和你认识一两年了，考虑到你早早的成为心理医生，应该有过一段时间的知识积累，但看起来，即便是现在，你也年轻的像是个高中生或是大学生呢，所以，我能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使用先生之类的后缀，有些古怪。”
此前，华奕便发现了，自己的模样并未因为时光流逝而发生改变。
大概是力量带来的附加影响？
有活了五百年的八重樱，还有度过了五万年岁月的符华、绯玉丸这几位更加厉害的存在，华奕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不过，现在倒是不便于对初次见面的南希说实话。
“南希小姐过奖了，作为世界闻名的公司董事，你也是个花季少女的模样，同样很让人惊讶。至于称呼问题，你是埃玛的朋友，当然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南希对这样的夸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聪明人在交涉时展露的礼节罢了。
“相应的，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不用觉得失礼，这座城市里，有不少人都称呼我为‘铁公鸡’。”
铁公鸡？
感觉铁母鸡更加贴切一点啊。
华奕自然不会把自己此刻的失礼想法说出来，对于南希的自黑，感觉也不太好回应，便望向埃玛转移话题。
“爱茵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学会了大半作为普林斯顿大学学生所需的知识，正在独自自学，不过现在的话，可能被特斯拉带到实验室帮忙进行数学计算了，对了，特斯拉是你眼前的这位南希手底下的实习生，也是个天才，可惜有个喜欢压迫天才的老板。”
所谓压迫天才的老板，看样子便是南希了。
“既然提到她们两个，就一起去看望一下吧？”
南希并未反驳埃玛的话，反倒是借机向华奕提议。
既然爱茵和特斯拉混迹到了一起，而南希是特斯拉的老板，那么两人的实验室，应该也在南希的势力范围内。
南希似乎有让华奕顺便参观一下的意思。
埃玛对南希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试图占据华奕更多时间的行为极为反对。
然而想起南希的权势，埃玛又无话可说了。
既然华奕踏上了这片大陆，果然还是要和东道主稍微打好关系才行。
南希此刻表达出善意，至少要比她表达出恶意好。
相比起因为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产生探究欲，华奕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位此前未曾接触过的女孩子表露出的态度而好奇。
“莫非我在不经意间，引起了某位大人物的注意？”
华奕需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天命的视野。
以一种不同于埃玛关系者的方式。
几乎就在埃玛说出南希是这片大陆最有钱的人之后，华奕便确定了，对方肯定是天命所属。
单打独斗可不会成为最有钱的人。
这不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
南希似乎理解了华奕的意思，微笑着给出了回答。
“那么，通用公司的业务，是不是不局限于美洲，在欧洲那边也有不小的市场？”
“是的，我们的通讯设备被那里的官方组织大量采购过，不过因为设备的产量有限，价格昂贵，所以还并未实现民用。”
“原来如此。”
华奕点了点头。
看样子，对方是收到了一些关于第一次崩坏的情报。
她将自己当成了第一律者，还是当成了一位拥有和女武神类似力量的民间人士了呢？
原本，华奕以为埃玛在天命组织中受到了冷遇，或是被警惕着，所以获得的情报有限，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很有趣。
天命美洲支部，竟然要靠着交给总部的通讯设备来偷偷窃取情报。

第330章 你不像是个医生
爱茵和特斯拉所在的实验室，位于通用公司的大厦内部。
相比起经历了大战争，处于重建阶段中，又在数小时之前被大型崩坏波及的柏林城，这座城市显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生机与活力。
高楼大厦林立，街道上亦是车水马龙，虽然也有这里乃是市中心的原因，不过像是通用公司大厦这样的高大建筑物，在柏林城却是见不到的。
南希的脸上显露出几分自豪和骄傲，正在给华奕介绍通用公司的种种辉煌事迹。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便因为那座豪华大厦高层冒出的黑烟而皱紧了眉头。
“抱歉，先失陪了。”
如此说完的南希急匆匆的进入了大楼内部。
这座大厦是通用公司的分部，也是南希那已经过世的父母亲给她的遗产，相比起金钱上的损失，其寄托的情感更加重要。
不过她倒也没有完全失去了方寸，知道在失火的情况下做电梯并非明智之举，走的是楼梯。
华奕本可以展示出远快于南希的速度，却还是选择陪着身体素质相对南希来说要差一些的埃玛，结果比南希稍慢了二十多秒方才到达失火的楼层。
很意外的是，虽然从大厦外部来看有不少黑烟，但真的抵达目的地以后，却发现所谓的失火，仅仅是一个被点燃了的垃圾桶罢了。
南希正冷着一张脸，站在一个红发双马尾少女面前，而爱茵则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听到新的脚步声时，爱茵稍微抬了下头，待看到华奕以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
爱茵当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草稿纸，向华奕询问起状况。
等知道他将会留在这里后，少女脸上的表情越发丰富了些，嘴角一直都勾起着。
至于南希和红发少女特斯拉之间，乃是一番唇枪舌剑。
“你想做什么？通用公司所属，高级电力工程师特斯拉小姐。”
“没什么，不过是因为某位上司给我安排的满满的工作计划而头痛，不小心将垃圾桶点燃了而已。”
听特斯拉的语气，她所说的上司应该就是南希。
“我的办公室可是都差点被一把火烧没了。”
南希瞥了一眼垃圾桶靠着的，被火焰熏黑了的墙壁，语气有些一字一顿，颇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
特斯拉倒是毫不畏惧。
“铁公鸡，我看你这个大厦塌了才更好！”
“……和你这样没有经济常识的人果然无法沟通。”
“和你这样的暴发户富二代才无法沟通呢！”
没人特意中断特斯拉与南希的互动。
埃玛和爱茵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而华奕自认为没有什么立场插足，在旁边和爱茵叙旧。
结果特斯拉反倒受不了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试图终结话题。
“造成的损失直接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浓烟已经从窗户冒出去了，很多行人都能看到。通用公司分部着火，损失的不仅仅金钱，消防安全的疏漏会让许多人认为通用公司本身的能力和信誉有问题，你赔不起。”
“喂，铁公鸡，你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特斯拉差点跳起来。
对此，南希回以深沉的微笑。
“这事情是你先挑起来的。”
特斯拉和南希相互瞪视了半晌。
华奕都和爱茵叙旧结束了，她们还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见此，为了防止时间无意义的流逝，华奕开口道。
“可以对外宣称这次事故是竞争对手的恶意破坏，也不需要特意指名道姓，到时候人们自然会产生些联想。”
南希因为华奕的话而挑起了好看的眉头，看待他的眼神颇有一种见到了知己的感觉。
而特斯拉则是对向她施以援手的华奕满是鄙视。
“你这家伙，心好脏啊。”
“我收回刚刚的话，南希你还是让她赔钱吧。哪怕是高级工程师，给通用公司这样的大企业带来的名誉损失，大概也足以使她当一辈子的苦力了吧？”
既然特斯拉不识趣，华奕当即就改变阵营，和南希站在了一起。
南希的眼睛又是一亮。
本来只是因为埃玛和自己收集到的一些情报而对华奕产生了好奇的她，这时候突然发现，对方似乎意外的能和自己聊得来。
“说的很对。”
南希一脸意动的样子，令特斯拉咬牙切齿。
还是埃玛拉了拉华奕的衣角，让他不要做的太过分。
硬要说的话，埃玛其实是有点同情特斯拉的遭遇的。
这位天才被南希逼迫的不得不长期工作，没有足够的时间发展自己的爱好，实在可怜。
虽说特斯拉最大的爱好——进行各种各样的发明，其中的大部分发明物都不够实用。
明白了埃玛意思的华奕，话锋又是一转。
“不过，最好的方法果然还是对外宣称通用公司是为了研究出更加方便生活的科技而过于急切，方才出现了意外，借此树立一番企业形象，增加民间的好感度。我听闻公司的发展主旨便是立足‘民用’，对吗？”
因为立足民用，只为了方便生活，所以人们不会因为研究失败而出现恐慌或排斥，反倒会予以鼓励和赞扬。
南希定定的打量了华奕半晌。
“我之前听埃玛说，你是一名心理医生，但现在看来，相比起心理医生乃至心理专家，你更像是一名能够轻易把握人心的上位者。”
“过誉了，事实上，我在柏林城那边只是个孤家寡人，否则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来这里定居。”

第331章 你是铁公鸡的相好？
“我们通用公司在普林斯顿和纽约都有多处房产，可以赠送给你几套。”
南希并未继续纠结华奕展露出的不止于心理医生的手段，此刻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下子，埃玛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华奕的住处由我来安排，不用你费心。”
“你只能安排普林斯顿的罢了。”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华奕要去纽约啊？”
埃玛的质问让南希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她并未直接回答，转而望向了华奕。
“今天之后，我便会回到纽约，毕竟公司总部在那边。从普林斯顿坐火车过去只需要一个小时，若你有空，随时可以过来拜访。我在那边有个实验室，里面或许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埃玛似乎想到了南希所指的东西的正体，张了张嘴并未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觉得华奕的确会对那东西感兴趣，还是碍于特斯拉和爱茵在场，不便透露。
无论如何，华奕是将这件事情记下了。
“你明天就要走？”
埃玛露出惊讶之色。
“那个组织管理的地区出了些状况，我需要处理，你也做好准备和评议会交涉吧，她们免不了要以对抗灾难为借口，向我们索要一大笔钱财。”
南希扫了华奕和特斯拉一眼，虽没有指名道姓点出天命，却也终归没有太过隐瞒。
在天命总部眼中，美洲支部一直都是头没有威胁，可以随意索取的羔羊。
特斯拉对南希提到的“那个组织”和“评议会”都不在意，她突然想起之前南希给自己排的满满的工作安排中，在今天过后，竟然有长达一星期的空档。
南希好像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的样子？
特斯拉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忍住，不能直接笑出声，否则一个星期的假期就要泡汤了。
“特斯拉，今天之后，你就是普朗克教授麾下的研究生了，恭喜你。”
南希的话让特斯拉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脸上渐渐露出狂喜。
这可不是身份变动这么简单，作为爱茵的好友，特斯拉可是清楚的知道，当埃玛的学生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
相关的事情，埃玛之前便和她说过，此刻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兀。
“想笑就笑吧，知道你高兴……话虽如此，看到你对我避若蛇蝎，还是有点伤心呢。”
南希那张精致的如同公主般的脸蛋上，流露出了黯然神伤之色。
见此，特斯拉有点手忙脚乱的想要解释。
虽说总是称呼对方为铁公鸡，但特斯拉现在回想起来，发觉她对自己还是挺大方的。
至少，像是点燃垃圾桶，差点波及办公室这件事，若是通用公司的其她人这么做，怕是要被南希严惩。
嗯，所以自己和她也不算是彻底对立的仇人啦。
特斯拉正努力的斟酌措辞。
然而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南希脸上的黯然神伤之色却是先维持不住了。
“哈哈哈，你现在的表情很有趣啊，特斯拉。”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南希又在捉弄人。
“啧，你这家伙……”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华奕，可别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哦~”
南希挥了挥手算作道别，很帅气的转身离开。
虽然对女孩子使用“帅气”一词不太恰当，但对南希却是意外的适用。
这是除了符华以外，华奕所认识的人里，第二个帅气的女孩子。
之后，华奕的确打算有了机会后立刻去纽约一趟，反正路途并不算远。
南希，疑似是这片大陆真正的主宰者，应该已经将一整块大陆的资源纳入掌控，能让她拿出来的筹码，想来会很诱人。
至于天命那边，虽然论武力，拥有诸多女武神的天命肯定是强于这块新大陆，理应将之完全纳入掌控。
不过以天命那在灾难面前只求自保的高层的脑子，想来并不会花费太多力气插手这边的事情。
任由崩坏肆虐，会让无数城市陷落，普通人不是死去就是被崩坏能侵蚀为死士，动物都会成为崩坏兽，敌人越来越多，天命高层明哲保身的做法，无异于闭目等死。
当天命让最强女武神在大型崩坏发生时留守本部的那一刻，华奕便确定奥托并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管理天命组织上。
华奕有时候会为奥托的智谋而感到头痛，但有时候，却也庆幸他有着那种程度的智慧，又有一颗较为坚定，未被荣华富贵腐蚀的心。
此前并未太过留意南希与华奕对话的特斯拉，这时候倒是听到了南希的最后一句话，此刻望向华奕的眼神里满是审视。
“你这家伙，是铁公鸡的相好？”
看起来倒是衣冠楚楚的。
但之前能够说出那样的一番玩弄人心的发言，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能和南希走到一起。
在特斯拉脑海里流转着种种念头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埃玛的脸色一黑。
“特斯拉，身为一名科学家，在反复确定事实后再下达结论是最基本的素养，看样子你还差得远，接下来的时间，或许应该好好补课。”
“诶？……诶诶诶？！”
特斯拉惊呆了。
她完全不明白埃玛突然针对自己的原因。
明明在此之前，埃玛一直都是很温柔开朗的角色。
不，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只为了将自己从南希那边挖到她那里去当学生吧？
这不就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了嘛。
特斯拉顿时感觉自己陷入了大危机。

第332章 还不够吗？
“他是华奕。”
虽说埃玛平日里一直都表现的像个温柔大方的邻家大姐姐，可若是涉足到一些特别的领域，则又会表露出另一番性格。
有点腹黑的性格。
为了已经成为埃玛学生的特斯拉的未来，本来一直在旁观的爱茵，这时候出于好心的提醒了特斯拉一句。
只可惜，在科学研究上是毫无疑问的天才的特斯拉，这时候却显得很是愚笨。
“华奕？那不是你说过的，一直居住在欧洲那边的家伙吗？怎么突然成了铁公鸡的……”
“相好”一词还没说出口，特斯拉先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危机从身侧传来。
她扭过头，看到的是埃玛微笑着，却给人以大恐怖的俏脸。
感觉继续原本的言语，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的特斯拉，果断的斟酌了一下措辞。
“咳，怎么突然和铁公鸡产生了交集？”
“我和南希今天才刚刚认识。”
“今天才认识，便已经能如此随意的相互称呼对方的名字了吗？要知道其她和铁公鸡接触的人，都是叫她‘BOSS’或者‘董事大人’的。”
特斯拉依旧在死亡的边缘不断试探。
她这么勇敢，华奕自然要奉陪到底。
“大概是我和她在性格上有相似之处吧。”
这话说的，好像华奕和南希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一样。
华奕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反正无意间引导自己说出这番话的特斯拉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在特斯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此前便拿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书写着什么的埃玛，此刻微笑着按住了特斯拉的肩膀。
“看样子，你今天不但很闲，而且精力还很是旺盛嘛，很不错，科学家便需要这种状态。来，我这里有当代最重要的十个数学问题，希望你能解答一下。”
特斯拉看到了，草稿纸上写着的，的确是十个堪称数学界顶尖奥秘的未解之谜。
发现埃玛好像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以后，她目瞪口呆。
“埃玛教授，我最擅长的领域不是数学啊……”
“我知道，你最擅长的是物理，电力学方面的知识。但数学从来都是和物理学相通的，你总是让爱茵给你当‘计算器’，就没有产生过提升自己的想法吗？我是为你好，否则，我就拿出真正和你没有太大干系的十大艺术难题了。”
这一刻，特斯拉明白了，自己真的触怒了导师大人。
“我能力有限，这种程度的数学难题……”
“你不一定需要解答出来，接下来的时间，只要好好努力即可，之后我会来检查的。”
埃玛虽说是故意为难，却也没有做的太过，只是给特斯拉安排了个事情做，免得她再问东问西。
稍微顿了顿，埃玛看了看爱茵，正要开口让她和自己一起，陪着华奕吃饭叙旧，结果爱茵却是先一步开口。
“我对这几道数学题很感兴趣，接下来的时间会陪特斯拉一起尝试求解。”
爱茵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此刻一如既往的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情感流露，让人很难确定，她究竟是害怕埃玛趁机发难，还是特意将二人空间留给对方。
不过，埃玛知道答案。
她眨了眨眼睛，面对特斯拉时很有压迫感的笑容，此刻重新变得温柔起来。
“你确定吗？”
“嗯。”
“那好，之后我会让华奕单独和你叙旧的。”
一旁的华奕挑了挑眉。
“你这就帮我做好行程安排了？”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不想和爱茵多做接触？”
埃玛的话，让本来显得很是平静的爱茵猛的抬起头，紧盯着华奕。
哪怕是个智商远超常人的天才，在这种事情上，爱茵也无法太过理智。
对此，华奕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学坏了，埃玛。”
“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你的错，所以，你的回答呢？”
“既然你们希望如此，那么即便有天大的事情要处理，我也会抽出时间的，之后的几天，还请尽情把我当成傀儡随意摆弄。”
“天大的事情……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只是随口说说，为了表达自身的心意。”
一旁的特斯拉看着华奕和埃玛还有爱茵的互动，一时无言。
她之前已经或多或少的听过华奕的事情，知道他是在柏林城久居的心理医生，和埃玛很早就认识，也照顾了爱茵一段时间。
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的样子。
作为除了埃玛以外，和爱茵接触的最多的人，特斯拉算是比较了解自己的这位闺蜜。
此刻的爱茵明显心情不错，毫无疑问是因为华奕。
这心情未免太好了点。
另外，怎么感觉华奕这家伙在脚踏两只船啊？
而且作为其中一只船的埃玛还主动为爱茵刷存在感。
目送着埃玛和华奕离开的背影，一直到两人完全消失在视野里，特斯拉忍不住向着爱茵发问。
“你对华奕……很有好感？”
“嗯。”
意料之外的，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难得一见的年轻男性，而且作为男性而言还挺帅气的，在人情世故方面亦很是拿手，即便加上你之前说过的关于他的事，除此之外的，不过是知识面有些广泛而已。”
爱茵歪了歪头。
“这些还不够吗？”
“……啧。”
仔细想来，相比起其他一些仗着作为稀少男性而作威作福的家伙，埃玛和爱茵口中的华奕貌似的确很优秀的样子。
不过，无论如何，对方联合铁公鸡打压自己的事情，特斯拉记下了。

第333章 天命最强女武神
欧洲，天命总部。
对于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诸多天命支部来说，是近乎于顶头上司的评议会众人，此刻正在主教大人面前拘谨的站着。
“所以，除了派出那支战斗经验和能力都称不上强大的‘夜蛾’小队之外，你们在大型崩坏爆发的第一时间，所做的事情竟然是让最强女武神乃至其她所有女武神小队留守？”
“是……”
“第一次崩坏爆发的原因，爆发前的征兆，爆发中的变化，以及终结的原因，你们也一概不知，对吧？”
“……万分抱歉。”
看着唯唯诺诺的下属们，奥托眼中有了片刻的冰冷和迷茫。
名为人类的存在，无能者身居高位则只会故步自封，明哲保身，而有能力的那几位，掌握了权势以后总会生出些贪婪而愚蠢的想法。
自从成为天命大主教的这几百年来，奥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皆有各自的缺点。
少部分优秀之辈，也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化为历史尘埃。
过去，奥托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冷漠的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只是做了有限的几件事，确保被他当成达成愿望所必需的工具的天命能够维系下去。
但现在他不得不在意。
若是这样下去，即便自己能够将卡莲复活，也无法保证她在之后的人生里一帆风顺。
崩坏、人心，有太多太多需要考虑的东西。
该怎么做？
“下去吧，将这次大型崩坏的相关信息和结论在组织内部通告一下。”
“是。”
奥托厌烦的挥了挥手，斥退了评议会的众人。
之后的时间里，他伏案办公了许久。
评议会的那些废物让奥托明白了，若是自己继续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寻找复活卡莲的方法上面，怕是在成功之前，人类就要先灭亡在崩坏的手中。
到时候，复活了的卡莲看到人类的惨状，说不定会再次舍身赴死，妄图以一己之力战胜那神秘莫测的崩坏。
不，这样想未免太高估人类了。
怕是自己在找到复活卡莲的方法之前，实验室便会先一步被崩坏兽和死士摧毁。
或许，需要培养出一个足够完美的继承人？
以确保卡莲复活后，在必定爆发的与崩坏的对抗中不会太过无力。
自己已经没脸见她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咚咚咚。
传来了办公室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进来。”
走来的，是一名金发碧眸，罗马卷发梢，身穿拥有金色装饰的白色骑士服的美丽女性。
她的脸上带有些怒气，但更多的是庆幸和困惑。
奥托仅仅是扫了对方一眼，便又埋首于办公桌上的诸多文件之中。
“看样子，你也已经看过关于第一次崩坏的相关情报了？最强女武神——蕾安娜·布里甘缇亚。”
他头也不抬的如此说着。
“是的。奥托主教，我再次申请出战，[黑渊白花]足以消灭任何敌人。”
“现在已经没有需要你出动的敌人了，剩余的崩坏兽自然有其她女武神小队处理，已经死去的人依旧死去着，还活着的人能继续活着，但终有一天会死去。”
奥托的话透着哲理。
然而他冷漠的语气却完全不像是上司劝诫下属，或是长辈教导晚辈时该有的态度。
那是对生命的漠视，甚至于，是对人类这个种族的漠视。
其她人或许听不出来，但蕾安娜听出来了。
她骤然无声的握紧了拳头，说话的声音却在主人的努力维持下，保持着沉稳。
“所以，奥托主教是希望我继续留守在天命总部，作为最后的底牌？”
奥托依旧没有抬头。
“不，你有另外的任务。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亲眼见过发现于柏林城的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残骸了吧？”
“那是很强大的崩坏兽，即便有[黑渊白花]在手，我也没有在保护城市的同时将它消灭的把握。”
“而在‘夜蛾’小队的汇报中，毗湿奴被不知名存在于数分钟之内消灭。”
怀着对那名消灭崩坏兽，保护了许多人的不知名存在的敬意，蕾安娜轻叹了一声。
“我自愧不如。”
“实际上，通过对毗湿奴残骸的研究，我们发现其具备吞噬变强的特性，若是任由其肆虐，将来它毫无疑问会成长到无法对付的地步。”
“……”
“蕾安娜·布里甘缇亚，你的任务是寻找那名未知存在，对方极有可能是第一律者，作为崩坏的使徒，却消灭了本将给人类带来灾难的崩坏兽，对方的立场很有趣。”
作为最强女武神的蕾安娜知道一些不对普通女武神公开的信息，此刻对奥托提到的名词并无疑问。
“没有任何更有针对性的情报，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没关系，我很有时间，你也很有时间。”
“我明白了。”
蕾安娜深吸一口气后，收敛了所有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执行天命主教下达的任务。
而奥托则停下了此前不断跃动的笔尖，勾起了嘴角。
“一百年了，蕾安娜，我不得不承认你有着无愧于最强女武神的心性，不过为了扫清所有可能的阻碍，最后的最后，你的结局可能并不怎么美好呢。”
人心会改变，但没有心的机器不会。
只要能不断的对机器损坏了的零件进行维修和替换，便可以让其长久的运作下去。
正好，自上个文明纪元流传下来的特殊金属——魂钢，只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操作，便能随意的改变它的性质和状态。

第334章 我的早餐呢？！
华奕和埃玛接下来在普林斯顿找了家味道不错的餐厅一起吃饭。
埃玛的厨艺并不差，不过她考虑到了华奕长途跋涉后可能会肚子饿，碍于自行准备饭食需要花费相对较多的时间，便做出了如此选择。
相比起过去，现在的埃玛做每件事之前似乎都好好思考了一番，处处都彰显出其作为学者的特点。
一直到了晚些时候——
“因为你没有提前告知我就突然跑过来，时间紧迫，我没能给你安排好住所。”
埃玛的声音有点异样，华奕以为她怀有的是歉意，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我自己随便找个旅馆就是了，反正我又不是家境贫寒的类型。”
“既然你都来到我的地盘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旅馆……所以，在我的宿舍住下吧？虽说只有一间卧室，不过，没关系的，对吗？”
原本说话时半低着头的埃玛，此刻终于抬起头，和华奕有了目光上的交集。
被爱茵评价为“纯粹的学者，纯粹的美人，永远都会用她自己的阳光照亮你”的埃玛，此刻却是面颊泛红，目光也变得缺乏底气。
只要不是笨蛋，多多少少也能明白埃玛的意思。
华奕便明白了。
所以此刻的他并未犹豫的点头。
所以之后的他，即便看见埃玛的宿舍是一栋颇为精致的二层别墅，发现其中有很多房间闲置，只要稍微花些时间，便不必受限于“只有一间卧室”的状况时，依旧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无事发生。
华奕从来都不是胆小懦弱、顾虑良多之辈，既然埃玛都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华奕自然果断的采取行动。
到了第二天。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推开窗户，空气格外清新。
这座住宅除了本身的精致温馨以外，地段似乎也颇为不错，并未因为打开窗户而有让人不耐的噪音传来。
不过，也并非绝对的安静。
不远处，有几只山雀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地平线上的霞光。
晨曦里，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蝴蝶，慢悠悠的落在窗户的边缘，在短暂的迟疑后，翅膀又是一振，翩跹着停在了华奕的指尖。
“唔……已经天亮了吗？”
埃玛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嗯，休息的如何？”
“我才睡了三、四个小时，你说休息的如何？帮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人家要继续睡觉！”
“教授小姐今天不用上课吗？”
华奕虽然在询问，手上的动作也不慢，轻轻动了动手指驱走蝴蝶，依言关上窗户，拉好窗帘，确保白日里的阳光不会再照射进来，影响睡眠。
“哼哼，身为教授的我，所有的课程都是在下午进行的，上午可以睡懒觉。哪怕真的有课，让我的助教顶上去就是了。”
埃玛伸出了一只手，很是无力的冲着华奕摇了摇。
“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拜拜~”
那懒洋洋的模样引得华奕勾起嘴角。
“那么，请好好休息。”
相比起很是疲倦的埃玛，华奕可是神采奕奕。
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他去找到了爱茵。
对方作为鼎鼎有名的普朗克教授的学生，同时自身也表现出了极为出众的才能，普林斯顿大学在爱茵的宿舍安排上也给予了不小的优待。
那是不次于埃玛的住所。
“是你？……也对，昨天都已经说过要找爱茵叙旧了。”
开门的是特斯拉。
身着白色衬衣的她，透露出了一股不同于之前的少女气质。
“早上好。”
客厅里，一如既往的没有特意打理头发，任由其维持着天然卷姿态的爱茵，轻轻笑着，朝华奕打了个招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来源于爱茵手上的三明治。
原本担心被埃玛为难，花了一整个早上来研究那十道数学问题的特斯拉，此刻仔细的嗅了嗅。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三明治里加了什么东西？”
“加了点蘑菇。”
“蘑菇……喂，你该不会是偷偷潜入我的房间，把我的那袋松露偷出来了吧？”
“友情提示，特斯拉博士此刻的措辞很不严谨。”
随着特斯拉身份的转变，爱茵也稍微改变了一下对她的称呼。
“那明明就是我千辛万苦才买回来的，有没有搞错？！而且松露不是什么蘑菇，你叫它蘑菇是对它的侮辱！”
爱茵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是你用实验经费买来的，当然是公物，有什么问题吗？”
“……那、那叫借，下次有钱了我会还上的！”
一旁的华奕听着两人的对话，算是了解了这两位女孩子平日里相处的方式。
本来听埃玛说，爱茵总是被特斯拉当成人形计算器，华奕还担心爱茵被欺负了，然而现在看来，在生活中真正被欺负的那个是特斯拉。
这样一来，华奕也便放心了。
并未回应特斯拉那缺乏底气的发言，爱茵转而望向华奕。
“吃过早饭了吗？”
“未曾。”
“正好，我也准备了你的那份。”
爱茵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一块切好了的面包片。
面包片间夹着的馅料散发出与爱茵手中的三明治相同的香味。
很明显，这里面也加了松露。
特斯拉咬牙切齿。
“那我的早餐是什么？”
“是你最喜欢的。”
爱茵将已经空了大半的袋装松露递给了她。
松露，被誉为餐桌上的钻石，价格昂贵，营养丰富，但想要单纯依靠它来吃饱肚子……
特斯拉怕是从此会对松露产生心理阴影。

第335章 一山不容二虎
特斯拉气哼哼的夺过了那袋松露，跑到厨房准备自己的早餐，而爱茵则望着华奕半晌，之后方才微微歪了歪头。
“看样子，你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当然。”
“可是我按照概率学推测，昨天晚上你应该是和普朗克教授一起度过了才对，是什么事情也没做，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你不会是不行吧？
爱茵似乎有着这样的潜台词。
反应过来的华奕哭笑不得。
原本他是不打算说的太过明确的，毕竟爱茵对自己的态度可不仅仅局限于朋友，然而对方都提出质疑了，若是再不坦诚点，华奕感觉自己的个人能力会遭到侮辱。
这可比将松露称为蘑菇要夸张的多了。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精神不错只是因为身体素质优秀，埃玛现在可是还在家里补觉。”
“原来如此。”
明明说着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很难镇定自若的谈论的话题，爱茵的脸上却是不显异色。
和以前一样。
华奕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话说，我记得你从前都是使用着‘埃玛姐姐’这一称呼的，现在怎么变成普朗克教授了？”
“一半是出于好玩，另一半……她和你说过天命组织的事情了吗？”
“说了。”
埃玛从来没想过要向华奕一直隐瞒天命组织的存在。
昨天，在一起散步的过程中，埃玛便趁机很是详尽的向华奕介绍了天命的种种。
华奕自然不会说自己是从未来过来的，本就知道天命，无需再做介绍。
当时的他很认真的听着，听着埃玛说话，听着这个时代，天命那优于四百年前的卡莲时期，又劣于近百年之后的种种宗旨与方针。
等级森严，缺乏人情味，不够人性化，却又足够可靠，当得起人们的称颂。
这就是现在的天命。
“埃玛·普朗克，是天命美洲支部的负责人，虽说只是名义上的，但平日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负责和天命高层对话，我如果在那种正式场合喊她埃玛姐姐，会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领导者形象损失大半，所以一直使用着‘普朗克教授’这样更为正式的称呼，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听起来，埃玛很辛苦？”
“嗯，天命负责监察美洲支部的评议会，因为总部自身不善经营，一直都想要依靠向这边索取钱财来平衡开支，而美洲支部的实权掌握者，那位南希公主，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普朗克博士和她算不上太过亲密，这就导致了普朗克博士平日里经常会显得有些烦恼。”
爱茵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
硬要说的话，这位在物理学、数学等领域表现出卓越才能的少女，在人际关系上面却是十足的弱者。
她来到普林斯顿如此之久，新交到的朋友只有特斯拉，这位同样有些性格问题的家伙。
现在，面对华奕的提问，爱茵却是给出了很详细的回复。
“我明白了。”
华奕点了点头。
他知道，爱茵是希望自己能够对处境算不上太好，相当于是被天命总部的评议会和美洲支部的南希夹在中间的埃玛提供一些帮助。
“虽然明白了，但——爱茵，你似乎对我意外的很有信心的样子？以埃玛现在的处境，我这个局外人擅自插足，可不一定能带来有益的改变。”
华奕原以为，爱茵将会给出的回答，是从日常生活中入手，让埃玛感受到温馨之类的。
然而爱茵的回答却简单的出乎意料。
“我相信你。”
“这是概率学得出的答案？”
“不，是盲从。”
爱茵给出了一个完全不符合科学家身份的答案。
华奕沉默了片刻，笑道。
“埃玛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正好，之前南希邀请我去纽约，明天我便会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改善些状况，反正普林斯顿和纽约这么近，当天去，当天回来轻而易举。”
特斯拉手上拿着一瓶牛奶，还有抹了松露的面包，自厨房去而复返。
“铁公鸡昨天才邀请的你，你明天就打算去？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真迷上她了吧？”
看样子，特斯拉从他人言语中提取重点的能力颇为“不俗”。
此刻的特斯拉直接无视了华奕所说的“改善状况”，只当他要去南希面前刷存在感。
面对特斯拉那疑似在挑拨离间自己和爱茵关系的话，华奕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果断的予以反击。
“我昨天差不多陪了埃玛一整天，今天则是来找爱茵，自认为明天能有些空闲，所以打算按照之前答应的那样，去纽约走一趟。特斯拉博士对我的行程如此关注，是因为有十数个小时没能见到南希，对她甚是想念，还是对我很在意呢？”
“你这家伙……和铁公鸡真的太像了。”
之前，特斯拉尝试对南希加以吐槽的时候，也是因为对方随意的几句反击便毫无还手之力。
特斯拉发现，在说话方式，甚至是思考方式上，华奕和南希真的很相近。
若不是担心跟着华奕去纽约会让自己羊入虎口，特斯拉说不得要提出同行。
一方面可以有借口逃离埃玛给她的那些难度高的令人发指的数学难题，另一方面，特斯拉还是挺期待看到华奕和南希针锋相对的。
性格相近的两个人，有的会因此成为知己，有的则会因此而相互对立。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嘛。

第336章 首席女武神心中的天命并非绝对正确
因为崩坏的存在，人类会有意识的避免涉足荒郊野外。
但城市与城市之间不可能完全独立，需要有道路相连，需要有诸如火车、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运行。
天命组织便是依靠着监控各地的崩坏能浓度来确保安全的，而火车和飞机也正是因为天命的存在方才能保证长期平稳的运营着。
这是普通人最容易感受到天命影响力的地方，至于崩坏什么的，他们反倒是近乎一无所知。
华奕此刻已经坐上了从普林斯顿开往纽约的火车。
车厢里没有多少人，大概只坐了五分之一，一个三人式或是两人式的长型座位，可以一个人独占。
而与华奕隔着小桌相对而坐的，是一位金发美人。
从面容上看，对方是少女，然而感受她的气质，却拥有着远超于外表的成熟稳重。
以貌取人的华奕姑且将她认定为少女好了。
对方正侧过脑袋，恬静的注视着车窗外飞速变化的风景。
“可以的话，聊聊天吧？毕竟有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呢。”
华奕则主动向她挑起了话题。
倒也不算突兀。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民用网络，在火车上玩手机是不可能的。
华奕和金发丽人又都没有携带书籍，余下的选择里，要么是像现在这样搭话，要么闭着眼睛小憩，要么就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
若是其她女性被华奕主动搭话，大概会很开心。
毕竟，本来就是稀少男性的华奕，本人也是颇有魅力的类型。
然而看似在观察窗外，实际上一直默默的窥视着华奕的蕾安娜，此刻有些迟疑。
她其实是特意来找华奕的。
接受了奥托主教寻觅第一律者的任务后，蕾安娜第一时间去了已经撤离了所有民众，被天命封锁了的柏林城。
本来，蕾安娜想通过研究那名疑似第一律者的未知存在与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战斗痕迹寻找线索，结果期望的线索没找到，却意外的在负责柏林城的天命分部那边找到了些资料。
关于现天命美洲支部负责人，原本生活在柏林城不短时间的埃玛·普朗克的资料。
并不是什么夸张的隐秘，不过是说她办了一条跨海的电话线路而已。
了解这一情报的天命分部相关人员们都没有太过在意。
她们早就深受天命组织影响，将守护人类的使命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地方，压抑住了其他个人情绪，在心弦因为坚持不下去而崩溃之前，不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情感细节。
但蕾安娜不同。
足够漫长的生命，让她有了思考的时间。
从原本单纯的因为一腔热血而行动的新晋女武神，成长到现在，开始思考起天命的存在本身是否有不正确的地方，同时并不会将内心的想法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的首席女武神。
蕾安娜不但没有放弃那个细节，反而为此而直接来到了普林斯顿。
这其实和奥托主教下达的任务并没有太大干系。
蕾安娜有因公徇私的嫌疑。
实际上，她本来就是故意如此。
借着这项任务逃脱天命那缺乏人情味，又暴露出许多问题的囚笼，出来透透气。
在大型崩坏中，评议会那些贪生怕死的决策，还有奥托主教后来进行的，看似英明，但又好像没有在意女武神死活的种种布置，让蕾安娜有些茫然。
那个细节恰巧给了茫然失措的蕾安娜踏足这片新大陆的理由。
或许是一时任性吧，在离开欧洲之前，蕾安娜顺便将那部分情报删除了。
天命的错误离不开奥托这位一直以来都维持着绝对统治地位的主教大人，所以，蕾安娜不想对奥托事无巨细的进行汇报。
她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认为天命总部和美洲支部并不友善的关系，可能会促使奥托以埃玛·普朗克在意的人作为威胁的筹码。
哪怕将来埃玛真的成了蕾安娜无法认同的敌人，她也希望与对方正面作战，而不是使用这些会波及无辜的卑鄙伎俩。
蕾安娜是在普林斯顿的街上遇到华奕的。
他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男性，又从埃玛的住处走出来，哪怕天命内部并没有对方的详尽资料，蕾安娜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稍微动用了些权限，蕾安娜很轻易的买了张坐在华奕对面的车票。
刚刚，蕾安娜已经观察了对方一段时间，而现在，对方主动向自己开口，蕾安娜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选择视而不见。
“我是蕾安娜，刚刚旅行至此，让你见笑了。”
蕾安娜没有特意使用假名。
作为天命[最后的底牌]，她的名字一直都是机密，虽说应该和眼前的华奕有关系的埃玛·普朗克在天命组织中算是高层了，然而碍于总部与这处支部的冷硬关系，她在总部的权限其实相比起普通女武神还有些不如。
除此之外，蕾安娜也算是解释了刚刚自己长时间看着窗外风景的原因，堪称毫无破绽。
可惜，只是堪称而已。
华奕之前也在打量对方。
她有着远远超越常人乃至普通女武神的崩坏能强度。
在女武神这一群体中，即便是未来，华奕也只在装备了女武神作战装甲的姬子、丽塔之类的强大女武神身上感受到过这种程度的崩坏能。
而现在，华奕眼前的金发美人，毫无疑问的穿着质地普通的便装。
这不正常。
如果是崩坏能适应性极为优秀的天才，其体内崩坏能的存在方式，也不应该是此刻华奕感受到的那样。

第337章 是机器，还是人？
眼前的金发丽人，不是普通人，也不像是女武神，反倒偏向于是一件可怕的“兵器”。
只不过，这位兵器的个人情绪好像挺丰富的样子。
华奕的脑海中流过几个念头，脸上并没有显出异样。
“其实我对火车途径的这些地方也并不熟悉，不过听说世界各地都不提倡普通人涉足荒郊野外，所以相较于欣赏风景，果然还是要更加紧张一些。”
华奕看似平常的话，让蕾安娜的内心猛的一跳。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车厢里的其她乘客。
那些人也有不少在望着窗户外，却不像是在赏景，反倒很是紧张的样子，像是担心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突然袭击一样。
这才是正常的。
黑死病造成的损失即便到了数百年后的现在依旧让世人恐惧，而大战争又刚刚结束不久，在整个世界都在强调荒郊野外的危险性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人坦然的坐在火车里面，欣赏外面的那些自然风光。
蕾安娜隐隐明白，自己刚刚的表现太过镇定自若了。
不过，华奕刚刚那副表现，可是和他所说的“没有心情欣赏风景”不符。
一个紧张的人，是不可能有心情主动与她人攀谈的。
但相比起华奕无意间暴露了他自己区别与常人的地方，蕾安娜更偏向于认为，对方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同，方才如此开口。
意思就是大家不妨都坦诚一点。
长期守在天命总部，少有的外出时间也是执行任务，并不算是太擅长与人交流的蕾安娜，此刻稍有点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片大陆。”
“嗯，我明白。但即便你这么说，我也没有足够丰富的知识储备向你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姑且能说上一句的地理知识，便是这趟火车的目的地地形复杂，以高原和山地为主。”
蕾安娜瞪着眼睛沉默了半晌，终于噗嗤一笑。
“我并不是想让你做向导。”
她并没有立刻收敛笑容，反而有意的任由这番情绪扩大，笑颜如花。
不短的时间后，方才收敛了表情。
“你是看出了我心情不佳，特意在开玩笑吗？无论如何，谢谢了。”
华奕倒也不像蕾安娜想的那么绅士和单纯。
他主要是想探究一下，蕾安娜究竟是“机器”还是“人”罢了。
现在看来，答案是后者。
“蕾安娜小姐应该出身不凡吧？‘旅行’这个词，无论是从开销还是风险上去考虑，都是和普通人无关的事情。”
蕾安娜猜到了华奕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可能已经有了结论。
毕竟这片新大陆上虽然没有强大的女武神，却有不少科技方面的人才，那几位天才发明家可能制造了些优秀的崩坏能观测装置吧？
话虽如此，蕾安娜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而主动陈述自己的身份。
“出身不凡……因为自身具备的资质而早早的被半是监视半是保护的限制起来，沿着她人给定的道路行走，等到走到道路的深处的时候，却没能发现期待中的新世界，反倒依旧像以前那样，局限在一个小天地当中。这样的经历，应该并不会有人羡慕吧？”
蕾安娜现在正向着华奕这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吐露自己的主要人生历程。
虽说有她此刻惆怅心情影响的原因，不过蕾安娜其实并非太过感性的人。
她所说的经历并没有涉及关键处，倒也不会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蕾安娜还存了一些试探对方的心思。
毕竟按照她在柏林城和天命分部收集到的情报，华奕好像是个心理医生？
若对方真的能够展现出相应的技能，不但算是确认了已知情报的真实性，顺便还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乃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事实上，有许多人明面上没有受到别人限制，却碍于自身的能力、财富有限，出于对安全和风险的考虑，自己将自己束缚于一个小天地当中，相比起她们，蕾安娜小姐能够‘走到道路的深处’，现在又能展开旅行，怎么可能不让人羡慕。”
安慰人的时候，单纯的说“一切都会变好的”之类的话，其实有些苍白无力。
而若是能进行一些对比，开启比惨大会，说不定可以取得些更好的效果。
当了不短时间心理医生的华奕熟知这一方法，不过同样看出蕾安娜有着自身的想法的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
“我听说这片新大陆似乎和欧洲那边相互不对付，双方通过各自渠道了解的信息都可能有失偏颇，蕾安娜小姐将纽约作为旅行中的一站，倒是很不错。”
“我可没说我是欧洲人哦？”
蕾安娜的话让华奕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一时口误，还请蕾安娜小姐见谅。”
“倒也不是口误，你的确猜对了……你说的没错，我会亲眼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依旧能如此寻常的说话吧。”
“下次再见，我们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了，理应更加友好才对。”
蕾安娜一时无言。
这家伙应该真的是心理医生，至少当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即便是面对初次见面的人也能够快速的拉近关系。
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和自己说话时意外的友善和随意。
即便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天命总部和美洲支部目前僵硬的关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才对？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类型吧？
蕾安娜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不知不觉间，火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第338章 毗湿奴是我杀的
蕾安娜是因为华奕而登上这列火车的。
但她也不至于在火车到达目的地后，依旧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的跟踪对方。
这位首席女武神一向不是喜欢阴谋诡计的类型，原本只是怀着出来透透气的心思而踏足这块新大陆的她，因为华奕之前的那番话，有了明确的了解美洲支部状况的想法。
现在，蕾安娜要去探寻的并非南希或是埃玛这两位美洲支部高层的生活，而是支部成员和普通人的处境。
高层与中层乃至底层的人们的生活方式是截然不同的，简直堪称是不同的世界。
清楚的知道这一道理的蕾安娜并没有多少犹豫的离开了。
而华奕当然也没有产生什么不舍的情绪。
按照南希留下的地址，华奕很快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栋比通用公司在普林斯顿的分部要恢弘气派的多的大厦。
大概是南希提前打过招呼，华奕在容貌气质俱佳的接待员小姐的引领下，很快到了大厦顶层，南希的办公室。
完成任务的接待员小姐以着标准礼仪鞠了一躬以后，退了出去。
原本在处理着各种文件的南希也没有特意摆架子，很快就放下手中的笔，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淡笑意打量华奕。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久别重逢，你会与她们好好叙旧一番”
华奕知道，南希所说的她们指的是埃玛和爱茵。
“自然是已经叙旧过了，普林斯顿距离纽约并不远，当天来，当天走，之后一切如常，依旧会有不短的时间相处。”
“看样子，她们在你心中的确具备不凡的地位，那么我也开门见山吧。”
原本端坐着的南希站起身来，走到华奕面前，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这边。”
之前以着“纽约这边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为理由邀请华奕过来的南希，此刻却是没有立刻提及那件东西。
她反倒是发出了邀请。
这大概就是身为一名优秀商人的特质了，注重得与失。
“说话的时候太过简短，说不定会让人误会哦？南希小姐。”
华奕并未露出惊讶之色的平静反应，让南希脸上的笑意扩大。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也不介意向你好好解释一下。”
南希在17岁时，由于双亲丧生于一次崩坏事件而担任通用机电联合体“GME”的董事长。
那个时候的她对崩坏一无所知，还被明确告知“不要深入调查”，但南希很会利用自己的资源。
当时正是战争刚刚结束的时间段，世界绝大多数的经济都因为战乱破坏而一塌糊涂。
于是，南希很直接的，利用高薪和实验经费为诱饵，开始向天命展开挖角。
可惜这世上并不能用钱来解决一切。
权力、地位、力量、荣誉，在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与金钱相关，但又并不会彻底挂钩的东西了。
因挖角不成，南希亲自拜访天命总部，开出了合计130亿美元的分阶段赞助费的价码，提出了帮助天命成立美洲支部的请求，并冠以“欧洲复兴计划”的名义。
先是无视天命的警告调查崩坏，在取得一些进展后，更是胆大妄为的想要挖天命的墙角。
后来挖角不成更是直接跑到了天命总部那边，拿出了足够光鲜的理由，但南希的目的，天命那边应该很清楚。
这位女孩子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走钢丝了。
“由于北美并没有前文明的遗迹，所以在评议会看来，美洲支部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法成为总部的威胁。所以，当初她们没有太过犹豫的同意了我的要求，派遣了一部分力量过来，相应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索取大额资金。”
算是长篇大论了一番的南希轻呼一口气，看着一直聆听着的华奕。
“所以，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为什么如此希望我能加入呢？心理医生应该在[崩坏]面前不值一提才对。”
面对华奕的问题，南希并没有为了防止对方待价而沽而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正色道。
“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不会在听到[崩坏]之后如此镇定，也不会在崩坏爆发后毫发无伤的来到这里。哪怕我猜错了，仅仅是你和普朗克还有爱因斯坦关系匪浅这一点，便足以让我采取这样的行动，只不过之后的报酬会有些区别罢了。”
南希这么坦率，华奕便也愿意拿出相应的态度。
“说说看吧，南希小姐所期望的真正的交易内容。”
看着华奕那似乎相当于变相承认的话，南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真的是第一律者？”
南希的父母是死在崩坏中的。
面对崩坏的使徒，她没办法完全保持平常心。
“不，我是侥幸拥有了些力量，并且希望能战胜崩坏的人类，货真价实。”
意料之外的回答。
在南希的猜测中，华奕要么是没有力量，只是具备和普朗克她们相似的学者资质的普通人，要么便是在第一次崩坏中诞生的第一律者。
现在对方却说他是拥有些许力量的人类。
若是和没有太多交集的陌生人交涉，南希此刻便不动声色的继续谈判了。
然而华奕那特殊的人际关系，还有对方作为与自己性格相似的人而产生的一些好感，令南希此刻坦率的表达态度。
“你这样的说辞，我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毗湿奴是我杀的，这样说，你能明白吗？亦或者我要进行更加详细的描述？”

第339章 意料之外的变化
毗湿奴，是天命前不久才按照新划分的崩坏兽等级确定的，上位帝王级崩坏兽。
这是天命总部未向美洲支部透露的情报，不过仗着自己一直以来的种种布置，在有限范围内，南希掌握了不少相关的信息。
她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如果华奕是普通人，自然是照常给他安排个职务便好，而如果对方是第一律者，南希会抱着相应的警惕，留意他的种种。
而现在，对方这意料之外的答案，令发现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南希稍有点不安，思索了半晌。
“我希望在这块大陆出现以我的力量无法处理的危机，又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的时候，你能够出手相助，作为报酬，除了之前提到过的那件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美洲支部和通用公司拥有的一切资源，你都可以随意调用。”
南希差不多拿出了她所拥有的绝大多数筹码，其诚意不言而喻。
华奕显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明白，哪怕没有这样的交易，有埃玛和爱茵的关系在，我也不会坐视可能的灾难发生。”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这是我的原则。”
南希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打开办工桌左下方的柜子，在其中合金打造的保险箱上操作了半晌，方才拿出了一个小金属盒。
“至今为止，这片大陆的确没有发现前文明遗迹，但其他地方却有不少。即便天命一直都有极为严格的规定，明令遗迹中挖掘到的东西必须全都运输回总部，不在任何一个支部停留，但在我的金钱攻势下，还是能得到一两件前文明遗物的。”
天命总部为了防止支部拥有强大的力量，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一直有意的避免包括美洲支部在内的各处支部探寻前文明遗迹，而美洲支部这边，就连科学家们能够进行发明创造的范围都好好划定了一番。
变相的限制了人类的发展速度。
而南希这边则采用金钱攻势收买天命总部的人。
双方都不算是站在绝对的正义面，华奕对此不表态度。
他接过了南希递来的金属盒。
“所以这个是？”
“天命已经对前文明的文字进行过一番总结归纳，通过解析探索那处遗迹的相关人员的发来的古文字，得出的结论为——这是前文明留给我们这个新的人类文明的礼物，具体为何，我不知道，关于盒中之物的探究，暂时没有任何有用的结果。”
盒中之物……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当初绯玉丸不就是被封印在了前文明的黑匣子中的吗？
不过，前文明应该不会恶趣味到将封印律者的东西称为“留给新的人类文明的礼物”才对。
华奕打开金属盒，看到的，是一枚小小的方形金属片。
那样式有点像是后世电脑的cpu（中央处理器），但却又少了许多cpu该有的特征。
“这个金属盒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为了防止发生买椟还珠之类的糗事，华奕姑且询问了一句。
“嗯，这只是我为了放置物品而准备的。”
闻言，华奕点头，将金属片直接放到了口袋里。
几乎就在他做出这番动作的下一刻，有柔和的光从华奕的衣服口袋里冒出来。
华奕先是一怔，而后下意识的认为南希有什么阴谋，望向了她。
南希没有露出任何异色，相比起预见到了这一发展，她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突然散发的光。
“怎么了吗？”
哪怕南希此刻的表现是完美到让华奕看不出任何破绽的伪装，他也应该能从对方的瞳孔倒影中见到愈发明显的光亮才对。
然而并没有。
在自己身上不会被她人观测到的东西，只有在第一次崩坏中得到的那枚，代表着十万亡者之魂的灵魂结晶。
华奕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现在，不论是出于对她人安全方面的考虑，还是出于对未知但足够重要之物的保护，华奕认为自己都应该避开南希。
“呃……出门左转，走廊尽头就是，要我陪你去吗？”
南希的话让本来因为未知的变化而暗自皱眉的华奕哑然失笑。
“你确定？”
“咳。”
南希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神色带着些尴尬。
她一时间忘了，华奕是少有的男性，男女有别。
“失陪了。”
情况特殊，华奕没有再说什么，匆匆离开了南希的办公室。
在南希眼里，这家伙是急着去上厕所。
之前还一本正经的说着“毗湿奴是我杀的”之类的夸张的话，让南希不但意识到对方强大的力量，甚至有点担心单独会见他的自己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结果现在，华奕这脚步匆匆的样子，让南希不禁对数十秒之前满是紧张的自己感到好笑。
而办公室十数米之外，走廊拐角处，将手探入口袋的华奕发现自己摸了个空。
这只口袋里应该有两件东西才对，一个是前文明留下的礼物，那个方形金属片，一个是华奕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却毫无进展的灵魂结晶。
现在，两者竟然都不见了。
华奕沉默的观察着依然存在着的，毫无凭依且不知其来源的光。
很柔和，并且带着灵魂结晶展现过的，那种对自己的毫不掩饰的善意与亲昵。
光华渐渐流转，似是化为实质了一样，从华奕的口袋蔓延到他的手掌，如同小动物般的蹭了蹭华奕的手心，最终落在地面上，像是要凝聚出什么。

第340章 你的名字就叫――阿赖耶
老实说，起初看到光华做出小动物般的动作，华奕认为凝聚出的也会是小动物一类的东西。
至少应该像是爱酱和Q版绯玉丸那样的小不点。
然而事情依旧没有像华奕预料的那样发展。
原本并不算太过庞大的光芒，如同水流般的流转，渐渐化为一道和正常人体型差不多，相比起华奕来说也不过是矮了一些，身材比符华要好的少女。
粉色的短发，红蓝的异色瞳，像是极尽了人类能够想象的一切美丽，却又不会让人产生不真实感觉的容貌。
明明华奕之前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女生，却诡异的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那并非男性对美丽女性的好感，而是比之要夸张的多的一种犯规情绪。
就像是身为人类，便应当对其抱有好感一样。
律者对[崩坏]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也是如此？
明明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并不正常，但华奕竟然诡异的没有产生多少排斥的想法。
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足够理性，无论是遏制住人体本能，在光芒大作时如常的睁着双眼，还是整理内心情绪，在发觉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已经做到足够的时候，并无犹豫的转身离开那座待了不短时日的柏林城。
然而目前来说，在这位少女表露出更多的东西之前，华奕倒是没必要太过纠结自己对她的态度。
望着明显不是以正常人类的血肉之躯存在，同时毫无凭依的漂浮在半空中，目光莹莹的望着自己的少女，华奕短暂的迟疑了一下，一边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一边以着尽量不会引起对方反感的语气开口道。
“你是……谁？”
本来，华奕真正想问的是“你是什么”。
无论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人类的样子。
而若是律者，华奕也不记得有哪位律者的能力是“提升人类的初始好感”。
然而这样的说法有些失礼，所以华奕改变了下说辞。
少女那双美丽深邃的异色瞳里，有光滑流转。
“原本，我是被如今的人类称为前文明的相关人员研发并制造的大型超级计算机。”
“原本？”
“是的，您将未知之物与原本作为我本体的计算机核心融合，让我具备了现在的外表与人类的特性，并且继承了人类的一部分记忆和常识，如果依据这一关系，我应当称呼您为父亲，但按照我所获得的常识，再进行一些简单的演算，我判断您应该并不能接受这个称呼。”
“突然多了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儿，我的确很难接受。”
华奕诚实的表达态度。
对方所说的未知之物，应该就是灵魂结晶。
剩下的也很好理解了。
寄托了众多亡者残存的灵魂碎片的结晶，理应存在着她们的记忆、常识，而眼前的少女，便是前文明制造的超级计算机将灵魂结晶当成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将之吸收、解析和体现出来的存在。
听起来还挺科学的。
但灵魂这种东西已经超脱科学范畴了。
“那么，按照原本的轨迹，能够启动作为超级计算机的我的人，将成为最高权限的拥有者，也即是系统管理员Adminmaster，那么使用其简称——Master，这个称呼，您能接受吗？”
华奕一时无言。
这称呼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谁还不是个二次元了呢。
说起来，少女的异色瞳，便很是二次元。
“看样子，你具备很优秀的计算能力，为什么现在又特意询问呢？”
少女眼中的光华又流转了一下。
“根据对您的血液流动速度、心跳频率以及毛孔舒张状态的观测，您对‘Master’这一称呼并不反感。不过，已经得到了人类的思考方式、说话习惯的我，相比起直接给出结论，还是更希望得到您的回答。”
少女的话让华奕挑了挑眉。
“就用这个称呼好了……这种通过观测人体状态判定对方心理的方法，是前文明留给你的？”
“作为超级计算机的我在被制造出来以后从未启动过，除了基本的计算机内核与庞大的计算能力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残留，一切知识都来源于Master给予的未知之物。”
实际上，华奕是有点失望的。
前文明能够制造神之键，能够培养基因战士，能够击败一位位律者，其实力无需质疑。
华奕本来还希望借着少女掌握的资料了解前文明的种种，壮大一番自身的眼界与力量。
即便没有前文明相关的知识，仅仅是少女表现出的强大计算能力，便能让华奕对自己的许多设想进行科学探究，倒也没必要太过可惜。
不过，在以着科学的方法建立相关模型，确定自己的一些设想的真实性之前，还有其他事要做。
“现在的你，似乎依旧不能被除了我之外的人观测到？”
如此说着的华奕看了一眼旁边的玻璃墙，里面倒映的身影有自己，却并没有少女。
“是的，Master。我暂时还不能找到原因。”
“……既然是第一次苏醒，你应该也没有名字吧？”
“按照计算机型号，我拥有着‘大型主要快速的崩坏能计算系统’这一代称，不过获得了人类的情感以后，我希望Master能够给予我一个人类的名字。”
面对华奕，少女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
华奕陷入短暂的沉默，与少女的异色瞳对视了一会儿，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亲近，目光有了片刻的飘忽。
“你的名字就叫——阿赖耶。”

第341章 哦
“阿赖耶……”
少女，或者说阿赖耶喃喃低语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并未能从灵魂结晶中残留的部分知识里找到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她单纯的因为从华奕这边得到名字而感到高兴。
“谢谢你，Master。”
既然阿赖耶无法被华奕之外的人事物观测到，倒也不必特意隐藏，华奕直接若无其事的返回南希的办公室。
之前在走廊拐角时，华奕便特意留心，没有在摄像头底下停留，所以即便他之前出声和阿赖耶对话过，此刻的南希依然一无所知。
已经在数分钟前和华奕达成交易的她，此刻递过来了一份清单。
“这是停驻于美洲各个城市的通用公司与天命分部区域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在需要的时候，你可以联系她们，进行资源上的调动。”
稍微顿了顿，南希略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你吃饭，或者带你去纽约风景不错的地方游览一下？”
“不必了，看起来你很忙的样子。”
华奕指了指南希的办公桌。
那里是一份已经被处理到一半的文件，之前华奕和南希交流的时候，对方可是将办公桌收拾干净了。
看样子，南希在华奕出去的几分钟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丝懈怠的立刻开始处理新的文件，显得很是忙碌。
她毕竟经营着两个产业，通用公司与天命美洲支部。
并未料到华奕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的南希，稍有点错愕的愣了愣，而后叹了口气。
“我能够信任，同时还有才能的人并不多，普朗克虽说和我的性格有些不合，但她倒是拥有着帮忙处理种种事务的能力，可惜普朗克终归是个科学家，将不少的精力放在了科研上，至于她剩余的心思嘛……”
出于基本的警惕，大概了解了一下华奕近期动向的南希，有点羡慕对方那明明有着自身的性格，却能够和埃玛、爱茵甚至是刚刚认识他不久的特斯拉相处的不错的社交能力。
南希扫了华奕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本来就有些忙碌的埃玛·普朗克在华奕踏足这片土地后，便更不可能有能够帮助南希处理事务的空闲了。
反正华奕这时候是不会自告奋勇的劝说埃玛投身到工作当中的。
“加油。”
他对南希予以真诚的鼓励，引得对方翻了个白眼，又很快露出正色。
“你帮我吧？”
一旁一直跟在华奕身边，安静的看着眼前一切的阿赖耶，在尝试性的发出些声音，确定南希无法听到后，向着华奕开口道。
“Master，她现在是认真的。”
华奕当然知道南希是认真的。
这番话既能表露出相应的诚意，让华奕彻底的站在美洲这边，又能减轻南希的负担。
毕竟华奕在言行举止中已经展现出了不俗的智慧，相比起对于专业知识的掌握，作为一名上位者，更重要的是对大局观的把控。
南希此刻的话是一箭双雕。
“我不可能留在纽约。”
华奕也没有太过果断的拒绝。
埃玛和爱茵已经毫无疑问的站在了这个阵营里，华奕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近期，天命关于图灵机的研究已经有了不俗的进展，而我这边更是铺设好了大量通讯电缆，过几天，将数据量庞大的复杂资料从纽约传输到普林斯顿，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
说出这番话的南希，脸上露出骄傲之色。
她稍有点期盼的望向华奕，期待从他脸上看到叹服之类的神色。
从南希见到这家伙开始，无论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通用公司大厦，还是各种超越了天命总部的科技设备，乃至于自己表露出对对方身份的猜测的时候，对方一直都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性格较为强势的南希期待看到华奕脸上露出其他神色。
或者说，特定为敬佩、叹服的神色。
然而并没有。
“如此倒是方便多了。”
华奕那淡然点头的模样，让南希无法避免的有了些不服气的感觉。
“如果你以为是通过电话口头表述资料内容，就大错特错了。这是天命总部也不曾具备的远程信息传输技术，我称之为网络。”
“……哦。”
身为一名网龄达到年龄的一半，甚至还有超过的网络用户，华奕感谢南希对自己的认真解释，并决定不予置评。
“Master现在的心情好像很特别。”
阿赖耶则是目光闪闪的望着华奕，脸上充满了探究欲。
原本作为超级计算机的她，拥有着后世也远远无法比拟的计算能力，想要借着这份能力研究建立网络所需的技术轻而易举，犹如数学家做加减法，心中自然对南希的发言没有升起半点波澜。
反倒对这班门弄斧的行为有些幸灾乐祸。
华奕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指弹了下阿赖耶的额头，示意她老实一点。
而在南希眼里，华奕的这番弹空气的动作，便是百无聊赖的体现。
她银牙轻咬，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你的这份定力是我生平仅见的，佩服。之后等到网络成功建立，还要麻烦你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对我抱太大期望比较好，我需要时间探究一些更加重要的东西。”
“更加重要的东西？说说看，我或许能帮忙。”
相比起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华奕，此刻被对方气到了的南希，其实带着些找麻烦的心思。
到时候，若是华奕说出的东西没有足够的分量，南希说不得要好好指责一番对方。
“我想要探究崩坏的正体，并且已经有了些眉目，正处于对自己理论的验证阶段。”

第342章 未来，就叫逆熵吧
目前，天命总部与美洲支部相互不对付，南希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经历，以确保自己这一方的势力在与天命总部的争斗中不至于落在下风。
但她自始至终，真正的愿望一直都是战胜崩坏。
将这块新大陆当成羔羊般不断的索取钱财，又限制了科学家发展的天命，在南希眼里是对手，而给人类带来惨重损伤，然南希的父母也因此逝去的崩坏，则是仇人。
她当然对华奕的话十分在意。
已经没了之前找麻烦想法的南希，脸上露出了很认真的神色。
“相关的结论，可以告诉我吗？”
“黑死病、大战争，以及第一次崩坏，你是否发现了它们的共同点呢？南希。”
“共同点……”
华奕也没有让对方好好思考的意思，直接给出了自己得出的答案。
“在这些灾难爆发之前，人类都有过不小的进步。黑死病时期，天命在研究对崩坏能的利用方式，并且制造出了一些在那个时代极为强力的武器装备，而大战争时期，也与工业革命靠的很近。”
至于第一次崩坏，是由华奕提前引发的，倒是没必要特意寻找其特点。
它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
“所以，我认为崩坏大概是一种自然意志。物理学上[熵]这个概念你应该知道吧？”
“嗯，[熵]可以体现一个空间的混乱程度，空间内的事物有着趋于无序的特性。”
“在我看来，文明其实是[人类]以自己的准则和方法建立的一种有序，对于自然来说便是一种违背[熵]的行为。文明越发达，使自然界的事物随人类的意志变得越有序，所积累的反作用力就越大，而让事物重新归为无序的意志，就是[神]——崩坏。”
“……神？”
听到华奕的措辞，南希渐渐皱起了眉头。
“周期性的规律是唯物主义，而‘意志’和‘神’之类的表述是唯心主义，这很矛盾。”
“是无神论者把神定义成了唯心主义。”
“！！”
看到南希那颇为震撼的表情，华奕反倒是笑着摇头。
“说到底，唯物与唯心，乃至我自己对崩坏的理解，都是人类范畴的知识，而高于人类的，便是神。我不过是说了一些自己的假设，你可以不必太过在意。”
虽是假设，但华奕已经尽可能的验证过了。
在他从[崩坏]那边强行篡夺来律者的权柄，在并不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引发第一次崩坏后，直到现在也没有遭到[崩坏]的惩罚，华奕有理由相信[崩坏]是没有自身心智的自然规律。
但，同样不排除祂是一位心胸很是宽广，人类无法理解的神明。
南希长久时间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崩坏]是让世界归于无序的周期性规律，会随着文明的进步而不断变强，那我们正在做的，天命正在做的，岂不是自寻死路？”
“什么也不做才是自寻死路。那头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便是能够依靠吞噬变强的存在，若是天命放任不管，最终可能会成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轻呼一口气，华奕接着开口道。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向着未知的前路摸索前进罢了，无需太过悲观。若崩坏真的只是自然规律，古时候被人们敬畏为天威的闪电，作为其本质的电力，现在不是已经被你的通用公司运用到各种地方了吗？”
人类已经开始尝试着运用种种规律，并取得卓有成效的进步了。
崩坏会不会有一天也被人类掌握？
听起来让人振奋，然而前文明并没有成功。
南希知道华奕现在在鼓励自己。
她无力的笑了笑。
“那——如果你猜错了，崩坏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呢？”
“那就击败神明呗，反正自古以来，神话传说中，不乏有凡人击败神明的狂妄幻想，人类一直都是胆大包天的类型。”
曾认为华奕与自己的性格很是相像的南希，这时候无言的发现，对方远比自己要大胆。
南希之前也不过是想着借天命的人力物力建设新大陆，等到必要的时候自立门户罢了，哪怕是有着战胜崩坏的愿望，也是悲愿。
而华奕却是怀揣着如此胆大妄为的想法。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南希目光莹莹的望着华奕，突然发问。
华奕一时间陷入沉默。
他仍旧记得，自己是从数十年之后过来的，是会一直停留下去，还是有一天意外的完成了圆环，回到量子之海，华奕不知道。
不过，阿赖耶的出现，让华奕觉得自己或许有了探究更多东西的资本。
“数十年后，我会在。”
南希决定姑且将这一番似乎别有深意的回答当成肯定的答案好了。
“未来，等到力量进一步壮大，足以自保的时候，我想合并通用公司与天命美洲支部，成立一个脱离天命的新组织，让科学家们能够更加自由的创新，探索前方的道路，寻找崩坏的正体。”
“新的组织……”
“嗯，现在的天命一直有意的限制我们的研究范围，不但局限于民用，就连我之前为了减轻女武神的付出而尝试性提出的‘以机器取代人力’的方案都被直接否决了，甚至还因为想要改变天命对女武神的培养方式而被大加指责了一番。”
历史悠久，除了会带来荣誉以外，可能还有顽固不化。
南希一边向华奕说着，一边像是整理了自己的思路，确定了未来打算一般的，眼睛越来越亮。
“按照你之前的理论，既然想将一切归于无序的崩坏代表的是[熵]，那么对抗崩坏的人类就是[逆熵]，以后，如果我真的能建立起新的组织，名字就叫[逆熵]好了。”

第343章 时间曲率
随着南希的话音落下，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
华奕并没能感受到，但阿赖耶却察觉到了。
原本正在计算华奕提出的理论的正确性的少女，此刻若有所思的望着华奕，开始根据之前入侵电子设备得到的知识计算着什么。
而华奕本人的注意力则在南希的言语上面。
“逆熵……”
他以着南希无法理解的复杂语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而后开口道。
“我的理论有可能是错的。”
“没关系，科学家本来便会犯错，这样科学的名词，比‘天命’那般偏向于神学的名字好听多了。”
如此说着的南希的脸上显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那不像是一个成熟的上位者应有的神色，反倒像是阅历不多的小女生，因为得了些便宜而产生的沾沾自喜。
如果考虑到南希作为通用公司总裁和天命美洲支部实际掌权人的身份，这样的表现显得有点不正常。
然而抛开这夸张的身份不谈，南希其实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这表情很正常，也很可爱。
华奕同样笑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南希抿了抿嘴，本想说些补救的话，但看到华奕的神情，却是改变了主意。
“相比起利益上的合作，我反倒是希望和你成为可以畅所欲言的挚友了……唔，普朗克和爱因斯坦会对你抱有那种程度的好感，我现在也能大概理解。”
“两者并不冲突。”
华奕原本只是普通的回答了一下，结果南希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凑了过来，蓝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飞舞，在透过办公室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显出美丽的光景。
“哪两者？指的是利益合作与成为挚友并不冲突，还是说——我和你的关系，与普朗克还有爱因斯坦并不冲突？”
南希的话语变得暧昧起来了。
可惜华奕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此刻一脸的淡然。
“全部。不过，所谓利益合作其实还有待商榷，南希你最开始让我来纽约的筹码，那件‘我会感兴趣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你自己都完全没有研究出正体的金属片，未免有些狡猾。”
华奕口中的金属片——阿赖耶，此刻略有点抗议的挥了挥拳头，不过汲取了人类知识的她倒也不至于特意捣乱给华奕添麻烦，很快又安分下来。
南希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说出那番暧昧的话，她本人在说出口以后就有点后悔了，面颊泛红。
此刻见华奕转移话题，南希暗自庆幸，看不到阿赖耶的她，单纯因为华奕的话而有点理亏的样子。
“咳，我这不是给你调用任意资源的权限了吗？”
“的确如此，但不能改变你之前缺乏诚意这一事实。”
“我本来将你认定为律者，是杀害我父母的[崩坏]的使徒，你觉得我能拿出多大的诚意？若不是有普朗克这一层的关系在，我甚至都想直接对你动武了。”
原本带着开玩笑心思的华奕，此刻正色道。
“律者的力量很强大，并不是以你现在掌握的势力能够对付的，而且律者终归是由人类转化，相比起将她们当成死敌，我觉得让她们重新改投人类这边，壮大人类的力量要更好。”
“……”
南希又一次因为华奕的大胆想法而陷入无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相比起之前的发言，现在华奕说出这番话其实是很有底气的。
毕竟他已经成功的将数位律者拉到人类这边。
“普朗克……算了，以后我也叫她埃玛好了，毕竟有你在，若是我太不识趣，怕是有一天会吃苦头。”
南希先是自嘲了一番，而后接着说道。
“明天，是埃玛与天命总部谈判的日子，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因为第一次崩坏而承受了损失的她们会索取不少资金，到时候……”
“到时候我自然会注意，不让埃玛受委屈。”
在南希斟酌着措辞的时候，华奕直接给出了回答。
这干脆利落的答复让南希轻呼一口气。
“钱不是问题，我还算富有，只是担心天命会变本加厉，乃至开出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实在不行就撕破脸皮吧，反正若不是埃玛从中调和，我和天命总部早就势同水火了。”
“撕破脸皮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出力气。”
“诶嘿嘿，被发现了。”
南希卖了个萌。
确认了未来的目标，也似乎解开心理负担的她，此刻倒是显得很是少女。
肯定是比特斯拉口中的铁公鸡形象要可爱许多。
“埃玛没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看来是故意瞒着我。行吧，我现在就回去教训她，下次再见，南希。”
“嗯。”
南希并未犹豫的点头。
虽然她的确因为华奕这位能够让自己展露出各种情绪，不必特意摆架子维持尊严与威信的人离开而产生不舍，但南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和华奕聊天。
再说了，即便自己让他留在纽约，对方也不会同意的吧？
至于华奕教训埃玛什么的，少女当然知道是玩笑话。
目送着华奕离开的身影，南希怔怔出神了半晌，而后重新将所有精力放在处理文件上面。
通用公司大厦外，没有什么行人的小路上，除了在华奕提及自己的时候挥舞了下拳头宣示存在感以外，一直都很是安静，似乎在忙碌着什么的阿赖耶，此刻突然开口道。
“Master，您身上的时间曲率有些特殊，和这里的其她人都不一样，在刚刚更是发生了一些特别的变化，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出现一些状况。”

第344章 需要一个工具人
时间曲率这个概念，表达的是时间随宇宙的变化而变化，跟物质有关。
这对于华奕来说是一个很敏感的词汇。
“时间曲率这个词，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阿赖耶之前说过，前文明没有给她留下除了计算机内核以外的任何遗产，现在突兀的从阿赖耶口中听到一个近乎超越了时代的词汇，华奕倒是也没有怀疑对方之前那番话的真实性。
阿赖耶那天生能给人类带来的好感与信赖感，很犯规。
“是我通过电辐射入侵了那座通用公司大厦的电子设备，搜集到的论文名词，论文作者是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碍于条件限制，我使用电辐射只能入侵附近的设备，如果未来如同南希所说，这里建立起大型网络，我就可以做到更多。”
相比起探究阿赖耶所谓“做到更多”的具体程度，华奕的注意力在她说的另一句话上。
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熟悉的名字。
有时候，华奕会感慨命运的奇妙。
他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探究崩坏的正体，将自己的结论说给南希听，却变相的确立了[逆熵]这个名字。
而现在，时间曲率，这让华奕的心弦微动的词汇，竟然是由爱茵提出来的。
若是华奕当初没有遇到爱茵，没有照顾她一段时间，也没有将她推荐给埃玛，爱茵还能写出这样的论文吗？
或许依然会写吧，毕竟爱茵是个天才，只要不夭折便注定青史留名的天才。
不过时间可能没这么早。
“所谓可能出现的情况指的是什么？”
“Master会落入时间虫洞当中，回到与自身固有的时间曲率最为接近的地方……虽然缺乏相关的资料，但Master现在的存在状态应该是异常的。”
“能够通过观察我的时间曲率变化计算我落入虫洞的时间吗？”
“可以。”
稍微顿了顿，阿赖耶望向华奕的眼神里带着困惑。
“刚刚Master和那位南希小姐说话的时候，时间曲率有了不小的变化，按照那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Master便会落入虫洞，但现在变化却是停止了，若是维持现状，Master反倒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个时代。”
“我知道了，在时间曲率再次出现变化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华奕点了点头。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时间曲率的变化代表着自己完成了一部分系统委托，也即是那个[圆环]，而所谓的落入虫洞就是回归后世。
原本，华奕其实已经对这一系统委托有些头痛了。
极度缺乏的提示，还有不知道达成了多少的进度，让华奕无法确定未来的路。
现在，似乎能通过阿赖耶对时间曲率的观测，估算出大致的进度。
之前会发生变化，大概是因为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逆熵]的建立吧。
这样看来，自己之前接触埃玛、爱茵和特斯拉，可能也在慢慢的完成[圆环]。
华奕脑海中念头流转，坐上了从纽约返回普林斯顿的列车。
这一次，车厢里的人更少了。
距离华奕最近的乘客也在数个座位之外，只要稍微注意一下音量，华奕倒是可以正常的与阿赖耶交谈。
“这是我在第一次崩坏中强行凝聚出的律者核心，阿赖耶，在你看来，我之前对南希说的那番关于崩坏的猜想，有几分正确性？”
稍微花了些时间向阿赖耶描述了崩坏的种种体现，奥托关于崩坏的理解，还有自己在第一次崩坏中的所作所为以后，华奕望着阿赖耶如此发问。
这无关乎智商，而是计算力，华奕需要借助阿赖耶庞大的计算力，将一个个事件中自己可能没注意到的有价值信息提取出来，整理分析，从而对最终的结论进行探究。
“百分之六十。”
阿赖耶以着带有些抗拒的表情近距离打量了一番华奕拿出的律者核心，而后接着说道。
“如果[崩坏]没有进行任何程度的反击，则Master理论的正确性达到百分之六十。我建议Master先将律者核心交予一名人类使用，确定[崩坏]没有在里面做手脚。”
若是做了手脚，最大的风险自然由那名人类承受。
说出这番话的阿赖耶，表情显得很是平常，她似乎只是将华奕这位最高权限者认定为特殊的人，而其他的人类，在阿赖耶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华奕当然不会因此而指责阿赖耶。
实际上，在他的想法中，也并未打算由自己或是埃玛那样与自己关系匪浅的人使用这枚律者核心。
阿赖耶的顾忌，华奕同样也有。
天知道[崩坏]是不是对这枚律者核心做了什么手脚。
未来，第一律者是瓦尔特·杨，那家伙该不会是被自己当成测试律者核心的工具人了吧？
华奕有了片刻的无言。
而研究了一会儿律者核心的阿赖耶则开口道。
“既然Master拥有着强大的崩坏能掌控力，那么之后可以尝试着消除这枚律者核心的弊端，不过，无法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我的建议还是和之前一样。”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
华奕其实挺赞同阿赖耶的提议的。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毕竟律者核心也算是一个身份认证，虽然因为华奕强行引发第一次崩坏，致使其被崩坏赋予的特权消失了，但这不代表其完全失去了作用。
有阿赖耶协助，华奕感觉自己说不定还能再篡夺一番崩坏的权能。

第345章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埃玛是当今科学界的大拿，其实完全可以采取许多任性的举动。
身为普林斯顿大学教授的她，即便是一个学期只上一两次课，也会有一大群人歌功颂德。
不过，她本来也并未将上课当成是一种负担，只要不会影响自己和华奕的相处时间，埃玛还是很愿意教书育人，将自己的知识传授出去，让后来者得以探索更加深远的道路的。
现在，趁着华奕去纽约的机会，埃玛很认真的上完了一节课，然后便回到办公室，稍有点头痛的浏览着天命总部那边发来的会面信息。
事情并未出乎南希的预料，因为第一次崩坏还有自身在初期的不作为而承受巨大经济损失的天命，这一次果然将目光放到了作为新大陆的美洲上。
理由倒是很光明正大。
“面对崩坏，人类必须团结在一起，这一次希望美洲方面能够尽力伸出援手，帮助因为崩坏而蒙受巨大损失的欧洲，未来，若是美洲遇到了灾难，欧洲也不会坐视不管。”
看着对方发来的信函，埃玛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方的措辞还真是严谨。
不但绝口不提自身在初期的不作为，还让美洲方面“尽力伸出援手”，而等到未来美洲遇到灾难时，则是“不会坐视不管”。
在奥托眼里，评议会的人都是群废物，实际上却也不是太过一无是处。
埃玛便是因为难缠的评议会而头痛。
虽说南希才是美洲支部真正的掌权者，但埃玛不得不担当与天命总部交涉的谈判者，否则，若是让南希来，双方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撕破脸皮。
咚咚咚。
“请进。”
听到办公室外传来的敲门声，埃玛并未多想的开口，顺手将信函收起来。
原本，她以为是学生们遇到了什么知识难题。
埃玛习惯于在课后的两个小时中留在办公室，算是给学生们的答疑时间，这件事在普林斯顿大学内，只要是对数学和物理学感兴趣的学生都知道。
此刻，来的并不是学生，而是华奕。
埃玛带着惊喜。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在埃玛的理解中，华奕最早也应该在当天夜晚才会回来。
南希虽然是特斯拉口中的铁公鸡，天命总部的高层们眼里的狂妄之辈，却也有自身的人格魅力。
埃玛本来还以为南希会安排人带着华奕在纽约好好参观游玩一番，一尽地主之谊呢。
“没有意外，一切都很顺利……嗯，应该说是超过预期的顺利，事情已经办完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伸出手，捏了捏这位在学校里威严满满的普朗克教授的脸蛋。
“我这么早回来，主要是听说有个家伙明明即将面对麻烦，却一个字都不向我透露，你知道那个不老实的家伙在哪吗？埃玛。”
已经明白自己原先希望隐瞒的事宜暴露了的埃玛，一边暗自埋怨南希，一边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是想等你回来再说的。”
“行吧，这个理由我姑且就相信了。”
本来也没想着要对埃玛如何的华奕，这时候很轻巧的放过了她，而后正色道。
“天命总部那边，提了什么要求？”
“还能是什么，钱呗。在她们眼里，我们这边人口较少，也没有前文明遗迹，还有一堆胡作非为，不懂得遵规守矩的狂妄之辈，除了有钱以外一无是处。”
“那么就拒绝她们？”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知道南希和你说了些什么，即便她有了新的底牌，也还不够。天命的女武神是超越常识的强大，我是从柏林那边加入天命的，对这一点知道的很清楚。”
华奕喝了一口埃玛为自己泡的咖啡。
原本他想说天命的女武神可以交由他来对付，但考虑到一人之力有限，除非直接把女武神群体重创，否则仅凭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守护整片土地的。
华奕也不想伤害女武神，错的不是她们。
那么，去天命总部，以武力胁迫奥托签订些条约怎么样？
自从第一次崩坏后，华奕的胆子便越来越大了。
而当前时代的奥托所拥有的力量应当是有限的，这个想法或许可行。
埃玛并不知道华奕此刻的夸张想法，她笑着开口道。
“天命总部的评议会也不是太过贪得无厌的类型，她们知道杀鸡取卵是愚蠢之举，不会一下子让我们伤筋动骨，所以再等待些时间吧。我已经向普林斯顿大学的那些高材生们开设了一个课题，让她们研究‘以机器取代人力’，待她们交上答卷，经过我和爱茵、特斯拉整合优化，或许能真正找到解决方案。”
因为天命总部对美洲支部科学研究的限制，埃玛甚至不能表露出任何想要研究新型武器的迹象，只能找一些不会惹人怀疑的借口。
那半是无奈，半是苦恼的模样，惹得华奕又伸出了手，轻弹了下埃玛光洁的额头。
“其实，我也是有一些力量的，所以不必担心，若是真的发生了恶性事件，由我来解决好了。”
“你的力量……”
埃玛完全没有往正常意义的力量上想，毕竟男性的崩坏能适应性实在太低了，否则天命也不至于只有女武神。
“你该不会是想出卖色相，代替我与评议会的人谈判吧？虽然感觉的确具备着一定的可行性，但我不同意！”
埃玛表现的很坚决，一副誓死保护华奕的模样。
然而华奕完全高兴不起来。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男人啊。”
“啧。”

第346章 是不是傲娇
“教授，你让我解决的那十道数学难题，做出来了一道，剩下的实在没时间做了……不不不，有时间也不想做，太头痛了，而且完全感受到不解决这个问题能够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收获，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将经历放在科研创造上面。”
在华奕与埃玛说话的时候，特斯拉敲了敲办公室房门，而后还不待埃玛回应，便兴冲冲的推门而入。
这行为稍微有点失礼。
不过华奕也没有在办公室里和埃玛发生什么私密的事情，之前不过是正常说话罢了，此刻倒也没有尴尬的状况出现。
“已经做出来了一道？！”
埃玛因为特斯拉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她之前给对方的是真正的数学难题，目前仍旧没人能破解的那种，相比起数学家，作为物理学家的成分更多一些的特斯拉，竟然仅仅花费了两天的时间便取得了成果，怎么可能不让人惊讶。
“我还让鸡窝头帮忙了。”
窥见埃玛的神情，特斯拉连忙补充了一句。
生怕对方看重自己的数学才能，要求将剩下的难题也全部解开。
见此，埃玛无声的叹了口气。
特斯拉是个天才，拥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哪怕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却也有了其他发明创造者望尘莫及的种种成果，让通用公司和美洲支部都有了不小的科技进步。
虽然，在此过程中，被证明是“无稽之谈”的项目其实要更多一点。
若不是被特斯拉称为铁公鸡的南希提供了巨量的资金支持，因为发明创造中不可避免的失败，还有被证实为无稽之谈，缺乏实用性的项目，相比起创造的效益，所带来的种种损耗要更多的特斯拉，其实没办法拥有能够充分发挥其才智的经济基础。
埃玛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想要让特斯拉在之后的科研创造中，稍微注意一下发明物具备的价值。
然而华奕先一步开口了。
“如果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爱茵不会花费太多心思，不论是说服爱茵帮忙，还是依靠自己，你都已经很厉害了，希望未来的世界能够因为你而发生一些改变。”
华奕这带有鼓励的话，让特斯拉一下子来了兴致。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激动。
“新发明？有啊有啊，有很多，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
特斯拉兴冲冲的拉住了华奕的手，就要带他离开，去参观自己的实验室。
华奕向着埃玛投以求助的眼神。
毕竟是他先开口鼓励特斯拉的，激起少女的兴致后再拒绝对方的邀请，貌似有点不合适。
然而埃玛并未帮华奕解围，反倒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
“能够解决一道数学难题，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自由活动，暂时休息一下。”
这一番话简直就和“请自便”一样。
感受到特斯拉拉住自己的那只手附带的越来越大的力气，华奕无奈的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离开了办公室。
见此，埃玛暗松一口气。
为了防止华奕因为想要维护美洲支部的利益而向天命评议会妥协，埃玛也是有好好努力的。
现在，被特斯拉牵住的他，应该没时间关注评议会的事情了。
到时候只要自己动作快一点的接触评议会的代表，将事情干净利落的解决就好。
多亏了南希作为商人的挣钱能力也是天才级的，否则埃玛可能会比现在要头痛的多。
而被特斯拉一路拉着的华奕，原以为自己还能顺便见到爱茵，没想到越走越远，穿过应该是刚巧下课而略显拥挤的人群，到了普林斯顿大学边缘的一角，远离人流和其他建筑的地方。
“你的实验室还挺隐蔽的。”
这里不是爱茵的实验室，之前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陪对方的华奕可以确定这一点。
而面对华奕的说辞，特斯拉的目光有了片刻的飘忽。
“咳，发明家嘛，失败的次数总是会多一些，实验失败的爆炸声会给其她人带来了不小的恐慌，所以我之前在选择实验室的时候，便相中这里了。”
闻言，华奕颇为惊讶的望着特斯拉。
那目光让少女不自在的跺了跺脚。
“你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你还有如此为她人着想的一面。”
哪怕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可能会让少女陷入羞恼，乃至于表现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华奕依然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作为一名优秀舰长的高尚品质以外，华奕还有着实力带来的底气，哪怕特斯拉采取过激行为也没关系。
事实上特斯拉并未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先是怔了怔，因为得到很少听过的关于自身性格的夸奖而有了片刻的高兴，而后很快回过神来，想起之前自己一时激动拉着华奕一路走来的行为可能被许多人看到了，当即脸色一变。
华奕认为，特斯拉接下来应该会有一些傲娇的举动。
毕竟，特斯拉对南希的那个“铁公鸡”称呼，与后世特斯拉因为南希而流露出的伤心形成鲜明对比，这恰恰是傲娇的表现。
但他猜错了。
“我的优点很多，只是你孤陋寡闻罢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脸神气的开始自夸。
“好了，既然都已经带着你来到这里，就让你看看我的发明。”
特斯拉并未忘记最初的目的，长期被人指责发明物缺乏实用性的她，此刻迫切的需要一个认同者。
爱茵虽然是特斯拉的好朋友，可惜那家伙从来不是会肯定人的类型。

第347章 发明
“这个，是我发明的电能手环，戴上以后，和人接触百分百会产生静电。”
“这是电能手环的克星，防静电手环，能够杜绝静电发生的可能，嗯……不能防触电，所以不要无脑的去触碰高压电。”
“那是电力跑步靴，可以通过电荷间的效应产生作用力，达到减轻重量的效果，不过因为靴子本身电路装置的重量不小，刚刚好和作用力相互抵消了，所以就和正常的靴子没什么两样……”
特斯拉一开始颇为兴奋的向华奕介绍着实验室中的种种物品，可后来的音量却是越来越小。
名为特斯拉的少女是天才，这一点毫无疑问。
生于欧洲小镇的特斯拉，小时候便是一个喜欢捣鼓无线电的女孩，特斯拉的长辈认为她长大后可能会成为镇上唯一的女电工。
而事实上，特斯拉做的远远比长辈们预想的要好。
那时候，天命总部恰巧正在开展崩坏能引擎的项目，特斯拉在电气领域的天赋使得她脱颖而出，天命麾下的一所高等学府，无视了特斯拉极为严重的偏科还有并不算富有的家境，以及其并未达到入学标准的年龄，直接将她录取。
在学习了几年后，特斯拉便被调来了天命美洲支部。
相比起学有所成担当大任，这其实有一种驱逐的意思。
毕竟，目前为止，特斯拉创造的价值要低于她所造成的损耗。
天命总部还不至于特意为美洲支部输送人才。
当初在镇上的时候，展现出在电器领域的天赋的特斯拉自然被许多人夸奖过，哪怕是这一次的驱逐，来到了天命美洲支部，在这样的年纪提前完成高等学府的学业，特斯拉依旧被许多人夸奖过。
但，她发明的东西却很少被人夸奖。
反倒是有许多人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让她多发明一些更加有用的东西。
潜台词就是，特斯拉很多的发明都没用。
作为一名合格的发明家，特斯拉不可能特意隐藏自己发明的缺陷，报喜不报忧。
结果她在陈述缺陷的过程中，却是越说越无力。
“如果你觉得看我的发明很无趣，浪费时间，现在就这样转身离开也没关系。”
特斯拉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在兴冲冲的为华奕介绍实验室内的种种发明物，而后便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这下子，哪怕华奕真的没有兴趣，也不可能按照特斯拉说的那样转身离开了。
“不错的发明。”
听到华奕的话，本来已经垂头丧气的特斯拉微微抬起眼帘。
“相比起不会安慰人的爱茵，你倒是要好心的多，不过你也没必要特意安慰我，反正‘特斯拉是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家’这样的说法，我已经习惯了。”
之前还很是骄傲的自夸的少女，现在却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华奕感觉自己又要重拾作为心理医生，或者是作为舰长的工作了。
这工作并不让人讨厌。
“我不是在安慰你，实话实说罢了。”
本来若非有华奕在场，都要抱膝蹲下，缩成一团的陷入自闭状态的特斯拉，此刻歪了歪头，半是有意为难，半是怀有期待的开口道。
“那就请你详细的说一下看法。”
“行。”
华奕先拿起了电能手环。
“这个，目前仅仅是产生静电，若是继续研究，是否能产生更加强力的电流，乃至成为武器呢？不过我记得你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所以就不做进一步设想了。”
华奕很快又将电能手环放下。
但他简短的话已经让特斯拉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并不单纯的是因为华奕对电能手环的设想，还有他言语中透露的对自己的了解，以及将这份了解纳入考虑的细心。
有一种不错的感觉。
“这个防静电手环，若是能继续进行进一步研究，达到真正的防电效果，会有很大的应用前景。”
“现在的电工本来就有防触电套装。”
“那太笨重了，不利于作战。”
“作战？怎么又扯到战斗上了，你该不会满脑子都是想发战争财吧？”
特斯拉皱紧了眉头，而华奕则是摇了摇头。
“哪怕人类内部长久的陷入和平，来源于外部的敌人也会引发战争。特斯拉，你忘了崩坏的存在吗？”
“崩坏能和电能是两种能量。”
“在我看来，这两者并非相互孤立的。”
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便是使御雷电的类型。
所以华奕此刻也不想说太多，免得特斯拉研究出克制雷电芽衣的东西，到时候那位本来便认为自身实力弱小的少女，怕是又要低落一段时间。
“至于这双电力跑步靴，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哪怕这双靴子被研究到了极致，让人类具备飞行的能力，也仍旧不实用？因为人体无法承受快速飞行的气压和低温，而若是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还不如乘坐飞机方便。”
“……对。”
“若是有人能抗住恶劣的条件呢？若是防护服不再厚重呢？若是——直接将这一特殊的减重装置扩大化，然后装到战船上呢？那样一来，便是空中战舰了，一座在空中移动的飞行堡垒，比普通意义的战机要可怕的多。”
“结果，我这些或是为了好玩，或是为了方便生活而发明出来的东西，在你眼里全都是为了战争准备的。”
特斯拉撇了撇嘴，不过原本有点灰暗的脸色却是好看了不少。
“无论如何，谢了，我心情好了很多。至于你说的这些发展前景，一时半会儿，我也拿不出成果，所以就这样吧……我并不是不知道美洲支部的状况，之后会想办法，真正贡献些自己的力量的。”

第348章 醉鬼
虽说华奕习惯于将特斯拉的发明往暴力的方面考虑，让渴望和平，本质上来说很善良的少女稍微有点不满，不过他说的那番话的确相当于是肯定了一番特斯拉，而且还是对特斯拉最不被人承认的发明物的肯定。
少女当然很开心。
心情不错的特斯拉当场从实验室一角，应该是为了在科学研究后，耗费了大量脑力体力的情况下补充能量所准备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红酒。
然后也不询问华奕是不是要喝，特斯拉熟练的取下瓶塞，直接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看样子……”
本来，华奕想说看样子自己应该走了。
毕竟他已经安慰了一番特斯拉，现在应当是她承受了鼓励后，自娱自乐的时间了。
按照华奕的估算，从自己离开埃玛办公室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埃玛应该还没有将与天命总部评议会会面的工作准备完成，倒是不便立刻去找她。
先在普林斯顿大学内散步好了。
华奕认为，自己陪着埃玛一起去参加明天的会议并无意义。
天命拥有最高决定权的不是评议会，而现在，美洲支部也并不适合与天命总部公然对立。
不考虑华奕的力量，美洲支部毫无疑问要弱于天命总部，除此之外，在天命总部没有犯下大错的情况下突然叛变，完全无法获得人民的认同。
从阿赖耶的汇报中了解到自己完成[圆环]便会返回到后世的华奕，不能只想着用自身的力量摆平一切。
该怎么办呢……
然而还不待华奕认真思索解决方法，便窥见仅仅喝了半杯红酒的特斯拉的脸蛋已经泛红了。
这家伙之前的动作那么熟练，倒上红酒后又像是喝水般的豪饮，华奕还以为对方是个酒中豪杰，多少有些惊讶。
但现在看来，这就是个纸老虎啊。
“你小子……什么眼神？”
在华奕吐槽对方的酒量之前，特斯拉便先一步发难。
看样子，带着些醉意的她，比正常情况下要随意的多。
就连措辞都变得失礼起来。
特斯拉称呼爱茵为鸡窝头，称呼南希为铁公鸡，华奕倒是挺好奇她会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外号。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并未回话。
而特斯拉则瞪了华奕半晌，而后似乎是觉得头发被束缚的感觉不太舒服，将发圈取下，让本来被绑成双马尾的长发披肩而落。
在华奕看来，双马尾会给人可爱、活泼的感觉，而长发披肩的样子，则是成熟与温柔。
现在特斯拉的发型便给人以前所未有的淑女感觉。
可惜，她的言行举止和淑女完全沾不上边。
“你……不许走，陪我说话。”
“即便你没这样说，我也不会走了，否则以你现在这醉醺醺的模样，应该没办法找到返回住处的路。”
身为一名各种意义上的绅士，在该进攻的时候，华奕会主动出击，而在该显露出应有的礼貌的时候，他也不会犹豫。
之后，华奕会先送特斯拉回去，正好也给埃玛更多时间，进行会议的准备工作。
毫无酒品的少女并未因为华奕的话而流露出感动之色，她以着一点也不淑女的姿势，仰面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
“反正你也没有听过不是吗？”
特斯拉此刻的话显得很是突兀，华奕不奢求这位醉酒少女的言语遵循基本逻辑，以着看待小孩子玩闹般的态度，作洗耳恭听状。
而一直跟在华奕身边的阿赖耶，因为看到特斯拉在喝了红酒后有了不小的变化，此刻正很是好奇的研究着红酒瓶，甚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在刚刚特斯拉倒酒时粘在瓶身的酒滴。
这举动本身没什么特别的，阿赖耶通过灵魂结晶获得了人类的知识，可能对红酒有些了解，不过脑海中的知识和现实还是有不同的，此刻遇上实物，想要探究并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华奕仗着良好的目力看到，阿赖耶竟然真的通过手指改变了酒滴的性状。
“喂，理一下我啊！”
特斯拉向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的华奕发出抗议。
华奕不动声色的起身，一边向阿赖耶走过去，一边开口道。
“我在听，你继续说吧。”
看特斯拉的样子，她应该依旧没有见到阿赖耶，但，酒滴的确因为阿赖耶而改变了。
“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全名算是这样的说，听起来简直就是男女通用啊。”
在特斯拉自顾自的吐槽自己名字的时候，华奕已经走到了阿赖耶面前，伸出手探了探，如同之前那样，没能感受到对方拥有实体。
似乎是明白了华奕正在探究的东西，阿赖耶主动将之前触碰了酒滴的那只手指伸出来，与华奕接触。
这下子，华奕能够感受到了。
一种和正常人体相似的触感。
和华奕手指对着手指相碰，阿赖耶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眉眼弯弯的笑着。
暂时确定了阿赖耶现在似乎只有一根手指的指尖是实体，同时维持着常人无法观测的状态后，华奕重新回到特斯拉对面的作为坐下。
打算之后再探究阿赖耶的状况。
而特斯拉正借着酒意发泄自己的心情。
“我已经受够了那种单纯的依靠名字揣测别人的性别，乃至揣测个性的生活。简直傻得要死，人类的个性哪里是靠性别啊、种族啊这种无聊的东西来定义的？脑子被福尔马林泡过了吗？”

第349章 话痨
“很不幸，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真的只会作茧自缚，用无聊的标签规划自己的生活。一旦有人跳出了这些明明暗暗的“规则”，他们就无名火起、暴跳如雷，仿佛对方要毁了他们的人生似的。”
在华奕并未再回应的情况下，自说自话的特斯拉的情绪反倒是越来越激动。
“这些人大概是忘了，我们身上各种各样的身份，不过是人类为了组织起一个像样的社会而虚构出来的设定。”
与情绪激动的女性讲道理并非明智之举，与酒鬼讲道理也并非明智之举。
华奕很明智的保持沉默。
在长篇大论之后，一口气喝完了被子里的红酒的特斯拉，醉眼迷茫的朝四周看了一眼。
一时间忘记自己把酒瓶放在了哪里的她，做出了清醒后注定会追悔莫及的行为。
之前在被特斯拉强拉过来的路上，华奕买了罐饮料。
现在，喝了一半的罐装饮料被华奕放在桌上，特斯拉以着不错的气势拿了过去，不由分说就喝了起来。
若是有智能手机的话，华奕打算将特斯拉现在的举动全部录制下来，当做她的黑历史保存，有需要的时候再威胁她。
可惜没有。
“这酒……味道还挺不错的。”
特斯拉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
咕噜。
与此同时，她的肚子发出了可爱的声音。
考虑到特斯拉之前去埃玛办公室的时候天色还早，勉强算是下午，华奕觉得，此刻特斯拉的肚子并不是因为喝了酒和饮料而发出满足的声音，而是因为没有得到食物补充在饥肠辘辘的抗议。
“还能正常走路吗？回家吃饭了。”
华奕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给爱茵发了条短信，确定对方此刻同样没有吃晚餐。
相比起购买食材，慢慢做饭，华奕觉得还是花钱让附近的餐厅送餐比较好。
毕竟，现在还有一个醉鬼需要照顾。
“能。”
特斯拉干脆利落的予以肯定回答。
可惜话音才刚刚落下，身上沾染了红酒香气的少女，直接头重脚轻的朝着华奕倒了过来。
这明显不是能好好走路的状态。
正常情况下，华奕接下来应该要扶着特斯拉一路送她回住处了。
这需要消耗不小的力气和精力，醉鬼可不会老实的配合。
幸好华奕不是普通人。
他不需要特意保存体力，所以能采取更加直接有效的行动。
醉醺醺的特斯拉感觉到一只手揽到自己腰间，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华奕背在了背上。
“……”
幅度不小的动作，不算短暂的思考时间，还有移动时面对的清凉夜风，让少女逐渐清醒了过来。
特斯拉是那种容易喝醉，也容易清醒过来的体质，若非如此，这位拥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发明物的少女，在喝醉后注定会很危险，将成为普林斯顿大学的禁忌存在，留下一个个让人头皮发麻的都市传说。
此刻，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少女，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而陷入沉默。
背着特斯拉的华奕看不到少女此刻的表情，感受到对方突然安分下来，华奕稍微有点奇怪，而后变得很是惊悚。
“你……该不会觉得胃部不适了吧？”
以两人现在的状态，特斯拉要是吐了，华奕将首当其冲的承受对方的“能量倾斜”。
他有点害怕了。
感觉身上背了个定时炸弹。
少女一开始没有明白华奕的意思，但在听出他语气变化后也并未困惑太久，很快想明白了一切。
“唔……”
特斯拉满怀恶意发出的声音，让华奕的身体都是一抖。
在华奕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提着特斯拉跑到垃圾桶前面的时候，在跟在一旁的阿赖耶也因为担心华奕会落入糟糕的状况，关心则乱的露出了慌张表情的时候，特斯拉先一步开口了。
“你这家伙，对我是真的没信心啊。”
那带有埋怨，却也彰显着说话者此刻较为正常的状态的语气，令华奕松了一口气。
“能够那样轻易的便喝醉，然后把我喝了一半的饮料抢走的人，我的确很难对她的酒量有信心。”
经过华奕提醒，特斯拉一下子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本来还算正常，只是微醺的脸色，现在变得通红。
“你？！”
“我什么？我感觉我在这一系列事件中都做的很好，先是陪你来实验室看发明品，然后很认真的给你加油打气，结果你却自顾自的喝酒，还抢我的饮料。而我此时此刻，还不计前嫌的背着你回家，无论怎么想，你现在该说的都不是‘你’，而应该是‘谢谢’。”
“……”
别看特斯拉平时都是一副男孩子气的样子，她其实是个很纯情的少女。
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特斯拉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现在听到华奕的话，心情充满波动的少女，在纠结了良久之后，终于没了全部的气势，以着很是弱气的语调开口道。
“谢谢，还有，放我下来。”
“你现在能正常走路了？”
“应该能，即便是在学校里的其她人注视下爬着回去，也比被你一路背着要好。”
“说的我好像很不堪一样。”
华奕撇了撇嘴，并未强求的将特斯拉放下。
而特斯拉犹豫了一下，很不自在的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现在才担心这些，未免有点太晚了。路程已经走了大半，之前你拉着我去实验室的行为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你开心就好。”
“啊啊啊啊……”
特斯拉沉默半晌，发出惨叫，哀嚎着跑了。

第350章 无事发生
少女倒也没有彻底的陷入慌不择路的状态，逃跑的方向正是她和爱茵共同的住所。
华奕没有立刻追赶上去，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最近的路人也相隔着不短的距离，不会有人听到自己说话后，望向了身边的阿赖耶。
“你可以让自己拥有实体了？”
华奕还记得，之前阿赖耶用手指让酒滴发生了变化，那可不是一个虚像能够做到的事情。
“嗯，是我对自身具备的能量进行压缩约束后模拟出的成果，因为没有相关资料，所以我只能自行探索，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殃及Master，我一直都是在经过多次计算确认无误后方才进行尝试，所以收效甚微，目前只能实现指尖大小的实体化。”
阿赖耶并未犹豫的给出了回答。
说完之后，稍微有点紧张的看着华奕。
这是一次擅作主张，违背了计算机的原则，但作为拥有人类情绪的存在，她是想获得实体的。
现在这样，即便阿赖耶想要抱着华奕的胳膊，或者将脑袋枕在对方的肩膀上，感受一下那种应该会很美妙，对正常人来说又很普通的滋味都是奢求。
但如果华奕制止，阿赖耶也会听从。
“我明白了。”
阿赖耶所具备的力量，应该就是灵魂力量。
难怪即便拥有了实体，其她人也无法看到。
华奕所知道的与“能量实体化”相关的技术，应该就是[地藏御魂]的御魂示现了，不过现在他并未将那把太刀带在身边，没办法给阿赖耶参考，提供不了实质性的帮助。
“小心一点，你的存在形式太过特殊，若是出现了意外，我没有足够的把握帮到你。”
华奕的话让阿赖耶先是一怔，而后那双美丽又可爱的异色瞳中，迸发出绚烂的光彩。
“嗯！”
少女重重的点头，相比起之前，又多了几分“人”的感觉。
“走吧。”
华奕并未多说什么，向着爱茵的住处行走。
他知道，阿赖耶所具备的灵魂力量，注定会有不同寻常的意义，若是加以利用的话，或许能发挥出出乎意料的效果。
然而对方本身便是因为灵魂力量而诞生的，这相当于是她的本源，若是擅自消耗灵魂力量，说不定会让阿赖耶受伤乃至直接消失。
华奕从来不是能为了一点利益而坐视美少女落入悲剧之中的狠角色。
暂且维持现状吧。
…………
约莫十分钟后，华奕到达了目的地。
爱茵依旧是以往那样略显慵懒的神色，倚在住宅大门外，在看到华奕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好慢。”
听起来很是埋怨，像是生气了的简短词汇。
对于其她人来说，站在房门外特意等人的爱茵很不正常，发出抱怨的爱茵也很不正常，但对于华奕来说，少女在自己面前就是这样的。
只是在正常的吐槽，这是爱茵表达关心的一种方法。
原本在欧洲的时候，华奕以为爱茵的这种态度只是因为长期宅在家里不与人接触造成的，将来交到朋友便会有所改变，结果现在却是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老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奖一下爱茵不忘初心。
与此同时，餐厅的配送员小姐正好将华奕点的东西送了过来，数量不少的纸盒中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爱茵一边帮忙将装着种种食物的纸盒放到客厅的餐桌上，一边好奇的发问。
“你都买了些什么？”
“香肠披萨、黄油煎松茸以及巧克力点心，怎么样？”
“嗯，你爱吃的、特斯拉爱吃的还有我爱吃的都有，很好。”
聪明的少女仅仅听了华奕报的菜名便看出了细节，她并未特意夸奖华奕早就已经多次表现出的周到考虑，而是指了指客厅一角，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缩成一团装死的特斯拉。
“她是怎么回事？”
“她啊，她刚刚……”
“停停停！！我没事，吃饭吧！”
听到华奕要向爱茵诉说之前的种种，特斯拉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大叫着转移话题。
爱茵秒懂。
“看来是喝醉惹出糗事了。”
“唔……”
特斯拉被一击秒杀。
爱茵并未因为自己一句话所取得的辉煌战绩而窃喜，脸色如常的望向华奕。
“普朗克博士那边，你不需要照顾一下吗？你们现在应该是蜜月期才对。”
“她在处理公务，我不便在场。按照我的估算，半个小时之后她就能将种种事情处理完毕，毕竟埃玛并不是拖沓的类型，到时候我再给她带晚餐好了。”
稍微顿了顿，华奕看着爱茵，一时无言。
有时候，华奕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照顾她的长辈，但更多时候，爱茵却会表露出其他的情感。
那种和埃玛相同的感情。
然而爱茵却又能如此正常的说出“你们在度蜜月期”这样的话，老实说，华奕无法明确的猜出对方的想法。
“我尊重普朗克博士，并且遵从先来后到的原则。”
和华奕对视了半晌，爱茵低头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若无其事的说出了一番对于特斯拉来说有些突兀的话。
暂时的突兀。
特斯拉很快便有了许多想法。
她感觉爱茵在暗示自己。
毕竟，自己之前和华奕的那些互动，好像有点暧昧的样子。
原本因为黄油煎松茸的美味而放松了许多的特斯拉，再次绷紧了身体，显得极度缺乏底气。
结果，不论是华奕还是爱茵都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反而有说有笑的展开其他的话题。
特斯拉松了口气，又有点怅然若失。

第351章 古老，腐朽
“蕾安娜大人，按照原本的流程，应该是我们评议会派人与美洲方面的人交涉才对，您怎么来了？”
美洲，普林斯顿，隶属于天命组织，不对普通民众开放的高级酒店内，天命总部评议会派来的负责人，一名身材稍有些臃肿，可以轻易藉此判断出其本身不是战斗人员的中年女性，此刻满是惊讶。
她完全没预料到，天命首席女武神，被称为最后底牌的存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偏僻的乡下。
乡下一词，并不是指一小片区域，而是这一整块大陆。
“我能过来自然是有任务在身。”
蕾安娜的回应很简单，但评议会来人却是不敢继续探究。
就职位高低而言，中年女性虽是评议会所属，却也比不上蕾安娜这位最强女武神。
虽然平日里都是评议会作为主教的代理人维持天命组织的正常运行，看起来高高在上，但中年女性很清楚的知道，若是蕾安娜与评议会产生了冲突，那位铁血无情的主教大人是不会偏袒评议会的。
对方在计算利益与价值之后，只会清理评议会，换一批人上来。
而哪怕没有主教大人插手，以最强女武神的战力，评议会手中的那点权力不值一提。
中年女性不敢追问，生怕惹得蕾安娜恼怒，乃至于因为擅自探听机密而被主教大人问罪。
她甚至不敢向奥托主教求证这一事情。
之前，评议会在第一次崩坏中明哲保身的表现让主教大人十分动怒，若是再不小心让其反感，评议会怕是要被清理干净了。
相比起权力，中年女性更怕死。
“那么蕾安娜大人请自便，一直以来，主教大人都并未明确要求我们评议会从美洲这边得到什么，他日理万机，看不上这片贫瘠的土地也是应该的。”
“贫瘠？”
蕾安娜因为对方的话而挑了挑眉。
“我已经在这里停留了数天，这块大陆的基础设施、科技实力都高于欧洲的平均水平，谈何贫瘠？”
“因为这里没有前文明的遗迹，蕾安娜大人忘了吗？您所持有的[黑渊白花]便是前文明的遗物，在那股远远超越了人类想象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基础设施、科技实力，都不过是一击即溃的伪物罢了。”
话语间，中年女性的眼中带着崇敬。
那是对前文明的崇拜，对神之键的崇拜。
像是信徒对神明的信仰。
天命本来便是一个偏向于宗教的组织。
“前文明是由人类组成的，而我们也是人类，你这幅样子……”
前文明的确很辉煌，那个时代的人类留下的神之键还有其他种种技术，都让天命受益匪浅。
然而前文明最终也没能战胜崩坏，它覆灭了。
如果现在的人们一味的推崇前文明的种种，又怎么可能做的比前文明更好。
在崩坏面前，这样的人类注定失败，重蹈前文明覆辙。
蕾安娜想要说些什么。
但身为一名只有战斗能力卓越出众，达到天明范围内最强程度的女武神，蕾安娜的口才和科研能力都还在正常范畴内。
靠着不属于当前时代的科技，还有神之键[黑渊白花]获得了卓越战力的蕾安娜，认为这样的自己并没有让对方改变思想的资本。
她只能默默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然后怀着希冀之心，期待看到新时代的曙光。
“蕾安娜大人，马上就要到会议时间了，若是您还有其他事情，我可以通知美洲的负责人普朗克，让她等你有空之后再汇报工作。”
通知、等有空了之后、汇报工作。
这都不是对待同级存在应有的词汇，反倒像是上司提及下属后才会用到的指令。
评议会成员的地位的确比各个支部负责人要高，但这差距并不算大，不至于使用这样的措辞。
看着中年女性说话时的高傲神色，蕾安娜明白，对方看待美洲支部，大概像是正统看待旁支，贵族看待贫民一样。
最强女武神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
“我明白了，之后美洲支部的事情全权交予我处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啊？蕾安娜大人不打算回去吗？这里对您来说应该毫无价值才对。”
使用着“大人”、“您”这样的尊称的同时，又没有忘记对这块土地表露鄙夷，真是辛苦了。
蕾安娜无声的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在中年女性的理解中，对方是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只有主教大人与蕾安娜这样超然的女武神才能知晓的机密。
她满是歉意的笑了笑，缓步退出去。
独留在房间里的蕾安娜，怔怔的看着周围的摆设。
由珍贵古老的树种制造而成的古朴家具，数百年前的名家所绘之画，还有花了不小人力单独培养，未被同系植物影响品相的花束。
处处透露出古老、高贵与奢华的气息。
那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一如天命组织内部。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蕾安娜原本没有太过明显的感受，毕竟她是最强女武神，在天命中堪称高高在上。
不过她常常会看到普通女武神们紧绷的脸色，感受到她们的压力。
原本，蕾安娜以为，那是想要守护人类的少女们在督促自身奋发向上。
毕竟曾经的她就是这样的。
蕾安娜本来以为这是正常的。
但，美洲支部的状况与天命总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里，蕾安娜看到的，是人类笑着建立起更加美好的家园，不断的在进步，与天命内部的压抑和故步自封形成鲜明对比。
最强女武神轻轻吐了口气。
“天命，已经腐朽了吗……”

第352章 时间不多了
埃玛并不认识蕾安娜。
在这个信息化不够高的时代，即便南希通过对送往天命总部的设备暗中做下的手脚获得了不少情报，也不至于将天命最强女武神的资料窃取过来。
按照之前说好的时间，走进会议室的埃玛看到金发丽人的时候，只当她是评议会中自己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的成员。
“欧洲爆发了第一次崩坏，这件事我们美洲支部于最近刚刚得知，深感同情，美洲支部会进行各方面的人道主义援助，具体的数额……”
“第一次崩坏爆发的地点并非城市中心，并且有未知存在帮忙，若不是一些人的错误决断，所造成的损失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
蕾安娜正色说出的话，令埃玛怔了怔。
这个不认识的评议会成员怎么和其她人不太一样？
按道理来说，现在不是应该顺着自己的话，顺势要求巨额的经济援助吗？
产生困惑的埃玛特意观察了一下。
对方年轻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评议会成员，那是天命毫无疑问的高层，以天命总部的古板，相比起所谓的才能，资历在她们眼中要更加重要，不可能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存在加入其中。
这位金发丽人，是女武神么？
与埃玛一样，蕾安娜也在观察对方。
这是和蕾安娜理解的高层要员形象数位不同的女性。
平和、温柔，充满对未来的向往。
“我……我想和你谈谈。”
蕾安娜收起了所有的审视，露出诚恳之色。
另一边，会议室外，相隔上百米之外的地方，站在一座建筑物顶层的华奕，在仗着良好的目力看到与埃玛见面的是蕾安娜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之前和蕾安娜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华奕已经看出来了，对方并不是恶劣的类型，完完全全就是女武神的典范——善良、勇敢又怀有牺牲精神。
埃玛和蕾安娜不会发生冲突。
确认这一点的华奕匆匆走下建筑物，看向身边的阿赖耶正欲开口，突然发现有人径直向自己走来，便调转目光望向了她。
那是一位拥有青蓝色的眼睛，梳着单边罗马卷，充满书卷气的美少女。
“我是普朗克教授的助理，埃尔温·薛定谔，初次见面。”
薛定谔，对于华奕来说并不是陌生的名字。
她的思想实验“薛定谔的猫”，相比起其他许多深奥晦涩的高深知识要流传的更广，极富有知名度。
不过，现在自然不是探究薛定谔是不是真的养了一只猫的时候。
“埃玛让你来看着我？”
少女犹豫了一下，老实的点头。
“……嗯。”
“不必要的考虑。”
华奕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与会议室相反的方向离开。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
“诶？”
在薛定谔发出一声不知所措的轻呼时，华奕已经以着利落的动作，快步走远，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无论如何，普朗克博士交给自己的，“确保华奕不会被评议会注意到”这个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
薛定谔走向了会议室，按照她的理解，无论华奕是真的有其他事情处理，还是想绕个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自己只要守在会议室外面就好了。
而已经确定了会议中不会发生冲突的华奕，的确不打算再特意闯进去。
远离了薛定谔和普林斯顿街道上的普通路人的华奕，此刻皱着眉头向身边的异色瞳少女发问。
“阿赖耶，之前你说监测到了高浓度崩坏能反应？”
“是的，虽然一闪即逝，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掩了，但或许是我运气不错，抓住了那一瞬间的异样波动。以现有资料进行对比，这波动有些异常，不像是崩坏兽，但与Master之前给我研究的那枚律者核心有不少相似之处。”
与律者核心有相似之处……
又有一名律者诞生了？
第二律者·西琳，现在距离她出生应该都还有数十年时间才对。
难道在后世的天命与逆熵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另一位律者诞生，然后又销声匿迹？
亦或者，自己这只蝴蝶改变的一切，并未能与既定的未来形成[圆环]，反倒让未来发生了改变？
华奕的眉头越发的皱起。
“能确定具体的地点吗？”
“只有大概方位，具体地点需要根据之前的感觉去进行尝试……对不起，Master，我还没有太过精确的距离把控。”
“没必要道歉。”
哪怕尚不能确定是不是正常意义的律者散发出的崩坏能波动，也不能将潜在的威胁放任不管。
找辆越野车出发去寻找吧。
虽然华奕还掌握着浮空能力，要比开车更加方便，但在不能确定对方正体的情况下，华奕需要做好面对战斗的准备，还是不要随便消耗能量比较好。
几乎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阿赖耶开口道。
“Master，您身上的时间曲率又出现了变化，结合之前的状态估算，再发生两三次重大变化后，您便会落入到时间虫洞当中。”
落入时间虫洞便意味着回到后世。
如果华奕是孤家寡人，他自然不会有一点抗拒。
然而现在，他已经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了太多羁绊。
华奕可不想在若干年后，面对的是红颜老去乃至直接消亡的悲剧。
他深吸一口气。
“阿赖耶，我遇到了一个难题，需要你进行一些计算，研究解决的方法。”

第353章 有惊无险
结束了与蕾安娜的交流的埃玛，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些疲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突然看到办公桌上留有一张字条，那是华奕的笔迹。
埃玛办公室的钥匙也确实只在包括华奕在内的有限的几个人手里。
“我有急事需要处理，先行离开，短则一天，多则数天之内便会回来？”
埃玛轻声读出了字条的内容，让一旁的助理薛定谔先是一怔，而后变得不知所措。
“老师，可能是我之前的态度不够好，产生了什么误会。”
在薛定谔看来，被自己监视和阻挠了的华奕是赌气的离家出走了。
少女现在有点慌乱。
不过埃玛并不这么认为。
“他不是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生气的人，应该是真的遇到了些急事。啧，竟然不和我说一下，再怎么说我也是美洲支部名义上的负责人，麾下也是有些势力能够帮到他的……算了算了，相信他好了，薛定谔，你和我去纽约走一趟。”
“诶？”
薛定谔因为突然的旅行而露出错愕之色。
“担当一位强大女武神的向导，让她见识一下那个强大的技术，然后……放心好了，是好事。”
将崩坏能转化为常规能量的技术，是南希买通了天命总部内部的人员，抢在对方之前探索了前文明遗迹，破解了其中的档案资料得到的。
这项技术被南希命名为[月光王座]，其意为“将如日中天的天命赶下至高王座，让月亮取而代之”。
也是埃玛在发现南希对天命缺乏敬畏感和归属感之后，仍然帮她隐瞒的原因之一。
埃玛在这项技术上看到了战胜崩坏的希望。
虽然即便集合了数位优秀科学家的力量也没能将这一技术复现，但最近那名间谍成功破译了得自前文明遗迹的剩余的档案资料，里面有关于[月光王座]的关键技术报告。
按照那份技术报告操作，[月光王座]技术有了完全复现的可能性。
埃玛让那位已经表明身份的最强女武神亲眼看看[月光王座]技术，看看这个能够不以女武神牺牲为基础，单纯的依靠科技便能实现的对抗崩坏的技术。
然后，埃玛有把握说服已经有感于天命之腐朽的蕾安娜加入到美洲支部这边，届时，美洲支部最缺乏的顶尖个体力量也能得到补充，完全可以与天命总部分庭抗拒。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埃玛轻呼一口气，脸上带笑，哼着无名小曲，一边准备动身前往纽约，一边想象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自己有了空闲，和华奕幸福相处的日常生活。
嗯，还有爱茵，不止是她，最近特斯拉也……
总感觉自己的学生都是些不尊师重道的家伙，整天打老师的男人的主意。
说起来，薛定谔该不会也被华奕吸引吧？
埃玛不动声色的打量身边的少女，胡思乱想了半晌，又无可奈何的叹气。
心上人魅力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但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对男性很是恶劣的，充满崩坏能的世界。
…………
“北纬42度，西经71度——判定已进入目标区域，现开始精确定位。”
距离普林斯顿有些距离的一座小镇里，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
在普通人眼里，其实只有一位。
不过这里并没有普通人，除了华奕与阿赖耶以外，镇子里没有任何居民，残存的建筑物上布满了时间的痕迹。
这是一座废弃的小镇。
背着轩辕剑的华奕，此刻沉默而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一片寂静的种种。
既然阿赖耶说是到达了目标区域，那么随时可能有律者出现，随时可能有战斗爆发。
“检测到目标源。”
阿赖耶伸出手指，指向了空无一物的半空。
那里距离地面大概有十米，别说是以华奕的目力，即便是个普通人，也应该能够轻易的看出是否有东西存在。
是真正的空无一物。
没有崩坏兽，没有律者，也没有死士。
但阿赖耶都如此说了，华奕当然不会质疑。
他谨慎的调动空气中的崩坏能，对那片地方进行试探。
果然发现了一个异物。
“浮空储藏室，前文明的遗产之一，具备超次元迷彩，可以悬浮在固定地点的上空，长久不被发现。”
很快便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确定了其正体的华奕，转而望向阿赖耶。
“有办法将它破解吗？”
“嗯，请交给我吧。”
异色瞳少女的眼里闪过流光。
“进行服务器攻击，无反应……加大请求数量……无反应……加大请求数量……成功！请求目标源着陆，并使用退相干解除超次元迷彩。”
随着阿赖耶的话音落下，临近傍晚，稍显昏暗的半空中出现了异物。
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了——
就像月亮一样。
伴随着“超次元迷彩”的解除，一个黄白色的光球凭空出现，徐徐降落在了华奕的面前。
黄白色的光球，以类似树叶飘落的速度，缓缓展开了自己的球壳。
约有一人高的这个大家伙，如同盛开的莲花一般，四散打开，露出了内部的透明置物柜。
看到内里之物，原本保持基本警惕，紧握着轩辕剑的华奕，这时候不自禁的放松了些。
“这是……”
透明置物柜的内部，静静地悬浮着一颗直径大约十厘米的蓝色球体。
之前眼中不断闪烁着流光的阿赖耶，这时候恢复正常，因为确定了目标并无主动攻击的能力而松了口气。
“Master，这是第九号神之键·伊甸之星！”

第354章 双面间谍
“已经打算开始进行实验了吗？那么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将那份资料交给美洲支部的相关人员吧。让我想想，美洲支部真正的负责人是个叫南希的胆大妄为的家伙对吧？貌似还是个科学家，那么你把资料交给她。”
天命总部，主教办公室，奥托一边漫不经心的处理文件，一边说着听起来很平淡，却又带有某种可怕意味的话。
他身前由天命总部秘密研发的便携式通讯装置中，传来了一个充满不安的中年男性的声音。
“主教大人，那份资料……”
“放心，我只是修改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数据，确保美洲支部那边即将进行的实验注定失败而已，我是天命的主教，并不是科学家，只是随意的修改罢了。”
奥托语调如常的解释了一句，而后变得玩味起来。
“另外，我不是在和你商议，而是在给你下达命令，别忘了你的儿子。”
“……”
对方沉默了。
话筒中隐隐传来一些异响。
像是咬牙切齿，像是握紧拳头的声音。
奥托知道，另一边，那个并未被自己特意记住名字，除了作为双面间谍以外毫无价值，本来便因为崩坏能的侵蚀而时日无多的中年男性现在一定很不爽。
说不定还在暗中咒骂着自己。
给人些许希望，再给人绝望，让那些表里不一的跳梁小丑从天堂跌入地狱，算是奥托在这数百年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些许乐趣之一。
“我会安排人将你的儿子送过去，让你和他团聚，这是我给予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之后的日子里，你可以随意的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怎么样，开心吗？”
短暂的沉默。
话筒那边的人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那位铁血冷漠，给人无比可怕感觉的主教大人，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在奥托主教的示意下，身为天命总部的成员却将计就计的被美洲支部收买，当起了双面间谍的中年男性，此刻努力的斟酌着措辞。
“谢谢您，主教大人。”
“我希望看到你的行动。”
奥托说完，直接中断了联络，开始继续翻阅起手中的文件。
目的已经达成，继续和失去了全部价值的人浪费时间，无意义且愚蠢。
他继续阅读着由情报部门提供的信息，在看到其中的关键处以后，突然显露出笑容。
“蕾安娜去了美洲支部，停留多日，先后前往了普林斯顿与纽约，并在两座城市间多次来回，这是美洲支部力量最为集中的两座城市，嗯……有意思。”
叮。
通讯器又发出一阵异响，并不是那名作为双面间谍的中年男性打来的，而是直属于天命总部的技术部门。
“主教大人，检测到美洲支部出现崩坏能反应，一闪即逝，根据其波动强度进行估算，判断对方很有可能是上位崩坏兽或者是律者。”
对方语气急促的报告着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
“蕾安娜那边传过来什么消息了吗？”
“未曾，蕾安娜大人不是拥有着绕开我们技术部，直接与您取得联络的设备吗？主教大人怎么……万分抱歉！”
汇报的人员因为奥托的问题而愣了愣，下意识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待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余的东西之后，又惊慌失措的道歉。
奥托扫了对方一眼，并未回答。
“美洲支部那边是否发来了求助请求？”
“没有，因为崩坏能检测装置是基于前文明遗产研究出来的，为总部特有，所以对方应该并没能监测到这种一闪即逝的波动。”
没能监测到波动，却不应该对发生的灾难毫无所知。
若是真的有灾难发生，美洲支部有知情不报的嫌疑。
而若是没有灾难……
崩坏兽应该只有强烈的毁灭欲望，怀有强大崩坏能却敛而不发的，只有可能是律者。
虽说还有神之键这一可能，但美洲那边从未发现过前文明遗迹，即便有神之键出土，那群科学家也应该没有使用神之键的资格与技术。
这样看来，只有律者一个可能了。
奥托闭着眼睛沉默半晌，发现美洲支部的事情似乎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
第一律者，可能和美洲支部达成了某种协议，成为了对方的助力。
而天命最强女武神蕾安娜，则是有刻意隐瞒的嫌疑，甚至有不小的概率已经投靠了美洲支部。
在上百年前，蕾安娜便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了。
很可惜，这一百年来，天命没有能够取代她的杰出之辈诞生。
所以只能依靠从前文明遗迹里得到的技术，由具备一定科研水平的女性科研员将具有拟态能力的魂钢改造一番，用以替换蕾安娜衰弱的身体器官。
从四肢到五脏六腑。
现在，除了最为神秘的大脑以外，蕾安娜的身体完全由魂钢组成。
奥托本以为，再过一些时间，便能让相关的技术人员将蕾安娜最后的大脑也用魂钢替换掉，让其完全变成一名只会接受和执行指令的机器人。
毕竟，魂钢这种东西，除了可以制成武器以外，也有不少被前文明打造成了高级计算机。
但现在却是出现了变数。
既然有人想要脱离掌控，那么便先将之毁掉吧。
反正，得到了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以后，天命不会再缺乏培养顶尖力量的方法了。
心中有了决定的奥托，向着技术部下达了命令。
“以我——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之名，美洲支部出现了叛徒，和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死敌第一律者勾结，导弹发射基地做好随时发射储备的三枚崩坏裂变弹的准备。”

第355章 异变
美洲，纽约。
“蕾安娜小姐，这里便是那项划时代能源转换技术的实验室了。”
作为埃玛的助理，理论上来说，薛定谔这时候应该完全承担起向导的工作，详细的为蕾安娜介绍这座实验室。
然而薛定谔的性格决定了，她注定不会是一个能够长篇大论的做介绍的人。
蕾安娜的脸上带着礼貌性质的笑容，与薛定谔对视，一副认真倾听她接下来的话的样子，然而薛定谔没有继续说话。
双方对视了足足数秒，还是一旁的埃玛看不下去薛定谔那迟钝的表现，接过了对方的话题。
“因为是关于崩坏能的研究，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天命总部那边发现乃至问责，另一方面则是避免实验失败祸及整座城市，所以这个实验室位于城市边缘，并且建在地下，力求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在内。”
“谢谢你们能够相信我。”
蕾安娜点了点头，表达谢意。
她是天命最强女武神，又有[黑渊白花]证明身份，但即便如此，美洲支部其实也没必要，或者说不应该立刻完全信任她。
毕竟，自己这般突兀的拜访、交涉，其实很容易让人怀疑，怀疑是天命总部派来探查美洲支部虚实的。
“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虽然女武神们大多都是善良坦诚，不会使用阴谋诡计的类型，但其他的，诸如评议会还有那位奥托主教……”
蕾安娜出于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却是并未细说。
她不是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类型。
埃玛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大概是直觉吧，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坏人，所以当时就没有想太多的选择相信了。其实我运气不错，不论是科学研究还是为人处世上，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科学研究的直觉，让埃玛建立起了自己的理论，成为学术界大拿。
至于为人处世上的直觉嘛，那就更优秀了。
无论是与华奕相识，还是选择站在南希这边，埃玛最初依靠的都是自己的直觉。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入了实验室的核心位置。
“开始小规模注入崩坏能，各项读数正常。”
一座庞大的设备前，有声音回响。
先一步到达，密切留意着状况的中年男性，听到“读数一切正常”以后，暗松一口气。
那位神秘莫测的主教大人原来真的如他所说，并不懂这些数据啊。
明明说是想要让实验失败，阻止美洲支部研究出可能会威胁天命地位的设备，所以才随意篡改数据，结果只是改了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没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这下子，自己既完成了任务，也不至于让美洲支部嫉恨。
中年男性刚刚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在路上便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想来是被天命总部的人送来的。
为了防止那位主教大人临时反悔，中年男性将自己的儿子带进了他认为要更加安全的实验基地里，让其在核心实验室外的休息间稍作等待。
等到这场实验结束，自己就能带着儿子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虽说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崩坏能侵蚀，时日无多，不过至少应该还有一两年可活，到时候抚养儿子长大成人，自己也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崩坏能开始转化……疑似因为能量供应不足，转化效率极低。”
电子音还在继续，而中年男性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对于拥有一定才能，却没有自保能力的人来说，美好的未来可能只是普通人的平静生活。
中年男性知道，无论是天命总部还是美洲支部，自己都惹不起，到时候还是带着儿子找个偏僻的地方生活比较好。
“加大能量供应。”
“尝试性扩大能量传输，转化率提高，判定方法可行，放开能量限制，全力运作[月光王座]技术。”
因为是埃玛的助理，又具备着不低的技术能力，此刻的实验由薛定谔接手，埃玛和南希则站在她身边，同样留意着各个设备。
蕾安娜是女武神，擅长的领域和这群科学家不同，不过这一次来，她本来就是想要探究能量转化技术的可行性，此刻自然也在旁边关注着那些复杂的数据。
她已经想好了。
一旦实验成功，蕾安娜打算直接和奥托主教摊牌，届时，若是奥托主教为了自身的权势和地位而想要阻止对这门技术的研究，蕾安娜将会彻底的站在美洲这一边。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注视中，崩坏能在[月光王座]的转化下，一点点变成人类已经掌握，并且在各方面都有广泛利用的电能。
成功了？！
当南希、埃玛、薛定谔和蕾安娜都因此而露出了惊喜之色的时候——
“反应堆功率异常上升！
“临界系数已被突破！”
“反应即将失去控制！”
伴随着薛定谔急促的言语一同响起的，是刺耳的警报声。
“全体进入避难室！快！”
南希高喊了一声。
这座实验室自然不止她们几个人，除了那名负责提供前文明关于[月光王座]的数据的中年男性以外，还有不少技术员。
但，来不及了。
崩坏能失控的速度和强度难以想象，高浓度的崩坏能迅速突破了实验发生装置外层的保护合金，向周围辐射。
这并非爆炸，却比爆炸要可怕的多。
崩坏能的逸散，注定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此时此刻，最先被波及的，便是最为靠近实验装置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最后一次任务，这就是所谓的和儿子团聚吗？奥托，你好狠！！”
中年男性发出哀嚎，一脸绝望的被崩坏能笼罩。
具备一定程度的崩坏能适应性的人，被崩坏能侵蚀后会化成死士。
而适应性不足的人，在被崩坏能侵蚀后，会如同崩坏兽与死士被消灭时那样，灰飞烟灭。
高浓度崩坏能将中年男性与诸多技术员碾灭，向着埃玛等人所处的方向蔓延——
“我是吞噬一切的黑，我是孕育一切的白；诞生自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神之键·黑渊白花，第一额定功率——圣枪绽放！”

第356章 建立通往量子之海的桥梁
当华奕循着突然爆发的崩坏能波动抵达时，看到的是自地下不断逸散出的崩坏能。
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自己出于安全考虑而留在埃玛体内，具备着守护与定位作用的侵蚀之力，也在这里。
埃玛位于崩坏能爆发的源头，这是个不幸的消息，而幸运的是，依然存在、并未被消耗掉的侵蚀之力证明了埃玛此刻的状态并不算差劲。
“Master……您得到了伊甸之星，又为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留下保命手段，身上的时间曲率的变化值已经到达了极限，接下来，您采取的任何会产生深远影响的动作，都有可能让您落入时间虫洞中。”
原本想要依靠自己对崩坏能的控制力，将逸散在外的，远远未达到大型崩坏等级的崩坏能镇压的华奕，因为阿赖耶的话而停下了动作。
“你的建议呢？”
“我建议Master按照我之前得到的最优解——先将埃玛等人送到满足条件的，时间差速与稳定值最为完美的世界泡中，若是Master在那之后也仍然没有落入时间虫洞，则可以继续进行其他的布局，确保完成[圆环]。”
阿赖耶，这位前文明的超级计算机，因为灵魂结晶而以特殊的形式存在的少女，拥有着极高的计算力。
现在，阿赖耶似乎以着一种特殊的方式，依附华奕而生，华奕也便遵循着自己的心情，对她予以极高程度的信任。
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她关于补给系统的存在，不过，华奕将自己来自未来，需要完成[圆环]，还有未来的许多事情都向她描述了一番。
相当于给予了阿赖耶一个个已知结果，让她反推出可能的发展，并尽力让一切向华奕能够接受的方向改变。
这其中当然涉及到了时间悖论而其他禁忌。
时间的奥秘还远远未达到被人类理解并掌握的地步，甚至于，人类对时间的理解还没有对崩坏能的理解高。
不论是华奕还是阿赖耶，都只能小心翼翼。
“我知道了。”
华奕点了点头，暂时放任崩坏能不管，小心的进入地下实验室。
后世的逆熵中只有爱茵和特斯拉，没有埃玛，没有南希，没有薛定谔，也没有蕾安娜。
所以她们有很大的概率遇到了意外。
实际上，天命有着奥托这位老谋深算，又具备着种种知识的大主教在，埃玛、南希这样没有足以自保的力量，只是拥有出众的科研能力的存在想要脱离天命自立门户，其实是成功率极低的事件。
现在，距离华奕原本所处的时代尚有几十年的岁月，这漫长的岁月足以让奥托对背叛者予以制裁。
埃玛她们出事了才是正常的。
而阿赖耶则是按照华奕给出的状况，计算出了目前能够做到的最优解——
将埃玛等人送到这个时代的量子之海中的某个特定的世界泡中。
世界泡的流速是不同的，只要将埃玛等人送到特定的世界泡里，哪怕崩坏世界过去几十年，对于埃玛她们来说，或许只过了几个月乃至几十天。
华奕回想着自己在有限的时间中应做的种种事宜，向着自己留下的侵蚀之力，也就是埃玛所处的位置快速前进。
路上，他意外的在崩坏能肆虐的区域里发现了生命迹象，似乎是有人拥有不错的崩坏能适应性，未被直接侵蚀而死，也没有化成死士，正在苦苦支撑。
但现在，华奕没时间去管不认识的人。
阿赖耶的话，让华奕很紧迫。
数秒后，爆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的华奕，抵达了目的地，实验室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片被崩坏能侵蚀和冲击后留下的废墟，至少有两位数的生命消逝了。
不过，绝望的废墟中，还有一团白色的能量洪流在不断流转。
天命最强女武神蕾安娜，以个人能力强行对[黑渊白花]的第一额定功率进行了些微改变，让本来应作为强大攻击体现的圣枪绽放以持续性的能量洪流环绕在周围，将高浓度崩坏能隔绝在外，保护了埃玛、南希和薛定谔的安全。
事发突然，蕾安娜也仅仅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其实陷入了死局。
这是在危机情况下如同灵光一闪般开创的招式，蕾安娜根本无法妥善控制，必须全身心的维持能量输送，否则圣枪绽放形成的保护结界便会消失。
届时，高浓度崩坏能涌入，身为最强女武神，身体的大部分被替换成魂钢的蕾安娜不会有事，但埃玛、南希和薛定谔则注定被崩坏能侵蚀。
咬牙维持现状的蕾安娜，其身体状态因为长久的能量输送而渐渐变得虚弱，之前，看出了这一点的南希、埃玛等人，已经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劝说蕾安娜放弃众人自行离开。
蕾安娜没同意，她很倔强。
哪怕她明知道任由时间推移，消耗了所有能量的自己，即便不怕崩坏能侵蚀，也很可能对付不了外界必定因为崩坏能逸散而产生的崩坏兽。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
现在，只是无谋的坚持。
“你是……华奕？”
不过，这份坚持似乎迎来了希望。
看着无视了高浓度崩坏能走来的华奕，蕾安娜的心情出现波动，由她维持许久的圣枪绽放理所当然的有了溃散的迹象，被隔绝在外的崩坏能开始蠢蠢欲动。
在蕾安娜因为预见了自己的疏忽所可能引发的悲剧而追悔莫及的时候，华奕的手握在了[黑渊白花]之上。
这柄第六号神之键展现出了在蕾安娜手上不曾显露的光辉，纯净且强大的能量消灭了周围的所有的崩坏能，并且与华奕右手上，一枚蕾安娜从未见过，却具备着不下于[黑渊白花]的威势的球体发出的暗红色能量汇聚。
“以[黑渊白花]分解空间，以[伊甸之星]维系隧道，临时搭建起通往量子之海的桥梁，开始搜索符合条件的世界泡……”
阿赖耶发出的声音只有华奕能够听到，她的身形也只有华奕能够看到。
但[黑渊白花]与[伊甸之星]的能量爆发，以及在半空中形成的神秘门扉，蕾安娜、埃玛、南希和薛定谔都能看到。
她们因为这夸张的变化而心思各异的看着华奕。

第357章 离开，留下
然而还不待埃玛等人开口，蕾安娜随身携带的，那个能够和天命总部直接取得联络的通讯器，被人以更高级的权限强行接通，从中传来了奥托的声音。
“十分钟后，三枚崩坏裂变弹将抵达纽约，摧毁美洲支部。蕾安娜，如果你未曾背叛组织，现在立刻回天命总部来复命，而如果你背叛了——试着创造奇迹吧。”
端坐在天命总部，主教办公室的奥托露出恶劣的笑容。
他知道，以蕾安娜的力量，完全没办法抵挡崩坏裂变弹。
但拥有魂钢之躯，打破人体极限的对方，却可以在十分钟的时间里做许多其他的事。
离开纽约，或是赶往纽约。
如果蕾安娜按照自己的要求返回天命总部，奥托会让人将她仅存的大脑也用魂钢替换掉，让其彻底变成只会接受命令的机器人。
而如果蕾安娜背叛了，三枚崩坏裂变弹在消灭美洲支部大本营的同时，正好可以将对方一并消灭掉。
奥托了解人心。
蕾安娜一直将守护人民作为最高的准则。
那么在灾难面前，她是会继续坚持本心，成为舍身的英雄，还是就此蜕变，成为自私的小人呢？
这将是一场有趣的戏码。
奥托很期待。
啪！
通讯器被华奕直接捏碎。
或许，自己应该早一点采取更为果决的行动，强行攻入天命总部杀死奥托？
但那极有可能引来时间的崩溃，要么未来彻底改变，原本应有的人事物全部消失，要么自己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尽数化为乌有。
而只要处理好现在的状况，让一切的因果成立，重重叠加之下，反倒能够彻底确定爱茵和特斯拉的安全。
只要，处理好现在的状况。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没有时间了。如果相信我，请进入这扇门扉，在那里生活下去，未来，终有一天，我会去找你们的。”
在奥托的那一番发言后，华奕现在说出的话，像是生离死别。
更加强烈的情感产生后，原本对华奕展现出的难以置信的力量的困惑尽皆消失，埃玛、南希，甚至是与华奕仅有一面之缘的薛定谔，都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毫无疑问，她们想拒绝。
崩坏裂变弹，那是天命真正的底牌。
一枚便足以摧毁一座大型城市，原本是在出现无法对抗的大灾难时才会拿出的底牌，人类现有的武器完全没办法拦截。
这是天命与[崩坏]同归于尽的筹码。
现在却是被用来对付同胞……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走。
这就是埃玛等人的想法。
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华奕以着温柔又坚决的动作尽数敲晕。
“蕾安娜，你是女武神，应该不是太过优柔寡断的类型吧？”
“我……让我留下，你走。”
蕾安娜握紧了手中的[黑渊白花]，很认真的看着华奕。
她知道，这是一场由自己引发的灾难。
至少，自己是导火索。
若不是自己前来美洲，并且对美洲支部表露出特殊的态度，那位主教……
不，枉顾人民性命的那个人不配称为天命主教，不配站在那些真心实意的守护人类的女武神头上。
若不是自己，奥托不至于采取如此果断残忍、赶尽杀绝的行径。
蕾安娜希望独自承担。
她的身体是魂钢，可以高速移动，并能够勉强在高温中坚持一段时间，所以，如果在崩坏裂变弹抵达目的地前将之拦截在无人的海洋上空，就可以避免这场灾难。
至于成功的可能性……
“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是三枚崩坏裂变弹，仅仅是处理其中的一枚，便会在爆炸中彻底消失，所以，做个交易吧，蕾安娜。”
华奕很认真的看着对方，这名在火车上的相逢过后再没有更多的交流机会，却被他认定可以信赖的金发丽人。
“你尽力保护好埃玛、南希和薛定谔，而我尽力在崩坏裂变弹下保护好无辜的人。”
“我们调换一下角色，不行吗？”
“不行，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蕾安娜不知道华奕所指的时间是什么，但她知道，奥托只给了十分钟的时间，现在不是畅所欲言的时候。
“我把[黑渊白花]给你。”
“不需要。”
“……”
蕾安娜定定的看着华奕半晌。
“你能创造奇迹吗？”
“百分百能做到的事情不足以称为奇迹，我只能尽力，但成功率远远比你高，并且，我成功后能活，但你成功后绝对会死，下定决心了吗？蕾安娜。”
蕾安娜默默的将昏迷的埃玛、南希和薛定谔，或背或扛的安置好，一只脚踏入了那扇由能量汇聚而成的门扉。
“拜托了，请创造一个真正的奇迹。”
蕾安娜带着埃玛她们彻底进入了门扉，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句带着哭腔、充满恳求的话。
女武神哭了，真是少见。
所谓真正的奇迹，大概是一个在足足三枚崩坏裂变弹下，包括华奕在内，没有任何人因此死去的幻想吧。
即便在华奕看来，这也很像是幻想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一直都高于穿越之前、作为普通人时期的华奕的理解。
崩坏裂变弹，其威力注定将无比可怕，无论是上位崩坏兽还是律者，若是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自保手段，在崩坏裂变弹面前，应当会和普通人一样平等，迎来相同的结局。
如果是一枚崩坏裂变弹，借着相比起轩辕剑更适合目前情况的第九号神之键·吞噬之键——[伊甸之星]，华奕还算有足够的把握。
但三枚的话，即便阿赖耶有可能拥有干扰崩坏裂变弹，从旁协助的能力……
华奕静静的看着门扉消失。
那是与当初在巨兽蚩尤体内，姬麟进入的那扇门扉近乎完全一致的东西。
只有构成的能量不同。
“[圆环]吗……”
华奕似笑非笑的发出低喃，离开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实验室的核心腹地。
距离奥托所说的崩坏裂变弹落下的时间，还有八分钟。

第358章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是瓦尔特
“看样子，我身上的时间曲率仍未到达极限？”
华奕最开始担心自己在刚有什么大动作时便会落入时间虫洞之中。
现在时间曲率长久的没有发生最后的蜕变，让华奕的心情有点复杂。
如今的状况下，时间曲率发生变化，华奕落入时间虫洞的最恰当时机应该是处理完崩坏裂变弹的那一瞬间。
无论使用哪种方法，崩坏裂变弹都必定让最为靠近它的人受到损伤，只有一切顺利，华奕才能保全自身。
“Master，请放心的去做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阿赖耶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在华奕眼中，由灵魂力量构成，一直都形象鲜明的少女，这时候似乎变得模糊了一些。
华奕隐隐猜到了阿赖耶的打算。
实际上，本来作为计算机的阿赖耶应该没办法对电子设备之外的东西进行干扰的，但她之前却配合华奕制造了通往量子之海的门扉，并且在神秘莫测的量子之海中，硬生生的搜索到符合那些苛刻条件的特定世界泡。
阿赖耶有很大可能付出了某些代价。
华奕从来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圣人，他心中的天平一直都是有偏向的。
“如果想要守护这座城市的无辜之人的代价是你的消亡，那么我会选择坐视不管。”
少女因为华奕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显得残酷无情的话而笑了。
很美丽的笑容。
“Mater，放心好了，只要人类没有灭亡，我就不会消失。”
华奕定定的看了阿赖耶半晌，而后不再说什么，快速来到之前感受到的，那名拥有还算不错的崩坏能适应性的幸存者所处的位置。
幸存者是一个棕发棕眼的小男孩。
相比起其他那些在被高浓度崩坏能笼罩的瞬间便灰飞烟灭的人，小男孩是幸运的，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死。
然而相比起埃玛等人，他又是不幸的。
此刻的小男孩的身体和脸上已经出现了大量崩坏能侵蚀才会出现的纹路，那是身体即将崩溃的征兆。
只要超过限度，纹路就会变成裂缝，人类的身体将会如同瓷器般支离破碎，其中的痛苦根本无法想象。
即便是现在，小男孩也已经被崩坏能侵蚀的痛苦折磨的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
无力的躺在地板上的他，在见到华奕的时候，眼睛里出现了微弱的光，但除此之外，他不能做更多的反应了。
华奕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但，他并非完全不认识对方。
那尚显稚嫩的面孔，其实挺熟悉的。
伸出手将侵入对方体内的崩坏能驱逐，华奕看着死里逃生，勉强有了说话能力的小男孩，开口道。
“虽然我帮你解决了崩坏能侵蚀的问题，但你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哪怕以当前时代最为先进的科技来治疗你，你余下的寿命至多也只有一两年。”
华奕的这番话和宣判死刑无异。
因为被华奕拯救，免受崩坏能侵蚀之苦，暂时脱离了必死的命运的小男孩，勉强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神情变得有些低落。
在父亲死去，孤苦无依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寿命无多，小男孩仅仅是表现出低落，已经足够坚强了。
他甚至主动将这抹低落收敛，努力的震动因为被崩坏能侵蚀而受了伤的声带。
“谢谢您救了我。”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华奕取出了自己在第一次崩坏中得到的东西。
“这是律者核心，接受它，你将获得比普通人悠久的寿命，还有强大的力量。但你同样需要承担起一份风险和责任，使用这份力量去守护人类，从此，你的人生将不再自由，你的命也不再属于你自己。”
这一枚律者核心，可能被[崩坏]做过手脚，也可能没有。
除了想要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外，现在的美洲也的确需要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守护者，方可保证其能在奥托主宰的天命的统治下自立门户。
“由我来守护人类……”
小男孩的眼里闪过迷茫。
他哪里能想到，前一刻还濒死的自己，突然被给予如此大任。
不过，小孩子往往是单纯的、中二的、正义的和善良的。
至少这个小男孩是。
“我……真的可以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你的行动。”
“我会努力的，拼命努力。毕竟，我的命本来就是您救的。”
小男孩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
华奕将律者核心递给了他。
人心难测，华奕当然不至于完全相信一个孩子的言语。
律者核心已经被华奕和阿赖耶设置了许多后手，如果对方成为守护者，律者核心会是他的助力，帮助他逢凶化吉。
而如果对方违背了承诺……
他应该不会违背的。
因为——
“小家伙，告诉我，你的名字。”
“杨，我的名字是杨。”
小男孩握紧了律者核心，忍着只是不再被崩坏能侵蚀，实际上并未痊愈的身体的各个角落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站的笔直的回答华奕的问题。
毫无疑问，在他的心中，在这位长期被天命囚禁，缺乏父爱和一切应有的亲情、友情的孩子的眼里，拯救了其性命的华奕是特别的。
“如果你下定决心，就把律者核心吞到肚子里，从今以后，你的名字是瓦尔特·杨，你将获得新的人生，无法反悔的人生。”
瓦尔特，这是一个德语词汇。
第一次崩坏被华奕引发于柏林城附近的郊区，使用德语词汇，算是一种纪念。
瓦尔特便是Welt，其意为世界，也意为——人类。

第359章 奇迹
小男孩似乎想要表露决心一般的，当即就要把律者核心这个明显不像是正常食物的东西放到嘴巴里吃下去。
华奕被他那像是在表忠心般的动作逗笑了。
“不用那么着急，吞下律者核心之后，你会陷入沉睡，面临试炼，若是能通过，你将发生蜕变。这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可能是几年，可能是十几年。所以在这之前，好好待在这里，抬起头，看着天空，看看我是怎么解决崩坏裂变弹的。我离开之后，这份责任就交给你了。”
崩坏裂变弹。
这是小男孩并未听说过的词汇。
但仅仅是第一次听到，便有一种毛骨悚然，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能帮忙吗？”
这是小男孩的第一反应。
未来需要承担的责任，身不由己的人生，用生命守护人类也好，对抗崩坏也罢，小男孩都愿意接受。
他现在想要立刻做点什么。
果然是小孩子呢。
华奕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嗯……未来的你应该不至于忘记现在的承诺，不过，你可能会忘记我，毕竟时间是一种玄奥的东西。若是你有心，将来记得在一个叫做长空市的地方，给我制造一把武器，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氮素结晶剑]。”
将来的自己，会忘记救命恩人？
小男孩无法理解，不过他努力记住了“长空市”、“氮素结晶剑”这两个关键词。
华奕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地下实验室回到地面，在阿赖耶的协助下，锁定了崩坏裂变弹的大致方位，使用浮空能力快速接近。
距离崩坏裂变弹落下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
美洲是一片刚刚开始开发的新大陆。
这里被天命视为贫瘠之地，与资源无关，单纯是因为天命此前未曾在这里发现过前文明遗迹。
虽说天命在美洲建立起了支部，虽说这里有许多科研能力出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但天命对美洲支部的态度一向是夹杂着蔑视与警惕的。
天命总部一直都刻意限制着美洲支部在武装力量上的发展，对美洲支部的态度远远要比对待其他支部严格。
毕竟，美洲支部的主导者南希，当初是以交易的方法，从天命那边获得了建立美洲支部的许可的。
南希看中了天命的权力和人力，而天命只不过看中了美洲这边的钱罢了。
在天命总部眼里，美洲支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理所当然的，即便美洲支部拥有大量的优秀科学家，被限制了研究方向的她们，并没能给美洲支部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强悍战争武器。
在崩坏裂变弹入侵美洲的天空时，相关监测部门方才察觉到了这一不明飞行物。
飞行物的体积、速度等特征与飞机不符，检测部门花费了十数秒钟，方才确定了其正体。
那是崩坏裂变弹，天命最恐怖的武器。
检测部门的办公室里，有人发出惊叫。
“怎么会？！”
“崩坏裂变弹，这是总部才拥有的最终武器，竟然足足发射了三枚，难道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美洲的某个地方出现了由崩坏生物主导的大灾难吗？”
“蠢货，我们是监测部门，有大型灾难不可能毫无所知，而且，即便是真的有，按照流程来说，总部发射崩坏裂变弹轰炸我方，也应该提前通知，现在这般行为完全与宣战无异！民众根本没来得及疏散，会有很多很多人死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瞬间的寂静后，有人语速飞快的予以回答。
“我们没有能够拦截崩坏裂变弹的武器，目前能做的，只有尽快计算出它的落点，并且拉响防空警报，疏散民众。”
“以崩坏裂变弹的攻击范围，已经来不及疏散了，目前能做的只能是让她们躲在各自住宅的地下室中……”
崩坏裂变弹，且不谈崩坏能发生裂变后恐怖的覆盖范围和各种连锁反应，单单是其爆炸瞬间的轰击力，就足以掘地三尺……不，是掘地三十尺，三百尺。
在崩坏裂变弹之下，躲在地下室？
那不过是能有些微弱的概率，让自己的尸体保存下些许碎块，留作纪念罢了。
说话的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已经计算出崩坏裂变弹落点，目的地是——纽约！！”
“……拉响放空警报吧，至少要让那里的人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也没做。”
至于其他的，像是纽约作为通用公司和美洲支部大本营所在地的经济、战略和政治上的地位，一旦被毁灭后会发生的后果，监测部门的人没说。
她们知道，天要变了。
而听到了防空警报，第一时间以为是临时决定的军事演习的纽约民众们，满是困惑的从各自的住宅、公司中跑了出来，寻找着这次演习的指挥官。
然而没过多久，她们便看到了。
那三枚从远方飞过来，因为长时间的极速飞行而具备了超乎想象的内能，似乎将整片天空都点燃的崩坏裂变弹。
普通人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导弹。
她们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高速飞行的崩坏裂变弹在一个呼吸间，便从天际线那边出现在纽约上空。
然后，一些目力不错的人，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天空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异物。
紧接着，深邃的黑出现，那是仅存在与一些天才科学家的预测中，从未被观测到的黑洞。
意外的小，意外的，不会给人毁灭一切的绝望感。
这一次，它的出现似乎是为了拯救人类。
三枚崩坏裂变弹没有逃脱那号称连光都能捕捉的引力的束缚，被吸入其中。
外来的强横力量让本来便即将爆炸的崩坏裂变弹彻底爆发，足以摧毁一切的光、热与崩坏能，想要在天空中肆虐的扩散开来，最终却仍没能敌过黑洞的引力。
纽约城的人们，只是看到了天空中一道突兀产生，又突兀消失的能量风暴罢了。
崩坏裂变弹之下，没有一个人死去。

第360章 失态
瓦尔特·杨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那如同刹那芳华般的“烟火”。
在生命的边缘挣扎过，知道死亡是怎样一种感觉的他，或许是因祸得福，拥有了较为敏锐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天空中，不论是那突兀产生的黑洞，还是在被黑洞捕捉之前，因为自身极快的速度而根本无法被人眼看清楚的三枚崩坏裂变弹，亦或是之后的刹那烟火，都是远远要比自己之前面对的崩坏能泄露更可怕的灾难。
那是应当能将世间的一切都摧枯拉朽的毁灭的伟力。
所以，当瓦尔特·杨目睹到烟火消失的时候，已然泪流满面。
在他的想法里，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死去了。
为了拯救这里的人而死。
为了对抗由人类发射的导弹而死。
瓦尔特·杨曾经遭受的被天命囚禁的待遇，之后，他从父亲这边大致听说了一些状况，知道对方在完成天命主教给予的最后一个任务——将解析的实验资料交给这里的人。
因为自身的精力而有着超越年龄的心智，大概能猜到父亲成为了天命大主教的弃子的男孩，现在很难对人类这个群体产生什么太过强烈的守护欲望。
没有产生仇视已经很好了。
但拯救他的，同样是人类。
砰！
从天空落下了某种重物，在瓦尔特·杨身边砸出了一个深坑。
那是一枚球体，是救命恩人之前拿在手中的东西。
应该是武器。
原本完美无缺的球体上出现了裂痕，或许，天空中突兀产生的黑洞，便是由这枚球体制造的，所以它在引力拉扯和能量爆炸中受到了波及。
瓦尔特·杨无言的将球体收好，向着远离城市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继承救命恩人的意志，用剩余的人生扛起守护人类的重担，对抗崩坏，还有想要伤害同胞的人类。
按照救命恩人之前的话，自己吞下律者核心会陷入沉睡、接受试炼，所以瓦尔特·杨希望找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荒郊野外。
除了救命恩人以外，瓦尔特·杨不再会相信任何人。
…………
天命总部。
“主教大人，现在已经无法再接受到崩坏裂变弹的信息反馈……”
听着下属的汇报，奥托悠然的发出询问。
“哦？时间也差不多，是没有任何波折的成功落在了目标地点吗？”
若是崩坏裂变弹成功击中目标，则美洲支部从此除名，那位不会安心的当自己手中棋子的南希，还有聚集于其麾下的普朗克等人都将化为尘埃。
而若是崩坏裂变弹未能击中目标——只有可能是蕾安娜出手了。
虽然她是天命最强女武神，虽然她持有[黑渊白花]，虽然她拥有打破人体极限的魂钢之躯，但在崩坏裂变弹之前其实也没有太大作用。
对方最多只能处理一枚崩坏裂变弹，并且只能使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至于剩下的两枚，依然会命中目标。
而神之键[黑渊白花]因为其本身便是偏向于冷兵器的类型，质地无比坚固，不至于在崩坏裂变弹下损毁，到时候天命还能将之回收。
三枚裂变弹，可是天命至今为止的所有库存。
哪怕以天命的势力，在数年之内，也无法制造这种级别的新武器了。
奥托考虑的很清楚，出手便是必杀，势必将一切不安分的存在诛杀干净。
这一次，他直接使用了自己所拥有的所有必杀底牌。
“抱……抱歉……主教大人，我们未能观测到崩坏裂变弹爆炸后应有的能量波……”
下属的语气变得不安。
气氛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凝结。
不短时间的沉默后——
“传达我的命令，总部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并密切关注美洲的动向。”
“那么美洲支部那边……”
“从我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的那一刻起，不论导弹是否能够命中，都不再有美洲支部了。”
命中的话，美洲支部的一切都将被摧毁。
未命中的话，美洲支部势必彻底站在天命的对立面。
奥托早就有此预料。
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因为谋划失败而迁怒他人的类型。
所以奥托此刻面无表情的结束了联络。
不过，现在的状况实际上已经超出了奥托的判断。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足足三枚崩坏裂变弹，竟然没能掀起半点波澜。
蕾安娜绝对无法做到这种地步，哪怕她拥有[黑渊白花]也不行，至于美洲支部的拦截武器，那更是不值一提。
那么，答案只剩下一个了。
在第一次崩坏中诞生的第一律者，竟然真的从“崩坏的使徒”转变为了“人类的盟友”，甚至还千里迢迢的从欧洲去了美洲。
奥托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按照自己得到的前文明资料，以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不会诞生出强大到碾压一切的律者，对方应该不至于能轻描淡写的毁掉崩坏裂变弹才对。
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
奥托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可怕的状况——
第一律者和原天命最强女武神都站在了美洲那边，与天命对立。
主教大人错愕的发现，面对这两股力量的联合，自己竟然没有足够与之抗衡的底牌了。
现在的天命，反倒成为了弱势的那一方。
到底有哪里出了错？！
端坐于人类最高权力宝座已有四百年的大主教，原本的冷漠和沉着已经消失，他抱住脑袋，久违的感受到了焦躁与不安。

第361章 逆熵与a计划
由天命总部发射而来的崩坏裂变弹消失在纽约上空，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南希、埃玛和薛定谔等人。
远在普林斯顿的特斯拉和爱茵得知了相关的消息，在发觉自己成了美洲支部剩下的高层中权限最高的存在时，一边紧急封锁一切消息，一边秘密来到纽约。
她们先是去了通用公司总部和南希的住宅，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直到特斯拉动用自己水平不低的黑客技术，强行查阅了原本只有南希或是埃玛那样等级的存在才有权限查看的信息。
最后发现了位于城市边缘，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地下实验室。
结合自己已知的消息，大概猜到了一切的爱茵和特斯拉，忍着伤痛站出来，将天命向着同胞发射崩坏裂变弹的恶行，还有自己猜测的，南希、埃玛等人使用特殊的方法，为了抵御崩坏裂变弹而付出生命的事情公布。
一时间群情激奋。
这片土地的人本就对天命缺乏认同感，毕竟对方的疏离与蔑视几乎是不加掩饰的。
崩坏裂变弹，成了点燃一切的导火索。
人们聚集在一起，以原本的美洲支部为基础，在爱茵与特斯拉的主导下建立起了新的组织。
一个不像天命那般等级森严，不会以女武神作为对抗崩坏的筹码，力求以科技拯救人类的组织——逆熵。
爱茵与特斯拉成为了逆熵的创立者，以及执行者。
她们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但如今的状况让两人没办法对此深入探究。
而美洲那边发生的事情，那部分并未掩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奥托的耳中。
美洲的民意无比悲愤汹涌，天命总部却未曾遭遇攻击，奥托一时间有些不解。
他本来都做好了被蕾安娜联合第一律者打上门来的准备，现在对方却是按兵不动……
难道，蕾安娜和第一律者出了什么问题？
奥托觉得这个想法有一定的真实性，然而作为一名谨慎的上位者，他不会亲身犯险。
在失去了近乎全部的底牌的情况下，奥托暂时放下了原本的一切打算，一边将发射崩坏裂变弹的罪过归结为天命评议会众人的误判，勉强维持着天命的声誉，一边命人全力制造崩坏裂变弹，尽快掌握新的底牌。
这一次的事件中，奥托明白了，底牌这种东西还是越多越好。
除此之外，女武神都是些一根筋的家伙，若是将来再有天赋强大，能够使用神之键的存在，最好放弃威逼利诱，转而以人类的大义相劝说，同时注意与其接触的存在，以免对方被人劝诱，与天命为敌。
简单来说，便是采取怀柔的方式。
蕾安娜，那个足足度过了一百年岁月，在离开天命总部之前，虽然对自己已经有了敌意，却从未想过脱离天命的家伙，竟然在前往美洲的短短几十天时间里发生了蜕变。
未来，怀柔的同时，必须要对强大的女武神的行动范围加以限制，对其能够接触的人事物进行筛选。
在自己未能拥有更加强力保险的底牌之前，必须做到这个地步。
奥托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他也前所未有的被迫搁置了对复活卡莲的方法的探究，认真把控天命，期望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不知不觉间，便是十年之后——
天命将新的崩坏裂变弹制造完成，虽然仅有一枚，但奥托终归有了些许底气。
他开始回想起这十年的种种。
原本结构还不算成熟的逆熵，在这十年里快速发展壮大，天命谨慎防守的态度，让许多人猜到了在这次事件中是天命理亏，有不少杰出的科学家加入了逆熵。
直到目前为止，逆熵都并未向天命发起袭击。
这不正常。
于是奥托尝试性的派遣了数支女武神小队登录美洲探查情况，却遭到了大型机器人部队的阻碍。
那是一种奥托从未见过，应该是逆熵研发出来的战争机器，被她们命名为泰坦，号称将取代女武神，拯救人类。
以那种机器对崩坏能的低劣利用效率，对泰坦投入的巨量资源若是转为训练女武神，能够得到更为强大的部队。
竟然仅仅因为想要减轻女武神的重担而使用机器人。
奥托对逆熵畏手畏脚的行为很是不屑。
但他依旧保持谨慎。
一边继续命令制造崩坏裂变弹，一边让科研人员研究基因技术。
奥托相信，人体的崩坏能利用效率会比机器更高。
将从四百年前保留到现在，自那片惨烈的战场中搜集到的卡莲的血液中提取的DNA，与第一次崩坏中出现的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相融合，培养出基因战士。
奥托需要抓紧时间培养新的强大女武神，按照他重新划分的制度，应该算是S级女武神。
只要这种程度的力量才有可能战胜律者。
这一计划被奥托命名为A计划。
相同的实验步骤重复进行了数百次，都未能达到奥托期望的高度。
直到很久之后，最新诞生的A310并未按照奥托要求的那样杀死A303，展现奥托期望看到的战力，而是在击败对方后又仁慈的放过了她。
即便A310明知道违背命令的后果很可能是自己被“销毁”，却依然如此做了。
奥托在A310身上震惊的发现了与卡莲相似的品质。
那一瞬间的人性之光，让奥托禁不住怀疑自己所认定的真理，禁不住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动的正确性。
冷漠无情的天命大主教，最终决定将A310当做是自己的孙女养育，并给予了她自己的姓氏，还有一个人类应有的名字——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第362章 圆环，就此完成
奥托最终也没能将德丽莎当做工具或是底牌。
这位大主教因为感受到了危机感，所以开始思考起自己无法复活卡莲，先一步死在敌人手中的情况，希望将德丽莎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即便自己真的将卡莲复活了，她太过固执，哪怕放弃自身的性命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奥托认为，自己应该培养出一名合格的上位者，协助好卡莲，并阻止她再去送死。
卡莲是战士，是圣女，却不是合格的首领。
除此之外，卡莲也需要战友，否则由她独自面对上位崩坏兽和律者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以奥托越发的觉得，如果天命发现了具备S级女武神天赋的存在，应该将她好好保护起来，除了作为底牌以外，还应当通过种种方式，将其培养成会与卡莲有许多共同语言的战士。
而如果自己在成功复活卡莲之前便死了，由德丽莎成为天命大主教的话，也还不错。
叛离了天命，建立逆熵的那群人，并不是恶徒，真正意义的恶徒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
奥托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奥托开始试着让德丽莎学习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上位者和领袖，让她先当阿波卡利斯的家主练练手。
时间一年年过去。
虽说如今的天命已经有了复数的崩坏裂变弹储备，但相比起崩坏裂变弹，奥托依然更加推崇个体力量。
神州守护者符华虽说已经成了天命的女武神，却有着自己的信念和行动准则，长久的寿命令她阅历颇丰，奥托知道自己无法将符华当成真正意义的棋子。
可惜偌大一个天命长久的没有强大女武神出现，以致于奥托不得不效仿逆熵，下令研究与泰坦性能相似的战斗型机器人——神机。
在研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名为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的小女孩，于天命的女武神筛选中展露出极为卓越的天赋。
这是长久以来，天命发现的第二位拥有S级女武神潜力的存在。
第一位是德丽莎，但将她视为孙女的奥托不可能让对方执行危险的任务。
塞西莉亚的出现，令奥托极为振奋。
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并不打算与塞西莉亚有过多的交涉。
奥托明白自己并不是真心想要守护人类的角色，无法让对方建立起真正意义上守护人类的信念。
但德丽莎可以。
所以确定了塞西莉亚并无危险性，也并不是性格恶劣之辈的奥托，有意的推动德丽莎与塞西莉亚相互认识，成为好友。
之后的事情，奥托并未太过留意。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塞西莉亚突然得到了神之键[黑渊白花]。
那是已经背叛了天命，疑似加入了逆熵的蕾安娜的武器。
奥托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开始调查，寻找塞西莉亚偷偷离开天命总部，与逆熵的人接触的蛛丝马迹。
在他取得相关结果之前，第二次崩坏便爆发了。
律者，第一次真正的出现在奥托的视野里。
那家伙原本竟然只是个被天命收养，当做人工圣痕的实验材料的小孩子。
怀着一箭双雕的心思，奥托下令让塞西莉亚前去崩坏爆发的地点西伯利亚消灭第二律者。
而沉寂良久的逆熵却是开始展露存在感。
逆熵的基层研究员这一群体中，有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中年男性突然展露出了极为强大的力量，自称是第一律者，出现在了西伯利亚，帮忙对抗崩坏。
他展现出了让奥托也极为忌惮的力量，不只是他，原本除了性别与血统以外，并未被奥托留意，只不过是娶了沙尼亚特家族的一名普通成员的A级战士齐格飞·卡斯兰娜，也在对抗第二律者的战斗中展现出了极为夸张的力量。
齐格飞并不是奥托眼中的底牌，他根本没有特意去塑造齐格飞的性格，拥有强大力量却了解不多的齐格飞，理所当然的在奥托眼里成了不安定因素。
所以，当天命与逆熵的部队在西伯利亚花费了不短时间仍然没有解决第二律者的时候，当符华因为使用[太虚剑神]而失去再战之力的时候，当天命强大的个体力量，除了身为大主教的奥托以外只剩下德丽莎的时候——
奥托让德丽莎误以为战斗结束，勒令其撤离，并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
为了避免德丽莎战死，也为了杀死第一律者瓦尔特、第二律者西琳、A级战士齐格飞，以及疑似在趁着这次任务和逆熵的人交流的塞西莉亚，排除所有的不安定因素。
当年，蕾安娜便是因为和大型崩坏相关的任务，与尚且是天命美洲支部的逆熵的人有了交集才叛变的。
奥托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他理所当然的抱有十分的警惕。
这一次，他似乎成功了。
塞西莉亚就此失踪，应当是尸骨无存，只留下神之键[黑渊白花]，第二律者·空之律者状况类似，只残留下了律者核心。
唯二没让奥托满意的，其一是瓦尔特·杨并没有如意料中的那样死去。
本来奥托是以为他死在崩坏裂变弹之下了的，谁知道第二次崩坏结束过了几年，长久销声匿迹的瓦尔特·杨重新公开露面，并借着这次功绩让人类对律者的印象发生改观，一跃成为了逆熵的盟主，令原本在明面上的尖端战力方面弱于天命的逆熵有了足够的底气。
无论如何，第一律者没有在奥托这边占到便宜，反而因为崩坏裂变弹而身受重伤，不得不调养了许多年，这一点是确定的。
奥托可以由此认定第一律者败在了自己手上一次。
其二，是自己可爱的孙女德丽莎因为塞西莉亚的战死而很是愤怒，离家出走去极东支部建立了圣芙蕾雅学园。
想来是到了叛逆期。
至于在第二次崩坏中借着[天火大剑]挥出了让奥托也极为忌惮的攻击的齐格飞，因为受伤而提前离开战场，倒是并未死在崩坏裂变弹下，而是有感于天命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的冷血，选择脱离。
不过，他的女儿还在天命总部呢。
当强者有了软肋，便不再是强者。
就像是神州之于符华。
深谙这一点的奥托任其逃跑，叛离天命。
只不过是随意的使了些小手段，奥托便让齐格飞带走了K计划实验中唯一成功的实验体——K423。
他的下一步计划，也便得以顺利执行。
然后，时间继续流逝，过去与现在相连，成为完美无缺之圆环。

第363章 归来
呈现在华奕眼前的，是已经被完成的委托任务，还有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的量子之海。
稍有不同的是，这里原本凝滞的一切，此刻都恢复了正常。
布洛妮娅正困惑的打量四周。
她还记得在通过海渊之眼进入量子之海的时候，光芒大作，所以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被华奕抱着的。
怎么现在变成倚在幽兰黛尔身边了？
待布洛妮娅的目光触及华奕，看到对方毫发无伤以后，顿时松了口气，不再多想。
而身穿第四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辉骑士·月魄]的幽兰黛尔，此刻正握着[黑渊白花]，警惕的打量四周。
她在防备可能袭击的敌人。
华奕领取了[完成圆环]奖励的280水晶，暂时没有使用。
他将目光放在了幽兰黛尔手中的神之键上。
眼中有些复杂。
按照华奕自己经历的时间，在数分钟之前，这把[黑渊白花]尚且在蕾安娜手中，现在却是被幽兰黛尔拿着了。
“我可以询问一下，你是怎么获得这把[黑渊白花]的吗？”
幽兰黛尔因为华奕这突兀的问题而眨了眨眼睛，倒也没有刻意隐瞒。
“是我在成为S级女武神的不久之后获得的，当时这把武器与[辉骑士·月魄]一起放在了实验室的储物仓中。”
“……在那之前的时间里呢？”
“你是问这把[黑渊白花]的前任主人吧？是塞西莉亚·沙尼亚特，上一任最强女武神，在第二次崩坏中战死了，至少我所看到的情报上是这么写的，如果想要知道更加详细的信息，你或许应该直接询问主教。”
稍微顿了顿，幽兰黛尔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流露出了认真严肃的神色。
“现在我们出于量子之海当中，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哪怕你有什么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在我无法解答的情况下，也请收敛心思，保持应有的警惕。”
“方圆千米，或者说这片小型空间之内，并不存在量子之影或是其他的怪物。”
相比起虚心接受幽兰黛尔的话，华奕给出了另外一番回答。
在回到过去的那些年里，华奕无法获得友情点数，有不短的时间没办法像以往那样快速的提升实力。
但他并不是什么也没做。
除了不断补足各个领域的知识以外，华奕对崩坏能的感知与利用，也渐渐达到普通人和女武神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能够感知到，这里并不存在死士、崩坏兽或是量子之影特有的暴虐崩坏能，只有一道微弱的律者波动。
当幽兰黛尔和布洛妮娅都因为华奕那笃定的言语而露出错愕表情的时候，华奕已经扭过头，望向坐在一道漂浮着的大型立方体上，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男孩。
“你现在的这幅形象，倒是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个被崩坏能侵蚀了的小家伙一模一样，不过，我记得你已经成长为中年大叔了，这幅样子该不会是想要向我卖萌吧？瓦尔特·杨。”
现在的华奕，作为一名物理学家或是数学家的水平也是极高，他很清楚的知道，处理完崩坏裂变弹便落入时间虫洞回到现在的自己，注定会被爱茵、特斯拉和瓦尔特暂时遗忘。
因为，不暂时遗忘的话，这几个家伙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和天命组织拼命的。
陷入了内斗的人类，说不定会在第二次崩坏爆发前便灭亡，那样一来，自己存在的“未来”将会被否定，自己回到“过去”的行为也将触发时间悖论。
所以，若是真的有管控时间的[神]或者[规则]存在，便会让这几个人的记忆变得模糊。
而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这一刻，所有的不确定将化为确定。
圆环已经完成，过去与现在成功连结，那些被忘却的记忆，也注定重新回忆起来。
事情的发展正如华奕猜想的那样。
时间也好，[崩坏]也好，都是存在一定规律，终有一日将被掌控的东西。
幽兰黛尔因为听到了华奕吐露出的，那代表逆熵盟主的名字而下意识的绷紧身体，做好了战斗准备。
毕竟，逆熵是和天命对立的组织。
而布洛妮娅则满是错愕，她印象中的逆熵盟主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泪流满面的小男孩。
看着对方的模样，华奕一时无言，而后心情复杂的拍了拍瓦尔特·杨的肩膀。
对于华奕来说，几十年前的历史，只是他数分钟前的经历，这个泪流满面的小男孩，他在数分钟前才见过，熟悉的很。
但对于瓦尔特·杨来说，这却是确确实实的数十年岁月的流逝。
他依然能对自己抱有如此的态度，让华奕一时有些感慨。
“辛苦你了。”
瓦尔特·杨终归不再是小孩子，很快便收敛好情绪，露出了和外表不合的，久经风霜者的稳重。
“如果不是律者核心，我也没办法活这么久，若是能够选择人生，应该有无数人愿意承受这份‘辛苦’。”
“但他们不会做的像你这样好。”
华奕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一下瓦尔特·杨，很快确定了对方的状态。
“看样子，为了构建这个结界，你很拼命，原本的身体已经崩溃了，只能凭借残存无多的崩坏能凝聚出这样的孩童姿态。”
“是的，量子之海里存在着[蛇]，他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并且怀有危害人类的错误理念，所以我之前一直都极力阻止他从量子之海进入我们所处的世界。”

第364章 是时候让它物归原主了
“[蛇]？”
幽兰黛尔和布洛妮娅暂时放下了对瓦尔特与华奕之间的关系的探究，因为对方说的话而皱起了眉头。
能够被逆熵盟主，第一律者瓦尔特评价为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又怀有“对人类有害的理念”的存在，由不得她们不慎重。
然而刚刚才一脸慎重的说出那番话的瓦尔特，此刻看着华奕却是露出了只有盲目信任对方才会出现的放松表情。
“不过，既然有您在，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所以说，华奕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身份？
布洛妮娅和幽兰黛尔对于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而瓦尔特接下来的动作，再次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这位第一律者，逆熵的盟主，长久以来和天命相抗衡的强大对手，取出了一枚透着澄澈蓝色的晶体。
这是律者核心。
虽说幽兰黛尔早已觉察到对方的崩坏能波动极为微弱，不但不像是全胜姿态，甚至都隐隐跌落到与律者的身份不符的地步，但她原本以为的是对方为了阻止[蛇]而付出了某种代价，完全没想到瓦尔特会直接将律者核心拿出来。
“是时候让它物归原主了。”
如此说着的瓦尔特将律者核心递给了华奕。
华奕没接。
“我的确需要这枚律者核心，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你恢复吧。”
这一刻，华奕展现出了比瓦尔特还要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
或许是因为这处量子之海距离崩坏世界很近，空间中存在着为数不少的崩坏能，在华奕的调动下开始汇聚，原本的野性尽皆消失，如同被驯养了的宠物般的，流入了瓦尔特的身体。
正常情况下，崩坏能对于人体来说是毒药，即便是女武神，也只能有限度的使用崩坏能加强自身的战力，为此常常要付出寿命缩减之类的代价。
但瓦尔特不同。
理之律者的力量是以崩坏能构造自身能够“完全理解”的事物。
瓦尔特并不是具备太过优秀的崩坏能适应性的类型，再加上多次使用力量战斗，瓦尔特本来的身躯早已崩溃，现在的他的身躯，是使用能力构筑的。
所以，平和的崩坏能对他来说就是养料。
在足够的崩坏能支援下，小男孩模样的瓦尔特，借着自己已经能够熟练使用的律者核心，渐渐恢复成中年大叔的样子。
原本笼罩众人，作为瓦尔特布置的隔绝现实与量子之海的屏障空间，在华奕控制着能量进行补充后，暂时能维持下去，并未因为担当其能量源的律者核心脱离而立刻消失。
相比起作为天命大主教的奥托的威严与贵气，瓦尔特拥有的是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也正因如此，他此前才能不被人发现的，在圣芙蕾雅学园长期扮演杨老师这一角色。
感受到自己快速好转的状态，看着华奕那并不像是耗费了太多精力的模样，瓦尔特禁不住发出感慨。
“即便是被律者核心改造成能够高效率发挥其力量的‘机器’的现在的我，虽能够借着它调用大量崩坏能，却也没办法像您这样，将崩坏能驯化的如此温顺。”
“不必使用敬称了，这些年来，你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东西，不再欠我什么。所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或者职位即可。”
处理完瓦尔特的身体问题，华奕并未再拒绝律者核心，将之拿在手里。
除了是因为想要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卡莲，还有即将面对更加强大的存在的圣芙蕾雅学园都需要律者的力量以外，华奕也看出来了，瓦尔特如今并不适合继续担当第一律者。
他毕竟不是真正被选中的律者，本身的崩坏能适应性其实连优秀的A级女武神都不一定比的上，若不是当初华奕给予他的律者核心已经被尽可能的无害化处理了，瓦尔特在吞下律者核心的那一刻，其实便会被高浓度崩坏能侵蚀而死。
即便是现在的瓦尔特，若是继续使用律者核心，无异于一种慢性死亡。
哪怕是由理之律者的能力构成的身体，瓦尔特的中年外表，也多少彰显出了他糟糕的生命状态。
正常的律者，可不会因为区区几十年的岁月，便从青少年跨越到中年阶段。
“以你现在的状态，之后不再动用崩坏能，好好休养，应该还能有不短的寿命，而若是再次强行动用崩坏能……”
即便是以华奕现在的水平，也仅能看出瓦尔特的问题，却没有妥善的解决方式。
这是生命力上的削减，已经不是简单的构造新身体便能解决的问题了。
或许，用静谧宝石可以帮到他？
在华奕思索的时候，瓦尔特倒是显得很洒脱。
“我本来早就应该死去的，现在能活这么久，一直心怀感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认为应当立即离开量子之海，同时防备[蛇]借机入侵现实。”
除此之外，有些话，瓦尔特也不想当着幽兰黛尔这位天命女武神的面说。
“防备不了的，以他的力量，如果是采取暴力的手段的话，其实早就可以强行破开量子之海与崩坏世界的隔阂。”
稍微顿了顿，华奕扫了一眼从刚刚开始，便因为自己与瓦尔特之间的对话而一脸懵懂的幽兰黛尔和布洛妮娅，接着说道。
“除了寻找你以外，此行我还希望能找到在多年之前困在量子之海当中的一个女孩子……”
还有，数十年前被自己送来量子之海的埃玛等人。
阿赖耶在自己回归之后一直未曾出现，若不是华奕仍然能够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不同于崩坏能的能量环绕在自己身边，他不可能像现在表现的这般镇定。
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第365章 坦白与发现
众人开始在量子之海行进，寻找那位被困的女孩。
布洛妮娅除了认真搜索以外，还稍微看了华奕一眼，又很快收回。
她的监护人是原本作为逆熵执行者的可可利亚，虽然布洛妮娅不至于因为这层关系而和逆熵盟主有什么接触，却也多少有权限了解盟主的一些事迹。
无论怎么想，在多年之前活跃的瓦尔特的年龄应当比华奕大，即便两人有所交集，瓦尔特也不应当流露出后辈面对前辈般的尊敬才对。
布洛妮娅很懂事，不会去刻意探究他人不想说的事情，再加上幽兰黛尔这位天命的女武神就在身边，不论是为了圣芙蕾雅学园还是为了华奕，布洛妮娅都不会去询问，甚至还会注意自己的神情，尽可能的避免让幽兰黛尔得到太多情报。
结果华奕却是主动开口了。
“在进入量子之海的那个瞬间，我落入了时间虫洞，穿越回了过去，在过去待了大概两年的时间方才返回。”
华奕是认真思考过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也不算是太过难以置信，毕竟崩坏的存在让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许多异常——死士、崩坏兽、寿命悠久且战力强大的律者、基因战士等等。
如果华奕隐瞒穿越回过去的事情，虽然能暂时避免被追问的麻烦，最后却极有可能迎来更大的难题——
爱茵、特斯拉，还有之后自己一定会找到的埃玛等人，怕是会认为自己在故意躲着她们。
而等到那些人明白自己最近的事迹，知晓自己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并且和许多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什么的……
修罗场，前所未有的修罗场。
圣芙蕾雅学园和逆熵怕是要迎来一场可怕的战争。
谁输谁赢无法确定，但华奕能确定自己的结局不会太好。
所以，还是坦白一点吧。
也算是稍微省去了些之后介绍埃玛等人的麻烦。
只要抹去系统的存在，这经历听起来虽然离奇，却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时间虫洞……”
幽兰黛尔注意到了华奕口中的词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考虑到量子之海中，世界泡与世界泡之间便存在时间流速不统一的现象，你所说的遭遇倒是的确有可能出现，不过，为什么唯独发生在你身上了呢？”
以幽兰黛尔现在的立场，也只能追问这种东西了，虽然对华奕回到过去的所作所为十分好奇，但她不觉得自己询问之后，对方便会详细的予以说明。
“我并不是科学家，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舰长罢了，你问我这种问题，我很难给你答案。”
华奕一脸的为难。
如果是爱茵、特斯拉和埃玛等人听到了华奕的这番话，见到了他的这幅表情，大概会陷入无言。
在她们的认知中，华奕是心理医生的同时也是一名颇具水平的学者。
这副模样可真是虚伪。
然而幽兰黛尔并不知道。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身为天命的女武神，幽兰黛尔知道自己没有向华奕这位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刨根问底的资本。
而瓦尔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则是恍然大悟，明白了救命恩人在自身存活的情况下长久没有露面的原因。
布洛妮娅亦是若有所思。
“布洛妮娅，你还记得当初参加实验时在我们的世界的位置吗？”
华奕并没有继续进行详细的介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人。
“嗯，记得。”
布洛妮娅很快说出了一个精确的坐标。
华奕眸光流动，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见此，幽兰黛尔忍不住惊愕的发问。
“你能找到量子之海与我们世界的不同地点的联系？”
“没有把握，只能进行大胆猜测，然后脚踏实地的去探索。”
话虽如此，至少华奕能仗着自己敏锐的崩坏能感知力，得到些许线索。
量子之海很大，崩坏能并不是在所有地方都存在着的。
而原本属于崩坏世界的希儿，身上应当有崩坏能，埃玛等人身上也有。
所以华奕能够先行排除掉那些没有崩坏能的“纯净区域”，大幅度缩小搜索范围。
噔噔噔……
远方隐隐传来异响，有与骑士级崩坏兽相似，但身体透明，属于区别于普通崩坏兽这一大分类的量子之影的怪物袭来。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优于骑士级崩坏兽，却也远远未达到上位崩坏兽水平的量子之影，虽然气势汹汹，在华奕一行人面前却是翻不起大浪。
本身，在可可利亚的帮助下更新了一番装备的布洛妮娅便拥有战胜这种量子之影的战力，而瓦尔特虽然将律者核心还给了华奕，却并非彻底沦落成普通人，依然有不俗的战力。
而幽兰黛尔的战力更是无需质疑。
华奕现在没心思藏拙，也没必要藏拙。
他根本不需要挥舞轩辕剑，只需要动用自己强大的崩坏能操控力，让崩坏能从“宠物”重新变成“猛兽”即可。
能量的肆虐让袭来的量子之影从高速转化为禁止，而后像是被人用橡皮抹去的铅笔字迹一样的，灰飞烟灭。
这种攻击方式的直接杀伤力比不上动用神之键，但胜在简单快捷，对付炮灰型的怪物很方便。
幽兰黛尔因为华奕展现的手段而挑了挑眉，瓦尔特和布洛妮娅则是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对华奕抱有盲目信任，这时候反倒比幽兰黛尔显得要镇定的多。
量子之海中没有日升月落的天象，大量漂浮在空中的立方体似乎具备着不同于崩坏世界的物理法则，难以推断时间。
大概是十数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之后，走过量子之海的许多地方，因为毫无收获而离开，快速寻找下一个目标，将这一系列动作重复了数十上百次的华奕终于说出了不同的话。
“总算是有了收获。”
众人微微一怔，而后顺着华奕的目光望去。
那里是由大量幽蓝色立方体组成的立方体群，和量子之海中的大多数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异。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在众多立方体之中，能发现有一本一看便能确定是人类社会制造出的日记本，还有一位昏睡在日记本边上的，拥有黑色泛蓝的及肩短发和精致的白皙脸庞的少女。
若不是华奕出言，已经因为量子之海大量重复性景色而有些昏沉的众人，根本没办法发现。

第366章 希儿
“希儿……”
看到昏睡中的少女，布洛妮娅露出轻笑的表情。
若不是她的情绪起伏相比起普通人来说要平和许多，现在的少女应该是一脸的惊喜才对。
“这个女孩子具备的崩坏能强度已经超越了正常范畴，布洛妮娅，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些那位名叫希儿的少女的故事，我并不认为一名普通女孩在落入量子之海中便能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幽兰黛尔察觉到了那名看似软弱无力的昏睡着的少女的特殊，保持警惕的出言提醒。
布洛妮娅因而一怔。
在她的印象里，希儿一直都是柔弱善良的女孩子，也只有在当初的那场实验前，希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可可利亚，代替自己参加实验，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敢。
至少，那时候的希儿在布洛妮娅眼中并不是什么强大的角色。
但这样的她，却在量子之海中活到了现在。
布洛妮娅很清楚的知道量子之影的战力，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面对的存在。
那么眼前的希儿……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布洛妮娅此刻哪怕明知风险，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查探状况。
但现在不止一个人。
布洛妮娅需要为华奕的安危考虑。
毕竟，他起初进入量子之海的最大原因，便是为了帮助自己。
布洛妮娅不希望华奕受到伤害。
在少女因此而进退两难的陷入沉默的时候，华奕却是开口了。
“希儿拥有不同于人工圣痕的原生圣痕，其本质是前文明转录到人类遗传因子中的传承，这并不是对人类有害的力量。”
“我记得你之前只是长空市的一名高中生，和远在西伯利亚的希儿应当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闻言，幽兰黛尔望向了华奕，如此出声。
立场的限制让她并没有进行质问，而像是在陈述状况，不过这句话的潜台词——“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呢？该不会还想归结到时空虫洞上面吧？”，幽兰黛尔认为华奕能够明白。
虽说是天命最强女武神，而且被评价为有史以来的最强，但幽兰黛尔实际上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华奕从进入量子之海开始，便表现出十足的神秘，幽兰黛尔当然产生了些好奇心。
现在算是憋不住而发出吐槽。
老实说，她本来也不想特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可可利亚如今已经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我自然能从她那里获知一些消息。当年，希儿便是因为向可可利亚展示了原生圣痕的存在，方才令她将实验对象从布洛妮娅更改为希儿，意图通过选择更具能力的实验对象来降低实验的危险性，提高成功率。”
“原来如此。”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作了然状。
虽说身为S级女武神的她表露出天资聪颖，一点就通的样子是很正常的现象，但老实说，华奕觉得她的接受能力未免太强了点。
就像是之前，华奕说自己落入了时间虫洞回到过去，即便幽兰黛尔因为立场原因没办法追问细节，至少也不应该那般轻易的相信才对。
哪怕是一向表现淡定的布洛妮娅，那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后来也只不过是碍于状况，将疑问埋在心底罢了。
相比起一点就通，幽兰黛尔似乎更偏向于耿直，对于伙伴的话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
华奕现在便勉强算是她的伙伴。
回想起丽塔之前对幽兰黛尔的一些介绍，华奕对那句“十分好骗”的意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不过，眼下不是进一步探究幽兰黛尔的好骗程度的时候。
华奕望向了那名昏睡的少女。
“希儿，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差不多应该被吵醒了吧？”
量子之海无边无际，除了意义不明的立方体以外，还有世界泡、量子之影存在。
这里并非绝对的安全，若是希儿真的毫无防备的昏睡着，可没办法在量子之海里长久的生存下去。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的确已经苏醒，只是维持着原本动作的少女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不同于之前少女昏睡时的柔美，给人以狂气和负面感觉的红色眼瞳。
“你是谁？”
红色的眼睛在布洛妮娅的身上有过片刻的停留，很快落在了华奕身上。
她是希儿的里人格，也是让这位善良弱气的少女在量子之海活下来的资本。
量子之海中的确存在世界泡，但希儿没遇到过。
因为世界泡在量子之海中，像是沧海一粟。
占据量子之海的绝大部分空间的是“虚无”，或许还藏着些人类无法察觉到的东西，但表现出来便是虚无。
在长久的孤独中，希儿差点崩溃，失去自我。
她是靠着在日记本中记录她的一切来维系自我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希儿越来越无助，日记本也已经被写满了文字，她只能靠着沉睡来度过时间。
里人格便是在希儿沉睡时保持警惕，防备可能袭来的量子之影的保护者。
不过，她和希儿的关系不太好。
来到量子之海以前便诞生了的里人格，曾经控制着希儿的身体，把那个故意将布洛妮娅推下楼的杏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在善良的希儿的眼中，里人格教训人的手段简直像是恶魔。
明明是在帮忙出气却未能如预期般的得到感谢，反而是被排斥了的里人格自然很是生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直接自称是恶魔。
除了是气愤希儿过分的善良以外，还有一点迷茫。
因为里人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诞生的。
若说是希儿面对恶劣环境的自我保护所诞生的第二人格，也应该是在进入量子之海以后才出现，而不应该是在孤儿院中，在那段拮据却又充满美好的时光里便诞生。
所以，她对似乎知道许多事情的华奕抱有特别的注意。

第367章 证明之前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
“我是以对抗崩坏为宗旨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休伯利安空中战舰的舰长，华奕。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或是叫我舰长。这次来，是遵从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还有孤儿院的孩子们共同的期望，带你离开量子之海，回到现实世界。”
并未拐弯抹角，华奕以尽量全面又简洁的话诉说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他很细心的提到了其她人，意图先一步让希儿回想起进入量子之海前的种种往事，以免真正相互见面的时候，出现尴尬的状况。
“回到现实世界……”
华奕的话让少女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泛出不一样的神采，但这抹神采被很快收敛。
“布洛妮娅姐……布洛妮娅曾经重启实验，想要带希儿离开，但她失败了，希儿已经失去了现实世界的身体，转化为只能在量子之海存在的‘量子态’。”
布洛妮娅怔怔的望着希儿，无法理解对方此刻不同于记忆中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对自己改变了的称呼，还有那双从未见过的红色眸子。
在布洛妮娅的印象里，希儿的眼睛明明应该是蓝色的，就像海一样澄澈的蓝。
虽然不算是过目不忘的类型，但布洛妮娅认为，这件事，自己绝对不会记错。
华奕则是露出笑来。
“为什么放弃使用‘布洛妮娅姐姐’这个称呼，半途改口呢？还有，为什么自称的时候用的是‘希儿’，而不是‘我’呢？”
“我是意外诞生的恶魔，和希儿那样软弱的家伙没有关系。”
少女的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有点假，像是赌气而故意摆出来的。
“但没有你的话，希儿应该没办法在量子之海中存活下去。”
见到对方那张精致的俏脸上露出的做作表情，华奕哑然失笑，接着说道。
“我突然想起一个小故事，要听一听吗？”
少女挑了挑眉头，并未回应。
华奕则是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
活鱼和死鱼的价格是不同的。
沙丁鱼非常娇贵，极不适应离开大海后的环境。
当渔民们把刚捕捞上来的沙丁鱼放入鱼槽运回码头后，用不了多久沙丁鱼就会死去，而死掉的沙丁鱼味道不好销量也差。
后来渔民想出一个法子，将几条鲶鱼放在运输容器里。
因为鲶鱼是食肉鱼，放进鱼槽后，鲶鱼便会四处游动寻找小鱼吃。
为了躲避天敌的吞食，沙丁鱼自然加速游动，从而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如此一来，沙丁鱼就能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回到渔港。
华奕的故事刚刚讲完，幽兰黛尔便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我们天命已经发现了沙丁鱼在运输过程中主要是因为缺氧死亡的，所以只要对运输容器进行一些改造，便没必要再放入其他食肉鱼。毕竟，食肉鱼若是捕食成功，同样会减少捕获的沙丁鱼数量。”
华奕嘴角一抽，算是进一步体会到了幽兰黛尔渊博的知识和耿直的性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谢谢幽兰黛尔老师的教导。”
幽兰黛尔不觉有异。
“不用客气。”
幸好，有人明白了华奕真正的意图。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鲶鱼，而希儿是沙丁鱼？”
虽然相关的记忆已经显得很是遥远了，但鲶鱼不是一种又脏又丑的东西吗？
少女那双红色的眸子里带着嫌弃。
见此，华奕当即正色道。
“你也是希儿，没必要特意区分。在量子之海中，若不是你们两个人互相斗嘴、聊天、扶持，哪怕同样能坚持下去，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活力。不过，等离开量子之海以后，我个人还是希望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不要……”
“嗯？”
“不要——随随便便的说出自己不一定能做到，但对于绝望中的人来说非同一般的话啊！”
少女的眼睛里涌现出大量的负面情绪。
那是长期被困守于一片除了敌人以外枯燥乏味到极点的空间当中而产生的情绪。
看样子，希儿并没有遇到[蛇]。
也对，因为自己的出现，进入量子之海的时间提前了很多，现在的时间点尚早。
面对这样的少女，华奕并未出言安慰。
因为这种情况下，言语是脆弱且难以让人产生信赖感的东西。
希儿遭遇的困境，并不仅仅是无法在浩大的量子之海中找到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还有她的身体被量子化了的因素。
不过，对于华奕来说倒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量子，这在数十年前正是爱茵、薛定谔等人花费了不短的时间研究的课题，虽然至今为止，人类尚且无法依靠科技对量子进行随心所欲的操作，但华奕并不是只有科技手段。
他还有理律核心。
理律核心的力量是以崩坏能构造自身能够“完全理解”的事物。
恰好，人体的构造、各个元素的比例，这些东西被生物学家们探究的差不多了。
华奕无法做到将正常的人从“常态”转化到“量子态”，但从“量子态”转化到“常态”却是可以实现的事宜。
考虑到量子对希儿的影响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让她转变为“半量子态半常态”或许是更加恰当的选择。
量子，将成为希儿的力量。
“不要抗拒，然后我将证明给你看，之前的那番带你离开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在瓦尔特·杨那边作为崩坏能利用工具的律者核心，此刻在华奕的手中，就像是拥有生命般的绽放出了光芒。
耀眼，且柔和的矛盾光芒。

第368章 另一个我
名为希儿的少女似乎发生了些变化，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就像是无法理解华奕之前展现出的对崩坏能近乎于随心所欲般的利用手段一样，现在，布洛妮娅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探究其本质。
幽兰黛尔和瓦尔特因为各自的身份和阅历，倒是比布洛妮娅拥有更多的见识，但两人此刻也像是门外汉般的沉默着。
大约数分钟之后，华奕收起了律者核心，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空间，一时无言。
现在，瓦尔特和希儿的问题都已经处理完毕，原本前来量子之海的目的已然完成，但被自己送到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中的埃玛等人却是尚未找到。
按照华奕的想法，他是希望能够在量子之海继续寻找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虽说当初选择的那一处世界泡，不但时间流速与崩坏世界颇为不同，而且其他诸如环境之类的条件也很是适宜，在那里生活应当不是一种煎熬，但为了以防万一，华奕还是想早点找回她们。
然而华奕并不是孤家寡人。
他不得不考虑，若是自己长期留在量子之海里面，会给圣芙蕾雅学园众人带来的影响，还有天命主教奥托的态度。
除此之外，量子之海实在是太大了，盲目寻找的效率极低。
希儿是因为可可利亚的实验而落入量子之海的，哪怕这些年来在量子之海四处探索，也不会偏移原本的坐标太远。
但埃玛等人不同。
她们被送去了特定的世界泡，完全不存在崩坏世界与量子之海的坐标对应关系。
当初，华奕主要负责利用神之键破开空间，而阿赖耶则是负责寻找世界泡，将不同的时间曲率相叠加，构造出真正的空间隧道。
现在阿赖耶因为之前为华奕提供了太多的帮助而让作为其本源的灵魂力量出现大幅度损耗，陷入休眠状态，若是华奕能重新唤醒她，应该能直接获得那处世界泡的位置。
届时，即便在阿赖耶不进行辅助的情况下，华奕没办法直接于崩坏世界内部构筑空间隧道连通世界泡，他也能重新通过海渊之眼来到量子之海内搜索，会比现在盲目寻找要有效率的多。
至于唤醒阿赖耶的方法……
华奕已经想过多个草案。
“先回去吧。”
“先？在量子之海里，你还有事情没能完成吗？”
幽兰黛尔注意到了华奕言语中的细节。
“剩下的是我的私事，之后我会自己处理好。”
然而幽兰黛尔却是没有轻易的接受这番说辞。
“对于天命来说，寻找圣芙蕾雅学园成员的关系者还有逆熵的盟主，都是无益的事情，甚至是有害。既然接受了任务，我就会好好完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正常来说，幽兰黛尔是不会在任务委托者表示任务已经完成的情况下给自己增加负担的。
就像是去崩坏爆发的地方处理崩坏兽与死士一样，幽兰黛尔在将敌人消灭干净之后，并不会特意去投身到当地的灾后重建工作当中。
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不同的人扮演不同的角色，自己是女武神，对抗崩坏是第一要务，而有的敌人也只有S级女武神能够对付。
剩下的事情，则由其她人完成，各司其职，才能尽可能的发挥出人类的力量。
但这一次不同。
幽兰黛尔完全看不出自己随同华奕进入量子之海中发挥的作用。
华奕在进入量子之海的瞬间便遇到了意外，落入了时间虫洞当中，自己不但未能提供帮助，甚至都不曾察觉。
而量子之影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对付，在寻找希儿的过程中，自己也没能做出实质性的贡献。
幽兰黛尔感觉自己就是走过场的。
华奕看着这名金发女武神半晌后，将目光转而望向她手中的黑渊白花，并未继续拒绝。
“数天之内，我会再次探索量子之海，如果你愿意，我会联系你的。”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
“所谓的私事，对天命和人类有害吗？”
“无害，甚至可以说有益，但奥托或许不太乐意见到，不过到时候的他也可能满不在乎。”
幽兰黛尔很自然的想到了些东西。
既然华奕和瓦尔特产生了交集，那么自称在过去足足停留了两年时间的他，是否还有另外的关系者在量子之海当中？
布洛妮娅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瓦尔特则能想的更多，更加精确。
“我会帮忙，虽说是天命的女武神，但我也可以遵从自己的意志采取一些行动。”
幽兰黛尔给予了回答。
这样才算是给予拯救了大洋洲支部人民的华奕的谢礼。
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他所说，到时候幽兰黛尔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而在华奕的帮助下产生了某种变化的少女，在长久的沉默，任由华奕与其她人交谈完毕后，方才开口道。
“如果聊完了，可以带我离开量子之海了吗？”
“我所认识的希儿呢？”
布洛妮娅紧盯着红瞳少女，仍旧怀有些担心。
少女感受到了对方的怀疑，撇了撇嘴。
“另一个我在睡觉，由我操控身体的情况下，她可以睡的很安稳，我也能随时叫醒她。不过，现在不行。久别重逢虽然让人开心，但如果之后又是不得已的离别，只会让原本已经习惯了绝望的人趋于崩溃。”
似乎是听从了些华奕的话，现在，少女不再用“希儿”来称呼自己的表人格，而是称她为“另一个我”。
除此之外，不论是她之前在众人说话时的耐心等待，还是此刻表露出的周到考虑，都隐隐透露出其与布洛妮娅熟知的表人格希儿相似的善良。
只是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华奕为此而微微一笑。
“那么现在便走吧。”

第369章 应该不会……吧？
之前寻找希儿花费了数个小时，乃至十数个消失的时间。
但返回用不了这么久。
大约数十分钟后，在瓦尔特、华奕和幽兰黛尔这几位能够利用不同的方法，于量子之海内辨别方向和位置的存在的协调下，众人顺着最短的路程返回。
华奕并不算是太过振奋，毕竟他在量子之海里还有事情没能完成。
除此之外，存在于量子之海中的[蛇]，虽然直到现在都未曾露面，但在返回现实世界，关闭海渊之眼以前，都不能放松警惕。
华奕借着回到过去的那几年的时间，对量子之海也有过一些研究，结合在量子之海内观察到的状况，能够得到不少结论。
这里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存在崩坏能，而有的世界泡里面，更是一点崩坏能都没有。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样的世界泡如同世外桃源。
而对于[蛇]，那位因为自身的理念问题而被另外一位同伴困在一个必定不会有崩坏能存在的世界泡当中的，前文明的基因战士来说，长久的待在那种地方，会致使自身的崩坏能不断流失，让力量弱化。
所以，即便[蛇]出现了，华奕也有把握联合幽兰黛尔阻止虚弱状态的他回归现实世界。
现在还不是他登场的时候。
至少，华奕需要先处理完种种事情，并将自己完成圆环后获得的水晶使用，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力量，获得与对方谈判的资本。
走出海渊之眼，返回现实世界，华奕第一眼看到的，是双手交叉环在胸口，用着看似平淡，实际上酝酿着极为复杂的感情的双眸望向自己的爱茵。
瓦尔特明白，现在是自己站出来帮助救命恩人的时候了！
“咳，我们先在海渊城逛一逛吧？”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帮助，是帮华奕解围，向这位爱因斯坦博士解释华奕意外落入时间虫洞和意外返回，身不由己的种种。
瓦尔特认为，若不是华奕当年恰好再次从时间虫洞返回到了现在，说不定会在崩坏裂变弹爆炸的瞬间被重伤乃至直接死去。
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解围理由。
然而瓦尔特感觉还是不要插足到救命恩人和作为自己前辈的爱茵的情感纠纷当中比较好。
他只能给华奕留下一个相对私密，能够畅所欲言的空间。
“布洛妮娅有事情想单独对希儿说。”
可惜布洛妮娅没同意，她已经抓住了眼瞳变回蓝色，露出怔怔表情的希儿的手。
“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我也应该返回总部复命了。”
幽兰黛尔则是更加干脆，直接发动弑神装甲的动力系统，飞出被屏障保护，隔绝了海水的海渊城，仗着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抗着重重水压离开海底。
“盟主，特斯拉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将会和我一起处理些个人私事，逆熵总部现在需要有人坐镇，请你抓紧时间返回。”
爱茵面无表情的给瓦尔特分配任务。
瓦尔特没有显露出异色，就像是早已习惯般的干脆点头，准备离开。
见到自己的伙伴们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将空间留给自己，华奕脸色僵硬。
“我说瓦尔特，你现在都将律者核心给我了，一个人坐镇逆熵没关系吗？我之前也说过，以你现在的生命状况，不适合继续使用崩坏能。”
“放心好了，只是坐镇而已。一直以来，我都是作为象征性的威慑存在的，很少有出手的机会。毕竟逆熵的宗旨，就是用机器取代人力，从而来避免悲剧，泰坦才是逆熵的主要战力。”
稍微顿了顿，瓦尔特原本想要接着说点什么。
他想起了[伊甸之星]。
那原本是瓦尔特认为的，华奕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哪怕记忆变得暧昧以后也有意的将[伊甸之星]妥善保存起来，生怕它再受到损坏。
现在，既然华奕活着，自然应该将[伊甸之星]物归原主。
原本瓦尔特想说让华奕抽时间来一趟逆熵总部，亦或是自己将[伊甸之星]送过去，不过考虑到华奕和逆熵难解难分的关系，瓦尔特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特意说明的必要。
之后，他注定会来逆熵总部一趟的。
到时候，自己也能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转交盟主的职位。
自觉没有特意诉说的必要，瓦尔特并未再次开口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布洛妮娅则早已和希儿跑到了另一个方向说着悄悄话回忆过往。
现在，剩下的只有华奕和爱茵。
感觉到对方从刚刚开始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华奕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看到你活着，我很开心。接下来，不论是叙旧、道歉还是补偿的时间都有很多。”
爱茵稍微顿了顿，接着开口道。
“我和特斯拉的记忆此前都出现了些异常，除此之外，天命主教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再加上我所了解的当前时代的你的事迹……这应该是涉及到时间悖论之类的东西了吧？”
“是的。”
华奕将之前说给幽兰黛尔等人听的时间虫洞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爱茵并未特意深究，因为她有其他更加在意的事情。
“普朗克博士她们还活着吗？”
“活着，一定活着，就在量子之海里面。但我现在没有准确的坐标，需要采取一些行动才能找到她们的位置，带她们回来。”
注意着爱茵的神色，华奕接着说道。
“我不希望你或者特斯拉擅自去量子之海中探索，那里面对你们来说具备着极高的危险性。”
“嗯，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一切。”
爱茵因为记忆恢复，一时间只顾着华奕的事情，之前却是忘了询问瓦尔特这位盟主困在量子之海的具体原因。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随便踏足量子之海只会给华奕添麻烦。
爱茵展现出了对华奕的极端信任，而后那张一向平淡的精致脸蛋上，勾勒出一抹像是幸灾乐祸的笑淡笑。
“我的情绪可以暂时搁置，算是报答你曾经照顾我的恩情，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面对特斯拉。”
老实说，华奕感觉自己和爱茵的羁绊应该比特斯拉更深一点才对。
连爱茵都愿意暂时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特斯拉应该也不会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吧？

第370章 舰长，你找到我了
爱茵看出了华奕的想法。
或者应该说，她猜到了华奕的想法。
“特斯拉的朋友并不多，而她对每个朋友都很在意。哪怕当初特斯拉对南希是那一副看不顺眼的样子，得知南希失踪以后，她也哭了好几次。前不久，特斯拉将月光王座交给你的时候，她不是又哭过一次吗？”
华奕因为爱茵的话而露出惊讶之色。
“……我记得当时那座岛上只有我和特斯拉两个人。”
“还有几架泰坦，以及一座实验基地，我布置了不少监控和防范手段。毕竟，在那时候的我的眼里，尚不能确定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稍微顿了顿，爱茵俏皮又恶劣的吐了下舌头。
“正因如此，我得到了几张足以威胁特斯拉的照片，可惜尚且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
华奕一时无言。
爱茵很认真的打量着与自己现在的记忆和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的华奕，叹了口气。
“特斯拉当初看你很顺眼，那样年纪的女孩子，发明的东西长期无法得到别人的承认，理所当然的会低落。你是第一个肯定她那些被批评为‘缺乏意义’的发明的人，也是关心她的人。”
华奕记得很清楚，不论是所谓的肯定发明，还是关心特斯拉，这两件事情发生的地方都是爱茵不在的场合才对。
看着印象里对除了研究以外的事情都不会太过在乎的少女，华奕渐渐变得警惕起来。
“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到处安装监控装置了吗？”
闻言，爱茵很不少女的翻了个白眼。
“我一项尊重她人隐私，至于知道这些事的原因嘛——特斯拉喝醉之后，随便问她几句，对方便主动说了。”
总感觉，特斯拉在和爱茵的相处中处于绝对下风的样子。
当华奕思考着正在往这里赶来的特斯拉对自己的态度，和自己应当做出的回应的时候，布洛妮娅和希儿却是去而复返。
看样子，两人已经说完了话。
“舰长，谢谢你能找到希儿，并且将希儿从量子之海里救出来。”
这句话并不是布洛妮娅说的，而是希儿说的。
有时候，布洛妮娅的自称并不是“我”，而是直接使用自己的名字，看样子希儿也是如此。
此刻，拥有海水般澄澈蓝瞳的少女，以着与红眸状态下截然不同的娇柔语调向华奕道谢，并且很认真的鞠躬，将各项礼节都做的很好。
华奕可以根据她对自己的称呼得到结论——布洛妮娅应该趁着刚才的时间，说了不少有关圣芙蕾雅学园和自己的事情。
“不用谢，能够让勇敢的少女脱离困境，我也很开心，感觉怎么样？你现在应该处于‘半量子态半常态’的状况下，除了可以体会与常人无异的生活方式以外，应当还有些其他的能力。”
听到华奕的话，希儿怔了怔。
这时候，从希儿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除了瞳色与发梢的颜色以外，与希儿容貌完全相同的少女。
正是之前在量子之海中出现的里希儿。
“特殊的力量在我这里，喏，我现在就能脱离原本的身体，作为独立个体，以量子态随意活动……嗯，也不能距离身体太远。”
里希儿展现出了常人绝对无法拥有的，如同翩跹蝴蝶般的灵活飞行的能力，绕着希儿飞了一圈，让柔弱的少女露出稍有点害怕的样子。
见到对方那副熟悉的表情，里希儿无趣的摇了摇头，落在了华奕面前。
“量子态的我无法像正常人类那样拥有触碰到常态的东西，不过只要重新掌管身体就能恢复正常，除此之外，我能利用崩坏能凝聚出实物攻击常态生物。”
当里希儿说到“掌管身体”的时候，语气有些恶劣，希儿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的躲在了布洛妮娅的身后，而里希儿则是满不在乎的站在华奕的身边。
总感觉现在就像是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样。
华奕当然要对这种不和谐的行为加以制止。
“希儿，你没必要太过害怕，里希儿不会损害同样属于她的身体，她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你。”
希儿多少也明白，另一个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吓唬自己，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攻击行为。
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在量子之海长久的存活下去。
话虽如此，希儿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对方的吓唬，弱弱的开口。
“对不起，舰长。”
看到少女可怜兮兮的向自己道歉，华奕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等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你先熟悉一下新环境，和过去的朋友们叙叙旧，之后无论是作为学园的学生还是实习女武神都由你选择。”
能够在量子之海生存这么久，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没有特意对希儿进行女武神资格考核的必要了。
反正有华奕看着，自然能保证麾下实习女武神和正式女武神的安危，他倒也能放任希儿去选择。
“过去的朋友们……”
希儿的眼里露出憧憬之色，华奕并未故作神秘。
“萝莎莉娅、莉莉娅、杏，还有之前照顾你们的可可利亚，她们都在圣芙蕾雅学园。”
其她人还好，但当华奕提到杏的时候，希儿显得有点忐忑。
当年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另一个自己把杏教训的很惨，现在两人重新相聚的话，该怎么相处？
不同于少女的纠结，华奕倒是不觉得杏是记仇的类型。
更何况有琳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本来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人的杏，现在应该有了更好的转变。
不过，简单的用言语安慰希儿实在缺乏说服力，之后的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第371章 异常
之前，华奕乘坐爱茵的这艘逆熵所属的潜艇来到海渊城，花了不短的时间。
特斯拉从逆熵总部那边赶过来，理应花费更长的时间才对。
然而现在，特斯拉已经到了。
即便站在海渊城内，远远的便能看到潜艇开足马力、破开海水的浩大声势。
片刻后——
“你这家伙……”
红发双马尾的少女笔直的冲到了华奕面前，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华奕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特斯拉，好久不见。嗯，仔细算算的话，有好多天没见了。”
好多天？
特斯拉先是一怔，而后猛然想起，自己其实已经和华奕接触了许多次。
不同于较为理性的爱茵，因为性格和脾气而一向都是偏向于冲动类型的特斯拉，此前并未思考华奕消失许久的原因，更没有想到时间虫洞方面的事情。
此刻，特斯拉震惊的发现，华奕其实已经与自己接触了许多次，貌似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没能想起他。
自觉理亏的少女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什么凶恶的话。
华奕知道，以特斯拉的聪明，等她平复好心情仔细思考，自然能发觉其中的问题。
不过，只要过了情绪最为激动的时期，之后可以慢慢安抚。
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其实华奕知道，以特斯拉那嘴硬心软，还带着些傲娇的性格，自己只需要和对方来一场约会，便能将一切摆平。
但，时间恰恰是华奕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华奕向爱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希望她等下能帮忙安抚特斯拉。
爱茵微微点头，向着华奕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我要三份巧克力蛋糕”。
过去的爱茵便时不时会在华奕寻求帮忙的时候，趁势提出一些很好满足的要求，索取她爱吃的东西，算是公平交易。
华奕记得很清楚。
数十年前的种种事情，对他来说宛如昨日。
然而爱茵却是的的确确的度过了数十年光阴。
她竟然仍旧做出了这番手势……
华奕的心脏因为这份未被时光侵蚀的纯粹感情而剧烈的跃动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后平复好心情。
“爱茵，特斯拉，将你们带来的泰坦全部留下，守护海渊城，监视海渊之眼，我们一起回圣芙蕾雅学园吧。”
有些话，根本不需要多说。
华奕知道，久别重逢后的爱茵和特斯拉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在自己身边。
否则爱茵不至于让瓦尔特立刻回总部坐镇，特斯拉也不至于急匆匆的赶过来。
爱茵自然不会有意见，而特斯拉虽然性格中带有一点傲娇，此刻却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
众人从海渊城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离开的时候，并未告诉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自己要去探索量子之海，因为当时考虑的足够全面，他现在返回时，倒也没有掀起什么夸张的波澜。
就连原本应该会因为华奕进入量子之海失去联络而担心的人，像是雷电芽衣、琪亚娜她们，也因为华奕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委托爱酱学着自己的口吻按时给她们发消息报平安，让少女们免受担惊受怕之苦。
也只有琪亚娜在发现布洛妮娅也不见了，疑似是和华奕一起出去了之后，在这三天里对华奕出去玩没有带上她的行为耿耿于怀，嚷嚷着让华奕下次补上。
在返回的路上时，华奕便将这三天的信息浏览了一遍，因为那些各具特色的关心话语而露出笑来。
唯一有点头痛的地方是——爱酱为了确保能够安抚众人的情绪，对于各种各样的要求几乎来者不拒，并且许下了不少空头支票。
华奕到时候大概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来践行承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件是唤醒阿赖耶，进而去量子之海中找到埃玛等人，另一件则是回复一下奥托，以免对方因为未能看到预期的结果而再次于暗中采取什么行动。
然而当华奕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尝试性的向奥托发起联络的时候，通讯并未被接通。
这是异常情况。
虽然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常常会出现因为忙于某些事务或是一时不察而没能接到电话的状况，但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发生在奥托身上。
他是一个作息极其规律的人，不可能在现在这样的白天睡觉。
而若是忙于某些事务……
华奕不认为，奥托眼中有其他什么事情，会比这笔事关复活卡莲的交易更加重要。
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感受到包括绯玉丸、八重樱和卡莲等人在内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都如同自己离开时那样正常的生活、工作着，华奕甚至会认为出现了某种巨大的变故。
在他皱起眉头思索的时候，通讯终端收到了新的信息。
“舰长大人，我看到逆熵的战舰落在了停机坪，是您回来了吗？”
发信息的是丽塔。
华奕并未多想的给出了肯定回答。
片刻后，丽塔发来的新消息，让华奕露出认真之色。
“那么，舰长大人可以单独和我见一面吗？”
意料之外，甚至稍显突兀的邀请。
华奕知道丽塔对自己抱有一定的好感，但他并不认为，以丽塔的性格，会因为数日不见而在自己刚刚返回的这一刻，立即发出这样像是约会的邀请。
丽塔应当知道，作为舰长的自己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数日，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处于空闲状态。
所以，丽塔要求与自己见面，只会是某种需要立刻交流的特别事态。
虽然对方在圣芙蕾雅学园一直以照顾德丽莎的女仆自居，但除此之外，丽塔还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
再加上无法与奥托取得联系的状况……

第372章 奥托的个人终端
原本打算先去德丽莎所在的学园长办公室或者是卡莲她们所处的商店了解一下最近状况的华奕，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调转脚步，前往了丽塔提出的会面地点。
这是原本闲置，在圣芙蕾雅学园进一步扩招时方才会投入使用的建筑，最大的特点便是隐秘。
丽塔一副便装打扮，明明并不算是太过华丽精美的衣服，在她身上却也具备不俗的美感。
“舰长大人，看到您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一如既往的温柔周到的问候。
“谢谢，被美少女关心的感觉很好。”
给出相应的回答以后，华奕的目光很快投注到丽塔手中的个人终端之上。
不论是天命、逆熵还是圣芙蕾雅学园，达到一定地位的人都会有一台自己的个人终端，连接组织的内部网络，具备相应的权限。
一般来说，地位越高的人，权限越高，网络防火墙之类的设置也越完善，个人终端的结构也变得越发复杂。
虽说不了解其中区别的人无法从个人终端相差不大的外表与体积察觉到其中的区别，但华奕不同。
他很了解，所以能看出来，丽塔手中的这台终端，简直像是人类最先进研究成果的体现。
这是魂钢打造的。
之前，不论是幽兰黛尔还是丽塔的个人终端，华奕都看过，其各方面相比起这一台都要差上不少。
天命组织中，等级与地位比幽兰黛尔、丽塔这样的S级女武神还要高的存在——
“奥托遇到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得到了一条留言式的命令，让我在舰长大人返回以后，将这一台本属于主教的个人终端交给您。”
丽塔那张绝美的脸蛋上，此刻也露出了难掩的惊讶，接着说道。
“奥托主教一向不怎么公开露面，在如今的天命组织中，他的大部分命令都是通过远程通讯下达的，而一旦您得到了这台个人终端的使用权，便会拥有号令整个天命组织的权限。”
“……”
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华奕成功利用理之律者核心完全复活卡莲之后，他不会太过惊讶。
华奕知道，在奥托眼里，权势、地位、金钱等等，从来都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而不是什么难以放弃的瑰宝。
若是奥托因为实现了愿望而托付一切，这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但现在的时间不对。
出现了让奥托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意外？
还是奥托又有了什么新的阴谋？
华奕接过个人终端，仔细打量。
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够轻易的分辨器物中蕴含的崩坏能，从而发现潜在的威胁。
在华奕的眼中，这台个人终端没有威胁。
他保持着基本的警惕，尝试将终端启动。
这台应当被奥托使用了不短时间的终端，现在竟然是重置状态，华奕接连录入了自己的虹膜、指纹和人像以后，方才真正让终端开始运作。
魂钢打造的机器泛起光芒，然后投射出一道并非实时通讯的预留影像。
影像中的人影正是奥托。
他的脸上带笑，带着绝无半点虚伪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华奕，首先请确认一下，你的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与之前的那笔交易有关。”
原本站立在华奕身边的丽塔，闻言准备主动离开。
华奕紧盯着影像中的奥托脸上的笑，而后望向丽塔，制止道。
“你是天命S级女武神，被我和德丽莎信赖的人，并不算是闲杂人等。”
“真的没关系吗？”
丽塔回过头，与华奕有了目光上的交汇。
感受到华奕的信任，丽塔的眼神带着暖意，也带着无奈。
她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停留了不短的时日了，虽然中途发生了第四次崩坏，但总的来说，丽塔的生活是很平静的。
平静中掺杂着无数让丽塔留恋的东西。
她感觉自己在节节败退，一点点失却原本的理性。
“没关系。”
心情复杂的沉默了片刻，丽塔终归没有离开。
影像并未中止，奥托沉默了大概半分钟，而后维持着笑容开口。
“让我猜猜——我是让丽塔·洛丝薇瑟转交个人终端的，在场的应该有她，除了她以外或许还有其她人，也或许没有。华奕，你应该没有将任何关系者划定为‘闲杂人等’吧？这是你的个人魅力，很不错。虽然过度的信任有时候会带来隐患，但我相信你能把握好其中的尺度。”
华奕沉默的聆听着奥托的发言，毕竟这是预留的影像，不会因为华奕的反应而改变内容。
靠坐在看似不算奢华，实际上不论是用料、制作工艺还是其他什么都追求极致的办公椅上的奥托，惯有的贵气与威严在渐渐消失，变得平易近人。
“突然要将原本极力保密的东西向不止一个人说出来，这感觉还挺奇怪的，我本以为自己会不太习惯，但——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卡莲吧，我现在没有半点负面情绪，有高昂的兴致来讲述自己的故事。”
华奕的表情不变。
在看到奥托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之后，结合奥托像是在托付一切的行为，华奕便有了相应的猜想。
毫无疑问，奥托在自己进入量子之海的时间里，秘密踏足过圣芙蕾雅学园。
最初的目的大概是探究自己之前表现出那般底气的资本，但却意外的见到了卡莲。
看丽塔的样子，她似乎是对此毫不知情，奥托瞒过了所有人。
华奕倒是没有太过紧张，毕竟他在踏足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一刻，就确定了众人的安全。
而卡莲的身边，有绯玉丸这位上个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有八重樱这位堪比完全律者的拟似律者，还有神之键[地藏御魂]。
一旦发生冲突，整个圣芙蕾雅学园都会闻风而动，华奕并不认为奥托单枪匹马便能打败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

第373章 谢谢你
“我最初是以着审视的心情秘密前来圣芙蕾雅学园的。毕竟，按照之前的交易，你将是我的继承人，我需要进一步确定你的品格和能力。”
因为是预留影像，奥托并未停顿的接着说道。
“但我没想到能再看见她，在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间点，远远的看到她——卡莲·卡斯兰娜。”
奥托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还有一些无奈。
“华奕，你竟然让她当小卖部的店员，简直是对我心中的圣女的亵渎……我倒是也能看出来卡莲的状态不对，那是将崩坏能进行简单的操作后凝聚的身躯。不过，那依旧如同五百年前一般耀眼的灵魂，我的确见到了。”
这位书写了人类五百年历史走向的大主教，此刻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还有，她的笑，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我足足有五百年的时间没有看到了，而她留在记忆中的笑脸，也不可避免的变得模糊……曾经只有在拯救了他人时才会露出笑容的她，现在竟然仅仅因为小卖部的生意不错而笑了。卡莲可不是贪财的人，那份笑容，是你给予的。”
“我明白你去量子之海的原因，借用第一律者的能力为卡莲重塑身躯是吗？……哈哈哈，命运真是奇妙，有些事情、有些资料被曾经的我忽略了，现在回想起来，很有趣。”
时间的圆环已经完成，因为注意到被遗忘的细节而猜到了华奕在数十年前扮演的角色的奥托，此刻并未直接点破。
“我曾经只想要拯救一个人，为此不惜牺牲剩余的所有人，但我失败了。而你，华奕，你一直以来都希望拯救所有人，从未打算在事情进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前牺牲谁，并且的确拯救了许多人，你比我更加优秀。”
华奕知道，奥托所说的拯救一个人却失败了的事情，指的是五百年前，天命评议会决定处死卡莲一事。
那时候的奥托放出了被天命关押起来的崩坏兽，扰乱刑场，以整座城市的居民的生命为代价，只想要让卡莲趁乱逃走。
那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整座城市的天命成员都无暇顾及卡莲。
但奥托忽略了卡莲的性格。
卡莲为了守护人民，拖着虚弱的身躯，赤手空拳的战斗，最后死在了崩坏兽潮水般的攻击下。
“我已经不需要再对你进行考核了，我也没资格去考核你，哪里有低劣者考核优秀者的道理。”
仅仅是华奕让卡莲重获新生一事，便令奥托无视了其他所有因素，下达了定义。
他是极度理性者，也是极度感性者。
“我的心愿已了。原本，作为一名怀有私欲，并因为私欲而制造了许多罪孽的恶徒，我最后的归宿应该是被某个正义之士斩杀，作为宣告旧时代终结，新时代开始的标志。但这世上，有资格杀死我的人并不多。”
原本气质变得平易近人的奥托站起身，执掌人类最高权柄五百年岁月的天命大主教的气势毫不掩饰的散发开来。
那是足以让普通人乃至女武神都喘不过气来的“势”，是名为奥托的存在走过五百年岁月的证明。
“我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天命大主教。在这五百年里，我从未败给崩坏，也从未愧对人类这一整个群体。这世上若没有我奥托，不知有多少人能活，不知有多少人会死。”
奥托像是在阐述自己的人生，也像是在向世界宣告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世上，真正有资格杀我的只有两个——一位是因为我愚蠢的计划而死的圣女，一位是不止一次的改写了悲剧的英雄。”
“圣女不会因为杀死我而感到愉悦，英雄则会因为杀死我而惹上麻烦。”
华奕大概明白奥托所说的惹上麻烦指的是什么。
德丽莎是奥托的孙女，虽然两者并无任何血缘上的纽带，但奥托的确给予了德丽莎真正的亲情。
除此之外，天命在这五百年来对抗崩坏、守护人类的功绩，除了女武神在付出努力以外，奥托也占据不少功劳。
“我也不可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杀死你啊，奥托。”
哪怕知道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回应，华奕也心情复杂的如此开口。
而影像还在继续。
“那么剩下的那个答案很明显了，我应该自觉的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明明在说着自己并不算美好的结局，奥托的语气却很是随意。
随意过后，他显得很严肃。
“但我不能死在这里。五百年前，我解封了前文明遗留下来的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从中获得了大量的知识，却也唤醒了恶魔——一道疑似是前文明第一律者的独立意志。祂希望得到一具可以操控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在打我的主意。”
奥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是承载祂的容器，也是拘禁祂的囚笼。虽然五百年来，祂一直都被我的意志压制着，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但若是我死了，祂很可能借尸还魂，带来诸多不确定因素。”
“我原本是打算寻找个机会，将神之键连同这块烫手山芋一起交给前文明的基因战士——[世界蛇]的首领凯文，他应该有能力压制住那道意志。不过，既然打算让你接手天命，果然还是不能给未来有概率与你走向对立面的存在增加力量。”
“所以，我还是去量子之海里旅行吧。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天命、人类，还有这片世界，都交给你了，华奕。”
奥托回到座位坐下。
放松，却也笔直的坐着。
“我曾经陷入绝望，曾经憎恨所有，曾经亲手创造悲剧、惨剧……谢谢你，让这片世界依然美丽。”

第374章 保持警惕
看着结束的通讯影像，华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毫无疑问，奥托的意思是让自己成为新一任的天命主教。
对方并没有准备什么公开的讲话，华奕若是突然接任天命主教之位，或许会引起一些骚动和猜测。
奥托应当预料到了。
相比起他急于进入量子之海，没时间处理这些琐碎但也算得上重要的事情，华奕更愿意相信他是故意的。
安排一些事端，让自己快速的熟悉主教的工作，顺便把那些拥有其他心思的家伙筛选出来。
其实，处理这些琐事根本不需要耗费华奕太多精力。
目睹了一切的丽塔，还有应当也会收到奥托留言的幽兰黛尔将会成为华奕的支持者，作为天命最大武力保证的女武神这一群体也注定对创造了辉煌战果的华奕青睐有加。
剩余的那些人，即便怀有争权夺利或是蓄意制造混乱的心思，也注定翻不起什么大浪。
在崩坏世界，相比起才能、品格、头脑，力量要显得更加重要。
否则，在数十年前的那几发崩坏裂变弹下，埃玛等一众头脑出众的科学家们，早就和普通人一样平等的迎来终结了。
甚至于，因为天命主教在天命组织中并不是什么经常抛头露面的公众人物，华奕根本不需要特意坐镇天命总部，甚至都不需要立刻继任主教之位。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奥托这过于干脆利落，甚至有些仓促的交接行为。
卡莲尚且没有完全复活，说是奥托的心愿并未真正完成也没有问题，他本来应该还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华奕想起了第四次崩坏时的事情。
那时候，陷入悲伤乃至绝望当中的温蒂，哭泣了很久，也坚持了很久，在见到华奕这位前来拯救她的人以后，温蒂本应该从绝望的深渊走出，感受到希望与美好。
但她却是被动的开始了律者化的进程。
那是在绝望深渊中苦苦坚持者，在看到希望时的片刻放松，最容易产生意外。
那么，奥托是否是因为看到了卡莲，而突然松开了紧绷五百年的心弦，让那道疑似是前文明第一律者的意志有了可乘之机？
华奕仅仅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产生了相关的想法，关于奥托被那道意志夺去了身体的可能，又很快摇了摇头。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
因为他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如此匆忙的进入量子之海，想来是奥托的确有些松懈，让那道被他囚禁五百年的意志跃跃欲试，但最后的结果并不会改变。
“舰长大人……或许我现在应该改口称呼您为主教大人了？”
在旁边沉默良久的丽塔，将变化极大的形势消化完毕，神色略显复杂的如此开口。
虽然此前便有一些关于华奕继承主教之位的猜测，但丽塔从来都不清楚奥托真正的理想，此刻听到诸多隐秘，她仍然能保持镇静，已经是定力极佳的体现了。
“不必改口，随你喜欢就好。”
华奕并不打算推脱主教的职位。
虽说德丽莎、幽兰黛尔这些女武神都有足够的资历与威望成为主教，但她们不太适合。
德丽莎在管理之前规模并不算大的圣芙蕾雅学园的过程中便显得疲于应付，而以幽兰黛尔在量子之海中表现出来的耿直，明显也不适合当一名管理层的上位者。
至于在几十年前建立，一直发展到现在的逆熵……
哪怕不谈逆熵的管理者跑到天命这边来的可行性，逆熵组织的各自为政状况可是出了名的。
若不是爱茵和特斯拉有过数十年的岁月积累，看人的眼光还算优秀，远不如天命那般富有凝聚力的逆熵，可能早早的便分崩离析了。
此刻的华奕多少能够理解一些当初奥托对自己的第一印象那般不错的原因了。
“那么——舰长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丽塔果然还是更习惯使用舰长这个称呼。
“暂时维持现状。如今算是和平时期，天命不会因为离开了奥托就无法正常运作，再加上幽兰黛尔坐镇总部，我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出现。”
只是，原本想好的，将幽兰黛尔的黑渊白花当做线索，寻找埃玛她们的计划可能要更改了。
毕竟持有黑渊白花的幽兰黛尔才是全盛状态。
华奕轻呼一口气，看着丽塔接着开口道。
“我在量子之海中还有事情没能完成，不久之后会再次进入其中。届时，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我希望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能不计前嫌，联手对抗。”
“舰长大人，您是奥托主教钦点的继承人，也是对抗崩坏的英雄，天命女武神自然会听从您的命令，而圣芙蕾雅学园这边也不必多说，但逆熵……”
“我和逆熵有些纠葛，爱茵、特斯拉和瓦尔特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爱茵……舰长大人说的是爱因斯坦博士吧？……我明白了。”
丽塔点了点头，并未追问。
华奕所说的意外，主要是考虑到了世界蛇的存在。
奥托从未将守护人类当成真正的奋斗目标，而世界蛇的首领则恰恰相反。
当一个人对某种事物的追求太过执着，哪怕那原本是某种正义、美好的理念，有时候也会发生扭曲。
华奕对世界蛇抱有警惕，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世界蛇的警惕比曾经奥托领导下的天命要更加浓烈。
毕竟天命的女武神大多都是善良正直的，而世界蛇组织……

第375章 业务熟练的卡莲
向丽塔交代完了一些事情的华奕，独自站在这个闲置的房间里。
稍微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以后，华奕唤出了虚拟界面。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失去了获得友情点数的方法，华奕很少会打开系统界面。
现在重新打开它，一时间颇有些感慨。
不过华奕也没有浪费时间。
他果断的使用之前因为完成了系统委托而获得的280水晶。
若是现在能够进一步的提升自身的力量，在进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的过程中都会得到许多裨益。
抽取补给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若不是此前一直有人在自己身边，华奕早就把水晶花费掉了。
崩坏世界的形式经常在变化，实力提升的越早越好，再加上获取水晶的难度，种种因素叠加之下，华奕成了不会攒水晶的人。
如今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华奕也已经有过几次抽取高级补给的经验，在花费了数秒钟的时间平心静气，追求了一下仪式感之后，华奕便动作利落的将水晶花掉，抽取补给。
两道紫色的光芒。
一如既往。
熟悉，而亲切。
大概是受到了补给系统的影响，华奕对紫色越来越偏爱了，仅仅是看到紫色的光芒闪耀，便有一种心情不错的感觉。
一发高级补给有两件物品。
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还有——
正好与已有圣痕构成一套的萧云(上)。
圣痕化作的光芒汇入身体，让华奕那早就已经达到极为夸张程度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一番全面的提升。
他并未犹豫的使用了包括刚刚得到的吼咪宝藏在内的所有金币，正好能将初始为四星一级的萧云(上)强化到四星满级的地步。
如此，一套三枚的萧云圣痕全部达到了四星满级，之后还能进化到五星，乃至强化到五星满级，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华奕花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完成的委托任务，其奖励在这一刻也消耗干净。
所带来的，是明显增长的力量，还有在回到过去的两年中与逆熵众人建立下的羁绊，以及积累下来的知识和手段。
华奕并不认为自己的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相反的，他很庆幸自己当初接受了这份委托。
两年的时间，也让华奕对自身实力有了更为全面的认知和领悟。
就像是现在，即便实力有了不小的增长，华奕仍旧不需要时间去适应，依然能运用自如。
现在的自己的实力达到什么地步了呢……
或许能够验证的方法已经很少了。
华奕并未因此而感到骄傲或是携带。
轻呼一口气将随着圣痕增加而再次上涨的崩坏能掌控力收敛，华奕让空气当中像是见到了主人的宠物，又像是见到了皇帝的士兵一般急于表现的崩坏能安定下来。
随着圣痕的增加，相比起实力的提升，华奕有越发明显的感受的，是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所附带的影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未来……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现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完成。
“欢迎光临。”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并不算是显眼的小卖部却是生意不错的样子。
美丽的白发店员小姐在看到走进门来的学园学生以后，带着像是发自内心的笑意打了个招呼。
前来增加营业额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看到白发店员的表情，也禁不住露出笑来。
“店员姐姐今天也很开心的样子，总感觉你的笑容和其她商店的人不太一样。”
“这个啊……大概是我会因为一些特别的状况就感到喜悦吧，看着你们能够在这里开心的学习和生活，我很高兴。”
卡莲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聪明的回答。
她没有撒谎，整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谎言，却又没有暴露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给华奕添麻烦。
这是曾经义无反顾的为了守护人民而死的少女在最近学会的小小变通。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实在太热情了，或者说，都是些没有心机，产生好奇便会加以询问的孩子。
卡莲不止一次被询问过诸如“店员姐姐，为什么你的发色和瞳色与德丽莎学园长还有琪亚娜前辈那么像啊？你们是亲人吗？”之类的问题。
卡莲当时是被难住了的。
她是个正直的人，并不想说谎。
但卡莲更不想给华奕添麻烦。
只是，少女完全没有编造谎言的经验，当时可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妥善的回答。
还是八重樱帮忙解围，靠着含糊应对或是转移话题的方法。
现在，卡莲也算是学到了一些应对类似问题的手段。
“谢谢惠顾。”
看到顾客买好东西离开，卡莲熟练的和她道别。
她真正需要完成的工作也就是说一声“欢迎光临”和“谢谢惠顾”罢了，轻松的很。
至于相对有些麻烦的收银工作嘛——由八重樱完成。
这几天的店员生活，让卡莲有了一种很不错的感觉。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卡莲还是希望能作为女武神去战斗。
在这位五百年前的最强女武神因为没有顾客登门而短暂的神游物外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今天的生意好像不错的样子，明明是白天也接连有客人来贡献营业额。
平日里，一般要等到傍晚，圣芙蕾雅学园放学的时候，客人才会多起来。
“欢迎光临……咦？华奕，你回来啦！”
“业务水平很高嘛，卡莲，你很有成为优秀店员的潜质哦。”
听到了卡莲的那句“欢迎光临”的华奕，看着亭亭玉立，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流露出笑容的少女，不无调笑之意的如此开口。

第376章 小小的问题
“嘻嘻，只是现学现卖，承蒙夸奖。”
卡莲本来就很享受和华奕相处的时光，更何况现在他还是在夸奖自己。
笑嘻嘻的少女显露出了俏皮。
这是五百年前的那位最强女武神极少显露出的性格，却是现在的卡莲·卡斯兰娜常常会展现出的情绪。
作为战士来说，这或许是一种退步。
但华奕喜欢这样的退步。
既然他回来了，那么这家只是为了临时给卡莲她们安排身份而开设的小店自然暂停了营业。
如果卡莲、八重樱或是绯玉丸对担当店员的生活产生了兴趣，之后找个机会继续开就是了。
但不是现在。
“我已经得到了第一律者·理之律者的律者核心，借助它，我可以帮你塑造真正的身体，不过，这其中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问题，需要卡莲你做好思想准备。”
听到华奕的话，卡莲并没有多想。
或者说，她早就已经想了很多。
之前得知华奕为了自己进入量子之海，卡莲宁愿放弃获得身躯也想要避免华奕遇到风险，而当华奕便显出坚决的态度之后，卡莲仅剩的想法便是尽力不再给华奕添麻烦。
所以，此刻听到华奕的言语，卡莲很干脆的给予了回答。
“我没问题的。”
少女知道，华奕向来都不是信口开河的类型，既然对方说了只是“一点小小的问题”，那么卡莲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深入探究的必要，直接同意了便是。
嗯……
大概是些许疼痛？
源自于重塑的身体，或者被灌入身体当中的灵魂？
卡莲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状况都不是太过了解。
不过，无论是疼痛还是其他的什么，身为卡斯兰娜家族的战士，卡莲是不会被这点小小的挫折阻碍的！
五分钟之后，为了避免重塑身体引发崩坏能聚集，让圣芙蕾雅学园的监测部门过于紧张，华奕带着卡莲进入了地藏御魂的空间当中。
“八重樱，绯玉丸，你们两位在房间外守着就好，不然等一下卡莲可能会很害羞。”
华奕说出的话令包括卡莲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害羞？
这种情绪和现在的状况好像不太相衬诶？
如果重塑身体的过程有危险，那么相应的情绪应当是坚持、勇敢，而如果顺利的重塑了身体，那么就应该是高兴、喜悦，即便失败了也不应当是害羞。
为什么会害羞？
绯玉丸和即将作为当事人的卡莲都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惑。
八重樱此刻倒是显得若有所思。
片刻后，一向温柔平和的像是流水般的八重樱，那张恬静的脸蛋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绯玉丸，走了。”
“诶？大姐，你听懂了吗？跟我说说看啊，卡莲大姐为什么会害羞啊？”
绯玉丸倒是也没有故意留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八重樱身边走出房间，同时还满是好奇的追问。
那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反正卡莲是听到了。
圣女同样以着困惑的目光望着华奕。
得到的，是对方一脸正直的回应。
“理论上来说，借用理律核心，消耗相应数量的崩坏能，是能够创造自己完全理解了的任何事物的。除了人体构造以外，普通的衣物也的确处于我完全理解的范畴。不过为了避免塑造出的身体出现问题，还是要有一个主次关系、先后顺序比较好。”
“……”
卡莲因为华奕这拐弯抹角的话而沉默的思考了半晌。
等到她反应过来以后，那张美丽又带着英气的脸蛋上，已然一片通红。
“唔。”
少女的手指不安的相互轻点着，却是终归没有说出什么中止行动的话来。
然后，律者核心一如既往的像是温顺的宠物一般执行着华奕的命令。
这是与所谓的崩坏能适应性有一定关系，却又没有太大关系的温顺。
华奕曾经向崩坏篡夺权柄，这枚律者核心便是他得到的产物，再加上之后的长时间研究，方才奠定了今天的局面。
如臂使指。
地藏御魂空间当中，并没有太多的崩坏能。
虽然有一枚能够引起大型崩坏的[静谧宝石]，不过在当初华奕联合八重樱和绯玉丸提取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以后，便一直将之妥善的封存起来，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而现在，华奕利用律者核心重塑卡莲的身体，也并不需要太多的崩坏能。
时间一点点推移，约莫十分钟之后——
拥有了真正的身体的卡莲，看着自己身上以白色为主色调，缀有金边，看似朴素却又透着一股奢华的服饰陷入沉默。
“当初在虚拟实境中，我看到的你穿着一身普通的修女服，不过那时候的你已经被评议会定义为了罪人，身上的服装应该也不太符合身份。”
华奕打量着眼前显露出圣洁意味的卡莲，颇有些自豪的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说道。
“这身衣服，参照的是我在天命的数据库中找到的圣女服饰样式，算是送给你的礼物，感觉怎么样？”
“圣女。”
卡莲喃喃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这是她记忆里曾经属于自己的称呼之一。
“我……即便我真的是我，时间也已经过了五百年，我不再是最强女武神，不再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家主，也不再是天命的圣女了。”
现在的卡莲·卡斯兰娜，想扮演的角色只有两个。
一个角色是对抗崩坏的战士，不求名，不求利，只为了守护世界和人民。
还有一个角色，是华奕的恋人。

第377章 德丽莎大姐！
“能够收到这样的礼物，我很开心，不过……会不会太显眼了一点？”
之前开店的时候，绯玉丸其实已经向她提出过许多次，要带她在圣芙蕾雅学园里逛一逛。
卡莲当时并没有同意，因为以地藏御魂的能量凝聚体的形式存在的她，并不能距离地藏御魂太远。
虽说也可以自己拿着地藏御魂随意移动，但不希望给华奕添麻烦的卡莲一直有意的避免一切可能的风险，怎么可能带着珍贵的神之键乱跑。
她这几天一直待在商店里。
不过现在，既然获得了身体，卡莲知道接下来的自己便能在圣芙蕾雅学园更加自由的行走了。
“显眼？以卡莲你的容貌和气质，即便是麻布粗衣也会让许多人侧目，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华奕一脸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引得卡莲满是无奈。
“给我认真一点呀，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是不是应该改名比较好？还有，当初我所处的那种虚拟实境，天命数据库里是不是还有很多？”
如果有很多的话，哪怕改名好像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卡莲顿感头痛，并且懊恼于自己最近几天的疏忽，感觉在商店里抛头露面的次数太多了些。
看到卡莲微皱着眉头想要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模样，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那种虚拟实境只有一个，而且因为一些原因，卡莲·卡斯兰娜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生，知道的人并不多。之后我会动用些权限，对外声称你是琪亚娜的远亲，并不会引来太大的风波。”
之前卡莲还在地藏御魂空间当中生活的时候，华奕便告诉了她不少圣芙蕾雅学园的事情，现在倒是不必再特意为她介绍德丽莎、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等人。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话说，你是希望在圣芙蕾雅学园当老师，还是……”
“我要当休伯利安号上的女武神！”
华奕的话才说到一半，卡莲便干脆利落的给出了早就已经想好的回答。
而后，少女稍有点不安的问道。
“那个，你现在还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没错吧？这样做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我的确还是舰长，怎么会是添麻烦呢？我十分欢迎，万分高兴。”
曾经作为游戏玩家的华奕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不用花费水晶，便有美丽强大的女武神主动要上舰。
崩坏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不久之后——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
看着华奕带来的三名性格各异、姿容出众的美少女，德丽莎翻了个白眼。
“之前就听说过学生群体当中的一些议论，说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某一处有一家商店，店员小姐都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当时我还特意查了一下相关的商店开设记录，结果没有半点收获……果然是你这家伙的擅自布置。”
德丽莎轻呼一口气，平复好自己内心里，那相比起被华奕隐瞒，更多的应该是因为他身边又多了几位漂亮女孩子而蠢蠢欲动的负面情绪，冲着三人微笑了一下以示友好，而后瞪着华奕问道。
“说吧，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位是八重樱和绯玉丸，一位是数百年前诞生的拟似律者，后来被封印，最近才脱困；一位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后来被封印，最近太脱困。”
不提华奕那相似度极高，或者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介绍，德丽莎因为八重樱与绯玉丸的身份而瞪大了眼睛。
“拟似律者和律者？！”
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清楚的知道存活了五百年的拟似律者意味着什么，也清楚的知道前文明的律者意味着什么。
前者是比肩正统律者的强大，而后者……
前文明的科技水平优于现在，面对的崩坏也更强，理所当然的，前文明的律者也会更加强大。
而从前文明幸存下来的律者……
若不是这两个人是华奕带过来的，德丽莎现在已经要下意识的拿起身后的[犹大的誓约]，作戒备状了。
“呼……”
德丽莎再次轻呼一口气，平复好自己充满波动的心情。
第三律者雷电芽衣和第四律者温蒂都因为华奕而走到了人类这一边，有了先例，想要接受现在又有新的拟似律者和律者被华奕攻略了的状况倒是不难……
才怪！！
华奕这家伙才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几天，为什么会突然带着一个五百年前的拟似律者，一个几万年的前文明律者回来啊？！
而且看她们的样子，明显都对华奕有不低的好感。
短短几天就能做到如此程度，你已经成了攻略之神了吗？华奕舰长！
德丽莎的内心在疯狂吐槽。
不过，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也是掌握了一些收敛情绪的手段的。
此刻的她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混乱，尽量以着平和友好的态度向着八重樱和绯玉丸点了点头。
“你们好，欢迎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就由华奕舰长给你们安排一切吧，可以的话，你们两位的身份还是不要完全公开比较好……稍微有点难以置信。”
“放心好了，德丽莎大姐。”
绯玉丸秉持着她见人就叫大姐的优良品格，很是干脆的答应了。
八重樱没说话，却也点了点头。
虽说绯玉丸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使用“大姐”这个称呼好像没有太大问题，不过之前已经听到了华奕的介绍的德丽莎，此刻稍微有点异样。
“你应该就是那位数百年前被封印的拟似律者吧？”
看对方的样子，所谓的数百年应该只有一百年吧？
四舍五入一下，年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
叫自己大姐的话倒不是太过难以接受，听起来还挺亲切的。
不过，总感觉把自己喊老了。
正当德丽莎如此想着的时候，华奕开口道。
“不，那位八重樱才是数百年前的拟似律者，这位绯玉丸是数万年前，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

第378章 爷爷走了？
数万年前的侵蚀之律者。
前文明的律者为什么会存活到前文明已经终结的现在，这个问题德丽莎尚且无法探究到答案。
此刻的学园长大人更加在意的是，自己被拥有数万年寿命的老古董称为大姐的状况。
这是德丽莎没想到的。
她没想到律者能拥有如此悠久的寿命，更没想到竟然有人比自己还会装嫩！
目光对上那一脸无辜，以可爱的姿态望着自己的绯玉丸，德丽莎陷入了不短时间的沉默。
遇到高手了，自己现在竟然完全没办法说出让对方改口的话来。
在她的情绪充满波动的时间里，华奕的言语还在继续。
“那么，这位是卡莲·卡斯兰娜，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德丽莎。”
卡斯兰娜家族，是和阿波卡利斯家族一样的，在天命组织建立以前便存在的古老家族。
阿波卡利斯家族历来作为天命的领导层，而卡斯兰娜家族则是天命的战士。
虽说奥托下令通缉了当代卡斯兰娜家族最有名的战士——齐格飞·卡斯兰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家族的功绩和战力一向都受人敬仰，很难因为某个人或是某条命令便否定过往的一切。
几乎每一位卡斯兰娜家族成员都是响当当的战士。
而除此之外，德丽莎还知道一些事情。
比如说，卡莲·卡斯兰娜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这是不存在于天命的历史典籍或是数据库当中，被德丽莎的爷爷奥托深埋在过去的名字。
华奕和琪亚娜曾经进入的虚拟实境，即便是德丽莎也从未听说过。
她唯一了解到卡莲的地方，便是通过奥托的口述。
在德丽莎刚刚诞生的那几年里，奥托经常会讲述圣女卡莲英勇战斗、对抗崩坏的种种故事。
“我听说过，仅仅是听说而已，如果这位卡莲·卡斯兰娜真的是我了解中的那位，那么她应该已经……”
原本因为绯玉丸对自己的称呼而颇为在意的德丽莎，此刻完全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名冲着自己友善微笑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
德丽莎的反应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在得到奥托的那台具备天命最高权限的个人终端之后，华奕便特意动用这一权限查阅过天命的核心数据库。
他暂时尝试搜寻了三个方面的信息。
第一个方面，是关于灵魂的研究资料，华奕企图藉此找到让阿赖耶重新苏醒的方法。
第二个方面，是卡莲的相关资料，华奕需要由此确定卡莲这个名字在现在的认知度。
而第三个方面，则是齐格飞真正的女儿之所在，华奕一向将改写悲剧当成自己的使命。
按道理来说，这三个方面涉及的东西都很重要，都是奥托亲自插足，乃至于全程策划的事情。
然而华奕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包括奥托之前曾经对华奕说过的，关于他对[崩坏]的理解也没有被记录在天命数据库当中。
而蕾安娜、塞西莉亚这两位天命女武神，因为其个人事迹和时代背景，注定没办法被奥托销毁所有信息的存在，在数据库中的记录也与事实有不小的偏差。
华奕算是看出来了，奥托一直有着天命数据库被敌人攻破的考虑，所以在数据库中存储的信息一直都有不小的保留。
这份缜密的心思的确是华奕印象中的天命大主教应当拥有的，但现在是他继承了主教之位，奥托的缜密稍微有点让人头痛呢。
若说灵魂方面的资料，奥托认为华奕做的比他更好才在离开时没有特意留下相关信息供华奕参考，倒是可以理解。
而卡莲在如今时代的知名度，华奕也已经可以通过德丽莎的反应进行大致的判断，因为卡莲的种种已经被奥托隐藏，所以他同样没有特意提及，华奕依然能理解。
但真正的琪亚娜的状况，奥托没有说，就显得很可疑了。
华奕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不过，考虑到奥托最后的态度，华奕姑且可以放下心来，将一切往美好的方向进行考虑。
“现在，我打算让卡莲·卡斯兰娜作为琪亚娜的远亲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成为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意见，但爷爷那边……”
德丽莎并没有继续追问卡莲的身份，而是很认真的为华奕考虑，思考着事情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发展，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后果。
“奥托主教去了量子之海，临行前，他让我继任天命主教之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个人终端里，现在应该收到了他的预留影像”
以奥托的细心，注定会考虑种种可能性。
他将德丽莎当成了孙女，那么即便在离开前没有特意和德丽莎道别，也会留下一份影像，提前设定好发送条件，等到华奕启动了那台个人终端，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将属于德丽莎的那份告别送到她的个人终端当中。
德丽莎因为华奕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从刚刚开始，短短的时间里，她听到了太多太多爆炸性的信息。
即便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在华奕出现之前独自扛起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坚持了许多年，可以说是心性坚定的德丽莎，此刻也有了恍如梦境的感觉。
“……爷爷离开了？”
“你可以先看一下个人终端是否收到了影像，若是还有疑问，我再为你一一解答。”
在这个世界上，奥托最没有亏欠的，大概便是德丽莎了。
虽说他伤害了德丽莎的朋友，但对待德丽莎本人，奥托是一位足够慈祥的爷爷。
所以，此刻的华奕也不想说太多，改变德丽莎心中的奥托的形象。

第379章 我上当了！
虽说德丽莎脱离了天命自立门户，甚至想要推翻奥托的统治，但若说她对奥托恨之入骨、喊打喊杀，却也还有很大的差别。
德丽莎想做的，一直都是证明自己的理念，告诉爷爷他是错的，乃至让对方痛改前非。
而并不是杀死奥托。
奥托的离开，对于德丽莎来说，并不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情。
在确定德丽莎的确收到了奥托的留言后，华奕与卡莲等人离开了学园长办公室，将空间留给了她。
也就在华奕刚刚走出来不久，代表着华奕休伯利安号舰长身份的另一台个人终端，因为收到了通话申请而发出声音。
是琪亚娜发起的通话。
华奕笑了笑，并未犹豫的选择接通。
“琪亚娜。”
实时通讯影像中，白发少女对微笑着的华奕回以气鼓鼓的表情。
“舰长，你跑到哪里去了？快点过来呀，芽衣可是为了庆祝你回来而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还是我精挑细选买的菜呢！”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琪亚娜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毫无疑问是在邀功。
华奕熟练的予以回应。
“辛苦你了，琪亚娜。对了，请帮我问一下芽衣做了多少饭菜，我这边还有三个朋友要带过去和你们认识一下。”
“哦哦。”
琪亚娜点了点头，之后那边的影像因为终端持有者的动作而一阵摇晃，场景快速转变。
想来是琪亚娜小跑着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穿过客厅去了厨房。
紧接着，从影像中传来了少女的询问声。
“芽衣，舰长让我问你做了多少吃的，他那里还有三个人。”
“三个人吗？足够了。”
身为全权管理无量塔姬子、琪亚娜、布洛妮娅还有华奕的伙食的煮饭婆，雷电芽衣一直都会多做一些吃的，为午后点心还有晚上的夜宵做准备，免得有人肚子饿了却找不到吃的。
现在倒是可以用来招待新来的客人。
至于点心、夜宵什么的，之后再花一些时间制作便是了。
“舰长，听到了吗？芽衣说没问题，要快点过来哦？”
“嗯。”
结束了通讯的华奕带着卡莲等人向着目的地前进。
本来，华奕应该将爱茵和特斯拉也带上的，趁着吃饭的时间让众人相互熟悉起来。
奈何无量塔姬子的住宅空间有限，没办法放置太过庞大的餐桌，华奕不可能一口气将所有人都带过去。
类似的问题他早有考虑，所以在跟着自己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爱茵和特斯拉表现出了对学园科学部的兴趣后，便任由她们过去寻找原本是逆熵执行者，算是旧识的可可利亚，并且远程发送消息，委托可可利亚先替自己招待一下爱茵和特斯拉。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女孩子之后也会成为科学部的高层之一。
十数分钟之后——
在无量塔姬子曾经一个人独居时显得很是空旷的住宅，这时候变得热闹起来。
在听完华奕对绯玉丸、八重樱和卡莲的有所保留的简短介绍之前，琪亚娜便已经陷入了惊讶。
卡莲·卡斯兰娜，她在虚拟实境中看到过对方。
对方不是应该……
琪亚娜对上了华奕的眼睛，见到对方朝自己眨了眨眼，少女久违的开动脑子，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而已经从华奕那边了解到琪亚娜的真正身份，并且早在虚拟实境中便和对方有过交集的卡莲，并未露出任何异色的，微笑着开口。
“所以，你可以叫我卡莲姐姐。”
闻言，已经明白不宜暴露卡莲身份的琪亚娜，思考着该怎么配合。
而后她的确发现了问题。
“因为卡莲姐姐和我拥有相同的姓氏，所以是我的亲人……那德丽莎是怎么回事？她自称是我的姨妈，但明明是姓阿波卡利斯啊！我上当了？！”
“笨蛋琪亚娜，单纯的从姓氏来判断亲属关系是不正确的……不过德丽莎学园长好像的确和琪亚娜没有血缘上的亲属关系。”
能够如此自然的使用“笨蛋琪亚娜”这个称呼的，果然只有布洛妮娅。
“不许说我笨！”
然后，便是一阵惯常的斗嘴。
虽说八重樱的言语较少，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的样子，但本质上来说是很温柔的人，或许是相似性格者的相互吸引，雷电芽衣很快便和她攀谈起来，在知道八重樱的武器也是太刀以后，约定等一会儿要一起去训练室对练。
而绯玉丸轻松的依靠着她可爱的外表以及甜美的嗓音，一口一个大姐，让包括最为在意年龄的无量塔姬子都喜笑颜开，轻而易举的融入其中。
华奕很想知道，当姬子得知她其实是在被度过了几万年岁月的前文明律者喊作大姐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之后可以好好探究一下。
而现在的话——
“布洛妮娅，希儿没和你在一起吗？”
华奕望向了布洛妮娅，如此发问。
“我之前带着她和姬子姐姐、芽衣姐姐还有笨蛋琪亚娜相互认识了一下，现在她应该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身边，杏大概也在。”
虽说杏的性格并不老实，让布洛妮娅不免有些担心希儿会被欺负，不过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陪着希儿，哪怕那位意外的拥有让杏听话的能力的琳不在，萝莎莉娅她们三个打杏一个，也应当能将杏制的服服帖帖才是。
所以布洛妮娅此刻很放心。
“嗯，那么——布洛妮娅，你愿意成为第一律者吗？”
华奕这并未特意掩饰音量的话，让本来相互交谈着的众人瞬间一静，将目光望向这里。
布洛妮娅露出怔怔的表情。
“我……成为第一律者？”
华奕点了点头，拿出了从最初得到的幽蓝色转变成现在的天蓝的律者核心。
“这枚理律核心已经达到了极为平和的状态，有我协助，可以让你毫无风险的成为律者。虽说之后还要慢慢学习如何掌握律者的力量，不过付出终归与收获成正比，我认为这是很适合你的力量。”

第380章 我真的可以吗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这个世界目前为止出现的，人类最可怕的敌人。
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亲身体会过[崩坏]的呼唤，知晓挣脱毁灭人类的使命是何等艰难的事情，也明白那一旦疏忽便会落入深渊的恐惧。
即便是现在，雷电芽衣依旧对自己的律者身份很是纠结。
她不希望这份暴虐的力量失控，伤害到其她人，却又希望使用这份强大的力量，去守护其她人。
律者，从来不是什么光荣的身份，如果没有华奕的话，律者代表的是彻底的毁灭，是和“美好”一词完全无关的角色。
按道理来说，雷电芽衣应该劝说一番布洛妮娅。
至少应该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她陈述一番利弊。
但询问布洛妮娅是否愿意接受律者力量的是华奕。
雷电芽衣愿意相信，华奕已经将一切不安定因素处理完毕了。
所以雷电芽衣并未说话。
琪亚娜也没说话。
她倒是没有雷电芽衣那般复杂的心思，只不过单纯的是希望同伴能够进一步变强罢了。
虽然布洛妮娅这家伙总是喊她“笨蛋琪亚娜”，得到律者力量后说不定会更加嚣张，但琪亚娜感觉自己也不是什么弱者，她可是天才大小姐，脑袋里还有一个叫做西琳的家伙，到时候肯定不会输给布洛妮娅的。
至于卡莲等人，因为和布洛妮娅是初次见面，此刻自然不会提出什么意见。
需要做出选择的只有布洛妮娅。
一向感情内敛的少女，此刻表露出了相较于以往要明显的多的情绪，抿着嘴唇望向华奕。
“舰长……我一直都没能真正的向舰长提供帮助，一直都在给舰长添麻烦，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再接受舰长的礼物吗？如果是舰长的话，肯定能够很熟练的使用这枚律者核心，加强自身的力量吧？”
并非喜悦，也并非悲伤。
而是自觉没有什么像样的功劳的人，因为突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奖励而感到不知所措。
然而华奕现在扮演的角色，可不是在对下属论功行赏的上位者。
“这番话未免太过生分，我可是觉得你我之间，并不需要将利害关系思考的如此清楚。另外，相信我，你比我更加适合这枚律者核心。”
第一律者·理之律者的律者核心，简称理律核心，它是华奕从[崩坏]那边篡夺过来的权柄，在华奕面前，理律核心会是最为温顺的宠物。
但理律核心所代表的“构筑自身完全理解的物品”的能力，对华奕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益处。
拥有足够的对崩坏能的操作力的华奕，已经能较为随心所欲的使用崩坏能进行攻击和防御，其利用效率并不会低于理律核心。
甚至于，随着华奕的进步，终有一天，他操纵崩坏能的手段将会远远超过所有律者。
至于将理律核心用于制作与战斗无关的物品，鉴于华奕完全理解的范围中并没有什么打破常识之物，这一能力其实有点鸡肋。
也只有遇到卡莲这样的情况时，理律核心才会发挥出目前的华奕未能拥有的，独一无二的作用。
所以，交给布洛妮娅，是华奕认为的最为恰当的选择。
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需要进一步壮大，如果有一天，这座学园都市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华奕再去其他地方开始旅程的时候，也不至于像前段时间进入量子之海以前那样，绞尽脑汁的进行多番布置，以防万一。
布洛妮娅的崩坏能操作能力并不算高，实际上，在这个领域中，除了律者以外，哪怕是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在不依靠弑神装甲和神之键的情况下也远远比不上华奕。
崩坏能操作能力，与崩坏能适应性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布洛妮娅的崩坏能适应性很不错，有了律者核心，她的战力会明显加强。
而且，或许是因为原本双腿残疾的关系，布洛妮娅只能依靠火力强大的武器来提升作战能力，连带着，她对于种种武器装备都有不俗的了解，在女武神群体中堪称独一无二。
能够在这一方面的知识与布洛妮娅比拟的，大概只有科学部的那群科研人员了。
然而科研人员一般都没有太过优秀的崩坏能适应性。
华奕望着布洛妮娅，眼神中透露出“非你莫属”的意味。
对此，布洛妮娅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感动的哭，或者开心的笑。
“我该怎么做？”
布洛妮娅不想让舰长失望，并且的确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都期待着自己能够变强。
强到不再给舰长添麻烦的地步，强到能够帮助舰长的地步。
“放松内心，不要心怀抗拒即可。”
见到华奕似乎是打算当即就将律者核心给予布洛妮娅，使其实现律者化，姬子稍微有点不安的开口道。
“这里可是我们的家诶，律者化的过程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吧？虽然圣芙蕾雅学园里遍布崩坏能抑制装置，还有前不久安装的‘月光王座’能量转化系统，但仅仅只需要一瞬间的崩坏能冲击，就足够把这座房子给破坏的支离破碎了哦？”
姬子当然相信华奕之前说的“毫无风险”，她不过是担心华奕只是考虑了布洛妮娅的安危，忘了顾及环境罢了。
至于华奕手中的这枚原本应该属于逆熵盟主的第一律者核心是怎么来的，无论是无量塔姬子还是雷电芽衣，此刻也没有特意去询问。
她们相信华奕。
至于琪亚娜嘛，只是单纯的没有想太多，一如既往的维持着大脑空空如也的草履虫状态，在华奕和其她人交谈的时候，摆出“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的表情。
实际上她完全没动脑子。
“放心，很安全的，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提出来。”
随着华奕话音落下，理律核心似乎化作了半虚半实的状态一般，无视了人体的阻隔，慢慢的融入了布洛妮娅的身体。

第381章 饭之律者竟恐怖如斯
当律者核心完全消失，化作布洛妮娅身体的一部分，她体内的崩坏能总量理所当然的有了明显增加，但意外的很是温顺，没有让空气中的崩坏能浓度提升，进而引发崩坏。
如同华奕说的那样，布洛妮娅律者化的过程没有任何风险。
除了她提升的崩坏能以外，若说剩余的变化——
大概就是布洛妮娅改变了的衣服了。
少女的身上出现了如同作战装甲一般的，以蓝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衣服，在下摆处却是完全不同于装甲风格的礼服般的长裙，那双纤细的双腿上则套着白袜。
各种各样的细节，让少女未曾失却原本因为娇小的体型而带来的可爱的同时，还有一种“布洛妮娅长大了”的感觉。
“这个是……？”
布洛妮娅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化的服装，将困惑的目光望向华奕。
本来便是出于自己的个人喜好才做出这一番布置的华奕，目光有了片刻的飘忽。
“现在的你是新的理之律者，拥有了构筑自己完全理解了的东西的力量，未来，你可以试着将这身衣服打造成女武神作战装甲，以律者的程度，将之变成第四世代弑神装甲也不是什么太过艰难的事情。”
律者使用的是崩坏能，女武神使用的也是崩坏能。
女武神作战装甲，律者同样也能装备。
哪怕成为了律者，也依然能用作战装甲增强力量。
华奕的这番理由听起来还是挺合情合理的，甚至说是考虑周到也不为过。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很熟悉华奕的性格。
他可不是会未雨绸缪到这种有些过分且意义极小的地步的人。
作为女武神作战装甲的拥有者，无量塔姬子和琪亚娜都能看出来，布洛妮娅身上的这身衣服虽然看起来像是作战装甲，但并没有应有的增加穿戴者战力的效果。
哪里有在布洛妮娅能够制造出作战装甲以前，便先给她确定好装甲外形的道理！
姬子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琪亚娜则是要直接的多。
“舰长，我怎么感觉这就是单纯的一身普通衣服啊？”
“咳，目前的确只是普通衣服，不是说了吗？打造成作战装甲的事情，需要布洛妮娅借用理之律者的力量自己努力。”
华奕过多的解释让本来同样有点困惑的布洛妮娅渐渐反应过来。
她的脚尖轻点地面，在华奕面前转了个圈。
披肩的螺旋卷发随着布洛妮娅的动作飞扬，那身被华奕称之为“作战装甲雏形”，但实际上却是追求美感更多的衣服，也跃动出绚丽的色彩。
“舰长，吃完饭以后，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出去转转吗？”
做完那一番动作的布洛妮娅并未特意询问华奕自己是否好看，而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如此发问。
已经和华奕算是老夫老妻了的姬子和雷电芽衣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琪亚娜因为性格原因，也没有露出什么异色，顶多是盘算着之后主动去找华奕，不能在约会次数上输给了总是和自己作对的布洛妮娅罢了。
而剩余的三位里，八重樱和卡莲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不至于因此而产生什么情绪，唯有度过了几万年岁月的绯玉丸，此刻因为这位布洛妮娅大姐如此急切的想和自己的大哥去享受二人世界而暗自郁闷。
在自己因为恢复了力量而从Q版形态转变成正常形态的日子里，都还没能享受到这样的二人世界呢！
本来，绯玉丸都已经想好了，等到大家相互认识好了之后，自己就要避开所有人，偷偷找大哥约会。
这几天自己可是很认真的帮忙看店，算是完成了大哥的任务，索要点奖励不过分吧！
“……好。”
而华奕的回答让绯玉丸明白了，自己怕是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向大哥提出要求了。
雷电芽衣的做饭水平越来越好了。
相比起她不怎么显露出的作为第三律者·雷之律者的能力，感觉她不断提高的做饭水平足以让其称号变更为饭之律者了。
比如说现在，作为五百年前最强女武神的卡莲，以及与她同时代的拟似律者八重樱，还有数万年前的侵蚀之律者绯玉丸，都因为雷电芽衣的厨艺而露出了很不错的表情。
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八重樱的厨艺其实不下于雷电芽衣，但在八重樱所居住的八重村那样闭塞的地方，环境的限制和物质的匮乏注定了八重樱没办法像雷电芽衣这样掌握诸多不同派系的料理，并且熟练的使用各种调料。
至于身负第二律者西琳意志的琪亚娜，还有在A级女武神这一群体中堪称最强，仅仅位于S级女武神之下，并且因为华奕消除了人工圣痕弊端还在不断进步的无量塔姬子，以及如今成为了第一律者的布洛妮娅，更是早就已经被雷电芽衣的厨艺征服。
如此算来，饭之律者已然击败了无数响当当的存在。
竟恐怖如斯！
华奕表示十分惊叹。
现在的时间点位于下午，这一顿饭其实并不算是午饭，也不算是晚饭。
这本不应该是吃饭的时间。
不过是因为得知华奕即将返回，所以雷电芽衣特意算准了时间准备饭菜，算是为华奕接风洗尘。
不论是雷电芽衣本人，还是一直依靠雷电芽衣做饭的布洛妮娅和琪亚娜，都没能有午餐，此前一直饿着肚子。
但没人有怨言。
她们在看到华奕回来的时候，都露出了纯粹的笑容。
若说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琪亚娜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饭量，如风卷残云席卷全桌，引得本来因为初次见面而有些矜持的八重樱和绯玉丸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因为她们知道，卡莲的饭量也很大，若是自己的动作不快一点，怕是会出现很尴尬的局面。
琪亚娜姑且算是在以这种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让大家的关系以极快的速度变得亲近起来。

第382章 舰长，要去兜风吗？
饭后的时间里，雷电芽衣和八重樱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一起去训练室探究剑术。
琪亚娜则是单独找上了卡莲，询问这位当初自己因为考试不过关而在天命的虚拟实境补习的过程中意外遇到的五百年前最强女武神，是怎样脱困，又是怎样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
她原本并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她人秘密的类型，不过大概是卡莲那与自己相同的姓氏、发色和瞳色吧，琪亚娜对她一直都有一种亲切感。
绯玉丸则是在和姬子聊天，主要是姬子说话，而绯玉丸只顾着吃。
因为听说了绯玉丸喜欢吃油豆腐的事，雷电芽衣在饭后又特意给她做了一盘。
绯玉丸也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胃口。
无量塔姬子并不是会纠结礼仪尊卑的类型，看着这位很是亲昵的称呼自己为大姐，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可爱女孩子开开心心的吃东西，姬子的心情也很不错。
而华奕则是和布洛妮娅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宁静角落漫步。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已经经过了一次扩大规模，但也还没有达到处处都热闹非凡的地步。
“舰长，之前在量子之海中，布洛妮娅一直都没能帮上忙，为了让希儿尽快回到现实世界，舰长还在没有完成全部事情的情况下提前回来了……布洛妮娅一直都在给舰长添麻烦，对不起。”
和华奕走在一起的少女，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
除了在和琪亚娜斗嘴的时候以外，布洛妮娅的话并不多，现在不但少见的长篇大论了一番，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华奕揉了揉布洛妮娅的脑袋，手掌能够感受到她那长及腰间的卷发的柔顺发质。
“之前已经说过了，你并不需要向我道谢或是道歉，我只不过是在遵从自身的意愿，去做一些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罢了。”
因为华奕的动作，少女的语气里突然多了点郁闷的感觉。
“……舰长，虽然布洛妮娅知道自己的个子并不高，但舰长最好还是不要将布洛妮娅当成小孩子对待。”
“我自然不是以貌取人的类型，即便是那些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真的年岁很小的孤儿院的孩子们，因为她们早早的就能照顾好自己，我也不会将她们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闻言，布洛妮娅轻呼一口气。
“舰长，要去兜风吗？”
“兜风？”
这个词可是和散步有极大区别的，如果想要兜风的话，至少需要一个座驾，难道——
“嗯，理律核心让布洛妮娅能够构建出自己完全理解了的事物，但因为刚刚获得，布洛妮娅尚且没办法做到单纯的依靠崩坏能无中生有，不过，若是有相应的媒介的话……”
重装小兔19C在布洛妮娅的身后显现，然后，巨大的装甲机器人在理律核心的作用下发生了转变，一连串的变形、重组，铿锵的金属音不断发出，最终化为一辆与布洛妮娅身上的衣服配色相似的摩托车。
华奕一时无言。
即便自己没有刻意推动，获得了理之律者核心的布洛妮娅，依旧会通过重装小兔制造出这辆摩托车么……
真不愧是摩托萝鸭。
“重装小兔，是布洛妮娅最了解的东西。”
布洛妮娅想不到自己能帮到华奕什么。
现在，她只能尽可能的展现出对理律核心的利用手段，回应华奕的信任而已。
相比起武器，在这座和平美好的学园中，果然还是具现出一辆不会制造出破坏的摩托车要更为妥当。
曾经的布洛妮娅因为双腿瘫痪的缘故，对交通工具也有不俗的了解，此刻具现出的摩托车，是能让人一眼便察觉到其先进的车辆。
看到布洛妮娅在那辆外形霸道的摩托车上坐好，伸出手拍着身后的座位向自己示意，华奕并未拒绝的坐了上去，并且以着很自然的动作伸出手环住了布洛妮娅的纤腰。
“话说，你有驾驶证吗？”
华奕是信任布洛妮娅的。
相信她不是会在旁枝末节处刻意逞强的类型。
然而这里终归是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在校区、办公区和生活区一般都不会出现交通工具，也只有在后勤部、科学部等地方才会出现大型车辆运输各种物资。
华奕可以借着自己舰长的权限，让布洛妮娅较为随意的驰骋，不过，若是她不小心撞到了人……
曾经是游戏玩家的华奕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布洛妮娅作为理之律者战斗的时候，驾驶摩托车撞击敌人，一直都是她最为强大的攻击之一。
老肇事司机了。
“舰长请放心，布洛妮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获得了逆熵的泰坦驾驶资格证。”
“……”
泰坦和现在的这辆摩托车是一样的东西吗？
华奕一时无言，却也相信布洛妮娅能够驾驭好由她自己改造的造物。
除此之外，以华奕现在的反应力和崩坏能控制力，完全可以在发生意外之前，调用崩坏能凝聚出“缓冲层”。
所以，没问题。
片刻后，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大道上出现了一道蓝色的流光，其速度之快，甚至让目击者无法看轻流光内部的详细状况，只能得出是一辆被人驾驶着的摩托车在驰骋的模糊结论。
于是，继青春不老的学园长、隐藏在学园中的律者、极限不明的休伯利安号舰长等种种学园谜团、都市传说之后，又多了一个关于学园飙车者的传闻。

第383章 变化的心情
“心情好些了吗？”
感受着随着摩托车行进而迎面吹来的劲风，华奕以着温和的语调发问。
他早就察觉到了，布洛妮娅的心情一直都是偏向于低落的。
除了在救出希儿的那个时间段中，布洛妮娅产生了高兴以外，剩余的时间里，少女应该长期处于多愁善感的状态。
得知华奕落入时间虫洞时，因为对状况毫无察觉而感到的低落。
在发现华奕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而自己又无法提供帮助的时候的低落。
想要拒绝华奕给予的理律核心，却发现自己若是维持现状，不但很难靠着自身的努力拉进与华奕的距离，反而总有一天会被他远远超越，望尘莫及，完全失去并肩作战的资格的低落。
在最后这一个阶段中，布洛妮娅的低落情绪是最为浓厚的。
为什么呢……
布洛妮娅自己也不知道。
不论是一起出来散步，还是乘着摩托车兜风，都是布洛妮娅主动提出来的。
或许连少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情绪低落的她其实是自己想要出来透透气，改变心情。
早就看出一些真相的华奕，一直都默默配合，直到现在方才点破。
布洛妮娅沉默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嗯，谢谢你，舰长。”
此刻的布洛妮娅同样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她尚且不能找到答案，却的确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了好转。
究竟是因为兜风，还是因为和华奕相处的时光呢……
相比起上一个她未能解决的疑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布洛妮娅还算清楚——
是后者。
“那真是太好了，老实说，因为布洛妮娅你的长卷发随风飘舞，我这一路上还是挺辛苦的。”
华奕的话让布洛妮娅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这并不是单纯的夸奖，带着小小的抱怨。
像是摩托车这样的载具，如果坐在前面的人拥有长头发的话，随着载具速度提升，迎面而来的风力加大，长发将随风飞舞，肆无忌惮的抽打在坐在后座的人的脸上。
“……抱歉。”
布洛妮娅沉默了半晌，轻轻道了声歉。
不过不同于之前，这一次的少女的道歉并不那么真诚，言语里甚至还带着些小半是幸灾乐祸，大半是其他意味的笑意。
她知道，华奕是故意那么说的，相比起抱怨，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转换心情。
这份心意，才是让布洛妮娅露出笑来的主因。
疾驰于圣芙蕾雅学园大道的蓝色流光，最后停在了岛屿的边缘。
现在的时间点很不错，正好可以看到太阳落下的美景。
并非落下山，而是在天与地的尽头——海平线那边渐渐下沉，像是落入海水中一样。
“舰长之前说还要再回量子之海处理事情，是今天晚上吗？”
按照布洛妮娅的理解，华奕若想要再次背着所有人踏足神秘莫测的量子之海，很有可能会选择众人都各自睡去的夜晚。
“在那之前，我先要完成另外一件事，唤醒一个自说自话睡着了的家伙，所以并不会如此匆忙。”
实际上，如果阿赖耶已经苏醒了的话，华奕的确会抓紧时间，连夜前往量子之海寻找埃玛。
“所以，今天晚上，舰长会待在家里睡觉？”
布洛妮娅的问题让华奕挑了挑眉。
虽说这位早早便和自己认识了的少女询问这种问题完全不显突兀，但在华奕的记忆里，布洛妮娅可不是会特意注重自己的这种生活细节的类型。
除非……
“嗯。”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布洛妮娅，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有眸光流转。
华奕陪着她在海边，一直等到日落月升。
本来，华奕还想秉持着绅士风度，将布洛妮娅送回家，或者送去她的训练室。
虽说自己还有不少事情亟待处理，但若表现出太过焦急的样子，不但会让很多人徒增烦扰，作为舰长也是失职。
结果布洛妮娅并未让华奕继续陪同。
少女脚步匆匆的往住处返回。
稍微有点出乎华奕的预料，本来他还以为布洛妮娅会去女武神的专属训练室，尝试一下理律核心的力量。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验证了一下华奕之前的猜想。
看来之后有必要和无量塔姬子还有雷电芽衣打个招呼，将进行某件事的时间与场合错开。
虽说华奕并不怕人多势众，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尊重一下她人的意愿才行。
现在，则是要抓紧时间，去休伯利安号格纳库一趟。
阿赖耶是前文明纪元制造的超级计算机，后因为华奕得到的灵魂结晶而产生了绝不在前文明制造者的意料中的变化。
如果是单纯的涉及灵魂，那么华奕可以想到数种唤醒阿赖耶的方法。
如果是单纯的涉及计算机，那么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更多了。
然而，阿赖耶兼而有之，她的存在太过特殊。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风险，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华奕还是希望做更多的探究。
或许，自己能够从爱酱，这位同样属于前文明的AI那边，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至少也可以让更擅长计算机操作的爱酱借用那代表着天命主教权限的个人终端，在天命数据库中搜索一切可能对阿赖耶的状况有所裨益的信息。
天命的数据库中存在着太多的东西，如果以人类的方式去查阅的话，华奕觉得，自己即便花费十数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将所有东西看完。
而单纯依靠关键字或是种类搜索，所能涉及的范围终归会被自身的思路所限。
果然还是要去找爱酱。
虽然已经是夜晚了，但以华奕对爱酱的了解，那家伙现在应该是精神充沛的在打游戏。

第384章 爱酱，可不能坑队友哦？
休伯利安号格纳库，曾经会有人24小时驻守，阻止可能踏足的闯入者，并且在休伯利安号出现问题的情况下及时处理。
自从爱酱出现以后，这方面的工作自然由她承担，而原本负责的工作人员，也可以调任到其他岗位，在圣芙蕾雅学园不断扩大的现在，为其他部门分担压力。
随着华奕走进格纳库，原本大部分区域都处在黑暗中，只有休伯利安号舰桥所在的地方亮着光的广阔空间里，有一盏盏照明灯接连亮起，不知道哪时候安装的扬声器中传来了爱酱惯有的满是讨好，可爱又让人感到好笑的声音。
“老板，欢迎您大驾光临。”
不得不说，爱酱溜须拍马的本领越来越高了，即便是本来微皱着眉头，思考唤醒阿赖耶方法的华奕，现在的心情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
他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快步进入休伯利安号，乘坐内置电梯，到了舰桥。
从华奕所在的地方往下方张望，那些原本会由休伯利安号舰员们控制的计算机，现在的屏幕尽皆亮着，不过和华奕当初单独过来寻找爱酱的时候不同，这一次的计算机屏幕中，尽皆都是些复杂数据、监视画面。
就好像爱酱兢兢业业的工作到了夜晚一样。
然而华奕并未被表象迷惑，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爱酱在休伯利安号格纳库中偷偷摸摸设置的监控手段，除了是防备不在预期的外来闯入者以外，还是在防备华奕。
经过这番布置，爱酱完全可以做到在华奕进入格纳库的时候及时获知，然后在他抵达休伯利安号内部舰桥以前，将本来正在运行着的游戏和种种娱乐软件关闭，改成其他工作软件，伪装出专心致志辛勤工作的模样。
“我说爱酱，你之前应该没有玩那种团队竞技类游戏，或者在角色扮演类游戏中组队下副本吧？一名优秀的游戏玩家可不能如此随便的坑队友哦？”
“呃……啊哈哈，老板你在说什么啊？爱酱我听不懂，之前爱酱一直都在努力工作，完全没有玩游戏哦？”
由休伯利安号的全息投影装置投射出来的代表爱酱的Q版小人，脸上露出了很是无辜的表情。
看着爱酱人性化的表情，小小的看了个玩笑的华奕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而后开口道。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一直都没能探究出你的正体，但我可以借用神之键[地藏御魂]的御魂示现能力，结合天命的一些研究成果，教给你利用崩坏能凝聚临时身体的方法。若是你想更进一步，我还可以联合已经成为第一律者的布洛妮娅，尝试帮你制造出一具真正的身体。”
“真正的身体……”
爱酱的眼睛里露出迷茫。
“有了真正的身体之后，你就可以品尝到食物的味道，感受阳光的温度，体会和风吹拂在身上的清凉。”
华奕的这番话很简短，但对于爱酱来说，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她一直都想要真正的品尝所谓的肥宅快乐水的味道，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小吃。
仅仅是看到投影中的爱酱的样子，华奕便知道了她的答案。
华奕并没有将话说的太过笃定。
“你的存在形式有些特殊，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灵魂状态，所以我用了‘尝试’一词，不过成功率应该不低……话说，爱酱，你知道你正常形态下是什么样子的吗？”
理律核心可以通过消耗崩坏能来实现无中生有，但总归还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参照物，总不能随便给爱酱制造一具身体吧。
“正常形态……我现在不是正常形态吗？”
爱酱露出困惑的表情。
见此，华奕本打算给予肯定回答。
是的，你现在不正常，当初德丽莎见到的你可是一个很有气势的冷艳美女，后来在对方的铁拳之下，你才失去了记忆，从形态正常的冷艳美女转变成了现在这样的Q版小人。
稍微想了想，华奕终归没有太过诚实。
“在我的了解里，魂钢是一种能够较为随意的变换外形的材料，原本的你应该便拥有着魂钢之躯，考虑到前文明的科技程度，魂钢之躯应该也拥有较为正常的嗅觉、味觉和触觉……”
代表着爱酱的那枚魂钢核心，现在被植入到了休伯利安号的舰身当中。
只是，爱酱并不是所谓的灵魂体，华奕不确定给爱酱制造身躯，是要将那枚魂钢核心放在胸腔当做心脏，还是要将之当成大脑。
借着天命数据库中关于前文明种种科技的研究记录，这是可以稍微尝试一下的事情，代价是休伯利安号的舰身要被重新拆解开，将魂钢核心取出，之后需要进行一定时间的修复才能正常的投入战斗。
爱酱眨了眨眼睛，有点感动，又有点迟疑的样子。
“老板，其实我之前就好像回想到一些通过魂钢凝聚身体的方法，只是担心随便改变已经和休伯利安号融为一体的魂钢核心的状态会对这艘战舰造成破坏，所以……”
“这样么……放心的去尝试吧，即便休伯利安号因此完全损坏，我也不会扣你的工资。”
华奕回答的很干脆。
“真的可以吗？老板。”
“如果你对我没信心的话，大可以将我刚刚的发言录下来，到时候若是我反悔，就拿着录像去德丽莎那边告我的状好了。”
“诶嘿嘿，我相信老板！”

第385章 出谋划策
接下来的发展都很顺利。
华奕亲眼看着液态魂钢顺着休伯利安号的通风口流出，在地上凝聚出成实体。
依然是Q版小人。
看样子，爱酱的确忘记了她原本的模样。
虽说魂钢可以变化的特殊性，能够让华奕实现某些不可言说的大胆想法，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不至于随便给爱酱设定一个角色形象。
老实说，华奕其实不认为自己或是布洛妮娅能够顺利的利用理律核心制造出Q版小人。
这应该不仅仅是将正常人体等比例缩小的问题，爱酱那二头身的画风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之前买过零食饮料吗？可以先试试能不能尝出味道，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联合布洛妮娅为你制造出新的身体。”
爱酱点了点头，控制着娇小的身躯从舰桥下方的舰员工作区沿着合金支柱爬到了华奕所在的高台，对着华奕露出了一番讨好的笑容以后，将距离华奕所处的位置并不远的一块看起来毫无异常的钢板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小型储藏室。
零食、饮料、漫画书、轻小说还有游戏光碟。
这是几乎能让任何一个御宅族找到心仪之物的宝库。
全程目睹着爱酱动作的华奕，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看样子，你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的道理啊。”
“老板，你之前说过的，哪怕我损坏了休伯利安号也没关系，现在总不会因为这种无害的改造而生气吧？爱酱我愿意和老板无偿分享这些东西哦？”
“你是想要我将来在这里威风凛凛的发号施令以后，掀起钢板找零食吃？舰长的威严会消耗殆尽的。”
华奕并未被爱酱蛊惑，拒绝了她的讨好。
爱酱倒也没有继续尝试，稍微有点紧张的撕开零食包装，将其中的薯片放到嘴巴里，咀嚼了几下。
“这个——就是咸味吗……”
“所以，你之前尝不到味道，为什么还跟我说AI也要吃饭啊？而且还买了这么多吃的。”
见到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华奕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对此，爱酱回以讨好的笑容。
“因为我早就知道，英明神武、乐于助人、举世无双的老板，肯定能让爱酱我享受美好生活的。”
“好了好了，说说看你现在的状态。”
“是。”
爱酱活动了一下自己只比普通人的巴掌要大一些的魂钢之躯，而后开口道。
“我现在使用的魂钢总量不到核心的十分之一，大部分魂钢仍然存在于休伯利安号的舰身内，正好可以借用休伯利安号的能量和种种装置。只要在存在电信号的地方，我就能同时控制身体和休伯利安号，所以能相对自由的行动。”
看到爱酱说到最后，欲言又止的样子，华奕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会向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公开你的存在，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学园里自由活动。不过，可别因此而产生疏漏，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之后，爱酱或许还可以和小苍玄做个伴。
“谢谢老板！爱酱不会辜负老板的期望的！”
“既然你忘记了原本的模样，这副Q版形态也能品尝到食物的味道，那么就暂时维持现状吧。其实这次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闻言，抱着可以比拟身体大小的零食袋，在短短时间里展现出了不符合体型的胃口的爱酱，顿时站直了身体。
“老板放心，不论是什么事情，爱酱我都会拼尽全力的。”
华奕这一次并未再说无关紧要的话，直接切入正题，大致和爱酱说明了一下自己落入时间虫洞的经历、阿赖耶的出现还有之后昏睡的原因。
“让阿赖耶发生根本变化的灵魂结晶，一直都表现出对崩坏能的强烈抗拒，当初我将之和理律核心放在一起，两者便会出现明显的能量对抗。”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现在，虽然我能够借用静谧宝石提取生之力量，或是拜托幽兰黛尔，依靠由死之律者核心打造的神之键·黑渊白花的创生力量尝试对阿赖耶进行治疗，但曾经的灵魂结晶对崩坏能的抗拒，还有阿赖耶本身的特殊性，让我很难确定这两个方案的风险。”
不论是静谧宝石还是神之键，其本质终归还是崩坏侧的力量。
华奕绝不想好心的帮助却产生了反效果。
舰桥下方，超过半数的计算机画面改变，在爱酱的操纵下变成了复杂的计算和模拟实验。
“按照我的计算，静谧宝石和黑渊白花对那位阿赖耶的确是弊大于利。”
“那么，能否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案？这是天命最高权限的个人终端，你可以借着它的权限浏览天命数据库，查找相关信息。”
爱酱因为华奕拿出的终端而瞪大了眼睛，不过知道现在的重点并不在终端之上的Q版少女，却也并未询问什么。
半晌后——
“爱酱我并不了解灵魂力量，无法在灵魂这一方面给老板提供帮助——”
实际上，关于灵魂，爱酱是有想法的。
既然那位阿赖耶诞生于出现了大量死者的第一次崩坏，那么是否能够人为的再次制造一场会出现伤亡的灾难，然后复现出由死者灵魂汇聚而成的灵魂结晶，为阿赖耶提供能量上的支援呢？
然而爱酱不认为华奕会赞同这个想法，乃至去进行尝试。
所以，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
哪怕阿赖耶因为那枚闻所未闻的灵魂结晶出现了变化，一些本来作为超级计算机的特性应该也未曾彻底改变。
“老板可以试着利用‘月光王座’将能量转化一番再提供给阿赖耶。根据天命数据库记载，黑渊白花的创生力量需要‘蓝图’，也只能识别DNA格式的‘蓝图’，很可能对阿赖耶无效。所以，我认为应该选择静谧宝石。”

第386章 有点志气
[月光王座]，是前文明留下的，将对人类威胁极大的崩坏能转化为电能、热能等种种已经被人类广泛利用的普通能量的技术。
关于月光王座的利用，华奕之前便已经和德丽莎交流过，最终决定将之安装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多个地方，实现全方面的覆盖，用以保证在大型崩坏出现于圣芙蕾雅学园附近乃至学园内部的时候，生活于此的众人并不会面对高浓度崩坏能的威胁。
将静谧宝石具备的生之力量借用月光王座转化为其他能量具备理论上的可行性，不过实际上，却也存在着不少问题。
能量转化后是否能保存原本的效果，电能或是热能是否对阿赖耶有帮助等等。
不过，这一次，至少可以确定并没有什么风险。
相比起崩坏能，电能和热能的危险性要小很多。
华奕动作利落的拿出在自己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便被绯玉丸归还的地藏御魂，将静谧宝石从中取出。
这枚威力不凡的晶体在出现的那一刻，似乎是感受到一直以来压制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跃跃欲试的想要向世界彰显自身的存在感。
空气中的崩坏能开始有了上升的趋势，然而在遍布圣芙蕾雅学园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和月光王座系统发挥作用之前，便被华奕以个人能力重新镇压，让其恢复到正常的范围之内。
“这个就是静谧宝石啊……”
胆大包天的坐在自己老板肩膀上的爱酱，很认真的端详华奕手里的晶体，开始依靠自身的计算力在脑海里进行能量转换方面的模拟实验。
而圣芙蕾雅学园的另一边，刚刚结束了和卡莲的交谈，大致了解了对方后来的经历的琪亚娜，原本是打算四处转转的。
她想知道雷电芽衣和八重樱是怎样对练剑术，又想看看布洛妮娅偷偷摸摸的带着华奕去哪里约会了。
在琪亚娜陷入选择困难症之中，打算依靠抛硬币来解决问题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的声音。
“琪亚娜，沿着这条路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右转，帮我找一件东西。”
少女并未因为突兀响起的声音而出现惊讶的表情，而是习以为常的叹气。
“西琳，你不但总是想让我喊你女王，还喜欢随便使唤人，这样可不会讨人喜欢的哦？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控制我的身体。你这样的性格，要是惹舰长和芽衣生气了怎么办？我才不要被讨厌呢！”
“啧，琪亚娜，再怎么样你也是承载我的容器的临时管理者，能不能有点志气？除了我以外，你不能向任何人低头，即便是华奕和雷电芽衣又怎样？将来那两人不过是我的仆从而已。”
琪亚娜已经懒得去吐槽无比中二的另一个自己了。
“所以，要找什么东西？我不记得附近有小吃店或是饮料店。”
类似的话，琪亚娜并不是没有听过。
无非是西琳要求自己去找好吃的东西。
然而现在不一样。
感受到静谧宝石的存在，西琳不但已经想象到自己取回渴望宝石，进一步恢复力量的场景，甚至开始幻想起自己依靠力量建立起绝对的威严，制霸圣芙蕾雅学园的未来了。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光里，西琳看到了很多人事物。
她渐渐明白了，这世上是有好人和坏人的分别的。
目前为止，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好人，哪怕是那个胆敢一再挑衅自己威严的华奕，也是拯救了许多人的英雄……
真正的恶徒，是天命的那些研究人体实验的家伙，还有那个天命大主教。
西琳，伟大的第二律者，在并不遥远、终将到来的未来，将带领圣芙蕾雅学园，推翻天命的统治，完成复仇，建立起新的世界。
“整天就知道想着吃吃喝喝……”
已经畅想到征服全世界，构筑出自己认可的新秩序的西琳，对琪亚娜的询问表示不屑，正想让她知道自己关于未来的伟大宏图的冰山一角，琪亚娜却是恼了。
“什么叫我整天就想着吃吃喝喝啊，明明是你总是嘴馋，在我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重复说要去某一家餐厅找好吃的东西。如果不是被你吵的不能好好休息，空闲的时间，我宁愿待在家里打游戏和睡觉！”
“哈？！我光顾圣芙蕾雅学园的餐厅，那是对厨师厨艺的认可！”
西琳的语气里满是高傲。
“认可？就是将本来在后厨忙碌的厨师叫过来，问她要不要成为你的仆从吗？你可是在用本小姐的身体活动诶？现在已经有学妹试探着叫本小姐女王大人了！”
“这不是很好吗？”
“啊啊啊！！你竟然完全不觉得羞耻？！本小姐才不喜欢那样中二的称呼，我更愿意她们喊我琪亚娜前辈。整天想当女王，说话的时候还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高傲样子……西琳，你是河豚吗？！”
河豚？
西琳怔了怔，而后稍微回想了一下河豚的特点。
虽然当初被关在位于西伯利亚的巴比伦实验室的时候，西琳没能获得太多的知识，但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日子里，她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不就是个能够吸入水和空气，使胸腹部膨胀如球的丑陋鱼类嘛？
虽然还挺好吃的……
但西琳知道，琪亚娜现在绝不是在夸奖自己！
“琪亚娜，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那么喜欢睡觉，遇到问题也不动脑子，成天想着让别人思考，你这家伙不就是草履虫嘛？我是河豚，你是草履虫，还不是比我差远了。”
利用着最近才学到的知识，西琳与琪亚娜针锋相对，并且感觉自己占到了上风，心情颇为得意。

第387章 留下心理阴影了
然而西琳没能得意太久。
感受到静谧宝石的存在感在不断下降，几乎快要达到无法感受的地步，西琳有点急了。
“琪亚娜，快点按我说的做！”
“我不！”
琪亚娜显得很是强硬。
实际上，她也的确有强硬的资本。
仗着符华传授的心蕴，还有神之键·羽渡尘的力量，琪亚娜完全不必担心被西琳强夺身体控制权。
西琳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对自己不利。
之前还在畅想未来的她，此刻震惊的发现，即便自己得到了静谧宝石，也完全没有和琪亚娜争夺身体掌控权的资本。
毕竟，静谧宝石本质上是和意志无关的东西。
在琪亚娜的身体里咬牙切齿了半晌的西琳，语气终归还是软了下来。
“怎样才能让你按照我说的做？”
琪亚娜已经和西琳相处不短的时间里，大概知晓了她的性格，此刻感受到对方软下来的语气，顿感十分惊讶。
难道，真的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拥有着让西琳也屈服的魔力？
琪亚娜有点馋了。
“先说说你想找的东西是什么。”
“……”
西琳沉默了一下，而后努力斟酌着措辞。
如果是原本的她，大概会毫无顾忌的表示自己是审判人类的第二律者，静谧宝石原本便是她的力量。
但现在，体会着、并享受着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西琳，终归有了顾忌。
她不禁担心若是自己表明身份，那些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的人，那些能够在自己要求对方成为自己的仆从的时候，依旧对自己笑脸相向的人，会就这样疏远自己。
“琪亚娜，你应该知道，我具备着律者的力量。”
“嗯，知道知道，你就是我的律者人格。”
难得的，西琳没有反驳琪亚娜这自认为的观点。
“啧……我想让你寻找的东西，能够增强我们的力量。”
“增强力量……”
琪亚娜想起了第四次崩坏中，貌似正是因为西琳的力量，自己才能将大型崩坏提前终止，配合华奕创造出已知的四次崩坏中伤亡最少的记录。
如果能够用更加强大的力量，就能更大程度的帮助华奕，拯救更多的人。
琪亚娜动心了。
“好，我帮你找，那东西在哪？”
“之前我不是才说过吗？！”
“我忘了。”
琪亚娜回答的理直气壮。
西琳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数秒钟之后方才开口。
“沿着这条路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右转……不，现在已经走过一个路口了，在接下来的路口就右转。”
“哦哦。”
琪亚娜点了点头，并未刻意拖延时间的快速移动着。
数分钟之后——
“这不是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吗？西琳，你所说的力量该不会指的是休伯利安吧？那明明是舰长的战舰……我懂了，你就是想要当女王，还想抢舰长的东西，好过分！”
“区区一艘空中战舰罢了，我……”
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西琳努力注意着自己的语气，尽量避免琪亚娜临时反悔。
“我要的东西不是这个，它就是一块小石头。还不到拳头大小。”
“小石头？”
“嗯，就在这艘战舰里，我保证，哪怕取走了那块石头，也不会给这艘战舰造成任何损害。”
西琳并不认为人类已经找到了能够妥善利用静谧宝石的方法。
只要琪亚娜触碰到静谧宝石，自己就立刻将之吸收，虽说不能抢夺她的身体掌控权，但将律者的本质显现出来，让静谧宝石“物归原主”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除了琪亚娜以外，总不会还有能阻止自己的人吧？
西琳暂时将关于未来的宏图霸业的设想搁置，单纯的想要尽快取回力量。
得到了保证的琪亚娜终于继续迈开了脚步。
少女知道，自己那很是中二膨胀的律者人格虽然有许多缺点，但一般是不会撒谎的。
近了，近了。
当西琳感受到自己与静谧宝石的距离不断缩小，快要在琪亚娜的脑海里发出兴奋和喜悦的笑声的时候——
“咦？舰长，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了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的琪亚娜，满是惊喜的如此开口。
而西琳差点被气哭了。
她完全没想到，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里，最棘手的家伙竟然会出现在自己最不希望遇到他的地点。
华奕见到琪亚娜的身影，眼中并无惊讶之色出现，反而满是笑意的开口。
“我在处理一些事情……不得不说，琪亚娜，你来的正好。”
西琳虽然没有得到琪亚娜的身体控制权，却也能够共享她的视觉，此刻对上华奕那双带着莫名笑意的双眼，西琳有点慌了。
这眼神她见过。
之前自己就是被这样眼神的他轻轻松松的制服，然后令第二律者的威名蒙羞的。
静谧宝石近在咫尺，就在华奕的手里，但西琳却是没了撺掇琪亚娜过去夺取的勇气。
除了因为琪亚娜十有八九不会按照自己说的话行事以外，还因为西琳已经在华奕手中不止一次的吃瘪了。
在此之前，西琳在同一个人手中只会吃瘪一次，再见面时，往往就能够战胜对方。
然而面对华奕……
且不谈之前的几次吃瘪，这一次，身为律者的西琳能够隐隐感受到原本在空气中无规则活动，偏向于肆虐状态的崩坏能，竟然很是欢快的围着华奕涌动。
是的，欢快。
这本不应该用来形容崩坏能的词汇，恰恰能最为准确的表达西琳此刻的感受。
恍惚间，她甚至产生了身为律者的自己永远赢不了华奕的错觉。

第388章 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女，没有一丝丝改变
在西琳陷入沉默的时候，琪亚娜完全没有多想，因为华奕之前说自己“来的正好”而露出了雀跃的笑容。
“舰长，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吗？”
琪亚娜单纯的因为自己能够帮到华奕而感到高兴。
虽说她本来便是个比较乐于助人的类型，不过现在的这份高兴，自然和普通意义上的乐于助人有所区别。
现在是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出风头的心理、
“我需要你帮忙引出这枚宝石中潜藏的生之力量。”
以华奕现在的崩坏能控制力，哪怕这枚静谧宝石原本属于西琳，并不像是理律核心那样，从诞生之初起便被打上了华奕的烙印，他也依旧可以通过花费时间和精力，慢慢引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
相比起之前联合绯玉丸、八重樱对静谧宝石采取的暴力行径，华奕可以以更加温和的方式，获得相比起上次要更多的生之力量。
然而华奕希望选择最快速的方法。
除此之外，若是没有人控制，静谧宝石本身的生之力量其实是有限的。
律者核心是权柄，可以让律者拥有对崩坏能的更为高级的运用手段，却并非是无穷无尽的能量储备装置。
它其实更像是能量转化装置。
生之力量，需要有律者操纵静谧宝石，才能实现大量的获取。
琪亚娜完全没听说过所谓的生之力量，此刻听到华奕的话，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诶？我可以吗？”
“你不可以，但我可以。”
西琳的声音在琪亚娜的脑海中响起，稍微顿了顿，她以着高傲的语气接着说道。
“不过，我凭什么帮你，凭什么帮他？”
“帮我这个忙，我之后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
琪亚娜降低了些音量，小声的尝试说服西琳。
“唔……别以为能够这么简单的就诱惑我！”
而华奕已然来到了琪亚娜的身边，轻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我不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你很乖嘛。那么作为奖励，如果你能帮忙从静谧宝石中提取出足量的生之力量，我就将它交给你。”
华奕的这番话，是对西琳说的。
不过琪亚娜当然以为他是对自己说的。
“呃，这枚宝石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
“它能增强你的力量。将来，我希望你能用这份强大的力量去守护别人。说不定有一天，圣芙蕾雅学园学生们口中的琪亚娜前辈便能成长为传奇女武神了。”
华奕描绘出了一个让琪亚娜两眼放光的未来。
而西琳对华奕口中的所谓“传奇女武神”不屑一顾，若是原本的她，还会对华奕口中的“用力量去守护别人”这句话嗤之以鼻。
曾经的她，并未能成为力量持有者的守护对象，反而成为了让力量持有者更加强大的实验材料，日日夜夜忍受着被崩坏能侵蚀的苦痛。
西琳，是在获得力量之后才摆脱痛苦的。
力量，在她眼中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至于保护别人……
原本的西琳完全没有想过，她不过是在获得力量后，沉浸在复仇当中了而已。
但现在的话——
西琳明白自己之前的复仇对象搞错了，真正该死的并非一直都为了守护人类而战斗的女武神，而是那些明明承受着女武神的庇护，却在这个世界里兴风作浪的家伙。
女武神是好人，想要成为女武神的孩子也是好人，协助女武神对抗崩坏的工作者也是好人。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让西琳的确产生了利用力量保护自己的这些准仆从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似乎是对[崩坏]的不敬。
然而圣芙蕾雅学园中存在的数位已经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让西琳诡异的感觉这种不敬反倒才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华奕使用静谧宝石的目的，西琳不算太过在意。
生之力量并不会带来毁灭，她也相信，华奕不会伤害她人。
“琪亚娜，把身体掌控权交给我，我来和他谈判。”
老实说，琪亚娜不太想听从西琳的话。
自从第四次崩坏后，华奕便知晓了西琳的存在，这事情琪亚娜也是明白的。
她并不知道西琳的来历，只当她是自己的律者人格。
若说之前，琪亚娜还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知晓西琳就是曾经给人类带来极大损失的第二律者的话，现在就几乎毫无可能了。
华奕成了天命主教，天命数据库中的一切历史资料都能隐藏或是更改，逆熵那边则是因为奥托的计划十分隐秘，对琪亚娜的真正身世并不知情。
剩余的知道那项关于西琳和琪亚娜的计划的人，像是幽兰黛尔、丽塔和符华，更是不可能主动给琪亚娜增添烦恼。
现在，琪亚娜唯一的顾忌，其实是西琳的性格。
她担心西琳那膨胀的本性把华奕给惹恼了。
那家伙到时候可是用自己的身体和华奕说话，万一舰长因此迁怒，降低了对自己的好感怎么办？！
在琪亚娜纠结的时候，因为对方不短时间的沉默而大概猜到了她的顾忌的西琳，不得不再次低头。
“我保证不会说多余的话。”
西琳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就会屈服的人。
她不过是将华奕归类为好人，因为对方的事迹而产生了几分好感，还忌惮着对方展现出的，绝不是女武神那般所谓的对抗崩坏的战士应有的种种手段。
除此之外——
随着西琳获得静谧宝石，让自己的力量进一步的恢复，将会拥有唤醒自己那位最为忠心的仆人的资格。
西琳有些想她了。
但她是崩坏兽，除非是想要对圣芙蕾雅学园宣战，否则西琳知道自己不能毫无顾忌的将她召唤过来。
所以，必须和华奕进行谈判。
在华奕身上接连吃瘪的日子里，西琳勉强算是学会了做事前先动一下脑子。
其实本质上来说，她并没有改变。
一直都是在吃瘪了之后方才想办法。

第389章 她
“我可以帮你，但有条件。”
崩坏能出现了短暂的异样波动，让不远处正在进行模拟实验的爱酱侧目。
作为华奕极为信赖，又因为本身扮演的角色和职位而了解了许多东西的存在，爱酱对于眼前的发展不算惊讶。
她很快将目光收回，专心致志的进行模拟实验，确保从静谧宝石提取出生之力量以后，能够一切顺利的通过月光王座系统将之转化为常规能量。
而华奕看着眼睛变为金色的琪亚娜，自然知晓现在和自己对话的是西琳。
“说说看。”
“我有一个……有一个朋友，我希望让她和我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
西琳紧盯着华奕，试图看到对方片刻的迟疑或是想要说谎的狡诈。
曾经的经历，让西琳很难真正信任人类。
除了那位在崩坏裂变弹落下时，给予了她温暖怀抱的女武神。
“可以。”
然而西琳并不能看到华奕的迟疑，他的果断出乎了西琳的意料。
金色的眼睛里不可遏制的出现了波动。
“你……”
这样干脆的回答，让西琳很难产生信任感。
然而华奕的种种言行举止，又在告诉着她，这并不是一个会随便撒谎的人。
“‘朋友’、‘生活’，你刚刚使用的这两个词，我很喜欢。”
看着华奕那带笑的面容，西琳抿了抿嘴。
“我所说的朋友，或许和你认知的不同，她并不是……”
“并不是人类，对吗？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也是统领崩坏兽和死士的王。一般来说，若是律者背叛了崩坏，她所拥有的这份王权便会消失。但——就像是存在着愿意守护人类的律者一样，如果有崩坏兽或是死士愿意追随背叛了崩坏的律者，也不算是太过难以置信的事情。”
“……”
我才没有背叛崩坏。
西琳原本想这么说。
但她说不出口。
不仅仅是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美好的时光，真正让她的内心发生第一步改变的，大概是那名愿意和她一同赴死的温柔女武神吧……
如果可以的话，西琳不想伤害和那位女武神一样温柔的人。
华奕其实也没有为了改变西琳对人类的态度而信口开河。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西琳所指的朋友应该是贝纳勒斯，一头位列审判级的龙形崩坏兽。
在天命的数据库记载中，原本便是审判级崩坏兽的贝纳勒斯，于第二次崩坏后期被西琳赋予了极为强大的力量。
以西琳自身的力量出现一定程度的衰弱为代价，作为审判级崩坏兽，体型极为庞大的巨龙的贝纳勒斯成为了拟似律者，拥有了人形。
华奕不确定现在的贝纳勒斯是什么样的状态，但即便对方是龙形态，圣芙蕾雅学园也有足够的底盘。
甚至于，若是将学园内的众人的心情考虑在内，为了避免大型崩坏兽的存在引起恐慌，华奕也可以将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闲置小岛划分给贝纳勒斯。
所以他回答的很干脆。
西琳一时无言，而琪亚娜倒也没有因为西琳的话而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
一方面是琪亚娜在第三次崩坏中便看到了律者芽衣让崩坏兽臣服的场面，另一方面，则是琪亚娜信任着华奕，将思考问题的工作完全丢给了他。
大约十数秒的沉默以后，西琳接过了静谧宝石。
心情复杂的她，此刻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竟然并未因为静谧宝石的失而复得而产生明确的喜悦情绪。
这枚曾经让奥托花费了大量时间与心血研究的晶体，在落入西琳手中以后，快速的融入到她的身体当中。
大致完成了模拟实验的爱酱，此刻因为周边的崩坏能的过分活跃而微微皱起眉头，但这份警惕并未持续太久，她很快就监测到崩坏能重新恢复了正常。
“引出生之力量后，你想做什么？别误会，我对你的目的和想法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如果你想要治愈某个人，由我来出手会更加干净利落。”
说到最后，西琳的声音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些骄傲。
即便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现在的自己依然无法打败华奕，西琳也拥有着足够的自信——
圣芙蕾雅学园其她绝大多数的人，不论是那个在第二次崩坏中利用[犹大的誓约]展现出极为棘手的能力的德丽莎，还是给自己做饭的雷电芽衣，亦或是在海洋之上掀起风暴的第四律者温蒂，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虽然她们一起上的话，自己大概还是打不过就是了。
刚刚还有些骄傲的西琳，顿时泄了气。
不过，她依然记着自己之前的话。
她依然想要在华奕面前露一手，让对方露出敬佩崇拜的目光。
然而华奕的回答，让西琳咬牙切齿。
“你不行。”
简短干脆的否定回答。
“华奕，你什么意思？！”
“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引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以后，你的任务便完成了，之后回去好好休息吧，现在都已经快要到深夜了。”
华奕指着不远处的，代表着[月光王座]能量转化系统的能量之釜，给出了回答。
虽然对华奕最后的关心感到挺受用的，但西琳的脸上依然流露出不爽。
她扫了一眼华奕指着的能量之釜，撇了撇嘴。
“当初……”
当初我面对的月光王座装置，比这台要庞大的多，虽说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并不算狂暴，但若是没有我的约束，这种简易的能量之釜，根本承受不住律者级力量的冲击。
至少，无法完成能量的转化。
稍微迟疑了一下，西琳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一方面是不想向琪亚娜暴露自己作为第二律者的身份，另一方面嘛——
她想看华奕出丑。

第390章 到时候双倍奉还给你
在西琳的想法里，本应当冲破那代表着月光王座的能量之釜的生之力量，在华奕的一系列操作下都无比安分。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崩坏能浓度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波动。
西琳眼睁睁的看着本质上来说是崩坏能的力量，在月光王座的转化下，成为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电能。
这招西琳记得，当年第二次崩坏中，逆熵就是依靠月光王座，一炮就将她体内的过半崩坏能强行转换，大幅度削弱了她的战力。
虽说在那一次的吃瘪后，西琳很快就将那台大型月光王座装置毁掉了，但这依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圣芙蕾雅学园中，和自己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相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装备了人工圣痕这一自己超级讨厌的东西的无量塔姬子，还有在第二次崩坏中让自己吃瘪的符华、德丽莎。
此时此刻，就连曾经多次拯救了自己的静谧宝石的力量，也像是背叛了一般的，先是被华奕随意的调用，而后被月光王座转化，完全蜕变成其他的能量。
产生了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的西琳正咬牙切齿间，却错愕的看到华奕站在了月光王座的能量输出口，正面承受着被转化了的生之力量。
哪怕知道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并不是什么攻击性的能量，哪怕知道华奕并非承受不了能量浪潮的弱者，西琳的心脏依然有了片刻的紧绷。
想来，是那个不争气的容器管理者琪亚娜的弱者思维影响到了自己。
伟大的空之律者并未太过深究，沉默了片刻以后，见华奕没有受伤，便以着挑衅般的语气开口道。
“所以，你进行了这么多的准备，就是为了自己使用生之力量？真是多此一举。”
以华奕表现出的战力，根本不必担心静谧宝石生之力量程度的崩坏能侵蚀，西琳也完全有能力直接对着华奕发动静谧宝石，省去使用月光王座的流程。
此刻，虽然没能如期待中的那样看到华奕出丑，但自认为发现了华奕的愚蠢的西琳，正在以着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对方。
华奕藉此确定了，哪怕是作为第二律者·空之律者的西琳，也无法察觉到阿赖耶的存在。
看爱酱那四处张望，带着些迷茫的表情，想来她也一样无法观测到。
望着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重新凝聚了身形，缓缓睁开眼睛的少女，华奕轻呼一口气，向着西琳询问道。
“你的那位朋友哪时候会来圣芙蕾雅学园？”
西琳虽然感觉华奕在这件事中犯了蠢，但发现对方主动提起自己之前的要求，她的心情还挺不错的。
“随时。如你猜测的那样，我的朋友是崩坏兽。虽说她具备着人类形态，却是受了不轻的伤，我需要利用静谧宝石治愈她，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引起崩坏能的剧烈变化和很明显的声势，你……”
西琳突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比较好了。
崩坏能的确会剧烈变化，却还远远未达到引发崩坏的地步。
而所谓很明显的声势，不过是巨型崩坏兽从深海飞出罢了。
本质上来说，这两个状况都不会造成任何毁灭。
自己现在特意让华奕多加注意，岂不是表现出了对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人类的过分关心，若是对方因此而洋洋得意怎么办？
在西琳陷入沉默的时候，华奕并未多想的直接开口道。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完成，但应该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数天之内，我完成相关事宜之后，会亲自协助你，在这之前的时间里，你可以耐心等待吗？”
华奕的语气很友善。
友善到让西琳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过去多次在华奕这边吃瘪的心理阴影，西琳感觉他是挖了陷阱想要坑自己。
但西琳在多次吃瘪后，并没有再像过去那样，按照自己内心的感觉而武断的下达结论。
如今琪亚娜靠着从曾经就让自己咬牙切齿的符华那边学习的心蕴，达到了能够阻止自己夺取身体掌控权的地步，再加上意识之键·羽渡尘的存在——
华奕根本没有挖陷阱的必要，他一直都能使用暴力手段直接扼杀自己。
而现在，华奕给了自己静谧宝石，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稍微审时度势了一番的西琳心情复杂的沉默了片刻。
“所以，事情完成了？”
“嗯，谢谢你的帮忙。”
“那我走了。”
西琳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现在，洋溢在自己内心的，总不会是从华奕那边得到了感谢而产生的高兴情绪吧？
这未免也太过可笑了，自己可是堂堂第二律者，怎么能因为别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高兴。
又是琪亚娜那家伙在影响自己。
那神秘莫测的心蕴，竟然拥有着影响她人情绪的效果吗？
西琳不自觉的回想起第二次崩坏中，由符华施展的那道可怕攻击。
当初的符华以着杀死自己的信念发动那种攻击，在若干年后，又向琪亚娜传授心蕴，简直就是一直在和自己作对。
记仇。
不同于让自己束手无策的华奕，如果是符华，却是可以很简单的报复回来。
“琪亚娜，明天和符华约一下，去游戏厅玩。”
如此说着的西琳，将身体掌控权归还给了琪亚娜。
重新掌控了身体的琪亚娜，眼睛恢复成澄澈的蓝色，面露不满。
“西琳，你又想和班长抽奖了是吧？明明游戏厅里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为什么只盯着那一台机器啊？！”
“我喜欢，你管我。”
“你用的是我的零花钱诶？！”
“啧……等我的仆从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我会让她挣钱的，到时候双倍奉还给你就是了。只有弱者才会在乎这点微末的钱财！”
西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有气势。

第391章 苏醒
“老板，那位阿赖耶醒了吗？”
目送着琪亚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爱酱望着华奕发问。
除了这个问题以外，她其实也不太懂，为什么不论是西琳还是琪亚娜看到自己以后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虽说之前爱酱便和琪亚娜有过多次交流，但之前的爱酱是用全息投影实现的虚假影像，而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实体，为什么一点对方一点也不惊讶啊？
嗯……
该不会是琪亚娜和西琳没发现这其中的变化吧？
下次再好好和她解释，顺便让她带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转转。
听说琪亚娜最近经常在学园里寻找餐厅，一定知道很多好吃的东西。
爱酱馋了。
不过，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爱酱目光莹莹的望着华奕，等待着他的答案。
“醒了，因为一些原因，你看不到，或者说，除了我之外的存在，包括摄像头之类的电子仪器都看不到。”
“这样啊……”
爱酱点了点头，并未产生什么可惜的情绪。
她不过是想要帮老板的忙，而帮完忙之后嘛——
爱酱看着华奕，又市侩又可爱的搓着手。
她没说话，只是以着那双Q版大眼睛望着华奕。
这样的姿态让华奕禁不住露出笑来。
“我知道你现在因为肯定有不少东西想买，作为这次任务的奖励，除了之前说好的那些事，我还会给你发奖金的。”
“噢耶，老板万岁！”
在爱酱的欢呼声中，华奕离开了休伯利安号。
虽说这样干脆的离开可能有些冷漠，但实际上，华奕很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继续留下，才会让爱酱感到烦恼。
她之前可是为了自己而中断了正在进行的游戏，现在是重新上线补救的时候了。
来时，华奕孤身一人，带着重重心事。
现在虽然还有不少事情未能解决，却也终归有条不紊，身边亦是多了一位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到的美丽少女。
“Master，谢谢。”
作为拥有着超级计算机的计算力，又拥有着人类智慧的存在，阿赖耶在苏醒的短短几分钟里，很快便根据所见所闻，将现在的状况了解了个大概。
异色瞳少女很认真的道谢。
那是能够让任何听者都露出会心一笑的美妙嗓音，却只有华奕一人能听到。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能够在那样短暂的时间里搜索到量子之海中的特定世界泡，让我得以将埃玛她们送过去。当时时间紧迫，我来不及思考太多，并未考虑你需要承受的负担，之后还让你协助我处理崩坏裂变弹……抱歉。”
阿赖耶轻轻摇了摇头，如同精灵般的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转了个圈。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Master没必要和我道歉，应该说，作为我的创造主，Master永远都不必和我说谢谢或者对不起。”
阿赖耶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这个时代的种种信息。
本来是前文明留下的超级计算机，因为华奕的灵魂结晶而发生了异变的阿赖耶，具备着不依靠电子设备也能连接网络的特殊能力。
“Master，我已经计算了当前时代时间曲率和当初搜索到的那处世界泡的流速差别，这里已经过去了数十年，而那处世界泡则大约过去了数十天，有蕾安娜小姐保护，埃玛、南希和薛定谔应当都平安无事，请Master放心。”
华奕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道。
“阿赖耶，量子之海中存在着一名前文明的战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被束缚于某个世界泡当中，之后我们再次进入量子之海中的时候，你能够确定他的位置吗？”
量子之海的已知存在中，能够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应该只有凯文了。
其他的，哪怕是量子之影也并非自己的对手。
考虑到希儿并未接触过凯文，华奕有理由认定，对方目前仍旧被世界泡封印囚禁着，尚没能脱困。
但华奕一直都足够谨慎。
“前文明的战士……”
阿赖耶眨了眨眼睛，而后接着说道。
“Master，你身上好像有一台具备极高权限的个人终端，我可以借用它来在天命数据库中搜索资料吗？否则如果使用骇客手段入侵的话，需要花费更多一些的时间。”
从刚刚苏醒到现在的短短时间里，阿赖耶已经通过网络信息大致了解了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她觉得自己应该能从一直致力于寻找前文明遗迹的天命组织数据库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用吧。”
阿赖耶的异色瞳中有璀璨的光华流转。
那是不同于崩坏能的神秘能量。
华奕曾经认为这是促使阿赖耶诞生的灵魂力量，不过考虑到阿赖耶此次苏醒的依仗是被转化成电能的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和灵魂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直接关系，华奕现在也不太清楚那力量的本质了。
“在天命数据库中搜索到了凯文的部分资料，如果对方是使用崩坏能的基因战士，囚禁他的世界泡理应是不存在崩坏能的空间。对不起，如果没有足够显著的特点，即便在量子之海中展开搜索，我也没办法寻找到目标。”
当初阿赖耶便发现了，在量子之海中，没有崩坏能存在的世界泡有很多，简直像是天上的繁星，数不胜数。
即便是选定为安置埃玛她们的临时避难所的世界泡，也是阿赖耶在已知范围中确定的最优解，而未知的领域还有很多很多。
“……先回家吧，之后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阿赖耶。”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Mater。”

第392章 回应
在华奕回到过去的时间里，阿赖耶帮了他许多。
无论是前期研究理律核心，探求[崩坏]正体，磨练更为高级的运用崩坏能的方式，还是后期寻找神之键·伊甸之星，在危机降临，时间无多时安置埃玛等人，乃至最后处理崩坏裂变弹，阿赖耶都一直在向华奕提供帮助。
话虽如此——
“阿赖耶，你现在应该睡觉了。”
二层的独立住宅里，华奕看着阿赖耶，一本正经的如此说道。
对此，异色瞳少女回以无辜的表情。
“我才刚刚苏醒……”
“我知道，但现在的你应该睡觉。”
“我不困……”
阿赖耶已然察觉到了异常。
少女的眼里露出古灵精怪的神色。
“Master，你是不是想要做某件不希望被我看到的事情？”
考虑到阿赖耶当初便展现出通过观测人体脉搏、血液流速和毛孔舒张度等种种细节来判定情绪的技能，华奕此刻诚实的点头。
“是的。”
“Master所说的事情，和那位叫做布洛妮娅的女孩子有关吗？我发现她现在正在向这边走来的路上。”
虽说阿赖耶此前并没有见过布洛妮娅，但华奕对她此刻轻易的吐露出这个名字并不惊讶。
想来是对方读取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数据库，甚至接手了学园中在各个主干道上的监控装置。
也不知道爱酱是否发现了。
若是察觉到异常，爱酱说不得要再坑一番队友。
“有关。”
闻言，阿赖耶眨了眨眼睛，困惑的发问。
“那——既然是不想让我看到的事情，Master为什么不干脆晚一点再唤醒我？”
“有的事情，不论怎样抓紧时间都不为过。我认为将你唤醒就是这样的一件事。”
“……”
阿赖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种颤动感。
按道理来说，由特殊能量组成的她应该是没有心脏的，至少心脏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跳动。
现在跃动的并非心脏，而是一种特殊的情绪。
少女沉默了半晌，最后将脸上的复杂收敛，再次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Master。正好之前见到的那位爱酱现在因为我的一些行为而很是忙碌，我可以趁机向她解释一下，顺便再次加强一番和Master相关的各个组织的网络防火墙。”
阿赖耶如同精灵一般的飘到了华奕住宅中的一处闲置房间里。
那房间既然是闲置的，自然没什么家具，至少没有电脑之类的电器，只有在华奕入住时便安置好的床铺和衣柜。
不过，阿赖耶也不需要电脑。
她只需要找个惬意的姿势往床上一趟，便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在网络世界徜徉。
在并不算短暂的时间里，姬子和芽衣都因为各自的顾及和考虑而没有直接入住华奕的住宅，反倒是阿赖耶住进来了。
叮咚。
在华奕感慨命运之神奇的时候，响起了门铃声。
到访的正是布洛妮娅。
大概是因为自身的性格还有在孤儿院生活时并不算优渥的条件，布洛妮娅并不会刻意打扮，一切都以实用性作为第一评判标准，相比之下，因为华奕的缘故而稍微在意了一下自身形象的琪亚娜都要比布洛妮娅做的好。
不过，此刻的布洛妮娅却是依旧穿着那身如同礼服般的“作战装甲”，展现出如同公主般的气质。
“舰长，晚上好。”
布洛妮娅向着华奕打了个招呼，而后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如果想要实现原本的目的，就需要满足一些前提。
华奕在家是其一，家里没有其她人是其二。
除此之外，在过来之前，布洛妮娅也是好好做过一些准备的。
她特意下载了数个恋爱养成游戏，并且以着最快的速度将之攻略，试图从中学习些恋爱经验，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提供便利。
然而，崩坏世界的男性终归太少了，这一社会状况造成了多方面的影响。
布洛妮娅能够找到的恋爱养成游戏，竟然全都是美少女游戏。
嗯，所有人物都是美少女的百合游戏。
布洛妮娅稍微有点烦恼，不过因为一时间找不到更多的资料，她只能先行攻略了那几款恋爱养成游戏，试图找到与性别无关的恋爱技巧。
以着大姐姐的包容去攻略她人，或者以着小妹妹的可爱去吸引她人主动攻略。
虽然游戏里展现出了不少的恋爱方法，但布洛妮娅感觉自己完全不能学以致用。
结果就是做了无用功。
在少女一时间陷入无言的时候，华奕给她倒了杯饮料，而后开口问道。
“希儿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住下了吗？”
因为并没能获得相关的恋爱交往经验，布洛妮娅稍微有点手足无措。
现在既然华奕主动开口挑起话题，布洛妮娅自然免去了不少的苦恼。
“嗯，我让她和我住在了一个房间，虽然额外搬运床铺和柜子是一件力气活，但有重装小兔19C出力，很快就安顿好了一切。”
布洛妮娅的房间面积不小，或者应该说姬子的住宅面积不小，所以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并不会觉得拥挤。
“这样一来，布洛妮娅你可要稍微注意下生活方式哦？深夜的时候不能将电脑声音外放，也不能打游戏打到太晚，影响希儿休息。”
“嗯，我会注意的。”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表现的很是乖巧。
她本来也不是会为了打游戏而影响她人的类型，否则以琪亚娜的性格，在与布洛妮娅日常的斗嘴中早就将之当成筹码加以指责了。
而华奕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很严重的问题。
“既然希儿和你住在了同一个房间，那你现在过来，她岂不是……”
“希儿会为我保密的，也会为我打好掩护，舰长请放心。”
放心，这个词适用于现在的场合吗？
不过，既然布洛妮娅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华奕当然要予以回应了。
并非语言上，而是行为上的回应。

第393章 无缺的时间
第二天，温暖的阳光尚未能完全挥洒向圣芙蕾雅学园，身体很好的华奕，以及因为得到了律者核心而有了极大程度的变强的布洛妮娅，已然双双苏醒。
“布洛妮娅记得，舰长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如此说着的少女已经起床，并且整理好了着装，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华奕显露出迟疑之色。
作为一名合格的舰长，他认为在如今的状况下，自己此刻应当陪在布洛妮娅身边。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舰长，也应当尽快的将量子之海中，状况不明的埃玛等人带回崩坏世界。
“我……”
“舰长快去处理那些重要的事情吧，想要陪布洛妮娅的话，之后随时可以。”
少女来到华奕面前，带着幸福的笑意轻轻开口。
身材娇小的她踮起脚尖，帮华奕整理了一下衣领。
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原本如同鲜花盛开般的美丽笑意，突然变得有一些古怪。
“如果我没有及时回去，姬子姐姐、芽衣姐姐和希儿很难瞒过琪亚娜。”
“……说好的只有希儿知道呢？”
“姬子姐姐和芽衣姐姐又不是笨蛋琪亚娜，我消失了这么久，很难不被发现。而且，既然姬子姐姐和芽衣姐姐一直都没有过来找舰长，应该是舰长之前就和她们说好了的吧？所以舰长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对此，华奕回以无奈的笑容。
他当然不是在想着隐藏和布洛妮娅的关系，只不过是想要尽量维持一下自身作为舰长的形象罢了。
结果，希儿才刚刚离开量子之海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便要给布洛妮娅打掩护。
华奕觉得自己作为帮助对方脱困的恩人的形象应该坍塌的差不多了。
至于姬子和芽衣那边……
因为华奕的身体很好，所以没问题，之后可以好好进行补偿。
…………
半个小时以后，距离圣芙蕾雅学园有一段距离，但本质上来说并未脱离圣芙蕾雅学园势力范围的无人岛上。
既然布洛妮娅善解人意的将时间留给了自己，华奕自然要进行高效率的行动。
此刻的他一手侵蚀之键·地藏御魂，一手支配之键·轩辕剑，与过去强行开辟量子之海通道时的武器有所区别，不过有阿赖耶的协助，他依然能够重现当初的手段。
虽说不论是天命还是逆熵都拥有着连通量子之海的通道，不过前往通道所在地需要时间，而华奕已然有了节省这其间的时间消耗的能力。
恢弘的崩坏能涌动，让自前文明流传下来的地藏御魂绽放出辉光，将原本无比稳定的空间侵蚀，显露出深邃空洞。
阿赖耶并未有任何停顿的，将自己的力量顺着空洞探入了量子之海。
“开始寻找此前留下的信标，定位目标世界泡，定位中……定位成功！”
就在阿赖耶话音落下的一刻，在华奕的控制下一直蓄势待发的轩辕剑的支配之力骤然爆发，化为阿赖耶的臂助，建立起连接崩坏世界与目标世界泡的通道。
那扇华奕已经见过不止一次的神秘门扉再次出现。
华奕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转而望向阿赖耶。
“当初在你陷入沉睡以前，向我索要了那块由侵蚀之力凝结的结晶，你用它来做了什么？”
侵蚀之力结晶，是曾经华奕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准备通过海渊之眼进入量子之海的时候，由绯玉丸为了确保华奕的安全而特意凝聚给他的礼物。
阿赖耶没想到华奕会突然询问这个问题，虽觉得有点突然，却也很快给出了回答。
“那时候Master身上的时间曲率尚未演变到极致，一直都差一点，若是继续下去，无法在崩坏裂变弹爆发的瞬间进入时间虫洞，很有可能会受到重创。所以我想要尝试以律者级的力量加速时间曲率的演变，没想到才刚刚使用结晶体，时间虫洞就出现了，那块结晶也落入了其中。”
稍微顿了顿，阿赖耶好奇的看着华奕，接着问道。
“Master回到这个时代以后，侵蚀之力结晶不在你身边吗？”
“不在。”
“诶？怎么会……”
“大概是被时间虫洞卷到其他地方了，说不定是顺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然后遵循凝聚它的人的守护信念，保护了一个可怜的少女……可能不止一个，我希望不止一个。”
华奕的话让阿赖耶陷入了困惑之中。
哪怕是拥有极为强大的计算力，哪怕拥有了人类的知识与智慧，阿赖耶依然不太明白华奕所说的这番言语的意思。
“我只不过是有点感慨时间的神奇罢了，走吧。”
华奕并未再多说什么，迈步进入了空间通道之中。
他原以为这条通道会很长，谁知道在进入后的瞬间，便已然抵达了目的地。
这究竟是量子之海本身的特殊性，还是神之键的叠加之下产生的特殊效果，亦或是某种高深的奥秘模糊了人类对于时间的认知，华奕并不清楚。
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沙漠，残留有不少建筑物废墟的荒漠。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城市，而后因为未知的原因，埋没于岁月中，被风沙掩埋，成了荒漠。
这本来应该是给人以绝望感的环境，不过，在距离华奕极近的位置，站着一只与荒漠风格不符的小小生物——
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与正常人不符的可爱画风，还有与小苍玄和爱酱差不多的小不点体型。
此刻，Q版小人，或者应该称之为武装人偶的存在，正瞪着那双可爱的眼睛望着华奕。
“啵哟！”

第394章 净土
“这个巨大的家伙是什么东西？”
“他不会吃了我们吧？”
除了华奕最先看到的金发小人以外，又跑过来几个发色和模样稍有些差别，但体型尽皆相当的可爱小不点。
那张不及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了或是惊讶、或是胆怯、或是好奇的神色。
有一个身穿红白色霓裳，白色头发上拥有着赤色翎羽的小不点，很特别的掌握了飞行能力，绕着华奕飞行了一圈以后，带着惊讶发问。
“你难道也是人类吗？！”
华奕注意到了她的措辞。
“我的确是人类，你刚刚使用了‘也’这个字，看来这里还存在着其她的人类，可以带我看看吗？”
“哦哦，真的是人类！”
随着华奕相当于变相承认的话语说出，原本保持一段距离打量他的小不点们发出一阵惊呼，而后跑到了他身边，开始近距离的观察。
“之前出现的人类都不在我们这个位置，我们也没有长途跋涉的过去找她们，这一次正好有人类来到这边，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人类的模样。”
场面一时间变得嘈杂起来。
趁着这些武装人偶议论纷纷的机会，华奕低声的向阿赖耶询问道。
“既然这处世界泡的时间流速和崩坏世界相差的如此悬殊，我若是在这里停留的稍微久一点，崩坏世界岂不是就过了很长时间？”
“原本的确应该是这样的，但在Master踏足这里以后，这处世界泡的时间曲率便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与崩坏世界统一起来了……或者应该说，和Master你所具备的时间曲率相统一了。”
此前一直在观察这片世界的状况的阿赖耶，脸上显露出不可遏制的惊讶之色，接着说道。
“我本来以为这处世界泡已经足够特别，但现在看来——Master，你才是更加特别的那个，好像是你影响了世界泡。”
好像。
这个不确定的词汇让华奕无言的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改变了的时间流速让他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本来，华奕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尽可能在数十秒种之内找到埃玛她们，然后立刻返回。
“小家伙，可以带我去见其她人类吗？”
见到会飞的小不点仍然在和地面上的同伴们进行激烈的讨论，华奕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脑袋。
“不要摸我的头！你这家伙是在小瞧我吗？我可是武装人偶中最博学多识的人！”
虽说现在她说话的语气还挺有气势的，然而那小不点体型，实在很难让人不小瞧她。
华奕努力让自己流露出的笑容显得友善。
“我没小瞧你。”
闻言，她露出了稍微有点骄傲的神色。
“听好了，人类。我的名字是赤鸢之翼，是研究武装人偶历史的学者，你可以叫我赤鸢老师。”
说话的同时，赤鸢之翼倒也没忘记华奕之前的要求，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飞去。
“跟着我，我带你去见其她的人类。”
荒漠的面积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华奕发觉自己之前的第一印象有误，这并非是因为时间流逝而慢慢形成，并且理应不断扩大的荒漠，而是在更早以前便已经是沙漠了，现在正因为那些喜欢玩沙子的武装人偶而慢慢恢复成城市的模样。
之前那些小不点还很是好奇的围在华奕身边，后来发现人类好像就是武装人偶的放大版以后，便失去了大部分兴趣，继续四散到沙漠中，将沙子当成玩具，堆城堡玩。
相比起玩心极重的那些武装人偶，现在能够给华奕带路，顺便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各样事情的赤鸢之翼，倒的确勉强可称之为老师。
“数年之前，便有一个很可怕的家伙闯入了我们的世界，并且在此定居，从那时起，武装人偶便长期忍受着她的欺凌。数十天前来了好几个人类，本来我吓了一跳，以为又来了几个大魔头，没想到这一批人的性格倒是很不错，还会帮助我们对抗大魔头的欺凌。”
稍微顿了顿，赤鸢之翼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
“或许也不能称为大魔头，虽然她总是对武装人偶动手动脚的，不过也会给我们做了各种好看的衣服穿，正因如此，我们才没有联合起来将她赶走。”
华奕思考了片刻，而后开口问道。
“赤鸢老师，可以告诉我那位可怕的家伙还有后来出现的人类的名字吗？”
“哼哼，多亏你问的是我，如果是其她人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记住你们这些人类的名字，我们武装人偶的命名方式和你们还是有区别的。”
听到华奕真的如同自己要求的那样称自己为赤鸢老师，赤鸢之翼的脸上不可遏制的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正常来说，真正的职业者是不会因为别人使用正确的称呼而高兴的。
只有那种总是得不到别人承认的人，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敬称而如此雀跃。
扫了一眼远处玩沙子的武装人偶群，华奕差不多能够理解赤鸢之翼的处境。
一个一本正经的小家伙，和一群随性贪玩的小家伙，相性不符呢。
“最早来的那个人类叫做丹朱，后来过来的是埃玛、南希和薛定谔，大概在她们出现的数十天后，又有一个叫塞西莉亚的人类过来了，昨天来了个叫姬麟的家伙，和那个丹朱好像还是朋友，今天则是你出现……嗯，感觉最近这段时间人类出现的很频繁呀，难道这群灭绝已久的生物要重新繁衍起来了吗？”
赤鸢之翼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作为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探究武装人偶历史的存在，她是知道一些隐秘的。
如果人类重新大量的出现在这片世界，那么消失许久的灾难将会再次降临。
那个——名为[崩坏]的灾难。

第395章 她们都在
华奕因为赤鸢之翼的话而轻吐了一口气，而后露出了笑来。
见此，赤鸢之翼双手叉腰，开始说教。
“人类，虽然我能够理解你找到同类的喜悦，但请你也保持应有的警惕，如果你们的数量太多的话，崩坏便会再次降临消灭你们的。之前在沙漠中你没有看到那些超级庞大的建筑物吗？那就是你们人类原本的城市。”
赤鸢之翼的话语里似乎透露出了武装人偶并不会被崩坏当成需要消灭的对象的意思。
华奕可以理解。
毕竟，崩坏一直以来也的确仅仅是针对人类而已，其他的动物只要没被崩坏能侵蚀或是转化成崩坏兽，便能够不被崩坏兽和死士主动攻击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大自然中。
因为往往需要足够可怕的大型崩坏才会毁灭人类，所以在顽强的人类灭绝之前，反倒是动物先一步被崩坏能尽皆侵蚀了。
“对了，和埃玛那批人一起出现的，还有个叫蕾安娜的家伙，她明明拥有和我们一样的身躯，却是人类，好奇怪啊，我对人类的定义出现了问题吗？还是你们人类进化了？”
蕾安娜，她是在卡莲之后，塞西莉亚之前的年代中的天命最强女武神，拥有魂钢之躯。
从赤鸢之翼口中听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华奕的心情很好。
他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将目光望向四周。
赤鸢之翼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在人类出现以前，这是一片只有武装人偶的土地，那些随性贪玩的家伙都不愿意听她讲课，往往在赤鸢之翼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便逃跑了，更有甚者会远远的躲开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类愿意听她的长篇大论，赤鸢之翼其实很开心。
在赤鸢之翼眼中，华奕比那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丹朱要好的多，也比整天只知道研究些自己完全不懂的数学符号的埃玛等人要有趣，已经能够和在武装人偶群体中人气最高的塞西莉亚比肩了。
至于和华奕一样才刚刚来到这里的姬麟嘛，赤鸢之翼暂时还没有特意去接触她。
谁让她一直和丹朱待在一起呢。
顺着华奕的目光往远处看去，见他注视着那片和充满死寂感的黄色沙漠不同的新绿，赤鸢之翼主动开口道。
“你们人类的眼光都很不错嘛，之前的人也是像你一样，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就让我来向你隆重介绍好了，那是我们武装人偶的乐园——太阳能充电树！！”
“……”
“喂，发表点看法啊？这时候不应该说一些话来表达惊叹吗？即便以你们人类的视角来看，这棵树也应该很大才对！”
“的确。”
华奕看着那棵约莫数百米的参天大树，点了点头。
“我本来以为它会有[世界树]之类的更为特别的名字，不过太阳能充电树倒是更为直观，我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便能明白它的用途……话说，你们武装人偶原来是需要充电的吗？”
华奕不记得目前待在圣芙蕾雅学园，和符华住在一起的小苍玄需要充电。
“最开始是的确是需要充电的，后来大家发现吃东西就能解决能量供应问题，所以现在仍旧使用充电的方式来补充能量的已经很少了，不过曾经大家赖以生存的太阳能充电树依旧是武装人偶最为聚集的地方——”
“对了，你想让我先带你去找谁？埃玛等人，还是塞西莉亚？总不会是丹朱吧？我要是带你过去，肯定会被对方揉捏一番的，身为学者，绝不能再被她随意欺凌！”
赤鸢之翼说话的时候，感情充满了波动。
就像是在大反派面前永不屈服的主角一样。
但在华奕的了解中，那位丹朱应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反派。
丹朱是苍玄的双胞胎妹妹，前文明纪元的人类，与苍玄一起作为神之键·轩辕剑的守护者，也是守护神州的符华的朋友。
后来，丹朱和姬麟、苍玄一起于九幽封印蚩尤，从此销声匿迹。
现在，丹朱和姬麟皆是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泡当中，但华奕并未听到赤鸢之翼提及苍玄。
在圣芙蕾雅学园和符华待在一起的小苍玄，实际上便是真正的苍玄吧。
毕竟，她总是会花符华的钱买漫画和手办，说是要送给某个人。
而赤鸢之翼此刻对于丹朱的描述，不正是一个手办的狂热爱好者在看到比手办更为完美的武装人偶时理应做出的反应嘛。
一切的神秘渐渐变得明朗，将过去与现在连成一线，让华奕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受。
“你不说话，我就帮你决定了。先去离我们最近的埃玛她们的住处好了，那可是很大的一座房子，比我们的神殿还要宏伟。”
如此说着的赤鸢之翼在空中翩然的晃了一下，指着那棵巨树的某一处。
老实说，华奕很难想象，埃玛、南希和薛定谔这几个就身体素质而言并无太过特殊之处的女流之辈，能够在数十天的时间里建立起什么宏伟的建筑物。
虽说蕾安娜也能帮忙，但建筑物材料应该不是那么好准备的才对。
不过，在看到赤鸢之翼那比人类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体型之后，华奕稍微有点明白了，武装人偶认为的宏伟，应该和自己理解的宏伟有所区别。
待到走近巨树，华奕发现这棵树有一扇人为建造的大门。
走进大门，视野豁然开朗。
这棵树是中空的。

第396章 不如说，越夸张越好
进入从外表看去毫无疑问是一个单一个体的巨树内部，看到的是如同粗壮藤蔓般缠绕而上的圆形内壁，有许多武装人偶居住的放在坐落在此，其规模自然比人类的房屋要小上许多，是参考武装人偶体型的等比例缩小。
“我们武装人偶在这里居住了很久很久，即便是我也无法追溯它的起源。这里的居民都很随性，我已经记不清经过多少次破坏与重建了，所以，这个城市能够存在至今，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奇迹。”
说话的同时，赤鸢之翼依然带着华奕抵达了目的地——一座相比起武装人偶的住所要庞大许多的木屋。
就材质而言，这座木屋与武装人偶的住宅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然而介于其庞大的体积，那些被武装人偶用来当成房屋支架的树状凸起和木板却是没办法承受如此的重量，这座住宅理所当然的位于地面。
“就是这里了，你先和同族说一下话，我去和其她武装人偶打个招呼。”
赤鸢之翼摆了摆手，往太阳能充电树内部更高的地方飞去。
相比起其她从附着在巨树内部的螺旋阶梯慢吞吞的往上爬的不会飞翔的武装人偶，赤鸢之翼的速度明显要快许多。
不过，武装人偶们往上爬的速度虽然慢，但下来的速度却是很快，时不时会有小不点从高处直接跳下来，发出分贝不低的响声。
之前在荒漠中阳光毒辣，温度极高，那些武装人偶却能够毫无顾忌的将滚烫的沙子当成玩具，而现在在巨树内部，这些小家伙为了节约时间，更是无视了从高处落下的可怕冲击力，仗着自己的魂钢之躯的强大而十分任性。
华奕也能大概明白，为什么赤鸢之翼之前说这座城市经历了多次毁灭与重建的时候，言语中只有感慨，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
不同于人类城市中出现大型灾难时会造成的死伤，拥有魂钢之躯的武装人偶完全不会因为普通火焰而受伤，亦不会被爆炸中的碎石威胁，力气好像也不小，在沙漠中便能够轻松掀开掩埋在流沙中的建筑物残骸。
所谓的城市毁灭与重建，真的仅仅是城市的变化而已。
不同于作为工艺品只供欣赏，名为手办的人形玩偶，武装人偶其实更像是兵器。
没人会将珍贵的魂钢打造成只具备观赏作用的手办。
咚咚咚。
走到木屋的房门前，华奕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实际上并未上锁的木门。
木屋中传来了说话声。
“武装人偶中，存在着会好好敲门的家伙吗？”
“……虽然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不过应该是有的，现在这个不就是吗？”
“没能了解一个群体的全部情况以前，是不能将个体行为定义为整体特征的，哪怕这样的个体行为很常见。老师，你忘记原本教我的道理了吗？”
“啧，真是一如既往的会说煞风景的话呢，薛定谔同学。”
华奕能够轻易的分辨出，最开始询问的是埃玛，而后给出回答并加以反问的是南希，长篇大论的说道理的是薛定谔。
既然现在并不是什么不恰当的场合与时机，华奕便将木门推开，笑着开口。
“我不是武装人偶哦，我是人类。”
木屋内并没有太多的家具。
客厅里是木质的桌椅和水杯，往更深处看去，则能看到应该是卧室的房间里有铺好了被褥和枕头的床铺。
武装人偶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什么事情也没做。
棉花之类的东西，还有普通的布匹、纸张等等，倒是应有尽有。
华奕在观察埃玛她们的生活条件，而本来正各自走在木桌的一边，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的埃玛、南希和薛定谔，则是以着错愕和惊喜的目光，望着华奕。
“华奕……是你……真的是你吗？”
埃玛那张依旧如华奕记忆里一般温柔而充满知性的俏脸上，先后出现了错愕、惊喜和胆怯的表情。
那正是突然看到心心念念希望见到的人事物，却又担心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时的人应有的心路历程。
“是我，按照之前给予你们的承诺，我来带你们回家。”
现在是久别重逢。
虽然对于穿越了时间的华奕来说，并未经历太过漫长的岁月，而参考赤鸢之翼的言语，埃玛她们也不过是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天而已，但，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接下来，本应该是倾诉相思之苦的时间。
埃玛虽然是科学家，但暗地里其实也是一个感性的文学少女，华奕对这件事很清楚。
然而煞风景的薛定谔同学，再次以着自己的方式改变了气氛。
“综合考虑在我们之前到来的丹朱的时间线，还有之后到来的塞西莉亚和姬麟的时间线，我们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天，但在原本的世界应当已经过了数十年才对……我们的家应该早就没了。”
梳着单边罗马卷，明明是面容精致的美少女，却感觉比布洛妮娅还要缺乏感情流露的薛定谔，此刻说出的话有些消沉。
原本因为和华奕重逢而心情激荡的埃玛直接伸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具备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记得你有某一座寄托了大量情感的住宅，更不记得你是多愁善感的类型，给我露出开心的表情啊，薛定谔同学！”
“老师现在未免也太高兴了点，我们原本熟知的世界，很可能在这几十年中发生了夸张的变化，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了。”
“哼，我相信有华奕在，那个世界只会变得越来越好。既然是好的转变，无论怎样夸张都无所谓，不如说，越夸张越好。这样一来，我每天都能找到新鲜事物，每天都走在发现惊喜的路上。”

第397章 选择
不同于并没有多少牵挂，所以能够较为坦然的接受原本世界的巨大变化的埃玛和薛定谔，南希的表情显得有点复杂。
薛定谔是埃玛的学生，而埃玛本人则自认为自己只是一名科学家，她作为天命美洲支部管理者的身份不过是虚职。
但南希不同。
这位曾经被人称呼为公主的少女，除了拥有公主级的容貌与气质以外，也的确拥有着公主级的势力。
南希掌管着经营范围遍布美洲，并且扩大到了天命总部所在的欧洲的通用公司，也是天命美洲支部实际上的管理者。
南希当初甚至为带着美洲支部脱离天命自立门户而做足了准备。
她是一个年纪轻轻便敢于和天命博弈，并且在天命未曾动用顶尖战力以前，几乎占尽了优势的天才少女。
而现在，那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
自己曾经的公司，自己曾经的组织，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大概都烟消云散了吧。
南希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很快便收敛好全部的神色。
不过，华奕自然注意到了少女的神情变化，开口道。
“这处世界泡位于量子之海内，我已经掌握了连接崩坏世界和这处世界泡的方法，无论是离开还是返回，只要你们有相关的意愿，我随时可以制造空间通道。埃玛和薛定谔你们两位依然可以担当科学家，而南希你——”
华奕的话语稍微顿了顿。
南希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明白的，几十年过去，不论是通用公司还是美洲支部，现在应该都烟消云散了，我自然会接受事实。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趴下，之后会想办法东山再起，如果你只想让我担当科学家……还不如将我留在这里，之前的救命之恩，我会另外想办法补偿。”
南希并非不会知恩图报的类型，但她也不想为了报恩而就此决定自己未来的人生。
通用公司是她父母的遗产，绝不能埋没在历史的废墟当中。
南希宁愿华奕将她留在这里，自行离开。
这样一来，便能少欠他一些东西，到时候自己自行找到方法返回时，需要做出的回报也会少一些。
虽然感觉救命之恩好像依旧很难报答的样子……
埃玛因为南希的话而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并不认为这片世界是什么需要立刻逃离的深渊，却也不想和薛定谔离开，唯独将南希留下。
华奕之前的停顿虽然很容易让人产生与南希相似的悲观想法，但埃玛相信，华奕绝对不是会面对悲剧无动于衷的类型。
而薛定谔则是一如既往的缺乏表情。
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华奕勾起了嘴角。
“南希小姐，你愿意担任脱胎于天命美洲支部的逆熵组织的盟主吗？”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华奕无视了瓦尔特一直以来的努力，仗着自己有恩于对方想要将他拼搏得到的成果拱手让人。
实际上并非如此。
华奕知道，相比起逆熵的盟主，瓦尔特更希望担当一名普通的教师。
否则他也不至于在逆熵和天命仍旧相互对立的非常时期，千里迢迢的跑到圣芙蕾雅学园去当历史老师了。
想起瓦尔特作为杨老师的时期，抱着枸杞茶悠哉悠哉的坐在学园一角，一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模样，华奕便有些好笑。
成为第一律者，乃至成为逆熵盟主，都并非瓦尔特主动选择的道路。
那是华奕给予他的责任，也可以说是负担。
现在，是给瓦尔特减轻负担的时候了。
若是他的个人意愿与华奕的猜测有出入，到时候再设立副盟主、荣誉盟主之类的职位便是了。
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因为华奕而连为一体的现在，原本的战略缓冲区已经没了存在的必要，那些被两面夹击而不得不作为中立国存在的国家理所当然的会选择接受管理，各个组织的势力范围再次扩大，所需要的管理者也自然要增加。
南希，拥有着足够的才能。
这份作为管理者的才能，凌驾于德丽莎、特斯拉、爱茵和瓦尔特等人之上，在华奕接触过的人里，大概也只有奥托能够和她比肩了。
因为奥托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守护人类的意志，所以南希其实比奥托更适合当管理者。
听到华奕的回答，南希在短暂的错愕后，自顾自的点头。
“逆熵竟然依旧成功建立了吗……也对，如果是你的话，想要脱离天命并非难事。”
“其实，我并非你们原本所属的时代的人，因为落入了时间虫洞才会出现在你们的时代，在将你们送来这里，处理完崩坏裂变弹以后，我也很快回到了自己所属的时空，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总而言之，逆熵的建立并非我一力促成的，离不开多方面的努力。”
除此之外，现在的我也成了天命的大主教，和所谓的“脱离天命”完全相反。
华奕想了想，终归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现在自己已经说了足够多的信息，等之后她们消化完毕，再告知更多吧。
出乎意料的是，华奕并未看到南希、薛定谔和埃玛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因为丹朱、塞西莉亚她们的出现，我也开始探究起时间的奥秘，考虑到华奕你作为如此出众的男性却在接触我们之前一直都默默无名，我也是有一些猜测的。”
稍微顿了顿，埃玛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接着说道。
“你并不是无视时间流逝，因为一时兴起而在人世间游玩的高级生命，真是太好了。”
身为科学家，埃玛果然不缺乏想象力。
她本来还因为这个猜测而觉得自己与华奕有着极为遥远的生命本质上的差距，头痛了不短的时间呢。

第398章 武装人偶的历史
稍微花了些时间，华奕了解了一番埃玛她们在这处世界泡的日常生活。
埃玛、薛定谔和南希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了对时间、世界泡与量子之海的研究中，这是三位堪称站在一个时代最前列的科学家，哪怕没有先进的计算机支持，依然靠着自己的运算而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成果。
已有的一些成果也是南希之前产生了独自留下，只为了不受惠于华奕太多的大胆想法的底气。
稍微往木屋外看了看，确定并没有武装人偶在附近以后，南希开口道。
“其实，这里原本是有一台计算机的，正是制造了这些武装人偶的人类所留下的。里面记载了关于武装人偶的历史，或者说是这片大陆的人类对抗崩坏的历史。然而在将之重新启动，浏览完相关信息之后，埃玛便把它砸了，以致于我们不得不依靠纸笔来进行复杂演算。”
南希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木屋一角堆积如山的草稿纸，这些都是三人在这些天来的成果。
若不是蕾安娜帮忙将武装人偶的家建设的更加漂亮了一点，那些因为没人约束而并不算是辛勤工作，连带着也没有多少纸张储备的武装人偶，可不会提供这么多草稿纸。
毫无疑问，南希对于埃玛的行为抱有不低程度的怨念。
感受到南希的心情，埃玛的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当时只是想掩盖武装人偶的历史罢了。既然她们现在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崩坏]退去了的土地上，那么曾经被人类制造出来时便赋予的‘对抗崩坏’和‘守护人类’的使命，还是继续埋没在历史长河之中比较好。”
“想要掩盖这部分历史只需要将相关的信息删除即可，那台计算机我们依然能用。”
薛定谔这时候也站在了南希这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让埃玛反驳不能的话。
她当时的确是被感性操纵了思维。
在知道武装人偶是人类为了对抗崩坏而制造出来的武器之后，在发现武装人偶的确靠着自身群体所付出的巨大牺牲，保护了人类很长时间之后，埃玛理所当然的对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产生了好感。
这片大陆的人类并非灭绝于上位崩坏兽或者是律者手中，她们是因为无法承受日趋提高的崩坏能浓度而死去的。
最后一名死去的人类，在临死前解开了武装人偶的束缚，删除了将她们连接在一起的AI，作为整体，能够对抗上位崩坏兽和律者的武装人偶群体被瓦解了，化作个体的她们成了一盘散沙。
但她们再也没受到威胁，从此之后，武装人偶只听从自己的心声。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世界泡是一处被崩坏毁灭了的世界。
曾经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类已然灭绝，由人类制造出来，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武装人偶却活了下来。
除此之外，原本让科技水平不低的那个人类文明灭绝的高浓度崩坏能，也随着人类的消失而恢复正常，乃至于完全从这处世界泡中退场。
当时心绪复杂的埃玛，担心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对抗崩坏的强烈意愿的南希让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武装人偶再次成为对抗崩坏的工具，便直接将计算机毁掉了。
面对南希和薛定谔的言语，埃玛原本应该哑口无言，举手投降。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华奕在，所以埃玛只需要躲到他身后就行。
看着充满文学气质的少女科学家跑到自己身边，华奕笑着配合。
“好了好了，我现在已经来了，若是你们需要计算机，到时候可以给你们配备数台，性能远比你们了解的要优秀，那是数量级上的差距，请好好期待吧。”
听到华奕的话，南希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她其实不太清楚华奕对自己的态度。
就像之前，华奕所说的逆熵盟主，听起来似乎挺高级的样子，但南希有理由怀疑，这其实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毕竟无功不受禄。
在南希眼中，自己对华奕没能提供任何程度的帮助。
当初虽说给了华奕一枚流传自前文明的金属片，但对方也已经给出了回报，真要算起来，南希欠华奕很多。
并未将对方的承诺之物想的太过夸张南希，此刻维持着平静的姿态。
华奕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立刻进行解释，而是四处张望了一下。
“话说，蕾安娜呢？”
“我们是科学家，拥有纸笔便能试着研究自己的理念，所以整日待在房子里就好。蕾安娜是女武神，自然不会和我们一样，在这处世界泡的时间里，她经常会外出，想要探索这片世界的奥秘。”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奥秘。
除了武装人偶以外，那早已灭绝的人类的遗产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消逝了，这片大陆没有[崩坏]也并非人类的努力成果，而是因为人类灭绝这一状况才造就的结果。
这处世界泡中一片和平，只有武装人偶会相互打闹，一身战力无处运用的蕾安娜在这里的数十天生活中其实一直都是迷茫状态，苦恼于自身存在的意义。
“不过，她好像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方法，将[黑渊白花]送回了原本的世界，甚至间接造成那名叫做塞西莉亚的女武神来到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蕾安娜应该正在和塞西莉亚进行战斗训练。”
看到木屋外飞来的一道小小身影，埃玛稍微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
“我们需要些时间收拾一下东西，你趁此机会先和赤鸢之翼继续逛逛吧？我想你应该对其她人也很感兴趣。”
说到最后，埃玛的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还不待华奕予以回答，赤鸢之翼便顺着木屋并未被关上的窗户飞了进来。
“收拾东西……你们是要走了吗？去哪？”
作为武装人偶中的异类，赤鸢之翼可不希望埃玛等人离开。
若是这些人类走了，之后再到哪里去找那些愿意和自己一起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的同好者啊！

第399章 塞西莉亚
“去属于我们的世界，那里还有许多人类活着，那里还有崩坏存在，那里还在谱写着人类对抗崩坏的奋斗史。所以，虽然并无崩坏存在的这里很美好，但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诶？！”
赤鸢之翼瞪大了眼睛。
她本来以为华奕和埃玛所说的离开只是指离开太阳能充电树，换个生活环境。
其她武装人偶也经常会这么做，无论是沙漠、冰川、河边还是山巅，都有她们生活的足迹。
虽然听起来挺厉害的，但对于拥有魂钢之躯的武装人偶来说，这些都是想做便能做的小事情而已。
但离开这片世界就不一样了。
看到赤鸢之翼露出的惊讶之色，华奕解释道。
“我将这里称之为世界泡，而在世界泡之外承载着它的是量子之海，我们所处的世界也与量子之海相连。因为我掌握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只要付出些能量消耗，便能在两个世界间实现往来，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感到不舍。”
“一个呼吸的事情……”
赤鸢之翼露出思索的神色，而后目光灼灼的望向华奕。
“那我能去吗？”
“呃……”
“那我能去吗？”
将华奕的沉吟当成是对方没听到自己说的话，赤鸢之翼又重复了一遍。
语调中明显饱含激动。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埃玛。
从埃玛对那台计算机的举动中，华奕可以确定，对方是不希望让这群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世界泡中的武装人偶再次落入到对抗崩坏的宿命之中的。
埃玛并未保持沉默，望着赤鸢之翼提醒道。
“我们的世界可是有崩坏存在的，很危险哦？”
“像你们这样脆弱的身体都能在那个量子之海往返，还能在有崩坏存在的世界生存，我感觉我应该更有资本才对。而且，不是说随时能够返回吗？”
似乎是为了增强自己话语中的说服力，赤鸢之翼在半空中飞舞了一下，有赤红色的火焰在她身周出现。
那是温度极高的炽烈火焰，在出现的一刹那，木屋中的温度便急剧提高，若不是赤鸢之翼距离堆在角落的草稿纸有一段距离，她这样的动作怕是会引发火灾。
埃玛对赤鸢之翼的话反驳不能。
别看对方比自己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埃玛知道，若是赤鸢之翼和自己打架的话，自己会在速度、力量和反应力等等方面被全方位碾压，一瞬间便被打趴下。
“所以，为什么你想来人类的世界？”
“我可是赤鸢之翼，武装人偶中的学者，得知新世界的存在，得知有探究人类社会构造的机会，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
这片大陆，赤鸢之翼早就仗着自己的飞行能力探索了很多遍了。
像是华奕之前出现的沙漠，赤鸢之翼便去了数次，无比熟悉。
她迫切的想要接触新的事物。
埃玛将赤鸢之翼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稍感复杂，不知是该为这位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武装人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依旧会陪在身边而高兴，还是该为对方再次踏上了武装人偶曾经的道路而感到悲哀。
不，没什么可悲哀的。
如果有华奕在的话。
埃玛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已经离开原本的世界数十年的她，可没办法自作主张的接受赤鸢之翼的要求。
话已至此，华奕自然没有迟疑。
“好啊，之后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好了。作为这段时间里你照顾埃玛她们的报酬，你在我们的世界里吃穿用度的一切开销，都由我来负责。”
“我其实也没怎么照顾她们啦……”
赤鸢之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除了当初作为向导给埃玛等人带路以外，自己平日里貌似只是和她们说话罢了。
真要算起来，自己也受惠了许多，得到了能够一起说话的人。
“咳，你们几个人类是打算一起离开的吧？那接下来就应该带你见其她的人了。”
“嗯，有劳了。”
走出木屋，来到太阳能充电树内部广场的另一侧，这里坐落着一座同样显得朴实无华的木制建筑。
若说不同于埃玛她们的住所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座木制建筑的占地面积要小上许多，相对的，建筑外留有不小的空地，此刻围着不少娇小可爱的武装人偶。
她们穿着款式不同，却又与身材相符的小衣服，或站或坐的围成一个圈，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看向中间。
那里正有两名人类在进行空手格斗。
金发碧眼的丽人，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蕾安娜·布里甘缇亚，依旧穿着华奕印象中的那身银白色的盔甲，显得英姿飒爽。
拥有魂钢之躯的她动作凌厉而迅速，手脚的起落间，往往能带来空气被震荡的闷响。
而担当蕾安娜对手的，是一名无论在容貌、气质还是身手都不次于她的存在。
白发青眸，穿着黑色为主，金色为辅的坦领战斗服，连衣短裤，头饰为两片黑金双色的羽毛。
相比起身着盔甲，英姿飒爽的蕾安娜，与她对战的人身上拥有着战士不应有的温柔如水的气质，就连战斗的时候，那张绝美的脸蛋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战斗，而是两名天命女武神为了不让自身在和平安逸的环境中失去了作战能力而进行的强化训练罢了。
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继蕾安娜之后的天命最强女武神，也是被包括奥托、德丽莎在内的无数人认定的，在第二次崩坏中战死的英雄。

第400章 救命之恩
虽说有很多武装人偶围在蕾安娜和塞西莉亚周边，但这群小家伙的体型实在是无法造成视觉上的阻碍，华奕的到来自然被蕾安娜与塞西莉亚看在眼里。
两人很快便停止了战斗。
“虽然昨天便从姬麟那边听说了你的状况，但现在真正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蕾安娜轻呼了一口气，如此说着。
按照这个世界泡的时间，姬麟是在昨天才到来的。
原本一直被困在九幽的姬麟与当时带着琪亚娜等人一起出现的华奕有过一面之缘，哪怕不知道华奕的详细信息，至少也可以将对方平安无事的状况告知蕾安娜。
这本身并无特殊之处。
华奕只不过是对蕾安娜已经从才刚刚来到这里一天的姬麟那边获得了关于自己的消息感到惊讶罢了。
“谢谢关心。老实说，之前看到[黑渊白花]出现在其她人手里，我是有些不安的。”
闻言，蕾安娜那张兼具着女性的柔美与战士的坚毅的脸蛋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我之前担心随着我连同神之键·黑渊白花一起消失，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会被削弱许多，既然这处世界泡如此和平安定，我就想办法将黑渊白花送了回去。当时也没想太多，忘记考虑黑渊白花可能在量子之海中遗失的风险，幸好被塞西莉亚得到了。”
听到蕾安娜最后提及的名字，华奕扭过头，将目光望向了那位透着温柔气质的美丽女武神。
“你就是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吧？久仰大名，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塞西莉亚对华奕回以善意的微笑。
“真正要说久仰大名的应该是我，在这里的十多天里，我经常会从蕾安娜她们这边听到你的事迹。在第一次崩坏中拯救了那么多的人，又能在崩坏裂变弹之下实现守护，你真的很厉害。”
这处世界泡中，除了武装人偶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了。
没有人类开设的商场，没有远程交流的网络，甚至连书籍也没有。
除了四处闲逛看风景，以及和可爱的武装人偶进行互动以外，作为并非科学家，而是女武神的存在，塞西莉亚能做的事情很少。
不过，若说在这处世界泡中最为心平气和的度日的，塞西莉亚算一个。
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的生活范围，以及能够接触的人事物一直都被约束着，像现在这样平静而美好的生活，也只有过去德丽莎陪在身边时才体会过。
德丽莎……
想起这个名字的同时，塞西莉亚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从蕾安娜等人那里了解了过去的一段真实历史的她，终于发现了奥托的真面目，也明白了在第二次崩坏末期，天空中突兀飞来的崩坏裂变弹真的是为了消灭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
她很难想象，在奥托那样的角色的统治下，失去了自己的女武神们又该独自面对怎样残酷的战斗。
她很难想象，在自己被黑渊白花中潜藏的暗红色力量所形成的门扉送到这里以后，理应认为自己死去的德丽莎会是怎样的心情。
除此之外——
塞西莉亚为曾经抱着的那个名为西琳的少女而感到悲哀。
她明明发现了对方并非真正意义的恶徒，内心里仍旧存在着善念，存在着对美好事物的渴望，却最终没能拯救她。
在崩坏裂变弹之下，本来便身受重伤的她，应该已经死了吧……
所以，之前的塞西莉亚向华奕说的那番话，并非虚伪的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敬意。
华奕做的很好，远比她做的好。
心情复杂的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而后定定的望着华奕。
“我听蕾安娜说，你掌握着一种暗红色的力量，方便的话……能让我看看吗？”
塞西莉亚希望确认一些事情。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华奕便不仅仅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华奕挑了挑眉头，干脆的调动侵蚀之力，凝聚出一扇门扉。
正是当初将蕾安娜、埃玛等人送来这里的门扉。
门扉出现的那一刻，一直都在围观的武装人偶们发出小小的惊呼，而后好奇的跑了过去，向着这一对她们来说无比巨大的能量造物戳戳点点。
因为华奕并未联合阿赖耶给这扇门扉定义出口，只不过徒有其型，所以任由这些小家伙将之当成玩具也没关系。
而塞西莉亚则眸光颤动着。
这正是在崩坏裂变弹彻底爆炸前将自己送过来的那扇门扉，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谢谢你救了我。”
女武神很认真的向华奕鞠躬道谢。
虽说救命之恩，并不是一句谢谢便能偿还的，但塞西莉亚现在的确想不出自己还能拿出来，作为感恩礼的东西。
对于塞西莉亚的道谢，华奕并未露出异色。
之前阿赖耶关于侵蚀之力结晶的话，已经让他产生了一些猜测，现在不过是将之印证罢了。
“无需道谢，我并没能特意为了救你而采取行动，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美好的巧合。”
哪怕华奕这么说，塞西莉亚也不会将之当成巧合。
自己的确被救了。
如果可以的话，塞西莉亚是希望能够利用自己的战斗能力去帮助华奕的。
毕竟，按照蕾安娜和姬麟她们的描述，华奕一直都在为了对抗崩坏而努力。
相比起继续为被居心叵测的大主教统治的天命效力，塞西莉亚更中意华奕这一方。
但，早已被认定了死去多年的人突然重新出现，注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吧？
应该说极大的风波才对。
塞西莉亚张了张口，终归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第401章 有思念你的人
“之后随我一起回到原本的世界吧，两位？埃玛她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华奕看着蕾安娜和塞西莉亚，发出了邀请。
在面色各异的两个女武神给出回应以前，围观的武装人偶们先一步发出了声音。
“回到原本的世界？人类，你们要走了吗？”
那一张张可爱的小脸上，流露出了迷茫之色。
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不舍的情绪。
“除了这些人类以外，我也要跟着过去，反正他说过，在两个世界来回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情。”
之前给华奕带路，在抵达目的地后便保持沉默，留给华奕和蕾安娜交流空间的赤鸢之翼，这时候给出了回答。
在一阵嘈杂的议论以后，有武装人偶不断在原地蹦跳着，想要增加自己在华奕眼中的存在感。
“人类，我也想去。”
“我也是！”
“还有我，还有我！”
有赤鸢之翼开头，许多武装人偶都显露出同行的意愿。
她们并没有想太多，甚至不是出于不舍这样的情绪而做出如此判断的。
仅仅是想要去没去过的地方玩罢了。
“那个世界有崩坏存在，并不是能随便游玩的地方。”
华奕虽然对这些外表可爱，实力强大的武装人偶颇有好感，却也不至于利用谎言将这些小家伙引诱过去。
赤鸢之翼稍显惊讶的看了华奕一眼。
她本来便从蕾安娜等人口中了解了不少她们所属世界的状况，知道那里比这一世界泡要浩大的多，也危险的多。
赤鸢之翼没想到华奕竟然会如此诚实，无论是看上了武装人偶的战力想要将之当成臂助，还是单纯的为自己所生活的地方说好话，都不应该如此坦诚才对。
话虽如此，赤鸢之翼的确因为华奕的表现而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好印象。
“我们在你允许的范围内找地方玩，好不好？”
武装人偶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
这些小家伙虽然外表可爱，却也几乎个个是生存了数百上千年的存在，早就在这里玩腻了，此刻听到新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容易放弃。
华奕扫了一眼赤鸢之翼的神情，很轻易的将她的想法猜测了个大概。
有些话，赤鸢之翼不方便在华奕在场的情况下说，但如果是华奕主动说出来就没关系了。
“先让赤鸢老师给你们探探路，如果她感觉不错的话，之后再带你们过去，怎么样？”
赤鸢之翼的顾忌，正是那片世界的真实模样。
哪怕是最早来到这处世界泡的丹朱也才停留了几年罢了，赤鸢之翼不能因为相信这些人类的一面之词而将武装人偶置于险境。
武装人偶们露出垂头丧气的表情。
“要多久啊？”
“给我几天时间就好，反正来回速度很快，你们不要太着急。”
赤鸢之翼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顺着华奕的话坦率的给出了答复。
而最开始收到华奕邀请的两位女武神中，蕾安娜自然没有任何疑问。
她早就已经下定决心，选择好了阵营，现在华奕和埃玛她们都要离开，蕾安娜自然也要跟着。
这处和平安逸的世界泡的确是放松身心的好地方，但原本世界的人类还在为了对抗崩坏而战斗，蕾安娜是没办法永远生活在这里的。
塞西莉亚的脸上则显露出踌躇。
“我真的能回去吗？已经死去的女武神重新出现，无论怎么想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作为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具备的超越她人的才能是自身的战斗能力和战斗头脑，并不代表她在方方面面都是最强的程度。
长久的只能接触有限的事物，唯一的闺蜜还是同样没有接触太多人事物的德丽莎，塞西莉亚其实有很多不擅长的东西。
就像是现在，明明华奕已经说出要将埃玛她们全都带回去的打算，塞西莉亚依旧思索着自己出现可能引起的风波。
但这并不是需要批评的事情。
塞西莉亚这份为他人考虑的心意，是很美好的东西。
“你的名字的确为很多人所熟知，不过没关系，只要稍微做出一番解释，公开表示你在和律者的战斗中落入了量子之海，直到现在才重新找到回家的路，一切影响都会降低到最小。”
“虽然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女武神们应该也不会刻意的质疑，但那位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态度……”
“这些我自然都考虑过，我可不是那种抛却可能造成的后果而无脑行事的类型。”
“呃？”
面对露出错愕之色的塞西莉亚，华奕回以微笑。
“奥托已经离开了，现在，由我担任天命大主教。嗯，这事情虽然没有完全公开，但相关的核心人员已然知晓。”
听到华奕的话，塞西莉亚惊讶的微张着嘴巴。
无论怎么想，华奕都应该算是奥托的敌人才对。
身为敌人却继承了奥托的天命大主教之位，这故事听起来有些魔幻。
看着这位充满温柔气质的女武神不断变化的神情，华奕难得的产生了故弄玄虚的趣味。
“其实，哪怕你给出拒绝回答，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过去。因为那里有着思念你的人。”
塞西莉亚因为华奕的言语而有了片刻的出神。
思念自己的人？
自己曾经的部下，那些A级女武神们吗？
还是……
德丽莎？
塞西莉亚原本已经因为发生的种种事情而宁静异常的心湖，终于不可遏制的荡漾起无数波纹。

第402章 那个人就是你
塞西莉亚并没有询问华奕，所谓思念她的人指的是谁。
因为塞西莉亚担心，华奕会给出一个并非自己所期望听到的答案。
作为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本愿意相信世间的一切美好，并为了美好而拼尽一切的去努力。
但那位悍然发射崩坏裂变弹，无视会造成的可怕伤亡，只为了抹除一切不安定因素的奥托主教给了她当头一击。
现在，塞西莉亚依然愿意相信美好并守护美好，但她同样也明白了，这世上真正美好的人事物，并不如自己曾经想象的那样多。
身为女武神，塞西莉亚其实拥有着与蕾安娜类似的品质——在崩坏这一悬于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彻底解决以前，哪怕发现了一个和平安逸又美好的地方，塞西莉亚也很难安心的享受生活。
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华奕的邀请，准备返回崩坏世界。
而这处世界泡内，华奕尚没有接触过的人类，便只剩下两个了。
最早抵达这处世界泡，理应是在崩坏世界的千年之前，于九幽封印蚩尤一战后来到此处的丹朱，以及在数千年后的华奕的九幽之旅中，主动进入轩辕剑中寄宿的侵蚀之力所形成的门扉来到此处的姬麟。
赤鸢之翼带着华奕抵达了最后一处目的地。
一座兼具着古典感和现代感，虽然建筑材料是和埃玛、塞西莉亚等人的住所相同的木材，却显得要特别的多的建筑物。
有不少武装人偶在这栋建筑物前排成长队，
“这是那个大魔王丹朱的住宅，我们称之为人生重来屋。武装人偶们可以在这里更换发型和衣着，大多数武装人偶都是根据残存的古籍上的图片来选择自己的外形的，说白了就是跟风。”
稍微顿了顿，赤鸢之翼露出骄傲的神色。
“不过，像我这样专一的学者，可是保持着这种名为‘神州服饰’的优雅形象很久很久了，说不定都打破记录了。”
看到华奕这位高大的人类出现，在人生重来屋前排队的武装人偶们露出好奇的表情，在短暂的迟疑后，有不少武装人偶脱离了自己原本的队伍，跑到了华奕身边。
她们宁愿再次花费时间排队，也想跟着华奕，看看他来这座人生重来屋做什么。
寿命远远比人类要长的多的武装人偶们，可不会缺少这点排队的时间。
走进人生重来屋，能看到宽阔的大厅一角，有一位头戴凤冠，身穿霓裳羽衣，明明身材娇小到足以用可爱一词形容，却因为周身所具备的战士和上位者的特殊气质，使用可爱来称赞她反而会感到不适宜的特别少女，正微笑着和先一步进来的武装人偶们说话。
正是与华奕在蚩尤腹部便见过的姬麟。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位留有端庄的古典发型，却又带着少女式的可爱娇俏的女孩子。
不出意料的话，这位便是丹朱了。
相比起端正的坐着，以朋友的姿态与武装人偶聊天的姬麟，丹朱明显要过分的多。
她手里正捧着一只粉发的武装人偶，两眼放光的翻来覆去的打量。
而那只武装人偶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自己会面临的事情，此刻很是乖巧的任由丹朱摆弄，并未挣扎。
丹朱这将武装人偶看做宠物般的态度，无怪乎赤鸢之翼会将她称为大魔头。
两名少女自然意识到了华奕的出现，丹朱顺手将武装人偶抱在怀里，好奇的打量着华奕，而姬麟则站起身来。
姬麟的目光短暂的在华奕所背负的轩辕剑，这把曾经属于她的武器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深深的望着华奕。
“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华奕明白姬麟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数千年之前，出现了一道侵蚀之力，在姬麟还是一个柔弱的少女的时候助她脱离崩坏兽之口，并在她舍身封印蚩尤巨兽的时候，于轩辕剑之中营造出了一方类似于地藏御魂空间的小世界，令姬麟免受千年枯寂的煎熬。
姬麟，这位在这个纪元的人类文明中已知的第一位战士和领袖，此刻失却了原本的镇定淡然，一副眸光颤动的样子。
华奕知道，若是自己点头，只需要简单的点头，大概便能在姬麟心中占据一块极为特殊的位置。
如果将姬麟当成恋爱游戏中的女主角，现在便是做出选项的时候，最正确的那个选项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要选对，姬麟对华奕的好感度就会提升到极高的地步，这款恋爱游戏的攻略难度，也将是最低的新手入门级。
但那是作为游戏攻略玩家的最佳选项，却并非作为舰长的华奕应该做出的选择。
所谓的最佳选项，终归和事实不符。
“那道侵蚀之力来源于我所拥有的侵蚀之力结晶，凝聚它的另有其人。侵蚀之力结晶原本是凝聚者交给我的鉴别礼，也是我改造一番后的底牌，在一场爆炸里落入了时间虫洞当中，几经波折之后，有一部分力量到了你的时代，守护了你。”
原本寄托了侵蚀之力的轩辕剑，自九幽之行以后便一直为华奕所拥有。
其实，在埃玛那个时代，完成圆环的过程中，华奕便渐渐有了许多猜测，此前来到这处世界泡时向阿赖耶询问侵蚀之力结晶的下落，也不过是对自己的猜想进行验证罢了。
绯玉丸作为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狐型崩坏兽绯狱丸和可爱少女绯玉丸三个时期里，虽然都使用着侵蚀之力，但力量上却存在着暴虐与否的些微差别。
一般人感受不到，华奕却可以分辨出。
轩辕剑中残留的那些古老痕迹，正是源于侵蚀之力结晶。
当初，在完成圆环的时期，华奕一旦使用超越时代的力量，便会引发崩坏，他一直都有意识的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华奕当然不会安于被约束的状况，他不断的在进行着种种尝试和布置。
侵蚀之力结晶，被拥有着极高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华奕当成了练习能力的材料，也被打造成了危急时刻便会自主触发的保险手段。

第403章 我所希望的正确
围观的武装人偶们自然是听不懂华奕此刻的话，露出懵懂的表情。
而作为当事人的姬麟，还有分别通过姬麟与华奕之口了解了一些状况的丹朱与赤鸢之翼，此刻都因为华奕的发言而一时间陷入无言。
她们所有人都明白，在姬麟问出那样的问题之后，最能拨动心弦的回答是怎样的。
千年的时间足以将一切掩埋，哪怕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谎言，也很难被戳穿。
但华奕偏偏没有选择最“正确”的那个答案，反而是很详细的进行了一番解释。
一番主动放弃自己本来几乎已经完全确定了的救命恩人这一角色的发言。
姬麟轻呼一口气，脸上原本的激动已然尽皆收敛，让人无法从少女的表情上猜出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简简单单的点头承认不好吗？”
对此，华奕回以笑容。
“我所扮演的角色可能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我至少希望自己是正确的那个角色。此时此刻，我所认为的正确并非靠着不算完全属实的言语承受少女的感激，而应该是告诉她，我对她没有真正意义上主动施予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是恰巧有不错的缘。”
闻言，姬麟露出些许困扰的表情。
“那个……虽然我的确算是在少女的年纪封印了巨兽蚩尤，在封印中的这些年里的大部分时间也靠着沉睡度过，但再怎么说也过了数千年岁月，用少女来称呼我，好像有些不恰当？”
谁都没想到姬麟竟然会纠结这个细节。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在场的各位武装人偶便无法保持沉默了。
武装人偶们那一张张可爱的脸蛋上，皆是流露出了与姬麟类似的困扰表情。
“才度过数千年的岁月便不能称为少女了吗？那我们岂不是要被称为老阿姨、老奶奶？不要啊，好难听！”
一时间，本来还算安静的人生重来屋中一片嘈杂。
见此，实际上也不过是才来到这处世界泡一天的姬麟露出了迷惑之色。
还是丹朱笑嘻嘻的给出了回答。
“我稍微研究了一下，这处世界泡的人类文明已经灭绝了至少一万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里的武装人偶们个个都是一万岁以上。小姬麟，你该不会是被她们的外表迷惑了，真的以为这些武装人偶都是些小孩子吧？”
丹朱说话的时候，并没能注意到被她当做宠物一样抱着的粉发武装人偶露出了些许不安的神色。
而其她武装人偶则因为丹朱的话而一脸的震惊。
“我们难道真的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
“算算算，只要你们觉得自己是小孩子，便永远都是。就像我，哪怕沉睡了万年岁月，我还不是依然认为自己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如此说着的丹朱信誓旦旦的挥了挥粉拳。
她的话让武装人偶们大松一口气，也让姬麟陷入无言。
姬麟知道丹朱是前文明的幸存者，也是为这个纪元的人类带来知识的传承者，从前文明灭绝到新人类诞生之间，的确有上万年的岁月流逝。
虽然感觉丹朱的话很有问题，但姬麟没办法反驳她。
并非论据不足，而是立场的问题。
面对这位教导幼年时期的自己的老师、陪伴自己的闺蜜，同时也是与自己并肩作战过，差点为此付出生命的战友，姬麟没办法反驳她的任何观点。
看着露出一脸可爱的表情在卖萌的丹朱，姬麟只能无奈的笑着。
她转而望向了华奕。
“你在那场爆炸中受伤了吗？”
华奕微微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姬麟竟然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没有太过在意的细节上。
“未曾，我运气不错。”
“那就好。”
姬麟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既然那个人就是你，既然人类还在为了对抗崩坏而努力着，我也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至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让我和你一起走吧，虽然不太明白女武神的作战装甲和武器的使用方式，但我应该也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既然此前已经将轩辕剑赠予华奕，姬麟自然不打算收回。
她反而很庆幸自己当初离开时留下了轩辕剑，否则恩人就在面前，自己却没能做出实质性的报答便自顾自的离开，会很难为情的。
即便是姬麟这位人类最早的战士与领袖也会觉得难为情。
华奕说他对自己没有主动给予的恩，只有缘，那是华奕的看法。
在姬麟的想法里，华奕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打算继续扮演对抗崩坏的战士，稍微帮一些忙。
帮人类，也帮华奕。
毕竟，之前在九幽，蚩尤之腹的时候，华奕貌似就是一队女武神的领导者了。
姬麟知道那个世界从自己和蚩尤一起被封印之时起已经度过了数千年岁月，肯定发生了许多自己没有预料到的变化，不过没关系，她可以从头开始学。
“既然小姬麟有了决定，我自然也要跟在她身边啦。不过可爱的小家伙们请放心，我会定期回来将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丹朱当然不会放任姬麟离开，自己独自留下。
现在，她所认识的，并且还活着的亲朋，大概只有姬麟了吧。
自己的姐姐没能和自己一起来到这里，也没和姬麟在一起，很大可能已经陨落了。
另一位密友——守护神州的仙人……
听蕾安娜她们说，天命已经将势力范围扩大到了神州，承担起守护神州的责任。
自己的那位密友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了不测，毕竟对手是崩坏，发生什么样的状况都是有可能的。
丹朱那双明亮的眼睛短暂的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成活泼的样子。

第404章 一批一批来
丹朱在这处世界泡中停留了最长的时间，理所当然的拥有着最多的个人物品。
再加上她想要满足那些排了不短时间队的武装人偶们的要求，帮她们改变一下发型或是衣着，因此希望华奕能够稍晚一些再带她回去。
姬麟才刚刚来到这处世界泡一天，自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不过丹朱都如此说了，她也便陪在了这位亦师亦友的青春无敌美少女身边。
这番举动倒是提醒了华奕。
目前来说，在这一世界泡当中的人类大概能分成三个群体。
丹朱与姬麟是一个小群体，埃玛、薛定谔和南希是一个小群体，而塞西莉亚和蕾安娜则又是一个小群体。
虽说蕾安娜最先是和埃玛她们认识的，然而身为女武神的她果然很难和科学家们找到共同话题，在塞西莉亚出现之前，蕾安娜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探索世界泡，而在塞西莉亚出现以后，蕾安娜便与她以武会友，关系突飞猛进。
鉴于这三个小群体相互间并没有什么冲突，华奕便也没有特意去进行改变的想法。
正好，如果一次性带着一大堆人回圣芙蕾雅学园，可能还不能顾及周全，按照这三个小群体，分成三批人返回，反而会有更高的效率。
反正建立起临时的跨越量子之海的通道并非太过艰难的事情。
华奕将大致的想法向众人说了一下，她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空间隧道再开，华奕带着收拾好了东西的埃玛、薛定谔和南希先一步返回崩坏世界。
赤鸢之翼自然也跟着。
“久违的看到人类的建筑群，竟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看着须臾间转变了的风景，那鳞次栉比的西式建筑物群体勾起了埃玛的回忆，令她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
老实说，武装人偶世界泡虽然和平安定，但那里极度匮乏的基础设施和食物来源，让埃玛时常会怀念曾经被自己当做极为寻常之物的种种。
哪怕是最普通的餐厅售卖的最廉价的烤香肠，都已经是只存在于埃玛记忆中的美味了。
“这里是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脱胎于天命的组织，因为学园长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是欧洲人，所以便将她喜欢的建筑物风格也带来了。”
南希注意到了华奕口中那专属于天命主教的姓氏，微微皱起眉头。
“阿波卡利斯……”
“德丽莎是奥托的孙女，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具体的事情之后我慢慢和你们说，现在，你们只要知道她是和奥托完全不同的，天真而善良的战士就好。”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对于其她女孩子的夸奖。”
南希看了华奕一眼，若无其事的如此发言。
薛定谔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而埃玛则是抿了抿嘴。
华奕怀疑南希这家伙是在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我之前没在你面前夸过人吗？那现在补上好了，我觉得南希你是万中无一的全才，我觉得薛定谔的心性远超常人，我觉得埃玛是超级无敌美少女，怎么样，现在习惯了吗？”
如果说华奕关于南希和薛定谔的夸奖还算正常的话，他关于埃玛的发言便明显有些特别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华奕和埃玛的关系，与芽衣、姬子还有布洛妮娅她们一样。
埃玛也意识到自己因为重新回归人类世界而有了情绪起伏，轻易的被南希的话影响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南希，而后向着华奕笑着摇头，示意他不必太过在意。
见事情告一段落，华奕便重新正色道。
“我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具备很高的权限，可以自行先将你们在学园中安置妥当。现在这个时间点，倒也没必要立刻带着你们和德丽莎见面……先去科学部见见特斯拉和爱茵吧。”
华奕之前前往世界泡的时候是早上，现在则是午后，德丽莎应该在睡午觉。
原本这一项德丽莎极为喜欢的休息方式，已经因为随着圣芙蕾雅学园日益壮大而变得繁多起来的事务不得不放弃了，但后来有爱酱和丽塔帮忙分担工作，德丽莎倒是能重新享受到自己喜欢的生活。
“特斯拉和爱茵……”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埃玛、南希，乃至于一直都不会有明显的感情流露的薛定谔都露出了一抹喜悦和期待。
“她们在这里吗？”
“特斯拉和爱茵本来是逆熵的执行者，长期待在美洲，不过现在倒是有了就此住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意思。目前，我让她们先行担任科学部的高级研究员。”
有的话，华奕不详细说，众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特斯拉和爱茵待在圣芙蕾雅学园，是因为华奕也在这里吧。
反正埃玛现在就不想去探究美洲的事情，只想要待在华奕身边。
“我可以自己先四处转转吗？”
从来到这里开始便一直在东张西望的赤鸢之翼，见华奕与其她人的对话暂时中止，稍有点迫不及待的开口。
一直都显得很有教师风度的赤鸢老师，这时候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可以，我会在学园内部网络发布一个通告，如果你在商店里看到了想买的东西，和店员说一下就好，我到时候会让人付清钱款。”
不论是内部网络、商店还是钱款，都不是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广为流传的词汇，不过赤鸢之翼能够理解。
“谢谢，请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第405章 特别的重逢场面
“舰长大人，下午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走进科学部的大门，时不时会有工作人员匆匆路过，在看到华奕的时候停下脚步笑着打招呼。
因为德丽莎那过于缺乏威严的外形，圣芙蕾雅学园一向都不是上下级观念森严的地方，这些工作人员会特意驻足，单纯的是因为敬服于华奕创造的种种功绩。
华奕亦是回以礼貌的微笑。
“特斯拉和爱茵现在在哪？”
“在第二实验室，需要我引路吗？”
“不必了，谢谢。”
华奕与工作人员短暂的交流了一下，很快便迈开脚步继续前进。
“看来，我当初对你的印象果然没有错，相比起所谓的心理医生，你更像是一个上位者。”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南希如此开口，引得华奕挑了挑眉。
“我刚刚表现的很有威严吗？或者说居高临下？老实说，我并不喜欢给人以那样的感觉。”
“不，只是气质的差别。普通人是没办法具备那种气质的。”
看着面露回忆之色的南希，埃玛眼睛一转，悄悄躲在华奕的身后，故意学着对方的语调开口道。
“那你是讨厌，还是说喜欢？”
按照埃玛的想法，既然南希之前故意说那些挑拨自己心弦的话，现在应该要报复回来才是。
“并不讨厌……”
出神了片刻的南希下意识的给出了回答，而后反应过来，脸色有了片刻的僵硬，又很快恢复如常，看向埃玛的目光里带上了玩味。
“你在期待着什么吗？期待我说出‘喜欢华奕’之类的话？嗯……我们的价值取向本来便很是相似，有不少聊得来的话题，再加上他救了我一命，倒也没什么好抗拒的——我喜欢华奕，怎么样，满意了吗？”
作为年纪轻轻便抗起美洲大旗，并且敢于算计天命的存在，南希的胆子果然很大。
“啧……”
埃玛发觉自己终归还不能和很有勇气的南希在言语交锋中取得上风。
而被两人当成言语交锋的利器的华奕，姑且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继续在科学部大楼中穿行。
刚刚才将敢于主动挑衅自己的埃玛击退的南希，这时候眨了眨眼睛，加快脚步超过华奕，扭过头打量他的脸色。
“特斯拉和爱茵，现在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如果华奕给出肯定回答，便说明他已经和特斯拉还有爱茵产生了一些特别的关系。
不止如此，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乃至这整个世界的悬殊男女比例，华奕的红颜知己怕是会有很多。
“不，她们两个住在一起，我则是一个人住在一座独立住宅中。”
听到华奕的回答，本来半是探究，半是打趣的南希，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一个人？”
“……这是一些人相互间达成的默契。”
“哦~”
南希了然的点头。
埃玛则并未露出什么异色。
作为和华奕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她本来便从华奕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说话间，第二实验室已经到了。
所谓科学家，常常会将时间用来进行复杂的运算，或者是对某一理论进行推理，乃至于直接进行实践验证。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能随便打断的类型。
推开虚掩着的实验室大门，看到特斯拉与爱茵正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众人很有默契的放轻了动作。
约莫五分钟之后，在特斯拉和爱茵相继结束了书写的时候，注视着她们有一段时间了的埃玛出声道。
“特斯拉，爱茵，好久不见了。”
两位前逆熵执行者，现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科学家皆是动作一顿，而后猛的回过头来。
“埃玛……”
特斯拉和爱茵最开始对埃玛·普朗克都是使用着“埃玛”这个称呼，后来因为角色转变，改为更加正式的“普朗克教授”。
现在，她们却不由自主的使用起了最初，也最亲切的称呼。
对于埃玛来说，所谓的好久不见只有几十天，但对于特斯拉和爱茵来说，却是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即便是一向感情内敛的爱茵，此刻的眸光也是剧烈的震颤了几下。
特斯拉本来一脸激动的正想和埃玛说点什么，骤然间却是看到了南希和薛定谔。
她先是冲着薛定谔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看向南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番以后，撇了撇嘴。
“铁公鸡，原来你没死啊。”
特斯拉前一刻看到埃玛的时候，差点都要热泪盈眶了，等到看见南希以后，却是这幅模样。
这态度变化可谓是极大的。
本来，从华奕那边了解到具体的时间流逝还有爱茵和特斯拉的大致状况的南希，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甚至愿意放下曾经对特斯拉的逗弄心思，认认真真的和对方叙旧。
此刻却是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本来因为微笑而轻轻勾起的嘴角进一步提起，但任谁都能看出，这并非是因为喜悦而扩大的弧度。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久别重逢的场面并不太温馨，反倒充满针锋相对的意味。
爱茵看到了华奕向自己送来的眼神，并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本来还想隔岸观火的她，此刻很是可惜的无声的叹了口气，开口道。
“特斯拉，你之前和华奕在海岛基地碰面时的录像我还保存着，那时候你可是出现了不错的感情流露，需要我拿出来吗？”

第406章 其实，我和你还是有不同的
随着爱茵的话音落下，实验室中顿时一静。
和华奕相处时有不错的感情流露？
这样的发言很容易让人产生种种联想。
不过倒也算是意料之中。
南希、埃玛和薛定谔在挑了挑眉头之后并未露出什么异色，而特斯拉则涨红了脸。
她只是傲娇，并不是笨蛋，相反的，名为特斯拉的少女是头脑超级聪明的类型。
特斯拉已经发现了，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明明在海岛基地时，自己不过是喝了些酒，因为想念原以为已经身死了的南希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最后还唱起了南希喜欢的歌。
这完全不是什么暧昧的事情，现在这些家伙却是一副这样的表情。
特斯拉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挑起话题的爱茵。
“你这家伙，是偷窥狂吗？”
“不过是为你的安全考虑而进行的基本程度的监测，请不要随意的进行污蔑。”
特斯拉犯了个错。
她在没能将与之斗嘴的南希击败以前，便自顾自的把本来中立着的，想要结束这场斗嘴的爱茵拖入了战斗。
这下子，就是以一敌二了。
“爱茵小姐，我对你口中的录像很感兴趣，之后若是有时间，我能和你找一家咖啡厅促膝长谈吗？”
南希微笑着向爱茵发出邀请。
言行举止皆完美的符合礼仪，绝不会让被邀请者产生半点不适。
“好。”
爱茵并未拒绝，干脆的点头同意。
特斯拉差点跳了起来。
“喂，你们有完没完啊？”
特斯拉是绝对不想让南希发现自己曾经因为她而哭泣的。
见特斯拉一副快要爆炸了的样子，华奕认为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南希她们此前落入了量子之海的一处世界泡当中，现在刚刚回来，对许多事情还不了解，爱茵只不过是想要为她做一些介绍。放心好了，我不会坐视南希对你采取恶劣的举措的。”
相比起被华奕送到世界泡中的埃玛、南希和薛定谔，他其实亏欠留在了崩坏世界，实实在在的度过了数十年的爱茵和特斯拉更多。
现在自然要稍微偏向一点特斯拉才行。
除此之外，华奕并不认为南希没发现特斯拉对她的特别态度。
那种亦敌亦友的态度。
即便爱茵真的把那段特斯拉因为想起了南希而哭哭啼啼的录像拿出来，交给南希，相比起将之当成威胁特斯拉的筹码，南希应该是感动更多吧。
如果事实和华奕想的有出入，他自然会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加以制止。
得到华奕承诺的特斯拉稍微平复了些情绪，依旧有点不安心的发出追问。
“你确定你能及时阻止吗？”
特斯拉已经想象到南希满怀恶意的将自己丢脸哭泣的录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到处乱发的情景了。
一旦真的发生那样的事，特斯拉觉得自己会丧失走出家门的勇气。
“能。圣芙蕾雅学园的网络一直都处于监管状态下，并不是什么信息都能随便乱发的。另外，其实南希之前生活的世界泡的科技状况因为某些原因而显得十分落后，她相当于与世界脱节了数十年。”
剩余的话，华奕便不需要再多说了。
他不过是想要让特斯拉放松一点，可不是想要令两人将斗嘴之战延续到网络上。
南希对此保持沉默。
她已经看出来了，特斯拉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般性格。
对此，南希抱以半是高兴，半是无奈的心情。
高兴于对方未曾改变，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也无奈于对方的未曾改变。
明明在这几十年中担当着逆熵的执行者，相当于独当一面了，竟然还是这幅性格……
“有关逆熵的事情，之后我会亲自带你去一趟逆熵总部。目前就先在圣芙蕾雅学园居住一段时间吧？”
安抚好了特斯拉，华奕转而望向南希，如此说着。
闻言，本来若有所思的少女露出了有些不自然表情。
“我现在具备着让你如此用心的价值吗？难道是逆熵处于很糟糕的场面，需要我排忧解难？那个……虽然对我自己的能力还算有自信，但如你所说，我毕竟和这片世界脱节了数十年，可能没办法如你期待的那样处理好一切。”
除了所谓的领导能力还算不错以外，南希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具备着什么能被华奕看重，不可或缺的才能。
虽说在短暂的时间里，她还没办法了解太多，但南希已经知道，华奕具备非同一般的实力与地位。
这样的人，竟然真的愿意对自己委以重任么？
而且还特意的询问自己的意思。
原本即便面对出现了不少变化的崩坏世界依然能够表现如此的南希，这时候终于还是显露出不安。
将对方表情尽收眼底的华奕干脆的开口道。
“逆熵需要一个具备真正意义上的领导才能的存在统领全局，而不是一个靠着武力强行建立凝聚力的人，你恰巧有这样的才能。”
华奕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在南希眼中却很有问题。
“即便你这样说……随随便便的将触手可得的权力交给其她人，未免太过特别。”
华奕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你总是说我和你的性格极为相似，但其实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些差异的。就像是现在，你所相信的是自己，希望将一切东西都纳入掌控，而我所相信的除了我自身的力量以外，还有其她人的力量。”
“……”
“你当初一直都在和天命竞争，事必躬亲的确能够避免内奸作乱。然而一直以来，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并非某个组织，而是远远比那要恐怖的崩坏。在你的年代，崩坏尚且没有真正展露爪牙，但现在不同。具体的种种，爱茵会说与你听的。”

第407章 你没事吧
“不过，逆熵组织的状况的确不太好。因为领导层们大多都是科学家，并不擅长管理，再加上各自理念存在些微差别，明明属于一个组织，却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等到熟悉了这个时代的种种以后，我的确需要你帮忙排忧解难。”
如果不是奥托一直都因为过分的考虑而将逆熵的底牌想的太多，其实天命早就可以直接平推过去击败逆熵了。
不过，这其中也有华奕的原因。
若不是他在过去那个时代的种种作为，还有最后利用粗浅的理解了一些的时间理论给奥托留下了陷阱，天命也不至于迟迟没有正式进攻逆熵。
南希目光盈盈的望着华奕。
“你就这么信任我吗？真正计算起来，我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如果你表现的不好，让逆熵组织的状况进一步恶化，我自然会秉持着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原则，采取一些举措。”
南希所指的是信任心性，而华奕所说的却是信任能力。
是华奕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吗？
南希觉得不是。
她轻轻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好好向爱茵了解一下逆熵，还有这个世界的状况吧。
听完华奕之前那很是认真的一番话，南希除了有所感触以外，也理所当然的产生了不小的压力。
她也不至于对崩坏的危险一无所知，毕竟，她的双亲便是死于一次崩坏中。
而华奕则望向了特斯拉。
“爱茵担负起了招待南希的责任，你能帮忙承担起招待埃玛和薛定谔的工作吗？”
“能倒是能，但——你不打算亲自来，好好叙旧吗？”
特斯拉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困惑。
之前华奕姑且算是在自己与南希“战斗”的时候帮了一把，现在特斯拉自然不会拒绝投桃报李。
只是，相比起当初想起一切，负面情绪与正面情绪兼有的自己，与华奕久别重逢的埃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样子，华奕为什么要逃避呢？
特斯拉虽然因为自身的性格而时常会显得冲动，不过只要给她一些时间，依然能想明白一切。
“我还要再次回到那处世界泡中，将另外几个人接过来，这可不是在逃避。”
华奕看出了特斯拉的想法，坦然的给出解释。
“好，我明白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华奕回头看了埃玛一眼，与这位明明是科学家，但文学气息更浓的少女相视一笑。
“我已经将你们的身份信息录入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在这里的一应开销都由我来支付，等一下和特斯拉一起出去熟悉环境的时候，可不要给我省钱哦？”
“嘻嘻，我会大吃一顿的，你就等着大出血吧。”
娇俏的对华奕予以回应，目送着他重新打开空间隧道，穿过量子之海返回世界泡，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埃玛才将目光收回。
她稍有点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实验室的种种。
身为一名科学家，相比起满足口腹之欲，埃玛其实对自己前所未见的科技产物更加好奇。
南希和薛定谔也是如此。
于是，特斯拉来劲了。
“铁公鸡，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所发明的东西只能方便于一时，综合考虑起来于时代无益，现在我带你看看我这些年来的杰作。”
接下来，应当是利用自己的作品来反击南希的环节了。
特斯拉已经经不住勾起嘴角了。
然而南希并未如同特斯拉意料中的那样与她针锋相对。
“我当初的评价只是用于当初的你，现在的你应该有了长足的进步，并不适用于之前的评价。”
南希竟然推翻了原本的结论，开始说起了好话。
虽然本质上来说，这番话是无可挑剔的事实，但正因如此，特斯拉才会觉得难以置信。
“你……”
“我不再是当初的我，你也已经不是通用公司的那名高级电工了。这几十年来，你能够和爱茵一起创立逆熵，并且坚持到现在，甚至有越发壮大的意思，真的很厉害。在很早之前便离开，将一切重担都甩给你们的我，其实并没有对你和爱茵指手画脚的资格。”
南希的发言让特斯拉脸上的惊愕表情越发明显，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她终于还是尽量以着温柔的语气开口道。
“那个……南希，要不你先和我去医学部检查一下身体？”
这一次，特斯拉连“铁公鸡”这个称呼都没有使用了。
本来带着些感慨表情的南希，此刻嘴角一抽。
“医学部……怎么，你是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那在你的想法里，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
“先是不动声色的了解我的发明，然后继续像以前那样，要么从实用性方面进行说教，要么指责我是满口仁义道德却在研发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恶徒。”
“恶徒……对这个词汇的定义并不应该取决于制造武器与否，而应该取决于武器的用途。如果所谓的正义之士过于约束自己的行为，连自保之力都没有，那反而才是对恶徒的一种纵容。在世界泡的这段时间里，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特斯拉轻呼一口气。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看来铁公鸡你的脑子没有出问题。”
稍微顿了顿，特斯拉本来不可避免的带有些担心的语气重新变得兴致勃勃。
“那么，我带你看看我的杰作好了，拥有比拟乃至超过天命女武神这一群体的平均实力，并且已经初步实现了量产的战争机器——泰坦。”
战争，这本来对于南希来说是个刺耳的词汇。
但现在，她释然了。
因为在特斯拉口中的泰坦，必定不是为恶徒服务的。
“听起来很不错，你已经能发明出十全十美之物了吗？”
“咳……泰坦也不是没有缺点啦……它的造价稍微有点贵。”

第408章 武装人偶其实是好孩子
世界泡内，去而复返的华奕来到了塞西莉亚的木屋。
之前，塞西莉亚和蕾安娜对战的时候，有不少武装人偶围观，现在两名女武神早就结束了战斗，原本围成一圈的武装人偶们却是并未完全散去，除了之前跟着华奕跑到人生重来屋去的武装人偶以外，约莫有三分之一的武装人偶留在了原地，如同咸鱼一般的躺着晒太阳。
华奕原以为她们是没电了。
毕竟赤鸢之翼说过，武装人偶是需要能量驱动的，而这棵巨树的名字又叫太阳能充电树。
顾名思义，晒太阳就能充电。
不过，华奕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武装人偶们因为见到华奕的出现而从地上爬起来，小小的脸蛋上流露出了充满兴趣的神色，噔噔噔的迈着小短腿跑到华奕身边，一副华奕去拿她们便会跟到哪的模样。
看起来，武装人偶们的生活很无聊的样子，之前躺在地上晒太阳，纯属没事情做，在想办法消磨时间。
见此，华奕并未急着去找塞西莉亚她们。
看着可爱的武装人偶围在自己身边，华奕蹲下身，开口询问靠近自己的小家伙。
“话说，你们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吗？我可以给你们带一些过来。”
“人类的食物……喜欢！”
“人类，你带了吃的吗？”
“在哪里在哪里？”
因为埃玛她们的存在，武装人偶也是吃过人类做出的东西的。
虽说食材有限，调料种类更是少的可怜，埃玛等人做不出多少东西，但那味道很好的人类料理，依旧让武装人偶们印象深刻。
这些武装人偶倒是很有意思。
明明怀有着熊孩子的一些特征，但在华奕主动和她们搭话之前，却是不会太过吵闹，之前华奕和其她人交谈的时候，武装人偶们就较为安静。
不过，现在华奕主动提出了一个武装人偶超级高兴趣的话题，场面便理所当然的变得热闹了起来。
见到小家伙们那满是兴奋雀跃之色的可爱脸蛋，华奕直接从地藏御魂空间当中将零食储备全都拿了出来。
神之键·地藏御魂，这把特殊的武器可以与华奕的灵魂相融，携带起来极为方便，它所具备的独立空间有一种类似于储物空间的作用。
随着绯玉丸、八重樱和卡莲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原本由华奕特意购买放在地藏御魂空间之中，供她们无聊时满足口腹之欲的种种零食，也有一段时间没能消耗了。
现在被华奕直接取了出来，在空地上堆出了一座由五颜六色的零食袋组成的小山。
对于人类来说，将这样的零食堆称为小山，自然是夸张的说法。
但对于比正常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武装人偶们来说，这就是一座真正的由零食组成的小山。
“噢噢噢？！”
“好多啊！！”
“人类，这些全都是给我们的吗？”
周围的武装人偶们发出欢呼，引得待在太阳能充电树高处睡懒觉或是晒太阳的武装人偶闻声望了过来。
良好的目力让她们不但看到了地面上多出来的那座小山，还看清了组成小山之物的正体。
那是好吃的东西！
砰砰砰！！
高处的武装人偶们如同下饺子般的直接跳了下来，目光闪闪的围在零食山周围。
“吃吧，撕开包装就能吃。如果不够的话，之后我会再带一些过来，所以不必有顾忌……对了，吃剩下的包装袋什么的，可不能随意乱丢哦？”
明明武装人偶们都是些活了千年万年的存在，华奕却像是嘱咐小孩子一般的如此开口。
而武装人偶也没有露出任何异色，皆是一脸开心的猛点着头。
然后，得到许可的武装人偶各自抱着一个可以比拟她们体型的零食袋，撕开包装，各种各样的零食香气在空气中混杂，配合上武装人偶发出的开心呓语，让这片空间充满了欢快美好的气氛。
之后，除了零食以外，或许还可以给她们带漫画书、游戏机之类的东西。
华奕看了一眼武装人偶们的反应，若有所思。
这处世界泡现在的主人是武装人偶，不论是华奕，还是之前由华奕或是直接，或是间接送来的众人，其实都只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武装人偶们没有排斥，反而接纳了众人，和她们一起生活，这是无需质疑的恩惠。
而且，华奕相信，若是有量子之影意外的进入这处世界泡，对居住在这里的众人加以攻击，武装人偶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现在不论是零食还是之后想要带来的娱乐物品，都不过是华奕投桃报李罢了。
这点金钱上的开销，完全不足挂齿，华奕都不需要动用圣芙蕾雅学园的储备，直接以自己的个人账户就能满足花费。
毕竟，武装人偶的数量虽然不小，但个头实在是太小了。
有动作快的武装人偶消灭了抱着的那比拟其身体大小的零食，一脸满足的摸着肚子坐在原地，似乎是因为吃的太饱走不动路了。
华奕感觉，这一堆零食应该可以让太阳能充电树附近的武装人偶们吃不短的时间了。
现在，继续将剩下的人送回崩坏世界好了。
华奕走到木屋前，敲了敲房门。
“我回来了，你们准备的如何？”
这是塞西莉亚的住宅，原本是她一个人独居的，不过后来蕾安娜和她成为朋友后，时不时也会一起居住在这里。
同为女武神，她们有不少共同语言。
“请进，门没锁。”
很快，木屋里便传来了声音。

第409章 相逢
之前埃玛她们回到崩坏世界时，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布包，里面装满了在量子之海的这些天里的研究成果——写满了文字和数学符号的纸张。
原本，华奕以为塞西莉亚和蕾安娜也在收拾东西。
但华奕进了木屋一看，塞西莉亚和蕾安娜却是两手空空。
也对，女武神并不会像科学家那样，在短短时间里创造出必须随身携带的“财富”。
即便蕾安娜和塞西莉亚在世界泡中的这段时间里挥洒出比埃玛她们更多的汗水，也是强大自身，在战斗之前，是无法有太过直观的体现的。
华奕心中了然，打开了空间隧道。
“走吧，时间刚刚好，德丽莎差不多也从午觉中醒来了。”
对于蕾安娜来说，她在崩坏世界并没有精细到某个人身上的牵挂。
她拥有的，只是作为女武神的信念，对守护人类，对抗崩坏的执着。
所以，哪怕此刻即将回到自己曾经长久生活并战斗过的世界，蕾安娜的心中也并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情绪。
比较多的大概是放松。
当初华奕拜托蕾安娜保护好埃玛等人，她的确做到了。
虽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处世界泡过于和平，但随着埃玛她们返回崩坏世界，蕾安娜终归放下了一份责任。
但塞西莉亚不同。
她在崩坏世界是有在意的人的。
而华奕刚刚以着寻常的语气说出的话，其中恰巧便有塞西莉亚极为在意的人的名字。
“那个……你刚刚说的话，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塞西莉亚的心跳速度和血液流速都在加快。
她努力的平复着心情，避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语气中却还是难以控制的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她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当初第二次崩坏爆发，她得知奥托向着战场发射崩坏裂变弹，而你也就此失踪，疑似战死以后，德丽莎便脱离了天命，在极东之地建立起了圣芙蕾雅学园。”
听到华奕的话，塞西莉亚本来勉强压制住的心情终于剧烈的波动起来。
“她……还好吗？”
“有一段时间，德丽莎很辛苦。毕竟她更偏向于一位女武神而不是领导者，悍然脱离天命建立起独立的组织，其中的工作量难以想象，绝不是动动嘴皮子发个通告便能完成的事情。不过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现在，德丽莎已经能睡午觉了。”
“是么……真是太好了。”
塞西莉亚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说话间，已是到了德丽莎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
虽说是行政楼，但其中的办公人员却不算太多。
当然不是因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规模太小，仅仅是因为德丽莎所持有的[犹大的誓约]，那把重达一百多千克，被德丽莎长期随身携带着的神之键。
时常有人担心，[犹大的誓约]会不会砸破地板。
如果单纯是那一百多千克的重量本身，还不算是大问题，圣芙蕾雅学园行政楼可是坚固的很。
然而德丽莎每次抵达学园长办公室，取下背着的[犹大的誓约]，将之放在地上的时候，动作并不算是小心翼翼。
她本身便拥有可怕的力量，长年累月之下，约莫是数年之前，在学园长办公室正下方的另一间办公室忙碌的工作人员们，突然发现头顶的天花板多了一道裂缝。
犹大的誓约怕是要洞穿地板了。
于是只要在学园长办公室正下方，无论是哪个楼层的人，都找了个借口将工作地点往其他方向迁移。
即便后来德丽莎为了安定民心而花了不少钱加固整栋大楼，那些转移了工作地点的人也坚定的拒绝迁回，行政楼也因此有了不少闲置空间。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德丽莎将其中一间教室改为了自己的休息室，这样一来，中午睡午觉也没必要特意从行政楼跑回家了。
华奕一行人便正好遇见了走出休息室的德丽莎。
虽说在身高和外貌上不够威严，但德丽莎一直都有认真的注意仪容，平日里被绑成了侧马尾的银白秀发，还有她那一身挑不出毛病的衣着，让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渐渐对学园长大人产生了尊敬之心。
现在看来，德丽莎的行头都是由丽塔负责整理的。
此刻刚刚睡醒的德丽莎一脸的迷糊，一向被绑成侧马尾的白发也披散到肩头，让她威严尽失，只剩下可爱。
“舰长，你已经起床了吗？”
睡眼朦胧的德丽莎看到了华奕，以着软软的声音打了个招呼。
见此，华奕笑了。
现在的德丽莎很可爱。
而除了可爱以外，她这幅和往常午睡过后没有太大分别的模样，也让华奕明白了，将天命主教之位给予自己，独自去了量子之海的奥托，的确已经安顿好了一切。
至少，在德丽莎这边，奥托做的很好。
德丽莎没有产生什么夸张的负面情绪。
“我并没有睡午觉，这段宝贵的休息时间，被我用来做了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更加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
德丽莎此刻说话时的停顿，并非是思考，而单纯是因为刚刚睡醒，语速缓慢。
“揉揉眼睛，看看我身边的是谁。”
闻言，德丽莎顿时精神一振。
华奕这家伙，带着人过来也不早点说，现在自己这缺乏威严的样子，被其她人看到了会很丢脸诶！
德丽莎调转目光，望向华奕身边稍微靠后的地方。
金发的丽人，不认识。
看气质应该是女武神。
还有一位——
德丽莎继续调转目光，对上了金发丽人旁边那位脸上带笑，却又目露晶莹的圣女。
她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塞西莉亚？！”

第410章 安顿
在德丽莎眼中，身为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塞西莉亚于第二次崩坏便战死了。
这也是德丽莎会悍然脱离天命自立门户，和自己那一直以来都确实的给予了亲情的爷爷作对的主因。
这是一件让她耿耿于怀的事情，即便过去了十多年也不曾淡忘。
有时候德丽莎做梦梦到了塞西莉亚，醒来时，会发现泪水沾湿了枕头。
而现在，塞西莉亚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如当初那样圣洁、美丽和温柔，依然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德丽莎露出了呆然的表情。
“我……在做梦吗？”
这一次，不需要华奕再做解释。
塞西莉亚已经轻轻抱住了德丽莎，以着很是温柔的语调给出了回应。
“我回来了，德丽莎。”
华奕站在一边，保持安静，将空间留给了德丽莎与塞西莉亚。
久别重逢，德丽莎和塞西莉亚应该需要不短的时间叙旧，不过因为塞西莉亚曾经作为最强女武神的特殊身份，有些事情，华奕需要与德丽莎交流一下。
而蕾安娜虽然也是一个时代的最强女武神，却因为奥托早已将她的相关身份信息从数据库移除，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十年，蕾安娜再次出现，倒也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看塞西莉亚和德丽莎情绪涌动的样子，至少十数分钟之内，两人应该是无法恢复平静了。
原本想要稍作等待的华奕，在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以后，领着蕾安娜来到走廊另一边的窗户旁，借着开阔的视野做起了介绍。
“现在，我们所在的是圣芙蕾雅学园行政楼，那片区域是科学部，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教学区、生活区。蕾安娜，之后你是希望回到位于欧洲的天命总部，还是就在这位于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定居下来？”
华奕现在是天命主教，蕾安娜之前便从他口中知道了这一消息。
此刻，蕾安娜明白，华奕给予自己的选择并没有什么试探的意思，真的只是让自己选择。
毕竟无论是去天命还是待在这圣芙蕾雅学园，本质上来说，依旧都是华奕的下属。
在给出回答以前，蕾安娜打算先进一步了解情况。
“你已经成为了天命主教，一直不回到天命总部坐镇，没关系吗？”
“天命这样历史悠久的组织，早就可以实现在领导者销声匿迹的情况下依旧维持正常运作了。奥托并不是事必躬亲的类型，只在大方向上给予指示，天命各个部门一直都会自行处理琐碎事务，所以没关系。”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时间过了数十年，科技已有了不小的进步。乘坐最快的空中战舰从这里出发，抵达天命总部并不需要太久，而远程通讯技术也达到了能够实现全息投影的地步，甚至如果是一些材质特殊的物品，还能够通过量子化实现远距离传输。世界已连成一个整体。”
“既然这样……我也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好了，之后若是有崩坏爆发，我会随时准备出击的。”
思考了一会儿的蕾安娜很快给出回答。
她站的笔直，一副时刻待命的样子。
华奕当然不是单纯的看上蕾安娜的战力而想要将她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
圣芙蕾雅学园位于极东之地，一边是亚欧大陆，一边是美洲大陆，若是放在战争四起的年代，这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
而现在，圣芙蕾雅学园则随着华奕和逆熵还有天命的关系，转变成了同时存在着两方阵营人员的特殊区域。
天命和逆熵经年累月的对立，不是领导层发一篇申明便能化解的，若是逆熵爆发了崩坏，天命派人去支援，怕是会让双方中下层的人员产生种种想法。
反之亦然。
而若是圣芙蕾雅学园这样的中立组织出面，则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如今除了天命以外，不论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是逆熵，都存在着许多管理问题，华奕虽然已经有了将三方组织直接合并的地位与权力，却也不适合立刻采取行动。
“那么你先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我会让天命的高级实验室为你打造第四世代作战装甲和相应的武器。神之键·黑渊白花现在为幽兰黛尔所持有，虽说你曾是它的持有者，但无缘无故的将战功赫赫的幽兰黛尔的武器剥夺，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希望你能理解。”
“没关系的，老实说，我本来都做好赤手空拳的去战斗的准备了。”
蕾安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如此说着，难得的展露出了一丝俏皮。
从来都是一本正经也一丝不苟的战士的她此刻的表现，倒是会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拥有魂钢之躯的蕾安娜，的确有赤手空拳的与巨型崩坏兽战斗，乃至战而胜之的资本。
如果不配备作战装甲，单纯的依靠空手格斗的话，华奕甚至认为即便是幽兰黛尔或是丽塔也不是拥有魂钢之躯的蕾安娜的对手。
不过——
“第一律者的能力是以崩坏能构造自身能够完全理解的事物，所以，如果你本人也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重新拥有人类的血肉之躯。”
虽说以理律核心构造出来的种种东西都会具备浓度不低的崩坏能，并不适合崩坏能适应性不高的普通人使用，但蕾安娜本来就是女武神，而且还是曾经的最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崩坏能而出现问题。
由华奕进行一些能量操作，甚至能让崩坏能发挥出种种妙用。

第411章 您应该被写入教科书
在蕾安娜眼中，华奕便是第一律者。
虽然他从未向自己提及过，但华奕在过去的种种表现，那些女武神之类的对抗崩坏的战士所不应有的手段，都让蕾安娜越发的坚定了这一想法。
所以，如果自己现在点头，之后也会是由他来帮自己重塑身躯吧？
虽说蕾安娜最初便从正常的血肉之躯转变成魂钢之躯过，算是有过相应的经验，但那时候面对的是同性的科研员，现在突然由异性说出这样的提议……
曾经的最强女武神那张一向严肃认真的脸蛋上的神色，变得有些躲闪。
华奕很轻易的从蕾安娜的神情变化中猜到了她的想法。
相比起以着恶趣味的心情沉默着坐视对方陷入纠结，乃至最终做出决定，华奕认为，自己还是说清楚一点比较好。
以蕾安娜的性格，相比起发现一切后羞涩的满脸通红，华奕更愿意相信，她会因为被恶意的捉弄而采取偏向于武力方面的反击手段。
还是不要随便招惹老实人比较好。
“我当年的确获得了可以制造出第一律者的理律核心，后来尽可能的将它的弊端抹除后，给予了瓦尔特·杨，也正因为他的武力保证，逆熵才能在与天命敌对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令奥托充满顾忌。”
稍微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蕾安娜变化的脸色，华奕深以为自己此刻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接着说道。
“但瓦尔特·杨其实并没有足以成为律者的资质，现在，持有理律核心，作为第一律者·理之律者的，是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这是蕾安娜并没听过的名字。
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和布洛妮娅同时代的人，而后续进入武装人偶世界泡的塞西莉亚也不是，唯有姬麟见过当初与华奕一同探索九幽的布洛妮娅，然而两人并没有直接对话过。
蕾安娜自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所指代的角色的样貌性格，不过，至少可以听出来，对方是个女孩子。
至于瓦尔特·杨，虽然蕾安娜从塞西莉亚那边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其实塞西莉亚也不太清楚对方的真正身份。
毕竟，在第二次崩坏中，瓦尔特·杨最初只是逆熵的一名普通成员，而第二次崩坏末期，塞西莉亚也并未与瓦尔特·杨碰面，更是在最后被奥托切断了一切通讯手段，直面崩坏裂变弹的轰炸。
“你是希望以组成我身体的魂钢为材料打造什么东西吗？为什么特意提及这件事？”
蕾安娜原以为，华奕会给自己先行安排工作。
镇守住某个城市，或者是建立某一防线。
曾经作为天命女武神的她，早就习惯了每一天都无比忙碌的生活，在世界泡中体会到了久违的悠闲也并未留恋，依旧干脆的跟着华奕回来，准备继续投身于对抗崩坏的战斗之中。
结果，华奕除了让自己决定一下生活地点以外，竟然开始询问这样的问题。
蕾安娜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需要魂钢。
蕾安娜的话让华奕有了片刻的错愕，而后满是感慨的摇头。
“你……真不愧是最强女武神呢。即便是现在，人类对于魂钢的利用方法也极为有限，更遑论是数十年前。我已经从埃玛她们那边听说过了，拥有魂钢之躯的你，除了与战斗相关的视觉、听觉和触觉还算正常以外，味觉和嗅觉都趋近于无。”
不同于爱酱，也不同于武装人偶们，蕾安娜的魂钢之躯是现在的人类文明制造的。
理所当然的，水平有限。
华奕考虑了很多。
如果说蕾安娜之前的发言只是让华奕错愕，那么华奕现在的这番话，则是让蕾安娜变得惊奇了。
“我……如果组成我身体的魂钢重新变成血肉，便会被强度有限的身体限制，无法再毫无顾忌的战斗。按照天命现在的女武神等级划分，我大概会从S级女武神跌落到A级女武神，即便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和眸光轻颤的蕾安娜对视着，华奕接着开口道。
“你曾经已经付出的足够多了。现在，我不过是在能够做到的情况下，不自量力的代表人类这一你曾经长久的守护着的群体，对你做出一些回报罢了。”
考虑到蕾安娜的性格，华奕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好了，现在人类的战力其实还算不错，除了S级女武神以外，还有几名律者也愿意加入人类这边对抗崩坏，再加上我对[崩坏]的理解，在不短的时间里，人类应该都不会被崩坏击败的。”
再次听到华奕提及律者这一字眼，原本因为华奕的发言而情绪起伏的蕾安娜，暂时压制好了心情，对此好奇的发问。
“后来的几位律者，你也是通过采取对待理律核心的方法让她们改变阵营的吗？……不对呀，我听塞西莉亚说，第二次崩坏期间，西琳成为真正的律者的速度便极快，没能提前准备的话，应该无法将你曾经创造的奇迹复现的吧？”
“自然不是，后来的律者……嗯，我是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式让她们弃暗投明的。”
“诶？！只要依靠言语便能令律者放弃消灭人类吗？”
蕾安娜从塞西莉亚那边听到的过于第二律者的描述可不是这样的。
塞西莉亚发现了对方并非泯灭了人性的机器，而是具备着人性和正常的思考方式，依然选择消灭人类的崩坏使徒。
这比单纯的作为机器要更加可怕。
华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向都显露出成熟镇定的气质的蕾安娜，这时候满脸都是惊讶之色。
见此，原本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华奕，神情稍微有点僵硬。
“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
“具体一点，请务必具体一点。按照古籍记载，那辉煌的前文明便是毁灭在律者手上的，若是您的方法具备如此好的效果，我认为应该将之宣传出去……这座圣芙蕾雅学园不就承担着培养女武神的职能吗？我建议将您的方法直接写入教科书当中。”

第412章 重点
女武神为了对抗崩坏，付出了多少？
且不说那强大至极的律者，单单是为了对付崩坏兽与死士，蕾安娜亲身经历的，亲眼看到的，便有许许多多的女武神受伤乃至死去。
即便是实力强大或是运气不错，没有战死的女武神，每天的生活也很辛苦。
抓紧一切时间训练，在条件恶劣的环境中驻扎巡查，乃至拼上性命的去战斗。
若是华奕具备着仅凭言语便能让律者改变阵营的口才，蕾安娜是真心希望他能言传身教的将这一方法教给众人。
所以，此刻看到华奕那僵硬的脸色，蕾安娜只当他是舍不得教导别人这份珍贵的技能。
“您已经是天命大主教了，在这圣芙蕾雅学园也地位甚高，再加上逆熵那边的关系，不论是钱财、权力还是地位，您应当都已经算是达到了极致，为什么就不愿意将这一救世之法好好宣传一下呢？”
一直都是以战斗为生的女武神的蕾安娜，这时候对华奕使用其了敬称，苦口婆心的当起了说客。
“您完全可以将方法与名字留在书籍之上，教化后人，只要这一方法能取得丁点效果，您就足以流芳百世。”
虽然以自己了解到的华奕的事迹，不止一次的在大型崩坏中拯救了无数人类的对方已然具备了流芳百世的资格，但蕾安娜依旧努力的说着，希望能让华奕回心转意，同意自己的提议。
华奕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咳，所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重点在于后者。”
“……呃？”
后者，动之以情？
听到华奕的话，蕾安娜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能想明白晓之以理与动之以情有什么巨大的差别，为何华奕要特意强调一番。
“哈哈哈，蕾安娜说的对，华奕舰长，我的确应该考虑将你的光辉事迹编写到教科书当中。”
之前还在泪眼朦胧的和塞西莉亚说着话的德丽莎，此刻带着难掩的笑意凑了过来，如此开口。
蕾安娜刚刚因为听到了华奕竟然拥有此种闻所未闻的救世之法，情绪激动之下并未太过在意说话的音量，以致于在同一条走廊的德丽莎和塞西莉亚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不同于塞西莉亚的一知半解，对华奕是怎样让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第四律者温蒂加入人类阵营之事很是了解的德丽莎，此刻幸灾乐祸的很。
一直以来因为自身缺乏威严的外貌而被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当做都市传说八卦着的德丽莎，也是特意了解过学生对自己的评价的。
她这时候可以很轻易的将那些关于自己的八卦消息的标题篡改成有关华奕的内容。
《震惊，休伯利安号舰长竟然是以此种方式对抗崩坏》、《原来人类是这样被拯救的》、《霸道律者爱上我》。
虽然在自己被学生当成八卦对象谈论的时候有点不满，但若是自己有机会让别人成为被八卦的对象，德丽莎倒是并不抗拒，还感觉很有意思。
面对德丽莎这一点也没有学园长风度的发言，华奕并未陷入慌乱。
有阿赖耶和爱酱联手监控信息网络，一旦有人想要将一些有损休伯利安号舰长形象的东西胡乱传播，必将受到制裁。
所以他此刻很是镇定。
当然，这种滥用权限的事，还是不要随便说出来比较好。
“如果个人私事被随随便便的当成谈资，乃至长久的放入书籍供人阅读，我并不能保证芽衣和温蒂不会黑化。”
“这么严重？！”
蕾安娜吓了一跳。
而德丽莎倒是知道华奕在故意夸大其词，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的她，并未继续纠结，当即收敛了笑容，看着蕾安娜正色道。
“律者是不会因为只言片语而改变对人类的态度的，否则若是如此，前文明也不会灭绝。华奕舰长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努力并不是可以轻易效仿的，若是换一个人来，没有相应的能力、心性，哪怕知道华奕舰长的所作所为，也无法取得一样的效果。”
之前还在故意给华奕添麻烦的德丽莎，此刻却是一本正经的夸奖了华奕一番。
塞西莉亚虽然不太清楚华奕具体的所作所为，不过救命恩人已经表达出了抗拒的态度，她自然也会帮忙说服蕾安娜放弃那个提议。
“第二次崩坏中，我也曾经想要改变律者对于人类的敌视态度，花费了不短的时间才取得了一点成效，而后却是迎来了崩坏裂变弹……如同德丽莎说的那样，没有足以阻止律者进行破坏的能力的话，人类并没有等待奇迹降临的资本。”
蕾安娜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论是华奕还是德丽莎、塞西莉亚都不赞同自己这应当不算冒犯的提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蕾安娜也不再坚持。
“我明白了，之前我有些失礼，抱歉。”
“不必在意。”
华奕摇了摇头，很快将这一话题略过，看向塞西莉亚。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的话……”
塞西莉亚其实没有特意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之前和德丽莎也不过是在普通程度的叙旧。
身为女武神的她，其实有些习惯了听从上级的命令，不过，这不代表她失去了自行判断的能力。
“既然德丽莎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我也希望能留在学园里担当女武神和那些孩子们的战斗指导老师，可以吗？”
塞西莉亚望着华奕。
并不仅仅是询问对方自己是否能够担任这些角色，还是在确认自己是否有考虑不周，会产生不良影响的地方。

第413章 明白了
“自然可以。”
华奕点了点头，并未特意嘱咐什么。
德丽莎会将相关的状况告知塞西莉亚的，而塞西莉亚不论是担任女武神还是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战斗指导老师，都在德丽莎的职权范围之内。
想来，接下来的时间里，德丽莎大概没什么心情处理文件了，应该是会带着塞西莉亚四处逛逛，观看这座最初由她建立起的圣芙蕾雅学园。
就像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人，向好朋友炫耀一样。
说起来，琪亚娜现在应该就在学园里四处闲逛，被西琳驱使着寻找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顺便享受被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称呼为“前辈”的成就感。
塞西莉亚和琪亚娜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她和西琳可是有不低程度的羁绊的。
若是西琳见到了塞西莉亚，应当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吧？
即便一时间没有见到，华奕也会给她们制造巧合的。
这将是让西琳完全改投人类这边的最后一枚筹码。
饶有兴致的思索了一会儿，华奕望向了德丽莎。
“丽塔今天没跟在你身边照顾吗？”
“她去教学区了解学生们的学习状况了，这本来是我今天的工作之一。”
随着华奕成为了天命大主教，原本对作为天命S级女武神的丽塔一直心怀顾忌的德丽莎，也可以放下种种想法，请她帮忙处理一些学园事务。
华奕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德丽莎，别忘记除了战斗能力以外，其他各方面的才能也极高的丽塔，现在听到了这番话，自然明白没有刻意提醒的必要了。
“那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和塞西莉亚一起好好叙旧吧。”
“嗯！”
德丽莎一脸开心的点头，完全没有觉得华奕这番像是上司批准下属休假般的言语有什么不对。
她忘了自己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这片土地上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而除了德丽莎以外，将华奕当成圣芙蕾雅学园的最终决策者的人其实还有很多。
大家的记性都不怎么好呢。
见到德丽莎拉着塞西莉亚跑出了大楼，蕾安娜稍有点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华奕稍微想了想，武装人偶世界泡中，在人生重来屋前面排队的小家伙们还有不少，也就是说，丹朱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方才能将那些武装人偶们打扮完毕。
这段时间上的空余——
“先和我去找布洛妮娅重塑身体吧。”
在华奕所划分的轻重缓急当中，蕾安娜的魂钢之躯应该算是需要尽快处理的事宜。
利用通讯软件联系了布洛妮娅，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以后，华奕带着蕾安娜往目的地前进。
现在这个时间点，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都在上课，宽阔的街道上自然没有什么人。
蕾安娜虽然对道路两旁的种种建筑物有些好奇，却也不至于因此驻足，一直都亦步亦趋的跟在华奕身边。
幸好学生们在上课，否则看到华奕身边又多了一位陌生的金发丽人，圣芙蕾雅学园中流传着的关于休伯利安号舰长的八卦怕是要更多一些了。
华奕原以为，布洛妮娅是在希儿身边。
毕竟希儿刚刚才脱离量子之海，按照华奕的猜想，布洛妮娅应该要陪着希儿好好玩耍一下，回忆童年时光才对。
结果，布洛妮娅却是在华奕的专属训练室里的虚拟作战室中刻苦训练。
因为这处虚拟作战室所能够模拟出来的崩坏兽强度有限，对华奕并不能形成裨益，华奕便将之当成了一处公共训练室，给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姬子等人都设置了出入权限，本意便是让她们妥善利用虚拟作战室。
但，华奕没想到布洛妮娅竟然如此勤奋。
……不，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
从离开量子之海的时候起，布洛妮娅便明显是一副带着心事的样子，华奕原以为随着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布洛妮娅能够开开心心的享受生活，结果那份想要变强的信念，终归还是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也幸好华奕将理律核心给予了她，否则，布洛妮娅便不仅仅是付出勤奋的努力，大概还会饱受付出努力却无法取得成效的煎熬吧。
因为之前便被华奕询问过位置，在他到来前先一步将模拟出来的巨型骑士级崩坏兽消灭的布洛妮娅，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望着华奕开口道。
“舰长，有什么事吗？”
“理之律者的力量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掌握的，太过勤奋可不是好事，布洛妮娅。”
华奕并未直接告之布洛妮娅关于蕾安娜的事情，反倒是先教育了她一番。
而一旁的蕾安娜则默默打量着这位身穿着相比起战斗服要美观很多的礼服式服装的少女。
她拥有作为合格战士的坚毅。
蕾安娜很意外自己发现的对方精致可爱的外表下潜藏的珍贵品质。
“舰长不要担心，布洛妮娅是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给舰长添麻烦的。”
面对华奕的话，布洛妮娅回以淡淡的笑容。
这相比起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反倒是在意是不是会给华奕添麻烦更多的发言，让华奕直接伸出手捏了捏布洛妮娅的脸蛋。
“你现在可不应该如此勤奋的训练，希儿不是才来圣芙蕾雅学园吗？你应该和她一起四处转转。”
“希儿之前在和芽衣姐姐学习料理，因为厨房面积有限，布洛妮娅在料理方面也比不上芽衣姐姐，所以就将空间让给了她们。”
闻言，华奕了然的点头。
“明白了，我这就下令扩建家里的厨房。”

第414章 没关系，因为我是女武神
布洛妮娅没想到自己的解释会得到华奕这样的回答。
她当然明白，华奕在和自己开玩笑。
“布洛妮娅承认，之前说的话只是找的借口，来到训练室是出于布洛妮娅自己的意愿。”
少女并没有再做争辩，很老实的坦白了自己的想法，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浅笑。
这抹浅笑看起来和之前的淡笑并没有什么差别，但蕾安娜能够分辨出来，也就是在这抹浅笑之后，布洛妮娅身上的战士气质彻底消失。
当然不是永远消失，只是暂时的。
蕾安娜相信，在战斗来临的时候，布洛妮娅依旧会是一名合格的女武神。
但，如果这样温馨的互动持续许多次，是否会有一天，坚毅的女武神就完全沉浸在这份温暖中了呢？
蕾安娜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在短暂的神游物外后，她很快不去多想。
自己已经脱离这个世界数十年了，人类依旧活着，那么蕾安娜感觉自己除了努力为对抗崩坏的事业出一份力以外，并没有资格考虑那么长远的未来，乃至于对已经取得辉煌战果的华奕指手画脚。
“这位是蕾安娜，是数十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那时候的天命长期没有优秀的女武神，便利用前文明留下的魂钢和相关的技术，将蕾安娜的身体替换成了魂钢之躯，她因此而获得了比常人要悠久的多的寿命，却也失去了正常的嗅觉和味觉。”
听到华奕的话，布洛妮娅收敛了笑容，露出正色。
“我明白了，是需要使用理律核心的力量吗？”
“嗯。”
布洛妮娅的目光在蕾安娜那姣好的容颜，还有即便身穿银白色骑士盔甲也能显露出优美的身段上停留了片刻，眨了眨眼睛，望向华奕。
“我对律者核心的掌握还很有限，舰长打算亲自协助我么？”
虽然蕾安娜不太明白使用理律核心重塑身体的具体流程，但还是能做出简单的猜测，此刻听到布洛妮娅的话，自然是想到了不少东西。
在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再次如同十数分钟之前那样陷入纠结的时候，华奕扫了一眼那并未被关上的虚拟作战室大门，感受了一会儿其中的崩坏能痕迹，开口道。
“蕾安娜的身体并没有完全被替换成魂钢，还是有一点血肉存在的，重塑身躯的难度比起完全的无中生有要降低不少。以你的天赋，想要实现这一过程其实并不算太难。”
在原本的轨迹中，布洛妮娅可是在获得理律核心的数分钟之内便将重装小兔19C改造成了更加强大的武器，同时具现出了数百把[真理之钥]，一个人便具备了比肩数十支女武神小队的火力。
她的天赋毋庸置疑。
而现在，理律核心更是被华奕驯服到极为温顺的地步，只要布洛妮娅自己不犯错，便不会有任何危机。
华奕之前亲自利用理律核心为卡莲重塑身体，因为其难度更高，也因为卡莲和他的关系早就达到极为深厚的地步，但现在则有些不同，华奕还不至于刻意占人便宜。
“正好，虚拟作战室本就具备着阻止崩坏能外露的效果，我会在这里远程监控崩坏能状况的，所以不用有太多顾忌。”
华奕会拜托阿赖耶注意一下蕾安娜的灵魂状态，如此堪称万无一失，若说唯一的问题——
“这个过程中，将原本与魂钢粘连到一起的血肉重新分开，势必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即便是进行麻醉，那部分被理律核心具现出来的躯体也不会有麻醉效果……”
华奕思考着应对之法，而蕾安娜则是干脆开口道。
“没关系的，我是女武神。”
如果蕾安娜没有说后半句话，华奕也便反驳她的发言了。
但现在这样……
“布洛妮娅，交给你了。”
华奕认为，自己需要尊重一下这位抛弃了血肉之躯，守护了人类上百年的最强女武神。
“嗯，布洛妮娅不会让舰长失望。”
目送着两人走进虚拟作战室，直到那扇可以阻碍崩坏能泄露的大门关闭，华奕方才将目光收回，专心的感受着崩坏能的变化。
这层薄弱的阻隔无法瞒过他的感知，如果出现危机状况，华奕随时能及时予以阻止。
区区一扇合金大门罢了，若是真的有意外发生，华奕甚至不需要特意遵循正常的流程等待大门重新开启，一脚便能将之踹开。
崩坏能在新的第一律者的操作下流转，展露出人类所无法理解，属于[崩坏]的奇迹。
虚拟作战室的特殊构造和华奕的人为镇压，让这一奇迹所产生的影响始终被约束在有限的空间当中。
约莫数十分钟之后，崩坏能渐渐恢复平静。
看着和布洛妮娅一起走出虚拟作战室，从外表上与之前并无差异的蕾安娜，华奕笑了笑。
“感觉怎么样？如果有不适之处请务必说出来，这个时代拥有的医疗水平颇为不错，同时，若是有必要，我也可以调用到律者级的生之力量。”
“我……没什么不适感，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捏了捏拳头，感受着那只存在于遥远的记忆中，真正的血肉之躯才会有的触觉，蕾安娜心情稍有点复杂。
感动，还有一点惋惜。
随着自己失去魂钢之躯，一身战力也便削去大半了。
“既然这样——布洛妮娅，之后就请你带着蕾安娜在圣芙蕾雅学园逛一逛了，最好能带她尝一些好吃的东西。”
华奕给布洛妮娅安排了个工作，也是变相的阻止其过度训练。
布洛妮娅发现了这一点，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推脱。

第415章 意义
量子之海，武装人偶世界泡。
丹朱一边动作娴熟的为武装人偶整理发型，一边和姬麟说着话。
“小姬麟，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去了？”
“嗯，丹朱姐姐还有其他的顾忌？”
丹朱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原本活力满满的语气有了短暂的黯然。
“你还记得巨兽蚩尤是如何出现的吗？”
“记得。”
姬麟给出了肯定回答。
而丹朱则陷入了回忆，并且开始诉说起一些即便是姬麟也不太了解的事情。
“我和姐姐苍玄是神之键·轩辕剑的守护者，也是引导新人类的先驱者。那时候，我发现早期人类对超自然现象存在着特别的崇拜，便使用传说来传播前纪元的知识。苍玄姐姐则和赤鸢一起，花了不短时间在海边拾取贝壳，将之当成一般等价物，加速经济体系的形成。”
提及苍玄和赤鸢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丹朱的声音有了片刻的颤抖。
这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是谁，提及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和挚友的时候，都会感到悲痛吧。
实际上，在这处世界泡中，那名为赤鸢之翼的武装人偶拥有的过于相似的名字便很容易让丹朱勾起回忆。
丹朱甚至想过，是不是自己的那位挚友变成武装人偶了。
然而在几次试探之后，丹朱发现，赤鸢之翼与赤鸢仙人，终归是不同的存在。
排除掉姬麟这位长期困于蚩尤之腹，最后进入世界泡的存在，倒数第二个踏足这里的是塞西莉亚。
丹朱特意找过她，询问赤鸢和苍玄的消息。
任何一点也好。
然而塞西莉亚说，这是两个存在于神州古老缥缈的传说中的名字。
如果赤鸢和苍玄还活着，绝不应该是这样的答案才对。
连天命最强女武神都给出了如此回答，丹朱已经死心了。
她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赤鸢的角色要更加纯粹，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先驱，是点燃文明与传承之火的火种计划的执行者。我们三人联手，的确做了不少事情，人类文明在以着极快的速度进步。然而超越时代的知识，终归还是让巨兽蚩尤诞生了。”
闻言，姬麟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当时赤鸢仙人虽然拥有着消灭蚩尤的力量，却有极大的概率在发动攻击的同时引发[崩坏]剧烈的反弹，催生出更加强大的崩坏兽乃至律者的诞生。和丹朱姐姐还有苍玄姐姐一起奔赴九幽封印蚩尤，让赤鸢仙人留下镇守神州，是我们所能选择的最好的方法。”
稍微顿了顿，姬麟脸色一暗。
“只是，我没想到我活了下来，苍玄姐姐却……”
“……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得知人类现在仍然活着，且越发壮大，姐姐也会开心的。”
明明内心也很低落的丹朱，在注意到姬麟的神色后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
“我只是担心，若是我们回去以后出现了某种附带影响，让人类越发明显的感受到前文明的存在，乃至于找到更多前文明留下的科技。一旦发现的前文明科技超越了人类现有的水平，[崩坏]便会再次做出反应。”
啪嗒。
在丹朱话音落下的时候，传来了脚步声。
那是以武装人偶的小巧体型无法发出的声响，只有人类才能做到。
“除非是人类瞬间消化完了前文明的大量遗产，否则，哪怕有审判级崩坏兽或是律者再次诞生，人类也已经具备了战而胜之的力量。”
华奕的发言让丹朱挑了挑眉。
她的目光透过房屋大门，在人生重来屋外热闹非凡的武装人偶群，还有堆积如山的种种零食、饮料、书籍和玩具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收回，盯着华奕，不无告诫的劝说道。
“我从蕾安娜那边听说了，你似乎就是第一律者，并且将第一次崩坏的损失降低到最小，这份功绩的确很是辉煌。但崩坏会一次比一次强，塞西莉亚没和你说过第二次崩坏造成的损失吗？自信虽是好事，可[崩坏]从来不是可以小看的对手，请务必慎重对待。”
前文明纪元，便是足足撑过了十三次大型崩坏，战胜了十三位律者，却仍然败亡在了第十四位——终焉律者的手上。
那过于惨痛的结局，让一向都属于活泼开朗类型的丹朱，此刻也摆出认真严肃的模样劝告着华奕。
她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告诫的责任，因为原本负责这方面的工作，让自己可以较为轻松的生活的姐姐和挚友，已经……
然而华奕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第一律者，只不过是挑了个时间和地点，主动引发第一次崩坏，凝聚出律者核心罢了。”
丹朱因为华奕口中的“主动引发第一次崩坏”而呆了呆，她一时间难以想象其中代表的意义。
对大型崩坏的爆发人为的进行时间、地点上的选择，这是前文明纪元也没能做到的事情。
她呆愣了一会儿，正当是华奕没有说清楚让自己理解错了，就华奕最后一句话询问道。
“……都已经凝聚出律者核心了，还不算是第一律者吗？”
“操纵崩坏能在半空中凝聚出了律者核心以后，我将之带在了身上，并未融入身体，第一律者另有其人。瓦尔特·杨做了数十年的第一律者，也守护了人类数十年。现在则是布洛妮娅继承这份力量，她很有天赋，我相信，她会做的更好。”
丹朱虽然不认识华奕口中的那两个名字，却也渐渐明白华奕意思，明白他竟然做出了“筛选律者，并让律者成为人类的守护者”的壮举，少女瞪大了眼睛。
而华奕的话还在继续。
“对了，第二次崩坏的确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这也与奥托的一些错误决策有关，不过第三次和第四次崩坏，我是有好好努力的，姑且算是取得了些成果。在前不久发生的第四次崩坏中，并没有人类死去。”

第416章 我来自八重村
不论是丹朱还是姬麟都没有预料到，人类竟然已经经历了四次大型崩坏。
而更为夸张的是，华奕口中的那句“在第四次崩坏中没有人死去”。
就连在小型崩坏中诞生的死士和崩坏兽，有时候都会造成不小的伤亡，而在诞生了律者的大型崩坏中没有一个人死去，绝对和律者本身的强弱无关。
哪怕是能力鸡肋到了极点的律者，单单是其诞生前后会引发的崩坏能浓度的提高，便足以让许多人被侵蚀而死了。
丹朱紧紧盯着华奕。
“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第四律者·温蒂原本是女武神，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在彻底成为律者之前坚持了很久，给人类留下了足够的缓冲时间。我带着温蒂去了远离陆地的海洋深处，虽然破坏了不少岛屿，杀死了许多鱼虾，但人类的确没有出现死伤。”
女武神，对抗崩坏的战士成为了律者，这听起来有些悲哀。
像极了那些转折极大的悲剧。
但丹朱并不惊讶，因为在前文明纪元，便有对抗崩坏的战士成为律者的先例。
让她惊讶乃至震惊的是，华奕只言片语中描绘的场景。
带着律者去远离人类的地域。
这听起来像是同归于尽，可华奕现在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着话。
“你——难道已经拥有了无伤杀死律者的实力？”
“我怎么可能伤害善良坚强的女孩子呢，第四律者温蒂现在可是还好好活着的，在位于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内生活，她愿意帮助人类对抗崩坏。”
“……”
华奕的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丹朱已经傻眼了。
不过姬麟能够略微理解。
在华奕并未出现的情况下，那缕跨越时间来到自己身边的侵蚀之力先是拯救自己脱离崩坏兽之口，而后在自己封印蚩尤时，又为自己营造出一片风景优美的小空间，这毫无疑问是拯救。
足有两次。
如果没有第一次的拯救，名为姬麟的存在将会早早死去，所谓对抗崩坏的战士，统领人类的领袖都将化为乌有。
而如果没有第二次的拯救，在这数千年的死寂时光中，自己会崩溃吧？
甚至被崩坏能趁虚而入，成为死士或是拟似律者之类的存在？
如果是华奕的话，或许的确有将已经步入深渊的律者拉回来的可能。
在丹朱和姬麟心思各异的陷入沉默的时候，华奕望向了待在丹朱身边的粉发武装人偶。
这个小家伙之前被丹朱像是玩偶一样抱着时便很是乖巧，而瞧她现在的样子，在丹朱给其她武装人偶打扮的时候，似乎还帮了些小忙。
乖巧的超乎想象。
如果仅仅是乖巧，华奕自然还不至于予以特别的在意，真正让他注目的，是这个小家伙在听到“极东之地”这个字眼时便显出的异常。
就好像她知道极东之地，甚至去过极东之地一样。
华奕仔细打量了一番武装人偶，目光在她的粉发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笑着开口道。
“小家伙，我是华奕，来自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这番话，华奕说的很有技巧。
除了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外，也说出了自己的常住地。
如果这名武装人偶想要给予相应的回应，理所当然的需要自报姓名和来历，而若是她不想告知，也不会有什么的问题。
华奕其实给予了她三个选择。
全面的回答、有所保留的回答和不回答。
“我……我的名字叫凛。”
稍微顿了顿，想起华奕等人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粉发的小家伙便以着弱弱的语调吐露出了自己保守了五百天的秘密。
“我来自八重村。”
这是一个丹朱和姬麟都没有听说过的地名，她们也不觉得惊奇。
毕竟，这处世界泡是武装人偶的乐园，不乏有占山为王，圈地自萌的小家伙，给自己看上的居住地起一个特别的名字。
在这棵太阳能充电树之外，存在着大量取材于古籍中的地名，像是天堂、地狱、伊甸园，也有武装人偶以自己的名字命令的领域，还有拿喜欢吃的水果当做地名的。
像是八重村这样的名字，在姬麟和丹朱看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而华奕脸上那本来是为了让粉发小家伙放松心情而露出的笑容，突然变得明显了许多。
“很不错的名字。凛，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人类世界看看吗？就像是赤鸢之翼那样，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再送你回来。”
说话的同时，华奕却是已经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本来就习惯了被丹朱抱着的凛倒是没有挣扎，那双看起来可爱又弱气，却又好像带着淡淡哀伤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意动之色。
“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虽然自觉是个幽默的人，却也不至于在发出邀请的时候开玩笑。”
华奕在学生时代时，学习过一首名为雨巷的现代诗，诗中有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
那时候的华奕只能体会到其朦胧而又幽深的美感，却无法对丁香一样的姑娘有具体的印象。
但现在，华奕觉得怀中的小家伙让他明白了那首诗。
凛，便是一位樱花一样的少女。
樱花一样的颜色，樱花一样的芬芳，樱花一样的忧愁。
华奕觉得最后一句不太好，崩坏世界需要少一点哀伤，多一点美好才行，或许应该改一改。
改成樱花一样的烂漫便好了。

第417章 姐姐，你怎么变成手办了？
原本只有一个班级的圣芙蕾雅学园扩大了规模，仅仅是教育方面，便将学生们划分成了初中高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数十位学生。
随着华奕所扮演的角色不再仅仅局限于圣芙蕾雅学园中，只要他继续留在这里，这座学园都市便会理所当然的进一步扩大，乃至渐渐成为世界的中心。
而符华也早已不是圣芙蕾雅学园那个唯一的班级中的班长了。
现在，她是隶属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有时候会帮助德丽莎处理些学园的事务，有时候会前往有小型崩坏出现的地方，消灭死士和崩坏兽。
由于华奕的辉煌功绩，虽然这片世界才爆发了第四次崩坏不久，却没有出现让无数人死去的可怕灾难，一切都还维持在可以控制的范畴。
符华的生活并不忙碌。
特别是在小苍玄出现以后，原本一直都会将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消耗在训练室中的符华，因为小苍玄而缩减了训练时间，被她带着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四处闲逛。
符华充当着钱包这一角色，按照小苍玄的要求，买了不少手办。
总是提出购买手办的小苍玄明明应该是个狂热爱好者，可她在得到手办后并没有露出爱不释手的样子，反倒是将之放在玻璃柜中保存着，静静望着，像是在睹物思人。
不过，符华并没有尝试阻止过。
之前一直作为天命A级女武神的她还是有不少存款的，平日里除了在游戏厅以外，符华也没有多少花费金钱的渠道，满足小苍玄这样并不会给人添麻烦的要求倒是毫无问题。
除此之外，和小苍玄一起购买手办，总有一种心中的空洞被填补了部分的满足感，好像实现了某种念想。
符华只是觉得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对于自己现在有些安逸的生活感到不安罢了。
但，很意外的，也不知道是所谓的劳逸结合产生了效果，还是登上天命主教之位的华奕将琪亚娜的问题解决，令原本肩负着“监视第二律者”的责任的符华放下了负担，她竟然感觉自己在减少了的训练时间中取得了相比起往日要更加明显的成果。
甚至于，连那因为某种自己已经遗忘了的原因而支离破碎的无暇剑心，也有了一丝要恢复的迹象。
仅仅是一丝而已，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恢复还差得远，不过符华明确的感受到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出神中的符华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破碎的模糊画面。
她知道，那是自己使用羽渡尘的后遗症，是被烧去的记忆碎片。
如果不是华奕曾经帮自己治好了头痛之症，现在的自己应该又会头痛欲裂了吧。
也正因符华此刻没有头痛，所以她勉强能从破碎的记忆画面中，看到一丁点东西。
“小苍玄，你真的是武装人偶吗？”
符华望向了走在自己身边，身高勉强达到了自己膝盖的小家伙，带着些许迷茫如此发问。
小苍玄看了符华一眼。
那眼神里无比复杂，是符华所无法理解的复杂。
但只是一瞬间罢了。
小苍玄很快恢复成了往常的平静脸色，正常情况下，只有金钱能让她的脸色出现变化。
“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不知道。”
“知道太多东西并不是好事，毕竟，忘却的或许并不仅仅是美好的回忆，还有可能是某种悲伤的经历，符华，你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有。”
完全没有。
符华怎么可能对这没有人牺牲却仍然战胜了崩坏，而后方才得到的安逸生活感到不满。
她至多是有些担心，担心着美好的局面很快便遭到打破。
“既然没有不满，那么维持现状就好了，我是不是武装人偶并不重要，反正我可以正常的品尝食物的味道，各方面的感觉也与人类并没有差异。”
拥有以数十年前的科技水平打造的魂钢之躯的蕾安娜无法品尝到食物的美味，但小苍玄可以。
武装人偶这项技术来源于前文明，那是比现今人类的科技水平要发达的纪元，自然能弥补许多缺陷。
符华当然明白这一点，不然她就不会这样询问了，而是直接联系华奕和布洛妮娅，为小苍玄塑造身躯。
“真的没关系吗？体型这么小的话，在生活中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吧？像是吃饭的时候必须坐在餐桌上，否则便够不到桌面，在游戏厅里，你也只能看着我和琪亚娜玩对战游戏。”
实际上，小苍玄之前的话已经隐隐透露出她并不是武装人偶了。
“没关系，这点不方便的地方相比起拥有人类身躯后很容易被勾起的悲伤回忆，根本不足挂齿。”
作为武装人偶那与人类颇有差异的生活方式，可以让小苍玄忘记哀愁。
闻言，符华陷入了沉默。
她已经猜出来了，小苍玄可能是从前与自己相识，但却被自己遗忘了的友人。
如果可以的话，符华当然是希望能安慰显露出负面情绪的小苍玄的，但——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啊！
在自己失去相关记忆的情况下擅自进行安慰，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或许，之后应该找个时间向华奕求教，学习安慰人的方法，顺便让他在历史最为悠久，数据最为庞大的天命数据库中查一查小苍玄的来历和那份悲哀情绪的由来？
符华正如此想着，迎面走来了数道身影。
其中一道正是华奕。
在符华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另一道身影，一位看起来很是可爱的黑发少女，却是望着小苍玄先一步发出了惊呼。
“呀，姐姐，你怎么变成手办了？”

第418章 考虑
“难道是因为我喜欢手办，所以姐姐以着舍己为人的心思化为武装人偶，只为了满足我的喜好？”
拥有黑色及腰长发的少女——丹朱，现在满面笑容。
如果那是纯粹的开心，那么笑着的少女应当给人以无比可爱的感觉，但，这笑容里似乎还夹杂了其他的东西。
她笑着将从看到自己那一刻起便惊呆了的“武装人偶”抱在怀里。
“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很开心，开心的都要哭出来了……”
丹朱的确哭了。
泪水在眼角不断的集聚，达到一定程度后化为泪滴流下眼眶，划过少女那娇俏可爱的面庞。
那可不像是单纯的因为开心而会出现的情绪。
失去了记忆的符华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这位哭泣的少女是华奕带来的，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应该并不是坏事。
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丹朱泪流满面的脸庞上带着笑，而小苍玄那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也是与之类似的表情。
只是因为性格原因，没有丹朱那么明显罢了。
数十秒的沉默之后——
丹朱擦了擦眼泪，这下子，她的脸上便只有笑了。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姐姐。”
“看到你也活着，并且这么有活力，我也很开心。”
稍微顿了顿，小苍玄转而望向了另一道身穿霓裳的少女。
“姬麟，你也活着，真好。”
符华退后了一步，以免打扰到眼前其乐融融的众人。
她凑到华奕身边，目光在对方手里托着的乖巧粉发小家伙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低声询问道。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以为对方已经死去的姐妹相认，故友重逢。”
“哦。”
符华点了点头，作了然状。
虽说华奕说的很简单，不过，符华本就熟知神州相关的种种，听到姬麟这一个在神州神话中很是响亮的名字，便已经猜到了许多东西。
至于数千年前的神话人物出现什么的……
即便符华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原本的身份了，但爱酱和绯玉丸可都是前文明的存在，度过了数万年岁月的那种，所以此刻的符华倒也没有太多惊讶的情绪。
顶多是困惑于姬麟、丹朱和小苍玄此刻望向自己的异样目光罢了。
符华能勉强听到她们的部分窃窃私语。
“姐姐，我感觉赤鸢好像比以前变聪明了？”
“的确，大概是在这座圣芙蕾雅学园不得不面对的众多崇拜者让她在人情世故上进步了不少，甚至还学会打游戏了，不过在很多方面，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呆。”
稍微顿了顿，小苍玄扫了符华一眼，越发压低了和姬麟与丹朱说话时的音量。
“还有，她现在不叫赤鸢了，她是符华。如同我们曾经担心的那样，这家伙果然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强行动用羽渡尘燃烧了自己的记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感觉她现在也没过去那么冰冷了。”
符华没能听清小苍玄最后压低了音量说的那番话，即便是之前的话也不过是听到些只言片语罢了。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眼中一直都潇洒帅气，让她们不禁百合心泛滥的班长大人，这时候露出了困扰之色，继续寻求华奕给自己答疑解惑。
“我过去和她们认识吗？”
“认识。”
“……”
“其实认不认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了。那位是姬麟，而在姬麟旁边，和小苍玄有一些相似之处的是丹朱，也是小苍玄的妹妹。小苍玄原本是人类，不知因何而成为了武装人偶，不过这不是问题，之后只要利用理之律者的力量便能重新获得血肉之躯。”
华奕并未特意压低音量，丹朱她们自然都听到了。
“对对对，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就好了。我是丹朱，这位是姬麟，你好呀，符华。”
丹朱先是以完全听不出刚刚才哭过的活力满满的语调打了个招呼，而后眨了眨眼睛，向着华奕发问道。
“话说——那位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是不是很特别的类型，比如说行踪飘忽不定，或是难以交流，必须给她某种珍贵的宝物才能让她帮忙什么的？”
“不，怎么可能。”
得到华奕否定回答的丹朱松了口气，脸上却是故意显露出“恶意满满”的表情，将抱着的小苍玄好好揉捏了一番。
“那我们明天就去找布洛妮娅可以吗？不然的话，一直抱着变成手办后这么可爱的姐姐，我怕我会舍不得让她变回来的。”
丹朱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开姐姐的玩笑，但其中透露出的关心却是难以掩盖的。
她实际上是想要得到华奕的承诺，尽快让自己的姐姐恢复正常的承诺。
华奕抬起头，看了一眼渐趋昏暗的天色，明白丹朱是担心在这个时间点打扰布洛妮娅会引起对方反感。
布洛妮娅自然不是会因为这点旁枝末节而产生负面情绪的人，不过今天布洛妮娅先是在虚拟作战室进行了不断时间的战斗训练，而后又帮蕾安娜重塑身体，虽不至于说筋疲力尽，状态终归没有那么好。
想要让小苍玄变成苍玄，可不是一件太过简单的事情。
“可以。你们今天便先和符华住在一起吧，她有我的联系方式，明天做好准备之后，随时可以联系我。”
“准备？……呃，是对于可能的风险做好心理准备吗？还是需要什么特殊的物品？”
“需要苍玄获得血肉之躯后所穿的衣服。”
虽说华奕之前便轻松的使用理律核心具现出了一套送给布洛妮娅的礼服，这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但布洛妮娅之后可是要再给两个人塑造身躯，还是尽量为她减轻点负担比较好。
见到符华并未在自己话音落下后作出反应，华奕好笑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符华回以困惑的目光。
“怎么了吗？”
“姬麟和丹朱都是初来乍到，并没有我们现在使用的钱币，买衣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止是苍玄，你记得给姬麟和丹朱也买几身衣服，相关的开支我会给你报销的。”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符华说出这番话时并未想太多，她不过是觉得华奕今天有些太过忙碌了而已。
不过，无论是姬麟、丹朱还是苍玄都能听出来，在符华的心目中，华奕占据了特别的位置。
华奕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了几分。
“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另外，女孩子买衣服这种事情，我身为异性还是不要在场比较好，毕竟到时候不会只是买外衣的。”

第419章 服装店内的崇拜者
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家服装店内，迎来了数位特别的客人。
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像是服装店这样的店铺，自然不会缺少女孩子的光顾。
崩坏世界本就男女比例悬殊，而在圣芙蕾雅学园，除了科学部那位被华奕从天命挖过来的上了年纪的科学家玛基以外，便只有华奕一名男性了。
需求决定市场，理所当然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服装店卖的都是女装，从外套到内衣，很是齐全。
因为顾客都是女孩子，甚至不乏有好朋友结伴过来的，所以服装店里有时也会出现一些嬉笑打闹的状况。
华奕正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和符华她们同行。
原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店铺里挑选衣服的女孩子在听到有人进店的脚步声后，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一个身穿很华丽，却又透露出古老风格的霓裳的娇小女孩子，一个发型应该会给人温婉感，却因为她脸上的笑容而显得可爱感更多的女孩子，还有最近在圣芙蕾雅学园声名鹊起，大有要超越德丽莎学园长夺得吉祥物桂冠的小苍玄。
考虑到小苍玄一向和符华形影不离，既然她出现在这里，那符华……
店铺里的几名学生继续调转目光，在看到符华之后，流露出惊喜崇拜的神色。
“班长大人，你也来买衣服吗？”
符华早就已经脱离了学生身份，自然亦是卸去了班长这一职务，但大概是她之前的表现给人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了，圣芙蕾雅学园那些曾和符华在一个班级的学生们依旧习惯于称她为“班长”。
在那之后新入学的学生，听到了学姐们关于符华的一些夸张化的描述，再加上符华本身很优秀的履历后，自发的开始使用“符华大人”这一称呼。
还是符华努力劝说，方才让“符华大人”变成“班长大人”的。
“我是帮朋友买……”
符华的话还没说完，丹朱便笑嘻嘻的开口道。
“对呀对呀，你们有什么漂亮的衣服推荐给这位班长大人穿吗？”
丹朱、苍玄和姬麟虽然都是在神州神话中便出现了的名字，但神州神话的流传范围有限，至少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知道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丹朱也没有自报姓名。
服装店里的学生除了觉得丹朱和姬麟很漂亮，还有一种自己所不具备的气质以外，并没有感觉到异常。
打量了一下符华此刻偏向于中性的朴素穿着，一众学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们一定会把班长大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嗯……当然，班长大人现在就很漂亮，但明明还可以做得更好，请交给我们吧！”
原本应该是带领姬麟和丹朱买衣服的符华，现在被服装店里的学生们簇拥着推进了更衣室。
看到符华在这一过程中显露出的，那想要拒绝却又担心损害学生们的好意的困扰表情，姬麟稍微有点担心。
“那个……丹朱姐姐，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才不过分。符华现在这身衣服本来就缺乏美感，而且，既然那些女孩子都是符华的崇拜者，正好让她们和符华多交流一下，免得符华这家伙整天和木头一样。”
稍微顿了顿，丹朱显露出烦恼之色，接着说道。
“之前我还以为符华有了改变，变得健谈了，至少是会主动说话了。结果那位华奕舰长才离开没多久，符华就又变成了木头。”
和符华相处了一段时日的小苍玄提出了异议。
“符华毕竟失去了记忆，在她的眼里，你们便是十足的陌生人，会有如此表现是理所当然的。若不是华奕舰长和符华说你们原本就认识，在初次见面便表现出过分亲近的你们其实很可疑。另外，符华已经交到了些朋友，有一个叫做琪亚娜的女孩子便经常会约她去游戏厅玩。”
这下子就涉及到丹朱感兴趣的话题了，少女的眼睛里有光芒绽放。
“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已经达到足以建造游戏厅的地步了吗？符华喜欢什么游戏？我可是游戏达人！”
“抽奖游戏。”
“……呃？”
“圣芙蕾雅学园的游戏厅里有数十种游戏机，符华和琪亚娜每次过去，都会玩不同的游戏，但她们两个必定会以抽奖机器作为收尾，花十枚游戏币去抽奖。”
“我记得符华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这一次说话的是姬麟，相比起丹朱和苍玄，她在上古之时和符华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却仍然知道符华的运气不是很好。
这其实已经是姬麟努力斟酌过后的说法，实际上，姬麟从未见过像符华那样运气差到了极致的人。
也幸好这份差到极点的运气只在类似于抽奖之类的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发挥作用，否则姬麟甚至会担心符华某天修炼的时候不小心走火入魔了。
闻言，丹朱深以为然。
“对啊，符华不是运气超级差吗？为什么和那位琪亚娜一起玩的时候都是以抽奖作为收尾？难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位琪亚娜的运气也很差？”
说到最后，丹朱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苍玄摇了摇头。
“事实恰恰相反，琪亚娜的运气很好，和符华是两个极端。”
“那为什么……”
“我想，大概是朋友间因为共同的爱好而一起玩耍，对于符华来说是很特别的事情吧，所以即便是最不擅长的抽奖也百玩不厌。”
“姐姐，其实相比起琪亚娜，我更想知道华奕的事情，那位舰长和符华是什么关系呀？符华对他的态度明显很特别，和对待这些作为她崇拜者的学生的态度完全不同。”

第420章 爱美
“具体的经过我并不清楚，唯一可以大致确定的是，舰长暂时治好了符华的头痛之症，也让本来因为某种计划而踌躇着的符华放下负担。”
既然提及符华的状况，苍玄向着姬麟和自己的妹妹提醒道。
“符华似乎遭受了某种巨大的变故，她已经失去了作为赤鸢仙人时无敌的力量，现在能够发挥出的战力有限。”
苍玄的话让姬麟和丹朱皱起了眉头。
“因为[崩坏]？”
“不知道，但哪怕她残余的力量有限，在女武神这一群体中也极为不俗，人类现在的力量已经壮大了，你们不必担心。”
说话间，原本簇拥着符华进入更衣室的学生们出来了，似乎是给符华选好了衣服，现在将更衣室留给她换衣服。
符华一向行动利落，并未让众人等太久。
片刻后，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班长大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原本为了方便战斗而绑成马尾的秀发披肩而落，天蓝色少女风的连衣裙，让符华原本的英姿飒爽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温柔气息。
“哇！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班长大人好好看！”
“即便是舰长大人看到了这样的班长，也会迷上的吧？”
之前帮忙改变符华发型，为她挑衣服的女孩子们的双眼闪闪发光，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对此，符华回以一本正经的表情。
“华奕舰长一直都在为了对抗崩坏而奔波忙碌，不会被儿女情长所束缚。”
虽然符华说的很认真，绝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然而这句话就连她的崇拜者们也很难相信。
她们面面相觑。
“难道在学园里流传的关于舰长大人的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吗？但是我的确有好几次看到他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
“也许不是约会，而是正常的视察学园的工作？”
“但是舰长大人和女孩子是肩并肩走着的，有时候还会看到两人牵着手。如果是你和舰长大人一起视察工作，会牵着手吗？”
“诶？如果是那样的话——会！”
“啧。”
“怎么，你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吗？”
“我连和舰长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幻想能和他约会啊！现在还停留在幻想和他相互认识的阶段。”
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本来还想避免华奕被流言蜚语所伤的符华，看着交流话题越来越古怪的女孩子们，无言的陷入了沉默。
仔细回想了一下，华奕貌似的确和不少女孩子不清不楚？
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符华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出言改变。
她甚至能够予以理解。
毕竟和华奕相处的时光里，的确会产生一种不错的感觉。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的议论声还在继续的时候，姬麟站了出来。
她可是一直都感念于华奕的救命之恩，这时候绝不打算任由其她人随意谈论华奕的种种。
主要原因还是话题变得越来越古怪。
虽说姬麟是这一文明纪元已知的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数千年前活跃的英雄，但去除她在蚩尤之腹的漫长时光，姬麟也不过是个认知有限的少女罢了。
话题越来越刺激，她觉得必须加以制止。
“那个，我们也想要买几身衣服，可以为我们推荐一下吗？”
姬麟也是明白语言的技巧的，相比起强行中止别人的交谈，巧妙的转移话题是更好的方法。
所谓的认知有限只局限于男女之事上，若说对人心的把控，姬麟并不差。
她在上古之时可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之女，本就学习过统御之道。
后来崩坏发生，姬麟所属的有熊氏部落遭到崩坏兽袭击，遭逢剧变的姬麟却仍然能够克服重重困难，慢慢成长为对抗崩坏的战士，最后更是将其他几个大部落统合起来，建立了一个新的部族。
她是天才。
天才首领和天才战士。
所以，之前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若是华奕没有对拯救了姬麟的那抹侵蚀之力做出详细的解释，而只是简单粗暴的表示他是姬麟的救命恩人，哪怕姬麟一开始没有发现疑点，随着时间推移，终归还是会暴露出问题。
到那时，救命之恩将会变淡，反倒是华奕所作出的欺骗更让人在意。
华奕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坦诚恰好避开了一个不小的风险，而姬麟也不会因为知道了侵蚀之力并非华奕主动给予而让自己内心的感激变淡。
现在，只有服装店的学生们在听到姬麟的请求后开心的点头罢了。
“好啊好啊，除了班长大人以外，你们两位也都是想买衣服吗？包在我们身上。”
女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抢走了服装店店员向顾客介绍商品的工作。
“三位，把小苍玄也算上，按照丹朱的身材估算。”
符华的话让原本想要对女孩子们的问题予以回应的丹朱一怔。
这种事情可以随便说吗？
面对丹朱的困惑表情，符华给出了回应。
“小苍玄若是重新获得血肉之躯，免不了在圣芙蕾雅学园行走，现在隐瞒并没有意义，我相信华奕舰长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并安排好了一切。”
丹朱和姬麟都感受到了符华对于华奕的信任。
而除此之外，眼前兴致勃勃的帮忙挑衣服的少女们也给人以特别的感受。
女孩子大多存有爱美的天性，她们有的只是想让自己变美，有的则期望更多，希望自己和自己所能接触的一切人事物都能变美。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有些贪婪，她们是后者。
她们现在很喜欢打扮，打扮自己，也打扮别人。
而未来，当学有所成之后，她们将成为女武神，所打扮的不再是简单的某个人，而将是这一整片世界。
女武神也是爱美的，她们希望世界变的美丽，她们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这就是圣芙蕾雅学园。
感受到店铺内欢快的气氛，姬麟、丹朱、苍玄和符华，皆是露出了或浅或深的笑容。

第421章 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
“舰长，你要带我去哪里？”
之前在华奕和姬麟、符华她们接触的时候一直保持安静的粉发小家伙，看着周围随华奕行进而不断变化的景色，禁不住怯怯的发问。
她记住了之前符华对于华奕的称呼，当然也听到了华奕的名字。
觉得直接称呼名字太过随意，小家伙便使用了舰长这一称呼。
那弱气的姿态和武装人偶世界泡中那些天不怕地不怕，敢于从几百米的高空直接跃下的家伙们相比可是差远了。
华奕稍微估算了一下，发现到达目的地还需要走几分钟以后，便开口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粉发小家伙那乖巧又弱气的模样，让华奕觉得自己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会给出肯定回答。
正常来说，这很容易激发人的恶趣味。
不过，华奕完全产生不了这样的心思。
对方太乖，以致于根本不忍心恶趣味的去逗她。
“从前有一个村子，面临了一场长时间的干旱……”
华奕诉说了一个巫女的故事。
善良正直的巫女得知妹妹要被献祭给神明求雨，她想和妹妹一起逃，却被父亲先一步预料到，提前挑断了妹妹的手筋脚筋。
她无法逃了，甚至连站立都做不到。
理所当然的，除了拥有着对神明的朦胧信仰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巫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父亲率领的村民们送上祭台，流尽了血液，只为了祈求一场雨，只为了让粮食得到丰收。
时间一天天过去，巫女一点点成长，却从未忘记妹妹死去的那一幕。
后来有一天，发生了一些事，巫女被[崩坏]将心中积攒多年的负面情绪尽数激发，失去了神智，杀死了村子中的所有人，成为了拟似律者。
再然后，拟似律者被天命的女武神拼命封印了。
虽然华奕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并没有提及任何一个人名、地名，但粉发小家伙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是关于自己的姐姐的故事，也是与自己有关的故事。
粉发小家伙——八重凛，正是八重樱的妹妹。
柔柔弱弱的少女，即便是哭泣的时候也显得很安静。
华奕并没有放任她哭泣，至少是不希望让她悲伤的哭泣，很快便接着开口道。
“你的姐姐八重樱还活着，拟似律者的身份给了她超越常人想象的寿命，也给了她不俗的力量。因为那位封印她的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的努力，八重樱在最后一刻已经恢复了清醒，脱离了崩坏的控制，现在就在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并没有特意提及绯玉丸在这一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他明白，那时候的绯玉丸的许多行动其实并不是真正出于自身的判断。
[崩坏]，本就很容易让使用它的人产生杀戮欲望，而怀有负面情绪的人则更容易受到影响，失去理智。
否则女武神也不至于那么稀少。
想要使用崩坏能对抗[崩坏]，除了需要诸如崩坏能适应性、战斗天赋之类的资质以外，对心性也有要求。
本来很可怜的哭泣着的八重凛，因为听到华奕的话而身体一顿。
“姐姐还活着？”
“活着，我现在就是带你去见她。八重樱遇到了新的朋友，过上了新的生活。拟似律者的身份只会给予她力量，而不会让她受到人类的区别对待，毕竟，她已经愿意为了人类而去对抗崩坏了。”
姐姐还活着，并且似乎过得不错的样子。
但自己变成了武装人偶诶？
八重凛从起初的悲伤转变成惊喜，然后惊喜很快变成了踌躇。
她不知道以这幅面貌去见姐姐，姐姐会不会认不出自己了。
万一认不出来，自己该怎么证明？
说小时候姐姐给自己去后山采摘樱花，给自己做樱花饼的事情？
姐姐会不会已经忘记了……
一时间，八重凛变得心事重重，患得患失。
华奕虽然不会读心术，却也很轻易的从小家伙变化的神情上猜到了她的想法。
“樱一直都记得你，正因如此，她一直都带着淡淡的哀愁，很少会露出笑容。不过等你出现在她面前，我想她会笑的很开心。”
“但我这幅样子，姐姐会不会认不出我……”
“不会，我可以和你打赌，樱在见到你的第一刻便会认出来，如果我赌输了，就会连夜拜托布洛妮娅利用理之律者的力量让你恢复血肉之躯。”
“如果舰长赢了呢？”
“那就请凛今天晚上先以着这幅模样陪在樱身边，重塑身体一事延迟到明天。现在天色不早了，布洛妮娅虽然获得了律者核心，却还没有达到不用休息的地步，请让她先好好休息。毕竟，状态越好，效率越高嘛。”
华奕的话让八重凛露出怔怔的表情。
“舰长所提出的赌约，无论输赢，好像都对我有利？”
“你这么乖巧可爱，我怎么忍心欺负你呢。”
这很是直接的夸奖让八重凛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华奕稍微顿了顿，而后以着探究的语气的发问。
“话说，你是怎么变成武装人偶的？”
“我……我也不太明白，八重村的大家将我送上祭台以后，我一直在流血，然后觉得越来越冷，便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已经是武装人偶了。”
明明八重村的村民便是伤害八重凛的罪人之一，此刻八重凛在回答华奕的问题的时候，却依然将他们称为“大家”。
这过分的善良让华奕轻呼一口气。
“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八重村在五百年前便已经成了历史，之后的日子，就好好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当然，如果你想回那处武装人偶世界泡看看，我也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谢谢舰长，我的确想给那些照顾我的朋友送一些礼物回去，之后我会寻找食材，做一些小点心给她们的。”
“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有钱便能买到许多东西，并不需要特意寻找食材。不过，这份心意的确很不错，我到时候可以安排一下，就当是一起出去玩了。”

第422章 随心而动
华奕已经给卡莲、八重樱和绯玉丸等人安排了女武神的身份，考虑到S级女武神所代表的非凡含义，华奕也没有完全的按照她们的真实实力安排女武神等级，而是直接将三人全都划归为A级女武神。
虽说这一等级同样处于极为强大的范畴，甚至是许多女武神奋斗一生的最终目标，不过至少不会像S级女武神那样产生夸张的影响。
在华奕看来，失去了武器装备的卡莲大概算是正常意义的A级女武神，而八重樱这位活了五百年的拟似律者，还有绯玉丸这位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都是极为强大的范畴。
全副武装的丽塔也应当不是八重樱的对手，而持有[黑渊白花]的幽兰黛尔虽然能够战胜八重樱，但在面对拿着由自身的律者核心演化而来的[地藏御魂]的绯玉丸的时候，却理应落败。
因为前文明后期的科技水平毫无疑问的要高于当前的人类文明，理所当然的，前文明时期出现的律者也更为强大。
之后若是有崩坏发生，已经被华奕安排好了身份的卡莲等人完全可以各自带队前往镇压。
而现在，第四次崩坏爆发所产生的影响越来越小，各地皆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爆发崩坏，卡莲她们自然是享受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宁静生活。
当华奕带着八重凛来到卡莲等人的住宅时，发现只有八重樱在家。
绯玉丸玩心不小，似乎是在圣芙蕾雅学园四处游玩，而卡莲则去了教学区，貌似是想了解一下时隔五百年后的女武神生活方式和战力水平。
“……凛？”
如同之前华奕说的那样，根本不需要他进行介绍，原本面色平静的八重樱，在看到华奕怀里的八重凛之后，已然失去了那平静如水的气质，眸光剧烈的颤动起来。
空气中躁动的崩坏能彰显着八重樱现在特殊的心理状态。
“姐姐。”
见到八重凛呜咽的模样，华奕心知小家伙是没办法好好将一切解释清楚的，便开口道。
“凛在那次祭典之后便进入了量子之海的一处世界泡中，成了武装人偶，不过这一点无需担心，明天我便会让布洛妮娅帮她重塑身躯。”
彻底确定了眼前的小家伙真的是自己那本以为永远失去了的妹妹，八重樱从被封印的那一刻开始便长久的平静到死寂地步的心湖，终于泛起了无数波澜。
上一次她产生如此情绪波动的时候，还是见到卡莲的那一刻。
那时候八重樱脱离封印不久，正在这与五百年前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漫无目的的游荡，因为看到德丽莎的一些特征而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结果被绯玉丸趁其不备拉入了地藏御魂空间之中，见到了卡莲。
当时，八重樱以为卡莲只是虚假的幻象，后来才知道，对方是被华奕拯救的灵魂。
现在，自己的妹妹也被华奕带到了面前。
对于八重樱来说，这是难以言说的巨大恩情，两次。
八重樱想哭，却哭不出来。
在五百年前，妹妹被送上祭台的那一刻，八重樱的眼泪便流干了。
她的心本来也死了，后来因为逃亡到极东之地的卡莲而重新跃动。
而现在，重新跃动的心，彻底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谢谢你，舰长。”
哪怕知道这样的言语道谢是苍白而无力的，八重樱依然很认真的向着华奕鞠躬。
八重凛也学着姐姐的样子，以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Q版身躯鞠躬道谢。
“没必要道谢，能让一出悲剧在多年之后发生一些转机，对我来说是很开心的事情。”
华奕的心情有些复杂。
崩坏是人类的敌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却是人类的自作孽。
绯玉丸最初只是一个善良乖巧的女孩子，是前文明的人类畏惧律者，擅自将当时只是被定义为律者，却从未伤害到任何一个人的绯玉丸杀死，方才促成了侵蚀之律者·绯玉丸的诞生。
八重樱最开始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同样很善良，在童年时期便很认真的照顾体弱多病的妹妹凛，是八重村那些蒙昧愚蠢的村民，一步步逼着八重樱成了拟似律者。
而近现代时期，人类的科技进步了，但人类的缺点并未能得到弥补。
第二律者西琳会对人类怀有如此敌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命的人工圣痕计划。
雷电芽衣成为第三律者，则是因为可可利亚将征服宝石植入了她的身体。
原本作为优秀女武神的温蒂，也是因为天命大洋洲支部高层的追名逐利，还有奥托故意以言语削弱她的心灵防线，方才成为律者。
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位又一位审判他们的敌人。
所以，华奕从来不认为人类便是正义的那一方。
人类，只是正常的为了活下去而绞尽脑汁的采取行动罢了。
若不是有善良美丽的女武神的存在，华奕虽不至于转投到律者那一边，与人类对立，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人类的保护者。
再怎么说，也要将那部分不但没有压制自身的劣根性，反而将之肆无忌惮的发扬着的人类彻底清理一番才行。
在华奕短暂的出神的空隙里，四周的崩坏能呈现出异样活跃的姿态。
那是比八重樱之前情绪波动时还要夸张的多的状况。
虽然是拟似律者，却在五百年的岁月中积累出不下于正常律者的战力的八重樱自然感受到了异常。
“舰长，你还好吗？”

第423章 想法
“我？我当然很好啊，不论是身体状况还是心理状况。”
因为八重樱的话而收回了飘飞的思路的华奕冲着对方露出笑来。
原本空气中躁动的崩坏能，也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
像是从张牙舞爪、蓄势待发的猛兽，转变成了可爱无害的萌物。
八重凛没能感受到，她本来便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即便成了武装人偶也不是。
实际上，八重凛作为人类的时期一直都卧病在床，就连走路的机会都很少。
但八重樱感受到了。
她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也就在这时候，在圣芙蕾雅学园四处游玩的绯玉丸回来了。
因为自身可爱的外表还有逢人便喊“大姐”的好习惯，绯玉丸认识了不少新朋友，还被她们送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现在可说是志得意满的回家。
绯玉丸一回家就看到大哥和大姐待在一起。
侵蚀之律者如遭雷击。
因为视角问题，绯玉丸没看到小小的八重凛，只当是八重樱正和华奕瞒着其她人幽会。
已经认识了不少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的绯玉丸，对华奕的种种八卦素有耳闻，她是知道华奕那复杂的人际关系的。
但这不是重点。
之前华奕去量子之海期间，将地藏御魂交予了绯玉丸以防万一，长时间接触自己的律者核心的少女，除了获得力量以外，其实也已经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不止是作为狐型崩坏兽绯狱丸，还有作为侵蚀之律者绯玉丸时期的事。
在前文明与人类对抗，消灭大半人类的有生力量，在五百年前蛊惑八重樱产生杀戮欲望，乃至最后被封印。
绯玉丸知道自己犯了许多错，或者说，犯了大罪。
最近一段时间，绯玉丸经常在圣芙蕾雅学园游荡，一部分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新奇而美好，一部分则是因为她无法安心的待在被自己伤害过的八重樱身边。
话虽如此，看到华奕和八重樱背着其她人偷偷约会，绯玉丸还是挺不自然的。
华奕是绯玉丸在成为律者之后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
即便作为狐型崩坏兽绯狱丸时期的自己将华奕当成孱弱的蝼蚁，甚至对他产生了杀意，华奕依然没有伤害自己。
明明成功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没过多久却有将那部分力量还给了自己，最后甚至直接将意义非同一般的地藏御魂交给自己使用。
只要绯玉丸产生了一点别样的心思，刻意将地藏御魂破坏，取出里面原属于自己的律者核心，便能彻底化为侵蚀之律者，那在数万年前重创了人类，加速了前文明终结速度的恐怖存在。
绯玉丸无法猜到华奕当时的想法，也不想去猜。
她只是想这样一直与大哥大姐生活在一起，让美好的时光尽可能的延长。
但现在看到华奕和八重樱待在一起，绯玉丸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一些想法。
他们是不是故意将自己排除在外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
即便真的是那样，自己也无所谓！
只要能继续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绯玉丸轻呼一口气，收敛起心里的一切想法，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
“大哥，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呀？”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华奕冲着绯玉丸笑了笑，而后接着说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
“……诶？”
本来已经产生了许多想法，做好了面对最恶劣状况的心理准备的绯玉丸，听到华奕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绯玉丸和八重凛并没有直接见过面，却也知道八重凛在八重樱心目中的地位。
五百年前，还被封印在黑匣子中的绯玉丸随着卡莲一路到达了极东之地的八重村，那时候八重凛已经死去多年了。
若说绯玉丸和八重凛最大的交集，大概便是八重村当年所供奉的神明——狐型崩坏兽，后来被逃出黑匣子的绯玉丸击溃了意志，占据了躯壳。
当时因为被封印了数万年，在漫长的岁月中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的绯玉丸，也被崩坏能影响到了，后来便发生了诱导八重樱屠戮村子之类的事。
这是绯玉丸的心结。
此刻见到变成武装人偶的八重凛，绯玉丸有点难以置信。
“她不是早就已经……”
华奕将与八重樱说过的说辞又向绯玉丸复述了一遍。
而后，绯玉丸出现了与八重樱类似的感情变化。
激动、兴奋，却没有最终转变成纯粹的喜悦，而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惆怅。
华奕能够大概猜到那抹惆怅的由来。
八重凛的出现，让八重樱和绯玉丸都想到了八重村，想到了八重村那些被杀死的村民。
华奕并未保持沉默。
“崩坏能具备着强大的侵蚀力，随时都可能将人转化成只知道杀戮的死士，即便是女武神也时刻承受着风险。而八重村的那些村民，我想大概是在经年累月中被崩坏能侵蚀了，虽然外表没有化为死士，心智上却发生了改变，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情。”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崩坏能终归是并未被人类探究完全的能量，无论是拥有怎样的效果都不足为奇，律者不就很容易被崩坏能勾起种种负面情绪吗？
但实际上，华奕的这番话很不负责。
五百年前的种种，他并未亲眼看到，便下达如此结论，多少有点武断。
实际上，华奕也知道自己的武断。
他是故意如此的。
为了安慰绯玉丸和八重樱，降低她们心中的罪恶感。
如果她们得知那些被杀死的村民本就快要化为死士，心里会好受许多。
而如果事实与华奕所说的相反，村民并未被崩坏能侵蚀，是完全出于自身的想法而将崩坏兽奉为神明，并且将无辜的女孩子当做祭品求雨……
那么在华奕看来，那些人死有余辜。

第424章 孰对孰错
八重樱和绯玉丸自然不会认为华奕对八重村村民的猜测有多么武断，相反的，她们的确因为华奕的这番话而让心中本来愈来愈浓的惆怅情绪淡化了不少。
八重樱领着八重凛进了卧室，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对方看，考虑到卧室是女孩子的私人领域，华奕也便没有任由好奇心驱使的跟过去，而是扭头望向绯玉丸，笑道。
“你刚刚进门的时候，神色变化很有趣，可以告诉我在那短短的一个呼吸里，你想了多少事情吗？”
“呃……”
对上华奕那含笑的眼神，绯玉丸有了片刻的出神。
她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无垠星空，又好像只有一团让人想要沉浸于其中的深邃黑暗。
“我……我当时还以为大哥对我产生了反感，在故意避开我。”
“我对你只有好感，绝无反感。”
华奕先是说出了一番让绯玉丸心跳加速的话，而后接着问道。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如果起因于我，我会多加注意的。”
“不是大哥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
绯玉丸稍微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大哥之前把地藏御魂交给我了一段时间，我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我对八重樱大姐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同时还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数万年前，有很多很多的人因我而死，真的很多，有几十万人，也可能是上百万……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待在大哥身边，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吗？”
绯玉丸知道，华奕应该清楚八重樱的过去，知道自己在五百年前的所作所为，所以她并未详细的说这一段往事，而是说起了数万年前，前文明的事情。
她说话时是很紧张的。
绯玉丸以为华奕并不知道那段历史，她以为华奕在知道这一切，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自己而死以后，会露出震惊憎恶的神色。
但事实上，华奕只是收敛了笑容，露出正色而已。
“绯玉丸，你知道你还是狐型崩坏兽的时候，我用地藏御魂将你的力量封印，却又在之后没多久归还给你部分力量时的最大顾忌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当时我担心你想起种种往事，对人类充满仇恨，进行疯狂的报复，然而事实上你没有。你反而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人类，甚至还产生了这样忐忑的心理。”
华奕表现出的对自己过去的事情，那数万年前的遥远时代的了解，让绯玉丸很是惊讶。
不过想到华奕已经成为了天命的主教，而天命向来都热衷于寻找前文明遗迹，绯玉丸便了然了。
“在大哥进入量子之海的时候，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完成大哥交代的事情而已……”
少女娇俏的脸蛋上满是复杂。
那种得到在意的人夸奖而很是高兴，却又因为对方的夸奖和事实有所区别而充满纠结的复杂表情。
“其实，这两者并没有多大区别。一个充满仇恨的人，是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委托而改变自己对仇恨对象的看法的。”
“但是……”
绯玉丸欲言又止。
华奕知道她想说什么。
“最开始，是前文明对不起你，在你没有做任何坏事的情况下便将你杀死。之后你成为侵蚀之律者，消灭了伤害你的人，也波及了很多无辜之人，受害人成了施虐者，这自然不能说是正义之举。可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既然当年绯玉丸被定义为律者，自然应当受到严密看管，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然有人能够擅自将她杀死，毫无疑问，这事情有许多人参与。
当时人类拥有决策权的高层，执行决策的中层，乃至负责看管绯玉丸的底层，或许都涉足其中了。
绯玉丸的复仇对象绝不应当止于直接杀死她的那几个人，却也不应该直接将一整个人类群体牵连其中。
施虐者成了受害者，受害者成了施虐者，两者都犯了错，再去区分角色，也不过是能勉强比较一下谁犯的错更大一点而已。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华奕揉了揉绯玉丸的脑袋，接着说道。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定义对错的资格，不过是以着自己的心情行事而已。我觉得明明度过了数万年岁月，却整天将‘大哥大姐’挂在嘴边卖萌的绯玉丸很可爱，所以在她愿意和我站在同一阵营的时候，我很欣喜。”
华奕的话让绯玉丸露出呆呆的表情。
然后，那呆愣的表情渐渐转变成了如释重负。
“大哥不讨厌我就好，我会按照大哥期望的那样努力的，至于其她人的想法……如果前文明有幸存者活到现在，然后发现了我的存在，要杀要剐随她们好了。”
前文明本就是被[崩坏]灭亡的文明，幸存者少之又少，而能够跨越数万年的漫长岁月活到现在的，自然是更加少了。
不过圣芙蕾雅学园里，即便不算爱酱那样特殊的AI，作为前文明人类幸存者的便有好几位。
符华、丹朱和苍玄。
以她们的性格，即便知道了绯玉丸的身份应该也不至于喊打喊杀，甚至在得知对方也和这一文明纪元的律者一样，站在了人类这一边，应该会产生高兴、感慨之类的情绪吧？
无论如何，应当不会有恶劣事件发生。
哪怕真的有，华奕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425章 不行不行
从华奕答应自己关于“将朋友接来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要求的那一天起，西琳便一直在等待。
一天，两天。
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虽说之前和华奕接触的时候是深夜，现在也不过是第三天的上午，时间也就大概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左右，但华奕当时也没有用小时当做计量单位呀。
所以现在确实是过去好几天了。
西琳忍不了。
“琪亚娜，今天逃课吧，别去找符华修习[心蕴]了，我们去找华奕。”
刚刚睡醒的西琳开始诱导着琪亚娜逃课。
“不行，这是舰长嘱托给我的修行，我要好好表现！”
琪亚娜坚定的拒绝了西琳，而后面露警惕之色。
既然话题涉及到了华奕，琪亚娜难得的开动脑筋。
“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懈怠，然后抢夺我的身体掌控权去做不好的事情？像是在舰长面前摆出那副女王的中二姿态，或者在我的熟人面前说一些奇怪的话？”
“你对‘不好的事情’的定义还真是简单。”
西琳对于琪亚娜的发言不屑一顾。
哪怕不考虑对人类进行审判性质的攻击，其他的恶劣事情，西琳也能想到许多。
像是直接闯入好吃的餐厅不付钱的大吃大喝什么的。
这段时间，因为自己总是让琪亚娜四处找好吃的东西，花销貌似不小。
虽然琪亚娜没有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但西琳可是有好好记得自己之前的诺言。
她向琪亚娜承诺过到时候要将这部分花掉的钱双倍奉还的，所以一直都有记着数字，最近，那串数字越来越庞大了。
哪怕是西琳也认为自己应该尽快让贝拉回到身边，将这一难题交给她解决。
嘟嘟。
正在这时，琪亚娜的终端发出了提示音，那是收到了短信的提示。
西琳并没有特意借着琪亚娜的视觉去偷看短信，她不屑！
哪怕西琳的确产生了好奇心。
因为琪亚娜虽然在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被很多女孩子称为琪亚娜前辈，但知道她联系方式的人却并不多。
“琪亚娜，谁给你发的信息？”
身为伟大的第二律者，这种事情只要询问一下就好了，才不需要抛却尊严的偷看！
“是符华班长，班长说她要拜托舰长解决朋友遇到的问题，所以今天的修行不能亲自指导我了，但希望我能够继续坚持，还说修行如逆水行……”
“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话我都能背下来了。”
西琳撇了撇嘴。
虽然现在她没能控制琪亚娜的身体，但此刻在她心中的情绪，若是真的通过表情细节体现出来，那便是撇了撇嘴。
最初，西琳从符华口中听到这种文绉绉的词汇还会产生些特别的感觉，觉得很高大上。
这家伙当年可是制造出了一把很恐怖的无形之剑，让全盛时期的自己感到绝望，还切断了作为律者的自己与[神]的联系。
西琳本以为那些文绉绉的词汇是关于[太虚剑神]的口诀呢。
结果，就是些普通意义的措辞罢了。
思绪短暂的飘飞了一会儿的西琳，发现琪亚娜竟然真的盘膝而坐，渐渐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气质，进入巩固[心蕴]的状态，顿时忍不住开口道。
“所以，你就真的打算就这样独自修行？”
“嗯。”
“你对符华说的事情不好奇？她可是要找华奕诶？你平时不是整天将‘舰长’挂在嘴边吗？”
“但是现在的确是我应该好好学习的时间，如果擅自跑过去找舰长，舰长会失望的。”
琪亚娜的话语里透露出了极为深厚的感情，而后她语气一变，像是在哄人。
“西琳，你再睡个回笼觉呗，或者看看漫画书？我记得你是能看到我视野之外的东西的，还能利用崩坏能在并未控制我身体的情况下远程对事物进行干涉。”
西琳听出了琪亚娜语气中对自己极度缺乏的敬意。
虽然很不爽，但无计可施。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在两个小时之后，安静了许久的空间终于传来了声响。
琪亚娜结束了对心蕴的修习，站起身来，看到身边不远处多了几本翻开的书籍，心知是西琳的杰作。
对此，琪亚娜并不意外。
毕竟在她看来，西琳是自己的律者意志，自己喜欢的书，西琳也理应喜欢才对。
这也是之前出去找好吃的东西的时候，琪亚娜会那么配合的原因。
因为西琳喜欢吃的，自己也喜欢。
嗯，实际上除了德丽莎喜欢的苦瓜系列食品以外，琪亚娜也没什么不爱吃东西。
唯一的问题就是，琪亚娜不太明白为什么西琳对华奕总是一副怀有不满的样子。
“总算结束了，快点去找华奕。”
听到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催促，琪亚娜眨了眨眼。
“西琳，为什么你这么想要见舰长啊？难道是终于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情感了吗？我听布洛妮娅说过，这种性格叫傲娇。”
“呵，不要妄图以你愚蠢的智商来揣测我，琪亚娜。我是想要向华奕兴师问罪，他答应我在几天之内完成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要着手处理的意思。”
本来也想要去找华奕玩，已经迈开步子的琪亚娜，因为西琳的话而停下了脚步。
“兴师问罪？我记得这不是什么好词汇，不行不行，我不去了。我才不想被舰长讨厌。”
“啧……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华奕的状况，他之前说是有事情需要处理，才把答应我的事搁置的，你就不好奇？或者说，你不担心华奕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第426章 斗智斗勇
琪亚娜最终还是被西琳说服了，动身去寻找华奕。
这花了不少时间。
她先是去了华奕的住处，并未找到对方的身影。
西琳在脑海里马后炮般的说着“既然符华说是要拜托华奕帮忙，那肯定不是在家呀”之类的风凉话，完全忘了自己在琪亚娜按响华奕家的门铃的时候，已经开始构思起质问华奕的说辞了。
琪亚娜对西琳的发言并未做出反应，她多少已经有点习惯了西琳的性格，这家伙属实膨胀，而且大多数时候明明没有膨胀的资本，哪怕是自己也能找到许多和她斗嘴的素材。
不同于与琪亚娜时常斗嘴，以着有理有据的言语让琪亚娜处于下风乃至直接落败的布洛妮娅，西琳哪怕说不过琪亚娜，也会刻意显露出高傲的态度蒙混过关。
和喜欢耍赖的人玩很没意思。
话虽如此，在西琳先一步挑衅的情况下，琪亚娜还是无法保持沉默。
“所以，你觉得舰长在哪里？”
她再一次开动脑子，加以质问。
这个问题堪称一箭双雕。
琪亚娜将难题抛向西琳，让她帮忙思考，若是对方猜错了，到时候琪亚娜自然是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而若是她猜对了，琪亚娜便能快速的找到华奕。
无论怎样都不亏。
可惜，此刻并没有其她人在场，能够见证本小姐智慧的人，竟然只有西琳。
琪亚娜暗暗可惜。
西琳当然不打算弱了自己的气势，这种时候，哪怕是胡说八道也要给出一个回答才行。
身为第二律者的自己怎么能被区区一只琪亚娜说的哑口无言。
“……在训练室。”
在西琳的认知中，华奕身为圣芙蕾雅学园地位颇高的舰长，常去的地方一般只有两个。
一处是琪亚娜和姬子她们的家，一处便是训练室。
此刻她较为快速的给出了回答。
“圣芙蕾雅学园有许多训练室，班长有，舰长有，布洛妮娅有，我也有，你说的是哪一个？”
琪亚娜的追问让本来暗自为自己快速的给出可能性最高的答案而洋洋得意的西琳呆了呆。
她惊觉琪亚娜所说的这些地点，华奕都有可能涉足。
现在只能靠猜的了！
之前符华说有事情拜托华奕帮忙，所以——
华奕不是在自己的训练室，就是在符华的训练室。
二选一即可。
“华奕应该在他自己的训练室里。”
西琳蒙了一个答案。
对了自然最好，若是错了，自己再像之前一样蒙混过关就是了。
琪亚娜对此不置可否，迈开步子朝华奕的训练室走去。
约莫十分钟之后，两人的斗智斗勇终于迎来了结果。
琪亚娜在半路上便遇见了华奕。
“舰长！”
在看到华奕的那一刻，琪亚娜完全忘了之前和西琳的斗嘴，也没有嘲笑猜错了的西琳的想法，此刻显露出纯粹的高兴情绪，小跑着来到华奕身边。
“之前班长说有事情要拜托舰长帮忙，完成了吗？有没有遇到问题？本小姐现在可是很厉害的，舰长如果有头痛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哦？”
实际上，现在的琪亚娜的确很厉害。
和西琳勉强算是建立了朋友关系的琪亚娜，已经能够动用律者的力量。
与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第四律者温蒂不同，西琳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律者。
她本来便产生了对人类的仇恨之心，拥有着[崩坏]给予的种种律者权柄，后来更是获得了征服宝石、静谧宝石、渴望宝石和疾疫宝石，加上自己觉醒之时产生的律者核心，与其她“单核驱动”的律者相比，西琳是“五核驱动”的。
若不是符华使出了[太虚剑神]，若不是塞西莉亚让西琳在心间竖起的防线软化，她本应该带来更加夸张的毁灭。
即便这一文明纪元的人类没有死在第二律者西琳手中，也应当被她毁去大半有生力量，现在这个时间，应当是人类在崩坏面前节节败退，苟延残喘，而不是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足鼎立，将各自的势力范围中的崩坏影响约束在最小的范畴内。
作为律者，西琳本就比雷电芽衣和温蒂要强。
虽然她现在不过是重新凝聚了自己的律者核心，从华奕那里得到了静谧宝石，但这份力量其实已经优于雷电芽衣和温蒂了。
更何况，彻底背叛了崩坏的雷电芽衣和温蒂已经失去了不少权柄，但西琳却还具备着。
即便是已经产生了不想伤害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的念头的她，依然未被崩坏剥夺权柄。
或许，这就是中二病的优势？
因为满脑子都是将人类收为仆从的念头，以致于连[崩坏]都被欺骗了。
面对仅仅因为见到自己便显得活力满满的琪亚娜，华奕笑道。
“并不是什么夸张的难题，已经解决了。小苍玄其实是人类，因为一些原因而成了武装人偶，现在由布洛妮娅使用理之律者的力量重新塑造了血肉之躯，之后若是见到了，你不要太过惊讶便好。”
小苍玄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本来就有不低的存在感，至少琪亚娜便知道对方的存在，华奕此刻也无需隐瞒什么，自然是说的较为详细。
华奕明白苍玄她们的性格，不至于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彻底公开苍玄、丹朱和姬麟的身份，却也不会刻意隐瞒。
将来，终归有一天要向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整个世界公布，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其实有好几位已经站在了人类这一边，而像是苍玄、丹朱她们的经历，相比之下应该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才对。

第427章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所以，互动结束了？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你不是说想睡懒觉吗？现在快点把身体掌控权交给我，你去睡觉，我有事情和华奕说。”
西琳在琪亚娜的脑海里迫不及待的发言。
看华奕现在这悠闲的和自己说话的态势，应该是将事情办完了吧？
“我才不会在你控制着我身体的身后睡觉呢。”
琪亚娜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而后望向华奕，迟疑了一下，打算先为西琳可能做出的无脑行为补救一番。
“舰长，我的律者人格有话要对你说，如果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舰长一定不要生气啊？”
“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生琪亚娜的气的。”
华奕做出了让琪亚娜安心的承诺。
“嘻嘻，舰长最好了！”
少女笑嘻嘻的将华奕定义为当前时段的最好的人。
如果是在吃饭的时候，最好的就是做饭的雷电芽衣了。
随着琪亚娜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短短的数秒钟之内，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变成金色，本来被绑成双马尾的头发也披肩落下。
“人类，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如愿得到了琪亚娜身体控制权的西琳，努力以着不会让人听出激动心情的语调发问。
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股女王的气势。
然而华奕并未被气势所慑。
“我记得我在最开始便做过自我介绍，难道西琳你很健忘吗？或许我应该展现出同等程度的记忆力，称呼你为律者琪亚娜？”
“……”
西琳本不想向华奕低头，但奈何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
“华奕，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伟大的第二律者不得不低头，改变对华奕的称呼。
实际上，她也没有太大的抗拒。
“嗯，按照之前说的那样，现在是时候将你的朋友唤醒了。”
华奕之前领着塞西莉亚与德丽莎见面的时候，便已经将相关的事情告知。
之后，那头被天命定名为贝纳勒斯的审判级崩坏兽苏醒所引起的崩坏能波动，并不会引起恐慌。
“那就走吧。”
西琳打了个响指，利用自己的律者能力开启了一扇深邃的空洞。
那是连接虚数空间和真实世界的通道，西琳可以借此唤出崩坏兽，也可以制造亚空之矛，同样的，还能当成传送门使用。
在第二次崩坏中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大战的西琳，其战斗经验很是丰富，对自身的律者能力的运用也远高于雷电芽衣和温蒂。
虽说温蒂在成为律者前是女武神，可作为女武神时的战斗经验，终归无法直接对律者力量的运用产生裨益。
西琳走到那已经扩大到一定程度，可以供人进入其中的空洞之前，扭过头望向华奕。
“如果你害怕，不想使用我的传送门的话，可以自行前往圣芙蕾雅学园东南方向的海域。”
“不必了，我相信你。”
华奕并没有说“你在圣芙蕾雅学园这段时间的安分守己让我产生了不低程度的信任”之类的解释性语言，回答的干脆而利落。
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明明是如此简单，本来存有些挑衅心思的西琳，脸上却是出现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此刻洋溢在内心的温暖感，是源于自己，还是琪亚娜？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呢，当年，重伤了的自己被那名叫做塞西莉亚的女武神抱在怀里，便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孱弱渺小的人类，既然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不具备，就别整天想着要温暖她人啊！
西琳无言的穿过了自己利用空之律者能力开启的传送门，来到了一片海域上空。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身为空之律者的自己可以踏空而立，但华奕……
嗯，华奕好像也掌握着浮空能力？
西琳想起了华奕在第四次崩坏中的表现，本来打算利用亚空之矛为华奕编织出一块立足之处的她，顿时停下了动作。
同时也为自己这没来由的考虑暗恼不已。
扫了一眼通过传送门跟过来，凌空而立的华奕，心中暗恼的西琳很快挪开了眼睛，避免与其产生目光上的交汇。
“如果想要唤醒贝拉，我便需要大规模动用静谧宝石的力量，不可避免的会让崩坏能浓度出现提高。这里应该也算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范围，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做好相应的安排，甚至是没有提前考虑好会产生的影响。”
“没想到，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的。”
听出华奕话语里带着的笑意，西琳皱了皱眉。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嗯，我明白。圣芙蕾雅学园那边，我已经提前向检测部门打过招呼，至于这里崩坏能浓度的提高——我会将崩坏能浓度的变化控制在无害的范围内的。”
所谓无害的范围内，便是连小型崩坏都不会引起的程度，也不会让高浓度崩坏能向远处逸散的意思。
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不短时间，因为琪亚娜的行为而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了解了不少人类关于崩坏的知识的西琳，此刻自然是明白华奕的话。
正因为明白，她才感到错愕。
“哪怕我调用的是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不具备攻击性，但这也是律者级的力量，势必会引来崩坏能的剧烈变化，仅凭一人之力就做出这番承诺，你是不是有点太过自信了？”
“我自然是有自信的资本，反倒是西琳你，明明一直是以女王自居的律者，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顾忌良多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西琳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圣芙蕾雅学园好吃的东西，还有那些善良的人。
她不想将之破坏。
不过，西琳终究是偏向于傲娇的类型。
在听到华奕调笑的话以后，西琳当然不可能说出内心的想法，反倒是不管不顾的发动了静谧宝石的能力，配合着自己空之律者的力量，将那股勃勃生机引入到了海洋深处。
想要将因为重伤而陷入半永久沉睡的审判级崩坏兽唤醒，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是远远要比西琳之前打开传送门时要大的多的能量消耗，她体内沉寂许久的律者核心和静谧宝石终于开始真正运作。
周围的崩坏能，理所当然的因为律者级能量的大量出现而变得活跃起来。

第428章 贝拉
西琳能够感受到海洋深处，自己所熟悉的那股气息正在一点点苏醒。
虽然为自己过去最忠诚的仆人的回归而感到高兴，但同样察觉到活跃起来的崩坏能产生的种种反应的西琳，已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冲动。
作为并未被[崩坏]彻底剥夺权柄的律者，西琳的力量涌动所引起的绝不会仅仅是小型崩坏而已，至少也会是有大量下位精英级崩坏兽诞生的中型崩坏。
现在的自己，能够号令崩坏兽，让它们约束自身，不去伤害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吗？
或许不能。
感受到因为贝拉即将被唤醒，自己内心对人类的仇恨再次减轻了许多，西琳明白，其实自己早已不是合格的崩坏使徒了，只要表现出最后一点背离崩坏的迹象，身为完整律者的种种权柄便将尽皆失去。
阻止崩坏兽攻击人类，便会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自己还能像是第四次崩坏时那样吸收崩坏能，可琪亚娜的身体终归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律者之躯，在已经补全了律者核心的情况下若是仍然肆无忌惮的吸收崩坏能，会给她带来极大的损伤。
西琳打了个响指，便有数十个连接虚数空间的空洞开启。
她准备将高浓度崩坏能引入虚数空间之中，从而阻止崩坏爆发。
这种高精度崩坏能操作，西琳此前并没有做过，第二次崩坏的多次大战中，她从来都是刻意的去提高崩坏能浓度。
所以，西琳没有多大把握能够面面俱到，完美无缺的完成自己的设想。
“不是说好了吗？由我来处理所产生的影响。”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原本愈来愈活跃的崩坏能，在短短的一个呼吸中重新安分下来。
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亦或是听从主人命令的宠物。
这一刻，崩坏能并未带来毁灭，也并未塑造出可怕的崩坏兽，聚集起来的能量重新散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西琳感觉这片曾经有大量崩坏能涌动的海域，似乎发生了某种美好的变化。
天空变得更加蔚蓝，海水也显得更加澄澈。
但这明明是崩坏能啊？！
“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看着明明在须臾间完成了难以想象的事情，脸上却并未露出吃力之色的华奕，即便是西琳也不可遏制的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虽说在自己最初苏醒的时候，华奕便仗着自身的崩坏能控制力让自己吃瘪了，但那时候的自己可是没有律者核心的极度孱弱状态。
而在第四次崩坏中，华奕与初次觉醒，在海洋上空引发第四次崩坏，建立了自己的主场的第四律者温蒂面对面却不受伤，已经让西琳很是惊讶了。
可现在，华奕竟然可以利用崩坏能控制力做到这种地步……
这家伙，真的不是无缺律者吗？
在西琳怔怔出神的时候，原本较为平静的海水掀起了波澜，而后一头巨大的龙形崩坏兽振起翅膀冲出海面，卷起数十米高度的庞大浪潮。
龙形崩坏兽并未就此飞入高空，制造可怕的灾难向世界宣告它的到来。
几乎就在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龙形崩坏兽从“它”变成了“她”，落在西琳面前。
那是位拥有及腰的灰色长发，天蓝色瞳孔的少女，穿着类似小背心的白色小衣，衣摆较长，垂至膝盖。
戴着黑色长手套，外附白色护甲，下着黑色热裤和白色长筒袜，穿着紫色高跟鞋。
虽然眼前白发金眸的少女和自己印象中的女王的形象不符，可贝拉依旧能感受到那只有女王具备的气息和力量。
她在西琳面前单膝跪地。
“女王大人。”
多年之后再次看到自己曾经最为忠诚的仆人，也是和自己奋战到最后一刻的伙伴，西琳的脸上流露出了笑容，难得的并未特意掩饰的笑容。
“贝拉，好久不见。”
对于普通人来说，崩坏兽是无法抵御的移动天灾。
而眼前这位被西琳称作贝拉的存在，是在天命数据库里被定名为贝纳勒斯的审判级崩坏兽，也是在当前时代崩坏兽这一族群中毫无疑问立于顶点的存在。
她自然具备不俗的气势，不过，那相比起冷漠、高傲，或者应该说更像是三无的缺乏表情的精致脸蛋，却是让那气势显得没那么骇人了。
“贝拉，之后你就和我一起生活吧。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伤害人类。”
西琳特意嘱托了一句，免得贝拉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引起风波。
如果单纯从外表看的话，倒是很难发现此刻化为人形的贝拉便是崩坏兽，西琳感觉让贝拉融入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
听着西琳那不像是律者该做出的吩咐，贝拉并没有露出疑惑之色，也没有询问，很干脆的点头。
西琳是给予了自己名字，给予了自己新生的女王，她的任何条件，贝拉都会服从。
哪怕是让自己付出生命。
在西琳说出“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伤害人类”的话以后，即便是贝拉遭受到人类的攻击，也绝不会反抗。
作为崩坏兽的她，想法一直都很简单——执行女王的命令即可。
原本考虑到贝拉作为崩坏兽的身份，还有崩坏兽普遍展现出的破坏欲而想要施加足够的保险手段的华奕，在见到贝拉那就像是为了西琳而存在，为了西琳而行动的态度以后，选择了相信。
这并不需要面对太大的风险，在华奕看来，圣芙蕾雅学园具备着在贝拉失控之前制止其造成杀戮的能力。
“走吧，我们回去。”

第429章 打工吧，贝拉
华奕的发言让原本眼里只有西琳的贝拉循声望了过来。
她稍微打量了一下华奕，而后目光在华奕与西琳之间来回游移，片刻后，三无的崩坏兽少女歪了歪头。
“您是女王大人的配偶吗？”
贝拉想的很简单。
既然自己那一向高傲的女王大人能够任由这位男性站在身边，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才对。
所以她如此发问。
在华奕给出回答以前，西琳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满是羞怒的开口。
“什么？你别瞎说啊！他不过是我的仆……”
本来，西琳想说华奕只是自己的仆从。
然而话才刚刚说到一半，西琳便注意到了华奕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仔细想想的话，想要让贝拉在圣芙蕾雅学园定居，必须得到华奕的许可，所以自己此刻改口是为了贝拉，嗯，就是这样，绝不是因为担心吃瘪。
在短短时间里便自己说服了自己的西琳顿时没了心理负担。
“他是我的朋友，名字叫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担任舰长，所以你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或是职位都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西琳明白，若是华奕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命令，而自己又不老实的遵从的话，琪亚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十有八九会强行将身体掌控权夺回去。
相比起朋友，身为舰长的华奕更像是自己的上司。
西琳能做的，不过是选择一个折中的词汇罢了。
她也担心若是自己说的不符合事实的话，会引起贝拉误会，如果最后让贝拉将华奕误当成敌人就糟糕了。
“舰长大人。”
闻言，贝拉使用了舰长这一称呼。
如果将称呼华奕为舰长的存在都当成他的下属的话，那么休伯利安号上如今已经有了数位实力强大的女武神，怀有崩坏兽基因的战士，还有好几位律者，现在更是多了一位审判级崩坏兽。
总感觉休伯利安上更像是崩坏侧阵营的存在越来越多了，若是有一个对抗崩坏的组织单从休伯利安号的成员身份进行评定，相比起将之认为是“对抗崩坏的部队”，应该更有可能当做是“[崩坏]派出的大军”吧？
“姬子的家旁边正好还有一座住宅闲置着，让贝拉住在那里怎么样？”
听到华奕的话，西琳陷入了思考。
她本来是想让贝拉和自己住在一起的。
但如同华奕所说，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姬子的家，想要让其她人住进来，先要征得对方同意才行。
而即便姬子同意，身为崩坏兽的贝拉终归有太多和人类有所区别的地方，如果被其她人发现了，貌似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好。”
西琳斟酌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此刻的她还并未意识到，向来无法无天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会顾忌她人的态度了。
既然贝拉回来了，那么之前说好的，要将琪亚娜请自己吃东西的花销双倍奉还的话也是时候兑现了。
西琳果断的向华奕询问道。
“话说，如果想要在圣芙蕾雅学园挣钱，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那当然是打工了。”
华奕带着隐晦的笑意，干脆利落的给出了回答。
他早就从琪亚娜那边听说了相关的状况，知道西琳想要让贝拉挣钱的事情。
对此，华奕乐见其成。
现在，第四次崩坏所造成的余波渐趋于无，各地都久违的迎来了安宁，而之前奔波忙碌去各地镇压崩坏的圣芙蕾雅学园众人，也可以享受休闲时光了。
这是她们应得的奖励。
华奕可不想让西琳在此期间制造风波。
若是任由她和贝拉待在一起，一位高傲膨胀的律者主人，一位言听计从的崩坏兽仆人，可是有很大概率搞事的。
所以，必须给她们分配一件能够长期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打工？”
西琳重复了一遍华奕的发言，而后不满的挑起眉头。
“你竟然让我的贝拉去打工？”
哪怕西琳将贝拉当成朋友的同时也当成了仆从，却也不想让对方和普通人一样做着那些缺乏威严的工作。
面对西琳的质问，华奕回以一本正经的表情。
“如今世界各地趋于平静，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什么需要女武神出战的任务，在这样的背景下，打工便是最好的选择，这也向来是人类社会中最为稳定的收入来源。”
“可即便是这样……”
“西琳，难道你对打工有什么误解吗？实际上即便是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的德丽莎，也是在为人类打工，而那些普通阶层的工作者，挥洒汗水并不仅仅是为了工资，也是为了方便大家的生活。若是没有她们，你是没办法吃到各种好吃的东西的。”
西琳被华奕的认真表情和听起来很有道理的长篇大论镇住了。
她陷入了思考。
因为华奕恰巧提到了“好吃的东西”，西琳便理所当然的往那方面想。
若是让贝拉去自己喜欢吃的餐厅打工，不但能挣钱，还能学习些厨艺，到时候自己想吃好吃的东西，直接吩咐贝拉去做就是了。
天才的想法！
“贝拉的打工地点，我是可以选择的吧？”
“自然。”
华奕微笑着点头。
西琳为对方此刻的配合感到满意。
“那好，我要让贝拉到我常去的那家餐厅打工。”
“事先提醒一下，所谓的打工啊，是只有在完成了工作任务的情况下才能得到报酬的，若是因为能力不够而帮倒忙可是会扣工资的哦？”
“哼哼，虽然贝拉的力量与我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她可是被你们人类定义为审判级崩坏兽的强大存在，别小看她啊，华奕。”
西琳很是骄傲的样子。
自己忠诚可靠的手下到了，她现在十分有底气。

第430章 过去的事
当希儿得知孤儿院的大家都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自然很是开心。
短短的几天里，她脱离了枯寂可怕的量子之海，回到了自己曾经的世界，见到了布洛妮娅姐姐还有孤儿院的大家，这是曾经的希儿做梦也没能想到的事情。
带来这些改变的是舰长，希儿对他很是感激，不过因为舰长好像很忙的样子，所以希儿暂时没有特意过去表达谢意，而是选择先和孤儿院的大家见面。
萝莎莉娅依旧如记忆中的一样活力满满，莉莉娅则依然是那样沉着冷静，这段时间，希儿被她们带着，好好了解了一番圣芙蕾雅学园。
“话说，希儿，你应该也是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了吧？哼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这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里，我——萝莎莉娅，可是已经通过了升级考试，从初级班晋升中级班了哦？”
萝莎莉娅一脸骄傲的站的笔直，扬起了脑袋，眼睛却是偷偷的打量希儿，等待着对方露出自己所期盼的惊叹表情，说一些夸奖的话。
然而莉莉娅已经熟练的拆姐姐的台了。
“如果不是笨蛋萝莎莉娅拖后腿，我们现在升入的应该不仅仅是中级班，至少也是高级班，不久之后，更是应当和琪亚娜她们一样成为实习女武神才对。”
“希儿你别听莉莉娅瞎说，我真的通过了考试！”
萝莎莉娅努力的维护自己的形象。
看着正在斗嘴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希儿因为长期被困于量子之海而变得模糊的回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便经常会斗嘴。
虽然她们在面对杏的时候会很有默契的选择联手，但这之后往往会发生更夸张的变化。
会从斗嘴转变成肢体上的冲突。
希儿目睹过好几次，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打成一片的场景。
善良的少女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她每一次见到了，都会努力在一旁劝说。
虽然不论是杏还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打成一片的时候都不会下重手，等到分出胜负，也不过是让头发变得凌乱，衣衫上沾染了尘土而已，可这样一来，可可利亚妈妈便要做很多工作，帮她们重新梳理头发，还要洗衣服、晒衣服。
所以制止她们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然而言语上的劝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每次萝莎莉娅她们打成一片时，都要依靠布洛妮娅来“劝解”。
以暴制暴。
布洛妮娅进入孤儿院之前，貌似是很厉害的角色，武力值很高，所以总是能一个打三个，快速的解决纠纷，让大家很好如初。
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希儿露出会心的笑容。
而萝莎莉娅则将这抹笑容当成是她不相信自己之前的发言，顿时有了脾气。
少女瞪着之前拆自己台的妹妹。
“啊啊啊，莉莉娅，你怎么总是和我作对，明明我是姐姐，故事书里不是一向都说，妹妹要听姐姐的话嘛？”
“只有小孩子才会将故事书中的所有事情都当真。”
莉莉娅迟疑了一下，并未继续再和萝莎莉娅斗嘴。
因为她想起了过去的事，自己愧对萝莎莉娅的事。
当年，莉莉娅和萝莎莉娅一起发现了可可利亚妈妈在房间里藏了很多好吃的曲奇饼干，约定好了一起去偷。
不，不是偷，而是对明明让大家少吃些零食，自己却不能以身作则的可可利亚妈妈予以制裁！
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失败了，她们被可可利亚妈妈抓了个正着。
那时候，莉莉娅抛下姐姐，果断的选择逃跑。
而萝莎莉娅已经被可可利亚妈妈牢牢抓住，逃不了了。
在那之后，莉莉娅便再也没见过萝莎莉娅——吃那么多的曲奇饼干。
可可利亚妈妈将她珍藏的饼干都给萝莎莉娅吃了，说是已经加入了逆熵组织，未来会有不少资金，能够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了太多曲奇饼干的萝莎莉娅肚子变得很痛，痛的说不出话来，倒在了地上。
可可利亚妈妈慌忙拨打了呼叫救护车的电话，但孤儿院距离城市太远，救护车来的太晚……
吃的太撑的萝莎莉娅已经将饼干消化了一些，没事了。
真不愧是萝莎莉娅呢。
见到莉莉娅突然不和自己斗嘴，而是流露出些微回忆的表情，萝莎莉娅虽然困惑，却也不至于主动挑衅，果断的让话题回归正轨，向着希儿发问。
“所以，希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你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了吧？”
在萝莎莉娅看来，希儿应该也会和当初的自己一样，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初级班。
这样一来，曾经长期在可可利亚孤儿院占据倒数第一名宝座的萝莎莉娅，便有了向很多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希儿炫耀的资本。
她很激动，激动到询问时脸上已经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然而希儿以着弱弱的语气说出了让萝莎莉娅大惊失色的话。
“舰长让我先熟悉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环境，说是之后无论是做学生还是当实习女武神，都可以由我自己来选择。”
闻言，萝莎莉娅惊呆了。
如果希儿选择成为实习女武神，岂不是就直接越过了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这三个学习阶段？
自己现在不过是中级班的学生，和她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萝莎莉娅深刻的认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行。

第431章 言语的技巧
“没错，我的确对希儿说过那番话。”
华奕才刚刚安顿好贝拉不久，便被萝莎莉娅等人找上门来。
面对对方气势汹汹的质问，华奕看了眼旁边满脸歉意的希儿，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其不必太过在意以后，对萝莎莉娅给出了如此回答。
“为什么啊？明明我除了厨艺……嗯，还有各科成绩、家务能力之类的事情不如希儿以外，也是很厉害的，为什么希儿可以直接成为实习女武神，而我却要从初级班开始上学啊？差距也太大了吧！”
“那个……萝莎莉娅，如果这件事让你感到不开心的话，我真的可以从初级班开始学习的，所以不要给舰长添麻烦了好不好？”
希儿弱弱的拉着萝莎莉娅的衣角，如此劝阻着，然而类似的话她之前在路上时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萝莎莉娅并不愿意的样子。
“我才不是生你的气，只是觉得舰长偏心！”
萝莎莉娅气势不凡的指着华奕。
可爱的女孩子即便生气了也会显得很可爱。
更何况，萝莎莉娅现在也不是真正的生气，只不过是觉得不服而已。
华奕可以确定，只要自己伸出手敲一下萝莎莉娅的脑袋，对方便会抱头蹲防。
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舰长，是不能在有人发出“舰长偏心”这样的质疑时，采取这种回应的。
“偏心？你说说看，在你的想法里，我为什么要对希儿偏心？”
“因为……”
因为什么呢？
因为希儿是布洛妮娅的好朋友？
但自己好像也是诶？
而若说是希儿其他的特点，像是厨艺优秀之类的，在孤儿院的时候便表现出来了。
自己的确比不过她，可是，这样的差距应该不至于达到产生实习女武神和初级班学生的分别的地步吧……
萝莎莉娅一时间陷入了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华奕的话。
她稍微有点后悔了。
如果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完全说出来，虽然感觉挺有理有据的，但自己最开始试图在希儿面前营造出的今非昔比的优秀形象不就彻底破碎了吗？
在萝莎莉娅感觉到苦恼的时候，华奕开口了。
“希儿在量子之海里生活了数年，在自立、求生、战斗等方面的能力已经超越了许多普通女武神，如果萝莎莉娅你也能够和她一样在量子之海好好磨砺几年，我可以做主让你直接跨越学生阶段。”
萝莎莉娅本以为华奕会直接斥责自己。
或者是和自己讲道理。
如果是前者，萝莎莉娅自然会很委屈，而如果是后者，萝莎莉娅感觉华奕应该会以数落自己的方式来讲道理。
像是说“你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在课堂表现方面，也已经有很多老师指名批评你了”之类的话。
虽然萝莎莉娅多少也清楚自己在课堂上表现的并不算优秀，可若是华奕真的当着莉莉娅和希儿的面批评自己，身为女孩子的她也会感到郁闷和伤心的。
没想到，华奕却是通过希儿的经历来讲道理。
本来已经不安的低下头的萝莎莉娅，这时候重新抬起头，对上了华奕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很快恢复成以往元气满满的模样。
“不要啊！我听希儿说过一些量子之海的事情，那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如果让我过去，别说是待几年了，仅仅是一天，我就会憋死的！”
无论是莉莉娅还是希儿，都没有发现萝莎莉娅的神色变化，甚至连她之前紧张的低下头的动作都没有注意到。
毕竟萝莎莉娅说话时的肢体动作一向很是丰富，如果时时注意，会很累的。
不过华奕却是注意到了。
看来，萝莎莉娅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笨蛋嘛，至少在个人情感方面，她还是挺细腻的。
也对，可可利亚孤儿院最初的生活条件其实并不算是优越，孩子们是相互扶持着长大的，多少吃了些苦，在那种环境下成长，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过人之处。
“那就老老实实的上学，只要你能通过考试，便随时可以成为女武神。在数学、物理和化学方面，我对你也不强求，但你至少应该将崩坏方面的知识掌握好。”
萝莎莉娅拥有不错的战斗天赋。
在初级班升入中级班的战斗考试中，她对着战斗傀儡使用“超级头槌”的铁头娃表现，让当时正巧在旁观的丽塔又是好笑又是惊讶。
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很少见过在战斗中如此大胆的人，虽说萝莎莉娅在对战斗傀儡使用头槌攻击后不短的时间里都在捂着脑袋喊痛，可她的确以身体当做武器，将战斗傀儡快速的击败了，这份灵活的战斗思路让丽塔也为之侧目了一下。
这也是萝莎莉娅能够在通用知识类考试中不及格却仍然能够通过考核，升入中级班的原因。
丽塔以着“如果让拥有优秀战斗天赋的女孩子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通用知识上，是对人才的浪费”为理由，说服了德丽莎，为那些明明有自身特长，却因为偏科严重而迟迟不能升学的学生提供一定程度的附加分。
萝莎莉娅正是藉此才能够快速的升入中级班的。
这件事华奕知道的很清楚，他甚至看过萝莎莉娅的试卷，能够深深的感觉到那几位想方设法的从萝莎莉娅所写的错误答案中寻找得分点的老师的不易。
“好吧。”
面对华奕的说辞，萝莎莉娅垂头丧气的点头应是。
不过，她的心情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低落。
萝莎莉娅现在其实挺开心的。

第432章 杏被希儿吓哭过
本来便因为得到了华奕巧妙回答而心情不错的萝莎莉娅，在对方承诺通过考试便能随时成为女武神之后，顿时燃起了三分钟的热度，兴冲冲的拉着莉莉娅一起回去复习功课了。
说是要尽快成为实习女武神，和布洛妮娅一起出去战斗。
不过华奕觉得，萝莎莉娅的兴致很快就会降下去。
想要成为合格女武神所需要的知识储备，哪怕被德丽莎降低了标准，也不是短短几个小时或是几天便能积累完成的。
现在，和华奕独处的便是希儿了。
少女在量子之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如同华奕之前所说，在自立、求生和战斗方面，希儿其实已经超越了许多人，十分的优秀。
然而即便如此，少女大部分时候表现出的性格却依旧偏向于弱气。
这倒不是坏事，华奕其实感觉这样性格的女孩子挺可爱的，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比平时要温和一些。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感觉如何？”
华奕将目光望向希儿，如此发问。
“学园里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我也已经和孤儿院的朋友们见面了，只是杏好像特意避开了我，我觉得，可能是她还记着曾经的事情——”
希儿犹豫了一下，终归选择向华奕坦白。
“当初布洛妮娅姐姐被杏推下了楼梯，摔伤了腿，我想要找她理论，最后却是做了很差劲的事情，让杏哭了……舰长，我现在该怎么做？向杏道歉吗？但她特意躲着我，是不是不想接受我的道歉？”
说话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希儿，竟然可以让那位充满狂气的杏哭泣，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考虑到希儿其实是外柔内刚的类型，华奕也可以理解。
除此之外——
“吓哭杏的不是希儿，而是我。”
作为希儿里人格的黑希儿并不打算让另一个自己背锅，她出现在了华奕面前，神情稍有点郁闷。
“当时我控制着希儿的身体，使用力量让杏体验了一下从高空跌落的感觉，本来是想让她老实的向布洛妮娅认错，谁知道那个平时看起来胆子很大的家伙却是被吓哭了，甚至还晕了过去。”
和希儿稍有点差别的是，黑希儿并没有使用“布洛妮娅姐姐”这个称呼。
不过，华奕并不认为在黑希儿眼里，布洛妮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我觉得杏躲着你并不是记仇，而是不好意思，实际上她也一直在有意的躲着布洛妮娅。有的小孩子在不明白事理的时候，会笨拙的以一种不算友好的方式来与其她人交朋友，杏大概就是这样的人。而现在数年过去，杏长大了，明白了自己曾经的错误，所以会不好意思。”
华奕已经从可可利亚、布洛妮娅和萝莎莉娅等人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杏的事情，再加上和杏住在一起的琳也时常会通过聊天软件和华奕谈天说地，对于杏的性格，华奕已经猜了个大概。
杏避开希儿，无非是觉得曾经想要通过欺负人来彰显存在感的自己很丢脸，大概还存有一些被希儿吓哭而产生的羞耻感。
虽然布洛妮娅不是能被杏欺负的对象，甚至于，大多数时候，布洛妮娅扮演的都是教训杏的角色，不过杏唯一的一次“胜利”，却是让布洛妮娅受了不轻的腿伤，她自然印象深刻。
至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嘛，因为两人一直都以着杏过去最中意的方式和她打成一片，并未发生什么恶劣事件，以致于现在可可利亚孤儿院的众人中，除了那部分年纪比杏小许多，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以外，同龄人里，竟然是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和杏走的最近。
华奕当然不会仅仅说明状况，既然希儿向自己求助，还要给个解决方法才行。
“这是琳的联系方式，她是杏的室友，你将大致的情况和琳说一声，我想，她会帮忙的。”
琳是玛基博士的孙女，差点死于静谧宝石实验中的原天命A级女武神。
现在正在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学生上课，主要是为了体验生活，在华奕的安排下，也承担起了将杏这位性格别扭的女孩子引导上正确的道路上的责任。
希儿听过这个名字，萝莎莉娅提起过，在琳面前，杏好像会很乖巧。
虽然没能和琳见过面，但拯救自己脱离量子之海的华奕这样说，希儿自然是予以完全的信任了。
“谢谢舰长。”
少女很认真的向华奕道谢，而一旁的黑希儿见了，作叹息状。
“我在量子之海里保护了你那么久，也没听你对我说过谢谢，这样的区别对待还真是让人悲伤呢，希儿。”
闻言，已经接受了自己里人格存在的希儿露出慌张的表情，正打算也向黑希儿好好道谢一下，结果对方却是直接露出笑来。
“好了，开个玩笑，你并不需要和我说谢谢。你和舰长好好玩吧，希儿。”
黑希儿化成了黑色的蝴蝶，翩跹着消失不见。
大概是刻意的恶作剧，黑希儿化作的蝴蝶是向着希儿的眼前发去的，直到快要触及少女那张娇俏的脸蛋时才彻底消失。
迎面飞来的蝴蝶让希儿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脑袋下意识的缩了缩。
这怯怯的姿态让华奕也不禁勾起了嘴角，他能够理解黑希儿那般对待希儿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为了看到这般可爱的模样。
不过，身为一名合格的舰长，华奕才不会恶劣的逗弄希儿，让她担惊受怕。
华奕此刻以着温和的语调发出邀请。
“那么，如同另一个你所说，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转转吧？”

第433章 是舰长的功劳
所谓的一起转转，并不是带着希儿熟悉圣芙蕾雅学园的环境。
之前有萝莎莉娅的带领，希儿应当已经将圣芙蕾雅学园那些有趣的地方了解的差不多了，而剩下的，像是科学部、后勤部之类的重地，华奕认为自己没必要特意带着希儿进去详细参观。
希儿未来会是女武神，而不是科学家或是后勤人员，特意去了解那方面的事情并没有太大意义，只需要让她知道各个部门的位置和大致职能即可。
现在，不过是华奕在和希儿拉近关系罢了。
希儿可是休伯利安号上不可或缺的女武神，华奕之前只是太忙没能顾及到她，现在有了些许空闲，自然要多多交流。
少女自然没有拒绝华奕发出的邀请。
“舰长大人，下午好。”
走在圣芙蕾雅学园街道上的两人，时不时会遇到笑嘻嘻的过来打招呼的女孩子。
大部分是学生，但也不乏有学园中的工作人员。
她们很有礼貌的向华奕问好，又将好奇的目光望向希儿，引得弱气的少女从刚刚开始便一直都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华奕当然不会让少女忍受这样的煎熬，很快便带着她在一家小吃店坐下，以此来避免希儿承受那些充满好奇的目光。
至于明天注定会出现的新的八卦，像是“休伯利安舰长身边又多了一位可爱的女孩子”什么的，对于华奕来说已经是日常了。
他空闲的时候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便能跳出来数十条当天的新鲜八卦趣闻。
各种各样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一些人的臆测，也有对事实添油加醋的，若不是她们添油加醋的地方大多都是赞扬类的话，华奕说不得要联合爱酱和阿赖耶，好好营造出和谐的网络环境了。
走进装修风格类似于餐厅，有柜台，有餐桌的小吃店，看到这里并没有多少顾客以后，本来承受了许多注视的希儿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她悄悄看向华奕，见对方脸色如常，不禁暗暗佩服。
能够如此泰然的承受她人的主意，真不愧是拯救了自己的舰长大人呢。
而华奕则是看到了店里的另外两名顾客。
“塞西莉亚，你明明不喜欢吃苦瓜饼，就不要特意点两份了呀？我明白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苦瓜的味道，也不会因此产生低落之类的情绪的，你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大人德丽莎，此刻正无奈的劝说着正在细嚼慢咽，认真品尝苦瓜饼的塞西莉亚。
与常人做饭时会特意处理一番，降低苦味的料理方式不同，德丽莎所吃的苦瓜饼，还有她平日里经常喝的苦瓜味饮料，都保留了苦瓜的大部分原汁原味，是真的很苦。
曾经的天命最强女武神，黑渊白花的持有者，在第二次崩坏中居功至伟的英雄，那张温柔素雅的绝美脸蛋上，此刻流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毫无疑问，那是因为苦瓜的独特风味而产生的表情。
“我只是想尝尝德丽莎你喜欢吃的口味，到时候也能试着做一些给你吃……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德丽莎你的口味还是老样子啊，味觉方面的问题依旧还没能解决吗？”
“解决了，爷爷集结了多个实验室的人力物力，又拨了不少资金，开发出了弥补我味觉方面的基因缺陷的药物。”
塞西莉亚知道，德丽莎口中的爷爷，便是天命主教奥托，那位现今已经将主教之位交予华奕，自身不知所踪的存在。
虽说奥托对待女武神乃至人类这一整个群体时，一直都怀有极为冷酷的态度，可即便是塞西莉亚也知道，奥托对待德丽莎是真的好。
哪怕天命此前长期都是人类最大的对抗崩坏组织，却也绝不算是毫无顾忌，钱——这个简单的字眼，即便是天命也需要时时考虑。
这本质上来说是资源方面的问题，并不是靠几台印钞机加班加点就能解决的东西。
所以，即便是在第二次崩坏中的最后关头，差点因为奥托下令发射的崩坏裂变弹而死去的塞西莉亚，此刻也没办法当着德丽莎的面说奥托的不是。
她只能保持沉默。
德丽莎当然能够理解塞西莉亚的心情，并没有继续关于爷爷的话题，而是接着说起了自身的口味。
“我现在吃苦瓜饼纯属个人爱好，一半是习惯了这样的口味，一半是在忆苦思甜吧……总感觉吃了苦瓜饼或是喝了苦瓜汁以后，再去吃甜点，会有一种更加美味的感觉。除此之外，你吃苦瓜饼的时候不觉得精神一振了吗？塞西莉亚。”
“嗯。”
塞西莉亚无奈的点头应是。
她刚刚的确精神一振了，纯属是苦的。
在话题渐渐变得古怪之前，旁观了两人一段时间的华奕开口了。
“如果制作苦瓜饼的工作突然被人抢走了，芽衣可是会伤心的哦。”
德丽莎和塞西莉亚这才注意到了华奕和希儿的存在。
因为希儿已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恰巧与德丽莎还有塞西莉亚见过面，所以此刻也没有进行介绍的必要，普通的打个招呼即可。
不过，塞西莉亚还并没能与雷电芽衣，现在自然产生了些好奇。
“那位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竟然会愿意给德丽莎做苦瓜饼吗？难道……”
律者向来都是高傲的，而愿意为了他人下厨的律者，在塞西莉亚看来更是难以想象。
难道德丽莎做了与自己在第二次崩坏中类似的事情，并且做得更好？
从塞西莉亚的眼神变化中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的德丽莎翻了个白眼。
“和我无关，让第三律者成为厨娘，完全是舰长的功劳。”

第434章 若是有空，和琪亚娜见一面吧
作为崩坏使徒，担负着毁灭人类之使命的律者，在华奕的努力下成为了厨娘。
虽然德丽莎的语气听起来应该是夸奖无疑，不过总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像是邪恶的华奕诱使律者堕落了。
即便是塞西莉亚也产生了一种怪异感。
塞西莉亚多多少少从德丽莎那边，还有圣芙蕾雅学园流传的八卦了解了一些华奕的光辉事迹，实际上，每每当她想起之前蕾安娜激动的询问华奕拯救人类的方法，并要求记录到教科书上时，便会哑然失笑。
而华奕当时给出的所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回答，也是有趣极了。
她明白，德丽莎十有八九会趁机打趣，塞西莉亚可不希望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为难。
已然轻轻勾起了嘴角的塞西莉亚，果断的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舰长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请务必告诉我。”
“嗯，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武装人偶世界泡的人员转移一事，华奕已经安排完毕，剩下的不过是等到赤鸢之翼熟悉了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人类社会的状况，决定是否要让那些武装人偶过来玩罢了。
那个小家伙这段时间貌似玩的挺开心的。
虽然据阿赖耶所说，最近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外部信息源在寻找圣芙蕾雅学园的防火墙漏洞，试图侵入，但圣芙蕾雅学园防火墙先后经过了布洛妮娅、爱酱和阿赖耶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完美的加固，那一外部信号源理所当然的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若不是华奕让阿赖耶和爱酱暗中对那进行过多次加密的信号进行溯源，其实早就可以有针对性的封禁虚拟地址，直接禁止它的访问了。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已经因为华奕而连为一体，即便三个组织的普通成员尚没有明确的得到这一消息，那部分最重要的高层却是已经知晓，自然会对下属进行一定程度的约束，避免内斗。
所以，那位试图入侵圣芙蕾雅学园的家伙，应该是世界蛇的人吧？
若是世界蛇的人早点出现，曾经与奥托对立着的华奕或许会有些焦头烂额，但现在的话……
现在来的正是时候。
华奕心中念头流转，脸上并未出现异色，转而望向了德丽莎。
“最近圣芙蕾雅学园多了不少成员，相关的事务也会增加，德丽莎，你应该没有为了和塞西莉亚叙旧而在没有完成工作的情况下擅离职守吧？”
并不会特意培养女武神，专注于制造泰坦的逆熵姑且不论，未来的圣芙蕾雅学园将会额外承担起培养天命组织女武神的职责，这座曾经显得地广人稀的学园都市，未来将变得更加热闹，在招生方面也会越发严格。
圣芙蕾雅学园终归是坐落在岛屿上，相比起天命占据广阔领域足可用渺小一词形容，将来大部分的女武神还是由天命培养，只不过华奕会降低一些所要求的训练强度。
华奕需要确认德丽莎对工作的态度，以此决定之后的计划。
“才不会，我可是抽出了原本打算睡午觉的时间快速的处理好了一切，方才和塞西莉亚一起出来逛街的，这期间，我甚至都没有麻烦丽塔。”
“是么？真不愧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大人呢。”
闻言，德丽莎一脸怀疑的打量着华奕。
“舰长语气中所寄托的情感不够强烈，以致于我现在无法确定你是在夸奖还是在笑话我。”
“夸奖，当然是夸奖。既然德丽莎你能将各种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我这边的工作自然就减轻了许多，谢谢了。”
“哼哼，毕竟我是学园长嘛。”
德丽莎洋洋得意的昂起了头。
塞西莉亚旁观着自己的故友和救命恩人的互动，脸上长久的带着柔和的笑意。
华奕注意到原本拿着菜单挑选小吃的希儿的目光已经从手中的纸板收回，明白她是选定了想要吃的东西，只是因为自己在和其她人说话而安静的等待。
明明希儿在近乎一片虚无的量子之海中长久的停留，心智没有崩溃便足可称为坚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还能保持着如此乖巧有礼的性格，实在是难能可贵。
“草莓蛋糕么……虽说现在的确不算是正餐，不必以吃饱为目的去进食，但只点一块草莓蛋糕是不是太少了点？吃完说不定会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哦？”
“如果可以的话，希儿想点两份，还有一份可以带给布洛妮娅姐姐。”
如此说着的希儿忐忑的望着华奕。
只因为现在是华奕请客。
少女那带着期盼又很是弱气的眼神，让华奕笑了。
“自然可以。不过，你不止是和布洛妮娅住在一起，琪亚娜、姬子也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一份草莓蛋糕可不太够，我之后会买一份食品大礼盒带回去的，所以你现在只要好好思考自己还想吃什么便好。”
“希儿明白了。”
少女如同被老师教育的学生一样，做的笔直。
那乖巧的模样让华奕禁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他的姑且不论，这样的性格倒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亲昵之心。
向店主说了需要的餐点之后，华奕望向了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你还没和琪亚娜见过面吗？”
“呃……是的。”
塞西莉亚怔了怔。
她从德丽莎那边听说了，琪亚娜其实并不是自己族人的孩子，身世另有隐情。
具体的身份，德丽莎没有说，似乎有什么顾忌，塞西莉亚当然不会追问。
“若是有空，我建议你和琪亚娜见一面，提前约好，单独见面。”
“好。”
对于救命恩人的话，塞西莉亚自然没有拒绝。
而德丽莎则有些困惑。
她本来以为塞西莉亚和琪亚娜真正的身份——第二律者·西琳是仇敌，毕竟两人在第二次崩坏中是敌人，所以才会有意的避免塞西莉亚与琪亚娜见面，现在看来，事情貌似和自己想的有所区别？
算了，既然是华奕主动提出来，德丽莎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心。

第435章 灰蛇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傍晚。
可可利亚哼着无名小调，整理着今天一天的工作成果，准备下班。
她的心情很不错。
自己所经营的孤儿院的孩子们，如今正在圣芙蕾雅学园茁壮成长。
虽然除了布洛妮娅、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以外，孤儿院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足够优秀的资质，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会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中低层普通工作人员，但可可利亚觉得这恰恰是对她们来说最好的未来。
很多人都想成为上位者，他们看到了上位者的权力，却忽视了上位者的责任。
可可利亚曾经便是逆熵的执行者之一，现在也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高层，她深刻的明白，在这个被崩坏长久威胁着的世界里，成为上位者，并不是什么太过美好的事情。
孩子们资质平平，便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可可利亚也无需太过担心。
而第二件高兴的事，便是那位华奕舰长再次创造了奇迹，将自己曾经所犯的耿耿于怀的错误弥补——
他将希儿从量子之海中带回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就连明明在相隔时间极近的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发生以后，理应在世界各地频繁出现的中小型崩坏，也在很短的时间里被镇压了下去。
可可利亚现在心情很好，原本那种长久的萦绕在她心间的紧迫感亦是减轻了许多。
今天，不用特意加班，回去好好休息，第二天以更好的状态高效率的完成工作就是了。
原本自己还以为作为逆熵创始人的爱茵和特斯拉是那种很难接触的类型，现在看来，她们其实还挺可爱的嘛，除此之外，在学识方面也令人钦佩。
在可可利亚心情不错的发散着思维的时候，由圣芙蕾雅学园颁发，独属于她的个人终端短暂的响起了出现异常状况才会发出的警报声，而后又很快中止。
个人终端的虚拟影像投射器自行运作，在半空中映出一道身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祂的大半张脸被兜帽遮掩，显露出来的少部分是印有交叉匕首图案的神秘面具。
可可利亚知道对方的来历，祂是世界蛇组织与自己的接头人，也是自己目前为止知道的唯一一个世界蛇组织成员——灰蛇。
如果可以的话，可可利亚不想再见到祂。
这是个如同其名字一般，像蛇一般阴冷，令人生厌的家伙。
灰蛇拥有极高的黑客技术，曾经还是逆熵执行者的可可利亚，在未让布洛妮娅得知灰蛇存在的情况下，暗中促使两人有过一次黑客技术方面的交锋。
作为计算机天才的布洛妮娅败了。
所以，此刻灰蛇能够侵入圣芙蕾雅学园的防火墙，可可利亚并不算意外。
她也没有产生太过夸张的担心。
若是灰蛇真的在计算机网络中无所不能，黑客技术所向披靡，直接入侵代表着天命主教身份的那台终端，理应可以满足其一切的需求了，何必和曾经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的自己交易。
可可利亚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准备将自己那被灰蛇入侵了的个人终端扔到旁边的粉碎机里。
“可可利亚，我有你需要的东西。”
嘶哑阴冷，不似正常人类会付出的声音从终端中传来。
可可利亚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本来想冷嘲热讽一番，告诉对方自己的一切心愿已经满足，一切遗憾已经弥补，在圣芙蕾雅学园过的很开心。
让这条令人生厌，整天摆出一副掌握了世间一切秘密的高深莫测模样的毒蛇失去伪装。
不过，可可利亚认为，相比起冲动行事，自己或许应该借机进一步了解世界蛇组织，免得华奕舰长到时候面对对方的时候会因为情报不足而处于劣势。
被人称为母狐狸的可可利亚，展现出了完美的情绪控制能力，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厌恶之色。
让希儿困于量子之海，也让布洛妮娅双腿瘫痪的X-10实验，便是灰蛇诱导的。
在那一次之后，作为逆熵执行者的同时，亦与世界蛇维持联络，想要为自己和孤儿院的孩子们留一条后路的可可利亚，直接中断了与世界蛇原定的后续合作。
现在，可可利亚脸上的厌恶毫无虚假。
这是她过去面对灰蛇时惯有的表情，若是摆出太过友善的态度来获取情报，反而会令对方生疑。
“我需要能够彻底打败崩坏的东西，你有吗？”
“人类想要打败崩坏，就和想要打败自己一样愚蠢。[蛇]已经找出了另一个可行的方法，不过你现在并没有知晓的资格。”
灰蛇不觉有异，这是理所当然的，祂还不至于通过范围有限的虚拟影像将对方任何一丝一毫的心情变化都掌握住。
“我有另一件你感兴趣的东西——基因强化药剂。可可利亚，你才刚刚脱离逆熵，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应该并没有多少话语权吧？这件东西能帮到你。”
如果将之给自己派系的人使用，可以强化自己麾下的势力，而若是将它上交给圣芙蕾雅学园的高层，则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劳。
灰蛇不用特意说这番话，可可利亚也能够理解。
若是过去的她，现在大概已经开始思考那份基因强化药剂的处理方法，追问灰蛇其中的利弊了。
但现在，可可利亚反而能将心思放在别处，从灰蛇的后半句话里，推测出祂其实不太了解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的状况。

第436章 离间计？
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对抗崩坏的组织之一，肩负着守护极东之地这片区域的安全的重大责任，自然不会如同普通意义的学园一般，能够供人随意出入、参观。
就连来往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快递都需要内部人员认领，方才会登岛进行接下来的安检流程，否则便会直接被隔绝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轻则原路退回，重则直接销毁。
清晨，在圣芙蕾雅学园外的一座被当成快递等种种物资中转站的小型海岛上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认真的分拣物件。
“这个快递上的发货地址怎么被涂黑了？”
察觉到这件快递的异常的她，在说话的同时下意识的将之投进了防爆箱。
虽说圣芙蕾雅学园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炸药一类的危险物品的先例，但这并不妨碍工作人员保持十二分的警戒。
片刻后，什么也没发生。
她渐渐发觉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
且不说快递在抵达这座独立小岛之前会经过重重检测，排除危险性，单单是那件快递小巧的体积，便注定了其不会有什么夸张的危险性。
在工作人员将之从防爆箱取出，想要根据其上的编码查看除了发货地址之外的其他记录的时候，可可利亚匆匆而至。
“有劳了，那是我的快递。”
“诶？这样吗……”
工作人员看了看收件人，那上面的确写着可可利亚的名字。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种快递都是需要通知收件人，确定对方的确知道会有快递过来，而不是来历不明的人寄件之后，方才会将之送到收件人手中。
否则便会直接拆开，根据其内里之物，决定将之送到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原路退回或是销毁。
现在，科学部的高层亲自过来收取，自然不会再经过核验的流程。
工作人员只不过是按照以往的工作日常一样，将“科学部可可利亚收取了一件快递”这样的文字，配上那件快递未拆箱的图片存入数据库中罢了。
可可利亚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盒子里的东西你们确认过了吗？是否有危险性？”
虽然不太明白理应提前知晓了这一快递的存在，方才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的可可利亚为什么会不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工作人员也没有特意询问，稍微查阅了一下数据库资料，便如实给出了回答。
“是一试管的未知液体，已经排除了其为液态炸药的可能性，发货地址疑似是被最开始经手的分拣员涂黑的，相关人员已经对其展开调查。”
稍微顿了顿，工作人员接着说道。
“可可利亚大人，这种来历不明的可疑之物，即便是由您来亲自收取，我这边也需要上报给相关部门，请谅解。”
“……直接上报给华奕舰长吧，我会当面和他做出解释的。”
“诶？！”
听到可可利亚口中的名字，工作人员的脸上显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种事情已经达到足以惊动舰长大人的地步了吗？”
“使用‘惊动’这个词未免也……”
可可利亚本来想说工作人员对华奕舰长使用这样的措辞太过夸张。
但她话才说到一半便突然意识到，实际上华奕的确是位高权重到难以想象地步的存在，只不过是因为对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让自己产生了一些错觉。
这一次，自己的擅自行动，会不会让对方产生不满？
原本并未想太多，只是按照自己临时产生的计划行事的可可利亚霎时间多了些忧虑，片刻后，沉默了不短时间的她见到工作人员望向自己的困惑眼神，歉意一笑。
“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请你如实的将状况传达。”
如此说完的可可利亚看着工作人员在计算机上输入种种文字，传达信息，本来的些许忧虑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增加。
自己的这次擅自行动，虽然没有在和灰蛇交涉时流露出破绽，但也仅此而已了。
自己当时只考虑到了灰蛇，而忽视了其他一些东西，若是不小心破坏了华奕舰长的计划，貌似会很糟糕？
世界蛇的存在，华奕舰长不可能不知道，当初他在说服自己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时便提起了。
早知如此，在灰蛇侵入圣芙蕾雅学园防火墙的那一刻，自己便应该向舰长报告的。
即便那样一来，灰蛇也会察觉到不对，说不定会直接结束通讯，但那就不是自己需要负责的状况了。
正当可可利亚患得患失，充满纠结的时候，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
“舰长大人同意了，说是会在他的专属训练室中等您。”
“啊，这么快？！”
“呃……舰长大人能够这么快的给出回复，我也挺意外的啦，毕竟这次事件好像不是优先级很高，会第一时间汇报给舰长的状况，现在这样……简直就好像是舰长大人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一样。”
“……我知道了。”
可可利亚点了点头，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如果华奕舰长真的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会不会认为自己和世界蛇还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乃至生出怀疑与间隙。
虽然可可利亚过去的确多疑而缺乏信任感，经常会想办法给自己留退路，但现在，可可利亚可是的确将一切的筹码都压在圣芙蕾雅学园这边了。
该不会——这才是灰蛇真正的目的吧？
离间计。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的可可利亚，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第437章 目的
“舰长大人，对不起。”
看着几乎在进入训练室的瞬间便深深鞠躬，向自己道歉的可可利亚，华奕挑了挑眉。
“为什么要道歉？”
“我擅自与灰蛇对话，并且接受了祂所给予的来历不明的物品，给圣芙蕾雅学园带来了危险。”
华奕那语气并无太大起伏的反问，令可可利亚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华奕的确是知道了灰蛇的存在，大概是对方入侵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的痕迹被发现了，而灰蛇，也的确有极大的可能是在实施离间计。
自己好不容易才弥补了遗憾，让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得到了美好的生活，世界蛇，这个该死的组织竟然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可可利亚顿了顿，平复心情，尽量不让自己此刻对灰蛇这一个体与世界蛇这一组织的憎恶表现在脸上，令华奕产生误解。
“但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任何背叛圣芙蕾雅学园的心思，也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从数天之前开始，我已经下定决心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为了完成德丽莎学园长和舰长大人您的目标而努力，灰蛇是在挑拨离间！”
“数天之前……那是我带着希儿离开量子之海的时间，所以，你之前还没有下定决心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
华奕的话让可可利亚产生了惊慌，她慌乱的想要做出解释，告诉对方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想要在为圣芙蕾雅学园工作的基础上，寻求能够救出希儿的方法而已。
华奕伸出手，示意可可利亚先坐下。
这座华奕专属的训练室，自然也是有休息区域的，虽说相比起真正的会议室来说不够严肃，但华奕本来也不是要对可可利亚兴师问罪。
“开个玩笑，不必在意。这是我让圣芙蕾雅学园的后勤部酿制的格瓦斯，听说是你喜欢的饮料？”
“诶？”
看到华奕推给自己的一大杯略呈红色的饮品，闻到其散发着的与记忆相符的熟悉香气，可可利亚呆了呆。
这不止是可可利亚，也是在西伯利亚地区生活的许多人喜欢的饮品。
可可利亚的思维几乎停止了流转，下意识的按照华奕的动作示意，喝了一口格瓦斯。
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或者应该说更好喝了。
也对，既然是舰长大人下达的命令，后勤部肯定会拼尽全力的去完成，绝不会拿出残次品或是普通水准的成果。
“看样子，你的确挺喜欢的嘛。之后学园中的那几家饮料店会将格瓦斯作为销售商品之一，你想喝的话随时可以买。这虽说是由面包干发酵酿制而成，酒精含量只有百分之一的饮料，但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喝比较好。”
“是。”
可可利亚一脸呆然的点头，又喝了几口格瓦斯，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紧张的表情。
“舰长大人，世界蛇的事……”
“别紧张，我相信你。”
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的，可可利亚的心情因为华奕这简短的话而渐渐平静下来。
可可利亚和微笑着望向自己的华奕对视，不禁回想起最初在长空市时，自己透过泰坦内置的监控装置看到的那个在崩坏兽群和泰坦夹击下游刃有余的少年。
他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许多。
在可可利亚神游物外的时候，华奕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该不会是喝格瓦斯喝醉了吧？这明明只有百分之一的酒精含量哦？”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若是你想找个酒友，我乐意奉陪，反正在姬子的锻炼下，我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
姬子和华奕的关系，可可利亚知道。
原本她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但现在，她感觉自己有点不正常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回归正题，说说世界蛇的事。可可利亚，你应该明白出于防止研究员独自实验时陷入危险和监督是否有违规实验进行这两方面的理由，科学部的大部分区域都是有监控存在的，你和灰蛇的对话，我其实都知道。”
闻言，可可利亚即便愿意相信华奕之前的话，也禁不住做出了解释。
“我并没有主动联系灰蛇，当时我本来是打算直接销毁通讯装置的，后来因为想要获取世界蛇组织的情报，才会有那样的对话。”
“嗯，我知道。”
华奕笑了笑，接着说道。
“其实圣芙蕾雅学园的网络防火墙很不错，正常情况下，灰蛇是无法入侵的。而哪怕圣芙蕾雅学园的网络维护者采取放任态度，放任灰蛇的数据侵入，祂也需要几十天的时间才能入侵进来。”
“那我收到的通讯……”
“自然是我让人卖了个破绽，令灰蛇自以为找到了安全漏洞。并不是为了试探你，只不过是想要看看灰蛇有什么打算罢了。”
这一次，可可利亚是真的放松了。
除了是因为华奕对自己的信任以外，他那近乎将一切尽皆纳入掌控的手段，也让可可利亚有了一种安心感。
灰蛇的离间计失败了。
心情放松的可可利亚重新发挥起自己的智慧。
“舰长大人，我建议彻查那位在运输过程中将发货地点涂黑的分拣员，并顺势追踪发货地点，将躲在暗处的世界蛇组织找出来。”
“这些都是弃子，想来连世界蛇的正式成员都不是。不过既然对方采取了这样的行动，祂所抛出的弃子我也会让人按照规定处置的。”
华奕将可可利亚带来的快递拿起。
那是已经拆开了外表包装，内里装有一试管液体的金属盒。
“灰蛇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离间也并不是试探，更不是无谋的彰显世界蛇组织的存在感。祂只是为了将这支基因强化药剂送到我面前。”

第438章 现在，我才是引路人
“将基因药剂送到您面前？”
可可利亚认真的打量华奕手中的那枚试管，试图看出其特别之处。
理所当然的，可可利亚并未能凭借一双肉眼而有丝毫发现。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虽说各自的理念有所区别，但本质上来说都是强者守护弱者。”
华奕看着试管中的深色液体，接着说道。
“灰蛇利用基因强化药剂向我展示了世界蛇的理念，大概有所保留，但在大方向上应当没有问题——将崩坏兽的基因融入人体，制造出融合战士，让每一名人类都获得对抗崩坏的力量。”
“……”
可可利亚陷入了沉默，她之前还对灰蛇和世界蛇组织咬牙切齿，现在听到华奕这样的说法，可可利亚发现，世界蛇好像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种在暗地里兴风作浪，阻碍人类前进脚步的大反派。
“祂希望我能认同乃至配合这一理念，听起来感觉挺美好的是吗？”
可可利亚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华奕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但崩坏兽的基因，是比天命制造出的人工圣痕还要暴虐的多的东西。”
人工圣痕几乎不会让女武神立刻死亡，而是随着时间推移蚕食她们的生命力。
而基因强化药剂直接将崩坏兽基因注入人体，哪怕不考虑基因层面会引起的问题，单单是其本身具备的不低程度的崩坏能入体，便有极大概率让正常人化为死士。
“？！”
渐渐明白了华奕意思的可可利亚，瞪大了眼睛。
“那世界蛇是想……”
“以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为准则，以全人类为实验对象，筛选出‘适格者’。至于那些没有资质的人，自然是化为尘埃，成为实现拯救的过程中理应做出的牺牲的一员，不断前进的历史车轮下被碾碎的那一部分。”
“真是一群恶魔啊……”
即便是被很多人成为母狐狸的可可利亚，也未曾有如此大胆而可怕的想法。
在她为此而毛骨悚然的时候，华奕开口道。
“实际上，我认为人工圣痕的蓝本——原生圣痕，便是与这一理念相关的产物。甚至于，那部分拥有传承自血脉中的原生圣痕的家族，最初便是与融合战士类似的实验的‘适格者’。然而如你所见，随着时间推移，即便是那些拥有原生圣痕的家族，也很少出现强大的战士了。”
原生圣痕的力量在衰弱，这意味着即便世界蛇的计划成功了，淘汰掉世界上九成乃至更多的人类，让剩下的人全都成为了融合战士，也依旧存有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削弱的可能。
在付出巨大牺牲后作出的拯救，依然无法做到一劳永逸。
“再加上人类文明越发达，所引发崩坏便会越强的特点，对于人类来说，[崩坏]的确像是无法战胜的梦魇。”
华奕的感慨让可可利亚也变得灰心丧气。
“人类就真的无法战胜崩坏了吗？”
“我在量子之海中发现了一处世界泡，那是被崩坏肆虐过后的世界，人类已经灭亡，崩坏也因此彻底消失。所以，若是人类的数量被削减到数百乃至数十，崩坏大概就会认定人类灭亡，自行退去。”
这和世界蛇的理念有区别吗？
大概是有的。
以如今世界上过亿的人口数量计算，即便世界蛇实施计划，至少也会有数万名基因战士出现，数万相比起数百乃至数十，这不正是极为显著的进步吗？
可可利亚明白这一点，却完全笑不出来。
她不认为自己会是那部分幸运儿的一员。
不，即便可可利亚能够成为幸运儿，她也完全不会因为活下来而感到高兴。
仅仅是稍微想象一下，当这浩大的世界只剩下数量极少的人类时的场景，可可利亚便生出了绝望感。
“这当然不是一种战胜崩坏的方法，而是人类在崩坏面前败下阵来时采取的苟延残喘之策。至于战胜崩坏的方法嘛——如果有人能够强大到超越[崩坏]限度的地步，退可以将一切崩坏造物击败，进可以成为控制崩坏的[神]，改写规则。你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听起来是最不会付出牺牲，也最有人情味的方法，但未免有点像是天方夜谭。”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可可利亚无言的看着华奕。
相比起世界蛇的适者生存方针，华奕所说的以一人之力战胜崩坏的方法，其实并不显得高明。
和华奕有过一次月下漫步，比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都要了解对方的心性的可可利亚，知道华奕口中的人是谁。
可可利亚并未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华奕，老实说，她也不想去改变。
因为华奕至今为止都在创造奇迹，那么作为被庇护者，对他予以盲目的信任便好。
“舰长大人，你想要怎么处理这支基因强化药剂？”
“圣芙蕾雅学园本就禁止人体实验，天命和逆熵现在也是如此，基因层面的东西，终归还是研究许久的世界蛇更加擅长，这不是我们的领域，先行妥善保管吧。”
华奕将之递给了可可利亚。
这一举动让可可利亚一怔。
“由我保管吗？”
“嗯，若是未来证明我所选择的路是错误的，那么便选择其他的路。世界蛇组织的理念虽然要付出极大牺牲，在本质上来说，却也是为了对抗崩坏，在自身失败的情况下，不必避若蛇蝎。”
“那——这枚药剂不是也应该由舰长大人您来保管吗？”
“若是我败了，自然是尸骨无存，通往另一条路的钥匙保管在我身上并无意义。”
如同交代后事一般的话，令可可利亚抿了抿嘴，
“舰长……”
“不必在意，我不过是习惯于设想最恶劣的局面，并做出应对罢了。我还活着，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接连发生，我都未曾失败。现在，我才是引路人。世界蛇，就继续做那条盘踞在黑暗中坐看人类发展的衔尾蛇吧。”

第439章 能见一面吗？
随着贝拉的苏醒，进入圣芙蕾雅学园，原本萦绕在西琳心中的一片阴霾也得以消散。
她和琪亚娜说话时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不会再特意要求对方喊自己女王了。
甚至于，就连琪亚娜一直想找个机会完成，但一直被西琳所阻止的和华奕的约会之旅，最近都有了要提上日程的样子。
西琳感觉被那名人类抱在怀里，被摸头，乃至被亲吻额头，其实都还挺不赖的。
不过，现在——
“西琳，你不是说要去看贝拉吗？为什么要我自己走到餐厅啊？我可以把身体掌控权交给你的。感觉你这段时间除了和舰长说话的那几次以外，都没有要掌控权的意思，难道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琪亚娜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和西琳对话。
随着对[心蕴]的修习愈发深入，琪亚娜犹如无师自通般的掌握了在不开口的情况下和西琳交流的方法。
虽说这同样需要时间慢慢对话，好像没有太大改变的样子，不过琪亚娜可是得意了不短的时间。
若不是西琳想去先看看贝拉的状况，琪亚娜早就跑到华奕那边去炫耀，寻求夸奖了。
“区区一只琪亚娜，怎么可能让我顾及你的感受。我不过是觉得一路步行过去有失风范罢了。”
“嗯……你不是还能制造那种和传送门一样的空洞吗？”
“你以为这里是哪？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对抗崩坏的组织，我若是随便使用律者能力，势必引来极大的风波，虽然应该会有许多人充满崇拜与敬畏的向我跪拜，但华奕那家伙肯定不乐意。”
在琪亚娜想要探究西琳现在究竟是顾及舰长的态度还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安定的时候，她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了响声。
收到信息了。
舰长发来的？或者是贝拉？
虽然贝拉的人类形态挺好看的，但感觉她好像不是那种擅长一点就通的类型，有点呆呆的样子，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学会人类科技的使用方法。
所以，是舰长吧？
约会约会约会，一起出去玩，一起吃好吃的东西，然后……然后还能享受到舰长的摸头！
琪亚娜心情雀跃的打开了终端，看到的却是一个不在自己列表中的发件人。
“琪亚娜，你好。我是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是华奕舰长和德丽莎学园长的朋友，可以的话，我们能单独见一下面吗？”
先是通过标出琪亚娜的名字确定自己的信息没有发错，而后便是自我介绍和告知具体的事宜，是十分简洁明了的信息。
琪亚娜好像的确听德丽莎提起过这个名字。
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除非是身边的人，否则琪亚娜也不会特意费脑子记人名，但既然对方能找到自己的账户，发来信息，想来便真的是舰长和学园长的朋友。
在琪亚娜准备给出恢复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愈来愈浓的情绪。
那像是激动，像是惊喜，又像是难以置信。
强烈的情绪冲击，让琪亚娜甚至有点呆然。
这应该是从西琳那边传来的情绪波动。
或许是因为[心蕴]，也或许是因为西琳和自己的特殊关系，琪亚娜之前便大概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可像现在这样明显而强烈的，还是第一次。
“西琳，你怎么了？”
“答应她……”
“呃？”
“答应她，琪亚娜，和她见面。”
西琳的语气变得很奇怪。
像是带着哭腔，又像是带着笑意。
琪亚娜分辨不出来了，她有点不知所措。
“你突然这么说……”
“拜托了，请和她见面，请让我和她见面。”
如果说之前西琳流露出的情绪波动只是让琪亚娜惊讶和不知所措的话，那么她此刻那满是恳求的发言，就是让琪亚娜感到难以置信了。
和西琳相处的这段时间，琪亚娜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性格，这是一个膨胀加傲娇的家伙，绝不可能对某人低声下气，甚至于，连“谢谢”这样的话都会刻意的不去说。
取而代之的是说一些故作威严的夸奖的话，傲娇的很。
然而此时此刻，琪亚娜原本对西琳的看法被打破了。
“好。”
短暂的沉默后，琪亚娜点了点头。
她并没有好奇的追问，也没有左言他顾，那干脆利落的态度，让西琳心中一暖。
琪亚娜因为这件事而改变了在西琳内心里的角色，从自己的容器看管者转变成朋友了吗？
实际上，这样的转变早就发生了。
在好几天之前，西琳与琪亚娜相处的过程中，便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改变。
她早就将琪亚娜当成了好朋友。
而现在——则是更好的好朋友。
不过西琳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如果琪亚娜将来遇到了困难，那种能够利用律者的力量解决的困难，西琳将不惮于亲自使用力量帮助她，或者是将力量借予她，但现在的话，西琳没办法说出一句简单的“谢谢”。
时间一点点过去，琪亚娜给对方发出了回复，约定了见面地点。
然后，抵达了见面地点。
远远的看到那位充满温柔气息，微笑着朝自己挥手的美丽女性，琪亚娜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她对此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在遇到华奕之前，有不短的时间都孤身一人，四处流浪的琪亚娜，看到任何漂亮温柔的大姐姐，都会产生类似的亲近感。
那大概是对亲情的渴望。
在遇到华奕之后，这种感觉便淡去了。
因为她获得了不次于亲情的东西。
“西琳，这位塞西莉亚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呃……”
西琳呆了呆。
她本来在思考解释的话，并且对自己之前过于激动的可疑表现感到后悔。
毕竟华奕是不希望琪亚娜发觉西琳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的。
西琳本人也不希望琪亚娜知道那些并不算美好的往事，这个傻瓜就老老实实的当草履虫就是了。
但此刻琪亚娜的话，却透露出了一些特别的含义。
“毕竟，我没有八岁前的记忆，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理解。身体掌控权给你了，西琳。”

第440章 我是琪亚娜
在崩坏世界里，虽然有不少人拥有着各异的发色、瞳色，但金色眼眸的人并不算太多。
而能够引起崩坏能异动的金色眼眸者，在塞西莉亚的印象里，只有一位——
第二律者·西琳。
虽然对方此刻的样子和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但大概是身为曾经的最强女武神的直觉吧，塞西莉亚感觉面前这位白发少女，便是西琳。
“你……”
“我是琪亚娜。”
之前因为看到塞西莉亚而满是激动的西琳，这时候突然怂了。
她直接报出了琪亚娜的名字。
在发现塞西莉亚并未和自己想象的那样死于崩坏裂变弹之下以后，在短暂的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以后，西琳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塞西莉亚。
她本身是高傲的性格，也是个傲娇，可若是对象是那位能够以着女武神这样的敌对身份，在崩坏裂变弹下抱着自己一起赴死，让曾经彻底陷入绝望深渊的自己感受到温暖的塞西莉亚，西琳完全傲娇不起来。
而不傲娇的话，有应该怎样与人交往呢？
西琳不会。
在她脑海里的琪亚娜现在已经惊呆了。
西琳这家伙，该不会是想顶着自己的名字为非作歹吧？
“掌控权还给你！”
察觉到自己在说出琪亚娜的名字以后，塞西莉亚眼神里的错愕，西琳终于还是撑不下去，直接选择逃跑。
金色的眼眸重新变为澄澈的蓝，原本因为西琳的心情变化而变淡许多，却也不失本色的女王气质，现在彻底消失，变为元气满满的少女气息。
即便是不太清楚琪亚娜状态的塞西莉亚，也大概猜出了与自己面对面的人，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了。
“之前的女孩子是琪亚娜，那么现在的你是谁呢？”
塞西莉亚半是玩笑，半是探究的发问。
若是自己的族人和卡斯兰娜家族的齐格飞所生的那位，被自己和德丽莎一起取了琪亚娜这一名字的孩子仍然活着，应该和眼前的少女差不多吧？
只是，塞西莉亚知道，眼前的少女并不是真正的琪亚娜。
“刚刚的是我的律者人格，现在的我也是琪亚娜。”
猜到西琳不好意思说出名字的琪亚娜给出了一个耗费了不少脑细胞后才得出的答案。
这下子，塞西莉亚可以确定，之前的那位便是西琳了。
那么现在的这位……
“我见到你的时候，便有一种亲切感，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抱抱你吗？”
刚刚认识的人，如果是男孩子对女孩子说出了这番话，哪怕是在男女比例悬殊的崩坏世界，说话的男孩子也十有八九会以骚扰罪被逮捕。
而即便是女孩子对女孩子这样说，依然很容易让人产生抗拒。
但此时此刻，塞西莉亚的发言却完全没让琪亚娜感到反感。
“好呀好呀。”
少女点了点头，扑到塞西莉亚怀里。
然后，便是宁静、平凡却又弥足珍贵的温馨
华奕远远的注视着琪亚娜和塞西莉亚的互动，轻呼一口气。
他是来以防万一的。
所谓预防的万一自然不是西琳和塞西莉亚爆发冲突。
若是华奕和西琳并没有太多接触，对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太多了解，或许的确会有这方面的担忧。
虽说塞西莉亚最后是抱着西琳一起面对崩坏裂变弹的，可在那之前，她们毕竟一位是想要保护人类女武神，一位是想要毁灭人类的律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在和西琳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华奕相信对方其实是善良的女孩子。
他不过是担心西琳因为看到塞西莉亚还活着而太过激动，引发崩坏能的异动罢了。
现在风平浪静，一片温馨，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华奕看向了从许久之前便抵达，安静的站在自己身旁注视着远处的种种的美丽女武神。
“这样一来，你应该便放心了吧？丽塔。”
丽塔是天命S级女武神，也是清楚的知道琪亚娜的身世的人。
华奕明白，她一直都保持着基本的警惕。
之前，随着第四次崩坏爆发，世界各地都有中小型崩坏爆发，圣芙蕾雅学园向逆熵多次派出女武神小队，琪亚娜带过队，在对抗崩坏中优异的表现，也让她在学园学生群体中得了个“琪亚娜前辈”的敬称。
在琪亚娜带队的时候，丽塔会在圣芙蕾雅学园时刻做好出击的准备。
这是为了在琪亚娜被西琳的意志控制时及时出动进行阻止，避免引发更加可怕的灾难。
完全在情理之中的考虑，华奕并未刻意劝说，丽塔没有选择和琪亚娜同行，而是在学园内部待命，便已经算是最大程度的表现出信任了。
时间证明了一切。
琪亚娜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西琳证明了自己的善良。
而原本便给予了信任的丽塔，现在也应该放心了。
“是的。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在第二次崩坏中原本执行着[消灭第二律者]任务的塞西莉亚大人与西琳的见面会引发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现在看来，却是我太过武断了。”
“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是像我这样任性的人，现在不也为了以防万一特意跑过来观察么。”
看到琪亚娜和塞西莉亚似乎是抛开过去，以着第一次见面的流程成为了朋友，华奕知道自己现在刻意过去露面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向着丽塔接着问道。
“对世界蛇的探究进行的如何？”
见话题变得严肃起来，丽塔也收起了脸上的淡笑，露出认真严肃之色。
“目前已经确定的世界蛇成员——灰蛇，除了拥有极高的计算机技术以外，本体疑似集体意识，拥有大量相同的个体，这些身体的意识全部集中在一个意识网络中，共享同一份记忆。按照舰长大人所给予的虚拟地址，我们进行反破译，得到的坐标位于一处中立国境内，大约在数日之前，这一国家才刚刚接受天命的管理。”
以圣芙蕾雅学园的防火墙强度，即便是华奕故意卖了个破绽，也不是随便一台个人电脑便能入侵的，必定有一家暗中投靠了世界蛇的企业从中提供便利。

第441章 一起走一趟吧
“既然对方已经接受了管理，那么走正常的流程即可。由天命出面，将那个给灰蛇提供高性能计算机集群的企业吞并，完全纳入掌控，哪怕是弃子，师出有名，我们也不必自缚手脚。”
其实，在灰蛇试图侵入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期间，华奕不只是卖了个破绽。
他还让阿赖耶尝试直接反攻对方。
并不仅仅是侵入数据库而已，而是以数据病毒将对方那应当与计算机行业中分布式架构类似的个体控制住，借此在世界蛇埋下一枚暗棋，并尽可能的获得世界蛇的种种情报。
灰蛇是比布洛妮娅还要强大的计算机专家，华奕为了确保成功，亲自以侵蚀之力配合阿赖耶。
侵蚀之力不只是具备直接攻击力，它其实是在另一方面要更为卓越的力量。
那是一种究极病毒，不仅仅是生物性的，也同样是电子性的。
只要满足一定条件，无论是人类、野兽还是机械都可以控制。
律者级的侵蚀之力，配合上阿赖耶的锁定，理应万无一失。
但灰蛇的果断也有些出乎华奕的意料。
就在侵蚀之力开始沿网络追溯，即将实现“顺着网线来打你”这样夸张的戏码的时候，察觉到数据异常的灰蛇在被彻底侵蚀前忽然失去了一切生命信号。
大概是当机立断的自爆了。
那终归不是祂的本体，自爆也不过是毁去了一道在外活动的身躯罢了。
“幽兰黛尔大人在这段时日一直坐镇天命总部，已经处理好了随着主教更替而掀起的一些小小风波，舰长大人是否要过去视察？”
华奕现在已经是天命大主教了，丽塔本应当称呼他为主教大人。
不过因为华奕之前的要求，丽塔仍然使用着“舰长大人”这一称呼。
“我相信幽兰黛尔的能力。”
华奕的话让丽塔那张美丽的脸蛋上显露出无奈之色。
“我知道舰长大人一直以来都更中意圣芙蕾雅学园，但既然您继承了天命大主教之位，至少应该了解一下天命一众高层的状况。”
“实际上，我是有过了解的。致力于科学研究的高级科学家们，对人作战的特殊女武神部队的指挥官，以及负责天命日常运行的各个支部长，她们的资料我都大致看过一遍，若是有心，我甚至能将她们的大部分日常活动记录下来。”
丽塔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便理解了。
既然华奕能够在计算机层面的技术算计那位让天命也感到很是棘手的灰蛇，便必定拥有一位或是数位强大的计算机人才，想要通过天命内部网络监视其她人的种种并非难事。
毕竟，一直以来，在天命的网络系统当中，主教都是具备最大权限的那个人。
哪怕知道华奕并不是恶劣的类型，丽塔也不由的产生了些担心。
“舰长大人，若是女武神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处在监控中，势必会引来极大的恐慌……”
“我明白，所以我并未那么做，现在也对幽兰黛尔给予了完全的信任。”
除此之外，华奕已经和瓦尔特联系过了，第九号神之键·伊甸之星将继续由他保管和使用。
逆熵所占据的美洲是一片不小的区域，需要有一个拥有足够力量的强者来坐镇，天命的女武神肯定是不适合派去逆熵的，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拥有达到限度的强大力量的无非是雷电芽衣、温蒂、八重樱和绯玉丸等人，她们中的任何一位被华奕外派出去，应该都会产生些别样的想法。
觉得华奕是讨厌自己。
就连原本被华奕选定为下一任逆熵盟主的南希，最近也是一副要在圣芙蕾雅学园继续生活一段时间的模样。
所以，华奕只能先维持现状，瓦尔特失去律者核心后继续使用崩坏能所可能会引发的身体问题，只得靠华奕仗着自身的崩坏能控制力解决了。
当然，只有出现了强敌时才需要瓦尔特动用崩坏能，一般情况下，逆熵的泰坦便足以应对中小型崩坏，目前来说，瓦尔特只不过是不能乱跑，需要待在逆熵总部喝枸杞茶而已。
“所以，舰长大人说了这么多，只是因为不想去天命总部视察吗？”
丽塔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而后说起了另一件事。
“在天命发掘的古代遗迹中，关于第二神之键的信息与英国的一段神话历史有着密切联系。因此，我认为有必要派遣女武神前去一探究竟，说不定能够得到更多线索，乃至直接找到第二神之键。”
华奕并未因为听到神之键的消息而露出激动或是喜悦之色。
虽说由前文明留下来的神之键，每一把都具备着极其强大的作用，但——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天命驻伦敦历史人文研究室。”
“世界蛇组织神秘而古老，甚至有极大可能比天命还要悠久。据我所知，这一组织的尊主正是留下了诸多神之键的前文明的融合战士，你觉得，第二神之键是否有可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呢？”
“舰长大人的意思是——世界蛇希望以此为诱饵，伤害天命派去调查的女武神吗？”
丽塔已然皱起了眉头。
“灰蛇才刚在我这边刷了一番存在感，第二神之键的消息又出现的如此突兀，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世界蛇是否算到了这一点？或者说，那些人是不是正希望天命派S级女武神过去，取得最大程度的成果呢？”
华奕继任天命主教的情况并未彻底公开，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网络防火墙被阿赖耶和爱酱联手完善到近乎滴水不漏的程度的现在，世界蛇应该尚不清楚华奕在天命中所扮演的角色。
但世界蛇理应知道丽塔在圣芙蕾雅学园停留很久了，极有可能为此而有针对性的做一些谋划。
“事关神之键，舰长其实也并不想因为这种顾忌而束足吧？既然派去普通的女武神有可能遭到暗算，那么便由我去。请舰长大人放心，我会小心的。”
“言语上的保证往往是苍白而无力的，所以，我和你一起走一趟吧，丽塔。”

第442章 犯规了
“舰长大人，您之前才说愿意全权信任幽兰黛尔大人，相信她能处理好天命总部的种种事宜，但在我试图追查第二神之键的线索的时候，却又不放心的要与我同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对我很没信心？”
自圣芙蕾雅学园飞往伦敦的战舰中，丽塔望着面前的华奕，如此发问。
丽塔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堪称站在无数人一生都可望不可及的顶点的人物，拥有如此地位的她却从未骄傲过，对谁都是彬彬有礼。
按道理来说，丽塔不像是会在意这点细节的角色。
但身为一名优秀的舰长，即便华奕知道丽塔此刻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开玩笑，也不能等闲视之。
“幽兰黛尔现在身处天命总部，那里有很多位强大的女武神，各种警戒设备也极为完善，自然不会遇到意外。”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说道。
“这次寻找第二神之键的旅途就不同了，若是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是世界蛇的阴谋，其危险性必定不低。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我是打算至少再让两三位达到S级女武神或是律者级战力的人随行的。”
相比较于天命和逆熵，圣芙蕾雅学园目前的战力其实有些夸张。
数位律者和最强女武神级别的人物都聚集在那，想要守护圣芙蕾雅学园绰绰有余。
这也是华奕能够果断的和丽塔同行的原因，他不要担心自己离开后圣芙蕾雅学园的安全，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之后该怎么向学园众人解释自己和丽塔单独出行的原因了。
简单的言语肯定是不够的，需要更加有效的安抚。
“即使是这样，圣芙蕾雅学园也有好几位合适的人选，舰长大人最后为什么会决定亲自陪同呢？”
灰金色的短发遮住了女武神的左眼，只有右眼望着华奕。
眼角有一颗泪痣的酒红色的美丽眸子里带着笑意，好像还带有其他种种情绪。
那是足以让人沉浸其中的美丽，即便是华奕也不禁默默注视良久。
“如同德丽莎、八重樱和绯玉丸等人，她们的战力皆是不俗，但并不擅长面对阴谋诡计，若是让她们和你随行，我反而会担心你们买一送一，全都落入了可能已经被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长久的被华奕注视着，本来一直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的丽塔，终于先一步挪开了视线，白皙的脸蛋上似乎泛起了不一样的色彩。
“舰长大人对我还真是没信心呢。”
“只是关心则乱。”
太过直接的发言，让那抹本来隐晦的存在于女武神脸上的色彩渐浓，终于转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红。
不论是在强大而耿直的幽兰黛尔面前，还是在经历了许多却仍然保持着那份善良和天真的德丽莎面前，丽塔都能毫无瑕疵，成为她们战斗中的可靠伙伴，或是照顾她们生活的完美女仆。
但现在，在可能到来的战斗真正出现之前，在这次任务的目的地都尚未抵达之前，完美的女仆已经流露出了破绽。
“舰长……有点犯规了。”
“抱歉抱歉，现在的确不是犯规的时候，下次我会注意。”
还有下次么。
丽塔因为华奕的发言而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外表上的叹气罢了。
实际上，她的心情很不错。
约莫数十分钟之后，战舰到达了目的地。
伦敦，罗素广场。
即便圣芙蕾雅学园因为德丽莎的喜好问题而建有不少欧式建筑物，却也终归是一部分建筑物风格而已，那是一片新时代建立起的建筑物群，和真正意义上的古老欧式建筑物稍有些差别。
而在这里，古老的建筑物有很多。
“舰长大人，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吗？我便是在这个国度出生的。”
“其实，我对欧洲的种种还算了解，我曾经也在这片区域生活过不短的时间。”
“……”
丽塔想起了曾经华奕刚刚崭露头角时，天命所搜集到的对方的资料。
那里面可没说华奕在欧洲生活过。
“欧洲，不管聊什么几乎都可以说是先有希腊文明起其先，后有罗马文明承其后，整个欧洲都是建立在希腊、罗马文明之上，然后逐步发展出自己的特色。”
华奕仅仅用一句话，就让丽塔明白了他的确对这里的文化很是了解。
无论是谁，大概都希望自己在意的那个人能够喜欢上自己的家乡吧。
丽塔便是如此。
原本花了不少精力在心里构思的种种介绍，在这一刻被证明是无用功。
即便是丽塔也稍微有点郁闷了。
华奕这时候自然不会继续开始长篇大论，只为了展示自己知识的渊博。
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出文化素养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也是要看时间和场合的。
现在这样的时间和场合，最恰当的选择是——
“话虽如此，也不过是仅仅停留在书籍资料的纸上谈兵上罢了，我终归没有亲自踏足过，所以现在很是好奇。美丽的丽塔小姐，可以劳烦您花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让我这个初涉此地的旅行者好好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吗？”
华奕行了个绅士礼。
这番装腔作势让丽塔露出了笑来。
依旧是和往常礼貌性质的淡笑有所区别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和华奕待在一起的时候，丽塔经常会露出这样的笑，她多少有些习惯了。
“舰长大人，您现在是希望放弃作为天命主教和圣芙蕾雅学园舰长的身份扮演旅客，而我则放弃天命女武神的身份扮演导游吗？”
“呃，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可以的话，我想改口。”
“改口？舰长大人希望进行怎样的改变？”
“改成结伴外出游玩的男女朋友。”
“……舰长大人之前明明说过‘下次会注意’的。”
“距离约定的会面还有两小时，我感觉现在的时间挺恰当的，应该不算是犯规吧？我反对严苛的规定，丽塔小姐。”

第443章 完美
最终，丽塔成了为华奕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的“向导”。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向导，毕竟，没有向导在给游客做介绍的时候，会挽着对方的手臂吧。
即便并未明确的说出同意华奕要求的话，丽塔的确按照华奕所期望的那样行动了。
她和华奕如同情侣一般的走在街道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因为这个世界悬殊的男女比例，绝大多数人都是好奇的望着华奕，那诸多目光的注视在常人看来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对于华奕来说，自然没什么问题。
丽塔感觉，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有了些不小的变化。
若是过去的自己，即便任务表面上不过是“调查情报，收集资料”这样简单，即便任务地点是自己的家乡，丽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有闲情逸致的逛街。
更何况，华奕表现出了对世界蛇的怀疑，怀疑这是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那就更应该慎重了，现在最好的选择，应当是在约定时间以前，尽可能的调查这座城市的状况，寻找可能已经布置好了的陷阱。
“舰长大人，就这样逛街真的没关系吗？若是世界蛇组织察觉到您和我一起到来，为此而做了更加全面的准备……”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说这样的话缺乏说服力，但丽塔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那便让她们做吧，即便是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水平，若是世界蛇真的能够准备出足够完美的陷阱，让我落入其中，我会满怀期待的。”
世界蛇的首领，那位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凯文·卡斯兰娜，现在应该还位于量子之海内。
原本，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得到手下提供的巨兽蚩尤的尸体，吸收崩坏能来恢复力量，但华奕早就将巨兽蚩尤的尸体给处理完毕了。
且不谈凯文现在有极大的可能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依旧位于量子之海那处由同伴专门为了封印他而挑选的世界泡内，即便触发了那微乎其微的概率，凯文从世界泡中脱离，甚至回到了崩坏世界，他也绝不是全盛时期。
甚至强行脱离的后果很可能会比他在世界泡内时的状况还要糟糕。
所以，灰蛇之前的试探也好，世界蛇可能在布置的陷阱也罢，应该都不是出于凯文的直接授意。
至于世界蛇组织剩下的人……
华奕其实挺期待看到她们的表演的。
这番发言有些狂妄。
可若是和华奕过往的战绩相比，又显得顺理成章。
即便是丽塔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劝说的话了。
福尔摩斯博物馆，大本钟，博罗市场和露天餐厅。
也不知丽塔是单纯的凭借她对城市的了解规划好了路线，还是提前考虑过华奕可能想要游览这里的风景名胜，做好了准备，在她的带领下，华奕在不算太长的时间里有了一段充实的旅途。
“您觉得这家餐厅的味道如何呢？”
在旅途的最后一程，丽塔见到华奕将最后一点食物吃下，取出了笔记本发出询问。
看样子，她是打算好好确定一下华奕的口味。
丽塔都摆出了这么认真的样子，华奕当然不能随便回答了。
若是一味的选择夸奖，丽塔记在笔记本之上以后，怕是会成为圣芙蕾雅学园各个餐厅和小吃店的风向标，就此改变风格也说不定。
所以，自己此刻的发言必须好好斟酌。
“味道不错，但如果是由丽塔你来做的话，应该会更好吃。”
闻言，原本拿着笔，想在笔记本上记录的丽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承蒙夸奖，但我不记得自己此前给舰长大人做过食物，舰长大人的伙食问题，不是一向由雷电芽衣负责的吗？当然，如果舰长大人希望的话，我很乐意接过雷电芽衣的工作。”
真不愧是丽塔，如果随便说一些没有依据的夸奖的话，反而会被对方抓住破绽。
幸好，华奕是有依据的。
“你之前给德丽莎做过不少点心，我去德丽莎的办公室时有幸吃过一些，很美味。”
“若是舰长大人喜欢，我之后也可以单独为舰长大人准备一份。”
“在照顾德丽莎起居的同时，丽塔你还是女武神，同时也经常去教学区给学生们教授知识，我可不想再给你额外增加工作。”
“舰长还真是狡猾呢。”
听着华奕这几乎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的说辞，丽塔叹了口气。
即便是拒绝的话也说的这么漂亮，怪不得舰长大人在学园中拥有那么大的人气。
虽然此刻作为与华奕对话的人的自己感到很舒适，可若是考虑到舰长这样的态度所注定会带来的影响，便稍微有点头痛了呢。
“舰长大人，距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们该前往目的地了。”
“嗯，的确如此。我起初还以为，丽塔你会在更早的时候催促我，以着‘不要让别人久等’为理由。”
“我的确习惯于考虑她人的态度，却也不至于忽略其他因素。您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天命的大主教，特意与那名博物馆馆长约定见面已是做足了礼数，若是再提前到达，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更何况，对方还很可能是敌人。”
心地善良却又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束手束脚，自身谦虚却不至于让别人忽略阶级之别，为她人着想却又能把握好限度。
丽塔，真的是很完美的角色呢。
华奕稍微感慨了一下，开口道。
“在世界蛇获取的情报有限的情况下，我们没必要告诉她们更多。既然对方很可能是世界蛇的成员或是相关者，等下交谈的时候，你记得不要暴露我作为天命主教的身份。”
“是。”
“走吧。”

第444章 亚瑟王传说
大不列颠博物馆位于布隆斯伯里区，仅仅是核心建筑的占地面积便达到了五万六千平方米。
博物馆正门的两旁，各有八根壮观的希腊爱奥尼式圆柱，作为收藏了世界各地的图书与文物之精品的博物馆，其本身便是一件稀世珍品。
博物馆前，已经提前等在这里的一位戴着眼镜，充满文学气息的女性，在见到丽塔的时候主动出声询问。
“我是大不列颠博物馆现任馆长凯瑟琳，请问是天命的女武神阁下吗？”
“您好，叫我丽塔即可，我此行的目的想必您已经知悉了。”
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并未表现出以势压人的意思，即便因为华奕的话而对眼前的女性产生了怀疑，丽塔依然显得礼数周到。
这样的态度也恰到好处的隐藏了丽塔的身份。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崩坏只是一种流行病，而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之类对抗崩坏的组织，对她们来说更是无比神秘。
像是天命内部，诸如女武神的等级划分之类的信息，虽然算不上机密，可对于普通人群体却是绝对的不可知。
若是凯瑟琳并非世界蛇的成员或是相关者，现在应该会将丽塔当成普通的女武神才对。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那种站在女武神群体顶端的角色，拥有着无比谦逊有礼的性格吧。
凯瑟琳露出了些许异色，目光在丽塔身边的华奕，这位稀少的男性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而后微微弯腰示意。
“当然，请随我来吧，两位。”
凯瑟琳并未探究华奕的身份。
这公事公办，绝不多嘴的态度，似乎可以降低一点嫌疑。
身为大不列颠博物馆的馆长，凯瑟琳在普通人的群体中已经是毫无疑问的精英了，但也仅此而已。
她是没有立场询问天命来人的具体身份的。
若是特意探究，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在博物馆中保存着来源于世界各地的历史文化瑰宝，而贵方要求调查的史诗，则是属于不列颠自己的文化，但它的价值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展品。”
凯瑟琳一边引导着丽塔和华奕在博物馆中穿行，一边做着介绍。
“这是一块于公元六世纪左右保存至今的凯尔特书卷，上面记录着那一段古老的历史。”
在一块被陈列于钢化玻璃柜内的石板壁画前，凯瑟琳停下了脚步。
原本围在这一展品四周的锁链式栏杆已被撤下，华奕和丽塔得以在极近的距离观察眼前的壁画。
凯瑟琳主动做起了介绍。
她所扮演的不仅仅是带路的角色，身为博物馆的馆长，凯瑟琳理应为天命的来客介绍馆内的收藏。
“传闻，在古老的年代，名为亚瑟的少年在大魔法师梅林的帮助下拔出了石中剑，成为了不列颠的国王。亚瑟登基后，创立了圆桌骑士团，立下了共同保卫不列颠的誓言，这是英格兰人家喻户晓的故事。”
稍微顿了顿，凯瑟琳询问道。
“丽塔小姐，这块壁画上隐藏着什么特别的信息吗？”
“是秘密哟。”
丽塔微笑着回应。
闻言，凯瑟琳露出歉意的表情。
“啊，十分抱歉，我只是出于学术上的好奇罢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的，多谢馆长。”
凯瑟琳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发言太过莽撞，顺势离开了大厅。
目光在她离去的背影上停留，直到其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丽塔转而望向了华奕。
“舰长大人，您觉得这位凯瑟琳是世界蛇的成员吗？”
“不是。”
华奕摇了摇头，见丽塔似乎有放松警惕的样子，因为美丽的女武神对自己表现出的绝对信任而感到异样的同时，补充道。
“凯瑟琳大概是世界蛇的关系者。在刚刚见到你的那一刻，她的表情细节和身体特征都显示着，对方的心情有些紧张，如果是普通人见到天命的女武神，更多的应该是激动才对，毕竟女武神从来没有什么不好的风评，一直都是人民的守护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舰长大人会认为对方是世界蛇的关系者，而不是成员？”
“凯瑟琳是一个不具备强大武力的普通人，身为被选中与我们接触的人，她连自身情绪都无法控制到不留破绽的地步。若是这样的人也是世界蛇组织的成员，那我或许有必要重新评判世界蛇的危险性。”
在华奕和丽塔之前于伦敦城四处游玩之后，理应知道来的是S级女武神和休伯利安舰长的世界蛇，所派出的人员要么是弃子，要么是得力干将。
华奕认为凯瑟琳是弃子。
感受到有一道具备强度不低的崩坏能的生命体正在从远处慢慢往这边靠近，华奕笑着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壁画之上。
“丽塔，你觉得亚瑟王传说有几分真实性？”
“既然说是传说，或许其中的真实性不到五成。”
丽塔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方才给出了回答。
华奕则想起了目前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生活，曾经被神州的无数民众尊称为仙人的符华，想起了丹朱和苍玄留下的种种被渲染了一番，却没有达到与事实相悖程度的神话传说。
“我倒是觉得，这份传说很可能记叙着一段真实的历史。”
“舰长大人是想要探究亚瑟王更多的事迹吗？”
“不，相比起亚瑟王，其实那位让亚瑟成王的梅林更加特别。既然他能帮助亚瑟拔出石中剑，自己应当也有成王的能力。那么，梅林没有选择自己成王，究竟是因为他本身是无欲无求的圣人，还是因为他拥有着某种比成为不列颠之王还要崇高的追求呢。”
“……”
“梅林作为大魔法师的依仗，他所掌握的那些魔法，会不会是神之键的能力体现？感觉我若是拿着可以支配冰火雷的轩辕剑回到古代不列颠，也能混个大魔法师之类的名头。”

第445章 真正的接触
大不列颠博物馆馆长凯瑟琳，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即便在普通人的范围中，也是体弱多病的那一类。
借着故意说出的莽撞发言离开了大厅的凯瑟琳，感受到自己那不断加速的心跳，和快速流失的体力，不禁露出了苦笑。
“以普通人的身份面对天命S级女武神，在明知自己是针对对方的计划中的一环也能坚持到现在，你勉强还算不错了。”
凯瑟琳的面前出现了实时通讯的影像，影像中，有一道身穿和古埃及神话中的死神阿努比斯相似的衣服，戴着疑似同样是阿努比斯神话相关的面具的身影。
不过，面具无法遮掩的长发和说话时的声音，还有那姣好的身材，都彰显出了她作为女性的身份。
如此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打扮很是神秘，也很可疑。
若是就这样走在路上，毫无疑问会引来无数人的主意，不过，此刻和凯瑟琳通讯的人，必定是身处某个隐蔽的地方。
凯瑟琳露出了恭敬的表情，向着这名神秘的女性——胡狼，鞠躬致意。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胡狼大人的栽培，天命正一步步走入您所布置的陷阱当中，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除掉天命那群走上了错误道路的女武神的首领之一，S级女武神丽塔了。”
“不止是她而已，这次抛出的诱饵钓来了两条大鱼，还有一位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的舰长华奕，他们都将成为拯救人类的垫脚石。”
“？！”
“你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呢，怎么，该不会是没想到吧？丽塔之前便长期停留于圣芙蕾雅学园，现在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同行，也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虽说是S级女武神，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罢了，为男女之情所左右，是理所当然的。”
即便看不到胡狼的表情，凯瑟琳也能够感受到对方语气中所蕴含的强烈信心。
话虽如此——
“我听闻那位华奕舰长是接连在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中拯救了无数人的英雄……”
这样的英雄人物，真的应该以阴谋诡计对待吗？
凯瑟琳满是迟疑和踌躇。
“幼稚、天真、愚蠢！天命大主教奥托，也不过是个躲在女武神身后，不敢踏上战场的懦夫而已。圣芙蕾雅学园的所谓休伯利安号舰长，仅仅是一艘战舰的指挥官罢了，能高明到哪里去？想来是靠关系上位的，毕竟那所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是奥托的孙女。”
“但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的损失的确很小……”
闻言，胡狼面具下的脸庞抽了抽。
她最烦的就是自己说出的话遭到质疑！
而现在，连续被已经确定下来会成为弃子的家伙质疑了两次……
若不是接下来的计划还有用得着凯瑟琳的地方，胡狼会直接让她消失。
“下属所创造的效益和功绩，所带来的荣誉和地位，向来都是由上位者夺取。想来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所诞生的律者本就是极为弱小的类型，而天命暗中联合圣芙蕾雅学园拼了命的去镇压，方才取得了如今的成果，这一切的功绩都被华奕所夺去，方才成就了他英雄的美名。”
关于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还有华奕本人的资料，世界蛇所获得的情报都极为有限，甚至趋近于无。
即便是身为世界蛇干部的胡狼也所知甚少。
她一边在心里大骂负责情报搜集的灰蛇的无能，一边耐着性子给凯瑟琳这枚用不了多久就会抛弃的棋子做着解释。
虽然不论是之前关于奥托的发言，还是现在为华奕下达的定论，都是胡狼凭借极少的情报擅自臆测的东西，但因为她自己对此很是坚信，所以说话时也充满了底气，以至于凯瑟琳也信以为真了。
“我明白了。”
…………
大不列颠博物馆，在丽塔利用天命先进的仪器将壁画扫描完全，储存在数据库中之后，大厅一角传来了异响。
“喵。”
一只身体主体为浅灰，四肢、尾巴和耳朵为深色的猫咪，发出了轻轻的叫声。
丽塔挑了挑眉头。
“博物馆里的人，不担心展品被猫弄坏吗？难道是和幽兰黛尔大人一样的爱猫人士？”
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丽塔又向华奕暴露了幽兰黛尔的一个爱好。
“并非如此，博物馆的守卫还是挺忠于职守的，所以那几个想要阻止这只猫闯入博物馆的门卫已经被它打晕了。”
“打晕……”
从华奕的措辞中明白了眼前的生物并非想象中的宠物以后，丽塔露出警惕的表情。
“也就是说，这个小家伙拥有着能够无声无息的打晕经过训练的成年人的力量？”
“嗯，除此之外，它脖子上的项圈很有趣，若是任其发挥作用，或许能让它短暂的拥有上位崩坏兽的战力。”
所谓上位崩坏兽，便是帝王级崩坏兽和审判级崩坏兽。
这都是需要S级女武神出动，才能稳妥战胜的强大敌人，若只是出动A级女武神小队，即便是弱于审判级的帝王级崩坏兽也不一定能战而胜之，普通的A级女武神小队甚至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原本一身便服的丽塔，已然身穿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手持霜蓝色的美丽而又危险的巨大镰刀恒霜之斯卡蒂。
这是天命尚处于实验阶段，目前仅对S级女武神所持有的武器装备开放的量子化技术，可以保证女武神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看来，躲在暗处的敌人已经坐不住了。丽塔·洛丝薇瑟，开始清扫战场。”

第446章 呜呼，起飞！
拥有强力的前肢，紫红色的利爪，头部、四肢和胸部皆覆盖着白色甲质层的崩坏兽和丽塔不断交锋着，身材纤细的丽塔在装备的弑神装甲之后，却是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崩坏兽前肢与霜蓝色镰刀的碰撞所带来的冲击波让保护着石板的钢化玻璃渐渐出现裂纹，也让大不列颠博物馆那由砖石、铸铁打造的坚固墙壁和穹顶，不断的因为强大的力量冲击而发出轰鸣。
幸亏有舰长大人提醒，来的是自己，若是普通的女武神小队前来，在这只疑似是人造产物的崩坏兽的袭击下很难保证安全。
在短暂的交锋中，丽塔虽然还没能看到这只崩坏兽展现出除了力量与速度之外其他的作战能力，但仅仅是这两个方面，猫型崩坏兽便达到毫无疑问的帝王级了。
考虑到它此刻不到十米，和下位崩坏兽相比也不算太过庞大的体型，还有其变化为崩坏兽之前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丽塔认为，即便是自己在一时不察之下也会被这只崩坏兽伤到。
当然，只是不会危及生命的轻伤而已。
天命S级女武神，从来不是什么弱小的角色，这可是以对抗乃至击败律者为目的培养出的顶尖战力。
轰！
轰轰！！
随着战斗继续进行，钢化玻璃也好，文物石板也罢，就连四周的大理石墙壁也被战斗余波波及，支离破碎。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是数秒钟的时间，这座坚固的大厅已经沦为了废墟。
作为制造废墟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崩坏兽——史丹，曾经是一只普通流浪猫。
它的一生颠沛流离，常常为了得到一点食物而和其它的流浪猫狗大战一番。
这样的生活让它不断的成长，明白了只有力量才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
所以，在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叫做胡狼的面具人的实验品之后，史丹也没有挣扎，反而很是配合的进行实验。
它知道，若是实验成功了，自己就能获得力量。
在付出超出常猫的努力之后，在忍耐常猫难以想象的残酷实验之后，史丹成功了。
现在，它是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猫。
然而解除限制器后第一次战斗的对手便是天命S级女武神。
对方的速度比自己更快，战斗技巧也无比可怕。
若不是仗着自身作为崩坏兽的力量比对方强大，身上覆盖的白色甲质层也具备极高的防御力，一直采取在流浪猫抢食时期掌握的不要命打法，史丹感觉自己早早的便会败下阵来。
即便是现在这样，史丹也明白，自己只能强撑着，而无法取得战斗胜利。
限制器并不能永久的解除，否则自己会被崩坏能彻底侵蚀，成为失去理智的崩坏兽。
所以，别说是战胜丽塔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史丹还要为自己找到退路才行，否则怕是要被当场抓获。
反正面具人本来就没让自己完成什么夸张的任务，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女武神的战力罢了，既然打不过——
溜了溜了。
史丹开始暗中寻找着撤离路线。
之前倒是没注意，和这名女武神一起的还有一名男性。
那个面具人好像提到过，是什么舰长来着。
反正从性别上可以判定，对方不是女武神。
啧，孱弱的人类，若是那个叫丽塔的没反应过来，本猫还要注意一下力道才行。
原本一直和丽塔作战的史丹，暗中蓄力，而后向着华奕冲了过去。
史丹已经想好了，借着这名人类男性转移女武神的注意力，而后溜之大吉。
既然这两个家伙是同伴，那个叫丽塔的女武神总不可能坐视不管，追击自己吧？
史丹的速度在加快，与华奕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到人类男性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呆立不动，史丹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以确保等一下会和对方擦身而过，利用冲击力将他震晕，而不至于直接把他撞死了。
“你之前在潜入博物馆的时候，并没有伤害到那些作为普通人的门卫的性命，仅仅是将她们打晕了而已，现在还特意调整了一下方向，是一只不错的猫呢。”
奔跑中的史丹听到了人类男性的发言。
那是和它想象中惊慌失措的人完全不同的发言，充满冷静与镇定，带着笑意的发言。
史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和自己的预料不符的事实，便感觉自己强壮的前肢上多了什么东西。
那是对方的手。
虽然自己现在这幅状态和正常意义的崩坏兽相比，体型算不上夸张，却也有十米左右，相对于人类而言是毫无疑问的庞大。
人类的两条手臂加起来，也没有自己的一只爪子大。
如果史丹学习过人类的文化，此刻大概会想到“螳臂当车”这个词。
即便是现在，史丹也有了一种荒诞的感觉。
然而这个感觉并未持续太久。
一股沛然大力从那名人类的双手传来，将奔跑着的史丹所具备的可怕动能直接消弭，而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呜呼，起飞！
史丹上天了。
在能够将崩坏能压制的限制器那代表着高功率运转的灯光尚未亮起的情况下，有另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介入，直接将自己体内无比活跃，并且渐渐有向暴虐的方向转变的崩坏能击散了。
不，似乎不是击散那么简单。
更像是原本渐趋暴虐的崩坏能突然接收到了上位者的命令，然后自行安分下来，从史丹周身的毛孔逸散而出，消失在空气里。
原本被抛飞到空中，因为其巨大狰狞的崩坏兽外形注定会引起博物馆附近的民众恐慌的史丹，在须臾间重新变成了那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猫。
跨越数十米的距离，落在博物馆外的平地上。
并非常猫的史丹自然很轻松的着陆了，感受着自己明明解除了限制器，应当会体会到不少痛苦的身体此刻异样舒适的状态，史丹喵叫了一身，钻入草丛。
那个人类很不简单，此地不宜久留，撤！

第447章 无趣
“舰长大人，为什么不将它留下呢？”
望着战力达到帝王级崩坏兽的小猫消失在视野里，丽塔转而看向华奕，如此发问。
她询问的是“为什么不将它留下”，而不是“为什么不将它杀死”。
冰雪聪明的女武神已经从华奕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他对那只猫型崩坏兽有不错的感官，无意于取其性命。
“它是世界蛇派过来一探虚实的，若是展现出过于强大的武力直接将之留下，世界蛇的人大概会心生忌惮的撤离……大概。”
闻言，丽塔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世界蛇都已经将我们当成了攻击目标，竟然对我们的战力还没有清晰的了解吗？我和舰长大人的事迹虽然在普通人群体当中属于隐秘，但像是世界蛇这样的组织，应该能够搜集到不少信息吧？”
“她们顶多知道你是战功赫赫的S级女武神，我是在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中表现十分活跃的舰长，没有具体的数据做支撑，这些辉煌的战绩在她们眼中的真实性大概有待考证。”
华奕所知道的世界蛇组织的成员，除了其尊主凯文以外，还有灰蛇、渡鸦和胡狼。
其中，渡鸦尚且具备着真正意义上的善良，剩余的，不论是凯文、灰蛇还是胡狼，都是那种过分追求自身的目标，而将其他美好的东西放弃了的存在。
而相比起没有明显性格破绽的凯文和灰蛇，胡狼的缺点有很多。
当初作为一名游戏玩家的时候，华奕便对游戏剧情中胡狼发表的一些精彩言论印象深刻。
在游戏剧情中，胡狼将奥托这位统治了天命五百年的大主教称为“躲在女武神背后的懦夫”。
轻敌，对敌人有着固有印象，很难因为后续获得的情报而改变。
这是华奕仅以胡狼的那一句发言为依据，便能清晰感受到的性格。
世界蛇不可能对天命毫无所知，更不可能缺乏天命的情报。
即便如此，胡狼依然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不得不说是充满特点。
想来这次很是小家子气的试探，便是胡狼计划的。
若是角色转换，由华奕来扮演世界蛇的干部对付天命，他可不会仅仅派出一只明显会让人产生警觉的人造帝王级崩坏兽打草惊蛇，至少也要调动一切力量，派出一支上位崩坏兽大军力求一击必杀才行。
如果没有诸如上位崩坏兽群一样的强大力量储备，那便应该放弃试探，按兵不动，积累底蕴。
当年，华奕在美洲处理掉那三枚崩坏裂变弹后，即便高傲如奥托，在对展现出强大手段的敌人缺乏了解的情况下，不还是韬光养晦的低调了数十年。
哪怕华奕没有复活卡莲，奥托没有转交天命主教之位，这次胡狼布置的陷阱也注定无功而返。
胡狼不会是奥托的对手，两者的差距如同婴儿与成人一般。
若是刚刚那只猫型崩坏兽是胡狼的杰作，那也只能说明对方是个能力不俗的科学家，于领导能力方面，胡狼在华奕眼中实在称不上优秀。
“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不列颠博物馆馆长凯瑟琳，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出现，望着眼前的废墟一脸惊讶。
即便没有华奕的提醒，看到凯瑟琳的这般表现，丽塔也会产生怀疑了。
且不说凯瑟琳身为一名普通人，是如何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躲开战斗余波所带来的影响不受伤害的，单单是她此刻显露出的神情便已经露出了破绽。
身为馆长，看到所管理的博物馆的一处大厅沦为废墟，应该是绝望和愤怒更多才对。
即便是惊讶，也至少要达到难以置信的地步才行。
心理分析和微表情管理不及格呢，凯瑟琳馆长。
丽塔垂下眼帘，并未说话。
还是由华奕开的口。
“刚刚有一只崩坏兽闯了进来，和丽塔爆发了一段时间的战斗，凯瑟琳馆长完全不知情吗？难道之前你在某个具备阻隔声音和震动的特殊房间？嗯，考虑到有不少珍贵藏品是易碎的，馆中存在这样的房间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博物馆的安保人员跑去哪里了呢？”
华奕的这番话一共问了三个问题。
虽说前两个问题华奕都自问自答的给出了解释，但他在解释前的数次有意停顿，却是让凯瑟琳的情绪几经起伏。
那本来充满惊讶的脸蛋上连续好几次出现了不知所措之色，还有绞尽脑汁的寻找解释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苦恼。
即便是最后，凯瑟琳发现自己真正要回答的只有一个问题，她的心跳也抑制不住的开始加速了。
丽塔还不至于做到能够听清凯瑟琳心跳速度的地步，却也明白对方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所忍受的巨大心里煎熬。
她知道，舰长大人此刻是坏心眼的在故意挑拨对方的敏感神经。
过分吗？
丽塔不觉得。
美丽的女武神偏过头，不让凯瑟琳看到自己轻轻勾起的嘴角。
实际上，凯瑟琳现在没心思注意表情细节。
即便华奕没有发出询问，本来便因为怀有阴谋而充满紧张的凯瑟琳也无法注意这种细节。
“安保人员……呃……我看到她们晕倒在地上了，大概是被那只潜入的崩坏兽打晕的。”
凯瑟琳支支吾吾的做出了解释。
如果华奕之前不是一下子抛出了三个问题，并且有意的控制了语速和停顿，搅乱了凯瑟琳本来便勉强维持着的伪装，她还不至于表现出如此不堪的样子。
可惜，没有如果。
任何一个了解崩坏兽的人，都不会产生“崩坏兽将人类打晕”这样的猜测，也不会用“潜入”这样的词汇修饰崩坏兽。
破绽越来越大，错误越来越明显，以致于华奕都失去了兴趣。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第448章 你比他差得远了，女人
“表现的不错，史丹。”
伦敦城一处隐蔽的地下实验室，胡狼看着回来的猫，如此发出夸奖。
“能在天命S级女武神和休伯利安舰长面前制造如此大的声势，并且无伤而返，你很不错，同样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天命S级女武神不过如此，休伯利安号舰长更是名不副实。”
除了在史丹脖颈上的项圈上附着了远程通讯装置以外，胡狼并没有再施加其他的监控装置。
实际上，她之前根本没有一直和史丹维持通讯。
这倒不是胡狼自大，而是她不希望史丹因为通讯而分神，被对方击败，也不希望那据传战功赫赫，极难对付的S级女武神丽塔，顺着通讯信号追踪到自己的所在地。
现在看来，自己倒是多虑了。
“你应该是因为限制器而提前返回，中止战斗的吧？我能理解，这是给你的奖励。”
胡狼端来了一盆装的很满的猫粮，放在史丹面前，一边揉着它毛茸茸的躯体，一边信心满满的开口道。
“只要再优化一下限制器，今后你的行动时间将会延长数倍，到时候S级女武神根本构不成问题。”
不论是将原本只是一只普通流浪猫的史丹改造成崩坏兽，还是它脖子上戴着的，外表只是普通项圈，实际上是能够抑制帝王级崩坏兽级别的崩坏能的限制器，都是胡狼的杰作。
普通的科学家远远比不上胡狼的科研能力。
而普通的领导者、普通的小组织，在面对胡狼掌握的力量，像是史丹这样的帝王级崩坏兽的时候，即便胡狼的很多计划都充满主观判断，力量上的差距也注定了她们会毫无还手之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些微聪明才智根本改变不了大局。
更何况，胡狼的智慧其实也是超越了很多普通人的水平。
大概正因如此，胡狼上的缺点才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得到弥补，反而愈加突出了。
“喵。（我是被那个舰长给扔出来的，我打不过他。即便限制器得到改进，延长了作战时间，我也没把握战胜S级女武神。）”
史丹蹲坐在自己的猫粮盆前，却是没有吃饭的兴致。
它很认真的向胡狼做着解释。
大概是那次实验的附带影响，史丹现在可以听懂人类的话。
然而它自己依旧不会说话。
胡狼理所当然的没听懂那声猫叫中蕴含的意思，一边继续为史丹梳理着毛发，一边困惑的问道。
“怎么，是不符胃口吗？”
“喵。（我现在没有闲情吃饭。另外，女人，你给我梳理毛发的手法真是拙劣，感觉还没有那名舰长把我扔出博物馆来的舒服呢。）”
史丹伸展了一下身体，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按道理来说，每次解除限制器，化为崩坏兽状态之后，自己都要承受不小的痛苦。
即便自己并非常猫，想要忍受这种痛苦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可若是能将之避免，自然再好不过。
是那位舰长做的吧？
扫了一眼只知道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身着奇奇怪怪的服饰的胡狼，回想了一番那名男性舰长的模样，还有他将自己投掷出去时展现出的，只有强者才具备的力量与技巧，史丹深感两人差距甚大。
胡狼依旧听不懂史丹的猫叫，还以为自己给它梳理毛发的动作让对方感到了舒适，刚准备再来一遍，史丹便挣脱了她的手。
“喂，你要去哪？”
“喵。（当然是继续锻炼我的体魄，只有这样才能掌握更加强大的力量。女人，你也好好锻炼给我梳理毛发的技巧吧，现在的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望着史丹那渐行渐远的高傲背影，胡狼不明所以。
“竟然对主人这么冷漠，难道是到发情期了？哎……真是难伺候的家伙。”
胡狼摇了摇头，算算时间差不多，丽塔和华奕应该因为天色渐晚而暂时离开了博物馆，便试着向大不列颠博物馆馆长凯瑟琳发起了通讯。
“胡狼大人。”
通讯很快便被接通。
稍微打量了一下，通过凯瑟琳并未被关押的状况推断出天命应该没将史丹与她联系到一起之后，胡狼开口道。
“既然你没事，那么一切继续按照计划进行。”
“谢谢胡狼大人关心。”
凯瑟琳根本没察觉到胡狼言语中的真正意思，没猜到对方“若是你有事，我还准备了另一套方案”的潜台词，一脸感激的行礼致谢以后，踌躇的开口道。
“之前由胡狼大人所派出的崩坏兽并未能取得战果，按照我的观察，不论是S级女武神丽塔还是休伯利安舰长华奕都没有受伤的样子，胡狼大人的计划，会不会需要……”
需要再考虑一番？
还没等凯瑟琳将未尽之言说出口，胡狼便以着并不算是友善的语气打断。
“史丹也没有受伤，它独自面对S级女武神和休伯利安号舰长，却仍然能在制造了大片破坏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毫无疑问是取得了优势。而按照我的计划，届时还有更加强大的战力登场，你应该放下不必要的担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十分抱歉！”
在华奕眼中并不算是一名合格的上位者的胡狼，在凯瑟琳眼里却充满了威严。
她战战兢兢的道歉，而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激动与期待之色。
“感谢胡狼大人的信任，这次的任务之后，我是不是就能正式成为世界蛇成员了？”
“嗯。”
胡狼语带笑意的给出了回答，而后直接关闭了通讯。
这次事情之后，胡狼的确打算将凯瑟琳作为自己的下属记录在案，然后把自己取得的辉煌战果存入世界蛇的数据库，证明自己的卓越能力。
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凯瑟琳未被最后关头应当会发现异常的丽塔和华奕杀死，胡狼会亲自出手将她了结。
不过是一次性道具罢了。

第449章 计划
“舰长大人，得到结果了吗？”
天命伦敦支部，办公室内，丽塔一直等待华奕将这处支部的科研人员发来的报告看完，方才发问。
现在已是傍晚，两人离开了大不列颠博物馆，在天命驻地暂且休息。
华奕早就猜测无法在当天便找到第二神之键的信息，所以之前便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打好了招呼。
这当然不是丽塔发出如此询问的原因。
所谓的结果，指的是华奕在那因为丽塔和猫型崩坏兽战斗而碎裂的石板中发现的东西。
“那是魂钢，没想到竟有人将它镶嵌到了数千年前的石板中。”
“舰长大人，这些魂钢出现的时机会不会太蹊跷了？”
“我已经让人检测过，这些魂钢的确是上个文明纪元的产物，里面存储了部分第二神之键的信息。”
华奕手中的报告，是由天命的高级研究员提供的。
作为一直将许多精力消耗在探索前文明遗迹上的组织，天命早早的就掌握了解读前文明遗物的手段。
“第二神之键是前文明使用空之律者的核心制造的装置，它的实际功能尚不明确，但魂钢中的信息提到它可以开启空间的大门，通往另一个维度。前文明曾经试图利用它探索量子之海，寻找对抗崩坏的方法，然而具体的信息也已经丢失。”
“量子之海……这么说，亚瑟王传说中的阿瓦隆，莫非是——”
“嗯，亚瑟王传说与魂钢中的许多信息不谋而合，以魂钢的信息来解读，亚瑟王的圣剑很可能是对第二神之键的一种描述，而阿瓦隆，则是量子之海中的某个世界泡。”
理所当然的，作为亚瑟王传说的舞台，大不列颠是最有可能存在第二神之键的地方。
不过，早在五百年前，奥托便下令，将天命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区域都搜索了一番，疯狂寻找着前文明所留下的遗迹，不列颠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若是第二神之键仍然存在于不列颠，那么必定是更为隐秘的地方，像是地下深处。
丽塔很轻易的从华奕的言语中得到了这一结论。
“舰长大人，是否要向总部下达调令，让擅长地下勘测的女武神前来？”
在天命，女武神已经成为了一个包揽多种职业的名词，若是代入到其他的世界背景，或者称之为冒险者要更加恰当。
华奕对此并不惊讶。
“不列颠的面积高达数十万平方千米，即便是将天命所有擅长地下勘测的女武神全都调过来也如同杯水车薪。”
“那我们现在应该……”
“等待世界蛇的下一步动作。虽然调查亚瑟王传说的要求是我们首先提出来的，但我并不认为那座博物馆里仅仅只有一块石板是相关的文物而已。既然凯瑟琳主动带我们到石板那边去，之后出现的猫型崩坏兽又恰好的损坏了石板，露出了内里的魂钢，想来她们已经围绕第二神之键布置了一系列计划。”
“万一世界蛇已经获得了第二神之键呢？”
“那之后就以她们的干部作为筹码，提出交换第二神之键的要求好了。而若是第二神之键仍然隐藏在不列颠的某处，即便是世界蛇也不过是得到了些线索，尚没有决定性的信息，那我们正好可以与她们‘共享’些成果。”
实际上，就连世界蛇干部胡狼所处的位置，华奕都已经探测清楚了。
这并不是太难寻找到答案的问题，华奕只需要让除了自己以外，一切的人事物都无法观测到的阿赖耶跟在凯瑟琳身边，等待对方和世界蛇的人通讯，然后追踪那串电信号即可。
虽然通讯信号被层层加密过，即便是布洛妮娅在此，也很难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寻找到其来源，不过阿赖耶终归是要更加厉害一点。
在凯瑟琳借故离开，猫型崩坏兽出现之前，华奕便让阿赖耶跟在凯瑟琳身后了。
即便阿赖耶不能或是不想离开华奕太远，可在博物馆之内的这点距离，倒是没什么问题。
如果华奕有意，现在随时可以打开自己个人终端的一个文件夹，播放凯瑟琳与胡狼对话时的录像。
阿赖耶自然不是背着摄像机监视的，而是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东西转化成电子信号显现出来，这是很方便的一项技能。
见到华奕已经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清楚，本来面露严肃之色的丽塔，终于还是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和舰长大人同行，感觉真的很轻松呢。”
“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是我的荣幸。”
丽塔因为华奕的发言而笑意渐浓，语气温柔的开口道。
“虽然有世界蛇窥视着，但舰长大人还是要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呃……我还以为这处支部的负责人会将我们分配到同一个房间里的。”
华奕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他很想看看，丽塔被自己如此撩拨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和白天时一样的羞涩吗？
丽塔脸红的样子，真的很美呢。
“这里的确只是天命的一处不算战略重地的支部，却也不至于达到空间紧张的地步。仅仅是待客室、临时休息室便有数十个，而即便不特意宣扬舰长大人作为主教的身份，身为S级女武神的我，也足以让负责人全力接待了。”
丽塔的脸色未变，很详细的做出解释。
“是么。”
华奕叹了口气。
虽然天命是横跨人类大部分历史的古老组织，有无数辉煌的战绩，设施完善、资源丰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其实还是想稍微提倡一下节约精神的。
“舰长大人，现在还是以任务为重比较好，晚安。”

第450章 世界蛇有什么理由
天命伦敦支部领地，一间已经被相关人员带来众多关于亚瑟王传说和不列颠在那个时期的历史、人文、地理等种种书籍的房间，大不列颠博物馆馆长凯瑟琳的身影出现于此。
“让您久等了。”
正一本本的翻看着工作人员送来的书籍的华奕微笑着给出了回应。
“再次感谢凯瑟琳小姐的帮助，这次事情之后，你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
凯瑟琳认真的鞠了一躬。
时隔一天，原本被华奕搅乱了内心的凯瑟琳，自然已经重新恢复镇定，表现出身为一名博物馆馆长应有的知书达理。
“请坐。”
华奕示意凯瑟琳在自己面前的沙发坐下。
这间格调颇为不错的房间正中，是一张堆着大量书籍的方形矮桌，周围是三个单人沙发，正好能坐下华奕、丽塔和凯瑟琳三人。
丽塔在默默的看着书。
原本，她其实是希望由自己出力，独自完成任务的。
但世界蛇于昨日派出的猫型崩坏兽让丽塔明白，若是自己独自面对世界蛇，其实并不能在实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更何况这一组织应该还有其他力量。
所以，在发觉由自己处理并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后，丽塔选择保持沉默。
现在负责与凯瑟琳对话的是华奕。
在华奕眼中，对方的伪装实在算不上优秀，他也没了继续试探的兴趣，较为开门见山的开口道。
“实不相瞒，天命这次是从亚瑟王史诗中发现了一些与前文明遗物不谋而合的地方，方才前来调查。传说中，亚瑟王的那把能够通向阿瓦隆的圣剑，极有可能是第二神之键。”
虽说华奕本身是失去了兴趣才说出这番话的，但他的脸上却是毫无异常，带着真诚与信赖。
华奕直面过第三次崩坏，又解决了第四次崩坏，在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那些年里，亦是作为心理医生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了许多次，更是将奥托、崩坏当成假想敌，在脑海里构筑出一个又一个计划。
他此刻的表情自然毫无破绽，不止如此，那份真诚与信赖甚至已经达到了能够些微影响她人的地步。
此刻与华奕面对面坐着的凯瑟琳便有清晰的感受。
被人信赖的感觉。
那感觉太过温暖，以致于凯瑟琳都不禁产生了迟疑和愧疚，怀疑完全相信了世界蛇干部胡狼的一面之词的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的正确性。
世界蛇的确有一些可以拯救人类的科技，凯瑟琳知道这一点。
原本体弱多病的她，身体状况因为胡狼提供的一支药剂而有了极大程度的好转，虽然对方说自己的崩坏能适应性太低，至多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但这也已经是极大的改善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在世界蛇的人与凯瑟琳接触之前，她完全没听说过世界蛇组织的存在，理所当然的也没听说过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功绩。
但天命的功绩则足够响亮。
这是一个古老而辉煌的组织，于很早之前便存在了，一直以守护人类为己任。
天命给予了彷徨无助的人们依靠，让她们有了信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若说那众多书籍中关于这方面的描述有些赞誉过度，让人产生不实感，那么五百年前的黑死病、第一次崩坏和第二次崩坏，则是有真实的数据为依据，做不得假。
“凯瑟琳小姐？”
华奕的声音让本来神游物外的凯瑟琳回过神来。
“啊……抱歉，突然听到这样的隐秘，我太过惊讶了。”
凯瑟琳在并不算太长的时间里找了个还算有说服力的理由。
这能骗过观察力不够出色的普通人，然而骗不过华奕。
不过，已经没有探究的必要了。
“对于神之键的下落，你有什么看法吗？身为博物馆的馆长，不列颠本地人，我想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协力者。”
华奕提出问题的同时，顺便阐述了一下他会找来凯瑟琳的理由。
原本觉得一切是不是进展的太过顺利的凯瑟琳，现在已经没了疑问，只有踌躇罢了。
“第二神之键很重要吗？”
鬼使神差的，凯瑟琳问出了一个不在计划中的问题，一句对计划本身无益，甚至会让她引起对方怀疑的充满风险的话。
华奕挑了挑眉头，本来默默看着书的丽塔，这时候也微微抬起头来。
见此，凯瑟琳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失言了。”
“不，你这个问题——还挺有意思的。”
华奕当然能够看出来，这个问题和世界蛇的计划无关，是凯瑟琳出于自身的想法才发出询问的。
这恰恰就是最有意思的一点。
明明世界蛇将第二神之键当成了诱饵，引诱华奕和丽塔入内，身为计划执行者之一的凯瑟琳却对第二神之键缺乏了解。
是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呢。
另外，问出如此问题的她，倒是还有些补救的价值。
“第二神之键的能力和空间有关，所谓的阿瓦隆，应该是一处没有崩坏存在的世界泡，你应该不知道世界泡是什么意思吧？你可以将之理解成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或许比这里大，或许比这里小，可能也有宇宙繁星，也可能仅仅只是一片大陆。”
看着凯瑟琳若有所思的模样，华奕接着开口道。
“第二神之键可以为寻找世界泡提供方便，若是获得了它，我们就有可能找到对抗崩坏的方法。最不济，也能在对抗崩坏失败了的情况下，将残余的人类转移到无崩坏存在的世界泡中，保留一部分的火种。”
“是这样啊……”
这样的话，世界蛇到底有什么理由，将天命当成敌人，将女武神一直以来的努力称为“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呢？
凯瑟琳陷入了混乱。

第451章 我要给胡狼打零分
位于格拉斯顿堡附近的格拉斯顿伯里突岩，是传说中通往阿瓦隆妖精王国的入口。
在亚瑟王传说中，梅林给予亚瑟的圣剑也是由妖精所铸，因此那里和格拉斯顿堡一样，被认为是最接近阿瓦隆的地方。
华奕和丽塔便出现在了这里，凯瑟琳也在。
这是寻找第二神之键的旅途中的第一站。
和阿瓦隆、圣剑相关的地点其实有很多，若是真要算起来，一行人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才能一个个排查完毕。
不过，老实说，华奕并不认为胡狼有耐心等着他和丽塔一个个探索，一直等到旅途中段，在理论上而言最为松懈的时候方才布置陷阱。
以胡狼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把第一站就当成是陷阱的布置地点。
这样做的优点是干净利落，虽然届时作为提议者的凯瑟琳注定被天命追捕，可那已经和胡狼无关了。
胡狼本就把凯瑟琳当成弃子，如果能顺利消灭丽塔和华奕，她的这个计划其实是极为高效的。
格拉斯顿伯里突岩，通俗来讲，就是平原上一块凸起的石头。
姑且可以将之称为小山丘，上面没有一棵树木，只有一片碧绿的草地。
在突岩的顶端，有一座石质的小教堂。
这里已经是城市之外的区域了，在有崩坏兽和死士存在的崩坏世界属于常人不可随意驻留的领域。
虽然哪里都有胆大包天的家伙喜欢四处探险，但即便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在野外修建教堂，长期居住。
所以，这座早就已经荒废多年的教堂，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专属传说。
不过，现在并没有探究教堂传说的必要。
丽塔拿着天命制造的如同吸尘器般的地下探测装置进行着作业。
民用的探测装置大部分是金属探测器，是用来寻找地下贵金属的。
而天命的地下探测装置，则可以通过微波探测地下状况，将其显示在电子屏上。
无论是探测可能藏在地下的崩坏兽、死士，还是寻找地下遗迹，都在它的职能范围之内。
天命，可是从数百年前就致力于寻找前文明遗迹的组织，在这方面是专家。
虽说天命出品的装置只有女武神会使用，凯瑟琳这样的局外人在短时间内很难学习，不过这位博物馆馆长此刻也表现出了不低的热情，在突岩附近四处探索，寻找着可疑地点。
丽塔得以避开凯瑟琳和华奕对话。
“舰长大人，检测到突岩下方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里面有更大的空间。”
格拉斯顿伯里突岩，这种史诗传说的相关地，天命自然不可能无视。
早在数十年前，天命的科技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奥托便下令将势力范围内所有可能有前文明遗迹存在的地方搜了个遍，格拉斯顿伯里突岩理应不会被忽略。
当初一无所得，现在却是如此轻易的发现了密道……
“在《对陷阱的伪装与遮掩》这门学科上，我要给胡狼打零分。”
华奕的话让丽塔笑了，她扫了一眼远处的凯瑟琳，低声询问道。
“舰长大人，我们现在应该主动步入陷阱中吗？”
“嗯，我已经感受过了，除了上次的那只猫型崩坏兽以外，地下的那片空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崩坏能，胡狼应该还不至于认为仅凭那只崩坏兽便能将我们消灭，理应还有其他什么在等着我们。”
“那只猫型崩坏兽请交给我来处理。”
华奕听出了丽塔语气中的执着。
“我从来没有认为随随便便一只人工崩坏兽便能等同于S级女武神哦？除此之外，即便你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沦为普通人，在我眼里，名为丽塔·洛丝薇瑟的少女也是独一无二的。”
丽塔自然明白华奕的意思，话虽如此——
“舰长大人身边汇聚了越来越多的强大存在，若是在这次难得的同行中无法切实的帮助到舰长大人，即便是我也会感到郁闷的。”
第二律者西琳，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第四律者温蒂，前天命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蕾安娜，还有人类最初的对抗崩坏的战士姬麟，以及前文明的苍玄和丹朱。
随着华奕成为天命主教，德丽莎不再将身为天命女武神的丽塔当做外人，她已经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人类的力量不断壮大自然值得高兴，然而丽塔也产生了一些紧迫感。
她的确一直以女仆自居，但那绝不应该是花瓶一般的女仆。
能够帮助到主人的女仆，才是好女仆。
“好。”
丽塔说到这个地步，华奕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而后冲着远处的凯瑟琳喊道。
“我们已经发现了地下空间。”
原本看似到处漫无目的的搜索，实际上陷入了某种纠结的凯瑟琳，在听到华奕的话后返回。
她踌躇了半晌，而后开口道。
“两位，若是这里真的存在前文明遗迹，天命难道不应该派更多的人过来吗？毕竟可能会有危险，呃……前文明遗迹应该都会设置一些防备手段吧？否则若是不小心有死士或是崩坏兽闯入，里面的一切不是会被破坏殆尽吗？”
舰长的人格魅力，还真是非同一般呢。
丽塔轻轻勾起了嘴角。
而华奕也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的确如此，前文明遗迹中一般都会有保险设施，而且是极为强大的类型。但前文明距离现在终归是过去数万年了，时间几乎磨灭了一切，除了神之键和魂钢之类的特殊物品以外，其他大多数东西都会在时间的洗礼下失去作用。”
“即便是这样……”
“这样便够了，我认为，我和丽塔的力量足以应对大部分意外情况。凯瑟琳，你无需太过担忧，还记得我之前承诺支付的报酬吗？那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第452章 渡鸦的别墅小岛
渡鸦，是世界蛇的干部，也是一名雇佣兵。
和胡狼、灰蛇这些称呼一样，渡鸦并不是名字，而是代号。
她曾经是生活在西伯利亚村庄中的一个小女孩，因为第二次崩坏而几乎失去了一切。
那一场可怕的灾难中，从西伯利亚雪原深处向四周逸散的高浓度崩坏能，给无数人带去了毁灭与死亡。
渡鸦的亲人、朋友，都被崩坏能侵蚀而死，甚至连化为死士的资格都没有。
而渡鸦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她拥有不错的崩坏能适应性，所以并未在被崩坏能侵蚀的那个瞬间立刻死去，但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孱弱小女孩的她，也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体力，无力的倒在雪地上，忍受着崩坏能侵蚀的痛苦。
若是任由时间推移，渡鸦依旧会死。
她也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默默等死。
就在渡鸦本已经绝望的时候，西伯利亚的天空中绽放出了一朵血色的花，将那席卷整片雪原的崩坏能消灭，也让本来已经侵蚀了渡鸦大半身体的崩坏能消失。
渡鸦的痛苦也随之消散了，她活了下来。
除了匮乏的精神与体力，还有村庄中诸多倒在地上，明明已经被祛除了崩坏能却再也睁不开眼的村民们以外，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那朵血色之花，是一场奇迹，一场渡鸦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由何人引发的奇迹。
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情。
渡鸦成为了雇佣兵，受雇于世界蛇的雇佣兵。
她和胡狼、灰蛇等人不同，那些人大概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以世界蛇成员的身份行动，为了世界蛇的理念而努力，但渡鸦并不那么想。
渡鸦憎恨着崩坏，但她并没有想过要彻底消灭崩坏。
大概是当初的经历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崩坏面前的渺小吧。
渡鸦的愿望，不过是开始新的生活罢了。
她很早就计划好了，作为雇佣兵接受任务，得到报酬，积累积蓄，然后购置自己的新家。
曾经面对第二次崩坏的经历让渡鸦明白了，有人的地方便有可能爆发崩坏，若是再有崩坏发生，自己的新生活依旧会被破碎。
所以渡鸦考虑的很清楚——新家要选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普通意义的荒野是不行的，西伯利亚的人口密度便极低，渡鸦所在的村子在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是远离城镇的地方，结果还是被第二次崩坏爆发的余波波及。
那么剩下的答案很明显了——海洋，远远比陆地要辽阔，人口密度也远远要比陆地低，甚至可说是几乎绝不会有人涉足的海洋，将是渡鸦心仪的环境。
在海洋深处选定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在上面建造一栋优雅精致的别墅，这是渡鸦这十几年来的奋斗目标。
她为此专门搜索过许多别墅相关的资料，对其中的房屋构造、阳台朝向、隔热层、防水层的适宜标准等种种知识都研究了一番，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斟酌之后，方才大致确定了自己喜欢的别墅风格。
然后，渡鸦又好好研究了一下能够实现自给自足的太阳能电力系统，能够依靠电力进行海水净化的净水系统，以及适宜在海岛上栽种的粮食种类。
考虑到自己去完成这诸多事宜需要一定的时间，之后还会有出现疏漏与意外的可能，渡鸦更是特意准备了一些压缩饼干、维生素片来确保在别墅小岛前期的生活质量。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渡鸦在实地考察之后，于崩坏世界中最大、最深、岛屿最多的太平洋深处选定了心仪的小岛，找到了拥有那座岛屿归属权的公司，确定了价格。
因为除了对抗崩坏的组织的成员以外，不会有人在远离城市的地方生活，人类大多都是聚集在大城市里，所以那座小岛的价格很是美丽。
只要渡鸦再辛勤的工作几个月，就能将那座岛屿买下，剩下的钱也足够让渡鸦完成她所需要的太阳能供电系统和净水系统。
为了防止自己心仪的小岛被人抢了先，渡鸦提前支付了定金。
虽说这样的可能性极小，但渡鸦很谨慎。
然而一切在不久之前改变了。
第四次崩坏爆发，渡鸦的别墅小岛没了。
按照天命大洋洲支部那边流传的消息，第四次崩坏原本应该会摧毁大洋洲，绝不至于波及太平洋深处，然而那位休伯利安号舰长，稀少的男性，对抗崩坏的英雄——华奕大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大洋洲被摧毁的结局，通过带离转化中的律者，将第四次崩坏的影响转移到了太平洋深处。
不止是渡鸦相中，已经付了定金的别墅小岛，就连在那座小岛附近的其他被渡鸦当成备选的岛屿，也全部消失了。
渡鸦亲自去看过，那里成了一片纯粹的海洋，剩下的只有海水，以及沉在海底的岛屿碎块罢了。
当时，渡鸦是哭了的。
那种长久以来的奋斗目标灰飞烟灭的感觉并不好受。
唯一能聊以安慰的，大概就是自己只付了一小部分的定金，并以这部分金钱和别墅小岛为代价，大洋洲的无数人获救了。
第四次崩坏，是人类有史以来损失最小的大型崩坏。
这并不是因为第四律者很弱。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第四次崩坏时的种种，但通过实地祭奠自己沉没了的别墅小岛和附近其他的岛屿群，渡鸦能够较为清晰的感受到当时是怎样可怕的一场战斗。
渡鸦承认华奕是英雄，也不会憎恨他，可若说没有一点怨念，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得知世界蛇干部胡狼的计划涉及到了华奕以后，渡鸦也跟过来了。
“胡狼，我再说明一次，我手中的这把狙击步枪——第三神之键雷之键，可以射出让命中物分解成原子的子弹，但因为每射出一发子弹雷之键便会受到损坏，所以不能连发。也就是说，我只能攻击一次。”

第453章 你以为他拥有圣痕吗？
“一次便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即便史丹无法将那名S级女武神击败，至少也可以让她受伤，到时候你给她来一发。”
此刻的胡狼和渡鸦都已经抵达了格拉斯顿伯里突岩，在远远的看到凯瑟琳带着华奕和丽塔进入了突岩下方的地下空间之后，胡狼以着近乎肆无忌惮的态度，直接向着突岩走去。
而趴伏在数百米之外，利用雷之键附带的高倍率瞄准镜将胡狼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的渡鸦，微微挑了挑眉头。
“你似乎遗忘了一个人。”
“休伯利安舰长华奕是吧？身为崩坏能适应性普遍极为低下的男性，他能够进入对抗崩坏的组织的确是让人惊讶的事，但也仅此而已了。渡鸦，你该不会是将对方当成了什么厉害的角色吧？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胆小的类型。”
这并不是胆小，只是善意的提醒。
渡鸦并没有向胡狼说出这句话。
虽说她和胡狼都算是世界蛇的干部，但实际上，因为理念和性格的区别，渡鸦和胡狼的关系算不上太好。
因为渡鸦一直以雇佣兵自居，一副随时有可能要脱离世界蛇的样子，所以作为干部的她也没有太高的权限，职位在胡狼之下。
平日里，因为胡狼骄傲自大的性格，两人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冲突。
此刻，明明亲眼看到过第四次崩坏引发了怎样大的毁灭，对那位名声在外却又很是神秘的休伯利安舰长的战力有了大致猜测的渡鸦，却并不是很想提醒胡狼。
她之前的语气也没有多大起伏，依旧是胡狼所熟悉的平淡。
而实际上，看着身为一名科学家，在自身战力方面完全称不上优秀的胡狼，仅仅拿着一把威力不错，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的手枪便往格拉斯顿伯里突岩走去，渡鸦内心的情绪其实是有些古怪的。
“那位舰长并不简单。”
稍微犹豫了一下，渡鸦还是提醒了胡狼一声。
若是到时候胡狼被华奕制服，而自己独自回到世界蛇，想来免不了要被问责。
可惜，胡狼并未听进去渡鸦的话。
“并不简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呢？我之前已经远远的观察过情况，丽塔和华奕都没有随身携带什么武器，丽塔这家伙是S级女武神，配备具备量子化功能的武器装备在意料之中，但华奕是怎么回事？”
胡狼的语气里充满胜券在握的自信，接着说道。
“天命只对S级女武神配备那种装备，可不单单是因为S级女武神的特权，这也是实力方面的要求。你该不会是认为华奕具备着S级女武神的战力，拥有着量子化的武器装备吧？”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先支付一下之前承诺给我的任务委托的酬劳。”
胡狼自然听出了渡鸦言语中的意思。
那种认为自己不是华奕的对手的态度，让胡狼咬牙切齿。
她可不喜欢被人小看。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思考过吗？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和华奕同行，自然证明了华奕在天命组织的地位，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的他能够在天命组织内拥有如此特殊的地位，毫无疑问是德丽莎的原因。”
眼见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胜利近在咫尺，胡狼便趁着渡鸦表达不信任的时机，将自己的种种考虑向她分享。
若是自己在这一系列计划中进行的考虑和布置都无人知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德丽莎是天命主教奥托的孙女，华奕和德丽莎有关系，自然能获得奥托的优待。至少，奥托是不可能让华奕装备副作用极大的人工圣痕的。现在的华奕，更像是被S级女武神保护着过来积累功绩的角色。”
“这世上除了人工圣痕以外，还有原生圣痕的存在。”
胡狼直接被渡鸦的这句话给逗笑了。
“哈？你觉得华奕拥有真正的圣痕？你知道这一文明纪元有史以来，真正拥有圣痕的人一共才多少吗？而能够利用圣痕的力量成为对抗崩坏的顶尖战士的有资质之辈又有多少吗？别说是熟练的掌握圣痕的力量，身为男性的华奕哪怕拥有一点残缺圣痕的力量，我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好，现在验证的机会便摆在你面前。”
渡鸦那突然带有了些语气的言语，让胡狼注意到了现在的状况。
原本应该被凯瑟琳困在地下空间的华奕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胡狼微微皱起眉头，在略微等待了一下之后，发现丽塔并没有上来，顿时松了口气。
按照她的计划，凯瑟琳会触发地下空间的机关，落下大石暂时封闭入口，而史丹将会在封闭的空间当中和丽塔展开战斗。
若是史丹不敌，可以恢复小猫形态，从石块缝隙中先一步逃走，而若是丽塔不敌——
被巨石封住了退路的她可没办法逃走，要么就消耗力量破坏巨石，让自己进一步的虚弱化，要么就和史丹决一死战，别无他选。
“你就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华奕？模样还算不错，怪不得能在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两个组织之间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仅仅因为这一点便任性的央求自己的爷爷派遣S级女武神给你积累功绩，德丽莎还真是任性呢。”
看到华奕手上并没有武器之后，胡狼将仅存的些微警惕完全放下，已是有了对华奕评头论足的闲情逸致。
根据现有的情报，她又有了新的推测。
华奕回以微笑。
“我自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可取之处，之后会展示给你看的。在那之前，胡狼女士，你可以告诉我更多一些关于第二神之键的情报么？它似乎并不存在于这里。”
“这就是你束手就擒前的唯一请求了吗？这份脱离S级女武神保护却仍然能维持的镇定，还有在短时间内审时度势，认清自己处境的智慧，姑且可以让我高看你一眼。”
胡狼将华奕的那句“之后会展示其他的可取之处”的话权当是落败者向胜利者的求情，此刻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手枪，一边一步步走向手无寸铁的华奕。
“老实说，其实我本来是想直接告诉你们第二神之键的真正所在的，那里可是有尊主所留下的力量分身，将会击溃一切窥觑神之键的不自量力之辈。然而那样一来，未免太过无趣了。”

第454章 渡鸦救我！
“原来如此，那么请你为我带路吧。等找到第二神之键以后，我将真诚的邀请你来圣芙蕾雅学园做客，届时，我还有不少关于世界蛇组织的问题向你请教。”
“……”
胡狼呆愣了不短的时间，方才明白了华奕言语中的含义。
对方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作为落败者的处境，反倒是摆出了胜利者的模样，向自己口吐狂言。
“你似乎还没有认清事实！”
砰。
胡狼开枪了，向着华奕的小腿开了一枪。
即便因为对方的狂言而产生了怒火，她也没打算直接夺取华奕的性命。
无论是对方作为休伯利安号舰长的职位，还是他和德丽莎的关系，乃至于其身为男性却能够加入对抗崩坏组织的资本，对胡狼来说都具备极高程度的研究价值。
这一枪，是为了剥夺对方的行动能力，让他认清事实。
胡狼手中的枪不具备杀死S级女武神的攻击力，即便是世界蛇也未能研发出那种对使用者毫无要求的高杀伤力武器。
但这绝不是什么普通意义的制式手枪。
并非为了对抗崩坏兽，而是专门针对人类而研发出来，具备能够威胁到身穿作战装甲的A级女武神的威力的子弹，一瞬间便划破了空气，跨越了胡狼与华奕之间短短数米的距离。
然后，子弹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冒着青烟落到了草地上。
强大的动能在被“墙壁”阻隔之后化为了内能，使合金打造的子弹发生了变形、自毁，须臾间便只剩下碎片了。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胡狼瞪大了眼睛。
华奕那不曾改变的彬彬有礼微笑着的表情，只余下残存碎片的子弹，还有直到现在也没有从地下空间出来的凯瑟琳和史丹，让胡狼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砰，砰砰砰。
接连几声枪响。
胡狼直接打完了一整个手枪弹夹，又是数发子弹从枪口射出，在下一个瞬间迎来与之前的那枚子弹相同的结局。
除了那毫无疑问可称为噪音的枪声与碰撞声以外，便只有草地上的合金碎片，彰显着此刻对于胡狼来说急转直下的局势了。
透明的墙壁，是在人为控制下凝成实质的崩坏能。
那并非律者级别的力量，只不过是这空间中普遍存在的崩坏能的聚集罢了。
但这反倒更加可怕。
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调动四周的崩坏能，在如同指甲盖般大小的正确位置凝结出足够坚实的壁垒，这份观察力、反应力、判断力，还有崩坏能控制力，都已经超越了胡狼的想象。
“现在，你认清事实了吗？”
华奕将胡狼之前的话抛回给了对方。
“哼……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眼下，胡狼已经能够推测出自己的结局。
要么，被这个明明并非律者，也没有装备作战装甲，却能够自如的控制崩坏能的休伯利安舰长，披着人皮的怪物俘虏。
要么，在渡鸦的掩护下撤离。
渡鸦所持有的雷之键威力极大，却只具备一击的能力，万一她失手了……
考虑到渡鸦一直以来都和自己不太对付，之前还特意出言提醒过，自己却没有听取，胡狼深知自己现在应该表达一番态度。
“渡鸦救我！”
万一渡鸦故意让雷之键未能命中目标，今天之后，世界蛇组织大概会少一个干部了。
面对如此窘迫的处境，胡狼不得不服软的向渡鸦求救，希望藉此先消除一部分对方心中对自己的不满，让其能够全力营救。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华奕并未因为胡狼的求救而采取什么行动，而第三神之键雷之键也并未射出能将一切摧毁成原子的雷光。
格拉斯顿伯里突岩一片宁静，徐徐吹来的和风让草地上的青草舞动着，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面。
“渡鸦？！”
只有胡狼又惊又怒的喊声响起。
她预想过渡鸦会出卖自己，但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一枪不放就把自己卖了。
“雷之键上面出现了暗红色的能量，已经损坏，失去了攻击能力。按照灰蛇提供的情报，这是在巨兽蚩尤复苏事件中出现过的能量类型，现在看来，这应当是休伯利安舰长掌握的力量。”
渡鸦平淡的声音在胡狼的通讯器中响起，让被一桩桩出乎意料的变化惊的乱了方寸的胡狼气急。
“所以，你现在是要背叛我，背叛组织独自逃跑吗？”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和你的职位是同级的，不存在于背叛一说。而我在世界蛇内部也一直都有表明态度，我只是一名雇佣兵，并不是组织的死士……话虽如此，我并不认为在休伯利安舰长提前做了准备的情况下，我还能够独自逃跑。”
在渡鸦话音落下没多久，胡狼便看见她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那将雷之键背在身后，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藏着任何武器的模样，毫无疑问是在投降。
“相比起这位自诩足智多谋的胡狼，你要聪明很多，渡鸦。”
看着眼前这位披着斗篷，拥有灰色短发，玫红眼睛，左嘴角还有颗美人痣的少女，华奕予以夸奖。
这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孩子，和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学生差不多。
但即便是身处现在这样的困境当中，渡鸦的脸上依旧没有出现恐慌之色，足以证明她的心性。
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心性，往往是童年时期的经历铸就的。
恰好，华奕对渡鸦的经历有些了解。
不过此刻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胡狼，现在你可以接受败者的身份了吗？稍微提醒一下，虽然打空了弹夹的你还有拳头，但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想着和我比拼近身格斗。至少身为俘虏的你现在还能较为自由的活动，而一旦你继续攻击——你应该不希望等一下被我绑着游街吧？”

第455章 为了人类的未来
被绑着游街？
仅仅是稍微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胡狼便羞愤欲绝。
她本来想说自己还没有输。
若是史丹能够在地下空间击败那名S级女武神，回来营救自己，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
然而，看到凯瑟琳、丽塔和史丹依次通过地下隧道回到地面；看到丽塔只是稍微有点狼狈，而史丹已经是一副过度使用崩坏能的虚弱模样，胡狼知道自己败了。
彻彻底底的败了。
待到眼睁睁的看着受了伤的史丹第一时间并不是回到自己这位给予其力量，给予其食物和居所的主人身边，而是跑到华奕那里摇尾乞怜，祈求对方抚摸，胡狼更是差点爆发。
你在我面前的高冷呢？即便是我端上猫粮也不屑一顾的高傲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现在像是一只舔狗？！
你明明是猫啊？达到帝王级崩坏兽战力的猫！
史丹自然是注意到了胡狼的态度。
虽然胡狼一如既往的带着面具，看不见脸色，但史丹可以很轻易的从对方过往表现的性格推测出她的心情。
“喵。（呵，女人。人类舰长拥有着控制崩坏能，让我免受侵蚀之苦的能力，你有吗？没有的话就不要这么看我。）”
在华奕轻轻的抚摸下，感受到自己体内因为刚刚的大战而隐隐有要脱离限制器的约束，发生暴动的趋势的崩坏能重新归于平静，史丹惬意的伸展了一下身躯。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只会觉得现在是宠物猫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胡狼便是这样认为的。
她直接挪开了目光，又在畏畏缩缩的躲在华奕与丽塔身后的凯瑟琳身上停留了片刻，再次挪开。
失败、背叛。
短短时间里，胡狼体会到了太多的东西。
她感觉自己成长了。
“天命组织应该没有虐待俘虏的兴趣吧？”
华奕扫了一眼在短暂展现出愤怒后重新恢复平静，如此发问的胡狼，挑了挑眉。
“虐待，这是毫无疑问的贬义词呢，天命当然不会如此残暴——不过，若是有俘虏怀有着对人类有益的知识，拥有着能够对抗崩坏的武器，却不愿意如实相告的话，为了人类的未来，天命不介意严刑逼供。”
“……”
为了人类的未来。
这句话胡狼自己就经常说。
在蛊惑凯瑟琳成为自己的棋子的时候，她便是说的这句话。
在进行会出现重大伤亡的危险实验时，她便是以这句话作为说服她人的筹码。
在这次针对天命的女武神布置陷阱时，她便是靠这句话来无视女武神的功绩而采取行动的。
实际上，这句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胡狼是从心底里认同这句话的，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愧疚之心，行事肆无忌惮。
将手下当成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将因为实验而死的人视为尘埃，将这一切的牺牲都当成是拯救人类应做的铺垫。
但当“为了人类的未来”这句话由另一个人口中说出，当需要付出牺牲的人变作自己，胡狼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华奕，这名披着人皮的怪物，到底是无意中说出了这番话，还是知道自己的性格，有意为之呢？
心情复杂的胡狼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伦敦城内，泰晤士河上方五十米处，第二神之键就在那里，在自成一体的空间屏障当中隐藏着。”
至于与第二神之键一起存在着的那道尊主留下的力量化身，胡狼此前已经和华奕提起过了。
她不会再刻意提醒。
有天命的战舰从空中降落，悬停在众人面前。
这处格拉斯顿伯里突岩附近并没有能够供战舰降落的平坦空地，不过在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的作用下，这艘钢铁巨兽可以在空中悬停。
华奕并没有让自己的休伯利安号过来，毕竟琪亚娜她们都是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若是动用休伯利安，到时候怕是要过来一大批人。
“……你做的准备还真是周全。”
看着这艘武装到牙齿，装备着大型舰炮的战舰，即便是胡狼也有些怅然的发出感叹。
有这艘战舰在，即便是华奕和丽塔真的落入了自己布置的陷阱，毫无还手之力，也足以将之当成筹码，保留平等谈判的余地。
舰炮之下，众生平等，除非是S级女武神、律者或者是上位崩坏兽方才有资格抗衡。
胡狼并没有能够抵御舰炮的装备。
渡鸦身上的作战服或许具备不俗的战力，但看她如此干脆的投降的态度，想来也不是强大无匹的类型。
至于那位高级黑客灰蛇，听说祂最近吃瘪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赢不了。
“这艘战舰并不是我做出的准备，只不过是我刚刚才叫过来的运输载具罢了。怎么，胡狼你是希望从这里走回伦敦吗？这可是接近两百公里的路程哦。”
“……”
胡狼无话可说，沉默的跟着华奕等人进入了战舰之类。
虽说胡狼与渡鸦沦为了俘虏，但华奕并未按照罪犯标准给她们戴上手铐锁链，一副尊重她们的基本人身自由的态度。
胡狼有一瞬间产生了逃跑的想法，但很快便被抛弃。
这里是天命的势力范围，当藏在暗处的“蛇”暴露出来，若是不能直接咬中“猎人”的要害，必定会付出代价。
在世界蛇的尊主尚未脱困的现在，天命的绝对力量是要强过世界蛇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长久的隐藏在暗处，有得必有失。
在胡狼思考着种种的时候，渡鸦看着华奕开口了。
“我并未对你采取攻击，也并未参与制定任何计划。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应该无愧于你。”
“胡狼针对我和丽塔进行了一系列布置，你和她同属世界蛇干部，又在最后关头作为胡狼的协力者出现，若是没有我出手破坏第三神之键，你应该会用它来攻击丽塔，即便是这样也无愧吗？话说——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华奕的目光在渡鸦背着的狙击枪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第三神之键也是一把极为强力的武器，可惜存在着明显缺点，在第三神之键被自己先行破坏的现在，华奕暂时没有探究它的打算。
至少也要等到从世界蛇那边得到修复第三神之键的方法之后再考虑这种事情。
“因为，你在成为英雄的过程中，波及了我。”
渡鸦望着华奕，一向平淡的语气里出现了些许波动。

第456章 下面，我们来看一个案例
华奕很快就想到了渡鸦的别墅小岛。
虽说因为世界蛇的神秘低调，华奕对这一组织的了解并不算是深入，不过渡鸦的别墅小岛一事，是华奕知道的比较清楚的事情之一。
他原本只是不确定，在自己这只本来并不存在的蝴蝶不断扇动翅膀之后，渡鸦是不是依旧产生了购买别墅小岛的念头，又是否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付钱了。
现在看来——渡鸦的运气不是很好。
战舰中的工作人员送来了饮品，华奕并未有虐待身为俘虏的胡狼和渡鸦的意思，也在她们面前放了一杯。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数分钟了。
若是华奕让战舰全速飞行，此刻已是能到达胡狼所说的第二神之键的所在。
但华奕没有。
他特意下令，让战舰的速度放慢一点。
华奕需要藉此确定世界蛇尊主凯文的状态。
那位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现在究竟是已经脱离了量子之海，还是仍旧被困于其中呢？
以目前的状况而言，似乎是后者。
虽然胡狼和渡鸦在凯文眼中应该不算是具备极高价值的人员，但奈何世界蛇的人手并不算充足。
这条存在时间比天命还要悠久的“蛇”，因为一直隐于暗处观察着人类，所以注定无法光明正大的进行征服、招募，理所当然的，世界蛇组织所掌握的资源，所拥有的地盘，以及所吸纳的成员都是有限的。
一下子失去了一位高级科研人员，又失去了一位职业战斗人员，这对世界蛇组织来说将是不小的损失，即便是凯文也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还需要时间进一步的确定。
华奕看着平淡的脸庞出现波动，带有些怨念的注视着自己的渡鸦，轻轻勾起了嘴角。
渡鸦对别墅小岛的执念还真是夸张呢。
在原本的世界轨迹当中，渡鸦会对琪亚娜那般针对，其中是否有琪亚娜被西琳控制身体后，毁灭了她的别墅小岛的原因呢？
不但有，而且还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吧。
那座别墅小岛可是寄托了渡鸦的梦想。
“可以详细说一下吗？或许我能够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弥补一番曾经疏忽之下犯的错误。”
胡狼和渡鸦都没想到，在抵达第二神之键所在之处前的这段时间，华奕竟然会关心一位隐藏在暗处的组织成员的事情。
虽说胡狼一直都认为世界蛇是真正意义上寻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拥有古老而辉煌的历史的组织，但她也明白，在世界蛇组织之外的人眼里，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阶层，带领人类前进的先驱者。
只要是稍微了解一下崩坏的真相的人，大概都知道华奕这位休伯利安舰长的名字。
而若是问她们世界蛇组织是什么，十有八九会得到茫然的回应。
至于像是渡鸦这样，仅仅作为世界蛇组织这几年刚刚培养出来的成员的角色，和华奕的身份、地位其实相差不小。
所以此刻华奕的态度，毫无疑问是极为友善的。
“我使用攒了很长时间的积蓄，支付了一座在太平洋深处的小岛的定金，第四次崩坏中，那座小岛被摧毁了。”
渡鸦以着听起来很是平静，但像是胡狼这样了解她的人，能够明确的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郁闷的语调如此开口。
同样能察觉到那微弱的情绪变化的丽塔，原本因为是在与算计自己和华奕的世界蛇的人面对面而并不算是十分真切的微笑，此刻也真实了许多。
华奕喝了一口饮料。
“那么我们来仔细探究一下——世界蛇组织的雇佣兵渡某使用自己的积蓄支付了一座岛屿的定金作为之后的居住地，手续齐全，流程正常。不久之后，天命女武神温某因主教奥某以言语扰乱心境，被崩坏找到可乘之机，最后律者化。休伯利安舰长华某为了避免伤亡，将温某转移至海洋深处，不得已破坏了渡某的岛屿。”
渡鸦自然知道华奕现在是在评定是非，听的很认真。
胡狼也是。
她们并不算是对第四次崩坏发生的起因了解的十分透彻，此刻听闻奥托在温蒂成为律者的过程中扮演了推动的角色，不由的表情各异。
“诸位觉得，渡某所承受的经济损失应该由谁来赔偿？”
温蒂在这一过程中，相比起施虐者，反倒更像是受害人。
而华奕则是毫无疑问的在进行拯救。
所以，这份经济损失应该由——
“奥托？”
渡鸦可不认为，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主教会赔自己的钱。
胡狼、丽塔和凯瑟琳亦是表情各异。
华奕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们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点，世界蛇组织并不是官方组织，而在世界蛇担当雇佣兵也不是正当的职业。渡某的收入并非合法所得，所以不但得不到赔偿，还要受到惩处。”
丽塔和凯瑟琳都因为这意料之外的结果而忍不住露出笑来。
即便是胡狼也不例外。
战舰大厅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只有渡鸦的脸色很是僵硬。
“世界蛇组织的理念也是守护人类，只不过方式和天命有所区别，直接将之当成不正当的组织，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抱歉，现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才是官方，对官方人员怀有阴谋诡计的世界蛇，理所当然的是不正当的。”
原本一本正经的华奕见渡鸦的脸色越发僵硬，也不再继续逗她。
“开个小小的玩笑，请不要太过在意。渡鸦，若是你愿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我可以免费赠送给你一座距离圣芙蕾雅学园本部并不遥远的小岛，你意下如何？”
“……”

第457章 第二神之键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渡鸦显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胡狼则是略微有些不爽。
虽说即便是华奕向胡狼伸出橄榄枝，她也不打算屈服，但若是华奕只向渡鸦发出邀请，而无视了自己，那就是另一番状况了。
让胡狼感到不爽的状况。
这不就说明了，在华奕眼中，渡鸦的价值比自己要大吗？
这能忍？
肯定不能。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闻言，华奕调转目光看向胡狼，面带笑意。
“哦？若是胡狼女士愿意24小时受人监控，我代表圣芙蕾雅学园欢迎你的到来。”
“24小时受人监控？凭什么这么对我？！”
华奕对渡鸦所开的条件极为诱人。
圣芙蕾雅学园的风景很是优美，相比起太平洋深处的小岛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而若是再考虑其中的地利、人和等因素，圣芙蕾雅学园附近随便一座岛屿都是天价。
实际上，那一直都是非卖品。
即便是将大部分经历放在研究上的胡狼也能明确的认知到它的价值。
然而等到华奕邀请的对象换做自己……
全天候受人监控，这是邀请者应该说出的话？
“因为你是一名优秀却又缺乏底线的科学家，这种人有时候会造成比中小型崩坏还要夸张的灾难，我认为有必要保持基本的警惕。”
“在我的实验中死去的人，都是为了人类更为光辉的未来所不可避免的牺牲。”
话才刚说出口，胡狼便后悔了。
她因为一时激动而忘了自己的处境。
“为了人类的未来”，这句话华奕之前便说过，而现在的自己是俘虏，对方完全有理由顺着这句话对自己处以可怕的惩罚……
“即便是将人命当成冰冷的数字，去进行最简单的加减法，你所拯救的人也是个负数吧？而我所拯救的人有几百万乃至上千万。在所谓‘人类更为光辉的未来’成为现实以前，你都是毫无疑问的反派，可以不要再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粉饰自己的冷血与无能了吗？”
“你？！”
胡狼瞪大了眼睛，却无从反驳。
华奕在之前所展现出的手段证明了他的力量，也证明了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和自己原本猜测的不符，其实真的是和流传的那样，由华奕力挽狂澜的。
除此之外，还有巨兽蚩尤复苏事件。
华奕将隐藏在海洋深处的危险也给解决了。
这是没有牺牲的拯救。
即便是高傲如胡狼，现在也陷入了无言。
华奕没有再理她。
“渡鸦，考虑的怎么样？圣芙蕾雅学园附近海岛的风景本来便颇为不错，再加上它毗邻学园，在安全性上也比简单的远离人群要高上许多。”
面对华奕再次发出的诚挚邀请，渡鸦不可遏制的露出了困惑。
“……我在你眼里，具备很高的价值吗？”
“圣芙蕾雅学园本就致力于让经历了灾难的孩子远离痛苦，若是她们愿意，也会倾囊相授，教给她们对抗崩坏的力量。渡鸦，你是很有资质的战士，同时还可贵的保持着自己的善良和对美好的向往。我谨代表圣芙蕾雅学园，邀请你为世界上的美好而战。”
严格意义上来讲，华奕口中的“为世界上的美好而战”是和胡狼常常挂在嘴边的“为了人类的未来”这句话相差不大的口号。
但华奕和圣芙蕾雅学园一直以来的事迹，却让这本来显得虚无的口号变得真实起来。
渡鸦心动了。
她当然心动了。
华奕已经接连在两次大型崩坏中创造了奇迹，虽然不能藉此断定他在面对接下来的崩坏时依然能够再次创造奇迹，但奇迹出现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在亲眼看到太平洋深处那些被第四律者抹灭的群岛之后，渡鸦心中最安全的地方，已经从远离人烟之所改变成了华奕所处的圣芙蕾雅学园。
虽说世界蛇组织一直都显得神秘而强大，那位尊主更是传言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但渡鸦从未见过世界蛇的尊主，现在，真实的战绩才是比她人口中的话语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我——可以先去圣芙蕾雅学园看看再做决定吗？”
“自然可以，欢迎你。”
华奕笑了笑，站起身来。
“战舰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诸位，先去看看第二神之键的真面目吧。”
伦敦城内，泰晤士河河畔的居民已经在天命组织的疏散下暂时撤到了数千米之外的地方。
平静澄澈的河面倒映着天空的蓝，是一番无比优美的景色。
这本是伦敦居民熟悉的风景，但此时此刻，这风景中出现了她们未曾见过的东西。
在河面的上空，有一节像是蒸汽式火车般，从外表上看便充满种种复杂的机械构造，却又具备着远远比蒸汽火车要先进的科技感的火车头。
“怎么会？第二神之键为什么会自行显现？原本笼罩住它的空间屏障呢？！”
走出战舰的胡狼看着眼前的景象，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而华奕的目力要更为出众，可以看到在那节庞大的火车车头旁边，悬浮在半空中的白发身影。
那是如同华奕之前所见到的武装人偶般大小的身影，应该便是胡狼所说的，世界蛇尊主凯文留下的力量分身。
华奕手中出现了暗红色的太刀，那是神之键·地藏御魂。
虽说不认为自己敌不过对方许久之前留下的一道力量分身，但事关凯文，这位前文明最强大的融合战士，华奕不惮对其保持最大的警惕。
或许，仅仅是将民众撤到数千米之外的地方还太过保守了，应该将撤离距离再扩大数倍才行？
“既然第二神之键的确在这里，那么你们的任务也便完成了。丽塔，带着胡狼和渡鸦回到战舰中去，并让战舰升空，避免被战斗波及。”
至于凯瑟琳和史丹，一位缺乏战力的普通人，一只刚刚经历了大战，无法再承受崩坏能侵蚀的小猫，自然是一直留在战舰当中。

第458章 交易
“我是凯文·卡斯兰娜，前文明的先行者，休伯利安舰长华奕，我知道你的事迹。”
战斗并未爆发，如同武装人偶般大小的小小人影，看着华奕如此开口。
休伯利安号虽然是圣芙蕾雅学园最强大的空中战舰，可若是放在天命和逆熵组织中，却也算不上绝对顶尖。
至少在华奕制定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计划之前，资金与技术上的限制让休伯利安号仅仅局限于优秀的地步。
而像是凯文这样的前文明最强大的战士，别说是休伯利安了，即便是圣芙蕾雅学园在他的脑海里应该也难以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但现在，他口中却是吐露出了“休伯利安舰长”这样的称呼。
这当然与战舰本身无关，是华奕让休伯利安的名字渐渐拥有了不一样的分量。
“我同样也大致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
眼前武装人偶大小的小人虽然没有露出友善的笑容，但他那并未摆出战斗姿势的状态，让华奕明白了自己原本料想的战斗大概不会爆发。
可他并没有立刻收起地藏御魂。
华奕在斟酌，斟酌自己此刻是应该与这明显被身处量子之海中的凯文远程控制的力量分身正常交流，还是该出于避免凯文借着力量分身来恢复部分力量，从量子之海世界泡中脱困的理由，将这一道分身以雷霆之势消灭。
“我可以将第二神之键交给你，并且根据人类文明目前的水平告诉你使用它的方法。”
似乎是看出了华奕的想法，凯文直接做出了许诺。
然而华奕可不认为凯文现在是在单纯的送礼物。
老实说，在被困于世界泡的凯文有可能利用这道力量分身恢复力量，脱困而出的情况下，华奕宁愿让战斗余波波及第二神之键，也更希望能将他的力量分身消灭在这里。
“胡狼自己将第二神之键诱饵，制造了陷阱，现在被我反制成为俘虏，第二神之键理应是我的战利品。若是你想要将之当成交易的筹码，或许有些荒谬。”
相比起奥托，凯文其实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实实在在是为了对抗崩坏而行动的战士。
但这不代表华奕和他就完全站在同一个阵营当中了。
胡狼冷酷的态度其实受到了不少世界蛇理念的影响，而世界蛇的理念，则几乎完全是由凯文这位尊主决定的。
灰蛇曾经向华奕送来基因强化药剂，表达了将人类改造成融合战士，借此获得在崩坏中生存的计划。
凯文便是这一计划的最大推动者和倡导者。
归根结底，无外乎能用“为了人类的未来，哪怕是牺牲大部分人来拯救少部分人也是值得的”来概括。
华奕希望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凯文能够继续保持较低的存在感。
华奕的发言让凯文沉默了片刻。
“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的这道力量分身回归，也希望你能够将雷之键留在世界蛇，你的要求是？”
如果可以，在面对反对自己的理想，并且足以成为阻碍的人时，凯文其实更倾向于用武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现在的他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除此之外，通过灰蛇的情报，还有当初瓦尔特在量子之海设下的屏障大致了解了一番华奕的所作所为的凯文，并不希望和他成为敌人。
“你就此终止圣痕计划。”
华奕提出了一个凯文不可能同意的要求。
至少现在不可能。
“……你知道我是负责执行[圣痕计划]的先行者，却不了解我的决心吗？在五万年之前，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付出怎样的牺牲，人类必须战胜崩坏。”
此刻的凯文藉由武装人偶大小的力量分身与华奕对话，华奕自然也没办法从对方那毫无表情的Q版脸蛋上观察出他的心情。
不过，此刻的凯文，大概是冰冷而坚定的吧。
然而华奕也很坚定。
“现在人类已经经历了四次崩坏，造成的损失一直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执行圣痕计划，并不一定能够彻底战胜崩坏，但所付出的牺牲却是确定了的。凯文，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情况下，放任你执行那项注定会让人类十不存一的圣痕计划吗？”
凯文与华奕，一位是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一位是当前时代三大对抗崩坏组织的真正决策者，两人相悖理念的冲突，让周围的空气也显得冷凝。
“华奕，你并未亲眼见到[崩坏]发展到最后会强大到何种地步。在你展现出完全超越巅峰时期的我的力量之前，即便你的确不止一次的镇压了大型崩坏，我依旧不可能因为这暂时的和平而放弃自己的理念。”
虽然凯文说出这番话时显得很是坚决，但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华奕在第一次崩坏、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中取得的成果，是毫无疑问的奇迹。
是的，不止是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就连第一次崩坏时期华奕的所作所为，凯文也知道个大概。
毕竟那时候人类的科技尚没有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而世界蛇组织内部拥有前文明的遗留，可以探知到不少信息。
即便在很久之前就被挚友困在世界泡当中，凯文也并非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那么，你我各退一步。”
华奕似乎是退让了，但他明明是在说着退让的话，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我放任你的这道力量分身离开，也让雷之键留在世界蛇。而你给我第二神之键的使用方法，并且在我败于[崩坏]手中之前，承诺不会擅自执行圣痕计划，让世界蛇继续隐匿于暗处。”
在自己彻底战胜崩坏以前，华奕本来就没想过让凯文彻底放弃圣痕计划。
如果有一天，自己失败了，那么圣痕计划将会成为人类继续生存下去的一个方法。
而最有可能因为圣痕计划受益的，往往是本来便具备高度崩坏能适应性的女武神。
那个未来当然算不上完美，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算是无法接受。

第459章 你是最为特别的存在
“这就是你真正的意图么……”
“是。”
华奕干脆的承认了。
实际上，现在占据优势地位，扮演主动方的并不是凯文这位前文明最强的战士，而是华奕。
毕竟凯文仍然被世界泡束缚着，若是华奕将他的这道力量分身强行毁去，凯文想要破封而出依旧需要不短的时间。
当然，左右也不过是在这几年以内罢了。
于公元五世纪便被困于世界泡当中的凯文，在这一千万百多年的时间里，可不是在坐以待毙。
除了寻找破封而出的方法，他的确因为挚友当年的劝说，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一种更加完美的对抗崩坏的手段，并对最初的圣痕计划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
但，并未改变其本质。
在方舟计划、火种计划和恒沙计划皆未能取得进展的情况下，凯文启动危险性最高的圣痕计划，不失为一种无奈之举。
然而华奕所采用的对抗崩坏的方法让凯文大开眼界。
原来律者也是能够成为盟友的。
原来大型崩坏所造成的损失可以如此之小。
原来奇迹也能够不以付出牺牲为前提去创造。
除此之外，不断成长的华奕，令因为见证了前文明在崩坏之下毁灭的种种而性格冰冷的凯文也产生了期待。
若是他能够成长到超越巅峰时期的自己的地步，甚至仅仅是和那时候的自己比肩的地步，那么届时两人联手，配合前文明和现文明可以利用的一切手段，即便是面对终焉律者也应当有不小的把握。
但，还不确定。
之前仅仅是看过华奕的资料，现在也不过是借着力量分身远距离与他交流的凯文还无法确定，华奕到底能不能做到他所期望的程度。
需要真正见一面才行。
“所谓‘败于[崩坏]手中’，具体指的是什么？你的死亡吗？华奕，你是现文明出现的最为特别的存在，即便是以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乃至一片大洲的人类性命为代价，我也希望你能活下去。”
“……”
虽然知道凯文是以着很是冷酷的态度将人类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放在天平上衡量，希望自己不要因为逞强而送命，但华奕依旧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感觉并不算差劲，至少说明了凯文并不是彻底泯灭人性之辈。
“当人类在大型崩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当律者陷入疯狂，制造无比杀戮并无法被阻止的时候，我就失败了。届时，世界蛇可以走上台前，光明正大的存在。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每有一寸土地被崩坏占领，无法抢回时，世界蛇都可以将之占据，作为自己的领地。”
凯文当然听出了华奕的这番话更像是在人类无法对抗崩坏时，让世界蛇出力。
这不算是阴谋，而是阳谋。
“可以。随着这一道力量分身回归，我大概会在百日之内挣脱世界泡的束缚，到时候，我希望能和你面对面交流一番。”
“百日么……好。”
一百天，对于凯文这样度过了数百年岁月的存在大概如同弹指一瞬。
但对于华奕来说，这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哪怕系统不再颁布奖励水晶的委托，仅仅凭借友情补给得到的普通圣痕和金币，华奕也有自信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
即便是距离上次将萧云圣痕全部强化到四星满级的地步没过多久的现在，华奕也已经依靠友情补给将原本只有一枚的露西亚圣痕凑足了一套，并且尽皆强化到三星满级的地步。
等到百日之后，凯文破封而出，华奕也已经拥有了与虚弱化的他正面抗衡乃至战而胜之的实力吧。
再加上华奕深思熟虑后与凯文定下的交易。
即便是有能够供给凯文恢复力量的上位崩坏兽出现，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全都失败以前，世界蛇也只能隐藏在暗中。
所以，凯文即便脱困，其恢复力量的速度也是极为有限的。
这一次，是华奕对凯文的彻底算计。
“第二神之键的使用方法在这枚芯片当中，以天命的科技实力，足以妥善使用。需要注意的是第二神之键往往能够连通到量子之海深处，那里存在着数量极多的量子之影，在启动它的时候，必须有足够消灭成百上千只量子之影的战力坐镇。”
凯文并不是健谈的类型，不过既然达成了交易，他自然不会略过需要注意的细节。
“我记下了。”
小小的力量分身触碰了第二神之键，数量不小的崩坏能涌动，然后在他身前出现了一道通往量子之海某处的旋涡。
在踏入其中之前，力量分身看了华奕一眼。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的挚友，现在在他心里，我应该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吧，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他……”
之前即便是华奕表现出想要毁灭力量分身，让凯文不得不继续被困于世界泡当中的意愿时依旧一脸平静到冰冷程度的凯文，之前在华奕说出“我要你终止圣痕计划”时仍然没有出现情绪起伏的凯文，现在却是出现了犹豫。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陷入了沉默。
“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了他，我会对他说——‘名为凯文·卡斯兰娜的存在依旧在为人类而战，但那份理念我并不算是认同，对方的实力很强大，你能够和我联手吗？’”
华奕知道，凯文口中的挚友便是让他困在世界泡当中的存在。
他此刻的话就像是要找人一起对付凯文一样。
然而凯文并未动怒，力量分身那张长久没有变化的小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绝不是负面的情绪波动。
“除非你的力量超越了我，否则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话音落下，力量分身走入了连接量子之海未知之处的旋涡，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那节充满科技感的巨大火车头，第二神之键·永劫之键——千界一乘。

第460章 派系
天命的空中战舰升入了高空，却并不代表对泰晤士河的状况不再关注。
实际上，丽塔一直都全副武装的做好了备战准备，一副一旦华奕与世界蛇尊主的力量分身的战斗陷入僵局，便要加入战场的态度。
而胡狼与渡鸦也是心情各异的关注着下方的状况。
胡狼当然是希望世界蛇的尊主能够击败华奕，让自己脱困，而渡鸦则是另一番心情。
就连身为猫的史丹，也趴在了战舰舷窗旁，看着下方的景象。
华奕之前下令让战舰升入高空，在天命组织内部，对高空的定义是真高在七千米到一万五千米的飞行高度，然而空中战舰仅仅是上升到数百米的高度便停下了。
是丽塔要求的。
若是继续让战舰上升，她没办法在出现意外的第一时间赶赴战场。
这样的高度自然无法让战舰避免被战斗余波波及，可在丽塔心中，这艘战舰本身加上操纵战舰的舰员，再加上胡狼、渡鸦这两位俘虏的价值，依然比不上华奕的安危。
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世界蛇尊主的力量分身并未和华奕爆发冲突，在交流一段时间之后，竟是自行离开，将第二神之键留下了。
丽塔、渡鸦乃至史丹，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而胡狼则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尊主就这样离开了？！”
说离开或许还有些太过隐晦。
在组织成员被俘虏的情况下，组织首领见死不救，甚至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在惧怕华奕一样。
胡狼并未听到华奕和凯文达成的交易，仅仅依靠眼睛观察状况，理所当然的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毕竟胡狼本身就是一个将手下视为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的人物，现在不过是角色转变，由她自己成为了被抛弃的棋子。
“我想，你们的尊主应该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你们两个人而与舰长大人彻底站在对立面吧。”
丽塔扫了一眼胡狼，微笑着予以回应。
她对于这位针对自己和华奕编织了陷阱的家伙并无好感。
所以，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丽塔并不介意以言语当做兵刃，打击一番这位骄傲而又残忍，性格几乎与自己完全相冲的胡狼。
女仆小姐也是会腹黑的。
“……”
丽塔的话语里没有任何负面的词汇，不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无可挑剔，听起来在很认真的给胡狼做着解释。
然而胡狼不是蠢货，她当然明白，丽塔的这番话一方面是说明华奕的强大，另一方面，则是说明自己作为世界蛇组织成员的价值并不算是不可或缺。
胡狼之前才擅自将华奕定义为“靠着关系爬上来的懦弱之辈”，现在可谓是遭到了极大的讽刺。
她面具下的脸上已经显露出难以掩饰的怒火。
但很可惜，形式比人强。
在尊主的力量分身也没能将自己救出来，甚至没有进行任何程度的努力便离开了的情况下，老实说，胡狼有点绝望。
战舰降低到了与第二神之键极为接近的高度，华奕也顺势回到了战舰之中。
本就掌握着浮空能力的他，实现这一动作毫无困难。
丽塔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华奕，确定刚刚他和世界蛇尊主并未爆发自己没能看到的战斗，也没有受伤以后，方才垂下眼帘，柔声发问。
“舰长大人，我们应该如何处理第二神之键以及世界蛇？”
“将第二神之键移交给天命麾下的高级实验室，将之定为该实验室接下来的全部研究内容。”
“舰长大人不打算将它带回圣芙蕾雅学园吗？”
丽塔微微怔了怔。
虽然她是这么询问的，但实际上，丽塔为华奕的安排感到了些高兴。
即便丽塔和德丽莎关系极好，可若是真要计较起来，丽塔依旧认为自己是天命阵营的女武神。
她希望华奕的眼中不止有圣芙蕾雅学园，哪怕丽塔知道过往发生的种种事情，注定了华奕无法将天命摆在与圣芙蕾雅学园相等的地位，至少也不能相差太多才行。
华奕已经是天命的大主教，毫无疑问的最高决策者，若是连他也不喜欢天命，那么这个组织未免也太悲哀了。
美丽的女武神那细微的情绪波动，瞒过了胡狼和丽塔，却瞒不过直觉敏锐，并对她很是了解的华奕。
原本单纯的考虑到第二神之键会引来大量量子之影的弊端而做下如此决定的华奕，这时候稍微调整了一下措辞。
“圣芙蕾雅学园终归在人力、物力、科技实力和持有土地上都存在着不足，相较之下，天命拥有不小的优点，我相信天命能够妥善的利用好第二神之键。除此之外，因为第二神之键一旦成功启动便会连通量子之海深处，引来大量量子之影的弊端，我希望选择的实验室在偏僻的地域，同时在正式启动第二神之键以前，先向我提交申请。”
第二神之键是由前文明制造的。
要知道，从尚有第二神之键存在的痕迹，也就是它并未被封藏的公元五世纪到现在也不过是才过去了一千五百年而已，而前文明可是在五万年前灭亡的。
从五万年前到一千五百年前，这漫长的时间段之中，第二神之键应当被启动了无数次。
若是量子之海中真的隐藏着某种能够让人类战胜崩坏的秘密，也理应被前文明获得。
然而凯文依旧决定执行圣痕计划，所以结果就很明显了——前文明幸存的先行者们并未通过第二神之键找到救世之法。
所以，华奕其实并没有将第二神之键看的太重，也正因此，他之前才会产生宁愿让第二神之键受损也要毁掉凯文的力量分身的想法。

第461章 再次公平公正
“我明白了，舰长大人。”
聪慧至极的女武神自然听出了华奕的考虑，也听出了他是为了自己而特意夸奖了一番天命。
身为下属，让上司产生了多余的考虑，本是不称职的体现。
然而此刻的丽塔却并未因为这份不称职而感到惭愧，相反的，她感到了雀跃。
在胸腔跃动的心情，让丽塔复杂的抿了抿嘴。
而华奕则回答起了丽塔之前询问的另一个问题。
“至于世界蛇——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继续维持现状，和世界蛇保持互不侵犯的状态。当然，一旦他们越线，便可以不必顾忌的予以攻击。”
华奕与丽塔的对话并未刻意瞒着胡狼和渡鸦。
不如说，两人是当着胡狼和渡鸦的面交谈的。
所以，随着话题的不断推进，哪怕丽塔对华奕的称呼一直都是“舰长大人”，胡狼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天命S级女武神会对华奕便显出如此恭顺的态度？
为什么华奕像是在给天命下达指示？
哪怕华奕实力强大，并非自己原以为的关系户，哪怕德丽莎是奥托的孙女，哪怕身为女性的丽塔对身为男性的华奕产生了好感，也不应如此才对。
难道……
“舰长大人，既然您看重渡鸦小姐，那么能否将这位对您来说毫无价值的胡狼移交给天命组织的相关部门呢？我们负责审讯的女武神都是优秀之辈，想来能从她口中得到些不错的情报。”
闻言，还不待华奕有所回应，胡狼便打了个冷颤。
本身便是恶魔科学家的她，很轻易的想到了不少恶魔行径。
但胡狼很有骨气。
哪怕世界蛇尊主疑似是舍弃了下属而去，胡狼依旧不打算就这样简单的投降。
是了，渡鸦终归是以雇佣兵自居，虽然名义上和自己同为干部，但权限却明显要低上不少，了解的东西没有自己多。
既然丽塔想要从自己口中撬取情报，总不能把自己杀了吧？
在胡狼绞尽脑汁的为自己寻找安全感的时候，华奕开口了。
“关于世界蛇，我想知道的其实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无论是这一组织的理念、实现理念的手段，还是最终力量保障。而那部分我不太了解，胡狼却掌握的信息，无外乎是世界蛇的据点位置和成员状况之类的东西，目前来说，这没有太大的价值。”
既然华奕已经和凯文达成了交易，那么姑且可以将世界蛇从敌对阵营中剔除。
实际上，除了凯文以外，在灰蛇这位超级黑客也被爱酱和阿赖耶压制的情况下，华奕并不认为世界蛇还拥有什么足以让自己无力应对的手段。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胡狼，这时候终于彻底慌了。
“不是说好了的，圣芙蕾雅学园是人性化的组织吗？”
“正是，所以你也不会被处死，我们会给予你人性化的待遇，独立小屋加坚固门窗，还有免费伙食哦。”
那不就是监狱吗？！
如果在抵达此处之前，胡狼即便身处监狱也会存有念想，认为世界蛇组织会把自己救出去。
然而在尊主的力量分身如此果断的离开，灰蛇也一直没能探听到关于圣芙蕾雅学园的详细情报的现在，胡狼不认为自己还有逃出的希望。
眼睁睁的看着胡狼迎来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渡鸦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华奕舰长，如果我在了解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并不想加入的话……”
“那么我会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让你享受和胡狼相同的待遇，或许你们还能做个伴，毕竟圣芙蕾雅学园目前还没有其她关押中的犯人。”
胡狼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在一处黑暗封闭的死寂空间当中的情景了。
渡鸦也想象到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女，脸色不可遏制的出现了僵硬。
从上次华奕“公平公正”的将她的积蓄定义为非法所得之后，渡鸦便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
“这应该并不是邀请，而是威胁了吧？”
“只不过是斟酌之后的不得已之举罢了。既然渡鸦小姐自称为雇佣兵，在我方拿出丰厚的报酬，表露出长期雇佣意愿之后，若是渡鸦小姐仍然不愿意接受，那么我有理由认为渡鸦小姐对我方怀有敌意。身为一名合格的舰长，我并不打算放任一名敌人离开。”
虽然很不爽但是没办法反驳。
渡鸦沉默了片刻，将背在背上的雷之键取下，递向华奕。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是应该上交自己的武器来博取更加人性化的待遇吧？”
“按照我和凯文达成的交易，雷之键将会归还世界蛇组织，所以这一次我就接受了，下次不必如此。”
渡鸦表情不变，点了点头。
实际上，即便是在世界蛇组织内部，雷之键也不是属于渡鸦的，而是分配给渡鸦的。
她不过是具备临时使用权罢了。
失去了雷之键，渡鸦还有战斗服和融入了血肉的战斗技巧，她作为一名战士的能力并未降低多少，只是少了些远程攻击手段罢了。
而胡狼的眼睛变亮了。
既然华奕和凯文达成了交易，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尊主并不是放弃了下属离开的？
华奕看不到被面具遮掩了面部的胡狼的表情，却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凯文用第二神之键·永劫之键和其使用方法与我交换了雷之键，的确还有些其他的交易，然而与你们并无关系，所以还是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了。胡狼女士，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中二病还是单纯的想要隐藏身份而一直佩戴面具，但我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摘下你的面具，希望你能够认清处境，安分守己。”
“……知道了。”
胡狼无力的点头，甚至没去反驳华奕口中的中二病一词。

第462章 空白之键
律者，作为崩坏的使徒，人类目前为止能够接触到的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前文明和现文明的探究对象。
两个文明都希望了解律者，然后找到其弱点，击败她。
目前，也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
律者核心是崩坏给予律者的权柄体现，也是律者的力量来源，但核心本身并不储备律者所需的全部崩坏能。
它更像是钥匙，让律者能够与充斥着大量崩坏能的虚数空间连接的钥匙，接着那片不知内里为何，只知存在这几乎无穷无尽的崩坏能的虚数空间，律者才能长久的展现出强大的破坏力。
当然，除此之外，律者也能从现实中存在的崩坏源吸收崩坏能。
而现在，天命空中战舰中，便多了一套以这一理念为核心制造出来，让装备者可以具备一定程度的律者能力的外壳——[空白之键]。
“空白之键在本世代被我们天命于遗迹中发掘，是女武神作战装甲的原型机，随着对空白之键本身的研究取得进展，进行仿造、改动和创新，才出现了一代代女武神作战装甲。在数年之前，疾疫宝石被植入空白之键，这套装甲便被定名为[真红骑士·月蚀]，一直在总部实验室储存着。”
空白之键在植入律者核心以后，便是能让人拥有部分相应律者能力的完整作战装甲了。
飞行着的战舰内部，在这套装甲前，丽塔正在向华奕做着介绍。
凯瑟琳，那位大不列颠博物馆的馆长，现在已经回到了作为馆长的工作岗位上去。
华奕对她在寻找第二神之键中的配合，还有在最后时刻的弃暗投明进行了相应的奖赏。
在华奕与凯文达成交易，与凯瑟琳直接联络的胡狼被俘虏的现在，不会有人再去特意伤害和天命有了关系的凯瑟琳。
同时，她还能享受到天命内部特有的，高于民用水平的先进医疗器械，让体弱多病的身体得到好转。
平定安稳的生活，便是华奕所给予的奖赏。
而此刻，天命的战舰正在飞往圣芙蕾雅学园，胡狼与渡鸦则在战舰空房中暂时休息。
雷之键并未被华奕主动派人送给世界蛇。
既然第二神之键是华奕自己顺着世界蛇给出的信息找到的，那么就算华奕和凯文达成了交易，他也不打算主动将雷之键送去世界蛇。
让世界蛇的人自己来拿好了。
雷之键将存放在圣芙蕾雅学园，这样的情报华奕可是很认真的通过胡狼的通讯终端发到了世界蛇的内部网络中去了。
在雷之键被取走之前，华奕会让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对雷之键加以研究，并不以仿制雷之键为目的的研究。
不论是天命、逆熵还是圣芙蕾雅学园，皆是拥有诸如[黑渊白花]、[伊甸之星]和[犹大的誓约]等神之键，然而目前为止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仿制品出现，华奕自然不可能过于理想化。
大概以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只有依靠理之律者那样的力量才能够临时制造出神之键的仿制品吧。
华奕只是打算将雷之键的部分原理解析一番，让目前为止还只会制造正常意义的雷电的芽衣拥有更高层次的攻击手段。
雷之键的核心来源于前文明的第三律者，而雷电芽衣是现文明的第三律者，想来可以藉此学习一番。
而眼前的[真红骑士·月蚀]，则是华奕送给另一个人的礼物了。
“在奥托的计划里，这套作战装甲应该作用不小吧？”
“是的。前主教打算在第二律者觉醒的时候，进行一些布置，[真红骑士·月蚀]便是作为镇压第二律者的底牌之一。”
而装备它的人，将是无量塔姬子。
为什么会选定无量塔姬子，其中的理由其实并不难猜测。
当初奥托并不是想要让第二律者西琳觉醒后再杀她一次，而是想要借助第二律者的力量动用静谧宝石，找到复活卡莲的方法。
让琪亚娜在意识层面战胜西琳，便需要足够的情感催化。
奥托将催化的方法定义为“重要的人死在面前”。
因为华奕和德丽莎的关系，奥托将华奕排除出了这一人选，而和琪亚娜较为亲密的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在奥托眼里都很幼稚，同样被排除在外。
奥托选定了无量塔姬子，这位曾经的天命女武神，拥有各种优秀品质，近乎完美的战士。
唯一的瑕疵是过度的善良，但在奥托的计划里，这一瑕疵不可或缺。
由无量塔姬子装备[真红骑士·月蚀]，可以对西琳造成威胁，同时——
“舰长大人，这套[真红骑士·月蚀]的威力的确很是强大，但同时也会对装备者造成不小的负担。我听闻姬子前辈本身便装备了副作用极大的人工圣痕，若是使用[真红骑士·月蚀]去战斗，会对她的生命健康造成无法预估的损害。”
已经猜到华奕在战舰飞行的半途中临时下令，让保存[真红骑士·月蚀]的实验室将作战装甲送来是为了做什么的丽塔，此刻很认真的向华奕陈述着利弊。
“姬子前辈……这个称呼若是当着姬子的面说出来，可并不会让她感到开心哦？虽然我知道你一向执着于礼仪，不过以后还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吧。”
华奕此刻像是避重就轻的发言让丽塔错愕的眨了眨眼，却也并未反驳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老实说，即便是丽塔对姬子在年龄方面的执着也有些意外。
明明圣芙蕾雅学园里存在着不少上了年纪的家伙，是能够做姬子的长辈乃至祖先的那种，结果姬子却还拥有着这样的执着，只能说是恋爱中的女人的任性了。
明明在丽塔的视角里，无量塔姬子一直是如同盛放的玫瑰花一般的美丽存在，在印象之中从未有凋零的迹象。
或者应该说越来越瑰丽了。
“姬子的人工圣痕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将其中的弊端消除，达到有益无害的地步。只要不是装备[真红骑士·月蚀]拼上性命的去战斗，便不会受到损害。”

第463章 处理人工圣痕的弊端
“？！”
丽塔因为华奕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舰长大人，您刚刚是说……”
早就预料到自己说出那番话后丽塔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的华奕，此刻点了点头。
“嗯，我能消除人工圣痕的弊端。”
人工圣痕，是天命绝大部分女武神的力量来源，也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除了少部分天才之外，绝大部分女武神都缺乏资质，或者说缺乏在短时间内成为对抗崩坏的合格战士的能力。
而人工圣痕则以压榨生命力的方式，给女武神带来了实力，让人类快速拥有了对抗崩坏的力量。
奥托的人工圣痕计划，可以当做是凯文的圣痕计划的温和版。
它带来的力量没有融合战士那般强大，相应的，致死率也没有那么夸张。
属于慢慢蚕食生命力。
即便如此，这也导致了女武神悲哀的宿命。
女武神不是死在对抗崩坏的战场上，就是被人工圣痕折磨着死去，亦或是在人工圣痕的侵蚀达到一定程度以后，不得不退下前线。
“舰长大人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不能将其中的方法推广吧？存在着某种代价，对吗？”
丽塔明白，若是华奕真的掌握了可以轻松解决人工圣痕问题的方法，是绝对不会将之隐藏的。
丽塔的眼睛里短暂的绽放出了光，但那缕光芒又很快暗淡下去。
华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之前我能力有限，想要消除弊端往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得不维持现状。而随着我继任天命大主教，了解到装备人工圣痕的女武神的具体数量之后，哪怕我能够无代价的出手解决问题，也产生了杯水车薪的感觉。”
丽塔已经大概听出来了，华奕所掌握的消除人工圣痕弊端的方法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即便是他亲自出手，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和精力。
“……舰长大人不必自责。”
虽然在安慰华奕，但美丽的女武神此刻的低落，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本来一脸认真的华奕，此刻显露出了轻松好笑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自然不可能在给你希望之后再将希望破灭，我已经找到了不付出代价，也不需要我本人全程看护便能实现的消除弊端的方法，并且已经多次验证，排除了危险性。之后圣芙蕾雅学园会派出一队科研人员，将相关设备和使用方法交予天命总部。”
其实在十数天以前，华奕便已经能够在不消耗金币的情况下，单纯的依靠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消除人工圣痕的弊端。
但需要花费时间。
天命的女武神太多，即便是华奕不眠不休，24小时去努力，也需要花费十数年的时间才能解决所有人工圣痕的问题。
而现在，华奕口中的方法和相关的设备，便是汇聚南希、特斯拉、爱茵、埃玛和阿赖耶等人的智慧而得到的成果。
利用侵蚀之力的特殊性，将人工圣痕中存在的普通崩坏能筛选一遍，以目前计算得出的最优解将之控制，安抚或消除人体无法承受的暴虐部分，达到有益无害的结果。
本质上，这像是借用计算机病毒将原本无法掌控的计算机纳入掌控。
虽然这种普适性的方法不可避免的会缺乏针对性，让人工圣痕的增益效果出现些许降低，但的确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法。
若是将来对崩坏能的研究能够取得进一步的成果，只要华奕重新将之定义一番，便能再次提高女武神的战力。
这还不计算女武神本身的天赋影响。
其中最关键的是侵蚀之力，华奕所提供的将会按照预先设计好的流程发挥效果的侵蚀之力。
身为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也能够提供力量，但必须要由华奕进行一些细微的设定，失去了律者核心的绯玉丸已经做不到那个地步了。
若是举一反三，华奕甚至还想过，用侵蚀之力控制这世上所有的崩坏能，将之尽数纳入掌控，重新定义崩坏能的一切，达成最终的和平。
但不可行。
侵蚀之力毕竟脱胎于崩坏能，若作用对象只是并不会蕴含太多崩坏能的人工圣痕也便罢了，如果让侵蚀之力去侵蚀崩坏本身，这就像是让世界之内的人类去对抗世界一样愚蠢。
灰蛇似乎说过相似的话，想来前文明可能有类似的想法，但失败了。
除此之外，侵蚀之力也做不到定义侵蚀物一切的地步，它本质上来说是一种控制手段。
不过，至少现在，华奕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女武神的未来变得美好一些的方法。
“舰长大人，若是一切顺利进行，消除人工圣痕弊端的速度是——？”
“我打算在天命总部和圣芙蕾雅学园各建造一座专门消除人工圣痕弊端的实验室，天命那边大概能达到一天两百人的速度，圣芙蕾雅学园这边则是一天五十人，目前来说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考虑到天命使用人工圣痕的女武神数量远远比圣芙蕾雅学园要多，华奕打算等到圣芙蕾雅学园将内部被人工圣痕影响了健康的女武神的问题解决完毕后，也开始分担一些天命的压力。
人工圣痕会蚕食女武神的生命力。
因为是蚕食，所以绝大多数女武神都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在不需要战斗的情况下，蚕食的速度更是会降低。
这个速度已经足够了。
一念至此，丽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开口道。
“若是舰长大人在前主教卸任前便公布这样的消息，我想，您能很轻易的获得女武神群体的支持，即便不能藉此得到主教之位，也能和前主教分庭抗礼了。”
“那样的话，天命不就会陷入内乱了吗？我可不希望女武神与曾经的好友兵戎相见，乃至死在战斗之中。”
“……”
丽塔因为华奕的话而怔了怔。
然后，她露出了不可方物的美丽笑容。
“谢谢您，舰长大人。”

第464章 监狱？监狱！
战舰飞过大海与陆地，飞往圣芙蕾雅学园的过程中，胡狼一直在舷窗边上望着外面的景色。
她看的很认真，像是要将这片天空，这片海洋，这片陆地，这一切的一切都刻印在脑海里。
因为胡狼觉得，自己之后可能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办法看到这些东西了。
阴暗、封闭、死寂的监狱，大概便是她接下来的归宿。
渡鸦将胡狼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是并未多说什么。
不久之后，战舰降临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与丽塔并未带着渡鸦和胡狼进入学园，负责接待她们的是另一位女武神。
“两位，跟我来吧。”
明明身穿一看便知道不是女武神作战装甲的休闲服饰，却依旧能够轻易的给人以可靠感的符华，将会带领渡鸦和胡狼抵达华奕安排好的住所。
对于渡鸦来说是住所，对于胡狼来说是监狱。
符华并不是健谈的类型，在面对尚没有确定要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渡鸦，以及作为缺乏底线的科学家而被俘虏的胡狼的时候，自然更是不会主动说什么。
渡鸦也并不健谈，符华保持沉默，她自然更不会主动开口，一路上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人事物之上。
各种各样的商店林立在街道两侧，走在路上，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到其中精美的服饰，也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的食物的芬芳香气。
仅凭这几点，就能够轻易的判断出，女武神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条件很好。
若是再算上那些以着充满活力，带有崇拜的语调向引路的女武神喊出“班长大人”这样的称呼，脸上带笑的女孩子们，这里几乎处处都透露出了一种和平安逸的美好氛围。
原本，胡狼是不屑于这种美好的。
在崩坏长久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这种美好与自甘堕落何异。
若是在世界蛇的领地看到这种地方，胡狼说不得要行使干部的权力，抓几个人回去进行实验，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
但，世界蛇目前没有真正意义的领地，胡狼也不再是干部了，她是俘虏。
一念至此，胡狼难以遏制的产生了一种悲怆感，连带着心里甚至对那些说说笑笑的女孩子产生了嫉妒之心。
当胡狼是世界蛇干部的时候，她的志向很远大，下定决心要战胜崩坏。
然而当她现在成为俘虏的时候，胡狼的志向，或者说目前的愿望理所当然的改变了。
她渴望自由。
在胡狼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通过观察大致了解了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的渡鸦，望着走在前面给自己和胡狼引路的身影，似是无意的开口道。
“这位班长大人，既然华奕舰长能够放心的让你负责我和胡狼的事情，想来你应该是很强大的女武神吧？”
“武之道，永无止境。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强大，我还差的远呢。”
稍微顿了顿，符华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渡鸦和胡狼。
“你们并非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不必称呼我为班长。我是符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符华向着渡鸦和胡狼以神州礼仪抱了下拳。
实际上，世界蛇的尊主凯文和符华同属于前文明幸存的融合战士，两人皆是先行者，相互认识。
不过因为符华失去了记忆，而凯文此前又长期被困于量子之海，仅仅身为世界蛇干部，并未能从凯文那边获得太多信息的渡鸦和胡狼，此刻自然不知道相关的过往。
她们不过是通过灰蛇在世界蛇内部公开的情报，知晓符华是在第二次崩坏中便出现了的女武神罢了。
原本，胡狼是轻视律者，轻视女武神的。
但在华奕轻而易举的将自己认真制造的陷阱完全粉碎之后，胡狼将自己对人类，对律者的看法都拔高了不少。
本来根据符华的外貌便有些猜测的胡狼，在对方报出名字，让猜测得到确认之后，顿时泄了气。
圣芙蕾雅学园卧虎藏龙，仅仅是自己目前知道的，便有华奕、丽塔、德丽莎和符华，听灰蛇说，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所诞生的律者貌似也都在圣芙蕾雅学园。
胡狼感觉自己逃出去的希望完全破灭了。
“这里，便是你们接下里的居所。”
她恍惚了许久，而后突然听到了符华的话，悲哀的抬起头来时，看到的是一座并不算庞大，但风格颇为不错，绝对不算是简陋的小型住宅。
“……”
这和想象中的监狱完全不同。
胡狼认为，这应该是华奕给渡鸦的居所。
毕竟之前华奕为了让渡鸦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便做出了很诱人的承诺。
但，当原本陷入绝望深渊的人看到那一缕阳光，怎么可能不想要抓住呢。
符华口中的“你们”，便成了胡狼的阳光。
“你刚刚是说——‘你们的居所’？”
“是。按照舰长的安排，未来你们两位将会在这里住下。渡鸦可以较为自由的活动，不过胡狼你不行，在你得到舰长的认可之前，未经允许，你不能踏出这座房子。”
符华将会承担起部分监视的工作。
她的住所离这里不远，来回只需要数十秒。
“这是分配给你们的个人终端，具备定位功能，请随身携带。除此之外，你们使用这台终端进行的一切操作都处于网络监控之下，望周知。”
“我……不是应该进监狱的吗？”
见到符华有条不紊的说明了一切，胡狼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是舰长大人的安排，他希望你能痛改前非。”
实际上，符华也是有些许担忧的。
担忧胡狼擅自离开住宅。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作为独立岛屿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胡狼凭一己之力没办法真正逃出去，但若是她在学园里制造破坏，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不过，既然华奕这么安排，符华选择相信。

第465章 姬子的小小惆怅
因为在离开之前，华奕已经向着德丽莎、琪亚娜、姬子等人进行了多项包括但不限于一起吃苦瓜饼、陪玩和约会的种种承诺，所以他现在回来，也只需要按照正常的流程和德丽莎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即可。
华奕已经将雷之键交予了科学部，让科研人员针对[雷之键的运行方式]进行研究，从而整理出相应的结果，令雷电芽衣对律者权柄的运用得到提高。
虽说现在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可谓是能者云集，但律者层面的东西终归不是那么容易取得成果的，华奕没有下达死命令，毕竟如今人类的力量算不上薄弱，并不迫切的需要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提升实力来拯救世界。
而现在，则是送礼物的时间了。
华奕将作战装甲真红骑士·月蚀连同收纳它的大型容器一起暂时放入了自己的地藏御魂空间当中，通过个人终端询问了一下姬子所在的位置以后，向着她所处的训练室走去。
“姬子姐姐好厉害，我曾经作为A级女武神的时候，被大洋洲支部的很多人称为天才，但和姬子姐姐比起来，感觉相差很远的样子。”
无量塔姬子的训练室中，温蒂正以着崇拜敬佩的语调和姬子说着话。
温蒂已经不是大洋洲的A级女武神和天才少女了，她成了第四律者·风之律者。
原本，这样的身份变化将注定温蒂悲剧的结局，但华奕改变了一切。
如今身为第四律者的温蒂，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此前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厨艺极高的芽衣学做菜，现在则是与姬子磨练战斗技巧。
因为华奕的关系，温蒂和琪亚娜、布洛妮娅、芽衣还有姬子的关系都挺不错的。
现在，温蒂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姬子的对战。
身为律者的温蒂并未使用律者的权柄，而姬子也没有装备作战装甲和尖端武器，两人使用着练习用制式武器战斗着。
最开始，温蒂其实并不是想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更偏向于是想要协助无量塔姬子进行训练。
温蒂本来便是天才女武神，在成为律者之后，身体素质更是因为崩坏能而有了全方位的提高，即便不动用律者能力，单纯使用过去作为女武神的战斗技巧，战斗力也提升了不止一成。
虽说无量塔姬子在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群体中人气不低，一直是战功赫赫的存在，但温蒂感觉对方应该不是现在的自己的对手。
谁知道，刚刚的那场比试，却是以温蒂落败为结局。
“训练室中的制式武器的重量、规格你都并不熟悉，即便如此，在我占据有利因素的情况下也只是吃了点亏，而且还未曾动用律者的力量，真正厉害的是你。老实说，和你战斗一场，我有一种世上新人赶旧人的感觉。”
无量塔姬子原本是A级女武神当中最强的那一小批人，是圣芙蕾雅学园除了德丽莎以外的最高战力之一，也是能在训练战中，让布洛妮娅、琪亚娜和雷电芽衣毫无还手之力的战斗指导老师。
然而现在，不止是与温蒂战斗，即便是和曾经被自己轻轻松松压的抬不起头来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的对战，无量塔姬子也渐渐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琪亚娜拥有着第二律者的力量，虽然目前为止都并未刻意的去使用过，但崩坏能的确潜移默化的在强化着她的身体。
而布洛妮娅则得到了理律核心，雷电芽衣也渐渐掌握了她自身第三律者的力量。
无量塔姬子知道，她们都是天才，比自己优秀的天才，在找到了前进的道路之后，所有人都在以着夸张的速度进步着。
而自己虽因为华奕而摆脱了人工圣痕的弊端，却也仅此而已了。
人工圣痕本就不如真正的原生圣痕，它是有极限的，而且那个极限并不算太高。
无量塔姬子知道，自己也只能仗着人工圣痕的加持，以及在无数次锻炼和战斗中磨砺出的千锤百炼的战技，暂时压制并未全力出手的这些天才少女了。
未来，是她们的。
华奕也在进步，而且进步的最为可怕，从很早之前开始，姬子就不知道华奕的战斗力达到什么程度了。
人类的力量不断壮大，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比自己年纪小的天才们不断进步，慢慢超过，还有被重要的人渐渐拉开距离的感觉，让无量塔姬子稍微有点惆怅。
咚咚咚。
华奕敲了敲并未关上的训练室大门，见到站在中心战斗区的姬子和温蒂以后，开口道。
“你们这是在进行战斗训练？很勤奋啊，感觉可以让学园中的媒体稍微宣传一下，当做督促学生奋发向上的素材，顺便能增加一下你们的人气。”
“舰长大人。”
温蒂因为华奕的出现而绽放出了笑容，连打招呼的语气都和之前与姬子对话时不同。
简直就像是正常人一下子被施加了无数增益BUFF一样活力满满。
本来心情有点惆怅，想要让华奕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的无量塔姬子，这时候自然是注意到了温蒂的变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们倒一下饮料，你们先聊。”
这里是姬子的训练室，有“客人”造访，姬子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
华奕看了看走向训练室角落的冰箱处的姬子，又看了看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的温蒂，心知自己现在不能将准备送给姬子的礼物直接拿出来。
自从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温蒂一直都很安静，除了在厨艺修行后学有所成时给华奕送过几次点心以外，温蒂的存在感其实并不高。
但华奕知道，自己绝不应该因此将温蒂无视。

第466章 下次，请让我出击
之前，温蒂做好了点心所给华奕的时候，哪怕华奕才吃过正餐，并无饥饿感，他也会很认真的去品尝。
从口味上的些许改变推断出温蒂在制作点心的过程中进行的手法改良，将她一点一滴的进步都把握住，然后予以针对性的夸奖。
让对方明白，自己察觉到了她的进步和努力。
华奕并未将之当成是对温蒂的恩惠，在他看来，女孩子给自己送亲手制作的点心，然后自己仔细品尝，有针对性的做出夸奖不过是基本礼仪。
所以，现在面对温蒂，而且还是在准备给无量塔姬子送礼物的情况下面对温蒂，华奕稍微有一种愧对她的感觉。
看着在自己出现以后便一直开心的笑着的少女，又看了看已经在冰箱那里拿出了饮料，却并未立刻走来，一副让自己先和温蒂好好交流一番的表情的无量塔姬子，即便是华奕也有些踌躇。
现在该说什么好呢？
装作若无其事，又或者是向温蒂道歉。
若是选择前者，似乎有点渣，而若是选择后者，以着“抱歉，我最近很忙，没能顾及到你”为理由道歉，虽说的确算是与事实相符，可一旦说出这样的话，相当于变相的向温蒂许诺，要在有了空闲之后好好陪着她。
当着姬子的面说出这番话，很不对劲的。
“我听说舰长大人和丽塔大人去了伦敦，在那里识破了世界蛇的阴谋，并且带回了第二神之键？”
还是温蒂先开的口。
华奕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温蒂关心时事而放下儿女情长，她应当是为了避免让自己为难而特意挑起这个相对正式的话题的。
“第二神之键名为千界一乘，目前已知的效果是连接量子之海深处，因为其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我并未将之带回圣芙蕾雅学园，打算安排在天命设置于无人区的实验室当中。”
因为崩坏的存在，这个世界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天命进行危险实验的实验室，都是设置在城市之外的。
至于第二神之键的相关信息，虽说的确算得上是机密，但华奕并不觉得自己有向温蒂保密的必要。
曾经的她便是在大洋洲支部独当一面的女武神，而现在，温蒂身为抗拒了崩坏的诱惑，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理应得到最大程度的信任。
“舰长大人没有受伤吗？”
相比起探究千界一乘和世界蛇相关的更多信息，温蒂终归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华奕身上。
一直听着华奕和温蒂对话的无量塔姬子，这时候也将目光放在了华奕身上，稍有点担心的上下打量。
“布置陷阱的人有些自大，并没有进行足以让我受伤的安排，我现在的状态很好，不必担忧。”
“明明舰长大人真正的职责应该是指挥战斗，结果却总是奔走在最危险的第一线，这样的状况会让女武神感到无所适从的。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或是有崩坏爆发，舰长大人可以让我出击吗？”
此前，即便圣芙蕾雅学园曾经派出人员支援过逆熵，也往往是由逆熵泰坦作为主力。
毕竟是在逆熵的底盘，圣芙蕾雅学园派人过去也不过是表达友好和共同为人类而战的信念，若是喧宾夺主，自然会产生些问题。
当然，在华奕穿越了时间，明白了自己和逆熵解不开的羁绊之后，已是不必再有这样的顾忌。
温蒂现在所说的状况是事实，但华奕其实也是有反驳的理由的。
像是“我不希望女武神在战斗中受伤”，或是“敌人的阴谋诡计太多，若是让普通女武神出击，可能会遇到麻烦”之类的话。
但这些话本质上来说都是对女武神的否定，本身便是为了对抗崩坏而努力的女武神，若是仅仅出于这样的理由便被否定或是被阻止踏上战场，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好。”
华奕对温蒂给予了肯定回答。
随着华奕成为天命主教，并与世界蛇尊主凯文达成交易，如今世界上已知的敌人便只有崩坏了。
若是再有崩坏爆发，只需要好好探究一下其爆发功率和崩坏兽强度，华奕便能较为放心的派出女武神出战。
即便不谈天命和逆熵的力量，仅仅派出圣芙蕾雅学园的战力，便能应对绝大多数情况了。
华奕只需要像是这次应对胡狼的阴谋一样，派出足够的战力即可。
崩坏的确会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而不断增强，甚至会因为对抗崩坏的战士表现出高于文明水准的力量而出现临时强化，但华奕已经通过种种方式对崩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究，结合苍玄和丹朱分享的部分前文明关于崩坏的研究资料，华奕有信心把握好那一尺度。
能够确保应对意外情况，却又不会让崩坏明显增强的尺度。
“饮料来了。”
看到华奕和温蒂的交流暂时告一段落，无量塔姬子端着饮料走了过来。
见此，温蒂连忙摆了摆手。
“不必麻烦了，舰长大人来找姬子姐姐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我也正好想起来之前与学园里正在就读的学生们约定了，要稍微指导一下她们的战斗训练，就先走啦。”
像是想要避免被姬子或是华奕阻止一样，话音落下后，温蒂便脚步轻快的退出了训练室。
无量塔姬子目送着她的离去，而后望向华奕。
“你觉得，温蒂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将会指导学生们进行战斗训练吗？”
“温蒂不是擅长说谎的类型，这应该的确是事实，顶多在时间上有些出入，并没有她表现的那般着急。如同你猜想的那样，温蒂是为了给我们留下私人空间。”
华奕说完之后，轻轻吻了一下无量塔姬子。
本来便不是太过内向害羞的类型的姬子，此刻自然没有抗拒，只不过是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才刚刚和自己的仰慕者说完话，就做出这种举动，不嫌害臊吗？”

第467章 纵使黑云蔽日，我也要燃烧天空
“这是对你之前特意在冰箱旁边停留，给我和温蒂对话时间的行为表达的歉意和感激，可是出于很正经的理由。”
“是是是，感谢舰长大人垂怜。”
无量塔姬子稍微吐槽了一下，而后露出正色。
“你说第二神之键具备危险性，具体是怎么样的？”
身为一名近乎完美的女武神，无量塔姬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些需要注意的细节，还不待华奕回答，她便接着开口道。
“若是真的具备危险性，仅仅是将它安置在无人区实验室是不够的，天命一座实验室中，不仅仅有科研人员，还有基础设置维护者，后勤管理者与守备力量等等，一座高级实验室至少也有上百人，虽然放诸整个天命并不是一个需要注意的数字，但我不希望你……”
说到最后，无量塔姬子犹豫了一下，终归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口。
华奕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希望我怎么样？”
“不希望你因为地位提高，身份改变，而渐渐成为一名铁血的领导者，虽然那才是一名真正合格的领导者……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太理想化了，在人类被崩坏威胁的现在，竟然还在纠结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着，无量塔姬子脸上的表情可并不算是想通了的样子。
华奕露出正色。
“即便那上百工作人员之中，可能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人，即便这样的数字在天命组织中只是如同庞大机器的一小枚齿轮般的存在，我也不至于将她们当成道具或是棋子。”
“……”
“第二神之键本身并不是所谓的易燃易爆物品，它的危险性来源于将之运作，连通量子之海后会出现的量子之影。放心好了，我已经下达过命令，将来会确保每次启动第二神之键，都有一至二位达到S级女武神程度的战力在场。”
看着表情渐渐变化的姬子，华奕接着说道。
“另外，领导者的合格与否，与他是否铁血无关。即便是善良到极点的领导者，若是在最后没能做出一点功绩，也会被安上昏庸之名，而铁血却无建树者则是残暴，那些性情暴虐却做了种种实事的领导者，在千百年之后，也会被人说成是功大于过。”
“那你想当哪一种人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想当人了，我想成神。”
无量塔姬子因为华奕的话而呆了呆，片刻后露出美丽的笑容。
她并未将华奕的话当真，只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即便不止一次的领略过姬子的美丽，现在再看到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颜，华奕依然有一种希望就此沉醉在温柔乡中的感觉。
“关于第二神之键的事情，等到研究它的实验室确定下来之后，我会进行详细安排的。反正圣芙蕾雅学园如今达到S级战力的存在已经有好几位了，让她们在第二神之键启动时轮流前去镇守，也算是以战养战。”
如同华奕所说，圣芙蕾雅学园的S级战力的确有不少。
即便仅仅是无量塔姬子所知道的，便有德丽莎、塞西莉亚、绯玉丸和八重樱等等。
而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和温蒂她们，虽然因为状态不完全或是对律者力量的掌握程度有限，无法保证在不引发崩坏的情况下展现出太过强大的战力，但她们的未来皆是无比璀璨。
而除此之外，还有那位现文明人类最初的战士姬麟，以及曾经引导姬麟的苍玄和丹朱等人。
老实说，在无量塔姬子看来，即便是将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分作两股，也能分别将天命和逆熵平推了。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华奕的存在让三大组织的区别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但，这份辉煌和身为A级女武神的自己无关。
在无量塔姬子的神色略微变化的时候，在她想要调整心情，避免被华奕看出，给他添麻烦的时候，华奕开口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无量塔姬子并未多想。
“嗯？是和之前的那个吻类似的礼物么？”
“那样的礼物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而现在的这份嘛——它将会让你获得S级女武神的战力。”
“！！”
稍微欣赏了一下无量塔姬子那因为震惊而一下子凝固住的脸色，华奕将存放在地藏御魂空间当中的真红骑士·月蚀容纳仓取了出来。
华奕对姬子的训练室很是熟悉，知道这里哪里有闲置的空间，现在根本不需要特地再去观察，便将容纳仓放到了恰当的地点。
无量塔姬子的目光在触及那套以烈焰般的红与深邃的黑为主色调的作战装甲后，就挪不开了。
曾经，除了对爱情与酒的渴望，还有战胜崩坏这似乎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悲愿以外，身为女武神的无量塔姬子还有另一个爱好——对精良的武器装备的追求。
她当然很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作战装甲，才能让实力达到A级女武神的顶峰，却无论如何也破不开那层等级壁垒的自己获得S级的战力。
“这是——第四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弑神装甲？”
“它并不是弑神装甲，而是天命制造的弑神装甲的原型机，是前文明的科技结晶，让人类得以拥有律者之力的空白之键。在植入了疾疫宝石之后，它是能燃起焚毁一切的火焰的[真红骑士·月蚀]，独属于你的作战装甲。”
如此说着的华奕打开了容纳仓的护罩，示意姬子上前。
无量塔姬子怔怔的抚摸着这套美丽而强大的作战装甲，如同梦呓般的发出呢喃。
“真红骑士·月蚀……很美丽的名字呢，是你起的吗？”
“‘纵使黑云蔽日，我也要燃烧天空，带你找到回家的路’，真红骑士·月蚀这个名字，更多的是源于此。”
“这句话是谁说的？”
看着面露好奇之色的无量塔姬子，华奕笑了。
“我自己虚构的。”

度468章 怕是自己攻略了自己
自从发现在自己心里占据特别地位的塞西莉亚也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自从知道塞西莉亚是因为华奕而得到拯救之后，西琳便没办法像往常那样行事了。
她已经沦为了彻彻底底的宅女，缩在琪亚娜的身体里，每天靠着零食和漫画度日。
西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塞西莉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华奕。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已经失去了崩坏的信任。
或者应该说，西琳那能够欺骗自己，却无法欺骗崩坏的心性变化，让她失去了原本所拥有的部分权柄。
但今天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琪亚娜想去找华奕约会。
是约会而不是普通的游玩，貌似是华奕之前就给予了琪亚娜的承诺，也就是说，一旦琪亚娜提出来，便几乎能确定华奕会接受。
西琳当然是想阻止了！
在成功唤醒了贝拉，又见到了塞西莉亚以后，就陷入了某种无欲无求的懒洋洋姿态的西琳，久违的鼓起了干劲。
“琪亚娜，你不许去！”
西琳在琪亚娜的脑海里大叫着阻止。
目前为止，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琪亚娜原本便因为[心蕴]而在意识层面渐趋强大，如今因为想要和华奕约会，更是前所未有的心性坚定，西琳完全没有强夺她身体掌控权的能力。
而除此之外，西琳所掌握的其他能够阻止琪亚娜的方法，便是依靠自身作为律者的能力，让琪亚娜体内的崩坏能暴动，使她的身体受到损伤，以暂时丧失行动能力为代价阻止这场约会。
然而西琳并不认为自己若是如此做了就能取得最理想的成果。
那位并非律者却展现出可怕的崩坏能控制能力的华奕舰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另外，现在的西琳也不可能对琪亚娜做这种事情。
而琪亚娜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不，我就要去。舰长最近都很忙碌的样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怎么能驻足不前嘛！”
虽然平日里的绝大多数时间，琪亚娜都不喜欢动脑子，但事关华奕，即便是琪亚娜也难得的认真观察和思考了一阵。
芽衣、姬子，甚至是布洛妮娅都偷跑到了自己前面。
这样的“惨烈”状况让本来对情感方面的事情还有些害羞的琪亚娜也下定决心要主动出击了。
具体的计划还没想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果然是找到舰长，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好啦。
身为未来的最强女武神（自称），琪亚娜可不是畏惧困难的类型。
“等等！我来帮你，我来帮你好不好？我帮你选择约会地点。”
见到事情无法挽回，西琳只能尽可能的保证不会发生让自己羞愧欲死的事情。
之前，琪亚娜在和西琳交流的时候，提及华奕时还会有些羞涩。
像是“我并不讨厌舰长，所以听一听他的命令也不是不可以的。哎，才、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哼！”之类的话，便是琪亚娜在和西琳提及华奕时情绪激动、眉飞色舞之后的补救。
拙劣的补救。
那时候西琳还以为自己抓住了琪亚娜的把柄，没有少以此要挟琪亚娜。
藉此，西琳得到了许多次品尝圣芙蕾雅学园内的美食的机会，也得以在餐厅摆出女王姿态后，下次依旧还能从琪亚娜那里获得身体掌控权。
然而随着西琳的一次次要挟，琪亚娜就像是渐渐明悟本心了一般，除了在“心蕴”方面的修习日益精进，在和西琳提及华奕的时候，也渐渐没了以前的羞涩和遮掩，显得理直气壮起来。
现在想来，西琳觉得自己失策了。
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让琪亚娜解开了心里的最后一道枷锁，简直就像是在帮助华奕攻略琪亚娜一样。
或者说自己攻略自己？
可恶！！
“帮我选择约会地点……说说看！”
琪亚娜对西琳的发言来了兴致。
而刚刚还在神游物外，回忆往事，扼腕叹息的西琳，这时候连忙绞尽脑汁的思考起了对策。
“第一站，我们先去最中意的那家餐厅，请华奕吃饭怎么样？现在正好临近午餐时间，吃饱了之后才有力气约会。”
西琳和琪亚娜的口味相似，也不像德丽莎那样对苦瓜系列食品有古怪的执着，这一提议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西琳也没打算破坏琪亚娜和华奕的相处，老实说，在内心深处，她对这件事并不抗拒。
西琳不过是考虑到自己最忠诚的部下与朋友贝拉正在那家餐厅打工，届时有贝拉在，即便琪亚娜敢于在公共场合之下和华奕说一些有损女王威严的甜言蜜语，或是做一些暧昧的互动，西琳也可以传讯贝拉，让她进行阻止。
“嗯……听着好像的确没问题……”
琪亚娜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充满不信任的追问道。
“西琳，你该不会是想要在吃饭的时候让我给你身体掌控权，然后把一切搞砸吧？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今天我可是绝对不会给你身体掌控权的哦？”
“啧……”
即便早有预料，现在真正听到琪亚娜的回应，西琳也不由的在心里暗自叹息，语气上却是不露破绽。
“放心好了，我不会索要你的身体掌控权。”
见琪亚娜心情大好的拿出个人终端，开始联系华奕，西琳努力的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虽说去了餐厅有贝拉帮忙，顺便还能看看贝拉目前的工作成果，了解一下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之前自己给予琪亚娜的“双倍奉还你请客的钱”的承诺，堪称一箭双雕之举，但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该怎么办？
继第二次崩坏之后，西琳遇到了又一个重大难题。
她有预感，若是自己太过大意，未来的人生轨迹将会因此彻底改变。
谨慎，必须谨慎！

第469章 赤鸢之翼的担忧
在琪亚娜发出邀请的时候，华奕正与赤鸢之翼对话。
赤鸢之翼是跟着华奕从武装人偶世界泡来到崩坏世界的，带着了解人类社会的状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文环境等目的。
在华奕等人离开时，世界泡中的武装人偶们几乎都想要跟着过来，还是赤鸢之翼以“人类社会状况未知，可能很危险”之类的理由让她们暂时安分了。
如今，华奕已经大概能明白武装人偶们在明知崩坏的存在的情况下，依旧那般踊跃的想要前来崩坏世界的原因。
因为武装人偶世界泡，是“死去了的世界”。
那是未能通过崩坏的试炼的世界残骸，在资源、环境、大小等种种方面相比起崩坏世界都逊色许多，武装人偶们已经将有限的地域探索了好几遍了。
这是华奕从在世界泡中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南希那边得到的结论。
而依照这一理论，崩坏世界的前文明已经灭亡了，按道理来说，这整个世界也应该如同武装人偶世界泡一样，就此沉入量子之海，成为失去了未来的无根之萍。
但前文明留下了后手。
除了作为先行者的融合战士们以外，前文明还留下了神之键，其中的第四神之键便运作了数万年，方才将被终焉律者摧毁的世界修复完全，在那之后，现文明诞生、成长，直到现在。
“那个……如果我的同伴们来到这个世界，你打算如何安顿她们？”
赤鸢之翼的话让华奕回过神来，他并未因为之前的思索而产生停顿，很干脆的给出了早已想好的回答。
“我会将圣芙蕾雅学园内的一栋独立住宅划分给你们。武装人偶的体型并不算大，只要稍微改造一下，一栋正常的住宅便能容纳许多武装人偶，并且不显拥挤。我下达命令之后，相关的工作可以在两天之内完成。”
一座正常住宅大概能容纳上百只武装人偶，虽说那个世界泡中的武装人偶数量似乎有成千上万之多，不过华奕并不认为赤鸢之翼会让武装人偶全部过来。
“华奕舰长，我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打算将武装人偶当成兵器吗？让她们取代女武神，成为对抗崩坏的主力？”
虽然对华奕的周到考虑感到开心，但赤鸢之翼不得不产生另一种担心。
武装人偶最初诞生的原因，便是取代人类对抗崩坏，以武装人偶的牺牲为代价来降低人类的损失。
在这片同样受崩坏威胁的地方，武装人偶的宿命能够改变吗？
“你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日子里，我并没有对你予以任何限制，甚至给了你具备极高权限的个人终端。所以，你应当了解到了吧？逆熵泰坦的存在。”
“……”
赤鸢之翼当然了解到了。
正因为得知泰坦的存在，她才会产生担心。
甚至于在这次和华奕对话之前，赤鸢之翼都做好了惹怒华奕，进而被对方灭口的准备。
赤鸢之翼知道，自己的死亡应当无法让武装人偶世界泡幸免于难，毕竟华奕已经找到了连接世界泡的方法，她不过是希望在事情发展到最恶劣的地步的时候，同伴们会因为自己的消亡而得到警醒，奋起反抗，不再沦为道具。
“泰坦是机器，是逆熵制造出来，取代女武神对抗崩坏的东西。这样的理念大概和那处世界泡中，曾经制造出你们的人类相同。”
华奕看着赤鸢之翼，看着她那面露哀伤，却又充满坚定的小小脸蛋，接着说道。
“但，这不是完全相同的。泰坦并未拥有智能，并非逆熵没有研发人工智能的技术，而是她们有意的避免了。我现在能够给予你的承诺，便是无论圣芙蕾雅学园、天命还是逆熵，都不会将武装人偶当成道具。然而人类也不可能在武装人偶扮演旁观者的情况下邀请她们来到自己的世界分走一部分资源和土地，希望你能理解。”
这份并非单纯的在说冠冕堂皇的话，而是根据实际的利弊进行交涉的坦诚，让本来充满担忧的赤鸢之翼有了些神色变化。
“看起来，华奕舰长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可以告诉我吗？”
“我打算让武装人偶和女武神搭档，将来若是有崩坏爆发，便由女武神和武装人偶共同出击。实际上，这并不是太过危险的事情。如今人类的力量不算孱弱，如果有崩坏发生，我会派出能够保证将之镇压，却又不至于让自身出现伤亡的绝对力量。”
“若是有一天，这里的人类无法战胜崩坏，武装人偶们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泡里去吗？”
“可以，但我有一个请求。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希望武装人偶们能够接纳几十位人类，作为最后的火种。”
“好。”
赤鸢之翼点了点头。
几十名人类应该还不足以让崩坏再次降临到武装人偶世界泡之中。
老实说，在圣芙蕾雅学园这段时间的生活，赤鸢之翼其实感受到了这里的人类的善良与美好，她也不希望人类彻底灭绝。
“既然完成相关的住宅改造工作需要时间，我想要继续停留，在此期间若是有崩坏发生，希望华奕舰长能够让我出战，如同你说的那样和女武神搭档。这样一来，我也能有一个大致的概念，毕竟我的同伴们并不全都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请谅解。”
赤鸢之翼依旧保持着警惕，华奕当然可以理解。
实际上，即便武装人偶们不出力，单纯的作为萌物存在，圣芙蕾雅学园也足以承担起她们的生活开销。
毕竟是一些晒晒太阳便能充电，吃个苹果便会心满意足的躺下来摸肚子的小家伙们。
只有真正的战斗，才会让武装人偶需要大量能量补充。
之前那样说，不过是华奕身为领导者的责任罢了。
“对了，琪亚娜邀请我去餐厅吃饭，你要一起来吗？”
“谢谢，之前有好心的女孩子请客，我已经吃饱了。”
赤鸢之翼作为可爱的武装人偶，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人气可是很高的。

第470章 打工就能赚钱？天真！
琪亚娜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邀请华奕到那家餐厅见面，而华奕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见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发展，西琳还是挺开心的。
即便现在有一部分正好没有课程的学生发现她们的琪亚娜前辈疑似在和舰长大人约会，因此而偷偷摸摸的在餐厅里各自占了个座位观察，也在西琳的意料之中。
她对此毫无抗拒。
在这样的场合里，即便是华奕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擅自采取什么过于暧昧的举动吧？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产生这样的想法的西琳还没能高兴太久，餐厅的店长，一名并非女武神，却也拥有颇为干净利落的飒爽气质的女性便走到了华奕面前，鞠了一躬。
“舰长大人，很抱歉打扰您用餐，但是——那位在您的安排下进入餐厅工作的贝拉小姐的状况，我认为有着不得不向您说明的必要。”
听到贝拉的名字，发现贝拉可能出了问题，本来还有些洋洋得意的西琳顿时紧张起来。
连带着感受到她这股情绪变化的琪亚娜也显露出稍有点担心的样子。
而华奕则维持着镇定。
“看起来发生了一些无法忽视的事情呢，说说看吧。”
“是。贝拉小姐虽然沉默寡言，但其实是很勤奋的人，从来没有消极怠工的意思。但问题却恰恰出在她的勤奋上面。舰长大人，贝拉小姐过去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吧？她不会使用各种厨具，也无法辨别调味料和食材。”
稍微顿了顿，店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若是仅仅如此，我也不至于特意向舰长大人说明情况了，毕竟餐厅中的工作有很多，并不一定需要贝拉小姐进行烹饪工作。然而贝拉小姐似乎对料理有某种执念，一直都不愿意放弃，舰长大人能劝说一下她吗？”
那可不是执念，那是身为伟大的第二律者的我给她下达的命令——掌握这家餐厅的料理制作方法，以后做给自己吃。
西琳在琪亚娜的脑海里大声驳斥着餐厅店长的说法，对于想要通过华奕来阻止贝拉完成自己给予的任务的对方表达强烈不满。
华奕的脸上却是并未露出异色，喝了一口饮料，笑道。
“实际状况应该要更加夸张吧？否则你也不至于特意来找我诉苦。”
“……是的。贝拉小姐天生神力，从入职到现在，已经损坏了数十件厨具。虽说相应的经济损失我们餐厅还是支付的起的，但厨具的毁坏也会影响到烹饪的速度，最近已经有一些顾客就这一方面进行投诉了。舰长大人，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向你说这些话的。”
正常来说，既然知道贝拉是华奕这位圣芙蕾雅学园高层，在大型崩坏中力挽狂澜的英雄的关系者，即便对方犯了错，店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无事发生。
然而实际情况不容乐观。
厨具损坏所导致的烹饪效率下降，让顾客们颇有微词，毕竟来这里就餐的大多是学生，除了周末以外，学生们的学习生活并不算十分悠闲，至少没有充裕到在餐厅呆坐数十分钟也毫无问题的地步。
店长甚至觉得，若是让情况继续下去，自己的这家店就要关门大吉了。
她之前的说法还有些保守，实际上，店长认为天生神力的贝拉还是放弃在餐厅打工，去担当这位舰长大人麾下的女武神比较好。
“贝拉所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我会用我的个人账户中的资金赔偿，至于她对料理的执念嘛——琪亚娜，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诶？”
见到华奕突然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琪亚娜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她本来想说，让贝拉在这家餐厅打工完全是西琳出的主意，自己是无辜的。
但在自己的那些学妹们眼里，西琳也是自己，这番话和推卸责任应该没什么两样。
琪亚娜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西琳出面，说服贝拉放弃料理工作。
想想也是嘛，那么大一只审判级崩坏兽，肯定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即便变成了人形也很难改变其本质。
还不如和自己一样当女武神呢！
不过在此之前，绝不能让舰长为贝拉的错负责。
“舰长，相关的赔偿由我来付好了，话说，具体的数额是多少？”
琪亚娜转而望向餐厅的店长。
“大约是这个数。”
对方说出了一个数字。
嗯，一个对于华奕来说并不算庞大，但对于琪亚娜来说极为夸张的数字。
琪亚娜过去是有不少存款的。
身为欧皇的她，玩游戏几乎不需要氪金就能抽到自己喜欢的角色的装备，在日常饮食上也有雷电芽衣负责，平日里顶多也就是买一些漫画书，一直都没有什么庞大的经济开销。
然而西琳后来在圣芙蕾雅学园到处寻觅美食，要求琪亚娜购买更多的漫画，并且以着“亲自体验”为理由，让琪亚娜在常玩的游戏里又开设了一个账号，妄图靠着氪金与知名大佬“合金装备布狼牙”争夺排行榜第一，一展女王威风。
琪亚娜的钱包被掏空了大半。
此刻，少女在脑海里发出大叫。
“西琳，都怪你平时都不懂得省钱，现在依靠我剩下的零花钱，根本没办法赔偿餐厅的经济损失啊！”
“……”
西琳虽然很不爽，但是没办法反驳。
最开始她可是说过要将琪亚娜的钱双倍奉还的豪言呢。
女王大人自觉丢了脸面，匆匆给目前仍在餐厅后厨忙碌的贝拉传讯，让她停止继续在料理之路上披荆斩棘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华奕目睹了琪亚娜的种种神色变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和你之间并不需要如此计较，一点金钱上的问题，不必在意。”
听到如此亲密的发言，琪亚娜自然是开心了，只留下西琳在那里纠结，隐隐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事情好像正一步步的脱离自己的掌握。

第471章 陪在我身边
半个小时之后。
贝拉在西琳的传讯下交接了餐厅的工作，暂时回到自己的住处待命。
而琪亚娜则和华奕一起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海岸边，欣赏那明媚却并不刺眼的阳光挥洒向海面的风景，倾听那海浪拍打礁石与沙滩的声响。
“你身上的所谓第三世代作战装甲[领域装·白练]，实际上是第四世代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之前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而被伪装了起来。我已经利用天命主教的权限解开了相关的限制，将来你战斗的时候，能够持续得到更加强大的加持。”
“……”
见到琪亚娜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开心兴奋之类的神色，反倒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华奕挑了挑眉，接着说道。
“怎么，不开心吗？[白骑士·月光]可是很帅气的哦，装备者的身后会出现巨大的光翼徐徐摇曳，如月光一般皎洁明亮。”
原本较为随意的坐在华奕身边的琪亚娜，这时候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之前在长空市的时候，德丽莎学园长便委托姬子姐姐送给我名为[月神之守护]的双枪，现在再加上[白骑士·月光]，感觉我身边有很多与月亮相关的东西呢。”
琪亚娜的语气显得很是平稳，并没有困惑，也没有感叹，是纯粹意义上的平稳。
若是这样的语气出现在布洛妮娅身上，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布洛妮娅本来就是偏向于三无的类型，即便曾经受损的情感渐渐被修复，也只会在亲密的人面前表露出较为明显的情绪。
但这样的语气出现在琪亚娜身上便是异常。
因为她一直都是元气满满的类型，当语气里失去了活力的时候，便昭显着琪亚娜的内心出现了某种特别的变化。
华奕自然发现了这一点。
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因为，琪亚娜这个名字，其含义为‘月之女神’。这寄托了取名者的一些理想，一些美好而单纯的理想。你不喜欢吗？”
“喜欢，我很喜欢。但——我真的拥有承担这一名字的资格吗？舰长，其实我并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对么？”
“……”
琪亚娜越发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腿，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动物。
“在我的脑海里，并没有和之前的那位天命主教奥托相关的记忆，但仅仅是凭借在圣芙蕾雅学园得到的信息，也能知道那位奥托并不是会无缘无故的给人送礼物的角色。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还有西琳的存在，能说明很多问题。”
“最初，创造出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一名字的是塞西莉亚和德丽莎，而给予你名字的是齐格飞。虽然有些事情，我还没能做到足够的了解，但在齐格飞做出这样的决定，在给予我主教之位时已经放下了一切的奥托也并未特意说明的情况下，我想事实并不会太糟糕。”
华奕一边轻轻为琪亚娜梳理着头发，一边接着说道。
“现在，没人否定你，圣芙蕾雅学园的女孩子们都很憧憬的称呼你为琪亚娜前辈，期待着你向着最强女武神的名号一步步迈进。而若是未来，真的出现了一个女孩子，想要回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一名字，嗯……那的确是个不小的难题，彻底的同名同姓很难区分的。”
华奕的沉吟让琪亚娜脸色一暗。
即便拼命去努力，有的东西也注定属于别人么……
虽然早就明白了，但当事实真的摆在面前，琪亚娜还是有些难过。
“那样的话，到时候你就和我一个姓，将名字改变成琪亚娜·华如何？会不会有点奇怪？继任天命主教的我，或许应当继承阿波卡利斯这一代表着天命统治者的姓氏，成为华奕·阿波卡利斯，那么你也可以叫做琪亚娜·阿波卡利斯。”
“！！”
原本心情低落的琪亚娜，这时候猛的抬起头来，望着华奕，
她的眼睛里有光芒闪烁。
并不算太过耀眼，但充满希望的光芒。
“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我说可以，谁敢反对，莫非是想试试被女武神、律者和泰坦围攻的滋味吗？怕是要被锤的连渣都不剩。”
华奕露出一副大反派的表情，让琪亚娜噗嗤一笑。
“舰长现在这样的表现，若是让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学生们知道了，可是会很意外的哦？这样算不算是被我抓住了把柄？”
“你之前那副低落纠结的样子，也和学生们心目中永远元气满满的琪亚娜前辈不符，既然现在我们互相被抓住了一个把柄，我建议当做无事发生。”
怎么可能当成无事发生呢。
自己纠结了许久的东西，被华奕以着干脆利落的姿态解决，以着一种与告白无异的方式。
在这种时候，立志要成为最强女武神的琪亚娜怎么可能退缩！
现在，是琪亚娜的主场，是她要主动出击的时刻！
“呐，舰长。要不——明天的任务就交给别人吧？”
元气满满的琪亚娜再次表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模样。
但这又与刚刚的低落不同，截然不同。
“明天的任务？莫非德丽莎瞒着我偷偷给你安排了某种繁重的工作，那可真是太过分了，你等着，我这去与她理论。”
见到华奕作势要起身去找德丽莎，琪亚娜跺了跺脚。
“舰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是想和你……”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在西琳一次一次的要挟之后，渐渐明悟了本心，有了真正意义的决心的琪亚娜，这时候无奈的发现，原来自己依旧缺乏了在最后关头挑明一切的勇气。
毕竟是女孩子嘛。
华奕当然不会继续开玩笑了。
他很认真的看着琪亚娜。
“那么，琪亚娜，我以休伯利安舰长的身份向你发布任务委托，明天的任务，未来的任务，乃至这一生的任务——就这样陪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嗯！！”

第472章 不愧是我
“女王，你的脸色好像……”
好像不太正常？
贝拉本想这么说，可作为审判级崩坏兽的敏锐感知告诉她，自己的女王现在微红着的脸色虽然和自己印象中的区别很大，但似乎又不是出于什么负面的原因。
“我一切正常，别问了。”
正在控制着琪亚娜身体的西琳努力摆出女王的姿态，示意贝拉不要多问。
之前，琪亚娜说是一整天都不会让西琳得到身体掌控权的，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现在是第二天。
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西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便再次充满波动。
华奕那家伙，对自己和琪亚娜还真是一视同仁啊。
什么嘛，他只和琪亚娜约会过，与自己正式交流的次数都不算多，昨天在琪亚娜睡着，由自己掌控身体之后，竟然还那样肆无忌惮……
过分！
作为西琳的伴生崩坏兽，除了具备心灵感应一样的联络方式以外，贝拉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女王的心情，此刻从西琳那边传来的复杂情绪，让贝拉有些无所适从。
“女王……”
“关于我的讨论到此为止，贝拉，你在餐厅打工的这段时间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本来是希望你能够学会那家餐厅中的食物做法，并且挣一些钱，用作……嗯，用作奖赏琪亚娜的资金。”
在贝拉面前，西琳终归还是想要维持自己的威严，并未说出自己欠琪亚娜钱，并且承诺双倍奉还的事情，而是将之美化成奖赏。
贝拉当然不会探究这种细节，几乎在西琳说出“你让我很失望”这句话的那一刻，贝拉便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西琳因为贝拉的反应而动作一顿。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西琳控制着琪亚娜身体摆出女王姿态的时候，其她人多是发出“哇，琪亚娜前辈现在好帅气”之类的感叹，或是玩游戏一般的配合自己的表现，嬉笑着做出回应。
像贝拉这样真正意义上将自己当成女王的人，并没有。
曾经西琳已经习惯了的反应，现在反而变得特别，而那些被曾经的西琳深恶痛绝的无礼态度，现在竟然也有了很不错的感受。
“我并不是真的在斥责你……哎，贝拉，我算是能够理解你在餐厅为什么不但没能帮上忙，反而不断添乱，到最后还要让舰长赔钱了。”
说出“舰长”这个词的时候，西琳的心脏猛的一跳。
她过去可都是直呼华奕姓名的。
最开始更是以“人类”这样的词汇称呼他。
现在这样的变化，不就说明自己变得软弱了吗？
在西琳踌躇着想要改口的时候，却发现贝拉并未因为自己的发言而露出什么异色。
虽说印象里的贝拉一直都是一副缺乏表情的模样，但现在她的这幅表现，反而给了西琳维持现状的理由。
她终归没有改口，使用起了和琪亚娜相同的称呼。
贝拉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低着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西琳直接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好了好了，之前我交给你的任务作废，你不必再学习料理了，也不必再在餐厅打工。嗯……之后我会和舰长说，让你成为女武神的。你本来便是审判级崩坏兽，成为女武神之后怎么也要被评定为S级女武神才行吧。堂堂S级女武神也只是我的仆从，不愧是我！”
在西琳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而洋洋得意的时候，同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展的琪亚娜开口道。
“就连我也没有通过A级女武神的理论知识考试，像是贝拉这样笨笨的类型，肯定不能做的比我更好吧？”
“……”
琪亚娜发提出了异议。
她本来便是从作为第三次崩坏爆发地点的长空市走出来的，在第四次崩坏中更是借着西琳的能力吸收了大量崩坏能，再算上巨兽蚩尤事件和数次支援逆熵，对抗崩坏的经历，琪亚娜的战绩也是颇为辉煌。
而拥有着[白骑士·月光]的她，即便不依靠西琳的任何律者力量，也是毫无疑问的强大女武神，然而实际上，琪亚娜依旧没能通过A级女武神的理论考试。
在天命组织中，A级女武神是真正意义上的中流砥柱，是除了S级女武神之外的最强者，往往扮演着女武神小队中的队长这一角色。
崩坏爆发时，负责前往镇压崩坏的女武神小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队长拥有临时决策权，肩负着整个小队的命运。
天命A级女武神的理论考试，并不是考察物理数学之类的科目，而是对大局观、决策力的考量，是更偏向于领导能力的考察。
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在华奕加入之前，一直由德丽莎苦苦支撑，发展的并不好，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属于圣芙蕾雅学园的A级女武神诞生，所以德丽莎并未特意对A级女武神考试做什么改动，完全照搬天命。
在罗列了种种战场情况，询问对策的试卷题目下填写了“这么简单的任务，只要由本小姐亲自出马就能轻松解决”、“吃饱了饭，睡饱了觉就能拯救世界”之类的答案的琪亚娜，理所当然的取得了不及格的成绩。
“所以，你现在连正式女武神都不是？”
“嘿嘿，那倒不至于。因为本小姐之前的种种战绩，我已经被评定为A级女武神啦，算是破格晋级，不过学园长和舰长依旧希望我能通过理论考试。”
西琳能听出琪亚娜语气中的骄傲，她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我可是律者，只有S级女武神才具备对战资格的律者。你身为我的容器管理者，竟然只是A级女武神，不觉得丢人吗？！”
“嗯……要不——下次参加A级女武神理论考试的时候，由你来帮我答题？”
“这种事情也要向我求助？给我自己想办法！”
西琳直接怼了回去。
实际上，当初琪亚娜答题的时候，西琳也是看着的，她对于琪亚娜填写的答案颇为满意。
谁知道最后分数出来竟然是不及格。
现在，西琳怎么可能答应琪亚娜的要求嘛！

第473章 发展
圣芙蕾雅学园，与德丽莎的学园长办公室紧挨着的舰长办公室中，华奕正在工作着。
成为了天命主教后，即便并不追求事必躬亲，华奕的工作量也理所当然的有了提升。
他本可以将之分配给身为S级女武神，不论是职位还是能力都极为得当的丽塔处理，或是交给原本被奥托当成继承人培养，除了善良以外，作为领导者来说也很是合格的德丽莎。
然而考虑到自己之前陪了琪亚娜一整天，相当于是给自己放假了一整天，华奕认为，自己有必要摆出辛勤工作的模样，建立起良好的形象。
“舰长大人，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交予了较为靠近天命总部又地处无人区的高级实验室当中。”
丽塔正在向华奕报告着天命方面的事宜。
因为千界一乘一旦真正启动，就会连接量子之海，引来量子之影，所以必须有实力强劲的女武神坐镇，同时实验室所处的位置也绝对不能是大型城市之中。
那样的话，即便派出大量强大战力也无法保证能够避免普通人受到损伤。
这是华奕选择无人区的原因。
至于靠近天命总部，则是华奕为了以防万一。
若是出现了意外，天命也可以及时派出力量进行支援。
“嗯，派一支女武神小队在那座实验室长期驻扎，除了负责基本的防卫工作以外，也要担负起监督之责。即便我已经明令禁止实验室擅自启动千界一乘，也无法排除有科研人员私下进行操作，不能放松警惕。”
“是。”
“圣芙蕾雅学园对雷之键的研究也已经有了些眉目，不久之后便能拿出成果。虽然学园内的科研力量本来是要弱于天命的，但在爱茵、特斯拉、埃玛和南希她们加入之后，情况便有所改变了，更何况你也没要求仿制神之键，只不过是探究其运作原理罢了。”
这番话并非出自丽塔之口，而是从华奕并未关上的办公室大门走进来的德丽莎说的。
自顾自的找了个座椅坐下，德丽莎扫了一眼华奕，接着说道。
“具体的情况，你可以直接询问她们，反正她们都是你的‘好朋友’……我是不是说了些废话？其实相关的情况，早就有人告诉过你吧？”
“即便有人告诉过我，由德丽莎你来亲自说明一番，也是再次印证，怎么能算是废话呢。看起来，学园长大人的心情并不算愉快呢，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吗？”
哪怕德丽莎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并无异常，华奕也轻松的发现了她的真实心情，微笑着发问。
“没有。”
德丽莎才不会承认，自己一个人待在学园长办公室感到孤单了。
虽然华奕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但有墙壁阻隔又怎么会有陪伴的感觉呢。
华奕这家伙把自己的丽塔都抢走了！
本来，德丽莎还有塞西莉亚，她也相信塞西莉亚的品格和能力，想要将自己学园长的权限再分出一部分给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处理学园事务。
然而塞西莉亚以着“我并不了解现今世界的局势，需要补充知识”为理由拒绝了，最近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店、资料室等地方。
德丽莎当然无法因此而说什么反对的话，只能听之任之。
在德丽莎出现的时候，丽塔便忙碌了一阵，此刻恰到好处的将一杯苦瓜汁送到德丽莎面前，表现出无比完美的女仆能力。
华奕等到德丽莎很是享受的品尝了一口那常人完全无法接受的饮料，方才说道。
“若是在学园事务上遇到了困难，但说无妨，如果觉得累了，将工作交给我、丽塔或是姬子都行。”
“怎么可能遇到困难，在你成为天命主教之后，圣芙蕾雅学园便再次与天命建立起了联系，无论是资源、人手还是科技领域都毫无问题。”
德丽莎用手支撑着脑袋，略有些出神的望着带来这一切变化的华奕。
曾经的她是绝对无法想到现在的种种的。
德丽莎本以为，自己与爷爷奥托的理念之争，永远不会有取胜的那一天。
作为领导者的能力，乃至作为战斗人员的战力，德丽莎都不认为自己能够胜过爷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奥托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即便是被很多人评价为天真的德丽莎，也不认为自己的理念能够得到认同，她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舰长，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天命有神机，逆熵有泰坦，那么圣芙蕾雅学园也可以有一支自己的舰队’，现在休伯利安的附属舰赫利俄斯号已经改造完成，剩余的空中战舰也在建造当中，距离组成真正的舰队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曾经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方针，是为一支女武神小队分配一艘空中战舰，曾经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小队队长的无量塔姬子便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即便是天命也没能做到给每一支女武神小队都配备一艘大型空中战舰的地步，这听起来很是气派，实际上德丽莎却是有苦自知。
因为圣芙蕾雅学园曾经只有无量塔姬子所率领的一支女武神小队而已，所以一艘战舰也就够了。
嘀嘀嘀。
在德丽莎念头流转的时候，丽塔的个人终端响起了一阵类似于警报的声音。
女仆小姐将之打开，快速浏览完毕后，望着华奕开口道。
“舰长大人，天命势力范围内，有中型崩坏爆发了。”
中型崩坏本不至于惊动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和身为天命主教的华奕，不过丽塔记得，之前华奕便特意吩咐过，若是有崩坏爆发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哦？具体的位置在哪？”
“沿海城市，马尼拉。”

第474章 德丽莎对丽塔抱有警惕
“按照正常的流程，天命对待这种不会有上位崩坏兽诞生的中型崩坏，应该是派出由A级女武神领导的小队吧？”
“是的，一般只会诞生下位崩坏兽的中型崩坏一向都是由普通女武神小队处理。但是因为下位崩坏兽中也存在着崩坏帝王、崩坏王后之类的强大存在，所以不论是我还是幽兰黛尔大人，若是当时并未有任务在身，都会主动前往镇压，避免女武神小队出现伤亡。”
如果将S级女武神与上位崩坏兽和律者等同的话，那么A级女武神就是和下位崩坏兽中的崩坏帝王之类的强大存在等同，B级女武神则是和其他的普通下位崩坏兽等同。
然而等同不意味着便能轻松取得胜利。
排除掉幽兰黛尔那位犯规的存在，正常S级女武神可以较为轻松的对付上位崩坏兽中的帝王级崩坏兽，但面对更强的审判级崩坏兽以及律者的时候，便无法保证取得胜利，往往需要做好失利的准备。
而精英A级女武神与位于下位崩坏兽最强那一列的崩坏帝王作战时，若是单打独斗，在付出一些伤势后往往也可以战而胜之，但能够诞生崩坏帝王的中型崩坏往往还会出现数量极多的崩坏兽群。
一旦A级女武神在战斗中受到崩坏兽群干扰，亦或是小队中的其她人在对抗崩坏兽群的过程中出现失误，便会给战斗带来许多意外，乃至让战斗结果向着极为恶劣的方向发展。
如果没有华奕这只改变了许多的蝴蝶，天命的战斗力量是要比圣芙蕾雅学园强大的，然而天命还拥有的远远比圣芙蕾雅学园辽阔的势力范围，决定了它无法在诸多领域都投入强大的战力。
若是仅仅因为一场中型崩坏便抽调其他地方的女武神守备部队，一旦同一时间又有崩坏爆发，局势将会变得极为混乱，难免顾此失彼。
天命曾经吃过亏，所以一直铭记在心。
现在，若非有影响极为重大的大型崩坏爆发，天命应对中小型崩坏的方式，就是派出一支女武神小队镇压。
虽然这样布署的后果往往是女武神小队自身需要承担许多风险，但若是相较于立刻抽调其他地方的守备力量，其隐患却是要小很多。
丽塔能够理解这样的安排，但不代表她会在未有更大威胁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曾经的她便是经常会为了中小型崩坏而奔波，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努力减少女武神的伤亡。
幽兰黛尔也是。
“你之前才和我一起寻找第二神之键，现在不必出动。”
华奕自然能明白丽塔的意思，短暂沉吟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
“除了这次崩坏爆发的城市马尼拉的守备部队以外，天命其他地区的女武神部队继续各司其职，我会让圣芙蕾雅学园的战力出击。”
相比较起目前并没有太多空闲力量的天命，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的战力可是多的很。
华奕心中已经有了不止一位合适的人选。
正好可以借这次中型崩坏让刚刚获得[真红骑士·月蚀]的姬子在战斗中练练手，顺便让作为武装人偶，想要了解一番这个世界的崩坏状况的赤鸢之翼亲自目睹女武神对抗崩坏的流程。
之前温蒂也说过，希望能够贡献自己的力量。
虽然温蒂成了律者，但她曾经可是天命内部闻名的大洋洲第一天才少女，再加上姬子作为天命女武神时也有不俗的战绩，过去支援完全不会构成问题。
远远比派出逆熵的泰坦要好。
至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像是卡莲、塞西莉亚、芽衣、姬麟和蕾安娜等人，虽然应该也都希望能够帮忙对抗崩坏，可这次爆发的仅仅是中型崩坏而已，若是一下子派出太多的强大战力，崩坏兽可能不够分。
华奕大致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望着丽塔询问道。
“幽兰黛尔现在差不多已经在天命总部处理好了一应事务吧？若是想念她，你可以让幽兰黛尔来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一段时间，正好这里位于天命和逆熵之间，若是任何地方有大型崩坏爆发，都能快速支援。”
如今，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除了在理念方面还有些许区别以外，早就因为华奕的存在而失去了相互敌对的理由。
如果再有大型崩坏爆发，华奕并不介意统合三者的力量，尽皆赶赴大型崩坏的爆发地点，以目前拥有的最强大的力量将危险消除。
然而实际上，幽兰黛尔在天命总部也能快速支援世界各地，华奕这番“如果幽兰黛尔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便能够更快的支援各地”的发言，其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意义重大。
不过，丽塔当然不会点破。
“以幽兰黛尔大人的性格，她应该不会同意在圣芙蕾雅学园定居。但如果舰长大人给幽兰黛尔大人分配‘保护主教安全’的长期任务，就没问题了。”
丽塔不但没有反驳华奕的话，反倒还为他出谋划策，让一旁全程听着两人对话的德丽莎露出警惕的表情。
德丽莎感觉未来若是华奕表露出相应的意愿，丽塔很可能就要把自己卖掉了。
这位照顾了自己不短时间的女仆，是真的能够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制定一些险恶的计划的。
华奕当然不至于采纳丽塔的提议。
虽然丽塔的方法似乎的确有帮助自己攻略幽兰黛尔的意思，但华奕总感觉她还存有其他某种腹黑的心思。
“天命的女武神们需要能够时不时看到她们的学习榜样和奋斗目标，不必强求幽兰黛尔在圣芙蕾雅学园定居。我只是想着让你们叙叙旧，毕竟你们的关系很好，不是吗？”
丽塔的脸上露出兼具着高兴与可惜的表情。
“原来如此，谢谢舰长大人关心。”

第475章 让人绝望的崩坏兽群
圣芙蕾雅学园，二号格纳库，也称赫利俄斯号格纳库。
曾经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多数人只知道容纳休伯利安号的一号格纳库，而赫利俄斯号作为休伯利安号的附属舰，其存在感低的可怜。
实际上，过去的赫利俄斯号主要承担的也是类似于补给舰的任务，远不如有无量塔姬子做舰长的休伯利安号那样战功赫赫。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圣芙蕾雅学园花费了不菲的资金，将赫利俄斯号改装成了并不逊色休伯利安号太多的大型空中战舰，此刻，这艘充满科技感的庞大钢铁巨兽将成为圣芙蕾雅学园支援小队的载具，前往马尼拉镇压中型崩坏。
格纳库里，身穿作战装甲[真红骑士·月蚀]，已经做好了随时进行高强度作战的准备的无量塔姬子，望向自己身边的温蒂，笑着开口道。
“怎么样，温蒂，看到现在的赫利俄斯号之后，你有没有后悔曾经断然拒绝赫利俄斯号舰长一职？”
“姬子姐姐明明知道我的答案。如果这艘赫利俄斯号真的那样有吸引力的话，也应该是由姬子姐姐成为它的舰长吧？明明如此，姬子姐姐却没有做出那样的选择——我内心的想法和姬子姐姐是一样的。”
因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是华奕，所以温蒂宁愿放弃赫利俄斯号的舰长之职，在早就已经超越了正常空中战舰应有的战力编制的休伯利安号上挂职。
“好了好了，之前你拒绝赫利俄斯舰长一职时，我便知道你的想法了。话说，这次我并未让舰长与我们同行，你感到失望了吗？”
“如果这次是一起出去玩的话，舰长没能和我们一起，我当然会感到失落。但既然是去镇压崩坏，舰长之前又为了第二神之键而奔波了不短的时间，现在能让他在学园里休息，由我来分担一小部分工作，我只会觉得开心。”
姬子望向温蒂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了。
这样作为女武神的战斗能力极为出众，又怀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心性的女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呢。
一旁，飞舞在半空中的赤鸢之翼，正拿着与她的体型成比例的小小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知晓对方是在为武装人偶们考察人类对抗崩坏的状况的姬子，此刻也不再多说，与温蒂一起登上了赫利俄斯号。
虽然以圣芙蕾雅学园如今的力量，武装人偶的战力并不是必须的，但无量塔姬子可不会在外出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太过懈怠，为圣芙蕾雅学园抹黑。
一时间，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然而实际上，赤鸢之翼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是“在人类眼中，名为赫利俄斯号的庞大空中战舰的吸引力比不上名为华奕的人类，这究竟是说明了人类珍视同伴还是说明华奕的特殊性，有待下一步探究。”
曾经，赤鸢之翼也是一位古板的学者，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将大量的时间花在研究已经灭亡的人类文明的知识上，并且总结归纳，写了不少书。
然而没人看。
武装人偶们大多都是比较好动的类型，无法坐下来慢慢阅读生涩难懂的知识类书籍。
赤鸢之翼当然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东西无人问津了，所以她有意的改变了一部分写作风格，从原本严肃古板的阐述知识转变成偏向于讲故事的方式，为此的确赢得了一些读者。
而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几天，受到种种八卦熏陶的赤鸢之翼，更是学会了一些新颖的写作手法，留待之后尝试。
现在，她准备将自己在崩坏世界的所见所闻写成一本新的著作，算是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学者之名，同时让武装人偶们了解一下人类社会的状况，到时候自行决定是否要搬来圣芙蕾雅学园。
…………
沿海城市，马尼拉。
当地的天命分部已经多次安排使用小型运输舰将城市中的居民撤离，然而因为是在崩坏爆发之后才正式开始的撤离行动，有大量居民还在天命划定的集中庇护所之中，没来得及离开。
实际上，即便所有居民都撤离了，负责承担当地守备任务的女武神小队在未接到命令的情况下也是不能擅自离开的，必须与在崩坏中诞生的死士与崩坏兽奋战到底，尽可能的进行消灭。
因为若是任由死士和崩坏兽在高浓度崩坏能地区活动，它们的力量往往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加强，虽然大多存在着强化的上限，可那或许不是一支女武神小队能够应付的程度了。
在崩坏爆发的初期，崩坏兽与死士往往是最为弱小的，此时便是女武神小队的最佳作战时期。
本应当如此。
但——
轰！！！
看着在城市中摧枯拉朽的毁灭一切阻碍在其前进方向上高楼大厦的大型崩坏兽，驻守于防线上的雪莲小队成员们露出了不一的表情。
身为A级女武神的队长，以及即将晋升A级女武神的副队长尚且能勉强保持镇定，但作为队员的B级女武神们，脸上或多或少的露出了绝望之色。
“一只崩坏帝王，两只崩坏王后，还有大量在下位崩坏兽中属于精英级别的骑士级崩坏兽与圣殿级崩坏兽……”
不论是崩坏帝王还是崩坏王后，都需要精英A级女武神才能应付，三只这样的崩坏兽，便需要三名A级女武神。
哪怕不算上剩余的崩坏兽大军，雪莲小队也无法与之抗衡。
这是极为少见的高强度中型崩坏。
“你们在害怕什么？这样也算是天命女武神吗？在崩坏的战场上，你们连畏惧与迟疑的机会都没有。打起精神来，好好想想我教给你们的东西！目前的状况我之前也上报到了总部那边，支援已经在路上了，给我撑住！”
雪莲小队的队长努力的鼓舞士气，但望着那支不断接近的崩坏兽大军，即便是她也找不到战而胜之的希望。
现在雪莲小队根本没有资格思考在崩坏爆发的初期该如何尽可能的消灭崩坏兽，她们真正要思考的是——怎样在崩坏兽大军的攻击中活下来。
后方便是庇护所，里面聚集着手无寸铁的市民，撤离人员的运输舰尚未返航，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476章 死局里出现的风暴
在下位崩坏兽中位于最强一列的崩坏帝王与崩坏王后，如同其名字一般，被崩坏兽大军拱卫于中心，而仅仅是位于大军最前方的骑士级崩坏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冲锋，便直接洞穿了所有阻碍于前方的高楼大厦。
支离破碎的高楼大厦落下的钢筋水泥块，就像是普通的雨点一般，除了制造一点可怜的划痕以外，并未能对崩坏兽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驻守于马尼拉的天命部队不仅仅是让女武神小队驻扎于此，等待着崩坏兽大军冲锋到身前而已。
她们还在沿途注定会被毁灭的高楼大厦中布置了大量炸药、自动火炮与崩坏能抑制剂，试图以此在崩坏兽群完全靠近之前尽可能的消耗其力量。
轰，轰轰轰！！！
火药爆炸的声音，炮弹呼啸的声音，以及被冲击波击飞的土石将动能转化为重力势能达到高空的顶点，然后反演之前的过程，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接连响起。
扬起的尘土暂时遮蔽了视野，隐没在沙尘中的崩坏兽群似乎停下了不断行进的脚步。
原本有些绝望的雪莲小队队员们，那些在仍属于起步阶段的人生中并没有真正经历过中型崩坏这样的灾难，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崩坏兽群的B级女武神们，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们想起了队长之前的话，想起了已经在路上的支援。
似乎是因为路上的布置而受了惨重损伤的崩坏兽群，让B级女武神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如果崩坏帝王或是崩坏王后死在了火力轰炸当中，亦或是剩余的弱一点的崩坏兽群被尽数消灭，那么，雪莲小队拼死一战，或许真的有守下来的希望。
但雪莲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并未想的那么乐观。
因为她们知道，那些匆匆布置的火力所能起到的作用注定有限。
而除此之外，这个恶劣的世界啊，它最喜欢做的把戏之一，便是给绝望中的人些许希望后，再予以更加深沉的绝望，彻底将她打入深渊。
烟尘散去，露出了内里的情况。
冲锋在最前方的骑士级崩坏兽，大概有两三只完全承受了炸药与火炮的轰炸，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短暂的挣扎了一会儿，终归没有再站起来，化为碎片消失不见。
然而崩坏兽群足有数十乃至上百只，尽皆都超过十米的巨大体型，让它们仅仅以这样的数量便组成了可怕的军势，占据了雪莲小队几乎所有的视野。
几只骑士级崩坏兽的减少，简直如同杯水车薪，九牛一毛。
此前的一切布置已经尽皆耗去，崩坏兽群接近百米的距离，堪称近在咫尺。
通过火力轰炸大致了解了崩坏兽群战力的雪莲小队的队员们已经绝望了。
并不是因为自身即将到来的死亡而绝望，如果付出自己的生命便能够拯救其她人，她们愿意欣然赴死。
真正让她们绝望的，是即便全军覆没也无法消灭的崩坏兽群，还有那已经注定的悲哀结果。
这座城市将会就此成为历史。
不论是这里的建筑，还是这里的居民。
“安娜，你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天才，年纪轻轻便要达到A级女武神的地步，有无比辉煌的未来在等着你，你走吧。虽然运输舰没能返航，但以你的能力，只要避开崩坏兽群，独自逃生并不是难事。”
拥有着一头栗色的长发和一双粉色的眼瞳，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安娜，此刻却是摇了摇头。
“不论是按照天命的规定还是遵循我内心的信念，临阵脱逃都不应当是我的选择。”
“所以你就要留下来一起送死吗？你现在只是快要达到A级女武神的地步而已，归根究底依旧不是A级女武神。现在，我是在场的唯一一名A级女武神，也是你的队长，我命令你撤离，安娜·沙尼亚特。”
雪莲小队的队长语气严厉的如此说着。
得到的回应不过是对方轻轻的摇头拒绝罢了。
看着自己的副队长兼闺蜜如此态度，她也没办法再表露出严厉的姿态，语气变得哀求起来。
“你走啊！你流淌着沙尼亚特家族的血，又有如此潜力，即便是天命的高层们也应当希望你能活下来。”
“队长，还是不要说这些不符合身份的话了，准备作战吧——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安娜的话将雪莲小队的队长内心一跳。
举目望去，原本还在百米之外的崩坏兽群，此刻已经来到了防御工事前。
骑士级崩坏兽与圣殿级崩坏兽已经将那实则是其身体一部分的骑士枪高高举起，下一秒便会落下。
防不住。
雪莲小队队长和副队长可以防住两只崩坏兽的攻击，但其她普通队员们，根本无法正面承受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她们只能躲避。
而躲避的后果，便是这作为最后防线的防御工事被完全破坏，雪莲小队将被崩坏兽群彻底吞没，陷落其中，不得不各自为战。
然后，理所当然的，迎来全灭的结局。
这是死局。
即便是经历过数十次战斗的雪莲小队队长，这位合格的战士，此刻的眼角也流出了一滴泪花。
女武神是对抗崩坏的战士，是普通人眼中的强大的代名词。
但归根结底，她们也是人，有喜怒哀乐，有绝望与悲伤。
在形势急转直下的时候，空气出现了流动。
那应当是风。
在雪莲小队的所有女武神感受中，从自己的身边流转而过的，应当是一股可以用微风拂面来形容的和风。
然而当这股和风吹向前方，吹往防御工事前的崩坏兽群时，却似乎是在短短十数米的距离中发生了剧变。
它成了风暴。

第477章 书写新的神话的女武神
席卷天地的风暴，止住了裹挟着强大力量，本应当落在防御工事之上的骑士枪，也止住了那并未因为防御工事与女武神的存在而有半分迟疑，反而以最为猛烈的速度冲锋的崩坏兽群的攻势。
在雪莲小队布置的火力轰炸中几乎毫发无伤的崩坏兽群，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似乎成了弱小无力的羔羊。
别说是继续冲锋了，即便它们拥有着庞大的身躯，此刻仅仅是维持在原地站立的姿态都已经竭尽了全力，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暴卷上天空的模样。
若将时间往前推移数百年，有幸目睹这一幕的人们应该会虔诚的跪拜，将之奉为神明因怜悯世人而降下的奇迹。
在崩坏兽群即将毁灭一座城市的人类时出现的风，这股没有伤害任何一名人类，却让崩坏兽驻足的风暴，足以成为史诗传说，被吟游诗人不断歌唱。
但现在不是数百年前。
雪莲小队的女武神们明白，这场风绝不是所谓的神迹，也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她们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高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黑点，那似乎是某种飞行物。
是之前将部分市民送出去的运输机返航了吗？
似乎不是，因为若是在相同的高度，运输舰应该远不及那枚黑点大。
除此之外，在高空之下，半空当中，有一道身穿女武神制服的身影。
是女武神制服而不是作战装甲。
也就是说，那道身影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立足于半空当中的。
“在保证不会额外引发崩坏，又不至于伤害己方女武神的情况下，所能制造的风暴也就仅此而已了啊……”
地面小队的女武神小队能够若有若无的听到半空中的那道身影的喃喃自语。
“姬子姐姐，剩下的便拜托你了！”
那道人影后来提高了说话的音量，最后一句话，雪莲小队的人听的很清楚。
她们渐渐反应过来，是之前队长提过的支援到了。
支援的是谁？
总部的S级女武神大人们吗？
虽然雪莲小队的大部分人都只是B级女武神，距离S级相差甚远，但她们的队长是A级女武神，因此得以大致明白A级女武神应有的战力水平。
那的确是强大的，却没有打破常理。
而现在，这须臾间刮起的风暴，这被改变了气象的天空，真的是S级女武神便能具备的力量吗？
在雪莲小队因为眼前打破常识的一幕而陷入了迷惘的时候，天空中落下了一道火焰。
那火焰像是流星，它破开了并未消失，仍然在压制着崩坏兽群的风暴，划破了一切的阴霾，而后击落在崩坏兽群的最中心，那被其他所有大型崩坏兽拱卫着的“王”——崩坏帝王与崩坏王后旁边。
这时候，雪莲小队的人才看清了，那并不是流星，而是一名身穿以火焰般的红为主色调的作战装甲，拿着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又拥有火焰般的红色长发的女武神。
天命组织中的女武神一词，来源于北欧神话的瓦尔基里，那是日耳曼神话中的神灵，同样也是身披闪亮盔甲，骑着骏马在天空中飞行的少女战士。
现在，雪莲小队的众人觉得，出现于此，书写了新的神话的她，大概便是真正可以承担瓦尔基里之名的女武神吧。
红发的女武神仅仅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剑，便有无尽的火焰燃起。
虽说崩坏兽群最前方的骑士级崩坏兽已经抵达了防御工事前，但崩坏帝王所在的崩坏兽群中心，与防御工事之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可即便是如此，雪莲小队的众人们，也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周围那不断上升的温度。
连风暴似乎都被这火焰点燃了。
同时，火焰也彻底点燃了陷入绝望之中的雪莲小队心中的希望之火，还有那直接承受了火焰斩击的崩坏帝王与崩坏王后。
这一支崩坏兽群最为强大的力量，三只无比可怕的崩坏兽，在须臾间便被火焰吞噬，灰飞烟灭。
不止是它们，崩坏帝王与崩坏王后周边的其它精英崩坏兽也受到了波及，步入与它们的“王”相同的结局。
然后，红发的女武神挥起了第二道斩击。
由内向外扩张的火焰，将周围剩余的崩坏兽群尽皆吞噬。
几乎毁灭了整座城市，又让雪莲小队绝望到极点的崩坏兽群，在这一刻彻底宣告了灭亡。
雪莲小队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不止于等级上的差距，更像是相差了一个次元的力量，让她们的心神都被夺去了。
直到，红发的女武神走到她们的面前。
“我是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所属，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你们还好吗？”
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A级女武神，还有无量塔姬子。
这个组织，这艘战舰，这个等级，这一名字，任何一个词，雪莲小队都不是第一次听说。
然而与之前那场须臾间便结束，犹如神话般的场景联系在一起，雪莲小队的女武神们便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圣芙蕾雅学园，或者说休伯利安号的A级女武神，似乎和天命的A级女武神不太一样。
“我是休伯利安号所属的——嗯，A级女武神温蒂，请多指教。诶？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崩坏能侵入了？”
而之前在空中站立着的，疑似引动了风暴的身影也落了下来，做起了自我介绍。
虽然第四次崩坏的声势不小，华奕带着温蒂离开天命大洋洲支部的情景被支部中不少女武神看到了，但女武神可不是会随意泄露机密的类型，温蒂是律者的消息并未流传出去，至少，雪莲小队不知道。
这支小队现在不过是确定了，圣芙蕾雅学园那边对女武神等级的划分，真的和天命不一样！
而温蒂则一边仔细打量雪莲小队众人，一边困惑的开口道。
“不对呀，你们身上的崩坏能浓度明明都处在正常水平。”

第478章 创造现代神话的战士也有崇拜者
雪莲小队的副队长这时候展现出了最为迅速的适应力，向着拯救了雪莲小队，也拯救了这个城市的女武神鞠躬致意。
“抱歉，我们只是没想到两位的力量竟然能强大到如此程度，一时失了神……”
除此之外，队长明明是向天命的上级通报，来的却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这一状况也让大家稍有些困惑。
虽说天命组织中，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德丽莎的存在注定了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不会彻底走上对立面，但两个组织应当也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才对。
“姬子姐姐，赫利俄斯号已经完成了对马尼拉的全城扫描，除了上万名普通死士以外，残余的大型崩坏兽不到百只，刚刚的崩坏兽群应该就是在这次崩坏中诞生的主要威胁了。”
赫利俄斯号上自然不止有无量塔姬子和温蒂两人，那里还有许多各司其职的舰员，相关的观测数据，便是仍留在高空中的赫利俄斯号上的舰员提供的。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扩建之后，赫利俄斯号的建制也趋于完善，只是缺了个舰长。
明明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结果谁都不愿意当这个舰长，德丽莎可是很头痛的。
无量塔姬子并没有立刻回应温蒂的话。
她稍有些失神的抚摸着手中的大剑。
即便是无量塔姬子本人，也没想到在装备[真红骑士·月蚀]之后的自己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
虽说曾经的她堪称A级女武神中的最强，可要是单枪匹马的对付那样的崩坏兽群，无量塔姬子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那绝对是要赌上性命的战斗。
现在，则是在未尽全力的情况下以两次斩击全灭敌方。
说起来，上一次面对这种大型战场是哪时候？
巨兽蚩尤事件中的九幽？亦或是第三次崩坏爆发时的长空市？
感觉有些遥远了呢。
并非时间的跨度，而是局势的改变。
久违了，战场。
“一鼓作气将剩余的崩坏兽消灭吧，不过这里紧邻庇护区，仍需要有足够强大的战力驻守，温蒂，你是想去消灭崩坏兽，还是想留在这里驻守？”
“嘻嘻，人家刚刚可是看着姬子姐姐英勇战斗的模样入迷了呢，现在就不和姬子姐姐抢啦，我留下来好了。”
在大洋洲支部的时候，温蒂其实是偏向于认真严肃的女武神，不过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还有亲身经历的奇迹，让她所背负的压力越来越小，现在甚至能和无量塔姬子小小的开个玩笑。
实际上，若论对崩坏能的敏锐直觉，身为律者的温蒂其实是要高于无量塔姬子的。
但她知道，这次舰长大人特意派无量塔姬子过来，应该便是想要让她用实战印证[真红骑士·月蚀]的威力。
“是么……谢了。”
无量塔姬子也不废话，点了点头之后，从雪莲小队所处的类似于城墙的防御工事上一跃而下，向着崩坏能浓度最高，也是死士与崩坏兽最为聚集的城市中心前进。
正常来说，看到有女武神想要单枪匹马的深入崩坏爆发的核心地点，只要稍微明白其中的利害的人都会加以制止。
自陷于崩坏兽与死士大军之中，这行为简直和送死无异。
应当等到女武神部队聚集，将外围的崩坏兽与死士消除，慢慢推进战线才是。
然而亲眼看到刚刚的战斗的雪莲小队众人，此刻并不觉得无量塔姬子是去送死，她们只感到了安心感。
“这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么……真的好厉害。”
雪莲小队队员发出的喃喃低语，温蒂自然是听到了。
她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不过，另一个队员的自言自语，却是让温蒂的表情一顿。
“怪不得，圣芙蕾雅学园能够在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中接连创造奇迹……”
“不对哦。”
温蒂突然的正色反驳，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怔。
“呃？”
“第三次崩坏是因为舰长大人的努力才让圣芙蕾雅学园提前有所警惕，撤离了长空市的民众，也是他坚守在防线上，方才使令原本只能存在几十分钟的防线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至于第四次崩坏——那更是舰长大人一人的功劳，与女武神无关。”
温蒂本不是擅长夸奖他人的类型，不过，此刻她说话时流露出的崇拜还有恋慕，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雪莲小队陷入了沉默。
刚刚才目睹了打破自身常识的战斗，然后又听见那破格战斗的制造者之一对另一个存在如此推崇，透露出远远比不上对方的意味，怎么可能不对她们的心灵造成极大震撼。
温蒂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再继续强调舰长大人的功绩，因为那本不是需要强调的东西。
那是数十上百万的幸存者都能够作证，并铭记终生的奇迹。
“姬子姐姐会将城市里的大型崩坏兽清理完毕，至于剩下的死士，可以交给你们吗？”
“是！”
雪莲小队的队长下意识的站的笔直，像是下级面对上级一般。
死士大多相比起崩坏兽要弱。
在大型崩坏兽被清理干净的情况下，雪莲小队队长甚至有信心能够不让任何一个队员受伤，便将整座城市的死士清理完毕。
不过，这次在城市中心爆发的中型崩坏，很可能诞生数万乃至十数万的死士，以雪莲小队并不算十分庞大的建制，大概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清理完毕。
这是一项长期任务，危险性极低的长期任务。
在辖区内爆发了中型崩坏的情况下，仅仅是要承担起这样的长期任务，想来天命中的任何一个女武神小队都会愿意的。
这比全军覆没也未能拯救人民的结果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带来这些改变的，仅仅是两名女武神而已。
圣芙蕾雅学园的两名A级女武神，便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么……
那么，在那里的更强的女武神，还有那位华奕舰长，又该是怎样的不凡呢。
雪莲小队一边为善后工作忙碌着，一边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如此想法。

第479章 如今的状况
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华奕，已然知道了马尼拉的状况，明白那里的一切在无量塔姬子和温蒂出现之后，都开始稳定的好转着。
理应如此。
不过是一场中型崩坏罢了，在出动两名强大战力后若是还无法干脆利落的镇压，那崩坏早就应当毁灭人类了。
“Master，那位胡狼至今为止都未曾想要离开住宅，一直如您要求的那样禁足着。不过，胡狼多次与渡鸦进行视频通话，藉此分别看到了学园内的教学区、生活区的状况，在姬子小姐和温蒂小姐前往马尼拉的时候，胡狼也利用视频通话看到了升空的赫利俄斯号。”
对作为毫无疑问的御姐型角色的无量塔姬子使用与温蒂一样称呼，似乎有些古怪。
然而考虑到阿赖耶的来历，若是从她作为芯片被前文明制造出来的那一刻算起，即便是阿赖耶将无量塔姬子称为小妹妹也毫无问题。
华奕当然不会纠结这样无关紧要的东西。
“胡狼是否尝试与外界联络过？”
“未曾，她在个人终端的浏览记录也局限于了解圣芙蕾雅学园的风土人情上，无法确定她是真的安于现状改变了想法，还是特意做这番样子表现给Master看。”
“不必确定。圣芙蕾雅学园并不缺少胡狼层次的科学家，继续放任不管便是了。若是她之后进行超越了我所划定的限度的行动，正好给了我处置她的理由。”
华奕很快就将胡狼略过，接着开口道。
“渡鸦的情况如何？”
“相比起胡狼，我认为Master现在若是去找渡鸦，她应该有极大概率会同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哦？”
“因为在世界蛇退居于阴暗之中，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被Master把控的现在，渡鸦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控制了世界的大反派一样。”
阿赖耶，这位几乎极尽了一切人类可以想象的美丽的异色瞳少女对华奕的话回以笑容。
“正因为Master不是大反派，所以渡鸦才更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加入。”
“然而她并没有主动来寻我。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一些我不知道，但很是重要的信息？”
“可可利亚曾多次想要向你发送邮件，在编辑完毕后却存入了草稿箱，Master，我已经将它读取完毕，内容如下。”
阿赖耶挥了挥手，华奕面前的半空中便出现了大量的文字。
原本，华奕本想出于尊重个人隐私的理由而制止阿赖耶的行为，不过考虑到很多时候，意外往往就是发生于情报不足的状况下，而阿赖耶也不是不知轻重，会拿她人的隐私当做玩闹的类型，华奕便没有阻止。
万一可可利亚遇到了困难却一直因为某种原因而未曾诉说，到最后出现了变故就不好了。
华奕开始阅览眼前的文字。
那并不是他以为的求助邮件，而是建议，或者说请求。
她得知了华奕拥有消除人工圣痕弊端的方法，希望华奕能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使用人工圣痕。
虽然可可利亚并未在这没能发出的邮件中表明自身的想法，但华奕也能从这些文字中猜个大概。
对方希望能增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力量，让她们不至于隐没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之中。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本身其实是具备不俗潜力的，在可可利亚孤儿院中处于前列，只位于希儿、杏和布洛妮娅之后。
然而也仅此而已了。
在汇聚了世界各地，不同派系，不同身份，乃至不同种族出色之辈的圣芙蕾雅学园中，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潜力实在排不上号。
“Master，是否要予以回复？”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复？人工圣痕的确能够提升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实力，却不至于让她们达到S级女武神的水平，还需要无比契合的弑神装甲。然而即便算上天命的科技实力，制造出全新的弑神装甲也需要数年的时间，在这数年时间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依旧还是要维持现状。”
除此之外，仅仅赋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人工圣痕，对希儿、杏和布洛妮娅则维持现状，会显得很古怪。
希儿、杏和布洛妮娅她们并不需要人工圣痕，那种程度的力量对这些或是拥有原生圣痕，或是拥有特殊的力量，或是拥有律者核心的女孩子并没有真正的增益。
“……那么，Master是否是想要为她们选择如前文明那样，将崩坏兽基因融入身体的融合战士的道路呢？”
世界蛇尊主凯文便是融合战士，这条路的强大毋庸置疑。
而即便是当前时代，也有德丽莎证明着其可行性。
华奕知道，灰蛇所送出的那枚基因强化药剂，大概便能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产生蜕变。
并非那枚药剂自身的特殊，而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确适合走上这样的路，若是华奕没有来到这片世界，本就应当如此。
代价是她们会永久性的出现崩坏兽的部分外表特征，沦为一眼便能辨认出的“异类”，而莉莉娅还会变的嗜睡。
“既然可可利亚没有将邮件发出来，证明她还在犹豫，这份犹豫的来源大概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并未因为自身的实力比不上那一部分强者而感到灰心丧气。如今的我已经能够消除人工圣痕的弊端，再过一段时间或许能做的更好。既然如此，就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继续她们所熟悉的生活方式好了，我看她们过的挺开心的。”
圣芙蕾雅学园并不缺乏力量，在将相应的弊端消除之前，不必选择这种有不足之处的道路。
华奕对此留意，接着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阿赖耶，帮我预测一下学园附近的那些岛屿地区最近几天的天气。”
“是。Master是想为渡鸦挑选小岛吗？”
“不不不，她还没有正式向我提出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我可不至于如此主动的为她物色小岛。现在不过是想要完成之前向卡莲、绯玉丸她们的许诺罢了。”

第480章 找出不足？不，是挑选不足
本以为已经彻底消逝在五百年的漫长岁月中的卡莲，还有自己亲眼目睹死亡的妹妹八重凛，现在都活着。
在圣芙蕾雅学园，这座美好的学园都市中生活着。
曾经一切让自己绝望的事情，都发生了梦幻般的改变。
不，是在虚幻的睡梦中都不敢想象的改变。
八重樱现在与卡莲、绯玉丸或是八重凛交流时，时不时都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现在正在住宅的阳台默默喝着茶，眺望圣芙蕾雅学园各处的风景。
学生们认真的学习或是欢快的逛街，还有工作人员们兢兢业业的同时却又面露轻松的风景。
如果说曾经看着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光景时，八重樱会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童年时期那极为有限的美好岁月，触景生情乃至黯然神伤的话，那么现在，八重樱就是纯粹的享受着那份和谐与美好了。
噔噔噔。
在凝望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八重樱与这座学园本身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美丽的画面的时候，住宅内传来了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大姐，赶快打扮一下，大哥要带我们一起出去玩啦！”
脚步声后，是绯玉丸那仿佛永远都充满活力的声音。
八重樱自然知道绯玉丸口中的大哥是谁。
“舰长已经有空了吗？绯玉丸，该不会是你一直在催促舰长，给他添麻烦了吧？”
曾经的绝望与仇恨尽皆消除，八重樱开始展露出她那为他人着想的温柔性格。
五百年前，在八重樱成为拟似律者之后，持有着[犹大的誓约]的卡莲仍然没有将她杀死，而是选择封印，大概便有这份温柔的原因吧。
这份温柔让卡莲相信，即便八重樱成了拟似律者，终归也会有从黑暗的深渊回到光明的大地上的一天。
“才没有，这次可是大哥主动联系我哦？对了对了，大姐，你觉得我的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如此说着的绯玉丸在八重樱面前转了一圈。
此刻的绯玉丸穿着一身颇具和风的白色连衣裙，有火焰般的红色点缀，毫无疑问的可爱。
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绯玉丸其实也是人气很高的角色，有许多女孩子都愿意照顾这位嘴巴很甜，逢人便喊“大姐”的可爱少女，请她吃东西。
想来，这身衣服也是那些人给绯玉丸挑选的吧。
也不知道，若是她们发现这位甜甜的使用着“大姐”这一称呼，在圣芙蕾雅学园长期扮演萌角的绯玉丸实际上已经度过了数万年岁月，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很好看。”
虽然产生了些有趣的想法，八重樱却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姐姐。”
而绯玉丸身后，身穿风格相似的连衣裙的八重凛这时候弱弱的开口。
她之前似乎是和绯玉丸一起出去玩了，现在自然也是一起回来。
相比起充满活力，行动起来也风风火火的绯玉丸，八重凛明显要内敛许多，没有像绯玉丸那样跑过来，这才让明明是一起回家的两人的出现时间有了明显的间隔。
“卡莲还不知道吗？”
看到卡莲还没有回家，八重樱准备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联系一下她。
结果被绯玉丸摆了摆手制止。
“卡莲大姐又跑到教学区去和那些学生进行战斗训练了，大哥已经去找她了。”
圣芙蕾雅学园，教学区。
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虽说教学区内的图书馆、食堂和训练场都会继续对学生开放，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强制性，无论是继续学习，还是就这样去逛街游玩，都是由学生自行选择。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训练场长期都是接近满负荷的状态。
因为总是有很强大的前辈来这里教导大家。
蕾安娜、塞西莉亚和丽塔等人。
而今天则是卡莲。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们并不是太了解这些人的故事，至多只是知道丽塔是现役S级女武神，而塞西莉亚则是第二次崩坏时期的最强女武神，对蕾安娜和卡莲则不那么了解，但这并不妨碍她们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对方的强大。
卡莲很厉害，而除此之外，出现于此，花费了一些时间知道学生的休伯利安舰长华奕，则是训练场如今前所未有的爆满状态的主因。
“舰长大人，请指教！”
在华奕来到训练场的短短半个小时里，有多少人说出这番话，向自己请教呢？
大概有十几位。
“好，你是最后一位了。我接下来还有事，大家也抓紧时间吃饭休息吧，明天可不是周末，你们到时候该不会要说‘昨天舰长大人指导我们战斗，学到了很多，因为一直在努力锻炼所以没有休息好，请老师批准我请假’吧？感觉我会被你们的任课老师投诉的。”
华奕的话让相比起学习，更多的是来围观名声赫赫的英雄的众人们发出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也让那些满怀期待的排了不短时间的队，想要让华奕指导自己的女孩子心中的失落散去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这座大型训练场里有多少人？
数百乃至上千。
若是真的想要让她们尽兴，华奕感觉自己可以在训练场搭个帐篷住下来了。
至于之前乃至现在的战斗嘛，自然都是被华奕全程把控着。
除了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在那排了很长的队伍中占据了前列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以外，其她大多数人都是正常意义的普通学生，连B级女武神的战力都没达到。
华奕所要思考的不是该如何找出她们的不足以及接下来的奋斗目标，而是在那诸多不足中找出符合学员当前的水平，能够在短时间内弥补的那部分。

第481章 樱花酿
“如果是舰长的话，拿这半小时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应该能带来更大的收益吧？”
离开了训练场的卡莲和华奕并肩走在一起，稍有点好奇的如此发问。
闻言，华奕哑然失笑。
“这么说也没问题，但若是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苛求利益最大化，未免活的太累了。我现在不过是想要稍微维护一下我的舰长形象，并且的确对圣芙蕾雅学园先后经历了蕾安娜、塞西莉亚和丽塔的教导的学生们现在的水平感到好奇而已。”
“那——舰长已经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场骚乱，现在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也没办法隐瞒的很好了，不担心芽衣还有目前仍在马尼拉作战的姬子她们生气吗？”
身为一名立志开后宫，并已经开了不小的后宫的舰长，这的确是华奕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也没有忽略如此重要的事宜。
“姬子和温蒂已经将马尼拉的大型崩坏兽清理完毕，稍微处理一下后续便会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不必担心。而芽衣和其她人那边，我当然也是提前打好了招呼，哼哼，我可是光明磊落之人。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行程已经不是能受自己控制的了。”
本来，卡莲还想探究一下华奕口中的“其她人”到底有哪些。
但在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正直的女武神也不免流露出稍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还真是辛苦呢。
华奕所选中的岛屿距离圣芙蕾雅学园并不远。
现在已经过了樱花盛开的时节，虽说若是华奕真的下达命令，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员也会想方设法的让樱花再次怒放，不过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没有樱花的岛屿，所拥有的无外乎是绿树、沙滩罢了。
还有夕阳。
“哇，好漂亮。”
绯玉丸目光山上的望着天边的夕阳发出感慨。
如果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的话，当然也是可以看到夕阳的，但被建筑物群遮挡的夕阳，以及在海平面的尽头，将大海都渲染成金黄色的夕阳自然是不同的。
因为绯玉丸的话而眺望远方的众人，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了沉醉之色。
华奕是例外，他没有看日落，而是看着金黄色的阳光映照下的少女。
因为这番动作并没有特意掩饰，所以大家都感受到了。
绯玉丸和八重凛的俏脸上都流露出了红晕。
如果说绯玉丸是因为华奕是第一个在知道她过往的种种的情况下给予她温暖的人，此刻才显露出如此特别的态度，像是陷入爱河的少女的含羞带笑，那么八重凛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在探究出问题的答案之前，卡莲带着小小的恶意开口道。
“舰长，你之前特意指导那些崇拜你的学生，从而维护自身的形象，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想要维护形象的话说吗？”
“嗯，刚刚一直看着你们的确有些失礼，让我想想——我刚刚没有注目于日落，只是因为这样的日落经常能看到，所以……”
“嘻嘻，舰长说错话了哦？这样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日落，真的能够经常看到吗？”
“其实是能的。”
“诶？”
华奕笑了笑，望着远处那渐渐下沉的夕阳。
“不同的心情下，即便是看待同一种景色也会有不同的感受。同一场雨，心情烦闷者会觉得压抑，而心情轻松者则能够嗅到空气中泥土的芬芳。即便是眼前的日落，让烦闷者来看，也只会感到日薄西山、邻近终末的萧瑟，你们觉得它很美，是因为你们现在的心情不错。”
“……”
“相比起只要主动去看，便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的日落，我觉得曾经经历过一些挫折与阴暗，最后却能够重归宁静与美好的女孩子要更加有吸引力。”
卡莲和八重樱，乃至于绯玉丸和八重凛，本来都以为华奕是在找借口。
但现在听完他的这番话，四人已经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借口还是华奕原本的想法了。
不过，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华奕这番听起来很有哲理的话，明明还蕴藏着一些对女孩子的贪婪念头。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却没有人点破。
这究竟还是语言的技巧，还是人格的魅力呢？
亦或是世界观的影响？
又出现了一个有趣的议题，可惜依旧没有人想要探究。
八重樱取出了一个体积不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是纯净的像是清水一样的液体，不过随着她揭开瓶盖，却是传来了阵阵香气。
华奕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樱花酿已经做好了吗？现在距离我们上次采摘樱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其实，还差一些时间，虽然我已经尽量还原它的口味，可若是和时间充裕下制作的樱花酿相比，终归还是有些缺点的，但……”
八重樱看了身边安安静静的妹妹八重凛一眼，眼神变得很是温柔。
“我这次想要任性一点。”
曾经，在物资匮乏，位置偏僻的八重村，八重樱所能为妹妹做的事情极为有限。
她无法为体弱多病的妹妹找到优秀的医生，无法在那场祭礼之中带着妹妹逃离，甚至于，八重樱没能让妹妹喝太多在当时的条件下勉强能够制作的樱花酿。
和“小孩子不能和酒”之类的简单原因无关，樱花酿相比起酒，更像是普通的饮料。
只因为那场改变了一切的祭礼，发生的太快了。
“若是舰长喝不惯，我还带了一些其他的饮料。”
八重樱想要从自己带来的食盒中再取一些东西出来，却是被华奕制止。
“无妨，我想你下一次应该能做出更好喝的樱花酿吧？这种每次都能有更加美好的体验的感觉可是很不错的。”

第482章 他是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当赫利俄斯号返航时，有不少人远远的围观。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明白，这是有女武神执行完任务返航了。
“听说天命势力范围内的马尼拉爆发了中型崩坏，这一次是温蒂前辈和无量塔老师一起前去镇压。”
以如今的世界局势，圣芙蕾雅学园其实没必要在镇压中型崩坏的过程中对参与人员等相关信息进行保密。
毕竟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已经归为同一阵营，而世界蛇虽然依旧扮演着亦敌亦友的角色，却绝不至于在圣芙蕾雅学园镇压崩坏的途中横加阻拦。
世界蛇本质上来说也是个对抗崩坏的组织。
不过，华奕也没有放下基本的警惕。
在温蒂和姬子将马尼拉的大型崩坏兽消灭，又将之后的民众转移工作大致处理完毕，一切尘埃落定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相关的大致状况才在学园内部网络中公布。
雪莲小队仍然留在马尼拉消灭参与的死士，而即便等到崩坏兽与死士被尽皆消灭之后，原本在马尼拉生活的居民也不能立刻回去，要继续在临时安置区停留，直到那里因为崩坏爆发而上升的崩坏宁浓度重新回归正常水平，才能回到故土，重建家园。
作为第三次崩坏爆发地点的长空市，现在便仍处于重建阶段，因为之前一段时间的荒废，城市下水道出现了一些问题，在几场大雨之后，长空市有不少地方都积水了，重建工作进展的不算太快。
“诶？舰长大人和其她女武神前辈们没有参战吗？”
围观的学生们并没有到二号格纳库里去，实际上那种有各种昂贵的精密仪器的地方也不允许随便进入，现在她们聚集在格纳库周边，一边目光闪闪的看着赫利俄斯号这艘钢铁巨兽缓缓降落，一边相互聊着天。
“明明只是一场中型崩坏，让温蒂前辈和无量塔老师一起去便已经绰绰有余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从我的同学，一个还处于学生阶段，连实习女武神都不是的家伙口中听到‘只是一场中型崩坏’这样的描述，感觉怪怪的。”
“啊啊啊，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而站在舰长大人和女武神前辈们的角度去考虑的，竟然还这么说我，过分！”
“嘻嘻，抱歉抱歉，今天的夜宵由我来请，行了吧？”
“嗯，行是行……但我总觉得你在引诱我大吃大喝，明明我是想注意饮食，保持身材的。”
“那——就不请了？”
“不行！”
渡鸦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女孩子间的嬉笑声，长时间都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看样子你对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很是中意呢？真是让我惊讶，若是放在以前，我绝对想不到那位像是冰块一样的雇佣兵可以因为其她人普普通通的对话而做出如此反应。”
胡狼的声音从渡鸦拿着的个人终端里传来。
以胡狼的性格，她根本不是会承认自己缺点的类型，现在说自己没想到渡鸦会露出此种表情，其实是在嘲讽渡鸦的软弱。
曾经在世界蛇组织中，胡狼与渡鸦关系冷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胡狼喜欢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可惜，她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渡鸦对于胡狼的发言不怒反笑。
“胡狼，你对圣芙蕾雅学园或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我可以就此中断与你的视频通话，免得让你生气。”
“……”
这下子，胡狼没办法反驳了。
一直被禁足的她就靠着与渡鸦的视频通话还有斗嘴支撑，虽说胡狼拥有的个人终端也能浏览不少信息，却同样受到了重重限制。
若是把渡鸦惹恼了，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啧，我之前什么也没说。”
胡狼只得服软。为了防止渡鸦继续追究，她不得不快速的转移话题。
“之前在天命战舰押送我们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途中，有一套作战装甲被送到了战舰上，按照我们世界蛇曾经的数据库资料与装甲的外观特征，那是[空白之键]。没想到华奕却是直接将之送给了无量塔姬子，这次的中型崩坏，也被当成了检验战力的练兵场了吧……”
空白之键本身便是前文明最高科技水平的一部分体现，是人类妄图掌握律者力量的狂想，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比神之键更加特别的东西。
“而且，想要让[空白之键]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作战装甲，必须还要嵌入律者核心，是疾疫宝石吧？连相对应的律者都还没有真正诞生，无量塔姬子却是已经掌握了炎之律者的部分能力，可真是运气好。”
胡狼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在能人异士齐聚的圣芙蕾雅学园，为什么珍贵的空白之键和疾疫宝石会成为无量塔姬子的所有物。
原本无量塔姬子可只是一名A级女武神，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至少，在之前对天命前主教奥托和S级女武神都有些轻视的胡狼看来，A级女武神完全不值一提。
“并不是运气。还有，你要是仍然将自己当成是世界蛇的一员就随你，但不要带上我。”
渡鸦的话让胡狼先是一怔，而后便是一怒。
“你已经决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了吗？那个华奕在将你带来这里之后甚至都没有再和你交流过！”
“因为他之前已经和我说了足够多的东西，剩下的，我想要用眼睛去看，现在已经看的够多了。”
渡鸦知道，华奕正是明白自己的想法，这段时间才放任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活动。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就这样把我束缚在这座小屋子里一辈子吗？！”

第483章 界定功过
“小屋子？你口中的小屋子再怎么说也是一座独立住宅，需要我将你的话复述给华奕舰长听，让他给你安排一间真正意义上的小黑屋吗？”
“啧……”
哪怕胡狼有万般不爽，此刻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渡鸦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并未乘胜追击。
“我之前已经去过了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
“科学部？你是战斗人员，和这里的科学部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圣芙蕾雅学园准备为渡鸦制作一套新的战斗服？未免也太过优待了吧？！
在胡狼为圣芙蕾雅学园区别对待自己与渡鸦的态度而暗自咬牙的时候，渡鸦摇了摇头。
“我的确和科学部没什么关系，虽说雷之键目前还放在科学部研究，但即便是研究完毕之后，那也是要被送回给世界蛇的。我去科学部，只是想了解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实力，怎样，你对相关的情况好奇吗？”
说到最后，渡鸦平稳的语气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那是占据了优势后的胜利者的语气。
如果说在世界蛇的时候，胡狼还能仗着自己的地位与权力压着渡鸦的话，那么现在两人的状况便完全反转了，而且其中的差距还变得更大。
一旦渡鸦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正式成员，而胡狼依旧是囚徒身份的话，会发生什么？
原本想要保存自己的脸面，对渡鸦的问题予以否定回答的胡狼，这时候别无选择。
“……好奇。”
“呵。”
渡鸦轻笑了一下，并未借此说什么冷嘲热讽的话，直接谈论起了正题。
“作为逆熵执行者的可可利亚已经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至于同样是执行者的爱茵和特斯拉，我原以为她们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暂时在这里停留，现在看来，却是已经在这里定居了。除了她们以外，还有几位我并不了解，但似乎资历很夸张的年轻科学家。”
“‘资历很夸张的年轻科学家’，你不觉得这番话很矛盾吗？”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看起来比我要年幼的多，而她的实际年龄是多少，你我都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都比我厉害？”
“是。”
如果还是在世界蛇，听到渡鸦现在这样的回答，胡狼会跳起来。
然而现在，胡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渡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到无量塔姬子和温蒂从格纳库中走出，别说是明显的伤势了，就连疲倦的样子都没有以后，对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渡鸦又有了一番了解。
…………
赫利俄斯号是在晚上十点钟返回的。
这个时间点并不是那一部分喜欢熬夜的人的休息时间，远远不是。
话虽如此，在远远围观的人各自散去之后，圣芙蕾雅学园也渐渐陷入了宁静。
华奕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格纳库附近。
他本身便是休伯利安号舰长，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权柄实际上还要高于德丽莎这位学园长，其实没有在下属执行完任务后特意迎接的必要。
不过，华奕与姬子还有温蒂的关系，本就不是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这也是华奕和卡莲她们在小岛上野餐完毕，又将她们送回住处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来到此地的原因。
身为一名合格的舰长，华奕必须有足够多的考虑，并且好好规划一番自己的时间。
幸好他早有预料，一直都注意着各方面的进展，否则很有可能在与卡莲等人结束小岛一行，送她们回家的途中与无量塔姬子和温蒂撞个正着。
虽说华奕并没有向姬子隐瞒自己今天的行程，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为一名合格的舰长，是绝对不能忽略如此重要的细节的。
除此之外，还需要拥有充沛的体力。
若不是华奕的身体很好，在处理完种种事情后早就累趴下了，即便强撑着过来，脸上也难免会露出疲惫，哪里能像现在这样，依旧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欢迎两位镇压了崩坏的英雄回归。”
华奕那明显半开玩笑的话，让无量塔姬子和温蒂皆是笑了。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与华奕的关系更为特殊的无量塔姬子开口道。
“我本来以为舰长现在应该会很忙。”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华奕轻咳了一声。
“身为休伯利安舰长，我自然要为圣芙蕾雅学园内的事业而忙碌。”
无量塔姬子的调笑也仅限于此了，她当然不至于再说“你所指的忙碌是和其她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吗”之类的话，当着温蒂的面，无量塔姬子可是会好好维护华奕的形象的。
“驻守于马尼拉的雪莲小队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将残余的死士清理完毕，在那之后，舰长你有什么打算？”
“利用崩坏能抑制装置慢慢让马尼拉的崩坏能浓度恢复正常，而后再展开重建工作，将撤离的市民迁回。怎么，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舰长打算怎么处置雪莲小队？”
“处置……这个词用的有些微妙。”
“在天命组织的规定当中，女武神小队的驻扎地点爆发了中小型崩坏，会根据崩坏造成的损失以及女武神小队在此期间进行的行动来评判功过。舰长已经看过我传给你的相关资料了吧？打算怎样界定雪莲小队的功过呢？”
无量塔姬子抛给了华奕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雪莲小队虽然在崩坏爆发的第一刻建立了防线，收拢了民众，但若是没有外援，她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注定会被吞噬在崩坏兽浪潮当中。
如果去除掉无量塔姬子和温蒂的存在，雪莲小队似乎做了她们该做的事，却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
天命让女武神小队在各个大型城市驻守，可不是为了在崩坏发生时等待外援，然后在尘埃落定后清理死士的。

第484章 所谓的处置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对雪莲小队予以处罚，甚至是予以褒奖，似乎会让天命其她的女武神小队产生别样的想法。
如果下一次在自己的驻地范围内有崩坏爆发，她们是不是也能采取守势，等待救援呢？
过分温和的态度会造成种种深远的影响，未来的女武神小队有可能在面对小型崩坏时依旧按兵不动，明哲保身，让本来可以快速镇压的小型崩坏也造成极大的损失。
这或许便是天命一直以来都采取铁血态度的原因之一，数百年乃至数千年来，天命便是利用其高压策略将广阔的势力范围内的种种人事物统合在一起，走过这许多岁月的。
话虽如此——
“我并不认为雪莲小队在那种战力悬殊的状况下采取守势有什么不对，因为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而去惩治那些并没有犯错的人，未免有些因噎废食了。”
实际上，姬子也不希望华奕延续天命的铁血。
这番一如既往的温柔回答让姬子露出笑来，却也难免变得有些担心。
“可若是不这么做，未来如果真的有女武神在崩坏发生时故意消极怠慢……”
“那自然是惩罚那名消极怠慢的女武神。”
华奕干脆利落的话让无量塔姬子顿时一怔，而后露出了苦笑。
自己因为华奕成了天命主教而关心则乱了啊。
想了太多，又因为缺乏作为上位者的经验而自寻烦恼，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无量塔姬子摇了摇头，本想暗骂自己一声，却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年纪轻轻就考入世界名校的超级学霸。
嗯，并不是自己太差劲，而是自己的舰长大人太优秀了呢。
“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你倒是提醒了我。虽说我已经尽可能的改变了一些天命内部过于冰冷的规定，但仍有不少被忽略的地方。比如说这次雪莲小队的安置问题，如果你没有提起，由天命上层来进行功过判定的话，她们应该是要受罚的。”
倒也不是单纯的铁血或是为了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华奕已经在天命内部表露过一番态度，那些高层们不可能再违背作为新任主教的华奕的意思，继续去维持原本的铁血方针。
现在可能出现的安置问题，单纯是因为天命派系的女武神在主教大人难得关注的情况下没能自行镇压崩坏，反而需要外力支援，有失颜面罢了。
只要华奕没有对雪莲小队表露出特别的态度，那么等到马尼拉崩坏的后续事宜处理完毕之后，雪莲小队的直属上级是绝不可能褒奖她们的。
无论怎么想都会进行处罚。
已经料到这一点的华奕摇了摇头，开始在自己那具备天命主教权限的个人终端中查找关于雪莲小队的后续处置相关的资料。
身为天命主教的华奕有权浏览天命数据库中的所有信息，不过偌大一个天命组织每分每秒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宜，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细碎的东西都上报给华奕，像是雪莲小队的后续处置方案，只要负责那片地区的天命东南亚分部批准通过，便会真正实施，无需惊动主教大人。
偌大一个天命，拥有相关事宜需要由主教过目的地位的女武神小队，也只有不灭之刃那样的队伍了。
雪莲小队远远算不上。
“雪莲小队未能处理好马尼拉崩坏，让主教大人不得不从百忙中抽出闲暇，自圣芙蕾雅学园派遣力量前来支援。在此期间，雪莲小队一直未能发挥出作为一支满编制女武神小队应有的作用，实在是失职。责令其在清理完马尼拉残余死士之后，前往次一级城市驻守，且之后每日的训练量增加。”
一般来说，越是繁华的大城市，所驻扎的女武神小队便越是强大，生活条件等种种待遇也越好。
而像是雪莲小队这般，从还算是繁华的马尼拉调往次一级城市的安排，其实有点发配边疆的意思。
至于每日的训练量增加，若是放在过去的天命会是很残酷的处罚。
因为曾经的天命给女武神安排的日常训练量便是力求她们能突破人体极限，即便没有崩坏爆发，一天的正常训练结束后，除了那少部分总是能突破自己极限，取得进步的天才以外，其她人都是到达了筋疲力尽的地步。
长时间如此，或多或少的会让身体受到损伤。
而即便如此还增加训练量，毫无疑问是极为严重的体罚了。
不过，现在华奕领导下的天命内部的训练量已经经过了一些调整，稍微放低了一些对女武神实力提升速度的要求，将女武神的身心健康也考虑在内。
如果是其她人想做出这样的改变，毫无疑问会受到天命上层的集体反对。
因为在崩坏仍然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不尽可能的增强力量简直就像是在自寻死路一样，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女武神的辛苦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提出改变的是华奕，天命上层们没话说了。
因为在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中，天命女武神好像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老实说，如果将来所有的大型崩坏都能被华奕解决，天命上层们可以对华奕的任何荒唐决定都举双手赞成。
华奕的战绩让他在天命组织中具备极高的声望，这也是天命东南亚支部在并未预料到华奕会浏览其内部数据库的情况下，在命令中涉及到华奕这位主教大人时，措辞极为恭敬的原因。
“雪莲小队衡量敌我的悬殊战力之后采取守势，为保存女武神部队的战力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应受到惩罚。考虑到马尼拉沦为废墟，重建工作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在清理完残余死士之后，雪莲小队调往指定实验室驻防。”
利用主教权限留下了一道命令之后，华奕转而望向了姬子和温蒂身边的赤鸢之翼，微笑着开口道。
“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

第485章 微妙的处境
之前华奕算是代表了人类，与作为武装人偶代表的赤鸢之翼进行了一系列交涉，而马尼拉一行，将是赤鸢之翼了解人类与崩坏现状，并做出决定的最重要的一环。
此刻，面对华奕的发问，赤鸢之翼点了点头。
“嗯，明天就请将我送回武装人偶世界泡吧，我大概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在世界泡里阐述大致的情况。之后会进行一些初步的选择，将具备不俗战力，同时性格不算太过好动的有意向的部分同伴带来——你也不想武装人偶刚一来到这个世界便给你添麻烦吧？”
别看武装人偶个个都是拥有可以轻易戳中女孩子喜好的可爱外表的萌物，她们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无比强大的力量与速度，若是放任武装人偶在圣芙蕾雅学园活动，仅仅是普通意义的跳跃跑步，就足以让学园中的地面还有建筑物墙壁出现一个个窟窿。
圣芙蕾雅学园不同于武装人偶世界泡中的太阳能充电树，那里的建筑物都是木板结构的，被破坏了还能快速搭建，而学园里的复杂建筑物可没那么容易复原。
“好。”
这段时间的停留，除了让赤鸢之翼了解人类社会的种种以外，华奕也大致确定了赤鸢之翼的性格。
她并不是冒失无谋的类型，将前来崩坏世界的武装人偶选择权交给她，倒也能省去不小的工作量。
赤鸢之翼看了一眼华奕，又看了一眼无量塔姬子和温蒂，想起了学园中的一些八卦，本来想摆出赤鸢老师的姿态，对华奕进行一些说教，但考虑到自己终归还是不太了解人类，便努力憋住了。
“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道了声别，赤鸢之翼飞向了夜色之中。
而华奕则望向了姬子和温蒂。
“那么，两位镇压了崩坏的英雄，可曾吃过晚饭？”
“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怎么可能还没吃过晚饭。不过，若是舰长有闲情逸致和我一起去喝一杯的话，我也很乐意奉陪哦？”
闲情逸致这个词用得很是意味深长。
无量塔姬子是在询问华奕，之后是不是还和某个女孩子有一场约会需要完成。
幸好，华奕将时间规划的还不错，甚至于他早就预料到了无量塔姬子会给出的回答，并且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如此正好，八重樱酿制了一些樱花酿，口味清甜，与学园饮料店卖的酒水有不小的区别，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虽说在华奕面前，常常将“舰长，陪我去喝一杯吧”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的无量塔姬子会给人一种超级酒鬼的感觉，但实际上，她喝酒的口味其实是偏淡的，多是以啤酒和红酒为主。
想想也是，以无量塔姬子曾经差点被人工圣痕击垮了的身体状况，若是一直喝那些高度数的酒水，相比起所谓的靠酒精麻痹痛觉的好处，其对身体造成的二次损伤的弊端应该更加夸张。
毕竟酗酒有害健康嘛。
实际上，从上次八重樱提出要酿制樱花酿的时候，华奕便感觉无量塔姬子或许会喜欢，特意拜托八重樱多酿制了一些。
虽说因为时间间隔的不够长，樱花酿尚未酝酿到最为美味的阶段，八重樱也不过是取出来了一些而已，不过因为卡莲、八重樱、绯玉丸和八重凛皆非嗜酒之人，都是浅尝辄止，所以现在倒是还留下了许多。
“温蒂也来尝尝看吧？严格意义上来讲，樱花酿其实并不能算是酒水，要更偏向于饮料。”
至少八重樱酿制的樱花酿是这样的。
“诶？我可以吗？”
温蒂露出了兼具着意动与踌躇的神色。
意动自然是因为得到了舰长的邀请，而踌躇嘛——她担心自己破坏了舰长与姬子的相处时光。
“有什么不可以的。”
无量塔姬子轻轻敲了敲温蒂的脑袋，这次马尼拉之行以后，本来便关系不错的两人又更近了一些。
见到温蒂目光闪闪的不再说话，一副同意了的模样，无量塔姬子扭过头，满是好奇的望向华奕。
“你是怎么和八重樱说的？将她辛苦制作的东西当成送给其她女孩子的礼物，不担心人家生气吗？”
无量塔姬子其实很好奇，华奕是怎么在现在这种越发艰难的局面下仍然能维持着平衡的。
随着大型崩坏和附带的中小型崩坏渐渐减少，世界局势回归稳定，人类算是暂时迎来了和平发展期，但是华奕嘛——
他的处境应该很微妙才对。
女武神可以在崩坏发生时收敛其他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对抗崩坏，而若是崩坏暂时结束，有了闲暇，谁还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呢。
“我自然是特意斟酌了一下措辞的。”
“哦？”
听到华奕那带着矜持，却又似乎有些自得的回答，无量塔姬子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头。
感觉，这家伙好像有点得意的样子？
稍微有点想看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了呢。
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自觉，又到底明不明白，他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制造出了一张多么复杂的关系网了呢。
或许，自己应该“提醒”一下他？
华奕自然不知道，在无量塔姬子心中，有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正在悄然生成。
他此刻以着作为正直绅士的礼节，和无量塔姬子与温蒂在提前准备好的赏月地点落座。
只要有善于观察的眼睛，只要有善于思考的头脑，那么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几乎都能找到恰当的景色，营造出约会的氛围。
之前是夕阳西沉，现在是皓月当空，皆是极好的景色。
“别那么紧张，可以和我说说马尼拉一行中发生的事情吗？”
华奕看到温蒂有些紧张的样子，很是温和的挑起了话题。
而姬子则坐在一旁喝着味道不错的樱花酿，在华奕没能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构思着自己的计划。
嗯，要让华奕意识到自身的处境，却又不能让他真的陷入僵局的计划。

第486章 想要什么奖励？
“马尼拉的市民已经顺利撤离，虽说在这场中型崩坏中，依旧难以避免的造成了数万人的伤亡，但相对而言，这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中型崩坏致使数万人伤亡是可以接受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是一次很小的损失。
这也是华奕在大型崩坏中的所作所为，以及那番所作所为最后迎来的结果被称作奇迹的原因。
一场中型崩坏便足以给一座城市带来灭顶之灾，而一场大型崩坏本应当给一个国家乃至一整个世界带来灾难，却被华奕在其展露獠牙之初便控制住，如今对比起来，反倒是中型崩坏所造成的损失更让人在意了。
在这个世界上，普通人类的生命，很多时候往往会身不由己的沦为一串计算损失的冰冷数字。
曾经也是普通人一员的华奕一时间有些感慨，虽说姬子之前正在思考着让华奕认清自身的“危险”处境的计划，但此刻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却是很认真的开口安慰。
“舰长，你应该浏览过天命数据库中关于其他几次中型崩坏的历史记录吧？这次诞生了崩坏帝王与崩坏王后的中型崩坏属于强度极高的那一类，相比起过往的中型崩坏所造成的损失已经算是极小的了，你不必太过介怀。”
“是的，这次舰长及时让我和姬子姐姐出击，已经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了，不然的话……按照我的估测，雪莲小队应该会在那支崩坏兽群之下全军覆没，马尼拉的建筑也好，居民也罢，都会彻底成为历史。”
一旁的温蒂也在帮腔，面对两位女武神那关心的神色，华奕笑了笑，示意她们不必担心。
“我自然明白这次中型崩坏所造成的损失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而且随着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脱离相互对立的状态，之后人类将会迎来一段高速发展期。不久之后，虽然不至于将中型崩坏无害化，却也能够更早一点的预测，进一步减少损失。”
被控制住的，有限度的高速发展期。
考虑到崩坏会随着人类文明水平的进步而不断增强，华奕会有意识的寻找着两者的平衡点，以免出现人类尚没能掌握新型科技，崩坏便先一步壮大，反过来将人类灭亡的状况。
目前来说，下一步的方针是在世界各地的城市安装崩坏能抑制装置。
虽说这种装置终归局限于抑制的范畴，属于治标不治本的类型，在大型崩坏面前所起到的作用更是极小，可若是应对中小型崩坏，却是能够发挥显著的效果。
源自于前文明，被逆熵重现的月光王座技术，若是将之进行一些简化和改动，便可以让崩坏能抑制装置的可持续性和可维护性大大提高，明显的降低了开销。
在天命和逆熵不再相互敌对内耗的情况下，节省出的那部分开支倒是能够开始大范围的实施这一计划。
至于圣芙蕾雅学园这边，更是在较早的时候就完成了各大城市尽皆安装崩坏能抑制装置的目标。
华奕最初提及马尼拉的事，主要目的便是让本来因为此刻相对特殊的氛围而变得有些紧张的温蒂放下拘谨。
实际上，关于马尼拉的种种，华奕比亲身前去镇压崩坏的无量塔姬子和温蒂还要清楚。
“你们这次镇压了中型崩坏，么奖励吗？”
现在到了论功行赏的环节了。
身为一名上位者，可不能忽略下属创造的功绩。
若是单纯的考虑姬子和温蒂目前的阵营，或许由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的德丽莎询问她们这样的问题要更为合适。
然而毕竟是华奕让她们去支援天命的，同时华奕也是两人的直属上司和天命的主教，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发出询问，再恰当不过了。
温蒂望向了姬子，一副“姬子姐姐先说”的乖巧模样。
无量塔姬子也不推脱，又喝了一口樱花酿以后，似乎有了些醉意，站起身凑到了华奕面前，吐露出芬芳的气息。
“舰长，在索要奖励之前，我能先问你另一个问题吗？”
嗅着姬子散发出的樱花般的淡香，感受到气氛在向暧昧的方向转变，华奕挑了挑眉头。
他不记得无量塔姬子是这么容易喝醉的类型。
现在又不是在借酒消愁。
“当然可以。”
姬子总不会在温蒂在场的情况下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吧？
华奕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若是让温蒂听到了，这个本来和自己独处时便有些紧张的女孩子，之后应该会更加拘谨。
“那——明天，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明天上午我要送赤鸢之翼回武装人偶世界泡，剩余的时间嘛……姑且算是还有空闲吧。”
虽说华奕之前向琪亚娜她们许下了不少约会或是陪玩的承诺，不过根据阿赖耶百分百准确的天气预测，明天午后的天气状况似乎并不怎么好，不是适合践行承诺的时候。
华奕很快便给出了回答。
让无量塔姬子点了点头，也让温蒂一副目光闪闪，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吗？”
如果现在只有华奕和无量塔姬子两个人，那他会直接笑着询问姬子是不是挑好了地方，想要找自己再喝一杯。
不过现在有温蒂在场，华奕便也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单纯是因为在这样的状况下，若是华奕和姬子表露出太过亲昵的态度，会让温蒂产生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只是稍微关心一下舰长而已，没什么。”
“所以，你想要的奖励呢？”
“以这樱花酿作为奖励就好了，记得把剩下的樱花酿都送给我哦？”
“好。”
樱花酿符合姬子的口味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华奕也没多想，转而望向温蒂。
“你呢？”
“那个——舰长大人，我可以想好了再和你说吗？”
“好啊，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情，到时候直接告诉我。”
“嗯！”
温蒂用力的点了点头。
刚好，姬子姐姐询问了舰长明天的空闲时间，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借着这次机会……_

第487章 约会，约会，还是约会！
次日，华奕为赤鸢之翼开启了通往武装人偶世界泡的隧道。
只要力量能够强大到击穿空间地步的生命体，理论上都能开启这种隧道。
而想要让其稳定存在，并且在出口上进行选择，便需要极高程度的技术力了。
华奕本人拥有的崩坏能控制力配合阿赖耶超强的计算力，再加上侵蚀之力，方才让这种原本只存在于构想中的事情成为现实。
即便是拥有自由出入量子之海能力的幽兰黛尔以及作为空之律者的西琳，也无法复现华奕所制造的隧道。
“我特意为那些小可爱们准备了很多好看的衣服，要去人生重来屋那边给她们打扮一下，不过，舰长记得要在晩上的时候接我回来哦？”
原本华奕是想再为世界泡中的武装人偶们带一些零食饮料的，不过既然丹朱如此说了，还带着一大堆应该是送给武装人偶的礼物，华奕便无需再采取什么行动。
“好，我会记着的。”
“嘻嘻，拜托了。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圣芙蕾雅学园各种好吃的东西，若是再去吃世界泡里的那些吃了好久好久的野果野菜，只是想想就让人抗拒呢。”
苍玄同样在丹朱身边，这两姐妹一起行动，华奕倒也不算是意外。
她是前文明的先行者之一，肩负着协助现文明度过崩坏这场灾难的职责，得知并没有崩坏存在的武装人偶世界泡，想要一探究竟是理所当然的。
而相比起活力满满的丹朱，苍玄更显知书达理，温柔贤淑，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丹朱在武装人偶世界泡生活了不短的时间，身为丹朱的姐姐，苍玄大概也想向曾经接纳了丹朱的武装人偶们表达一下谢意。
符华和姬麟没有出现。
和蕾安娜还有塞西莉亚一样，姬麟正在认真了解这当前时代的种种，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图书馆之类的地方。
有所区别的是，蕾安娜与塞西莉亚的认知不过是与当前时代有几十年的差距罢了，而姬麟可是实实在在的数千年前的人物，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这段时间，貌似都是符华担当姬麟的老师，向她讲解各种现代知识。
虽说苍玄和丹朱也是与现文明脱节了数千年，不过她们本来就是科技水平更加发达的前文明的先行者，并不需要学习现文明的知识，只要了解情况就行，工作量要小许多。
“请为武装人偶们带去圣芙蕾雅学园与人类的善意。”
华奕将赤鸢之翼和苍玄与丹朱送到武装人偶世界泡之后，抬起头看了眼天色。
现在邻近中午，本应当是烈日当空，阳光四射的时间点，结果天空里却是阴云密布，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按照阿赖耶的预测，这场雨将会从中午一直下到夜晩。
阴雨天气让圣芙蕾雅学园初级班和中级班的室外课程取消，但高级班是例外。
因为女武神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对种种恶劣天气，所以高级班将会开展一堂在雨中进行的战斗训练课程。
而华奕则认为自己迎来了难暇时间，稍微伸了个懒腰，思考着今天下午到底是应该进行一些基本的训练，还是补充一下因为某些深夜接连拜访自己居所的女孩子而稍有点缺乏的睡眠。
嘀嘀。
在华奕心情放松的神游物外的时候，他的通讯终端传来了声响。
那是收到了信息的提示音。
难道，又有崩坏发生了？
亦或是刚刚发生了一场高强度中型崩坏的马尼拉出现了某种变故？
华奕微皱起眉头，原本放松下来的精神状态重新紧绷起来，拿起了自己个人终端浏览。
“舰长，我听说你今天下午有些闲暇？”
是德丽莎发来的信息。
之前也只有无量塔姬子询问过华奕相关的问题，现在德丽莎突然给自己发来信息，华奕理所当然的猜到了是姬子告诉德丽莎自己的状况的。
虽说温蒂也知道，但以温蒂的性格，她不可能特意和德丽莎说这种事情。
嗯，难不成姬子在帮助自己攻略可爱的学园长大人？
原本严肃起来的华奕重新露出笑来，手指在终端的电子屏幕上轻点，很快给出了回复。
“是的。学园长大人有何吩咐？休伯利安舰长华奕愿为您效劳。”
在严肃的场合使用严肃的说辞，而在私下里，太过古板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身为天命主教，拥有着足够强大的情报网络的华奕知道目前并没有什么恶劣事件发生，既然德丽莎不是为了正事而来，华奕便使用起了轻松的说辞。
“……嗯，既然你有空，那下午一点的时候，一起出去玩好吗？”
所谓的一起出去玩，毫无疑问是约会了。
不过，现在的天气可不怎么好。
华奕猜测德丽莎应该没能留意这种细节，但女孩子主动发出邀请，他怎么可能拒绝。
约会什么的，风雨无阻！
“好。”
果断的给出了肯定回答之后，华奕思考着下午的约会流程。
虽说已经注定要下雨了，不过圣芙蕾雅学园的室内地点，还是有很多的嘛。
嘀嘀。
时间没过多久，华奕的个人终端再次响起。
他本以为是德丽莎要和自己商讨一些约会细节，谁知道发信息的却是另一个女孩子。
“舰长大人，您昨天说今天下午有空闲，那——能够和我约会吗？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拜托了！”
发送信息的是温蒂，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期待与紧张的心情。
华奕是将温蒂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的救命恩人，少女借着镇压马尼拉崩坏的功劳向华奕发出约会邀请，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太巧了。
德丽莎和温蒂竟然在同一时间发出约会邀约。
华奕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在他给温蒂回复以前，个人终端再次响起了提示音。
“舰长，久疏问候。听闻你于今日午后有些闲暇，要和我一起去游戏厅吗？”
这次，是符华发来的信息。
短短时间里，德丽莎、温蒂和符华接连发出邀请……
好家伙，这是在组队刷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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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毫无疑问，除了温蒂以外，德丽莎和符华都是因为某种外部原因才向华奕发出邀约的。
当然，她们自己本身也存有一部分这样的心思。
而推了德丽莎和符华一把，让她们真正采取行动的，华奕已经不用再猜了——毫无疑问是无量塔姬子。
如果说姬子促成一个人和自己约会叫做送助攻的话，那么同时促成两个，再加上几乎注定会发出邀约的温蒂，那就是蓄意制造修罗场了。
她也没做的太过分。
华奕知道，姬子是为自己考虑过的。
无量塔姬子大概好好思考了一下，考虑过华奕不得不拒绝德丽莎和符华，转而接受温蒂的邀请。
以德丽莎和华奕之间的关系，华奕只需要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将约会时间更改，德丽莎绝不会为此置气。
那位“威严满满”的学园长大人，可不是有勇气详细追问华奕更改约会时间的原因的类型。
而以符华的性格，更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产生负面情绪，若是华奕想要拒绝她一起玩的邀请，甚至都没有特意斟酌措辞的必要，干净利落的告诉她事实也没关系。
但温蒂不同，如果华奕拒绝了这次借着镇压马尼拉崩坏而好不容易选择主动出击的温蒂，那位天才女武神兼第四律者应该会颓废很长时间的。
在无量塔姬子的想法里，大概是希望借此让华奕认清自身的微妙处境，然后老老实实的将这个下午的时间用来和温蒂约会。
说不定，她都已经做好了安慰德丽莎和符华的准备。
不过——华奕可不打算让德丽莎和符华失望。
区区修罗场罢了。
“既然之前承诺过，我自然会完成你的要求，下午两点钟见面怎么样？”
华奕先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温蒂，之后并未立刻回复最后发来消息的符华，而是静候了片刻。
虽然并不知道温蒂目前的状态，但按照华奕的推断，少女必定是一直在等着，并且很快便会根据自己发过去的消息给出回复。
而根据那个肯定或是否定的回信，华奕才能决定发给符华的信息内容。
刚刚华奕的确很帅气的用“区区”一词修饰修罗场，但如果德丽莎、温蒂和符华将见面的时间都确定在下午一点的话，华奕也只能投降了。
即便舰长大人的种种八卦在圣芙蕾雅学园广为流传，德丽莎、温蒂和符华更是对华奕的性格了解的很清楚，可若是在她们单独发出邀约的情况下，华奕自顾自的将之变成“大家一起来玩”乃至于“大家一起来约会”，怕是会先后享受到[犹大的誓约]的滋味、律者级的风暴以及拥有开天之力的寸劲了。
“嗯，我一定不会失约的，麻烦舰长大人了。”
温蒂果然很快便给出了答复，不禁承诺绝不会失约，最后还很有礼貌的说“麻烦了”。
华奕感受到了压力。
或许，自己应该和温蒂约定下午三点乃至三点之后的时间，保证能够和德丽莎的邀约错开？
可那样一来，又应该在什么时候陪符华去游戏厅呢？
自己晚上可是还要再次开启通道，将身处武装人偶世界泡的苍玄和丹朱送回来的，虽说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但华奕并不认为仅仅将苍玄和丹朱带回来之后，自己就能走人了。
之前赤鸢之翼自称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在世界泡里向同伴们阐述大致的情况，然而以华奕了解到的武装人偶的性格，她们绝不是会在新世界近在咫尺的情况下老老实实的听赤鸢之翼上课的类型。
两天，即便人类社会的状况的确说两天也说不完，武装人偶们也不会乖乖的听。
既然如此，应当改口吗？
拒绝符华，只是完成与德丽莎和温蒂的约定的话，一个下午的时间正好够用。
虽然产生了种种想法，但华奕实质上根本没有半点将那些想法进行实践的打算，而是直接略过了。
亲身制造出了无比复杂的关系网的华奕，可不打算放弃自己已经前进了不短距离的道路，退回原点。
“符华，去游戏厅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钟怎么样？”
片刻后，华奕将编辑完毕的信息发送给符华。
“好。”
很快对方便发来了回复，干净利落的肯定回答。
见此，华奕深吸一口气。
这样一来，与德丽莎、温蒂和符华的约会便分别错开了一个小时。
正常来说，节假日和女孩子约会也好，单纯的一起出去玩也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而考虑到作为绅士的礼仪，华奕理应提前几分钟抵达约会地点，时间间隔更是进一步缩短了。
这将是一道难题，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战争。
“阿赖耶，给我搜集德丽莎近期的作息时间，还有温蒂平日里常去的场所。另外，将下午一点之后的精确雨势大小告诉我。”
华奕需要搜集足够多的情报，而后有针对性的制定计划，从而确定自己能够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将会绵延一整个下午的阴雨天气，对于普通的约会来说十分不利，但在华奕看来却是极好的条件之一。
除此之外，拥有庞大计算力的阿赖耶，还有自己具备的能够临时下令更改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的许多东西的舰长权限，让华奕拥有了避免修罗场的手段。
“是。”
只有华奕能够观测到的异色瞳少女点了点头，清楚的知道他现在面对怎样微妙的局势的阿赖耶，语气里也不免带有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Master，你确定真的要同时和三个女孩子约会吗？”
“我很想说不确定，但回应女孩子的心意素来都是我应尽的职责。所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第489章 一起看电影吧
午后，已经维持了一整个上午的阴沉天气终于出现了改变。
天空中的乌云从能够以肉眼辨识出的独立云朵转变成了一层厚实的幕布，遮挡了天上的阳光，让天空下的圣芙蕾雅学园似乎直接从白天到了傍晚。
长期穿着修女服的德丽莎，此刻难得的换上了一身很有少女气息的淡色连衣裙，一边向着之前和华奕约定好的地点行走，一边抿着嘴望向天空。
雨，终归还是落了下来。
原本干燥的街道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被打湿，渐渐潮湿的空气中，在艳阳高照时很难闻到的花草树木的自然气息，此时也变得明显起来。
这本是一场不错的雨，荡涤尘埃，净化空气。
但德丽莎对这场雨讨厌极了。
她本来是存有侥幸心理的，想着已经持续了一整个上午的阴沉天气，或许会在下午继续持续下去。
虽说阴沉的天气不适合赏景，但至少能和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各处游玩，德丽莎可是满怀期待的。
为了节省出这部分时间，德丽莎很用心的提前处理完了诸多文件，并且将原本固定的午睡时间也放弃了，只为了和华奕一起出去玩。
玩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和华奕一起。
然而这场不合时宜的落下的雨，让德丽莎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取消之前和华奕的约定。
犹豫间，她已经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很准时嘛，德丽莎。”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本来满怀怨念的瞪着天上的雨云的德丽莎身形一顿。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原本的低落、烦恼等等负面情绪，在这道声音响起时尽皆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雀跃。
若不是学园长大人努力控制，她在调转目光看到华奕的第一刻起，便要露出笑容了。
“……我还以为，你看到这样的天气以后就不打算来了呢。”
“既然是学园长大人的邀约，那自然是风雨无阻。”
华奕说话间，向德丽莎递来了一杯饮料。
虽然没能透过纸质饮料杯看到其中的模样，但德丽莎闻出了这杯饮料的正体——是自己最为喜欢的苦瓜汁。
不过，是温的。
德丽莎过去都是喝常温或是冰冻过的苦瓜汁，此刻华奕递来一杯与人体体温相近的热饮，自然让她很是惊讶。
华奕注意到了德丽莎的表情变化，指了指天空。
“现在毕竟是下雨了，温度要稍低一些，我觉得热饮要更合适一点，怎么，不喜欢吗？”
“怎么可能……”
德丽莎连忙摇了摇头，因为华奕的话而再次注意到了天气问题的她，本来扬起的心情又落了回去。
“这样的天气，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玩了吧？”
“这就要看学园长大人对‘玩’的定义了。”
“定义……什么定义？还有——不要在这种场合还总是称呼我为学园长大人！感觉怪怪的。”
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却在华奕被学园里的其她人喜欢着的情况下，邀请他出来和自己一起玩。
德丽莎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华奕当然能够大致猜测到德丽莎的想法。
这时候，只要说一句“其实我今天下午同时要和三个女孩子约会”，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德丽莎的罪恶感消除。
并且还能享受……
嗯，德丽莎这一次倒是没有随身携带[犹大的誓约]，那么就是享受她的拳头的滋味了。
别看学园长大人的拳头很是秀气，实际上却是拥有着足以开碑碎石的伟力。
所以，那种安慰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所谓的定义就是——可爱的德丽莎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看一场电影呢？由知名动画制作公司出品的巨制《吼姆的奇妙探险》，正在你身后的电影院火爆上映中哦？”
“诶？！”
闻言，德丽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影院已经购买了《吼姆的奇妙探险》的播放权了吗？我都没听说过！”
以德丽莎对吼姆系列产品的喜爱，若是早一点知道相关的消息，早早的就会购买电影票。
实际上，身为学园长，德丽莎若是喜欢某样东西，只要发布命令，立刻就会有人将一切办妥。
不过曾经经历了一段独自支撑圣芙蕾雅学园的艰难时期的德丽莎，可是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即便如今学园今非昔比，她也很少会特意利用自己的权限满足个人喜好。
“这是最近几天的事情，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现在不就正好可以一起看了吗？”
华奕可不会说，这部电影是他在几个小时前才下令购买的播放权。
不仅仅是播放权，为了确保能让德丽莎看到这部电影，华奕还将电影院原本已经确定的影片播放顺序更改了一番。
幸好今天看电影的人并不算多，而预订了电影票的人就更少了，否则突然进行临时改变，难免会出现些问题。
《吼姆的奇妙探险》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德丽莎喜欢吼姆以外，完全算不上是那种高人气的电影。
它作为缺乏大场面的休闲类动画电影的本质决定了它的受众更喜欢在住宅之类的安逸场所观看，而不是特意跑到电影院来。
但华奕恰恰就看重了这一点。
虽然一般来说，男女约会时观看甜蜜恋爱类型的电影是最好的选择，一场电影结束后，双方的感情往往能得到不小的加深，甚至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奇效，然而华奕需要确保这个下午不会沦为惨烈的修罗场。
所以，没有什么比这部动画电影更好的选择了。
德丽莎本就喜欢吼姆，而除此之外，电影本身也没有那种让人神经紧绷、热血沸腾的大场面，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让人身心放松的美好情节。

第490章 是时候睡午觉了
这样的电影适合睡觉。
没错，华奕邀请德丽莎一起看电影，除了是满足她对于吼姆的喜爱以外，便是希望她能在看电影的过程中睡着。
这样一来，华奕若是趁着德丽莎入睡的时间离开，然后在她醒来前返回，对方完全不会感受到异常。
实际上，从华奕与德丽莎刚刚见面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为此而行动着。
温热的苦瓜汁正好贴合身体温度，相比起常温或是放了冰块的苦瓜汁，在温度方面不会给人带来一丝一毫的刺激。
除此之外，缺乏大场面的吼姆动画电影会让人身心放松，更是加大了入睡的概率。
华奕已经让阿赖耶调查清楚了，这几天德丽莎都维持着睡午觉的好习惯，而她的午睡时间又恰好是下午一点左右。
人体的生物钟会让德丽莎在这个时间点感受到困意。
如此，堪称万事俱备。
华奕带着德丽莎通过了检票口，进了观影厅，在紧挨着的两个座位坐下。
今天并不是周末，看电影的人不多，偌大一个观影厅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占座率。
虽然德丽莎特意伪装了一番，又戴上了她那帽檐宽大，可以遮住脸蛋的遮阳帽，但身为男性的华奕的存在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幸亏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而其她的工作人员更是纪律严明，虽说从华奕进入电影院的那一刻起，就有很多到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但并没有出现人群拥簇的状况。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舰长大人，竟然会带女孩子看动画片。
不论怎么想，这种动画电影也不像是适合情侣看的吧？
但参考学园里流传的种种关于舰长大人的八卦，他应该不是会在陪同女孩子约会的过程中犯错误的类型。
所以，这部电影中应该有特别之处。
小小的异动之后，观影厅里便恢复了安静，注意到华奕的存在，也猜到和华奕同行的是德丽莎的女孩子们，企图从即将放映的动画电影中找到某种特殊之处。
“Master，空调已经打开，室内温度将调节到最适宜的水平，座椅也已根据德丽莎学园长的体型调整到舒适的角度，经过对她的血液流速等身体数据判断，用不了多久，德丽莎学园长就会犯困的。”
明明阿赖耶说出的话只有华奕能够听到，此刻异色瞳少女也禁不住降低了说话的音量。
那张绝美的脸蛋上亦是满是惊叹。
已经了解了华奕的大致计划的阿赖耶知道，若是一切真的顺利执行的话，这场原本注定了的修罗场，竟然真的要被华奕消弭于无形了。
“嗯。”
华奕轻轻的点了点头。
现在不过是下午一点多，距离与温蒂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数十分钟，华奕并不着急。
观影厅的大灯关闭，厅内陷入一片漆黑，而后，投影机将影像投射到幕布上，给昏暗的空间增添了一点亮光。
让身体放松的舒适温度，以及极为适合休息的室内亮度，还有并不算是刺耳的电影播放的声音。
虽然德丽莎很喜欢吼姆，绝不会将这部电影当成无聊的东西，但现在电影才刚刚开始播放，德丽莎就不可遏制的产生了困倦感。
学园长大人揉了揉眼睛，努力想保持清醒，但收效甚微。
她本来便是为了节省出下午的时间，在上午时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处理文件，花费了不少精力，若是依旧在工作时聚精会神的状态还好，现在放松下来，困意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德丽莎并没有特意坚持，很快便脑袋一歪，将华奕的肩膀当做了枕头。
“……”
华奕的身体为之一僵。
他当然不是因为德丽莎现在这如同小动物般依靠着自己的动作而感到尴尬，单纯是因为以德莉莎现在的姿态，华奕完全无法确保自己在与温蒂的时间起身后能够不惊醒她。
耗，就硬耗。
在剩下来的几十分钟里，华奕并没有将目光投注在播放着的电影画面上。
虽说吼姆挺可爱的，但相对而言，华奕还是更喜欢有美少女的动漫，对于这种非人类卖萌的动画电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他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微微偏转目光，望着靠在自己肩膀，睡着了的德丽莎。
一直都被整齐的扎成单马尾披于左肩的白发此刻微微散开，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与曾经处理完种种事务后满是疲倦，带着愁容的睡眠状态不同，现在德丽莎脸上的表情，是足以让注意到的人会心一笑的恬静与可爱。
圣芙蕾雅学园不再和天命相互对立，逆熵也融入了进来，人类最大的敌人——[崩坏]，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可怕。
不但因为华奕不止一次的创造了奇迹，还因为人类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壮大，曾经德丽莎艰难支撑的局面，已经彻底的发生了逆转。
现在，德丽莎并没有什么需要殚精竭虑的事情了。
但华奕有。
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动作超过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维持同一个动作，并且还被人当做枕头枕着肩膀，普通人大概会感觉到酸痛，但华奕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现在距离下午二点还有十分钟。
华奕纠结的是自己究竟应该推迟和温蒂的约会，还是冒着将德丽莎惊醒的风险，偷偷离开。
亦或是，直接将德丽莎唤醒，然后借口要去一趟卫生间？
好像不管哪个选择都不算完美的样子。
在华奕犹豫着的时候，他的个人终端轻轻震动了一下。
这是调节到静音状态的个人终端收到信息后的反应。
德丽莎似乎是被这一异动惊醒了，睁开惺忪睡眼，望向华奕。
华奕开始为自己稍后的暂时离开斟酌措辞，但在他开口之前，德丽莎便重新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头靠在了背后的椅背上，继续睡觉。

第491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概
“Master，该动身去见温蒂了哦？”
阿赖耶轻轻发出了提醒。
“……”
华奕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纸笔，给德丽莎留了一张便条。
“我去一下卫生间。”
为自己的消失找了个理由之后，华奕趁着电影画面转变，大厅光线再次变暗的机会，从座位离开，进了最近的应急通道。
就连在座位选择方面，华奕也是考量了一番的。
“Master，按照提前布置在放映厅的红外监测装置所探测到的身体数据显示，德丽莎学园长刚刚在苏醒之后，并没有立刻入睡。”
“嗯……有什么问题吗？”
华奕一时间没能发现阿赖耶这段话的重点。
没有立刻入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睡觉睡到一半苏醒的人虽说带着很深的困意，却也需要十数秒乃至数十秒种的时间才能重新入睡，短暂的清醒，并不是什么太过意外的事情。
“难道德丽莎现在还是没睡着？”
“现在的话——倒是睡着了。”
监测画面显示，在华奕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本来像是重新入睡了的德丽莎微微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他留在座位上的便条后，方才真正闭上了眼睛睡觉。
阿赖耶觉得，无量塔姬子的确考虑到了温蒂会发出邀约，也考虑到了华奕可能不得不拒绝德丽莎和符华的情况。
但和华奕之前的猜测不同，姬子并不是打算事后安慰德丽莎和符华，而是提前打好了招呼。
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阿赖耶终归没有将自己通过检测装置看到的情况立刻汇报。
因为相比起直接告知华奕，不论是德丽莎还是符华，甚至于温蒂都有可能了解了真正的状况，让华奕放弃原本的计划，阿赖耶觉得继续维持现状是更好的选择。
数据监测显示，德丽莎学园长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Master，已完成空间曲率计算，量子之海与崩坏世界的映射关系判定完毕，随时可以开启空间隧道。放映厅的红外监测装置也会时刻运作着，一旦德丽莎学园长有苏醒的趋势，我会立刻告知Master。”
现在距离华奕与温蒂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七分钟，如果华奕一路飞奔过去，大概恰好能准时抵达。
不过，男孩子和女孩子约定好了见面的话，准时抵达其实也是一种不守时。
要提前一点才好。
所以，身处于电影院应急通道的华奕直接取出了地藏御魂，侵蚀之力破开了空间，连通了量子之海，又在阿赖耶的协助下自量子之海中连通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另一处。
一扇和空之律者西琳制造的传送门类似，却又拥有不同原理的门扉出现了。
这一次，大概可以算作是约会促成了科技的进步吧。
华奕对侵蚀之力的运用又有了提高。
借着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将传送门出现后带来的影响压制到对普通人也无害的范畴，华奕进入了门扉。
感受到袭来的攻击，随手挥舞了一下地藏御魂，浩荡的侵蚀之力涌动，将量子之海内正好靠近传送门附近的量子之影碾灭，下一个呼吸内，华奕已是抵达了约会地点——
一家僻静的书店旁边。
拥有着使用圣芙蕾雅学园所有监控摄像头权限的阿赖耶，选择了合适的时间与地点，并没有其她人看到传送门的存在。
稍微走了几步，从书店旁边的小巷来到店门口的华奕，看到了先一步到达这里的温蒂。
少女正以一脸灰心丧气的表情望着依然不断落下雨滴的阴沉天空。
华奕扫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距离约定好的两点还有两分钟。
虽说这绝不算是迟到，但既然温蒂比自己还要早一步抵达，华奕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抱歉，我来晚了。”
华奕的声音让温蒂猛的扭过头来，之前还满是灰心丧气的脸蛋上，此刻难掩惊喜之色。
“舰长，你来啦，太好了！之前我看到这样的天气，还以为你……”
“以为我要失约？”
想起一个小时前，德丽莎见到自己时也是一副惊喜的表情，华奕叹息着摇头。
“区区一场雨而已，怎么可能让我违背之前已经许下的承诺，看来我之前展现出的形象还有待提高啊。”
“诶？不是的！”
听到华奕那像是自怨自艾的话，温蒂连忙摆手，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显得手忙脚乱。
看到曾经的A级女武神兼天才少女，现在的第四律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如此紧张，华奕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开个玩笑，不必在意。”
通过亲昵的动作让温蒂原本的紧张消失无踪，被羞喜所取代以后，华奕将目光望向了身边的书店。
“我听说温蒂你在大洋洲支部的时候，便是很努力的女孩子，每天除了超额完成女武神训练以外，还会拖着疲累的身体看书，丰富自己的知识。”
闻言，少女先是因为华奕对自己的了解而微微瞪大眼睛，而后便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啦。我在完成训练之后很少看知识类书籍，大多数时候都是看幻想故事类的小说的。”
话才刚刚说出口，温蒂便有些后悔了。
这样反驳舰长的话，会不会让他生气？
或者是感到失望？
“正好，这家书店主营的便是你喜欢的幻想类小说。”
“！！”
有时候，一个人会因为他人对自己的过分了解而感到抗拒、反感，有时候则恰恰相反。
温蒂此刻便是相反的那一类。
喜欢的人表现出了对自己的了解，说明他特意为此花费了心思，温蒂怎么可能反感。
她只有纯粹的惊喜而已。
“对了，温蒂，你应该吃过午饭了吧？现在感觉消化的怎么样？”
“呃……消化了一部分。”
面对华奕稍显突兀的问题，温蒂迟疑着给出了回答。
少女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符合华奕的心意，否则她会直接说自己消化的很差劲或是消化的很好，而不是给出这样折中的回应。
“我还准备了一些小吃，过一会儿就可以为你拿过来，现在先一起看书吧。”

第492章 诸多布置
温蒂并没有太过在意华奕口中的所谓小吃，相比起探究小吃的正体，少女只是因为华奕特意给自己准备了小吃而感到高兴。
这家书店很大，相比起书店，更像是一座单层图书馆，一排排书架占据了大半的空间，罗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而在书架旁边，则是木制的桌椅，店内摆设处处透露出古色古香的感觉，走入其中，就像是从现代世界步入了西方童话故事中的仙境一般。
之前还在为阴雨连绵的天气感到烦恼的温蒂，这时候显得目瞪口呆。
因为少女能够轻易的从很多摆件之类的细节上发现，书店内充满了自己喜欢的那部分幻想小说中的元素，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
难道舰长大人早就想到了自己会向他发出约会邀请，并且猜到了今天会下雨？
温蒂的心情从最初因为天气不好的低落转变成了现在的悸动，一连串的惊喜让她越发的不知所措。
曾经便如同三好学生一般，是很优秀的女武神的温蒂，很快便担心华奕为了自己而进行的这番布置消耗太多的人力物力。
“舰长大人，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吗……”
华奕沉吟了片刻。
温蒂在天命大洋洲支部表现的个人喜好，是华奕拜托阿赖耶调查的，而对这家书店进行的布置，则是华奕表露出相应的态度后，由这家书店的忠实粉丝和店主一起执行的。
阿赖耶现在是网络世界的无冕之王，想要浏览一些本就具备权限的资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本家书店本来便是以幻想类故事书为主营范围，频繁光临的顾客亦是相关的爱好者，见到有将书店往自己喜欢的方向改造的机会，自然很有动力的帮忙了。
当然，各种物件的购买资金来自华奕的私人账户，他还不至于将与女孩子约会期间的花销也划入圣芙蕾雅学园公款报销的范畴里。
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定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人是在百忙之中因为自己的命令而不得不抽出时间完成任务之后，华奕开口道。
“并不是什么麻烦，这些布置是你的同好者们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一边聊天一边完成的，我也给予了她们相应的报酬。”
但舰长大人的确为此而花费了心思。
温蒂目光闪闪的望着华奕半晌，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中此刻酝酿着的心情。
她只能心怀感激，又动作熟练的从数十个书架中找到自己喜欢的系列书籍，取出一本，与华奕相对而坐，一起看书。
这就是华奕的考虑了。
温蒂喜欢看幻想类小说是一方面，书店内能够避雨又是一方面，而除此之外，若是一个人真正将心思投入到阅读当中去，会忽略时间的流逝，而华奕也可以借此机会短暂离开，与中途苏醒了的德丽莎或是先一步到达游戏厅的符华见面。
实际上，之前所说的为温蒂准备的小吃，也是华奕为自己提前找到的脱身理由。
当然，他也的确好好准备过，没有胡乱的买一些在圣芙蕾雅学园随处可见的小吃凑数。
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种种计划的华奕，注意到了温蒂将目光投注到自己手中的书籍上。
“我记得这是你喜欢的幻想故事之一，心中好奇，打算阅读一下，没关系吧？”
只要在各个环境条件被华奕调整到极佳水平的电影院内睡午觉的德丽莎没有中途苏醒，那么接下来的数十分钟的时间都会在看书中度过。
既然决定好了要陪着温蒂看书，华奕自然不可能随便拿一本书装样子，他可是准备以温蒂喜爱的书籍为参考，认真看一会儿书的。
考虑到有的人并不喜欢向他人分享自己喜爱的东西，华奕刚刚才特意询问了一句。
温蒂连忙摇头。
“当然没关系……不如说，如果舰长大人也能喜欢的话，真的太好了。”
“抱歉，之前说好的约会被我自作主张的更改成了普通的看书，如果你其他想做的事情的话，我们可以改变一下计划。”
华奕能看出来，温蒂很在意这次的约会，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既然如此，华奕愿意冒着陷入修罗场的风险，给予温蒂她所喜欢的那种约会。
反正不过是修罗场罢了，华奕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无论是承受犹大的重击，还是经受风暴的洗礼，亦或是体会一把寸劲开颅都没有关系。
“其他想做的事情……在这样的天气里，应该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吧？能够和舰长大人这样坐在一起看书，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可是堂堂第四律者哦？想要主动制造风暴，吹走天上的雨云应该并非难事吧？”
华奕的话让温蒂瞪大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被点醒了。
如果之前的华奕因为天气原因而取消约会的话，温蒂说不定真的打算飞到高空中发动律者权能，如同他说的那样将雨云吹走，让阳光重新洒向大地。
因为高度原因，即便制造风暴也不至于波及圣芙蕾雅学园，简直是完美的选择。
不过，现在的话，已经没关系了。
“只要和舰长大人在一起就好，这就是我憧憬的约会。”
温蒂注意到书店中还有几名其她的顾客，或者应该说是书友，为了防止自己和华奕的说话声打扰到别人看书，便压低了音量。
“舰长大人，不能再继续聊天了哦？既然是在书店，就要安安静静的看书才行。”
“嗯。”
没想到，现在竟然是温蒂提醒自己保持安静。
华奕哑然失笑，确定温蒂真的投入到书籍所描述的世界当中以后，亦是低头看起了自己的书。

第493章 赤鸢仙人，我说谎了
“Master，德丽莎学园长有苏醒的趋势，请抓紧时间返回观影厅，我会利用安置在书店内的监控摄像头确定温蒂小姐的状态的，一旦她因为您的长久消失而起身寻找，我会立刻进行汇报。”
数十分钟之后，邻近下午三点，与符华约定的时间，阿赖耶的话让华奕的目光从书籍上收回，悄悄看了一眼温蒂。
之前还因为与自己相对而坐，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快速的投入到书籍上的少女，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书中的幻想世界。
华奕小幅度的动作了一下，确定温蒂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之后，并未发出一点声音的站起身来，拿着手里的书籍走到书架旁边。
这家书店庞大的面积决定了此处有很多隐蔽的区域，华奕可以直接在店内使用传送门。
至于温蒂若是发现自己不在，去找店主询问的可能性，亦是在华奕的考虑范畴之内。
虽说有阿赖耶留意，华奕未能及时返回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依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今天，书店的营业员小姐也是华奕的人！
华奕让原本的店主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安排了之前在玛基博士相关的事件当中转投圣芙蕾雅学园的对人女武神小队成员代为管理店铺，她会和华奕保持联络。
远远的朝着营业员小姐使了个眼色之后，华奕走到店内的僻静角落，利用传送门瞬间回到了电影院内的应急通道，又从应急通道走进了观影厅之内。
距离动画电影开播已是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正在播放着的动画电影临近尾声，华奕在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坐下，德丽莎便恰到好处的睁开了惺忪睡眼。
“唔……电影已经结束了吗？这次不算，下次要补回来。”
华奕也没多想，干脆的点头。
“好。”
他只当是德丽莎觉得这次的“一起出来玩”被睡觉完全取代，感觉亏了。
“这部电影的MP4文件我也已经传输到了你的个人信箱当中，之后你随时可以看。”
闻言，德丽莎挑了挑眉头。
“影院购买电影播放权的同时，还能得到MP4文件？我记得得到的不是数字加密文件和密钥吗？”
“正常来说的确如此。不过那家动画制作公司知道是我们圣芙蕾雅学园购买的播放权，而且领导着学园不断前进的学园长大人也喜欢吼姆之后，便无偿的赠送了MP4文件，只要不将之公开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民用网络中去就没关系。”
解释的同时，华奕还小小的歌颂了一下德丽莎，让本来睡眼惺忪的少女伸了个懒腰。
“看在你好好为我考虑过的情面下，我就不为难你了，赶快去做你的事情吧。正好我也可以悄悄溜回办公室，免得被那些热衷于种种八卦的学生们抓个正着。”
如此说完之后，德丽莎便小跑着通过应急通道离开。
而华奕则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听出来了，德丽莎早就知道自己今天下午同时还和温蒂有过约定，甚至于，德丽莎说不定还知道符华也和自己约定好了要去游戏厅。
在这样的情况下，德丽莎不但没有向自己展示[犹大的誓约]的数种用法，反而还默默配合自己的计划……
华奕不得不庆幸，自己虽然一直打着让德丽莎睡午觉的主意，却也尽量考虑到了她的感受，没有为了避免修罗场而采取恶劣行动。
既然德丽莎知道了相关的情况，那么符华应该也了解了吧？
原本想要在与符华一起打游戏的过程以“去卫生间”之类借口脱身，从而避免冷落温蒂的华奕，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最终选择向符华坦白。
他取出个人终端，向符华发送了语音通话申请。
“舰长？”
通讯很快便被接通，传来了符华那即便情绪不显却也显得英姿飒爽的声音。
“抱歉，赤鸢仙人，我说谎了。”
虽然符华遗忘了曾经的记忆，苍玄与丹朱也没有强求符华想起过往种种的意思，不过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们两人难免会提及过去的一些事情，符华结合自己残缺的记忆碎片，自然能够知道，赤鸢仙人指的便是自己。
她只是没想到，华奕现在会突然使用起自己的旧称。
“呃？”
“其实我今天下午还同时和德丽莎与温蒂有约会，之前一直打着左右逢源的主意，我错了。”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暴露的可能，短暂的斟酌了一下，华奕很老实的向符华坦白。
符华并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
“那么舰长现在打算怎么做？”
“咳，能不能将我和你原本约定的见面时间稍微推迟一点？我在傍晚的时候还需要将身处武装人偶世界泡的苍玄和丹朱带回来，在那之后，大家可以一起去游戏厅玩。”
不同于德丽莎和温蒂，既然符华之前是邀请华奕去游戏厅玩，而未曾使用“约会”这样的措辞，那么华奕就有理由相信，符华并不介意是与自己独处还是与她人一起。
毕竟不是真正的约会嘛。
“我还以为舰长有什么特别的准备，能够在和温蒂约会的同时践行与我的约定，结果原来是要推迟约定时间么……也好，舰长打算将时间推迟到哪时候？”
符华此刻的发言算是完全确定了华奕之前的猜测，他无法想象到，若是继续维持原本的计划，当自己寻找理由脱身的时候，符华会是怎样的想法。
差点翻车了！
“傍晚五点，可以吗？”
“舰长真的可以在傍晚五点来游戏厅吗？？君子诚之为贵，舰长可不能故意提前中止与温蒂的约会。”
“嗯，多谢班长大人教诲，我必牢记在心。”
对于华奕又改变了的称呼，符华摇了摇头。
“那么，请加油，舰长。”

第494章 终于结束了
“Master，因为您只是离开了五分钟，温蒂小姐并没有发现异常，另外，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的高级厨师已经将相关的点心制作完成。”
回到了书店外的小巷的华奕，可以看到一架绑着食品袋的无人机从书店房顶飞下，里面装着的是一盒刚刚出炉不久的温热点心。
华奕轻呼一口气，本来一心在完成少女心愿的同时想要避免修罗场的他，这时候发现德丽莎和符华早就知道了一切，反倒轻松了不少。
大概和学生们在听到考试成绩前心神紧绷，而听到自己的成绩之后，不论是高分还是低分都会松开心弦的感觉类似。
现在华奕虽然没有取得高分，却也不算是低分，姑且可以说是合格了。
“谢谢你，阿赖耶，替我也向其她因为我的贪婪而忙碌的人们道声谢，具体的酬劳你可以直接利用我的权限给予她们。”
“明白。嘻嘻，能够帮到Master，我很开心。”
华奕提着食品盒走进了书店，动作很轻，没有制造出噪音，未曾将包括温蒂在内的一众认真看书，投入到书籍的世界中的人们惊扰。
有一部分书店为了避免卫生问题，也为了避免食物和饮料弄脏书籍，会明文规定禁止顾客吃食入内，不过这家书店并不在这一范畴内。
华奕也是事先调查过的，若是有相关规定存在，他宁愿选择其他书店或是更改计划，也不想滥用自己的权限更改，只为了送温蒂这样的小礼物。
曾经作为优秀女武神的温蒂，可不会因为华奕为自己胡乱更改既定的规定而感到高兴。
华奕来到温蒂所在的书桌旁坐下。
或许是小吃盒轻轻放在书桌上的声响让温蒂回过神来，也或许是那透过纸盒散发出的食物香气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本来聚精会神的温蒂这时候微微抬起头来。
“打扰到你了吗？”
为了避免干扰数米之外的其她读者们，华奕压低了音量，如此说道。
温蒂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我正好看完了一个大章节，这个是……？”
“送给你的小吃，可以的话，请尝尝看，我想应该会符合你的口味。”
华奕示意温蒂打开食盒。
少女露出惊喜的表情，既然华奕都已经将之送到面前来了，温蒂也不会虚伪的说什么推拒的话。
“谢谢。”
纸盒里装着的是裹上了金黄色蜂蜜的数个小蛋糕，以及几杯奶类饮料，随着温蒂将纸盒打开，那烘焙到恰到好处的食物香气便彻底逸散了出来，为这被装饰的如同幻想仙境一般的书店增添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
温蒂思考了一下，将原本摊开着的书籍放在书桌的另一边，杜绝了它被食物弄脏的可能以后，方才拿起了那不论是外表、温度、气味还是其他因素都无比完美的小蛋糕，尝了一口。
“……好好吃！”
在舌尖绽放出的美味，让之前一直控制着说话声音的温蒂禁不住发出感叹，也让附近本来在安安静静的看书的女孩子将目光望向这里。
“被称为蜜中极品的麦卢卡蜂蜜，以及名声远扬的绵羊奶，都是大洋洲支部的特产，你能够喜欢，再好不过。”
闻言，温蒂先是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而后露出不安的表情。
“从大洋洲支部特意运送这些物资过来，应该会造成很大的开销吧？”
“不论是麦卢卡蜂蜜还是绵羊奶都不是那种产量极高的类型，自然不可能专门派一艘战舰运送这些东西，不过是顺带着的而已。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除了一开始向那些很是友善的相关企业支付的金钱和圣芙蕾雅学园厨师以之为原材料之一制作点心所花费的精力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开销了。”
温蒂轻舒一口气，认真品味了一番那在大洋洲支部时也很难吃到的超级美味的特产，而后注意到了周围其她人望向这里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向华奕询问道。
“舰长大人，我能够和其她人分享一下吗？”
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一个人吃东西的话，感觉怪怪的。
“自然可以。”
不论是蛋糕还是绵羊奶，分量都不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身为舰长的华奕下达了命令，即便事先说明了是给一个人准备的，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也不可能真的仅仅制作一人分量的食物。
万一舰长大人觉得后勤部太过小气，产生了反感可如何是好。
于是，本来沉浸在一片安静祥和的读书氛围内的书店，在温蒂分发了小吃之后，变得欢快而热闹起来。
虽说书店内的绝大多数女孩子，华奕和温蒂并不认识，不过她们自然是认识温蒂和华奕的，在一声声感谢之中，温蒂脸上的笑容经久未散。
将各自分到的小吃吃完之后，其她人并未打扰明显需要两人世界的温蒂和华奕，各自回到了座位上，一脸认真的将注意力投入到了之前阅读的书籍中去。
至于她们到底是真的收回了注意力，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试图了解华奕这位圣芙蕾雅学园风云人物的更多八卦，那就有待探究了。
温蒂并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和华奕一起走出了书店，看着那依然在不断落下雨滴的阴暗天空。
之前还为此而感到心情低落的少女，现在却是元气满满的伸出双手，就像是想要拥抱这个世界。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舰长大人。”
温蒂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华奕之前是说下午有时间，现在已经临近傍晚了。
所以，是分别的时候了。
和舰长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时间流速都便快了呢。
“无需道谢，能和女孩子享受美好的日常，我也感觉很开心。”
当然，未来若是能够少一些类似于今天下午的修罗场就好了。
华奕撑开雨伞，空出了伞下一半的空间。
“最后，我送你回去吧？”
“嗯！”

第495章 武装人偶们的态度
待到华奕将温蒂送回居所之后，时间恰好推移到了与符华约定的五点钟。
既然之前和符华说好了要先去武装人偶世界泡接苍玄和丹朱回来，华奕与符华的见面地点就自然不再是游戏厅了。
圣芙蕾雅学园为武装人偶建造的特别住宅内，符华的目光在那些相比起正常人使用的家具缩小了许多，像是玩具一般的摆件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转而望向了冒雨前来的华奕。
“舰长是觉得，有武装人偶会和苍玄还有丹朱一起回来吗？赤鸢之翼之前不是说，她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向同伴阐述人类社会的种种，乃至于筛选合适的人选吗？”
虽然没有亲自去武装人偶世界泡内一探究竟，但符华对相关的事情也知道的很清楚。
“实际上，赤鸢之翼并没有那么大的威望。相比起武装人偶的领导者，赤鸢之翼更多的是作为武装人偶中喜欢研究历史知识的异类存在。在发现有前往人类世界的机会的情况下，那些武装人偶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赤鸢之翼的话。”
“那舰长之前为什么特意让赤鸢之翼作为武装人偶代表先一步前来了解情况？”
“毕竟君子贵诚嘛，我不过是展现诚意罢了。”
若是华奕向琪亚娜说出这样的回答，少女大概无法理解“君子贵诚”的含义，不过如果交谈者是符华的话，那么就完全没有关系了。
“原来如此，舰长用心了。”
符华表现出的过分镇定与淡然，让华奕有时候会产生将之打破的冲动。
比如说与其约会，使其娇羞什么的。
不过，现在华奕没有产生冲动。
差点身陷修罗场的他，可不敢在赤鸢仙人面前造次。
“先一起去武装人偶世界泡看看吧。”
华奕冲着跟在身边的阿赖耶无声的点了点头，而后侵蚀之力以越发高效率的形式涌动，构建出连通量子之海的通道。
这是符华第一次看到华奕使出这样的手段，她的目光在门扉上停留许久。
“舰长，既然你掌握如此手段，为何还要特意去寻找第二神之键？”
“第二神之键能够连通量子之海的深处，而我目前为止制造的隧道所连接的范围都极为有限，若是形象具体一点的去描述，大概就是探索海洋与探索溪流的区别。嗯，不过我的手段也不是毫无优点的，如果借助量子之海作为旅途中点，可以实现与西琳的传送门相类似的效果。”
听到华奕的话，符华作沉思状，片刻后了然点头。
“这就是舰长敢于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同时答应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的邀约的理由吗？”
“……让赤鸢仙人见笑了。”
说话间，两人已是到达了武装人偶世界泡。
自上一次亲身抵达，记录了详细的世界坐标之后，华奕在阿赖耶的协助下，已经能够做到将隧道的出口直接设定在太阳能充电树附近的程度了。
“舰长出现了！”
并非苍玄，也并非丹朱发出的声音，不知是哪个武装人偶的高喊，让大量的武装人偶从太阳能充电树之中涌出，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恢弘气势将华奕包围。
“舰长，带我去你的世界。”
“带我去，我跑步很快！”
“带我去带我去，我力气很大！”
“带我去，我、我……”
最后说话的武装人偶大概是发现之前的那几个家伙不是比自己的速度快，就是比自己力气大，她绞尽脑汁的思考了一会儿，而后一脸认真的向华奕喊道。
“我吃的饭特别多！”
成百上千的武装人偶们将华奕包围，皆是想要前往华奕的世界。
虽然都是体型不大的小家伙们，现在同时开口说话也很是“震撼”。
居住在太阳能充电树和这附近的小家伙们似乎都来了。
即便以符华的性格，此刻也露出了些许错愕的表情，稍微计算了一下聚集于此的武装人偶的人数，又回想了一下圣芙蕾雅学园为武装人偶准备的住宅大小，向着华奕轻声开口道。
“舰长，人数好像有点太多了。”
“！！”
符华低估了被这个世界泡已经灭绝了的人类文明研发出来，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的武装人偶们的听觉，本来吵吵嚷嚷的环境顿时为之一静。
她们面面相觑，那张小小的脸蛋上渐渐显露出愁容。
在武装人偶脸上的愁容转变成坚定之类的表情以前，知晓若是自己继续沉默，她们很可能当场进行扳手腕大战、长短跑比赛之类的行为的华奕连忙安慰道。
“看来，赤鸢之翼她们已经和你们阐明大致情况了吧？没关系的，只是早晚问题，之后我再下令扩建一番准备给你们的住宅，用不了几天就能让你们尽数前往人类世界。”
即便不计算天命和逆熵的财力，单单以圣芙蕾雅学园的资产，承担几千人吃闲饭的开销也并非难事。
更何况这些小家伙们的饭量根本比不上正常人。
虽说战斗过后，武装人偶需要大量的能量补充，不过华奕还不至于让麾下的战士饿肚子。
华奕看到了在远处因为武装人偶群的聚集而没办法走过来，只能远远的朝自己挥手打招呼的苍玄和丹朱，以及靠着自身具备的飞行能力越过武装人偶群飞过来的赤鸢之翼。
既然她们没能安抚好武装人偶，华奕也就只能以自己的方法代劳了。
“现在，请你们排成一队，我会带着你们依次去圣芙蕾雅学园，若是有坏孩子恶意扰乱秩序，就只能请她暂时退出这次的迁居计划，继续等待一段时间了。”
这样一来，不但能避免骚乱，还能较为快速的选择出武装人偶中愿意听话的好孩子。
虽说这些小家伙的寿命很可能是以“万”为单位的，但在这个方面，华奕向来都是以貌取人的类型。

第496章 迁居
武装人偶们在短暂的喧闹之后，便按照华奕的要求排成一队，依次通过隧道进入了圣芙蕾雅学园特意为她们准备的住宅之中。
相关的事宜华奕都已经处理妥当，只要武装人偶们没有调皮到在圣芙蕾雅学园内横冲直撞，破坏建筑物或是撞伤行人，那么这些小家伙就能以一种很是自然的姿态成为学园的一员，对抗崩坏的新生力量。
“虽然目前她们的确都在很老实的排队，但有限的名额注定会让那部分邻近传送门却无法进入其中的武装人偶感到可惜，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赤鸢之翼飞到了华奕身边，看着那些一脸兴奋雀跃的走到传送门之内，前往圣芙蕾雅学园的同伴们，无奈的向着华奕如此发问。
“只能靠言语安慰了。”
华奕摊了摊手，显露出无奈却又很是镇定的模样。
实际上他也的确有镇定的资格。
传送门只有华奕能够开启，也就是说，他现在完全处于垄断者的地位，无论是想要将武装人偶送去崩坏世界，还是从崩坏世界送回，都是华奕一个人说了算。
若是武装人偶具备强大到碾压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或许还能和华奕平等谈判一番，然而她们并没有。
赤鸢之翼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她，此刻在知道武装人偶和华奕之间并不算平等的谈判地位之后，反而放下心来。
“人数满了，剩下的小家伙们请等到数天之后，学园将住宅扩建完毕再来。对了，除了一开始的零花钱以外，你们以后需要在圣芙蕾雅学园完成巡逻或是配合女武神进行战斗训练之类的小任务才能得到酬劳。所以，我建议你们先在这处世界泡搜集一下黄金之类的贵金属，或是具备研究价值的珍惜植物，到时候可以交换人类社会的货币，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相比起正常世界缩小了的面积，还有极度匮乏的各项资源，大概便是被[崩坏]淘汰掉的世界泡所具备的特征。
据说这里的人类文明并不是被律者或是崩坏兽击垮的，而是无法适应不断提高的崩坏能浓度而一个个死去的。
在人类灭亡之后，高到了极致的崩坏能浓度才渐渐降低乃至消失，若不是有数万年时间的缓冲，即便是丹朱她们都很可能无法在这里生存。
这是属于武装人偶的领地，身为外来者的华奕并不打算掠夺她们的资源，不过若是等价交换就没什么关系了。
华奕并未存有欺负武装人偶的心思，丹朱和南希她们之前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这处世界泡中游历，大致确定了这里并不存在着某种能够加快人类文明进步速度的珍奇资源。
现在华奕说这样一番话，纯粹是为了让武装人偶们先学会挣钱。
“黄金？”
围观的武装人偶露出困惑的表情，数万年的漫长岁月，让她们忘记了曾经与人类并肩作战时得到的一些人类社会的常识。
“我会留下几台储存了人类社会相关资料的电脑，你们可以试着查询一下包括黄金在内的种种知识。”
至于要小心对待这种精密机器，避免损坏之类的告诫的话，华奕却是没说。
若是武装人偶们真的像是对待她们在太阳能充电树多次损毁又重建的家一样对待电脑，之后当然就要自食其果，以此为教训方才能让她们更快速的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
很快，小家伙们的注意力便被华奕拿出的针对武装人偶制造，缩小了很多的电脑吸引。
本来因为包围在华奕周围的武装人偶群而无法靠近的苍玄与丹朱，这时候终于靠近过来。
“符华，你是特意过来接我们的吗？”
丹朱目光闪闪的望着符华，面露惊喜之色。
如果少女口中的名字换成华奕，那么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便会干脆利落的给出肯定回答。
即便这个回答可能会与事实有所出入，但这种只要利用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便能使女孩子开心的机会，华奕绝对不会错过。
可惜符华不是华奕。
“是舰长邀请我来的，我也对这处世界泡有些好奇。”
符华很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足够诚实，却是否定了丹朱之前的猜想，让本来满是惊喜的少女脸色一僵，而后露出无可奈何却又早有预料的表情，叹了口气。
“真是一如既往的木头呢，不过仅仅是木头而已，已经进步了不少了。如果是过去的你的话，甚至都不会产生‘好奇’这样的情绪吧，更不会接受他人的邀请。”
说话间，丹朱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华奕。
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当然明白，给符华带来改变的正是这位大名鼎鼎的休伯利安舰长。
按照丹朱原本的性格，为了避免一直不会主动采取行动加深关系的符华在最后再次沦为孤家寡人，看到有人和符华关系如此之好，更是难得的男性之后，丹朱说不得是要试着撮合一下两人的。
然而现在，丹朱自己就蒙受了华奕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华奕带她回到崩坏世界，又拯救了她的姐姐苍玄，该怎样回报这份夸张的恩情一直都是丹朱头痛的问题，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帮符华的忙。
华奕并不会读心术，此刻注意到了丹朱纠结的表情，只当她是对符华的直女发言感到困扰，当即转移话题道。
“若是这里的事情暂时处理完毕了，就抓紧时间回去吧。当然，如果之后你们再次产生了前来这处世界泡的心愿，我随时可以帮忙。”
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大了啊。
一直让舰长帮忙的我，究竟应该怎么回报啊？！
丹朱呜咽一声陷入了沉默，苍玄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向华奕回应道。
“嗯，麻烦舰长了。”

第497章 符华退缩了
当众人回到圣芙蕾雅学园时，原本还是以夕阳作为光源的天空，此刻被人类制造的灯光照亮。
武装人偶们一脸雀跃的在被分割成一片片小空间的住宅中选择着属于自己的地盘，有赤鸢之翼和华奕先后告诫，她们倒也没有像在世界泡中时一样，演变成以武力决胜负的局面，而是遵循着先来后到的原则。
看到目前为止，这些老老实实的排队前来的小家伙们都没有制造出什么事端，华奕姑且可以相信她们在接下来的时间会继续保持。
“等到武装人偶们熟悉了这里的生活之后，我再按照之前和你说定的那样，将她们与女武神分派到一起建立战斗小队。现在这段时间，就请赤鸢之翼你多花些精力了。”
“……我尽力。”
赤鸢之翼没能给出足够有底气的保证，不过华奕也不在意。
圣芙蕾雅学园诸如科学部、战舰格纳库之类的重要区域都是有各自的周密的保卫系统的，加上爱酱和阿赖耶的监督，几乎可以杜绝武装人偶破坏重要器械的可能。
至于其他普通建筑物被那些拥有蛮横力量的小家伙破坏的风险，相比起这些小家伙与女武神一同对抗崩坏时将会展现的作用，完全可以忽略掉。
“那么，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们一起去游戏厅吧？”
华奕转而望向符华，如此发问。
在符华给出回应之前，有已经选好了自己地盘的武装人偶听到了华奕的话，立刻飞快的迈动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在华奕面前一蹦一跳的彰显着自身的存在感。
“舰长舰长，游戏厅是什么地方？我也想去！”
“还有我还有我！”
武装人偶们学着符华、苍玄她们对华奕的称呼，对于从华奕口中吐露出的新奇地名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行，作为小小的福利，这一次你们去游戏厅的开销由我来支付。不过相对的，你们要答应我不要破坏学园里的设施，也不要在深夜到处乱跑。”
见到符华并没有流露出抗拒之色，华奕如此开口。
“没问题。”
武装人偶们拍着平平无奇的胸口做出保证，华奕姑且是信了。
上百只武装人偶跟在华奕、符华等人身后，一边在圣芙蕾雅学园内行走，一边好奇的东张西望。
虽说个头小了点，但这样的数量也颇具一番气势，只可惜目击到这支大军的人们尽皆被武装人偶那可爱到极点的外表迷住了，眼睛放光的拿出各自的手机拍照。
华奕并没有制止。
武装人偶具备的战力的确可以作为秘密武器存在，然而以这个世界如今的局势，华奕没必要特意隐藏这样的信息。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化为同一阵营，只有世界蛇因为理念问题而不算是盟友。
华奕不排除自己与世界蛇爆发冲突的可能，不过若是那一天真的来临，决定胜负的不会是武装人偶，而是顶层力量。
唯一需要注意的，不过是不能让本就承担着生活压力的普通人了解崩坏的真相，避免混乱罢了。
“舰长大人，您这是……？！”
游戏厅的营业员小姐在看到华奕、符华和苍玄姐妹这几位常客的时候先是眼睛一亮，刚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却是看到了跟在几人身后的小小军队，变得目瞪口呆。
“她们是武装人偶，圣芙蕾雅学园新的成员，给这些小家伙每人十个游戏币，等一下我会统一付钱给你。”
“是。”
营业员小姐本来想走出柜台，毕竟这些小家伙的身高还不及柜台的一半，但看到她们在轻轻一跳后便跃上了一米多的台面，抱着相对于她们的身型来说体积不小的游戏币也毫不吃力之后，便不再采取多余的动作，为了分发游戏币而紧张的忙碌着。
“符华，你想玩什么游戏？由我来当你的对手，也算是给这些小家伙们做个示范。”
虽然苍玄和丹朱也在，但最初毕竟是华奕答应了符华的邀约，此刻可不能顾此失彼。
“示范吗……那么就用这台对战类的游戏机吧。”
符华沉吟了片刻，很快给出了回应。
同样是一名游戏爱好者，多次踏足游戏厅的丹朱，此刻露出了好事的表情。
“符华，仅仅是对战类游戏机就行了吗？我觉得这台抽奖机器更好诶。”
作为符华曾经的挚友，丹朱可是很清楚的知道符华在概率性事件上糟糕到了极点的运气。
现在，很明显，丹朱在搞事。
相比起立刻开口为符华解围，此刻面对着虽然带着“恶意”，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劣的提议，华奕少见的选择保持沉默。
他突然很好奇，以符华的性格，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迎难而上，或者是知难而退？
“……”
符华的动作明显一顿，而后开口道。
“既然是做示范，那么理应选择一项势均力敌的游戏，抽奖非我所长，不适合作为示范内容。”
符华说的很认真，但丹朱却是直接笑了。
银铃般的笑声长久的响起，因为太过肆无忌惮，符华甚至有了要摆出[寸劲·开天]的起手式的架势。
虽说丹朱也是前文明的幸存者，点燃新的文明之火的先行者，却不是那种以战斗力为核心的融合战士，哪怕符华失去了过去作为仙人的力量，应该也能轻易的将她按在地上打。
为了避免发生暴力事件，华奕连忙抓住了符华的手。
在苍玄和丹朱，乃至围观的武装人偶们看来，华奕现在相比起制止纷争，更像是以男女朋友般的身份和符华手牵着手。
即便是符华自己也是怔了怔。
可惜，华奕依然没能从那张美丽却情感不显的脸蛋上看出羞涩之类的情绪。
嗯，那我可就当你默许了啊？

第498章 舰长，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相比起抽奖类游戏的百战百胜，华奕若是与符华游玩普通的对战类游戏，自然做不到碾压。
虽说个人的反应力、判断力可以对游戏胜负产生一定影响，但在游戏机有限的性能和本身的游戏规则的限制下，面对并非弱者的符华，华奕也不过是能够做到与她互有胜负罢了。
互有胜负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尽兴的游戏厅之旅。
数量众多的武装人偶在游戏厅四处跑动，让场面变得很是热闹，变相的给予了华奕与符华相处的私人空间。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除了正常意义的安静以外，若是在过度的热闹中置身事外，也会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符华，之前我牵住你的手之后，你没有任何异常的感受吗？还是觉得这就像是普通朋友间说话那样平淡？”
因为符华在那之后表现的一直都太过镇定，就连华奕也无法发现她切实的心情转变，所以此刻在畅快的玩了一番游戏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
莫不是羽渡尘还会燃烧情感？
那样的话，华奕说不得要寻找治愈的方法了。
“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古礼，我当然知晓，若非舰长是我的挚友，擅自作出如此举动，我自当予以回击。”
现在，符华说话的语气不像过去那般干净利落、平缓直接了。
她甚至微微挪开了目光，避免与华奕对视。
华奕能够听出符华的语气中出现了些许波动。
这样一来，就不必继续询问了。
华奕深知，若是自己本着刨根问底的精神，进行“仅仅是挚友吗？”之类的追问，得到的绝不会是符华面带娇羞的肯定回答，而是其他一些更加特别的回应。
像是寸劲·开天什么的。
“我送你回去？”
轻呼一口气，心情不错的华奕秉持着绅士风度，向符华发出邀请。
“圣芙蕾雅学园的夜晚并没有危险，不必劳烦，舰长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舰长。”
话虽如此，华奕感觉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至少是今天下午所做的事情，并没有让女孩子用褒义词形容的资格。
“咳。”
轻咳一声算作回应符华之后，华奕转而望向了游戏厅内的诸多武装人偶。
“马上就到闭店时间了，你们快点把手上剩余的游戏币用掉，然后回去睡觉吧。嗯……想来以你们现在表现出的兴致，即便回到住宅也不会老老实实的休息，不过至少不能制造噪音影响她人，明白了吗？”
“噢噢！”
武装人偶们用力的点着头，一副对华奕言听计从的样子。
通过游戏厅发现了人类社会的一两分美好的小家伙们，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长期定居下来。
在世界泡里玩水、玩沙子乃至玩泥巴的日子，她们都已经过腻了，才不要回去。
从数个小时之前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武装人偶们破坏机器或是其他设施的情况，华奕姑且可以对她们放心下来，最后嘱咐了一下，便离开了游戏厅。
接下来的时间依然很忙碌呢。
除了完成与琪亚娜等人的约定，陪着她们游玩或是约会以外，天命那边已经在这些天的时间里完成了对第二神之键的安置与基本检查，只待得到身为主教的华奕的许可，便能进行第一次的正式启动。
为了以防万一，华奕是打算亲身到场的。
除此之外，之前还给雪莲小队分配了守护保管第二神之键的实验室的任务，这次她们也应当抵达各自的岗位。
正思考着之后的种种事项的华奕，在临近自己住处的宁静街道上脚步一顿，调转目光，看向旁边未被灯光覆盖，稍显阴暗的拐角。
“渡鸦，这么晚了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
知晓自己被发现了的渡鸦并没有继续隐藏，身穿着深色系作战服的她，干脆的从阴影中走出。
“有两件事。首先——这是灰蛇交给你的信件，祂大概是考虑到若是直接邮寄给你，可能会被当成可疑物件而在中途拦截下来，所以在收件人上写了我的名字。”
“不必特意解释，你在圣芙蕾雅学园期间的所作所为，至少是对外联络这方面，我知道的很清楚。不会因此而怀疑你和世界蛇依旧保持着联系。”
华奕的话让渡鸦的动作一顿，那张和符华类似的一贯不会有感情显露的脸上，露出了无言的表情，而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信件递给了华奕。
“休伯利安舰长亲启：想来您早已知晓我的身份，此时便不再做多余的自我介绍了。世界蛇已然知晓您和尊主达成了约定，之后的岁月里，将会严格的遵照尊主的意志。在尊主脱困以前，贵方可以尽情研究[雷之键]，不过等到尊主回归以后还请按照约定归还。”
确定了这封薄薄的信封里并没有潜藏着什么具备高强度崩坏能的危险物品之后，华奕便干脆利落的将之展开，很快便将灰蛇给自己书信阅读完毕。
灰蛇似乎通过某种方法知晓了圣芙蕾雅学园正在研究[雷之键]，若是华奕对此展开深入思考，很容易就认为灰蛇无声无息的成功入侵了学园的网络防火墙。
亦或是，怀疑胡狼和渡鸦暗中和世界蛇保持着联络。
但华奕没有产生相关的想法。
无论是学园防火墙的状态也好，胡狼和渡鸦在圣芙蕾雅学园期间的所作所为也罢，对于华奕来说都不是什么不可知的事情。
灰蛇将祂通过猜测而得出的结论写在信中，还真是不老实呢。
想来祂是认为自己猜错了也没什么损失，猜对了还能让华奕疑神疑鬼，无论如何都不亏。

第499章 我比a级女武神强！
“我变相的将身为世界蛇尊主的凯文解救出量子之海，作为凯文的忠诚下属，灰蛇不但没有向我表达实质性的谢意，反而施展这样的离间计，还真是恶劣呢。”
华奕摇了摇头，随手将阅读完毕的信件销毁。
闻言，渡鸦轻呼一口气。
在知晓灰蛇向自己寄送了信件之后，渡鸦其实是很纠结的。
纠结着是要直接拒收，还是接收之后立刻销毁，亦或是将之转交给华奕。
渡鸦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很可疑。
没想到在见到华奕之后，却是得到了对方的信任。
不，应该说，对方掌握的足够强大的情报网，让自己避免了被怀疑的危局。
“第二件事，是我想要正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希望能够得到舰长的许可。”
“你深夜特意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怎么，难不成是下定决心以后，迫不及待的想要挑选自己的别墅小岛了？”
华奕的话让渡鸦的身体一僵。
她总觉得“别墅小岛”这个词有些刺耳，听起来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
不同于之间转交灰蛇信件的时候，在这件事上，至少是在华奕的这个问题上，渡鸦认为自己是有反击的理由与资本的。
“其实，今天中午左右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试图寻找舰长，当面表达态度。但舰长在圣芙蕾雅学园神出鬼没，貌似接连在多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女孩子身边出现，为了避免让舰长为难，我就只能等在舰长回家的路上，一直等到现在了。”
闻言，华奕挑了挑眉，走近了渡鸦，上下打量着。
这番动作引得本来好不容易有了些气势的渡鸦退后了一步。
毕竟渡鸦知道，不论是个体具备的力量还是麾下拥有的势力，自己都远远弱于华奕。
若是真的把他惹恼了，在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整个世界都很有威望的舰长大人若是想对自己做什么恶劣的事情，是绝不会有人出手帮自己的。
“怎、怎么了？”
“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这身作战服是不是有追踪的效果，我今天的行踪应该没有公开吧？为什么你会知道？”
德丽莎和符华知道华奕今天下午的操作，那是因为姬子告密。
虽说是告密，却也为了避免华奕面对修罗场或是遭到女孩子的怨恨而事先安慰了德丽莎和符华一番，姬子可不是完全在给华奕添麻烦。
至少，此刻华奕不认为渡鸦是从姬子那边得知了相关情况的。
“因为学园中已经开始有新的传言了。一部分有幸和舰长一起观看电影的女孩子四处炫耀了一番，没过多久又出现了数位自称尝到了舰长送出的美味点心的人，而我亲眼看到的，是之前舰长与符华等人带着一群武装人偶在圣芙蕾雅学园行进，乃至进入游戏厅的场面。”
“……”
失策了，早知如此，就应当给那几个在电影院和书店的女孩子下达封口令才对。
虽说德丽莎和符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种种，但温蒂应该不知道才对。
现在，算是彻底暴露了。
华奕轻叹一口气，深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或许，应该用更多的困难来磨砺自己才行？
“好吧，我批准你的加入。今后你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A级女武神了。”
“A级？哪怕失去了雷之键，天命的A级女武神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见渡鸦似乎对此颇为在意的样子，华奕并没有向渡鸦解释天命的A级与圣芙蕾雅学园的A级之间的差别，仅仅是勾起了嘴角。
“你不服？”
“……不是不服，只是在阐述事实。”
“符华、温蒂、无量塔姬子、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八重樱和绯玉丸等人，都是圣芙蕾雅学园极为出色的A级女武神，若是你对此有什么异议，可以试着通过正面对决将她们中的某一位击败。届时，我会给予你S级女武神的待遇，如何？”
渡鸦对华奕吐露出的一个个人名并不算是尽皆了解。
符华貌似是在第二次崩坏中便出现了的女武神，应该是很强大的类型。
至于温蒂、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则是个个都拥有律者的力量。
而无量塔姬子原本虽然在渡鸦眼中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但得到了[真红骑士·月蚀]之后的她已是不容小觑。
这样一来，自己拥有较多胜算的，应该就是那完全没有什么突出战绩，也没听说有作战装甲之类的强大武装的八重樱和绯玉丸了。
渡鸦打算尝试一下。
在世界蛇组织被胡狼冷嘲热讽又没办法予以彻底的回击的日子让渡鸦明白了，地位真的很重要。
华奕注意到了渡鸦若有所思的表情，也猜出了她真的打算按自己说的那样尝试一番。
意料之中。
所以华奕才没有提及同样被划分为A级女武神的其她人的名字，像是玛基的孙女琳，还有失去了魂钢之躯和[黑渊白花]的蕾安娜她们。
毕竟她们不一定能够在正面战场碾压渡鸦嘛。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你的终端现在已经拥有了作为圣芙蕾雅学园正式成员的权限，至于别墅小岛，你可以先趁着目前空闲的时间，实地考察一番。”
“……舰长打算如何处置胡狼？”
迟疑了片刻，渡鸦终归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为胡狼询问了一下。
“维持现状。”
考虑到排除道德因素，胡狼作为科学家其实也是足以用优秀一词形容的角色，华奕接着说道。
“你每一天离开住宅，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自由活动，都会在天平上增加一枚砝码，我不过是在等待摇摆的天平彻底倾斜的那一天。究竟是维持现状被约束到极点，还是成为一只被绑上了绳索，但是可以飞出笼子的鸟儿，胡狼应该很快便能找到答案。”

第500章 新的任务
因为在马尼拉崩坏中未能发挥足够重大的作用而很是惭愧，近乎于不眠不休的将城市里残余的死士在最短时间清理完毕的雪莲小队，此刻充满忐忑的按照上级下达的命令，登上了空中战舰前往未知的目的地。
这一路走来，雪莲小队都很是沉默。
她们尚未能了解到详细的后续计划。
这样的状况只代表两种可能，一种是后续计划涉及保密性极高的事件，一种则是之后有针对她们的惩罚方案，方才没有第一时间告知。
自知整个小队在马尼拉崩坏中的表现都完全算不上出色的诸位女武神们，当然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代表着第二种可能，皆是心情低落。
大概是要被排到偏远的城市驻防了。
除了远远比不上繁华城市的生活条件以外，偏远地区的驻防队伍还无法像其他小队那样每隔一段时间便能获得休假。
因为偏远地区不算重要的地位，决定了那里的驻防力量很是有限，而在有限的力量下，自然是不可能给驻防小队假期了。
正常而言，偏远地区的女武神小队往往是采取轮替制，一支队伍驻扎一年或是半年后，回到大型城市接受较为轻松的驻防任务，由其她的小队接替工作。
而雪莲小队的众人认为，没能在马尼拉崩坏中创造足够出彩的战绩的自己，应该是就此被发配边疆，再也无法回到大型城市了。
归根结底，她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难免为此而多愁善感。
小队队长张了张口，想要出言安慰，却是终归没有说出任何话。
之前在见到崩坏兽大军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思考如何将之消灭，而是被私人情感所左右，想要让作为自己闺蜜的副队长逃跑，这样的行为可谓是失职到了极点。
此刻，雪莲小队队长自认为没有安慰她人的资格。
甚至于，她认为雪莲小队沦为现在这样的下场，自己这位队长兼小队中的最强战力要负主责。
哒，哒，哒。
安静的战舰大厅中，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脚步声。
“诸位便是雪莲小队的成员了吧？为什么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是没有休息好吗？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去执行，你们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让心情低落的雪莲小队抬起头来，看到了出现于此，身穿蓝白色女武神装甲的金发女武神。
几乎在见到对方的第一刻，雪莲小队便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因为对方是位于天命顶点的S级女武神，别说是普通人，即便是普通女武神都没有随便与之见面的资格，顶多是能够在一些大型战斗中听到她通过通讯器传达的命令或是在总部的训练室正巧相遇而已。
即便是雪莲小队的队长，在对方面前也不过是处于普通女武神的范畴罢了。
“幽、幽兰黛尔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幽兰黛尔的出现让雪莲小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有误。
即便天命高层对雪莲小队下达了某种极为残酷的处罚，像是秘密处死什么的，也不应该是由幽兰黛尔执行才对。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像幽兰黛尔之前说的那样，有某种极为重要的任务需要雪莲小队去执行。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小队中人皆是露出了困惑之色。
而幽兰黛尔扫了一眼眼前的十数位女武神，轻易的便将一直记在脑海里的关于雪莲小队队员的资料与实际一一对应起来。
“虽然按照个人权限来说，你们并没有得知那个消息的资格，不过既然是由主教大人亲自下达的任命，而之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也难免见到主教大人，我就和你们直说了——现在，天命的主教大人是华奕，也就是你们应当有所耳闻的那位休伯利安舰长。”
“！！”
在雪莲小队因为这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报而瞪大了眼睛的时候，幽兰黛尔接着说道。
“前主教转接了职位之后，便孤身前往了量子之海，探索未知的世界。而关于你们雪莲小队的安顿问题，则是由华奕主教亲自插手，将你们分配到了重点实验室驻防，这是极高的信任，希望你们不要让他失望。”
作为副队长的安娜·沙尼亚特最快的接受了事实，将原本的低落尽皆收敛，展现出元气满满的状态。
“雪莲小队一定不会辜负主教所托，将用生命守护实验室的安危。”
“用生命去守护，就能保证实验室的安危了吗？”
幽兰黛尔的话让安娜动作一顿，弱弱的低下了头。
虽然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很漂亮，当时也的确怀有着相应的信念，但安娜知道，以自己刚刚晋升到A级女武神的实力，并没有足够的资本说出守护某地安危的承诺。
“主教大人选中你们，除了因为马尼拉崩坏爆发空出了人手以外，大概也有你们在灾难面前没有莽撞的主动出击的因素。希望你们在守护实验室的过程中继续斟酌利弊，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最正确的选择。”
有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可能是主动出击，也可能不是。
幽兰黛尔并没有向雪莲小队诉说自己的评判标准，既然她们是由华奕选中的人，幽兰黛尔会予以基本的信任。
“是！”
安娜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舷窗外不断被战舰超越的云层，又看了看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大人，您出现在这里，是特意向我们传达任务的吗？”
“不止于此，我之前说的重点实验室保管着主教大人刚刚取得不久的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稍后，实验室会将之启动，我与主教大人都会到场。据说千界一乘的每一次启动，都会引来量子之影，你们到时候也要保持警惕，以防万一。”
幽兰黛尔的话让雪莲小队众人心思各异。
相比起探究所谓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的正体，她们更加在意的是那位主教大人同样会到场的状况。

第501章 请踏入这无量光
“华奕主教。”
在天命相关人员特意的安排下，与幽兰黛尔所乘坐的空中战舰几乎同一时间抵达的华奕，听到这位金发女武神对自己的称呼，并没有特意让她称呼自己为“舰长”。
幽兰黛尔有着自身的信念和想法，不论是奥托、丽塔对她的评价，还是华奕个人对她的了解，都证明着这一点。
此刻她使用主教这个称呼，大概是有自己的考虑吧。
毕竟，这里不是圣芙蕾雅学园，而是天命的实验室，在场的都是天命女武神，华奕也没有乘坐休伯利安号前来，若是继续强调自己作为舰长的身份，不太合适。
“幽兰黛尔，有一段时间没能见面了呢，在总部忙碌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若是其她的女武神，像是温柔的丽塔，听到华奕现在的话，大概会给出“这是我分内的职责”之类的回应。
然而幽兰黛尔却是直率的很。
“既然主教明白这一点，就应该亲临总部统领全局才对。”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华奕才不会去天命总部。
在现在这样的科技时代，拥有代表着主教权限的个人终端便能浏览一切资料，遥控整个天命了，华奕才不会放弃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跑到那缺乏人气，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神机存在的天命总部——浮空岛去。
幽兰黛尔叹了口气，而后以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正色道。
“虽然还没能验证第二神之键的效果，不过既然主教对它如此重视，我依旧提议让不灭之刃小队负责相关的防卫工作。”
“不灭之刃的队长现在已经亲自前来，这就足够了。我觉得，雪莲小队完全可以发挥出与不灭之刃的普通队员同等乃至超过的作用，对吗？”
华奕并没有忽略跟在幽兰黛尔身后，相比起好奇，还是拘谨与紧张更多的雪莲小队众人，此刻变相的激励了她们一番。
这时候是该承认还是该否定？
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有问题。
可若是保持沉默的话，又有对主教大人兼在第三次和第四次崩坏中力挽狂澜的英雄爱答不理的嫌疑。
在雪莲小队因为这这样的问题而手足无措的时候，作为副队长的安娜再次扛起了大梁。
“我们会竭尽全力，做出与主教大人的信任相衬的表现的。”
很巧妙的回答。
真不愧是沙尼亚特这样的老牌家族中走出来的优秀女武神，除了拥有出色的战斗天赋以外，在语言的技巧方面也有不低的造诣。
华奕笑了笑，并未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听说你们在马尼拉的时候连夜清剿死士，方才让既定的任务完成时间提前了不少，这份勤勉自然值得表扬，不过——现在你们的状态如何？我和幽兰黛尔虽然能够将大部分量子之影消灭，但无法排除有漏网之鱼，你们接下来需要面对不小的考验。”
“呃……之后不应该是幽兰黛尔大人保护您的安全，由我们雪莲小队负责对抗出现的量子之影吗？”
天命曾经有多次探索量子之海的经历，自然知道量子之影的存在，雪莲小队现在惊讶的，是华奕言语中表达的意思。
主教怎么好像是让雪莲小队打下手，自己则要亲自和S级女武神冲锋在第一线啊？
虽然过往的辉煌战绩说明了主教大人并不是其他绝大部分男性那样的弱者，但身为天命的主教大人，相比起冲锋在战场上，更应该坐镇后方，统领全局才对。
“将来，若是能够确认第二神之键无害，雪莲小队可能在其中扮演主力角色，但现在的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观战吧。”
华奕让雪莲小队前来守护实验室，并非是为了对付量子之影，而是防备人类内部的敌人。
虽说世界蛇已经归于黑暗之中，但并不能藉此认为人类内部已是团结一致。
不排除有那么一两位智商存在缺陷的人士成为恐怖分子，攻击天命这样的对抗崩坏的组织。
雪莲小队的任务，便是防备那部分疯子。
华奕一向是信奉，在力量有所富余的情况下，面对未知的危险，应当尽可能的押上筹码。
现在，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全副武装的抵达，华奕自己也调整到了战斗状态，便是他所认为的足够的筹码。
至于出现难以想象的大敌的情况，华奕也考虑到了。
到时候，身为空之律者的西琳随时可以开启传送门，以最快的速度带人前来支援，华奕也能联合阿赖耶建立通道，算是双重保险。
“开始吧。”
走近试验场，看着那被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作用，悬浮在半空中充满科技感的火车头，华奕下达了命令。
因为并非战力卓著的女武神，为了保证自身安全而身处数十米外的坚固实验室当中的实验人员，收到了华奕的传讯，当即开始按照获知的第二神之键使用方法操作起来。
“能量填充效率达到80%……85%……”
对于很是紧张的雪莲小队来说，度过这十数秒钟的时间如同历经了十数个春秋。
然后，从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迸发出了一道直冲天际的紫色光柱，像是打破了空间的壁垒一般，然湛蓝的天空出现显露出了深邃的空洞。
空洞里，像是有一片星空。
但星空中只有一颗星星。
那应当是一个世界泡。
“第二神之键在主动吸收能量，能量填充率达到150%！”
实验场回响起科研人员紧张的声音，也让雪莲小队纷纷握紧了各自的武器。
预料之中的量子之影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声音，一道只有华奕听到的声音。
“无需担忧，现文明的主宰者，华奕舰长，请踏入这无量光中……”

第502章 一起去
华奕扫了一眼周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紫色光柱，也就是那道声音口中的“无量光”之上。
刚刚响起的是男声，如果华奕没有猜错的话，应当便是凯文之前提及的挚友。
虽说拥有各自不同的信念，但前文明的先行者之中并没有纯粹意义的反派，华奕有理由相信，凯文的挚友并非恶徒。
同时，华奕目前具备的力量也早已脱离弱者的范畴，绝不至于任人拿捏。
“你们暂时留在这里待命，我去和那处世界泡内的人交流一番。”
如此说着的华奕指了指被第二神之键破开的“星空”中唯一的星辰。
虽然华奕成功用简短的话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然而幽兰黛尔是不可能任由天命主教孤身前往那种可疑的领域的。
“让雪莲小队留下即可，我和你同行，华奕主教。”
如果是天命其她的普通女武神的话，华奕在这种时候只需要搬出主教的身份，强行下达命令即可。
但S级女武神都很有个性。
即便此刻陪在华奕身边的不是幽兰黛尔，而是表现出的性格比幽兰黛尔要顺从的多的丽塔，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坐视华奕独自离开。
当前状况下，单纯的强调自身的强大是没有用的。
这种担心，并不会因为实力的差距而消失。
实际上，幽兰黛尔也不认为华奕强大到自己完全帮不上忙的地步，作为当代最强女武神，她也拥有着自己的骄傲。
华奕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借口。
表明这有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让幽兰黛尔留下保护第二神之键。
但如果真的将这样的借口说出，华奕觉得，相比起自己成功说服幽兰黛尔让她留守，对方要求更换两者任务的可能性会更大。
“好。”
心知无法说服幽兰黛尔的华奕干脆的点了点头。
雪莲小队因此而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她们倒不是担心华奕的安危。
不但从两次大型崩坏中幸存，还发挥着力挽狂澜的重要作用的主教大人应该是极为强大的类型，或许整支雪莲小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而幽兰黛尔大人更是毫无争议的最强女武神，其实力毋庸置疑。
让雪莲小队紧张的是，失去了这两位大人物的坐镇，自己究竟能否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守护好第二神之键。
在马尼拉崩坏中深刻的知道自身能力的有限，同时也明白第二神之键的重要性的雪莲小队众人，此刻理所当然的有些慌乱。
华奕看出了这一点。
虽然不论是华奕本人还是幽兰黛尔，都掌握着自主出入量子之海的方法，但若是藉此认为自己和幽兰黛尔尽皆离开后依然能随时驰援实验室，未免有些太过片面。
谁也不知道世界泡那边是什么样的状况。
“幽兰黛尔，把你的黑渊白花借我一用。”
华奕的话让幽兰黛尔一怔。
作为第六号神之键，以上个世代第六律者·死之律者的核心制作而成的武器，黑渊白花乃是逆转死之律者的能力，拥有最强“创生”之力的骑枪。
它同时具备分解和创生的能力，其强大毋庸置疑。
但并不是任何人都拥有使用神之键的资质的。
若是A级女武神，哪怕是其中的精英，仅仅触摸黑渊白花便会导致其身体遭到高浓度崩坏能入侵，片刻后便会身受重伤。
如果没有足够优秀的资质，就连接触黑渊白花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有华奕之前创造的辉煌战绩在，幽兰黛尔倒是不认为他会被黑渊白花伤到，在短暂的困惑后便将之递给了华奕。
明明作为冷兵器，却带着优雅之美的纯白骑士枪落入华奕手中，他短暂的打量了一下这把姑且可以说是第二次握在手里的神之键，先是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操作了一阵。
而后，崩坏能流转，若有若无的撕裂声响起，常人无法察觉出其真正的存在感的[空间]破裂了。
华奕利用黑渊白花的分解能力将空间击碎，在阿赖耶的协助下开启了与圣芙蕾雅学园相连的传送门。
不论是幽兰黛尔还是雪莲小队，都因为华奕在这短短时间内的表现而瞪大了眼睛。
他能够使用黑渊白花便足够让人惊讶了，而通过黑渊白花制造出这种明显不属于神之键本身能力范畴的传送门，毫无疑问的彰显着华奕本身的强大。
如果是单纯的以神之键破坏空间的话，不论是黑渊白花还是地藏御魂都能做到，并没有明显的高下之分。
实际上，地藏御魂依旧存在于华奕的身体之中，随时可以将之唤出。
现在华奕特意使用幽兰黛尔持有的黑渊白花，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底牌而已。
在那位凯文的挚友的观测下，表现出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模样。
虽说并不认为对方是恶徒，但是基本的防范意识还是要有的。
“舰长。”
在身穿巫女服，拥有樱色长发的少女从中走出之后，华奕所创造的传送门也便随之消失。
八重樱，便是华奕选定的，在自己和幽兰黛尔离开后驻守实验室的人选。
对方具备的强大战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点是，华奕认为八重樱应该不会像琪亚娜、雷电芽衣她们那样，因为自己前往未知地点而关心则乱。
“相关的事情我已经通过个人终端告诉你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闻言，八重樱的目光在幽兰黛尔与雪莲小队众人身上短暂的停留之后，开口道。
“舰长要离开多久？”
华奕没想到八重樱竟然会询问这个问题，不过短暂的思索了一下便给出了回答。
“不会超过24个小时。”
“嗯。”
八重樱点了点头，轻轻抓住佩挂在腰间，曾经供奉于八重神社的灵刀·樱吹雪，并未再多问。

第503章 另一位先行者――苏
“我观察过一些不可说不可传的世界，但相比起那些世界，华奕舰长，你的存在更让我印象深刻。”
在华奕和幽兰黛尔一起触摸了光柱之后，两人来到了一片满是参天大树与种种生机勃勃的珍奇之物，如同仙境一般的世界。
在一颗巨树之下，是一位拥有银色长发，眯着眼睛的男子。
“我原以为幽兰黛尔将成为拯救世界的希望，没想到却是发现了更加璀璨……乃至于可怕的希望。华奕舰长，这个称呼你还能接受吗？如果对此存有反感，不论是华奕先生还是华奕主教，我都可以更改。”
“无需纠结此种细节，前文明的先行者，凯文的挚友，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在幽兰黛尔握紧了黑渊白花，警惕的望着这份身份不明的男子的时候，华奕表现出了足够友善的态度。
“是我疏忽了。”
男子似乎对华奕的表现并不意外，点了点头之后接着说道。
“我的名字是苏，如你所说，是为了让这一纪元的人类战胜崩坏而存在的[先行者]。我的使命是借助第二神之键观测量子之海中的无量世界，从中寻找出战胜崩坏的方法，从执行这一使命开始，已经过去了五万年。”
是切切实实的五万年岁月。
不同于绯玉丸，不同于符华，也不同于凯文。
在前文明的律者和先行者们或是被封印，或是在维生舱中沉睡的时候，苏便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泡，近乎不眠不休的利用第二神之键观测无量世界。
以损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寻找着战胜崩坏的方法。
在无数被崩坏摧毁，从[虚数之树]跌落到[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中，他找到了一些可能，一些以崩坏世界的状况，必须要度过数万个特异点才能实现的战胜崩坏的可能。
苏本来想要诱使作为实现这些可能性的最重要一环的幽兰黛尔踏足此地，用自己残存的所有，尽力让崩坏世界向着战胜崩坏的可能靠近，抓住那渺小到让人绝望的希望。
但华奕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打算。
有太多太多原本被苏“预见”到的东西，被华奕以一己之力改变了。
出乎意料，但很是绝妙的改变。
在苏并未以个人力量去影响的情况下，原本渺小到了极点的希望，正在不断扩大。
虽然在希望扩大的同时，苏也发现了一些对于人类来说很是可怕的发展端倪，但——
相比起接受原本的绝望，苏选择相信华奕。
所以，这一次邀请华奕前来，苏并不是打算将自己摆在先行者的位置去引导当前时代的人类的发展，而是单纯的向华奕予以一些自己力所能及，却不知能起到几分作用的帮助。
同时也是尽力让人类的未来向美好的方向转变，而不是迎来一位比崩坏更加可怕的神明。
不过，在那之前，先多聊几句吧。
不出意料的话，现在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后的聊天机会了。
将五万年的时间尽数用来观测无量世界的苏，早已突破了自己的身体、精神乃至灵魂的极限。
迎来的并非进化，而是崩溃。
现在，苏不过是处在强弩之末，在最后时刻的苟延残喘罢了。
“华奕舰长，你刚刚提到过，说我是凯文的挚友。这样的结论是你根据获得的情报自行得出的，还是……凯文说的？”
华奕很轻易的从苏细微的语气变化中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相比起直接给出回答，华奕询问道。
“可以说说你和凯文的事情吗？”
这是了解先行者这一群体的机会，也是确定凯文性格的机会。
凯文作为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的个体，哪怕目前仍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甚至都还没能从封印他的世界泡中脱困，也依旧被华奕重视着。
“……过去，我和他是挚友，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前便是挚友。而成为融合战士之后，则是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
苏并没有避开华奕的问题。
他当然猜出来了，华奕想要借自己之口了解凯文。
而之前苏在崩坏世界发生大事件的时候见到的华奕的种种表现，还有在第二神之键得到能量补充后观察到的华奕制造传送门，再次带来一位强大战力的行为，都让他深刻的感受到这位华奕舰长的谨慎。
也可以说是对包括自己和凯文在内的部分先行者的不信任。
现在，苏希望能够尽可能的避免一种自己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凯文被华奕划分为敌人。
“一千五百年前，因为火种计划的失败，方舟计划的执行者失联，还有我所负责的恒沙计划长期未能取得成果，凯文决定执行危险性最大的圣痕计划。当时，我认为凯文已经为了消灭崩坏失去了珍贵的感情，开始履行自己身为“监察者”的责任。”
所谓监察者计划，便是在实力最强，同时也负责最为危险的计划的凯文失去作为先行者的责任与担当之后，阻止他。
苏在负责观察无量世界，寻找战胜崩坏之法的恒沙计划的同时，也是监察者计划的执行人。
为了阻止凯文，苏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将他诱导至特殊的世界泡内，试图以第二神之键的力量将整个世界泡沉入量子之海深处。
在提前识破了挚友的谋划的情况下，凯文依然接受了邀请，走进了陷阱。
凯文在世界泡内以压倒性的实力击败了苏，却并未将他杀死，反而是动用残存下来的全部力量暂时破开了已然封闭的世界泡，将苏送了出来，自己则随着世界泡一起沉入了量子之海深处，直到现在。
“破开世界泡的时候，凯文甚至没有将陪伴他无数年的神之键·天火圣裁留下，而是将之与我一同送了出来，导致自己被困的时间极大的延长……我想，他是希望神之键能够继续留在崩坏世界，作为人类对抗崩坏的武器，为这场历经两个纪元的战斗增添胜算。”

第504章 须弥芥子
华奕知道苏说出这番话的意图。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凯文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依旧守护着人类的热心。
实际上，无论凯文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成为了将人命当成冰冷数字衡量利益的机器也好，还是一直都保持着善良的感性也罢，华奕所秉承的原则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严格意义上来讲，苏的这番话并不会改变华奕已经和凯文达成的交易，也不会在未来出现意外的时候产生什么作用。
不过，此刻的华奕自然还是会表现出基本的礼仪。
“感谢告知，这样一来，今后我面对凯文的时候大概会轻松不少。”
“轻松么……”
苏露出无言的表情。
在这五万年间，第二神之键一直被苏用于观测无量世界，长期的运作并未使得神之键这种等级的，前文明最高智慧的结晶出现故障，却也出现了一些能量供应的问题。
不能肆无忌惮的传播前文明的科技加快现文明的发展，进而解决能量供应问题。
除此之外，以一己之力肆意利用崩坏能又有引发崩坏的可能。
在重重限制之下，导致了苏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只能让第二神之键专注于观察而放弃进行影响，也放弃兼顾崩坏世界。
他观测崩坏世界本身的时间很有限。
不过，苏大致知晓华奕在短时间内的实力提升速度。
那是极为恐怖的，在短短数月时间就从平平无奇的水平成长到作为当代顶尖力量之一的成长速度。
苏可以确定，华奕身体中并未流淌着前文明创造的圣痕家族的血脉，也可以确定他不是融合战士。
无法理解。
而更加让苏无法理解的是，华奕的实力提升速度似乎没有上限一样。
苏本以为华奕是与幽兰黛尔类似的天才，仅仅通过正常训练便能让实力得到增长，而经历大型崩坏这样的灾难之后则能够得到长足的进步，方才表现出如此的进步速度。
但在第四次崩坏之后的这段和平时间里，华奕的实力增长应当陷入停滞，至少应当减缓才对。
如果说第三次崩坏到第四次崩坏之间的那段空档期里，在数千年的封印中被不断削弱，本质上来说依旧是审判级崩坏兽的巨兽蚩尤勉强可以算作华奕的磨刀石的话，那么在第四次崩坏之后，并没有出现什么足以成为磨刀石的敌人。
仅仅是华奕的实力进步速度便已经超出了苏的认知范围。
而更加重要，也更加可怕的一点是，苏发现的其他的一些东西。
“华奕舰长，你认为——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
“你想问的应该是我对圣痕计划的看法吧，所谓牺牲一部分人，从而拯救另一部分人的方法。”
“……”
“无论是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还是牺牲多数人来拯救少数人，若是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的情况下，我对此并不会避若蛇蝎。实际上，最开始，在我还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拯救多少人，乃至斟酌所采取的拯救方法。”
苏并没有继续追问。
追问现在今非昔比，成为现文明人类决定方向的三个组织的共同主宰者的华奕，他希望选择什么样的拯救方法。
因为华奕已经回答过了。
在无可奈何之下再去思考牺牲的问题，而若是有其他的方法，则选择不会出现牺牲的最好的拯救方式。
若是其他人，无论是奥托还是凯文说出这番话，苏都会觉得对方不切实际，但若是华奕说的——
“华奕舰长，你应该有一方独立的空间吧？可以储存物品乃至活物。”
华奕知道，苏询问的是地藏御魂空间。
虽说地藏御魂是神之键，前文明的产物，不过它却是足足度过了数万年岁月才最终成形的，此前一直处于黑匣子状态，身为前文明先行者的苏不知道地藏御魂的详细状况，华奕并不意外。
“是的。”
华奕干脆的点头。
之前他的确特别的注意了一下，避免自己随身带着地藏御魂的状况被苏发现，不过，现在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
因为华奕已经看出来了，苏的状况很糟糕。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对方真的怀有什么阴谋，除非是提前将身处量子之海深处世界泡的凯文救出，让他恢复大半在这里埋伏起来，亦或是还有数位稍次一点的先行者存在，才能给华奕与幽兰黛尔带来真正的麻烦。
“那么——请收下我的第一件礼物。”
苏摊开手，躺在他手心上的，是一片泛着光芒的叶子。
“这是[须弥芥子]，它可以让你拥有的那方空间扩大，成长到世界泡的地步，并且将依附于器物存在的空间改变成以你为核心。世界泡本身是未能通过试炼，从虚数之树落入量子之海的失败者的称呼，但未来或许有一天，你能够将世界泡反演成真正的世界。”
散发着光芒的树叶飞落到华奕面前，他张开手试图接过，却发现那股力量直接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在华奕因为得到须弥芥子而发生改变之前，这处世界泡首先出现了变化。
原本看起来很是庞大的世界泡，那无边无际，充满花草树木的人间仙境，不断的缩小，最后收归于华奕体内。
苏、华奕与幽兰黛尔，从原本立足于世界泡之中，转变成了立足于量子之海以内。
四周是漂浮着无规则的立方体，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的浩渺空间。
看来，苏口中的须弥芥子，其实就是这一世界泡本身。
量子之海中本还有量子之影存在，不过现在倒是没有量子之影出现。
幽兰黛尔并未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显露出太大的异色，因为——
她体内也有一个世界泡。

第505章 虚空深处的神明
“在送出第二件礼物，也是我能送出的最后一件礼物之前，请容我再询问一个问题。”
察觉到苏在将须弥芥子给予自己之后越发虚弱的状态，华奕将原本因为不知对方根底而怀有的基本的距离感抛去。
“请说。”
华奕已经将苏视为了盟友。
比之前便与自己达成了交易的凯文更加可靠的盟友。
可惜，华奕现在即便看出了苏糟糕到了极点的身体状态，或者说包括身体、精神与灵魂在内的生命状态，也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这是与崩坏能无关的全面崩溃，前文明和现文明拥有的医疗技术也无法起到任何效果。
能够拯救这样的状况的苏的，大概只有真正的神明了。
现在，华奕是以着完成苏最后的心愿的想法，与他交流的。
“华奕舰长，你应该很需要时间吧？我在有限的观察中发现了你恐怖的进步速度，若是有更多一些的时间，你或许能够走到更远的地方。”
“大致如此。”
华奕的实力增长来源于圣痕。
或者说是被他认为是圣痕的力量。
即便补给系统没有再出现奖励水晶的委托，仅仅依靠友情点数抽取的中低级圣痕，华奕便能成长到极为恐怖的速度。
哪怕中低级圣痕的数量并非无穷无尽，只是与华奕知晓的游戏中的数量相符，只要能将它们尽数获取乃至强化到极限，华奕觉得自己应该能赤手空拳的击败除了终结前文明的终焉律者以外的所有敌人。
而现在，随着华奕与女武神们的朝夕相处，友情点数获取的稳步提升，他的实力增长速度正在变得越来越快。
苏口中的自己很需要时间的说法，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这是我的第二件礼物。”
得到华奕的肯定回答，苏取出了一个立方体，看起来似乎容纳着什么的神秘立方体。
有点像是量子之海中到处都漂浮着的那种立方体。
“在适宜的状况下将它击碎，你应该便能获得‘时间’。”
“应该？”
“嗯，应该。因为我也没有使用过此物，这是我在观测无量世界的过程中意外获得的东西，蕴含着一种可能性，一种或许没有什么作用，也或许很是重要的可能性。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它对你有益无害。”
华奕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阿赖耶，见她向自己点了点头，算是确定立方体无害之后，便将之收起。
无论如何，现在身处神秘莫测的量子之海以内，肯定不算是适宜的状况。
等到返回崩坏世界，那座保管第二神之键的实验室中，再尝试将之击碎吧。
“本来，我还应当将记录了这五万年中的观测记录的数据交给你，但它在我得到立方体的过程中遗失了。遗失了也便遗失了吧，如果是你的话，应当比我，比我们这些失败者做的更好，无需用我的观测记录当做参考。”
苏用手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而后保持着这一姿势接着说道。
“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了，我和幽兰黛尔可以自行返回，你……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华奕知道苏为什么维持着用手捂住嘴的姿势。
因为将手拿开的话，就会出现大量血迹。
“去找凯文，试着和他最后说几句话。”
“需要护送吗？”
“不必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先行者啊。”
苏转过身，朝着量子之海深处离开。
幽兰黛尔看着苏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他完全消失在视野里，转而望向华奕。
“我们就这么放任他离开，去接触凯文吗？”
“就这样吧。他毕竟是先行者，即便在强弩之末也不是普通的量子之影能够对付的，至少，他不会死在量子之影的攻击下。至于苏与凯文相见后可能出现的变化，想来不会是什么恶劣变化。我们回去，幽兰黛尔。”
“是。”
随着华奕与幽兰黛尔的离开，量子之海重归平静。
只有在量子之海的深处，存在着一个独自行走的人。
那是苏。
量子之影的确没能阻碍苏的脚步，在靠近苏之前便灰飞烟灭。
但在漫长的行走后，他的脚步终归变得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再也不能挪动一丁点的距离，倒了下去。
华奕预料到了苏恶劣的生命状况，却没料到，其实即便是苏自己，也不太清楚凯文所处的世界泡的位置。
他当初可是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将世界泡沉入了量子之海的最深处，那是一片就连第二神之键也不能观察到太多东西的神秘领域，在将第二神之键以及人类的未来交予华奕的现在，苏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找到凯文。
“结束了……”
苏倒在了量子之海深处，一座由无数立方体组成的浮空岛上。
花费五万年的时间观测世界的先行者，终于还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
在人类目不能及的虚空深处，涌动着森罗万象。
那是，超越了人智的存在。
当苏重新获得了意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立足于如同星空一样的特殊空间之内。
单纯的称为空间或许有些不够妥当，因为这里太过浩瀚。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里像是茫茫宇宙中的某一片未知的星系，但苏知道，这绝不是某个[世界]内的宇宙。
因为自己应当已经死了。
“恭喜你能找到这里，人类中的觉者。我知道你在找寻那个，凌驾在[崩坏]之上的宇宙真相。”
有声音响起，诉说的绝非人类的语言。
但苏听懂了。
并非苏通晓这门语言，单纯是因为这道声音蕴含着让听闻的万物皆能领会的玄奥。
“趁此机会，让我们来一场[人类]的棋局吧。如果你能赢我，我就把宇宙的真相告诉你，而若是不能……呵，作为[他]成长之路上的助力者，在这场简单的棋局里，你应当不会输才对。”

第506章 一场大梦
“主教大人，幽兰黛尔大人！”
试验场上，见到华奕和幽兰黛尔尽皆返回，而且并没有经过战斗的样子，原本充满忐忑的雪莲小队众人露出放下心来的表情。
之前她们可是担心极了。
虽然华奕后来又开启传送门，为实验室的守备力量增添了一位战力，而雪莲小队诸人也多少从八重樱的姿态气势上察觉到对方的强大，但这不足以是雪莲小队放下心来。
她们从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守护好第二神之键，转变成担心前往未知领域的华奕与幽兰黛尔的安危。
现在看到主教大人与S级女武神大人都毫发无损，雪莲小队顿时放松了。
“我们离开了多久？”
华奕扫了一眼已经停止运作的第二神之键，又扫了一眼那原本被第二神之键的力量破开，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天空，如此发问。
“32分钟，主教大人和幽兰黛尔一共离开了32分钟。”
雪莲小队给出了一个很是精确的回答。
闻言，华奕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他不过就是想确定自己离开了多久，是否有可能让她人担心罢了。
消耗的出乎意料的短暂时间，让华奕之后可以游刃有余的行动。
“如果想再次启动第二神之键，需要进行多长时间的能量积蓄？”
华奕在询问相关的科研人员。
虽然这一次成功启动了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并发挥出了意料之外的作用，不但让华奕见到了另一位先行者，还从那位先行者那边得到了两件礼物，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属于启动千界一乘后的正常流程，不具备参考意义。
那处如今已经完全属于华奕的世界泡须弥芥子，所处的地方并不算是量子之海深处，否则华奕和幽兰黛尔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返回了。
这是特例。
既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若是可以，华奕打算再次启动千界一乘，从而确定打开连接量子之海深处的通道后，到底会有多少量子之影出现。
“如果在不影响城市正常运作的情况下，大概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再次完成能量的积蓄，而若是以邻近城市暂时停摆为代价，将原本供给城市正常运作的能源调配到这里，一天之内便能再次启动千界一乘。”
按照华奕之前的吩咐，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损害，千界一乘需要由远离城市的实验室保管，不过这并不代表实验室就和城市彻底断开联系了。
附近的城市仍然扮演着实验室的能源、食物等各方面的供应者。
“主教大人，若是您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分析相关的数据，之后启动千界一乘时，或许会更有针对性。”
科研人员似乎想要在这位名声响亮又长期停留在圣芙蕾雅学园，难得来到天命实验室的主教大人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这一次千界一乘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正常启动，缺乏参考价值，不过你们的确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华奕沉吟了片刻，并不打算利用自身的崩坏能满足千界一乘的能量需求。
那肯定不是些许崩坏能便能解决的问题，若是消耗太多，让自己因为能量亏空而致使战力受损，很不智。
他转而重新取出了苏给予自己的神秘立方体。
地藏御魂空间如今在须弥芥子的影响下慢慢发生蜕变，在蜕变完成之前，华奕感觉自己还是不要随意进入比较好。
按照他的估算，须弥芥子完全与地藏御魂空间融合在一起大概需要数小时的时间。
而在这之前，正好可以探究一下由苏赠送的，所谓的能够给予自己“时间”的礼物。
这里是天命的实验室，戒备森严，安置了大量崩坏能抑制装置，同时也出于预防灾害等方面的考虑，有许多其他的防备措施，而在战力方面，又有华奕、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在场，应当可以算作是探究立方体的合适时机。
在向八重樱稍微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华奕观察了立方体半晌，暗中与阿赖耶联络了一下，发现她也没能看出特别之处，便按照苏所说的使用方法，直接将之击碎。
很轻松，立方体并没有想象中的坚不可摧。
然后，华奕能够感受到一股特别的力量散开，一部分不知所踪，一部分则是将自己包裹。
那力量与华奕所熟悉的崩坏能截然不同，却也并未存在太久，随着那股神秘的力量消失，华奕产生了困意。
结合在得知了苏这位凯文挚友存在后，多方搜集到的疑似与苏相关的部分史诗传说中推测出的对方的能力，华奕很快猜出了苏口中的“时间”是什么。
“华奕主教，你感觉如何？”
幽兰黛尔发出询问，八重樱也很是在意的望着华奕。
“感觉很困，不过倒也不是无法避免，一盆冰水应该就能让我清醒过来……苏大概是想要通过影响意识层面的东西，利用像是梦境一样的手段，变相的拉长我所经历的时间。”
就像是普通人在清晨被闹钟吵醒之后，想着继续小睡一会儿，也的确只是做了很短时间的梦，但等到再次睁开眼，现实世界却是如同时间穿越一般的过去了两个小时。
苏的礼物，应当是与之类似，又完全相反的一种。
做了很长时间的梦，但现实世界只是过去了一会儿。
华奕不禁摇了摇头。
自己实力的增长，其实和意识层面经历的时间没有太多关系，重点在于获取友情点数。
若是在接受系统委托，穿越回过去之前，华奕得到了苏的这一赠礼，或许能够将自身掌握的力量迅速熟练运用，并且加强一番自身的心性。但在如今华奕已经完成了相应的打磨之后，苏的这个礼物，作用其实极为有限。
不过，至少不是好心办坏事，尚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给我准备一间休息室，若是我超过十个小时也没能苏醒，强行唤醒我。”
现在并非特殊时刻，华奕早已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打好招呼，倒是有时间认真体会一下苏的这份礼物。
为了防止过分抗拒让这件不错的礼物失去效果，如此吩咐完之后，华奕便主动接受了困意的侵袭，进入梦乡。
他相信，幽兰黛尔和八重樱会处理好之后的事。
时间渐渐推移，当夜晚降临，琪亚娜、胡狼、德丽莎等等，崩坏世界的许多人，也到了休息的时间。

第507章 大胆，见到二皇子殿下，为何不跪？！
“在二皇子殿下面前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跪下行礼！”
当华奕回过神来，打量自己梦境中的环境以前，便先是感受到了一只按在自己肩膀，不断使着力气，试图让自己跪下行礼的手。
所以，究竟是给予自己这份礼物的苏怀有着某种恶趣味，还是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着某种受虐倾向？
梦境中的第一个情节竟然就是下跪。
幸好，自己好像并没有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这只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所具备的力道，完全不值一提。
并未依言行动的华奕扫了一眼这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道带着狗头面具的身影。
确切来说，并不是狗头，而是狼头。
华奕甚至很清楚狼头面具的参照物，那是古埃及神话中的死神阿努比斯。
而戴着这面具的人——
“胡狼？”
“你是不是忘了基本的礼数？竟敢直呼我的名讳，你应该说的是‘少傅大人’，除此之外，见到二皇子殿下竟然还呆呆傻傻的站着，此乃大不敬，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哎呀，算了吧，大狼。这人……唔呜，这肉真香……这人好歹也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嘛！”
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将少傅大人的话语打断，也让本来准备大杀四方的华奕调转目光，开始观察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具备任何现代器械，以名贵木材制造的家具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书画为主要摆件的房间。
在房间的正前方，看起来很是气派的长桌上摆放着各种色香味俱全，仅仅是远远的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开的食材，而在长桌前则摆着一架在长度上丝毫不显逊色的木椅，木椅上坐着一名身穿充满古典风格的服饰，毫不在意形象的拿着烤肉大快朵颐的白发蓝眸美少女。
那是琪亚娜。
“好好吃！唔……这次的任务极为机密，临时换人只会更容易走露风声。至于具体的任务内容……就让军师大狼给你细讲吧。”
二皇子殿下很是失礼的便吃东西便说着话，那张好看的脸蛋上已经沾满了油光，不过大概是独属于美少女的特权吧，这本应当显得很是油腻的一幕，现在却只有可爱。
意识到自己所做的梦是游戏中的一段活动剧情的华奕，此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琪亚娜的吃相。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大概是希望在自己面前保留形象吧，除了长空市的那段时间以外，华奕再也没看到琪亚娜如此肆无忌惮的吃相了。
嗯，也许还有雷电芽衣的原因。
因为知书达理的芽衣大小姐，是不会对琪亚娜这样的吃相放任不管的。
不过，与华奕现在悠然的心态不同，有一个人的心态很是糟糕。
“殿下，臣乃是少傅，并非军师。而且……而且臣名唤胡狼，不是什么大狼……”
虽然胡狼戴着面具，但此刻她那僵硬的语调，很容易就能让人推断出她的表情。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大狼你快点讲吧。啊！掉了一块肉。”
二皇子琪亚娜注意到了有一小块肉掉在了案板上，发出了小小的惊呼，连忙将之拿起塞到嘴巴里。
按照三秒原则，这块烤肉还很是干净，不能浪费。
“是……是……”
名唤胡狼的少傅大人明显因为二皇子对于自己过分随意的态度而很是失落，完全没了之前大声斥责华奕，乃至要让人将他拖出去的气势。
她轻咳一声，努力想要重整旗鼓，可惜那道坐在房间正前方，一直大快朵颐，时不时发出“唔呜……好吃……”之类的嘟囔声的声影，给本应该很是严肃的场合添上了几分古怪的意味。
“画中之人便是此次的目标。”
说完，胡狼给华奕递来了一副宣纸画。
实际上，华奕对游戏中的那段活动剧情算不上印象深刻，毕竟当时身为一名煌月城城民，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冲锋陷阵之上。
但有一部分情节，华奕印象深刻。
其中之一，就是此刻的胡狼手中的宣纸画。
“……”
华奕将画展开，看着那道颇具神蕴又极为滑稽的Q版人像，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如果这不是梦境，华奕说不得要将这份墨宝小心保存，待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后向德丽莎展示一番。
可惜，可惜。
在华奕摇头叹息的时候，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的胡狼，当即抓住了机会。
我，胡狼，堂堂少傅，无法对二皇子殿下那充满侮辱性质的“大狼”的称呼予以反驳，难不成还没办法借机将你当成出气筒？
“大胆！皇太孙观星大逆不道，巧使奸计以至圣上驾崩，现早已逃出煌月城！此贼伙同宰相丽塔，暗改先皇遗诏，据本属于二皇子殿下之皇位为己有……实乃十恶不赦之徒，你缘何为其扼腕叹息？！”
华奕曾经作为游戏玩家的时候倒是没有太过注意，现在亲耳听到胡狼这一番慷慨陈词，察觉到其中的细节，险些露出笑来。
“皇太孙？嗯……那位皇太孙观星，如果遇到了二皇子殿下，岂不是要恭敬的称一声皇叔？”
“呵，这是自然。若不是其犯下的滔天大罪，此时，二皇子殿下理应继承皇位，那十恶不赦之徒当称一声‘圣上’。”
“请问，那位已经驾崩的先帝名讳是？”
已经开始享受这场有趣的梦境的华奕，开始追问起作为游戏玩家时不甚了解的细节。
“你连先帝名讳都忘记了？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大狼大人并不想回答，那么美丽可爱、英俊潇洒的二皇子殿下，可以为我解惑吗？”
华奕转而望向了琪亚娜。
这一番赞扬让本来埋头苦吃的少女动作一顿，满是迟疑的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这里没有第二个二皇子殿下，华奕是在夸奖自己之后，顿时开心的扬起了脑袋。
“你还挺有眼光的嘛！哼哼，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先帝乃是天命王，嗯，若说像是大狼这样区别于少傅的名讳，我记得是叫做奥托。”

第508章 到时候你可以随便提要求
二皇子殿下终于喊对自己的官位了。
然而名字依然没叫对。
胡狼怀着夹杂喜悦与悲伤的复杂心情，努力安慰自己，二皇子殿下已有长足的进步，未来会做的更好，而后便平复心情，摆出少傅大人的气势，望向华奕。
“你这次的任务，即是捉拿逆贼观星，将之带回此处，生死不论！”
说到最后，胡狼不由自主的加大了语调，声震整个房间。
因为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摆件，显得较为空旷的空间里传来一阵阵回声。
“生死不论？”
华奕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胡狼。
在崩坏世界的时候，除了最开始胡狼针对自己和丽塔设置陷阱时嚣张了一回，之后就彻底沦为了俘虏，失去了绝大部分存在感，自然也没了气势。
像现在这般嚣张的姿态，华奕都快忘记了。
原本，堂堂少傅大人面对他人接连表现出的质疑，理应怒发冲冠，大声斥责乃至下令把对方叉出去。
但面对华奕此刻的目光，胡狼没来由的有些不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放缓了语气，稍微解释了一句。
“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意思。”
华奕也不回答，低下头又打量了一番画卷，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笔法简约凝练，用色狂放大胆……尤其是这画中之人的表情，栩栩如生，简直是神来之笔！不知此等稀世画作出自何人之手？”
“我我我！是我画的！”
大概是华奕的赞美实在太过动人，二皇子琪亚娜直接起身，拿着吃到一半的烤肉腿凑到华奕身边，稍微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表情，见他好像不是在阿谀奉承之后，顿时开心的伸出空着的手拍了拍华奕的肩膀。
“你还挺有眼光的嘛，来，奖励你一个鸡腿。”
琪亚娜一边以着沾染着油脂的手拍了拍华奕的肩膀，为他干净的衣服添上了油光，一边顺手将吃了一半的鸡腿递了过去。
等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二皇子殿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那张之前还因为大快朵颐而满是高兴色彩的脸蛋上，现在变得僵硬起来。
“咳，奖励你餐桌上的鸡腿。”
琪亚娜一把又将华奕手中的鸡腿夺了回去，三两下吃干净之后，连忙回到长桌旁坐下，显露出坐立不安的模样。
胡狼深知，现在是为二皇子殿下解围的时候了！
“我这里有一封信，你顺便给宰相丽塔送过去，虽说这样的安排有向丽塔暴露你和我们的关系的可能，但所谓兵不厌诈，对方也有可能将你当成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话虽如此，如果丽塔对华奕产生了怀疑，深知决定宁杀错不放过的话……
眼下，少傅大人已然看出，华奕在短短时间里博得了二皇子殿下不低的好感度，若是自己为难对方，怕是要失信于二皇子，而若是借宰相丽塔之手——
哼哼哼，胡狼就能借刀杀人了。
顺便还能离间一番宰相与二皇子的关系，让二皇子殿下将来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计划一直走下去。
完美！
“首先，为了寻找观星，我需要相应的资金支持和能够让二皇子派系的人大开方便之门的手令，至于大狼大人现在的要求嘛，如果这是私人委托，应该还有额外的奖励吧？”
“啧。”
哪怕胡狼有着借题发挥的心思，但华奕的要求合情合理，虽然很不爽却无法反驳。
“这是银票，在我国范围内各处通用，至于手令……”
“我懂，喏，这是我的令牌。”
琪亚娜直接将自己腰间标榜着身份的令牌取下，抛给华奕。
这番行为让胡狼瞪大眼睛。
“二皇子殿下？！您写下一道手令即可，直接将令牌给出去，未免也太……”
未免也太让我嫉妒了！
哪怕是少傅大人都不曾拥有过二皇子殿下的令牌。
除了信任方面的因素以外，这枚令牌也彰显着极大的权力，至少比少傅这一官位拥有的权力要大。
早知道二皇子对令牌的处置如此随意，自己之前就应该直接问她要才对！
“没什么问题，毕竟是要将观星带回来嘛。”
琪亚娜本想继续大快朵颐，但华奕在场，少女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几分顾忌。
稍微坐直了一些，自觉事情已经交代完毕的她，挥了挥手。
“好啦，你准备一下就赶快出发吧。”
“嗯。”
华奕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直接离开。
这本是失礼之举，胡狼又想开口了。
但看到被他拿在手中的令牌，少傅大人张了张嘴，终归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从获得令牌的那一刻开始，严格意义上来讲，对方的职位已经比自己高了。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有这道令牌在，只要在适当的时间拿出来，即便那位宰相丽塔产生了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思，也不可能真的动手。
简直就是一道免死金牌。
胡狼扭头看向仍然在大吃大喝的琪亚娜。
二皇子殿下该不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吧？
“对了，大狼大人还没有给予我送信的奖励呢？有二皇子殿下的令牌在，我应该有拒绝这种私人委托的资格吧？”
停下脚步，去而复返的华奕将陷入沉思的胡狼吓了一跳，感觉有失颜面的少傅大人怒道。
“奖励留到你将观星带回来的时候一起给你好了，到时候你随便提要求就是。”
届时，只要以雷霆手段将观星击杀，二皇子便能顺理成章的即位，到时候自己一边继续秉持着之前的方法，将二皇子哄的服服帖帖，一边独揽朝政大权便是了。
像是这个一直称呼自己为大狼的家伙，就奖励他五马分尸之刑。
想到妙处，胡狼心情大好，差点笑出声。
幸亏有面具遮挡表情，不然怕是不好向二皇子解释。
嗯……
胡狼瞥了一眼无论怎么观察都不像是聪明的类型的二皇子，当即放松下来，只感觉白色的明天在等着自己。

第509章 给我个任务吧，宰相大人
走出房间的华奕，扫了一眼此刻身处的以大理石铸就的走廊。
供十人队伍并排行走也绰绰有余的宽度，以及即便是十个德丽莎垒起来也够不到的天花板，还有光可鉴人的地面，将帝国皇室的豪横暴露无遗。
明明这么有钱，身为二皇子的琪亚娜竟然依旧能单纯的因为美食而露出那样开心的表情，还真是容易满足呢。
华奕直到目前为止也不确定这场梦境究竟是根据自己的认知建立起来的，还是以某种更加特别的东西为依据。
正常来说，若是人在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往往能够通过自身想法的变化去影响梦境，但华奕直到目前为止都没能单纯的依靠思想去改变所见所闻。
之前他可是多次产生过诸如让胡狼喝水的时候噎死、走路的时候摔死乃至于说话的时候咬到舌头而死的念头，结果胡狼依旧还在活蹦乱跳。
如此倒是神奇的很。
也对，若是梦境中的种种完全由自己的思想决定，就很难起到有所裨益的作用了。
似乎华奕本身就拥有一定的权力，在宽阔走廊行走的他并未被路过的侍卫赶出去，甚至还拉住侍卫询问了一些想要了解的信息，对方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华奕从中得到的最重要的两个信息，一个便是这个梦境世界如同崩坏世界一样，女性的数量远远多于男性，另一个，则是宰相所在之处了。
“宰相大人，人已带到。”
被头盔遮住了面容，但嗓音听起来很是悦耳的女性侍卫将华奕带到了目的地，向着侧躺于在宽度与气派程度而言相比起二皇子琪亚娜的座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长椅上的身影行了一礼，如此说道。
“嗯，退下吧。”
身穿以白色为主色调，有美丽的花纹与饰物点缀的旗袍的宰相大人并未因为华奕的出现而特意起身，只不过是将目光微微从手中的竹简上收回，望向华奕。
“你有何事？”
带着无奈与疲倦的清冷女声，依然掩藏不住说话者那相比起之前的女性侍卫来说更加悦耳的嗓音。
华奕的目光在这位宰相大人，丽塔的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不论是对方的打扮还是说话时的语气，都和华奕了解中的丽塔存在着差别。
若说这身旗袍仅仅是将丽塔的美丽以不同于女武神和女仆的身份显现出来，那么她此刻的语气，就完全不在华奕的了解范围内了。
透着烦恼、疲倦，又带着距离感的
在崩坏世界的时候，华奕并没能看到过这样的丽塔。
毕竟，在华奕将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处理完毕以后，已经没有多少能让丽塔忧虑的事情了。
两人更是没有什么距离感。
“大狼……嗯，胡狼少傅让我送一封信给你。”
宰相大人敏锐的捕捉到华奕一开始说出的词语，那张收敛着表情，只有淡淡愁绪显露的脸上，露出一抹绝美的淡笑。
“大狼？这是二皇子对少傅特有的称呼，也只有二皇子有这个资格任意使用这样的称呼。若是她人说出这两个字，第二天就会失踪，你不怕？”
“实际上，我之前好像无意之中当着少傅的面使用了这个称呼，不知宰相大人可有良策，让我得以避免第二天便失踪的结局？”
闻言，丽塔脸上的笑容进一步扩大了几分。
原本因为糟糕的状况而很是头痛的她，现在很意外的因为眼前之人的只言片语而产生了不错的心情。
出乎意料，但感觉很好。
“你腰间悬挂着的二皇子令牌，足以保你的性命安全，想来即便是胡狼少傅也不敢造次。不过，我此前倒是没听说过二皇子身边还有什么深得信任的下属，可以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只是一名恰巧路过的任务达人罢了。”
“任务达人？”
“正是。我此来是为了完成送信的任务，若是还能从美丽的宰相这边接到其他的任务，说不定可以顺便完成。所以，给我一个任务吧。”
虽然眼前之人的措辞甚是古怪，不过丽塔倒是听懂了。
轻笑之后，她收敛了情绪，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隐隐透露出几分压迫感。
“顺便完成……若是我给予你的任务和少傅的有冲突呢？还能顺便完成吗？”
“宰相所希望的无非是将观星带回这煌月城吧？少傅要求的是生死不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只要带回活着的观星，就能同时完成你们两位的任务，对吗？”
丽塔收起了竹简，发现华奕并非想象中的二皇子派系，或者说少傅派系的人之后，正色道。
“如今先皇晏驾，新皇未立，天下虎视眈眈，帝国兴衰皆系于此。观星大人在三日之前离开煌月城，下落不明，此事虽已被我瞒下，却是权益之举，如今更是被少傅得知，已然到了危机关头。”
认真打量了一番华奕，见他仪表堂堂，不似胡狼那等藏头露尾的鸡鸣狗盗之徒，宰相大人语气放缓。
“如果少傅将此事告知群臣，则观星大人定将威望全无，难承帝位。因此，我希望你能尽快将观星安全的带回煌月城。”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忠心耿耿的宰相想要迎回皇位继承人，让她继承皇位，不过语气太过内敛的话，可是会让人怀疑动机的。像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想要将观星暗杀，然后自己登临大统什么的。”
哪怕华奕明知道丽塔不会伤害观星，就像是知道琪亚娜完全没有产生什么恶劣心思，完全是胡狼在兴风作浪一样，此刻也依然如此发问。
倒也没有怀有什么特别的心思，不过是想让丽塔不要特意戴着冰冷面具罢了。
至少在自己面前不要如此。
即便是梦境，华奕也希望是一场不错的美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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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宰相很美，所以我选择宰相这边！
“在尚有其她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存在的情况下，我区区一个宰相想要登临大统，不切实际。即便你怀疑我在未来想要将观星大人扶持成傀儡，现在，想要伤害观星大人的是二皇子那一方，或者应该说——胡狼少傅。”
如果是其他人，胆敢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这幅摇摆不定的姿态，还对自己发出质疑的话，丽塔会毫不犹豫的让对方消失。
若说胡狼在别人招惹她之后，还会留对方一夜，让其明天才失踪的话，丽塔根本不会拖延，干净利落的就会将之解决。
不过，此时此刻，哪怕被华奕当成大逆不道之徒，忠心耿耿的宰相发现自己很奇怪的没有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反倒心平气和的给予解释。
这便是那位二皇子会如此干脆的给予对方令牌的原因吗？
丽塔很清楚的知道，虽然二皇子看着傻了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有完全被胡狼蛊惑。
若非如此，在观星离开煌月城的现在，二皇子完全可以与胡狼少傅联手，以皇室与部分朝堂的力量先行将自己解决。
即便二皇子真的如同她表现出的那样傻兮兮的，没考虑到这一点，胡狼不可能没考虑到。
短短时间内产生了诸般念头的丽塔，向着华奕正色道。
“做个交易吧。你将观星带入煌月城，之后便找个理由隐藏起来，无论最后我和少傅谁胜谁败，你都可以独善其身。”
稍微顿了顿，丽塔补充道。
“少傅应该向你许诺过不少赏赐，可以说给我听，无论如何，若是我最后胜利了，能拿出的东西只会比少傅要多，毕竟——我是宰相，而她仅仅是少傅。”
丽塔此刻表现出的气势，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幸好华奕曾经便看过丽塔与现在类似的英姿飒爽的姿态，并未因为这份美丽而太过出神。
“她不过是承诺我说任务完成之日，要求随便开而已。我并不认为以大狼的性格，届时能老实的践行承诺，想来她到时候应该会想办法将我除掉。”
“你倒是很了解少傅。我与她不同，许下的承诺向来都会践行，不过，既然她许以重利，那我也要奉陪才是——如果最后是我赢了，你可以提出两个要求，当然，让帝国毁灭之类的要求可是不行的。”
闻言，华奕作深思状，片刻后了然点头。
“合情合理，这样一来，我应该放弃大狼那边的任务，专心完成宰相这边的交易才是。”
“你称呼少傅为大狼，却称我为宰相，我可以知道这番区别对待的原因吗？”
宰相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她之前的烦恼与冰冷已然消失无踪。
“这个问题嘛——因为宰相很美。”
“少傅若是摘下面具，也是个十足的美人，不过，你的夸奖我姑且收下了。回归正题，你真的愿意放弃少傅给予的任务，专心完成我这边的交易吗？”
“嗯。我可不想伤害观星，到时候大狼若是有意见，打一顿就是了。”
丽塔那张绝美的脸上，从饶有兴致转变成面带笑容。
“是么？我很期待呢。”
在此之前，丽塔是绝对不会料到二皇子将令牌如此轻易的给出，而自己又会和令牌的持有者如此随意的交谈的。
虽说丽塔感觉二皇子并非恶徒，但立场的不同决定了在观星真正继承皇位之前，宰相大人注定会一直对二皇子保持高度警惕。
“时间不早了，你立刻出城去寻找观星吧……若不是你来找我，并且和我说了这样一番话，实际上，我是打算派一支精锐在城外埋伏你这位二皇子派系的角色的。”
“哦？幸亏没有发展成那样的局面呢，不然缺少了精锐部下的话，宰相大人本就算不上良好的处境应该会变得更糟糕吧。”
之前，在胡狼的口中，观星可是杀害先帝的逆贼，哪怕群臣并没有完全信以为真，在观星悄悄离开煌月城的现在，也难免产生怀疑了。
而目前为观星擦屁股的丽塔，仅仅是处理政事大概已是十分劳累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对于宰相大人来说毫无疑问会很糟糕。
“还真是有自信呢。不过，很意外，我竟然对你的这番话有几分相信。”
丽塔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将目光重新放到竹简上。
刚刚华奕顺便看了一眼天色，虽然没有钟表之类的东西了解确切的时间点，不过观察那昏暗的天空和人们的作息，大概能推断出现在约莫是晚上七八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点，琪亚娜在吃晚饭，丽塔在处理公务，还真是符合各自的特点呢。
华奕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并未再像对待胡狼时那样，向丽塔也索要手令之类的东西。
因为不需要。
丽塔给不出比二皇子令牌更加有用的东西了。
早已从侍卫的口中了解了一番环境的华奕很快离开皇宫，走到了大街上。
煌月城，一座以木制建筑为主，铺有石板路的城市。
风格和八重村差不多，不过无论是建筑物规模还是人口数量，都明显要比八重村繁华。
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发现自己依然怀有口腹之欲的华奕，也没有探究这过分真实的梦境是出于怎样的原理，很快便借助胡狼给予自己的银票换了鞋钱财，顺便买了食物和饮水，便走出城去。
这个世界貌似也隐隐存在着崩坏能，浓度并不算高，正常情况下不会引发崩坏也不会出现崩坏兽或是死士，华奕在消耗掉自身的崩坏能后无法像崩坏世界时那样快速得到补充，但——
那是在消耗完自身崩坏能之后的情况下。
现在，华奕仗着自身的实力，在稍微补充了些物资之后，便暂时离开了这座颇具时代感的煌月城。

第511章 初次见面，刺客先生
既然观星在三人之前便已溜出煌月城，那她应该早就离开了近郊范围。
对于剧情有所了解的华奕可是知道，观星并不是出于贪玩或是不想继承帝位之类的浅薄理由而逃出来的，哪怕有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这样的理论，观星也没理由特意躲在近郊浪费时间才是。
在观星离开煌月城之后，无论是胡狼还是丽塔都应该派出过大量人手寻找，既然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只能说明观星选择了一处便于隐蔽的地形。
展开从煌月城店家那边买来的粗略的地图，华奕的目光在上面短暂的打量了一会儿，结合当初作为游戏玩家时看到的剧情，很快便确定了几处观星可能藏身的地方。
以华奕如今的身体素质，哪怕在这梦境世界里无法召出地藏御魂，也没有阿赖耶协助自身，进而制造传送门，单凭双腿跑动，也能轻易的翻山越岭。
飞行也没问题，不过考虑到梦境世界目前为止表现出的战力水平，华奕感觉自己还是不要给民众带来恐慌为好。
数十分钟之后，排除了几个错误选项的华奕抵达了一片密林前。
天空中的深色云朵遮挡了大部分月光，在这荒无人烟，缺乏灯火照明之地，前方的茂密丛林被笼罩在阴暗之下，给人以压抑乃至恐怖之感。
不过，若是真的出现强大的敌人，正好能给自己练练手。
仗着自身的实力，华奕在短暂的打量后便直接闯入其中。
啪嗒。
并未特意掩饰的脚步声，在一片寂静的森林里传出去很远，听觉敏锐的华奕能够捕捉到空气中在自己的脚步传出后出现的其他的声响。
知晓自己找对了方向的华奕轻笑了一下，向着那微弱声响传来的方向快速前进。
而后，在一片落下了不少树叶的地面前，华奕停下了脚步。
陷阱。
并不是以人类为目标，而是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猛兽而布置的陷阱。
毕竟在这种并不算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在这样茂盛的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洒落了如此多树叶的空地，实在是可疑。
哪怕月光不甚皎洁，能见度较低，大概也只有那些不够细心的人，才会落入这样的陷阱。
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踏入未知的森林，还缺乏观察环境的警惕，是笨蛋吧？
绝对是笨蛋。
现在，貌似有人将自己当成那个笨蛋。
感受到那个躲在暗中的人并未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现身，华奕装作没有发觉陷阱，笔直的朝前方走去。
然后，踏足其上，踩断了支撑着一层泥土与叶片的树枝，落入其中。
华奕是仗着自身的实力做出这番动作的。
反正即便里面有木刺之类的布置，伤不到自己。
实际上，陷阱里什么，单纯的是一个深坑罢了。
也对，毕竟是观星嘛，以她善良的性格，若是看到有人因为错误的踏足到自己布置的陷阱中而出现生命危险，哪怕明知道那个人很可疑，应该也会现身阻止才是。
在身处陷阱中的华奕悠闲的神游物外的时候，从坑洞便冒出了一个脑袋。
白发、蓝眸。
那是和德丽莎一般无二的娇俏脸蛋，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她叫观星。
“吾辈本以为这般简陋的陷阱最多只能捕捉些野兽而已，没想到还能直接中一个头彩。”
四目相对以后，少女那张原本带着些许忧虑，似乎是担心自己的陷阱真的伤人性命的脸蛋上，很快被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取代。
若不是她那过于可爱的脸蛋和偏向娇小的身材实在缺乏威严，此刻说起这番话来应该颇有气势。
“刺客先生，你该不会是第一天干这行吧？”
面对观星的疑问，华奕脚下微微用力，便很轻松的离开了陷阱。
“你见过手无寸铁的刺客吗？观星，如果我真的想对你不利，且不谈你我两人的实力差距，只要在确定你身处这片森林之后，从四面八方纵火，独留一道出口，届时守株待兔，应该能将疲于奔命的你轻松干掉。”
观星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因为华奕那过于轻松的跃出陷阱的动作而吓了一跳，原本的三分讥笑三分薄凉与四分漫不经心，被十分的惊愕取代，又很快收敛。
“嘶……好歹毒的计策，还说你不是刺客！这是正常人能够想到的吗？！”
“正常人的确想不到，但我是聪明人。”
华奕直到目前为止，除了否认自己是此刻以外，并也没有真正意义的表明身份。
这样的状况理所当然的让观星有点不安。
“速速从实招来你的身份，吾辈尚可留你一命。否则刚才制造陷阱时挖到的这筐毒虫，它们似乎有点想家了。”
观星示威性的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个小竹筐，作势要往华奕身上泼。
仗着良好的目力，华奕借着暗淡月光看清了其中的毒虫的正体。
那正是地中之龙——蚯蚓是也！
“我看你并没有方便挖坑的器械，制造出这样的陷阱，双手应该沾满泥土才是，结果看起来却很是干净，结合你特意收集的这些‘毒虫’——观星，你应该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处湖泊或是溪流，而且肚子饿了，想要去钓鱼吧？”
“！！”
观星瞪大了眼睛。
华奕完全猜对了。
她的确肚子饿，最开始挖陷阱也是想要捕捉些禽兽当做伙食的，结果却是空耗了力气。
这片森林看起来恐怖，却根本没有什么走兽，飞禽倒是有，但它们不可能被地上的这种坑类陷阱捕捉。
若不是看到了林中有一片湖泊，水里还有游鱼，观星现在应该会饿着肚子睡觉，尽可能的节省体力。
至于挖过泥土的双手为什么会如此干净，倒也不是观星特意洗手，既然溜出煌月城，她早就做好了艰苦生活的准备。
不过是徒手捉鱼时顺便洗干净了手而已。
可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成果。
摸鱼好难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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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摸鱼
“我是来保护你的。”
如此说着的华奕取出了一些点心递给了观星。
这是他从煌月城买的东西，倒也没有特意以营养或是口味作为购买依据，不过是挑选了一些自己没见过的新奇吃食罢了。
“刺客先生，你该不会是在食物里下毒了吧？”
哪怕食物的淡淡香气令自己食指大动，观星依然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虽说贵为皇太孙，又是被先皇选定的继承人，但即便在煌帝国的势力范围之内，也有许多想要让自己永远消失的人。
观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你觉得呢？”
华奕轻轻的跺了跺脚，地面发出了与他轻描淡写的动作不符的，震耳欲聋的巨大炸响，而后便出现了一个相比起观星花了不知多少时间挖的陷阱要夸张的多的大坑。
观星很快便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既然对方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还愿意和自己慢慢说话，自然是没有阴谋的。
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采取暴力手段达成目的。
毕竟观星不是习武之人，她所擅长的阵法，要提前布置才能发挥出强大的效果。
在饥饿的驱使下，观星终归还是接过了小点心。
三两下便吃完，然后——更饿了。
如果说观星之前长期处于饥肠辘辘的状态，身体多少有了几分习惯的话，现在足够美味却完全不能填饱肚子的小点心，则将她本来处于半休眠状态的肠胃唤醒。
在这一刻，观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饥饿的呐喊。
饿，好饿！
“之前为了尽快找到你，我并没有在煌月城久留，准备太多的食物。不过，那是我有自信即便孤身一人待在野外也不会饿肚子。反倒是你，观星，看样子你的准备并不怎么充分呢。”
“距离吾辈匆忙离开煌月城已经过去了三天，且不说当时根本没有机会准备口粮，想要避开宫中众人的耳目，选择同时具备便携性和易保存性的食物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若非刺客先生突然出现，吾辈也不至于消耗如此多的体力，现在早早的便休息了。”
而以自己如今的状态，在肚子不断发出抗议的情况下，想要安然入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观星长叹一口气，望向华奕的目光显得有点不善。
然而已经知道华奕并不是真正恶徒的观星，此刻却是怎么也摆不出此前的凛然姿态了。
华奕自然不可能在女孩子子的情况下捉弄对方。
他还有一些其他的点心，不过只能解一下从填饱肚子的角度而言，却是杯水车薪。
一般来说，空腹的时候，热腾腾的食物将是碾压其他一切零食小吃的最优选。
“走吧，去你找到的，捉几条鱼当做正餐好了。”
闻言，观星打量了一番两手空空的华奕，下意识的想要开口。
徒手捉鱼，这事情她之前便试过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观星并不算高挑的身材在捉鱼的时候还是挺方便的，毕竟不需要太过弯腰。
然而她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依旧一无所获。
大概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湖里的游鱼都是极为狡猾的类型，别说是徒手捕捉了，只要刚一靠近，人影倒映在水面里，便会快速的游走，躲到湖泊深处。
哪怕是观星多次采用声东击西、隔山打牛等种种策略，也依旧没能取得战果。
正因如此，她才会特意收集蚯蚓，并且准备将身上佩戴的金属小饰品打制一番，做成鱼钩。
此刻华奕如此随意的姿态，像是对徒手捉鱼一事胸有成竹一般，简直就是对观星的一种侮辱。
“好，吾辈很期待刺客先生的成果。”
转身，带路。
如此说完的观星一言不发的带着华奕在茂密的树林中穿行，约莫花费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便抵达了一处在花草树木的包围之中的湖泊。
暗淡月色下的树林显得有些阴森可怕，不过此刻出现在观星与华奕眼前的湖泊，却是体现出了特别的自然之美。
暗淡的月光在清澈的湖水的衬托下也显得皎洁起来，在树林中夹杂着种种草木气息的空气，现在染上了几分水意，给人以神清气爽之感。
“请吧，刺客先生。”
不过观星并未因为此等美景而露出沉醉之色，此刻将手中的羽扇一挥，一副等待华奕表演的模样。
华奕也不客气，抛了抛之前一路走来时随手收集的小石子，目光在湖泊各处短暂流转之后，便向着某一处水面弹出一枚石子。
用手指弹，而不是挥臂扔出。
缺乏蓄力，看起来没用太大力道的动作，还有体积小到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石子，却制造出了别样的声响。
嗖！！
像是天生神力的弓手使用特制的强弓劲弩，将箭矢射入湖面的声音。
湖水被轻易洞穿，带起一片片荡向远方的涟漪，经久不散。
并未能看清石子的飞行轨迹，但看到了华奕明显未尽全力的动作，也看清了小小的石子制造出怎样的声势的观星，大概明白了对方如此动作的原因。
因为若是使用太大的力道，亦或是选择破坏力绝对要比小石子夸张的多的石块，或许会让这面积不小的湖泊出现爆炸一般的巨浪。
“……”
观星看着石子落下的湖面浮出数条被震晕或是直接震死了的游鱼，看着不断荡起的涟漪连续推动着游鱼，将之一直送到近在咫尺的岸边，陷入了长久的无言。
“怎么，不够吃？”
华奕的询问让观星回过神来，看到对方脸上丝毫没有沾沾自喜或是邀功的表情，本来想就现在这夸张的状况发表一些看法的观星强行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够了。”
“真的吗？我之前看二皇子的胃口很是不错，同为皇族，你应该也不会逊色她太多才是，该不会是在我面前害羞了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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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谢谢你，刺客先生
金黄色的油滴映着温暖的火光，从烤鱼微焦的表皮上流下，落到篝火中，发出一声小小的脆响，散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心志坚定的观星将目光从那极致的诱惑上偏移，转而望向华奕。
“刺客先生，你刚刚提到了二皇子……你是二皇子的人吗？或者说——少傅的人？”
观星的目光变得有点闪烁。
已经在荒郊野外度过了三天，亦是忍受了三天的孤独与其他种种困难的少女，虽然在说话时依旧保留着“刺客先生”这样的称呼，但终归还是将这几天唯一见到的华奕当成了稍微有些特别的存在。
至少，观星不想和她真正成为敌人。
若是二皇子的人还好，而若是少傅的人……
“二皇子和宰相都希望你能回到煌月城，而大狼少傅嘛，她是希望我能将你带到她面前，其中隐藏的心思即便我不详细诉说你应该也明白。”
在听到“大狼少傅”这个词之后，观星便可以确定这位刺客先生并不是少傅的人了。
那位少傅大人可不是能够纵容手下说出这种称呼的类型，哪怕存在着苦肉计的可能，那也是少傅作为苦肉计中施虐的一方，而下属作为受苦的一方，两者的角色绝不可能调换。
观星暗自松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放在烤鱼上。
在走出煌月城之前的日子里，观星一直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完全不需要自己亲自下厨做饭，连带着也缺乏下厨经验，不过在这几天的历练当中，观星也算是学到了不少的生活技巧。
从色泽和气味判断，鱼应该快要烤好了。
然而观星陷入了纠结。
她很饿，如果可以的话，观星当然想立刻开始享用烤鱼。
不过，鱼是刺客先生抓的，也是他烤的，感觉自己在这一系列过程中完全没有出力的观星，现在认为自己并没有第一个享用烤鱼的理由。
可若是直接说出“刺客先生，你先吃吧”这样的话，观星又感觉怪怪的。
所以，又到了使用计策的时候了！
“刺客先生，你……”
观星本来想表达一番自己的怀疑。
怀疑刺客先生在鱼里下毒，然后顺势让对方先吃，自己则去烤另一条鱼。
但少女猛然想起，类似的话她之前好像便说过了。
对方也使用足够有效的方法给予了反驳。
“怎么，又怀疑我下毒吗？想让我以身试毒倒是没问题，如果你不介意我们间接亲吻的话。”
“！！”
观星因为这番话而瞪大了眼睛，发觉若是事情继续进展下去，会比原本预想的情形还要尴尬的少女，此刻果断的转移话题。
“吾、吾辈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先吃吗？感觉你做了很多事情的样子，应该多少消耗了些体力才对。”
“不必，女士优先，这是我所秉持的原则。”
华奕将被提前洗干净的树枝贯穿，烤的恰到好处的烤鱼递给了观星。
“……谢谢你，刺客先生。”
观星没有再推拒。
之前，她已经亲身了解过这料理手法极为简单的烤鱼的色泽与香气的诱人程度了，而现在，在口中绽放的美味，让观星最终确定，这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即便是宫中御厨，在同等条件下也无法做到更好了。
在料理中，除了单纯的味道以外，往往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像是制作者的心意什么的。
虽然说起来有点魔幻，不过观星过去便认为，宰相丽塔有时候私下里为自己烹饪的饭食，会比宫中的专业御厨所做的还要好吃。
而现在，观星竟觉得这简简单单的烤鱼中蕴含的滋味，不逊色于宰相的作品。
是因为自己饿过头了吗？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刺客先生才对。
在观星因为这异样的感受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却看到刺客先生将另一条鱼架在临时制作的简易烤架上之后，从行囊里取出了一副画卷。
“观星大人，我认为有必要给你看看这幅惊世画作，若是你能指点一番就更好了。”
闻言，观星怔了怔。
现在好像是刺客先生第一次称自己为大人。
嗯，不同于宫中的侍从与宫女使用这种称呼时的拘谨，从刺客先生口中吐出这样的词汇，观星完全感受不到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感。
虽然有缺乏恭敬的嫌疑，但观星本来也不是拘礼之人，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对方手中渐渐展开的画卷之上。
在捉鱼一事中被刺客先生打击了的观星，此刻见对方似乎有寻求自己指点的意思，难免有几分兴奋。
然而，待到画卷完全展开，看着上面那浑身上下透着傻气，以着完全不够写实的手法绘制出来的自己的画像，观星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便僵住了。
短短时间内已经接连遇到了多次出乎意料的状况的观星很快收敛了表情，她感觉自己成长了。
“这幅画……应该是二皇子画的吧？”
“的确如此，不过按照辈分来讲，你明明应该叫她皇叔才对，为什么一直使用二皇子这个称呼？”
“只是感觉怪怪的，稍微有点抗拒。”
听到观星的话，华奕挑了挑眉。
胡狼少傅与观星毫无疑问是站在了对立面，不过身为二皇子的琪亚娜应该不至于让观星产生反感。
所以，难不成这场十分真实的梦境，其实是与当初卡莲所处的虚拟实境类似的地方？
“你听说过德丽莎这个名字吗？还有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之类的称呼。”
“未曾耳闻，莫非这些词汇有某种特别之处？”
“……没什么，随口一说，无需在意。”
小心的将珍贵画卷重新收好，华奕一边烤着第二条烤鱼，一边开口道。
“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吗？”

第514章 异兽之祸
“吾辈的事情……在异兽降临之前，吾辈的人生并没有太过特别的地方，在宫中生活，学习着种种知识，被群臣照顾着。”
“异兽？”
“刺客先生连异兽都没听说过吗？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观星满是探究的打量了一番华奕，而后却是接着解释道。
“所谓异兽，是从异界而来的灾厄，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降临于此世。异兽降临时，无数异界之物也会如潮水般随之涌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听起来，有点像是崩坏爆发的意思了。
“三年前，异兽阎罗现世，幽兰将军率军三十万与之相抗，最终险胜，国运得护。上月，异兽无相现世，爷爷他亲率十万精锐迎击。此役虽将无相击退，但爷爷亦是身负重伤，最终……临终之际，爷爷在将皇位托付于我的同时，也将帝国的秘密交给了我。”
观星望着华奕，眼神莫名。
“对我而言，这秘密是可以永久终结异兽之乱的最后一枚钥匙。”
“这就是你悄悄跑出煌月城的原因吗？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很意外的，观星在提出自己的请求之前，先一步从华奕这边得到了承诺。
她原本是怀有担心的。
毕竟，无论是少傅胡狼、二皇子琪亚娜还是宰相丽塔，应当都希望她立刻回到煌月城，但观星这次出逃有着自己的目的。
若是华奕要将她强行带回去，观星会很烦恼。
现在，发现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观星轻松了很多，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酝酿。
“那阎罗乃是至阴之兽，无相则为混沌之源，以此推之，则必有一头至阳之兽尚未现世。”
即便不算上尚未出现的至阳之兽，短短三年之内，帝国境内已是接连出现了两只可怕的异兽，帝国军力损失惨重，哪怕将剩下的兵力尽数押在那不知多久便会出现的第三只异兽之上，也势必承受极大的损失。
第一次异兽之战，帝国军力三十万，险胜。
第二次异兽之战，号称十万精锐，完全不是因为这十万精锐的战力超过之前的三十万大军，而是已经经过了一次异兽之乱的帝国只能派出十万军力了，其结果便是领军者重伤而死。
若是以此推断，第三次异兽之战……
观星不想再让任何人死去了。
篝火旁，观星那因为过于可爱而很难给人以威严之感的脸蛋上，显露出了坚定之色。
“吃完烤鱼之后就早点休息吧，看起来，你很累了。”
华奕的话让观星的动作一顿。
相比起被人关心后产生的温暖，少女此刻的心情有些不同。
这话听起来很是古怪。
尤其是在对方作为男性的情况下。
说起来，在这种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外，若是对方真的对自己做什么，观星感觉自己完全处于求救无门的状态。
嘶。
华奕注意到了观星的神色变化，并没有刻意去挑拨她变得敏感起来的神经，顺势往地上一躺，一副让观星自便的模样。
待到数十分钟之后，观星终归还是放下了警惕，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距离华奕仅有数米的地方睡去了。
…………
“乾坎艮正巽……坎居北，离处南……”
少女甜美的嗓音糅合在晨间湿润的露水里，携着那明媚的阳光洒向四方。
“引离入坎，降之于兑。”
哪怕是性情暴躁的人，在醒来时看到如此美好的一幕，大概也会露出会心的笑容吧。
华奕靠坐在一颗葱郁树木旁，嗅着晨间的甘美空气，望着少女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念念有词的画着什么。
“早上好，你这是在做晨间运动？”
华奕带着玩笑的话，令观星扫了他一眼。
“愚见！此乃引火入水，请君入瓮之阵！”
“用来对付那尚未出现的第三只至阳之兽？”
“正是。既为至阳，则其必性火而畏水，以此为依据布置阵法，方可增加一两分胜算。”
观星摇着羽扇振振有词，颇有一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质。
“七星阵法未成，仍有多地尚待布置，接下来，还需顺道而下，前往附近的紫苑镇。”
华奕点了点头，却是转而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巨树。
“你已经听了一段时间，不打算现身吗？”
“什么？！”
闻言，观星内心一紧，顺着华奕的目光望了过去。
短暂的沉默后，从树后走出来一名紫色长发，眸色浅紫，身穿武士服的少女。
“失礼了。偷听窥探实乃下作之行，绝非吾之本意。只是因为刚才两位相谈甚欢，实在不好打扰，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看清了来人样貌之后，观星皱起眉头。
“北辰芽心，二皇子手下的武将吗……刺客先生，留心。此辈以[北辰二刀流]名震江湖。”
看着那和雷电芽衣一模一样的少女，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当初在崩坏世界的长空市的日子里，华奕曾经和雷电芽衣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剑术，其名为北辰一刀流，结果现在这位北辰芽心却是以北辰二刀流闻名天下。
再加上这个梦境世界里，芽衣依旧和琪亚娜混迹在一起，倒是有趣。
“殿下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这真是诚惶诚恐。但我此行不为其他，殿下也应该猜到了，还请老实的和我回二皇子殿下那里去吧。”
回到二皇子殿下那里去，而不是回到少傅那里去。
“我若是说不呢？”
虽然观星知道二皇子琪亚娜没有完全被少傅胡狼蛊惑，不会伤害自己，但她有着不能回去的理由。
第三只异兽随时有可能出世，若不能抓紧时间完成阵法，届时帝国士兵不得不直面异兽，造就血流成河，天下大乱的场面。
“那我也只能先将殿下制服了。”
闻言，观星幽幽一叹。
“看来免不了一场战斗了呢，只可惜要惊扰这林中的晨鸟们。”
如此说完之后，少女脚步轻移，退到了华奕身后。
好家伙，说了那样一番漂亮话，原来不打算亲自出马啊。

第515章 犹豫，就会败北
感受到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观星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够正当。
但没办法，观星并非习武之人，虽说有着消灭异兽的大志，但那是借住阵法之力，并不是靠着自己的个人实力。
别说是对抗二皇子麾下的这位实力极为不凡的贴身侍卫了，哪怕是随便一名普通的士兵，都能在正面的单打独斗中击败观星。
自知自己完全不是对方敌手的观星，若是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会想方设法的逃跑，不过现在倒是有更好的选择。
因为有刺客先生在。
观星没见过刺客先生真正战斗过，可昨天刺客先生轻松一脚在地面上踏出巨坑，又用一枚石子震死湖中游鱼，并且让湖面荡起涟漪，将浮上来的游鱼送到岸边，其所具备的力量与技巧都是足以打破常识的水平。
观星对刺客先生很有信心，才会如此自然的在说出那番气势不凡的话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动作。
除了信心以外，少女发现自己意外的对应当是初次见面的刺客先生很是依赖。
明明观星一直都是会计较得失，足智多谋的类型，但在刺客先生出现的情况下，却下意识的觉得他能够做的比自己更好。
话虽如此，竟然能够这样缺乏顾忌的将麻烦交予刺客先生处理，自己还真是过分啊，到底是则怎么回事呢……
在观星脑海里闪过种种想法的时候，华奕依言站了出来。
北辰芽心的目光在华奕身上停留了半晌，方才开口道。
“既然二皇子殿下将令牌交予你，你理应与我协力，护持观星殿下回到煌月城才是，为何反倒阻拦？”
“相比起立刻回到煌月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我不过是斟酌了一番利弊，选择了最优的选项罢了。”
“看来，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
北辰芽心叹了口气，双手各自握住了腰间的两柄配剑。
既然她以北辰二刀流闻名江湖，武器自然是双剑。
不过，在拔剑出鞘以前，北辰芽心却是微皱着眉头开口道。
“你的武器呢？”
如今北辰芽心腰系双剑，华奕却是两手空空，相比之下，拿着羽扇的观星看起来反倒更有战斗力。
身为一名合格的武士，北辰芽心无意于趁人之危。
或许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吧。
毕竟北辰芽心曾有过多次在战场上杀敌的经历，那时候的她可没有因为敌人的状态而出现什么犹豫，现在面对华奕却是产生了这些心思，其中的缘由，北辰芽心一时间无法明白。
“双手便是我的武器，请吧。”
在崩坏世界的极东之地，诸如北辰一刀流之类的剑道流派中，存在着具备一定通用性的等级划分。
大多数流派都能分为“切纸”、“目录”、“免许”三个阶段，也有一些是按照“目录”、“免许”、“皆传”的顺序。
若将这一等级划分代入到现在的梦境世界，北辰芽心便是在北辰二刀流达到免许皆传这一最高级别的剑道大师。
华奕这幅打算赤手空拳的与自己战斗的架势，对于北辰芽心来说像是一种侮辱。
但她很奇异的，没有因为这种侮辱而产生怒火，反倒是努力尝试继续劝说。
“二皇子殿下对你青睐有加，我无意于伤害你，也无意于伤害观星殿下，但刀剑无眼，若是我没能及时收手……”
哪怕在这梦境世界，芽衣也依旧是温柔到了极点的类型呢。
看着眼前一再提醒着自己的少女，华奕露出笑来。
这样的她很容易让人产生担心，担心这过分的善良为她带来灾祸。
不过，在崩坏世界的时候，芽衣对抗死士与崩坏兽还是挺果断的，已经是一名很合格的女武神。至于死士与崩坏兽之外，可能让善良的芽衣犹豫的敌人，华奕会自行处理。
片刻的神游物外之后，华奕开口道。
“我自然知晓，请吧。无需再犹豫，毕竟——犹豫，就会败北。”
“……”
北辰芽心轻呼一口气，微微压低重心，作居合状。
“北辰芽心，参上！”
话音落下，剑锋已至。
出鞘，挥剑，斩落。
一系列的动作在一个瞬间完成。
即便是一旁因为无法避免的紧张心情而变得聚精会神起来的观星，也只能看到北辰芽心这一系列动作的大致轮廓，无法看清其中细节。
修习北辰二刀流剑道的北辰芽心惯于右手攻，左手守，这一次她挥出的便是右手剑，剑锋朝着华奕的发丝落下。
北辰芽心无异于伤害对方性命，此举只为了斩落其发丝，以此来分出胜负。
锋锐的金属剑锋似乎接触了某种东西，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
那绝非剑刃斩断发丝的声音。
望着那两根擒住了自己的锋锐剑锋却毫发无伤的手指，北辰芽心的瞳孔骤缩。
而在一旁观战，顺便思考着华奕落败后的逃跑计划的观星也是一脸的呆然。
“你败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指尖微微用力，超越了人类范畴的沛然大力将那百炼精钢所制之剑碾碎，原本在晨光下显露出可怕银辉的利剑，断为数个金属碎片，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无力的声响。
胜负，在这一刻彻底的分出。
力量与技巧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下之分，无非是一方技巧胜另一方一分，而另一方力量胜对方两分，所以两分者占优罢了。
但此时战斗的两人，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是华奕占据绝对优势的地位。
在很早之前，在华奕还在长空市的时候，他仗着圣痕给自己带来的加持压榨自身的疯狂练习，花费并不算太长的时间便达到了免许皆传的地步。
现在，经历了许多事情，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种种战斗的华奕仍处于免许皆传的阶段。
并非他只能达到这样的等级，而是按照人类目前的划分，其上没有更高的等级了。

第516章 私自出逃的原因
北辰芽心并非背信弃义之人，在从那完全没有一点焦灼感，被对方以碾压姿态瞬间击败的一面倒的战斗中回过神来后，便向着华奕开口道。
“请保护好观星殿下。”
虽说还有下毒、偷袭之类的计策可以尝试，但北辰芽心果断的选择放弃。
身为武士，她绝不会采取那样的诡计。
而华奕也算是进一步的感受到了眼前的北辰芽心与雷电芽衣相同的地方。
“这柄断剑……”
既然对方是北辰二刀流的掌握者，自然需要两把武器，华奕感觉自己之前的动作或许有点欠缺考虑。
当时直接擒住剑锋便是，不应当捏碎剑刃的。
看起来，这把剑价值不菲，说不定还可能是难以复制的孤品。
毕竟北辰芽心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随身佩剑不可能与普通士兵的制式刀剑一个等级。
“能以一柄佩剑换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在下很满足。”
北辰芽心轻呼一口气，似乎解开了某种束缚，借着这场战斗在剑道一途又有所精进了。
“断剑不可重铸，这断剑碎片在哪儿断的，就让它在哪儿腐朽吧。下次见面时，在下就要以[北辰一刀流]向你请教了！”
“嗯，我期待着。”
请教，而不是再次一战。
华奕在刚刚那一瞬间表现出的战斗力，北辰芽心完全想不出来能够靠着正常训练提升自己，然后战而胜之的理由。
沉默了片刻，少女转而望向观星。
“虽说立场问题我不应该作此提醒，但还是容我说一句——观星殿下，请你一定要对胡狼少傅多加小心，在二皇子殿下看不到的地方，她一直都在密谋着什么。”
若是北辰芽心在刚刚的战斗中让华奕受伤了，那么观星会对她极为敌视，此刻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善意的提醒，也很难做出友好的回应。
不过，现在被碾压式击败的是北辰芽心，刺客先生毫发无损。
对于这位有着自身的底线，并没有采取阴谋诡计的侍卫，观星对她的观感还算不错。
“此事我已知晓，早有防备。”
实际上，数天之前，观星逃出煌月城的时候，便是特意避开了少傅的眼线。
若说宰相丽塔和二皇子琪亚娜出于尊重之类的理由，在观星私自离开煌月城之前，并没有暗中为她布置太多人手的话，胡狼少傅所派出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最多的。
一旦发现破绽，便打算以雷霆手段将观星击杀。
观星早就对胡狼少傅抱有极高的警惕了。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这样说完的北辰芽心微微行了一礼，而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向着煌月城的方向离开，看样子是要回去向二皇子琪亚娜复命。
目送着她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视野里，观星方才将目光望向华奕，眼神稍有点复杂。
哪怕有之前的种种事情铺垫，华奕的战力也完全出乎了观星的预料。
连名动江湖的北辰芽心都败的如此干净利落，华奕或许是最强的那一批人了。
除了这份夸张的战力以外，更让观星感到复杂的，是华奕的态度。
“你有着二皇子的令牌，还有她所绘的画像，我原以为在北辰芽心出现之后，你会与她联手，强行将我带回去。”
“如果你的爷爷未曾驾崩，煌月城朝堂稳定的话，我的确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集合一整个帝国的力量为对抗第三只异兽·至阳之兽提前做准备，终归会比你一个人独自忙碌要好。”
“但，随着爷爷的重伤不愈，胡狼少傅蠢蠢欲动，并暗自布置，试图将我诬为行刺者。即便我一直留在煌月城，从解开嫌疑到登基为帝，乃至平息朝堂纷争，统合力量，需要花费太多太多的时间，至阳之兽随时可能降临，现在绝不能浪费时间。”
观星顺着华奕的话说了下去，眼中有莫名的神采涌现。
她没想到，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之前和自己关系最为亲近的丽塔都并不支持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这位见面没多久的刺客先生会理解自己，并且给予自己支持。
如今观星虽不算是众叛亲离，不论是二皇子还是宰相都相信着她，但却的确无法获得她们的支持。
观星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甚至都放弃了事先与她们进行解释，偷偷跑出了煌月城，为了对付至阳之兽而布置阵法。
现在，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况下，华奕对她表现出了信任与支持，自然让观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虽然不认为自己是绝对理性之辈，但观星同样不觉得自己会是在处理生死攸关的重要事宜时感情用事的类型，此刻心间突兀洋溢，完全无法压抑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
幸好，华奕及时开口了。
“不想浪费时间的话，让我背着你或者抱着你行动如何？这样能节省大半赶路的时间。”
这是转移话题吗？
大概算是吧。
然而华奕所转移的话题，依然是让观星涨红了俏脸的言论。
什么叫背着自己或者抱着自己行动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此地距离紫苑镇并不算远，若是抓紧时间赶路，约莫半日光景便能抵达。前路未知，刺客先生还是不要浪费体力才好，吾、吾辈需要刺客先生的帮助。”
特殊的心情下，观星感觉就连简简单单的一句“需要帮助”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语气完全失却了应有的气势。
华奕本来有足够多的理由驳斥观星的发言，像是“自己的体力很是充足，绝不会因为带你赶路而陷入劳累”之类的话，但已然看出对方的心情的华奕，终归还是没有如此发言。
“好。”
至阳之兽么……很期待呢。

第517章 紫苑镇
当日下午，华奕与观星已是穿过茫茫树海，抵达了紫苑镇。
两人所处的树林面积出乎意料的庞大，若是普通人身处其中，在那茂盛到遮蔽了天日的密林里，甚至有迷失方向的可能。
不过，这自然难不倒深谙阵法之道的观星，更难不倒华奕。
仅仅是半日时间，当天下午，选择了最短路程的华奕与观星已是穿过茫茫树海，抵达了紫苑镇。
不似煌月城那般繁华气派，却自有一种小家碧玉之感的建筑风格，又有距离镇子不远的群山相衬，蓝天白云下，紫苑镇有一番不次于煌月城的观感。
当然，这是对于初次到来的华奕与观星来说的，对于久居与紫苑镇的人们来说，这里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罢了。
而异兽的存在更是随时有可能打破这平淡。
“先去客栈大吃一顿，如何？这段时间，你吃野果和烤鱼，应该也差不多吃腻了吧？”
野果的确是吃腻了，但烤鱼没吃腻。
刺客先生做的烤鱼很好吃。
这些心里话，观星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她轻摇羽扇，遮住自己此刻稍有些惋惜的脸色。
“我还以为刺客先生会提议去酒楼吃喝。”
“酒楼？”
华奕扫了一眼这具备不同于煌月城的另一种风格，却绝对算不上繁华的紫苑镇，开口道。
“这里虽然地处重地，是煌月城去往西域的唯一关口，人流量不少，却绝非达官显贵聚集之所。放弃住宿业务，单纯的经营一家酒楼，除非是将饭菜定到足够昂贵的价格，否则怕是入不敷出。可惜没有达官显贵的状况又注定了，一旦将饭菜定价太高，便不会再有客人买单。”
所以，小小的紫苑镇，自然是不应该有酒楼的。
“没想到并不知道异兽存在的刺客先生，对于这种旁人不会考虑到的细节倒是了解的很清楚。”
“如果这是夸奖的话，我姑且就接受了。”
“自然是夸奖。”
观星本来还担心紫苑镇中有二皇子、宰相或是少傅的人马驻留，先前进入镇子时还想着是不是应该改装易服一番，当时苦于身处树海，没有合适的材料，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紫苑镇的住民们的确将目光望向了观星与华奕这两位衣着与气质皆是不凡的外来者身上，不过，相比起观星，果然还是作为稀少男性的华奕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若不是观星本身便兼具着可爱与美丽，让很多人知难而退，此刻大概会有许多镇民凑到华奕身边，询问一下对方的婚配情况。
没过多久，华奕便与观星在客栈中坐定。
因为有少傅所赠的银票在，并不缺乏钱财的华奕在观星点好了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后，便本着探究的心思，要了一些在崩坏世界时吃不到的特产。
不论是华奕还是观星，都已经吃过足够多的美味，自然不会因为一间客栈的食物而产生什么特别的期待，反倒是一旁食客的对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诶，我和你们说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别看这女性食客其貌不扬，并没有沉鱼落雁之姿，竟也是位人才。
在客栈这种相当于公共场合的地方以着并没有压低的音量与同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且不说“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样的说辞到底有几分约束力，单单是她那略显神秘的姿态，便引得客栈里的其她人悄悄竖起耳朵。
“没问题！”
她的同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如无意外，只要有半分可以作为谈资的价值，这件“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的事情，很快便会在紫苑镇传个遍。
“我前两天去煌月城跑商的时候，深夜肚子饿了，在街上寻找仍然开着门的店家想买些夜宵，结果一时间没找到，越走越远……”
“就这？”
一旁的同伴叹息摇头，原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世大秘，结果就是个寻找夜宵，求之不得而饿肚子的故事啊。
就这就这就这？
“你着什么急！”
说话的女性自然也感觉到了客栈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连那位相貌不凡的男性也不例外，此刻暗恼于同伴的阴阳怪气，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当时我正在一道死胡同里黯然神伤呢，结果就听见墙那边有人低声交谈，说什么皇太孙跑了，要赶紧去找。”
客栈里顿时一静，本来几乎喊不掩饰的偷听的众人们皆是正襟危坐，就连那些悄悄盯着华奕打量的人也收回了目光。
“啊这……这皇室的事情我们可不能随便议论，还是好好享用饭菜吧。”
“啊！对对对。”
很快，之前的闲言碎语便消失在客栈喧闹的气氛中。
但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华奕望向了观星。
少女一边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刚刚送上来不久的第一盘热腾腾的饭菜，一边轻声开口道。
“这紫苑镇作为煌月城通往西域的唯一关口，长久以来都人多眼杂，客栈更是如此。若是吾辈此时现身与那几人辩驳，或是将其制止，则此事不出三日，定将传遍天下。而若是吾辈将之视若无物，不为所动，则其闲言碎语将如滴水入海，不复为人所知也。”
闻言，华奕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很有道理，唯一需要纠正的一点是这并不是闲言碎语，而是阐述事实。所以‘辩驳’这个词也用的不够恰当，你如果现身，顶多是能和她们交流一下罢了。”
“……”
虽然知道华奕现在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观星总感觉对方在故意捉弄自己。
心情剧烈波动之下，因为身高有限，靠着身体重心前移方才能以坐姿够到餐桌的观星却是失去平衡，不小心将最先被端上餐桌的菜肴打翻，瓷质的盘子落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便四分五裂。
不小的声势让本来重新各自聊天的众人皆是望了过来，见此，观星缩了缩脑袋。
她有点不知所措，万一有人将自己和之前那人提到的皇太孙联系起来……
华奕轻咳一声。
“别紧张，我会和店家道声歉，赔给她的。”

第518章 酒中之毒
“在下名为八重，乃是这间客栈的主人。”
身穿旗袍的樱色长发少女察觉到了小小的骚乱，来到此处，目光在那破碎的瓷盘上短暂停留后，便望向华奕。
“这盘子已经用了些年头，早就该换新的了。今日之事，就权当讨个彩头，岁岁平安了。”
很巧妙的说法。
轻描淡写的就将观星摔碎盘子一事揭过，甚至还很巧妙的将之称为“岁岁平安”。
这等绝妙的说辞足以给原本只是恰巧在这间客栈吃饭的客人留下深刻印象，只要下次还有机会踏足紫苑镇，便会很是自然的来客栈照顾生意。
“八重小姐有心了。”
“这客栈本就是结缘之处，哪来的那么多恩怨纠缠？此事已经过去，客人也休要再提。”
八重一边放下手中的托盘，一边接着开口道。
“对了，这是几位方才点的其他饭菜——醋溜飞鱼丸一份，包菜红烧肉一份，油炸飞鱼丸三份……”
大姐，你在做什么啊大姐！
若是绯玉丸在此，华奕能够很轻易的猜出她听到这些菜名后的反应。
这些很有特色的菜肴完全是华奕出于好奇而点的。
现在看到菜肴的正体，感觉其色香味还算不错。
“还有在下特调的酒品，翡翠仙子一壶，也请品尝。”
观星困惑的眨了眨眼。
“翡翠仙子？我们点过这个吗？”
“这酒是小店里的新品，桌桌皆赠，为的就是多听取些客官的意见以作改进。若是您喝完后能有些感想，还请务必和在下细说一番才是。”
前半句话，八重是在回答观星的问题，而后半句话，则是对华奕说的。
注意到八重所使用的是“您”而不是“两位”，观星露出错愕之色。
“我不能喝吗？”
“观星大人，您还未到年纪，不可饮酒。这是在下特地为您准备的香茶，还请品尝。”
闻言，还不待观星对此做出回应，华奕已是露出笑来。
“说的对。”
说的太对了，完全符合事实。
哪怕是在煌月城内，也少有人能够单纯的凭借外貌特征认出观星，没想到在这距离煌月城有不短距离的紫苑镇，一家看起来并无太过特别之处的客栈里，竟然还有熟识观星容貌之人。
原本，听到对方那巧妙的说辞，华奕还以为这梦境世界的角色终于出现了些微与崩坏世界稍有些不同的性格差异，。
华奕记得八重樱一直都不是健谈的类型，更遑论掌握如此程度的语言技巧了。
本来华奕已是对八重另眼相看，没想到现在她却是主动露出了破绽。
八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小疏忽，只当华奕现在露出的笑是对自己的赞同。
为华奕倒了一杯酒之后，八重便脚步轻移，退到了远处。
身为客栈的主人，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华奕与观星两人身边，那样实在太过异常了。
看到在八重离开之后，华奕伸出手想要品尝那名唤[翡翠仙子]的酒水，观星禁不住出言阻止。
“刺客先生，这酒……”
“这酒的味道应该还不错，虽然大概加了些小小的调料，不过我自然不至于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以身犯险。”
闻言，想起华奕之前展现出的种种强大的手段，观星犹豫了一下，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带着淡雅香气的清冽酒水，风格有点像是樱花酿。
华奕原以为这是什么夸张的烈酒，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也对，这梦境世界依旧是女性人口数量远远超过男性人口，既然来到客栈的客人们大多都是女孩子，哪怕是酒水的口味也偏向清淡，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华奕原以为八重在酒里下了某种可怕的剧毒，并且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在做做样子品尝一番酒水后，便利用自身的崩坏能在肠胃吸收酒水以前将之直接泯灭。
没想到酒水里并没有真正的毒药，其效果顶多只能让人无力化罢了。
至于桌上的各式飞鱼丸料理，倒是没什么异常，味道颇为不错。
酒足饭饱之后，华奕便领着观星走出客栈，在紫苑镇中游玩。
八重一路尾随在后，原以为喝下酒水的华奕很快就会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到时候她就能顺势将观星带回煌月城，没想到数十分钟过去，华奕竟然还是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待到发现对方特意来到一处僻静之所，似乎在等待自己，八重终于还是意识到了问题。
“……既然早早的就已经识破了在下的布置，那你为何没在那时便取了在下性命？”
“客栈本就是结缘之处，哪来的那么多恩怨纠缠。”
华奕用八重之前说过的话作为问题的回应，引得对方一时无言。
实际上倒也不完全是出于这样的理由。
华奕只是单纯的不想伤害自己的女武神罢了，哪怕是在梦境世界中。
更何况八重也没有真的下毒，那等药物于性命无害。
“奉宰相大人之命，在下将护送观星大人安全返回煌月城，请阁下不要阻拦。”
“观星并不是离家出走的调皮孩子，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以及自己应该面对什么。我不过是在帮助她完成这一切罢了。”
华奕并没有说出异兽之事。
因为以宰相丽塔的性格，若是真的知道观星有了如此危险的谋划，相比起派出人手配合，更大的可能应该是为了安全考虑，加大力量强行将观星带回煌月城。
看着在华奕身边，面露坚定之色的观星，八重知道对方并不是在说谎。
一边是作为皇太孙与皇位继承人的观星的态度，一边是宰相的命令，八重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若是真的有重要事情需要观星去处理，自己过于死板的执行宰相的命令，或许会给帝国带来损失。

第519章 站起来呀，鸦鸦
迟疑了许久，八重方才开口道。
“此事在下会如实禀告宰相大人，若是她认为此事不妥，到时候在下也只能……”
“只能拔剑相向？那还真是让人头痛呢。”
在华奕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一枚铁镖飞射而来，刺进了华奕身旁的石墙。
“呵，想走？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并非华奕、观星或是八重所发出的第四道声音响起，在话音未落之时，便又有三枚铁镖飞向华奕。
铁镖之后，紧随着的是寒光闪闪的铁爪。
简单的调整了一次身形便避开了三枚铁镖，手指轻轻一弹将铁爪的利刃崩碎，华奕打量了来人片刻，又调转目光，在观星与八重身上短暂停留，而后叹息着拍了拍因为攻击被轻易化解而呆住了的来人的肩膀。
在这梦境世界中，观星、琪亚娜、丽塔和八重樱都有了与崩坏世界不同的身份，虽然性格并没有明显的改变，但在衣着方面却是变化不小，给人以耳目一新的古典美感。
但渡鸦的衣着却还是老样子，依旧是那身黑色的紧身战斗服。
这就是地位差距吗？
华奕联想起崩坏世界里，明明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带来了极大的改变，阻止了身为空之律者的西琳引发大型崩坏，本应顺带着阻止渡鸦的别墅小岛的毁坏，没想到对方的小岛依旧在第四次崩坏中沉没了。
渡鸦的运气貌似不是很好呢。
而一旁的众人则是表情各异。
观星此前便见过华奕那犯规的战力，此刻倒是不算意外。
但八重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华奕在这一瞬间表现出的力量、速度与判断力，让刚刚才说过刀剑无眼，差点与他爆发战斗的八重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而蓄势已久方才发动攻击，却被华奕轻易化解，并且被对方拍了拍肩膀的渡鸦，更是一阵毛骨悚然。
她连忙退后，与华奕拉开身位。
一边保持着高度警惕，一边开口道。
“我说……八重，要不要来和我做一笔交易？”
敌方超乎想象的强大，渡鸦准备为自己拉盟友。
“交易？”
“那个名叫观星的丫头，有人愿意出十万两黄金来买她的脑袋。现在你与我联手，事成之后，我可以将那十万两分一半给你。”
之前才说过“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的渡鸦，现在为形势所逼，被迫改口。
冷抖哭，鸦鸦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呵，五万两黄金吗？那还真是不小的数目。”
看到华奕镇定自若的模样，八重樱哪里不知道，即便自己和渡鸦联手，面对对方也没有半分胜算。
“好好想想吧，八重。你在暗部效力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黄金，现在近在咫尺。”
实际上，哪怕是有十成的胜算，八重也不打算与对方联手。
她是宰相丽塔一方的人，所求的是将观星平安送回煌月城，可不是将之杀死。
现在，既然华奕没有以雷霆之势出手，反而是一副很有耐心的让自己和渡鸦交谈的模样，八重打算借机尝试获得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渡鸦，派你来的人究竟是谁？她真的出得起这么多钱吗？”
“委托人的情报可是绝密，八重。不过为了能让你相信我，这次就破例告诉你好了。”
渡鸦留意了一下华奕的表情，有了借着委托人的身份震慑对方一番的心思。
“派我来刺杀这丫头的人，正是这帝国的二皇子大人！”
听到这话，八重和观星皆是露出惊讶之色，华奕也是挑了挑眉头。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的渡鸦自觉目的达成，原本蓄谋已久的攻击被华奕轻松反制而弱下来的气势，开始稳步提升着。
“五天前，二皇子大人派她手下的狗头军师找到了我，还送来了黄金万两做定金，只为取那丫头性命。对于皇家的人来说，十万两黄金不值一提，这点钱自然是出得起的。”
很好，继大狼军师、大狼少傅之后，胡狼的名号又多了一个——狗头军师。
“哦？是这样吗？你可有信物？”
聆听了不短时间对话的华奕这时候方才出声，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动，连带着铲除观星之路上少了一个最大阻碍的渡鸦立刻回答道。
“有黄金万两作为定金，那狗头军师也是二皇子大人的心腹，在朝堂上貌似还有着少傅一职，如此还不够吗？”
“自然不够，因为被二皇子亲自给予令牌的我并没有听说过她想要铲除观星呢。”
如此说着的华奕从口袋里取出了琪亚娜给自己的令牌，见到渡鸦露出错愕与迷茫之色，满是玩味的接着说道。
“自称是受二皇子雇佣的你，该不会不认识她的令牌吧？不会吧不会吧？”
渡鸦的脸色顿时一僵。
“怎、怎么可能……我只是怀疑你的令牌是假货，毕竟二皇子才刚向我委托了刺杀任务不久，怎么可能再让人成为观星的护卫。”
“所以，雇佣你的并非二皇子，而是那位狗头军师，胡狼少傅。”
“？！”
“二皇子一直都希望观星能够平安回到煌月城，反倒是胡狼想要杀死观星，而后扶持二皇子上位，将她当成傀儡独揽大权。”
见到渡鸦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华奕身形一闪，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再次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
“你看，现在我明明随时可以将你杀死，却愿意为你解释这么多，就是想让你认清现实。对了，‘狗头军师’这个称呼，你该不会是当着胡狼的面使用过吧？”
“……用过。”
“那事情就更加糟糕了。胡狼少傅一向睚眦必报，煌月城中，凡是二皇子之外，敢于称呼她为大狼的家伙在第二天便会人间蒸发。渡鸦小姐，你觉得你若是真的能完成任务，得到的会是剩余的九万两黄金，还是杀人灭口？”

第520章 侍从，来我身边
渡鸦觉得是杀人灭口。
那名狗头军师，啊不，胡狼少傅在煌月城的风评一直都不怎么好，作为行走在阴暗面的杀手，渡鸦也算是掌握了不少情报。
雇主挑选佣兵，佣兵也要挑选雇主。
若是早一点知道胡狼在假借二皇子之名行动，渡鸦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接受对方的委托。
并不仅仅是胡狼可能支付不了十万两黄金而已，身为二皇子的下属却假借对方之名行动，这毫无疑问是一种不小的罪过。一旦暴露，哪怕不受到任何惩罚，单单是失信于二皇子便是极大的损失。
最后胡狼果然还是会选择杀人灭口。
“那么——渡鸦小姐，缺乏判断力的你擅自插手帝国皇室的争斗，甚至想要伤害作为皇位继承人，下一任帝国皇帝的观星，形同造反，其罪当株连九族。”
“……”
渡鸦想跑了。
但感受到华奕按在自己肩膀一直没有松开，如同大山一样压住自己的手，渡鸦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了逃跑的可能。
“我投降！”
识时务者为俊杰，渡鸦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投降？在已经做出刺杀举动后方才进行的投降，稍微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呢。”
渡鸦注定会失败，哪怕没有华奕，单单是八重与观星在此，作为宰相那一方的人的八重也会豁出性命的保护观星。
不过，现在渡鸦主动投降，倒是方便了许多。
正好，华奕与观星这一路走来，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已经出现了一些不便之处，缺一个随叫随到，任劳任怨的仆从。
华奕看渡鸦便很不错。
见到她因为自己的话而僵在原地，华奕微笑着开口道。
“渡鸦，未来的帝国皇帝现在有一件关系天下安危的事情需要处理，缺乏人手，你加入进来如何？到时候观星登上皇位，你就有从龙之功，哪怕之前犯了大罪，也可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得到官位。”
于是，渡鸦成了观星的仆从。
当晚，因为穿越树海，在荒郊野外奔波了不短的时间而很是疲惫的观星暂且在八重的客栈住下休息。
看着忙碌的为自己收拾客栈房间，嘘寒问暖的渡鸦，已经习惯了与华奕的相处方式的观星，稍有点不自在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就这样让渡鸦与我们同行吗？万一她改变心思，想要成为少傅的内应……”
“在无比重要的刺杀一事上，胡狼竟然只能靠着假借二皇子之名，以重利许诺，雇佣杀手来完成目的，其人手的匮乏程度应该到了很是夸张的地步，想来是二皇子暗中进行了限制。胡狼无法派出更加强大的刺客了，而若是渡鸦想要借机伤害你，我也是做了相应的准备，所以不必担心。”
见到观星似乎还有些迟疑的样子，华奕笑道。
“总不能每次都让你早早起床，然后偷偷去洗衣服。你将自己的时间好好放在布置阵法之上即可，其他的杂事，我和渡鸦会处理好的。”
闻言，被发现了小动作的观星脸蛋一红，不再多说什么。
她的确是这么做的，贴身衣物的清洁工作，总不能让华奕代劳吧！
安抚好了观星之后，华奕看着已然将自身代入到侍从的角色，虽然因为缺乏经验而未能将所有事情都处理的极为妥当，但至少没有添麻烦的渡鸦，满是兴趣的询问道。
“话说，你想要十万两黄金是为了做什么？购买别墅小岛吗？”
“别墅小岛？小岛一词我倒是清楚，不过别墅是何物？我只是想要积累些钱财，到时候找个风景优美之所，做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
华奕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渡鸦竟然真的怀有类似的想法。
无论是崩坏世界还是梦境世界，渡鸦对于未来的期望都是相同的呢。
渴望着宁静和谐的生活。
相比起其她人想要战胜崩坏，保护人民的宏愿，渡鸦的愿望相对来说很好满足。然而在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奋斗过程中，往往会出现一些“意外”，让渡鸦与平静的生活渐行渐远。
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等到返回现实的崩坏世界之后，或许可以让渡鸦与符华一起去游戏厅抽奖，看看谁胜谁败。
说不定，那会是一场难分胜负的激烈战争。
渡鸦哪里知道华奕此刻产生的针对自己的失礼想法，见到对方陷入沉默，只当他是对自己的话感到意外。
“不相信吗？也对，明明是一个杀手，甚至敢于接下刺杀皇室成员的委托，竟然还渴望未来能过上平静无忧的生活，未免太过天真了。如果你对此感到好笑，可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随意的笑出来，反正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算是半个俘虏。”
虽然华奕之前说了从龙之功之类的漂亮话，但渡鸦可不认为原本要刺杀观星的自己到时候就真的能得到官位。
只要对方没有做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渡鸦就心满意足了。
“观星现在做的事情，的确关乎天下苍生。若是观星和我都失败了，至少在帝国之内，不只是你，天下黎民都将失去安身之所。所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要好好加油哦，渡鸦。”
“……”
渡鸦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明明对方拥有着压倒性的战力，轻易的将自己俘虏，成为了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却还有闲情逸致以如此缺乏距离感的姿态，说这种半开玩笑的鼓励的话。
相比起和那个狗头军师接触时产生的各种不爽，与华奕相处时会感到一股如沐春风般的体验呢。
呼，还不错。
或许应该说是因祸得福？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继续在紫苑镇停留一段时日吗？”
“不，离开紫苑镇往西方去，那里有一地名为百丈原，是下一个目的地。”

第521章 幽兰黛尔将军
之前，华奕与观星来到紫苑镇，不过是为了两件事——补充食物与饮水并暂作休息，还有布置紫苑镇的那一部分阵法。
心系天下的观星很快便完成了阵法的布置，而华奕与渡鸦也完成了长途跋涉所需的其他准备。
耗费大半日时间，三人便到了百丈原。
以无边黄沙与少量山岩组成的区域。
相比起有青山绿水为伴的紫苑镇，这里显得极为荒凉，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的自然之绿。
此地距离紫苑镇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如此突变的地理特征，让人难免产生惊奇之感。
望着这隐隐透露出死寂与凄凉的百丈原，观星轻轻叹了口气。
“三年前，三十万将士在此奋勇杀敌，牺牲无数，终将异兽阎罗斩落，帝国其余各处得保平安。那些牺牲的将士们……从那时起便与自己的兵器一同沉眠于这沙海之中，护佑帝国安康。”
观星弯下腰捧起一抔黄沙，又任凭呼啸的狂风将其吹散，消失在这沙海之中。
见此，渡鸦也不由的被观星的情绪所影响，显露出复杂的神色。
华奕也收起了原本的随意。
无论这梦境世界是以某种特别的原理为核心构建的真实的平行世界，还是完全意义上的虚幻世界，在这样的情况下，华奕都应当选择尊重。
作为崩坏世界的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华奕尊重这异世界战死的英雄。
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一阵马蹄声飞奔而来，转瞬便已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里。
“末将幽兰黛尔，已在此等候观星大人多时。”
“你果然来了。”
观星望着眼前这位金发少女，三年前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作为斩落异兽阎罗的最大功臣的将军，一时间有些怅然。
短短三年时间，已是出现了两只异兽，给帝国带来极为可怕的损失，而现在第三只异兽更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幽兰黛尔将军，你在此等候的理由，究竟是为了保护吾辈，还是为了取吾辈的项上人头呢？”
这几天，离开了煌月城的观星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
华奕、北辰芽心、八重和渡鸦，保护自己的人，想要将自己强行带回的人，还有刺杀自己的人。
若是认真算起来，除了刺客先生理解自己，并愿意站在自己的身边以外，其她人竟然都或多或少的作为阻碍者存在。
身处这黄沙遍布，透着悲凉气氛的百丈原，观星的心情也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变得悲观起来。
原本在华奕身边常常会露出种种可爱姿态的观星，此刻面沉如水，满是压抑。
既然胡狼少傅想要当那权倾朝野之人，为此不惜冒着极大风险派出杀手，那么执掌军权的幽兰黛尔将军，或许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末将是为了带观星大人回无双营休养，绝无二心。”
“若是我不和你走呢？”
“那大人也就休要怪末将得罪了！”
话音落下，幽兰黛尔已是策马而来。
渡鸦打量了一番对方的声势，而后低声向着华奕说道。
“这一击我挡不住，只能躲。”
“那就换我来挡好了。”
在崩坏世界中，幽兰黛尔是天命最强女武神，不知在这梦境世界里又有几分实力。
华奕走到观星面前，一副要阻止幽兰黛尔的架势。
见此，原本想要强行将观星拉到自己的马背上的幽兰黛尔，轻挑眉头，举起了手中的尖枪。
“君臣之间，岂容你这样的外人造次？让开！”
“他才不是什么外人！”
面对幽兰黛尔的厉喝，还不待华奕予以回应，观星便以着明显要比平常说话时要大声许多，也要坚定许多的声音回应。
或许是察觉到了观星此刻蕴含的情绪，原本已经要和华奕爆发战斗的幽兰黛尔猛的一勒缰绳，让战马止住了冲锋。
靠近到华奕身前，幽兰黛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观星。
“观星大人私自逃出煌月城，便是为了和此人私奔吗？”
“？？？”
观星露出错愕之色。
幽兰黛尔的这番话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就让我探究一番此人的武艺。”
将观星的反应当成是默认的幽兰黛尔，原本被收回的尖枪再次探出，朝着华奕的肩头刺去。
这是即便华奕没能防守住也不会致命的部位，发动如此攻击的幽兰黛尔也是有过一番考虑的。
而华奕则是在观察。
这一枪的速度、力量，还有其他相关的东西，都处于正常范畴之内。
虽然幽兰黛尔肯定没有竭尽全力，但很显然，在这梦境世界中，即便是她也被削弱了很多呢。
华奕直接抓住枪杆，一边以巨大的力量阻止幽兰黛尔想要收回长枪的动作，一边开口道。
“观星离开煌月城另有隐情，此事可以到无双营详细诉说。”
“……好。”
幽兰黛尔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华奕也便松开了手，让她得以收回除了较为坚固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武器。
若是有一天，崩坏世界的崩坏能尽皆消失了，一切与之有关的物件应该都会失效，连带着导致女武神之类的存在的战力大幅度下降，或许其战力水平会变得和这梦境世界类似。
这样一来，反而不能以着完全消灭崩坏能为目的行动了……
在华奕若有所思的思考着的时候，幽兰黛尔也在思考。
思考着这位实力不俗的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实际上，幽兰黛尔已经搜集到了一些情报。
虽然尚不能通过情报探究出观星的真正打算，但观星身边出现了一位强大的守护者，接连击退了多方势力派来的人手的状况，幽兰黛尔是知晓的。

第522章 主君的意愿
不久之后，无双营，主帐。
在百丈原这种只有黄沙与山岩的地方，哪怕是掌握帝国军权的大将军幽兰黛尔的主账，也与奢华一词完全无关。
恶劣的环境与漫长的补给线，让驻扎于此的帝国士兵们不得不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
卸下那相比起增加防御力，更多的应该是抵挡风沙与烈日的披风，幽兰黛尔的铁血坚毅气质也减弱了不少，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当然，这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哪怕是现在的幽兰黛尔，若是有普通人在她面前，也会变得束手束脚，拘谨无比。
那征战沙场的气质，依然若有若无的散发着。
“军中禁酒，以茶代之，还请谅解。”
幽兰黛尔为华奕、观星与渡鸦泡好了茶水之后，露出正色，接着说道。
“按先皇遗诏，观星大人将承大统，吾等臣子亦须竭忠尽节，以辅国事。既如此，观星大人为何私自逃离煌月城，置自身于危难之中？需知一旦观星大人有失，则帝国必将陷入纷乱，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局。”
华奕可以代替观星回答幽兰黛尔的问题。
不过他并未立刻开口。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华奕利用具备足够说服力的理由将幽兰黛尔说服，也难免会让对方觉得，观星本人或许并没有那般器量，华奕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至于渡鸦，她更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口。
渡鸦本来就不擅长辩驳，原本身为刺杀观星的杀手的她，在从百丈原边缘一路走来，抵达幽兰黛尔的主帐的路上，见到了很多气势不凡的无双营将士。
虽然论单打独斗，渡鸦不认为自己会弱于她们中的任何人，但庞大的基数让渡鸦感受到了绝望。
一旦与统帅这支大军的幽兰黛尔爆发冲突，渡鸦完全不认为自己能逃出去。
此刻，她很紧张。
观星其实也不比渡鸦好到哪里去。
她同样明白，随着众人抵达这主帐，已是到了最为特殊的时刻。
若是幽兰黛尔有不臣之心，大家的处境将会变得极为危险。
虽然有战力强大的刺客先生在，但观星现在反倒是正因为刺客先生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若是真的爆发冲突，到时候自己或许能仗着皇位继承人的身份保全性命，刺客先生却很有可能被幽兰黛尔杀人灭口，淹没于这无双营大军的洪流之中。
对此深感在意的观星努力斟酌着措辞。
“按照吾辈的推断，第三只异兽——至阳之兽随时有可能降世。此次离开煌月城，便是为了在帝国版图各处布置阵法，届时将至阳之兽引入其中，以最小的代价将之封印。”
“荒谬！昔日异兽降世之时，无数将士浴血奋战，方为帝国赢得一线生机。虽说观星大人天资聪颖，但仅凭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击败异兽？”
幽兰黛尔毫不留情的斥责让观星抿了抿嘴。
她自然不是被对方驳斥的哑口无言了。
若是孤身一人在此，观星有无数可以与幽兰黛尔辩驳的话。
但现在，担心若是自己惹怒幽兰黛尔，对方会拿刺客先生发泄的观星，却是有了顾忌，并因为这份顾忌而犹豫着。
见此，华奕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相比起展露力量乃至直接掀起战争，证明自己拥有着无惧于这支处于常理范围之内的大军的力量，心知幽兰黛尔并非恶徒的他决定采取温柔一点的方式。
“幽兰黛尔，如果你是帝国之外的人，现在使用这样的说法的确合情合理，毕竟异兽的强大和造成的损害有目共睹。但——你现在是帝国的将军，观星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是你的主君。在主君下定了决心并且为了守护帝国而努力的时候，你发出这样的质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呢？”
“……”
幽兰黛尔自然注意到了观星和渡鸦的表情。
在她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心有顾忌，不敢与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华奕反倒能如此自然的与自己的辩驳，理所当然的让幽兰黛尔为之侧目。
“身为稀少的男性，只要有一点可取之处，便理应名传千里，但我从未听说过帝国之内有如你这般的人物，所以——你是来自于帝国之外吗？”
虽说是在询问，幽兰黛尔却是已然在心里确定了答案。
认为华奕是他国人士的幽兰黛尔短暂的产生了警惕，觉得对方的出现怀有某种阴谋。
但想起华奕在这段时间一直和观星相处，若是真的有险恶目的，实在有太多机会去实施之后，幽兰黛尔又很快将那份警惕抹去，单纯的显露出探究。
闻言，观星和渡鸦也难免侧目，好奇的望向华奕。
“这么理解倒是没错。”
华奕也不特意辩驳，干脆的点头。
他自然也知道，以帝国之外的来客的身份与皇太孙观星相处，会显得很是可疑，不过这段时间观星的平安无恙应该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若是幽兰黛尔因此想要强行将自己驱离，华奕说不得要在与至阳之兽一战之前，先与幽兰黛尔练练手了。
反正这是一个梦境世界，华奕觉得自己应该活得洒脱一点，放松一点才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幽兰黛尔却是并没有继续在这一点上深究，转而望向渡鸦。
“那么，这位是？”
“我是观星大人新收的侍从，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为了防止观星与华奕说出自己最开始的刺客身份，渡鸦几乎在幽兰黛尔话音落下后便立刻开口，而后以着恳求的目光望着观星与华奕，希望两人能够帮忙。
在这种时候，沉默便是最好的帮忙。

第523章 原来，不是我先来的啊……
但实际上，幽兰黛尔其实是知道渡鸦的身份的。
归根结底，相比起煌月城到紫苑镇的距离，终归还是百丈原距离紫苑镇更近一些，理所当然的，幽兰黛尔麾下的无双营，在紫苑镇也有不少人手。
起初只是为了镇守紫苑镇，并且负责保证无双营的补给，不过在观星离开煌月城的消息传到此处之后，驻守于此的将士自然也是有了些额外的任务——保护观星的安全，并提供配合。
若不是有无双营的部下暗中布置，其实华奕等人离开紫苑镇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悄悄跟踪。
倒也不是跟踪观星，而是跟踪华奕。
居住于紫苑镇的那些大龄少女们，可是很中意气度不凡的华奕的，有不少人打算将他掳回家去。
而渡鸦作为杀手的身份，稍微花费了些时间，幽兰黛尔自然也是知晓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渡鸦，又看了一眼华奕，最终放弃了原本打算的将渡鸦强行关押在无双营的打算。
最开始，幽兰黛尔以为观星逃离煌月城只是为了躲避责任，理所当然的将观星当成了小孩子对待，自然会避免一切不安定因素接近观星，如同监护人般的照顾她，哪怕是以强制手段来实现。
但现在，观星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担当，已是有几分王者之风，幽兰黛尔愿意相信她能够将渡鸦真正收为仆从。
按照幽兰黛尔获得的资料，这渡鸦虽然是杀手，却从不伤害老弱，算是还有几分原则，姑且可以暂时相信一下。
更何况，观星身边还有这位神秘的华奕。
短短时间里诸般念头流转，幽兰黛尔放下其他心思，开始向观星询问封印异兽的细节。
并不是为了探究对方之前发言的真实性，也并不是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地位对观星的所作所为进行点评，幽兰黛尔想做的，不过是帮助观星查漏补缺，让这次的尝试趋于完美罢了。
不知不觉间，便是大半个夜晚过去。
身为旁听者，又在之前担惊受怕了一番的渡鸦早就撑不住去睡觉了。
而华奕并未在这梦境世界中感受到倦意，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本身便是梦境世界，还是梦境世界完美的体现了华奕的身体素质，让他不至于因为一个白天的忙碌便感到困倦。
不过，因为华奕一直都没有想着单靠观星的阵法封印至阳之兽，甚至完全忽略了阵法会发挥的作用，打算到时候和至阳之兽单打独斗一番，所以在幽兰黛尔与观星的谈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华奕也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主帐。
望着华奕离去的身影，原本相谈正欢的幽兰黛尔和观星很有默契的同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幽兰黛尔开口道。
“观星大人，你觉得他如何？”
观星以为幽兰黛尔对身为帝国之外来客的华奕保有警惕，当即毫不犹豫的为刺客先生说起了话。
“很厉害，不论是心智还是实力。那样强大的他愿意相信我，协助我，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需要怀疑的。”
望着眼前少女相比起之前谈论封印至阳之兽时更加认真且坚定的脸色，幽兰黛尔明白，一旦自己刻意的说华奕的不是，很可能会与观星发生口角。
实际上幽兰黛尔也不打算说华奕的不是。
“观星大人，你知道对方的想法吗？或者说，你了解对方吗？”
“呃……”
突兀的问题让观星陷入了沉默。
她无法给出答案。
刺客先生很是突兀的出现，又很是自然的对孤立无援的自己提供帮助。
除了自己对他产生出的不知来由的亲近感与依赖感以外，观星完全不知道刺客先生的来历，更不知道他对自己如此之好的原因。
那是亲情或是友情吗？
观星觉得不是。
因为面对爷爷或是丽塔的时候，观星可从来没有像面对刺客先生一样，产生心跳加速的异样感。
望着观星变化的神色，幽兰黛尔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开口提醒道。
“观星大人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华奕先生会像突兀出现那样，突兀的消失？既然对方一直在协助观星大人封印至阳之兽，那么说不定事成之后，他便会离开。”
“？！”
听到幽兰黛尔的话，观星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种彷徨感弥漫在她的心间。
见此，幽兰黛尔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决定协助自己的主君。
哪怕抛却情感方面而论，单纯从华奕具备的价值来说，幽兰黛尔也觉得很有必要将对方留在帝国。
至于按照自己的打算行事后，到时候可能引发的民众的质疑，只要将华奕一路保护和协助观星封印异兽的事情宣扬出去，应当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最不济，自己再出面镇压民意就是了。
产生了种种想法的幽兰黛尔突然莞尔一笑。
如今封印第三只异兽之事尚未完成，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自己竟然考虑到了那种地步，真的不像是过去的自己了呢。
“……”
观星注意到了幽兰黛尔的笑容。
并未掌握读心术的她，当然是以实际情况为依据来进行猜测了。
幽兰黛尔在询问自己对华奕的了解，并且表达对方最后很可能会离开，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很是彷徨后露出了笑容。
有点像是幸灾乐祸的笑。
仔细回想一下，华奕之前虽然差点与幽兰黛尔爆发战斗，但在那之后对幽兰黛尔的态度却是毫无敌意，与她说起话来也很是自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再联想起幽兰黛尔长期在帝国边境驻防，是最有可能接触和了解帝国之外的势力的人，观星理所当然的开始怀疑了。
她怀疑幽兰黛尔与华奕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知为何，观星的心情变得惆怅低落起来。
原来，并不是自己先认识刺客先生的吗……

第524章 阵前
“观星大人也请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会安排好一切，命人准备车马，同你离开无双营，以作封印异兽之阵。”
幽兰黛尔的话在观星的意料之中。
这也是她并未向与自己十分亲近的宰相丽塔言明意图的原因之一。
一旦告知她们封印异兽的计划，她们很难坐视不管，任由自己单独行动。
而如今帝国先帝驾崩，朝野动荡，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无论是身居高位者，还是作为中低层一员的官员都不可擅离职守，否则难免会生出事端，在异兽降临之前，帝国便先一步陷入混乱。
“不，幽兰黛尔将军，你还是留在此处吧。”
观星摇头拒绝了幽兰黛尔的提议。
“我所设之阵法有二，其一是为封印异兽，而其二，则是为了引其现世所设。如今诸事尚未尘埃落定，至阳之兽是否会为阵法所引，被阵法所困尚无定数。而即便一切顺利，也难以断定是否有其他异界之物会随之现世。”
观星轻呼一口气，望着幽兰黛尔，很是认真的接着说道。
“此地乃昔日异兽阎罗降世之处，阴阳早已混乱。若真有劫难，此地将首当其冲。所以，幽兰黛尔将军，我希望你能在我们封印异兽之时镇守此地，以保天下太平。”
“可是……”
这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身为皇太孙，在不久之后便应当登临大统的观星为了封印异兽到处奔波，而作为军中统领，理应为帝国抵御一切外敌的自己却守在营帐之中。
幽兰黛尔怎么可能干脆的接受这样的安排。
“有什么可是的，幽兰黛尔将军，你不是已经决定相信我和他了吗？”
所谓的他自然指的是华奕。
至于渡鸦嘛，现在被观星很自然的忽略了。
“……好吧，观星大人请一路小心，你是帝国的未来，若是封印一事出现意外，请务必不要死战，无双营的将士早已准备好与异兽对抗到底了。”
“嗯。”
次日，无双营北，落凤岩附近。
荒漠之上，一辆马车由南向北飞驰而去，卷起一片沙尘。
在观星于百丈原完成了相关的阵法布置之后，众人便乘上了幽兰黛尔准备的马车，向着最后一处阵眼离开。
马车外表不显奢华，质地却是极为坚固，据说能承受骑兵冲锋的一击而不至于支离破碎，至于应付崎岖不平的道路的颠簸，更是毫无问题。
除此之外，华奕、观星和渡鸦三人所需的饮水与食物也已准备妥当。
幽兰黛尔那偏向古板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所准备的食物是便于携带和保存，但在口味与营养方面有些不足的干粮。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幽兰黛尔所准备的食物竟然甚是丰富，考虑到了可储藏性、便携性乃至口味与营养等方方面面，明显做了一番功课。
拉着马车的乃是两匹日行千里的良骏，而驾车之人则是前精英刺客，现观星麾下之侍卫渡鸦是也。
华奕自然不可能自告奋勇的承担驾车的工作，除了因为有渡鸦在以外，华奕本人对于这种较为古老的载具掌握的并不熟练，再加上这落凤岩附近的地势都不是平直坦途，驾车的工作理所当然的由渡鸦承担了。
直到目前为止，渡鸦所驾驶的马车都很是平稳，还算舒适的环境让昨天晚上花费大量的时间与幽兰黛尔交流封印异兽的细节，连带着导致睡眠时间极度匮乏的观星，此刻一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样子。
华奕见此，便特意保持安静，让她小憩一会儿。
然而时间才刚刚过去十数分钟，驾车的渡鸦便猛的勒紧了缰绳，引得骏马发出嘶鸣，也让与华奕相对而坐的观星身体倾倒，撞进了华奕怀里。
观星一下子就清醒了。
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态的少女，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不过华奕倒是一脸的镇定。
毕竟搂搂抱抱这种事情，华奕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是老司机了。
此刻他将目光望向了马车之外。
距离马车约莫数百米的地方，有数千兵马皆持刀带甲，早已布好了阵势。
阵中大旗之下，领军者白衣银铠，正是二皇子琪亚娜与少傅胡狼。
同样看清了形势的观星很快收敛起原本的心情，握紧了手中羽扇。
“她们……交给我就好。”
哪怕华奕表现出了强大的战力，观星也不认为他会是这数千精良兵马的对手，此刻的少女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果来者不善，观星打算为华奕拖延时间，让他驾车返回无双营，寻求幽兰黛尔与其麾下军队的庇护。
至于自己……
若是真的出现意外，观星并不认为那想方设法的抹黑自己，甚至敢于派出杀手刺杀自己的胡狼会投鼠忌器。
而拥有着二皇子令牌的华奕是否真的是二皇子那边的人，二皇子又是否真的产生了谋反之心，在这几天里悄悄与华奕联系，然后率领兵马赶来，观星却是完全没有怀疑。
若是刺客先生想对自己不利，有太多的机会了，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前方军阵之中鼓声大作，少傅胡狼策马而出，剑指已是走下马车的观星、华奕与渡鸦一行人。
“来者可是逆贼观星？”
“逆贼？胡狼少傅，数日不见，你怎么竟说起胡话来了？”
胡狼与胡话，听起来倒很是相衬。
在华奕面前常常作小女儿姿态的观星，此刻却是展现出了不弱的气势，与背靠数千兵马的胡狼针锋相对。
“呵，大胆逆贼！汝之奸计早已为二皇子殿下识破，安敢在此饶舌！”
胡狼本想针对观星的话进行反击，然而一时半刻，她却是想不出来这种能够与名字联系起来的发言，只得强行转移话题，大声斥责对方。
观星神色不变，轻摇羽扇。
“哦？吾辈有何奸计，说来听听。”

第525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胡狼对于观星的配合很是满意。
她原以为观星会顾左言他，对自己的话装聋作哑，没想到竟是给出了回应。
这下就好办了。
相关的发言，胡狼早就斟酌良久，足可在大军之前，将对方驳斥的哑口无言，而后携大义将其诛杀，顺理成章的推二皇子登基。
“按帝国律法，先皇晏驾之时，将由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可太子殿下英年早逝，依法，大统将为二皇子所承。谁知你这逆贼竟不念先皇旧恩，伙同宰相丽塔谋权篡位，于山崩之时暗改遗诏，据皇位于己身，揽天下与怀中！”
抑扬顿挫的说完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前半段话，胡狼很是满意的轻呼一口气，而后接着说道。
“你自幼饱读诗书，深谙兵法国政，理当匡君辅国，何期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如此禽兽之举，实乃天理不容！”
胡狼遥指数千兵马阵前的二皇子，话锋一转。
“幸而二皇子殿下贤明，识破汝等奸计，于大厦将倾之时兴兵讨贼，除害安邦，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听着胡狼的慷慨陈词，还不待观星有所回应，二皇子殿下却是已然忍不住策马前来，连连摆手。
“没有啦……其实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大狼她自己想到的……”
“……”
观星对琪亚娜此刻的表现一时无言。
自家下属的话还没说完呢，主君便拆了人家的台，这可真是特别呢。
相比起观星的沉默，胡狼已是习以为常，此刻依旧慷慨激昂。
“逆贼观星！你若尚存半点良知，便应弃甲归降，昭己罪于世人，归天命与殿下！若你执意负隅顽抗，那也休要怪殿下无情。”
“呵，胡狼少傅，你该不会是去哪家茶馆听书听傻了吧？吾辈原以为，你身为少傅，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在自家这数千兵士面前，也应有高论，谁知竟说出此等无稽之谈！”
观星开始了反击。
在一旁安静的充当旁观者的华奕，努力不让自己的脸上显露出笑意。
此刻的种种便是如同二皇子画作那样的，让他印象深刻的名场景了。
“若吾辈果真暗改皇爷爷遗诏，谋权篡位，此刻又怎会私自离开煌月城，置己身于危难之中？”
观星展现出了不俗的气势，让胡狼乃至那数千兵士皆是怔怔无言，安静聆听。
“自阎罗降世以来，吾辈便日夜潜心钻研封印异兽之法。宰相丽塔亦为国事鞠躬尽瘁，此事宫内众人尽皆知晓。而于此国难之际，胡狼少傅，你有何作为？”
“我……”
“五年之前，西域之乱，你于荒域为帝国所救，因你才华过人，不出数月便得少傅一职，居位食禄，直至今日。而今国难之时，你本应感念皇恩，以国为重，怎敢伪造诳语一篇，假讨贼之名兴此蛮兵，致二皇子于不忠不义之地？”
出乎意料的强烈反击，让自以为已经准备周全，胜券在握的胡狼方寸大乱。
“你……观星，你……”
“住口，你这无耻之徒！不忠不义，谗言祸国，食禄数载未立寸功。胡狼少傅，待你驾鹤之时，你有何面目去见帝国先辈于九泉之下？！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
闻言，胡狼只觉一口怒气郁结于胸，拼命咽下之后，明白自己无法在口舌之辩上占据上风的少傅大人怒道。
“好啊，既然你有脸面去见那些帝国先辈，那我就送你去和她们团聚！你们就好好看着我胡狼接管这帝国江山吧！白麓城所属，给我上！谁能拿下这满口胡言的逆贼，赏金万两！”
静——
阵中数千军士，置若罔闻，无一人为之所动。
“你们这些家伙没长耳朵吗？快给我上！把观星这逆贼给我斩了！”
接连出现的意外状况让胡狼气急败坏，只有华奕回应她。
“大狼，你刚刚似乎说了一句有些特别的话。”
胡狼望向华奕，微微挑起眉头。
在她看来，如今诸事已成定局，虽然不知道白麓城军士无视自己命令的原因，不过华奕主动出声，倒是为自己缓解了几分尴尬。
想来，华奕是想要对自己进行一番阿谀奉承，以求在观星被诛杀之后保全自身。
构思出种种美好未来的胡狼心情大好，就连华奕依旧保持着对自己的“大狼”称呼都不打算追究了。
“嗯？什么话？”
“‘你们就好好看着我胡狼接管这帝国江山吧’，难道，大狼心中并不是想让二皇子登临大统，而是自己谋权篡位？一时激动，说漏嘴了哦？”
“？！！”
胡狼面具之下的脸上神色大变，正欲向二皇子辩解，对方却是叹了口气。
“哎……大狼，好了，到此为止吧。”
在胡狼的印象里一直都傻兮兮的琪亚娜，这时候露出了充满睿智的神情。
“人越是激动，就越容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些将士不会再听从你的命令了，大狼，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殿下，这……这究竟是……”
华奕走上前，向胡狼摇了摇手中的令牌。
“在琪亚娜选择将令牌给予我，而不是给予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明白自己并未真正取得她的信赖才对。”
“信赖……你在开什么玩笑？！二皇子竟然会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一个第一次真正见面的家伙产生信赖？那在她身边效力了数年之久的我算什么？！”
“你是她的朋友，原本是。”
华奕的话让胡狼如遭雷击，默默无语。
而琪亚娜则挠了挠头，本来好不容易展现出的睿智已然消失无踪。
“仔细想想的话，我之前好像的确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那样干脆的把令牌交给你啊……”

第526章 刺客先生好过分
琪亚娜满是困惑的思考了半晌，依然没能找到答案。
若说为了以防万一，现在顺势向华奕索要回令牌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不知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二皇子的尊严，避免营造出送出东西又将之索要回的恶劣形象，还是有其他的想法，琪亚娜并没有向华奕索要令牌。
反正若是将来真的有需要用到令牌的地方，再让匠人打造一副便是了。
很快便放弃纠结的二皇子向自己的军队下达命令，便有两名侍卫走出，将胡狼架走。
在此过程中，胡狼仍然是一副呆愣的样子，像是还没能接受事实。
华奕的目光在那两名女性侍卫身上短暂停留，之前便感觉这个世界如同崩坏世界一样男女比例悬殊，现在仔细观察，琪亚娜带来的这数千军队竟然也是纯以女性组成。
这样一来，梦境世界的状况就和崩坏世界完全类似了。
异兽便是崩坏兽，每次的异兽降临都可以理解成崩坏爆发，而帝国的军队便是女武神部队。
这场梦，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是美梦呢。
不过，华奕会将它变成美梦的。
而观星则望向了琪亚娜。
“二皇子打算如何处置胡狼？”
“按照帝国律法，胡狼意图谋反，其罪当诛……但她终归为帝国效力了这么多年，我想留她一命，可以吗？”
闻言，观星并未露出意外之色。
“嗯。既然是二皇子识破了胡狼的阴谋，自然应该由你处置。若是一切顺利，封印了至阳之兽以后的登基大典，也让胡狼以少傅的身份参加吧。”
如今的观星已是露出了几分帝皇之姿，表现出了雍容大气。
然而这气质只显露了短暂的一瞬，观星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眼中隐隐闪过忧愁。
虽然帝国已经有战胜两只异兽的先例，但对于观星来说，她还未曾真正面对过异兽。
所谓封印第三只异兽·至阳之兽的阵法，不过是观星根据自己了解到的信息，然后竭尽自己所能研究出的罢了。
其中的成功率究竟有多少，观星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把握。
她希望自己的阵法哪怕不能将至阳之兽封印，至少也能够削弱其战力，让帝国不至于付出太大的损失便能将之消灭。
在短短三年之内接连经受了两次异兽之乱的帝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很难再承受新的战争了。
观星心思百转，渡鸦也是类似。
原本被胡狼假借二皇子琪亚娜之名委托了任务的渡鸦，眼睁睁的看着那位身居少傅之位的狗头军师成为罪人被押下去，心情很是复杂。
以现在的情况下来看，哪怕没有华奕阻拦自己，哪怕自己成功的刺杀了观星，到最后也无法得到那十万两黄金吧。
不是被胡狼杀人灭口，就是被识破胡狼阴谋的二皇子严惩。
现在，渡鸦的心中只有庆幸。
她望向改变了自己的身份，也改变了自己的结局的华奕的目光里带着感激。
而相比起心思各异的华奕、观星和胡狼，琪亚娜现在的心情倒是很纯粹。
胡狼的阴谋彻底失败，观星又同意了饶她一命，二皇子殿下现在极为放松。
“我说，小观星，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这个国家需要你。”
“这个国家现在更需要我去将那异兽封印，待事成之后，我或许就会回去了吧。”
之所以是或许，并非观星还存有着逃避责任的心思，只是她不确定事成之后，自己是否还依然能活着罢了。
所谓的事成，仅仅是指成功封印异兽，至于作为布阵之人的自己的安危……
只能听天由命。
“……”
琪亚娜沉默了片刻，而后露出了足可让所见之人放松的活力满满的笑容。
“嗯，我相信你。毕竟帝国上下就数小观星最聪明了！你决定这么做的话，那肯定就应该这么做才对！”
琪亚娜说出的琪亚娜式发言，让观星和华奕皆是一笑。
不过，在注意到了华奕那饱含着宠溺意味的笑容后，观星眉头一挑。
她总觉得华奕与琪亚娜之间有古怪。
就像是觉得华奕与幽兰黛尔之间有古怪那样。
总感觉华奕这个来历神秘，未在帝国情报网络中的家伙，和自己身边的很多人都关系匪浅的样子。
虽说琪亚娜平时总是会表现出傻兮兮的模样，显得很好骗，但若是有人真的被她的外表所蒙蔽，那才是真正的笨蛋。
琪亚娜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能够轻易的察觉到别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所以，她完全不是会随随便便的将令牌给出去的类型。
除此之外，宰相丽塔那边知道自己离开煌月城之后，也应当派人来寻，而以之前在紫苑镇的那位八重表现出的态度，刺客先生似乎还和丽塔有过交集。
在德丽莎又陷入了另一番的思考之时，华奕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琪亚娜开口道。
“那位北辰芽心是否已经回去向你复命了？”
在华奕眼里，北辰芽心就是雷电芽衣。
毕竟两人的容貌、性格一模一样，就连所修习的流派都像是同出一家，现在正好有机会，华奕自然要予以关心。
“对呀。”
琪亚娜也不隐瞒，干脆的点头，而后接着说道。
“自从芽心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练习剑道，说是要将[北辰二刀流]转变成[北辰一刀流]，而且她原本拥有的两把佩剑也少了一把，这一切果然是因为你吧？”
“见笑了，若是她对此很是在意的话，请先代我向她道一声歉，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会为她重新寻找一柄武器的。”
闻言，观星的眉头又是一挑。
刺客先生怎么对那位北辰芽心也如此关心？若是以此类推的话，他是不是对紫苑镇的那位八重也很是在意？
刺客先生该不会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类型吧？
好过分！

第527章 前方是刀山火海，但我会在你身边
北辰芽心应该并未对华奕心怀怨念，不过琪亚娜还是答应了将华奕的话转达。
在想要为观星留下些将士保护她的安全的提议被婉言拒绝之后，琪亚娜最后和观星寒暄一番，便带兵离开。
目送着琪亚娜的背影，直到其完全消失在视野里，观星方才望向了渡鸦和华奕。
犹豫了片刻，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的少女开口道。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处阵法需要布置了，若是你们就此离开，未来不论吾辈是否成功封印了第三只异兽，只要帝国尚存，都会予以封赏。”
闻言，渡鸦立刻便明白了观星的打算。
她是想要自行去完成最后的阵法乃至面对异兽。
实际上，渡鸦并不是会为了某种崇高的理想而付出生命的类型，她所求的不过是偏安一隅，找个山清水秀，风景优美的地方做个富家翁。
这一路走来，渐渐了解了异兽的可怕，渡鸦的确不止一次的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但，在身为帝国皇位继承人的观星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在亲眼目睹对方不顾自身性命的为封印异兽而到处奔波，却反倒在最后关头让自己离开，并且承诺封赏之后，哪怕是渡鸦也坚定了想法。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未能将异兽封印，帝国各处皆有可能直面灾祸，与其等到那时候再后悔，不如现在尽可能的努力。”
渡鸦的反应在观星的意料之外。
她原以为对方会在自己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立刻溜之大吉。
现在的状况让观星抿了抿嘴，尽量不让内心中产生的温暖影响表情。
她想要进一步的劝说，但感觉在这种情况下再做劝说是对已经下定决心的渡鸦的不尊重。
轻呼一口气，观星转而望向华奕。
“刺客先生来自于帝国之外，想法应当与渡鸦不同吧？吾辈虽然没有封印异兽的把握，也不认为帝国军队能够轻易将之讨伐，可若是赌上国运，集帝国上下之力于一役，定可将之消灭于国境之内，不让其前往他域肆虐。”
“我的确和渡鸦的想法不同……”
华奕的回答让观星神情一顿，悲喜参半。
若是封印异兽之事出现意外，观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和他相遇了。
毕竟自己到时候应该已经身殒。
不，即便是封印成功，一切顺利，应该也很难再见到他了吧。
毕竟刺客先生是帝国之外的人。
观星正是为此而悲。
不过，这样一来，便可以保证刺客先生的安全了，无论是封印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都不会出事的。
“我只不过是从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要消灭异兽，没有渡鸦那样多的考虑罢了。”
华奕姗姗来迟的后半句话，让观星一时气急。
她怀疑——不，是可以肯定对方是故意的。
故意撩拨自己的情绪。
但现在，观星根本没有心思去纠结这种细节，原本以为华奕要离开，并为此而松了口气的少女，此刻焦急的开口道。
“即便是吾辈也没有见过异兽，封印阵法其实更偏向于理论，一旦出现任何意外，稍有不慎，异兽便会脱困而出，乃至阵毁人亡。你……”
“我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来到你身边的。”
“！！”
华奕简短的回答，让观星瞪大了眼睛，原本满是焦躁的情绪又是一变。
这究竟是情话，还是承诺，亦或是其他什么？
观星默默无言了半晌，已是没了与华奕对视的勇气，低着头糯糯道。
“……前方可是刀山火海，无间炼狱，即便是这样也没关系吗？”
“只不过是一只异兽罢了，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夸张——没关系，哪怕前方真的是刀山火海也没关系。”
“嗯……好……”
观星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瞪着华奕问道。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还经常对其她女孩子说？为什么会那样自然的说出来这种羞人的话啊？！”
“不论是异兽还是刀山火海什么的，我都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华奕现在说的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
崩坏世界可不存在异兽，至于刀山火海嘛，华奕的确没向其她女孩子说过这个词。
观星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毕竟自称来自帝国之外的华奕，很可能在此之前根本不曾知晓异兽的存在，自然不会提及“异兽”一词，而稍微深究一下，便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在玩文字游戏。
观星知道，华奕应该是特意让自己猜到的。
这大概算是阳谋吧。
毕竟，相比起“啊，对不起，我的确还和其她很多女孩子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果然还是文字游戏更加动听一点。
“走吧，去最后一处阵眼——临江阁。”
渡鸦眼睁睁的看着观星和华奕从始至终的一系列交流。
在自己表露出留在观星身边的意愿之后，对方展露出了些许的高兴，但在华奕表现出要留下的态度之后，观星却是再三的劝说，甚至不惜暴露阵法的成功率问题。
这差别对待还真是有够明显的啊。
虽然很不爽，但是渡鸦无话可说。
毕竟自己一开始是妄图刺杀观星的刺客，而华奕……
哪怕观星一直对华奕使用着“刺客先生”这一称呼，但其神态和动作明显不是对一名刺客乃至下属该有的模样。
这是昵称吧？绝对是昵称吧？！
反正渡鸦是没听过观星喊自己为“刺客女士”。
胡思乱想了一阵的渡鸦，自知自己不具备如同华奕那般的力量，也无法发挥出与他一样大的作用，更是与观星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羁绊，此刻也不自怨自艾，老老实实的继续扮演车夫的角色，执起缰绳，驾着马车向着临江阁前去。

第528章 我的思念，能送到刺客先生的归处吗？
临江阁附近的环境明显要比百丈原好。
这里不再是漫天的黄山，也不再是缺乏植被的嶙峋怪石，而是被与华奕最开始见到观星时所处的树海相似的丛林取代。
大概是因为心情的不同，亦或是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中待的太久，现在重新回到丛林当中来，观星竟然觉得很不错。
明明应该是单调无聊的篝火声音，搭配上那架在篝火之上的食物散发出的肉脂与香料的香气，让这片看起来鲜少有人涉足的宁静森林透露出了温馨的气氛。
观星正在设置最后一处阵眼，华奕在烤鱼，至于渡鸦嘛，这位白天一直负责驾车工作的车夫，现在正在享受自己的休息时间，躺在沾染着清新青草气息的土地上，怔怔的望着繁星遍布的天空。
她在彷徨，为之后终将面对的至阳之兽而感到彷徨。
观星其实也在彷徨，实际上，现在的三人之中，最为镇定的只有华奕。
不过，无论是渡鸦还是观星，都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华奕的状态了。
作为帝国未来的帝王，这次阵法的设计者与布置者，观星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不安的姿态，她必须给渡鸦和华奕信心才行。
除了信心以外，她还想在彻底踏足未知的前路以前，认真的传达自己的想法。
在布置好了最后一处阵眼之后，观星并未立刻回到篝火边坐下休息，而是悄悄的制作起了另一样东西。
约莫十数分钟之后，眺望天空，对未来充满迷茫的渡鸦，感觉到视野的边缘多了一束并不耀眼的微光。
天上的星很远。
哪怕那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星光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投射到了身处此地的渡鸦的眼里，那份距离感依旧无法隐藏。
而夜晚中的大地很黑。
小小的篝火根本提供不了太多的光亮，阴暗的环境让渡鸦的心情也偏向于低落，所以刚刚才会产生过多的胡思乱想。
不过，现在多出来的这抹光亮，很温暖。
那是与篝火不同的另一种温暖。
渡鸦循着微光望去，看到的是手捧一盏天灯的观星。
所谓天灯，又称许愿灯，乃是以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做成的大灯，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灯就能靠着热空气飞上天空。
那不同于天上清冷的星辉，近在咫尺的人类之光，还有捧着天灯，作为帝国最尊贵的人物，却为了封印异兽而拼命努力的少女，让渡鸦呆呆的发出感叹。
“好美……”
“嗯，我也觉得很美呢。只是可惜，我身上带的材料也只够做这一盏天灯了。”
观星并不知道渡鸦此刻发出的感慨，更多的是源于自己，此刻望着手中的光亮，露出回忆之色。
“过去每到特定的日子，宰相丽塔、少傅胡狼、二皇子琪亚娜还有大将军幽兰黛尔，无论朝中的大家有多忙，都会陪着我一起做好这九十九盏天灯，在夜半子时放飞。”
“……”
“她们说，帝国的先辈们并未永远离去，而是化作天上的繁星一直守护着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借助这样的天灯，将思念和帝国的繁荣送到天边，送到帝国的先辈们身旁。”
观星的眸光越发的出神，像是想到了过去的温馨，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不止一次的和她们说过，这天灯哪怕飞的再远，飞的再高，也永远无法到达星辰所在的地方。但她们一直相信着，天灯是祈愿之灯，定可将思念与心愿寄向无限远方。”
默默的看着眼前美景的华奕这时候开口道。
“你现在制作的这盏祈愿之灯里，蕴含着怎样的思念与心愿呢？”
“战胜至阳之兽的心愿，对逝去的帝国先辈们的思念，还有——”
观星望向华奕，语气莫名。
“刺客先生，若是将来尘埃落定，你会离开帝国，对吗？”
“……对。”
无论这片世界怎样的真实，这终归是一场梦境。
既然是梦，便会有醒来的时候。
所以，华奕现在无法给出什么承诺。
若是存有遗憾，若是期待再次相见，华奕回到现实的崩坏世界之后，只能想方设法的重现出苏给予自己的那份礼物，再做一场梦罢了。
华奕的回答在观星的意料之中。
她收回目光，松开了手，任由天灯脱离束缚，飞向无垠的高空。
“那样的话，即便我点亮九十九盏天灯，也无法将思念送达你的归处吧……”
观星的话显得有些悠远。
悠远的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彼方。
渡鸦望着观星与华奕的对话，渐渐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困倦。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却发现那股倦意不但没有消散，反而不合常理的变得越来越浓。
“观星殿下，你……”
曾经作为佣兵，行走在阴暗面的渡鸦很快就猜到了这股倦意的由来。
那是观星之前给予自己的樱花饼，里面被下药了！
樱花饼是观星在离开紫苑镇时特意让八重准备的，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渡鸦本以为观星是对樱花饼有某种特别的喜爱，想要留到特定的时间吃，现在看来观星是从那时候便做好了打算，要在最后关头以樱花饼药晕自己和华奕，然后孤身面对异兽。
作为被下药的人，明白了观星的打算的渡鸦却是生不起真正的负面情绪。
明明之前都已经说好的，要一起面对异兽……
明明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要为了她人而战斗……
带着满满的怨念，渡鸦睡了过去。
渡鸦的表现让观星知道，樱花饼已经发挥了效果。
然而，看着与渡鸦同一时间吃下了樱花饼，直到现在为止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华奕，观星露出了无力的表情。
“除了强大的力量与过人的智慧以外，刺客先生难道还具备百毒不侵的体质吗？”

第529章 渡鸦的凄惨生活
“之前在紫苑镇的时候，八重给我倒的那一杯翡翠仙子便是下了药的。有此前车之鉴，你应该对现在的状况多少有点预料才对，观星。”
“但当时我向她索要樱花饼的时候，还特意询问过一句，她说在翡翠仙子中所用的药物剂量很是轻微，会在樱花饼中加大用量……”
“两者在用量上不过是有两三分的差距，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八重早就猜到了你打算用这樱花饼做什么，她大概是想好了，若是我能通过这场小小的试炼，那么她宁愿违背你的意愿，让我可以继续保护你。”
“……”
在观星抿着嘴，因为现在的状况而陷入沉默的时候，华奕扭头望向了即便昏睡过去也面带怨念之色的渡鸦，笑着开口道。
“将这样的美少女扔在这种荒郊野外可是很危险的。”
“刺客先生，荒郊野外可能遇到的只会是野兽，你不必特意使用‘美少女’这样的称呼。”
闻言，华奕哑然失笑。
他倒是忘了这梦境世界与崩坏世界，皆是男女比例悬殊的类型，而除此之外，因为梦境世界有限的文明发展水平，还有崩坏世界不断彰显存在感的崩坏，两个世界里的人们都不会随便跑到野外中去。
“如此倒是我的错了。但在渡鸦下定决心之后又在最后关头想让她置身事外，会让人伤心的哦？今夜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待到明日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可能出现的异兽。”
“好好休息？”
华奕的话让观星瞪大了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异兽是怎样恐怖的存在？那是做出重重准备，集合帝国数十万军队，付出惨重的死伤方才能勉强战胜的存在，根本不能有半点轻视。”
“我并未轻视它，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研究着在与原本不同的环境条件下使用自身崩坏能，让其发挥出勉强比拟执掌神之键时的强度的方法。”
华奕开始说一些观星听不懂的言论了。
一时间无法想明白其中蕴含的真正意义的少女，这时候也不去管此等琐碎细节，怒道。
“那你为什么还想要带上渡鸦？你应该知道渡鸦的战力相比起你相差很多，若是我们失败了的话，渡鸦会死的！”
“我会死在前面的。”
“？！”
“如果异兽真的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而阵法又没有如同预期的那样发挥作用的话，就由我来断后好了。反正消灭异兽之后，我过不了多久也会离开帝国，将分别的时间提前一点也没关系。到时候让渡鸦带着你撤回煌月城，再整合大军讨伐至阳之兽，虽然在未曾见到异兽正体的情况下，不能擅自下达定论说我能战胜异兽，但至少也应该可以削弱它一番才对，最后讨伐的难度会降低很多的。”
“你！！！”
观星气急。
但在樱花饼也失效了的现在，观星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能强行让华奕离开的办法了。
若是真的失败了，要么一起逃，要么一起死。
心中做下决定的观星气呼呼的想要睡觉，却见到华奕举了举手中的烤鱼。
“鱼已经烤好了哦？因为这次调味料比较齐全，肯定比上次的更好吃，不打算尝尝看吗？”
“唔……”
观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遵从本心的选择投降，来到了华奕身边，接过支撑着烤鱼的树枝，小口小口的尝了起来。
很好吃。
明明只是普通的湖泊里的普通的游鱼，明明燃起篝火的薪柴也并非自带香气的特殊木材，所使用的调味料亦是从市集买来的普通产物，但很好吃。
胜过了观星在煌月城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
因为，未来大概再也吃不到了。
少女的动作很慢，像是要仔细的品尝其味道，将其铭刻在脑海里。
食物的美味让心情复杂的观星渐渐平静下来，目光无意之中触及到了在一旁昏睡着的渡鸦，眼神中显露出了歉意。
“那个……刺客先生，我对渡鸦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很过分？”
“的确挺过分的。人家驾了一天的马车，也劳累了一天，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却只得到了一块下了药的樱花饼。按照我的估计，不必等到天亮，约莫半夜的时候她就会被饿醒的。”
“……”
原本观星思考的是在渡鸦决心与自己一路走到最后的情况下，给她吃下了药的樱花饼这一行为是否过分。
现在听了华奕的话，观星发现，即便是刨除掉自己原本的打算，仅仅是让渡鸦饿肚子这件事就很过分了。
她不由的缩了缩脑袋，就连吃烤鱼的动作都是一顿。
“那我现在少吃一点，留一些烤鱼给她。”
“不必了，到时候我再给她烤一些就是了，反正食材还有很多。”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没办法好好休息？”
“我的身体很好，所以没关系。”
“啧。”
观星很想反驳。
但回忆起华奕展现出的强大力量，还有现在这完全免疫了蒙汗药的体魄，她无话可说了。
既然不能改变现状，就接受事实。
如同刺客先生说的那样，要养精蓄锐才行。
待到时间渐渐推移，半夜，和华奕预料的一样，渡鸦从睡梦中苏醒，无力的发出呓语。
“好饿……”
“饿就对了，来，热腾腾的烤鱼，还有果汁和小点心，请享用。”
华奕适时的将种种食物摆到对方面前。
渡鸦因此而呆了呆，之后猛的坐起身，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不远处睡着了的观星，露出意外的表情。
很快，意外便转变为惊恐。
“难道在樱花饼里下药的不是观星殿下，而是你？你是不是趁着我和观星殿下昏睡的时候，对我们做了些什么？！”

第530章 献祭之阵？！
华奕倒是没料到，渡鸦还有这样的想象力。
他打量了一下少见的露出了不安之色的渡鸦，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恕我愚钝，可以告诉我——你口中的所谓‘做了些什么’的具体所指吗？”
“呃……”
华奕的话让渡鸦陷入无言。
实际上，在惊慌的说完之后，她也立刻反应过来了，对方应该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毕竟以三人长期在荒郊野外相处的状况，武力值占据绝对优势的华奕若是真的想做什么，实在是有太多太多更加方便直接的方法了。
“咳……你是识破了观星殿下的打算，所以没有真的吃下樱花饼，并且说服了观星殿下与我们一起面对异兽吗？”
深知自己不能在之前的谈话继续下去的渡鸦很果断的转移话题。
虽然渡鸦也是在紫苑镇与华奕和观星见面的，不过那时候的她出现的时间点稍晚，并没有看到华奕在客栈中喝下翡翠仙子的一幕，此刻权当是他提前识破了观星的谋划。
“差不多。”
华奕也不特意纠正其中的细节，点了点头之后接着说道。
“填饱了肚子就赶快休息吧，明天就是此行的最后一程了。”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并没有要盯着渡鸦吃饭的意思，直接躺在地面上，作势睡觉。
观星所设的阵法有二，一为封印之阵，一为诱敌之阵。
在这观星阁所布置的乃是封印之阵的最后一道阵眼，如今封印之阵已成，但诱敌之阵尚未布置完毕。
若是没有意外，在观星将诱敌之阵布好之后，第三只异兽便会显现，而观星也需要在诱敌之阵的所处地点布置封印之阵的副阵，从而引动覆盖了半个帝国版图的阵法之力对抗异兽。
否则，也只有等到异兽在帝国土地上肆虐的时候，方才能启动大阵。
若说观星之前一直是在被动的防守，防备异兽可能在阵法布置的中途突然降临的话，那么明天便是主动出击了。
那时候的观星可以将战场选择在帝国的边缘地带，城镇之外，荒无人烟之处，这样一来无论胜负，都能将危害降低到最小。
“嗯……”
哪怕华奕的言语里并未表现出凝重，渡鸦也难免紧张起来，弱弱的应了一声之后，方才将目光放到面前的食物之上。
果汁和点心，都是在无双营时，幽兰黛尔特意准备的物资。
渡鸦对此并不意外，让她产生了特别的情绪的，是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明显刚刚烤好不久的烤鱼。
之前渡鸦还以为华奕正好是肚子饿了在做夜宵，现在看来，他是早就估算好了自己的苏醒时间而特意准备的。
说不定还是带着倦意一直等待，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干脆的睡觉。
“谢谢。”
轻轻的道谢，渡鸦尽量不制造出噪音的享用美味的晚餐。
大概是饿的太久了，亦或是之前太过劳累，渡鸦感觉自己现在吃到的食物，胜过之前尝到的所有的佳肴。
…………
第二天，因为华奕的言语而明白了自己对渡鸦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的观星，很正式的向渡鸦道了歉。
其实渡鸦并没有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而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负面情绪，反倒有点感慨。
明明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观星现在表现出的信念，完全与无情的帝王不符。
能够和这样性格的上位者相处，渡鸦很安心。
很快，再次启程的三人便抵达了最后的目的地——帝国内海。
渡鸦看了看眼前一望无际的海洋，又看了看脚下的沙滩，回想了一番之前观星布置阵法时的流程，稍有些困惑的开口道。
“观星殿下，诱敌之阵就布置在这里吗？虽说这片沙滩紧邻大海，对付至阳之兽时能够占据地利，但沙滩这种不断变化的地形，是不是不太适合刻画阵法？”
“所以，诱敌之阵并不会布置在沙滩上。”
观星轻摇羽扇，目光微动。
“刺客先生，渡鸦，你们愿意和吾辈一起跳入这茫茫大海之中吗？”
“？！！”
渡鸦惊呆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与异兽死战的准备，虽然早就知道了战胜异兽的同时还能保全性命的希望很是渺茫，但渡鸦万万没想到，观星最后竟然是想拉着众人一起跳海。
在观星说出那等让人禁不住胡思乱想的言语之中，渡鸦再次发挥起她卓越的想象力。
难不成这是阵法最后的步骤？
像是某种禁忌之阵，需要布阵之人献出生命，血祭阵法，方才能使其真正完成的故事，渡鸦也是听说过的。
她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故事中的一员。
渡鸦本不想死的如此随意，在她的想法里，最后至少也应该是与异兽死战到底，而后力竭战死才对。
但，若是不久之后便应当会成为帝国之王的观星都愿意献出生命，渡鸦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然而她才刚刚抿了抿嘴，露出决绝坚定之色，便听到了华奕的询问。
“渡鸦，你不会游泳吗？”
“诶？我会啊。”
“既然会游泳，为何表现的如此紧张？”
因为要以自身的生命献祭阵法了啊！
渡鸦还想反问华奕，为什么对方一直都没有露出紧张忐忑之色呢。
“这片海洋深处有一处海底祭坛，据说那里的存在形式极为特殊，拥有隔绝海水的手段，若真是如此，在吾辈看来，那便是为至阳之兽准备的天然牢笼，也是诱敌之阵的最佳布置地点。”
观星多少看出来了一些渡鸦的想法，为对方卓绝的想象力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无奈的做出了解释。
渡鸦脸色一僵，而后又很快收敛。
作为杀手的职业素养让她快速的控制好了表情，作了然状。
“原来如此，观星殿下考虑的真是周到。”

第531章 至阳之兽・祸斗
海洋深处，被气泡包裹，隔绝了海水的古代祭坛。
观星与渡鸦的目光在祭坛上四处游移，除了确定当前环境的危险度以外，也对这古老祭坛的建立年代和目的产生了好奇。
而华奕则站在一座雄伟的巨像之下，仰望着那如同天空般湛蓝的海洋，还有包裹住祭坛，隔绝了海水的气泡。
这气泡有些眼熟。
在崩坏世界的海渊城时，华奕便见过。
结合逆熵、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实力，想要破解前文明的科技，再现出这种能够隔绝海水却不会阻碍人类通过的气泡绝非难以完成之事，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相应的需求，方才只是将相关的技术存入了数据库，并未具现。
而现在，这在梦境世界中出现的气泡，又是何种来历呢？
按照华奕曾经作为一名游戏玩家的了解，除了气泡很是特殊以外，这座雄伟的巨像……
在华奕默默思索的时候，在观星开始布置封印之阵的副阵与诱敌之阵的时候，气泡内部，上方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扭曲与断裂。
那空间裂缝才刚刚出现极为细小的一缕，便有灼热的气浪从中喷涌而出，携所向披靡之势向四面八方扩散。
处在海洋深处的气泡内部的温度开始以可感知的速度上升，而在这温度达到让人体不适乃至能够造成灼烧伤的程度之前，从空间裂缝泄出的热浪便已经冲击到了观星和渡鸦面前。
这声势浩大的热浪宛若海啸，在此等伟力之前，人力显得极为脆弱。
下一瞬，观星与渡鸦便应该如同雨中浮萍，风中柳絮一般的被热浪击飞。
但华奕挡在了她们身前。
任何一个人看到现在这以人体去阻碍如此伟力的场景，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且不说渺小的人类该如何在热浪冲击下保全自身，哪怕华奕真的能够成为阻碍热浪的壁垒，张开双手也不过是能保护身后极为有限的范围罢了。
那范围大概只有数个拳头的大小，并不与华奕的体型相等。
就像是奔腾的江河遇到礁石的阻碍而分流，在礁石之后又会很快汇聚在一起一样。
此刻的巨浪并非江河，而是更加夸张的东西。
不过，华奕也没打算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壁垒。
自来到这梦境世界以后便一直盘踞于华奕的身体深处的崩坏能，在这一刻遵照主人的意志，彻底苏醒，显露爪牙。
丝毫不逊色于热浪，甚至隐隐超过的巨量崩坏能涌出、奔腾，与热浪交锋、僵持乃至压制。
然而观星和渡鸦还来不及露出惊讶或是高兴的神色，便很是凝重的发现，空间裂缝中猛然踏出一只巨爪。
毫无疑问，那是异兽之爪。
它已经降临了。
若是这股热浪只是异兽自主散发出来的，那么其可怕程度还要在帝国关于异兽的记载之上！
空间的断裂随着巨爪的出现而愈发剧烈，短短一个呼吸之间，第三只异兽已是从空间裂缝中彻底现出完整身形。
那是浑身燃烧着让空气都为之扭曲的炽烈火焰的四足巨兽，此刻踏足在祭坛巨石之上，高傲而谨慎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它的智慧惊人，所以方才会在感受到巨大威胁后主动现世，只为了破坏即将完成的阵法。
但现在，在华奕完美的抵御热浪，并将一股强大的能量推向自身之后，这只至阳之兽——祸斗明白了，在场的最大威胁不再是布置阵法之人。
“吼！！”
异兽祸斗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不但让渡鸦和观星难以忍受的捂住了耳朵，甚至隔着包裹了古代祭坛的气泡，将祭坛之外的无尽海水震出一道道音纹。
这吼叫本身并非攻击，而是至阳之兽积蓄力量的证明。
在其周身燃烧着的火焰一下子炽烈了数倍，热浪化为火海，在祸斗的控制下并未向四周随意扩散，而是汇聚在一起，向着那道涌向自己的强大能量——崩坏能冲击。
能量与能量直接的交锋、磨灭，令气泡内的空间不断的震颤，剧烈的音爆声不断的响起，让这不知存在多久的宁静祭坛，显露出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的不堪姿态。
曾经作为游戏玩家的华奕知道很多事情。
知道这海底祭坛的存在，也知道至阳之兽·祸斗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华奕思考过，若是祸斗超乎自己预料的强大，达到无法力敌的范畴，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让观星改变诱敌之阵的布置地点，亦或是抓紧时间布阵？
类似的想法在产生之后便很快被华奕推翻。
祸斗会在此刻出现，并非因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而是具备着一定程度的智慧的它感受到了威胁。
所以，无论观星在哪个地方，哪一时刻完成布置阵法的最后步骤，祸斗都会现身。
华奕想到的应对方法，不过是自己与祸斗交战，拖延时间，从而让观星彻底完成阵法，封印祸斗罢了。
若是情况更加恶劣，则是华奕仗着这是梦境世界而拼死一战，让观星撤回煌月城，集合整个帝国的力量与祸斗交锋。
但现在，看着祸斗为了抵御住崩坏能的攻击而显露出的姿态，华奕反倒是露出笑来。
“若是你的全力一击仅仅是如此的话，那反倒是我太过谨慎了。”
祸斗并没有华奕预料的那么强大。
也对。
梦境世界已经体现出了诸多与崩坏世界相通之处，那么就有理由认定，所谓的异兽也是与当前文明水平相近的存在。
在这没有女武神作战装甲，没有圣痕，也没有神之键存在的世界里，哪怕华奕赤手空拳，也具备着超越了时代的战力。
“吼！！！”
祸斗似乎听懂了华奕的话，发出更加狂躁的吼声，在它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一道道火流星，要向地面陨落。

第532章 直接消灭
火。
燃尽一切的火。
从祸斗狂怒的发出吼声到无数火流星显现，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这座位于深海中的祭坛已经有半数领域被火焰笼罩。
气泡之外是无尽的海水，气泡之内，祸斗的身后与上方，皆是炽烈的火焰。
那火焰不断延伸，直到华奕面前方才出现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将火海与祭坛本身的岩石构造区分。
“虽然我最开始是打算以你为磨刀石，从而进一步磨砺战斗的技巧，但有太多太多的人为你而殚精竭虑了，所以——直接步入正题吧。”
华奕伸出手，崩坏能以无比精妙的方式涌动，将本质上与在崩坏世界包裹海渊城的那一个并无差异的气泡击穿了一部分，无尽的海水找到了宣泄口，疯狂的向着气泡之内倒灌。
大概是因为那道破口所处的位置很是特殊，考虑到了许多因素，也或许是存在着某种无形的能量约束海水，在渡鸦与观星的视角里，那单凭自身质量便应当足以将两人击垮的巨量海水，尽数向着祸斗卷去。
天空中刚刚形成的火流星蒸干了许多海水，开始有大量的热气逸散，然而相比起大海来说，火流星终归还是渺小了些。
既然这火焰没有焚山煮海之能，就注定被大海所吞没。
短暂的僵持，约莫是数秒钟的时间，祸斗制造的火流星终于还是被海水所扑灭。
这时候，至阳之兽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对面的人类的强大，以及当前环境对自己的极度不利。
它想脱离这处深海祭坛。
虽然作为至阳之兽的祸斗与这片海洋的相性差到了极点，完全处于相互对立的范畴，不过仗着自身的速度直接冲出深海，回到地面却并不是难事。
除了能量方面的消耗以外，祸斗甚至不会被削弱太多，远远比在这深海之中继续战斗要好。
它很快做出了决定。
巨兽的身躯开始下压，粗壮有力的四肢正在蓄力，下一瞬间便能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击碎脚下古老祭坛的一部分地面，而自身则直接跃出深海。
但，没有所谓的下一瞬间了。
扑灭并吞噬了火流星，冲击到祸斗身上的海水已然发生了变化。
具备智慧的至阳之兽本想无视这些海水，尽快跃出深海，此前仅仅是依靠周身散发的火焰来对抗。
但在它未能注意的时候，海水变成了寒冰。
正从气泡破口涌入的海水也好，还在半空中往气泡四周奔涌的海水也罢，甚至是至阳之兽周围的海水，皆是发生了某种不在这头具备智慧的异兽意料中的变化。
寒冰与烈焰的对抗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瞬。
祸斗本应当能支撑更长的时间，亦或选择避让，逃离这对自己极度不利的环境。
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伤势，祸斗便能撞碎所有的寒冰，逃到陆地上去。
但它忘了，这寒冰其实是人造的，以海水为材料制造。
而那个人，此前还使用过另外一种强大的力量。
崩坏能在此刻彻底显露威势，化作无形的利器，直接贯穿了祸斗的头颅。
它周身燃烧着的火焰已经尽数被用来对抗寒冰，而祸斗本来已经足够坚韧，刀剑难伤的表皮，却没办法抵御那无形之刃。
至阳之兽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瞬间渺小的像是火苗，若是放任此种状态的它不管，这只可怕的异兽也仍然有恢复的可能。
可惜，下一刻，海水所凝结的寒冰已然将它彻底笼罩。
包裹古老祭坛的气泡重新被修复，海水停止了倒灌，火流星已经消失，若不是古代祭坛的地板上留下了无数战斗余波带来的裂纹，还有那一座巨大的冰雕，之前的种种，宛若梦幻泡影。
渡鸦与观星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短短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超乎想象的事情了。
超乎想象的强大的祸斗，足以击晕众人的巨量海水，以及突兀出现的寒冰。
还有，即便是面对异兽，也表现出近乎碾压之姿的华奕。
在两人目光怔怔的时候，华奕走到包裹了祸斗的巨大冰雕前，短暂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在并未持有神之键的情况下，哪怕有无量海水作为“原材料”，制造出如此之多的寒冰也花费了华奕不少的精力。
虽然看起来很是壮观，但相比起能够单以崩坏能为素材便制造出冰火雷三种元素的支配之键·轩辕剑，华奕知道自己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他向着冰雕抬起手，蓄力，挥拳。
轰！！
巨大的炸响之后，以相比起冰雕来说极为渺小的华奕的位置为起源，冰雕之上有无数裂纹向四周蔓延，而后覆盖了整座冰雕。
这无比壮观之物仅仅是存在了数秒的时间，便化为了无数碎块。
而至阳之兽·祸斗原本便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也随着冰雕的破裂而彻底熄灭。
“相比起封印，果然还是彻底的杀死方才能够永绝后患，你觉得呢？观星。”
华奕的话让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切的观星回过神来，半晌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嗯。”
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封印的异兽，竟然如此轻易的被刺客先生消灭了。
即便是现在，观星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而华奕的目光在那碎块中的祸斗残躯上停留。
在崩坏世界，普通的死士与崩坏兽被消灭之后都会灰飞烟灭，消失无踪，唯有更加强大的存在才会留有尸体。
而崩坏兽中的强大存在，便是上位崩坏兽，达到帝王级乃至审判级的生命。
如果代入崩坏兽体系，这至阳之兽祸斗属于上位崩坏兽的范畴。
毕竟，若是下位崩坏兽，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哪怕赤手空拳，华奕一拳头也能把它直接打死。
“用你的封印之阵，将这些残骸封印住吧。”

第533章 许愿
至阳之兽·祸斗的残骸具备着强大的能量。
那疑似是与崩坏能稍微有些差别的能量，至少，华奕并未感受到空气中崩坏能浓度因为这不断逸散着能量的残骸的存在而出现提高。
祸斗只不过是战力与上位崩坏兽类似，本质上来说似乎存在差别。
相比起深入探究，知道异兽对于这梦境世界是怎样的灾难的华奕，打算将一切做的万无一失的地步。
除此之外，也是避免让一直都努力准备着封印之阵的观星做无用功。
观星并未拒绝，多少猜到了一些华奕的意思的少女，此刻心怀感激。
又花费了十数分钟之后，封印之阵的副阵布置完成，至于原本的诱敌之阵，自然已是没了布置的必要。
半空中出现了与之前祸斗现身之时类似的空间裂缝，将祸斗残骸连同寒冰一起吞噬。
先后经历了高温与冰寒的祭坛温度，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然而还未等轻舒一口气的观星与渡鸦开口，整座祭坛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怎……怎么回事？难道此地还有敌人？！”
观星露出凝重的表情，而华奕则看向了晃动的源头——之前被观星与渡鸦当成纯粹意义上的装饰物的巨大雕像。
“或许并不是敌人。”
“将吾唤醒之人啊，说出汝之心愿吧。”
即便是那至阳之兽·祸斗的体积，也不过是比拟此刻出现的雕像的一颗头颅罢了。
雕像的身躯之庞大，简直就像是这整座祭坛都是被它支撑着的一样。
“吾之名为格雷姆。”
巨大的石人格雷姆微微改变身形，望向了华奕。
“踏足禁忌之路者，说出汝的愿望吧，无论其为何物，吾皆将为汝化为现实。”
渡鸦和观星知道，现在又出现不在她们意料之中的状况了。
不过，相比起之前的战斗，现在的状况倒是很容易接受。
许愿嘛。
无论是渡鸦还是观星，在各种故事书中都已经看过很多类似的桥段了。
她们并没有要和华奕抢夺这一许愿资格的意思，毕竟，至阳之兽·祸斗完全是由华奕一人解决的。
本就预料到了格雷姆存在的华奕也不迟疑，很快便开口回应道。
“我的愿望是——你要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啊这……
原本对华奕可能说出的愿望怀有不低程度的好奇的渡鸦与观星，此刻目瞪口呆。
对着这自称能实现愿望，疑神明之能的山峦般的庞大存在说出如此贪婪之言语，真的没关系吗？
“……”
格雷姆也是沉默了半晌。
“只能许下一个愿望，则。”
华奕记得，自己作为游戏玩家时看到的剧情里，若是向格雷姆说出这样的愿望，会引发识别错误，导致无限轮回。
华奕以为自己的出现会带来一些改变，可惜事情终归没有向他最希望看到的——格雷姆满足自己一百个愿望的方向改变。
而是向着对方理智拒绝的方向改变。
“那么，我需要能够战胜苦难，守护美好的力量。”
华奕很巧妙的注意着自己的措辞，并未将“苦难”笼统的归结为“崩坏”，也并未将“美好”固定为某一件单一的事情。
“汝已踏足禁忌之路，假以时日，持有战胜苦难之力量绝非难事。至于守护美好……”
格雷姆挪动巨大的身躯，观察了华奕身边的观星与渡鸦片刻，又将目光投注于祭坛之外，似乎看到了无限的远方。
“汝之美好，吾已知晓。”
随着巨像的话音落下，无数光点显现，融入到这祭坛之中，融入到这海洋之中，融入到观星与渡鸦的身体之中。
这仅仅是华奕看到的，或许他看不到的地方，在这深海之外，还有更多的光点出现。
“如此，汝之心愿已成，吾自当离去。”
格雷姆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巨像挪动自己的庞大身躯，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这处深海祭坛似乎也没了支撑一般的，变得摇摇欲坠。
华奕暂时没有探究光点的本质，更没有去思考格雷姆口中的所谓“禁忌之路”具体所指，反正之前苏便已经说了类似的话，华奕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他不再在祭坛停留，很快便带着观星与渡鸦回到了陆地之上。
刚刚的无数光点融入到了华奕所看到的所有的事物当中去，却唯独没有融入到他自己的身体里。
此刻，完全不知道格雷姆到底是怎样理解自己的愿望的华奕，仔细打量着观星与渡鸦。
“那些光点融入到身体中之后，你们有什么感受吗？”
“光点？”
闻言，观星和渡鸦皆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看来，那光点只有作为许愿者的华奕自己能够看到。
“嗯……就是在格雷姆消失之后，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诶？那样的愿望，难道不应该是刺客先生自己出现了变化吗？吾辈自身的感受的话——完全没有一点变化啊？”
“我也是。”
听到观星与渡鸦的回答，华奕沉默了。
格雷姆这家伙，该不会只是制造了一些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灯光特效吧？
因为自己正在不断变强，获得越发强大的力量，所以格雷姆将这一愿望当成本来便会完成的事情而无视了？
否则，若是真的有变化，以观星的机敏，渡鸦的警惕，还有华奕自身的观察力，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全发现不了任何不同。
姑且将格雷姆的这番行为当做是祝福吧。
它相信华奕不会半途身死，未来注定会达到无比强大的高度的祝福。
实际上，华奕之前也不觉得这样的梦境世界中会出现能够影响现实的神祗，刚刚对愿望内容特别注意了一下，也不过是一种本能罢了。
至于确定这是梦境世界的原因——
之前，华奕在天命的虚拟实境中都能具现出来的地藏御魂，与他的灵魂已经绑定在一起的神之键，在这里别说是具现化了，华奕甚至都完全不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怎么了吗？”
察觉到华奕的表情变化，观星很担心的发出询问。
“不，没问题。虽然格雷姆并没能像我希望的那样实现愿望，不过至少我们成功消灭了至阳之兽，可以回煌月城了。”_

第534章 帝国的援军
原本，以华奕展现出的那即便是异兽也无法对抗的强大力量，观星会产生许多疑问。
为什么身为男性，又拥有此种力量的华奕在此之前默默无闻？
哪怕他并非帝国人士，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也足以声名远扬了。
而除此之外，那神秘的巨像格雷姆口中的“踏上禁忌之路”，也足以勾动起任何一个听到的人的好奇心。
但观星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思考此等旁枝末节。
华奕的来历也好，目的也罢，全都无所谓。
观星知道的是，具备强大力量的对方一路保护着自己，直到现在。
他消灭了至阳之兽，拯救了帝国，让百姓免受灾祸之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帝国的拯救者。
若是没有他，哪怕帝国最后能够战胜异兽，也应该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然而相比起对华奕的感激或是对至阳之兽被快速消灭而产生的庆幸，此刻氤氲在观星心间的，更多的还是不安。
在至阳之兽被消灭后，刺客先生就会离开了吧？
随时都有可能。
甚至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在观星为此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向着煌月城离去的马车，在半路上却是遇到了将大半无双营士卒带来的幽兰黛尔。
“观星殿下。”
似乎是一直心系观星的安危，在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时候，一向以坚毅的将军形象示人的幽兰黛尔，此刻露出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诶？幽兰黛尔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渡鸦才刚刚驾车离开古代祭坛所处的内海不久，现在众人所在的位置靠近观星阁，距离幽兰黛尔统帅的无双营尚有不短的距离。
对方出现在这里，至少应该是行进了数个小时，而军队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也需要时间，幽兰黛尔很可能在清晨便从无双营出发了。
意识到这些细节的观星满是惊讶。
幽兰黛尔微微行礼道。
“因为我看到了观星殿下灯，难道那不是观星殿下向我释放的求援信号吗？”
“呃……”
观星没想到自己昨夜稍有感出的举动，竟然会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
而幽兰黛尔则接着说道。
“这一次，我带来了无双营的精锐将士，丽塔宰相也已经处理好了煌月城政事，将带着亲卫在今天之内赶到，二皇子则让少傅胡狼暂领白麓城事务，亦是在前来的路上。虽说胡狼此前意图伤害观星殿下，已有前科，但在此等状况之下，想来她也能买明白轻重缓急。”
发觉整个帝国似乎都因为自己放飞的天灯而在调兵遣将的观星，瞪大了眼睛。
注意到了观星神色的幽兰黛尔，以为她依然想要坚持原本的打算独自面对异兽，保存帝国的力量，不由很是认真的劝说道。
“观星殿下，异兽之威难以言喻，不可小觑。此前，我放任您不带一兵一卒的离开无双营，也是为了安排防御事宜，从未打算让您单独面对异兽。无双营的将士皆可为帝国而死，但帝国不能没有君主。我觉得，丽塔宰相和琪亚娜二皇子，煌月城的侍卫和白麓城的兵卒，也是如此想的。”
在幽兰黛尔看来，既然帝国境内尚未出现异兽降临的征兆，那么异兽应当不会在这几日之间出现才对。
她当时没有和观星一同行动，只是被观星提醒，安排无双营所负责的百丈原等地区的防御事宜罢了。
而宰相丽塔那边，也存有几分让观星在煌月城之外自由行动，体察帝国境内的风土人情的心思。
若非如此，堂堂一个帝国，怎么可能让不日之后便将成为一国之主的观星，连一兵一卒都不带便去对抗无比强大的敌人。
归根结底，还是幽兰黛尔、丽塔和琪亚娜的潜意识里不认为异兽会在此时现世罢了。
不过，一切都在观星放出天灯之后改变了。
观星和幽兰黛尔等帝国高层，是这世上有数的会制造天灯的人，在这种时候见到天边那冉冉升起的微弱光亮，心系着观星安危的幽兰黛尔、丽塔等人立刻展开了行动。
而幽兰黛尔的驻地最近，所以也是最快抵达的。
较为接近的距离之下，幽兰黛尔得以看到之前那将半片天空都染红了的火海。
哪怕华奕与至阳之兽·祸斗的战斗爆发于远离地面的深海祭坛，天象也依旧为之改变。
注意到这等天象变化的幽兰黛尔明白，第三只异兽——至阳之兽降世了。
“既然观星殿下平安无事，想来是您之前准备的封印之阵起到了作用，暂时将那至阳之兽压制了吧？也感谢两位的一路护送。”
稍微和观星求证了一下情况，又向着渡鸦与华奕行礼道谢的幽兰黛尔，在此刻自以为十分紧急的形势下，也不待她们回答，便接着开口道。
“请观星大人立刻与吾等暂时撤回邻近的城池之中，待到丽塔宰相与琪亚娜二皇子带兵赶到，再一起讨伐那至阳之兽。”
曾经有过与异兽交战的经验的幽兰黛尔深知异兽的强大，也深知那绝不是能够以寥寥数千人对抗的存在。
她打算尽可能的集结兵力，倾一国之力与异兽一战。
而待到讨伐成功以后，只要稍加宣传，为了封印异兽而独自奔波的观星，便能获得极大的名望与功绩，自登基之日起便成为帝国百姓口中的贤明之君。
这是幽兰黛尔与丽塔的考虑，也是她们暂时放任观星如此行动的原因。
在了解了观星离开煌月城的真正意图之后，幽兰黛尔与丽塔便为她铺平了前路。
至于二皇子琪亚娜嘛，她倒不是不想为观星考虑，只是在有其她人殚精竭虑的情况下，二皇子殿下不喜欢自己动脑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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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各怀心思
“至阳之兽已经被刺客先生消灭了。”
观星轻摇羽扇，哪怕是向幽兰黛尔诉说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语气里也满是起伏之意。
作为亲历者的观星都是如此，幽兰黛尔当然更是惊讶了。
“被消灭了……观星殿下，您确定您口中的至阳之兽是真正的至阳之兽吗？”
哪怕是恪守君臣之礼的幽兰黛尔，此刻也禁不住提出质疑。
观星幽幽一叹。
“若是那至阳之兽出世，其通体燃烧的炽烈火焰，足可引发赤地千里。普通的帝国将士是无法接近被火焰笼罩的至阳之兽的，而诸如箭矢之类的远程攻击，在濒临至阳之兽身周之时，便会被火焰燃烧殆尽。如果连此等凶兽也仅仅是伪物的话，若是正主出世，帝国或许只能避其锋芒，不战而退了。”
“！！”
从观星的描述之中感受到那至阳之兽的恐怖的幽兰黛尔，已是难掩震惊之色，望向了观星口中的“刺客先生”
华奕并没有特意宣扬自己功绩的意思，反倒是从马车里一直装有各种饮水和食物的货箱之中，取出了一枚足有半人大小的狰狞獠牙。
仅仅是獠牙便如此巨大，难以想象这獠牙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又具备怎样恐怖的威势。
“这便是那至阳之兽的牙齿，它的其余身躯已经被观星的阵法封印，留下这颗牙齿，便是为了证明至阳之兽被成功消灭了。等到观星登基之时，正好以这异兽獠牙作为功绩的证明，想来帝国百姓也会因此而对观星多上几分尊崇。”
华奕言语中透露要将讨伐异兽的功劳完全归结给观星的意思，除了让作为当事人的观星瞪大了眼睛以外，也让幽兰黛尔怔了怔。
她完全没想到，这位并非帝国之人，更不是帝国肱股之臣的存在，竟然愿意为观星做到如此地步。
幽兰黛尔望向华奕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而原本便产生的一些想法，已是彻底有了实践的价值与理由。
只是，当真正准备采取行动时，反而会有一种不想太过尽力的古怪感觉。
幽兰黛尔并未深究那种感觉的由来，将注意力放在了异兽獠牙之上。
明显并非凡物的金色獠牙，哪怕这獠牙的主人已经死去，也依旧在隐隐散发着一种炽烈的温度。
异兽被灭一事，已是无需怀疑。
“既然是华奕先生讨伐了异兽，占据首功，我帝国理应予以回应。请华奕先生随同观星殿下回到煌月城后耐心等待几日，待选定良辰吉日，观星殿下登基为王，自当论功行赏。”
还不待华奕对幽兰黛尔的话做出反，星便先是眼睛一亮。
她自然不是为登基为王之的言语而感到激动，而是自己好像拥有着让华奕留下来的顺理成章的理由。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于现在的观星来说，哪怕仅仅延长几分钟的相处时间也是好的。
华奕当然能猜到幽兰黛尔和观星的想法，然而此时此刻，在崩坏世界总是能给予她人符合期待乃至高于期待的回应的舰长大人，在这里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会暂时留下的，但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也请你们不要太过在意。”
这终归是一场梦，梦醒之时，便是自己消失在这帝国之日吧。
“……”
这并非幽兰黛尔期待的回答，也不是观星希望听到的回答。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是想要活跃气氛，还是没能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为接下来的旅途感到困惑，渡鸦打破沉默开口道。
“至阳之兽已经被消灭，我们接下来应该是继续往煌月城返回吧？那宰相大人和二皇子殿下那边……”
“我会飞鸽传书通知她们的。”
幽兰黛尔给出了回应，而后接着说道。
“既然异兽已除，自然是要让将士们回到各自的驻防地点，不过观星殿下的登基大典也需要先行准备，我现在便与观星殿下一同前往煌月城吧。”
如此说完之后，幽兰黛尔将指挥无双营士卒的任务临时交给了另一位将领，让她先带着将士们返回营帐，自己则坐上了马车的车夫之位，示意观星、华奕和渡鸦进入其中，由自己来驾车。
这种时候，观星和华奕都可以保持沉默，但渡鸦觉得自己不能视而不见。
“幽兰黛尔将军，驾车的工作还是交给我吧？”
“不必了。为了消灭异兽，想来你也耗费了不少心力，现在就让我代劳吧。身为帝国将军，竟只能在此等细微小事上帮忙，实在是汗颜。”
“……”
幽兰黛尔这样的话，渡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实际上，渡鸦感觉自己这一路走来，除了承担车夫的工作以外，也完全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且不说一力讨伐异兽的华奕，就连观星殿下也是布置了阵法，引出了至阳之兽，而后还将它的遗骸封印。
而自己呢？
刨除掉驾车的时间，最近的自己先是被观星殿下的樱花饼给药晕了，而后饿醒，又是由华奕为自己准备了食物，扮演的角色好像极为古怪。
短暂的神游物外之后，渡鸦发现观星与华奕皆是进入了马车之内，为了防止浪费时间，也连忙跟了进去。
然后，渡鸦发现了问题。
哪怕马车本身并不是太过窄小的类型，但在其中的大半空间用来存放饮水、食物和布阵材料之后，可供坐下休息的便仅仅是一条长椅了。
若是只有华奕与观星两人，并肩而坐尚有不少空间，既不会显得拥挤，也不会因为太过靠近而产生暧昧的氛围。
但若是算上渡鸦就不一样了。
她，将会坐在长椅中间。
左有帝国无比尊贵的皇位继承人观星，又有消灭异兽的救世者华奕，可谓是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_

第536章 这样，我吃一点亏好了
才怪！
渡鸦现在纠结的快要吐血了。
自己原本就是以接下了刺杀观星的委托的杀手身份出现的，现在坐在观星身边，绝对绝对会让对方产生一些特别的感受吧？
若是对方因此而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等到返回煌月城之后，自己应该会受到重罚。
以这段时间以来渡鸦了解到的观星的性格，她倒是不认为对方会在最后关头报复自己，若是能在消灭至阳之兽的过程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渡鸦的确是认为自己能够获得一些封赏的。
问题是渡鸦在这段时间里发挥的作用仅仅是驾车而已，甚至现在回到煌月城的驾车工作还被幽兰黛尔抢了去。
无论怎么设想，无论怎么计算，刺杀未来的帝国皇帝观星的罪过，也不可能与驾车的“功劳”相互抵消吧？
哪怕正好抵消掉了，渡鸦也不能获得任何奖赏，除非做回杀手继续去积攒财富，否则仅仅依靠当初胡狼委托时给予的定金以及过去的积累，在煌月城之类的大城中购买一处舒适的住宅便是极限了，之后只能混吃等死，距离过上富家翁的生活还差得远呢。
渡鸦原本打算寻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享受生活，但至阳之兽的出现告诉她，荒郊野外并不如城镇安全。
毕竟在渡鸦眼里，古代祭坛所处的那片内海的风景便很是不错，可若是真的在海边住下，如果没有华奕的话，怕是会在异兽现世时死的不明不白。
而除此之外，现在渡鸦坐在观星身边的同时，也相当于坐在了华奕身边。
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姑且不论，以华奕展现出的气量与实力，渡鸦不认为与对方坐在一起是自己吃亏。
但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观星对华奕是怎样的态度。
现在，自己若是毫无顾忌的坐在两人中间，岂不是相当于在无声的向观星宣战，告诉她自己要横刀夺爱什么的？
深知前路潜藏着怎样的危险的渡鸦，只能努力斟酌，做出取舍了。
她脸色僵硬的向着观星开口道。
“观星殿下，可否挪一下位置？”
渡鸦认为让观星坐在长椅中间为最佳。
虽然这样的方法仍旧无法排除渡鸦最开始的担心，有可能让观星回想起当初自己刺杀对方的事情，但相比起不做任何改变由自己坐在两人中间，终归还是要好一些的。
“诶？”
观星的脸色因为渡鸦的话而同样显露出僵硬。
她当然知道坐在中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与华奕肩并着肩，毫无距离。
能够为了帝国平安而孤身一人离开煌月，独自封印异兽，为此牺牲自身性命也在所不惜的观星，现在退缩了。
她不太好意思。
若是仅仅凭借言语来心情，观星勉强可以接受。
实际上，之前放飞天灯时，观星会对华奕说出那一番近乎于表白的话，也是因为她对封印异兽之事没有足够的把握。
当时观星是想用樱花饼药晕华奕，独自去封印异兽，很可能就此身死，所以在最后表露心迹。
但现在不同。
异兽成功被消灭，压在心头的大石消失，观星已是有了思考其他的余地。
而见到观星并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的提议，渡鸦懂了。
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已经将自己完全代入到侍卫这一角色中的渡鸦，深刻的认为自己应该送上助攻才对。
“观星殿下，我并没有太多乘坐马车的经验。之前在外面驾车还好，现在身处马车内部这样的封闭环境，有些头晕，希望能依靠邻近窗户的座位改善一下状况。”
在这段时间里，渐渐从观星与华奕那边学到了一些语言技巧与为人处世的智慧的渡鸦，此刻很聪明的为自己找了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话虽如此，观星还是没办法坦率的答应。
见此，华奕觉得自己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他一直都致力于为少女排解烦恼，此刻在观星陷入纠结之后，当然要给出一个能够同时满足观星与渡鸦心愿的方法！
“观星也希望透过马车的窗户欣赏外面的风景吗？”
“……嗯。”
观星对华奕的问题迟疑了一下，而后给出了肯定回答。
实际上，她才刚刚给出回答便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而后，华奕的回答便验证了观星的直觉之准确。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是我吃一些亏坐在中间，将左右两侧靠近窗户，能够欣赏风景的绝佳位置留给你们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顺势挪动了一下身体，坐到了长椅中间，而后拍了拍身边原本由自己占据的座位，示意渡鸦无需继续纠结，自己已经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法。
“……”
华奕的这番操作让观星和渡鸦皆是陷入了无言。
真是吃了好大的亏呢。
明明让自己成为了左拥右抱的那个人，还一副无私奉献的样子。
两名少女为华奕的行为而暗自咬牙切齿，但在十数秒钟之后，却是露出了各自不同的笑容。
之前才看到华奕以那般超乎想象的方式消灭异兽的观星与渡鸦，理所当然的因为那过分强大的力量而产生了一种拘谨感。
相较而言，渡鸦的拘谨感还要淡一些，毕竟她本来就和华奕正面交锋过，深知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
而观星则顾虑的更多，一直心系着帝国安危的她，在华奕展现出胜过异兽的强大力量以后，难免担心帝国之中有人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引得灾难降临。
观星相信刺客先生不会伤害自己，却不至于认为对方会对帝国中随便一人都充满善意。
她原本正花费心思思考着华奕抵达煌月城后的安排。
现在，不论是观星还是渡鸦，在华奕的这番言行举止之后，原本产生的拘谨和考虑，却是被哭笑不得又满是放松的心情所取代。
没有人受伤的美好世界就这样完成了。
真不愧是休伯利安舰长呢，即便是在梦里也致力于为世上的美好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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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赏赐
没有了去其他地方布置阵法的必要，幽兰黛尔驾着马车，一路沿着最短的路线，成功在花费了将近一日的时间之后返回煌月城。
虽然不久之后就将继位为帝国皇帝观星在讨伐异兽之后的回归理应万众瞩目，有无数人相随，但考虑到之前便有“皇太孙观星私自逃出了煌月城”的流言传到紫苑镇，在正式向国民宣告观星此行的真正意图之前，还是不便制造太大的声势。
观星也不希望在此等深夜惊扰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不知道今天曾有一只差点会制造出恐怖灾难的至阳之兽出现的煌月城城民，轻车简从的回到了城内的王宫之中。
“二皇子琪亚娜在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已经将军队遣回白麓城，带着少傅胡狼往煌月城赶来，配合观星殿下完成之后的登基大典。”
“此事吾辈已经知晓，辛苦幽兰黛尔将军了，天色已晩，你也早些休息吧。”
“是。”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若是逃出煌月城之前的观星，此刻幽兰黛尔可能免不了要就登基大典之事提醒她几句。
但在观星为封印异兽而展现出了足够的智慧、勇气与担当之后，幽兰黛尔觉得，观星已经拥有了继承皇位，并且成为贤明君主的资格。
目送着幽兰黛尔离开，观星接着望向了渡鸦。
一直记得渡鸦之前曾说过“渴望平静美好的生活”的理想的观星，此刻以着商量的语气开口道。
“王宫之中，宫廷侍卫长一职尚且空缺着，若是你不反对的话，吾辈想在登基大典时给予你这一官位。”
在此之前，渡鸦没想到观星会给予只是负责驾车工作的自己如此封赏，也没想到对方会以着商量的语气与自己交流。
正常来说，上位者给予下位者奖励，不是一向是“通知”的吗？
观星竟然是一副自己可以选择具体奖励内容的样子。
渡鸦怔了怔，一向平淡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许多。
“我……我原本是一名杀手，以这样的身份成为宫廷侍卫长，不会为观星殿下添麻烦吗？”
“不会，或者应该说，若是你能接受的话，吾辈会很开心。”
虽然最后面对异兽时的状况与原本想象的不同，不过在这次封印异兽的旅途中，观星已经将渡鸦当成了朋友了。
她希望对方能留在煌月城，所以才会在明知对方的理想可能更偏向于居住在繁华城市之外的情况下，给予这样的赏赐。
也正因此，观星此刻面带，
渡鸦注意到了。
“我的理想在之前下定决心兽之时已经改变了，若天下大乱，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偏安一隅。观星殿下，谢谢您的信任。”
让曾经刺杀自己的杀宫廷侍卫长，这样莫大的信任，大概便是观星的个人魅力。
至于渡鸦口中的“普通人”这一词汇嘛，如果没有亲眼见证华奕的强大的话，她会认为“若天下大乱，没人能偏安一隅”，现在倒是更改了一下措辞，变得更加严谨了。
渡鸦很快便在宫中侍从的引导下，前去观星为自己安排的住处休息。
于是，宽阔的房间之中，如今便只有观星与华奕两人了。
“刺客先生，以你消灭至阳之兽的功绩，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足可割地封侯……”
面对渡鸦的时候，观星都想让她留下，而面对华奕，观星相应的情绪自然更加浓烈了。
“若是割地封侯，我就要离开煌月城，去所属的封地吧？怎么，观星不想再看到我了吗？”
“绝对不是！”
观星连忙否定，片刻后又很快意识到华奕在故意作弄自己，露出无奈之色。
也只有面对华奕的时候，已经因为异兽之事成长了许多的观星才会这般不堪。
否则，即便是面对宰相丽塔，观星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被勾动情绪。
其中也有丽塔不会如此“恶劣”的开玩笑的因素。
“刺客先生，你明明知道吾辈的想法。”
“嗯，所以无需割地封侯。趁着还有时间，我就留在煌月城，留在你身边好了。”
看着观星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因为自己的话而溢出的神采，华奕笑了笑，接着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给予赏赐的话，我可以自己选择具体的内容吗？”
“当然。只要是吾辈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要是帝国能够给予的东西，吾辈都可以给你。”
观星表露出了对于华奕的绝对信任。
她之前都已经表现出对华奕的特殊感情了，现在仅仅是信任，仅仅是任由对方予取予求的态度，实在不算是夸张。
甚至于，观星因为华奕愿意向自己提出要求而感到开心。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么——请给我一个吻作为奖励。”
华奕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容易实现，又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很难实现的要求。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相比起封侯拜相，区区一个吻的分量大概不值一提。
而对于观星来说，只要功劳足够，她将不吝赏赐立功者以官爵，却不会答应这样简单的要求。
不过，如果对方是刺客先生的话……
白发蓝眸的少女，数日之后便会登基成为帝国皇帝的最为尊贵的人物，此刻抿了抿嘴，又似乎认命般的轻呼一口气，精致的脸蛋染上了苹果般的嫣红。
她走到华奕身边，看着这位一路保护自己走到现在，完成了自己即便是献出生命或许也没办法完成的奇迹的刺客先生，心中依然有一个问题没能得到解答——
为什么明明只是和对方相处了数天，却有一种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观星仍然没找到。
不过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却是不必再寻找了。
少女微微拉住华奕的衣领，踮起脚尖，给予了对方要求的赏赐。_

第538章 并不聪明的上位者
华奕认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至少是观星继位之前，自己和对方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太多才对。
毕竟异兽被彻底消灭之后需要昭告天下，而新皇继位也有太多太多需要准备的事宜。
哪怕有群臣帮忙撰写异兽被灭之事，宣扬皇室功绩，又有相关人士统筹登基事宜，不久之后便要处理朝政的观星应当还是有许多需要了解的地方。
在登基大典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召见群臣的时候应当摆出的姿态，乃至于——如何当好一名帝国皇帝。
第二天，上午的时间里，观星的确没能来找华奕，不过丽塔却是来了。
身着旗袍的灰金色短发少女，并未让任何一名侍卫随行，独自来到华奕面前，向着他盈盈一礼。
“保护观星殿下，消灭至阳之兽，这一路走来，辛苦您了，十分感谢。”
“数天之前，我还记得宰相大人以上位者的身份召见我，并且若有若无的进行威胁，没想到现在却是对我使用起了敬称，不禁让人感叹世事的神奇呢。”
宰相大人并未因为华奕的“记仇”而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早在当初第一次见见到华奕的时候，丽塔就奇异的感觉对方值得信任，也发现了对方言语中使用的“大人”一词并不包含正常意义的敬畏，只是被他当成普通的称呼而已。
此刻的丽塔也很轻易的就听出来了，华奕并不是在指责自己，而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作为先后经过了异兽之乱，先皇崩殂，观星离城等种种动荡的帝国的宰相，丽塔一直都殚精竭虑，仅仅是处理政事便十分忙碌，常有疲惫无力之感。
若是换一个其她人开玩笑，丽塔只会觉得对方在浪费自己珍贵的时间。
然而面对华奕的时候，丽塔却是完全没有产生那样的负面情绪。
“当时我并不了解您的来历，事关观星与帝国的未来，我对您抱有些许警惕也是不得已之举，还请谅解。”
丽塔向着华奕再次一礼，而后目光莹莹的接着说道。
“数日之前，我答应您的事情一直牢记在心。既然您不但保护了观星殿下的安全，还将至阳之兽讨伐，那么答应您的两点要求，我也将倾尽全力去完成。”
在华奕并未谈及的情况下，丽塔却是主动提起了数日之前的委托。
除了单纯的信守承诺以外，华奕展现出的实力，也足以让丽塔以高于原本确定的底线的态度去接触他了。
其中也不乏有那来源不明，却无的特殊好感的原因。
“两点要求……”
华奕看着丽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若是现在身处现实世.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华奕完全可以根据自己内心的想法回应，像是要求对方和自己约会，或是让对方给自己一个吻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诸如财富之类的东西，对于坐拥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的华奕来说，却皆是不值一提了。
但现在，在这梦境世界中，自己与宰相丽塔的接触实在是太过有限了，若是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与登徒浪子何异？
“我现在别无所求，若是你担心我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两点要求从此作废也没关系。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并不苛求其他。”
华奕的目的，无外乎是保护观星，消灭会给帝国中的那些与自己在现实世界关系密切的女孩子一模一样的存在带来很多灾难的异兽罢了。
闻言，丽塔烟波流转，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是愿意相信华奕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无需阴谋诡计便能达成几乎所有目的的强大实力，还有一种更加特殊的信任感与好感。
而除此之外，对方刚刚望着自己陷入沉默的模样，也让丽塔产生了一种想要答应他一切事情的冲动。
“那么，在您想好之后可以随时告诉我。只要我还活着，这个承诺便永远有效。”
丽塔并未表现出一名聪明的上位者该有的样子，借着华奕的话趁机收回之前答应他的两点要求。
她反倒是进一步的放宽了条件。
美丽的宰相大人和华奕对视着，试图从对方的深邃眸子里看到这位神秘的来客的所思所想。
“我听说您并非帝国人士，若是接下来尚有闲暇，我可以带您一起游览一下煌月城。”
丽塔想知道自己心中洋溢的那像是一见钟情，又像是其他某种特殊的情感的来源，也想进一步了解华奕。
“好，有劳了。”
华奕并未拒绝。
随着异兽的灭亡，原本处在风雨飘雨地步的帝国渐渐向着昌盛转变，华奕感觉自己应当可以稍微以着放松的心态在这梦境世界中生活了。
至于最开始，接受苏的这份礼物时所想的磨练己身的打算，华奕先前的数天其实一直都在进行。
无论是约束自己身体内的崩坏能，使之不会逸散而出，引发崩坏或是让生灵转变成死士与崩坏兽，还是在与至阳之兽·祸斗一战时控制崩坏能冻结海水，同时又一直注意着不让渡鸦与观星受到波及，其实都是华奕对自身的磨练。
丽塔与华奕并肩行走，像是像是相识已久的挚友乃至更进一步的关系一般的出了王宫，来到煌月城的街道上。
现在正值上午，煌月城内尚且笼罩在宁静的氛围里。
那些会在夜间亮起无数灯火的楼阁，此刻都沉浸在了寂静之中，街道上虽有些许行人，但除了售卖早点的店家以外，却是并无更多的摆摊者，相比起傍晩与夜晩的繁华，此刻的煌月城就像是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一般，给人以不同的风格。
华奕在欣赏着这与现代世界截然不同的种种建筑物，而丽塔则是另一番感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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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不过是稍微表露一下心迹罢了
之前在观星逃离煌月城后不久见到华奕时，丽塔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而现在，哪怕抛却两人的身份不谈，身为女性和男性一起走在街道上，若是关系没有达到足够的程度，也应当感受到一两分疏离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丽塔却没有哪怕一丝的疏离感。
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太自然，也太熟悉了。
就像是她和华奕的关系早就到了极为亲近的地步，而类似的行为已经有过好几次，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
丽塔强压下内心涌动的种种情绪，向着华奕开口道。
“帝国之外，莫非有更加辽阔，也更加强盛的国度？否则怎会诞生如同阁下这般强大的存在。若是可以，能否告知我一些帝国之外的事情？”
将私人情感收敛后，相比起作为向导为华奕介绍煌月城的种种，丽塔终归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了解帝国之外的事情。
身为帝国宰相，在发现帝国之外可能存在着无比强大的势力时，丽塔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不得不为帝国考虑。
“帝国之外的事情……实际上，我并不了解帝国之外的情况，恢复意识时便已经身处此地了，唯一的想法不过是消灭异兽罢了。”
华奕本可以将崩坏世界发生的种种当成“帝国之外的事情”说与丽塔听。
然而面对对方那双与自己了解的丽塔完全无二的眼睛时，哪怕知道这是梦境世界，华奕也没办法等闲视之，让面前的这位宰相大人徒增烦扰。
哪怕现在华奕给出的回答很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但相比起让对方之后更加殚精竭虑，华奕宁愿遭到怀疑。
“……”
丽塔因为华奕的发言而轻轻挑起好看的眉头。
“若是阁下真的只有‘消灭异兽’这一个想法的话，因为观星大人掌握封印之阵而一路保护的确算是充分的理由，但在此之前，阁下又何必与二皇子还有我交涉呢？”
宰相大人此刻的追问，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他轻叹一口气，思考着该如何解释的同时，暗感自己是自作自受。
华奕觉得之前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或许应该自称是从帝国境内的大山深处走出来的，亦或是在今天丽塔邀请自己出来游历煌月城的时候便婉言拒绝。
丽塔望着略微有些郁闷的华奕，却是忽然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抱歉，我好像自顾自的询问了太多的东西，明明之前说是要带你游览煌月城的。”
少女巧笑嫣兮的模样，让华奕神色一顿。
太像了。
现在的这位宰相大人，与在崩坏世界的S级女武神丽塔实在是太像了。
这位常常很是严肃的少女，会在面对亲近之人时，露出俏皮乃至腹黑的姿态。
这梦境世界还真是真实呢……
“我让您感到困扰了吗？”
注意到华奕的神色，丽塔也意识到自己突然有些失控的情绪，带着歉意如此开口。
华奕摇了摇头。
“事实恰恰相反，我并不困扰，或许应该说——很喜欢才对。”
“！”
喜欢。
这可不是能够随便说出来的词汇，特别是在双方还是异性的情况下。
丽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明明知道观星殿下喜欢着眼前之人，也一直都对观星忠心耿耿的宰相大人，此刻却是生不出半分怒斥对方的念头，反而因为对方展露的态度而有一种喜悦在心中酝酿。
“阁下失言了。”
有些惊慌失措的宰相大人希望能够中止这个话题，然而华奕却是另一番想法。
他可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绝对高层、天命的大主教、逆熵盟主的人生导师，多次镇压崩坏，不论是面对上位崩坏兽、律者还是S级女武神都无所畏惧，克服重重困难，在崩坏世界光明正大的开后宫的舰长大人！
有太多太多的人在意识到自己做梦时会显露出黑暗的念头为所欲为，华奕不至于那般肆无忌惮，却也绝对不至于在梦境世界里自缚手脚。
之前没有借着丽塔的承诺要求对方约会或是索吻，不过是秉持绅士风度，不想让她感到困扰罢了，现在仅仅是表露一下心迹，何必遮遮掩掩。
“我并没有失言，刚刚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特意去见你和琪亚娜吗？因为我喜欢着你们，这就是理由。啊，对了，幽兰黛尔、八重、北辰芽心和渡鸦也都是我喜欢的对象，其实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过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
宰相大人瞪大了眼睛。
这位消灭了至阳之兽，对于整个帝国而言都是恩人的华奕先生说了什么？
已经不是简单的三心二意了，眼前之人的贪婪完全超乎了宰相大人的想象。
虽然以这个世界的状况，若是真的存在着足够优秀的男性，应该有很多女性会愿意聚集在他的身边，然而华奕吐露出的一个个名字，可都不是什么平凡人士。
又认真的打量一番对方的脸色，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丽塔无言了半晌。
“如果您想要以此作为向我提出的要求内容的话，请恕我无能为力。”
“放心好了，我没打算挟恩图报，只是稍微表露一下心迹而已。”
华奕示意丽塔不必在意，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种种之上，遍历煌月城的风土人情。
然而丽塔已经因为华奕的发言而泛起波澜的心湖，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思考华奕说出这番话的意图。
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如果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对方是认真的，那可真是贪婪到极点的想法呢。
然而即便是这样，丽塔发觉自己竟然仍旧无法对华奕产生半分负面情绪。
“我到底是怎么了……”
宰相大人满是茫然，怔怔出神。

第540章 这一天，煌月城被流言蜚语笼罩
丽塔虽是帝国宰相，却因为从不追求出行的排场，亦不会特意宣扬自身，致使煌月城城民之中少有人能仅凭衣着相貌将她认出，不过其她帝国达官显贵人士们的耳目，却是能够很轻易的知道——
这一天，帝国的宰相大人与名为华奕的异性在煌月城游玩了不短的时间。
相关的消息传到了二皇子琪亚娜耳中，传到了大将军幽兰黛尔耳中，也传到了皇太孙观星耳中。
就连因为即将被授予宫廷侍卫长一职的渡鸦，也从那些听到了风声而提前投靠的侍卫们口中了解了不少信息。
虽然观星已经回城，异兽也已经被消灭，但具体的状况依然处于封锁之中，将在两日之后的登基大典方才昭告天下，此刻并未达到足够官职的存在，却是完全不知晓华奕的功绩。
她们同样不知道，在之前的短短数日之中，曾经有一头会带来恐怖灾难，足可让帝国由盛转衰的异兽降临，又在短短数分钟之后，被以碾压之势消灭于帝国内海深处。
这样的无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而那些负责收集信息的中低层人员，本质上来说是以着汇报八卦一样的心思告诉各自的上司相关的状况的。
然而她们的上司们却完全无法将这件事当成一件普通的八卦趣闻。
相比起得知为帝国殚精竭虑的宰相大人终于找到了良配而产生的欣慰，终归还是其他的情绪更多。
一众帝国高层们或是好奇，或是惊讶，或是烦恼，或是无法明白在自己知道这一消息后于内心产生的情绪，却是因为各自的特殊处境，而不得不将注意力暂时先放在其他事情上。
大将军幽兰黛尔为了确保之后的登基大典不会出现意外状况，这段时间一直都整肃着煌月城的治安。
而不日之后将贵为帝国皇帝的观星则接受着各种教导，学习治国之策。
宰相丽塔统筹着种种细节，她为与华奕的出行付出了代价，大半天时间的政务堆积，让她在短时间内比观星离开煌月城的那段时期还要忙碌了。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二皇子琪亚娜，在这些天里便很是清闲，之前误将观星所放出的天灯当成求援信号的她，发现当时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将白麓城交由已是戴罪之身的胡狼打理的选择极为明智。
原本，若是琪亚娜只顾着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胡狼还会以着“要注意皇子形象”之类的理由进行劝告，但在她犯下谋逆大罪，又因为琪亚娜而保住了性命之后，却是成为了一名兢兢业业，不再说琪亚娜半点不是的忠诚下属。
琪亚娜很开心。
并非胡狼收敛了心思，兢兢业业的处理事务，仅仅原本在身边约束着自己的人放弃了罢了。
本来还有一位北辰芽心可以劝导琪亚娜，但最近那位武艺不凡的侍卫一直都忙于修习北辰一刀流，于是二皇如同出笼之鸟，这段时间好好在煌月城玩耍了一番。
然而，仅仅是一天过去，二皇子殿下便感受到了没有人陪在身边的孤单。
在这种情况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让刻苦修习剑术的北辰芽心陪在身边，也不是将如今明明身处煌月城，却依旧在忙碌的以飞鸽传书之类的方式远程处理着白麓城事务的胡狼从工作中解脱出来，而是跑到了华奕的身边。
琪亚娜多少发觉了自己现在做出的选择很奇怪，不过少女一如既往的没有进行深入思考，在见到华奕之后便兴冲冲的嚷道。
“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东西吧？”
原本从观星那里讨要了一些阵法书籍研读的华奕，倒是没想到来找自己的会是琪亚娜。
单论梦境世界之内发生的事情，华奕感觉自己和琪亚娜的交集并不多。
不过，如果是琪亚娜的话，无论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望着眼前即便有皇子身份加身，依旧还是自己所熟知的元气满满的模样的少女，华奕笑着开口道。
“明天便是观星的登基大典，我倒是没想到今天的你还有如此多的闲暇时间。身为皇子，你不应该准备些什么吗？作为登基大典的重要见证人，甚至是一些环节的主持者之类的。”
“朝中有很多大臣都是如此提议的，丽塔也这么说，不过嘛——哼哼哼，都被本皇子拒绝啦~”
说到最后，琪亚娜似乎有些骄傲的样子，扬起了头。
“那你真是厉害呢。”
这过分熟悉的神情，让华奕禁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实，手才刚刚探出一半，华奕便后悔了。
以梦境世界中自己和琪亚娜的交集，这番动作或许有些唐突。
然而看到少女似乎并不抗拒的样子，华奕终归还是施展出了摸头杀。
而后，回过神来的琪亚娜似乎也感受到气氛在向古怪的方向转变，连忙开口道。
“其实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小观星也不喜欢有太多的繁琐细节，之前一力要求登基大典诸事从简，所以我也就得以避免学习本来无法逃避的礼节课程了。”
也只有琪亚娜会将这种事情描述成功劳吧。
诸事从简吗……
老实说，原本华奕还挺期待看到古代帝国登基大典的具体流程的。
当然，现在的他倒也不至于为此而感到可惜，终归只是一点小小的好奇心罢了。
“对了，之后可以带我去找一下你的那位侍卫——北辰芽心吗？”
“好啊，顺便还能给芽心带一些好吃的，哼哼，不愧是我！不过，你找她做什么？比剑吗？”
“普通的聊天罢了。”
于是，不久之后，“二皇子琪亚娜殿下与华奕共进午餐，并在之后和其一同返回官署，疑似要与宰相大人争夫”的消息，很快传入到了众人耳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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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登基大典
“旧历七十三年，先皇崩于异兽之乱。皇太孙有先见之明，知至阳之兽祸斗出世，得能人异士华奕相助，除敌于降世之初，救天下于水火之前。皇太孙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自今日起，皇太孙观星为新帝，更国号为煌。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朝中群臣，从二皇子琪亚娜、大将军幽兰黛尔到作为普通侍卫的北辰芽心，隐秘卫队的八重乃至已是戴罪之身的少傅胡狼等等，皆是聚集在肃穆的祭台之下，聆听着宰相丽塔在祭台上宣读种种。
这声音宣告着煌帝国的诞生与新皇的登基，从此整个国度将开始新的篇章。
然而作为帝国皇帝的观星，却并未身穿盛装，还是之前与华奕相见时的那一身打扮。
她默默望着华奕。
这圣旨后面都是些封赏内容，却唯独没有写明关于华奕的封赏。
因为观星不知道应该怎么写。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询问华奕想要什么，但对方一直都表现出对官位金钱毫无所求的模样。
观星为此头痛了不短的时间。
幸好幽兰黛尔说她会在恰当的时机询问华奕的想法，届时观星随机应变即可。
“二皇子琪亚娜护国有功，封以北境七城，黄金万两……”
原本这其中应该添上一句“智取奸臣”，但在作为奸臣的胡狼依旧以少傅的身份参加大典的情况下，观星也特意顾及了胡狼的感受，将部分事实掩盖。
毕竟琪亚娜不希望处死胡狼，观星选择尊重她的诉求。
至于胡狼犯下的所谓罪大恶极的谋逆之罪，就像是观星在这次登基大典上依旧没有特意改变服装和言行举止一样，她终归不是一位无情的帝王。
“将军幽兰黛尔，国之柱石也……”
观星提前与幽兰黛尔交流过，本打算给予她数十座城池作为封赏，然而对方拒绝了，并且自请长缨戍守西域，永不再踏足煌月城。
观星知道幽兰黛尔在想什么。
这位帝国将军在担心麾下的军队因为那多到功高震主程度的军功而产生不臣之心，也不想让帝国百姓猜疑君臣之间的关系。
观星才不会同意！
在与刺客先生相处的时光里，观星学到的一个道理便是——只要有一丝获得更加美好的结果的希望，就绝对不能因为其他的顾忌而提前放弃！
虽然没有刺客先生那般强大到能碾压异兽的力量，但自己还是有一些决策权的。
“封镇国大将军，享王侯之权，日后需常来煌月城述职。”
听清了旨意之后的幽兰黛尔猛的抬起头来，脸上难掩惊异之色。
这和她提前与观星说好的不一
当时自己说出相应的想法之后，观星应了一声，尔本以为她是答应了，现在看来，那声回应仅仅是证明观星在那确是听到了自己说的话而已。
圣旨已经宣读出来，却是无法再做改变，否则有损皇威。
观星本人或许不会太过在意谓的“皇威”，但性格固执，甚至想要永镇边疆以表心迹的幽兰黛尔，可是很注重这种细节的。
还真是狡猾呢……
明白了观星意思的幽兰黛尔望着那像是成长了许多，又像是从未改变的少女，无声的叹了口气以后，却是显露出淡淡的笑意。
片刻后，宰相丽塔宣读完了旨意。
既然观星要求一切从简，群臣自然是将大典中所有不必要的环节省去。
而现在，是幽兰黛尔践行之前曾答应观星的，配合对方询问华奕所求的时候了。
不过，既然观星殿下……不，现在应该是陛下了。
既然陛下没有按照自己要求的那样拟写旨意，那么自己稍微改变一下原本的承诺，也情有可原吧？
幽兰黛尔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又略微扩大了几分，而后很快收敛表情，望向了华奕。
“华奕先生，在这大典之上，群臣面前，你能否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然，即便环境变换，我也愿意诚实的回答幽兰黛尔将军的问题。”
随着幽兰黛尔向华奕发问，朝中群臣已经拱卫此地的上千名精锐侍卫皆是或直接，或隐晦的将目光望向他。
上千道目光的注视足以让无数自觉几经沉浮，拥有足够沉稳的心性的人感到慌乱失措，但华奕却是面不改色，微笑应对。
更加庞大，更加特殊的场面他也经历过，现在这种场合，对他来说不过稀松平常而已。
望着那道作为在场的众人之中唯一的男性的身影，看着他那游刃有余的风度，众人皆是有片刻的出神。
而幽兰黛尔正色道。
“华奕先生，以您诛灭至阳之兽的功绩，无论提出怎样的要求都不过分，所以——您是否喜欢着观星陛下呢？”
在幽兰黛尔看来，给予华奕的具体封赏完全不需要纠结。
只要其与身为帝国皇帝的观星陛下相伴一生，其他所有的细节都可以在之后的时间里慢慢考虑。
就在这次的登基大典之中，一并确定观星陛下的终身大事吧！
“嗯，喜欢——”
华奕给出了肯定回答，而后目光在神色各异的观星、丽塔、琪亚娜、八重、北辰芽心和渡鸦等人身上流转。
在观星本人因为华奕于群臣面前表露心迹而无比羞涩的时候，在一心想要塑造出现在这样的状况的幽兰黛尔真正达成目的后反而变得情绪莫名的时候，在琪亚娜等人感到古怪的低落的时候——
丽塔隐隐感受到了不对，并且猜到了华奕的未尽之言。
她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想要阻止，但终归晩了一步。
华奕已经说出了他的后半句话。
“实不相瞒，除了观星以外，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我的翅膀。”
哪怕只是在虚幻的梦里，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后宫言论，感觉也颇为不错呢。
至于不小心包含进去的其她人，因为感觉自己现在这样说完之后很帅气，就不再做后续的补充说明了。
自己在这场梦里尽心尽力的对抗异兽，努力了那么久，现在稍微任性一点，完全没问题吧？
肯定没问题。_

第542章 苏醒
崩坏世界，清晨，负责保护与研究第二神之键的大型实验基地内。
作为雪莲小队副队长的安娜·沙尼亚特刚刚向其她人交接完巡逻任务。
按照华奕主教的要求，雪莲小队承担起了实验基地的驻防任务。
虽然主教大人没有阐述具体的细节，但是作为一支合格的女武神小队，自然不需要询问驻防的具体内容。
划分覆盖整座实验基地的驻防区域，24小时轮流让人巡逻，护送基地物资的运输乃至在第二神之键被启动时消灭可能出现的量子之影，这便是雪莲小队的任务。
而现在，是带着部分队员在基地内完成了夜间巡逻工作的安娜的休息时间。
一个晩上都在执行任务的她，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但安娜睡不着。
自利用第二神之键前往量子之海以后，主教大人得到了一个神秘的立方体，他说那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然而在主教大人将之击碎后便陷入了昏睡，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以安娜副队长的权限，其实是没有资格了解主教大人的实时状况的。
目前，主教大人被安置在实验基地中警戒措施最为完善，基础设施最为健全的房间内休息。
S级武神幽兰黛大人和那位从主教大人制造出的空间裂缝中走出来，来自圣芙蕾雅学园的八重樱小姐轮流负责守护在主教大人身边，以及实验基地的防卫工作。
如今，貌似是轮到八重樱小姐驻守在基地核心区域，而幽兰黛尔大人守在了主教大人身边。
相比起雪莲小队，两人的休息时间更是短暂。
安娜觉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源于雪莲小队本身的弱小。
若不是缺少S级战，八重樱小姐与幽兰黛尔大人只需要在主教大人身边照顾即可，何必同时担负起基地的防御任务。
虽然安娜也清楚的知道，相比起守护第二神之键，不论是八重樱小姐还是幽兰黛尔大人，都是守护主教大人的心思更多，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雪莲小队太弱了。
从之前的那一次马尼拉崩坏到现在，除了消灭一些算不上太过强大的崩坏兽与死士以外，雪莲小队究竟还发挥了什么作用呢？
安娜垂头丧气的在基地中漫无目的的行走，默默祈祷着主教大人的苏醒，却又希望主教大人好好睡一觉。
毕竟，当初马尼拉爆发崩坏之后，主教大人便派来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强援，毫无疑问是在时刻注意着崩坏的动向。
而现在主教大人又为了第之键而亲自来到这处实地，相比起主教大人被那枚立方体中的某种恶劣布置暗算方才昏睡安娜觉得，主教大人因为太过劳累，积累成疾这样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自己是否应该将这样的禀报幽兰黛尔大人，然后让天命组织中最为杰出的医疗团队过来确定主教大人的状况呢？
产生了种种想法的安娜一时间忧心忡忡，来回踱步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着主教大人休息的地方走去。
而相隔数百米的地方，基地深处，周边范围防卫之森严相比起第二神之键所在的区域还要更甚的房间里，被包括安娜在内的，实验基地中的无数人担心着的主教大人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感受到自己目前极佳的精神状态，以及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发出的欢呼，华奕却是略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在梦境世界里，他才刚刚向着观星、琪亚娜、丽塔、幽兰黛尔等人说出“你们都是我的翅膀”的帅气发言，下一刻却是已经梦醒，实在是遗憾。
华奕扫视了一眼房间。
在梦境世界停留的数天当中，所见所闻处处透露出古风，现在再看这种种现代化家具，反倒有些新奇了。
房间里，距离华奕休息的舒适床铺不远处的圆桌边，幽兰黛尔正双手交叉的叠在桌上，脑袋枕在臂弯中熟睡。
那一向都披在肩后的金色波浪长发，此刻有几缕从幽兰黛尔的肩头垂落，让这位原本充满坚毅的女武神，多了几分温柔的气质。
华奕欣赏了片刻之后，向着身边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到的异色瞳少女询问道。
“阿赖耶，我睡了多久？”
“八个小时。”
并不需要华奕继续询问，阿赖耶接着开口道。
“在此期间，实验基地一切正常，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因为不知道Master的实时状·况，所以并未因为Maser没有立刻返回学园而太过担忧。而幽兰黛尔与八重樱则轮流负·责照顾Mster和守护实验基地，直到现在。”，
大概是作为S级女神的敏锐吧，哪怕华奕之前向阿赖耶开口询问时特意压低了音量，幽兰黛尔此刻也依旧醒了过来。
看到已经苏醒的华奕，幽兰黛尔那双澄澈而锐利的眸子里，露出了隐晦的安心之色。
“华奕主教，你醒了。”
“嗯，我睡了个好觉。不过，幽兰黛尔，你似乎并未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根本不需要询问阿赖耶，华奕很容易就能猜到，在自己不正常的昏睡的时间里，无论是幽兰黛尔还是八重樱都无法放心的去睡觉。
“接下来的时间，你好好休息，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知晓以幽兰黛尔的性格根本不会展露出柔弱的华奕，此刻却是不待她回应自己之前的话，先行安排好了之后的事情。
闻言，幽兰黛尔露出稍有点困扰的表情。
“一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丽塔很想念你，另外，这也是身为天命主教的我的期望。”
“好吧。”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华奕也并不打算在对方缺乏休息的情况下久留，很快离开，将房间留给了幽兰黛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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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主教大人，真是太辛苦了！
当S级女武神大人识到现在的状况后，却是呆愣了一下。
“华奕主教是让我在这里休息吗？”
从圆桌边的座椅起身，来到床铺前，感受到其上尚且残余的些许温度，幽兰黛尔一时无言。
她不确定华奕主教究竟是没能意识到这种细节，还是故意的。
如果仅仅是以幽兰黛尔了解到的华奕的性格，或许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若是考虑到在刚刚那并不算太长的休憩中，所做的那场悠长而真实的梦中的种种，后者也有不小的可能。
虽然幽兰黛尔清楚的知道梦境都是虚假的，但这一次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致于连幽兰黛尔都觉得，自己梦到的华奕的性格或许与真实的他有不少相似之处。
毕竟，有时候梦境中会出现自己知晓却未能注意到的细节，在天命组织的记载当中，便有科学家从梦中得到灵感的史实。
“我竟然会做那样的梦……按照天命组织对梦境的研究中最基础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理论，难道我是怀有什么期待……”
幽兰黛尔带着困惑躺下，闭上眼睛。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武神终归不是会太过纠结感情问题的类型，很快便将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幽兰黛尔将军么……虽然梦境中依旧有异兽这样的威胁，但相比起现实却是仍然要好上不少……所以，大概算是美梦吧。”
幽兰黛尔睡去了，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梦。
而房间之外，并不知晓幽兰黛尔的低喃的华奕行走不久，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安娜。
这位出身于天命名门沙尼亚特家族，年纪轻轻便成为A级女武神，不论是背景还是本人的实力与潜力都很是出色的少女，此刻却是将满满的烦恼写在了脸上。
不论是出于绅士的品质，还是作为主教关心下属，华奕觉得自己现在都不应该保持沉默。
“有什么心事吗？难道是想念城市中的生活？”
正在神游物外的安娜突然听到了说话声，顿时回过神来，暗自谴责着漫不经心的自己。
现在身处于存有神之键的实验基地内，哪怕不在执行守卫工作的过程中，也不应该如此懈怠才是。
等等，刚刚说话的是——
安娜猛的抬起头来，看到了华奕，如同之前并未能掩饰烦恼一样，现在的少女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
“主教大人，您终于醒了。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也只是睡了八个小，之前也打好了招呼，应该不至于使用‘终于’一词吧？”
相比起幽兰黛尔，眼前的少女倒是显得更符合年龄与外表。
面对华奕的发言，安吾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最后甚至不知所措的道歉。
“对不起。”
很明显，这位沙尼亚特家族的天才少女，并不懂得人情世故，也没有任何城府。
这不算是意外的状况，毕竟与安娜年纪相近的同龄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正在高中上学，哪里需要什么城府。
反倒是在这种年纪便要成为女武神，在对抗崩坏的最前线战斗才是不正常的。
看着面前的少女，华奕目光流转，满是感慨，却是忘了自己的年龄也没多大。
“如今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已经统一了战线，剩余的大组织当中，我也已经与世界蛇达成了互不伤害的协定。一般情况下，这处实验基地并不会遭到威胁。所以，在完成了分内的工作之后，休息期间，雪莲小队也无需全员守在实验基地之内，可以乘坐专车去附近的城市游玩。”
华奕现在一方面是转移话题，为过于紧张的少女排解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安娜此刻的表现，看出了她乃至整个雪莲小队都怀有愧疚，因而表达态度。
见到安娜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怔怔的表情，华奕干脆直言道。
“马尼拉崩坏的强度已经彻底超出了雪莲小队的应对范围，即便再多上数支同等级的小队也会死伤惨重，你们采取的据守求援战略并没有错。现在，我派你们来守护第二神之键，是对你们的信任，绝不是惩罚，所以平日里也无需过度的妄自菲薄。”
华奕早已在第二神之键留下了自己的崩坏能，若是真的有隐藏在暗处的强敌窥伺，华奕自然会及时打开空间隧道，不可能让雪莲小队独自应对。
“信任……以我们雪莲小队都目前为止的表现，真的有获得主教大人的信任的资格吗？”
安娜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显露出不知所措和极度的不自信。
闻言，华奕笑了。
“是否有资格获得我的信任，是由我来确定的。我终归是天命的大主教，应该不会有人连我信任谁都要予以质疑吧？”
“！”
这究竟是单纯的霸道，还是善意的安慰呢？
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直到现在，安娜才深刻的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年龄相近又总是露出带着微笑的亲和表情的存在，是天命的大主教，也是不止一次的终结诞生了律者的大型崩坏的英雄。
他的肯定，对于女武神来说是毫无疑问的荣光。
安娜望向华奕的目光里显露出崇敬之色。
在这一刻，少女的理想有了细微的改变。
她原本只是想单纯的对抗崩坏，追逐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的脚步，而现在，安娜想要为眼前的这位年轻却又足够伟大的主教大人分担压力。
从马尼拉崩坏到启动第二神之键，虽然与安娜直接相关的事件并不多，但在这仅有的几次了解到主教大人的机会中，安娜能体会到对方的辛苦。
或许，主教大人在昏睡期间都为了对抗崩坏，为了人类的发展而绞尽脑汁的去思考，去努力。
若是他也会做梦的话，梦里的所见所闻，应该与最多只会梦到些美食美景的自己截然不同。
主教大人，真是太辛苦了！_

第544章 我最近做了一个梦
胡狼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是一个庞大帝国的少傅，位列三公之一，权柄极大。
或者应该说，权倾朝野！
相比起在现实世界中，曾经作为世界蛇干部的身份，胡狼感觉梦中的自己要威风的多。
在梦境里，因为她背后的人——二皇子在很长时间里都是采取放权的态度，胡狼少傅甚至敢于派人刺杀帝国的下一任皇帝，窥觑皇位。
然而就像现实中的她设下重重陷阱想要消灭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却被之前自己小觑了的休伯利安舰长华奕碾压式的击败了一样，在梦境里，胡狼又被华奕粉碎了一切的阴谋诡计。
胡狼觉得这就很离谱！
哪怕自己心有不甘，因而方才在梦境里再次梦见了华奕，那也应该是碾压式的将他击败，发泄一下怨气才对，为什么现实中犯过的错，还要在梦里再犯一次啊？
为什么还要小瞧他啊？！
想起梦中的种种，胡狼便有些郁闷。
如今的她已经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俘虏了，虽然至今为止都并未遭受什么恶劣的待遇，只是禁足而已，但是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其他地方的欢声笑语，相比起其她在这里尽情的享受美好生活的人们，胡狼知道自己很惨。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惨了，竟然还会做噩梦，再次梦到华奕那个将自己一直都引以为傲的智慧与谋算尽数击碎了的大魔王。
除此之外，渡鸦也在梦里出现了。
梦里的渡鸦是由自己派出去刺杀帝国皇位继承者观星的杀手。
观星的样貌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一模一样，实际上，除了观星以外，帝国的宰相丽塔，大将军幽兰黛尔更是连名字都未曾变化。
渡鸦对此并不是太过在意，她认为是自己在潜意识中将这些人当成了假想敌，所以梦中的自己才会想着推翻帝国的统治，自己登基为帝。
重要的是，渡鸦在梦里又背叛了自己一次！
之前在华奕与丽塔寻找第二神之键时，渡鸦便是一枪不开的被华奕俘虏，间接导致胡狼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而在梦中，自己给予了身为杀手的渡鸦刺杀观星的委托，对方不但没能完成，后来还成了观星的侍卫。
在梦境的后半段，自己已是成了戴罪之人，若不是有二皇子出言帮助，差点要被斩首示众，而渡鸦反倒是脱离了见不得光的杀手身份，成为了饱受信赖的宫廷侍卫长。
可恶！即便是在梦里，这全靠不住！
哪怕知道梦中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但因在芙蕾雅学园度过的这段俘虏时光颇为郁闷，本就心情不佳的胡狼越发的不爽，禁不住重重的锤了面前的餐桌。-这番动作让坐在她面前的渡鸦神情一顿，挑了挑眉头。
如今，胡狼依旧是圣芙园的俘虏，但渡鸦却不同。
她本来就没有对华奕和丽塔做出实质性的敌对举动，之前更是找到机会单独与华奕见面，如今已是成为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正式成员，相比起不论是行动范围还是网络访问权限都被限制了的胡狼来说，渡鸦可谓是自由自在。
所以，自己念在旧情，每天为渡鸦买早餐便已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这家伙竟然一脸不爽的样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怎么，你对今天的早餐有意见吗？”
渡鸦以着平淡的语调反问，并且打定了主意，一旦胡狼给出肯定回答，接下来两三天就不再为她买早餐，让她挨饿一段时间。
当初在世界蛇的时候，胡狼可是完全没有照顾过自己的，现在自己稍微回以颜色，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哼。”
胡狼冷哼了一声，深知自己现在寄人篱下，需要渡鸦帮忙才能购买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意的食物与生活用品的她，此刻并没有再说话，勉强将这段时间的郁闷和做噩梦的怨念压了下去。
然而渡鸦可不会善罢甘休。
自从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胡狼便一直被禁足，一切的生活用品和食物，都是由渡鸦代为购买的，甚至渡鸦还担当了不短时间的“导游”，在圣芙蕾雅学园各处与胡狼进行视频通话，介绍学园内的种种。
在此期间，胡狼从来没有认真的向她道过谢，现在还显露出如此不满的模样，渡鸦怎么可能保持沉默。
“我最近做了个梦。”
“巧了，我也刚刚做了个梦，不过做梦这种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吗？你连这种琐碎小事都要特意告诉我，莫非在圣芙蕾雅学园里，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其她说的上话的人了？”
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生活与胡狼本身被禁足的俘虏待遇形成了鲜明的对立，而原本与她是同一阵营的渡鸦的状况改变，更是让胡狼心中暗恼。
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现在胡狼被伤的很深。
虽然碍于形势，胡狼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但她终归还是忍不住对渡鸦阴阳怪气了。
哪怕渡鸦因此而怀恨在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自己无视，大不了就饿几天肚子好了！
反正以圣芙蕾雅学园的态度，应该不至于让自己活活饿死吧？
胡狼此刻也是下了不小的决心的。
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将种种情绪憋在心里，低声下气的使用敬语拜托渡鸦帮忙，胡狼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在听到胡狼的这番话之后，渡鸦并不想说自己梦到了她，免得让对方产生更多自以为是的想法，此刻很是干脆的接着说道。
“我只不过是在梦中得知了一些很贴合你的特点的绰号——狗头军师，你觉得这个称呼如何？”
“！”
渡鸦原以为，在自己说出这般污蔑性质的称呼之后，胡狼应该恼羞成怒。
然而，看到对方现在动作一顿的模样，即便她依然带着面具，渡鸦也知道这是极为惊讶的表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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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胡狼，危！
“狗、狗头军师？！”
这下子，不仅仅是通过外表的动作细节判断了，胡狼语气中的惊讶已经完全掩饰不住。
渡鸦迟疑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道。
“除此之外，还有大狼这一称呼，你听过吗？”
“！！”
胡狼的内心狂跳了一下，而后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她依旧忍不住询问道。
“这些称呼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梦里。”
注意到在自己话音落下之后，胡狼变得浑身僵硬，渡鸦也渐渐瞪大了眼睛。
“你也做了那个梦？有帝国，有异兽，观星是帝国皇位继承人，琪亚娜是二皇子，丽塔是宰相，幽兰黛尔是大将军的那个梦？！”
虽然胡狼在抵达圣芙蕾雅学园后便一直被禁足，但她依旧可以从访问受限的个人终端以及渡鸦口中得知不少东西，即便是并不算是声名远扬的琪亚娜，也在胡狼了解范畴之内。
“……”
从渡鸦的反问中确定了事实的胡狼如遭雷击。
她的心乱了，彻底乱了。
如果这是一场囊括了许多人的梦境的话……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仅仅是在渡鸦的了解范围之内，前文明便留下过能够影响意识层面的神之键，而休伯利安舰长华奕如今统合了圣芙蕾雅学园、天命与逆熵的所有力量，拥有类似的手段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胡狼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探究其原理，她唯一的念头是——自己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现在，稍微回想自己作为少傅的时候的所作所为。
身为少傅，在朝堂之上与宰相丽塔和大将军幽兰黛尔时常发生冲突。
身为人臣，却一心想要污蔑观星，并且派出杀手刺杀她。
面对华奕的时候，态度也甚为恶劣，一直有着秋后算账的念头。
而唯一不算是敌人的二皇子琪亚娜，也是被自己当成了工具人，一心想着借二皇子的名号扳倒观星后，便将她扶持成傀儡，待到恰当时机取而代之。
如此状况，说一句举世皆敌也不为过。
渡鸦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之艰难。
虽然梦境中的种种当不得真，但问题是胡狼现在便是俘虏，圣芙蕾雅学园对她的态度不明，若是梦境里的其她人都是一一对应的话，只要她们因此而产生了一丁点的不满，胡狼感觉自己就可以躺平等死了。
胡狼并不想死。
她还有很多的想法没有实践，还有很多的知识没学习。.曾经作为世界蛇干部，一直躲在影中的她，有太多太多的事物没有接触过了。
而且若是真的发展到恶劣的状况，死亡或许并不是最可怕的结局。
所以，必须做点什么！
“华奕舰长现在在哪？”
面对胡狼焦急的询问，同样意识到了许多东西的渡鸦，哪怕本身并不是情感外显的类型，此刻也禁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吃了口圣芙蕾雅学园出品，口味非常不错的三明治，而后方才开口道。
“你在质问我？哪怕是在梦里，我最后也达到了宫廷侍卫长的程度，面对戴罪之身的少傅大人应该不至于要卑躬屈膝吧？”
“……请问，你知道华奕舰长在哪里吗？”
形势比人强。
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何种危险的形势之下的胡狼，现在也不得不低头。
看着语气软下来的胡狼，渡鸦稍有些感慨，却也并没有继续逗弄对方。
因为她自己多少也有些不安。
在梦境之中，渡鸦可是作为杀手攻击过观星的。
即便被华奕挡了下来，观星毫发无损，可若是结合实际状况，自己才刚刚向圣芙蕾雅学园效忠不久，就在梦里攻击学园长大人……
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居心叵测，忠诚度有待考量吧？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舰长大人的影响下，后续的一切都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
“舰长大人于昨日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去往天命处理事务。”
嗯，以舰长大人在梦境中的最后时刻说出的那番发言来判断，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那场梦境的特殊吧，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虚幻之梦。
所以，舰长大人在梦境里的言行举止，恰恰就是最真实的。
那份强大与温柔，让渡鸦也心悦诚服，毫无抗拒的称呼他为舰长大人了。
在渡鸦产生种种想法的时候，胡狼的想法依旧只有一个。
她要抓紧时间补救自己在梦境中的所作所为！
听说华奕不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渡鸦放弃了立刻联系对方的打算。
若是他在处理某种重要事宜的过程中，自己贸然打扰，哪怕是表达想要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想法，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让他产生反感吧？
此时此刻，胡狼如履薄冰。
她前所未有的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狂妄自大。
华奕舰长不在的情况下，还能进行的补救……
应该去找琪亚娜！
在梦里，便是身为二皇子的她出言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也与她相处了很多天的时间，可以确定对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
相比起面对华奕，胡狼也更愿意面对她。
虽然现实世界与梦境世界可能存在一些区别，但性格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毕竟自己在梦里就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渡鸦，你可以请琪亚娜过来吗？我……我想和她道一声歉。”
胡狼本来想说让琪亚娜帮助自己摆脱现在窘迫至极的处境，但转念一想，若是依靠这种理由要求和对方见面，未免太过理想化了。
果然还是先道歉比较好。
胡狼对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负担。
在梦境中的那段时间里，琪亚娜对她真的很好，反倒是她对不起琪亚娜。
胡狼可以借此机会道歉，也能借机确定一下，这场梦境究竟是只有自己和渡鸦两个参与者，还是如同最担心的那般，所有人都参与了。_

第546章 北辰芽心？那是我的假名
琪亚娜刚刚吃完了芽衣准备的美味早餐，正准备美美的睡一个回笼觉。
曾经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时的她，需要作为学生上课，周末的时候还好，周一到周五却是不得不早早的起床。
后来，琪亚娜又在舰长的安排下与符华学习心蕴，同样不能睡懒觉，这一次甚至连双休日都没有了。
毕竟那位古板严格的班长大人信奉的准则之一便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可懈怠”
虽然琪亚娜觉得自己如果特意央求，软磨硬泡之下，班长也肯定会同意稍微推迟一下时间，但那样的话，岂不是会让对自己满是期待的舰长失望？
所以琪亚娜就努力坚持了下来。
后来，琪亚娜的心蕴学有所成，无需再让符华班长亲身教导之后，却是遇上了第四次崩坏，为了镇压各地爆发的中小型崩坏，琪亚娜又忙碌了一段时间。
不过，相比起前者来说，后者的忙碌与辛苦，琪亚娜很喜欢。
每每听到圣芙蕾雅学园中的人称呼自己为“琪亚娜前辈”，她就会变得开心。
用自己的实力与战绩换来的帅气称呼，感觉超级好！
虽然因为西琳的存在和种种行为，也有一部分人会带着打趣的意思，满是笑意的使用“女王大人”这个羞耻称呼，让琪亚娜颇为烦恼就是了。
今天，琪亚娜刚刚做了一个好有意思的梦，现在也没什么急事，她打算睡个回笼觉，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之前的梦境。
没想到却是有人特意来找自己。
“你是——渡鸦？”
琪亚娜早就知道华奕之前外出寻找第二神之键时，带回来了两个俘虏，一个是胡狼，一个便是渡鸦。
最近渡鸦还成为了学园的一员。
而在刚刚的梦境中，琪亚娜也梦到了渡鸦，虽然不能鲁莽的将梦境与现实联系起来，不过仅仅依靠样貌辨别，叫出她的名字，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你好，琪亚娜小姐。”
渡鸦向琪亚娜微微点头致意，短暂的迟疑了一下之后，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我今天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你是一个帝国的二皇子……”
渡鸦的话还没有说完，琪亚娜便满是惊奇的开口。
“噢噢噢！你也梦到了吗？”
“实际上，不只是我，目前可以确定胡狼也做了同样的梦。”
闻言，琪亚娜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懊恼的跺了跺脚。
“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梦里的舰长也是真正的舰长？真是的，我当时竟然没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没有现实的记忆，否则就应该与舰长一起去冒险才是！竟然让观星抢先了……等等，观星的性格好像和德丽莎有些不一样。”
梦境世界中，琪亚娜作为子，与观星相处的时间很长。
她拥有不少关于观星的记忆。
虽然观星和德丽莎都拥有似的善良，但在其他方面又存在着区别。
就像是观星偏向于使用智谋对敌，而德丽莎更喜欢用拳头说话，诸如此类，还有许多不同之处。.
“是这样吗？”
琪亚娜那证明着梦境世界与自己的想象存在出入的后半句话，让渡鸦有些茫然。
她并不了解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因此才会因为梦境世界中的观星与现实世界中的德丽莎一模一样的外貌而将她们当成同一个人。
难道德丽莎学院长有一位孪生姐妹？梦境中的观星，便是学园长的姐姐或是妹妹？
也有可能是梦境中特有的。
毕竟梦中的帝国百姓数量不少，总不可能全部都与现实世界一一对应吧。
无论如何，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现在迫切需要探求的问题。
正当渡鸦如此想着的时候，琪亚娜却是已经干脆利落的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向德丽莎发起了视频通讯。
约莫数十秒后，通讯被接通，影像中出现了德丽莎穿着样式可爱的睡衣，睡眼朦胧的身影。
“早上好，琪亚娜。有什么事吗？”
学园长大人此刻说话的声音里还有些迷糊，显露出足以让学园学生将她抱在怀里的可爱。
不过琪亚娜早就已经习惯了。
甚至于，如果德丽莎太过可爱的话，琪亚娜也是会有危机感的！
“学园长，你今天有没有做梦？比如说帝国、异兽什么的。”
“做梦？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嗯，我先结束通话了，学园长继续休息吧~”
“喂？！琪亚娜，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打扰我睡觉吧？！你……”
并未等待德丽莎将话说完，深知自己若是继续保持通讯，绝对会被对方说教一段时间的琪亚娜果断的结束了通讯，而后望向了渡鸦。
“确定了，德丽莎没有做梦，所以小观星应该不是她……真可惜，按照梦境中的辈分来讲，我是皇子，而观星是皇孙，如果德丽莎就是观星的话，我还能在现实里让她叫我一声皇叔呢。”
琪亚娜完全忽略了即便是在梦境中，观星也从未对她使用“皇叔”这一称呼，此刻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而渡鸦则是在回想梦境中的华奕的表现。
他应该是本人吧？
不论是性格，力量还是名字都没有任何改变。
那么梦里的幽兰黛尔将军以及丽塔宰相应该也是现实中的那两位。
若说其她稍有些特别的——
“琪亚娜，在梦里那位名为北辰芽心的侍卫……”
“对哦！”
被渡鸦提醒了的琪亚娜立刻转身跑去厨房。
“芽衣，你今天做梦了吗？”
“梦？”
正在清洗烹饪了早餐的厨具的雷电芽衣稍有些困惑，却还是如实回答道。
“嗯，的确做了个梦，梦里的我是一位叫做北辰芽心的侍卫。”
“为什么是叫北辰芽心而不是雷电芽衣啊？”
“这是我小时候修习剑术时给自己取的名字，当时遇到了一位‘吼姆剑客’，因为对方没有展露出真实身份，我也就相对应的使用假名了。”
不过现在的话，雷电芽衣知道，那位吼姆剑客便是自己的父亲。
如今，原本被污蔑的父亲早已经在舰长的安排下出狱，正在逆熵的基地任职，芽衣每间隔一段时间便会与父亲通话。
现在的生活，是曾经的雷电芽衣连奢望中都不层拥有的美好。
“嘻嘻，我也梦到芽衣了哦~在梦里，我是二皇子。”
琪亚娜嬉笑着说出的话，让露出温馨笑容的雷电芽衣瞪大了眼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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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有趣的状况
相比起因为发现有很多人与自己做了同样一个梦而兴致勃勃的琪亚娜，被她吵醒的德丽莎却是稍有点郁闷。
现在是清晨，除了少部分早睡早起的好孩子以外，并没有太过繁重的学习压力，也没有不近人情的工作制度限制的绝大部分人都仍然在休息。
毕竟，睡懒觉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的琐碎事务已经有各个发展成熟的部门处理，德丽莎的工作减轻了很多，承担了十数年压力的她，现在也久违的可以根据自身意愿睡懒觉了。
谁知道半途便被琪亚娜吵醒。
若不是德丽莎没有起床气，现在说不得要利用学园长的权限，好好惩治琪亚娜一番。
“德丽莎大人请稍等，我为您热一下苦瓜汁，早晨刚刚起床的时候，不宜喝冷饮。”
就像是在德丽莎的卧室里悄悄布置了监控一样，明明现在并非德丽莎之前决定的起床时间，丽塔依旧在她醒来不久后恰到好处的出现。
早就已经习惯了的德丽莎并未因此而露出惊讶之色，问起了自己最为在意的事情。
“舰长哪时候能回来？”
“他此前已经给我发送了消息，会在今日午后返回。”
听到丽塔的回答，德丽莎先是因为华奕马上便要回到圣芙蕾雅学园而露出喜悦之色，而后又有些郁闷。
“为什么他给你发送消息，却不告诉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学园长。”
“因为舰长大人猜到了您正在休息，再过一会儿，他应该就会告知您相应的行程了。”
丽塔并无停顿的做出了解释。
一个轻易便化解了德丽莎的小小郁闷的解释。
华奕当然不会在给丽塔发送消息的同时，特意阐述自己没有给德丽莎发消息的原因，现在丽塔给出的解释，不过是一名女仆的良好素养罢了。
相比起会将许多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的舰长大人，曾经由丽塔照顾的幽兰黛尔可是惹过不少麻烦。
别看如今的最强女武神英姿飒爽，是天命女武神乃至其她无数人类的精神支柱之一，实际上，仅仅是在数年之前，幽兰黛尔其实是稍有些傲娇和莽撞的类型。
那时候便是丽塔帮她处理麻烦，现在在德丽莎刚刚起床，尚且有些迷糊，表露出内心的小心思的时候，经验丰富的丽塔也可以很好的安慰。
德丽莎很快清醒过来，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微红着脸转移话题。
“原本我的确要晚一点才会起床的，谁知道琪亚娜突然发起联络，问我有没有做梦。”
“做梦……”
闻言，丽塔眸光一闪，一边为德丽莎梳理头发，一边询问道。
“德丽莎大人是怎样回复的呢？”
“琪亚娜好像梦见了‘帝国、异兽’什么的，而我根本没有做梦，自然是照实回答。”
同样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是一个帝国的宰相的丽塔，可以从德丽莎的言语中得到很多信息。
丽塔并未因此而露出什么太过特别的神色，仅仅是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既然这场梦具备特殊性，那么就理由认为，梦里的那位并非德丽莎的观星殿下，不，最后她已经成为观星陛下了——观星陛下的存在也是特别的。
无论如何，能够在梦里照顾另一位拥有与德丽莎大人一模一样的外貌，略有些区别的性格，却又完全不逊色的可爱的存在，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让丽塔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而不是单纯的“高兴”笑容的原因，便是梦中那位消灭异兽，拯救帝国的英雄，华奕在最后时刻说的话。
舰长大人说了很大胆的发言呢。
虽然现实世界的状况的确和舰长大人所说的话无异，有很多女孩子聚集在他身边，并且默认了彼此的存在，但是有些事情，终归还是可以默认，却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更何况，舰长大人当时说话的时候，囊括的范围有点大呢。
连幽兰黛尔大人也被囊括了进去。
不过，以幽兰黛尔大人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确认梦境的真实性，而舰长大人在了解到梦境的真实以后，更是不可能向幽兰黛尔大人坦白一切的。
所以，自己或许应该采取一些行动？
是提醒幽兰黛尔大人，还是帮助舰长大人？
亦或是——保持沉默，任由事情发展？
果然还是保持沉默最好。
有精力旺盛的琪亚娜在，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真正的状况吧。
幽兰黛尔大人已经同意在圣芙蕾雅学园暂时住下，到时候，只要自己在适当的时机予以帮助，有这场梦境为基础，幽兰黛尔大人应该会快速的融入到学园之中。
至于舰长大人嘛……
稍微想象了一下，当做了这场梦的众人意识到梦境的真实性，回想起舰长大人最后的发言时可能出现的情景，丽塔脸上的笑意便进一步扩大了几分。
因为现在是坐在梳妆镜前，所以德丽莎很轻易的看到了丽塔脸上的笑容，禁不住满是困扰的开口。
“那个——我刚刚说的话很好笑吗？”
“失礼了，我是在为其他事情而感到开心。德丽莎大人，等到舰长大人于午后返回时，我们一起去格纳库见他吧？”
“诶？这么着急么？”
虽说德丽莎的确想要华奕早点回来，因为在知道对方身处学园之外以后，德丽莎便有一种无法平心静气的感觉。
可若是跑到格纳库去迎接的话，万一舰长到时候还有其他急事需要处理，不就会给他带来困扰了么。
“幽兰黛尔大人会在圣芙蕾雅学园驻留一段时间，德丽莎大人到时候可以进行一些安排，除此之外，或许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好吧。”

第548章 空间成为了世界泡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都产生各异的心思，或饶有兴致，或满是困惑，或焦头烂额，或优哉游哉的时候，先前已经让因为怀有担忧而没能好好休息的幽兰黛尔与八重樱先睡一觉的华奕，此刻正在研究自己的[须弥芥子]。
那本来是地藏御魂的伴生空间，绯玉丸和八重樱曾经在被封印的岁月里，于其中生活了很久。
随着前文明的融合战士苏将名为须弥芥子的世界泡赠送给华奕，与地藏御魂空间融合，这道空间已经成为了世界泡，并彻底脱离地藏御魂，与华奕绑定在了一起。
再称其为地藏御魂空间自然不合适，怀着对苏的感谢，华奕将地藏御魂空间改称为须弥芥子。
在数个小时的融合完毕之后，这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世界泡了。
华奕并未拥有神话中描述的那样所谓创世神的权柄，不过想要以世界泡内的能量反补自身，却是毫无问题。
虽然如今的须弥芥子的面积只有一个小型城市大小，完全比不上武装人偶世界泡，与崩坏世界本身相比更是如萤火比之皓月，但相较于过去只有一个村子般大小的地藏御魂空间，已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随着华奕实力的提高，未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一些良性的变化。
华奕可以在须弥芥子中储备物资，确保之后面对任何恶劣环境都能够长久的生存。
除此之外，在危急时刻还能进入世界泡中，将之当做避难所，而若是人类未能战胜崩坏，也可以将须弥芥子当成除了武装人偶世界泡以外的另一处“伊甸园”。
地藏御魂空间原本有八重村和溪流与后山，在融合了须弥芥子之后，附近出现了庞大的树林、河流与山地。
须弥芥子本身是一片只有纯粹的自然风光的世界泡，与地藏御魂空间融合，自然不会产生两者都不曾具备的景物。
华奕感受着如今的须弥芥子的种种，产生了诸多利用它的念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数个小时，临近中午。
想来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应该快要醒了。
以她们两人的性格，既然说好了要在午后返回圣芙蕾雅学园，除非发生意外，否则哪怕并不需要一上午的时间休息，幽兰黛尔和八重樱也不会中途找到华奕要求更改计划。
既然她们因为自己的不正常昏睡而精神紧绷，华奕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表示才是。
正好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为她们带一份午餐好了。
虽说这种事情向基地中的相关人员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送过来，不过果然还是要表达一下心意。
如此想着的华奕站起身来，向着基地外围前进。
现在他身处的这座存放着第二神之键的实验基地，是天命组织内毫无疑问的重点区域，一方面需要保证隐蔽性，避免野外的死士和崩坏兽发现，另一方面，实验基地的所有区域都使用了非民用的特殊材料。
不但具备抵御高温或是低温的耐性，还考虑到实验出现纰漏，高浓度崩坏能逸散的可能性，每隔一段距离便设置了高性能的崩坏能抑制装置。
这一整座实验基地，都堪称寸土寸金，再加上天命内部，此前一直都是以铁血冷酷的方针行事，自然也不会在基地中设置娱乐场所供给女武神和科研人员休憩。
实际上，就连商业性质的餐厅都没有，整座实验基地只有一处大型食堂负责供给所有人的饮食需要。
若不是华奕在继任主教之位以后，放宽了天命不近人情的种种规定，为了保证秘密性与安全性，类似这样的实验基地的一应成员可能接连数月乃至数年都无法离开基地一步，直到相关的研究结束。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因此而性情大变也是情理之中。
玛基博士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工作数月了，碍于他此前那些不算是正面的过往，学园中一直有人留意玛基的种种行为，并未因为他的孙女琳是一个极为善良的女孩子而将玛基也想象的太过美好。
然而实际上，这数月时间里，玛基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完全就是个慈祥的老人。
或许，他在天命中会变成不近人情的疯狂科学家，也有一部分制度规定的原因，现在只不过是回归善良本性了。
思索间，华奕已经来到了食堂之内。
能够同时容纳整个基地的人用餐的宽广大厅内，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
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内，随时都在为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待命的后勤部，天命实验基地的食堂可不会宠着这群人。
哪怕是雪莲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亦或是管理科研人员的研究组长，若是不老老实实的在饭点前来用餐，而当天也不是她们的假期的话，就要做好在下一个饭点到来之前一直饿肚子的准备。
华奕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大厅中许多人的注意，不过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碍于身份，都不敢主动和主教大人交流，即便是雪莲小队的队长和实验基地的负责人也不例外。
唯有身为雪莲小队副队长的安娜因为之前和华奕有过私下的对话，还被对方夸奖了一番，此刻拥有着说话的勇气。
“主教大人？！”
作为掌管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的重点实验基地，这里的后勤人员也都是经过天命组织内部严加筛选的，无论资历、能力还是忠诚都无需质疑，了解组织内部大部分机密，此刻安娜倒也不算是暴露了华奕的身份。
“中午好，安娜。”
华奕微笑着予以回应，并不了解这处食堂状况的他，顺势走到了同样在点餐的安娜身边，询问起各个窗口售卖的具体食物，打算针对幽兰黛尔和八重樱的口味，为她们带回午餐。

第549章 好羡慕啊！！
这一番平易近人的举动让其她悄悄观察的人先是一怔，而后暗自懊恼。
若是早一点知道主教大人如此亲和，自己也要像安娜那样主动打招呼。
虽然这处实验基地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外界，都是毫无疑问的精英、天才，但相比起主教大人的辉煌战绩，却还是多有不如。
华奕先前多次镇压崩坏的辉煌战绩，便因为奥托将他当成孙女婿而没有特意掩盖，甚至有意宣扬，在天命中流传甚广。再加上他如今已是大主教，自然而然的，这座大型实验基地中，也有很多华奕的崇拜者。
此时此刻，看着不但一起买好了午餐，甚至面对面的坐下的主教大人与雪莲小队副队长，众人心中五味陈杂。
主教大人这么温和，我上我也行啊！
“之后我便要返回圣芙蕾雅学园，这处实验基地便交给雪莲小队还有其她各位工作人员了。”
华奕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甚至有意的提高了一些。
正好大厅里此刻已经聚集了实验基地中八成的工作人员，就算作是临行前的勉励好了。
原本因为与华奕闲聊了一会儿而很是开心，脸上带笑的少女，此刻听到华奕似乎变得严肃起来的话，连忙站起身来。
“请主教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的完成任务的！”
“我给予你能够直接与我联系的权限，如果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告知我。”
相比起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很多人都能与华奕见面的状况，他作为天命主教，在天命组织内部可是神秘的很，一般来说只有高层那一小部分人能够与他联系。
所谓的高层，是S级女武神以及天命寥寥无几的数位顶级科学家。
因为华奕长期停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对于天命中的许多人来说，他比前主教奥托还要神秘。
现在，安娜得到了与华奕直接联系的权限，自然是一种极为特别的荣耀。
“谢谢！”
少女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引得华奕哑然。
依旧是那样无法掩藏内心的情绪呢。
华奕对此倒是并不介意，在他眼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应该充满青春活力才是。
但说起来，在华奕于圣芙蕾雅学园上课的那段时间，作为老师的无量塔姬子曾经说过，女武神不应该有太过丰富的个人感情。
因为死士是由人类转变的，女武神在面对死士的时候，必须泯灭掉所有怜悯，干净利落的将之消灭。
而若是有同伴被崩坏侵蚀成为死士，也必须要毫不犹豫的将武器对准她。
前者，大多数女武神都能做到，而后者却不那么容易。
没有多少人能够在朝夕相处的同伴被崩坏侵蚀后果断的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
但华奕恰恰就喜欢这份无法冷血的做出正确决定的“优柔寡断”。
女武神本身便拥有高于普通人的崩坏能适应性，再加上受到过严格的训练，实际上，女武神被侵蚀到无法挽回，直接成为死士的地步的可能性极低。
少数的可能，便是女武神们为了保护人民而将自己的生死抛诸脑后，拼命的战斗超过了自身的承受能力。
所以，在华奕成为主教之后，有崩坏爆发时，他一直有意的避免出现女武神部队与当地爆发的崩坏强度对等乃至略有不如的状况，往往会派上能够直接碾压崩坏的力量，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悲剧。
若说这座实验室本身的防卫力量是一道保险的话，华奕在第二神之键上也留下了第二道保险，至于给予安娜能够与自己直接联络的权限，姑且算是第三道。
“好好吃饭吧，下次再见。”
华奕带着为幽兰黛尔与八重樱准备的两份午餐离开了食堂大厅，待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原本安静到有些肃穆的大厅之中，方才渐渐有交谈的声音。
雪莲小队中与安娜关系要好的队员更是忍不住凑到少女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
“我过去倒是没看出来安娜你是这么大胆的类型，竟然敢直接和主教大人坐在一起说话，还得到了与他直接联络的权限……呜呜呜，我好羡慕啊！！”
安娜本以为自己的好朋友们气势汹汹的凑过来是要说什么夸张的发言，没想到仅仅是表达羡慕。
少女的脸上显露出不知所措，却也难掩开心和小小的得意。
稍微停顿了一下，安娜以着歉意的语气开口道。
“哪怕你很羡慕，我也不能擅自将主教大人的终端序列号告诉你。而且，若是没有相关的权限的话，无故擅自申请访问会被问责的。”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说就是很羡慕啊……安娜，难不成是主教大人看出了你的潜力，觉得你未来会成为S级女武神，所以在用这种方式鼓励你？”
天命的女武神们哪里知道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作为舰长大人时的通讯权限其实并不是太难获得，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揣测着神秘强大的主教大人的用意。
说者随意，听者有心，安娜一瞬间产生了许多想法，而后露出坚定的表情。
“我一定会按照主教大人期望的那样努力的！”
之前因为主教大人在场，安娜可谓是坐立不安，一直都是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现在，如此气势不凡的说完之后，安娜飞快的吃掉面前的食物，稍微擦了擦嘴，便朝着实验基地的训练场跑了过去。
虽然基地里没有建设娱乐设施，但为了保证女武神的战力，训练场可不会缺少。
望着安娜离去的身影，她的同伴们禁不住呆愣了半晌。
若是换位思考，得到与主教大人直接联络权限的是自己，现在早就兴高采烈，神游物外了，结果安娜却反倒能刻苦训练。
自己也要努力才行！

第550章 这一刻，舰长大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若是以神之键破开空间壁垒，制造空间隧道，瞬息间便能抵达圣芙蕾雅学园。
不过，在华奕成为天命大主教之后，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素有资源往来，如果乘坐空中战舰返回，正好也可以承担起护卫的工作。
之前在实验基地中的众人的表现，让华奕明白自己身为天命大主教，于天命组织内部露面的机会终归还是太少了，貌似比奥托还要少。
对于天命的女武神和科研人员来说，新任主教名声在外，却又极度神秘。
虽然适当的距离感对于拥有着上下级关系的组织来说是好事，但若是天命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自己，将来有大型崩坏爆发时，华奕觉得自己鼓舞士气的难度可能会稍高一些。
乘坐的战舰升空，向着极东之地返回。
华奕在勉励了一番战舰中的工作人员之后，趁着闲暇欣赏着舷窗之外的风景时，八重樱却是送过来了一些小吃。
冒着热气，明显是刚刚出炉不久的点心。
“谢谢。”
华奕略有些惊讶的接过，取了一块仔细品尝。
在别人特意为自己送来食物的时候，一味的拒绝反倒是另一种不礼貌。
“这艘战舰之上还有专门制作小点心的人员吗？感觉和天命的主基调不符啊。”
之前偌大的一座实验基地中，只有一个食堂统一供给所有人员的饮食需要，现在这艘并不算是特别的空中战舰之中却分配了甜点师的话，倒是有趣。
莫非天命组织认为，在女武神外出执行任务期间，应该提供比以往更加周到的照顾，从而确保能够让女武神发挥出所有的战力，让工作人员表现出十足的热情？
这应该不是奥托规定的。
在华奕思索着天命组织内部还有谁拥有如此大的权力，又拥有注重这等细节的心思的时候，八重樱解答了他的疑问。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掌握着不少料理的制作方法。原以为待到醒来之后，关于梦境的记忆便会变得模糊，没想到却是无比清晰。这些点心都是我按照梦境中的记忆制作的，意外的很成功。”
华奕当然不至于认为八重樱将自己当成了实验品，验证按照梦境记忆制作出的点心是否是黑暗料理。
能够让这位性情恬淡的拟似律者特意下厨，并且和自己分享生活中的趣事，已经说明了她对自己不低的好感度了。
华奕因为八重樱这无意间表露出的好感而露出愉快的微笑，又认真的开口道。
“昨天我自顾自的让你从圣芙蕾雅学园过来，又没能解释清楚便陷入昏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抱歉。”
八重樱轻轻摇了摇头。
“你救了卡莲，救了绯玉丸，救了凛也救了我，能够有机会帮你的忙，对我来说并不是麻烦。”
哪怕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八重樱也终归不是擅长言辞的类型。
毕竟她曾经在八重村时经历了一个并不美好的童年，而成年之后则一个人居住在八重神社，之后更是被封印了数百年，度过了太多太多的孤独岁月。
除了普通的阐述发生过的事情以外，其他的对话场合，八重樱并不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明明现在是表达感激，然而那并没有太大起伏的语调，还有并没有多大变化的神色，很容易让人觉得八重樱是在说客套话。
不过，华奕不会产生那样的误解。
既然八重樱不擅长说这种表达情感的话，那么就随意的聊天好了。
“说起来，你梦到了什么？”
“是一个背景很庞大的梦境。梦中的我在一个帝国的小镇内，管理一间客栈，同时也是作为帝国宰相的丽塔的下属，除了丽塔之外，我还梦到了不少人。”
想起了梦中的种种趣事，八重樱的嘴角显现出淡淡的笑意。
同样也很浅。
这是如同樱花一样，并没有浓烈的芳香，却在注目之后能够轻易察觉到的美丽。
然而华奕却是僵住了。
梦境，帝国，客栈，宰相丽塔。
这些关键词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让华奕陷入无言的地步。
如果八重樱便是梦境之中，位于紫苑镇的客栈店主八重，那么梦境中的其她人也有很大的概率与现实一一对应。
这本身其实不算是什么噩耗。
毕竟梦境之中并未发生恶性事件，因为华奕的存在，甚至连异兽都被轻松消灭了，相比起他曾经作为游戏玩家了解到的活动剧情，这场梦境要美好的多。
华奕在梦境中也从未仗着自身的力量烧杀掳掠，本不至于因为她人与自己做了相同的一场梦而感到尴尬。
问题在于，华奕在梦境的最后，说了一句放飞自我的话——“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翅膀”。
现在，自己貌似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华奕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场的众人，脸色愈发的僵硬。
在梦境中的数天里，华奕与观星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最为了解。
观星并不是德丽莎。
虽然两者拥有相同的样貌和相似的善良与坚持，但在其他方面依旧有不小的区别。
若是德丽莎，哪怕在梦境中失去了现实的种种记忆，也不至于会有“吾辈”这样的口癖，若是想要消灭异兽，也不会以阵法为手段，应该更偏向于使用自身的武力才对。
然而，丽塔、琪亚娜她们，甚至是北辰芽心，都应该是与现实世界一一对应的。
因为性格无异，就连名字都并未改变。
唯一算是有些特别的北辰芽心，华奕也知道那是雷电芽衣曾经和父亲伪装成的吼姆剑客学习剑术时使用的假名。
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芽衣过往的趣事，华奕自然是知晓的。
所以，这就糟糕了啊！

第551章 学园之内
圣芙蕾雅学园，战舰格纳库。
所谓的格纳库，除了供给战舰降落以外，也拥有着保养与维护战舰的功能。
曾经，德丽莎痛恨爷爷奥托的理念，来到极东之地自立门户，建立圣芙蕾雅学园，虽然没有公开表示与天命对立，却也绝不算是盟友。
那时候天命有战舰前来圣芙蕾雅学园时，都是停留在停机坪的，仅仅是短暂停留而已，无法正常维护战舰。
如今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成为真正的盟友，自然不至于再如此疏离。
哪怕这艘空中战舰并未有华奕乘坐，也会降落在格纳库内，享受一应养护待遇。
现在自然更是如此。
在之前的时间里，从八重樱那边得知梦境的真实性的华奕，此刻正思考着除了最后一句放飞自我的发言以外，自己在梦境中是否还有什么其他出格的言行举止。
得益于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一直都没有太过掩饰性情，也没有伪装成无情无欲的圣人，华奕此刻的状况还算良好。
顶多就是再经历一次修罗场罢了。
对于已经是拥有相关经验的成熟舰长的华奕来说，现在绝不算是真正的危急时刻。
话虽如此，与幽兰黛尔和八重樱一起走出战舰，步入格拉库的华奕，看到丽塔、德丽莎、琪亚娜和渡鸦尽皆在等着自己，心情还是有些特别呢。
带着确定猜想的意图，华奕开口道。
“近日全世界范围内应该并没有大型崩坏爆发，我也只是去天命的实验室对神之键进行一些探究，你们特意等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闻言，德丽莎有意的退后了一步，以动作示意她人，这句话不会由自己来回答。
学园长大人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华奕，自己是因为长达十数个小时没有见到他而有些想念了。
既然是丽塔提议一起过来的，现在自然应该由她帮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才是。
德丽莎望向了丽塔，谁知道丽塔却是露出轻笑，向着德丽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正当德丽莎疑惑间，琪亚娜已经凑到华奕面前，巧笑嫣兮的开口道。
“舰长，欢迎回来。”
这位被学园中的很多学生尊敬的称为琪亚娜前辈，随着西琳的态度变化，渐渐开始掌握起第二律者的力量，已经成长为对抗崩坏的强大战士的少女，现在却是显露出毫不掩饰的依恋。
其实琪亚娜原本在感情方面的事情上也是会害羞的类型，不过已经和华奕成为彻彻底底的情侣的她，现在倒是显得落落大方。
看到琪亚娜的动作，华奕便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伸出手，揉了揉琪亚娜的脑袋，让她露出开心的笑容的同时，华奕将目光望向了渡鸦。
丽塔与德丽莎刚刚的神情交流，华奕自然注意到了，也轻易的通过两人的神色确定了之前的猜想，丽塔便是梦境中的帝国宰相，而德丽莎则并不是观星，似乎也没有做梦。
现在，若说丽塔是怀着小小的腹黑带德丽莎过来凑热闹，并且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出手帮忙，而琪亚娜单纯的是第一时间来看望自己的话，渡鸦的目的就显得有待商榷了。
感受到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原本还想要等到这位舰长大人和琪亚娜等人聊聊天，待到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方才出言的渡鸦，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舰长大人，最近您是否做过一个梦，梦中……”
此时此刻，渡鸦并不完全是在为自己曾经关系并不算是良好的同僚胡狼而展开行动。
自己作为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的俘虏，在真实性极高的梦境中表现的却不太好，甚至还向华奕发起了攻击，渡鸦感觉自己应该老老实实的第一时间认错才是。
在渡鸦迟疑着斟酌措辞的时候，华奕接过了她的话题。
“梦中有帝国和异兽，还有其她许多人。我们合力消灭异兽，将一场灾难扼杀于萌芽，救民于水火，对吗？”
“……嗯。”
已经做好了面对修罗场的准备的华奕，并未做什么伪装，在渡鸦提及梦境之后，便概括了梦境中发生的事情，甚至美化了一番。
为了渡鸦和其她人而进行的美化。
所谓的“合力消灭异兽”，实际上完全是华奕一人消灭异兽，渡鸦负责驾车，哪怕是花了很多时间与精力布置阵法的观星，最后也仅仅是起到了吸引异兽与封印其残躯的作用。
在世界蛇尊主凯文一直被困于量子之海的情况下，世界蛇组织内聚集的是一群普通人极难正常相处的家伙，能够在这样的组织中成为干部，渡鸦自然是聪明人。
现在，渡鸦便明白华奕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纠结，方才以此种方式安慰，让自己不必过分担心。
有一个实力强大到能够镇压大型崩坏，又拥有如此智慧的上司，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渡鸦轻舒了一口气。
之前对自己于梦境中最后的发言稍有些纠结的华奕，倒是没想到渡鸦竟然会有这种顾忌，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起来，你在梦境中也算是学会了驾驶马车的新技能，可惜现在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处了。相比起空中战舰，以马车作为载具的旅程倒是另有一番有趣的感受。”
“是呢。”
想起了梦境中的种种，渡鸦露出半是无奈，半是感慨的笑容。
琪亚娜和丽塔不算惊讶，毕竟她们是知道的，华奕与渡鸦在梦里相处了数天的时间，以舰长大人的魅力，让渡鸦因为回忆而露出笑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并未做梦的德丽莎就不同了。
学园长大人的目光在华奕与渡鸦之间来回游移，满是探究。
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舰长和这位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的渡鸦做了相同的一个梦，并且疑似因此而关系进展迅速。
丽塔让自己来，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新晋的情敌吗？
或者说，以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要抓紧时间展开行动。
谢谢你，丽塔。
如此想着的德丽莎感激的看了丽塔一眼。

第552章 幽兰黛尔也喜欢武装人偶
虽然德丽莎产生了种种想法，虽然胡狼还在因为梦境种种而不安的待在自己的住宅中，等待着最终的宣判，但在幽兰黛尔这位天命的S级女武神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并且要驻留一段时间之后，自然要先处理好她的安置工作才行。
德丽莎的原意是让幽兰黛尔居住在圣芙蕾雅学园专门建设，接待外宾的屋舍之中，结果幽兰黛尔很干脆的摇头。
“我此行是为了看望丽塔，也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圣芙蕾雅学园那份让华奕主教长留于此的魅力，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居住在丽塔和华奕主教的附近。”
幽兰黛尔再一次展现出了她的直率。
如果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的德丽莎在意细节，很容易就因为这句话而觉得幽兰黛尔小看圣芙蕾雅学园。
前半句话也就罢了，后半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幽兰黛尔还没有发现圣芙蕾雅学园胜过天命的魅力么。
幸好德丽莎并非骄傲之人。
虽然她深爱着圣芙蕾雅学园，却不至于认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已经优于天命了，实际上，在华奕出现之前，德丽莎一直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太过天真了。
眼下，哪怕圣芙蕾雅学园发展的愈来愈好，德丽莎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理念的优越性，她很清楚的知道，这都是舰长的功劳。
“嗯……”
德丽莎沉吟着思考符合幽兰黛尔要求的居所。
丽塔现在和自己居住在一起，而舰长则一个人居住。
相对而言，舰长居住的地方是住宅的聚集区，琪亚娜、符华、温蒂她们都住在那附近，若是按照这一点，便会顺理成章的得出“可以让幽兰黛尔住在更靠近舰长的地方”这一结论。
然而德丽莎可是知道的，舰长每天晚上都很“忙碌”，若是幽兰黛尔因为居住地点靠近舰长而心血来潮的于夜晚拜访的话，或许会发生一些尴尬的事情。
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可是名副其实的，即便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真正的“怪物”，所以她的听觉应该很灵敏吧。
正当德丽莎陷入纠结的时候，华奕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幽兰黛尔，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面对主教的提议，幽兰黛尔当然不会拒绝。
而琪亚娜和德丽莎等人见此，便也各自先行离开。
她们考虑的是华奕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与幽兰黛尔商谈，自己一直在场或许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幽兰黛尔跟在华奕身后于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目光在周围流转。
她已经多次踏足这所学园了，作为一名极为自律的女武神，幽兰黛尔当然认为在学园那过分温和的学制之下，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表现出愈发懈怠的姿态。
没想到，现在纵目望去，虽然不能藉此看出那些学员们的具体战力，但她们所表现出的精神面貌却是明显有了提升。
看来，稍微宽松一些的制度规定，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会引人懈怠。
在幽兰黛尔思索着的时候，忽然发现一道比巴掌略大一些的娇小身影迈着可爱的小短腿跑到自己面前。
或者应该说，跑到前方的华奕面前。
“舰长，下午好~这位大姐姐是谁？”
在华奕与武装人偶的代表赤鸢之翼达成了约定以后，已经有不少武装人偶从世界泡中搬出，于圣芙蕾雅学园内定居了。
她们生活的很好。
本身便拥有娇小可爱的外表，很容易就能从学园的学生们那边骗吃骗喝，再加上具备的力量与战斗技巧也是极为不俗的类型，仅仅是去教学区当学生们的陪练就能获得很多的报酬，顺便还能满足武装人偶本身的战斗欲望。
此刻，一身崭新的小衣服的金发武装人偶少女冲着华奕打了个招呼，而后好奇的看着幽兰黛尔，上下打量。
作为曾经为了对抗崩坏而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武装人偶们拥有极为强大的记忆能力，现在便轻易的判断出，眼前拥有和自己相似的金发的女武神，并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人。
“她是幽兰黛尔，天命最强女武神。”
“最强？！”
听到华奕的话，武装人偶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像很帅气的样子！
“这是……？”
幽兰黛尔望着武装人偶，露出呆呆的表情。
她原本最喜欢的小动物是猫，但看到眼前的小家伙之后，幽兰黛尔感觉自己快要移情别恋了。
不，是已经移情别恋了。
好可爱！！
“武装人偶，我在量子之海中的一处世界泡发现的。”
幽兰黛尔知道华奕口中的世界泡的意思。
天命已经对量子之海与世界泡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结合发掘遗迹后得到的前文明的资料，知晓不少隐秘。
与量子之海相对应的存在，名为虚数之树。
虚数之树扎根在量子之海上，它们共同构成了世界的本源，进行着永无止境的竞争。
时间在虚数之树的树干上流动，像树冠一样，分叉出无限的世界。
每一株枝干上都孕育着一个世界，这些世界大多都是虚数空间，偶然间会诞生出有生命存在的实数空间。
而虚数之树的枝干上，无法渡过崩坏洗礼的世界便会落入量子之海中化为一个个残缺的世界泡。
虽然虚数之树的存在还没能真正得到证实，不过世界泡与量子之海的探究已经多方验证过了。
所以，眼前的武装人偶，便是来自于一个被崩坏毁灭了的世界中么……
本来便因为武装人偶可爱的外表而动心了的幽兰黛尔，此刻又是多上了数分怜悯，望向武装人偶的目光更显柔和。

第553章 塞西莉亚与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顺势伸出手，想要将武装人偶抱起来。
武装人偶也不躲避，顺势在幽兰黛尔的臂弯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很是惬意。
相比起自己走路，果然还是有交通载具的时候更能节省体力。
看着武装人偶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上丰富的神色，幽兰黛尔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英姿飒爽，一副完全被俘虏了的表情。
望着这样的幽兰黛尔，华奕无声的笑了笑，而后继续向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某处前进。
幽兰黛尔无法猜出目的地，不过已经熟悉了学园环境的武装人偶倒是猜到了。
“舰长是要去见塞西莉亚姐姐吗？”
别看武装人偶现在缩在幽兰黛尔的臂弯之中，一副无害萌物的样子，实际上她们大多都是肆无忌惮的冒失类型。
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作为她们的家园的太阳能充电树内部，便有过多次因为武装人偶自身而引发的灾难。
若不是学园将相关的规定和违反的后果说的很清楚，若不是现在带着武装人偶离开世界泡，来到充满美食与其他种种美好的东西的世界的舰长大人就在面前，武装人偶可不会这么老实。
实际上，近日圣芙蕾雅学园已经发生过多起姑且可以定义为恶性的事件。
有许多天真善良的学生们与幽兰黛尔类似，被武装人偶可爱的外表俘虏，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们，想要与这群小家伙做朋友。
谁知道部分武装人偶们在吃饱喝足之后，却是没心没肺的溜之大吉，跑到其他地方去玩了，完全没有与学生们坐下来聊天的意思。
若不是武装人偶实在太过可爱，可爱到那些花费了金钱却没能得到期望的结果的女孩子们依旧产生不了一丝怨念，圣芙蕾雅学园的执法队说不得要处理几起民事纠纷了。
而现在，虽然武装人偶们已经接触了不少人，但能够得到武装人偶的敬称的人少之又少。
华奕是因为将武装人偶带出世界海而得到了小家伙们的感激，丹朱则是因为给武装人偶量身定做好看的小衣服的同时还喜欢将她们当成手办摆弄而得了个毁誉参半的大魔王的称号，而塞西莉亚被武装人偶称为姐姐，则单纯的是因为她那份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了。
“嗯。”
本来便因为武装人偶的话而神色微动的幽兰黛尔，见到华奕给出了肯定回答，顿时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华奕之前便在天命组织内部撤销并修改了前任黑渊白花的使用者，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的死亡认定，将她的相关资料修改成了自第二次崩坏后被困于量子之海，于近日返回崩坏世界。
幽兰黛尔自然是知晓的。
现在，发现那位名声响亮，哪怕自第二次崩坏后便失踪，从此杳无音讯，但在幽兰黛尔年少期间依然一遍又一遍的听说过对方的天资之横溢与镇压崩坏的辉煌战绩的正主——塞西莉亚近在咫尺，幽兰黛尔久违的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感受。
华奕继承了奥托的主教之位，却没有将奥托曾经犯下的罪过揭露。
像是第二次崩坏中，奥托在战斗进行到半途中，未分胜负，更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时便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自然是极为残酷的决策。
但在并不知情的女武神们的理解中，是当时正与第二律者交战的塞西莉亚为了人类而下定决心，要求总部发射崩坏裂变弹与律者同归于尽的。
幽兰黛尔也不例外。
所以，对于那位为了对抗崩坏而奉献了所有的女武神，幽兰黛尔抱有极大的尊敬。
华奕能够很轻易的猜到幽兰黛尔的想法与对待塞西莉亚的态度，但他并未解释什么。
因为华奕知道，虽然包括幽兰黛尔在内的许多女武神并不了解当年的实情而产生了误解，可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塞西莉亚的确愿意为了对抗崩坏和保护人类献出生命。
实际上她也那么做了。
并非她人所以为的要求发射崩坏裂变弹与律者同归于尽，而是在高浓度崩坏能席卷西伯利亚，甚至要向更远处扩散时，塞西莉亚以自身体内，沙尼亚特家族的圣血消灭崩坏能，拯救了西伯利亚平原周边许多无辜之人。
若不是有侵蚀之力维持生命，并将她送到武装人偶世界泡，塞西莉亚的确会死。
数分钟过后，华奕已是与幽兰黛尔来到了目的地。
圣芙蕾雅学园最大的一座图书馆。
幽兰黛尔稍有点惊讶。
“塞西莉亚前辈在这里吗？”
“嗯。她离开了崩坏世界十数年，回来之后一直通过阅读书籍了解这些年的种种。塞西莉亚本就是很聪明的类型，这么多天过去，她其实早已经了解了足够多的资料。现在仍旧待在图书馆，不过是因为有一群小家伙聚在她身边，让她讲故事罢了。”
所谓的小家伙自然是武装人偶。
若是圣芙蕾雅学园那群好吃好喝的招待武装人偶却依然没能成功交朋友的女孩子们，知道武装人偶主动凑到塞西莉亚身边的状况，大概会很郁闷吧。
并非休息日，也并非下班放学时间的图书馆内显得很清静，而在休息区的一角，塞西莉亚手捧一本书籍，正面带微笑的向武装人偶们诉说着人类的历史。
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
武装人偶曾经在极度无聊的情况下面对赤鸢之翼的历史课程依旧选择逃跑，而现在明明到了新的世界，有很多有趣的事物等着她们探究，却反倒愿意待在图书馆，听塞西莉亚讲解人类的历史。
看到赤鸢之翼也混迹于塞西莉亚身边的武装人偶群体中，在了解人类历史的同时，似乎还在学习塞西莉亚讲述故事的方法，华奕哑然失笑。
身为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自然是五感敏锐，很轻易的发现了华奕等人的到来。
她示意小家伙们稍作等待，来到华奕面前，目光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露出充满亲和力的温柔笑容。
“舰长，你身边的这位是——如今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吧？”

第554章 幽兰黛尔的悲观
塞西莉亚是幽兰黛尔之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又是黑渊白花的前任使用者，理应与她有许多共同语言。
华奕当然不是简单的为塞西莉亚或是幽兰黛尔找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伙伴，以塞西莉亚的温柔知性和幽兰黛尔的英姿飒爽，两人都拥有着为数众多的崇拜者。
即便是黑渊白花的使用方式，也已经被天命开发到了一个极限，哪怕真的存在着其他未能获知的用法，也不会明显的增加人类的力量或是奠定战胜崩坏的终局。
德丽莎就将[犹大的誓约]开发出了许多种用法，如果她最为中意的使用犹大的手段，已经完全脱离了神之键创造者的初衷。
而第六号神之键·黑渊白花，同时拥有着分解和创生的能力。
当初华奕回到了过去，逆熵尚未建立的时期，面对天命发射的三枚崩坏裂变弹之时，便是从如今同样身处圣芙蕾雅学园的蕾安娜那边借来黑渊白花，在阿赖耶的帮助下破开空间隧道的同时，也发动了黑渊白花的第零额定功率——圣枪的百岁兰。
这确保了即将面对数十年时间跨度的埃玛和爱茵等人青春不老。
虽然爱茵和特斯拉与华奕当时所处的位置相隔甚远，但开启空间隧道后也能将这样的距离跨越。
在崩坏世界之中，青春不老并非无法实现的事情。
且不说自前文明一直存活到现在的融合战士与律者们，哪怕排除掉这些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再属于人类范畴的存在，排除掉作为前文明造物的神之键，排除掉现文明中作为特例的德丽莎——奥托也早早的研发出了魂钢之躯。
那是能够通过更换衰老的器官从而实现永生的方法，蕾安娜与奥托都证明了这一方法的成功。
而华奕自身，之前带着验证猜想的心思，并没有对自身使用黑渊白花的第零额定功率，更没有想过更换魂钢之躯，一直任由岁月流逝。
虽然对于德丽莎她们来说经历的时间流逝极为有限，但对于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华奕来说，已是度过了数年。
华奕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时间流逝的痕迹。
被几乎所有知情者恐惧着的崩坏能，其实并不纯粹是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有人能将之纳入掌控，便能得到诸多好处。
这是一把双刃剑。
融合战士、律者和S级女武神，便是较为娴熟的执剑者。
华奕同样是。
而现在，华奕带着幽兰黛尔前来寻找塞西莉亚的目的，是希望塞西莉亚能够以她的那份温柔与知性，让过于执着的想要对抗崩坏，各方面的理念真实到偏向悲观地步的幽兰黛尔变得轻松一些。
幽兰黛尔的年纪并不大，其实和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在读学生差不多。
明明是处于青春少女的年纪，但除了在见到武装人偶时表露出了符合年纪的情绪波动以外，幽兰黛尔在其他时候都太过沉着冷静了。
作为S级女武神，她是完美的，那份沉着与冷静能够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甚至在人类绝望时成为让她们坚持下去的动力，但有时候，过度的完美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哪怕华奕并未将他的意图直接说出来，已经通过天命的资料库了解了一部分幽兰黛尔的成长经历的塞西莉亚，此刻也能猜到不少东西。
“余下的故事我可以等到明天再讲么？”
她以着歉意的语调让武装人偶们就此散去。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眼里很是可爱的同时亦很是冒失的小家伙们，这时候显露出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各自离开，并在离开之前从小小的口袋里拿出了糖果之类的东西递给塞西莉亚，作为她讲故事的报酬。
曾经在世界泡中也想向武装人偶们讲述历史故事，却根本没有多少听众，更没有报酬的赤鸢之翼满脸都是羡慕。
“之后的时间，由塞西莉亚担当你的向导，可以吗？”
华奕望向了幽兰黛尔，如此发问。
幽兰黛尔点了点。
“既然是主教的安排，我自然愿意接受。”
明明现在根本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幽兰黛尔的言行举止却依旧充满自律。
若不是现在幽兰黛尔怀中还有一个赖在她臂弯休憩的可爱小家伙，华奕感觉对方甚至会展露出更加严肃的姿态。
“塞西莉亚，幽兰黛尔的性格你也看到了，除了这份长久保持着的严肃认真以外，这位S级女武神的理念也偏向于悲观，请你暂时担当她的心理疏导医生。”
“悲观？华奕主教，可以告诉我，你此刻的具体所指吗？若是无端的猜测，我是不会干脆接受的。”
幽兰黛尔可不打算对华奕的这番话保持沉默。
现在，这位S级女武神很直接的表现出了华奕对自己擅自下达定义后的抗议。
然而一切都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这是个只在乎结果的世界，如果没能得到期望的结果，那么其过程便是没有意义的——这应该是你所信奉的理念吧？”
“……华奕主教，这句话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闻言，幽兰黛尔挑了挑眉，以着略带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天命大主教。
那是幽兰黛尔在两年之前的日记本，或者应该说督促自己的备忘录中写的话，备忘录目前放在幽兰黛尔在天命总部的住处中。
此刻，S级女武神不得不产生怀疑，眼前衣冠楚楚，被许多女武神爱戴与崇拜着的主教大人，是不是偷偷潜入过自己的住所。
虽然并没有华奕主教前往天命总部的消息传来，但幽兰黛尔亲眼看到过对方以一己之力在第二神之键实验室破开空间隧道，让相隔甚远的八重樱前来驻防。
华奕主教，平时该不会使用他那强大的手段，做过窥觑她人隐私的事情吧？

第555章 要求
华奕很轻易的从幽兰黛尔的目光中猜到了她的想法。
甚至于，华奕能够感受到，塞西莉亚此刻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这是丽塔告诉我的。”
此时此刻，华奕绝不算是出卖丽塔。
因为所谓的出卖，指的是有利于敌人，有损于己方的事情。
幽兰黛尔不是敌人，而将相关的事实告诉她，也不会让丽塔蒙受什么损失。
在华奕的了解中，每当丽塔怀有小小的腹黑而想要捉弄幽兰黛尔时，占据有利地位的从来都是丽塔，节节败退的一直都是幽兰黛尔。
如同华奕猜想的那样，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的幽兰黛尔一时间陷入了无言，神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兼具着无奈与无力。
“这的确是我所认为的正确的理念，为什么主教会认为这是悲观的体现呢？”
“有的话只有亲身经历过，或是亲眼看到过才能有感而发。实际上，在你现在这个年纪的许多普通女孩子，还在忙着打扮自己。而这句只有经历过并不算美好的事情的人才能说出的发言，已经是你两年前的结论了，这还不够吗？”
华奕叹了口气，与幽兰黛尔对视着，接着说道。
“在之前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女武神的伤亡、平民的伤亡皆无法完全避免，成长到S级女武神的你，应该见证过很多生命的逝去了。见多了悲剧的人，要么会沉浸在悲剧之中，充满悲伤或趋于无情，要么会警醒自身，奋发向上，但即便是后者，那份心情也并不好受。我现在不过是给你找了一位能够倾诉烦恼的温柔大姐姐而已。”
被华奕评价为温柔大姐姐的塞西莉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幽兰黛尔则脸色如常。
“塞西莉亚前辈本身也是S级女武神，哪怕我真的有烦恼向她倾诉，也只会给她带去烦恼罢了。”
如果圣芙蕾雅学园依旧和曾经一样偏安一隅，如果大型崩坏未曾一次又一次的被华奕镇压，如果人类的力量不似现在这般强大，幽兰黛尔永远也不会表现出任何软弱的样子。
即便是在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的丽塔面前也不行。
现在，幽兰黛尔依旧不会倾诉烦恼。
她最在意的便是一直威胁着人类的崩坏，以及拼命对抗崩坏，在华奕出现之前却长久没能取得真正意义上的胜利的女武神。
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知道自己只要去行动，便能让世界变得美好一点，那比单纯的倾诉要有用的多。
而除此之外的事情，幽兰黛尔只会在战胜了崩坏之后再去考虑。
“所以你们只需要聊天就好，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只是为你找到了一位有可能与你成为不错的朋友的人。”
华奕并不打算利用主教的身份去命令幽兰黛尔，这也是他没有亲自担当幽兰黛尔的交心者的原因。
有天命大主教这层身份在，耿直的幽兰黛尔会将华奕的许多话都当成是命令。
虽然幽兰黛尔本来就有丽塔可以作为倾诉对象，可惜，或许是为了维持作为不灭之刃队长的威严，也或许是为了维持最强女武神的威严，幽兰黛尔愿意与丽塔相处，愿意与她四处游玩，却不会特意向她倾诉自己的所思所想。
“……”
已经完全明白了华奕意图的幽兰黛尔无言了片刻，叹了口气。
“若是主教愿意将这些心思放在其他方面，可以取得更有价值的收获。”
“让一直以来都为了天命，为了人类而付出的女武神的日常生活更加轻松愉快，我认为已经是很有价值的事情了。”
华奕知道自己的很多行为在幽兰黛尔眼中都是荒度光阴的体现，并不打算继续和她讲大道理，转而望向了塞西莉亚。
“我听说你之前试图向科学部提供血液？”
“是的。我的血液具备中和崩坏能的效果，之前在第二次崩坏中，以黑渊白花的力量将血液扩散出去以后，便成功的消灭了过量的崩坏能。”
塞西莉亚知道，哪怕科学部拒绝研究自己的血液，拒绝进行人体实验，只要眼前的这位舰长大人点头，一切都将改变。
她现在很认真的阐述着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的作用，尝试说服华奕。
“哪怕科学部不能藉此研究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仅仅是利用我的鲜血应该也能为对抗崩坏增加力量吧？”
“塞西莉亚·沙尼亚特，你作为女武神已经足够优秀了。我虽然无意于阻止你为了对抗崩坏而继续进行常规意义的战斗，但是，未来，至少是在我继续掌权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利用自身具备的圣血去对抗崩坏。”
沙尼亚特是天命中的古老家族，盛产对抗崩坏的强大战士。
但沙尼亚特圣血并不是这个家族的普遍特征。
圣血是塞西莉亚独有的。
天命数据库中的资料已经证实，沙尼亚特圣血难以人工培养，唯一获得的方法只能是抽取塞西莉亚的血液。
哪怕随着科技进步，这一结论有可能会在未来改变，华奕也不需要已经付出了许多的女武神，继续去付出。
“现在，人类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对抗崩坏的手段，也掌握了足够多的将受到崩坏侵蚀，却尚未化为死士的人类治愈的方法，崩坏能抑制器也能实现类似于沙尼亚特圣血的消灭崩坏能的效果。所以，你只需要在平时享受生活，在崩坏爆发时当一名普通战士即可。”
已经在这些天了解了足够多的信息的塞西莉亚其实清楚的知道华奕所说的种种，她不过是习惯于奉献罢了。
曾经强行提取了自身血液，只为了拯救西伯利亚平原周边被抛弃的平民性命的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现在能感受到时代的变化，还有占据人类最高权力宝座的人的变化。
“……那么，下次崩坏爆发时，舰长可以让我出击吗？”
“可以。”
华奕答应的很干脆。
这个要求很好满足，大不了下次即便是仅仅爆发中小型崩坏，也派出几位S级战力就是了。

第556章 并无怨言
华奕让幽兰黛尔与塞西莉亚相互认识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身为天命大主教，他还需要将实验室负责人提交的关于第二神之键的计划审查一番，也需要查看一些下级部门提交上来的关于马尼拉崩坏后的复兴工作的提案。
除此之外，华奕也没忘记要在傍晚的时候去姬子她们的住宅，想来芽衣已经在为晚餐而忙碌了。
既然在梦境之中的北辰芽心便是雷电芽衣，那么华奕感觉自己应该为梦境中擅自折断对方的武器而表示一下。
嗯，就送上一个吻作为歉意好了。
而幽兰黛尔目送着华奕离开，沉默片刻后，转而将目光望向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前辈，可以告诉我第二次崩坏时的具体状况吗？”
“具体状况么……”
塞西莉亚的眸光闪动了一下。
她自然明白，幽兰黛尔所想要探究的是当时与第二律者西琳正面作战的自己究竟是不是无法取得胜利，方才要求总部发射崩坏裂变弹，要与第二律者同归于尽。
实际情况的确与天命公开的信息不符。
当时西琳先后与德丽莎、符华、瓦尔特等人交战，虽然因为获得了四枚律者核心而成长到无比强大的地步，却还是在一名名同样不俗的对手的攻击下渐渐趋于败势。
而最后找到西琳的塞西莉亚，原本拥有着一锤定音的能力，她可以将已经因为连番战斗而变得虚弱的西琳彻底消灭，却最终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想要唤醒西琳那尚未被崩坏泯灭掉的善良。
塞西莉亚本来已经快要成功了，然而崩坏裂变弹却已经发射，转瞬间便要落下。
最后一刻，塞西莉亚也只是来得及将西琳抱在怀里。
严格意义上来讲，奥托当时的决策杀死了尚未能逃出西伯利亚平原，在崩坏的侵蚀下苟延残喘的平民，杀死了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也杀死了原本将会改变阵营的第二律者西琳。
但塞西莉亚并未因此而产生什么痛恨之类的情绪，甚至于，在武装人偶世界泡的那段时间，她常常在思考自己当时出于怜悯而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
西琳的确还存有人性与善念，但她同样也杀死了许多人，并非是被动，而是主动。
在西琳成为第二律者的大型崩坏之后，她又多次主动的引发崩坏，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塞西莉亚觉得，自己并没有代替那些亡者原谅西琳的资格。
但若是再让塞西莉亚选择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
现在，塞西莉亚无需再次选择，西琳也已经确确实实的死过了一次，无论是自己还是西琳都被拯救了，而华奕也成为了天命大主教，人类的领导者。
现在是最好的状况。
“当年，高浓度崩坏能覆盖了西伯利亚，也让通讯系统受损，奥托主教大概便是因为我失去联络而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的。”
塞西莉亚给出了一个猜测。
一个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认为是事实的猜测。
身为S级女武神，哪怕塞西莉亚并不赞同奥托的很多理念，她也不会直接表露不满。
至少，在第二次崩坏这件事上，塞西莉亚不认为奥托做的大错特错了。
哪怕奥托知道塞西莉亚当时正在试图唤醒西琳的善良，并且即将成功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射崩坏裂变弹，塞西莉亚也无话可说。
因为西伯利亚无数人的死亡，需要有人负责。
而当时的情况下，最需要付出代价的毫无疑问便是主动引发崩坏，并且召唤出崩坏兽大军的西琳。
哪怕塞西莉亚真的让西琳放弃伤害人类，她也不认为西琳就能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
西琳注定会被带回天命总部，成为实验素体，哪怕是女武神们大多是善良的类型，也不会为西琳求情。
因为她作为第二律者的确伤害了许多人。
“……”
幽兰黛尔也想到了类似的情况，甚至于，她很轻易的就猜到了奥托主教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想要将西琳与塞西莉亚一同消灭在西伯利亚平原。
幽兰黛尔作为S级女武神，作为被奥托给予厚望，原本将会成为继承天命主教之位的德丽莎或是卡莲的“武器”的人，得知不少她人不知道的东西。
“塞西莉亚前辈，这就是你从量子之海脱困后没有回到天命，而是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吗？”
“不，单纯是因为德丽莎在这里，拯救我的华奕舰长在这里，还有西琳也在这里罢了。我并没有因为第二次崩坏的事情而怀有怨言，或者应该说，我对那时候自己的优柔寡断，没有尽可能做到最好的行为，感到愧疚。”
塞西莉亚的话让幽兰黛尔先是一怔，而后露出轻笑。
“主教果然没有说错，塞西莉亚前辈和我真的很有共同语言。”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塞西莉亚露出欣然的笑容，而后稍有点好奇的问道。
“华奕舰长应该更喜欢舰长这个称呼才对，为什么幽兰黛尔你一直要称呼他为主教呢？”
“因为他作为天命的大主教却一直待在圣芙蕾雅学园，毫无在天命总部坐镇的打算。虽然天命的女武神和研究员们不至于因此而变得不安，但我还是希望提醒一下他，除了圣芙蕾雅学园以外，人口数量与势力面积更大的天命也需要主教的领导。”
“考虑的还真是周到呢……”
塞西莉亚惊讶的打量幽兰黛尔。
在相同年纪的时候，塞西莉亚可不觉得自己会考虑的如同幽兰黛尔一样多。
哪怕早就知道人类的力量早已达到无比强大的地步，现在看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外，属于天命的女武神也变得如此出色，塞西莉亚为此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第557章 乖巧的少女
华奕花费二十分钟的时间便处理好了近日的公务。
倒也不是单纯的因为他的工作效率高，爱酱、阿赖耶和其他许多人都有不小的功劳。
如今，爱酱负责审查圣芙蕾雅学园内部，不需要太高权限便能执行的事宜，而阿赖耶则负责天命中需要审查又不至于惊动华奕的要事，至于逆熵那边，华奕却是没有过分插手，依旧由瓦尔特负责。
数十年来，瓦尔特先是豁出性命的完成华奕当初的委托，现在又任劳任怨的担当无情的办公机器，华奕自然不会没有一点表示。
他已经花了不少时间改善与强化天命目前性能最为优秀的人工圣痕，准备之后去逆熵总部的时候，为瓦尔特植入。
这道无限接近于原生圣痕的作品，不但能够让已经将律者核心交还给华奕的瓦尔特毫无负担的发挥A级的战斗力，甚至在稍微付出一些可以弥补的代价之后，瓦尔特仍然能够利用伊甸之星展现出他的巅峰力量。
除此之外，华奕也是在为更好的完善无量塔姬子与天命的许多女武神的人工圣痕而积累经验。
所谓原生圣痕，其实是前文明的遗产，归根结底也是人造的产物。
若不是顾忌文明的快速发展会让崩坏变得更强，华奕早就下令整合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三者的力量，尝试复现原生圣痕了。
思索间，华奕在半路上碰到了希儿。
这位在量子之海独自生存了数年，却依然没有改变善良的性格，说话的语调很是柔和的少女，此刻正提着两个不小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食材。
塑料袋的分量不轻，不过希儿并没有显露出吃力的样子，毕竟少女那柔弱的外表下，掩藏的是足以在量子之海独自生存的不俗力量。
话虽如此，身为舰长，华奕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
他走到希儿身边，为她分担了体积较大的那个袋子。
以希儿的性格，是不可能将自己手中的负担全部交给别人的，所以做到这个地步便恰到好处。
感受到有人靠近，希儿扭过头来，待看到华奕之后，少女那双如同海一般湛蓝的眼睛里露出小小的喜悦。
“舰长现在已经处理完事务，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吗？”
自从被华奕救出量子之海以后，希儿便与布洛妮娅住在了一起。
不仅仅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布洛妮娅的卧室还蛮大的。
原本华奕以为喜欢熬夜打游戏的布洛妮娅会影响希儿休息，但实际上，两人相处的也很好。
布洛妮娅为了希儿而更改作息，展露出了因为芽衣周到的考虑与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被遮掩了的体贴性格。
其实，布洛妮娅也很会照顾人。
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布洛妮娅是数量不少的孩子们的大姐。
年纪是不是当时最年长的尚不确定，不过拳头肯定是最大的，不论是萝莎莉娅、莉莉娅还是杏都被她揍过。
华奕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些稍有点失礼的想法，脸色却是毫无异常，露出温和的笑容。
“嗯，看样子，我到时候能吃一顿大餐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举了举手中装满食材的袋子。
哪怕到时候吃饭的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无量塔姬子、布洛妮娅、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希儿，仅仅以手中食材的分量，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若是华奕将与自己有关的女孩子全部聚集过来，那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哪怕此刻的华奕明知道若是自己向丽塔、卡莲、埃玛等人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对方会怀着高兴的心情接受，他也没那么做。
之后再寻找单独的场合弥补好了。
舰长大人可是为此而特意让阿赖耶动用她超强的计算力，拟写了一份详细的日程安排。
“舰长如果胃口不错的话——希儿可以给你做甜菜汤，那是希儿最擅长的料理，很好喝的，舰长想喝吗？”
明明是要给别人做饭的那个人，希儿此刻的目光中却是流露出殷切的期待之色。
“好啊。”
少女此刻显露出的神色太过可爱，可爱到华奕禁不住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很期待哦，芽衣应该也会感到高兴，毕竟她的料理工作减少了一部分。否则家里有这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芽衣应该会很忙碌的。”
“再来一次。”
“……呃？”
希儿突然从柔软向凛然转变的语调，还有略微的能量波动，让本来已经收回手了的华奕动作一顿。
于是，少女抬起头，以着那双妖异的红色眼睛望向了华奕。
“再摸一下我的头，舰长。”
现在，是黑希儿掌控身体了。
那位在希儿身处量子之海时，负责战斗与接收她的负面情绪，消灭掉无数来袭的量子之影的人格，此刻却是以凛然的语调请求再一次的摸头杀。
华奕并未拒绝。
“谢谢。”
约莫十数秒钟之后，黑希儿大概是满足了，轻轻道了一声谢以后，又将身体掌控权交还给了希儿。
“对不起，我给舰长添麻烦了。”
重新掌控了身体的少女立刻小心翼翼的道歉，引得华奕哑然。
“不麻烦，我的摸头杀随时随地不限量供应，还想要我摸头吗？”
哪怕华奕此刻是以轻松随意，半是玩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希儿的俏丽的脸蛋也是染上嫣红。
“不、不必了。舰长，我们赶快回家吧，琪亚娜之前就说过肚子饿了，不能让她等太久。”
“好，那么留到下次吧。如果你喜欢的话，务必不要和我客气，毕竟给可爱的女孩子送上摸头杀什么的，我自己也很喜欢。”
“唔……嗯……希儿知道了。”
哪怕是处在很是害羞的状态下，希儿也努力的鼓起勇气，对华奕的话予以回应。

第558章 琪亚娜的战前准备
待到华奕与希儿一起回到住所，看到的是瞪着一双金色眸子，气势不凡的端坐在客厅沙发的琪亚娜。
更为准确的说，是西琳。
察觉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古怪，华奕开口道。
“怎么了？”
看西琳的样子，似乎心情不佳。
华奕倒是不担心西琳与芽衣、姬子或是布洛妮娅产生了什么矛盾。
如果能够无视西琳一向高傲的说话方式的话，她其实是很好相处的类型，也一直渴望着朋友与伙伴，不会对朝夕相处的人恶语相向。
更何况，芽衣她们也不是弱者，不是具备律者的力量，便是拥有弑神装甲，还不至于被西琳欺负。
“我原本打算开传送门去找你们。”
西琳扫了华奕一眼，并未有再做过多的解释，很快便将身体掌控权还给琪亚娜。
相比起西琳的遮遮掩掩，琪亚娜倒是要诚实的多，本来端坐着的她直接如同咸鱼一般的瘫在了沙发上。
“肚子好饿，我想吃饭。”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西琳因为一直饿着肚子，而想要以传送门运输食材，减少时间上的花费，也想要直接把华奕抓过来，早点吃饭。
不过大概是雷电芽衣说了一些“既然舰长还没有回来，肯定是有事情没有忙完，不能打扰他”之类的话，哪怕是性格强势的西琳也只能一直等着。
看着琪亚娜那软弱无力的样子，华奕好笑的问道。
“怎么，中午没吃饭？”
“吃了，但吃的很少。”
琪亚娜微微扭头，望着华奕露出无力且后悔的表情。
“舰长说午后就能返回圣芙蕾雅学园，我当时就想啊，芽衣肯定会为舰长特意准备一顿大餐，所以我在午饭时间就特意少吃了一点，为之后的大餐留一点肚子……”
结果，琪亚娜的估算出现了错误，她午饭吃的太少，在发现自己做的梦的特殊性之后，更是兴致勃勃的四处求证，忘了节约体力，而晚饭时间比以往还要晚一些，于是，琪亚娜理所当然的燃烧殆尽了。
华奕并不会读心术，当然不知道琪亚娜在一下午的时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只当她是中午没吃饱饭，顺手从已经储存了大量物资的须弥芥子中取出了一袋琪亚娜喜欢的零食。
“要吃吗？”
琪亚娜的目光随着华奕晃动零食的动作而来回游移，她露出明显的动心之色，想要伸出手接过，却又立刻将伸到半途中的手收回，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舰长大坏蛋，马上就能吃到芽衣做的大餐了，还要诱惑我。哼，我才不会上当，都已经一直饿到了现在，等一下我要大吃一顿弥补回来才行，现在吃零食只会影响我接下来的战斗力！”
“还挺有毅力的，加油哦。”
闻言，华奕也不继续劝说，将零食重新放回须弥芥子之中。
看着华奕的动作，琪亚娜的眼神愈加的充满怨念。
而原本在一旁喝着啤酒，饶有兴致的看热闹的无量塔姬子，这时候好奇的开口道。
“舰长，你是把零食放在了地藏御魂空间当中？”
虽然华奕出于隐藏底牌的心思，并没有将地藏御魂的种种效果公开，不过姬子、琪亚娜她们作为与华奕观星亲密的女孩子，自然是了解很多隐秘的。
华奕干脆的回答道。
“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已经从面积有限的空间成长为了小型世界泡，我将之命名为须弥芥子。天命实验室一行中，我遇到了前文明的先行者苏，他送给我了两件礼物，其中之一，便是世界泡[须弥芥子]，现在它与地藏御魂空间完全融合了。”
无量塔姬子一瞬间便产生了很多想法。
华奕作为世界泡的主人，实在是有太多的可以操作的地方了。
不过，姬子觉得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华奕自然也不会忽略，此刻倒也没有刻意就世界泡的运用一事对华奕提出建议，只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而已。
琪亚娜更是完全没有多想，单纯的对华奕口中的世界泡怀有好奇。
“那个须弥什么的世界泡里，有好玩的地方吗？我可以去玩吗？”
“是须弥芥子。”
华奕回想了一下世界泡中的种种。
之前往里面运送物资的时候，他也是大致游览了一番的。
“须弥芥子的面积与极东之地差不多大，不过并没有大面积的海洋存在，绝大部分领域都是陆地，其中的植物似乎肆意生长了很多年，茂盛到夸张的地步，倒是可以当成原始丛林玩。”
“噢噢噢！”
琪亚娜露出了充满兴趣的表情。
“那等到舰长有空闲的时候，我们去探险吧？”
华奕注意到，在琪亚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无量塔姬子和因为希儿而改变了作息，为了保证完成游戏的日常活动而抓紧一切闲暇打游戏的布洛妮娅皆是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好啊。到时候我会多组织一些人的，当做是一项大型娱乐活动，也可以确定须弥芥子中是否具备什么珍惜资源。”
“诶？”
琪亚娜脸色一僵。
她知道，华奕口中的珍惜资源指的是矿石与植物。
问题是所谓的珍惜资源，她大多都不认识啊！
当初作为学生在圣芙蕾雅学园倒是有机会学习相关的知识，然而琪亚娜爱护着自己的脑细胞，根本没有动脑子认真学习。
“不需要你特意搜索珍惜资源，到时候我会将这项任务交给学园中的学生们，就当做是一门社会实践课程了。”
如果是让华奕一个人探索须弥芥子的话，哪怕这一世界泡只有极东之地般的大小，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才能探索个大概。
但若是派出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效率将会大大的提高。

第559章 华奕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并不糟糕
随着希儿买来了食材，之前已经做过一些料理的准备工作的芽衣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便制作好了琪亚娜期待的大餐。
大概是因为长期承担做饭的工作，雷电芽衣现在的厨艺极高，不论是料理口味还是做饭速度都无可挑剔。
琪亚娜她们倒也不是单纯的让雷电芽衣担当煮饭婆而自己混吃等死，她们也是会帮忙的。
并不擅长料理的琪亚娜和无量塔姬子会承担购买食材与清理餐具的工作，而希儿与布洛妮娅则会轮流给雷电芽衣打下手。
面对丰盛的晚餐，琪亚娜如同她说的那样开始了战斗。
那大快朵颐的样子除了让作为烹饪者的雷电芽衣与希儿，因为制作的料理受人喜爱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以外，也让房间里多了几分欢快的意味。
琪亚娜总是能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华奕稍微诉说了一下自己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后具体的所作所为，倒也不是汇报，只是正常意义的聊天。
而琪亚娜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舰长，在梦里的那位观星是谁呀？她好像不是德丽莎的样子，是哪位和舰长关系很好，但是我不知道的女孩子嘛？”
询问的时候，琪亚娜并没有太多的考虑，只是在单纯的表达疑问罢了。
然而本来欢快的气氛，此刻却是变得古怪起来。
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布洛妮娅，甚至是希儿，虽然依旧维持着原本吃饭夹菜的动作，却皆是暗自竖起耳朵。
她们已经在之前的时间里，从琪亚娜口中得知了梦境中发生的大体事情。
而雷电芽衣更是梦境的参与者之一。
现在，她们对梦境的种种并没有太多疑问，让众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舰长与很多女孩子都不清不楚。
这件事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也早就习惯了。
舰长这么优秀，被女孩子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让她们在意的，是华奕疑似有意隐瞒了一位女孩子的存在的状况。
敏锐的察觉到气氛变化的华奕果断的选择坦白。
“观星就是观星，存在于梦境世界中，或许梦境世界实质上是一处特殊的世界泡，而我们中的一些人在那里扮演着相应的角色。类似的状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如说卡莲，不过我想相比较于当初卡莲的状况，观星的处境要好很多。”
之前，渡鸦和琪亚娜一起出现在了格纳库，还有她们之后的发言，让华奕彻底证实了梦境的特殊性。
实际上，华奕其实可以更早的，在尚处于梦境中的时候就产生相关怀疑。
只是因为在与观星相处的时间里，华奕了解了对方的性格，能力与评判是非功过的标准，方才误判了。
虽然观星与德丽莎都很善良，甚至都可以说是因为内心的那份善良而有些任性的类型，但两人的确存在着诸多不同之处。
华奕也是因此才没有产生那场梦境中的许多人与现实其实是一一对应的想法。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中隐藏了太多的神奇，有很多都超脱了自己的想象。
如果自己在梦境中向格雷姆许愿时，许下的是其他更加直接明了的愿望，会不会……
在华奕作为游戏玩家时了解的活动剧情里，观星向格雷姆许愿，要帝国繁荣昌盛，永享太平，结果格雷姆实现愿望的方式是让观星和丽塔长生不老。
而华奕在这次的梦境之中，向格雷姆许愿得到力量，得到的却是格雷姆制造的一些光芒特效。
华奕当然知道，那些光芒很可能并不简单，然而就结果而言，华奕的确没有因为许愿而得到力量方面的提升。
所以格雷姆那家伙，果然是个会曲解许愿者意图的扭曲许愿机，哪怕给出一个足够明确的愿望，对方也有极大的概率以意料之外的方法将之实现。
很快便将淡淡的患得患失心理收敛，华奕看着因为自己之前的话而脸色各异的琪亚娜她们，安慰道。
“若是梦境只是一场虚幻，我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好，无愧于心。而若是那场梦境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或是一个虚拟实境之类的东西，那么哪怕是我突然离开，至少异兽被消灭了，观星的未来也是美好的。有第二神之键在，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找到她。”
不止是第二神之键。
以华奕随着获得的圣痕数量的增加而不断提升的包含身体素质、精神强度与崩坏能掌控力等全方面的强大，在并不久远的未来，他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这是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实现拯救，创造奇迹的舰长的承诺，雷电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无量塔姬子、希儿，乃至于在琪亚娜身体中品味着食物的美味，顺便偷听着现在的对话的西琳，都愿意相信。
这是盲目而坚定的信任。
芽衣意识到现在的气氛不够轻松，在发现华奕已有打算之后，有意的转移话题。
“舰长，在梦境世界里，你是不是做了许多任性的事情？比如说，像是最后时刻的那句宣言那样的？”
“咳，实际上我只说过那么一句放飞自我的话。”
华奕仔细想了想。
单论最后的那句“你们都是我的翅膀”的发言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其实并不算大。
渡鸦是华奕的下属，胡狼依旧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俘虏，琪亚娜、芽衣、八重樱和丽塔与华奕的关系本来就很是亲近，若说唯一有点头痛的，也只有幽兰黛尔的态度罢了。
观星并不在崩坏世界中，暂时不用考虑她的反应。
华奕渐渐挑起眉头，发现了原本被暂时忽略的细节。
“若是真的深究起来，反倒是丽塔和胡狼欠我的承诺还没有完成。”

第560章 善良的渡鸦
“渡鸦，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替我向舰长赔罪啊？！”
皎洁的月色下，圣芙蕾雅学园一角的住宅中，此刻的胡狼已经失去了以往“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的镇定与骄傲，有些失态的质问着渡鸦。
而渡鸦反倒是一脸的镇定。
两人现在的姿态和地位，与在世界蛇组织时完全逆转了，并且其间的差距亦是进一步的扩大。
若说原本作为世界蛇干部的胡狼还能仗着自身比渡鸦更高的权限而命令对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充当指挥者的话，现在，胡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资本。
渡鸦扫了一眼胡狼，饶有兴致的发问。
“话说，胡狼，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啊？不会感觉呼吸不畅吗？而且我看你的肤色也是偏向于棕褐色，若是脸上一直戴着遮光物，长此以往之后，不怕出现肤色差别吗？”
这种细节无关紧要，渡鸦也不是会在意细节的人。
哪怕在意，那也是在意自己的容貌，才不会管胡狼这家伙。
不过，既然胡狼现在如此紧张，渡鸦就很有闲情逸致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同样察觉到了渡鸦意图的胡狼暗自咬牙，但形势比人强，现在她绝对不能和渡鸦闹翻。
“……不会，我的肤色原本就是这样，不会因为没晒太阳而变白。”
接连无声的深呼吸了几次，胡狼方才压住了自己内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以着姑且算是平稳正常的语调解答了渡鸦的疑问。
“所以，现在可以回答一下我之前的问题了吗？渡鸦小姐。”
“嗯，我并没有代你向舰长赔罪。”
砰！
“你？！”
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胡狼直接拍案而起。
然后她对上了渡鸦饶有兴致的目光，看到了渡鸦似是无意的从披风中展露出的枪械。
胡狼这才意识到，哪怕自己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拜托渡鸦，也不得不向对方低头。
与渡鸦这样只会采取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无谋之辈不同，胡狼乃是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她崇尚的是脑力，依靠的是科技。
所以，打不过！
刚刚才拍案而起的胡狼又无声的坐下，顺便将餐桌上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被震出包装袋的坚果小吃重新放好，让渡鸦能够继续维持之前的动作吃零食以后，方才开口道。
“为什么？”
虽然胡狼现在的话里没有明显的讨好屈服之意，但她之前的动作已经足够说明其服软的态度了。
渡鸦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决定在今天暂时放弃继续挑衅胡狼。
“我自己在梦境里的表现便不是尽善尽美的程度，本身也要向舰长道歉，哪里有资格为你求情。而且，相比起委托她人赔罪，你不觉得由你自己出面更有诚意吗？”
“……”
胡狼觉得渡鸦所说的话很有道理，甚至还有点感动。
她原以为对方是在幸灾乐祸、见死不救乃至落井下石，没想到渡鸦竟然为自己考虑到了如此地步。
胡狼有些唏嘘。
真是患难见真情呢。
自己所效力的世界蛇组织，从自己被俘虏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营救自己的意思。
若是组织本身处于危难中也便罢了，但胡狼可是知道的，世界蛇组织的力量并未受损，之前还和华奕就其他事宜达成了某种协定。
完全就是把自己抛弃了啊，混蛋！
而原本被自己多次针对过的渡鸦，反倒愿意为自己考虑到如此地步，真的是——
“谢……”
“你不会真的打算亲自去和舰长赔罪吧？稍微动一下脑子可以吗？”
谢谢两个字才说到一半，胡狼剩下的话便被渡鸦怼了回去。
看着对方那完全不算是友善，故作惊讶的表情，胡狼心中刚刚产生的温暖已然消失无踪。
她再次变得咬牙切齿。
“你之前不是才说，由我亲自去见他更能表示诚意吗？”
“但你现在是处于禁足的状态，若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擅自离开住宅，你说舰长到时候究竟是会被你的诚意所打动呢，还是会因为你犹如私自出逃的行为而予以惩罚呢？”
“！”
渡鸦突然变得好聪明。
不，好像是自己变蠢了……
不不不，是自己现在所处的极度不乐观的状况，让自己无法平心静气的思考问题。
虽然自知个人武力比不上渡鸦，但在头脑方面，胡狼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所以——我现在应该以个人终端联系舰长。但这个时间点，舰长可能正在吃晚饭，可能正在视察学园某个部门的工作状况，也可能已经准备休息了，若是我擅自打扰……”
胡狼开始进行思考。
比以往作为世界蛇干部时，更加深入全面的思考。
之前计划的失败导致了自己如今成为任人宰割的俘虏，胡狼也算是在这几天中痛定思痛，虽然其他方面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但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她的确比以往考虑的要更加周到了。
“果然不能直接发送通讯请求，而应该先发消息表明态度才行。”
如此想着的胡狼兴冲冲的离开客厅，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编辑信息，留下渡鸦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其实，渡鸦之前见到华奕的时候便已经可以确定，只要胡狼不再做有违规定或是情理之事，她的性命便不会受到威胁。
但渡鸦并没有将自己得到的结论告诉胡狼。
因为想要真正加入乃至融入圣芙蕾雅学园，以胡狼原本的性格和理念是绝对不行的，必须要改变一番才行。
不论是现在挑衅胡狼也好，让她沉浸在不安中也罢，渡鸦都是在帮她。
所以，以后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帮”她吧？
自己还真是善良呢。
渡鸦感慨了一番，又将一枚味道不错的坚果剥开，扔到嘴巴里。

第561章 两条信息
华奕此时已经吃完了芽衣烹饪的大餐，还有希儿制作的很是美味的甜菜汤。
那分量实在不少，若不是琪亚娜展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最后或许会有不少剩余。
雷电芽衣因此而夸奖了琪亚娜一番，让她露出了得意表情，甚至蠢蠢欲动，想着下次是不是应该再以同样的方式得到夸奖。
轻易的看出了琪亚娜所思所想的雷电芽衣轻轻敲了敲对方的脑袋，又是说教了琪亚娜一番，方才让这个笨蛋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而在帮忙收拾和清洗好餐具，又稍微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华奕从姬子她们的住宅中走出，向着自己的居所返回。
圣芙蕾雅学园的夜，兼具着宁静与热闹。
这是很矛盾的两个词汇，却是用在此刻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最为恰当的形容词。
学园里有很多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人员与学生走动，但除了正常的说话声和嬉闹声以外，并没有可以称为噪音的喧哗，商店更是不会外放音乐，动与静完美的结合，凝结成让人惬意的氛围。
感受到个人终端因为收到信息而传来的震动，华奕点亮屏幕，开始浏览。
那是负责镇守天命研究第二神之键的实验基地的雪莲小队副队长——安娜发来的消息。
她最初的目的大概是确定自己的确能够与身为天命大主教的华奕的个人终端进行直接联系，但好像感觉特意向主教大人发送信息询问如此简单的事情不太合适，所以又如同在做工作报告一样的，于信息中附带了关于实验基地的状况与雪莲小队驻防工作进展的说明。
最后，大概是想起华奕之前与她接触时表现的极为亲和，安娜感觉自己发送的信息太过冷硬，又在段落末尾附带上了问候和祝福。
于是，原本篇幅应该不会太长的信息，被安娜写成了小作文。
华奕知道，这还是对方特意删减修改之后的结果，否则以这一信息的篇幅，若没有多次检查，难免出现一些小问题。
而安娜提交的这篇作文嘛——如果华奕是阅卷老师，会给安娜一个很高的成绩。
然而他并不是。
“实验基地的状况会有专人负责监察，雪莲小队的驻防工作我也给予你们足够的自主权，若无特殊情况不必特意向我汇报。而且，相比起那些常规的工作报告，我其实也更希望能和你普通的聊天，你无需太过拘礼。”
华奕刚刚才将安慰安娜的话发送出去，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对方发来的回复。
“是，我记住了。”
依然是很拘谨的回复，不过明显放松多了，并不像之前的那则信息一样，考虑了太多的东西。
华奕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身为天命大主教，他也不至于强行降低自己的地位，要与所有女武神都平等接触。
天命组织制度完善，实行军事化管理，这样的规定有缺陷也有优点，华奕只不过是改变了其中不近人情，过分严苛的部分，至于剩下的，便继续维持，让人类对抗崩坏的几个组织各自拥有不同的风格好了。
然而还不待华奕将个人终端重新收起，却是又收到了信息。
这次不再是安娜发来的，而是胡狼。
她只说了一件事——要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事。
虽然只有一件事，但其篇幅相比较起之前安娜发来的信息却是有过之而不及，其辞藻之华丽，感情之深厚，若是也给个评分的话，华奕可以给她满分。
可惜这是抄的。
在网络上寻找了一些感人肺腑的话，然后复制黏贴，稍微修改，东拼西凑便成为了胡狼发来的信息。
华奕原以为胡狼是在敷衍自己。
但仔细一想，以胡狼之前那般狂妄自大的性格，想来并没有多少机会写这种道歉赔罪乃至表露忠诚的文字，她现在这一顿复制粘条和仔细修改，似乎才正是认真努力的表现。
因为自知不擅长所以想办法弥补。
当然，聪明人都不会将自己的猜测当成事实，哪怕有很大的可能性，也要求证一番才是。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身边的阿赖耶。
美丽的异色瞳少女很轻易的明白了华奕的意思，当即开口道。
“Master，在之前的半个小时里，胡狼使用她的个人终端多次以‘能够让人接受的赔罪言语’、‘可以表露诚意的措辞’等关键词句进行搜索，并且将得到的结果进行归纳整合，又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编辑修改，方才发来了这一信息。”
胡狼作为俘虏，并且还是理念与圣芙蕾雅学园不符的科学家，自然不至于受到优待。
实际上，她所得到的本就有多种访问受限的个人终端，一直都被阿赖耶和爱酱所监控着。
不止是涉及网络的浏览网页，就连在终端上进行的普通操作，也尽数在监控范围之内。
“所以，仅仅是这一个表达态度的信息，便花费了两个小时才完成么……倒是足够有诚意了。”
华奕原以为，胡狼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真正下定决心，没想到因为一场特殊的梦境，却是提前了不少。
他并不担心胡狼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借着学园的资源胡作非为，进行恶劣的实验。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有爱茵、特斯拉、埃玛、薛定谔和南希，堪称聚集了一个时代的智慧。
哪怕是曾经作为天命顶尖科学家的玛基博士，还有在逆熵中占据执行者一席的可可利亚，相比起她们来说都稍有逊色，胡狼的舞台其实很有限。
到时候，胡狼所想的大概就不是该如何实现自己的种种科学构想，让哪一部分人类牺牲，成为另一部分人类战胜崩坏的垫脚石了。
她应该先努力证明自己的科研能力，以免就此埋没在圣芙蕾雅学园那恐怖的科研团队中才是。

第562章 崩坏的特性
上午九点，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
实际上，身为舰长的华奕并没有严格规定的上班时间，别说他在忙碌天命或是逆熵的事情的时候，即便是处于空闲状态，华奕也可以擅离职守，将工作交给阿赖耶和爱酱处理。
哪怕是一些影响重大的要事，她们也会转交给德丽莎做进一步确认，保证华奕不会被工作上的问题打扰。
不过，华奕今天却是很勤勉的来到了办公室。
不久之后要接见胡狼是一方面，德丽莎的态度又是另一方面。
德丽莎已经知道了梦境的大概，知道华奕与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孩子观星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消灭了异兽，拯救了一个古老的帝国。
而琪亚娜、雷电芽衣她们也参与到了梦境之中，就连丽塔也参与进去了！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做了梦，至少德丽莎是被排除在外的。
实际上，姬子也没做梦。
然而德丽莎完全不能因此而高兴。
姬子和华奕是什么关系？老夫老妻了。
就连渡鸦、胡狼都参与到了梦境之中，若这场特殊梦境是华奕所引导的，那么德丽莎有理由怀疑他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而若是这场梦境只是机缘巧合所造成的，那么岂不是连命运之神都认为自己和华奕的关系很是平淡吗！
此刻的德丽莎已经完全忽略了希儿、符华等人也没有做梦，彻底陷入了种种纠结之中。
这一切被丽塔看在眼里。
昨天，幽兰黛尔最终还是决定住在丽塔隔壁，表现出了对丽塔不低程度的依赖。
而丽塔也是予以相同程度的回应，此前去帮幽兰黛尔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整理了一下房间，因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照顾德丽莎。
现在看到德丽莎那心事重重的模样，丽塔很轻易的便猜到了，对方可能已经纠结了一整个晚上。
少见的，丽塔并不打算安慰德丽莎。
因为她认为，相比起予以安慰，排解德丽莎的烦恼，反倒是保持现状，让这位不算是足够坦率的学园长大人感受到紧迫感并采取行动，才是更好的选择。
无论如何，德丽莎看到华奕现在来到舰长办公室工作，而不是选择与其她女孩子约会，原本颇为烦恼的心情的确是有了不低程度的缓解。
德丽莎想要和华奕说话。
如果没有梦境一事，哪怕产生了相关的想法，德丽莎也不会付诸行动，而是藏在心里。
不过现在，有了危机感的德丽莎这一次却是主动来到了华奕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德丽莎最希望的是普通的聊天，但既然此刻是工作时间，果然应该以正事挑起话题。
“舰长，如今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处在同一阵营，身为三方势力的领导者，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华奕看出了德丽莎现在真正的目的只是与自己聊天，便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严肃的模样，笑着回应道。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舰长而已，怎么能无视德丽莎你这位学园长的存在，自称领导者呢。”
“你明明知道这和我们的职位无关，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方案，我都会认可的。”
德丽莎的话才刚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些暧昧。
她原本想改口补救一番，但想起那场将自己排除在外的特殊梦境，顿时咬了咬牙，不打算改口了。
闻言，华奕收敛了笑容，脸上露出认真。
“谢谢。”
德丽莎不自在的挠了挠脸。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不说这些了，舰长，你不打算集结三方势力的资源，发展某种科技吗？在已有的战舰、泰坦和神机的基础上，应该可以研发出更加强大的对抗崩坏的兵器，还有第五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也能开始涉足。另外，月光王座能量转换系统，也能变得更加高效吧？”
“但崩坏也会随着文明的发展而变得强大。”
华奕的话让本来更多的是想要转移话题的德丽莎一怔，而后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在现文明纪元中，崩坏最开始展露出狰狞的时刻所诞生的崩坏兽，用古代除了锋利与坚固外并没有多少特殊之处的冷兵器都可以击败，而今的崩坏兽却是防御力惊人，达到只能用崩坏能武器或是大威力火箭炮才能消灭的地步。
而作为崩坏最为突出的体现的大型崩坏，也是在人类掌握了电能等新型科技，生产力大幅度提高时才出现的，在那之前，崩坏最为可怕的体现便是黑死病。
当年让无数人类死去的黑死病，放到现在，其实很快速的就能研制出疫苗。
而如今爆发的大型崩坏，若是放到数百年前，排除掉前文明先行者的存在的话，便是真的能让人类灭亡的危机。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德丽莎表现出了对华奕的信任与依赖。
“如果是个体持有超越了文明水平的强大力量，只要保持收敛便不至于让崩坏永久性的加强。但若是人类的整体科技水平有了提高，崩坏便会彻底加强，甚至可能打破如今我们暂时占优的局面。”
排除掉前文明先行者的干扰，单纯由现文明的发展而导致的崩坏转折点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姬麟时期，人类第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诞生，大量崩坏兽出现。
第二次是中世纪，人类思想开始进步，怀疑宗教与神学，追求现实和科学，黑死病爆发，夺去了数千万人的性命。
第三次是二十世纪，人类掌握了新能源，第一次崩坏爆发，若不是华奕的存在，人类又会大量死去。
这三次转折点中，崩坏的力量其实都强于人类，所以华奕有理由怀疑，若是自己因为整合了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者，聚集了诸多律者、女武神和科学家的力量而肆无忌惮的话，崩坏会给自己当头一棒的。

第563章 身为舰长，就要将各方面都纳入考虑
原本只是为了找华奕聊天的德丽莎，突然发现如今的状况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万无一失，一片美好。
若不是华奕一直注意着崩坏的特性，保持警惕的话，换做德丽莎来坐华奕的位置，很可能便会缺乏考虑的开始集中资源壮大人类的力量，进而引发前所未有的恐怖崩坏。
短暂的后怕之后，德丽莎不禁为此而感到庆幸。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实力其实已经超过了天命与逆熵的相应研发部门，多达数月时间都没有研发出什么影响深远的重大发明，正是因为对崩坏那随着文明发展而壮大的特性的顾忌。
科学部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除了优化崩坏能抑制装置和人工圣痕，降低其弊端之类不会引起文明进步的研究以外，科学部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探究崩坏本身之上。
种种猜想已经提出，时间会验证一切。
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华奕也没有继续这个会让德丽莎感到烦恼的话题，很快便微笑着开口道。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的新生们已经学习了不短的时间，学园长留意过她们的学习状况吗？”
“当然。”
这就是德丽莎擅长的地方了！
当初，在华奕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学园人手极度短缺，持有[犹大的誓约]，战力不俗的德丽莎很多时候都需要坐镇于学园之内作为主心骨，而让无量塔姬子乘坐休伯利安出击，镇压崩坏。
姬子随着一次次的战斗而不断积累战斗经验，而德丽莎则是不断的积累作为一名领导者和学园长的经验。
哪怕是现在，她也是按照过去的习惯，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学员们的学习生活的。
“她们大多都是很听话的孩子，整体的学习水平和战斗潜力都比往届要高。不过，萝莎莉娅和杏是两个问题学生，一个学习成绩差到了极点，比琪亚娜还要差；另一个则是个假小子，在性格方面也有些问题，人缘很不好，貌似只有琳一位好朋友。”
但她们同时也是很有潜力的人才，若是不出意外，萝莎莉娅最终可以成长到顶尖A级女武神的程度，与她同样资质非凡的妹妹莉莉娅联手，说不定能发挥出S级的战力。
而杏更是有可能真正达到S级女武神的地步。
德丽莎可是为此而头痛了不短的时间。
“萝莎莉娅的学习成绩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与不喜欢动脑子的琪亚娜不同，萝莎莉娅是纯粹意义的小笨蛋，有莉莉娅和她形影不离，两者优势互补倒也不会出现问题。至于杏的问题，之后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其实，听到德丽莎只是说杏的人缘不好，而没有说她惹出了什么祸事，欺负了某位同学，华奕便感觉杏有了不小的进步。
应该是琳的功劳，或许布洛妮娅在其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小问题，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孩子。
“我打算在学园里组织一场集体活动，目的地是一处世界泡。”
“世界泡？武装人偶居住的那个？”
“不，另一个。”
华奕稍微向德丽莎解释了一下须弥芥子的来源。
世界泡被人类中的某个个体所拥有的，毫无疑问是极为特殊之事。
华奕也不打算将相关的信息公开，甚至不打算储存到天命数据库中。
不过像是德丽莎这样与自己亲近的人，倒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探索未知的世界泡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由女武神部队来执行吗？她们更加专业，若是出现了危险也能应付。”
“须弥芥子中并无危险，那里的崩坏能我都可以控制，自然也不会有某处偏僻的地方隐藏着崩坏兽或是死士。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次的集体活动是让学生们出去放松一下心情。”
德丽莎因为华奕所谓的能够控制一个世界泡的崩坏能而瞪大了眼睛。
好在华奕之前便已经接连的给予自己惊讶和震撼，德丽莎这一次很快恢复平静。
“放松心情……圣芙蕾雅学园必须有人留守，以防万一才行。到时候你带领她们探索世界泡便是了，我留在学园里。”
“我不是带领学生的最佳人选，幽兰黛尔、丽塔和八重樱也都能守护学园。”
华奕要求组织这场活动的一部分目的，也是希望德丽莎能离开学园，出去游玩一番。
似乎是因为第三次和第四次大型崩坏都是以华奕为主力解决的，德丽莎对此怀有愧疚，因而格外的想要扮演好学园长这一角色，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减轻华奕的负担。
这段时间，德丽莎明明有很多休息的机会，但除了普通的睡午觉以外，却是没有给自己放过假，连之前与华奕约会时都是提前处理好了工作。
“组织这种大型活动却将她们排除在外，没关系吗？”
“这一次就以在读学生、毕业生和老师为主要参与人员好了。若是幽兰黛尔她们真的感兴趣，以后还有许多机会。”
之前琪亚娜便想要去须弥芥子中探险，正好可以让她再在学园的学生面前作为“前辈”出一番风头，至于华奕嘛——
他到时候会悄悄进入须弥芥子，去找琪亚娜她们的。
否则，如果公然和其她人一起行动，所谓的探索世界泡怕是会演变成一场以舰长为中心的聚会。
身为镇压了大型崩坏的英雄，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人气是越来越高了。
咚咚咚。
传来了敲门声。
得到华奕许可而暂时解除禁足，来到此处的胡狼站在并未关上的办公室大门旁，稍微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内部，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嘶，舰长和学园长都在，果然是要审问自己了啊。

第564章 胡狼的情绪充满波动
虽然没有和胡狼这位世界蛇干部正面打过交道，但德丽莎可是素有听闻对方的狡诈与疯狂。
那是与“胡狼”这一代号相符的性格，也是德丽莎所强烈排斥的理念。
然而看到现在低眉顺眼的站着的胡狼，让德丽莎禁不住挑了挑眉。
不论是对方的态度还是摘下面具这一行为。
是的，胡狼此刻已经摘下了她那像是某种信仰的体现的面具，露出了面容。
深棕色的长发，金色的双眸，即便是德丽莎也很是意外的发现，摘下面具的胡狼是一位与她那狂妄自大的行事风格和疯狂残忍的科学理念不符的，十足的美人。
“看起来舰长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德丽莎站起身来，并不打算继续久留。
她不了解胡狼，也不知道华奕是依靠什么方法令这头桀骜不驯的狼屈服的。
所以，相比起留下来看热闹，德丽莎感觉自己还是干脆利落的离开，让华奕自由发挥比较好。
见到学园长大人要走出办公室，胡狼连忙让开了一道身位，自身也便顺势踏入了房间之内。
而德丽莎则是顺手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
她倒也没有多想，唯一的考虑就是藉此向华奕表明态度，告诉他，无论决定怎样处置胡狼，自己都会支持。
但在胡狼眼里，德丽莎这样的动作就有点恐怖了。
在胡狼刚刚短暂的观察中，她注意到了办公室的地面。
光洁明亮的瓷砖地面，很好清洗的样子，哪怕有一个人被砍倒在这里，鲜血四射，也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便能清理干净吧。
而且这间办公室还没有太多的摆设家具，也不必担心血迹沾染到上面。
身为一名冷酷的科学家，身为并不算是光明正大的世界蛇组织的成员，胡狼的想法理所当然的偏向于阴暗。
现在，她已经发挥优秀的想象力，脑补出华奕当场将自己杀死的种种场景了。
毕竟以胡狼的性格，若是对自己手中的某个棋子看不顺眼的话，除非那枚棋子拥有无法替代的优秀才能，否则她很快就会将那枚棋子舍弃。
就像是大不列颠博物馆馆长，那位世界蛇组织的底层成员兼自己的下属凯瑟琳一样。
推己及人，胡狼不认为眼前具备着将自己的计划识破的智慧，以及足以镇压大型崩坏的力量的披着人皮的怪物，是那种无比善良的类型。
“坐。”
看着在自己的话音落下后拘谨的坐在办公桌前的座位上的胡狼，华奕的目光在她那摘下了面具的脸上短暂停留，而后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秉承着某种古老的传统或是习俗，必须戴着面具示人。但现在看来，实际情况和我猜测的好像有些差别。怎么，是梦境中琪亚娜的那句‘大狼’还有渡鸦的那声‘狗头军师’让你觉悟了？”
相比起回答华奕的问题，胡狼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其他方面。
华奕说的这番话，相当于亲自证实，梦境中的他也是与现实对应的了。
击破了胡狼最后一点的侥幸心理。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诚意。”
不短的时间后，胡狼才给出了一个完全算不上优秀的回答。
她不是笨蛋，反而是一名充满智慧的科学家。
然而这与口才无关。
并没有什么奉承上司的经验的胡狼，此刻显露出支支吾吾的不堪姿态。
想起自己曾经在世界蛇组织中的春风得意，再与现在沦为俘虏，被他人决定命运的状况对比，胡狼便会产生一种无力的怒火与悲哀。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的话，她绝对不会再针对天命女武神和华奕布置陷阱，从此只会老老实实的缩在世界蛇的基地中进行研究。
可惜没有如果。
“诚意么……在评论功过的时候，当事人的诚意并不会对结果造成太大的影响，你可以试着继续展露真正的性格，至少那样的话还会舒服一点。”
华奕现在的这句话，与死刑犯被行刑前的最后一餐的意味差不多。
胡狼傻眼了。
这一瞬间，过往的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在胡狼的脑海中闪现。
自己的人生还真是……
在胡狼打算为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给出一个并不算是正面的评价时，华奕接着开口道。
“世界蛇组织此前一直处于隐匿状态，自然不可能强行掳掠普通人作为预备成员或是实验素体。我大致了解过情况，世界蛇一般会将家破人亡，无法独自生活的孤儿收养，让其成为预备成员；而面对诸如病人、死刑犯或是被崩坏能侵蚀了的濒死之人，则尝试将她们说服，让其成为实验素体。”
若是世界蛇组织肆意妄为，哪怕只是在一座小城市里掳掠数位普通人，人口失踪的大案也会受到当地的监管部门重视。
这与世界蛇组织一直采取的隐匿方针不符。
渡鸦便是因为崩坏而家破人亡的孤儿，被世界蛇组织培养长大，成为了组织中的干部。
而面对濒死之人，世界蛇组织则会以其明面上的企业——[神诚医药]出面与之接触，让那些人做出选择。
给病患和被崩坏能侵蚀了的人活下去的希望，或是让死刑犯在临死之前支持一下人类的医学事业，同时还能为家人留下一笔不菲的钱财。
严格意义上来讲，世界蛇的所作所为并不算是泯灭人性，至少相比起天命当初在西伯利亚建造的巴比伦塔要有人情味的多。
察觉到华奕话锋的转变，本来面如死灰的胡狼渐渐恢复了些神采。
她发现自己好像不用死了。
这短短时间中接连多次发生的情绪变化，让胡狼心力憔悴，哪怕看到了转机也是一副浑身无力的模样。

第565章 普通科研员
看了看胡狼此刻的状态，华奕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早已决定好的对她的处置。
“所以，胡狼，你是否愿意以一名科学家的身份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在学园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科学实验，为人类战胜崩坏贡献力量呢？”
“是……好……”
若是正常状态下，胡狼现在应该立刻起身表露一番忠心才是。
然而心情经历了多次大起大落的她，此刻却是完全提不起力气。
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之后，胡狼也没心情去思考华奕是否会因为自己现在不够殷勤的反应而反感了。
从昨天的梦境开始，不，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从计划失败，被华奕俘虏开始，胡狼便长期处于不安的状态，等待着自己终将面对的宣判。
而那场梦境成为了催化剂，华奕之前的那番听起来像是对死刑犯最后的仁慈的发言，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的胡狼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心力憔悴到了极点。
华奕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胡狼此刻的状态，也不说话，低头处理着自己作为舰长所需要批阅的重要文件。
如此，直到十数分钟之后。
神游物外半晌的同时，体力与精力也恢复了一些的胡狼，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回应到底有多么随意。
她心头一紧，想要补救。
然而完全想不出补救的话。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纸质文档被翻阅的声音。
虽然如今的人类社会的大部分工作都能被网络取代，但不论是华奕还是德丽莎都考虑到了网络遭到入侵或是乃至崩溃的可能，一直都保存着实体记录的习惯。
朝阳的晨曦正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媚，办公室的温度一点点变得温暖起来。
胡狼感受着这种莫名温馨美好的气氛，原本的负面情绪渐渐收敛。
静下心来，胡狼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我之后可以彻底解除禁足状态了吗？还是要直接将住处当成实验室……”
那样的话，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皆是足不出户便能完成，终此一生都不必踏出家门了。
仅仅是稍微想象一下那样的局面，胡狼便感受到莫大的恐惧。
“我已经在科学部安排好了你的职位，相关的信息你可以在个人终端上自行查看。除此之外，你的个人终端的限制也已经解除，可以浏览权限内的所有信息。”
“权限？”
胡狼动作一顿，为自己转变的状况感到高兴的同时，暗暗猜测着自己能够获得的权限等级。
既然对方最终没有杀死自己，果然还是看重自己的能力吧？
哪怕比在世界蛇当干部时稍差一些，应该也是高层才有的权限。
以圣芙蕾雅学园展现出的强大力量，渡鸦应该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在崩坏暂时平息的现在，反倒是自己作为科学家将会迎来珍贵的发展期。
到时候，自己好好努力一下，用不了多久，自己应该又能成为渡鸦的上司，然后好好的将这段时间她对自己的无礼报复回去。
正当胡狼畅想时，华奕的回答让她如遭雷击。
“也没什么特别的权限，科学部普通研究员的等级罢了。”
话音落下，看着呆住了的胡狼，华奕笑了。
“怎么，你该不会是以为以敌对身份出现的世界蛇干部，在阴谋落空成为俘虏，又踌躇良久后方才决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下，还能得到高级职位吧？”
“……”
胡狼刚刚恢复光彩的表情又变得灰暗了。
而华奕接着开口道。
“对了，我记得在梦境之中，少傅可是答应过我，若是能将观星带回煌月城，便能满足我的一个要求，还记得吗？”
“……”
胡狼当然记得。
她当时是打着暗中处理掉观星，然后推二皇子琪亚娜上位的主意。
然而华奕最后却是带着观星王者归来了，与胡狼的计划完全不符。
但现在，胡狼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强调自己当时的想法或是指出华奕言语中的谬误的资格，她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记得。别说是一个要求，以我现在的处境，你即便是提出一百个要求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是一个工具人了。”
情绪的大起大落，看到希望进而幻想未来之后又发现希望没有原以为的那么璀璨，一连串的发展让胡狼已然濒临崩溃。
见胡狼被自己敲打的差不多了，华奕的语气放缓了一些。
“好了，我对你的要求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圣芙蕾雅学园当一名合格的科学家。未来若是你能拿出成绩，升迁的机会也有很多。相比起你作为世界蛇干部的时期，现在，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科学家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算是安慰吗？
胡狼姑且认为是安慰了。
她无力的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科学部报到。”
“明天才是你正式开始工作的日子，目前你可以先去圣芙蕾雅学园四处看看，在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你并没有多少机会亲眼看看这里的一切吧？而之前担当世界蛇干部的那段日子里，你又真正了解过天命、逆熵还有这所学园么？”
“……谢谢提醒。”
“需要我陪同吗？有能力不错的新人加入学园，我或许应该表示一番？”
“舰长大人以后少恐吓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狂妄自大？
或许还有一些吧，但面对华奕的时候，胡狼却是完全自大不起来了。
现在的她对华奕使用起“舰长大人”这个称呼，是一点排斥感都没有。
“至于陪同——我还是自己到处转转吧，不能给忙碌的舰长大人添麻烦才是。”
“你现在的觉悟倒是很高嘛，请继续努力，这样下去升迁之日近在咫尺。”

第566章 渡鸦的心事
得知胡狼终于正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渡鸦也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一直都和胡狼不太对付，但作为曾经共事了不短时间的同僚，渡鸦还是希望对方最后的结局能够美好一些的。
现在胡狼进入科学部成为一名普通研究员的状况，渡鸦很满意。
胡狼活着，并且职位比自己低，毫无疑问，接下来的时间里渡鸦可以继续让胡狼好好体会一下她曾经的狂妄自大的态度会给人怎样的感受。
一直在意的事情解决，接下来的时间里，渡鸦就可以较为随意的分配了。
渡鸦此前已经成为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战斗人员，在崩坏并未爆发的平稳时期，倒是没有什么繁重的任务，只需要在训练室坚持锻炼，保证自身的战力，顺便承担一些在学园巡逻或是指导学生战斗课程之类的小任务即可。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相比起在整体饮食水平都高于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寻找美味佳肴，渡鸦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做。
曾经，因为世界蛇组织一直隐于暗处，种种行动都要进行克制，哪怕有灰蛇那样的存在，所获得的情报也是有限的。
灰蛇无法攻破天命和逆熵的核心数据库，也就无法让渡鸦了解那一直藏在心底的往事。
但现在不同。
现在，渡鸦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拥有不低的权限，想要探究那件事，应该不再是毫无可能。
实在不行，渡鸦打算去请求已经成为天命大主教的华奕。
之前虽说是世界蛇的干部，但一直以雇佣兵自居的渡鸦很清楚的知道，刚刚加入一个组织当中，尚且没有拿出一点成绩便向上位者请求帮助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展现自己的无能，意味着让上位者怀疑自己的加入是否有原以为的价值。
然而渡鸦已经下定了决心。
与相信华奕是一位仁慈的上位者无关，单纯是因为渡鸦对那件事无比在意。
深吸一口气，渡鸦拿出了自己已经具备了不低权限的个人终端，开始搜索自己想要探究的往事。
十数年前，第二次崩坏时期，渡鸦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生活在西伯利亚平原边缘的一座小村庄中。
最大的战场便在西伯利亚平原之上，城池着火自然殃及池鱼，除了第二律者西琳诞生时爆发的那场大型崩坏以外，之后还接连多次发生崩坏，令崩坏能浓度不断提高，在覆盖西伯利亚平原的同时，又要向平原之外蔓延。
于是，西伯利亚平原地广人稀，人口分布极为疏散的弊端便体现出来了。
哪怕天命已经事先派遣过多支救援部队，对比西伯利亚平原的面积和村庄的数量也是杯水车薪，渡鸦所在的村庄，便是众多没能及时撤离民众的村庄之一。
恐怖的崩坏能席卷，瞬间便将渡鸦所在的村庄笼罩，无数人在一瞬间便死去了。
她们连被崩坏能侵蚀化为死士的资格都没有，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担那巨量的崩坏能。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渡鸦是有资质者。
她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被生不如死的侵蚀苦痛折磨着。
即便是现在，渡鸦也很清楚的记着自己那时候的感受，那种深入灵魂的极致痛苦。
还有，在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于天空盛开的一朵血色之花。
那是如同鲜血般的红，却没有任何血腥的意味。
血色之花消灭了绝大部分崩坏能，不仅仅是空气中的，就连已经侵蚀到人体中的部分崩坏能也被消灭了。
渡鸦活了下来。
不久之后，世界蛇组织的人找到了她，将她带回去收养。
在崩坏世界历史悠久，却一直能够隐匿在阴暗之中的世界蛇组织，很有先见之明的预见到了，若是有人能够在大型崩坏爆发地点活下来，那么便毫无疑问是具备极高的崩坏能适应性。
在天命因为需要承担对抗第二律者及其麾下的崩坏兽大军，还有疏散民众的责任而应接不暇的时候，世界蛇派人将西伯利亚平原周边的幸存者纳入囊中，成为组织的预备成员。
当时，渡鸦误以为那朵血色之花是世界蛇的人制造出来的，方才跟着对方离开了故乡。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渡鸦渐渐明白血色之花另有来历。
不过为了报答世界蛇组织将自己抚养长大，培养成一名拥有对抗崩坏能力的战士的恩情，渡鸦依然留在组织内，做了不少事。
承担物资运输时的保密与护卫工作，或是消灭靠近世界蛇各个远离城市的据点附近出现的崩坏兽和死士，这些都是具备一定危险性，又需要专业性的任务，正常来说，报酬会很丰厚。
至少渡鸦不至于需要积攒几年的收入，方才能够购买崩坏世界并不算是昂贵的别墅小岛。
她当然是刻意的减少了报酬，以这种方式报答恩情。
而现在，既然已经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就当作是将世界蛇的养育之恩报答完毕了吧。
反正世界蛇组织对自己也不太重视的样子。
短暂的回想了一下往事的渡鸦，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个人终端显示的文字上。
“第二次崩坏，天命派遣以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为首的部队前去镇压，对抗律者，逆熵方面则派出了大量的泰坦，同时当时还只是逆熵一名普通成员的瓦尔特展现出了第一律者的力量。”
这些都是渡鸦早就知道的信息。
她想要探究的是其中的细节。
德丽莎、瓦尔特等人因为在第二次崩坏后还多次参与过战斗，所以世界蛇拥有较多的情报，渡鸦可以确定，血色之花不是这些人的能力，更不可能是逆熵秘密研发出的秘密武器。
否则，为何逆熵在之后的战斗中再未拿出来过。
剩余的参战人员当中，资料最少的是……

第567章 救命之恩
“你想要了解符华和塞西莉亚的信息？可以说明一下原因吗？”
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华奕看着很认真的向自己鞠躬并发出恳求的渡鸦，如此发问。
“我没有恶意，一点也没有。只是因为符华和塞西莉亚都参与过第二次崩坏。那时候的我尚且年幼，正在西伯利亚平原边缘生活，因为一朵不知是能力还是科技的血色之花而活了下来，我想知道救命恩人是谁。”
不论是渡鸦的过去，还是符华和塞西莉亚的详细信息，亦或是渡鸦口中的那朵血色之花，华奕都知道的很清楚。
在解答渡鸦的问题之前，华奕觉得有必要探究一下其中的细节。
“世界蛇组织不了解符华和塞西莉亚的信息吗？”
“之前作为世界蛇干部的我并不知道她们的详细状况，或许世界蛇真的缺乏她们的信息，也可能是我的权限不够。”
渡鸦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并不奢求弥补自己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便要探究机密的行为所可能带来的影响，只希望华奕能够告诉自己事实。
通过渡鸦的话，华奕确定了被困于量子之海的凯文与世界蛇的联系真的不多。
符华与凯文都是前文明的先行者，不同于失去了许多记忆的符华，除了力量与情感缺失以外并没有记忆上的损伤的凯文，应该不至于因为符华改名就认不出对方才对。
秉持着谨慎心，华奕下意识的思考起是否能够藉此进一步确保凯文脱困而出后不会擅自制造事端，破坏自己经过多番考虑维持着的世界局势。
但很快，华奕便收回了思绪。
并非因为他之前和凯文达成了协议，而是因为两者的强弱已经出现了改变。
凯文取回了他曾经留下来看守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的力量分身，实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但华奕的改变更大。
除了不断提升的实力以外，他也已经统合了这颗星球上人类的九成势力。
以如今的局势，哪怕华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之辈，也拥有着与凯文平等谈判乃至威胁他的资格。
更遑论华奕并非弱者。
“塞西莉亚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在她成为S级女武神以前便是了，这一称呼并不源自于她的实力，而是塞西莉亚身体中流淌着的，能够消灭崩坏能的圣血。”
哪怕华奕并未直接说出血色之花的来历，此刻渡鸦也已经从他的话来猜到了真相。
多年的疑问得到解答，渡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因为，若是真的和她猜测的一样，制造出覆盖了整个西伯利亚和周边地区的血色之花的塞西莉亚，该是进行了怎样的付出。
“当时的塞西莉亚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利用[黑渊白花]将之扩散到西伯利亚平原各处，本身已是濒死……后来出现了一些转机，塞西莉亚辗转来到武装人偶世界泡，因为时间流速的不同，崩坏世界虽然度过了十数年，塞西莉亚在世界泡里也只是过去了十几天。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如今的塞西莉亚已然身处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并没有说天命按照奥托的命令向濒死的塞西莉亚与第二律者西琳发射崩坏裂变弹，意图将她们一起消灭的事情。
毕竟天命现在也处于华奕的领导之下。
“她有没有因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
渡鸦那张一向都很是平淡的脸上，此刻露出了明显的在意之色。
“未曾，塞西莉亚现在的状况很好。”
华奕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塞西莉亚似乎在很多人心中都占据着不容忽视的位置。
德丽莎、西琳、现在的渡鸦，还有之前和塞西莉亚刚刚见面不久的幽兰黛尔。
包含了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全盛时期是本世纪已诞生的所有律者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位的第二律者，前世界蛇组织干部以及天命的现任最强女武神。
塞西莉亚的那份温柔，简直就像是拥有犯规的魅力一般。
如果没有华奕的出现，若说崩坏世界当前时期的主角是琪亚娜，那么十数年前，崩坏世界的主角并非是作为奥托孙女的德丽莎，而是塞西莉亚。
“太好了。”
渡鸦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明天可以给你放个假，让你去和塞西莉亚好好叙旧，表达谢意。不过，在那之前，请你认真的告诉我，你对西琳是否怀有着必须付诸行动进行报复的恨意？”
华奕的注意力自然没有完全放在塞西莉亚身上，他同样意识到了渡鸦与西琳的恩怨。
与其保持沉默埋下祸根，不如主动提出来解决。
渡鸦因为华奕的话而动作一顿，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
“那位琪亚娜的体内便藏着西琳的意志，对吧？”
“对。”
“……既然西琳已经死过了一次，我自然不至于打着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消灭她，毕竟我自己也不是所谓的正义之士。不过，如果舰长大人想让我和琪亚娜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请容我拒绝。”
“我自然不至于强行干涉你们的人际关系，你能给出现在这样的回答，我已经很高兴了。”
从渡鸦询问第二次崩坏的细节到现在，一切的发展都出乎她意料的顺利。
华奕很好说话，最后得到的也是极好的结果。
渡鸦觉得，自己如果不表示一下就这样离开，未免也太失礼了。
“那个——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感谢我？你现在思考的不应该是怎么感谢塞西莉亚么？”
“我知道是舰长大人你将她带回来的，而且，我也隐隐听过一些传闻，塞西莉亚大人能够活下来，貌似是有舰长大人你的因素。”

第568章 各有考虑
按照渡鸦这样的说法，华奕的确有接受她的谢意的理由。
不过，舰长大人此刻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要求得到何种谢礼。
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嗯……渡鸦你就以自己的努力锻炼为报答吧，等到再有崩坏爆发时，希望你能为圣芙蕾雅学园和人类贡献力量。”
华奕的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平。
既不至于因为过分的要求而让人产生他在挟恩图报的异样感，又能借次机会勉励一番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提升一下忠诚度。
然而渡鸦却感觉有些古怪。
她稍有点不自在的挠了挠脸。
目前来说，渡鸦还没能以圣芙蕾雅学园战士的身份镇压崩坏，能够发挥出几分作用尚不可知。
不过在梦境之中，渡鸦已经与华奕并肩作战过。
更加准确的描述，是华奕与异兽作战，而渡鸦则担当驾驶马车的车夫，所发挥出的作用极为有限。
现实中的华奕应该只会比梦境里赤手空拳的他更加强大，而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又皆是他的势力，渡鸦感觉自己不被埋没在这众多强大的力量之下归于无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尽力。”
她只能给出了一个干巴巴的回应，脸上露出很是复杂的表情。
华奕被渡鸦的模样逗笑了。
“我也知道失去了[雷之键]以后，你就不能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作战，难免会让战力下降。虽然答应了之后要将雷之键归还给世界蛇，但我早就已经向天命那边专精于武器开发的研究所下达了命令，研究与雷之键相似的大威力狙击枪。即便单发子弹的威力比不上雷之键，在连发性方面则肯定胜过，不会让你的战力下降太多的。”
华奕的话让渡鸦呆了呆。
她完全没想到华奕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对于之前在世界蛇时一直以雇佣兵自居，信奉付出与收获的相互平衡的渡鸦来说，现在未立寸功的自己所获得的待遇未免丰厚到了过分的程度。
渡鸦想起华奕在梦境中也对她很是照顾，留宿在森林中的那次深夜，还特意为她准备了温热的夜宵。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考虑到华奕在最后时刻说出的那番发言，对方很可能是在知道这是梦境的情况下而吐露出了心声。
那就更加值得重视了。
作为当时华奕所说的“在座的各位”中的一人，渡鸦突然发现，华奕这一系列举动，可能是某种暗示。
或许是让自己主动一点的暗示？
渡鸦回味起当初梦境中自己因为观星那块下了药的樱花饼而被药晕过去，于深夜饿醒，看到华奕没有睡觉，特意为自己准备好了夜宵时，在内心中产生的温馨感与幸福感。
那是渡鸦已经快要遗忘的感觉。
自从第二次崩坏爆发后，生活的村庄被毁，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渡鸦，便再没有体会过了。
而在梦境中产生的温暖，又与单纯的亲情不符。
因为华奕并不是渡鸦的亲人，所以，那份温暖的正体……
一时间，渡鸦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那个——舰长大人，我现在就去进行强化战力的锻炼，先失陪了。”
如此说完后的渡鸦也不等回应，便低着头快步离开舰长办公室。
办公室一角，原本坐在窗户边看着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风景的阿赖耶，这时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Master，那位渡鸦失态了。否则按照当前的状况，她最应该做的不是去训练室锻炼，而是去找作为她救命恩人的塞西莉亚才是。而且，她刚刚的心跳速度和血液流速都加快了哦，那是害羞的体现。”
华奕并未因为阿赖耶的话而露出惊讶之色，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也学习到了各方面的知识的舰长大人，对察言观色这门学问早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知道。”
“Master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一番呢？或者解释一下，免得别人误会。”
“现在不是乘胜追击的恰当时机，至于避免误会的解释什么的——在对方已经产生了好感的情况下做出所谓避免误会的解释，那可是很愚蠢的举动。”
在成为“蠢货”还是成为“花心大萝卜”的选择题面前，华奕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这时候可不能全都要。
将手中最后的几份文件处理完毕，也即是将最近几天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之后，华奕轻呼一口气，靠坐在座椅上，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阿赖耶，我记得你之前就已经实现一部分的实体化了，现在还是不能做到完全实体化么？那样一来，你说不定能够脱离‘无法离开我超过百米’的限制，自由的前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Master所在的地方，便是我感兴趣的地方。”
阿赖耶望着华奕，完全没有掩饰眼中的依恋。
她是因为华奕而诞生的，就连现在养成的这幅性格，也或多或少的参考了华奕的喜好。
“难道Master讨厌我在身边吗？”
哪怕知道这位绝美的异色瞳少女并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可怜兮兮，华奕依旧果断的给出了答案。
“不，事实恰恰相反，身边有一位美少女养眼，是很惬意的事情。”
虽然存在着限制，但在一些特备的夜晚，阿赖耶也不会当电灯泡。
毕竟是不能脱离百米，又不是必须全天24小时面对面的待在一起。
“嘻嘻，Master完成了文件处理工作，可最近并不会迎来假期哦？按照日程安排，不久之后德丽莎学园长便会组织学生和老师探索须弥芥子，到时候Master要践行琪亚娜的约定才是。而在此之前，Master，如果您不打算向逆熵方面增派力量驻防的话，我建议您尽快将已经完成的人工圣痕交予瓦尔特。”
“具体的原因是？”
华奕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希望听一听阿赖耶的理由，探究自己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在势力范围内的驻防力量较强，而逆熵则较弱，在爱茵与特斯拉等人因为Master而留在学园后就更是如此。不论是出于对抗崩坏还是监视世界蛇的考虑，都应当增强逆熵的力量。”

第569章 谨慎的瓦尔特
瓦尔特·杨，曾经的名字是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
在数十年前，他亲眼目睹父亲作为双面间谍，引发了一场灾难。
有很多科研人员死在了灾难之中，父亲也不例外，当时只是一名孱弱的孩子的瓦尔特本来也会死，但被华奕救了。
华奕给予了他一个告别过去的新名字——瓦尔特，也给了他律者核心。
至于“杨”这一姓氏，则来源于瓦尔特的母亲。
数十年前，瓦尔特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给予了当时已经万念俱灰的自己活下去的目标的华奕，与天命发射的崩坏裂变弹一同消失。
后来的他拼命努力，哪怕相关的记忆莫名的模糊化，也谨记着自己守护人类的责任，并且在第二次崩坏时终于力挽狂澜了一次，豁出性命的战斗，让第二律者西琳虚弱化。
再后来，凭借着这份功绩，瓦尔特成为了逆熵的盟主。
如今瓦尔特的记忆早已恢复，想起过去的种种，颇为感慨。
原本的对头奥托已经离开，华奕站在了人类权力的顶点，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瓦尔特正一如既往的端着自己装满了枸杞茶的保温杯，享受着平静的生活。
相比较于过去，将第一律者的律者核心交还给华奕之后，瓦尔特的力量虽然遭到了不小的削弱，但在身体负担方面反而减轻了许多，如今可谓是轻松的很。
枸杞茶其实已经没有继续喝的必要了，实际上当初律者核心带来的身体损伤也不是区区一杯枸杞茶能弥补的，不过瓦尔特已经习惯了。
除此之外，他很庆幸自己当初成为逆熵盟主之后，一直让各个执行者各司其职，没有过多的插手事务，避免了许多工作。
正当瓦尔特感慨又悠闲的回味着自己的人生时，他的通讯终端突然收到了一则消息。
那是华奕发来的。
“现在你有空吗？”
当然有空！
别说瓦尔特此刻的确处于空闲状态，哪怕他现在正处理某个重要文件，或是在和强敌战斗，也会直接将文件抛在一旁，或是透支力量快速击败强敌，给华奕一个肯定回答。
对于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给予自己力量和人生方向的导师，同时还是多次守护了无数人类的英雄，瓦尔特抱有极大的感激与崇敬。
瓦尔特立刻给出了答复，并且已经准备好竭尽全力的完成华奕即将提出的要求。
“那好，我现在来找你。”
华奕的回复让瓦尔特稍有点意外。
他没想到华奕会特意要来寻找身处逆熵总部的自己。
除了意外以外，能够在和平时期与这位对自己造成极大影响的存在面对面交流，对于瓦尔特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瓦尔特准备前往格纳库迎接应该会乘坐战舰抵达的华奕时，他所处的办公室内，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
深邃而神秘的裂缝让瓦尔特动作一顿，他当即举起了右手，作戒备状。
在他手上戴着的金属手套，乃是第九神之键·吞噬之键。
即便瓦尔特现在失去了律者核心和绝大部分力量，凭借伊甸之星，也可以轻易的战胜任何下位崩坏兽群体或是复数的A级战力，而若是面对S级战力，哪怕不能在单打独斗中取胜，也不至于轻易落败。
这里是逆熵总部，即便真的有可怕的敌人出现，瓦尔特只需要坚持一会儿便能调集大量泰坦前来支援。
所以，此刻的他只是保持警惕，却不至于如临大敌。
而在看到从裂缝中走出的人之后，瓦尔特更是干脆利落的解除戒备，那张有些沧桑的中年大叔脸上，露出夹杂着无奈与欣喜的笑容。
“没想到您是以这种方式过来的，稍微有点可怕呢。”
“圣芙蕾雅学园与逆熵总部距离不短，与其乘坐战舰慢慢飞过来，还不如动用些力量节约时间。”
稍微顿了顿，注意到瓦尔特之前对自己使用的“您”这一称呼，华奕接着说道。
“不必对我使用敬称。我记得之前在圣芙蕾雅学园学习时，你还是历史老师呢，如此一来，我还要称你为杨老师。”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您当初救了我，也给予了我对抗崩坏的力量……”
“然后，瓦尔特你不是也的确拼命守护人类数十年了吗？这就够了，如果不习惯直呼我的名字的话，称呼舰长就是了。”
瓦尔特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继续坚持。
当初自己还是一名孱弱孩童时，华奕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而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中年大叔，若不是身体被律者核心改造过，更可以算作是垂垂老矣的老人，结果华奕还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
哪怕知道对方穿越了时间，不似自己一般度过了数十年岁月，瓦尔特也有一种怪异感。
使用舰长这个称呼，倒是显得自然许多。
“舰长特意使用如此特别的手段前来，只是要和我叙旧么？我倒是有很多时间，不过圣芙蕾雅学园那边……嗯，若是我与舰长无所事事的聊天，花费太长的时间的话，应该会被很多人记恨吧？”
瓦尔特可是对华奕那复杂无比的人际关系网有所耳闻的。
别说是他现在已经卸下第一律者的身份了，哪怕是过去的巅峰时期，瓦尔特感觉那些与华奕关系亲密的女性群体当中，也有的是能够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的存在。
瓦尔特展现的谨慎让华奕挑了挑眉头。
“不愧是逆熵盟主，考虑的很周到啊。放心，我也不是过来和你随意消磨时间的。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人工圣痕，相关的弊端已经尽皆消除，加成效果也尽可能的最大化了。将它融入你的身体之后，搭配伊甸之星，你就是毫无疑问的S级战士。”

第570章 特殊的人工圣痕
即便华奕没有详细说明人工圣痕的来历，瓦尔特也很清楚的知道没有副作用却能够让人达到S级战力的人工圣痕有多么特殊。
哪怕要算上伊甸之星的加持才能达到S级，那也是无比珍贵的程度了，要知道那部分血脉中流淌着原生圣痕力量的家族，也不是每一代都能出现S级战力的。
即便是在原生圣痕家族里，S级战力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虽然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中已经聚集了许多强大的战斗人员，但瓦尔特并不认为，那部分与华奕关系亲密的女孩子群体中的所有人都达到了S级。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却特意前来逆熵总部，给予自己如此宝贵的人工圣痕……
老实说，若不是瓦尔特多次踏足于生死的悬崖边，在情绪方面已经达到近乎于天塌不惊的地步，此刻已经要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即便是现在，他也颇受触动，又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将这样宝贵的人工圣痕交予我，应该并不是最为妥善的使用方法吧？毕竟我年龄已经大了，相较之下，反倒是年轻人更能发挥出人工圣痕的力量。”
“我倒是觉得很妥善。为了人类奋战数十年的英雄，怎么能最终走向落寞呢。至于年龄问题——之前和你有过交流的[蛇]，那位世界蛇尊主凯文，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可是已经度过了数万年岁月，相较之下，你年轻的如同孩童一般。”
如果单纯的举例子的话，华奕可以列举很多。
八重樱、卡莲、姬麟、绯玉丸和符华她们。
其中最会卖萌装嫩的还是非绯玉丸莫属，如今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认了许多十多岁的在读学生为大姐，和武装人偶们一起作为学园的萌物之一。
不过这种时候华奕就不通过举例来证明自身言语的真实性了，身为舰长，尊老爱幼是应有的品德。
看到瓦尔特依旧没能坦然接受，华奕接着说道。
“逆熵的势力范围内的力量终归有些薄弱，泰坦在战场上的随机应变还是要逊于真正的战士。身为逆熵盟主，你也需要能够震慑麾下的力量。”
“呃……舰长之前不是说，作为逆熵前身的通用公司的董事长，那位才华横溢的南希小姐要承接逆熵的盟主一职吗？”
如果有人能够接替职位的话，瓦尔特并不打算担任副盟主或是荣誉盟主。
原本瓦尔特连自己退休的地点都选好了！
那是美洲的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城，有历史博物馆，还有知名乐队。
瓦尔特对历史与音乐的爱好，在那里都能得到满足，
现在发现自己仍然需要担任逆熵盟主，而且貌似将会持续不短的时间，怎么说呢，大概是喜忧参半吧。
之前选择退休地点时，瓦尔特也半是卸下重担的轻松，半是改变长久维持着的生活，离开熟悉的环境的惆怅。
现在则是依旧不能退休，还必须担当一名需要良多考虑的盟主的烦恼，以及能够继续熟悉生活的欣然。
“‘相比起逆熵，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有了要成为世界中心的趋势，我决定留下来，并且再次打响通用公司的名声’，这是南希告诉我的理由。”
至于是否有舍不得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学园中的特斯拉和埃玛等人的因素，亦或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华奕就不清楚了。
“补充一下，我并不是在知晓南希放弃担任逆熵盟主之后方才给你准备这道人工圣痕的。实际上，在较早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进行相关的工作。能够让人提升到S级战力的人工圣痕，终归不是可以被随手创造出来的量产品。”
为了防止瓦尔特产生不必要的负面情绪，华奕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以瓦尔特之前表现出的态度，其实华奕本没有解释的必要，不过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明白。”
瓦尔特点了点头，露出些许凝重之色。
“莫非舰长已经通过某种方法预测到，下一次大型崩坏将会爆发在逆熵的势力范围内？”
“不，目前为止，大型崩坏的爆发地点尚且无法提前预测。也正因如此，你的力量必须强大起来，我长期处于圣芙蕾雅学园，在崩坏爆发后没办法立刻支援各处。”
“可刚刚舰长使用的撕裂空间的手段……”
“那的确能跨越遥远的距离，但不论是像我这般撕裂空间还是西琳的空之律者能力，如果周围空间有大型崩坏那种等级的高浓度崩坏能的话，会受到严重干扰乃至直接失效。”
“原来如此，难怪当年西琳要留在西伯利亚死战到底。”
瓦尔特了然点头。
见此，华奕直接取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人工圣痕。
普通人工圣痕在植入人体之后，会呈现出特定的纹路，不过华奕手中特别制作的这道，是类似于律者核心的能量集合体，它也会在瓦尔特体内以律者核心般的形式存在。
毕竟瓦尔特曾经掌握第一律者的力量，而不是依靠圣痕作战，华奕也是有针对性的进行了一番改造的。
华奕干脆利落的伸出手向着瓦尔特的心脏处一拍，人工圣痕化作的能量便融入了他的体内，随着心脏跳动流转各处。
原本以为自己将会承受一番莫大的痛苦，甚至已经咬紧牙关了的瓦尔特，发觉没有丝毫不适，华奕已然坐回了原位，而自己的身体之中多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在流转以后，露出茫然的表情。
“这是——已经成功植入圣痕了？”
“对。如果依靠科技手段可能要麻烦一点，不过我的崩坏能掌控力还算不错，所以可以较为轻松的完成这一步骤。”
这可不是简单的“崩坏能掌控力不错”了。
瓦尔特无言了片刻，介于华奕之前已经多次创造奇迹，此刻也很快的接受事实。

第571章 兴奋的学生们
哪怕没有以战斗检验自身如今的战力，瓦尔特也能大概估算出自己的水平。
华奕之前说的还有些保守了，即便现在的瓦尔特不依赖伊甸之星，单凭人工圣痕的加持以及过往丰富的战斗经验，也能达到S级的水平。
如此之大的加成让瓦尔特心情复杂。
按照瓦尔特信奉的力量越大责任越大理念，既然自己再次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貌似就没有理由继续在逆熵总部悠闲度日了。
然而瓦尔特仔细想了想，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足够强大，又有英明的领导者，无需自己帮忙。
而逆熵境内，目前为止也没有崩坏爆发，一片风平浪静，若不是华奕之前特意要求对科学家的研究速度进行一定程度的约束，逆熵组织应该会迎来一段时间的科技跃升期。
当初第二次崩坏中，瓦尔特拼尽全力的阻止西琳，依然没能拯救多少人，反倒是华奕一次次创造奇迹。
现在，对未来感到迷茫的瓦尔特，果断的询问华奕。
“之后我应该做什么？”
“除了稍微注意一下势力范围内是否有什么异常动向以外，在崩坏爆发之前维持现状即可。”
“异常动向……”
“虽然我已经和世界蛇组织达成了协议，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明白了。”
稍微和瓦尔特谈论了一下种种正事，华奕的目光转移到他办公桌上的保温杯，笑道。
“怎么，还在喝枸杞茶？”
“嗯，习惯了。”
“你的身体状况本来便在取出律者核心后有所好转，我给你的人工圣痕中还有一部分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状态便能恢复到极佳的水平。不过喝枸杞茶这一习惯倒是很有保留的必要，将来说不定有敌人会因为了解这一情报而轻视你，等到爆发冲突时想来会很有趣。”
瓦尔特动作一顿，发现眼前这位多次守护人类的英雄，思想有点险恶呢。
“咳，舰长难得来到逆熵总部，要四处参观一下吗？或者吃一顿便餐？虽然不敢说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伙食一样符合舰长的胃口，不过逆熵这边也算是有一些特色美食的。”
华奕之前以空间裂缝跨越遥远的距离抵达此处，自然是节省了不少时间，现在倒也不必太过着急，自然没有拒绝瓦尔特的提议。
对于这位愿意花费数十年的时间，豁出性命也要践行当初的承诺的男人，华奕很是友善。
…………
另一边，圣芙蕾雅学园里，已经听说了即将开展的社会实践活动的学生们一片欢腾。
按照老师的说法，这一次将会是一场覆盖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所有在校学生的大型活动，而一部分已经毕业的前辈们也会参与。
到时候会以小队形式行动，队伍人数不限，可多可少，唯一的要求是至少有一名达到A级的战斗人员带队。
虽然德丽莎学园长还有作为顶尖A级女武神的同时又是任课老师的无量塔姬子在学生群体中人气甚高，但在这种外出活动的场合，如果是老师之类的人带队的话，果然没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前进的方向吧？
这可是探索全新的世界泡的大型活动！
关于世界泡的知识，因为倾向于理论，所以即便是初级班的学生也有所了解。
简直就是一场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大冒险！
圣芙蕾雅学园官方已经表明世界泡里不会有崩坏兽和死士，甚至连大型猛兽都没有，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危险的地形就万无一失了。
哪怕初级班的学生大多年纪尚小，却也因为长期受到以成为女武神为培养目标的教育，不会简单的因为地形问题而遇到危险。
大家都充满期待，同时，也立刻开始行动，试图提前找到自己的小团体。
目前最受推崇的队伍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如同琳与杏这般，在读的达到A级战力的学生所率领的队伍。
琳原本便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拥有对抗崩坏的经验，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因为温柔开朗的性格，在同学间人气甚高，虽然总是与琳一起出现的杏看起来有点可怕，但大家依旧想要加入。
另一类则是如同琪亚娜、布洛妮娅等人一般的已经毕业的前辈所率领的队伍。
学生们感觉相比起学园长和老师，果然还是毕业了的前辈更好相处一点。
然而琪亚娜她们的队伍却是已经满员了。
明明校方没有规定人员上限，甚至隐隐有集体行动的人越多越好的意思，但琪亚娜这么说，学生们也没办法。
面对已有队伍人员众多，到时候集体行动很难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方向，甚至连冒险的意味都会降低很多的状况，一部分学生只能稍有点惋惜的等待加入学园长和老师率领的队伍之中，而另一部分，则开动了脑筋。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便是那另一部分。
“莉莉娅莉莉娅，我们也建立一个队伍吧？世界泡里肯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才不想被别人决定冒险的方向。”
面对充满向往的萝莎莉娅，莉莉娅一如既往的给她泼冷水。
“笨蛋萝莎莉娅，学校已经规定了，必须达到A级才能建队。”
“我们加在一起的话已经是A级了哦？试着去向舰长求情嘛！”
闻言，莉莉娅颇有些惊讶的微微瞪大眼睛。
虽然战斗力的计算不能进行简单的加减法，然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作为姐妹，具备不低程度的默契，联手之下的确能发挥出A级的战力。
莉莉娅惊讶的发现，笨蛋萝莎莉娅这次提出的计划竟然真的具备一定程度的可行性。
“以此为借口向舰长求情之前，果然还是需要有队员吧？如果没人愿意加入我们，一个小队仅仅有队长存在，莉莉娅觉得很不正常。”
“那个——如果真的可以建队的话，我能加入你们吗？”
莉莉娅才刚刚提出问题，就有人帮忙解决了。
简直就像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肚子饿的时候天降小蛋糕一样。
萝莎莉娅满是惊喜的扭过头，打量那位发声的女孩子。
银白色短发、小麦色皮肤和金色的眼瞳，看起来应该是初级班的学生。

第572章 刚刚加入学园不久的卡萝尔
初级班，聚集的是刚刚入学或是能力尚且不足以升学的学员。
天才如萝莎莉娅，已经早早的从初级班升入中级班了！
所以她现在并不认识眼前的初级班少女。
难得对方独具慧眼，在自己还没有和莉莉娅联手建队的情况下便主动找了过来要求加入，萝莎莉娅决定询问她的名字，并且消耗自己珍贵的脑细胞，将这个名字好好记住。
“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银白色短发的少女已经猜到对方有同意自己加入的意思，露出欣喜的同时很认真的鞠了一躬。
“我是卡萝尔·佩珀，刚刚入学初级班不久，萝莎莉娅前辈，莉莉娅前辈，请多指教！”
“！！”
萝莎莉娅因为卡萝尔的称呼而动作一顿。
她刚刚称呼自己为什么？
萝莎莉娅·前·辈！
简直就像是梦幻一样美好的称呼。
本来就因为卡萝尔及时出现，将队员问题解决而对她颇有好感的萝莎莉娅，这时候已经将她纳入自己的好朋友行列，甚至有超越杏的地位的态势。
萝莎莉娅按照自己看过的漫画书里的情节，尽力摆出了老气横秋的前辈的模样，拍了拍卡萝尔的肩膀。
“好！我很看好你，以后在这圣芙蕾雅学园，就由我萝莎莉娅罩着你了！”
听到萝莎莉娅的话，卡萝尔呆了呆。
她根本没想过让萝莎莉娅罩着自己啊！
卡萝尔只不过是在大致了解世界泡的信息之后，想要较为自由的去那里探险罢了。
相比起已经有不少人的其他队伍，果然还是萝莎莉娅这边会更加自由一点。
至于萝莎莉娅口中的罩着自己嘛……
虽然萝莎莉娅前辈是中级班的成员，而且据说单纯在战力方面早就达到了高级班的水平，甚至能直接毕业，但稍微回想一下萝莎莉娅最喜欢使用的绝招超级头槌，卡萝尔感觉对方的逼格就下降了很多。
无论怎么想，用拳头攻击都比用脑袋撞人要帅气吧！
再说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根本没有以大欺小的事情发生。
“呃……谢谢前辈。”
不过，卡萝尔依旧很认真的道谢了。
萝莎莉娅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拥有接近A级的战斗力，毫无疑问是一名天才。
相较之下，卡萝尔觉得自己的能力多有不足，甚至不足以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成为这里的学生。
即便卡萝尔是和其她人一样，经过正常的考试进来的，但她总感觉自己的母亲刘易斯在这个过程中做了些什么，方才让应该没有考出太过优秀的成绩的自己成功入学圣芙蕾雅学园。
“笨蛋萝莎莉娅，现在我们应该先去找舰长，请求他允许我们建队。”
在萝莎莉娅因为卡萝尔的又一声前辈而心情大好，眯着眼睛回味的时候，在卡萝尔神游物外，怀疑自身的时候，莉莉娅敲了敲萝莎莉娅的脑袋，提醒她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
除了“笨蛋萝莎莉娅”这个稍微有点失礼的称呼以外，莉莉娅在其他方面其实一直都扮演着照顾萝莎莉娅的角色。
在萝莎莉娅的言行举止出现问题的时候提醒她，在对方遇到困难的时候尽全力的帮忙。
实际上，莉莉娅在战斗能力毫不逊色于萝莎莉娅的情况下，学习成绩还很好，是那种时不时能拿满分的优秀。
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规定，学生的战斗能力达到B级，并且通过理论考试便能毕业。
莉莉娅本来可以轻易的升入高级班乃至直接毕业，却为了和理论考试一直都没能过关的萝莎莉娅在一起而留在了中级班。
哪怕是现在想要合力建队，莉莉娅也没有要成为队长指挥萝莎莉娅的意思，就像是长久以来维持着的那样，除了提醒萝莎莉娅的疏忽与谬误以外，莉莉娅一直都按照萝莎莉娅的意愿和她一起行动。
“别敲我的脑袋了，会变笨的！”
萝莎莉娅小小的向莉莉娅抗议了一声，而后兴冲冲的拉住莉莉娅和卡萝尔的手。
“我们赶快去找舰长吧。”
“……嗯。”
卡萝尔轻轻的应了一声，声音相比起之前稍有些区别。
现在她的心情复杂。
卡萝尔的母亲刘易斯，是在第二次崩坏时作为中流砥柱之一的A级女武神，指挥了多次战斗。
她崇拜着母亲的强大和功绩，也羡慕她能够拥有那么多可以托付生死，并肩作战的伙伴。
实际上，卡萝尔也是有过幻想的，幻想成为和母亲一样强大的女武神，在战场上与战友并肩，帅气的击败敌人。
然而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以后，听说了一位位强大的女武神们的故事，乃至亲眼见到比自己的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活跃在战场的第一线，卡萝尔就有一种挫败感，怀疑自己究竟是否有成为女武神的资质。
除此之外，卡萝尔对于自己小麦色的肤色也很是烦恼，她总觉得自己与其她白白净净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相形见绌，为此还早早的学会化妆，想要让自己变美，结果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的样子，让卡萝尔有些灰心丧气。
现在，看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几乎拥有所有自己渴望的东西，卡萝尔的心情很复杂。
不过发觉自己马上就能见到那位休伯利安舰长，那位如今风头无两的超级大英雄，卡萝尔还是挺开心的。
这样的话，哪怕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没能成功建队，自己不得不跟着其她人已经满员的队伍，没有随心所欲的大冒险，甚至还要在其她人开开心心的凑在一起的时候纠结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入到她们的小群体中，卡萝尔感觉也很值得。

第573章 来的不是时候
此刻的华奕已经从逆熵总部那边返回，在自己的训练室当中锻炼。
其实，华奕的种种战斗技巧早已达到当世顶尖的级别，想要通过正常的练习促使其再次进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更加准确的说，现在更像是一种维持战力的训练，让自己的身体长久保持着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状态。
实际上，即便华奕和瓦尔特一样长期处于咸鱼姿态，也不至于让战斗力出现下降。
他现在的坚持，更多的还是保证精神上的警惕，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日益壮大的力量而产生懈怠。
“舰长，我来给你送点心了。”
在华奕结束了一轮的练习，放下制式武器时，柔柔的少女嗓音从训练室并未被关闭的大门处传来。
那是希儿的声音。
她拥有着仅仅凭借普通的说话就让人感到心情放松的奇异魔力。
“谢谢，辛苦你了。”
华奕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口腹之欲，也不希望给别人增加工作。
不过芽衣总是会根据华奕的喜好制作点心，而希儿则负责跑腿的工作，在她们乐在其中的情况下，华奕自然也不至于再多说什么。
认真的道谢，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就是了。
华奕接过希儿送来的点心盒，揉了揉一直以来都无比乖巧的希儿的脑袋，让少女露出夹杂着害羞与欣喜的表情的同时，开口道。
“不久后将要进行的世界泡探索活动，准备的如何了？”
虽然华奕之前与德丽莎阐述世界泡相关的安排的时候，说是主要让圣芙蕾雅学园的师生参加，但他自然不至于执着的遵守这样的约束，而将对世界泡探索产生兴趣，或是想要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温蒂、绯玉丸和希儿排除出去。
这也是学生们想要加入琪亚娜的队伍时，得到满员回复的原因。
琪亚娜的队伍里，是真的有不少人了。
至于丽塔等人，则是知晓世界泡中的资源很有限，相比起探索，华奕举行这场活动的目的更多的还是让学园中的师生放松一下。
在确定世界泡中没有危险以后，丽塔她们并不打算加入到探索的队伍中去，要留守圣芙蕾雅学园。
“是，希儿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希儿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像是即将出征的战士一样的认真表情，华奕哑然。
“只是一起出去玩而已，别紧张。那处世界泡并无危险，以琪亚娜的性格，她很快就会失去冒险的兴致，到时候要想一下其他的活动才行。”
“其他的活动……舰长要来和希儿一起玩捉迷藏吗？”
希儿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捉迷藏，稍有点幼稚的游戏。
然而对于曾经长久的生活在量子之海的希儿来说，与黑希儿进行的捉迷藏是她当初最重要的娱乐方式。
虽然那时候，因为黑希儿总是吓唬她，而且总喜欢说邪恶大反派才会说的话，希儿还没能完全接受对方的存在，每次的捉迷藏都是被对方逼迫着方才进行的，但那的确让希儿感受到了久违的喜悦。
即便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了解了很多美好的事物，希儿对捉迷藏依旧怀有不一样的感情。
不过现在说完之后希儿就后悔了。
她感觉向舰长大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好像有点幼稚。
“不错的提议，到时候就由我来担当寻找的人好了，感觉难度不低的样子。”
华奕发现，以希儿、绯玉丸、琪亚娜她们各自具备的能力，都是捉迷藏小能手啊。
这番干脆利落的许可，让本来想要改口的希儿动作一顿，抿着嘴很是感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样子。
在希儿体内，全程看着事情发展的黑希儿对于希儿此刻的踌躇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直接将她的身体掌控权夺了过来。
如海一般湛蓝的眼睛变为红色，黑希儿直接抱住了华奕。
“谢谢你，舰长，还有，希儿喜欢你——这是我替希儿说的，她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华奕已经是有经验的舰长了，对于女孩子的表白，可不至于显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带着微笑注视那双红色的眼睛，开口道。
“只是希儿想说的吗？那你呢？黑希儿。”
“虽然在性格方面，我和希儿有所差异，但在感情方面是相同的。”
涉及到希儿的时候，黑希儿可以毫无顾忌的代为表达情感，但涉及到自己的时候，黑希儿终归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至少这一次的回答并不是那么直接。
这一点倒是有趣。
在华奕想要进一步的寻找黑希儿的可爱之处的时候，训练室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而后便是有点惊慌的说话声。
“莉莉娅莉莉娅，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悄悄离开还来得及吗？”
“笨蛋萝莎莉娅，在你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无法悄悄离开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如既往的在斗嘴，而和她们一起过来的卡萝尔的心中，此刻满满的都是慌乱和紧张。
她看到了什么？
那位休伯利安舰长大人正和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拥抱在一起，好像是要接吻的样子。
学生群体间一直都有流传着舰长大人的各种恋爱故事。
每一个故事的女主角都不一样。
卡萝尔对目前的状况不算意外，但无论怎么想，自己此刻到来的时机都是错误的啊！
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回头了，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很有气场的样子，处处透露出强者的气息。
噫！她刚刚好像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咦？她的眼睛怎么又变蓝了？
那个女孩跑过来了，好像是要动手惩罚自己，她的脸蛋都气的通红了！
卡萝尔紧张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数秒过去，无事发生。
等到卡萝尔因为自己毫发无损而困惑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道不断跑远，已经要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

第574章 卡萝尔感觉自己很危险
其实，华奕多少是察觉到了萝莎莉娅她们的到来的。
之所以并未出声提醒黑希儿，一半是想要看看对方的反应，另一半是想借此确定两人的关系。
没想到最后却是希儿重新夺回了身体掌控权，然后飞快的逃跑了。
那副羞涩到满脸通红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在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对话之前，华奕先望向了那位从刚刚开始便表现的很是紧张，貌似还被羞涩的逃跑的希儿吓了一跳的银发少女。
“卡萝尔·佩珀，圣芙蕾雅学园初级班的新生，A级女武神刘易斯的女儿，久仰大名。”
圣芙蕾雅学园绝大多数人的资料，都在华奕的脑海中。
最不济，还有阿赖耶可以随时为他搜索相关的信息。
“诶？！”
舰长能够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让卡萝尔很是惊讶了。
毕竟这位舰长大人本身应该便是达到了S级的战力，接触的人也应当处于极高的层次，别说是自己了，即便是自己的母亲刘易斯在舰长眼中应该也属于很是平常的范畴吧。
而舰长最后的那句“久仰大名”，更是令卡萝尔瞪大了眼睛。
不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卡萝尔很快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恭维，而是舰长在以这种幽默的方式让自己放下拘谨。
“舰长大人，您好，请多指教。”
卡萝尔以着相比起面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时更加认真的态度向舰长鞠躬，而后偷偷摸摸的打量对方的神情，看到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感到亲近的同时暗自佩服。
真不愧是舰长大人，之前才发生那样的事，竟然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和自己打招呼，好成熟啊！
如果是其他人展现出这番言行举止，卡萝尔说不定会产生反感，不过如果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舰长大人，而自己又是不合时宜的闯入者的话，卡萝尔此刻完全没有产生任何不好的感官。
她为舰长没有斥责自己而暗自庆幸。
见卡萝尔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华奕将目光望向了正在小声商量着什么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看样子你们找我有事？否则的话，即便现在是休息时间，你们应该也会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四处寻觅小吃，或是和武装人偶打闹才对。”
相比起学园中那些好吃好喝的供应武装人偶却没能得到青睐的可怜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却是凭借着稍有点冒犯的玩闹，与武装人偶打成了一片，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莉莉娅莉莉娅，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直接告诉舰长相关的请求吗？”
萝莎莉娅拉了拉莉莉娅的衣袖，以着不算响亮，但是也算不上多么隐秘，至少没有瞒过华奕的耳朵的声音询问对方的意见。
本来在不小心打扰舰长和希儿亲密互动的情况下，莉莉娅是打算下次再找机会的。
毕竟，无论怎么想，舰长都不可能因为自己和萝莎莉娅在这种时候出现而产生什么好心情吧？
在对方心情不佳的情况下，原本很容易得到许可的事情，说不定也会遭到拒绝。
然而当萝莎莉娅说完这句话之后，哪怕本来还有其他选择，现在也不得不向舰长老老实实的坦白想法了。
莉莉娅敲了一下萝莎莉娅的脑袋，而后向着华奕开口道。
“舰长，我和萝莎莉娅合力也能达到A级的战力，所以我们想在探索世界泡的活动中建立一个单独的队伍。如果你能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珍藏的曲奇饼干。”
莉莉娅竟然公然贿赂舰长。
卡萝尔因为这样的状况而瞪大了眼睛的同时，还有些哭笑不得。
珍藏的曲奇饼干什么的，对于这位舰长大人来说应该没有多少诱惑力才对。
虽然自己很好奇，很想尝尝看就是了。
萝莎莉娅同样瞪大了眼睛。
对于她来说，莉莉娅珍藏的曲奇饼干就和自己的财产无异。
竟然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要将之送给舰长……
萝莎莉娅感到了心痛，但为了能够自由的在世界泡中冒险，又不得不忍痛割爱。
这大概就是大人们口中的成熟吧。
萝莎莉娅觉得自己在这短短数十秒的时间里，已经长大了。
将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卡萝尔各异的脸色尽收眼底的华奕，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莉莉娅的额头。
“若是B级女武神的数量足够多，也能战胜A级女武神。所以，一旦我同意你们的要求，下一次又有一批达到B级女武神水平的学生过来要求建立队伍怎么办？”
这下子，即便是萝莎莉娅也隐隐察觉到，华奕好像是要拒绝她们的要求的样子。
明明自己都愿意忍痛割爱，奉献出珍藏的曲奇饼干了，为什么事情还是没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
在萝莎莉娅因为这个世界的残酷而怔怔无言的时候，莉莉娅并未保持沉默。
“正常情况下，B级女武神想要对抗A级女武神，需要付出不少的伤亡，而我和萝莎莉娅联手则不至于受伤。圣芙蕾雅学园的在读学生中，B级女武神的数量也没有达到足以战胜A级女武神的地步。而且，我和萝莎莉娅会保密的，绝对不会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建立队伍的事情。”
莉莉娅这番话的逻辑性很高，而且最后还考虑到已经有一名知情者卡萝尔了，并没有为了说服华奕而信誓旦旦的做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样夸张的保证。
“好了好了，我许可了，曲奇饼干也不必给我，你们自己慢慢享用吧。”
华奕也不再为难两人，给出了让萝莎莉娅露出惊喜笑容，也令莉莉娅那向来三无的脸上露出笑意的肯定回答。
至于卡萝尔，她正在烦恼的计算着自己这次的得失。
为了能够在世界泡中较为自由的探险而加入萝莎莉娅她们的阵营，兴冲冲的前来寻找舰长获得许可，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舰长的私人情感经历。
现在好像又是一件不该看到的事情——贿赂与开后门。
自己未来的处境，该不会变得很危险吧？！

第575章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前辈好坚强
“啦啦啦~”
从舰长训练室离开的路上，萝莎莉娅蹦蹦跳跳的哼着歌，心情大好。
这世上有什么比实现愿望更加高兴的事情吗？
那就是在原以为目的无法达成，陷入绝境的时候迎来转机，最后还实现了愿望。
努力付出方才得到的胜利果实，比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美味的多。
虽然之前主要都是莉莉娅在努力，但萝莎莉娅觉得，自己当时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下定决心忍痛割爱，将珍藏的曲奇饼干奉献出来，同样功劳不小。
最后舰长没有索要曲奇饼干，那就是让萝莎莉娅更加高兴的事情了。
萝莎莉娅扭过头，看着神游物外的卡萝尔，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决定要将自己的喜悦与她分享一番。
“卡萝尔，我带你去吃我们珍藏的曲奇饼干。”
“啊？”
刚刚依旧在计算得失，对未来忧心忡忡的卡萝尔，因为萝莎莉娅的话而回过神来，呆了呆之后，露出意动的表情。
“曲奇饼干……”
“超级好吃的哦！”
已经将卡萝尔视为自己人的萝莎莉娅，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兴冲冲的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目的地正是学生们的集体宿舍。
卡萝尔仅仅是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便很快得出了结论。
想来也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在读学生们一般都是住在这里的，就连那位原本是天命A级女武神的琳也不例外，貌似也只有在很特殊的条件下，才会出现在读学生于集体宿舍之外单独居住的状况。
据说琪亚娜前辈她们当初便没有住在集体宿舍，而是和无量塔老师住在一起。
毕竟那时候她们才刚刚经历了可怕的第三次崩坏，心里应该有不少的阴影，需要有老师照看才行。
卡萝尔不羡慕，她才不想和老师之类的人住在一起，那样的话，岂不是一直要被管教着，超级头痛的。
她有点羡慕舰长的待遇。
当初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时，舰长便有一座单独的住宅。
听说那时候德丽莎学园长给出的理由是舰长作为男性，不适合与女孩子住在一起。
不过，卡萝尔觉得，其中应该还有舰长大人终结了第三次崩坏的理由。
当初学园长为了保护舰长而没有公开的这一消息，现在大家都知道的很清楚了。
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卡萝尔突然发现，自己被萝莎莉娅拉着，一路走来的楼层，貌似是宿舍中最为特殊的楼层。
卡萝尔也是听说过的，圣芙蕾雅学园除了通过考试接收世界各地的潜力种子以外，还照看着不少因为崩坏而失去了家园的孩子们。
而现在这个楼层，好像就是那些孩子聚集的地方……
本身并不是太过文静内向的类型，在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便已经尽可能的了解了大部分区域的卡萝尔，此刻望向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明明萝莎莉娅前辈总是那么开朗，虽然有时候会表现出笨笨的样子，还有点冒失，但她的确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快乐，而莉莉娅前辈则是沉着冷静，总是会帮萝莎莉娅前辈的忙。
卡萝尔没想到，这两位前辈竟然是曾经被崩坏伤害到的孩子。
好坚强……
“诶？可可利亚妈妈！”
卡萝尔发现一直拉着自己的萝莎莉娅动作一顿，而后说出了一番很让人在意的话。
顺着萝莎莉娅打招呼的方向望去，卡萝尔看到了一位十足的美人。
如同宝石一般的紫色眸子，还有及腰的金色卷发。
不止是这些，白皙的皮肤，超级好的身材……卡萝尔感觉眼前的女性拥有所有自己渴望着的优点。
“萝莎莉娅，莉莉娅。”
可可利亚冲着这对曾经让自己头痛了很长时间的双子打了个招呼，而后目光望向了卡萝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这位可爱的女孩子，是你们的新朋友吗？”
卡萝尔又开始神游物外了。
她的笑容好好看，和舰长一样好看。
舰长是男孩子，他的笑容自己肯定是学不来的，不过这位可可利亚的话……如果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
呜呜呜，感觉还是学不来。
“嗯，她是卡萝尔，之后会和我们一起探索世界泡的伙伴。”
听到萝莎莉娅的话，可可利亚半蹲下身子，拉近自己与卡萝尔的距离，将原本会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而出现的疏离感消弭于无形。
“你好，卡萝尔。我是可可利亚，现在在学园科学部任职，以前在西伯利亚那里管理着一所孤儿院，照顾着萝莎莉娅她们，这便是她称我为‘妈妈’的原因，可不要误会哦。”
话音落下后，可可利亚自己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特意向卡萝尔解释的这么清楚。
可可利亚可不记得自己是在乎名声的类型，明明过去被很多人称为“母狐狸”，也一直都无动于衷的。
无论是卡萝尔还是萝莎莉娅，对于可可利亚此刻的话都没有多想，不过莉莉娅可没有太过随意的将之无视掉。
莉莉娅很聪明，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
所以，她暗自将这件事情记下来了。
与可可利亚打了个招呼之后，萝莎莉娅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兴冲冲的跑到宿舍里，开始寻找珍藏的曲奇饼干。
然而那是莉莉娅珍藏的，萝莎莉娅不知道饼干的具体位置。
看到萝莎莉娅无功而返，莉莉娅对于自己所选择的饼干藏匿地点很是满意，为了防止当着萝莎莉娅的面拿出饼干后损失一个绝佳的秘密金库，莉莉娅关上了房门后，方才将饼干从萝莎莉娅的床底下拿了出来。
是萝莎莉娅的床底下，而不是莉莉娅自己的床底下。
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莉莉娅再次验证了这一理论。

第576章 笨蛋与笨蛋
世界泡探索活动在今天正式开启。
结合天命一直以来对前文明遗迹的发掘成果，再加上逆熵对海渊之眼的研究，搭配上阿赖耶和爱酱的定位与计算，在华奕和西琳的配合下，圣芙蕾雅学园成功的建立了一道连接学园与须弥芥子的传送门。
华奕本可以借用神之键制造出空间隧道，但这一次涉及的人不少，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也是提前为自己受伤或是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状况做准备，华奕最终下令搭建起了长期有效的传送门。
其效果类似于海渊之眼，常态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势，但在注入大量崩坏能后便可以打开通往须弥芥子的通道。
若是将来圣芙蕾雅学园出现了过量的崩坏能，仅仅是这道传送门便能解决不少问题。
通道并不算是极为庞大的类型，然而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也不过才上百名而已，所以仅仅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一直以成为女武神作为培养目标，即便是初级班学生都能做到令行禁止的众人们，便已经有序的抵达了须弥芥子世界泡之中。
作为这次活动的主要领导者的德丽莎，并没有太过长篇大论，在强调了一番诸如必须听从小队队长的命令，下午时需要回到此处集合，以及保持通讯终端运作等注意事项之后，便放任学生们以小队为单位自由行动了。
“这里好漂亮啊。”
“有好多没有见过的植物，也有可能是普通植物生长了许多年，成长到了前所未见的地步。”
等到德丽莎讲完话之后，学生们望着周围的郁郁葱葱的密林，不断的发出惊叹。
这里完全没有人类改造自然的痕迹，甚至就连大型食草动物都没有，在如此适宜的环境中，种种植物肆意生长，展现出比比原始丛林还要夸张的生命力。
林木之葱郁，花草之茂盛，河流之清澈，都是大家前所未见的，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仙境一般。
不小的骚动之后，学生们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的探索旅程。
德丽莎、无量塔姬子、符华和琳都各自带领了一个队伍，以传送门出口为起点向四周探索。
琪亚娜本来也想立刻展开行动，哪怕被德丽莎她们抢先一步出发，也有其他许多方向可供选择。
然而，看着从圣芙蕾雅学园出发时开始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不属于队员的小尾巴，琪亚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明明没有加入我的小队，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啊？”
闻言，并非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但在得知主人要去未知之地探险的时候依旧主动跟了过来的贝拉，那双缺乏情绪的眼睛里露出认真，略显警惕的望向了萝莎莉娅她们。
琪亚娜本身并没有恶意或是敌意，只是随口一问。
但在不谙人情世故的贝拉看来，就是萝莎莉娅等人想要伤害自己的主人的证明了。
她表现的很严肃。
哪怕是人形状态，哪怕将自身强大的崩坏能尽皆收敛，贝拉也是审判级崩坏兽，是崩坏兽中的上位者，又是上位者中的强者，拥有不弱的气势。
对于S级之下的存在来说，贝拉是毫无疑问的上位捕食者，那种仅仅被盯上就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可怕敌人。
就连萝莎莉娅都觉得贝拉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而卡萝尔更是快要紧张的瑟瑟发抖了。
布洛妮娅可不会坐视自己的小伙伴被琪亚娜吓唬，哪怕她是无心的。
“笨蛋琪亚娜，不许欺负她们。”
“诶？我欺负她们？”
听到布洛妮娅的话，琪亚娜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觉得布洛妮娅是在污蔑自己，普普通通的探究萝莎莉娅的目的怎么就算是欺负了啊。
嘶，该不会是布洛妮娅和萝莎莉娅暗中联合，想要抢走自己的小队队长之位吧？
正当琪亚娜有些紧张的时候，却是突然注意到了贝拉那一脸认真的神情，顿时反应过来，无奈的拉住了贝拉的手。
“贝拉，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普通的和她们说话，不要这么轻易的就展露出敌意啊。”
现在，哪怕并非是西琳控制身体，琪亚娜说的话，贝拉也会听。
实际上，即便是琪亚娜的朋友说的话，像是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她们，贝拉也会选择遵从。
这位审判级崩坏兽在三无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很乖巧的性格。
只不过有时候会因为不明白诸如人情世故之类的常识而引起一些小麻烦，就像是现在这样。
明白自己做错事了的贝拉来到萝莎莉娅等人面前，按照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学到的礼仪鞠了一躬。
“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
笨蛋是无所畏惧的。
根本没有产生胆怯之类的情绪的萝莎莉娅先是回应了一下贝拉，而后望向琪亚娜，摆出很是骄傲的样子。
“我只不过是暂时借用你的队伍掩饰一下而已。哼哼哼，其实我也建立了队伍哦，是从舰长那边得到许可的……”
萝莎莉娅得意洋洋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莉莉娅捂住了嘴巴。
“笨蛋萝莎莉娅，别将这种事情随便说出来，会给舰长添麻烦的。”
“啊？噢噢。”
被提醒了的萝莎莉娅连忙点头，拉着莉莉娅和卡萝尔朝着自己刚刚便已经选好的方向离开。
“现在这个方向的探险之路已经被我萝莎莉娅占领了，琪亚娜、布洛妮娅，你们可不许和我抢。”
不同于因为踏上了一直期待着的探险旅程而很是兴奋的萝莎莉娅，跟在她身后的卡萝尔现在已经有点怀疑人生了。
学园的前辈们都好强啊，如果探索世界泡的旅程对她们而言也是探险，那么对自己来说，难度会不会有点太高了啊？

第577章 芽衣的准备和赤鸢之翼的现状
萝莎莉娅她们离开之后，琪亚娜也并未再在原地停留，很快便选择了自己心仪的方向前进。
按照学园的安排，直到今天傍晚之前都是探索世界泡的时间，所以在中午之前可以尽力的往远处探索，而在之后的时间再慢慢返回即可。
有具备定位功能的通讯终端，还有众多强大的战力在，注定了不会有意外发生。
华奕打算中午再去找琪亚娜她们。
他是须弥芥子的主人，又掌握了开启空间隧道的能力，自然不需要再像普通学生那样使用学园中刚刚建立起的传送门，到时候可以直接出现在琪亚娜所在的位置。
芽衣与琪亚娜一起进入世界泡之前还准备了一些料理，只差最后几项步骤便能完成。
她拜托华奕照看，等到中午的时候作为大家的午餐。
圣芙蕾雅学园其她普通学生是提前于商店超市购买零食便当的，不过在华奕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自然要尽力让自己的女武神们享受到更加美好的待遇了。
“原来是奶油炖菜啊，芽衣倒是一如既往的考虑周到。”
华奕看了一眼厨房中已经处理成半成品的种种食材，心中了然。
这种以甜和咸为主要口味的料理，虽然不具备辣的冲击力，也不像苦味那样受到某人的青睐，但却最为符合琪亚娜、布洛妮娅她们的喜好。
而且，不论是东方人偏爱的米饭，还是西方人习惯的面包，都可以完美的搭配奶油炖菜。
在这间住宅中，琪亚娜童年时期生活在西方，口味其实也偏向于西式，而布洛妮娅和希儿则是来自于西伯利亚平原，在口味上又有了些区别。
再加上出生于极东之地的无量塔姬子，还有更偏爱神州料理的华奕，一直扮演着煮饭婆角色，在每天更换料理种类的同时还兼顾着所有人的口味的雷电芽衣，其实真的足以拥有饭之律者的称号了。
当然，也有大家的性格都很好的原因。
华奕稍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很快便得出现在不必立刻完成奶油炖菜的最后步骤，否则做出来也只能放置一边的结论。
于是，华奕将目光望向了正在不远处的窗户口探头探脑的红白色身影。
“怎么，赤鸢之翼，你是在得知了学园举行探索量子之海的活动以后，产生兴趣了吗？”
见到自己被华奕发现了，赤鸢之翼也便没有继续隐藏，飞到了华奕的肩头坐下。
“我们武装人偶之前就在一处世界泡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年，才不想再去其他世界泡里进行所谓的探险，相比之下，我们更喜欢人类的世界。”
“那你现在只是在学园里到处闲逛？”
“咳，应该是到处散步，了解学园状况才对。”
如此说着的赤鸢之翼看了一眼华奕身后的那部分料理，犹豫了一下，坦诚道。
“然后被香味吸引了过来。”
虽然奶油炖菜只被芽衣完成了之前的步骤，并没有做出最后的成品，不过到时候会放到炖菜里的炸鸡块已经做好了，正在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华奕对芽衣的厨艺并不怀疑，看到赤鸢之翼被诱惑了的样子，示意她不必客气。
像武装人偶这样的小不点，根本没有什么夸张的胃口，只需要很少一点食物便能吃饱。
雷电芽衣早就考虑到琪亚娜的队伍里有不少人，而且到时候大家在世界泡里消耗了一番体力，需要比以往更多一些的营养补充，特意做了较多的食物。
哪怕赤鸢之翼真的表现出不俗的胃口，华奕自己再补充一些食材，重新制作就是了。
虽然一直都是芽衣承担料理工作，但是华奕的水平其实也很好。
当初回到过去的时候，华奕可是独自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谢谢啦。”
得到华奕许可的赤鸢之翼抱起了相对于她的体型来说体积不小的炸鸡块吃了起来。
华奕看着赤鸢之翼，直到她将那枚炸鸡块吃完。
“没吃饱的话请继续享用。”
“吃饱了。”
赤鸢之翼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回想起在圣芙蕾雅学园只要卖萌便能得到很多零食的美好生活，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答应华奕，让武装人偶移居到这里。
虽然这里有崩坏的存在，但人类的力量却更是不俗，相较之下，反倒是崩坏没有那么可怕了。
“舰长，你这一次让圣芙蕾雅学园派出力量探索世界泡，也是打算将它作为未来的避难所么？”
最开始，赤鸢之翼对华奕乃至其她所有人类的称呼都是小鬼。
这位存活了许多年的武装人偶，似乎是想借着自己的年龄来彰显一下威严，然后继续摆出老师的架子教书育人。
但华奕感觉让这样的小不点称自己为小鬼很古怪，最后还是让赤鸢之翼与其她人一样，称呼自己为舰长。
“有一部分这样的打算。”
“一部分？嗯，让我猜猜剩余的部分。”
知道自己之前被食物诱惑的样子缺乏威严的赤鸢之翼，这时候努力的想要弥补自己的形象。
“是想要探究那处世界泡的具体状况，获取那里的资源吗？”
“除此之外，还有让那些已经在学园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师生们能够去往新的环境放松心情的想法。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一目的才是最主要的。否则天命的神机和逆熵的泰坦可以更有效率的完成探索工作。”
“人类的领导者是你，果然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请告诉我，现在，我就继续去散步了。”
闻言，华奕稍有点好奇的问道。
“仅仅是散步？你不打算再找人讲课了？”
“看来舰长也有不了解的事情呀。在数天之前，我已经受邀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名光荣的教师，专门负责讲解武装人偶的相关信息，并且监督学生与武装人偶的配合作战。现在学生们去世界泡探险，我自然是放假了。”

第578章 照顾
须弥芥子世界泡中，萝莎莉娅已经率领她的三人小队行进了一个多小时。
作为联手之后达到A级女武神程度的天才少女，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体力自然是极佳的，哪怕一路小跑一个多小时，也不会感受到太过夸张的疲累，休息一会儿便会再次变得元气满满。
但卡萝尔不同。
卡萝尔才刚刚入学圣芙蕾雅学园不久，哪怕入学之前便接受过母亲刘易斯的一些战斗指导，但年纪终归还是小了些，即便是掌握了那些战斗技巧，作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在体力上还是会有极大的不足。
萝莎莉娅之前没有太过明显的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莉莉娅注意到了，一直都依靠拉着萝莎莉娅的手来限制她的行进速度。
现在，萝莎莉娅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却发现自己仅仅是穿过了一片森林，走到丘陵地区的一处小山丘上。
想起学园长她们强调过，所有小队在中午之后便要停止往远处探索，稍作休整后就应当踏上返回的旅程，萝莎莉娅理所当然的产生了一丝焦急。
现在，她站在这处地势相对较高的山丘回头张望，甚至能隐隐看到启程时的起点。
这不是完全就没有走多远的距离嘛，根本不是萝莎莉娅一直期待着的冒险。
少女稍有点懊恼的瞪着莉莉娅，若不是对方一直拉着自己，限制自己的速度，现在至少应该探索到了再远一倍的地方才对。
莉莉娅没说话，只是向着萝莎莉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卡萝尔的状态。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莉莉娅直接说“笨蛋萝莎莉娅，你应该照顾一下卡萝尔”这样的话，虽然能保证萝莎莉娅明白自己的意思，却也有可能让卡萝尔产生低落的心情，感觉自身是拖累了她人的累赘。
所以，莉莉娅只能用眼神示意。
如果萝莎莉娅还是像过去一样，笨笨的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的话，莉莉娅就要敲她的脑袋了。
“莉莉娅，你……”
原本，萝莎莉娅打算直接询问莉莉娅，她不断的东张西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看到莉莉娅握紧拳头，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是在危机关头激发了潜能一般，萝莎莉娅的脑细胞少有的开始高效率工作，而后恍然大悟。
这一刻，萝莎莉娅不但理解了莉莉娅的意思，还明白现在不能表现的太过直接，让卡萝尔感到心情低落。
从卡萝尔之前主动想要加入自己还没能得到舰长许可建立起来的小队时起，萝莎莉娅就对她产生了不低程度的好感，现在看到对方的额头布满汗水，却一直没有出声喊累的样子，萝莎莉娅已经干脆的将她当成了好朋友。
所以，如今是为了照顾好朋友而中止自己的冒险之旅，还是无视好朋友的疲惫，继续自己之前期待了不短时间的冒险呢？
萝莎莉娅并没有太多犹豫的便做出了选择。
“嗯……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德丽莎学园长已经规定好了，各个小队必须在午后返回，不能擅自前往更远的地方探索。
萝莎莉娅此刻的决定，其实相当于在说“这次的冒险旅程就到此为止”。
唯一能聊表安慰的是，现在距离正午还有不短的时间，倒是可以悠哉一些。
卡萝尔本来是没有注意到莉莉娅对萝莎莉娅使的眼色的。
虽然在莉莉娅的限制下，萝莎莉娅带领队伍的行进速度已经不算太快了，但对于卡萝尔来说，这依旧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自然没有余力注意其他细节。
然而现在卡萝尔注意到了。
因为萝莎莉娅在说完那番话之后，满脸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望着莉莉娅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我聪明吧？快夸我！”一样。
结合萝莎莉娅之前对冒险的期待，还有自己现在无法掩饰的疲惫状态，卡萝尔很轻易的就猜到了事实。
“……谢谢……对不起。”
在感动的道谢的同时，卡萝尔还很认真的道歉。。
她原本也是想要在这处世界泡里展开一场冒险的。
结果，别说是面对幻想的冒险中可能遇到的敌人，找到可能存在的宝藏了，哪怕仅仅是赶路，就已经让自己接近筋疲力尽
这一次，卡萝尔前所未有的产生了尽快成为一名强大女武神的渴望。
卡萝尔的言语让萝莎莉娅身体一僵。
她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破绽。
莉莉娅叹了口气，一如既往的为萝莎莉娅补救道。
“没必要道歉，如果不是卡萝尔你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建立队伍。而且，从这座山丘上往远处张望，那里的环境相比起我们之前走过的路并没有什么变化。舰长和学园长说的没错，这里没有危险生物，地理环境也并不恶劣，幻想中的冒险根本不会成真。”
莉莉娅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从自己一直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了各种各样的零食。
从她和萝莎莉娅都喜欢的饼干和小蛋糕，到袋装熟食、食品罐头等等一应俱全。
见此，不论是萝莎莉娅还是莉莉娅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莉莉娅，我还以为你一直背着背包，是打算装宝藏的呢，原来是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啊。”
如果是刚刚启程时，萝莎莉娅发现莉莉娅背着装满了东西的背包，肯定会觉得她在白白浪费体力。
但，现在发现世界泡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冒险之旅注定无法如同期待的那样跌宕起伏之后，萝莎莉娅感觉莉莉娅的这番准备实在是太明智了！
她原本只想着探险，根本没有考虑到午饭问题。
卡萝尔同样类似。
相比起早就习惯让莉莉娅弥补自己的疏忽之处的萝莎莉娅，此刻卡萝尔望向莉莉娅的眼睛闪闪发亮。
莉莉娅前辈，感觉好可靠啊。

第579章 小小的战争
另一边，相比起必须脚踏实地的探索的萝莎莉娅小队，琪亚娜可是掌握了第二律者西琳的力量，可以开启传送门的。
虽说进行长距离的传送，以琪亚娜的水平开启几次传送门便会感受到疲惫，但须弥芥子终归不是什么无比庞大的世界泡，在琪亚娜耗尽体力之前，已经浏览了大部分的区域。
理所当然的，琪亚娜原本因为要探索未知之地而燃起的热情已然熄灭了。
她曾经便在荒郊野外生活过不短的时间，仅仅是自然风光的话，根本不足以让琪亚娜太过痴迷。
不过，如果是舰长在身边，和舰长一起欣赏风景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当琪亚娜因为没能进行自己期望的冒险而略有些失望的时候，华奕恰到好处的出现。
而且，还带着好吃的东西。
琪亚娜已经闻到了香味。
在刚刚才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便能见到舰长，在刚刚因为体力消耗而感到肚子饿的时候便能看到好吃的东西，真是太幸运了！
琪亚娜的脸上再次露出无拘无束的开心笑容，凑到了华奕身边。
“舰长，本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之前都已经答应了要过来，我自然不会失言。都饿了吧？今天的主食是芽衣倾情制作的奶油炖菜。”
前半句话，华奕是向着琪亚娜说的，而后半句话则是向着琪亚娜身边的芽衣、布洛妮娅和希儿她们说的。
如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是和琪亚娜互动，可不是一名合格的舰长。
华奕所用的修饰词，让芽衣温柔一笑。
“虽然的确是我准备的食材，进行一些简单的烹饪，但完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部分步骤的是舰长。真的要计算起来，也应该是舰长倾情制作才对。”
芽衣稍微顿了顿，露出有些期待和感慨的表情。
“感觉自从离开长空市之后，我就很少有机会尝到舰长制作的食物了，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正常情况下，作为和第三次崩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是没办法如此轻松的提及同样和第三次崩坏息息相关的长空市的。
当初的她甚至对此怀有一些心理阴影，哪怕第三次崩坏的爆发完全与芽衣的意愿无关，甚至在崩坏前期，芽衣还没有真正成为第三律者。
而且，现在在华奕有意的将部分资源向长空市倾斜的情况下，长空市市区的大半区域都已经完成了重建工作。
在搭载了[月光王座]系统之后，效果已经从抑制崩坏能转变为转化崩坏能的崩坏能转化装置，很快便将高浓度的崩坏能处理完毕，使其恢复到正常水平。
长空市的不少市民已经回迁，虽然有不少人选择在其他城市定居，但同样也有许多被圣芙蕾雅学园的资源倾斜而吸引，搬到长空市居住的人。
据说，哪怕并未彻底完成复兴工作，现在的长空市相比起过去也已经毫无逊色，未来将会真正成为繁华的大型城市。
原本怀有不小的心理负担的雷电芽衣，现在好受了一些。
而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希儿则因为雷电芽衣的话而表情各异。
布洛妮娅想起了曾经在长空市的生活，希儿则同时好奇华奕的厨艺以及自己没去过的长空市的种种。
至于琪亚娜，她根本没有想太多，现在单纯的在为奶油炖菜而流口水罢了。
唯一能在餐桌上和琪亚娜抢食的无量塔姬子，现在正作为老师率领另一个队伍的学生。
虽说布洛妮娅也喜欢和自己作对，但她的胃口可是完全比不上自己的！
琪亚娜感觉接下来注定是自己的主场了。
“我就不客气啦。”
拿起勺子，琪亚娜果断的舀起奶油炖菜中最喜欢的炸鸡块。
“好好吃！”
这是芽衣与舰长联手制作的料理，琪亚娜本身还处于饥饿的状态。
两者加成之下，琪亚娜发出很是满足的轻呼。
布洛妮娅见她没有保持警惕，便蠢蠢欲动的想要夺走琪亚娜手中的勺子。
但琪亚娜如今已经是A级女武神了，若是装备[白骑士·月光]，再动用西琳的力量，更是达到了S级的地步，自然没有被并未全力出手的布洛妮娅得逞。
她微微侧身躲过布洛妮娅的偷袭，得意的扬起脑袋。
“哼哼哼，是我赢了！”
“战斗还没有结束。”
放任琪亚娜与布洛妮娅争抢勺子，华奕将单独盛好的奶油炖菜分别给予了芽衣和希儿，配套的餐具自然也是一样不缺。
希儿并没有立刻享受美食，而是稍有点担心的望向争斗不休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
“舰长，如果没有足够的餐具的话，就把希儿的勺子先交给琪亚娜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用吧，希儿可以等一下再吃的。”
“餐具够用，布洛妮娅也只是在和琪亚娜玩闹而已，否则以布洛妮娅掌握的理之律者的能力，制作普通的餐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诶？”
希儿呆了呆，这才注意到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脸上是带着笑的。
少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是希儿多事了……”
华奕揉了揉希儿的脑袋。
“怎么能说是多事，这样的希儿可是最可爱的。”
幸亏现在只有温柔贤淑的芽衣听到了华奕对希儿说的话，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边，否则即便是布洛妮娅对此没有反应，琪亚娜应该会让舰长也好好夸奖一下自己才肯罢休。
华奕当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说出这番发言。
轻易的便抹消了希儿的不好意思，让她露出羞喜的笑容。
而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那边，也并没有打闹太久，很快便专心的享用午餐。
毕竟，时间太久的话，可是会让美味的奶油炖菜凉掉的。

第580章 难道，这也在舰长的考虑之中？
在这一次的探索活动中，每个人的个人终端都额外装载了大功率的电波探索装置，以进入世界泡的传送门为起点，方圆百里的情况都已经了解完毕。
约莫探索了须弥芥子数十分之一的土地。
虽然须弥芥子只有极东之地大小，但如果依靠人力步行，花费一天的时间，果然根本无法窥探全貌。
华奕并不打算继续大规模组织这种游玩性质更高的探索活动，他已经同时派出天命的神机与逆熵的泰坦承担探索任务。
这种只要能量充足，没有外力攻击的情况下便不知疲惫的机器只需要约莫几天的时间，便能将须弥芥子探索完毕，绘制出无比精细的地图。
华奕还派人在须弥芥子中开始建立一座可以容纳数千人，若有必要还能不断扩大的基地，用以储存物资，并且作为将来可能需要的避难场所。
可惜，如同华奕之前猜想的一样，别说是和崩坏世界相比了，即便是与武装人偶世界泡做比较，须弥芥子的面积、资源等等都逊色许多，唯一还算不错的，大概也就是那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因为没有受到限制而生机勃勃的自然风光了。
圣芙蕾雅学园中那部分未曾参加世界泡探索活动的女武神，则是迎来了一段假期。
“幽兰黛尔大人终于睡下了。”
看着躺在床上睡午觉的幽兰黛尔，丽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终于说服幽兰黛尔大人好好休息一下了呢。
如果是在天命基地中的话，无论自己如何劝说幽兰黛尔大人，对方都不会睡午觉的。
一旦有空闲时间，幽兰黛尔大人的第一选择都是去训练室训练。
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让包括丽塔在内的无数人望尘莫及的超级天才，竟然一直以来都自认为是“努力型”女武神。
如果普通人乃至普通意义上的天才也仅仅依靠努力便能达到S级女武神的程度的话，那么人类的力量将会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虽说崩坏也存在着随着文明发展不断变强的特性，但即便如此，大型崩坏的威胁程度也会降低不止一筹才对。
幽兰黛尔大人一直都过分谦虚，过分努力了。
若不是有S级女武神的身体素质做支撑，每天都会完成超越常人想象的训练强度的幽兰黛尔大人，应该早就会积劳成疾。
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那远远比天命要温馨轻松的气氛的烘托下，幽兰黛尔大人也受到影响，愿意睡午觉了呢。
脑海里闪过种种想法的丽塔无声的笑了笑。
她轻手轻脚的梳理了一下幽兰黛尔散落的金发，让这位一直都表现出威严满满的坚毅姿态的女武神，不至于拥有太过有损于形象的肆意睡相。
“今天晚上，就准备稍微丰盛一些的料理吧。”
“记得少放一些糖，最近在控制糖分的摄入。”
轻轻呢喃着的丽塔听到了说话声。
那道话音近在咫尺，让丽塔的脸色一僵。
“诶？幽兰黛尔大人，您还没睡着吗？”
“有个爱操心的家伙在我身边碎碎念，怎么可能睡得着。”
幽兰黛尔闭着眼睛说出的话，让丽塔有些慌乱和歉意的样子。
“十、十分抱歉……我这就退下。”
“没关系，是我让你担心了。”
幽兰黛尔睁开了眼睛，偏过头看了看丽塔，而后干脆坐起身来。
“最近都没有参加战斗，我并不缺乏睡眠时间，老实说，根本睡不着呢。继续躺着也是浪费时间，丽塔，和我聊天吧。”
才刚刚说完这番话，幽兰黛尔便像是想起了什么，还不待丽塔回答便接着说道。
“如果丽塔你感到困倦，想要睡午觉的话，请无视我之前的发言。”
“怎么会。”
丽塔摇了摇头，因为幽兰黛尔此刻表现出的关心而露出轻笑，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幽兰黛尔身边。
“那么，幽兰黛尔大人，您想要和我聊些什么呢？”
“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对我使用敬称。”
知道丽塔根本不会真正改变这一习惯的幽兰黛尔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悠扬起来。
“华奕主教做的很好呢。”
“诶？是么？我一直都以为舰长大人的理念过于温和了呢。”
丽塔故作惊讶的模样让幽兰黛尔苦笑了一下。
一直以来，认为华奕的理念过于温和的可不是丽塔，而是幽兰黛尔自己。
虽说在华奕出现之前，丽塔其实也是天命秩序的维护者之一，但幽兰黛尔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是渴望着女武神能够过上这样幸福美好的生活的。
现在，丽塔并不是在帮自己说话，而是想要借机了解自己的真正想法。
“哪怕主教事先已经明确过这一次还是娱乐性质更多，我原本依旧觉得如此兴师动众的探索一个并没有太过特别之处，至少是没有明确的有益于对抗崩坏的资源的世界泡，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但通过学园内部网络来看，学生们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
本来丽塔还有些奇怪，幽兰黛尔是如何在学生并未尽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下了解详细情况的。
原来是借用内部网络啊。
在圣芙蕾雅学园同样拥有不低权限的幽兰黛尔，倒是能够浏览内部网络的大部分信息和资料，学生们在论坛聊天的信息自然也在其中。
丽塔和幽兰黛尔以为这一次大型活动会让学生们开心的讨论娱乐方面的问题，一开始也的确如此。
可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学生们竟然开始约定要一起去加强锻炼，早一点变强。
这场娱乐活动，反倒增加了学生们努力训练，好好学习的积极性。
难道，这也在舰长的考虑之中吗？

第581章 那两个要求
一天的时间过去，华奕于第二天的上午返回舰长办公室，打算稍微摆出作为称职舰长的样子，了解一下这次活动后带来的影响。
至于身为舰长需要完成的工作——华奕之前便已经提前处理好了这几天需要批阅的文件，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爱酱和阿赖耶便能够处理的很好。
听到一如既往的来到身边，为自己端茶送水的丽塔发出的询问，华奕摇了摇头。
“我事先可没有考虑这么多，以人类现在的状况，也并不需要我想方设法的增加圣芙蕾雅学园学生们的积极性。我所需要考虑的是维持人类面对崩坏占优，又不至于让崩坏突然增强的局面。”
闻言，丽塔露出歉意的表情。
“是我欠缺考虑了。”
“无论如何，现在的状况都是好事，丽塔你应该开心一点才对。圣芙蕾雅学园如今召集的是世界各地的学生，等到她们毕业之后，又会回到自己的故乡或是距离故乡较近的城市担任女武神，天命也将受益。”
至于逆熵那边，那里的执行者们倒是已经知道华奕成为了逆熵真正的管理者，与华奕当初和世界蛇首领凯文的谈判类似的，执行者们希望维持美洲以科学家势力为主的局面，继续用泰坦承担美洲的防卫工作。
其实，逆熵的执行者并没有与华奕谈判的资本，实际上，逆熵的所有资源也一直处于华奕的控制之下，那些以科学家身份为主的执行者，其真正目的并不是想要争权夺利，而是想要维持科学家的地位。
如果为崩坏世界的人类势力划分一个等级制度，那么如同凯文、奥托、华奕这样的大型对抗崩坏组织的领导者是在最高一级，而S级女武神则在次一级。
其她人，不论是A级女武神还是顶级科学家，乃至各个部门的高层都在再次一级。
在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中，此前都并不存在能够单凭科研能力而占据仅次于领导者之下的权限的科学家。
就像是玛基博士当初一样，身为天命的顶级科学家之一，他连支开女武神部队都要绞尽脑汁。
现在的天命也是如此，不过圣芙蕾雅学园倒是出现了一些改变。
毕竟埃玛她们与华奕的关系很是亲密。
唯一能让科学家拥有较高地位的是逆熵，这也是逆熵之前能够仅仅凭借几十年的积累，面对拥有悠久历史的天命却不至于溃败的原因之一。
逆熵是科学家心中的圣地，她们不希望因为领导者的变更而改变这一属性。
华奕也便听之任之了。
适当的竞争可以更好的促进发展，若是逆熵的科学家将来能够以泰坦为基础发展出造价低廉，战力强大，可以完全取代女武神的对抗崩坏的战争机器，那么不论是华奕还是女武神，都会为此而感到开心。
“学园那部分最为优秀的学生么……哪怕毕业之后，她们也应该不想离开圣芙蕾雅学去世界各地供职吧？我想，那些人的愿望都会是成为隶属于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
丽塔的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不过华奕知道她说的其实贴合事实。
目前的在读学生中，已经展露出不俗战力的，包括原本便是A级女武神的琳，还有来自西伯利亚孤儿院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等人，不出意外的话，她们都会留在圣芙蕾雅学园。
至于其她人，像是之前被萝莎莉娅她们带到华奕面前的卡萝尔，则是拥有潜力，但尚未能将潜力转化为实力的孩子。
因为有S级女武神和律者先后去教学区指导学生们的战斗训练，现在正在就读的学生们的战斗水平普遍较高，未来可期。
在华奕因为圣芙蕾雅学园这吸纳世界各地的力量壮大己身的状况而有些哭笑不得的时候，丽塔话锋一转。
“舰长大人，您还记得那场梦境吗？”
闻言，华奕动作一顿。
他本来还以为梦境之事已经被遗忘了呢，没想到现在又被丽塔提及。
嗯，倒也不算是什么恶劣情况。
虽然最后说了一番放飞自我的话，不过若是面对丽塔，华奕感觉自己可以采取情感攻势。
这位以女仆自居的S级女武神，在华奕眼里一直都具备着非同一般的魅力。
“记得。”
华奕点了点头，开始思考着丽塔可能说出的话，以及自己应当做出的对策。
丽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夹杂着温柔、俏皮与小小的腹黑，是她特有的丽塔式笑容。
“那——舰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一直没有提出的那两个要求的具体内容吗？之前已经答应你了，无论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提哦。”
这里并没有煌帝国，丽塔也相信华奕不会提出毁灭世界，屠戮人类之类的恶劣要求，所以她很干脆的表示，无论什么要求都行。
哪怕华奕已经见过了许多拥有不同特点的可爱女孩子，现在看着丽塔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番话，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想法。
华奕与在梦境中作为煌帝国宰相的丽塔接触不多，但在这崩坏世界里作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却是已经与华奕产生了多次交集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若不是当初胡狼在华奕寻找第二神之键时太不争气，华奕与丽塔甚至可以算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所以，既然产生了想法，华奕不惮于将之付诸行动。
“我倒是有了一点打算。”
闻言，丽塔靠近了华奕一步，在他耳边语气轻柔的询问道。
“是什么呢？舰长大人。”
“丽塔，你和华奕主教在做什么？”
在华奕给出回答之前，第三个人的询问声，从并未被关闭的舰长办公室门口传来。
华奕甚至不用调转目光，便能够通过声音与言语猜到来人是谁。

第582章 有经验的人士
来者是幽兰黛尔。
这位拥有如同天空般澄澈的蓝瞳的少女，此刻正以着一种算不上是质问，但也绝对算不上是随意的语气发出询问。
华奕的第一反应是丽塔在故意套路自己。
不过看到丽塔此刻脸上露出的惊讶和略带羞赧之色，华奕又推翻了原本的假设。
身为一名优秀的舰长，修罗场什么的，华奕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他是很有经验的人士，所以此刻不至于手足无措。
“丽塔只是在和我说一些悄悄话，在工作期间没能做到一心一意是我的疏忽。幽兰黛尔，你有什么事情吗？”
华奕先是道了声歉，而后一本正经的发出询问。
若是幽兰黛尔顺着华奕的询问给予回答，那么自然就被转移话题了，而若是幽兰黛尔继续追问之前的事情，就有特意来探查他人私事的嫌疑。
幽兰黛尔并没有考虑这些，她的性格本就偏向于坦诚，现在在思考其他事情。
原本，幽兰黛尔以为看到一直以女仆自居的丽塔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而且还是足够优秀，作为镇压崩坏的英雄和天命大主教的华奕的时候，自己会为她感到开心。
女武神想要恋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为了确保女武神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战力，绝大部分女武神在服役期间都是禁止恋爱的。
而S级女武神想要与心仪之人在一起，就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实力与地位的差距，是否属于敌对方等等，都是难以避免的限制因素。
若是让S级女武神与普通人陷入爱河，或许一年中都难以见面几次，毕竟她们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嗯，她们。
崩坏世界男女比例失衡，绝大部分情侣都可以用她们一词修饰。
丽塔能够得到正常的恋情，可是很难得的事情。
然而现在，幽兰黛尔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莫名有点惆怅。
这位最强女武神轻呼一口气，压下种种思绪，一板一眼的回答起华奕之前的问题。
“第二号神之键·千界一乘第一次运行后的数据已经整理完成，那座实验基地如今也储备了足够多的能量，随时可以再次开启，请主教下达指示。”
“哦？我记得按照当时的基地负责人的说法，如果不以周边城市暂时停摆为代价，想要再次启动千界一乘应该需要不短的时间才对？”
“既然华奕主教你表现出了对千界一乘很是在意的态度，天命组织自然也会对那处实验基地予以额外的资源供给。”
幽兰黛尔并未进行太过详细的解释，不过华奕也已经明白了。
无外乎是上位者展露了一个态度，下位者便为此而奔走。
因为华奕的确对千界一乘较为重视，此刻倒也没有指责天命部分成员调配资源的行为。
得益于华奕之前特意学习过不少知识，他现在对于必须让数个城市停摆才能完成的能量补充有着清晰的认识。
那是不容忽视的资源数量。
“天命是否为了保证资源供给而将原本应当分配给其他城市挪用了？”
华奕的话让幽兰黛尔的眸光轻动了一下。
幽兰黛尔一直都希望身为主教的华奕能够多关心一点天命组织的事情，而不是一直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现在看到华奕询问资源调度的详情，幽兰黛尔为此而感到欣慰。
“不曾。因为主教的存在，天命与逆熵原本的对立也被消除，本会因为两个组织相互间不断的摩擦而消耗的大量资源也得以节省，哪怕大幅度供给第二神之键，天命的资源也很充裕。”
如果是天命组织的其她负责人说出这番话，秉持着谨慎细心的态度，华奕还会让爱酱和阿赖耶再去确定一下。
不过既然是幽兰黛尔如此汇报，华奕也便干脆利落的选择相信了。
若是一向坦率的幽兰黛尔有一天变得不那么坦率直爽，华奕才会感到惊讶。
“那么，派两名S级战力过去以防万一，再次启动千界一乘吧。量子之海中的诸多世界泡，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忽视的资源。若是能够连接量子之海身处的世界泡，便派遣神机和泰坦进入探索。一旦有适宜人类生存，或是存在着珍贵资源的世界泡，都要及时记录在案。”
“是。”
幽兰黛尔很干脆的点头接受命令，而丽塔则向着华奕询问道。
“舰长大人，这一次，你打算派谁去呢？我可以报名么？”
丽塔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虽然因为华奕与德丽莎而长期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却依然关心着天命的种种，现在需要有人承担天命实验基地的守卫任务，她自然是自告奋勇了。
华奕理解丽塔的想法。
甚至于，他还看出了幽兰黛尔也蠢蠢欲动。
“这一次就由丽塔你和塞西莉亚一起去吧。”
塞西莉亚已经通过各种资料了解了这十数年来的变化，是时候让她出去亲眼看一下如今的世界了。
按照华奕的打算，他是准备让圣芙蕾雅学园的S级战力轮流前往实验基地，在崩坏未曾爆发的和平期间，以量子之影作为练手的对象。
闻言，还不待丽塔回应，幽兰黛尔便开口道。
“我会将[黑渊白花]交予塞西莉亚前辈使用的。”
“哦？看样子，你和塞西莉亚相处的还不错？”
华奕笑着说出的话，并未让幽兰黛尔露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很坦率的点了点头。
“塞西莉亚前辈很有担当，而且还是黑渊白花的上一任使用者，我想她能够很好的执行这一次的守护任务。”
本来幽兰黛尔是想要一如既往的承担起这次的守卫任务的。
不过既然华奕主教决定让塞西莉亚前辈出动，幽兰黛尔也便不做争抢了。

第583章 各自的想法
自圣芙蕾雅学园飞往天命实验基地的空中战舰上，塞西莉亚稍有些怀念的轻抚着手中的黑渊白花。
她并不是执着于这柄武器，而是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塞西莉亚过去的人生并不算是美好，身为S级女武神却受到了重重限制，唯一能较为自由的接触的只有德丽莎。
后来，在第二次崩坏中，塞西莉亚试图感化西琳，却在即将成功的最后迎来了崩坏裂变弹。
哪怕没有崩坏裂变弹，本就以全身的圣血为代价消灭西伯利亚平原的崩坏能的塞西莉亚，若不是有华奕的存在便注定会死去。
而这一次几乎可说是献出自身生命的牺牲，却也只能拯救那少数有资质的人们，至于其余的普通人，在被崩坏能侵蚀的那一刻便死去了。
塞西莉亚的前半生，几乎处处都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当知道德丽莎因为自己而和她的爷爷奥托对立，在极东之地自立门户，建立圣芙蕾雅学园时，塞西莉亚便更感愧疚了。
因为她很清楚，德丽莎独自建立圣芙蕾雅学园，肯定会吃许多苦。
塞西莉亚没想到自己之后的人生路竟然能够迎来如此大的改变。
不论是自己，西琳还是德丽莎，都收到了舰长大人的帮助，人生之路渐趋美好呢。
“塞西莉亚大人，请用茶。”
与塞西莉亚同行的丽塔依旧扮演着女仆这一角色，为她泡好了上等的红茶。
实际上，丽塔也不是对谁都会展露出女仆的恭敬态度的。
之前在面对大不列颠博物馆馆长凯瑟琳的时候，丽塔表现出的便是一位S级女武神应有的气质，而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被丽塔照顾的人也仅仅只有三位罢了——幽兰黛尔、德丽莎和华奕。
面对其她人的时候，丽塔不过是展露出周到的礼仪而已。
不过，现在在丽塔面前的是塞西莉亚。
已经了解了过去的真相，知道眼前的塞西莉亚是怎样的善良，又做过怎样牺牲的丽塔，对她怀有敬意。
塞西莉亚并不习惯于受人照顾，原本正在回忆往事的她听到丽塔的话，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红茶。
“谢谢。”
看到塞西莉亚有些神游物外的样子，丽塔提醒道。
“塞西莉亚大人，你知道舰长大人明明掌握着建立传送门的技术却没有动用，反倒让我们乘坐空中战舰前去实验基地的原因吗？”
“呃……”
塞西莉亚没想到丽塔会询问这样的问题。
她沉吟片刻，试着回答道。
“因为建立传送门对舰长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那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舰长大人来说，仅仅传送我们两人，应该也算不上负担。”
丽塔示意塞西莉亚和自己一起来到舷窗边。
塞西莉亚明白了丽塔的意思，从舷窗往外张望。
她稍有些惊讶的发现，现在空中战舰的飞行速度并不算快，别说是马力全开了，按照塞西莉亚对空中战舰各项参数的了解，目前的速度应该还不到战舰正常飞行速度的一半。
而且，飞行高度也较低，以S级女武神的目力，可以较为清晰的看到地面的城市。
“舰长大人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您亲眼看看现在的世界。塞西莉亚大人，若是您有意的话，等到完成守护实验基地的任务之后，我们也可以在您感兴趣的城市暂时停留一下。”
塞西莉亚因为丽塔的话而露出更加明显的惊讶。
“诶？舰长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
“……”
这份周到的考虑和关心，让塞西莉亚一时无言。
她脸上露出的恬静的笑容，语气稍有些悠扬。
“这样的话，等到完成了守护任务之后，请让我再在那处实验基地停留几个小时，了解一下女武神和其她工作人员的日常生活吧。至于普通人居住的城市——仅仅是远远的眺望，我便能感受到那里的繁华，这便足够了。”
闻言，丽塔点了点头。
“那么就等到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由舰长大人亲自与您一起游览城市好了。”
塞西莉亚不知道丽塔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在顺着丽塔的这句话稍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之后，塞西莉亚是有点脸红了。
丽塔注意到了这位美丽的女武神的神色变化，并不觉得惊讶。
舰长大人本来就颇具魅力，更是这位塞西莉亚的救命恩人，现在塞西莉亚出现这样的反应，恰恰才是最正常的。
在丽塔和塞西莉亚各怀心思间，时间静静流逝，战舰终归以着不算迅速，但也不算太过缓慢的速度抵达了实验基地。
“塞西莉亚大人，丽塔大人，雪莲小队以及实验基地的一众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动第二神之键。”
华奕将塞西莉亚的经历稍作修改，便在天命组织内部公开了，现在天命组织的许多人都知道曾经的一位S级女武神已经归来，自然可以在见面的时候认出原本便名声响亮的沙尼亚特家族圣女——塞西莉亚。
同样作为沙尼亚特家族的一员的安娜，一边汇报着状况，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塞西莉亚的模样。
感受到对方那兼具着温柔与强大的气质，安娜暗自羡慕和憧憬着。
其实，此刻的安娜心中，相比起羡慕、憧憬之类的感情，还是另一种情绪更多。
虽然早就收到了相关的通知，但在亲眼确认主教大人并未前来之后，安娜终归还是有些低落。
不过，主教大人没有亲身前来才是正常的，毕竟是主教大人呢……
在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安娜重新抬头望向丽塔和塞西莉亚，等待她们的命令。
“再次确认实验基地的各个设备正常运转，准备工作尽皆完成后，便启动第二神之键吧。雪莲小队负责警戒工作，我和塞西莉亚大人会剿灭可能来袭的量子之影。”
丽塔收敛了女仆的气质，展现出了行事干练而可靠的女武神风范。

第584章 一击
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所发出的光辉从实验基地激射向上方，让原本明朗的天空显现出晦暗的色彩，又像是剥开了一层虚伪的面纱般，令本来无比正常的云层中，出现了一个通往深邃无垠领域的空洞。
这一次，那代表量子之海的“星空”中，不再只有一颗“星”，而是星罗棋布。
千界一乘的功能本就是连接量子之海深处，探索以常规手段无法观测到的世界泡，现在这样的状况才是正常的。
实验基地的一种科研人员暗松一口气，庆幸一切顺利，自己没有辜负主教大人的期望。
而雪莲小队众人则是面露谨慎之色，依靠着良好的目力，她们已经看到了随着千界一乘破开空间，连接量子之海深处，有大量的量子之影从中涌现。
按照天命的资料记载，崩坏兽的战力多少可以根据体型大小来进行判断，而如今出现的量子之影，其体型普遍在十米以上，甚至不乏有接近百米的巨型量子之影。
考虑到量子之影比普通崩坏兽要更为强大，眼下出现的量子之影群体，或许丝毫不亚于在马尼拉崩坏时出现的崩坏兽大军。
认清了局势的雪莲小队众人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有一部分人甚至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
在马尼拉崩坏时便没能冲锋在战场第一线消灭崩坏兽的雪莲小队，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豁出性命的保护实验基地。
那浩浩荡荡的从千界一乘开启的空间隧道出现的量子之影，已经超过了上百只，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
这是比马尼拉崩坏时更加夸张的数量。
“丽塔，可以拜托你帮忙消灭漏网之鱼么？”
塞西莉亚的话让丽塔微微一怔。
如果说这支量子之影是“鱼”，那么“网”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千界一乘开启的通道吧？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丽塔并未追问。
“请交给我吧，塞西莉亚大人。”
哪怕所谓的漏网之鱼指的是眼前所有从量子之海出现于此的量子之影，丽塔也有将之尽数消灭的把握。
虽然对于A级女武神率领的小队，这是一支让人绝望的崩坏兽大军，但对于S级女武神来说，如果敌人仅仅是下位崩坏兽的话，并不能给S级女武神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已经装备上苍骑士·月魂的丽塔一个人就能歼灭这群量子之影。
她需要考虑的，仅仅是在消灭量子之影的同时防备它们逃跑，并且不让其她人受到牵连而已。
得到丽塔肯定回答的塞西莉亚点了点头，她举起了手中的黑渊白花，枪尖指向自空中落下，越来越近的量子之影大军。
塞西莉亚所说的网，自然不是千界一乘开启的通道，而是自己接下来的一击。
在这一击之后能够存活的量子之影，方才有资格作为漏网之鱼。
黑渊白花是集分解与创生为一体的双子神之键，使用这把神之键与敌人短兵相接，那是很粗浅的使用方法。
身为上一任最强女武神，黑渊白花的持有者，塞西莉亚打算用最为干净利落的方式消灭量子之影，将其带来的影响减小到极致。
塞西莉亚轻呼一口气，周身的崩坏能开始有规律的涌动。
我是吞噬一切的黑，我是孕育一切的白；诞生自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
神之键·黑渊白花，第一额定功率——
“圣枪绽放！”
白色的光柱从黑渊白花的枪尖冲向天际，在那极致的分解之力下，拦在其前进道路上的量子之影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瞬间便灰飞烟灭。
光柱余势不减的穿过千界一乘开启的通道，落在了量子之海内，将那部分还未能穿过通道来到崩坏世界的量子之影也一并消灭。
丽塔和雪莲小队能够隐隐感受到，光柱在另一边并未消失，而是再次发生了爆破，不断扩散出去。
而后，长达数十秒的时间里，再也没有量子之影出现。
千界一乘在量子之海开启的这一通道附近的量子之影，大概已经被消灭干净了。
“塞西莉亚大人，真不愧是最强女武神呢。”
在雪莲小队目瞪口呆，长久的陷入无言的时候，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已经回过神来，轻轻的发出感慨。
闻言，之前还英姿飒爽，如同神话中真正的女武神瓦尔基里一般的塞西莉亚，此刻露出稍有些羞赧的表情。
“那已经是过去的名号了，现在的最强女武神是幽兰黛尔，我想，她应该能做的比我更好吧。”
虽然丽塔和幽兰黛尔的感情很好，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会对塞西莉亚的话给出肯定回答。
无关于事实，不过是对于刚刚展现出强大一击的人的尊重。
“既然量子之影已经消灭，是时候将神机和泰坦派到量子之海深处了。实验基地的相关人员已经将这一次的坐标记录，下一次启动千界一乘时，便可以将神机和泰坦回收，取回它们的探索资料。”
“嗯，丽塔你直接向实验基地的人下达命令吧。我还不是太懂相关的流程，这一次就只负责消灭量子之影好了。”
塞西莉亚并没有要摆出前辈的架势进行指挥的意思，很干脆的将权限交给丽塔。
在丽塔并无纰漏的命令下，实验基地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一架又一架的神机和泰坦升空，进入量子之海身处探索。
它们尽皆是具备不俗战力的类型，哪怕在量子之海中遭遇量子之影，神机与泰坦一般也能战而胜之，而现在塞西莉亚将通道周围的量子之影尽皆消灭，这支智能探索部队自然较为轻易的进入了世界泡之中，开始执行探索任务。
而雪莲小队，在这一次行动中一如既往的扮演着旁观者一样的角色，队员们不由的开始怀疑人生，思考自身的存在价值。

第585章 圣女大人
待到神机与泰坦尽数派出，千界一乘停止运作，连接崩坏世界与量子之海深处的通道被关闭之后，实验基地的科研人员继续忙碌，处理这一次的数据，而负责守卫工作的女武神们，则算是暂时迎来了较为轻松的时间段。
然而雪莲小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一次启动千界一乘，大量量子之影来袭的过程中，除了当一名无力的旁观者以外，真的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若不是S级女武神丽塔也算是扮演了旁观者，只是在最后承担了一些指挥工作，雪莲小队可能已经低落到认为自己毫无价值了。
实际上现在也差不多。
实验基地的科研人员们正在热情如火的忙碌，而雪莲小队众人正低落的继续执行着巡逻和守卫的任务，虽然看起来是各司其职，但两者的氛围区别实在是太明显了。
塞西莉亚将一切看在眼里，而丽塔并不需要塞西莉亚发出询问，便知道对方现在想要了解的事情是什么。
“雪莲小队是在马尼拉崩坏时的驻防队伍。当时的她们面对崩坏爆发产生的崩坏兽群，选择被动防守，直接放弃了马尼拉的大片土地。这样的作战策略在天命组织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即便是她们自己也在怀疑着当时做出这样选择的对错，不过舰长大人并没有想要处罚她们的意思，反而对雪莲小队委以重任。”
“所以，我刚刚那样自顾自的将量子之影消灭的行为，让雪莲小队产生了自我怀疑么？”
闻言，丽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概如此。但事关第二神之键，我认为塞西莉亚大人的选择并没有错。既然是敌人，还是要全力以赴，干脆利落的消灭掉比较好，否则难免会有些隐患。”
“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就由我来和她们聊聊天，让她们改变一下心情好了。”
“塞西莉亚大人之前不是打算了解一下实验基地的状况么？”
“和雪莲小队的女武神们聊天，就是一种很好的了解状况的方式。”
塞西莉亚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向着不远处拥有栗色长发和粉色眼瞳的女武神走了过去。。
丽塔并未阻止，反倒因为塞西莉亚展现出的温柔而会心一笑。
能够知道过去的最强女武神也是这样温柔善良的类型，丽塔感到很开心。
哪怕在那个年代里，统治天命的依旧是奥托主教，有塞西莉亚大人和德丽莎大人在，女武神的命运应该也不算是太过悲惨才对。
至少，在女武神战死或是再也不能参加战斗而退下战线之前，她们也是能够感受到美好的。
其实如今的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也是很善良的类型。
她总是会在崩坏爆发后冲锋在第一线，尽量减轻其她女武神的负担。
只是稍微有点傲娇，所以不会将内心的温柔坦率的表现出来，导致其她普通女武神也不太敢接近幽兰黛尔。
不过，在丽塔眼里，这也是幽兰黛尔的可爱之处。
另一边，塞西莉亚已经来到了栗色长发的少女身边。
“我记得你是雪莲小队的副队长？”
“是！安娜·沙尼亚特向您问好，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这个称呼塞西莉亚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这是只有沙尼亚特家族的成员才会使用的称呼，塞西莉亚当初便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
以塞西莉亚了解到的雪莲小队的战力，还有马尼拉崩坏时出现的崩坏兽大军，若不是华奕及时派出救援的话，雪莲小队乃至马尼拉附近的其他驻防小队，都会死在崩坏兽潮之中吧。
舰长大人又救了自己族人的命。
恩情越欠越多，塞西莉亚都有点麻木了。
“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叫就好，这么多年过去，既然沙尼亚特家族还能稳步发展，那么就维持现状好了。”
因为曾经作为最强女武神时，塞西莉亚的活动轨迹遭到了严格的限制，所以她对于塞西莉亚家族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观感，也不打算带领家族攀登权力的巅峰。
塞西莉亚只是会平等的给予温柔罢了。
安娜并没有要对塞西莉亚的发言提出异议的意思。
她本来就沉浸在了自己的烦恼当中，又怎么会僭越的对塞西莉亚的想法指手画脚呢。
“哦……”
安娜这明显心不在焉的回答让塞西莉亚露出笑来。
她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对方因为长久的神游物外而显得有些随意的披散的栗色长发。
“看样子，你现在很低落？”
“……”
安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按照女武神应有的品格，此刻面对毫无疑问是自己上级的塞西莉亚的询问应该给出肯定回答才是，但安娜感觉，自己若是老老实实的将各种各样的烦恼吐露出来，完全就是在向塞西莉亚倾诉负面情绪，给人添麻烦。
在战斗中没能发挥出任何作用，在战斗后还出现心理问题，真是差劲啊。
少女暗骂了多愁善感的自己一声。
塞西莉亚很轻易的就通过安娜此刻的神色猜出了她的想法。
“主教大人给予你们的任务并不是在千界一乘启动时消灭来袭的量子之影，而是在其他时间承担实验基地的守护工作。既然千界一乘一直都没有受损，雪莲小队自然算是妥善的完成了任务，你何必想这么多呢？”
在圣芙蕾雅学园内部，塞西莉亚称呼华奕为舰长，而现在在天命的实验基地中，面对天命的女武神，塞西莉亚还是觉得主教这个称呼更加合适。
“……塞西莉亚大人，我想变强。我想追赶幽兰黛尔大人还有各位前辈们的脚步，我——想成为S级女武神。”
成为S级女武神么？
即便安娜在这个年纪便已经晋升为A级女武神，可想要更进一步，也绝不是什么努力便能做到的事情。
但塞西莉亚依旧鼓励着安娜。
“嗯，加油，我很期待与你并肩作战。”
这一刻，塞西莉亚似乎明白了，幽兰黛尔总是自称为“努力型”的女武神，或许也存有给予她人追赶希望的心思。
即便是天才之间也存在着差距，若是太过直接的将差距展露出来，会让人灰心丧气的。

第586章 准备了礼物
圣芙蕾雅学园内。
学生们在世界泡探索活动之后，不但没有懈怠，反而还表现出相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训练与学习热情，让学园中的一众教职工感到惊讶的同时亦很是欣慰。
将这最近唯一算是大型活动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德丽莎有了空闲的时间，正在自己经常照顾生意的小吃店享用着苦瓜套餐。
虽说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喜欢这样的苦瓜套餐的貌似只有德丽莎一个人，但在她多次购买的情况下，店员的制作手艺也已经日益熟练了。
哪怕店员小姐不能自称为苦瓜食品制作大师，单论满足德丽莎的口味，却是丝毫不成问题。
啪嗒。
小吃店的玻璃店门传来了推开又合上的声音，德丽莎闻声扭过头，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学园长大人经常来小吃店吃苦瓜套餐的事情，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并不算是隐秘，时不时会有学生过来看看，想要与作为学园萌物的学园长大人接触。
但现在学生们都涌现出了不低程度的学习热情，德丽莎有理由认定，在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休息时间来小吃店的人，是那少部分怠惰的家伙。
自己说不得要拿出学园长的威严，好好说教一番才行。
不过，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德丽莎原本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舰长，你怎么来了？”
德丽莎可不会认为华奕现在只是恰巧了路过。
虽说这家小吃店售卖的小吃种类和口味都很是不错，在学园中名声不小，时常会有人来照顾生意，但华奕不应该特意来小吃店购买小吃。
若是舰长对某种点心感兴趣的话，雷电芽衣、希儿和温蒂她们都很愿意为他制作，根本不需要来这里。
“过来和你聊聊天，并且弥补之前犯下的一个错误。”
弥补之前犯下的一个错误？
德丽莎一时间也想不到华奕犯了什么错误。
她对此也没有太过执着，将注意力放在了华奕的前半句话上。
“舰长是要和我聊探索世界泡的事情吗？学生们大概探索了方圆百里的范围，她们携带的勘探装置也并未检测到这一范围中存在某种贵重资源。目前来说，那处须弥芥子世界泡无法作为新的资源采集点。”
德丽莎也不待华奕回答她的问题，便自顾自的描述了一下探索结果，有点像是下属向上司进行汇报的意思。
作为小吃店中唯一存在着的旁观者，店员小姐一脸认真的望着除了照明灯以外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似乎在那里有什么很有吸引力的东西一样。
哪怕不谈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拥有的权力，单单作为一名合格的商店店员，便应当具备不会擅自探究顾客的私事的品格。
店员小姐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否则她在很早之前，便可以与圣芙蕾雅学园那些崇拜着学园长大人的学生们串通一气，在德丽莎来小吃店享用苦瓜套餐的时候通风报信，让那些学生过来和学园长互动。
“还真是严肃的话题呢，德丽莎你在世界泡中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我本来以为，让你带领一众学生探索未知的领域，会比较符合你的喜好。”
闻言，德丽莎困惑的眨了眨眼，而后回想起了之前在须弥芥子中的种种。
当时德丽莎背着[犹大的誓约]，带领数十位学生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前进，考虑到学生们都不是正式女武神，德丽莎还有意的放慢了行走速度。
结果，那些学生们竟然以为是自己一路背着[犹大的誓约]感到了疲惫，不断的向自己嘘寒问暖，送来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还提议让自己先行休息一下。
哪怕早就知道自己的外表没有什么威慑力，然而德丽莎没想到，学生们对自己的信心竟然如此之低！
虽然被那些学生们簇拥着关心的感觉也很不错，但德丽莎可是依旧希望能够好好展露出自己学园长的威严，让学生们依靠自己一下的。
看样子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了。
德丽莎叹了口气，品尝了一口苦瓜汁，感受着那股提神醒脑的苦涩与清新，原本的小小纠结顿时一扫而空。
“我听说舰长最近一直在关注长空市的重建进程，是有什么计划吗？”
“嗯，我计划在不久之后带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回长空市一趟，也算是追忆一下过往，解开芽衣最后的一点点心结。”
“也好。”
德丽莎对此没什么异议，除了如华奕所说的追忆过往以外，花费了圣芙蕾雅学园不少人力物力才完成重建工作的长空市，的确需要学园方面派人过去视察一番。
又抿了一口苦瓜汁，德丽莎想起了华奕之前的后半句话。
“舰长刚刚提到的弥补错误，具体指的是什么？还是说，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事情？”
其实，这才是华奕来找德丽莎的重点。
如同学园长之前猜测的那样，华奕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座小吃店中。
他与德丽莎面对面的坐下，默默注视着这位将银白长发扎成马尾披于左肩，明明本身已经足够可爱，却还能拥有一种淡淡的成熟可靠感觉的少女。
等到学园长大人因为舰长那不加掩饰的打量而快要变得不好意思的时候，看到对方已经吃完了苦瓜套餐，华奕开口道。
“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诶？”
这样的回答就出乎德丽莎的意料了。
她本来还以为华奕是遇到了困难，来向自己求助的呢。
“走吧？”
虽然是在询问，但华奕说话的同时已经牵起了德丽莎的手，根本没有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德丽莎没有感到懊恼，她现在完全陷入了羞涩之中。
自己都没有乔装打扮过，舰长就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街上，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第587章 暮光骑士・月煌与无法逃避的约会
然而还不待德丽莎提出异议，华奕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小吃店。
德丽莎对华奕是怀有好感的，极大的好感。
所以，看到华奕身边不断的出现新的女孩子“图谋不轨”，而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德丽莎其实也是有些着急的。
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学园长大人终归没有再说什么。
出神间，德丽莎发现自己已经被华奕带着来到了训练室之中。
德丽莎自己的专属训练室。
这是在过去的数年中，除了学园长办公室与住宅外，德丽莎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曾经的圣芙蕾雅学园顶尖战力只有德丽莎一个人，而中流砥柱也只有无量塔姬子，虽然符华当时已经作为天命A级女武神入学了，但德丽莎当然不会自顾自的将从天命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符华完全当成自己这边的力量。
那时候的德丽莎在处理学院种种事务的同时还要保证自身的战力，一旦极东之地爆发中小型崩坏之上的大型崩坏，德丽莎都会让姬子留在学园驻防，而自己奔赴在第一线。
之前第三次崩坏时，若不是无量塔姬子擅自乘坐休伯利安号前往长空市，德丽莎也不至于为了保证圣芙蕾雅学园的安全而不得不留守。
这座专属训练室，德丽莎很熟悉。
不过，现在，训练室的一角却是出现了之前未有的东西——
高级收纳槽。
收纳槽里是以黑白蓝三种颜色为主色调的连衣裙，看起来像是礼服。
在德丽莎的印象里，能够装载在这种具备着量子化和远程传输功能的特殊收纳槽中的衣服只有一种——
第四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弑神装甲。
“它的名字是[暮光骑士·月煌]，算是我与前主教奥托一起为你准备的礼物吧。在较早之前，奥托便下令为你制造弑神装甲，他让我承接主教之位时，特意提起过，希望我能尽快将之完成，这套[暮光骑士·月煌]便是最终产物。”
实际上，早在天命刚刚研发出第三世代作战装甲的时候，奥托就在为孙女准备礼物了。
那时候研发的第三世代作战装甲叫做[处刑装·紫苑]。
后来因为第二次崩坏时的变故，奥托没能将礼物送出。
虽然奥托并不打算和孙女彻底敌对，但在孙女叛逆的时候，他也不会太过纵容。
于是，以[处刑装·紫苑]为基础，为德丽莎制作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血骑士·月煌]便被提上了日程。
至于现在的这套[暮光骑士·月煌]，则是华奕统合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研究成果，耗费了大量资源制造出来的[血骑士·月煌]的进阶版，是极为出色的弑神装甲。
“……”
德丽莎并不是天命认证的S级女武神。
当初她脱离了天命建立圣芙蕾雅学园，又怎么可能再去接受天命的S级女武神认证。
德丽莎持有着[犹大的誓约]的时候毫无疑问能够发挥出S级女武神的战力，然而身为当前时代的S级女武神却没有一套自己的弑神装甲，这一状况显得有些特别。
现在，这样特别的状况被改变了。
听着华奕的话，看着眼前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资源与时间方才研发出的弑神装甲，德丽莎的眸光轻颤。
华奕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喜欢么？”
“嗯。”
怎么可能不喜欢。
且不说弑神装甲会给女武神带来的战力加成，这套[暮光骑士·月煌]的外观也完全符合德丽莎的喜好。
而且，按照舰长的说法，这是爷爷和舰长一起送给自己的礼物，意义非凡。
“明明爷爷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舰长，你……”
你为什么要特意点明这套作战装甲是你和爷爷共同送出的礼物，而不将相关的功劳完全据为己有呢？
即便德丽莎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华奕也已经猜到了。
“我不喜欢奥托信奉的理念和他许多的所作所为，但他也的确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这也确实是他早早就下令研究的作战装甲，我不想连这种事情都要欺骗你。”
华奕的发言让德丽莎感受到了一股从心脏向全身蔓延的温馨。
不过，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的学园长大人，还不至于被感动的不知所措。
她甚至能找到华奕言语中的漏洞。
“不想连这种事情都要欺骗我——那么舰长觉得有欺骗我的必要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华奕没想到德丽莎竟然能反将一军。
看样子，这段时间德丽莎和丽塔“学坏”了呢。
身为一名优秀的舰长，华奕同样不至于因为德丽莎的话而哑口无言。
“上一次，你邀请我约会的时候，我就欺骗了你，在答应你的邀约的同时，也答应了温蒂和符华的约会邀请。”
“什、什么叫我邀请你约会啊，明明只是普通的邀请……”
这下子，轮到德丽莎不好意思了。
然而一直被华奕牵着手的她，现在连逃跑都做不到。
只能低着头望向别处，避开华奕的目光。
“原来是这样么？实际上这套[暮光骑士·月煌]只是早已准备的礼物，而我之前说的弥补错误，指的是认认真真的和你约会一次，不知道学园长大人能不能接受我这自作主张的安排呢？”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的脸蛋更红了。
就像是退无可退，只能背水一战一样，德丽莎抬起头，鼓着脸瞪视华奕。
“你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放开我的手的意思，哪怕我给出否定回答，你也会强行拉着我去约会吧？”
“学园长大人果然厉害，这份审时度势的智慧，不可小觑。”
“哼……”
对于华奕这玩笑意味更多的恭维，德丽莎轻哼一声，明明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是无奈的心情更多，但学园长大人依旧藏不住脸上露出的笑容。
“既然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也只能同意了。”

第588章 真正的约会与理所当然的发展
除了苦瓜系列食品属于极为少有的爱好以外，德丽莎所喜欢的事物，和普通的女孩子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华奕现在也不能太过随意。
上一次华奕已经和德丽莎一起看过了吼姆电影，哪怕当时的她因为午睡习惯而小憩了一段时间，有华奕给予的电影文件在，德丽莎后来肯定认真看过好几遍了。
最近都没有新的吼姆电影上映，并不适合在上一次约会便以看电影为主题的情况下重复相同的操作。
而在德丽莎刚刚才于小吃店享用过苦瓜套餐的情况下，再带着她吃东西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华奕扭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换上了[暮光骑士·月煌]，原本努力维持的学园长威严已经因为服装的更换而尽皆丧失，显露出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气息的德丽莎。
她现在处于一种半喜半忧的有趣状态。
喜欢[暮光骑士·月煌]这一身很是美观的作战装甲，又对自己以着过于具备少女气息的形象在学园漫步感到不自在。
见此，感觉在德丽莎生活了许多年的学园中没有更好的约会地点的华奕，直接破开了一道空间隧道，牵着德丽莎的手走入其中。
德丽莎并不知道空间隧道通往何方，不过本着对舰长的绝对信任，她也没有出声询问。
空间隧道的另一方，是一座风景颇为不错的海岛，在地势颇高的岛礁上望远处张望，可以看到圣芙蕾雅学园的风景。
这里是位于极东之地境内，圣芙蕾雅学园所占据的岛屿附近的小型海岛。
别看这座海岛一派没有经过人为开发的自然风光，像是处于闲置状态的样子，实际上，若是圣芙蕾雅学园开放附近几座岛屿的土地交易的话，全世界的有钱人都将望风而动，斥巨资试图买下。
与海岛本身的风景无关，单纯是因为它靠近圣芙蕾雅学园，是公认的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可惜，按照华奕的方针，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地域都是非卖品，有钱也买不到。
身在学园之中与身处其外时看到的风景自然是不同的。
已经很久没有从外部眺望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远远望着那高楼林立，熙熙攘攘，无比繁华的学园，陷入了出神。
“原来，不知不觉间，圣芙蕾雅学园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么……”
“不止是圣芙蕾雅学园，这个世界的变化也不小，若是德丽莎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到处看看。”
德丽莎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过舰长说这种让她感到温馨的话了。
所以，现在的德丽莎已经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抗性。
没办法，如果一直都没有任何进步的话，仅仅是之前华奕一直牵着德丽莎的手的状况，就足以让学园长大人陷入极度羞涩之中了。
“我记得舰长之前才说过，要带着琪亚娜她们去长空市故地重游，若是再和我去游历世界，岂不是会很忙碌？舰长该不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吧？”
华奕一脸的认真诚恳。
“相比起在办公室枯燥的处理文件，我感觉这种事情无论怎样忙碌都是一种享受。”
好吧，华奕这样说，德丽莎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
“身为学园长，我不可能花费太多的时间去游历世界……不过，听说每次启动第二神之键时都需要有两名S级战力在场，对么？这一次是丽塔和塞西莉亚过去，下一次就让我去吧。”
如此说着的德丽莎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其实，相比起进行文案方面的工作，身为女武神的德丽莎还是更喜欢上战场。
原本限制着德丽莎的因素除了圣芙蕾雅学园实力薄弱之外，还有缺乏足够精良的女武神作战装甲，单凭[犹大的誓约]没办法妥善应对所有敌人的因素。
之前第二次崩坏时，面对身为空之律者，可以制造传送门的西琳，德丽莎就因为缺乏女武神作战装甲而吃了亏。
现在，随着华奕的出现，一切都迎来了改变，德丽莎自然也想再一次作为女武神踏上战场。
“好，下次就让姬子和你一起去，如何？”
华奕的话先是让德丽莎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姬子虽然现在名义上还是A级女武神，但实际战力已经达到了S级的范畴。
按照马尼拉崩坏时的资料，无量塔姬子装备[真红骑士·月蚀]后展现出的战斗数据，即便在S级女武神这一群体中都是极为优秀的类型。
想起过去姬子因为人工圣痕的弊端而承受的痛苦，还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的命不久矣的低落和悲哀，德丽莎便有些感慨。
世事的变化，还真是出乎意料……
或者应该说，华奕本身的神奇。
如果不是有舰长的出现的话，一切都会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吧？
姬子因为人工圣痕的弊端而不得不离开战场，甚至在美好的年纪便悄然逝去，而自己任性建立起的圣芙蕾雅学园，也最终会因为各方面的不足而分崩离析。
德丽莎觉得，华奕说不定是有意的让自己与姬子搭档，一起回味过去的种种。
过去那些不算是美好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一种苦尽甘来的体会呢。
短暂的神游物外的德丽莎，发现华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与自己并肩坐在一起了。
那无疑是只有情侣才会有的亲密依靠动作。
这样的状况瞬间让德丽莎涨红了脸，连耳朵都变得通红。
她突然意识到，今天这场约会与之前那次看电影时的区别。
那时候华奕还需要践行给予其她人的承诺，而现在，华奕的时间很是充裕。
所以接下来，今天晚上……
想着想着，德丽莎脸上的红晕又扩大了几分。

第589章 莉莉娅需要的协助者
之前，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破开空间裂缝时虽然姑且算是悄无声息，并未制造出任何恐慌，但那细微的崩坏能波动还是被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察觉到了。
幽兰黛尔的最强，并不是依赖于[黑渊白花]这把威力不凡的神之键，也不是依赖于弑神装甲，而是因为她自身无比卓越的崩坏能适应性和战斗素养，以及当初因为一些奇遇而得到的特殊能力。
对于崩坏能和空间之类的变化很是敏感的幽兰黛尔，因为当时与华奕相隔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不但知道对方开启了空间隧道，而且还知道隧道的出口就在圣芙蕾雅学园附近。
目前并没有崩坏爆发的消息传来，主教应该只是普通的在和女孩子约会吧。
竟然连约会都使用这种非常规的手段，还真是乱来。
幽兰黛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丽塔和塞西莉亚都去天命实验基地执行守护任务了，在这种没有战斗的和平时期，刚刚才结束了自己的日常训练的幽兰黛尔一时间也找不到事情做，有些漫无目的的在圣芙蕾雅学园行走着。
然后，幽兰黛尔看到了两道有些印象的身影。
“萝莎莉娅，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助院长。”
“诶？院长？什么院长？”
原本萝莎莉娅打算和自己最近新交到的朋友卡萝尔一起去小吃店和游戏厅，好好享受一番周末，结果莉莉娅却是在半路上将自己拉了过来。
“笨蛋萝莎莉娅，院长当然是可可利亚妈妈了！”
莉莉娅的话让萝莎莉娅呆了呆，思考着院长这一称呼的由来。
对了，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可可利亚妈妈原本是孤儿院的院长，大家也都是孤儿院的孩子。
只是，为什么莉莉娅突然使用这个称呼？
见到萝莎莉娅一脸困惑的表情，莉莉娅顿时觉得，自己原本想要与萝莎莉娅一起讨论乃至执行的“恋爱大作战”计划或许要做一些改变才行。
若是让萝莎莉娅知道了院长现在想要恋爱，相比起提供帮助，莉莉娅感觉这个笨蛋姐姐添乱的可能性要更高。
不行，必须寻找另外一个协助者。
虽然德丽莎学园长和无量塔姬子老师平日里都对自己说过，若是在生活和学习上遇到了困难，可以向她们求助，但事关舰长，她们肯定不会真心实意的提供帮助的。
没错，事关舰长。
可可利亚曾经与孤儿院的孩子们生活了数年，很了解孩子们的性格，而反过来，作为孤儿院一员的莉莉娅也很了解可可利亚这位院长。
莉莉娅原本打算为可可利亚送上几波助攻，并且为此特意研读了一番恋爱类的漫画书和轻小说，如今自认为准备充分。
可惜萝莎莉娅不太靠谱。
在莉莉娅闪过种种念头的时候，萝莎莉娅见自己的困惑没能得到解答，便开口道。
“可可利亚妈妈最近好像也没有遇到困难啊？今天她还给我带了许多小饼干吃……呃！”
发觉自己说漏嘴了的萝莎莉娅连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打量莉莉娅。
万一莉莉娅想要寻找自己藏在宿舍的零食就麻烦了。
至今为止，在莉莉娅有意的寻找零食的情况下，萝莎莉娅没有任何一次能够成功将自己的零食藏起来不被对方发现的。
莉莉娅装作没听见。
她才不会说，自己也得到了小饼干，而且已经发现了萝莎莉娅藏零食的地方，打算晚上嘴馋的时候便将零食全部吃掉呢。
“嗯，的确如此，是我记错了。”
“哼哼，这一回莉莉娅是笨蛋了。”
见莉莉娅没能反驳自己的话，也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说漏嘴的内容，萝莎莉娅很骄傲的扬了扬脑袋，接着说道。
“那我去找卡萝尔玩了，莉莉娅要一起来吗？”
“不必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做。”
虽然莉莉娅觉得卡萝尔相比起萝莎莉娅来说是一名更加听话可靠的助手，然而对方只是圣芙蕾雅学园初级班的学生而已，年纪太小。
见莉莉娅没有接受自己的邀请，萝莎莉娅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招了招手算作道别之后，就兴高采烈的去找卡萝尔。
幽兰黛尔则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对话全部听到了。
她一直都是乐于助人的性格，虽然不会像丽塔那样显露出温柔的态度去主动帮助她人，不过在能够帮到忙的情况下，幽兰黛尔也是会若无其事的向陷入困境的人们伸出援手的。
就像是过去崩坏爆发的时候，幽兰黛尔会冲锋在第一线消灭崩坏兽，为女武神减轻压力一样。
现在，幽兰黛尔也更倾向于为疑似陷入了困境的可可利亚提供帮助。
她知道可可利亚过去是逆熵的执行者，还有一个“母狐狸”这样的外号，似乎更像是个反派角色。
不过既然是华奕主教接纳了的人，幽兰黛尔也便愿意给予其一定程度的信任。
“莉莉娅，可可利亚遇到的困难是什么？”
并没有立刻表明自己想要帮忙的意思，幽兰黛尔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下，再做决定。
她的出现也让本来已经在思考一个人该如何执行计划的莉莉娅眼睛一亮。
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莉莉娅是认识的，而且最近接触过几次。
幽兰黛尔在入住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曾多次去教学区指导学生们的实战训练。
除了夸张的战斗力以外，幽兰黛尔耿直的性格也让莉莉娅印象深刻。
相比起笨蛋萝莎莉娅和因为年纪尚小而能力有限的卡萝尔，莉莉娅感觉幽兰黛尔将是更加优秀的协力者。
仅仅是十数秒钟的时间，莉莉娅便制定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第590章 最强女武神也会不好意思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在华奕的住宅留宿了一整夜的德丽莎鬼鬼祟祟的离开，一路上尽可能的躲避着她人的视线，直到抵达学园长办公室后方才暗松一口气，开始处理着今日份的工作。
原本华奕是想与德丽莎一起出发的，结果被对方红着脸阻止了。
实际上，华奕最近也并没有什么公务必须在舰长办公室处理，既然德丽莎陷入了不好意思的状态，便暂时让她独处一段时间好了。
正当华奕拿着自己的个人终端，打算先行确定一下长空市如今的具体状况，并且做一些安排的时候，幽兰黛尔发来了信息。
“华奕主教，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转一转吗？”
女性向男性发送这样的信息，有点像是约会。
如果是其她人，不论是芽衣、丽塔还是姬子给华奕发来这样的信息，其实质应该就是约会无疑。
但现在的发信人是幽兰黛尔。
华奕觉得，幽兰黛尔应该只是公事公办的想要与自己了解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
或许还想借此机会和自己讨论一下学园的理念问题。
像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氛围太过和谐美好，难以培养出铁血奋战的女武神之类的。
除非彻底战胜崩坏，否则类似于此的想法应该永远都无法消灭。
其实，华奕也是知道的，学园的气氛有些太过轻松，但这恰恰就是他有意促成的局面。
天塌下来还有他这位舰长顶着，如果有一天华奕顶不住了，再说其他。
并没有太过犹豫的，华奕给了幽兰黛尔肯定回答。
阿赖耶看到了幽兰黛尔发来的信息，也看到了华奕并未掩饰的回复。
她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并未将萝莎莉娅和幽兰黛尔的“密谋”告诉华奕。
虽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当时对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过往的行人，但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公共区域还是存在着不少监控摄像头的，那就是阿赖耶的眼睛。
根据已有的信息，阿赖耶很轻易的推测出了莉莉娅的计划的全貌。
那个计划对舰长无害而有利，所以阿赖耶不但不会阻止，甚至会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约莫十分钟之后——
看着眼前一身常服打扮的幽兰黛尔，感受到她那并未被常服掩盖的英姿飒爽的女武神气质，华奕笑着开口道。
“怎么突然想要游览圣芙蕾雅学园？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吗？难道是因为权限等级不足而无法进入，所以才要我陪着？也不对啊，以你的权限等级，圣芙蕾雅学园应该并没有什么对你封闭的地方。”
“我只是受人之托。”
耿直的幽兰黛尔并没有太过隐藏自己的目的。
实际上，她隐隐感受到了不对劲。
之前幽兰黛尔以为可可利亚是陷入了生活或是研究方面的困难，所以才想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出手帮助。
但通过莉莉娅拜托自己的事情来看，可可利亚所遇到的困难应该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区别。
若不是幽兰黛尔确定莉莉娅并不存有什么坏心思，而自己要做的也仅仅是和华奕一起散步，然后去指定的饮料店买几杯饮料喝而已，幽兰黛尔都要改变打算了。
“受人所托……”
华奕挑了挑眉。
在舰长的印象里，能够影响幽兰黛尔的行动的应该只有丽塔和塞西莉亚。
现在她们还在天命实验基地，按照华奕对塞西莉亚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拜托幽兰黛尔什么事情，而以丽塔那位腹黑女仆的性格，倒是有可能通过远程通讯做些什么。
该不会是丽塔将梦境的真实性告诉了幽兰黛尔，现在幽兰黛尔想要好好劝谏一下自己吧？
梦境里幽兰黛尔是煌帝国大将军，而华奕在消灭异兽之前只是个无名之辈，不过在这崩坏世界中，华奕是天命大主教，幽兰黛尔是女武神，用“劝谏”一词并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在那场梦境里最后说的话……”
本来，华奕想为自己进行一些辩白。
但仔细一想，华奕发现自己能够进行的解释似乎都存在着一些问题。
翅膀并不包含幽兰黛尔？亦或者当时自己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无论怎么想都不太对。
“梦境？”
幽兰黛尔因为华奕的话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主教也做了那场梦吗？有着煌帝国与异兽的梦。”
“……”
好吧，华奕现在已然明白，丽塔并没有和幽兰黛尔提及梦境的事情，反倒是自己自找麻烦了。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只能一往无前了。
“实际上，不止是我，丽塔、芽衣和琪亚娜她们都做了那场梦，她们所扮演的角色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有观星的存在有些特别。”
大致了解了状况的幽兰黛尔，理所当然的结合了华奕之前的发言，明白了他的具体所指。
虽然明白，但幽兰黛尔并没有藉此进行什么指责或是劝谏。
她是很耿直没错，但归根结底也是一位女孩子，哪怕外表看起来英姿飒爽，颇有御姐风范，实际年龄却是并不大，面对这种感情方面的话题，幽兰黛尔可就没办法展现出最强女武神的气势了。
所以幽兰黛尔并没有深究这一点，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也就是说，那里有可能是一处真实的世界泡。我想华奕主教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相应的计划？”
见到幽兰黛尔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正事，不过神色没有以前那样平静，华奕自然猜到了一些她的心态变化。
幽兰黛尔其实也是挺可爱的嘛。
“只能说是有一些猜测和尝试，具体状况尚待验证。”

第591章 一如既往的熟练的舰长
短暂的交谈之后，幽兰黛尔便带着华奕抵达了位于学园一角的饮料店。
目的性实在是太明显了，哪里有男女相约一起见面后还没有走几步，在天气不算燥热，体力也没有什么消耗的情况下便立刻在饮料店坐下的。
幽兰黛尔又不像无量塔姬子那样好酒。
而且，华奕仗着自己的良好目力，在进入饮料店的瞬间，已经看到了溜到店铺内部的工作人员房间的淡蓝色长发身影。
即便只是一道背影，华奕也可以轻易的猜出，那是莉莉娅。
事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华奕也没有要点破状况的意思，转而望向了幽兰黛尔。
“想要喝点什么？”
既然都已经在饮料店坐下了，华奕自然要拿出绅士风度请客才行。
“由主教来决定就好。”
幽兰黛尔的回答让华奕挑了挑眉。
这下子就有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了。
既然幽兰黛尔这一次是“受人之托”，那么华奕也予以一些小小的回应，果然没关系吧？
“两杯樱花酿。”
几乎没有太多的停顿，华奕便向店员小姐告知了自己需要的饮品。
最开始作为八重樱所生活的八重村特产的樱花酿，因为华奕和无量塔姬子都表现出了不低程度的喜爱，很快便成为了饮料店的新晋商品。
毕竟樱花酿的制作方法并不算繁琐隐秘，想要仿制不是什么难事。
八重樱也没有要追责饮料店或是索要专利费的意思。
“请用。”
很快，店员小姐便端来了两杯卖相很是不错的樱花酿，分别放在了华奕与幽兰黛尔面前。
华奕想看看幽兰黛尔会不会是不胜酒力的类型，最强女武神因为低度数的果酒而露出酒醉的可爱姿态，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除此之外，若是躲在商店员工区域的莉莉娅提高了樱花酿的酒精含量，华奕姑且可以认为她在为自己攻略幽兰黛尔送助攻，这一次鬼鬼祟祟的执行的计划是以幽兰黛尔为核心的。
“甜酒么……”
幽兰黛尔轻轻抿了一口樱花酿，很快便辨别出它的正体。
实际上，幽兰黛尔的确会有意的避免接触含有酒精的饮品，并非是不胜酒力，而是希望保持绝对清醒的状态，确保一旦有崩坏发生，自己随时可以以巅峰状态出战。
而现在，幽兰黛尔倒是没有拒绝樱花酿。
人类的力量壮大，没有继续内斗，面对崩坏不再处于劣势，并不急需S级的力量维持战局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幽兰黛尔确定了，这杯樱花酿含有的微量酒精根本不足以影响自己的状态。
华奕从幽兰黛尔的反应中确定了两件事——
幽兰黛尔并不是不胜酒力的类型，而莉莉娅这一次暗中进行的事情，也并不是以幽兰黛尔为核心。
丽塔曾经说过，如果双方并不是相互敌对的关系，而是朋友的话，幽兰黛尔其实是很好骗的类型。
现在看来，她说不定就是被莉莉娅骗了。
或者应该说是利用。
哪怕知道幽兰黛尔是“受人所托”，和自己一起来到饮料店另有目的，华奕也没有随便浪费这一次和幽兰黛尔的相处机会。
华奕明白幽兰黛尔希望自己能够对天命组织表现出重视的态度，所以并未随意的说那些所谓的能够逗女孩子开心的玩笑话，而是有意的引导话题，放在了幽兰黛尔过去在天命的生活方面。
既能了解天命，又能了解幽兰黛尔。
虽说身为天命大主教，华奕能够看到天命掌握的所有信息，不过在天命数据库中，关于幽兰黛尔的资料其实并不算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华奕完全把握了节奏的幽兰黛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随意和元气满满，很有活力的向华奕诉说自己的事和天命的事。
她终归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在这种并不需要太过谨慎的场合，还是会表现出符合年纪的心情的。
这一次，华奕看到了处于开心状态的幽兰黛尔的模样，倒是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过丽塔曾经和华奕说过，幽兰黛尔处于害羞状态下才是最有趣的，还应当继续努力才是。
直到华奕的个人终端传来了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幽兰黛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我，脸上微不可查的一红。
“我失态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华奕主教若是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请先去忙吧。”
华奕看了一眼自己的个人终端。
“丽塔和塞西莉亚已经从实验基地返回，即将抵达学园的空中战舰格纳库，要一起去迎接一下吗？”
迎接。
哪里有主教去迎接女武神的。
虽然如此想着，但幽兰黛尔并没有再纠正华奕的说法。
就像是明明幽兰黛尔并不习惯丽塔在称呼自己的时候加上“大人”这样的后缀，却不会在她每一次使用这个称呼时都加以纠正一样，这大概就是朋友间的相互纵容。
仔细回想一下，幽兰黛尔发现在刚刚的对话中，明明自己才是主要的叙事者，结果反倒是被华奕的只要片语调动了情绪，不止一次的露出笑容。
他是特意为之的吗？
“如果主教不介意的话。”
幽兰黛尔并未拒绝华奕的提议。
而另一边，躲在员工区域，之前有不短的时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给幽兰黛尔送上了助攻的莉莉娅，眼见华奕与幽兰黛尔终于结束了聊天，即将离开饮料店，顿时给店员小姐使了个眼色。
于是，在华奕将要走出店门的时候，店员小姐鞠躬道。
“感谢您在本店消费，这是本店的特别招待券，请收下。”
说话的同时，店员小姐递来了一张崭新的奖券。

第592章 提议
特别招待券上面写着，在夜间可以来这家饮料店免费享用神秘饮品。
不过对于具体的时间和届时的座位都进行了一些限制。
华奕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张特别招待券的目的，无非是在特定的时候将自己引过来而已。
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华奕一直都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活开销，他需要思虑的是极东之地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的各大城市的经济问题，一张小小的奖券，根本不足以使华奕特意按照它规定的时间来到饮料店，享用所谓的神秘饮品。
不过，在明知道这张奖券别有目的的情况下，华奕反而产生了一些兴趣。
莉莉娅或许也是故意表现出了破绽的。
若是到时候自己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便过来看看好了。
将奖券收起，华奕与幽兰黛尔一起去了学园的格纳库。
从天命的第二神之键研究基地返回的空中战舰已经先一步降落，丽塔和塞西莉亚正好从格纳库中走出，而其她的一众工作人员则是在忙碌的处理着顺路运输的各种战略物资。
见到华奕和幽兰黛尔一同出现，丽塔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舰长大人，看起来幽兰黛尔大人和您相处的还算不错？”
“幽兰黛尔的性格很好，我也不是什么让人望而却步的恶徒，融洽相处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才对。”
华奕并未被丽塔的语气影响，如常的与丽塔对话。
不过幽兰黛尔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身为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曾经有许多次被其她女武神以着崇拜尊敬的语气当面称赞，赞扬她的强大和帅气，那时候的幽兰黛尔总是能正常的予以回答，既不会失礼的无视对方，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夸奖而产生自傲的情绪。
然而现在，仅仅是听到丽塔这并不算是太过意味深长的话，听到华奕夸奖自己的性格很好，幽兰黛尔便有一种无法等闲视之的特别感觉。
幸好塞西莉亚给幽兰黛尔解围了。
“谢谢你交予我使用的[黑渊白花]，在这一次战斗中真是帮大忙了。”
接过塞西莉亚递来的长枪型神之键，幽兰黛尔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的后半句话上。
“这一次启动第二神之键，出现了敌人吗？”
幽兰黛尔还记得，上一次千界一乘启动时，仅仅是连接了前文明先行者苏的领域而已，并没有出现崩坏兽之类的生物。
而现在，能够让塞西莉亚使用黑渊白花的对手，应该不容小觑。
幽兰黛尔不禁有些担心驻扎于实验基地，战力并未得到S级的那些雪莲小队女武神，还有基地工作人员们的安全了。
“这一次启动第二神之键后成功连接了量子之海深处，出现了上百只与突进级崩坏兽对应的突刺之影，还有与战车级崩坏兽对应的践踏之影。若不是舰长大人深谋远虑，单纯凭借实验基地本身的防卫力量，虽然不至于在这支量子之影大军下全军覆没，但损失惨重是不可避免的。”
塞西莉亚并不算是太过了解量子之影的资料，这一次是丽塔来回答幽兰黛尔的问题。
丽塔口中的实验基地防卫力量，自然不是单指雪莲小队，还包括了当时已经秘密调配到实验基地附近的神机与泰坦部队。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并没有人在这次启动神之键的行动中受伤以后，幽兰黛尔望着华奕，多少有些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当初便能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实力极度不足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许多人。
拥有一个愿意进行良多考虑，保护下属性命的领导者，还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舰长大人，我提议圣芙蕾雅学园在招收世界各地具备资质的孩子入学的同时，也定期接纳几位优秀的女武神前来交流。哪怕她们本身已经亲身经历过多次战斗，并不需要进行普通意义的教学，圣芙蕾雅学园中达到S级的战斗人员依然能够成为她们的战斗指导老师，而虚拟作战室也依然能对她们起到作用。”
丽塔给予了华奕一个颇为不错的提议。
学园中的S级女武神在战斗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哪怕她们有很多并没有扮演老师的经验，仅仅通过实战也能帮助其她女武神提升能力。
而最开始为了华奕和琪亚娜等人准备的虚拟作战室，如今随着华奕和琪亚娜她们的实力提升，哪怕同时对学园在读的那部分达到B级战力的学生们开放了，大多数时候也依旧是闲置状态。
圣芙蕾雅学园的资源很充裕，但真正适合使用这些资源的人却并不算多。
“可以，我批准了。”
华奕很干脆的许可了丽塔的提议，而后露出轻笑。
“应该是实验基地那边出现了让你产生相关想法的优秀女武神吧，让我猜猜看——是那位安娜·沙尼亚特，对么？塞西莉亚应该也很看好她，不过因为同属沙尼亚特家族，为了避嫌才由你来开口。”
“我们的这种小心思果然没能瞒过舰长大人的眼睛呢。”
相比起丽塔的镇定，被点破了想法的塞西莉亚显得有些不安。
“舰长大人，我……”
“不必多想，安娜的确是一位潜力不错的女武神，拥有着晋升S级的资质。我原本就打算在雪莲小队执行一段时间的守卫任务之后，让安娜来圣芙蕾雅学园学习一段时间。”
正常情况下，没有原生圣痕，没有崩坏兽基因，没有律者核心，想要从A级女武神晋升S级女武神永远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华奕也不过是通过这些布置，提升安娜的晋级几率而已。
“好了，丽塔，塞西莉亚，欢迎你们执行任务归来，想要什么奖励么？”

第593章 正在制造中的数套弑神装甲
塞西莉亚是曾经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在华奕于天命内部进行相关公告后，自然是恢复了S级女武神该有的一切。
实际上，在金钱、地位和权力方面，S级女武神享受的待遇都远远超越了其她人。
所谓的其她，不仅包括了普通人，也包括了对抗崩坏组织中，除了领导者以外的所有群体。
华奕一时间也想不到该拿出什么作为丽塔和塞西莉亚这次执行任务的奖励，便直接发问。
结果，从丽塔和塞西莉亚这边，华奕得到了和之前同样参与过守卫第二神之键任务的幽兰黛尔相同的回答。
“执行对抗崩坏的任务是身为女武神应尽的职责，舰长大人并不需要给予我们任何奖励。”
如此说完之后，丽塔凑到华奕耳边，语调轻轻的接着说道。
“而且，我还欠舰长大人两个要求没能完成呢。”
上一次丽塔说这番话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幽兰黛尔打断了。
而现在，丽塔当着幽兰黛尔与塞西莉亚的面和华奕说悄悄话，不得不说是很有胆量的体现。
不过，丽塔现在倒也不算是自顾自的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状态。
幽兰黛尔性格耿直，却并非笨蛋，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她仗着S级女武神的强大听力听到了丽塔对华奕说的悄悄话，也会装作听不见。
她是天命最强女武神没错，却绝不是毫无感情的战斗机器，实际上，幽兰黛尔是有点傲娇的类型，而且对于情感方面的事情很不在行。
所以她此刻就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上次是幽兰黛尔没能了解状况。
而以塞西莉亚的温柔，就更不会在这时候做出什么反应了。
丽塔倒是考虑的很清楚，如果现在在场的不是塞西莉亚和幽兰黛尔，而是琪亚娜的话，她可不会对现在的状况视而不见。
但华奕这时候不能说出自己真正希望的回答。
女武神才刚刚执行任务回归，身为领导者的自己便自顾自的谈情说爱，成何体统。
丽塔现在这番肆无忌惮的模样，华奕姑且是记下了。
向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腹黑女仆送上了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华奕转而望向塞西莉亚。
“为你准备的第四世代弑神装甲正在研发的过程中，预计数十天内就能完成。这一项目的主负责人的ID我也已经发送到了你的个人终端之中，她会定期向你汇报作战装甲的完成状况，若是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告诉她。”
“诶？”
塞西莉亚先是一惊，下意识想要劝说华奕不要为自己耗费资源。
这段时间，塞西莉亚已经了解了弑神装甲是怎样特殊的东西，想要制造出一套弑神装甲的开销，动用的人力物力是怎样的夸张。
但华奕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弑神装甲不但已经开始制造，而且疑似完成了大半的样子，塞西莉亚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是，我记下了。”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因为自己一直处于受惠者的状态，心里有些复杂。
而华奕并未再多说什么。
实际上，不仅仅是塞西莉亚而已，华奕已经下令集中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方的资源和技术，为卡莲、蕾安娜和姬麟制造弑神装甲。
卡莲和蕾安娜都是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虽然在各自的时代没有表现出太过夸张的战斗力，比如说和律者正面作战什么的，但是她们的战斗天赋无需质疑，皆是位于S级女武神的范畴，只是在身体素质上稍有逊色而已。
弑神装甲将会弥补她们身体素质上的不足。
而姬麟作为这一文明纪元出现的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其天赋和潜力说不定能够比拟幽兰黛尔。
当初的姬麟可是在少女年纪便几乎作为人类的唯一一道防线对抗崩坏，并且硬生生的坚持了数年，甚至能强行封印因为前文明先行者方才诞生，具备超越了时代的强大战力的审判级崩坏兽蚩尤。
华奕希望能在世界蛇尊主凯文脱困之前，尽可能的增强己方的力量。
这样一来，哪怕凯文借用力量分身恢复的水平超过了华奕的预估，并且违反了与华奕确定的谈判结果，到时候由华奕率领一众S级女武神和律者压上去，除非凯文恢复了大半乃至完全恢复到了巅峰，否则他注定会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
至于一下子制造如此多的弑神装甲的弊端，除了在资源上的消耗以外，也不可避免的让崩坏增强了。
按照华奕结合埃玛、南希、爱酱和阿赖耶等人的计算结果，下一次崩坏的强度至少会提升三成，但不会打破人类面对崩坏依旧占优的局势。
毕竟无论是塞西莉亚她们，还是弑神装甲，都是崩坏世界本就存在的人事物。
“那么，舰长大人，我还要去书写详细的作战报告，先失陪了。”
丽塔从华奕之前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危机。
眼下，见到正事已经要交流完毕，为了确保不会演变成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先行离开，自己和华奕独处的局面，丽塔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身为S级女武神，审时度势可是基本素养，虽然丽塔知道舰长大人不会给予自己太过恶劣的回击，但正常意义的回击，她也担心自己招架不住。
既然舰长大人和幽兰黛尔大人相处的不错，丽塔打算先去看看德丽莎学园长的状况，也不知道舰长会不会一时间厚此薄彼了，若是学园长大人现在心情不佳，丽塔打算好好安慰一番对方。
而华奕的目光则在塞西莉亚与幽兰黛尔之间游移了片刻。
“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好了，关于这一次的行动，还有[黑渊白花]的使用方法，你们应该有不少可以交流的话题。”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跟上了丽塔离去的脚步。

第594章 出了一些状况
并没有在短短时间中走出太远的丽塔听到了华奕对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说的话，也听到了他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见到华奕走到自己身边，刚刚才小小的放肆了一下的丽塔，那双酒红色的美丽双眸中露出了一丝慌乱。
“舰长大人，您不打算先审查一下实验基地那边提交的实验报告吗？”
一般来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天命的实验人员负责书写实验报告，而女武神这样的战斗人员则负责准备作战报告。
这成为了丽塔现在可以使用的借口。
“不必提交作战报告了，我已经看过相关的战斗影像，无非是塞西莉亚使用黑渊白花仅仅一击便消灭了量子之影大军。准备作战报告的主要目的是了解崩坏兽的特性和行为方式，为下一次对付相似的崩坏兽时积累经验，现在这种状况并没有书写作战报告的意义。”
华奕说的很有道理，丽塔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她的本意也只是将作战报告当成借口而已。
心知舰长大人并非是会在感情方面的事情上退缩的类型的丽塔，此刻带着兼具不安与期待的复杂心理。
“那么，舰长大人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进行一些小小的还击。”
如此说着的华奕拥住丽塔，轻轻一吻。
S级女武神在这一刻像是失去了那强大的战力，表现出孱弱无力的样子。
待到心满意足以后，华奕退后一步。
“这次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便自顾自的采取行动，稍微有些失礼呢，就当做是消耗了一个要求好了。”
闻言，脸上还带着红晕的丽塔露出无奈的神色。
“舰长大人的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还真是恶劣，不过，就这样消耗掉一个可以有很大操作空间的要求，没关系吗？”
“丽塔，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借着梦中的承诺提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华奕的话让丽塔的眸光流转。
实际上，如果是华奕的话，丽塔愿意满足他的所有期待，理所当然的也不存在所谓过分的事情。
“舰长大人的品格，我自然愿意相信。”
不过，丽塔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再继续放任这暧昧的气氛发展下去。
从天命实验基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虽然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风波，但也算是风尘仆仆了。
丽塔现在依然身穿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自觉并不是能够随意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活动的服装，此刻也不是准备好了要约会乃至其他情侣之间的事情的状态。
约会，就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喜欢的人看。
“说起来，德丽莎大人还好吗？虽说第二神之键是在天命基地进行的相关实验，但德丽莎大人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也是应当拥有了解相关状况的资格的。”
丽塔的这番话，相比起询问德丽莎的状况，更多的还是提醒华奕，不要因为这次行动是在天命实验基地之中而完全将德丽莎排除在外。
毕竟，这段时间，随着丽塔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一直在德丽莎身边照顾的人便少了一个，而按照丽塔刚刚的观察，华奕似乎和幽兰黛尔相处的不错的样子。
丽塔当然为此而感到高兴，但若是德丽莎成为了被遗忘的那个人，未免就有些不幸了。
“德丽莎？她现在应该不好意思见人。”
德丽莎昨天刚刚被华奕推倒，现在还是处于羞涩的状态。
先是在早上悄悄溜走，而即便华奕中途还多次给她发送消息嘘寒问暖，对方的回复也是简短的很，明显没有恢复正常。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和小女孩一样还要害羞呢。
华奕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诶？”
华奕的话让丽塔呆了呆。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能很轻易的猜到华奕真正的意思，但有之前先入为主的判断，再加上因为华奕的一系列行为而被扰乱的心情，丽塔自然没有了以往的判断力，想歪了。
“难道是这段时间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这一瞬间，丽塔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存在着不止一位律者，是一种隐患，想到了德丽莎其实具备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基因，也是一种隐患。
甚至于，丽塔还想到了在前段时间结束的世界泡探索活动，那时候德丽莎率领了一支不小的队伍，该不会是一时不察之下有队员失踪，被困于须弥芥子世界泡，直到最近才找回吧？
“特别状况的话，倒是的确出现了一个。”
华奕沉吟着给出了回答。
他把德丽莎推倒了，毫无疑问的是不小的状况。
不过，注意到丽塔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有些紧张严肃的表情，华奕也明白她可能产生了某些误解。
这一次，舰长大人并没有继续秉持绅士的风度，向丽塔解释清楚情况，反而是故意深沉的叹了口气。
“哎。若是对此感到好奇的话，你就去找德丽莎了解一下情况好了。”
如果任由德丽莎一个人独自待着的话，也不知道要过去多久才能恢复平常心。
华奕打算让丽塔和德丽莎聊聊天。
“是，我明白了。”
丽塔略微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略微而已。
她倒是不至于认为在自己离开学园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无比恶劣的灾难，毕竟学园的力量之强大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本有的水平，若是崩坏能够给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带来惨重的损失，那么人类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平，等待着被崩坏彻底毁灭比较好。
丽塔觉得德丽莎遇到了一些小问题，所以她只是打算继续践行女仆应尽的职责，帮学园长大人排忧解难而已。

第595章 c级的程度
咚咚咚。
学园长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一般来说，德丽莎都会让办公室大门保持着被开启的状态，表明自己在正常办公，如果其她人有事情可以随时进来汇报。
但这一次，德丽莎因为自己心情的过分起伏而忘了之前一直保持着的小细节，连带着让其她人也觉得德丽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有意的避免打扰。
“请进。”
而现在得到了许可，走进办公室的丽塔，也是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她注意到，德丽莎因为看见自己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注意到堆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按照德丽莎的办公习惯，她的左手边一般是没有处理好的文件，而右手边则是已经批阅过的。
现在，德丽莎左手的文件虽然因为最近世界各地一直都风平浪静，没有达到堆积如山的程度，却也的确为数不少，右侧处理好的文件则只有几份。
考虑到现在已经不是刚刚开始工作的清晨了，丽塔有理由认为，德丽莎是因为怀有心事而导致如此低下的工作效率的。
“学园长大人，看起来，你遇到了一些问题？”
丽塔果断的承担起女仆的职责，柔声询问德丽莎。
她原以为以自己和德丽莎的关系，对方应该很乐意倾诉烦恼，谁知道这句话才刚刚说出口，本来在丽塔眼里还算是正常，只是显得有些神游物外的德丽莎，一下子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啊？没有啊……”
缺乏底气的回应，完全就是有心事却因为某种顾忌而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丽塔拥有着应对这种状况的经验。
过去，尚且没有成为最强女武神，年纪轻轻的幽兰黛尔，便是脑筋不转的笨蛋兼傲娇，时常会掩饰自身的心情。而那时候已经负责照顾幽兰黛尔的丽塔，便掌握了一套让幽兰黛尔变得坦率起来的方法。
正当丽塔打算将之使用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德丽莎现在脸蛋微红，目光飘忽的状态，和当初幽兰黛尔傲娇时的样子有些相似。
如果是傲娇，那就应当和自己的猜想不符。
无论怎么想，德丽莎犯错了的话，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之前只是被华奕扰乱了心绪，又被刻意引导才会产生误解的丽塔现在很快反应过来。
“看起来，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相处的还不错？”
丽塔试探着询问了一句，而后便看到德丽莎的脸蛋又红了几分。
这下子就破案了，丽塔已经猜到了事实。
某种意义上来说，舰长大人这次的安排不但能让德丽莎缓解情绪，还给了丽塔一个小小的难题，真是一举两得呢。
丽塔走到德丽莎身边，取出了在前来学园长办公室的路上购买的苦瓜汁，放在德丽莎的手边，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分门别类的帮助德丽莎整理文件。
见到德丽莎依旧和之前一样羞涩难言，丽塔微微一笑，开口道。
“这一次，学园长大人倒是没有落后其她人太多呢。”
丽塔的话让德丽莎动作一顿。
相比起自己的心事被完全看破，她更加在意的是另一点。
“我还有其他地方落后了吗？是什么？”
都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德丽莎可不想再落后于她人。
学园长大人的心思，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从学园本身转移到了华奕身上，导致之前一直没有心思好好的处理文件。
所以，想要注意一下自己在喜欢的人眼中的形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德丽莎可没办法无视丽塔此刻意味深长的话。
“所谓的落后，是——”
丽塔故意稍微拖长了一下语调，看着德丽莎聚精会神，无比在意的样子，接着说道。
“是身高哦~”
对于许许多多的女武神来说，德丽莎都是前辈。
她在第二次崩坏时就是在战场第一线作战的知名女武神了，实际上，现在作为S级女武神活跃的丽塔和幽兰黛尔都是德丽莎的后辈，至于琪亚娜她们就更不用说了。
结果，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德丽莎外表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在身高方面更是不断的被人超过。
虽说她的实力也没有太过夸张的增长，但胜在德丽莎原本便属于S级战力，而她的身高嘛——
如果要以女武神等级进行划分的话，应该是C级，以两厘米的身高差惜败于布洛妮娅。
“……”
这下子，德丽莎原本的羞涩心情依然尽皆消失，转变成被揭短之后的懊恼。
“丽塔，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哪怕是你，若是太过分的话，我也要让你了解一下[犹大的誓约]的多种用法。”
丽塔当然知道，德丽莎现在并没有真的生气。
不过，哪怕没有真的生气，如果说出这番话的是琪亚娜，德丽莎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捶对方的脑袋。
自己是因为一直照顾德丽莎，方才能得到一些“特权”。
除了自己以外，还能得到特权的，大概就是塞西莉亚前辈和舰长大人吧。
“请德丽莎大人不要在意，在可爱这一方面，我一直都认为德丽莎大人是世界第一的水平。而且，现在德丽莎大人的心情应该平复了一些吧？我来协助德丽莎大人一起处理文件好了，否则，今日份的午觉可能会被缩减。”
闻言，德丽莎也反应了过来，察觉到自己心情的变化。
虽然知道丽塔在为自己着想，不过她具体的实现方式还真是特别，倒是颇有舰长的风格。
或许应该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德丽莎摇了摇头，开始真正的将心思放在了文案工作中，头也不抬的说道。
“真正计算起来，丽塔你也是在较早的时候就和舰长认识了，应该同样不会甘心落后于人吧？”

第596章 这份美好
丽塔当然不是会在情感方面的问题上退缩的类型。
所以，在协助德丽莎处理好了文件，让她能够正常的享受午睡时光之后，丽塔便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连衣长裙，与华奕并肩走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
明明正常来说，女孩子在约会的时候都会感受到或多或少的羞涩，其中“多”的典型代表便是德丽莎，她是那种不进行一番伪装，就没办法正常行动的类型。
而“少”的代表则是无量塔姬子，在华奕与姬子相处的时候，对方往往能够和他分庭抗礼，虽然在最后也肯定会败下阵来就是了。
而现在，“少”的代表中又多了一位丽塔。
看着如同淑女一般挽住自己的胳膊，显露出从容端庄的气质的丽塔，华奕眨了眨眼。
“我原因为，今天剩下的时间，你都会和德丽莎一起度过，没想到你安慰人的效率和平时的工作效率一样夸张。”
按照华奕的推算，陷入不好意思的状态中的德丽莎，应该没那么容易与丽塔正常交流才对。
再加上因为昨天的“早退”而积压下来的一部分工作，华奕本以为德丽莎和丽塔会忙碌一阵，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一切。
看来，德丽莎也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嘛。
在华奕如此想着的时候，丽塔露出了嗔怪的表情。
“明明是舰长大人之前有意的将我往错误的方向引导，误会学园长大人的处境，现在却还能如此自然的提及，真是恶劣呢。”
华奕能够看到，丽塔正在窥探着自己的表情。
她应当在期待，期待自己因为她的话而露出窘迫的神色，这位略有些腹黑的少女一向喜欢捉弄人。
可惜，华奕并不是会轻易的被她人的只言片语影响情绪的类型。
“我可没有直接说出任何会让你将特定的错误方向引导的话，而且，即便你知道德丽莎真正的状态，不也是会前去抚平她的心绪吗？身为英姿飒爽的S级女武神，却又能够具备如此温柔体贴的性格，这是属于丽塔你的魅力呢。”
“……”
听到华奕这不加掩饰的夸奖，丽塔原本的从容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了。
她的脸蛋泛红，在夕阳的余晖下映照出与深红色的连衣长裙相似的颜色。
丽塔转而望向华奕，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开口道。
“相比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舰长大人的外表没有任何变化呢，不过气质倒是变化极大。”
所谓的第一次见面，指的是华奕还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在读学生时期，丽塔前来圣芙蕾雅学园访问。
说起来，当时的丽塔只是觉得华奕未来可期，但没想到竟然能够演变成如今这样的地步。
见到丽塔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感慨之色，华奕笑道。
“那么，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若是存在着缺点，我也要及时改正才是。”
“自然是好的。”
别说丽塔本来就不认为现在成为上位者的舰长大人存在缺点了，哪怕她真的发现了缺点，也会因为如今的好感度而忽视。
原本，丽塔以为这一次的约会仅仅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散步而已。
她已经做好了与华奕更进一步的准备，却并不认为约会的内容会太过特别。
毕竟这一次是丽塔主动来找华奕的，而之前华奕才刚刚说过，他以为丽塔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照顾德丽莎。
既然事发突然，自然应当缺乏准备，丽塔所求的也不过是和华奕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散步，欣赏一下夕阳。
结果，现在华奕却是带着丽塔来到了一处明显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地方——一处视野极佳的山丘上。
大型遮阳伞，圆桌与长椅，透露出英式风格的装饰，还有桌上的苏格兰黄油饼干以及果酱红茶。
生于不列颠曼彻斯特的丽塔，可以很轻易的认出眼前的一切。
幽雅舒适的环境，丰盛的冷热点心和高档的茶具，这些都是正宗的下午茶所具备的特点。
而下午茶，则是不列颠这个国家所具备的特点。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华奕特意为丽塔准备的。
而且，不论是点心还是红茶的种类，也恰恰都是丽塔较为喜欢的类型。
丽塔沉默了片刻，眸光闪动的望着华奕。
“舰长大人之前才说，以为我会和德丽莎大人一起度过今天剩下的时间，结果现在却是提前准备好了下午茶——这就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吗？”
“只是单纯的有备无患而已。若是丽塔你没有出现，那我也只能一个人坐在这里，孤独的体会不列颠下午茶的种种了。”
丽塔当然知道，以舰长大人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人气，别说是琪亚娜、雷电芽衣那样的女武神了，哪怕是学园中的普通学生和工作人员，只要舰长发出邀请，便能轻易的找到许多愿意和他共进下午茶的陪伴者。
不论是个人的魅力还是具备的权势，舰长大人都具备着随心所欲乃至肆意妄为的资本呢。
不过，这种时候，丽塔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去反驳舰长。
这会让此刻无声的酝酿着的浪漫气氛消散的。
而若是任由这份浪漫气氛发展，最后的最后，则会……
稍微想象了一下最后的局面，哪怕是一向从容优雅的丽塔也稍微有点紧张的轻呼了一口气。
而华奕已经拿了一块黄油饼干，送到了丽塔嘴边。
这就是喂食了。
丽塔微红着脸张开了嘴巴。
黄油饼干那酥而不腻的口感，还有浓郁却没有超过限度的奶香味，明显不是随便从商店中购买的量产品。
哪怕明知道舰长的这份细心考虑并非自己所独占的，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个贪婪的家伙，丽塔也沦陷在了此刻的美好之中。
这个夜晚，丽塔是与舰长一起度过的。

第597章 胡狼的烦恼
与华奕最近的美好生活不同，已经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人员的胡狼，在这段时间可谓是颇为烦恼。
夜晚，一如既往的和胡狼面对面的坐在餐桌边的渡鸦，看着对方那神游物外的样子，开口道。
“你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俘虏生活，成为了学园的科研人员，做回本职，竟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莫非是又产生了某种远大的志向？”
渡鸦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虽然她口中的“远大志向”并非贬义词，然而胡狼知道，对方可不是怀有什么称赞的心态。
无非是认为自己不甘于普通科研人员的生活，想要争权夺利，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上层。
胡狼不否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没人会希望自己上面还有权力颇大的上司。
胡狼已经对那位休伯利安舰长兼天命大主教华奕心服口服，毕竟对方不但识破了自己当初费尽心思布置的陷阱，而且还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更是不止一次的成功镇压了崩坏。
在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胡狼也是得以了解更多详细资料的资格，渐渐明白对方做了多少事情。
归根结底，胡狼并不是纯粹意义的恶徒，哪怕当初进行过一些违规实验，其根本目的也是为了让人类战胜崩坏，而不是给人类带来灾难。
所以，她现在也没有想过要制造事端，只是打算老老实实的担当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人员，发挥自己的智慧，顺理成章的成为学园的高层。
胡狼的小目标是先坐上科学部部长的位置，大目标是成为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的科学界领袖。
她知道自己的战斗能力不算突出，但在科研方面，胡狼还是有着不小的信心的，这也是她仅存的骄傲了。
哪怕现在的胡狼必须遵守华奕制定的一些原则规定，实验的方向遭到了限制，不能再像作为世界蛇干部时那样肆无忌惮，但她同样不会再缺乏科研资源，也不必再像过去那样，明明做着对抗崩坏，总体上来说有益于人类的实验却还要偷偷摸摸的。
然而——
“又产生了某种远大的志向？事实恰恰相反，我的理想快要被击碎了。”
胡狼扫了一眼渡鸦，没有无视对方的言语，却也并未将实际状况和盘托出。
加入了科学部之后，胡狼发现以自己的科研能力，根本不足以成为科学部的部长。
埃玛、南希、特斯拉、爱因斯坦，甚至仅仅是作为埃玛助手的薛定谔，还有前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她们都是极为卓越的科学家，胡狼目前能使用的科研成果根本不足以胜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不能使用的科研成果，诸如正常动物的可控崩坏兽化，将崩坏兽基因融入人体的基因药剂等等，在胡狼眼里具备不小的价值，然而被禁止继续研究了。
这还仅仅是圣芙蕾雅学园内，若是再算上天命和逆熵的科研力量，胡狼的对手有很多。
原本，胡狼对渡鸦的处境还有些幸灾乐祸，认为对方加入强者林立的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地位很难得到重视和提升，但现在看来，胡狼自己的处境相比起渡鸦可能还要更加糟糕。
“渡鸦，你说我若是将世界蛇的[黄泉之杖]技术改良一番，作为我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研究成果，会不会遭到世界蛇的打击报复？”
胡狼感觉到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的难度，所以她打算先成为科学部的高层，脱离普通科研员这一身份再说。
“[黄泉之杖]……我记得那是利用特殊电磁场干扰律者核心和虚数空间的连接，在短时间内将二者的“通道”扭曲，使律者体内的崩坏能陷入紊乱的技术。虽然这项技术一直被世界蛇掌握着，但你应该并未能了解[黄泉之杖]的全貌才对。”
“的确如此，所以我只是打算利用它的核心理念和部分原理。之前世界蛇组织不断的收集材料，也不过是制造了数把仅仅可以使用一次的[黄泉之杖]而已，这种不可量产性会极大的降低它的价值。”
在世界蛇组织果断的放弃自己之后，胡狼也有了相应程度的转变。
她不惮于利用世界蛇组织的技术，壮大圣芙蕾雅学园这一同样是对抗崩坏的组织，并且由令自己心服口服的强者所统领的势力的力量。
“若是仅仅如此，应该没关系。毕竟舰长大人就不加掩饰的让人研究着[雷之键]，而灰蛇那边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的样子，还真是个现实的家伙。”
听到渡鸦的话，相比起顺着对方的意思评价一番灰蛇，胡狼在意的是另一点。
“既然如此，咳……嗯……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雷之律者雷电芽衣接触一下？不论是黄泉之杖还是雷之键，都是与她掌握的能力相关的东西。”
在这几次的吃瘪中，胡狼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必要时候还是要能屈能伸才行，否则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所以，她很干脆的拜托渡鸦。
“雷电芽衣……我和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渡鸦稍微回想了一下，而后接着说道。
“反倒是你，大狼军师，既然大家一起经历了那场梦境，你和琪亚娜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这样的事情与其拜托我，不如直接去找琪亚娜。”
“……好。”
若是按照纯粹的利弊去计算，相比起胡狼与琪亚娜的关系，果然还是在梦境中同行了数日的渡鸦与华奕的关系要更好一些，而且这种事情也需要舰长点头才能真正执行。
然而胡狼之前的那番话，已经是她进行了不小的心理斗争方才说出来的，现在没办法再去请求渡鸦帮忙了。
好吧好吧，自己去找琪亚娜就是了。

第598章 难得开动脑筋的琪亚娜
“你是说，你能通过研究电磁场，让芽衣能够更高程度的使用律者能力，从而增强她的战力吗？”
望着眼前的胡狼，琪亚娜不确定的进行反问。
原本，若是正常情况下，突然有人向自己说一大堆具备专业性的术语，琪亚娜会感到头昏脑涨，无所适从。
她可是一向很爱惜自己的脑细胞的，不到必要时候绝不会动脑子。
但现在事关芽衣，琪亚娜也算是难得的压榨自己的脑细胞，将胡狼的话大致理解。
对方说是能够结合那把已经被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研究了不短时间，外观是重型狙击枪的[雷之键]，还有作为世界蛇组织底牌之一，能够直接削弱律者的[黄泉之杖]的技术原理，给身为雷之律者的芽衣增加御敌手段。
这种事情，琪亚娜就不能随随便便的点头答应了。
她以着存疑的目光打量胡狼。
“你……该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像梦境中那样？”
梦境里，胡狼意图谋权篡位。
而现在对方说是想要帮助芽衣提升战力，琪亚娜也有理由怀疑，胡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为了芽衣的安危，琪亚娜可不打算简简单单的就同意对方的请求。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加强雷电芽衣小姐的力量，然后以此作为自身的研究成果，成为科学部的高级研究员。”
胡狼坦率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琪亚娜。
梦境中的经历让胡狼明白了，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笨蛋的女孩子，其实拥有着无比敏锐的直觉，而且也并不是真正意义的笨蛋，只是不喜欢动脑子罢了。
如果在这种时候再欺骗她，胡狼感觉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就真的要变得寸步难行了。
“结果，还是在谋权啊……”
琪亚娜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早就已经不再佩戴面具的胡狼此刻的神色，而后暗自向自己身体中的西琳意志问道。
“她说的事情可行吗？”
“自然是可行的。律者核心会赋予律者权柄，却不会教导具体的使用方式，一切能力都有待开发。就像是我的空间能力一样，当初仅仅是制造传送门便让人类焦头烂额，后来我在月球利用空间能力投掷石块，制造出陨石撞击地球的情景，天命和逆熵组织都不得不向我低头。”
说到最后，西琳有些膨胀的样子。
既然琪亚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西琳也没有继续隐藏的意思，时不时会说一些过去的“辉煌历史”，试图在琪亚娜心中建立起足够有威严的形象。
然而出乎西琳的意料，琪亚娜并未如她期望的那样露出崇拜之色，反而变得低落起来。
“陨石撞击地球……这样的话，应该有很多人因此而死去了吧……”
“不，我只是威慑性的投掷了一枚陨石，在高空就被逆熵发射的[银色子弹]摧毁，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至于最后的结局，你是知道的。”
刚刚才膨胀起来的西琳很泄气的解释着。
结果琪亚娜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让西琳恼怒的很。
而胡狼见到琪亚娜的神情在短短时间内多次变换，不由的更加紧张起来。
琪亚娜的态度不仅仅关系到胡狼的职业前景，还与她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处境息息相关。
虽说华奕舰长并没有因为当初自己布置的陷阱而怀恨在心，但肯定不会再给予自己什么特别的优待，而圣芙蕾雅学园之中，目前最有可能建立友善关系的也只有琪亚娜了。
胡狼有意的避免和丽塔还有幽兰黛尔这两位在梦境中与自己素有不和的女武神接触。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在梦境中担任帝国少傅的时候，貌似身为宰相的丽塔和大将军幽兰黛尔都没有主动招惹过自己，反倒是自己不停的制造事端。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胡狼只能抓住现在。
虽说她在梦境里也存有扶持琪亚娜上位后将她当成傀儡，乃至在恰当时机取而代之的心思，但至少这一切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胡狼没有做出任何伤害琪亚娜的行为。
脑海里种种念头流转的胡狼有些出神，还是琪亚娜的话让她收回了不断飘飞的念头。
“我要询问一下舰长的意见，然后再询问芽衣的意见，顶多就是帮你转达一下，没办法做到更多哦？”
“这样就够了，谢谢。”
胡狼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自己有了尝试的资格，而且有琪亚娜帮忙转达，成功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相比起那位不论是实力还是智慧都有些可怕的舰长，相比起武力值夸张的S级女武神和律者，乃至相比起科学部那些能力卓越的科学家，胡狼感觉琪亚娜反而最好相处。
琪亚娜并没有在意胡狼此刻的所思所想，拉着她的手就兴冲冲的往学园某个特定的方向跑。
“走吧，我们先去找舰长。”
“诶？这种事情，不是利用个人终端就可以交流的吗？”
胡狼感觉自己提出的请求并不算夸张啊。
又不是要求对雷电芽衣进行人体实验，只是想要将世界蛇对电磁场的利用手段总结整理，让雷电芽衣用律者的方法复现出来而已，竟然要特意和舰长当面交流。
该说是圣芙蕾雅学园重视自己，还是一直在警惕着自己……
那自己这一次的行为，会不会被当成不安分的体现？
胡狼稍微有点慌，她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对自己来说是福是祸。
“的确是可以利用个人终端远程交流没错，但我想见舰长了，所以干脆直接去找他好了。”
琪亚娜这样娇憨的发言，让在她身体中目睹着一切发展的西琳一时无言，也让胡狼暂且放下了一部分的担心。

第599章 不甘平凡的胡狼
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曾经便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牌面，在华奕成为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之后，更是有专业人才耗费了大量资源，不断的对其进行改造。
哪怕华奕并没有特意提出相关的要求，在他表现出了对“舰长”这一身份的重视之后，休伯利安号的地位就注定变得无比特殊。
现在，休伯利安号是当之无愧的现文明纪元最强战舰，在飞行速度，装甲防御力等等参数上都做到了当前科技水平的极致。
因为普通的重火力武器对崩坏兽的杀伤力比不上S级女武神，所以休伯利安号上并没有搭载太多的舰载武器，只有一个以[月光王座]能量转化系统为核心引擎运作的主炮，还有神机与泰坦组成的部队。
月光王座主炮是为了在崩坏爆发时强行降低崩坏能，或是直接炮击律者从而将其削弱准备的，至于神机与泰坦部队，则分别是天命和逆熵的高层请求派驻过来的。
她们感受到了华奕对休伯利安号的喜爱，又觉得各自的组织没能在改造休伯利安号的过程中发挥足够重要的作用，便请求派来神机和泰坦作为战舰的战斗部队。
因为休伯利安号并没有什么需要消耗大量能源的舰载武器，神机和泰坦甚至可以直接在战舰内部补充能源，倒也不失为一种很妥善的安排。
华奕现在便身处于休伯利安号之上。
休伯利安号并未升空，仍旧处于格纳库之内，华奕只是在普通的和爱酱聊天。
“老板，你来啦。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
拥有着魂钢之躯的爱酱爬到了华奕的肩膀上，一脸讨好的模样。
华奕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蛋，感受着那和正常的人体相似的触感，对前文明的科技怀有惊叹的同时，开口道。
“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过来看望一下你。明明你已经拥有了魂钢之躯，却很少在休伯利安号之外的地方出现，莫非是我给你的工作太重了，让你脱不开身？”
闻言，爱酱的动作一顿。
她开始慎重的进行思考，是否应该对华奕的问题给出肯定回答，借此减少自己的工作时间，进而有更多的空闲吃喝玩乐。
思考的时间终归只是短短的一瞬，既然老板没有克扣自己的工资，还愿意时不时的亲身前来了解自己的状况，爱酱觉得，自己也要予以相应的回应才行。
这样才是优秀的员工嘛。
“谢谢老板关心。只是爱酱我更喜欢待在战舰里玩游戏看漫画吃零食而已，如果老板希望的话，爱酱也可以改变一下生活习惯。”
“不必如此。既然你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那么维持现状就好了。”
“诶嘿嘿，谢谢老板理解！”
原本，爱酱还想要再说几句恭维的话，虽然圣芙蕾雅学园发放的工资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但爱酱认为经常溜须拍马一番肯定是有用的。
不过感受到两道身影走入格纳库，爱酱便改口了。
“老板，琪亚娜和胡狼似乎有事情找你。”
华奕知道琪亚娜要来找自己。
毕竟之前琪亚娜才特意询问过自己所在的位置。
甚至于，华奕还知道她们找自己的目的。
虽说在胡狼决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华奕已经降低了对她的警戒与监视等级，却也没有达到完全放任不管的地步。
毕竟胡狼与其她善良的女孩子不同。
胡狼最近的动向，接触了哪些人，进行了怎样的研究，都是在华奕掌握中的信息。
对方现在很老实，这便是华奕放任胡狼去接触琪亚娜的原因。
“舰长~”
对休伯利安号的构造无比熟悉的琪亚娜，轻车熟路的带着胡狼乘坐电梯，来到了华奕所处的舰桥上。
少女语调欢快，毫不掩饰自己的亲昵。
在这一点上，琪亚娜已经彻底胜过了德丽莎。
对了，在身高方面，德丽莎也完全不是琪亚娜的对手。
而胡狼则在一边拘谨的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和琪亚娜一样向华奕问好，还是应该装作局外人，对琪亚娜和华奕的存在视而不见，让两人能够更加亲密的进行互动。
幸好琪亚娜并不是会将自己答应了别人的事情随便忘记的类型。
“舰长，胡狼说是掌握了一些对电磁场的高级利用技术，可能会对芽衣有帮助，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待华奕开口，听到琪亚娜这么快就提及自己的请求，胡狼望向她的目光已经满是柔和与感激。
她越来越觉得琪亚娜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了。
若是让胡狼去选，相比起像她自己那样的心思叵测之辈，胡狼也更喜欢选择琪亚娜这样心思单纯好猜的女孩子做朋友。
“关于[雷之键]和[黄泉之杖]的资料我都已经知晓，说说看你具体打算做的事情吧，胡狼。”
华奕的话让胡狼怔了怔。
对方知道[雷之键]理所应当，毕竟现在[雷之键]还位于学园科学部之内，但对方知道[黄泉之杖]就让胡狼感到意外了。
要么是华奕掌握着极为恐怖的情报网，要么是世界蛇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关系很特别。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义非凡。
胡狼轻呼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我想要将相关技术进行一定程度的简化和复现，让雷之律者了解其本质原理，进而提高对律者能力的使用效率。请舰长大人放心，我保证这期间不会有任何危险，这绝不是人体实验，准确的说，这只是一场理论课程。我可以全程接受监督。”
胡狼说的很诚恳。
虽然在爱酱眼中，对方的这番表现距离精于溜须拍马之道的自己相差甚远，但对于胡狼来说，她现在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第600章 恰当的时机
“那好，琪亚娜将作为监督者，我也可能到现场了解情况。而你向芽衣阐明相关的技术原理等一系列的行为，都需要在科学部内完成。除此之外，能够收束电磁场，避免造成大范围破坏的场地我也会让人提前准备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华奕并没有刻意表现出对胡狼无比信任的姿态，如同对方说的那样，派遣了一位监督者。
虽说常常有上位者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权谋手段增加下属的忠诚度，然而华奕并不喜欢那样虚伪。
他也没有特意争取胡狼的忠诚的必要。
圣芙蕾雅学园人才济济，胡狼的才能并不是必须的，华奕给了她机会，若是胡狼不加珍惜，之后自然会有相应的变化。
“没问题。”
胡狼一板一眼的给出回答。
她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场合，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安排，现在在场地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擅自发问，未免有些太过急切。
虽然下属表现出工作热情，的确会让上司感到满意，但胡狼担心华奕会因为自己的过分急切而产生怀疑。
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起来，胡狼的确没考虑到场地问题，原本的她甚至想着到时候要节省雷电芽衣的时间，并且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亲自登门拜访呢。
哪怕雷之律者刻意收敛了力量，律者权柄也具备不小的破坏力。
若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设想发展，雷电芽衣有极大的可能在尝试以更高效的方法使用律者能力的过程中，因为疏忽而破坏掉住宅或是她的专属训练室，到时候作为提议者的自己怕是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差点就要倒大霉了。
“那么，我先去整理简化相关资料。”
既然事情已经完成，胡狼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打算。
不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中，不论是作为世界蛇的干部还是帝国的少傅，胡狼的一切算计都被华奕破坏，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下，胡狼自然对华奕产生了极高程度的敬畏感。
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的胡狼在得到华奕的许可后，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作为当前文明纪元最强空中战舰的休伯利安号。
琪亚娜自然没有和胡狼一起离开。
少女眨了眨眼睛，目光在那位当着舰长的面公然使用休伯利安号上的电脑玩游戏的爱酱身上短暂停留。
武装人偶的出现变相的解释了爱酱的存在，圣芙蕾雅学园中那部分原本对爱酱很是好奇的人们也转移了注意力。
对于琪亚娜来说，爱酱是熟人。
不仅仅因为她是休伯利安号的AI，还因为爱酱在游戏界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是少数能够和游戏界霸主[合金装备布狼牙]，也就是布洛妮娅争锋的存在。
琪亚娜的一部分空闲时间，便是在游戏世界与爱酱还有同样喜欢游戏的卡莲和塞西莉亚一起组队度过的。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舰长在身边，琪亚娜的心思当然是在华奕身上了。
她满是期待的询问道。
“舰长，你突然来到休伯利安号上，是有什么需要战舰出击的任务吗？我要参加！”
以琪亚娜现今的战力水平，若仅仅是小型崩坏或中型崩坏，琪亚娜一个人便能够镇压。
而哪怕是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琪亚娜也可以在其中发挥无比重要的作用。
且不说西琳的力量，单单是琪亚娜的[白骑士·月光]，便足以让她拥有和律者正面对抗的资本。
“如今世界各地风平浪静，并没有崩坏爆发。第二神之键那边虽然在启动时需要S级战力镇守，但现在它才刚刚运作了一次，研究人员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解析相关的实验数据，确保下一次实验以最为有效的方式开启，自然也是没有出动S级女武神的必要。”
“诶？”
这样的话，不就是说明舰长只是普通的过来散步嘛？
琪亚娜稍微有些可惜，和华奕一样，她也对休伯利安号怀有非同一般的态度。
原本以为的乘坐休伯利安号出击的场景并未能上演，少女当然有些失望。
然而琪亚娜很快就抛开了那一点小情绪，元气满满的凑到华奕身边。
“既然舰长现在只是普通的散步，那么我也要加入！”
只要能够和舰长在一起，对于琪亚娜来说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了。
华奕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并未再掩饰自己的打算。
“明天，我带着布洛妮娅、芽衣和你一起乘坐休伯利安号去长空市游玩，怎么样？”
“！！”
琪亚娜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长空市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吗？”
“嗯，相比起以往的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故地重游以外，我也存有解开芽衣最后的心结的想法。如此一来，芽衣在胡狼的帮助下才能够更好的使用律者的力量。”
琪亚娜当然不会对华奕的安排有任何的反对。
实际上，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相比起过去，已经和华奕奠定了亲密关系的琪亚娜，现在看待事情的目光会更加深远一些。
“我和布洛妮娅还有芽衣的确会为此而感到开心，但其她人看到舰长大张旗鼓的出动休伯利安号，却仅仅是做这种事情……”
“考虑的还挺周到嘛，琪亚娜，你进步不小哦？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如同琪亚娜所说，华奕带着琪亚娜她们乘坐休伯利安号反而长空市，的确会让其她一部分与华奕关系特殊的女武神感到在意。
已经有过面对修罗场的经验的华奕，自然不会忘记这一点。
作为代价，舰长大人之后的时间安排，一如既往的被排的满满的。
幸好大家都知道长空市对于华奕和琪亚娜她们的特别意义，没有将这件事单纯的当成是华奕假公济私的和女孩子出去约会，否则华奕所要面对的局势将会混乱许多。

第601章 重回长空
位于极东地区的长空市，曾经是一座崛起不久的新星城市，国际大型企业和财团的投资与开发要地，汇聚了各行各业的精英，在经济与科技领域都拥有着不低的地位。
第三次崩坏爆发，不知道有多少人为长空市而扼腕叹息，感慨点缀于极东之地的晨星陨落，也哀叹在灾难之中流离失所的民众们的命运。
哪怕普通人并不是很清楚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具体势力范围，但三大组织泾渭分明，而极东之地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地盘这件事，大家还是清楚的。
有许多人都认为，受到第三次崩坏影响的长空市将会就此成为历史，包括那些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安排下迁移出去的长空市市民。
虽然第三次崩坏的影响被华奕尽量缩减到了最小，但那只是对于人类本身而言。
对于人类建造的城市来说，经历过死士和崩坏兽的摧残已是伤痕累累，再加上消灭崩坏产物的战斗，城市原本的建筑物大多都已经受到了不低程度的损毁，无法修复，只能推倒重建。
哪怕是外行都很清楚的知道，在这样的旧土上重建一座城市的花销会是一串无比恐怖的数字。
相比之下，放弃原本的旧土，扩大周边城市的规模以接收长空市市民，或是在其他适宜建立城市的土地上重建新城，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崩坏世界并不缺少土地，崩坏的存在限制了人口的增长，世界上的大部分土地都是闲置的。
当然，也有荒郊野外存在着危险，无法随意开发的原因。
后来，长空市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圣芙蕾雅学园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清除了一切崩坏影响，又清理了被破坏的建筑，重建了城市，并颁布了许多吸引市民回归与外来企业入驻的优惠条令。
在第三次崩坏后被暂时迁往其他城市的民众们，或是怀着对故土的思念，或是被相关的惠民条令所吸引，大部分都选择回归，只有少部分在第三次崩坏中失去了亲人的人们例外。
圣芙蕾雅学园表示理解，并未再去强求。
在大型企业也难以想象的资源被不断的消耗之后，在一系列利于城市恢复繁华的方针实施之后，长空市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再次成为了当初那颗冉冉升起的晨星。
甚至可以说是当空皓月。
大型企业和财团的领导者们相比起普通人来说有更多的获得消息的渠道，她们隐隐听说，那位舰长大人便是从长空市走出的。
所以，长空市是特别的。
一家又一家的行业巨头于长空市建立分部，世界各地的资本望风而动，理所当然的，长空市成为了极东之地最为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所处的学园都市才是极东之地的心脏，但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和渠道住在那里，大家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一天，休伯利安号出现在了重建后的长空市上空。
在覆盖整艘战舰的光学迷彩的遮掩下，普通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华奕带着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从圣芙蕾雅学园驻长空市基地中走出，并没有更多的人随行。
女武神的优点之一，便是能够认真的执行命令，在华奕让驻扎于长空市的女武神部队维持现状之后，她们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琪亚娜先是目光闪闪的打量了一番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似乎比自己印象中更加繁华的长空市，而后向着华奕开口道。
“舰长，我们现在去哪？啊，对了，既然舰长不想引起太大的风波，我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对舰长的称呼？”
“普通人连崩坏的具体信息都不知道，更不可能通过‘舰长’这样的称呼产生过多的联想，无须顾忌太多。”
华奕先是示意琪亚娜不必太过小心，而后接着说道。
“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
当然有！
琪亚娜随便回忆一下，就能说出三四个地名。
不过，琪亚娜同样记得，相比起中途辗转到长空市的自己，雷电芽衣生活在长空市的时间要更久一些。
所以琪亚娜决定把这次的机会让给芽衣。
如此想着的少女颇有些跃跃欲试的瞪着布洛妮娅。
琪亚娜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布洛妮娅抢话，自己就要先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将布洛妮娅拉到一边，好好说教一番。
布洛妮娅自然注意到了琪亚娜望过来的“恶意满满”的目光。
若是平常，布洛妮娅大概会就此和琪亚娜开始斗嘴，但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布洛妮娅并不想破坏氛围。
浅灰色卷发的少女轻轻拉了拉雷电芽衣的衣角，示意由她来回答舰长的话。
感受到了布洛妮娅的小动作，又将琪亚娜的表情看在眼里的雷电芽衣，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望向了华奕，眸光轻颤。
聪慧的雷电芽衣自然明白，舰长特意带自己重新踏足长空市是为了什么。
而且，曾经身为ME社大小姐的她，曾经有过一段独自生活的时间，明白普通人的柴米油盐的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想要在已经受到过破坏的土地上重新建立起一座城市，并且让它表现出相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繁华，到底需要付出多少东西。
“……”
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在尽量平复激荡的心情之后，雷电芽衣才能以较为正常的语调回答舰长的话。
“我想，舰长应该早就为这个问题准备好了答案吧？”
除了存有这样的想法以外，雷电芽衣也怀有一些担心。
她担心自己说出的那些想去的地方，实际上已经彻底消失了。
毕竟，重建一座城市便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如果还要完全按照原来的比例和布置进行重建，增加额外的工作和开销，简直就是一种任性。
既然曾经熟悉的地方有很大的概率已经消失，雷电芽衣便会有意的避免提及。
能够重新回来，能够看到长空市这个名字并未彻底的消失，雷电芽衣便已经很满足，不再奢求更多了。

第602章 现在的千羽学园
所以，雷电芽衣没想到，华奕会带着她来到这里。
之前走在路上的时候，雷电芽衣便隐隐感觉到，道路两旁的风景有些熟悉。
她不止一次的产生过一些想法，又心情复杂的将那些想法压了下去。
因为雷电芽衣很清楚，在过高的心理期望与现实不符，形成对比的时候，那抹期望会转变成怎样的惆怅。
她才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在和舰长、琪亚娜还有布洛妮娅一起故地重游的时候，产生任何一丁点的负面情绪。
但当雷电芽衣跟着舰长的脚步，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看着眼前气派的学校大门，雷电芽衣原本努力维持平静的眸光终于还是出现了颤动。
愈演愈烈的颤动。
雷电芽衣现在有点想哭。
华奕则“不近人情”的捏了捏芽衣的脸蛋，止住了她原本酝酿的情绪。
“距离我们离开长空市，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一年的时间倒也不算漫长，只是会让这里除了高三之外的学生们进入高年级罢了，依旧还是在这座千羽学园就读。芽衣你之前并不是高三，现在回来，应该还能看到不少熟人。”
这里是千羽学园，曾经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就读过的学校。
哪怕是琪亚娜，若不是后来发生的第三次崩坏，也应当会在德丽莎的安排下入学千羽学园，成为这里的一名高中生。
如果说一向元气满满的琪亚娜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从普通高中生到强大女武神的转变，产生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而哪怕被华奕治疗好了情感中枢也偏向于三无的布洛妮娅会有一些感慨的话，那么雷电芽衣就颇为不同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记忆都与千羽学园相关。
在父亲雷电龙马锒铛入狱之前，雷电芽衣是ME社的大小姐，被无数人簇拥在身边。
后来出现变故，那些簇拥在雷电芽衣身边的同学们害怕受到牵连，散去了。
雷电芽衣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幸好，千羽学园的学生们只是孤立雷电芽衣，没有特意的去找她的麻烦，所以雷电芽衣感受到的仅仅是人情冷暖，而不是世间的险恶。
她养成的是温柔坚强的性格，而不是某种厌世的观念。
所以，雷电芽衣对千羽学园，对这里的学生们并没有什么仇视心理。
在成为第三律者之后，在第三次崩坏毁灭了长空市之后，雷电芽衣更是怀有着极大的愧疚感乃至罪恶感。
她不止一次的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宁愿抛弃自己作为律者的强大力量，换来长空市的和平安定。
现在，雷电芽衣的愿望似乎实现了，以着重建的方式。
华奕的言语中透露着，不但这座千羽学园重建完成，恢复成印象中的那样，就连里面的学生都不曾改变。
准确的说，除了曾经的高三年级和现在的高一年级之外都不曾改变。
毕竟前者已经毕业了，后者则是刚刚入学。
“虽然我已经让人和校方打过招呼，但在没有穿着千羽学园校服，而我又是男性的情况下，在这里随意散步势必会引发不小的风波。芽衣你是希望来一场足够轰动的衣锦还乡，还是想要低调行事呢？”
不谈雷电芽衣作为律者的身份，仅仅是她的A级女武神一职，就足以让千羽学园乃至整个长空市以礼相待。
虽说普通人并不算了解崩坏与女武神的具体状况，但“女武神是守护人民的英雄”这样的信息已经深入人心。
当初由奥托统领天命的时候，以自身的利益作为行事准则的奥托并未特意营造天命和女武神的形象，民间对此有许多猜想，甚至有一些无知之辈以为女武神是如同偶像一样的角色。
不过在华奕成为大主教之后，天命的许多行事准则都被修改，女武神的形象也变得较为清晰。
近在咫尺的崩坏造成的可怕损失，更是让民众们在较短的时间里便接受了事实。
相比起奥托以愚民为主的安抚策略，华奕还是更倾向于告诉普通人一部分真相。
没有太过特别的原因，只是华奕不希望在女武神拼命对抗崩坏的时候，普通民众们连守护她们的是谁都不知道。
“我觉得还是不要制造风波比较好。当然，如果舰长有其他想法的话，我也愿意听从舰长的意见。”
哪怕是在心情起伏之下，雷电芽衣依然给出了一个以华奕为主的答案。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看出了雷电芽衣的情绪，并没有说话，默默打量这座千羽学园。
而华奕笑了笑。
“那么，跟我来。”
雷电芽衣的回答并未出乎舰长大人的意料，如同之前通知校方，让门卫放任四人进入千羽学园一样，华奕在其他方面还做了不少安排。
华奕领着众人避开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那部分学生，在千羽学园中穿行。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千羽学园的一角。
在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眼中并不算特别的角落。
还算茂盛的灌木，以及在小路两旁供人休息的长椅，远处是千羽学园的围墙。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这都只是普通的风景。
但雷电芽衣是例外。
她认出来了，这里是自己与华奕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在长椅上坐下，然后循着当初的记忆扭过头，看到那与记忆中的位置一般无二的大树与围墙，回想起当初舰长大人身为男性，却偷偷摸摸的闯入千羽学园这座女校时的场景，雷电芽衣哑然失笑。
直到现在，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当初的华奕会特意找到自己。
“舰长，芽衣，你们这是已经走累了吗？”
看到雷电芽衣和华奕在长椅上坐下，琪亚娜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平平无奇的长椅本身，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来到长空市后走过的不算太长的路，百思不得其解。
“触景生情，追忆过往罢了。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第603章 成长了
下一个地方，依旧在千羽学园之内。
那是雷电芽衣曾经的教室。
之前在教学楼行走的时候，雷电芽衣还能注意到其他班级都在正常上课，唯独自己曾经的这间教室空无一人。
不过，既然教室里的课桌上摆放着书籍与文具，这里应该并没有被限制。
雷电芽衣将好奇的目光望向了华奕。
不必开口询问，华奕便知道她想要探究的是什么。
“这个班级里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对了，芽衣你的那些已经升入高年级的同班同学，现在也在上体育课，从窗户这边正好可以看到操场。我记得你的座位是在窗户边，要坐下来感受一番吗？”
“……”
听到华奕的话，雷电芽衣一时无言。
哪里能有这么巧。
果然是舰长让校方临时更改了课程吧。
幸好，这不算是制造麻烦。
毕竟学生们都很喜欢体育课，如果能多上一两节，对于她们来说是很开心的事情。
来到自己曾经的位置旁边，雷电芽衣轻轻抚过这已经更换了的桌椅，而后将目光望向了操场。
如同华奕所说，那里有不少人在上体育课。
仗着同时作为女武神和律者的优秀目力，雷电芽衣能够看到那些已经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的女孩子们，正开开心心的嬉闹着。
其中的确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雷电芽衣曾经的同班同学。
她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雷电芽衣单纯的为此而感到高兴。
而华奕则开口道。
“作为学生而言，与同学相处的时候过分的注重对方的家世背景，毫无疑问是失去了一些应有的品格。我之前便已经让千羽学园加强了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育，如今应当取得了一些成效。芽衣，你想和过去的同学叙旧吗？即便隐藏你作为女武神的身份，我想她们也应当会展现出足够友善的姿态。”
雷电芽衣愈发的意识到，华奕到底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她抿着嘴，轻轻抓住华奕的手，摇了摇头。
“不必了，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舰长，既然是大家一起出来，你可不能仅仅为我一个人考虑哦？”
听到雷电芽衣这么说，琪亚娜便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她凑到华奕身边，很是期待的询问道。
“舰长，既然千羽学园重建了，那么我们原本居住的立川学园的学生宿舍……”
“自然也是重建了。”
如果说雷电芽衣在长空市的记忆以千羽学园为主，那么琪亚娜的记忆，便是以华奕就读的立川学园的学生宿舍为主。
身为男性的华奕自然不可能与女孩子住在一起，再加上崩坏世界的男性无比稀少的状况，华奕得以一个人占据一整座宿舍楼。
而琪亚娜当初流落到长空市，便是将仅有华奕一人的宿舍楼当成了废弃建筑，潜入进去暂作休息。
那是琪亚娜与华奕的故事的开端。
片刻后——
“唔……怎么还是和当初一样，每个宿舍都有床铺之类的家具啊？难道立川学园现在还能招收到男性学生吗？亦或是这里不再是男生宿舍了？感觉不像啊，依然是闲置的样子。”
作为宿舍而言很是豪华的大楼内，看到一切的布局依然还和过去一样，琪亚娜瞪大了眼睛。
这就与千羽学园的状况不同了。
即便是琪亚娜也知道，千羽学园作为学校，一直都在正常运行，而这座立川学园的宿舍楼则是处于闲置状态。
若不是当初华奕入学立川学园，这座校外宿舍早就应该用作他处了。而现在，重建过后的长空市的繁华程度超越以往，怎么可能任由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大楼处于闲置状态嘛。
这下子，就连琪亚娜都发现了问题。
嗯，之前在千羽学园的时候，琪亚娜除了发现雷电芽衣有些感触以外，并没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一方面是雷电芽衣将自身的情绪控制的很不错，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琪亚娜不想要在这种开开心心出来玩的时候动脑子。
这可是很累的啊！
“如今这座大楼的归属权在圣芙蕾雅学园驻长空支部的名下，将来可能会用于担当办公场所或是集体宿舍，不过现在的话，我暂时让它维持曾经熟悉的样子。”
华奕稍微解释了一下。
琪亚娜也没有过多的疑问。
她本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类型，也不像雷电芽衣那样是与第三次崩坏息息相关的第三律者，再加上舰长一直都在琪亚娜身边，相比起雷电芽衣差点要哭出来的心情波动，琪亚娜显得随性的多。
“嘿咻~”
看到琪亚娜已经顺势躺在了没有床单的床板上，华奕笑道。
“怎么，你更喜欢这里的床铺吗？我可以在圣芙蕾雅学园也为你购置一套。”
“不是啦，我只是记得原本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怀疑是布局、家具之类的原因，现在看来一点关系都没有，果然还是因为有舰长在身边。”
琪亚娜以着坦率的语调，说出了与表白无异的话。
一向只专注于吃喝玩乐与睡觉的“草履虫”突然说出这样挑拨心弦的发言，反而更有杀伤力了。
就连华奕都出神了片刻。
很快，琪亚娜意识到了氛围的变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点着自己的手指。
“舰长，我就是这样说说而已……啊，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哎，才、才不是那个意思……”
原本只是想稍微解释一下，却发现越解释越有问题的琪亚娜，懊恼的跺了跺脚。
琪亚娜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名因为丢失了钱包就差点连生活都维持不下去的少女，第三次崩坏、巨兽蚩尤事件还有第四次崩坏之后，她成长了。
所以，琪亚娜果断的转移话题。
“现在快要到中午了，是要好好填饱肚子的时间，舰长快带我们去吃饭吧！”
虽然借口还是以吃为主就是了。

第604章 解开心结
就连当初华奕和雷电芽衣经常踏足的餐馆，都依旧如同印象中的那样存在着。
明明第三次崩坏时，除了率领休伯利安号出击的无量塔姬子以外，圣芙蕾雅学园的大部分力量都放在了撤离民众上，而长空市的建筑物先是遭到过死士与部分避开了前沿防线的崩坏兽的肆虐，又有可可利亚秘密运输到ME社分部的泰坦横冲直撞，已是伤痕累累。
再加上雷电芽衣自己当时也误以为华奕被崩坏兽偷袭成功，一怒之下制造了威力极大的雷柱，除了直接破坏力以外，极大范围内的电子器件都被那道雷柱带来的高强度电磁场影响，产生了爆炸。
后来圣芙蕾雅学园以着实战训练为目的，让琪亚娜她们再次返回长空市清除死士，这个过程又是制造了不低程度的破坏。
使用太刀的雷电芽衣还好，勉强可以做到在消灭死士的同时不至于波及周围的建筑物，但琪亚娜所使用的大威力手枪，以及布洛妮娅所使用的重型火炮，都是破坏力巨大的武器。
当初消灭完长空市的所有死士之后，这座城市已经算得上是满目疮痍了，这也是雷电芽衣最开始得知要返回长空市时，认为自己熟悉的风景都已经消失的原因。
没想到，不论是曾经为了消灭拟似律者而被烧毁的千羽学园，还是这座对于长空市而言微不足道的小餐馆，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重建完成了。
就连餐馆的老板娘，也依旧是曾经的那位。
而老板娘也认出了华奕和雷电芽衣她们，毕竟是不止一次的来照顾生意的熟客，时间间隔也算不上太长。
短暂的交流了几句之后，华奕一行人得到了分量明显超过正常规格的大份套餐。
然后，老板娘又去招呼其她客人，制作她们的饭菜了。
这家小餐馆的生意还不错，而对于老板娘来说，在搬回长空市之后，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见到过曾经经常光顾的客人了。
自然不至于因为故人相见而出现什么分外感动的戏码。
老板娘是一名合格的店家，她知道普通程度的聊天可以拉近自己与客人的关系，却不至于在发生了灾难之后再去过多的嘘寒问暖。
毕竟，这样的行为很可能让刚刚走出阴影的客人重新回想起伤心事，进而对自己的这家餐馆产生一些负面印象，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老板娘是不会做的。
“是记忆中的味道呢，嗯，比记忆中的更好吃了一些。”
琪亚娜一边大快朵颐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若是单论料理水平，这家小餐馆比不上圣芙蕾雅学园的后勤部，也比不上雷电芽衣的厨艺。
毕竟，这只是一家普通的餐馆而已，除了口味方面的追求以外，店主还需要考虑成本与利润，以及保证烹饪速度。
不论是华奕还是琪亚娜她们，此刻所享受的并不是料理本身，而是曾经度过的那段平静温馨的时光。
布洛妮娅当初遵从可可利亚的指示，在长空市暗中留意雷电芽衣，她不熟悉这家餐馆，也不熟悉这里的小吃，但这并不妨碍布洛妮娅仔细的去体会舰长大人的过往。
而雷电芽衣的心情，则最为复杂。
看到长空市现在相较于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繁华，雷电芽衣能够感受到，埋藏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那道心结，已然被彻底解开。
“现在的你，即便不依靠我的协助，也能自如的动用律者力量了。”
律者芽衣的声音在雷电芽衣的脑海中响起，而后，并未等待雷电芽衣回应的，律者芽衣接着说道。
“但在对律者力量的使用方面，还有在战斗的心态方面，我依然强过你。所以，别太自满。”
相比起提醒雷电芽衣保持谦虚，律者芽衣的这番话更像是想要强调自己的强大。
雷电芽衣了解另一个自己的性格，那是稍微有些傲娇的类型。
眼下，在雷电芽衣自己沉浸在不断涌动的情绪浪潮之中的时候，律者芽衣的突然开口，也有帮助雷电芽衣平复心情的意思。
轻呼一口气，雷电芽衣将目光望向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有想去的地方吗？”
千羽学园和立川学园男生宿舍，分别寄托着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回忆，现在应该要轮到布洛妮娅了。
布洛妮娅轻轻摇了摇头。
她在长空市停留的时间最短，并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
布洛妮娅最初是执行可可利亚的命令，要监视雷电芽衣，并且在她成为律者之后进行回收，带回可可利亚的基地。
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的布洛妮娅明白，若是一切都像可可利亚计划的那样发展，自己的芽衣姐姐会死去，长空市的损失应当算在可可利亚头上，而最后的最后，一切都会比现在糟糕无数倍。
幸好有舰长在。
以长空市为起点，舰长改变了很多事情呢。
布洛妮娅凝望着华奕，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也调转了目光。
少女们的脸上露出不同程度的笑意，一起开口询问道。
“舰长想要去哪里呢？接下来，应该是我们陪着舰长去想去的地方的时间了。”
对于华奕来说，除了芽衣就读的千羽学园与他居住的男生宿舍以外，在他的记忆中存在鲜明的便只有他就读了一段时间的立川学园，以及先是以实习的身份进入，而后秘密潜入，得到了氮素结晶剑的ME社驻长空分部了。
这两处地方现在也已经重建，并且发展的很好，但也正因如此，华奕觉得自己并没有再特意去拜访的必要。
就让立川学园和ME社分部，继续像过去那样在平静中不断的发展吧。
这一次的旅途是为了追忆过往，也是为了解开芽衣最后的心结，现在，两件事情都已经完成，是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了。
否则，若是离开太久的话，会有许多人担心的。

第605章 还是个木头
圣芙蕾雅学园，游戏厅。
丹朱在前文明纪元便对游戏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如今在多次前来游戏厅奋战之后，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游戏玩家。
现在，她刚刚结束了与符华在今天的第十六场对战，原本高昂的兴致也算是平复了不少。
见到符华依旧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丹朱鼓了鼓脸，而后想起了一些事情，眼睛一转，开口询问道。
“听说舰长今天带着琪亚娜她们去长空市了？”
“是的。在前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舰长和琪亚娜她们都在长空市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如此说着的符华眼底露出了一丝迷茫。
如果说长空市是舰长曾经的家，那么自己的家是哪里呢？
在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的记忆，符华已经缺失了很多。
她只记得自己曾经和天命主教奥托做过一笔交易，天命承担起守护神州的责任，而自己则成为女武神为天命效力。
除此之外的事情，符华大多都记不清了。
就连丹朱和苍玄这两位故友的具体信息，符华也忘记了。
高强度的使用神之键·羽渡尘，会出现燃烧记忆的副作用，但符华隐隐记得，这一副作用对于自己来说似乎具备不同的意义。
丹朱望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符华，露出担心的神色。
“华，你是不是又觉得头痛了？”
“我的头痛之症被舰长治疗过一次，如今间隔数月都没有复发，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
丹朱的动作顿了顿，并未再说什么。
仅仅数月时间没有出现头痛症状，其实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若是符华能够数十年、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都不再出现头痛之症，那才能说明对方当初融合的崩坏兽基因所带来的弊端被消除。
否则，还是会产生许多麻烦。
存在于符华身上的，看起来很简单，甚至连普通人都有可能因为休息时间不够之类的原因而出现的头痛症状，其根源足以追溯到上个文明纪元。
不过，那位舰长大人连“将律者拉到人类阵营”这种前文明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象的事情都做到了，甚至还不止一次的做到，再创造出其他奇迹倒也不算意外。
别说是丹朱这样本就属于性格活泼，想法丰富的类型的女孩子，即便是较为稳重的苍玄，也不可避免的对舰长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心。
而符华则想到了另一件事。
华奕舰长为德丽莎、塞西莉亚、蕾安娜和姬麟等人打造弑神装甲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至少，符华、丹朱和苍玄都知道的很清楚。
德丽莎她们作为原属于天命的女武神，在拥有足够实力的基础上获得的事情。
但问题是，原本由苍玄与丹朱引导的姬麟，也将会获得弑神装甲。
符华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所以，为了防止丹朱和苍玄因此而对舰长产生负面情绪，符华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丹朱，虽然如今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因为舰长的存在而得以集中到一起，但弑神装甲终归是目前最为先进的科技结晶，所需要消耗的资源极多。目前的资源调度，已经是舰长尽可能的进行考虑的结果了，请谅解。”
在丹朱的眼中，哪怕符华失去了很多记忆，也是她熟悉的那块木头，在很多时候都会展现出过分严肃或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
但现在，丹朱却是久违的听到了符华进行长篇大论。
看着这样的符华，丹朱禁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符华并不是虚假的幻影之后，认真的开口道。
“我和苍玄本来就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哪怕得到了弑神装甲也没办法妥善的使用。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也乐得清闲，可以和你一起玩，这样的日子我只会觉得开心，没有什么谅解不谅解的，放心好了。”
如此说完之后，丹朱并未特意等到符华的回应，而是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接着说道。
“每次话题涉及舰长的时候，感觉你都会变得机灵许多的样子——你果然对舰长怀有不一样的情感吧？”
面对丹朱意味深长的说辞，符华的脸色不变。
“舰长让我免受头痛折磨，又让西琳重回正道，避免了一场灾难，再加上他多次为了镇压崩坏而竭尽全力，如此正义之士，我自然怀有感谢与敬意。”
“不仅仅如此吧……要不，我为你们制造相处机会好了！”
丹朱的回应让符华的脸色一正。
“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丹朱，你还是不要随便给舰长添麻烦比较好。”
闻言，原本已经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的丹朱，顿时动作一顿。
“又是‘正义之士’，又是‘贤者’的……感觉舰长在你眼中的形象很完美呢。”
按照丹朱了解的信息，舰长并不算是十全十美的类型，至少，在处理男女关系方面，他有些过分贪婪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道理，我也是知晓的。”
见到符华依旧在为华奕说话，丹朱鼓起了脸。
“明明你和我当初相处的时光要悠长的多，但我当初制作手办或是出去游玩，被姐姐苍玄说教的时候，你都不帮我，现在却是如此偏向于舰长，这样的差别对待好过分！”
丹朱的话让符华露出迷茫之色。
她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记忆，此刻根本不知道对方所说的事情具体为何。
“抱歉。”
“……哎，所以我才会说你是个木头，好多时候连玩笑与认真都无法区分。不过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区别于她人的特点就是了，按照我最近看的漫画书里的描述，应该叫做萌点。”

第606章 世界蛇的交易
乘坐休伯利安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没过多久，跟在华奕身边的阿赖耶便汇报道。
“Master，世界蛇干部灰蛇请求和你进行通讯。”
世界蛇的干部中，华奕对于灰蛇的印象最为糟糕。
如果说胡狼进行一些危险实验的最终目的依旧是为了让人类能够战胜崩坏，那么灰蛇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
“灰蛇又在暗中入侵圣芙蕾雅学园的网络防火墙？”
“并非如此，这一次，对方是按照正常的通讯流程请求访问的。按照Master此前的安排，在重建长空市中发挥出重要作用的企业可以提出一个适当的要求，申请一定年限的免税或是在后续项目中成为被学园优先考虑的对象。而在此次重建工作中提供了一笔不小资金的神城医药，直接放弃了其他的条件，直接表明身份，提出了通讯请求。”
“哦？”
华奕稍有些意外。
此前，灰蛇先是暗中想要入侵圣芙蕾雅学园的防火墙，之后又试图以基因药剂让华奕接受世界蛇的理念，从始至终展现出的都并非是一个老实的形象。
相应的，每当灰蛇采取行动的时候，华奕都会向疑似是集体意识，拥有大量相同的个体的灰蛇予以回击，反向追溯灰蛇的个体位置，将其与所在的实验室一同摧毁。
奥托也对集体意识技术进行过深层次的研究，相关的记录依旧存储于天命的机密数据库中。
无论是以魂钢打造的与正常人体极为相像的身躯，还是用特殊合金制造的次一级的机械身躯，其造价都极为高昂。
对于一直处于隐匿状态，哪怕拥有前文明的科技也没办法走到台前将之真正利用起来的世界蛇来说，这样的代价应该是无法轻易忽略的。
而现在，灰蛇竟然主动向华奕暴露了神城医药是世界蛇的下属产业，并且在长空市重建工作中提供了不菲的资金，完全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原本打算让阿赖耶像以往那样，干脆利落的反演灰蛇的位置的华奕，在这一刻改变了主意。
“接通通讯吧。”
“是。”
华奕的个人终端投射出了实时通讯影像，依旧是以一身黑色连帽衫，以及那从不摘下的兜帽与面具的灰蛇，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样子。
“华奕舰长，世界蛇向您问好。”
虽然灰蛇的语调依旧如同以往那般沙哑难辨，但在动作上倒很是有礼，如此说着的同时还向华奕鞠了一躬。
“看在你这一次所采取的行动还算友善的份上，说说看吧，你的目的。”
华奕无意于与灰蛇进行寒暄，干净利落的询问起对方的打算。
灰蛇的动作一顿。
“此次，我遵照尊主的指示而来。尊主希望能够从目前居住在逆熵基地的齐格飞手中，取回第七神之键·天火圣裁。”
齐格飞，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华奕的岳父。
当年，奥托因为忌惮逆熵的力量，而让拥有卡斯兰娜家族血脉的齐格飞与沙尼亚特家族的一位A级女武神联姻，期望两人的孩子能够同时具备父母双方家族的优点，成为一名优秀的对抗崩坏的战士，壮大天命的力量。
后来出现了不少状况，就结果而言，齐格飞的亲生女儿留在了天命，而作为实验体的琪亚娜则被齐格飞带了出来。
虽然两者没有实质性的亲属关系，但多年的养育之恩也不是可以随便忽略的。
华奕特意了解过齐格飞的状况，也和对方进行过交流。
卡斯兰娜家族的先祖是前文明纪元利用基因技术培养的凯文的后裔，具备的是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的基因，也就是俗称的冰猪。
正因为卡斯兰娜家族血脉中具备着冰霜的力量，方才能够使用以前文明炎之律者核心打造的第七神之键，避免脆弱的人体被天火圣裁的火焰吞噬。
但过分的使用帕凡提的力量，也意味着齐格飞的身体中“人”的属性会被“兽”所压制，相比起被崩坏钟爱的律者，相比起凯文那样的融合战士，甚至仅仅是相比起S级女武神，齐格飞的崩坏能适应性都算不上太过优秀。
他在第二次崩坏中曾经过度使用天火圣裁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这也是齐格飞长久的没有音信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在逆熵和华奕的安排下，齐格飞恢复了许多，可若是他再次使用天火圣裁，甚至会面对性命威胁。
“华奕舰长，世界蛇准备好了基因修复药剂，能够以削弱齐格飞体内的帕凡提基因为代价，让他免受‘兽化’的痛苦。只要尊主能够重新获得天火圣裁，[雷之键]也可以作为交换赠予圣芙蕾雅学园。除此之外，若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有其他要求，请不吝相告。”
“齐格飞现在的状态很好，并不需要所谓的基因修复药剂。”
华奕可没有说谎。
哪怕不谈天命组织具备的魂钢之躯技术，不谈理之律者的能力，仅仅是华奕自身的崩坏能控制力，便足以消除齐格飞的痛苦。
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相比起世界蛇组织拿出的治本方案，明显是华奕的方式更加占优。
现在人类并不缺乏顶尖力量，华奕已经让齐格飞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之前还邀请对方前来圣芙蕾雅学园和琪亚娜见面。
但齐格飞对琪亚娜心怀愧疚，在和琪亚娜进行过一次远程通讯之后，便选择继续留在美洲。
琪亚娜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在知道自己并非齐格飞的亲生女儿，体内的西琳意志反而是曾经让对方豁出性命的战斗的第二律者之后，琪亚娜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齐格飞了。

第607章 担忧与考虑
“那么，华奕舰长应该是有其他的要求吧？”
影像中，灰蛇保持着谦恭的姿态，微微弯腰。
若是让与灰蛇有过接触的胡狼、渡鸦或是可可利亚看到了对方现在的样子，会大吃一惊的。
这个早早的便加入了世界蛇，作为注视着人类文明发展的一员的家伙，其实非常高傲。
除了面对世界蛇尊主凯文以外，灰蛇一向都是一副无比神秘，高深莫测的模样。
现在面对华奕却是将自己摆在了下位者的位置。
华奕也大致了解灰蛇的性格和平常惯有的言行举止，所以，看着这样的灰蛇，华奕开口道。
“我的确有其他要求。不过在那之前，我倒是有其他想要探究的事情——难不成灰蛇你的那些个体都是极为重要之物，亦或是世界蛇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感觉这一次，相比起交易，你更像是在示好。”
华奕知道天火圣裁是第七神之键，他同样知道，天火圣裁的劫灭形态拥有着无比强大的破坏力。
但那是有使用限制的。
其第零额定功率，可将双铳保险栓处的律者核心对接在一起，双枪伸展变形，构成剑柄，熔金般的高热烈焰凝聚成剑身。
该使用方法被称之为天火出鞘，如天火圣裁之名所示，为万物带来平等的毁灭。
而天火圣裁的能量指数能超过150%后，将解除界限，变化成名为劫灭形态的异型大剑。
不论是天火出鞘还是劫灭大剑，都会散发出波及使用者自身的火焰，齐格飞当初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A级战士顶点的程度，但仅仅是使用威力稍弱的天火出鞘，便差点死在了天火圣裁的火焰之中。
或许将天火圣裁称为天火自裁更加贴切。
世界蛇以雷之键交换副作用极大的天火圣裁便已经算是正常的交易了，结果灰蛇还要拿出基因药剂，并且表示华奕有其他要求可以尽管提，明显有些异常。
“华奕舰长，您是使用前文明也没能实现，甚至没能想到的方法解决大型崩坏的英雄，本就足以获得世界蛇的敬意，更何况，如今的人类也在您的领导之下。”
若是仅仅如此，灰蛇其实还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但华奕掌握的力量，还有人类如今因为华奕而聚集起来的力量，皆是超过了灰蛇的意料。
形势比人强。
在感受到华奕并未因为与自家的尊主达成协议而予以信任之后，在听说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大幅度的资源调动之后，灰蛇甚至怀疑华奕打算集合力量，在尊主脱困的那一刻群起而攻之。
以尊主虚弱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进攻。
灰蛇当然无法坐以待毙。
祂不得不花费代价，与仍未脱离量子之海的尊主凯文取得联系，而后方才有现在的状况。
“在凯文脱困而出的那一天，我会亲自将天火圣裁交给他。相应的，除了[雷之键]以外，我还需要世界蛇组织目前具备的所有关于融合战士，也就是将崩坏兽基因融入人体的技术的资料，是所有的。”
“……”
华奕的话让灰蛇怔了怔。
并非抗拒，而是惊喜。
以华奕如今的地位，无论是想用世界蛇的这项技术做什么，灰蛇感觉都能接受。
若是华奕想要单纯的使用融合战士技术，就相当于执行了世界蛇目前奉行的圣痕计划，而若是华奕想要破解融合战士技术，彻底的压制世界蛇，灰蛇认为，这也是帮助世界蛇查漏补缺。
反正，以如今的局势而言，世界蛇本就处于绝对弱势的地位，一切等到尊主脱困再说吧。
“今天之内，相关技术就会毫无保留的传输过来。尊主也承诺过，他脱困之后，绝不会向任何一位真心对抗崩坏的战士挥动武器。”
没有犹豫的，灰蛇选择了接受。
不但未曾要求华奕提前将天火圣裁送到世界蛇来，还主动的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将相关技术传输过去。
灰蛇打算把为了执行圣痕计划而将融合战士技术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后得到的成果也一并送过去。
“那么，等到凯文脱困再见吧。”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结束了通讯。
至于所谓的凯文的承诺，华奕没有将之当成是虚与委蛇的谎言，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华奕所信奉的是力量。
在自身强大到能够承受对方违背承诺的代价，并且可以给予其致命反击的程度之前，盲目的相信承诺是一种愚蠢。
除此之外，华奕并没有忽略齐格飞的感受，擅自决定天火圣裁的归宿。
实际上，华奕之前便和齐格飞见过面，除了帮助自己的这位伪岳父治疗伤势以外，也从他那边获得了天火圣裁。
这原本是华奕的底牌之一，以天火圣裁搭配西琳特意凝聚的静谧宝石生之力量，再加上华奕本身的崩坏能控制力和强大的身体素质，可以将其原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优化成伤敌一千而于己无害的程度。
但这并非不可或缺的底牌。
虽说将天火圣裁交给凯文，便无法避免的会壮大对方的力量，但归根结底，以上个文明纪元炎之律者核心制造的天火圣裁，其上限便是炎之律者的程度，并不是无限制的强大。
已经了解过齐格飞状况的华奕，反而担心没有天火圣裁的火焰所构成的平衡，身具帕凡提基因的凯文会出现问题。
那就会是一个比目前出现的所有律者和崩坏兽都要棘手的问题。
至于向世界蛇索取融合战士技术的原因，华奕主要考虑到的是德丽莎和符华。
她们的身体中都存在着崩坏兽基因。
华奕需要通过了解融合战士技术，确定德丽莎和符华她们的身体中是否有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第608章 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渡鸦，你说舰长大人这次是为了什么事而找到我们？”
圣芙蕾雅学园的会议室内，胡狼望着自己身边的渡鸦如此发问。
她原本正忙碌的整理[雷之键]与黄泉之杖的技术，已经算是初步完成了一些工作。
毕竟，在世界蛇的时候，胡狼便是一名科学家，相关的技术全都处于她的研究范围之内，现在并非从头开始，而是在已有的极高基础上，为了让雷之律者掌握相关技术而进行改善。
一切进展的都较为顺利，胡狼原本挺开心的，谁知道那位舰长大人这一次却是突然让自己和渡鸦一起来会议室，似乎是要宣布十么的样子。
如果舰长只是找到自己，胡狼还不至于太过紧张，毕竟她原本便主动请缨，要让雷电芽衣更深层次的利用律者的力量。
舰长若是单独找到自己，胡狼只会认为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但，现在舰长却是同时要与渡鸦和胡狼见面。
在胡狼看来，自己和渡鸦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曾经同为世界蛇组织的干部。
心理想法一向都倾向于阴暗的胡狼，理所当然的觉得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被胡狼询问的渡鸦，看着眼前并未佩戴面具，拥有着小麦色肌肤的丽人，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以舰长和圣芙蕾雅学园具备的力量，若是真的想要惩处我们，直接下达一个通知就行了。我也不认为自己在一直正常完成守护学园秩序的任务的情况下，会突然遭到处罚，该不会是胡狼你偷偷摸摸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胡说八道！”
胡狼顿时恼了。
她根本没有做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最近都在一心一意的进行正常研究。
如果是过去，类似的唇枪舌剑，胡狼与渡鸦在世界蛇组织时就上演过许多回了，根本不会在意。
但现在，胡狼自知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尚且没有站稳脚跟，若是学园高层将渡鸦和自己斗嘴的话当真了，自己的处境岂不是会变得很危险。
接连的经历失败以后，胡狼变得谨慎起来。
过去的胡狼擅自将奥托当成躲在幕后的鼠辈，将华奕当成沽名钓誉的小人，但现在的她已经成长了。
她意识到了律者、S级女武神和华奕的强大，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并没有原以为的那么简单。
同时，也意识到世界蛇的圣痕计划，或许并不是人类唯一的选择。
正当胡狼想要警告一下渡鸦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华奕走了进来。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本就仗着自身的出色听觉听到了渡鸦与胡狼的大致对话的华奕，现在又注意到了两人各异的脸色，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看样子，你们之前在说一些有趣的话题，或许我应该给你们继续交谈的空间？”
“之前只是渡鸦在发表一些没有根据的恶意揣测，请舰长大人不要在意。”
胡狼现在的态度，相比起曾经来说可谓是天差地别。
看到她有些紧张的样子，华奕也没有在这个话题过分拘泥的意思。
毕竟，胡狼的确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这一次来是想要向你们说明一些情况。首先，[雷之键]已经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物，之后将会交予渡鸦使用，而原本在造的另一把狙击枪，也同样属于渡鸦。正好[雷之键]发射一颗子弹便会损坏，需要维修过后方能再次使用，两把武器可以相互弥补不足。”
“！！”
华奕的话让之前以着平静的语调撩拨胡狼情绪的渡鸦，在这一刻无法掩饰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雷之键]成为了学园的所有物……舰长是特意做了什么吗？”
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圣芙蕾雅学园又与世界蛇发生了什么冲突？
不论是渡鸦还是胡狼都感到在意。
“世界蛇需要第七神之键·天火圣裁，以雷之键和其他一些东西作为交换。我听说劫灭大剑形态的天火圣裁，便是世界蛇尊主凯文的随身武器。现文明纪元流传着不少与之相关的史诗传说，诸如‘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之类，皆与天火圣裁联系紧密，真是夸张的力量呢。”
“……”
渡鸦的神色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雷之键和天火圣裁的价值很难进行精确的衡量。
一个是对单体的杀伤力达到极致的狙击枪，另一个则是大范围的杀器。
前者对使用者的资质没有太过苛刻的要求，而后者则要求使用者必须能够承受神之键本身的火焰。
不过，考虑到雷之键每次使用过后都会毁坏，要花费不短的时间进行修理，而天火圣裁则没有这样的弊端，渡鸦觉得，天火圣裁的价值应该要在雷之键之上。
两把武器的战绩也不同，天火圣裁的“履历”远远比雷之键要辉煌。
现在华奕为了留下雷之键而将天火圣裁作为交换，这样的行为令渡鸦一时间百感交集。
因为，按照舰长的意思，他留下雷之键似乎只是想要交予自己使用。
对于圣芙蕾雅学园来说，自己的力量有那么重要吗？
“谢谢，将来若是需要我出击，我一定全力以赴。”
渡鸦轻呼一口气，很认真的向华奕表态。
华奕笑了。
“如果没有神之键，你就会偷懒了吗？”
之前感触良多，无比复杂的渡鸦瞬间陷入了狼狈。
“当然不会！”
看到渡鸦之前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失措的表情，华奕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明是会因为别墅小岛沉没而满地打滚、抱头痛哭的类型，就不要强行收敛自身的情绪了。
现在这样才对嘛。

第609章 你想多了
“关于雷之键和黄泉之杖的技术整理的如何了？”
见到华奕将目光望向自己，胡狼连忙开口道。
“已经整理完毕，应当会为雷电芽衣小姐带来一些裨益。”
“能够承受律者力量的场地也已经准备好了，之后你可以与芽衣联络，确定一个双方都有空闲的时间，进行相关的尝试。”
华奕微微一顿，而后注视着胡狼的那双金色眸子，很认真的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是想要展现自己的才能，若是一切顺利，圣芙蕾雅学园也不会吝啬奖励。但请你掌握好分寸，不要急功近利。你应该听说过我和芽衣的关系。”
“我明白了。”
闻言，原本因为一切都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而有些兴奋的胡狼，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她差点忽略了这一点！
虽然这一次的行动在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是胡狼对雷电芽衣进行的一门理论课程教学，顶多是通过实验设备模拟出雷之键和黄泉之杖的核心技术原理，不需要雷电芽衣本人进行任何操作。
但万一雷电芽衣在自行尝试利用雷之律者的力量模拟相关技术的时候出现了损伤，岂不是也要算到自己的头上？
一念至此，胡狼很是头痛。
她发现自己这一次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存在着不小的隐患。
实际上，倒也没有胡狼想象的那么夸张。
华奕其实早就已经考虑好了许多方面的问题。
安排琪亚娜作为所谓的监督者，并不是单纯为了在胡狼的手中保护雷电芽衣的安全。
实际上，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地盘，完全无法进行暗中布置的胡狼别说是想要伤害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了，随便一个B级女武神都可以将手无寸铁的胡狼制服。
琪亚娜的存在，主要是为了在出现意外的时候保护众人的安全。
在琪亚娜体内存在着西琳意志，身为空之律者的她掌握着空间的力量，可以随时打开传送门带着雷电芽衣和胡狼撤离危险区域。
而若是在雷电芽衣尝试使用律者力量实现雷之键与黄泉之杖的效果时，因为模拟失败而让自身受到损伤，早就已经从华奕这边得到静谧宝石的西琳，也可以利用其中的生之力量治疗芽衣的伤势。
如果不是将方方面面都纳入考虑，华奕也不会仅仅让琪亚娜一个人作为监督者。
“关于齐格飞的事情，你们身为世界蛇组织的干部，应当知晓吧？数年之前，在齐格飞被天命通缉期间，世界蛇组织尝试过招纳他，对吗？”
“……是的。”
胡狼和渡鸦不知道华奕现在说出这番话时的想法。
虽然她们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琪亚娜并非真正的琪亚娜，但齐格飞抚养了对方数年这件事是无法随便忽略的。
也就是说，齐格飞可以算作是华奕的半个岳父。
莫非舰长大人对世界蛇当初的行为感到在意？
胡狼和渡鸦表情各异，思索着华奕的打算。
“那么，当初的世界蛇便应该对齐格飞的状况有过了解。在第二次崩坏时，齐格飞强行使用天火出鞘，差点被火焰烧成灰烬，是潜藏于卡斯兰娜家族血脉中的帕凡提基因所拥有的冰霜力量救了他。但这也导致之后的时间里，崩坏兽基因陷入难以控制的状态，齐格飞一旦大幅度动用崩坏能便会面临失去理智的危险。”
华奕注视着胡狼和渡鸦的表情，询问道。
“那么，作为卡斯兰娜家族真正的先祖的世界蛇尊主凯文，是否出现过相似的情况？”
这就是胡狼与渡鸦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了。
她们因为华奕的话而面面相觑，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
毕竟凯文在数百年前便被困于量子之海，虽然与世界蛇并不算是完全断开了联系，但平时与他联络的都是灰蛇。
更何况，被崩坏兽的基因影响，失去理智什么的，这种有损尊主形象的事情，即便真的发生过，也不可能被组织内的成员所得知。
将胡狼与渡鸦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华奕，已经知道了她们的答案。
“好了，这件事你们无须在意，我会自己去探究。之后的时间，你们完成各自分内的工作就是了。”
华奕稍微勉励了一番，便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
其实华奕目前并没有什么事情急需处理，只是发现胡狼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过分紧张，渡鸦则是因为雷之键的归属而有些心情复杂，这才干脆利落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华奕的背影，胡狼与渡鸦皆是沉默片刻。
而后，想起渡鸦之前的那番话很有可能让舰长听到了，胡狼顿时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你这家伙，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虽然当初在世界蛇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的确算不上太过友善，但也没有满怀恶意的想要危害你的生命的地步，你现在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渡鸦！”
渡鸦此刻淡定的模样与胡狼的咬牙切齿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你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舰长是不会因为这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伤害你的。胡狼，你都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这么多天了，依旧没有意识到吗？就连律者都能够成为学园的一员，在这里享受美好的生活，你过去只不过是世界蛇的干部而已，这样的身份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闻言，胡狼顿时一怔。
她仔细的想了想，发现渡鸦说的有道理。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只要我老老实实的遵守圣芙蕾雅学园的规则，就能生活的很好，甚至还可以依靠自身的才能成为学园真正的高层？”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看到你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而已，毕竟你过去一直都是戴着面具，故作神秘的样子。”
“啧，你这家伙！”

第610章 胡狼要奋起了！
如今的状况下，为数不多的让胡狼感到欣慰的事，便是雷电芽衣似乎还算好说话的样子，在胡狼与雷电芽衣取得联系之后，对方很快就表示随时可以配合。
现在，胡狼正在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的带领下，前往实验场地。
第三律者的力量不可小觑，哪怕仅仅是理论向的教学，以及应当不会造成太大破坏的尝试，也不能在科学部的普通实验室中进行。
即便雷电芽衣能够控制住力量，不让其暴走，若是没有针对性的隔绝装置，实验室中的各种精密设备也可能因为电磁场的剧烈变化而损坏。
反正胡狼是没有多余的钱财赔偿相应的损失的。
之前，胡狼已经将需要用到的实验设备尽皆报备过，想来圣芙蕾雅学园准备场地的时候，也会将相关设备运过去。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胡狼渐渐发现，琪亚娜与雷电芽衣带着自己前往的方向，并非科学部区域。
虽说存在着雷电芽衣力量失控，造成大范围破坏的可能，所以将场地设置在学园之外是一个极为恰当的选择，然而已经在这段时间了解过学园环境的胡狼可以确定，现在她所前往的方向，既非港口码头，也不是空中战舰的停机坪或是格纳库。
该不会是要随便找个地方将自己秘密处死吧？！
心思想法一向很阴暗的胡狼，现在理所当然的将状况往极为恶劣的方向设想。
“……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胡狼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须弥芥子世界泡。舰长觉得，虽然圣芙蕾雅学园中有大量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和转化装置，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世界泡里更加安全。”
雷电芽衣并未隐瞒的向着胡狼做出了解释。
她并不算是太过了解这位世界蛇干部的情况，不过若是算上梦境的话，雷电芽衣倒是知道胡狼的不少事情。
身为帝国少傅，却想要谋权篡位，是一个野心极大的角色。
不过既然舰长让她加入了学园，雷电芽衣也不会再去过多的怀疑对方。
至少，这一次的行动，舰长已经安排到了方方面面，又有琪亚娜在身边，雷电芽衣并不认为自己应该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须弥芥子世界泡……”
胡狼记得，之前圣芙蕾雅学园便组织过一次以这个世界泡为目的的大型探索活动，现在计算起来，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
既然当初是探索世界泡，圣芙蕾雅学园应该还没有进行过开发或是改造才对，所谓的场地，该不会是一片空旷平地吧？
这就代表着学园方面对自己并不信任，对自己的计划也并不看好，警惕远远大于期待。
胡狼胡思乱想了一阵，因为之前已经产生过足够多的负面想法，所以此刻的她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毕竟她早就已经充满不安了。
不久之后，通过圣芙蕾雅学园花费了不少资源建造的常驻性质的传送门抵达须弥芥子世界泡，胡狼很意外的发现，自己身处的并非想象中的空旷平地，而是一座大型基地之中。
“圣芙蕾雅学园在这座实验基地投入了大量资源，除了基本的人力以外，还有神机、泰坦的协助，方才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之建设大半。”
雷电芽衣的话让胡狼露出错愕的表情。
“用那种战争兵器进行常规建设工作？这未免也太……”
“所以，作为这座实验基地的第一个使用者，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舰长，他对你很重视。”
以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面对各种强度的崩坏，都不缺乏相应战斗人员。
只要派出足够强大的战力，镇压崩坏的危险性便会大幅降低，转变成练兵性质更多的试炼。
圣芙蕾雅学园的战斗人员们也很期望能够贡献自己的力量。
于是，从天命和逆熵被派驻过来的神机和泰坦理所当然的缺乏用武之地。
华奕派出神机和泰坦进行建设工作，更多还是打着物尽其用，避免闲置的主意。
雷电芽衣知道这一点，但她并没有选择向胡狼全盘相告。
对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的雷电芽衣，能够大致感受到胡狼的心情。
她很自然的扮演起安慰圣芙蕾雅学园的新成员的角色。
既然舰长允许胡狼加入学园，芽衣也会干脆利落的选择相信，相信舰长的决定的正确性。
胡狼完全没想到，在这一次的行动中，明明应该是以自己为主导，至少自己扮演的应该是雷电芽衣的理论课老师的角色，结果反倒是由对方来说一些安慰的话。
这不就显得自己很不堪嘛？
这样可不行。
原本产生了诸多猜测的胡狼，这时候立刻便压制住乱七八糟的念头，露出自认为很是不错的笑容。
“雷电芽衣小姐说笑了，我对舰长大人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很感谢他能给予我这次的机会。当然，也很感谢雷电芽衣小姐和琪亚娜小姐能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配合，我会尽力让雷电芽衣小姐以更有效的方法使用律者的力量。”
这样的话，曾经作为世界蛇干部的胡狼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但现在的她却是很自然的说出来了。
除了被那位舰长大人击败，让胡狼从高高在上的地方跌落的因素以外，渡鸦也有不小的功劳。
然而只要想起过去的地位在自己之下的渡鸦，如今时常以着平静的脸色说出各种各样让自己难堪的话，胡狼便有些血气上涌。
“那就拜托了，我会认真了解相关知识的。”
雷电芽衣对胡狼的话予以回应。
她一直都希望能够展现出更加强大的战力，更好的帮助舰长。
而不是再像当初在第三次崩坏爆发中的长空市时那样，几乎什么都做不到。

第611章 探究“阴谋”
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大人，正在学园中的饮料店内。
之前，幽兰黛尔受人所托，与华奕一起在这家饮料店中喝了几杯樱花酿，临走时，华奕从店员小姐那边得到了招待券。
现在正是招待券所指定的时间。
如果是普通的招待券，华奕也不至于予以特别的注意，毕竟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店铺有很多，后勤部也随时准备好了为他这位舰长服务。
但这张招待券并不普通。
幽兰黛尔当时是受到了莉莉娅的拜托。
能够说动幽兰黛尔帮忙，莉莉娅还真是不可小觑。
怀着探究欲，华奕重新来到了饮料店内，想要探究莉莉娅到底有什么“阴谋”。
招待券不但规定了时间，连座位也规定了，还真是苛刻。
华奕很快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两人式的位置，除了奖券规定的属于华奕的地方，仅有一桌之隔的另一个座位上，已经有人了。
那是可可利亚。
这位拥有人偶一般精致的美貌的女性，正在喝格瓦斯，一种看起来像是啤酒的饮品。
格瓦斯是盛行于西伯利亚地区的饮品，因为酒精含量只有1%，所以相较于酒水，它更偏向于是饮料。
本应如此。
然而可可利亚却是显露出了微醺的姿态。
既然早就知道莉莉娅当初想方设法的给予自己的这张招待券暗藏玄机，华奕此刻自然不会显露出太过惊讶的样子，很是自然的坐在了可可利亚的面前。
“可以给我也来一杯吗？”
大概是西伯利亚那边的风土人情，亦或者是可可利亚自身的性格导致，此刻，桌上放着一大瓶格瓦斯，让可可利亚得以不劳烦店员小姐便能不断的填满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舰长，你怎么来了？”
原本在神游物外的可可利亚，因为华奕的话而回过神来。
她稍微询问了一下，却并没有特意等待回应，按照华奕之前的要求，为他倒了一杯格瓦斯。
“虽然这是西伯利亚那边的特产，但既然最开始是舰长要求后勤部准备的，我想，我就没必要再为舰长进行介绍了。”
这里是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的人们大多都没有饮酒的习惯，像是姬子那样嗜酒的人终归是少数。
如同格瓦斯这样，口味与普通的汽水、果汁不同，而是与啤酒相近的饮料，自然不会受到太大欢迎，学园的店铺本来是不会引进的。
只是因为华奕这位舰长大人当初让后勤部给可可利亚准备过一次，所以学园中的部分饮料店也特意增加了一下自己售卖的饮料范围。
不用华奕动手，可可利亚已经为他倒了一杯格瓦斯。
“有劳了。”
稍微尝了一口味道，华奕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瓶格瓦斯果然有问题，酒精含量绝对高于正常标准，难怪可可利亚明明并非酒量不佳的类型，此刻却是会露出微醺的模样。
所以，莉莉娅特意布置好了一切，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可可利亚醉酒的模样？
华奕扫了一眼装着格瓦斯的瓶子，根据其容积和残余的格瓦斯体积，可以大致推测出可可利亚此刻的状态。
现在的她应该并不算是醉酒。
“舰长是要来和我聊天吗？”
可可利亚似乎并不知道招待券的事情，此刻以为华奕是特意过来找自己的。
华奕也没有进行解释。
“我已经做好了作为话题的发起者或是一名倾听者的准备，你希望我扮演哪一种角色呢？”
金色卷发的丽人眨了眨眼，她隐隐发现，事情与自己想象的有所区别。
如果华奕真的是特意来找自己，此刻应该会主动挑起话题，而不是让自己做出选择。
回想起之前莉莉娅要求与自己一起来这家饮料店，而后又随便找了个理由，自顾自的离开的古怪行为，可可利亚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她没有探究猜测的打算，而是装作什么也没意识到的，再次喝了一口格瓦斯。
“我记得曾经在与舰长一起散步的时候，就讲过自己的故事，现在，可以听一听舰长的故事吗？”
虽然没有喝醉，但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酒精的影响的可可利亚，这一次倒是说出了以往因为种种原因而未曾说出的话。
实际上，可可利亚在这样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了。
因为从第三次崩坏开始，可可利亚便在属于华奕的故事中出现过，扮演着毫无疑问应当是反派的形象。
如果倾听华奕的故事的代价，是让对方回想起自己曾经扮演的角色的话，可可利亚感觉得不偿失。
或者应该说是血亏！
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高层，应该避免让作为顶头上司的华奕产生不好的印象，还有一些个人情感方面因素……
自己醉了，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飘飞到不应有的领域之后，可可利亚开始进行自我麻痹。
而华奕则是露出微笑。
“好。我就说一下你不太了解的事情吧——穿越时间回到第一次崩坏时期的经历，以及在长空市时，我潜入ME社分部盗取氮素结晶剑，乃至用它消灭巨兽蚩尤的那些事。”
可可利亚不知道华奕此刻究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情，察觉到了自己的担心，还是单纯的考虑到自己掌握的情报，方才向自己诉说这些相比起第三、第四次大型崩坏来说，更为隐秘的故事。
她暂时抛却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华奕的话而显露笑意。
“原来舰长大人当初的那把氮素结晶剑，是从ME社驻长空分部得到的吗？我当时还为此而绞尽脑汁的思考，想要探究舰长大人那番潜入行为的深意呢。”
“其实，氮素结晶剑是瓦尔特留给我的，这又涉及到第一次崩坏的那段岁月了。”

第612章 舰长今晚留下来
可可利亚曾经往长空市秘密派驻过泰坦部队。
借着装载在泰坦上的监控装置，可可利亚对于第三次崩坏期间发生的事情大致清楚。
但其他的事情，她就不算是太过了解了。
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布洛妮娅可以作为可可利亚的谍报人员，然而自从第三次崩坏之后，布洛妮娅便不再愿意向可可利亚汇报状况，而可可利亚也没有强行利用布洛妮娅大脑处的芯片达成自己的目的。
后来，随着华奕将布洛妮娅大脑处的芯片销毁，可可利亚也算是彻底失去了之一从未动用过的控制布洛妮娅的手段。
之后的事情，亦或是之前的事情，可可利亚都不清楚。
也只有第四次崩坏那样声势浩大，目击者众多，无法被彻底掩盖，也没有必要隐瞒的事件，可可利亚才有些了解。
现在，华奕所说的关于他的故事，都是可可利亚不曾知晓的。
虽然可可利亚是科学部的高层，与埃玛、南希等人有过不少的接触，但她们自然不可能在工作时间向着关系并不算太过亲密的可可利亚说起自己的过往。
原来不仅仅是第三次崩坏与第四次崩坏，连第一次崩坏，也是被舰长大人影响着的。
“穿越时间，量子之海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实现么……还真是让人感到惊叹。”
不知不觉间，几乎将全部的高酒精浓度的格瓦斯喝完了的可可利亚，现在已经从原本的微醺转变成真正的醉态了。
至少，她表现出来的是喝醉了的模样。
华奕望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只有自己与可可利亚两位顾客的饮料店，又将目光调转，望向可可利亚。
“看起来，你似乎有些羡慕？”
“羡慕……舰长你是知道我的故事的，如果当初没有出现上司为了生存而私自贩卖武器的状况，如果我没有亲眼目睹那样努力活着的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崩坏中，我或许不至于沦为现在这样的性格。”
见到可可利亚有些黯然的样子，华奕挑了挑眉。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你的性格相比起单纯意义的善良反而更加合适。被其她人称为母狐狸的你，之前不也是成为了逆熵的执行者，现在还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高层吗？这已经是超越了许多人的成就。”
华奕的回答，让可可利亚露出错愕的表情。
这样的神色也隐隐证明着，她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完全喝醉了。
“没想到，舰长竟然会安慰我。我还以为多次镇压了崩坏的大英雄，会对像我这样心思不纯的人深恶痛绝呢。”
“我们过去便应该有过类似的对话吧？明明我当初都已经将你作为倾诉烦恼的对象了，而你现在也成为了学园科学部的高层，何必再认为我对你深恶痛绝呢？”
透过商店的玻璃墙见到已经明月高悬的夜色之后，华奕看着显露出有些迷糊的状态的可可利亚。
即便对方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甚至此时此刻，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更多，华奕觉得自己也应当展现出绅士的风度才是。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嗯。”
可可利亚并未拒绝。
其实，这本来就是她所期待的。
曾经是一位几乎可说是毫无私欲的正义之士的可可利亚，因为发现原以为正直的上司暗地里进行的非法交易，因为发现在崩坏面前人类的脆弱，而改变了原本的性格。
她成为了母狐狸。
可可利亚的执念有二，其一为战胜崩坏，其二为让自己曾经所经营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活下去。
自从华奕将孤儿院的孩子们接来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之后，可可利亚的第二个执念便已经算是实现了。
这里是最有人情味的对抗崩坏的组织，也是目前最为强大的人类力量聚集地，可可利亚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而且，曾经成为可可利亚的最大心结的事情也被华奕解决了——
当初因为一场实验而受困于量子之海的希儿，被华奕亲自去量子之海里找了回来，而原本因为试图寻回希儿而开启了相同实验，令双腿瘫痪的布洛妮娅，也被华奕治愈了。
至于可可利亚的第一个执念，虽然在崩坏仍旧存在着，并且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算不上是战胜了崩坏，但有过三次镇压崩坏的经历的华奕，远远比空有理想，却一直未能在大型崩坏中发挥出作用，反而有一次还推波助澜了的可可利亚要好。
可可利亚念头流转，最近一直都专心的进行科学研究，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事业增砖添瓦的她，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却是有些多愁善感。
“如果，能够早一点遇到你……”
可可利亚在呢喃，她的说话声音很轻，但华奕听到了。
感受到对方并不算是美好的心情，舰长大人秉持着一直以来的性格，安慰道。
“现在也不算晚，过去的错误都已经得到弥补，好好走在未来的路上就是了。亦或者说，还存在着某个被我疏忽了的问题？”
“……如果有的话，舰长愿意帮我吗？”
可可利亚现在眸光闪动的样子，很好看。
她具备着如同人偶般精致的面容，又有着女强人式的成熟气质，而此时此刻，那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的狡猾模样，具备着非同一般的魅力。
以可可利亚的智慧，是不至于将心中的想法显现出来的。
她现在是故意的。
华奕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实际上，在当初那一场月夜漫步时，可可利亚便展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情绪。
舰长大人向来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选择逃避的类型。
“嗯。”
得到了华奕的回答之后，可可利亚没有再说话，似乎是睡去了一般的，依靠着他的肩膀。
一直到抵达住处，可可利亚像是梦醒了，又像是不愿意梦醒，她抓住了华奕的手臂。
“你说过愿意帮我的。所以，今晚留下来吧？”
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毕竟，舰长大人向来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选择逃避的类型。

第613章 宿舍中的“惨剧”
清晨，学生宿舍内，萝莎莉娅趁着莉莉娅出去洗漱的时间偷偷摸摸的打开自己藏着零食的小金库，想要吃几块珍藏的饼干暂时满足一下不断喊饿的肚子。
结果，萝莎莉娅震惊的发现，她的小金库被洗劫了！
原本应当还剩下的一袋饼干，现在尸骨无存！
与萝莎莉娅住在一起的莉莉娅理所当然的嫌疑最大。
仔细回想一下，萝莎莉娅发现，之前莉莉娅回来的时间便有些不正常。
昨天，放学之后，萝莎莉娅和已经成为她的好朋友的卡萝尔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各处游玩，返回宿舍的时间比以往还要稍晚一些，在天色昏暗的时候方才回来。
一般情况下，莉莉娅都会先萝莎莉娅一步回到宿舍，结果，昨天萝莎莉娅已经比平时要更晚的回来了，莉莉娅也依然不在。
直到月亮出来之后，莉莉娅才回来的。
当时萝莎莉娅追问了一番，结果对方一直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答案，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萝莎莉娅知道，以莉莉娅的性格，以她的面瘫程度，若不是有足够开心的事情，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现在想来，莉莉娅当时果然是洗劫了自己的小金库，去宿舍之外的地方销赃，将饼干全部吃掉了，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笑！
萝莎莉娅恶狠狠的瞪着洗漱完毕，返回宿舍的莉莉娅，大声的发出质问。
“莉莉娅，你是不是动过我放起来的饼干？！”
如果是卡萝尔，面对一直对自己很友善的萝莎莉娅现在这样凶巴巴的表情，大概会被吓一跳。
然而莉莉娅却是一脸的淡定。
她镇定自若的说出了让萝莎莉娅深恶痛绝的回答。
“嗯，被我吃了。”
“好啊，既然承认了，我也要吃你的饼干！！”
萝莎莉娅怒气冲冲的想要对莉莉娅实施报复，当即便在宿舍中翻找了一阵，想要找到莉莉娅的小金库，而后当着她的面将对方珍藏的饼干全部吃掉。
既然你莉莉娅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就不要怪我萝莎莉娅做出相应程度，乃至更加过分的残忍回击了！
然后，数分钟过去，萝莎莉娅一无所获。
她有些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为自己失去的饼干而黯然神伤着。
“喏。”
是萝莎莉娅的说话声，还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饼干让萝莎莉娅回过神来的。
“给你吃。”
闻言，萝莎莉娅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了一块饼干放到嘴巴里。
其实，她在做出这番动作后便有些后悔了。
萝莎莉娅怀疑这些饼干被莉莉娅做过手脚。
之前便有过那样的情况，莉莉娅突然给萝莎莉娅送来了几块看起来很好吃的饼干，当时萝莎莉娅很开心的收下了，后来尝过才发现，那是芥末味的，完全就是黑暗料理！
而回忆起当初的往事的萝莎莉娅，正有些后悔自己此刻没有确定莉莉娅送来的饼干的味道就将之整个放到嘴巴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块饼干的味道很不错。
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这一次，莉莉娅没有使坏。
萝莎莉娅三两下便将饼干吃掉，而后望着莉莉娅，露出威武不屈的表情。
“你别以为依靠一块饼干就能取得我的谅解，我之前藏起来的饼干可是足足有一袋子的！”
想要取得自己的原谅，至少也要十块饼干才行！
萝莎莉娅本来想如此说，又担心开价太高，莉莉娅不买账。
虽然萝莎莉娅损失的一袋子饼干的数量不止有十块而已，但现在是否能完全弥补损失，根本不是由萝莎莉娅决定的，而是取决于莉莉娅。
只要莉莉娅给自己五块饼干，就原谅她好了！
萝莎莉娅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然而还不待萝莎莉娅开口，莉莉娅已经将她那装的满满的零食盒送到了萝莎莉娅面前。
“并不只是一块饼干，这些，全部都给你。”
“？！！”
萝莎莉娅露出震撼的表情。
她看了看眼前的豪华零食盒，又看了看莉莉娅不似作伪的模样。
相比起进一步的求证，萝莎莉娅深以为，先将零食收下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即便是笨蛋萝莎莉娅也会审时度势的。
等到将零食盒抱在怀里，进一步确定这些东西都是超级好吃的类型之后，萝莎莉娅的脸上已经满是高兴之色。
“这些真的都是我的啦？”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笨蛋萝莎莉娅，现在你该去洗漱了，等一会儿还要上课，再不抓紧时间就要迟到了。”
虽然莉莉娅所说的是事实没错，但萝莎莉娅总感觉今天的莉莉娅有些太过大方了，她保持着警惕。
“莉莉娅，你该不会是想要趁着我离开宿舍的时间，将这些零食全部吃掉吧？！我曾经在故事书上看到过，大反派都喜欢给人一丝希望，然后再给予超级超级可怕的绝望。”
“笨蛋萝莎莉娅，这些零食有这么多，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吃完。”
“那你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没有。”
莉莉娅毫无破绽的表现，让萝莎莉娅半信半疑的将零食盒放下，离开房间前去洗漱。
她当然是想一路带着零食盒以防万一的，但盒子太大，萝莎莉娅根本无法保证在拿着零食盒的情况下完成洗漱工作。
待到萝莎莉娅离开，莉莉娅并未再去对自己已经送给了萝莎莉娅的零食做什么。
她既没有偷吃，也没有将之藏起来，而是走到窗户边，看着散发出不似正午时那般耀眼到不能直视的阳光，而是显得柔和许多的光辉的朝阳。
“真是……太好了呢。”

第614章 心情很好的丽塔今天又有了主意
自从幽兰黛尔接受天命大主教华奕的要求入驻圣芙蕾雅学园，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
她得以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通过自己的耳朵去听，了解真实的学园到底如何。
曾经，幽兰黛尔以为在圣芙蕾雅学园宽松的学制下，培养出的学生应该是一些较为懈怠的类型，至少是不愿意拼命的去努力的类型。
没想到，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幽兰黛尔发现，学园中的学生们都很努力，付出的汗水并不比在天命接受培训的女武神预备役要少。
幽兰黛尔有着自己的训练室，不过因为希望能够了解她人的状况，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予以指导，她经常会去公共训练室锻炼，因此发现那里在读的学生们具备极高的自律心。
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份训练热情不减反增，特别是在世界泡探索活动之后，她们变得更加刻苦了。
幽兰黛尔对这样的变化带有好奇，试着询问了几次，得知那些学生是因为在世界泡探索中感受到了自身的身体素质很是不堪，因而发愤图强。
在游玩的性质更高的探索活动中让人知耻而后勇，貌似是一种很先进的教学理念，这也在主教的意料之中吗？
幽兰黛尔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却也是渐渐的对华奕产生了一种有些盲目的信任。
对方不止一次的镇压大型崩坏，以着特殊的方法将相关损失降低到最小的行为，已经足够具备说服力了。
除非有人拥有着不下于此的功绩，否则便没有立场对华奕指手画脚。
幽兰黛尔也算是接受了事实。
之前，莉莉娅还给幽兰黛尔送来了一些饼干，说是感谢她的帮助。
幽兰黛尔稍有困惑，明明当时只是普通的和主教一起喝了几杯樱花酿而已。
当然，出于礼貌，她接受了谢礼，饼干的味道很不错。
幽兰黛尔感觉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很美好，唯一让她稍微有点头痛的，便是丽塔现在古灵精怪，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的样子。
“幽兰黛尔大人，请用茶。”
这是一向不会执着于口腹之欲的幽兰黛尔，少有的十分喜欢的东西——丽塔亲手泡的茶。
“谢谢。”
从丽塔手中接过红茶，幽兰黛尔喝了一口。
味道一如既往的完美，而且温度也恰到好处，既不是太烫，也没有太凉，刚刚好可以入口。
丽塔还是和过去一样细心，不过——
“丽塔，你最近的心情好像都很不错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幽兰黛尔对丽塔近期常常显现出的笑意感到在意。
如果不是遇到了高兴的事情的话，丽塔现在的笑容，就是在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了。
幽兰黛尔认为自己应当对此保持警惕。
上一次丽塔露出这样的笑容时，为幽兰黛尔购买了一套很可爱的粉色长裙。
如果是几年之前并未成为S级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她对于这种充满少女气息的服装并不排斥，或者应该说喜欢才对。
但在成为S级女武神之后，幽兰黛尔深以为自己应当表现出足够成熟可靠的风度，成为其她女武神的榜样和依靠才行，粉色小裙子什么的，是绝对不能穿出去的。
那时候的丽塔只是说想让幽兰黛尔在住所内试穿了一下，而且显露出很是诚恳的态度，幽兰黛尔不忍心拒绝。
结果，却是被丽塔悄悄的拍了几张照片。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那些充满少女风，有损于最强女武神这样的人类支柱形象的照片都被保存的很好，并未流传出去，但幽兰黛尔已经体会到了丽塔的腹黑。
现在，她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惕。
“的确如此。”
丽塔点了点头。
原本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和舰长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恋人而感到高兴的丽塔，在注意到幽兰黛尔的目光之后，有些哑然。
这位最强女武神虽然在对抗崩坏的战斗中往往会表现出完美的姿态，但在日常生活中，实在是太好骗了。
即便是露出警惕的模样，丽塔也有许多方法可以捉弄幽兰黛尔。
甚至于是利用这份警惕。
说起来，幽兰黛尔大人和舰长大人的关系的确有些生疏呢。
除了执行正式任务之外，丽塔感觉幽兰黛尔与华奕的接触很少。
“幽兰黛尔大人今天也要去公共训练室进行基础体能训练吗？”
对于圣芙蕾雅学园中普通的学生们来说，公共训练室的器材能给她们带来卓有成效的帮助，仅次于在虚拟作战室与崩坏兽对战，还有在教学区与到访的女武神前辈们进行实战训练。
但对于幽兰黛尔来说，哪怕是那些各项参数都已经是特制化的器材，也无法给她带来什么收益了，顶多是消耗一些体力，避免摄入的食物能量过剩导致脂肪堆积。
相比起训练，健身的意味更多。
“是的。”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
这是她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日常，也是她在天命时的日常。
在不出任务或是放假的情况下，比安卡每天都会进行基础体能训练，跑步机锻炼、沙包练拳等等。
“我听说今天有一些教学任务会在公共训练室进行，幽兰黛尔大人或许可以改变一下今天的日常安排。对了，幽兰黛尔大人应该还没有体会过圣芙蕾雅学园中的虚拟作战室吧？”
幽兰黛尔知道虚拟作战室是什么。
可以通过消耗能量制造风压，并且利用虚拟实境技术模拟出与崩坏兽的战斗的房间。
天命也有。
这种虚拟作战室造价昂贵，而且每一次启动都需要消耗不少的能量，考虑到普通崩坏兽对自己的意义不大，幽兰黛尔一般会将模拟作战的机会让给其她女武神。
而现在，看丽塔的样子，圣芙蕾雅学园的虚拟作战室似乎有些特别的地方？
幽兰黛尔产生了好奇心。

第615章 难得的对手
幽兰黛尔没想到，丽塔所说的虚拟作战室的位置，竟然是在华奕的专属训练室之内。
被丽塔一路引领着来到目的地门口的幽兰黛尔，将目光从眼前那充满金属质感，在坚固程度上明显非同一般的大门收回，望向了丽塔，一时无言。
幽兰黛尔不知道丽塔有怎样的打算，她反倒开始反省自身。
若不是自己没有认真了解圣芙蕾雅学园虚拟作战室的相关信息，又怎么会让丽塔这样的恶作剧得逞呢。
这一次，是信息差导致的失败，要牢记在心。
而面对幽兰黛尔的目光，丽塔露出无辜的表情。
“舰长大人并不一定在训练室，幽兰黛尔大人不必太过在意，虚拟作战室的相关使用许可，我也早就已经从舰长那边获得了。而且，如果舰长大人正好在训练室的话，您难道不想探究一下他平日里的训练方式吗？以舰长大人的实力，他的训练方式应该具备着值得学习的地方。”
丽塔实在是太了解幽兰黛尔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谈及对抗崩坏、提升实力乃至其他有益于个体或是整体的事情，幽兰黛尔便会认真起来。
“……”
见到幽兰黛尔的表情变化与自己预想的相符，丽塔的脸上显露出毫无破绽的柔和笑意。
“那么，我还要协助学园长大人的工作，先失陪了。”
哪怕毫无破绽，在丽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幽兰黛尔便大致可以确定了，华奕现在应该身处于训练室之内。
虽然是用“室”来称呼，但实际上，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说是一座中型广场也没有问题。
幽兰黛尔自然不至于因为要与华奕独处一“室”而产生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她的确因为丽塔的话而感到好奇心。
推开并未封锁的训练室大门，幽兰黛尔便看到了站在训练室中央区域，以着兼具力量与速度的动作挥舞制式大剑的华奕。
幽兰黛尔知道，华奕主教拥有着一把名为轩辕剑的大剑类武器，那是当前文明纪元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姬麟所用的兵刃，也是前文明遗留下来的神之键之一。
之前，在研究千界一乘的天命实验基地中，幽兰黛尔还看到过华奕使用一把暗红色的太刀破开空间，制造连接圣芙蕾雅学园的传送门。
幽兰黛尔无意于探究主教的底牌，作为一名女武神，她只是希望主教拥有的底牌越多越好。
秉持着礼貌，幽兰黛尔本来想一直保持安静，直到华奕停止挥剑练习再向他问好。
不过华奕可不是那种醉心于剑术，会将周围环境的变化无视的人。
看着似乎想要观看自己练习剑术的幽兰黛尔，华奕笑着开口道。
“其实，我对于最强女武神的战斗技艺有些好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这就是邀战了。
之前在长空市时，华奕便特意学习雷电芽衣的[北辰一刀流]，后来转变成自己独自训练，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华奕自己的身体素质不断提高，让单纯的技巧对练显得苍白了而已。
在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力量与速度面前，除非是极为悬殊的技巧差距，否则胜利的天平在战斗一开始便会出现倾斜。
拥有系统，也拥有许多道圣痕加持的华奕的身体素质，早就已经超越了正常女武神的范畴。
这里的正常不但包含A级女武神，甚至可以包含S级女武神。
再加上华奕掌握的技巧也达到了极为优秀的水平，除非和他对战的人使用律者的力量，亦或者是装备弑神装甲，否则哪怕华奕拿着普通的制式武器，也很难从这样的战斗中获得裨益。
不过，幽兰黛尔算是例外。
在任何一个领域内，都存在着一块看不见的“天花板”，一般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那个极限。
而幽兰黛尔在战斗的领域中，只要努力，就能成长。
她的崩坏能抗性会随着接触崩坏能的剂量增加而增长，再加上拥有异于常人的空间认知能力与战场应变能力，哪怕不装备女武神作战装甲，不使用黑渊白花，幽兰黛尔也可以赤手空拳的击败巨型崩坏兽。
碾压式的正面击破。
面对华奕意料之外的邀战，幽兰黛尔先是怔了怔，而后少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拿起了训练室之内的制式骑士枪。
“好，失礼了。”
如果不是会带来死亡，让无辜民众承受灾难与痛苦的敌人，而是一名单纯的强大对手的话，幽兰黛尔会享受战斗。
于是——
轰，轰轰轰！！
圣芙蕾雅学园中，距离舰长大人的专属训练室不算太远的几座建筑物中的人们，能够隐隐听到一种爆炸般的响声，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地面震动。
单纯的爆破声也便罢了，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武器实验场，还有布洛妮娅的专属训练室在白天的时候都会时不时传来几声炸响。
前者是验证武器性能，后者则是在进行日常训练。
但这种若有若无的地面震动感，一般情况下可是不会出现的。
圣芙蕾雅学园的地基都是被加固了的，能够让学园的地面产生这种震动感的爆炸，在其他地方足以制造一场小型地震了。
而且，这一次的爆破声和震动感好像有些特别，更像是武器碰撞时的特征。
既然学园中的警报并未响起，自己也没有收到什么紧急通知，就说明现在的状况是正常的。
附近建筑物中的人们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活动——同样是进行战斗训练。
圣芙蕾雅学园在各个区域的建设方面都特意规划了一番，可能会对周边区域造成不小的影响的训练区便是集中起来，远离生活区、教学区和工作区。
现在倒是显露出了相应的好处，最大程度的避免了不良影响。

第616章 难得的畅快战斗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华奕名义上是舰长，职位在作为学园长的德丽莎之下，但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德丽莎就有意的将学园中的资源向华奕倾斜，这座专属训练室的设施质量，便是学园中最为优质的。
特别是训练室的中间区域，建设时特意考虑了其坚固性。
正常来说，即便是A级女武神全力以赴，也顶多是会给地面造成几道无伤大雅的划痕而已。
但现在，训练室中间区域的平地上堪称满目疮痍。
这还是在华奕和幽兰黛尔收敛了的情况下。
两人都很好的控制住了力量，并没有让武器对撞时产生的冲击力波及中间区域之外的种种设备，而是以自身将之尽数承受了下来。
就连手中本应当无法承受这频繁的裹挟着巨大力量的对撞的制式武器，也因为华奕和幽兰黛尔利用崩坏能进行保护，而暂时得以保存。
即便如此，地面上也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那是人体承受力量冲击并进行卸力的证明，也是附近的人们感受到的震动的来源。
咔嚓。
待到幽兰黛尔又一次的与华奕短兵相接，而后拉开身位时，她手中的制式骑士枪即便被崩坏能保护着也无法再坚持下去，在接连几次的碎裂声之后，彻底支离破碎。
原本有些沉浸在战斗中的幽兰黛尔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骑士枪碎片，又扫视了一眼已经出现了一个个坑洞的地面，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我给主教添麻烦了。”
“没关系，相关部门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便能将这里修复如初，并且再加固一番，你不必在意。”
华奕已经看出来了，若是刨除掉这份歉意的话，幽兰黛尔的心情其实很不错。
看起来，她对于这场战斗很满意。
不愧是最强女武神，居然能够在这样的对战后保持状态，未曾显露出疲倦的样子。
看起来，除了未曾使用女武神作战装甲，未曾使用黑渊白花，也未曾利用崩坏能进行攻击之外，幽兰黛尔还有所保留。
华奕也有所保留。
毕竟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的训练室，若是太过肆意妄为，会带来不小的风波。
“之后你若是又有了兴致，可以告诉我。像这样难得的战斗，我也乐在其中。”
“是。”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委婉的客套话。
她本来就是偏向于耿直的性格，虽然带着一点傲娇属性，但在这种并没有什么太过特殊之处的话题上，幽兰黛尔还是很干脆利落的。
“华奕主教，前几天，莉莉娅拜托我邀请你一起在饮料店停留，后来是否发生了什么产生不良影响的事情？”
本身，幽兰黛尔是不认为以莉莉娅那样尚未达到A级女武神战力的角色，会在圣芙蕾雅学园中针对华奕采取什么恶劣行动的。
作为S级女武神的敏锐直觉也告诉幽兰黛尔，莉莉娅并非恶徒。
但耿直的性格让幽兰黛尔没办法将这件事情随便忽视。
除了是因为丽塔的话而对华奕平日里的训练方式产生好奇以外，幽兰黛尔也存有探究相关真相的心思，并且做好了决定，一旦出现了什么恶劣的情况，自己便会负责到底。
“事实恰恰相反，后来发生了一些很不错的事情。”
华奕本来想要小小的开一个玩笑，然而看到幽兰黛尔那认真严肃的模样，便也没有太过随意。
“我虽然无法擅自断言说学园中的所有人都是好人，但在我身边的人的性格确实都很不错。幽兰黛尔，你没必要对此耿耿于怀，将来若是有机会，也可以与莉莉娅、琪亚娜她们多多接触一番。我记得你的年龄并不算大，甚至相比起部分在读的学生还要小一些，与同龄人接触，应当不会有太多隔阂才对。”
“……”
幽兰黛尔一时无言。
如果华奕是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幽兰黛尔可能会无视，也可能会反驳。
她认为，只有展现出强大而成熟的形象，方才能在这个崩坏肆虐着的世界成为女武神乃至所有人类依靠与信赖的对象。
但华奕是天命主教，也是多次镇压崩坏的英雄。
虽然单论消灭的崩坏兽和死士的数量，数年之前便作为女武神活跃在战场的幽兰黛尔可能要胜过华奕，但在诞生了律者的大型崩坏这种重要的事件上，幽兰黛尔并没有参与机会。
幽兰黛尔是以结果来评定对错与功过的类型，所以，此时此刻，她不会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除了认为没有结果的过程是没有意义的之外，幽兰黛尔也会因为经手的事情没有做到最好，而变得很不开心。
幽兰黛尔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存在一定的问题，但在崩坏肆虐的时代背景下，她不认为自己有改变性格的必要。
如果将与她人嬉闹的时间用在训练上，自己就能变得更强，这便是幽兰黛尔的理念。
华奕自然是看出了幽兰黛尔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按照自己的提议改变生活习惯的意思。
如果以着作为天命主教的身份，向幽兰黛尔发出命令的话，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呢？
“幽兰黛尔，听从你的命令”这样古板严肃的回答，亦或者是很认真的劝说，告诫自己，现在崩坏仍在威胁着人类，不能有丝毫懈怠？
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可能。
按照华奕了解到的资料，幽兰黛尔是第二次崩坏的幸存者，失去记忆的人，名字也是她自己挑选的。
最初，幽兰黛尔是在医院中醒来，而后在疗养院和孤儿院辗转，直至报名参加天命的女武神特训，一步步走到最强女武神的地步。

第617章 幽兰黛尔变得纠结
第一次崩坏时期，当时的最强女武神蕾安娜因为不认同天命的铁血策略，成为了奥托原本很是完美的计划中的不安定因素。
再加上华奕这只不断扇动翅膀的蝴蝶，导致了历史悠久的天命无法处理自立门户的美洲支部，最终不得不放任逆熵的成立。
奥托更是在那时候下令将作为重要底牌的崩坏裂变弹尽数发射，以至于之后的很长时间都被迫低调行事，重新积蓄力量，让逆熵有了珍贵的发展期。
后来，奥托吸取教训，开始有意的限制达到最强女武神这一等级的战力的活动范围，避免再出现蕾安娜那样的状况，因为接触了更加广阔的世界，接触了不同于天命的理念而叛离天命。
那时候的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只能在天命总部内活动，能够接触的人也只有德丽莎。
奥托原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在第二次崩坏时期，塞西莉亚的手中出现了原本应当属于蕾安娜的神之键·黑渊白花，疑似与逆熵产生了联系。
为了避免不确定因素再次带来恶劣影响，奥托直接采取雷霆手段，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意图将当时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塞西莉亚和第二律者西琳一同消灭。
而作为当代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所表现出的性格不免让人感到意外。
在接连两位最强女武神出现问题之后，奥托应该越发的注意对待最强女武神的方式才对。
华奕之前已经大致探究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以此为切入点，和幽兰黛尔普通的交流一番。
“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来聊聊天吧？”
华奕从训练室一角的冷藏柜中取出了一些饮料，为幽兰黛尔倒了一杯，如此开口。
之前战斗时的约束在此刻体现出了好处。
若不是华奕与幽兰黛尔很有默契的控制着力量，将破坏局限于训练室的中间区域内部，现在的两人大概就要在一片废墟中交流了。
那可不合适。
幽兰黛尔最初的目的是想要探究圣芙蕾雅学园的虚拟作战室与天命的区别，也存有了解华奕平日里的训练方式的想法。
现在，这两个探究其实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既然华奕主教没有特意介绍虚拟作战室，想来与天命的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而所谓的训练方式，按照幽兰黛尔刚刚来到训练室时的观察，华奕主教的训练方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应该是与自己一样，遵循正常的训练流程，便能取得常人无法想象的进步的类型。
在加上华奕主教之前展现出的强大身体素质，有一种遇到了同类的感觉呢。
幽兰黛尔轻呼一口气，本来更倾向于利用空闲时间进行训练的她，这时候暂时改变了原本的习惯。
“主教想要聊些什么？”
虽然幽兰黛尔没有拒绝，但这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也让华奕一时无言。
罢了。
奥托未曾将幽兰黛尔培养成一位只会听从命令，没有任何私人情绪的工具人的原因，或许是在第二次崩坏时期，奥托从西琳所拥有的[静谧宝石]看到了复活卡莲的希望，再加上德丽莎因为塞西莉亚的事情而于极东之地自立门户，成长了不少，让奥托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选择恰当的时机退居幕后了。
所以，相比起将幽兰黛尔培养成工具人，奥托应该是想要让她成为作用更大的“兵器”，到时候辅佐德丽莎或是复活后的卡莲。
如今探究这些往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华奕原本就不是真正想要特意探究这种东西，而是希望藉此能让表现的过于自律，在圣芙蕾雅学园有些格格不入的幽兰黛尔变得更符合年龄一些。
但以幽兰黛尔现在这样的表现来看，华奕深以为，哪怕是仅仅想要让她融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内，也必须以着更加直接一点的方式才行。
“我听说你对小猫和武装人偶很是喜欢？”
话题涉及到了自身的喜好，而且是少数能够让幽兰黛尔沉迷其中的喜好，她便没办法维持公事公办的模样了。
“让主教见笑了……的确是这样。”
最强女武神在这一刻露出了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让华奕感到极为满意。
“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都有猫咪咖啡馆，能够在喝咖啡的同时与猫咪一起玩耍，你对此有兴趣吗？”
哪怕仅仅听到“猫咪咖啡馆”这样的名字，幽兰黛尔便产生了兴趣！
这是她之前未曾听说过的地方。
但身为一名自律的女武神，幽兰黛尔不至于被华奕简单的诱惑到。
“主教所说的各个城市，应该并不包含圣芙蕾雅学园吧？毕竟这里存在着律者和女武神，即便有崩坏能转化装置在，将崩坏能浓度控制在了安全范围内，也不太适合普通动物生存。”
“没关系，如果你对猫咪咖啡厅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临时开启一道连接附近城市的空间通道。”
“……”
幽兰黛尔见到过华奕制造通道的场景，并且大致明白其实现方式。
那是与作为空之律者的西琳所制造的传送门不同的，很是暴力的方式。
用力量强行破开空间，然后通过未知的方法进行定位计算，从而制造出连接两地的空间通道。
仅仅是因为娱乐性质的理由而采取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小题大做了。
幽兰黛尔咬了咬牙，将自己心中无法控制的产生的意动压制住。
“华奕主教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吧？之前不是还在进行挥剑训练吗？”
“与你进行的那场战斗，相比起单纯的挥剑训练更有效果。所以今天的训练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时间我很有空。”

第618章 幽兰黛尔・逗猫
幽兰黛尔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将注意力从所谓的猫咪咖啡厅上转移，为自己寻找必须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借口。
然而华奕却是不断的告诉幽兰黛尔，她的那些理由根本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阻碍，猫咪咖啡厅近在咫尺。
简直就像是恶魔的诱惑一样。
在幽兰黛尔一时无言间，华奕已然破开了空间，建立了连接附近城市的空间通道。
“我已经让人暂时包下了猫咪咖啡厅，现在过去并不会引起什么风波。而且目前这个时间点，并非是学生放学和工作者下班的傍晚，也不算是给人添麻烦。所以，走吧？”
如此说着的华奕顺势牵起了幽兰黛尔的手。
这样的行为有些突然，但对于幽兰黛尔来说，并不算是反感。
幽兰黛尔是对华奕怀有一定的好感的，否则之前在天命实验基地，华奕陷入昏睡的时候，幽兰黛尔也不至于特意守在他的房间里。
华奕的这番言语和动作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努力的拒绝诱惑的幽兰黛尔觉得，既然华奕主教都已经让人包下了猫咪咖啡厅，既然空间通道都已经建立了，再不去一探究竟，实在是太过可惜。
于是，幽兰黛尔最终还是选择跟着华奕的脚步，走入了空间通道之中。
回过神来时，幽兰黛尔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为繁华的城市中的街道小巷。
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要喧闹一些的氛围，以及那明显区别于圣芙蕾雅学园内古典欧式建筑风格的现代大厦和商店，让本来被华奕口中的猫咪咖啡厅所吸引的幽兰黛尔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她想起自从见到华奕之后，便没有看到对方使用个人终端，所谓“让人暂时包下猫咪咖啡厅”的行为，也可能是为了说服自己的谎言。
难得的，幽兰黛尔并未因为这样的谎言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而华奕则已经从幽兰黛尔未曾特意掩饰的神色变化，大致猜出了她的想法。
“我可没有任何一句谎言哦？”
华奕不曾提前知道幽兰黛尔会来找自己。
他只是被丽塔询问了一下，是否在训练室之内罢了。
在圣芙蕾雅学园周边的数座大城中选择合适的猫咪咖啡厅，乃至将之包下，这一系列的行为都是阿赖耶执行的。
已经在朝夕相处中和华奕有了极高的默契的异色瞳少女，无需华奕开口，便能大致猜到他的想法，并进行配合。
在幽兰黛尔因为华奕的话而有些困惑不解的时候，华奕已经带着她到达了目的地。
以木制桌椅和暖色调的装饰为主的猫咪咖啡厅。
相比起咖啡厅这样的属性，果然是猫咪的占比要更高一点。
约莫能够容纳二三十人的咖啡厅内，猫咪的数量也有足足数十只。
介于咖啡厅中除了服务员小姐以外，只有华奕和幽兰黛尔两位顾客，现在，相比起猫生存于人的世界，更像是人闯入了猫的世界。
咖啡厅内布置有不少猫爬架、软垫以及木板，都是供猫嬉闹、玩耍乃至休憩的地方。
随着华奕和幽兰黛尔走入咖啡厅，柜台处的服务员小姐还没能开口，便有一双双猫眼望了过来。
更是有几只看起来十分“热情好客”的猫，直接凑到了幽兰黛尔和华奕的身边，用脑袋蹭着两人的小腿。
还真是业务熟练。
面对小家伙们的讨好，华奕还能游刃有余的思考，幽兰黛尔已经是两眼放光的蹲下身来，露出被迷倒的表情逗猫了。
也只有在这时候，幽兰黛尔的脸上方才浮现出符合年龄的开心笑容。
一般情况下，肚子对于猫来说是非常敏感脆弱的地方，而它愿意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便足以证明友善和信任。
而此时此刻，面对幽兰黛尔这位第一次踏足此地的顾客，凑过来的几只猫却是如同卖萌一般的仰躺在地面上，任由幽兰黛尔抚摸它们的肚子。
除了她手法娴熟的缘故，也有这几只猫本身的营业水平高超的因素。
毕竟是阿赖耶选中的地方。
以幽兰黛尔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没有什么心思在意其他事情了，华奕便按照丽塔主动告知自己的幽兰黛尔的口味，替她点了一杯咖啡。
咖啡表面使用拉花技巧，用牛奶绘制出了颇为可爱的猫咪形象，和这家咖啡厅的主题相符。
不过，相比起关注店内的猫或是咖啡的拉花技巧，华奕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幽兰黛尔身上。
原本一直都显露出成熟可靠气质的最强女武神，终于还是从“女武神”蜕变成了“少女”，已经无法再从脸上看出战士的坚毅，只有因为接触所喜爱的事物而流露出的纯粹高兴。
这就是丽塔所说的，独属于幽兰黛尔的可爱之处。
数分钟过后，幽兰黛尔回过神来，感受到了华奕带着笑意望来的目光，抱着与自己最为亲近的那只猫，和华奕在圆桌两侧相对坐下。
“谢谢。”
先前才流露出那番表情的幽兰黛尔，现在也没办法控制心绪，继续摆出稳重严肃的模样了。
所以她干脆便听之任之，并未刻意收敛脸上的笑容，向着华奕道谢。
而后，幽兰黛尔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猫，一边将目光望向四周，打量咖啡厅的种种摆设，以着不确定的语气询问道。
“所谓的猫咪咖啡厅，该不会是华奕主教知道我喜欢小猫而特意下令建造的吧？虽然我的确很喜欢这样的地方，但若是仅仅因此而兴师动众……”
幽兰黛尔在天命总部的时候，完全没有听说过猫咪咖啡厅的存在，此刻开心之余，也不免的产生了猜测。
若是事实如自己所想的一般，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第619章 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少女
“当初，德丽莎在极东之地脱离天命自立门户，虽然普通人无法明白这样的状况所会带来的影响，但大型企业勉强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并进行资产转移。理所当然的，大型企业缩减业务导致极东之地的生存压力提高了，猫咪咖啡厅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自然诞生的，作为排解上班族压力的场所。”
华奕知道，如果自己对幽兰黛尔的话给予肯定回答，除了会受到对方的劝谏以外，也有很大的概率提高幽兰黛尔的好感度。
但华奕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使用这样的方法提升好感度。
“相比起与人相处，有一些人会觉得与猫相处的时候要更加轻松一些，看样子，幽兰黛尔你也在这样的群体之中。”
这是幽兰黛尔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在其她人面前，幽兰黛尔的确会特别的注意自己的形象，注意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不是具备最强女武神应有的品质，是否能让人信赖，给人以安全感，如同她自己所认为的存在意义一样，成为人类和女武神的支柱。
而在小猫面前，幽兰黛尔则会暂时忘记这些思考。
华奕则是接着说道。
“或许，我应该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也建造一所类似于猫咪咖啡厅那样的休闲场所。胡狼有一只特殊的猫，名叫史丹，它异于常猫，能够变化成崩坏兽，并且保存理智，可以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从容生存。而武装人偶们应该也很乐意有一份悠闲的工作。”
幽兰黛尔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看到表面的可爱拉花终归还是变形了，不禁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而后，她望着华奕，露出探究的表情。
“作为上位者来说，应该希望下属能够心无杂念，专心完成分内的职责才对吧？”
“那是别人，不是我。就个人情感而言，我希望女武神们能够享受轻松美好的生活。而从大局上考虑，就连最初是被人类当成战争机器制造出来的武装人偶，后来也产生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让人类成为没有私人情感的战争机器，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次，华奕拿出了事实作为依据。
“我无意于让你改变自身的性格和形象，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将最强女武神这个名号当成压力而已。空闲时间大可以逗逗猫，或是和武装人偶一起玩耍一下。女武神的职责是对抗崩坏，安抚普通人的工作有宣传部负责，而女武神这一整体的思想状况是否有问题，由我来定义，我觉得现在很好。”
“……”
见到幽兰黛尔默默无言，华奕也没有继续说这些严肃的话题，而是笑着开口道。
“说起来，我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
“如果华奕主教能够保证不外传，可以。”
华奕原本以为，自己的话说出口之后，幽兰黛尔会很是羞涩的拒绝，这也是他如此开口的主要目的。
欣赏一下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露出更多的不同于以往的表情。
没想到，对方却是同意了。
虽然事情的发展与自己预想的不符，但华奕也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
拿出手机，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华奕这才发现，即便幽兰黛尔回答时的语气很是干脆，实际上，她也不是没有任何心理波动的。
现在，怀中抱着小猫，望向手机镜头的幽兰黛尔，脸蛋已经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卸下最强女武神的荣誉，展露出少女的喜好的幽兰黛尔，终归还是不好意思了。
若是没有之前与华奕的那一场对战，幽兰黛尔会觉得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有完成，但华奕当初说的那句“对战比训练更加有用”，不但成为了他邀请幽兰黛尔的理由，也让幽兰黛尔稍微放下了一些自我约束。
而在这次的猫咪咖啡厅一行之后，幽兰黛尔更是展露出了原本只有丽塔看见过的姿态，与华奕的关系有了极大的进展。
此刻，幽兰黛尔没有再去刻意控制情绪，面对华奕的注视，她的目光飘忽了一下。
“拍照的话，应该很快才对，还没好吗？”
“既然是最强女武神的照片，哪怕不能外传，我也要严以律己，尽力展现出最好的拍摄技巧，将这份难得的场面好好的记录下来才是。”
华奕说了一番让幽兰黛尔很是困扰的话。
她的目光终归还是忍不住飘向了别处，不好意思再与华奕对视，而华奕也抓住了这最为难得的机会，将羞涩情绪达到最大程度的幽兰黛尔的模样拍了下来。
完美！
华奕将手机收起，惬意的品尝咖啡。
虽说这家咖啡厅本来就不是靠着咖啡本身的味道吸引客人，而是靠业务熟练的小猫来增加营业额，但在现在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华奕感觉这杯咖啡的味道也已经达到了极为优秀的水准。
此刻的幽兰黛尔则是另一种心情。
“感觉……我好像是主动将把柄送到了华奕主教手里？”
“请放心，身为一名绅士，我是绝对不会随便利用所谓的把柄胁迫女孩子的。”
华奕一脸的诚恳，让幽兰黛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可不会轻易的相信眼前这位主教兼舰长的话。
幽兰黛尔曾经多次被丽塔捉弄过，当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捉弄。
她也因此积累了一些经验，大致知道腹黑的人会有怎样的特点。
若是圣芙蕾雅学园中关于舰长大人的八卦谣言没有那么多，幽兰黛尔或许真的会相信华奕没有任何特别的心思。
可惜，事实上，幽兰黛尔感觉华奕在腹黑这一方面，或许相比起丽塔也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620章 二十一枚圣痕
从猫咪咖啡厅返回圣芙蕾雅学园时，华奕依旧使用了空间通道。
幽兰黛尔得以在夜色降临之前返回自己的居所。
她一向都是作息极其规律的人。
幽兰黛尔一直认为，合格的女武神不能因作息上的不良习惯而让同伴产生困扰。
可惜她睡觉的时候并不算是老实的类型，睡着时会将脑袋埋进枕头，一夜里会踢被子下床五次，不乱滚时口水会把床单浸湿。
不过，现在的幽兰黛尔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不至于一个晚上踢五次被子了。
“幽兰黛尔大人，看起来，您和舰长大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丽塔的存在并未让幽兰黛尔露出异色。
往日里，丽塔一般都会与幽兰黛尔共进晚餐，有时候还要加上德丽莎。
也正是得益于丽塔与德丽莎的关系，幽兰黛尔和对方的距离也一点一点的拉近。
十数分钟之前还在华奕面前毫无威严的逗猫的幽兰黛尔，此刻面对轻笑着的丽塔也无法严肃起来，露出无奈之色。
“丽塔，你果然是在一开始就知道华奕主教身处于训练室之内，故意引导我过去。”
被识破了计划的丽塔并未惊慌，实际上，若非担心幽兰黛尔不予配合，丽塔早早的就将一切如实相告了。
“至少，这应该不是一件坏事吧？我觉得幽兰黛尔大人现在还挺开心的。”
“……有那么明显吗？”
“因为我了解幽兰黛尔大人平日里的表现，所以能够看出其中的不同。在圣芙蕾雅学园其她人的眼里，您还是和以往一般无异，请放心。”
幽兰黛尔其实并不是单纯的想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她所想要维护的是女武神的理想。
既然是最强女武神，就应该起到榜样作用，在各方面都做到最好才是。
但在华奕说出那番话之后，在如今自己只是人类顶尖力量的一员，而不是人类唯一的顶尖力量的局势下，幽兰黛尔觉得，可以稍微展露出一些自己的喜好。
在丽塔面前，更是不需要顾忌太多。
“华奕主教带我去了附近城市的一家猫咪咖啡厅。丽塔，你有听说过这样的地方吗？店里的猫咪数量甚至比客人的数量还要多，进店的时候就会有好几只小猫凑过来，等到坐下喝咖啡的时候，它们也会聚集在你的身边……”
幽兰黛尔兴致颇高的向丽塔分享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丽塔微微有些惊讶。
她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见到幽兰黛尔露出这样兴致高昂的模样了。
真不愧是舰长大人呢。
…………
另一边，舰长大人也已经回到了住宅之内。
他正在打量着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虚拟界面。
这段时间，虽然一直没有能够获得水晶的委托任务出现，但华奕依旧是每天都能获得友情点数，抽取友情补给。
因为华奕的补给系统并不存在所谓的概率up活动，所以他并未特意积攒友情点数，往往是在每天的夜晚就将当天获得的友情点数抽取掉。
毕竟这里是暗藏危机的崩坏世界，实力壮大的速度越快越好。
如今，华奕最初获得的圣痕，莎莲娜、夏洛特皆是早就已经强化到了二星满级的极限程度，而汉娜、露西亚这两套比莎莲娜与夏洛特稍微强大一些的圣痕，也早已达到了三星满级的极限程度。
除此之外，华奕还获得了初始为两星，最高为三星的奥托薇拉与薇欧拉两套圣痕，也同样是花费这段时间积攒的金币将之强化到了三星满级的极限程度。
再加上原本便已经是四星满级的三枚萧云圣痕，华奕身上的圣痕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一枚。
虽说除了萧云圣痕以外，其他的圣痕都是蓝色或是绿色的，在游戏中连成为高级玩家们的玩具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有一些具备收藏爱好的玩家，才会将这些圣痕保存在仓库之中吃灰。
但华奕没有装备圣痕的上限啊！
或许也不应该说是装备。
毕竟女武神的人工圣痕与原生圣痕都会在背后显露出特殊的纹路，而华奕如今已经拥有了二十一道圣痕，身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圣痕的纹路，也无法明确的感受到圣痕的存在。
就像是圣痕的力量完全与华奕的身体融合，不分彼此了一般。
虽说华奕具备的高级圣痕只有一套萧云，而且尚未强化到五星满级的极限程度，但在数量的加持下，华奕的战力早就已经跃升到了极为夸张的地步。
这是之前华奕与幽兰黛尔进行切磋时，幽兰黛尔手中的制式骑士枪哪怕受到了最强女武神的崩坏能保护也不堪重负的破碎了，而华奕手中的制式大剑却依旧完好无损的原因。
也是他之前同意世界蛇的交易，以天火圣裁交换雷之键的原因之一。
现在，华奕打量系统的虚拟界面，只是为了确定另一件事。
自己的金币数量。
除了将新获得的奥托薇拉与薇欧拉圣痕尽数强化了到极限之外，华奕依旧留有不少的金币，而如今，终于积攒到了三十二万的数量。
可以将一枚萧云圣痕进化到五星程度了。
如果是在游戏中，进化圣痕会提升星级，初始化等级，若是不再进行强化的话，进化后初始等级的圣痕属性相比起之前的满级状态反而会降低。
不过华奕的系统有些不同。
不论是强化还是进化，只要消耗了金币，他的圣痕强度都会得到提升，绝不会倒退。
所以，花费足足三十二万金币进化一枚萧云圣痕，华奕应当会较为明显的感受到实力的提升。
仅仅是念头一动，虚拟界面中金币一栏的数字便快速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力量不断的融入华奕的身体。

第621章 芽衣的进步
以华奕的住宅为中心，方圆数千米的崩坏能状态都变得活跃起来。
检测到崩坏能的异常波动之后，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立刻开始运作，那是现文明研究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与前文明的[月光王座]能量转化引擎相结合的产物，在这一刻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性能。
而在引起崩坏能波动的“罪魁祸首”的配合下，崩坏能迅速归于平静。
归根结底，这并非是主动引发的状况，而是本应当作为能量，毫无神智的崩坏能在发现让它们产生亲切感的存在后的自主反应。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负责依靠精密设备检测各项环境指数的部门发觉到了突兀出现又转瞬平息的变化，正欲深入探究，避免可能出现的意外的时候，她们接收到了舰长大人发来的通讯，便放下了紧张，继续进行着原本的工作。
而学园之中身为律者或是达到S级女武神战力的那部分存在，也敏锐的感受到了这短暂的崩坏能变化，在通过各自的方法确定了状况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在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内，有好几套针对崩坏的对策。
无量塔姬子的住宅内，餐桌上，雷电芽衣看着华奕，不确定的说道。
“感觉，舰长好像与以往有了些不同。”
并非是外貌或是气质上的变化，而是舰长具备的崩坏能，或者说空气中游离的，靠近舰长的那部分崩坏能，出现了变化。
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能够感受到，那些崩坏能有些过于安分了。
如今崩坏世界的人类，哪怕是一名普通人，都具备着一定程度的崩坏能适应性，这才能在处处存在着崩坏能，只不过是在浓度上有些区别的崩坏世界中生存下来。
而那些不具备崩坏能适应性，或是崩坏能适应性过于低下的人类，已经在崩坏出现的数千年间渐渐被淘汰。
无外乎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罢了。
但，如今以华奕为中心，房间中存在着的崩坏能平静如水，安分无比，雷电芽衣觉得，哪怕是一名毫无崩坏能适应性的人站在华奕身边，或许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无量塔姬子、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希儿也感受到了这份变化。
她们隐隐明白，现在的状况并不意味着华奕成为了崩坏能的“稳定器”那么简单，这是他对于崩坏能的掌控力再次提高了的证明。
一旦华奕有意，随时可以让平静如水的崩坏能成为沧海怒潮，席卷一切。
“嗯，稍微有了一些进步。”
干脆的承认了雷电芽衣的说法之后，华奕同样发现了对方的变化。
“看起来，胡狼的理论课取得了不错的成果。芽衣，你对崩坏能的利用方式似乎已经上升了一个台阶，很厉害呀。”
哪怕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在心理方面已经很是成熟的雷电芽衣，在自己尚未开口，便先一步被喜欢的人发现了自身的进步的情况下，也会感到由衷的高兴。
少女浅紫色的眼睛里露出了恬静的笑意。
“虽然还没能理解和掌握作为前文明科技结晶之一的雷之键的奥秘，但黄泉之杖的相关技术，我已经大致理解了。将来，若是有新的律者诞生，我也可以帮助舰长削弱一下她的能力，减少崩坏的肆虐范围，降低损失。”
雷电芽衣知道，以圣芙蕾雅学园如今的力量，哪怕再诞生出新的律者，想要将之讨伐掉也已经不是什么太过艰难的事情。
曾经，圣芙蕾雅学园在大型崩坏面前的无力状况已经彻底改变。
雷电芽衣同样明白，以舰长的性格，除非新生律者是十恶不赦的类型，否则相比起将之讨伐，舰长采取的行动应该还是偏向于俘虏为主。
所以，此刻的雷电芽衣并未提及那样的话题，而是展现出了在自己了解黄泉之杖技术后所能够发挥出的独一无二的作用。
第四次崩坏时期，西琳控制着琪亚娜的身体吸收了大量的崩坏能，但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方法只能使用一次。
那时候的西琳连律者核心都失去了，相当于是一块干瘪的海绵，可以吸收大量的崩坏能补充自身的不足。
但现在西琳的律者核心已经重铸，更是重新得到了静谧宝石，状态恢复的极好，干瘪的海绵变得充盈饱满，反而无法再吸收多少崩坏能了。
仅靠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对付平时因为实验之类的意外引发的崩坏能浓度变化，亦或是中小型崩坏还算可行，然而面对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终归还是力有未逮。
雷电芽衣则可以通过自己的律者能力复现出黄泉之杖的技术，扰乱律者与充满崩坏能的虚数空间的连接通道，使其无力化，进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大型崩坏的强度。
“若是第五次大型崩坏爆发，我的确打算带上足够的S级战力以防万一，不过学园内也需要一部分人留守，具体的安排，到时候再进行确定吧。”
华奕自然听出来了，雷电芽衣说出这番话，除了是表明胡狼的理论课程真的具备效果以外，也是想要在下一次大型崩坏爆发时，与自己并肩作战。
然而在人类的力量已经得到了提高，崩坏同样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强的情况下，华奕觉得要慎重一些才行。
虽然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说得没错，但华奕不想要让任何一个人受到损伤。
所以，他没有草率的答应下来。
雷电芽衣并非任性的类型，温柔而聪明的少女已经大致猜到了华奕的想法，露出夹杂着幸福与无奈的笑容，并未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舰长，今天的菜我也是特意研究了一番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既然是芽衣做的，肯定很美味。”

第622章 重现当初的睡眠
雷电芽衣制作的晚餐的确很美味。
她在不断的改变料理的花样，避免单调重复的情况下，还顾及到了所有人的口味，明显花费了不少心思。
当然，这顿美味的晚餐也不完全是独属于芽衣的功劳。
琪亚娜负责购买食材，希儿是芽衣的协助者，帮忙处理食材，而布洛妮娅和无量塔姬子则负责清洗餐具，众人一向是分工明确。
饭后，华奕望向了布洛妮娅。
“我听说这段时间你经常出入科学部，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闻言，布洛妮娅动作一顿。
如果说自己的进步被喜欢的人发现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的话，那么自己的失败被发现，就是一件让人感到烦恼的事情了。
即便布洛妮娅一直都不是表情丰富的类型，现在熟悉她的琪亚娜等人，也能够通过一些细节看出少女有些低落。
“舰长对雷之键好像很看重的样子，布洛妮娅就想要将之完全理解，而后以理之律者的能力复现出来。但是雷之键所涉及的技术原理，布洛妮娅完全不能理解。”
每一把神之键，对于使用者都有极高的要求。
使用黑渊白花的人必须能够抵抗其中蕴含的会蚕食生命的死之力量，使用天火圣裁的人必须能够承受其中的火焰，而使用轩辕剑的人，也需要极高的崩坏能适应性。
相比之下，轩辕剑的限制条件要宽松一些，但轩辕剑本身的威力相较于前两把神之键也要低上许多。
至于千界一乘，则因为其本身并非武器，限制条件也与个人因素无关，是在科技上的限制。
目前，雷之键的限制是最为特别的。
相比起其他的神之键，雷之键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极低，若说黑渊白花等神之键必须要有资质的S级战力才能使用，那么雷之键只需要使用者达到A级左右的水平，并且拥有不错的狙击技术便能妥善利用。
唯一的缺点便是发射一颗子弹后便会损毁。
布洛妮娅这段时间经常会去科学部了解雷之键的资料，意图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将之复现，乃至量产化。
“如果你的能力连以律者核心为根本制造的神之键都能够具现，岂不是太犯规了。”
布洛妮娅的话让华奕哑然失笑。
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接着说道。
“那样的话，甚至不必将目光局限在神之键上，先像套娃一样的制造律者核心，量产律者就是了。”
在场的众人听到了华奕所言，都有一种原本被限制的思路解脱出来，茅塞顿开的感觉。
华奕见到她们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使用理律核心无中生有的限制条件，应该不只是局限于自己是否完全理解，还有其他的限制因素。人类幻想中的无所不能的神明尚且会有‘能否制造出自己搬不动的石块’这样的全能悖论，理律核心自然也不会是万能的。”
拥有浅灰色的卷发和眼睛，模样可爱却又缺乏表情的少女，望着华奕。
“那——布洛妮娅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不必再过分苛求更多。若是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华奕倒是安慰好了布洛妮娅，但琪亚娜有些坐不住了。
在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展现出各自的努力的情况下，琪亚娜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懈怠。
当然，单纯的懈怠还不足以让琪亚娜感到紧迫，她本来就想要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懈怠的生活什么的，最喜欢了。
让琪亚娜感到坐不住的，是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得到了华奕的夸奖，而自己则例外的状况。
“舰长，我这几天也是好好努力了的！”
身为一名优秀的舰长，华奕当然不至于忽略她人的感受。
他本来就知道在夸奖了芽衣和布洛妮娅的情况下，琪亚娜会坐不住，正欲伸出手给琪亚娜也来一番摸头杀，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了。
“嗯，我知道琪亚娜你最近除了修习心蕴之外，还去教学区多次指导过学生进行战斗训练……虽说主要目的是听她们喊你‘琪亚娜前辈’就是了。”
华奕这带着笑意，并不算是纯粹夸奖的话让琪亚娜鼓了鼓脸，不过在享受到对方的摸头之后，少女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虽说无量塔姬子和希儿并不像琪亚娜那样会把心中的想法直率的表现出来，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不过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华奕也很干脆的将她们都夸奖了一番。
希儿很开心的样子，而无量塔姬子则很是无奈。
舰长这是把自己也当成了小女孩啊……
嘛，也不算是坏事。
表面上一脸无奈的无量塔姬子，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
时间慢慢推移，待到华奕返回自己的住宅，以为今天将会将这样过去时，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一向会保持安静，存在感极其微弱的阿赖耶开口道。
“Master，您之前因为前文明先行者苏的礼物而陷入的特殊昏睡状态，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大致进行模拟重现了。”
阿赖耶口中的特殊昏睡状态，便是华奕之前进入梦境世界的时候。
考虑到梦境世界的半真半假，以及观星的特殊性，华奕自然不可能在梦醒之后毫无作为。
实际上，在使用苏的礼物，陷入昏睡状态之前，华奕便让阿赖耶密切观测和记录自己的状况，将相关数据作为研究资料，期望之后能够主动的进入梦境世界中。
现在，阿赖耶似乎有了成果。
“可以确定梦境的真实性吗？”
“真实性约为90%，疑似是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但其本质上似乎又与普通的世界泡存在区别。毕竟，Master是以意识形态出现，却能够在那里与常人无异的活动。”

第623章 似梦非梦
“如果我现在让你进行操作，可以保证我再次回到煌帝国吗？”
正好，现在是夜晚，即将休息的时间，既然阿赖耶都已经这么说了，华奕打算尝试一下。
“不能。”
然而阿赖耶干脆利落的给出了否定回答。
“……”
华奕的身形一顿，禁不住打量起异色瞳少女，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难得的产生了些恶趣味，故意捉弄自己。
对此，阿赖耶回以无辜的表情。
“我只能保证若是一切顺利，Master至少能够进入类似的特殊世界，而哪怕失败，Master也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既然如此，那就尝试一下好了。若是明天上午我还没有苏醒，你应该也能直接唤醒我吧？”
明天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华奕只是想要避免因为自己昏睡太久而让其她人担心罢了。
“是的。除此之外，我会一直注意着Master的血液流动速度、心跳速度和毛孔舒张速度，并藉此进行判断，一旦Master产生了强烈的诸如恐惧、绝望之类的负面情绪，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会强行将Master唤醒。”
“这样的话，你岂不是会很累？”
阿赖耶原本以为华奕会继续询问关于特殊世界的详细信息，亦或是继续商讨一下细节，没想到对方竟然问起了这样的问题。
少女在微微一怔之后，露出了绝美的笑容。
“Master忘记了吗？我并不算是人类，自然也不需要像人类那样休息。相比起像以往那样睡觉，我一直都觉得，看着Master度过的时间要更加有意义。”
即便是华奕也因为此刻的阿赖耶而产生了特殊的情绪变化，他看着少女。
“真是与表白无异的话呢，让我思考一下妥善的应对方法，你平时喜欢去的地方……”
阿赖耶的笑容依旧。
“Master想到的是约会吗？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Master在一起的，对我来说，这已经是约会了。”
“过分的无欲无求，也会让我感到头痛的。”
阿赖耶的存在形式很特殊，只有华奕能够观测到。
她自己倒是能够凭借未知的能力影响网络世界，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能够做到部分实体化，一定程度的影响现实中的事物了。
但依旧还是只有华奕能够观测到对方。
华奕之前不止一次的说过，可以依靠理之律者的能力为阿赖耶塑造一副身体，但对方并不乐意，对自己的特殊处境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华奕也便听之任之。
“这一次，辛苦你了。”
“嘻嘻，Master不用和我客气。”
随着阿赖耶的话音落下，华奕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
并非崩坏能，而是另一种特殊的能量。
之前在回到过去的第一次崩坏时期，面对天命发射的崩坏裂变弹时，华奕也感受到过阿赖耶使用这种力量帮助自己。
那导致了阿赖耶陷入了不短时间的虚弱状态。
现在，若不是确定阿赖耶动用的能量在数量上远远没有达到当初的程度，华奕就要直接中断这一次的行动了。
在被困意彻底笼罩之前，华奕用眼神示意阿赖耶，让她不要逞强。
阿赖耶明白华奕的意思。
实际上，在找到主动让华奕的意识抵达如同之前的梦境世界那样的特殊世界的方法以前，阿赖耶就已经推测到了华奕大致会做出的反应。
若不是明白自己的Master不会放任自己再一次的过度消耗力量，阿赖耶其实早就能够通过类似于“穷举”的方法实现相关的目标。
现在与穷举法的区别，就是阿赖耶找到了更有效率的方式。
异色瞳少女用手撑着脑袋，静静望着华奕，密切关注他的身体状态，并藉此推测出大致的精神状态。
她可没有说谎，看着自己的Master的睡脸，任由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感觉很不错呢。
而并未抗拒困意的华奕，也的确已经进入了梦境世界。
异常燥热的天气，一丝风也没有。
若是单纯的炎热，或许还能和那只至阳之兽·祸斗联系起来，不过聒噪的蝉鸣声、蒸腾的热浪，还有炫目的阳光，都证明着这里的炎热并非是某个超凡生物带来的，而是盛夏的季节特征。
看到四周皆是现代化建筑物，确定自己身处于一座城市的街道上之后，华奕很快得出了结论，自己并没能回到煌帝国，与观星重新相见。
稍有遗憾，但也算是早有预料。
至少是成功了，下次还能再进行尝试。
说起来，自己当初刚刚获得苏的礼物的时候，对方说是这件礼物可以为自己带来充裕的时间。
事实也的确如此，华奕在煌帝国时足足度过了数天，醒来时发现崩坏世界不过才度过了数个小时而已。
可惜，相比起苏最开始所以为的华奕是一名天才，能够随着时间推移而快速变强，真实情况其实稍微有些区别。
说来惭愧，在煌帝国时，华奕也并没有将时间尽数用来进行训练，增强自己的实力，而是陪着观星一路旅行，为了封印异兽而忙碌着。
哪怕是让阿赖耶探究再次进入梦境世界的方法，华奕也是打着与观星重逢，乃至直接将观星带出来的主意，与苏最开始的期望有着不小的区别。
一时间闪过种种念头的华奕，并不打算因为没能回到煌帝国而虚度光阴，这毕竟是阿赖耶努力后得到的成果。
华奕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感觉依旧很真实呢，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与自己的真实身体状况完全相符。
或许可以借着较为充裕的时间研究一下战斗技巧……
但自己早就已经成为了走在相关领域最前方，独自摸索的那个人了，想要在短时间内取得进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喂，那边那个，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呢？”

第624章 无量塔姬子很可爱
熟悉的嗓音。
更加准确的说，数小时之前，华奕才刚刚和声音的主人共进晚餐。
“姬子？”
看着眼前与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拥有着相同的美貌，只是发型改变为活力满满的单马尾的少女，华奕如此发问。
圣芙蕾雅学园里，无量塔姬子一直都给人以成熟稳重的御姐形象，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她。
而此时此刻，站在华奕面前的，是使用“少女”一词来称呼也毫无问题的无量塔姬子。
感觉，眼前的无量塔姬子并没有太大变化的样子，若是将来让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她改变一下发型，说话腔调也从原本的玩世不恭转变成现在的认真严肃，或许能够像德丽莎和绯玉丸一样，得到可爱的评价。
“诶？！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无量塔姬子看着华奕，露出困惑的表情。
自己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他。
既然素未谋面，对方却突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明显有些问题。
而且，并非“无量塔姬子”，而是“姬子”这样的亲昵称呼……
正常来说，无量塔姬子应该当即利用自己的职权，将眼前的可疑家伙抓起来，但她很奇怪的忽略了这样的正常选择，而是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的确是姬子，无量塔姬子。我是沧海市的义警，最近在沧海市发生了多起夜路袭击事件，我需要你配合做一些调查。”
差不多是在听到“夜路袭击”事件这个关键词的时候，华奕便明白自己来到了怎样的世界。
如果说煌帝国是观星的主场的话，那么，这座沧海市就是另外一位拥有着与德丽莎和观星极为相似的外貌的女孩子的主场了。
“为什么会选中我来配合调查？我看起来很可疑吗？”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自己的衣着是否与周围的环境相符。
若是在煌帝国，华奕一身现代衣着或许算得上是奇装异服，但这座沧海市明显是现代化都市。
总不会是自己的样貌可疑吧？
华奕对自己的皮囊还是很有自信的。
“仅仅是叫出我的名字这一点，你就足够可疑了。而且，你是稀少男性，而夜路袭击事件中，遇袭者都是年轻的女性，至今昏迷不醒。她们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
无量塔姬子观察了一下华奕的嘴巴，想要确定那里是不是有隐藏不住露出的獠牙。
“她们的后颈处无一例外有两个像是犬齿刺破的咬痕。”
身为一名正处青春年华的少女，无量塔姬子也是看过不少幻想类小说，听过不少都市传说的！
吸血鬼的存在，就包含在无量塔姬子了解的故事之中。
眼前这家伙的模样，倒是和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的帅气。
“我是无辜的。”
华奕为自己辩解了一下，却也仅此而已了。
一时间，他的确拿不出什么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华奕是外来者。
居住记录或是身份证明，他都没有。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带我去看看那些遇袭者。或许，我能够找到将她们唤醒的方法。”
“你身份不明，与夜路袭击事件疑似是存在联系，现在突然说能够唤醒遇袭者，只是会让你的嫌疑变得更大。”
无量塔姬子的话让华奕露出笑容。
“所以，你是要把我抓起来吗？”
华奕知道，无量塔姬子不会那么做。
因为以对方的性格，若是真的将自己视为敌人，早就已经动手了，根本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进行交涉。
“和我一起调查吧？当袭击事件水落石出的时候，若是真的和你毫无关系，我可以带你去看望那些遇袭昏迷的人。如果你能将她们唤醒，无论是在金钱还是名誉方面，都能得到不小的收获。”
这一刻，无量塔姬子算是将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
无量塔姬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莽撞的选择来历不明的人士担当协力者，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现在吗？”
见到华奕并没有拒绝，无量塔姬子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笑意。
她之前可是一直为匪夷所思的案件感到头痛，几乎可说是夜不能寐的程度，现在却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感到轻松了不少。
明明华奕也是一位来历不明的可疑人士，应该是给无量塔姬子带来了更多的工作量才对。
“根据我对于相关袭击事件的调查，对方只在深夜行动，现在是正午，接下来的时间应当都会风平浪静。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等到了时间，我会通知你的。”
华奕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而后向着无量塔姬子摊了摊手。
“我没有手机。”
闻言，无量塔姬子挑起了好看的眉头。
“你不是自制力不足，尚需要家长管教的小孩子，也不是不擅长接受新事物的老人，看衣着又不像是生活困苦的样子，然而却身份不明，也没有手机这样的常用通讯工具……你和传说中的吸血鬼越来越像了。沉睡了几百年的吸血鬼跟不上时代，差不多就是你现在这样吧。”
无量塔姬子满是怀疑的打量着华奕。
然而，即便对方进一步的展露出了可疑的地方，姬子也仍然没有将他真正视作袭击事件嫌疑人的意思。
就像是对华奕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一般。
这古怪的感觉让无量塔姬子无言了半晌，而后接着询问道。
“除了没有手机以外，你应该也没有钱，对吧？”
“的确如此。”
华奕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
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
“算了，你和我走吧，去支部基地。否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的时间你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荡吧？”
“差不多是这样没错。”

第625章 过分的放松
按照无量塔姬子的说法，她是带着华奕来到了自己平日里的办公地点。
然而在华奕看来，这里应该是天命驻沧海市支部。
与观星所在的世界不同，沧海市所代表的这个世界是存在着天命组织的。
不过，支部基地中似乎根本没有其她女武神的存在。
华奕对崩坏能的感觉很是敏锐，而像女武神这样具备不低程度的崩坏能的生命体，华奕能够不用眼睛去看，单纯依靠自己对崩坏能的感知，确定一定范围中女武神的数量。
这座支部基地中似乎只有无量塔姬子一位女武神，其她都是普通人。
而无量塔姬子本身具备的崩坏能强度也没有达到A级女武神的水平，完全局限于B级女武神的范畴之内，与崩坏世界中的她具备着不小的区别。
有着煌帝国时期的经验，华奕自然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实力差别而武断的认为现在自己面前的无量塔姬子与崩坏世界中的那位毫无联系。
哪怕是在煌帝国作为大将军的幽兰黛尔，其本身的实力相比起在崩坏世界担当天命最强女武神时也大大降低了。
真正计算起来，反倒是华奕最为特殊。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稍微休息一下吧，睡个午觉，或者是阅读书籍、看看风景什么的。现在天气炎热，待在办公室里还能吹一下空调，比在外面蒸桑拿舒服。”
无量塔姬子的办公室里，除了有她自己所使用的办公桌椅以外，还有书柜与沙发。
她伸出手指了指沙发，示意华奕可以在那里休息，而后便回到办公桌，稍有些忙碌的处理着种种工作。
在沧海市出现多次袭击事件之后，无量塔姬子除了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凶手以外，还需要写下种种报告，向上级汇报情况，同时安抚人心，维持秩序。
虽说目前仅仅是有数人昏迷，可若是无法处理妥当，导致人心惶惶，会对沧海市的社会与经济秩序造成重大不利影响。
白天处理文件工作，时不时去城市各处巡逻，直到深夜也不能好好休息，因为袭击事件尽皆都是在深夜爆发的。
无量塔姬子已经因为不断的加班，连续数日无法正常睡觉了。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相比起外界的炎热，这里的温度很是适宜。
舒适的环境，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意。
在华奕并没有制造任何噪音，从书柜中拿了一本书以后很安静的阅读的情况下，处理着文件的无量塔姬子，终于还是渐渐低下头，蜷缩在自己的臂弯中。
她睡着了。
或许是空调的温度调节的恰到好处，也或许是其他未知的原因，睡梦中的无量塔姬子感觉从窗外照射进来，本应当让人感受到不适的过分炽烈的午后阳光，也变得温和怡人。
…………
当无量塔姬子再醒来时，紧张与焦躁的情绪散去大半，疲倦的身体状态也得到了恢复。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有些迷糊的自言自语道。
“我这是睡了多久……”
“两小时四十分钟。”
意料之外的回答声，让无量塔姬子动作一顿，也瞬间清醒过来。
她很快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无量塔姬子本以为，袭击事件所带来的压力会让自己一直紧绷着神经，在水落石出之前，自己都不会有片刻的放松懈怠。
但这一次，她却是在工作时间，在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来到办公室之后，毫无责任感也毫无警惕心的睡着了。
“你……”
无量塔姬子抬起头，就看到华奕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座椅，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另一侧，手中还有几份文件。
暂时抛开其他的想法，无量塔姬子起身将华奕手中的文件抢了回来。
“这些都是普通人不能看的重要文件，竟然没有经过我的许可就擅自阅览……你这家伙，就不怕我把你关到监狱里去吗？！”
“你会随便的让一名身份不明的普通人协助调查异常事件，还将他带到办公室么？若是不会，我就不算是普通人。”
华奕的反问让无量塔姬子动作一顿。
她当然不会那么做！
天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不但将华奕带过来，还在其在场的情况下自顾自的睡着了。
哪怕对方很可能是袭击事件的相关者，自己也不应该放松到这种地步才对。
华奕已经知道了姬子的答案。
他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而是指了指无量塔姬子抢回去的文件。
“我已经自作主张的帮你写好了给予上级的事件调查报告，还有公开给沧海市市民的安抚通告，这些都是你原本要做的工作吧？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
华奕的话让无量塔姬子微微瞪大眼睛，而后连忙将目光放到了手中的文件上。
那上面是华奕模仿着自己的字迹书写的文字，对方似乎考虑到了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没有擅自占用文件上的空白，而是另外取了一份纸张。
这样一来，即便相关报告存在问题，无量塔姬子自己重新再写一份就是了，并不会出现什么额外波折。
实际上，华奕所写的这两份报告没有任何问题。
哪怕是无量塔姬子都被华奕模仿的字迹蒙骗了，而在内容方面，更是比无量塔姬子原本的水平要好上许多。
不论是汇报还是通告都极为优秀，简直就是相关的专业人士冥思苦想后才能得到的，完美无缺的作品。
本来让无量塔姬子感到头痛的工作，竟然是被华奕悄无声息的完成了。
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无量塔姬子望着华奕，心情有些复杂。
“你好像对我很是熟悉的样子，但我真的不记得你……”
“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
华奕微笑着给出了一个让无量塔姬子越发无言的回答。

第626章 吼姆快乐餐厅
无论无量塔姬子是否和崩坏世界的她存在对应关系，单单是她拥有的这个名字，华奕便会提供帮助。
而相比起华奕的洒脱，无量塔姬子就有些纠结了。
她的目光在手中的文件和华奕的脸上来回游移，最终叹了口气。
“谢了。”
此刻，窗外原本很是炽烈的阳光，如今已然变得黯淡下来。
现在是傍晚。
“走吧，作为你帮我完成文件工作的谢礼，我请你吃饭。”
严格意义上来讲，华奕的行为是越界了的。
擅自阅读袭击事件的相关文件，又擅自书写相关的报告。
但实际上，最开始越界的是无量塔姬子自己。
是她自顾自的认定华奕为嫌疑人，带他回到了办公室，并且要求对方协助自己。
协助调查就不可避免的要了解袭击事件的全貌。
现在，华奕只不过是将无量塔姬子原本便要告诉他的事情提前了解了一番。
所以此刻的无量塔姬子也完全没有了要责问的意思，单纯的邀请华奕出去吃饭。
“好。”
华奕当然没有拒绝。
片刻后——
相比起午后十分的炎热，现在傍晚时候的天气倒是要凉爽许多。
无量塔姬子带着华奕来到了目的地，吼姆快乐餐厅。
这是一家位于沧海市市区的家庭餐厅。
它的占地面积不小，独自拥有十字路口的一栋楼房。
从外面看去，吼姆餐厅占据了两层的空间，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客流量没有达到巅峰时期，说不定第三层也是吼姆餐厅的地盘。
白色的灯光照亮了餐厅内暖色系的装修风格，已经有不少人带着孩子在这里就餐了。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无量塔姬子，思忖着她究竟是对吼姆也怀有非同一般的喜爱，还是喜欢餐厅中的家庭氛围，亦或是某一份套餐。
无量塔姬子能够大概的从华奕并未掩饰的目光注视中猜到他的想法。
“这座餐厅距离袭击事件的发生地点很近，吃了晚餐之后，就可以开始在附近巡逻了。”
现在，无量塔姬子与华奕并非身处于餐厅中的公共区域，而是处在独立包厢之内，能够直接提及袭击事件的种种，不必担心被别人听到。
“我看了相关的事件资料，大部分袭击是发生在午夜，现在不过是傍晚而已，你就已经要开始巡逻了吗？工作似乎全都积压到了你一个人身上，天命的其她女武神呢？”
“你竟然还知道天命？！”
无量塔姬子露出惊讶之色。
虽说对方之前看过文件资料，但资料里可是并未出现过“天命”这个字眼的。
普通人并不清楚天命的存在，或许她们碰巧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绝不会知道天命诸如处世理念、存在意义等的具体信息。
华奕再一次的展现出了可疑之处。
然而无量塔姬子依旧升不起半分的警惕与戒备。
她为自己这样的状态而感到头痛。
不过，之前无量塔姬子睡着的时候，华奕并未做出任何危害她的举动，也算是让无量塔姬子为自己目前对对方没来由的盲目信任找到了些许理由。
“有所耳闻。”
华奕可不会说，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是天命大主教了。
“沧海市目前只有我一位女武神。”
犹豫了一下，无量塔姬子干脆的将实际情况告诉了华奕。
既然无法探究自己那过分的信任感的由来，就跟随自己的内心，选择相信他好了。
无量塔姬子从来都是比较洒脱的类型。
“难道袭击事件真的如我猜想的一样，是如同吸血鬼或是特种崩坏兽之类的特殊生命体造成的？所以需要其她女武神的增援？”
既然华奕已经提及天命了，无量塔姬子也没有特意遮掩崩坏的存在的意思。
原本，天命乃至无量塔姬子自己都是将这起袭击事件定义为蝙蝠之类的生物所导致的。
“我只是觉得，让你一个人承担过多的工作有些太过辛苦了。”
“……”
意料之外的发言，意料之外的关心。
不，类似的关心，其实在之前华奕帮忙书写报告的时候，无量塔姬子便已经感受到了。
现在只不过是又更为明显的感受到了一次而已。
一时间，即便是无量塔姬子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幸好，吼姆快乐餐厅的服务员小姐端着两份套餐走了进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请慢用。”
并不是什么玉盘珍馐，而是家常菜式。
毕竟，这家餐厅主要还是面向普通人服务的。
华奕当然不会因为自己身居高位而对普通的菜肴产生不屑的情绪，他拿起筷子，很认真的品尝起了无量塔姬子为自己点的套餐，引得暗中观察的少女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完全落下。
沧海市的主要光照来源从天空的太阳，转变成了城市里驳杂的霓虹灯。
华奕很少有机会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现代城市中停留。
身为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舰长，华奕看似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限制，却又因为自身的职位而必须注意自己的行为方式。
研究第二神之键的天命实验基地远离城市，梦境中的煌帝国则是充满古风古韵，真正算起来，华奕最近一次前往现代城市，是陪着幽兰黛尔去猫咪咖啡厅，以及之前带着琪亚娜她们去长空市。
现代城市的夜景，华奕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见到过了。
相比较圣芙蕾雅学园，这里多了几分嘈杂与喧闹。
华奕在欣赏窗外的风景，而无量塔姬子则是望着华奕。
比起稍有些感慨的赏景的华奕，反倒是无量塔姬子更加出神。
还是华奕回过头来，与她对视了片刻，无量塔姬子才反应过来。
“咳，接下来就开始巡逻工作吧。这种邻近街区的小巷，对袭击者来说是最为理想的作案场所。”

第627章 少女
无量塔姬子知道华奕没有手机，直接给予了他一部通讯器，说是有情况立刻联系。
而后，无量塔姬子便与华奕分别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以吼姆快乐餐厅为中心，向四周巡逻。
这里便是那几起袭击事件发生的区域。
若不是那位神秘存在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发起袭击，吼姆快乐餐厅原本是要为了安全考虑而暂时闭店的。
以无量塔姬子的个人情感而言，她莫名的希望是和华奕一起巡逻。
然而很可惜，附近的区域不小，两人分头行动，才能最大程度的确保能在袭击事件发生的第一刻赶到。
无量塔姬子对华奕的那份盲目信任感，也包括了对他的实力的相信。
路灯与月光在狭窄偏僻的小巷里交织出了错落的光景。
若是在普通人眼中，因为角度而被歪曲放大的阴影轮廓，简直就像是某种未知的危险生物，营造出微妙的惊悚感。
当然，在华奕眼里，这很是稀松平常。
反倒是小巷中的微弱光亮与远处城市中心的繁多霓虹灯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一种置身事外，坐看繁华的惬意感。
不过华奕并没有欣赏这份景色。
他很有目的性的前进着。
华奕对崩坏能的感知很是敏锐，所以他能够轻易的找到一定范围内的另一个拥有不低程度的崩坏能的生命体。
除了普通意义上的崩坏能，对方还拥有着另外一股能量，一股华奕无比熟悉的能量。
在小巷最为僻静，也拥有着最好的欣赏远处繁华市中心的视野的一角，华奕仗着优秀的目力，远远的看到了一位少女。
以黑与红为主色调的连衣长裙，银白色的长发，与德丽莎极为相似的样貌。
若说两者的区别，大概便是她那双如同玫瑰花，又像是血液般的红眸，以及笼罩在她周身的，带着孤独与迷茫的气质了。
她是德丽莎，又不是德丽莎。
华奕并未刻意掩饰的脚步声在这远离繁华的安静小巷中很是明显，少女自然是听到了。
原本坐在角落，眺望着远处的繁华的她，悄悄的退入了黑暗之中，在几个起落间越过拐角，藏到了隐蔽的地方。
少女渴望去触碰城市的繁华，渴望真正的进入人的世界。
但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给那份繁华与美好带来灾难。
所以她只能在这样偏僻的小巷远远的看着，在有人意外闯入的情况下，主动避开。
这是独属于少女的孤独世界，她并不享受这份孤独，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孤独。
“我看到你了哦？”
藏在角落中的少女，听到了来人的说话声。
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并非是厌恶与人接触，事实恰恰相反，少女很希望能够出现一位与自己说话聊天的人。
但，果然还是不行的。
自己无法抑制的吸血冲动，会伤害别人的。
少女并未说话，藏匿于黑暗中，静静倾听着对方的脚步，判断双方的距离。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对方走过拐角，自己便要彻底的远离。
到时候，只能放弃这条好不容易找到的，偏僻、寂静，却又能够看到远处的繁华的小巷了。
“我有一份可丽饼，放在这里了，等一下你可以尝尝看。如果觉得味道不错的话，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交个朋友怎么样？”
少女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她对对方口中的“可丽饼”一词产生了好奇，又强行压下了这份心情。
少女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了聆听对方的脚步之上。
一旦对方靠近便要彻底远离，甚至离开这座城市，前往其他地方的想法也未曾改变。
脚步声并未再靠近，相反的，那个人远去了。
对方说出了那番话，明明应该是发现了自己才对，为什么又那样干脆的离开了呢……
少女带着些许迷茫，小心翼翼的从拐角处探出了头，观察了一下空无一人，重新陷入安静的小巷，进一步确定了对方离开的事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温度的诱人香味。
与曾经感受到鲜血冲动时不同，这是让少女产生另一种渴望感的香气。
是对方之前说的可丽饼吧。
少女的心中不由的产生了期待，又有着彷徨。
自从和姐姐一起逃出来之后，残酷的事实让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希望破灭的绝望了。
即便是面对这一次出现的小小希望，少女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彷徨。
不过，彷徨终归没有化为失落。
少女找到了香味的来源，被纸袋装着的可丽饼，上面有鲜红色的酱料。
少女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下。
那是血吗？
小心翼翼的捧起可丽饼嗅了嗅，再一次确定了这正是不断散发出香味的“罪魁祸首”之后，少女终归还是遵循内心的渴望，轻轻的咬了一口。
而后，让她感到幸福的温暖与甜腻，在舌尖绽放。
很好吃。
或者应该说，这是少女目前为止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虽然曾经产生过的吸血冲动远远要比刚刚产生的食欲夸张，但此时此刻，少女才真正感受到了幸福。
无法抑制吸血冲动而袭击了无辜之人时，少女的心中只有愧疚，而现在，品尝可丽饼的她只有满足。
红色的酱料甜甜的，好像并不是血。
“！！”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情绪过于放松，也或许是短时间内产生的想法有太多次与鲜血有关，少女感觉自己的吸血冲动又在作祟了。
她小心的将可丽饼放到口袋里，而后咬紧牙关，开始对抗隐藏在自己身躯中的最大罪恶。
正是因为吸血冲动的存在，少女才无法真正进入人类世界。
看到人类之后，她会控制不住的产生袭击欲望。
而被她吸过血的人类，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第628章 这世上最了解侵蚀之力的人
“我希望你能立刻带我去查看一下那些遭遇袭击，昏迷不醒的人的状况，姬子。”
在周围区域巡逻了一圈，折返回来之后，无量塔姬子便听到华奕如此开口。
她并没有太过纠结对方再次使用的亲昵称呼，而是因为华奕的话变得有些凝重。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报告里显示，医院对昏迷者束手无策，只能给她们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但是，昏迷本就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放置不管，仅仅是注射营养液，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我若是带你去医院，巡逻任务怎么办？”
“袭击事件并不会导致伤者直接死亡，哪怕在我们离开的期间真的有人再次遇袭昏迷，我也有把握将她救醒。”
“……”
无量塔姬子与华奕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走吧。”
那几位遭受了袭击的人的状况很是诡异。
用现代医学器材找不到她们昏迷不醒的理由，无法识别出任何毒素，除了后颈处的咬痕以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伤势。
除了能够检测到伤者的生命力正不断的衰弱以外，沧海市的常规医疗人员完全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
正因为如此诡异的状况，为了以防万一，医院是不允许伤者的亲友前来探望的。
不过，无量塔姬子身为女武神，自然拥有着相应的权限。
她与华奕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医院深处，除了看到那三位依然昏迷不醒，并未因为时间推移而出现好转的伤者以外，还看到了另外一位白发少女。
“卡莲，你怎么来了？”
无量塔姬子认识这位白发少女，略有些惊喜的样子。
当然，华奕也认识她。
“过来处理一些事情。”
卡莲和无量塔姬子打了个招呼，而后望向对方身边，自己应该并不认识，却莫名的有一股亲切感的男性。
“这位是？”
“华奕，我选择的协助者。”
无量塔姬子并没有说，自己最开始是因为华奕很是可疑才与他产生交集的。
为了防止卡莲对华奕的身份进行过多的追问，无量塔姬子很快便询问道。
“你特意过来，是拥有着能够治愈这些昏迷不醒的伤者的方法吗？”
“……”
卡莲因为无量塔姬子的问题而沉默了片刻，转而望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几人，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是，也不是。”
“诶？”
卡莲打量了华奕这个应当并非天命所属人员的存在片刻，大概是出于对无量塔姬子的信任，也可能是自己对华奕突兀产生的没来由的亲切感的原因，卡莲坦白道。
“她们已经被细菌型崩坏兽侵入体内，将会演变成半人半崩坏兽的存在，若是不抓紧时间处理，就会在吸血冲动的驱使下变成极为危险的怪物，越来越多的人会受到伤害。”
无量塔姬子没有追问所谓细菌型崩坏兽是什么，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后半句话上。
“卡莲，你所说的抓紧时间处理，指的是……”
“在事情演变成更为恶劣的状况之前，将她们杀死。”
卡莲的手中多了一把手枪，瞄准了昏迷不醒的伤者的心脏。
“！！”
无量塔姬子没想到，意外与同为女武神的朋友再次相见时，竟然就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自身的感性告诉无量塔姬子，自己应该阻止卡莲如同在伤害无辜一般的行为。
然而自身的理性又在告诉她，在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下，擅自阻止那些想要解决问题的人，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或许能治好她们。”
华奕的话打破了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的气氛。
卡莲原本已经要扣动扳机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了充满希望的神采，又很快熄灭。
这是集合天命的科研力量也无法解决的难题，就像是崩坏能侵入人体一样，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怎么可能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将之治好。
“被[她]咬伤的人，会在48小时之后彻底成为半人半崩坏兽的存在，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你不如先了解一下真正的状况。”
明明是那样想着的，卡莲却依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华奕。
做出这番举动之后，少女自己反倒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明明和华奕应该只是第一次见面才对，直接将机密资料交给他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信任对方了。
而华奕与无量塔姬子已经干脆的开始阅读起了机密资料。
在这个世界里，天命大主教奥托同样下令让天命的科研人员研究克隆人技术。
与崩坏世界稍有些区别的是，天命认为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细胞过于强大，对克隆人身体有害，为了保持克隆人身体的平衡还需要加入其他元素。
于是，天命尝试着向克隆体的身体中加入了侵蚀之键的能量，从而制造出了实验体A-872。其结果是A-872获得了奇妙的特性，可以通过吸血行为将细菌型崩坏兽注入被吸血者的体内，并在48小时内将被吸血者转化为半人半崩坏兽的存在。
细菌型崩坏兽的感染者在吸食了她人的血液之后，也会再次制造出感染者，一旦不加以控制，就会酿成可怕的灾难。
这便是卡莲要消灭这几位昏迷的伤者的原因。
“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医学手段能够解决的范畴了，所以，还是让我来动手吧……”
相关的罪恶，也由自己来承担。
因为，让一切事情发展到如此恶劣地步的罪魁祸首，并不是A-872，而是让她从天命总部逃出来的自己啊……
卡莲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又很快被坚定之色取代。
她原以为华奕知道了真相之后会选择放弃，没想到对方的神色依旧和之前一样。
“我原本便没有想用正常的医学手段治疗她们，无论是毗湿奴也好，侵蚀之键也罢，我都很是了解。这世上最为了解侵蚀之力的，除了侵蚀之律者自己以外，大概便是我了。”

第629章 月下初拥
无量塔姬子和卡莲还未能明白这番言语的真正含义，便感受到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病房里的崩坏能出现了不正常的涌动。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星星点点的从昏迷者的身周显现，而后流入到了华奕的手掌中。
卡莲隐隐猜到，这暗红色的能量便是侵蚀之键的力量。
虽说侵蚀之力从昏迷者身上剥离应该是一件好事，但华奕将之吸收的行为，又让无量塔姬子和卡莲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担心。
“你……”
正常来说，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身为女武神的两人应该对华奕的身份产生怀疑，将他当成人形崩坏兽、律者或是拟似律者之类的存在，产生警惕才对。
但此时此刻，两人只有纯粹的担心。
“她们体内的细菌型崩坏兽已经被消灭。更加准确的说，所谓细菌型崩坏兽，实际上是受到侵蚀之力影响的毗湿奴细胞。”
通过吸血这一行为侵入人体的这种特殊细胞具备的自我分裂能力和侵蚀能力，是导致人类变成半人半崩坏兽的罪魁祸首。
至于吸血冲动，那是侵蚀之力的副作用。
这种本质上是律者级别的崩坏能的力量，对无法掌握它的人类依旧恶意满满。
“可以让医生过来为她们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了。正常来说，稍微休息一下，度过几天的虚弱期，这些人就能恢复如初。”
感受到自己之前悄悄留下，作为“保险丝”的崩坏能产生了异动，华奕并未在病房里继续停留。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接下来的交给你们。”
无量塔姬子并未多想，她现在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疑似已经痊愈的伤者身上，只当华奕是去处理个人私事。
而卡莲与无量塔姬子类似，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她对华奕产生了不小的好奇心。
“姬子，你能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已经通知了医生过来检查伤者状况的无量塔姬子动作一顿，露出无奈的神色。
“如果我说，我其实也是今天才和他刚刚认识的，你信吗？虽然也总是很奇怪的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就是了。”
“……我信。”
“诶？”
“他很特别呢，既然能够提及律者，又能够如此轻易的解决让整个天命都束手无策的难题，明显很可疑。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常来说我应该产生警惕之类的情绪的，然而很意外的，除了莫名的信任感以外，我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怀疑。而且，我也有一种熟悉感，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具体的来源。”
…………
在无量塔姬子与卡莲说着各自对华奕的感受，同时等待医生给出昏迷者的复检报告的时候，华奕已经返回了吼姆快乐餐厅旁边的小巷。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吼姆快乐餐厅关上了店门，街道上几乎完全没有任何行人，而这种偏僻的小巷，自然更是不会有人踏足。
所以，只有华奕看到了那位虚弱的倒在地上的少女。
拥有精致的如同人偶般的容貌的女孩，此刻显露出无比痛苦的样子。
“哈啊……血……给我血……”
明明在渴望着血液，但在发现身为人类，拥有着许多血液的华奕的出现之后，痛苦中的少女反倒努力的挪动身子，想要朝着远离华奕的阴影躲去。
她宁愿自己承受痛苦，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很可惜，当吸血冲动一直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少女的理智之弦依旧会被完全崩断，成为失去自主意识，对无辜之人发起袭击的怪物。
挣扎着想要逃离自己悲哀的宿命，甚至已经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便是错误的少女，发现那个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想吸血的话——来。”
将少女半抱在怀里，又控制着崩坏能形成无形的刀刃割破自己的手指，华奕将鲜血低落到她的嘴里。
“唔……”
伴随着可爱的呜咽声，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原本快要击碎理智的吸血冲动快速的消退，这一刻，少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了痛苦的折磨，少女认出了眼前的家伙。
他是之前给自己可丽饼的人，
“……人类，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你为什么要救我？”
少女以着与她那可爱的外表相符的柔和嗓音发出询问。
即便声音里并没有明显的波动，像是经历了种种事情的平静如水，又像是心如死灰，但也不妨碍声音本身的悦耳。
“看到可爱的少女陷入困境，我一向都会伸出援手。更何况，你其实和我很有缘分。”
华奕并未因为对方收敛起来的表情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而露出任何紧张或是排斥之色，他接着开口道。
“我的名字叫华奕，你可以称我为舰长。那么，你的名字是？”
“……”
少女本想与对方保持距离。
她担心自己下次吸血冲动发作的时候，会无法控制的伤害到对方。
但感受到此刻自己无比正常的身体状态，少女终归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望，向着这位给予了自己很好吃的可丽饼，又在危急时刻伸出援手的舰长开口道。
“A-872，这就是我的名字。姐姐称我为德丽莎，但也只有姐姐会这样称呼。”
“A-872这样冷硬的代号可不适合如同你这般可爱的少女。”
少女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位舰长对自己予以夸奖的原因，就像她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主动帮助自己的一样。
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华奕伸出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少女因为之前被吸血冲动折磨时痛苦挣扎而变得有些凌乱的白发。
“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吧，或者说，是在德丽莎这个名字的基础上的昵称。月下初拥——我们是在皎洁的月色下见面的，至于初拥一词，既符合我现在半抱着你的状态，又符合你所具备的像是吸血鬼的特征，这个称呼怎么样？小月下。”

第630章 最后的要求？
“做个交易吧。我会向你讲述某个少女的故事，但相对的，你要帮助我……不，帮助她，实现一个愿望。”
少女，或者应该说月下初拥，她并未拒绝华奕给予的称呼。
月下初拥以着红色的眸子望向华奕，语调虽然依旧平静，但眼里已经难以掩藏的显露出了希冀的神采。
“愿望、憧憬，或是更加想要亲手触碰的东西。这个交易，你接受吗？”
“如果我可以实现的话。”
对于华奕来说，他能够实现许多东西。
这样的回答，与干脆利落的答应无异。
月下初拥与华奕一起来到了一座闲置大厦的天台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深夜的晚风带着凉意吹过，让人感觉精神一振。
白发的少女显露出相比起之前要高昂不止一筹的活力，目光闪闪的望向远方。
虽然已是深夜，沧海市依旧有不少24小时营业的店铺，霓虹灯依旧绚烂，只是不似前半夜的喧闹。
“舰长，那块招牌上画着巨大吼姆的地方是？”
“吼姆快乐餐厅，之前给你的可丽饼就是在那买的。”
在发出询问之前，月下初拥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与那家餐厅产生交集。
对于她来说，所有存在着行人的地方都是禁地，沧海市的繁华，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这是月下初拥第一次感受到与这座城市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那块可丽饼上的红色酱料是？”
“草莓果酱，你觉得味道如何？”
“……很好吃。”
月下初拥继续将目光望向远处。
“那里呢，灯光特别多的地方是？”
“那是吼姆游乐园，其中的标志性建筑物是摩天轮，坐在上面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游乐园还亮着灯，应该并不是在营业，而是检查设施才对。”
“那边呢，那边呢？那个闪闪发光的大楼是？”
“游戏中心，那里面有很多游戏机。”
幸好华奕之前在无量塔姬子睡午觉的时候并未随意的消磨时间，除了帮她写报告以外，还特意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状况，以及沧海市的种种地理详情。
此刻面对月下初拥的提问，华奕如数家珍。
“游戏机是什么？”
随着话题的推进，月下初拥显露出天真无邪的模样。
在她闪闪发光的眼眸深处，存在着某种让人难以释怀的东西。
华奕并未将之无视，他稍微解释了一下游戏机的意义，而后接着问道。
“这样就够了吗？你的愿望仅仅是询问这些问题就可以了吗？”
“已经足够了，这就是我……不，她的愿望了。她只是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现在的样子。不是书本上的文字描述，而是实实在在的城市、灯光、人群……”
月下初拥原本略微显露出的兴致勃勃的表情渐渐收敛。
“虽然还想亲口尝尝冰激凌的味道，想要亲手摸摸吼姆玩偶的脸……但是这样就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个简单、平凡到让人心痛的愿望，一个甚至不能称之为愿望的愿望。
以及一位忘记继续使用“她”来隐藏自己的想法，却仍然记得否定自己的愿望的少女。
“除了草莓酱味的可丽饼以外，还有番茄酱可丽饼，看起来也与鲜血相似，却是另一种酸甜的口味。而且，吼姆餐厅中还有许多其他好吃的东西。除此之外，你不想去游乐园看看吗？不想玩一下游戏机吗？”
“……”
明明好不容易才强行压下了自己产生的好奇心，以及那不切实际的期待，对方却说出这样的话。
月下初拥抿了抿嘴，露出复杂的表情。
而华奕的态度并未改变。
“满足这样的词汇，还是等你真正心满意足后再说出来吧。现在，虽然吼姆快乐餐厅和游乐园应该已经暂停营业了，不过商店街上还有不少24小时营业的店铺，无论是可丽饼一样的点心还是吼姆玩偶，都能买到。”
华奕并不是在信口开河。
在将那些伤者治愈之后，于情于理，华奕都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酬劳，想要满足月下初拥的心愿，根本不会受到金钱方面的限制。
“而即便是吼姆快乐餐厅和游乐园，也只需要我们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就可以过去。”
“不行的。”
月下初拥扭过头，避开华奕的目光，给出了毫无迷茫的坚定回应。
“在天命总部的时候，我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饮用血包，同时吸食姐姐的血液，维持她的生命。”
月下初拥所说的姐姐，便是卡莲。
这个世界中，卡莲原本也已经死了，是月下初拥通过吸食卡莲的血液，让她复活的。
代价是从此之后，卡莲必须依附月下初拥而生。
月下初拥受够了待在天命总部特定区域的孤独生活，她在姐姐卡莲的协助下逃了出来，却发现在见到姐姐之外的人类之后，自己的吸血冲动变得越来越可怕。
“我正在逐渐丧失作为人类的感情，甚至……不知道还能再做多久自己，根本无法保证明天的自己依然还是真正的自己。”
就像是在防止华奕进一步的劝说一样，月下初音并无多少停顿的接着说道。
“可以答应我最后的要求吗？和我共舞一曲吧，在这里。”
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少女的身上，让她那本来就如同雪花一样的白色长发染上了更为纯净的光彩。
这一刻的月下初拥，像是吸血鬼中的公主，又像是月下的精灵。
少女向华奕伸出了手。
虽然依旧是情绪不显的表情，但华奕能够感受到，她周身变得很是柔和的气质中夹杂的隐约笑意。
“我答应你。不过，这注定不会是最后的要求，未来的路还很长。”
如此说着的华奕，轻轻牵起了少女的手。

第631章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我是和姐姐一起逃出来的，但我又从她的身边逃走了。姐姐不求回报的给予我的温柔，让我感到安心却又不安，不安却又暖心。”
月下初拥踩着青涩而笨拙的舞步，诉说着迷茫又幸福的话。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渐渐的展露出了越来越多的情绪。
“我终究只是爷爷为了复活姐姐而下令制造出来的人偶，但是，人偶会有现在这样的情绪吗？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了。”
白发的少女仰起了脸，露出了迷惘又像是求救般的表情。
“所以，你不是人偶，这些情绪是你活着的证明。”
华奕挥了挥拳头。
“等到将你的问题解决之后，我会把你爷爷揍一顿，老实说，我早就想揍他了。在另一个世界他跑的太快，在这里倒是可以满足一下我的愿望。”
本来心情很是复杂的月下初拥，因为华奕的发言而错愕的抬起头来。
对方的言论过分暴力，以致于月下初拥下意识的把华奕所说的“将你的问题解决”这句话给忽略了。
华奕却是并没有特意将月下初拥的注意力往“揍她的爷爷”的方向上转移。
“之前，你的吸血冲动发作的时候，我仔细查看了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去确定了一下被你袭击的伤者的状态……”
华奕的话还没说完，月下初拥已经露出了低落之色。
她知道那些被自己袭击的人最后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原本，因为和华奕跳了一支舞而变得美好起来的心情，又一次回落。
“我已经治好了那些伤者。”
然而华奕的下半句话让月下初拥的心情再次产生了变化。
“？！”
“那些人只不过是在你吸血的时候，被一些特殊细胞侵入体内，只要将那部分细胞中的侵蚀之力吸收，细胞本身便会自己走向死亡。不过，这样的方法不能用在你身上，虽然我有把握不会在消灭特殊细胞的时候危害到你的性命，但这终归是属于你的力量，随随便便的抹消掉不太划算。”
“……”
月下初拥的眼睛越瞪越大。
她没想到被自己吸血的人能够康复，没想到华奕具备如此手段，更没想到对方在已经能够改变自己被吸血冲动控制的状况的时候，还在奢求更多。
“我刚刚已经尝试着将你体内的那些特殊细胞改造，让其中具备的侵蚀之力不至于反过来控制它的主人。简单来说，就是驯化。按照目前的进展，再重复一两次这样的过程，你便能完全摆脱吸血冲动。”
月下初拥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怔怔的看了看华奕，又怔怔的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天台边缘的栏杆，试图通过触感的真实与否，确定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不是处在虚幻的梦里。
“短时间内对你的细胞进行过度的改造，可能会让你的身体出现不良反应。等到明天再进行一次操作之后，便能压制住你的吸血冲动，到时候可以很正常的去人类聚集的地方游玩，不必担心。”
“我……”
月下初拥想说些什么，但种种情绪萦绕心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舰长，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她只能将心中最大的疑问吐露。
“因为我是舰长，你是小月下。”
“……”
似乎毫无说服力，又似乎很有说服力的回答。
月下初拥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既然还需要一次才能压制住吸血冲动，那么，明天再见，舰长。”
如此说完之后，少女跃下了天台。
若是在白天，有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孩从天台上跳了下来，大概会很是痛心。
不过，此时此刻，得益于深夜的漆黑，并不会有人承受这份负面情绪。
月下初拥当然没有受伤，她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而后展现出了超越普通人想象的奔跑速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远处的夜色中。
华奕并没有阻止月下初拥的离开。
他知道，少女是担心吸血冲动再次发作，不小心伤害到自己。
相比起特意去诉说自己实力的强大，华奕觉得，现在还是尊重一下少女的选择比较好。
月下初拥已经在沧海市生存了几天，看她的衣服并没有染上多少尘土的样子，少女应该是找到了一处闲置的住宅落脚。
而相比之下，真正算得上是初来乍到的华奕，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虽说此刻已经到了后半夜，过不了多久便是天亮了，以华奕的身体素质，少睡一觉也没什么关系，但他依旧果断的拿出了对讲机式的通讯器。
“姬子，求收留。”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联系我，跑到其他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就像是一直在注意着通讯器的状态一样，无量塔姬子很快给予了回应。
如果说在崩坏世界中，已经经历了许多场对抗崩坏的战斗的无量塔姬子具备着看透世间冷暖的成熟与洒脱的话，那么现在，明显是刚刚成为女武神不久的少女时期的无量塔姬子，就显得有些稚嫩了。
即便她努力的想要对华奕的玩笑话予以回应，稍微调笑一番对方，却因为没能注意好语气而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情，言语里带着幽怨的意味。
无量塔姬子自己也同样意识到了失误，尽量控制语气，确定华奕认得路之后，姑且打消了亲自去接他的念头，告诉了对方自己家的住址。
而后，无量塔姬子将目光望向了寄宿在自己家里，同样没有睡觉的卡莲，不无好奇的问道。
“我是因为白天难得的好好休息了一下，所以今天晚上很精神，你又是因为什么而不睡觉呢？卡莲。”
“我担心这只是一场梦，怕睡着之后醒来，一切又会变成原本的样子。”

第632章 沧海市便是唯一的舞台
按照无量塔姬子所给的地址抵达目的地的华奕，看到依旧并未睡觉的姬子与卡莲，露出歉意的表情。
“我似乎是打扰了你们休息？”
“不打扰，之前在你的帮助下，我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现在并不觉得困倦。至于卡莲这边，相比起休息，她应该更希望能了解一下另一位女孩的事情。”
在华奕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确定那些被吸食了血液的伤者已经恢复健康以外，无量塔姬子还从卡莲这边了解了那位制造袭击事件的“罪魁祸首”。
她知道，卡莲对对方很在意。
“月下……嗯，我称呼她为月下初拥，算是个昵称吧。之前我已经尽量改善过她体内过分活跃的侵蚀之力状况，从而降低了吸血冲动。”
哪怕在华奕治愈那几名原本注定会成为被吸血冲动趋势的傀儡的伤者之后，卡莲已经产生了相应的期待，此刻真正听到华奕可以解决月下初拥的问题，她也不可避免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卡莲担心自己听错了，将求证的目光望向华奕。
“降低吸血冲动，具体能做到哪种地步？”
“自然是将之完全消除。因为月下初拥的力量本质上来源于毗湿奴细胞和侵蚀之力，除非冒着月下初拥身体崩溃的风险，将侵蚀之力完全剥离，否则也只能做到抹去她的吸血冲动。在月下初拥真正学会控制力量以前，也无法改变她一旦吸食血液便会让特殊细胞侵入人体，造成不利影响的状况。”
集合天命诸多科研人员和医疗人员的力量都无法解决的难题，在华奕口中似乎根本不算是太过麻烦的样子。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离开坐拥无数资源的天命总部，来到算不上太过特别的沧海市，就能找到可以为月下初拥解决问题的人。
相比起单纯的运气，更像是华奕怀有某种阴谋在欺骗自己。
然而无论是无量塔姬子还是卡莲，此刻都没有半分怀疑，很自然的选择相信。
“需要多长时间？是不是还需要其他的资源？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我已经约定好了与月下初拥在明天见面，到时候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她的吸血冲动。按照月下初拥的期望，我会和她一起去吼姆餐厅还有游乐园玩，所以需要一些资金。另外，若是你们担心她袭击路人的话，可以动用女武神的权限暂时封锁餐厅和游乐园，不让普通人入内。”
如果是在过去，哪怕卡莲是一直温柔的照顾着月下初拥的姐姐，在发现对方受吸血冲动的影响超乎想象之后，也不会因为对月下初拥的善意而为她实现这样充满风险的愿望。
实际上，卡莲来到沧海市是想要带着月下初拥回去。
回到天命总部去。
虽然记忆中的天命总部像是监狱，像是鸟笼，但相比起让被吸血冲动控制的月下初拥继续去伤害无辜的人，乃至酿成可怕的灾难，卡莲宁愿失去自由。
甚至于，卡莲已经想好了，若是月下初拥继续躲避自己，不想返回天命总部，又无法控制住吸血冲动，不断的袭击她人，卡莲只能选择将月下初拥杀死。
她是在被月下初拥吸血之后方才“复活”的，关于过去的记忆残缺不全，依附于月下初拥而生。
一旦月下初拥死去，卡莲也会死。
但为了避免有无辜者再被月下初拥袭击，为了避免那些吸血后成为月下初拥的傀儡的人们从受害者成为加害者，让更多的人类化为怪物，进而令人类面对可怕的危机，在万不得已之下，卡莲只能选择这样悲惨的结局。
若是华奕能够解决月下初拥的吸血冲动，卡莲当然愿意带着对方浪迹天涯，去所有月下初拥感兴趣的地方。
“我明白了。”
卡莲点了点头。
无论是提供资金还是疏散群众，她都能做到。
身为女武神，自然是具备不低程度的权限的。
而华奕则是沉吟片刻，看着卡莲开口道。
“你现在可以联系一下奥托吗？我有一些事情需要确定。”
在崩坏世界中，奥托将德丽莎视作孙女，给予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亲情。
而卡莲在奥托心中更是成为了执念一样的存在，复活卡莲是贯穿奥托整个人生的目标。
这特殊的梦境世界中，无量塔姬子和卡莲的性格都没有变化，奥托也应该是华奕了解中的奥托才对。
在卡莲与月下初拥离开天命总部，来到沧海市的情况下，奥托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无动于衷。
他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卡莲发现月下初拥在吸血冲动下渐渐成为怪物会做什么。
即便如此，奥托依旧未曾在沧海市出现，这样的状况不正常。
“联系奥托主教吗……”
卡莲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她取出通讯器，正要向天命总部发出联络，却是动作一顿。
卡莲突然发现，自己关于过去的记忆，似乎有些过度的模糊不清。
而在通讯器里的联系人一栏中，除了作为女武神的无量塔姬子，还有沧海市的管理部门的一些人员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名字。
就像是，这个世界里只有沧海市一座城市一般。
卡莲一时间有些迷茫。
而大致了解了状况的华奕反倒是理解了。
这样才正常。
过去，华奕也经历过类似的状况。
在崩坏世界，天命数据库的虚拟实境中，便是存在只有一座城市的虚拟实境。
正因为这里只有一座沧海市，所谓的天命总部是只存在于记忆中的虚幻之物，所以奥托并没有出现，沧海市真正意义上的女武神，也只有无量塔姬子与卡莲两人而已。
相比起煌帝国，这里的面积倒是要小许多。
也对，毕竟目前为止出现的，可能与崩坏世界的角色对应起来的人物，也只有无量塔姬子和卡莲而已。
而月下初拥则应当是特殊的。
演出者不多的情况下，倒是不需要什么浩大的舞台。

第633章 各自的心事
依照华奕的打算，他本来是想要将奥托揍一遍，了却一下自己在崩坏世界的遗憾的。
虽然并不否认奥托的功绩，但这不代表华奕对奥托毫无负面情绪。
这个让琪亚娜度过了一个不算美好的童年，将女武神当成工具，曾经想要杀死塞西莉亚，又通过言语诱导促使温蒂成为律者的家伙，在华奕看来需要一顿毒打。
很可惜，现在这份遗憾似乎仍然无法实现。
华奕原本还想顺便去天命总部了解一下侵蚀之键的资料呢。
侵蚀之键·地藏御魂，正是与华奕绑定在一起的武器，既然这里的天命组织结合侵蚀之键的力量与毗湿奴的细胞，让月下初拥诞生了，那么华奕有理由认为天命对侵蚀之键有很是深入的研究。
华奕原打算以他山之石攻玉。
如今知道这个世界的舞台便是沧海市，华奕也没有过多的患得患失。
他望着卡莲开口道。
“你的身体里也具备着不低程度的侵蚀之力，虽然靠着坚定的意志以及优秀的崩坏能适应性将吸血冲动暂时压制了，但这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卡莲的动作一顿。
一直以来，少女只想着该怎样找到月下初拥，该怎样保护那些可能受到袭击的人们，却并未想过自己。
而现在，华奕突然对自己表现出了关心，让卡莲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感到羞涩。
但实际上并没有。
就好像她曾经与华奕有过更加亲昵的互动一样。
现在，卡莲心中涌动的，是淡淡的喜悦与温馨，很熟悉的感觉。
“我要怎么做？”
“相比起那些昏迷的伤者，你的状况要更加严重，我需要和你有肢体接触才能更好的镇压侵蚀之力。”
“肢体接触……”
之前还算正常的卡莲，在这一刻难免的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想法。
而无量塔姬子也是微红着脸。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所谓的肢体接触，只要局限于牵手的程度就好。”
虽说华奕完全可以借着帮助卡莲解决吸血冲动为由，占一些不大不小的便宜，但没必要。
在崩坏世界，华奕与卡莲的关系早就已经是真正的恋人了。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想象力的，也很大胆嘛。”
华奕的调笑声让卡莲和无量塔姬子满脸通红，那模样甚为有趣。
正常情况下，卡莲是不会和异性牵着手的，更别说是认识不久的异性。
然而此刻面对华奕的要求，卡莲却是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少女的心中再次泛起了温馨感与安心感。
无量塔姬子则是另外一番心情。
她原以为自己看着眼前的一幕，会产生羡慕、嫉妒之类的情绪。
毕竟，按照自己之前对华奕那没来由的信任与好感来说，自己说不定是对对方一见钟情了。
但很奇怪的，无量塔姬子现在竟然能淡然视之，就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
习惯了什么，习惯华奕这家伙的花心吗？
无量塔姬子一时无言。
气氛并未向太过暧昧的方向转变。
华奕在牵起了卡莲的手之后，便专心的调用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借着对侵蚀之力的强大理解，开始将这不受卡莲控制的律者级力量驯化。
如果是作为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刚刚觉醒成为律者的那段时期，或许也不做到这样的地步。
也只有经过数万年的时间沉淀，被崩坏控制，又从控制中挣脱开来，经历了各种事情的洗礼的绯玉丸，方才具备在失去律者核心的情况下，也自如的控制侵蚀之力的能力。
而并非侵蚀之律者的华奕，在没有利用侵蚀之键·地藏御魂的情况下，单纯凭借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也实现了奇迹。
这是女武神和致力于崩坏研究的科研人员都不敢想象的奇迹。
无量塔姬子能够感受到崩坏能的肆意流动。
那是一旦爆发开来，至少会引发小型崩坏的，为数不少的崩坏能，现在在华奕的控制下温顺的如同宠物。
而作为亲身体验者的卡莲，更是能够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一点点改变。
那种细胞都在欢呼的感觉，让她惬意的微眯起了眼睛。
“好了。”
华奕的话让神游物外的卡莲稍有些遗憾的轻呼一口气。
“你的身体需要适应改变了的状况，接下来的时间，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的嘱咐。
然而卡莲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而华奕则是注意到，原本应该在旁边喝酒的无量塔姬子，现在已然不见踪影。
仅限于视觉上的不见踪影。
除非无量塔姬子已经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否则华奕可以凭借自己对崩坏能的敏锐感知，轻易找到她的位置。
现在，无量塔姬子在公寓的天台。
华奕自然不会放任姬子不管，他走上楼梯，打开天台的大门，而后便感受到了一股带着凉意的晚风。
相比起之前与月下初拥相处的时候，现在的时间更晚了，温度也更低一些。
看着站在天台边缘，喝着啤酒，眺望远方的无量塔姬子，华奕开口道。
“深更半夜不睡觉，本就不利于身体健康，现在又肆无忌惮的吹着夜风，你就不怕感冒吗？”
听到华奕的说话声，无量塔姬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华奕，又很快扭过头去。
“你已经解决了卡莲的问题了？”
“是。现在来解决姬子你的问题。”
“我？我没有问题。”
“女孩子深夜无眠，在天台喝着啤酒，眺望远方，怎么可能没有心事，我看你缺一个酒友。”
华奕并没有询问无量塔姬子的心事是什么，而是自顾自的站在了她的身边，同样眺望起了远方。

第634章 人生~
怀着心事的人并不喜欢有人立刻询问自己的心事为何。
至少，她们不会在对方询问后便立刻给予真正的答案。
而华奕现在并未继续追问，而是来到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起眺望远方的举动，让无量塔姬子感受到孤独的氛围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温馨。
心中涌动的熟悉又陌生的情感让她轻呼一口气，而后望着远处的风景，像是在抒发情绪一般的轻喊道。
“夏天！夜风！啤酒！人生极乐，人生极乐~”
无量塔姬子原以为，自己发出这样的感叹后，会迎来华奕异样的目光。
毕竟，如果说“夏天”和“夜风”还算符合女孩子在感性时的发言的话，那么“啤酒”就不像是女孩子该说出来的话了。
结果，华奕望来的目光中并没有惊异与古怪，只有淡淡的笑意。
相比起对方直接发出询问，现在的状况反倒更让无量塔姬子觉得不适应。
原本一边发出感慨，一边张开手臂享受晚风吹拂的无量塔姬子，很快又收敛了动作，小口小口的喝着啤酒。
就像是想要注意形象一样。
华奕并未让气氛沉默下去。
“能够看到这样的你，我很高兴。”
华奕所熟悉的无量塔姬子，虽然真正的性格也是现在这样，却会通过言语动作来进行掩饰，这一次的梦境世界，让华奕更加了解了对方。
“你总是会说这样有些古怪的话，就好像我过去就认识你一样，我们真的认识吗？莫非是小时候见过面？”
小时候见了一面，然后自己就一见钟情了，哪怕忘记了对方，在见到他的时候依然能产生极大的好感？
无量塔姬子满是困惑，她绞尽脑汁的去想，但除了察觉自己过往的记忆有些过分的模糊不清以外，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如果无缘无故冒出来一个人，对你百般照顾，帮你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甚至是平息了潜在的一场灾难，一出悲剧，你难道就不想探究一下原因吗？”
所谓的灾难，自然指的是一旦月下初拥彻底失控，完全被吸血冲动驱使，就会让很多很多的人沦为只知道吸血的怪物，如同瘟疫一般的蔓延，给人类带来重大损失。
而所谓的悲剧——
无量塔姬子已经猜到了卡莲想做什么。
若是没有华奕的存在，若是没有他治愈那些伤者，帮助月下初拥压制吸血冲动，最后的最后，大概会迎来卡莲与月下初拥一起死去的结局吧。
说不定自己也会死。
毕竟，身为女武神，自己没有办法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无量塔姬子望着华奕，等待他给出答案。
“其实，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准确的回答，不过我对你充满好感这一点是确定的。姬子，你只需要相信我，无论遇到了怎样的困难，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与表白无异的发言。
以无量塔姬子现在并不算是清晰的记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表白的话。
然而很奇怪的，无量塔姬子并没有产生太过夸张的羞涩情绪，反而是有一种习惯了华奕的这种甜言蜜语的温暖感。
她下意识的想要再喝一口啤酒，却发现啤酒罐已经空了。
“……很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你也早点睡，房间也已经为你收拾好了，左手边的那间就是。至于月下初拥的事情，我和卡莲会安排好一切的，明天你正常的去接触她就是了。”
如此说完之后，无量塔姬子挥了挥手，脚步略显仓促的离开天台，回到自己的住所。
虽说有一种习惯了这种温情的异样感，但无量塔姬子还是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那并不算是太过夸张的羞涩情绪，也足以令她心跳加速。
目送着无量塔姬子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华奕开始感受自己的状况。
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察觉到了一种越来越明显的清爽感觉。
那或许是阿赖耶从崩坏世界利用特殊的手段给予自己的提示，提示自己醒来的时间。
这样的话，倒是不会如同在煌帝国时那样，醒来的时间有些过分突兀。
按照华奕的推算，约莫在明天傍晚的时候，他就会醒来，离开这梦境世界。
到时候，华奕会留下几条定时发送的短信，一旦自己太长时间没能回来，短信就会发送出去，安抚无量塔姬子、卡莲和月下初拥。
考虑到无量塔姬子和卡莲对自己的特殊态度，她们应该是与崩坏世界的两人一一对应的，所以华奕需要安抚的是月下初拥。
既然阿赖耶可以让自己来到这特殊的梦境世界，那么华奕有理由相信，自己下一次还能回来，也还能寻找到煌帝国。
甚至于，将观星和月下初拥带回崩坏世界去。
而其中具体的实现方法……
自己是以意识形态进来的，姑且就将这里当成是一处特殊的意识世界好了，除了阿赖耶可以进行相应的操作以外，拥有意识之键·羽渡尘的符华应当也能提供帮助。
哪怕这里并不是意识世界，而是更为特殊的地方，只要是真实存在着的，还有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可以发挥作用。
一旦能够找到这种特殊世界的位置，或许可以依靠千界一乘让崩坏世界与之相连。
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
华奕心思流转了片刻，大致确定并不会出现无法解决的问题之后，方才转过身，离开天台，返回到无量塔姬子的住所去。
无量塔姬子和卡莲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卧室，不过，无论是自称要睡觉的无量塔姬子，还是之前乖巧的答应华奕要好好休息的卡莲，都没有真正睡着的样子。
华奕能够感受通过细微的崩坏能变化确定这一事实。
也对，毕竟在今天的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第635章 像是恋人
虽然月下初拥平时活动的时间似乎都是夜晚，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上午的时候，华奕便察觉到代表着月下初拥的崩坏能出现在了吼姆快乐餐厅附近。
之前华奕和月下初拥说过，若是时间太晚，餐厅和游乐园都会关门。看样子，月下初拥一直记得，这一次特意提前来了。
过分提前。
幸好华奕猜到了月下初拥的心情，同样是提前来到这里寻找她，否则少女应该会白白等待不短的时间。
“肚子饿了吗？”
“嗯……不过，舰长，可以的话，请先帮我解决吸血冲动的问题。”
按照华奕昨天的说辞，接下来会去吼姆快乐餐厅以及吼姆游乐园，那是公共场合，不像是偏僻小巷一样没有行人。
月下初拥担心自己的吸血冲动会发作。
哪怕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在上午就来到与华奕相会的地方，她也依旧担心着自己是不是会伤害到别人。
“牵着手就好，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在有肢体接触的情况下，华奕可以更方便的利用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和对侵蚀之力的了解，改善月下初拥的状况，也可以在她失控的时候拉住她。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约会的时候，男女间手牵着手才更有气氛。
月下初拥并未拒绝。
华奕牵着少女的手，一路走入吼姆快乐餐厅。
这座距离月下初拥平时经常活动的偏僻小巷并不算远的餐厅，对于她来说，是与每天晚上眺望远方时看到的繁华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在这一刻，月下初拥终于触摸到了那不可及之物。
提前从华奕这边知道了他的大致行程计划的卡莲与无量塔姬子，似乎很相信华奕的能力，并没有要刻意疏散民众的样子。
不过，因为现在是上午，并非饭点，所以餐厅里也并没有多少顾客。
月下初拥有意的控制目光，不让其投诸到餐厅中的其她顾客身上，最大程度的避免自己出现吸血冲动。
华奕看着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边，半低着头的少女，稍微握了握她的手，而后向着站在柜台的店员小姐说道。
“两份可丽饼，一份草莓酱的，一份番茄酱的。对了，既然这里是吼姆快乐餐厅，应该有套餐附赠吼姆玩偶吧？”
“是的。”
店员小姐点了点头。
本来，看到华奕这样稀少的帅气男性，还有月下初拥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店员小姐是想要进行一下小小的互动，展现自己的职业素养的。
比如让明显有些紧张，似乎很是怕生的白发女孩放松一点。
但对方一直低着头，躲在别人身后的模样，令店员小姐最终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免得引起反效果。
“家庭套餐会附赠吼姆玩偶，不过一份家庭套餐正常来说足够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子吃了，你们两个人可能吃不下。”
“没关系，吃不完的我们会打包的。”
“好的。”
可丽饼和家庭套餐需要一些时间制作，不过吼姆玩偶倒是不需要。
店员小姐注意到，在刚刚对方提及吼姆玩偶这个字眼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显得很是期待，便特意提前将吼姆玩偶送了过来。
那是比巴掌稍大一点的毛绒玩具。
毕竟只是家庭套餐的附赠品，不会是价值太高的东西。
话虽如此，月下初拥对这不算昂贵的吼姆玩偶很是珍惜，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心打量，在与华奕初次见面时刻意控制着的，缺乏表情的脸蛋上，此刻已经布满了开心的笑意。
而后，装着可丽饼和家庭套餐的托盘便送了过来。
看着掩藏不住的透露出雀跃心情的少女，华奕笑道。
“小月下，你说一起享用家庭套餐的我们，是怎样的关系？”
“诶？”
月下初拥没想到华奕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怔，正欲仔细思考，说出朋友之类的答案，华奕却并未刻意等待，接着开口道。
“在那位店员小姐，乃至在餐厅里的其她客人眼里，我们应该是恋人。”
“呜……”
月下初拥呜咽一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进行怎样的回答。
那副可爱的模样与昨天初次见面时刻意冷着脸，想要与华奕保持距离的样子差别颇大，甚为有趣。
不过，身为一名合格的绅士，华奕自然不会再继续逗弄对方，那样就有些太过恶趣味了。
现在，华奕的职责是让憧憬着人类世界，渴望触摸城市的繁华的月下初拥，成为一名参与者。
“来，先尝尝这份番茄味的可丽饼，看看与草莓酱可丽饼相比，哪个更好吃。”
“嗯。”
接过华奕递来的，涂抹着如同鲜血般的红色的番茄酱可丽饼，月下初拥稍微有点紧张。
昨天晚上，她便尝到了草莓酱可丽饼。
很美味。
但是，与鲜血相似的颜色，还有自己那时候放松下来的内心，让吸血冲动趁虚而入了。
此刻的月下初拥很担心昨天的事情重演。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触碰这份一直以来憧憬着的美好的机会时，又一次不争气的被吸血冲动控制，成为会伤害她人的怪物。
“给。”
华奕看出了月下初拥的担心，并未再说什么。
安慰的话，他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是让月下初拥亲自验证的时候了。
少女越发拘谨的小口小口吃着可丽饼，在了解番茄酱的口味的同时，还保持着极高程度的警惕，时刻防备着吸血冲动发作。
数分钟过去，对于月下初拥来说如同梦魇一般的吸血冲动，依旧没有出现，连一点出现的苗头都没有。
舰长并没有骗自己，他真的有办法抹去自己的吸血冲动。

第636章 游玩
可丽饼，还有家庭套餐的味道都很美味，是月下初拥至今为止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她会永远的记住这份味道。
在月下初拥小心的体会着这份前所未有的美好的时候，华奕已经牵着她的手，启程去下一站了。
“刚刚填饱了肚子，倒是不适合立刻到处跑，所以游乐园的行程放在数小时之后吧，现在，我们先去游戏厅看看。”
其实，除了游戏厅以外，去公园欣赏自然风光，去电影院看电影，亦或是去商店街购物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
对于月下初拥来说，所谓的自然风光她应该看过不少次了，没有再去公园的必要。
而在电影院看电影也不是恰当的选择。
月下初拥对人类世界根本不算是了解，看电影只会觉得一知半解。
至于商店街，倒不是太过差劲的地点，只不过因为月下初拥现在一手抓着吼姆玩偶，一手拿着一份没有吃完的可丽饼，没有余力再去商店街购物了而已。
月下初拥自然不会对华奕的安排有任何异议。
在餐厅中大致确定了自己的吸血冲动已然被彻底消除的少女，此刻放松了不少，已经能够将好奇的目光望向四周，在前所未有的近距离下打量城市的种种。
当目光触及行人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吸血冲动发作的月下初拥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匆忙的将目光再次移向别处。
因为华奕是稀少的男性，而月下初拥又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所以过往的行人有不少都注意着两人，待到看见月下初拥那过分胆怯的模样，行人们大多都流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让月下初拥越发的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美好。
如果没能遇到舰长的话，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美好应该注定与自己无关。甚至于，自己有可能在吸血冲动的驱使下，成为破坏这份美好的怪物吧……
月下初拥望向身边牵着自己手的华奕，怔怔无言。
“这一次我能够带着你四处游玩，驻守沧海市的女武神无量塔姬子以及你的姐姐卡莲帮了不少的忙。”
华奕的话让本来有些出神的月下初拥动作一顿，她一边将无量塔姬子这一名字记下，一边轻轻的发问。
“……姐姐也来了吗？”
月下初拥是在姐姐卡莲的帮助下逃出天命总部的，但后来，她又从姐姐身边逃走了。
因为月下初拥不想让姐姐看到被吸血冲动控制的自己。
若不是华奕帮助她解决了吸血冲动问题，月下初拥在得知卡莲也来到了沧海市之后，会很是紧张，甚至想要再一次的逃跑。
不过，现在的月下初拥倒是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她单纯的因为姐姐也在默默的帮助自己而感到幸福。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游戏厅。
入口处同样有一个巨大的吼姆标志，看起来吼姆的主体公司在沧海市的业务分支颇多。
相比起因为不是饭点而并没有多少客人的吼姆快乐餐厅，这家游戏厅倒是要热闹不少。
原本因为要踏足自己感兴趣的场所而有些雀跃的月下初拥，此刻略微有点紧张的抓住了华奕的手。
从柜台处购买了游戏币，华奕领着月下初拥来到了游戏厅内。
虽然这是华奕第一次来到沧海市的游戏厅，不过在崩坏世界中，圣芙蕾雅学园内，华奕已经多次陪着琪亚娜、符华和丹朱去游戏厅游玩过了。
他是当之无愧的老手玩家。
并不需要发出询问，只要稍微留意一下月下初拥目光的落点，华奕便能猜到她感兴趣的东西。
符华比较喜欢对战类的游戏机，而琪亚娜则是偏爱抽奖类的游戏机。
相比起单纯的热爱游戏的符华，琪亚娜要恶劣许多，她只是想要凭借自己极致的好运打败班长而已。
现在，月下初拥望着的是抓娃娃机，倒是和丹朱的爱好很相似。
明明手上已经拿着一个吼姆玩偶了，月下初拥似乎还想要再抓一个的样子。
少女表现出来的难得的贪婪，让华奕哑然失笑。
“这是控制钩爪方向的摇杆，这是让钩爪下降抓取玩偶的按钮，试试看吧。”
一般来说，抓娃娃机都有一个预先设定好的阀值，在使用的游戏币达到要求以前，钩爪都会极为无力，很难抓到玩偶。
除非是拥有极高的抓娃娃技术的高手，否则，普通人想要达到相关的阀值抓到玩偶，损耗的游戏币换算上金钱，购买一个同等质量，乃至更好的玩偶也绰绰有余。
不过，聪明人不应该在陪着女孩子抓娃娃的时候显摆自己的了解。
除了最后得到的玩偶之外，抓娃娃的过程本身便是让女孩子乐在其中的事情。
拥有着足够金钱储备的华奕并不担心作为毫无疑问的新手的月下初拥会无功而返，他可是兑换了不少游戏币，足够达到这台机器的阀值了。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华奕的预料。
虽然本质上是为了赚取游玩者金钱的抓娃娃机的确让月下初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不过她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负面情绪，反而渐渐的布满笑容，明显乐在其中。
到了最后，约莫消耗了二十多枚游戏币之后，月下初拥终于如愿得到了自己从一开始便看中的吼姆玩偶。
比在吼姆快乐餐厅购买家庭套餐时获得的赠品要稍大一些，造型也不一样。
少女很是欣喜的打量了一会儿，而后将之递给了华奕。
“舰长，这个给你。”
现在，就是出乎华奕意料的发展了。
他原本以为月下初拥难得的表现出贪婪，结果竟然是想要将努力获得的吼姆玩偶当成送给自己的礼物么。
“谢谢。”
华奕的道谢声让月下初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是舰长给我的游戏币，我只是帮忙抓娃娃而已，舰长不用道谢，应该是我谢谢舰长才对。”

第637章 触摸的到的繁华
游戏厅之行以后，华奕原本打算让少女稍微休息一会儿，不过看到月下初拥一直都是一副活力满满，神采奕奕的样子，他也便改变了想法。
相比起算不上太过特别的吼姆快乐餐厅和游戏厅，吼姆游乐园是沧海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其人流量自然与前两者截然不同。
若不是月下初拥现在已经放下了顾忌，人来人往的游乐园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从旋转木马、海盗船到鬼屋、过山车，华奕与月下初拥几乎体验了游乐园中的所有设施。
如果说和女孩子一起乘坐旋转木马能够感受到温馨的话，那么海盗船、鬼屋和过山车，就属于能让女孩子发出尖叫的惊悚设施了。
身为一名优秀的舰长，华奕很清楚的知道，虽说这种惊悚设施会让女孩子产生抗拒心理，可能不利于约会的发展，但若是操作得当的话，比如说在女孩子尖叫的时候给予她温暖的怀抱，让她对自己产生依赖心，便可以大大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然而，月下初拥并没有尖叫。
大概是本身足够强大的实力给予了少女不低程度的安心感，亦或是吸血冲动给少女带来的痛苦远远比做过山车之类的游乐设施要夸张的多，除了略微的紧张以外，月下初拥并没有露出太过胆怯的表情。
理所当然的，华奕也没办法给予少女温暖的怀抱。
不过，成为月下初拥的依靠这一目标，似乎早就达成了。
从吼姆快乐餐厅走出来之后，除非是面对需要两只手操作的游戏机以及与之类似的状况，其他时候少女一直都牵着华奕的手。
在路人眼里，两人毫无疑问是男女朋友关系。
接下来，是游乐园一行的最后一站，也可能是华奕在这场绝不算是完全虚假的梦境中的最后一站。
如果说沧海市的标志性建筑是吼姆游乐园的话，那么吼姆游乐园的标志性设施，便是摩天轮了。
除了在支架上的巨型吼姆图案以外，摩天轮本身的庞大直径，保证了游客在乘坐座舱抵达最高处时，可以俯瞰大半个长空市。
大概是无量塔姬子和卡莲事先做了一些安排，明明今天是周末，吼姆游乐园应该会爆满才对，华奕与月下初拥每次来到一座设施前，却都不需要排太久的队。
摩天轮也是如此。
仅仅是数分钟的排队之后，华奕与月下初拥便登上了座舱。
随着摩天轮转动，座舱缓缓升高，月下初拥的眼睛里溢出非同一般的神采。
相比起旋转木马、鬼屋乃至过山车，月下初拥更喜欢这里。
当初在偏僻小巷的天台时，吼姆游乐园中最吸引月下初拥目光的，便是这座庞大的摩天轮。
现在，与之前远远的眺望城市的繁华风景不同，月下初拥终于身处于繁华之内，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少女透过座舱的玻璃窗，望着窗外的一切。
现在的时间恰到好处。
当两人乘坐着摩天轮，随同缓缓爬升的座舱一起达到最高处时，夕阳的光辉也正好处于最为绚烂的时刻。
纵目望去，整个沧海市都笼罩在橘黄色的落日余晖之中，而华奕眼前，在最近沧海市流传着的都市传说里以白色幽灵的形象出现的月下初拥，也在这温暖的阳光中变得越发可爱，与所谓的幽灵完全没关系，她更像是白色精灵。
看着自己身边的少女，华奕向着她低下了头。
夕阳下，升至最高处的摩天轮，以及座舱中相拥的男女，便是这片宁静中最为美好的画卷。
月下初拥露出含羞带怯的表情，华奕却是并未做进一步的举动，而是认真的开口道。
“等一会儿，你的姐姐会来接你，到时候你先和卡莲一起叙叙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快的话几十分钟，慢的话可能需要几天乃至几十天，处理好了事情我就会回来。在这段时间里，你安心的在沧海市生活，好么？”
华奕感觉距离自己梦醒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他原本是想要通过短信来安慰月下初拥，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当面诉说。
“……嗯。”
月下初拥默默的看了华奕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的话像是离别之言，但月下初拥并没有太过悲伤。
毕竟用不了太久就能重逢。
既然舰长说他处理好事情之后便会回来，月下初拥就愿意相信。
舰长都已经帮自己解决了吸血冲动，实现了原本不可能的奇迹，月下初拥当然愿意相信这并不算是太难实现的承诺。
不过，也不能太过无动于衷就是了。
月下初拥想要贡献自己的力量。
抹去了吸血冲动这一弊端之后，月下初拥其实是极为强大的女武神，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普通人范畴。
“如果舰长是去处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的话，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放心，并不是什么难题，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罢了。”
“好。”
月下初拥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因为摩天轮本身很是庞大，座舱从最高点下降的速度很是缓慢，随着时间推移，夕阳的光辉渐渐暗淡，取而代之照亮城市的，是人造之光。
月下初拥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享受着这份平静而温馨的美好。
待到两人的座舱重新回到地面，华奕将月下初拥送到了同样来到游乐园的卡莲身边，让她们好好叙旧之后，便转身离开。
那种即将梦醒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华奕不得不离开，避免出现突然在月下初拥面前消失的情形。
说起来，在煌帝国时，华奕没有经验，在观星的登基大典时“口出狂言”后不久突然醒来，也不知道在观星眼里，会是怎样的状况。

第638章 下一次，一起去
当华奕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Master，现在是早上七点，您之前经历的世界，我已经完成了定位工作，下一次可以主动进入那个世界之内。”
阿赖耶的声音在华奕的身边响起，根本不需要华奕进行询问，少女便将相关的情况汇报完毕。
听到阿赖耶吐露出世界一词，华奕轻舒一口气。
只要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虚幻梦境就好。
“若是利用羽渡尘、千界一乘还有理之律者的力量，有办法将那里的人带出来吗？”
闻言，阿赖耶眨了眨眼。
她之前就大致知晓华奕上一次经历的世界里最大的国度是煌帝国，而圣芙蕾雅学园中也有不少人都做梦进入了那个世界之中。
明白华奕对那个世界很是在意的阿赖耶，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进入过煌帝国的丽塔、琪亚娜等人的精神状态，并且得到了一些数据，与这一次的意识映射数据相结合，阿赖耶有把握让华奕回到煌帝国去。
不过，将里面的人带出来的话……
“我需要几天的时间计算现有的数据，而等到下一次Master再次进行意识映射的时候，我可以和Master一起进入那些特殊世界吗？我还要确定一下Master想要带出来的人的存在形式，然后才能给出答案。”
“当然可以。”
华奕倒是没想到，阿赖耶还能主动与自己一同进入特殊世界。
不过，考虑到琪亚娜她们也通过做梦的方式参与其中，而阿赖耶本来便是以灵魂之类的形态存在的特殊生命，这应该不算太难实现。
咚咚咚。
正当华奕和阿赖耶交谈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无量塔姬子不止一次的从琪亚娜那边听说了煌帝国的事情。
她知道圣芙蕾雅学园的不少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中有煌帝国，有异兽，还有舰长。
虽然在梦里，琪亚娜等人关于现实的记忆似乎暂时的被模糊化了，但在梦醒之后，有关梦境的记忆则会变得很是清晰。
原本，无量塔姬子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今天睡醒之后，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成为了参与者。
并非与煌帝国有关的梦境，而是另外一场梦境。
除了关于月下初拥的事情以外，让无量塔姬子感到难以随便忽略的，是当时作为沧海市义警的她处于充满少女心的时期，而华奕就那样出现，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帮助。
与在崩坏世界长期被人工圣痕折磨的心理状况不同，梦境中的自己倒是与普通的女孩子无异。
在那样的心情下，无量塔姬子自然会有一种不同的感受。
此刻，她打量了一下为自己打开家门的华奕的神色，而后试探着问道。
“舰长，你刚刚做梦了吗？”
“嗯。如果你也梦到了沧海市、卡莲和月下初拥的话，那么我和你做了相同的一场梦，准确来说，那是一个特殊的世界。”
得到华奕的肯定回答的无量塔姬子眨了眨眼。
如果梦境是并不以自己的意志为依据发展的，具备真实性的世界的话，不就说明自己又一次与舰长从头谈了一场恋爱嘛。
还真是美好呢。
无量塔姬子的脸上已经露出掩藏不住的笑意，不过她并没有因为内心的喜悦而忽略其他问题。
“那场梦境……不，那个特殊世界中的卡莲，应该也是学园里的这位吧？但月下初拥应该不是德丽莎学园长才对，毕竟两人的性格有不小的差别。”
“卡莲的状况，我等一会儿会去找她做进一步的确认，而月下初拥应该是独立的生命，至少应该是一道独立的意志，就像是观星一样。之后我会再次前往这两个世界，然后想办法将观星和月下初拥都带来到圣芙蕾雅学园里。”
无量塔姬子并没有见过观星，不过她已经见到了月下初拥了。
月下初拥的容貌和德丽莎学园长极为相似，少数的区别，便是月下初拥说话的语调很是轻柔，眼睛也是红色的。
但圣芙蕾雅学园中和学园长接触不多的师生们应该无法准确的分别出这样的细节才对。
而且，也不知道学园长会怎样看待月下初拥和观星。
到时候若是真的出现了状况，自己再帮忙就是了。
反正以舰长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的地位，想要为月下初拥和观星制造正式的身份，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即便是那样特殊的世界，也因为舰长的出现而改变了一出悲剧呢。”
无量塔姬子回想着之前的种种，露出感慨之色。
梦境中的她不明白华奕为什么会那样毫不犹豫的帮助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华奕产生那样的信任，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而月下初拥被侵蚀之力影响而产生吸血冲动的状况，放在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也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除了华奕自己以外，大概也只有作为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能够帮得上忙。
而绯玉丸也是因为华奕才站在人类这边的。
实际上，在第三次崩坏之前，面对类似于月下初拥那样会给人类带来灾难的危险存在，即便是态度最为柔和的圣芙蕾雅学园，也会倾向于将之约束起来。
是华奕的出现带来了改变，否则，不论是那特殊世界中的月下初拥也好，还是圣芙蕾雅学园也罢，有很多很多人，最后都会迎来悲剧的结局。
无量塔姬子自己也不例外。
现在，因为舰长的出现，无量塔姬子不但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而且在弑神装甲[真红骑士·月蚀]的加持下能够发挥出S级战力，连原本一直期望的美好的恋爱也实现了。
世事的发展，还真是难以预料呢。

第639章 律者的天赋
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处住宅之内，卡莲一边吃着八重樱为自己制作的早餐，一边回想起自己之前做梦梦到的种种。
与无量塔姬子一样，卡莲也做了那场梦，有关沧海市，有关月下初拥的梦。
稍有不同的是，卡莲更加清楚的知道月下初拥的吸血冲动是怎样的可怕。
若不是有华奕的出现，让事情继续像那样发展下去，在人类面临危机的时候，卡莲或许不得不与月下初拥同归于尽。
毕竟那个世界里的卡莲是依附月下初拥而生的，一旦月下初拥死去，以傀儡的形式存在的她根本无法继续活下去。
让自己身边的人付出牺牲才能避免灾难，卡莲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差劲。
五百年前，她还很差劲的在付出自己生命的同时，依旧没能在崩坏兽潮之下保护住所有人。
有时候，卡莲也会感到无力。
而在那梦境世界里，她便明白让月下初拥产生吸血冲动的元凶是侵蚀之力。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体内也具备着毗湿奴的细胞，却从来没有出现月下初拥一样的状况。
舰长拥有着侵蚀之键·地藏御魂，对侵蚀之力理所当然的很是了解。
而另一位了解侵蚀之力的存在，此刻正与卡莲坐在一张餐桌上享用早餐。
“凛，等一会你还是要去初级班上课吗？留下来陪我玩嘛，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桌游哦？”
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绯玉丸，此刻以着毫无律者威严的语气向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如此说着。
八重凛的性格本就偏向于逆来顺受，哪怕身为好孩子的她很清楚的知道逃课是不好的行为，但面对绯玉丸那带着央求的语气，八重凛根本没办法说出什么强硬拒绝的话。
而她的姐姐八重樱此刻虽然同样坐在餐桌边，却没有要帮八重凛拒绝绯玉丸的意思，这位拟似律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看着现在的种种。
还是卡莲向八重凛予以援助。
这位充满正义感的女武神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绯玉丸的额头。
“不许诱导别人逃学！”
“呜……好吧。”
绯玉丸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卡莲大姐也喜欢弹自己的额头了。
到底是谁带来了这样的不良风气呢？
最开始弹自己额头的人……
好像是舰长？
嗯，既然八重凛不陪自己玩，等一会儿就去找舰长大哥好了。
正当绯玉丸如此想着的时候，却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
身为侵蚀之律者的她拥有颇为强大的崩坏能感知力，哪怕并未取回律者核心也是如此。
将吃到一半的饭团塞到嘴巴里，绯玉丸那张可爱的脸庞因此而有些滑稽的鼓起，少女却是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已经兴冲冲的跑过去打开家门，看到外面的人影与自己的猜测无异后，露出元气满满的开心笑容。
“大哥，你来啦。”
身为侵蚀之律者，度过了数万年岁月的绯玉丸，一如既往的展现出了超越德丽莎的卖萌装嫩的水平。
“大哥吃过早餐了吗？没有吃过的话，我的那份早餐可以分给你。”
卡莲用手撑着脑袋望着绯玉丸和华奕互动。
她很难想象，这位已经与自己相处了不短时间的可爱少女拥有的侵蚀之力的一小部分体现，在梦境中便成为了集合整个天命的力量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随着华奕走进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诸到了他的身上。
这些目光的主人包括前文明律者、现文明拟似律者，五百年前的最强女武神，每一个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
正常来说，这样的目光汇聚，足以让人坐立不安。
不过对于华奕而言，这样的状况自然不至于令他感到紧张。
更何况少女们的目光都很是柔和。
“早餐我已经吃过了，不过，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喝一杯樱花酿。”
在女孩子们正在用餐的情况下，华奕若是不吃不喝的坐在她们身边，或许会稍显怪异。
所以，他果断的要了一杯樱花酿。
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中的饮料店售卖的商品，八重樱亲手制作的樱花酿要更加好喝。
或许是她曾经在八重村时酿制过许多次，熟能生巧，也或许是身为拟似律者的八重樱对于温度之类的环境要素的把控超越常人。
毕竟，身为雷之律者的雷电芽衣，在料理一途上也堪称天资卓越。
华奕并未立刻向卡莲询问梦境的事情。
目前没有什么紧要的状况急需处理，身为舰长，便理应顾及好女孩子的感受。
刚刚绯玉丸见到自己的时候那样开心，八重凛也是目光闪闪的样子，华奕可不会将她们无视。
直到八重凛因为需要去学园的初级班上课而不得不出门，绯玉丸则是在华奕同意陪她玩桌游之后兴冲冲的去房间准备的时候，华奕方才向着卡莲询问起梦境的事情。
“月下初拥这个名字，你梦到过了吗？”
“！！”
这一刻，卡莲意识到了梦境的不简单，微微瞪大眼睛。
有琪亚娜她们的例子，卡莲很快便接受了事实。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梦到了舰长呢。
轻呼一口气收回了有着要不断发散的趋势的念头，卡莲露出认真的表情。
“是的，看样子那也是一场特殊的真实梦境，舰长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打算将月下初拥带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月下初拥应该想和你住在一起，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提前进行一些安排。”
无论月下初拥是以实体还是以意识形态存在于特殊世界之中，华奕将她和观星一起带出来都是确定的事情了。
因为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过于庞大特殊的关系网络，所以他的住宅只能是他一个人居住，虽然其她女孩子可以偷偷在深夜拜访，但在明面上还是需要注意的。

第640章 一起玩桌游
卡莲也明白华奕的处境和顾及。
若是无量塔姬子，这时候大概会说一些挑拨华奕神经的言语，捉弄一下舰长。
不过很是正直的卡莲自然与无量塔姬子不同。
“如果舰长能带月下初拥来圣芙蕾雅学园的话，我当然很愿意照顾她。”
她坦然的给出答案，而后见到绯玉丸从房间里探头探脑的往这里张望，似乎是已经准备好了桌游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舰长，你还是先去陪绯玉丸吧，她在等你了。”
绯玉丸是侵蚀之律者，听觉自然无比优秀。
随着卡莲的话音落下，在华奕给出回答之前，绯玉丸便先一步开口道。
“这个游戏最多可以四个人一起玩，卡莲大姐和八重樱大姐也来吧？”
闻言，卡莲微微挑了挑眉头。
她原本以为绯玉丸是想要和华奕独处方才提出要一起玩桌游的，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和自己预想的稍微有些差别？
接下来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做的卡莲当然不会拒绝，而八重樱也是一样。
相比起目前仍然在初级班就读的八重凛，身为女武神的卡莲等人，在没有崩坏爆发的情况下，工作并不算是太过繁忙。
当然，身为管理者的华奕舰长的工作其实不少，但他将之分配给了爱酱和阿赖耶。
八重樱又准备了一些樱花酿和小点心，四个人坐在一块，围着绯玉丸拿出来的桌游。
华奕对这里的桌游并不算是太过了解，在来到崩坏世界之后，他很少将精力放在单纯的娱乐上面，也只有陪着符华或是琪亚娜她们的时候，才会去游戏厅里游玩。
但在有着穿越前的经验的情况下，华奕倒也不算是彻彻底底的新手，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类似于大富翁的游戏。
不过并没有占据商铺的环节，而是由一个个事件组成的。
记录事件的纸片看起来并不像是制式产品，反而像是绯玉丸手写的，这应该是她自己制作的游戏。
绯玉丸向着真正作为新手的八重樱和卡莲大致讲解了一下规则。
因为是投掷骰子移动，触发种种事件的简单桌游，八重樱和卡莲很快便理解了大概，按照顺序先后投掷出骰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嗯，八重樱大姐获得一万元资金，卡莲大姐成为名门大小姐，下一个回合需要进修，不能投掷骰子。”
能够和大哥还有大姐们一起玩桌游，绯玉丸还是很开心的。
在前文明，被认定为律者关押起来的那段时期，绯玉丸为了排遣在禁闭室中枯燥到了极点的时光，有时候会用房间里的小石子当成桌游的道具，自娱自乐的消遣时间。
那样的消遣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几天，绯玉丸便被恐惧着律者的人类用枪械射杀了。
子弹穿过胸膛的感觉，绯玉丸还依稀记得，很痛。
现在她姑且算是重拾了过去为数不多的乐趣。
按照顺序，接下来是绯玉丸抽取事件纸片，但当她看到卡片上的文字时，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桌游的确是绯玉丸自己制作的，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为了保证游戏的趣味性和紧张性，各种各样的事件卡都是绯玉丸仔细思考后方才得出的。
在众多事件卡中，藏着一张一旦抽到便宣告游戏终结的“死亡卡”。
很不幸，作为游戏制作者和发起者的绯玉丸，在第一次投掷骰子后便抽到了这张卡。
上一刻绯玉丸还元气满满，想着在这个由自己亲手制作的游戏中大展身手，甚至已经预想到了触发各种各样有趣的事件，但下一秒，她便抽到了这张死亡卡。
这波运气不是很好。
绯玉丸垂头丧气的将死亡卡收走。
“一旦抽到死亡卡，便等同于提前宣告抽卡者的游戏结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张卡在一局游戏里只会抽到一次，接下来我专心作为裁判好了。”
绯玉丸望向华奕，接下来轮到他投掷骰子了。
而原本以为这场游戏并不会太过特别的华奕，此刻露出谨慎的表情。
绯玉丸都制作出了提前宣告游戏结束的死亡卡，华奕有理由怀疑，颇具奇思妙想的她还准备了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卡。
“绯玉丸，容我询问一下，你该不会还制作了恶搞性质的卡片吧？像是参与者必须无条件服从的国王游戏那样的卡片？”
虽说华奕并不认为绯玉丸会准备什么太过恶劣的事件卡，也不认为卡莲和八重樱会提出什么恶劣的要求，但他仍旧保持警惕。
“怎么可能！”
绯玉丸连忙摆手否认。
“绝对没有过分的卡片，所有的事件卡也只是局限在游戏中，请大哥放心好了。”
少女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而后看到华奕投掷骰子，便拿起了代表着华奕的那枚棋子所停留的方格中的事件卡。
看到上面的文字，绯玉丸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
虽然提前预想过华奕抽到这张卡片，并且满心期待着，但在自己刚刚才抽到死亡卡的情况下，绯玉丸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大哥抽到了婚姻卡，会和距离最近的玩家结婚。”
现在，距离华奕最近的是八重樱。
也就是说，在这场游戏里，华奕和八重樱结婚了。
樱色长发的少女并未露出太过羞涩的表情，她的性格本就偏向于温柔内敛，不至于如此轻易的表露出羞涩的情绪。
华奕可不打算就此保持沉默，他想要借机说一些挑拨八重樱心弦的话，看看对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然而绯玉丸的发言还没有结束，她转而望向了卡莲，稍有点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
“按照游戏规则，有玩家结婚时，其她玩家应当要交份子钱。所以，卡莲大姐，你懂的。”

第641章 绯玉丸差点面临大危机
“……”
卡莲露出呆然的表情。
按照关系来说，从当初华奕舰长利用理律核心为她塑造身体开始，两人便是真正的恋人了。
虽然因为性格原因，卡莲深夜拜访华奕的次数比不过最为“勤勉”的无量塔姬子，也比不过雷电芽衣、琪亚娜她们，但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容置疑的。
眼下，看到八重樱和华奕“结婚”，虽然只是在一场小小的游戏当中，卡莲的心绪依旧有些复杂。
她呆然了半晌，而后方才回过神来，想起了绯玉丸之前说的话，便拿出自己的钱包。
“份子钱要交多少？”
“是游戏中的钱啦！”
绯玉丸无奈的提醒着卡莲。
而八重樱也将含有笑意的目光望向对方。
“如果是卡莲的话，我可以不收你的份子钱哦？”
八重樱对华奕是怀有好感的，所以对游戏中的结婚事件并没有什么异议，在华奕将妹妹八重凛从武装人偶世界泡带出来之后，八重樱的心结也已经被解开，此刻甚至有余力和卡莲开玩笑。
卡莲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反应完全就和笨蛋一样。
她有点狼狈的将钱包重新放回口袋，脸蛋微红，同时有点懊恼的向绯玉丸询问道。
“所以，我现在到底要不要给份子钱？给多少？”
“咳，如果大哥也同意不向卡莲大姐索要份子钱的话，就不用给了。”
绯玉丸明白，自己不应当再去刺激现在羞怒着的卡莲大姐。
所以她果断的更改了原本并不会以玩家的意愿变化的游戏规则，将问题抛给了华奕。
面对卡莲望向自己的可怜兮兮的目光，华奕当然不会强求所谓的份子钱，直接让绯玉丸继续游戏。
八重樱投掷了骰子，绯玉丸继续掀开事件卡。
“蜜月卡，八重樱大姐和大哥享受蜜月旅行，感情升温，可喜可贺。”
为了烘托气氛，绯玉丸鼓了几下掌，而华奕则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我说，难道事件卡的内容还会因为之前发生过的事件而变更？”
“对呀对呀，不然岂不是会少上许多趣味？”
绯玉丸一脸的理所当然，
说话间，看到卡莲想要动手投掷骰子，绯玉丸连忙制止道。
“卡莲大姐，按照你之前拿到的事件卡，现在你应该中止行动一回合才是。”
“……”
卡莲觉得，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的运气很糟糕。
不过，相比起开局就抽到死亡卡的绯玉丸，也不算是太差劲就是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卡莲示意华奕继续投掷骰子。
“离婚卡，大哥和八重樱大姐的爱情破裂了，双方平分共同拥有的资金。”
上一个回合才刚刚说享受蜜月旅行，感情升温，下一回合便离婚了。
绯玉丸，真有你的。
幸亏现在和华奕结婚的是八重樱，若是其她更加情绪化，或是更加感性的女孩子，哪怕明知道这只是游戏，此时也难免会产生一些委屈的情绪。
八重樱也是若有若无的将目光望向绯玉丸，意味不明。
这一刻，绯玉丸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制作游戏的时候，绝不应当仅仅考虑其趣味性，也应该为身为游戏制作者的自己的安危着想。
而除此之外，现在看来，自己早早的就抽到死亡卡也不算是太差劲的事情。
万一是自己和华奕结婚，然后下一回合又光速离婚，那种情绪变化应该很不好受才对。
察觉到此刻不利于自己的特殊气氛，绯玉丸果断的转移话题。
“接下来，轮到八重樱大姐行动啦。”
“这似乎并不是一场太过简单的游戏呢，我已经有点担心接下来会遇到更加夸张的事件了。”
“放心好了，我已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大哥和大姐们排除掉了死亡卡，剩余的时间里，没有多少比离婚更差劲的事件了。”
绯玉丸本来想进行一番溜须拍马。
可惜，虽然绯玉丸卖萌装嫩的功夫远超常人，但在溜须拍马方面的造诣，相比起爱酱却是相差甚远。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华奕与八重樱的脸色皆是有了些微的变化。
若说真正因为绯玉丸的发言而产生笑意的，大概就只有卡莲了。
绯玉丸心知自己再一次踩了雷，连忙查看起八重樱的事件卡。
“结婚卡……嗯，这一次是八重樱大姐和卡莲大姐结婚。”
“那么，我要出份子钱吗？”
华奕望着八重樱和卡莲，如此发问。
他原以为自己会得到否定回答，然而八重樱却是点了点头。
“要出。舰长自顾自的和我结婚，又自顾自的和我离婚，很让人受伤。而且，离婚时平分资金的时候，因为我之前得到过一笔游戏资金，所以变成我额外给予舰长金钱了，现在舰长给我份子钱才算公平。”
八重樱条理清晰的给出了理由，让原本想要帮助华奕的卡莲动作一顿，而后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这倒是我的过错。”
华奕也没有争辩的意思，果断的将一部分游戏资金给予了她。
无论是结婚卡还是离婚卡，都是华奕自己抽到的，而八重樱抽到的则是蜜月卡，也幸亏是八重樱，若是琪亚娜在这里，说不得要好好倾诉一番委屈，而后向华奕撒娇，要求补偿了。
虽然意料之外的发展有些多，不过目前为止，大家都玩的挺高兴的。
唯有绯玉丸是例外。
在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中，她每次查看事件卡时，手都在隐隐颤抖着。
如果八重樱或是卡莲再次抽到离婚卡的话，绯玉丸认为自己很可能会面对八重樱大姐和卡莲大姐的打击报复。
像是要求自己平心静气的坐下来练字，或是背诵各种各样的文化课知识什么的。
哪怕绯玉丸并不像是琪亚娜那样对学习感到头痛，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她也想生活的轻松一点。
幸好，接下来的几个回合，直到游戏结束，出现的事件卡都是正面事件，绯玉丸姑且算是逃过了一劫。

第642章 律者，少女
待到这场对于绯玉丸来说有惊无险的游戏结束，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卡莲和八重樱以着要去教学区承担指导学生进行战斗训练为理由，一起离开。
身为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因为习惯于使用侵蚀之力作战，并不擅长使用常规意义的武器战斗，所以倒是没什么可以教导给学生的，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华奕自然是看出卡莲和八重樱在为自己送助攻。
然而他还需要保证绯玉丸不会因为月下初拥的存在而胡思乱想。
“绯玉丸，之前关于煌帝国和观星的事情，你应该从琪亚娜她们那边听说过了吧？”
“嗯，怎么了吗？”
之前华奕与卡莲谈及月下初拥的时候，八重樱在场，不过绯玉丸却是跑到了房间里准备游戏，并没有听到太多月下初拥的事情。
此刻，华奕将状况大致与她说了一遍。
“月下初拥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虽然具备侵蚀之力，但与你并没有直接关系。”
绯玉丸眨了眨眼。
她很快便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身为侵蚀之律者的自己，力量的本源便是侵蚀之力。
实际上，若是关于月下初拥的故事最后迎来了一个悲剧的结局，绯玉丸的确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悲哀。
这终归是自身拥有的力量的危险体现。
不过，华奕消弭了月下初拥的吸血冲动，既然故事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绯玉丸自然也不至于过分的多愁善感。
“放心好了。等到舰长将月下初拥带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绯玉丸拍着自己那与德丽莎和符华旗鼓相当，平平无奇的胸口做出保证。
那副模样引得华奕露出笑来。
“怎么，你不打算向着月下初拥喊大姐吗？”
“呃……”
绯玉丸本来气势不俗的动作顿时一顿，缩了缩脑袋。
“这两者之间不冲突，不冲突的。”
华奕笑着揉了揉绯玉丸的脑袋。
“之后你若是还有时间，和我一起在学园里四处转转如何？想要将月下初拥和观星带出来，还需要进行一些其他的准备工作，一时间也无法做到更多。”
阿赖耶还在对现有的数据进行研究和整理，为华奕下一次的“入梦”做准备。
而在阿赖耶完成一应工作之后，她还需要与华奕一起进入观星和月下初拥存在的特殊世界，确定两人的存在形式，方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或许要用到意识之键羽渡尘，或许要用到布洛妮娅具备的理之律者的力量，也或许要用到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
哪怕华奕着急也没用。
而对于绯玉丸来说，余下的空闲时间若是能够跟在华奕身边，自然是极好的。
她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
满是惊喜。
在今天之前，绯玉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与华奕有独处的机会。
毕竟舰长一直都很忙，绯玉丸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而麻烦对方。
如今的惊喜状况致使绯玉丸对那位素未谋面，但拥有与自己相同的侵蚀之力的月下初拥也产生了不低程度的好感。
既然绯玉丸同意了，华奕自然不会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学园里过分随意的四处转转。
华奕知道绯玉丸对自己怀有好感，现在自然要将这一次的行动塑造成约会。
虽然之前的桌游并不算是什么消耗体力的活动，但此刻的时间也已经是邻近中午了。
在初级班上学的八重凛自然是与同学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而对学生予以战斗指导的卡莲和八重樱，应该也是会被崇拜着她们的学生请客。
若是平时，八重樱和卡莲大概会推脱掉，但这一次，她们似乎是在特意为华奕营造与绯玉丸相处的机会，自然应该不会拒绝。
所以，华奕认为自己有责任担负起绯玉丸的午餐问题。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油豆腐呢。”
餐厅里，看着点了一份以油豆腐为主材料制作的套餐的绯玉丸，华奕略微有些感慨。
在极东之地的神话传说中，狐狸喜欢油豆腐。
虽然这样的说法最开始源于一些误解，但因为人们的口口相传，渐渐成为了一种定论。
华奕尚且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绯玉丸时，她还是绯狱丸，以狐型崩坏兽的形象出现。
那时候被仇恨与种种其他的负面情绪控制了的她，表现出的模样可谓是十分的狰狞。
结果，后来被华奕封印力量，放下仇恨后却是变成了二头身的Q版形象，而收回部分力量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后，整天喊别人大姐装嫩，前后的变化极大。
“大哥要尝尝看吗？很好吃的哦？”
因为吃到喜欢的东西而心情愉悦的绯玉丸，此刻并没有多想的发问。
见到华奕没有拒绝的意思，绯玉丸便夹起了一块油豆腐，喂到了他的嘴巴里。
等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听到餐厅里其她暗中观察的顾客发出的小小惊呼，绯玉丸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不仅仅是喂食而已。
同时也是间接亲吻！
明明度过了五万年的岁月却仍然能够毫无抗拒的喊别人大姐的绯玉丸，在这一刻不可遏制的脸红了。
“油豆腐的味道很不错。”
“……嗯。”
绯玉丸弱弱的回应了一声，低头吃着饭。
虽然绯玉丸经历过被同胞杀死的痛苦，忍受过五万年的孤独，但在恋爱方面，她是一张白纸。
此刻的侵蚀之律者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羞赧。
幸好华奕并没有继续去逗弄她，在之后两人一起游玩的时间里，绯玉丸渐渐平复好了心情，重新恢复成元气满满的样子。
只是，绯玉丸的内心里终归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更加用力的牵着华奕的手，微红着的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几分。
绯玉丸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天晚上……
呼呼。

第643章 符华与卡萝尔
傍晚，圣芙蕾雅学园。
符华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游戏厅。
最开始，在华奕尚未出现的时候，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在读学生的符华，除了正常的上课以外，其余的时间不是放在武术修行上，便是放在解答同学的疑问上。
她真正的休闲时光几乎趋于零。
那时候的符华还承担着监视第二律者状态的任务，虽算不上身心俱疲，却也会时常感觉到迷茫。
后来，华奕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让符华看到了战胜崩坏的另外一种可能，一种更加理想化的方法。
之后的事情也证明华奕成功了。
身份从学生转变成真正的女武神的符华，日常变成上午教导琪亚娜心蕴，下午专注于自己的修行，傍晚的时候则被琪亚娜拉着一起前往游戏厅。
有时候，琪亚娜会在下午就打乱符华的修行计划。
而且，只要符华是和琪亚娜一起去游戏厅的，便必定会见证对方得到抽奖机器的大奖，深刻的感受到两者的运气差距。
也不知道是对心境的锤炼还是伤害。
与琪亚娜还有苍玄、丹朱她们相处，自然会占用符华的修行时间，相比起过去，她的修行已经算是松懈了很多，在心境上也有些过分的恣意。
符华原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战斗能力会出现退步。
然而事实好像恰恰相反，拥有敏锐的直觉的符华能够隐隐感受到，自己出拳的速度要比以往更加干净利落。
符华并未能探究到答案，此刻，她眼前有一个很有活力的女孩子正在说着话。
“符华前辈，这个对战游戏里的人物，是不是藏着很厉害的招式？拜托教我触发方式。”
卡萝尔，学园初级班的学生，拥有着银白色短发，小麦色皮肤和金色眼瞳的女孩子。
符华是在指导初级班学生战斗训练的时候认识她的。
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制安排，初级班的学生主要学习理论课程，在她们晋升中级班和高级班之后，方才会学习一些对抗崩坏兽或是死士的战斗课程。
相比起战斗训练，初级班的学生们接受的其实更偏向于体育课。
而经常通过长跑之类的方式锻炼学生的身体素质，并且目光敏锐的可以轻易看穿学生们是否达到了会对身体产生损害的极限的符华，受到了初级班的很多学生们的敬畏。
哪怕大家听说过不少关于符华的事迹，知道她过去也是学园中帅气潇洒，乐于助人的班长大人，但长跑给身体带来的折磨也是实实在在的。
绝大多数初级班的学生都在敬慕着符华的同时，与她保持距离，生怕被对方要求再进行一番可怕的身体锻炼。
不过卡萝尔是个例外。
她不但在课后主动向符华索要联系方式，还特意找到她，拉着符华来游戏厅玩。
“这个人物的绝招，要输入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才能触发……”
符华当然不会拒绝卡萝尔的求教，哪怕是游戏方面的技巧，她也很认真的解答着。
片刻后，想起之前和琪亚娜一起来游戏厅时，对方总是会在半途中购买一些小吃饮料和自己分享，符华打算学习一下。
“卡萝尔，你肚子饿了吗？除了游戏币以外，柜台那边还会售卖不少小吃，我可以请客。”
“诶？”
卡萝尔因为符华的话而怔了怔。
她没想到在学生群体中一直都是严肃古板的形象的符华，竟然还会说出这样关心人的话。
“不用啦……我要注意饮食，保持身材才行，才不想变得和母亲一样浑身都是肌肉。”
符华隐隐听说过，卡萝尔的母亲是女武神。
而满身肌肉的女武神……
稍微打量了一下卡萝尔的小麦色皮肤，符华不确定的问道。
“你母亲的名字是？”
虽说对母亲过于强壮的外形存有抗拒，不过卡萝尔也是很崇拜母亲的。
“刘易斯，符华前辈听说过吗？”
符华有了片刻的出神。
“我以前似乎和她并肩作战过……至少，她是认识我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我失去了很多的记忆，所以关于你母亲的具体回忆也不太清楚了。”
“这样啊……”
卡萝尔眨了眨眼。
虽然她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不能随便的去探究别人的隐私。
所以，哪怕是在符华表现出与自己的母亲相识的迹象之后，卡萝尔产生了不小的兴奋和好奇心，她也没有询问符华为什么会失去记忆的意思。
“那符华前辈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维持身材吗？经常长跑的话，能让我减肥吗？是不是还需要节食？”
符华原以为，卡萝尔在长跑时表现出了超越其她学生的热情和主动性，单纯的是想要成为强大的女武神。
现在看来，她也是“心思不纯”啊。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便开始注重身材和外表了吗？
符华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一时间并未找到答案。
不过，卡萝尔的疑问，符华倒是知道。
她露出了很认真的表情，说教道。
“你现在正处于成长的关键时期，节食会导致你的身体无法得到充分的营养补充。而且，你现在的身材明明很健康，完全算不上是肥胖，或者应该说很瘦才对，为什么还想着减肥？”
“哎，胖了之后再减肥岂不是太晚了吗？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了，未雨绸缪！我要未雨绸缪，时刻保持警觉才行。”
“神州古语可不是这么用的。”
符华原以为，卡萝尔是难得的专心于学习，努力变强的孩子。
所以她才会接受卡萝尔的邀请，一起来游戏厅，免得对方过度努力，积劳成疾。
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多虑了。
对方的关注点还真是特别。
符华想要说一些话改变卡萝尔的思想，但她感觉若是正常意义的劝说，似乎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相关的教训，符华已经从琪亚娜那边尝到过许多次了。

第644章 卡萝尔一败涂地
“如果你的外貌和身材突然发生巨大改变，对于圣芙蕾雅学园来说就是在培养女武神的过程中出现了重大纰漏，学园会极力阻止这种事项。”
传来了并非符华也并非卡萝尔的第三人的声音。
华奕打量了卡萝尔片刻，确定她与上次自己见到的模样并无差异之后，接着开口道。
“圣芙蕾雅学园的科学家们不会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管，所以，你大可以安心一些。”
华奕的出现不在卡萝尔的预料之中。
而他说的那番话，则更是让卡萝尔感到惊讶且不好意思了。
女武神的职责是对抗崩坏、守护人民，对于身材的烦恼，实在是微不足道。
卡萝尔原本也只敢向着符华发牢骚。
因为符华很严肃，严肃却不严厉，卡萝尔知道，哪怕符华并不认同自己的顾忌，也顶多只会说教几句，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到处宣扬。
虽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是卡萝尔能够吐露出心事的好朋友，但那两个女孩子一向都对吃喝没什么顾忌，卡萝尔感觉自己完全没办法与她们在这个话题上产生共同语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没办法给予自己有价值的建议。
但，在此之前，卡萝尔可是完全没想过要惊动舰长大人啊。
看到眼前不止一次的镇压崩坏的英雄，如今引领着人类前进的领导者，平易近人又很是认真的安慰自己，卡萝尔的脸红了。
自己现在就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吧？！
而且还是与所谓的对抗崩坏、守护人类的使命完全无关，微不足道的麻烦。
这下子就丢人了。
“舰长大人，你是来找符华前辈的吗？”
卡萝尔仓促的转移话题。
不过，有华奕的那番保证，她姑且算是放下了不少的担忧。
听说圣芙蕾雅学园已经能够消除人工圣痕的弊端了，那么像是维持身材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学园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卡萝尔轻呼一口气，等待着华奕的答案。
虽然她寻找符华的目的并不完全是探究保持身材的方法，也想要看看一直很是严肃的符华前辈在游戏厅里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但若是舰长大人有事要与符华前辈商讨，卡萝尔也只能选择先行离开了。
“我只是来游戏厅游玩一下。”
实际上，华奕过来寻找符华，是为了探究意识之键羽渡尘的奥秘，想要确定符华对这一神之键有多少了解，又掌握到了何种地步。
既然华奕自己是在睡觉的时候出现于观星和月下初拥的世界的，那么他有理由相信，那是一个以意识为主的特殊世界。
羽渡尘会发挥出极为重要的作用。
但眼下阿赖耶尚未将相关的数据解析完成，这需要数天的时间，华奕现在倒也不必因为急着询问符华关于羽渡尘的信息而让卡萝尔离开。
符华，这位圣芙蕾雅学园中名声不小的前班长大人，其实能够一起玩耍的朋友并不算多。
也只有那些元气满满，充满活力的女孩子才能和她较为和谐的相处，像是琪亚娜，亦或者是性格温柔的女孩子，像是雷电芽衣。
其中，元气满满的女孩子还要拥有承受符华可能的严肃说教而不至于心生怨念的性格才行。
而若是性格内敛，沉默寡言的人，与符华待在一起，大概只会相顾无言。
符华并不是擅长主动挑起话题的类型。
除了原本就作为符华好友的苍玄与丹朱，还有因为修习心蕴等原因与符华频繁接触的琪亚娜，符华与其她人的交集并不算太多。
难得的有卡萝尔找上符华，华奕自然不会莽撞的让对方离开。
“你刚刚似乎向符华求教过对战游戏中的绝招释放方法，现在和符华打一把如何？我正好看个热闹。”
华奕的话透露出的细节让卡萝尔瞪大了眼睛。
“舰长在那时候就已经来到游戏厅了吗？”
“嗯，我刚刚在柜台买游戏币。”
“……”
算了算了，既然已经被舰长大人发现了自己对身材方面的在意，就维持现状好了。
反正舰长大人也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将来若是真的出现了问题，自己说不定还要向舰长大人求助。
卡萝尔就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的挥了挥手。
“符华前辈的游戏技术很高超，不过我也会好好努力的，舰长大人敬请期待！”
于是，卡萝尔与符华的对战游戏开始。
十分钟之后，卡萝尔三战三败。
符华可不是会为了照顾她人心情，而故意在对战游戏中输给对方的类型。
得益于此，在第一局对战中还因为华奕的存在而有些放不开手脚的卡萝尔，很快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游戏画面上。
接下来的两场对局，她都是拼尽全力后被符华击败的。
刚刚才说完一番帅气发言的卡萝尔，看着明显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的符华，露出半是无奈，半是轻松的表情。
“符华前辈还真是厉害呢。”
如果是其她与卡萝尔同龄的女孩子，或许会因为符华现在过分的认真而感到委屈。
但从小就接受过母亲刘易斯的严格教导的卡萝尔倒是不以为意，相比起有着两张面孔的人，卡萝尔反倒觉得古板却又表里如一的符华更好相处。
不过，华奕可不会对符华这样的表现坐视不管。
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符华的额头。
“在这种对战游戏中也过分认真的话，可是会让那些和你一起玩游戏的人感到郁闷的。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琪亚娜每次和你一起来游戏厅玩时，最后都会以抽奖游戏收尾。”
在华奕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前，他可不会想到，在尝到符华的寸劲开天的滋味之前，反倒是自己先找到弹额头教育对方的机会了。

第645章 这变化是好是坏
而在一旁看着华奕与符华的互动的卡萝尔，则是一副目光闪闪的样子。
按照职位来说，华奕的职位理所当然的在符华之上，而因为平日里华奕一直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温和模样，符华则更多的是严肃古板，所以包括卡萝尔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华奕和符华在私下里的相处时，应该不太对付。
结果，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想有误。
事情变得越发有趣起来了！
话说，那位琪亚娜前辈为什么要在最后和符华前辈玩抽奖游戏？这里面暗藏着什么玄机吗？
在卡萝尔满是好奇的时候，符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解。
“一起玩游戏的人会因为我的过分认真而郁闷……如果我心不在焉的话，才应该是不尊重对方吧？”
在华奕给出回应之前，卡萝尔先一步开口道。
“诶嘿嘿，舰长大人，没关系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符华前辈。”
她的发言，倒是为华奕省去了不少麻烦。
虽然符华在前文明至现在的五万年岁月中的不少时间都是处于沉睡状态，但相比起普通人，她保持清醒状态度过的岁月也极为悠久了。
既然她的性格依旧是现在这样不擅长人情世故，华奕可不认为自己短时间内能改变符华。
反正身为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号舰长的华奕能够保证哪怕符华维持现在的“榆木脑袋”状态也不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也不必强行让符华学习人情世故。
“如果卡萝尔你能够和符华好好相处，我很高兴。”
华奕想起了之前卡萝尔被符华碾压了一遍，游戏体验应该很糟糕，便接着开口道。
“和我对战两局如何？”
“诶？”
卡萝尔先是一怔，而后看了看符华，又看了看华奕，小心翼翼的问道。
“舰长，您的游戏水平应该和符华前辈差不多吧？”
卡萝尔怀疑，舰长大人是看到符华前辈那酣畅淋漓的连招而感到手痒，也想要欺负作为新手的自己了。
“的确差不多，但我不会像符华那样不知分寸。虽然不至于主动输给你，至少可以让你享受到旗鼓相当的游戏对局。”
好嘛，游戏都还没开始，舰长就已经将自己摆在胜利者的位置了。
卡萝尔气呼呼的鼓了鼓脸，当即接受了华奕的邀战。
于是，她又经历了三场酣畅淋漓的对战。
虽说依然是失败了，但相比起之前面对符华的无力感，面对华奕的时候，卡萝尔能够感觉到自己在进步，能够体验到游戏的乐趣。
在接下来不短的时间里，卡萝尔都展现出了极高的兴致，在最后算得上是尽兴而归。
连关于抽奖游戏的好奇都暂时遗忘了。
从少女临走时并没有拒绝华奕送的饮料和小吃的举动上来看，卡萝尔也算是听进了华奕之前的言语，并没有再过分的限制自己的饮食。
当然，若是之后出现了问题，华奕也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了。
“舰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待到卡萝尔离开了游戏厅，符华望着华奕，如此发问。
这样的举动让华奕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我表现出的目的性有那么强么？到底是哪里让你看出了破绽？”
“平时舰长想要与我一起来游戏厅，都会提前询问我是否有时间，而这一次直接找了过来，应该是有事情需要处理。”
符华很诚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虽然不太擅长人情世故，但符华也不是笨蛋，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一些基本的推测，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因为华奕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有分寸，所以符华在发现这一细节之后也没有刻意提及，直到卡萝尔玩够了离开后方才发问。
如果将华奕的角色换成琪亚娜乃至丹朱，符华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做派。
“我想要了解一下意识之键羽渡尘的力量。”
羽渡尘能操控大脑信号，使看到羽毛的人陷入羽渡尘持有者所创造的幻觉之中。
作为意识之键，羽渡尘所幻化的一切真假难分，攻击的力度、造成的伤害……每一个细节都会让敌人的大脑信以为真。如果在意识中敌人认为自己死了，那其身体就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关于羽渡尘的资料，天命数据库中有很多。
然而严格意义上来讲，除了能将使用者的精神强行和使用者指定的，拥有思考能力的生命体的精神绑定在一起的第零功率，天命已有的关于羽渡尘的记载，似乎都无法在华奕尝试将观星与月下初拥带回崩坏世界的过程中发挥直接作用。
那么，改变思路好了。
“我记得羽渡尘的效果还包括在使敌人陷入幻觉后可以进入对方的意识，查看其拥有的记忆。符华，你试着查看一下我昨天晚上的记忆如何？”
华奕觉得，或许羽渡尘能够顺着自己昨晚应当脱离了身体的意志，追溯到月下初拥的位置，对目前仍然在忙碌的进行计算工作的阿赖耶提供帮助。
而符华则是另外一番感受。
如果不是拥有着足够的信任，没人会希望其她人查看自己的记忆。
舰长此刻的言语，让符华一时间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间蔓延。
若是符华未曾失去剑心，这样的情绪哪怕出现了，也会瞬间消失。
但现在，符华能够仔细的体会这份异样情绪，感受到那不知是好是坏的变化。
“好。”
短暂的沉默后，符华点了点头。
她的手心出现了一枚红色的羽毛，正欲向着华奕发动羽渡尘的能力的时候，华奕补充道。
“我昨天晚上的意识应该不存在于圣芙蕾雅学园之内，若是羽渡尘无法探究出答案，你也不要一味的尝试，免得出现意外。”
“……嗯，我知道了。”
就连符华自己也没能意识到，她现在说话时的语调，相比起和卡萝尔相处时的严肃，要柔和许多。

第646章 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华奕能够感受到，羽渡尘所制造出的幻境与现实世界的区别。
虽说幻境中的五感方面很是真实，但在崩坏能浓度方面则有些过分特殊了。
现实世界中到处都存在着崩坏能，在不同的地方，哪怕仅仅是数十米乃至数米的距离，崩坏能浓度都有细微的差别。
这样的差别很微小，但对于华奕来说，并不是太难察觉的细节。
而在羽渡尘所制造的幻境中，分布的崩坏能并没有体现这样的细节，它的浓度是一致的。
只要华奕有意，他便能主动将被识破的幻境破坏，羽渡尘所制造的幻境，在被影响者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便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自主溃散。
不过使用羽渡尘查看记忆，必须有“沉入幻境”这一前提，华奕也便维持现状。
符华给他塑造出的幻境并没有太过特殊之处，只是在海边的一处可供赏景的沙滩上而已。
而符华自己，此刻则按照华奕的要求，查看起了他昨天晚上的记忆。
羽渡尘的能力不算是太过犯规，一旦华奕有任何抗拒的心思，符华想要查看记忆的难度便会成倍增长。
此刻的符华就像是走在一条漫漫长路上的旅者，越是久远、重要的记忆，便会藏在越发深入的地方。
她原以为探索华奕关于昨天的记忆不会是太过艰难的事情，毕竟对方未曾抗拒，而相关的记忆也仅仅只有一天之隔而已。
然而此刻自身的剧烈崩坏能消耗，告诉了符华这件事并不简单。
或许也与华奕本身的特殊性有关。
意料之外的漫长“旅途”以后，符华方才如同走马观灯一般的看到了华奕昨天夜晚的记忆。
那像是一场梦，又充满真实性的经历，让符华有了片刻的出神。
感受到自身的崩坏能、体力乃至精神的快速消耗，虽说符华还留有余力，但考虑到华奕之前只是让自己尝试一下，便也没有继续探究，很快便退出了使用羽渡尘的状态。
看到华奕几乎在自己解除羽渡尘后的同一刻睁开眼睛，符华明白，若是真正展开战斗的时候，自己的羽渡尘所制造的幻境，并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影响。
“舰长与月下初拥的事情，我大致已经知晓了，羽渡尘能够帮到舰长吗？”
华奕看了一眼身边的异色瞳少女阿赖耶，见她向着自己轻轻点头，便开口道。
“我想要依靠羽渡尘的力量验证一些猜测，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辛苦你了，符华。”
此刻已是夜晚，既然相关的事情都处理完成，自然也没有继续在游戏厅停留的必要。
本来华奕还想与符华一起走出去，顺便在月光下散步聊天，不过看到对方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抽奖机器以后，便笑着先一步离开。
看样子，符华又想要抽奖了。
明明她在这方面的运气差到了极点。
华奕先行离开，便是为了避免自己旁观乃至参与抽奖，给符华造成更高程度的打击。
数分钟之后，符华看着手中的安慰奖，为自己一如既往的差劲运气叹了口气。
这份安慰奖，还是游戏厅的店员小姐为了照顾符华这位重要客户，特意在抽奖机器中设定的保底。
符华的运气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改观。
而华奕则已经返回了住宅，与阿赖耶交流起羽渡尘的事情。
“羽渡尘是否能够帮助定位月下初拥所在的世界？”
“是的。定位已经彻底完成，现在我随时可以与Master一起前往月下初拥所在的世界。”
“那么之后若是想要前往观星的世界，是不是还需要符华再一次使用羽渡尘，从而进行定位？”
“不必了，在抵达月下初拥所处的世界之后，我就能完成最后的运算，得到煌帝国的坐标。只要确定了月下初拥与观星的存在形式，便能够通过千界一乘或是理之律者的力量将她们接过来，请Master放心好了。”
阿赖耶是在已经拥有足够的把握的情况下才做出保证的。
实际上，仅仅是阿赖耶最开始了解到的月下初拥与观星的表现，便能够确定她们至少是以意识存在的。
对于圣芙蕾雅学园来说，只要是有着意识或灵魂的生命，便可以通过目前由布洛妮娅所掌握的理之律者的力量让她们拥有正常的身躯。
当初的卡莲便是这样被华奕拯救的。
在符华通过羽渡尘确定了华奕拥有的是“记忆”而不是“幻觉”之后，阿赖耶已然可以做出保证。
阿赖耶的话让华奕眼睛一亮。
“既然这样，那就立刻……”
“Master，今天晚上，你还有事情要做哦？”
“嗯？”
华奕疑惑的沉吟了一声，而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崩坏能波动在自己的家门口来回徘徊，顿时哑然失笑。
“原来如此。”
此时此刻，绯玉丸已经来到了华奕的住宅门口。
得益于华奕的住所并不紧邻着圣芙蕾雅学园学生与教职工所居住的宿舍区，在如今夜深人静之时，陷入踌躇的绯玉丸未曾被别人注意到。
所以，她可以继续纠结一会儿。
虽然她是堂堂侵蚀之律者，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下定了决心，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依旧还是会因为内心中的羞涩而陷入慌乱。
如果不是华奕出现了的话，绯玉丸还可以纠结不短的时间。
虽说等到最后，这位心智已经十分不俗的侵蚀之律者，依旧会做出自己最希望的选择，然而那样终归会浪费一些时间。
现在，已经知道了绯玉丸的来意，也没有打算拒绝的华奕，还可以稍微渲染一下甜蜜温馨的气氛，给予绯玉丸一个足够美好的回忆。
阿赖耶一如既往的很懂事的跑到了另一个房间去。

第647章 限制着温蒂的
温蒂，原是天命大洋洲支部的天才少女，A级女武神，S级女武神预备种子，现为第四律者，圣芙蕾雅学园成员，休伯利安号所属女武神。
她拥有着控制风的律者能力。
在大洋洲支部的时候，温蒂真正成为律者的那一刻，刮起的庞大飓风将海洋上的无数海岛摧毁，直接改变了那面海域的地形。
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温蒂曾经按照学园科学部的要求，将自己的律者力量凝结成了一小块结晶体让她们研究。
学园自然不是想要研究温蒂的弱点加以制衡，而是希望能够帮助已经加入人类阵营的温蒂进一步控制律者的力量。
科学部的研究结果表明，温蒂的律者能力并不仅仅是创造风而已，她真正的能力或许是创造理想流体。
除了通过消耗崩坏能制造风暴以外，学园科学部认为，温蒂应该还能将已有的固态物质转化成完美流体，从而实现类似高速风化的效果，相比起正常意义的暴风，这种高速风化能力将会更加可怕。
然而科学家终归不是律者，没有律者核心，并不能切实的了解律者掌握自身能力的过程。
目前，根据西琳和雷电芽衣的状况，科学家们大致确定了，如果让律者进一步的了解与自身能力有关的知识，便拥有着更高程度的开发自身能力的可能。
因此，科学部多次有高级科学家登门拜访温蒂，孜孜不倦的向她讲述种种关于风化的理论课程，希望她能够更高程度的掌握律者的力量。
相比起人类本身的科技进步，律者的力量提升，似乎并不至于让[崩坏]随之变强。
至少不会那么明显。
如今的温蒂已经接受过许多次理论课程教导，她本来就是类似于三好学生的女武神，相关的知识自然都记下了。
可惜，直到目前为止，温蒂依旧没有找到利用律者能力强行让物体高速风化的方法。
但她也不是毫无所获。
温蒂通过前来教导自己相关理论课程的科学家之一——可可利亚的言行举止，发现了对方疑似已经和舰长大人奠定了亲密关系。
那一刻，温蒂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落后到了何种地步。
若是还和过去那般，仅仅局限于时不时的为舰长送去精心制作的点心，进行有限的互动，那样是绝对不行的！
虽然舰长也会很温和的向自己道谢，之前还和自己约会过，特意为自己准备了用大洋洲支部那边的特产制作的点心，温蒂很开心。
当初接受了被植入渴望宝石的命运的她，原本将会彻底失去以女武神的身份战斗的能力，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而成为了第四律者的她，本来会给人类带来可怕的灾难，然后再被人类消灭。
是舰长拯救了自己。
但人类啊，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生物。
在喜欢的人和其她女孩子的关系不断进展的情况下，温蒂自然是坐不住了。
所以，这一天，温蒂来到了从华奕的住宅前往舰长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想要制造与舰长的“偶遇”。
数分钟之前，很有绅士风度的舰长大人原本是打算陪着绯玉丸，但对方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此刻的华奕，才刚刚按照仍旧红着脸的绯玉丸的要求，破开空间裂缝将她悄悄送了回去。
感受到另外一股崩坏能波动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自己的住宅周围，华奕无奈的笑了笑。
“阿赖耶，看来回去寻找月下初拥的时机，要放在午后了。”
“午后？Master有把握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安抚好温蒂吗？按照我观察到的血液流速等种种细节，现在温蒂的心情可是有些低落和迷茫的。”
“在和女孩子相处的时候目的性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一上午的时间不够，继续用心相处就是了。”
作为舰长，除了要承担起对抗崩坏的职责以外，理所当然的还要照顾女孩子的感受。
“舰长。”
走在前往舰长办公室的路上的华奕，面对目光莹莹的朝自己打招呼的少女，回以微笑。
“早上好，温蒂。”
如愿的与心心念念的舰长大人偶遇，温蒂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华奕能够轻易的感受到律者或是女武神的崩坏能波动，但身为律者的温蒂，想要感受华奕的崩坏能波动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除非距离很近，在十米之内，否则哪怕华奕没有刻意的收敛自身的崩坏能，温蒂也无法仅仅通过自身作为律者的崩坏能感知力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温蒂原本担心舰长并不在家，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偶遇的少女，自然不会任由难得的时机流逝。
“舰长是要去办公室处理工作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协助舰长怎么样？”
虽然受到了可可利亚刺激的温蒂，满脑子都是找机会将舰长推倒的想法，但她也不至于在这种公共场合就做出过激的举动，更不至于在舰长刚刚走出家门，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的情况下，让他和自己再回家一趟。
温蒂平日里在面对舰长的时候的确会经常产生羞涩的心情没错，但曾经便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女武神的她，很清楚的知道，人生之路上有很多必须做出的选择题，如果想要逃避的话，就会再一次的被更多的人甩在身后。
如今限制着温蒂的最大因素，并不是自己的羞涩情绪，而是舰长大人过分强大的武力。
否则，身为第四律者，经历了很多事情，在心灵上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坚定的温蒂，说不得要采取一些更加直接的行动了。

第648章 午睡
在崩坏未曾爆发的情况下，华奕需要处理的工作并不算繁杂。
他得以一心二用，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向着温蒂诉说观星和月下初拥的事情。
虽说华奕可以猜到温蒂的大致心情，但在德丽莎也在场的情况下，舰长大人当然不能公然与温蒂进行亲密互动。
舰长办公室与学园长办公室紧挨着，德丽莎自然知道了华奕的到来。
自从被华奕推倒了之后，学园长大人也是有不小的进步的，至少，在华奕来到办公室的情况下，德丽莎可以若无其事的凑过来，待在他的身边。
“舰长将观星和月下初拥接回来之后，学园里的大家分不清我和她们的区别怎么办？”
温蒂倒是并未因为德丽莎出现，破坏了自己与舰长大人的独处机会而感到消沉。
她一直都对德丽莎怀有感激。
当初在温蒂成为第四律者之后，若是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表露出反感，哪怕舰长愿意收留自己，温蒂也没有脸面留在圣芙蕾雅学园。
毕竟，不论是被植入渴望宝石，还是被前主教奥托言语诱导，如果不是温蒂自己的“配合”，她也不至于成为律者，差点给人类带来重大损失。
是舰长大人拯救了自己，是学园长大人接纳了自己。
此刻的温蒂并未因为德丽莎和华奕的互动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当然，这与她下定决心找机会推倒舰长并不冲突。
华奕的目光在神游物外的温蒂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而后向着德丽莎安慰道。
“观星的服装与说话方式和你有不小的差异，而月下初拥在这些差异的基础上，与你的瞳色也存在不同，不必太过担心。”
德丽莎说出这番话的潜台词，便是她并不打算阻止观星和月下初拥的到来。
这也是需要一定的决心的。
毕竟，普通人应该大多并不希望生活的地方出现与自己很是相像的存在。
“舰长打算怎么安排她们的身份？”
“作为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成员。”
“……”
德丽莎眨了眨眼。
虽说阿波卡利斯是天命的主宰家族，外来者想要加入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华奕是天命大主教，德丽莎是阿波卡利斯家主。
两人具备的地位、权力与力量，足以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既然舰长都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之后将月下初拥和观星带出来时，舰长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很想了解一下她们。”
如此说完之后，德丽莎冲着在自己与华奕交流期间，一直安静的整理文件的温蒂笑着点了点头，很快便离开了舰长办公室。
身为学园长，可是要照顾学园成员的心情才行。
华奕则将目光望向了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如同秘书一般的温蒂。
这位大洋洲支部曾经的天才女武神，一向给人以英姿飒爽感觉的短发少女，现在却是一副充满文学气息的安静样子。
“剩余的文件还有不少，或许要一直忙碌到中午，没关系吗？”
虽说华奕能够大致的猜测到温蒂的想法，但相比起因为对方希望和自己待在一起就理所当然的将分内的工作分配给她，华奕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表示一番的。
如果华奕的说法变换一下，温蒂或许会担心对方有什么私事需要处理，不希望自己在场。
不过现在华奕的这番说辞倒是不会让温蒂误会。
她能够感受到舰长对自己的关心，并为此由衷高兴着。
“嗯，没关系。如果舰长大人不介意的话，之后的时间，我都可以协助舰长大人。”
“那真是帮大忙了。”
华奕本可以将相关的工作全部交给爱酱和阿赖耶处理。
相比起需要用眼睛去看资料的人类，身份特殊的爱酱和阿赖耶，似乎掌握着另外一种更加简单直接的方法，能够快速的读取资料，工作效率极高。
这些文件工作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是重担，甚至可以说是举手之劳。
而此时此刻，华奕却是因为温蒂的帮助而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就是出于另一种考虑了。
并不了解实情的少女，理所当然的因为华奕的表现而露出高兴的模样。
在安静又美好的氛围中，时间渐渐推移。
“文件工作已经处理完成，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华奕的发言让温蒂先是一怔，而后脸蛋渐渐涨红。
所谓的稍微休息一下，该不会是要一起……吧？
在温蒂胡思乱想的时候，华奕已经坐到了办公室一侧的长沙发上。
身为舰长，他的办公室自然占地面积不小，除了办公桌椅等工作用品以外，还有书柜、沙发等休息的地方。
少女微红着脸，并没有拒绝或是逃避，乖巧的坐在了华奕的身边。
当然，在这种场合，温蒂自然不会采取过分大胆的行动。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依靠在华奕的肩膀而已。
少女之前忙碌着文案工作而消耗了些精力，现在因为过分美好的氛围而产生了几分倦意，很快便带着笑意睡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数十分钟以内，华奕都需要维持动作不变，避免惊醒依靠着自己肩膀的温蒂。
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任务，毕竟，华奕也打算睡个午觉。
入梦，然后再一次前往月下初拥的世界。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诸多人类顶尖力量聚集的地方，而若是出现紧急情况，华奕也能主动醒来，不用担心遇到危险而自己的意志仍然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根本不需要华奕特意出声，阿赖耶便明白了他的打算，开始调用自己的特殊力量，让华奕得以再次沉浸到月下初拥所在的世界中去。

第649章 月下与观星
夜晚，依旧是那一处华奕与月下初拥最后游览的游乐园。
华奕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周围行人投来的目光，便能够大致确定，哪怕是这种特殊的世界里，阿赖耶的存在也依然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到。
按照崩坏世界的时间流失来说，如今距离华奕上一次到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然而华奕却是能够明确的感受到，代表月下初拥的崩坏能波动依旧在游乐园附近，并未离开。
华奕自然是没有片刻耽误，快步向着月下初拥所处的方向前进。
原本不知为何显露出困扰之色，四处张望的白色精灵，在看到华奕的存在后，顿时转变为安心的表情。
月下初拥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华奕的身边。
“舰长，你这是还没有离开吗？”
临行时，华奕和月下初拥说过，自己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会尽快返回。
之前华奕单纯观察天色还无法确定，现在月下初拥说的这番话，让华奕隐隐猜到，此刻依旧是自己与月下初拥去游乐园游玩的那一天，而且在时间上来说，根本没有过去太久，顶多只有数十分钟的流逝而已。
如果单纯的以固定的时间流速比例来判断的话，这样的状况其实不正常。
毕竟华奕上一次在这个世界停留了数天，而崩坏世界则过去了数个小时。
现在，崩坏世界度过了两天，月下初拥的世界却仅仅过去了数十分钟，时间流速根本不统一。
然而若是换另一个角度去想，如果这里是因为华奕还有卡莲等人的出现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完整世界，那么在华奕、无量塔姬子以及卡莲尽皆苏醒之后，世界的时间流逝就会陷入停滞。
那一天，华奕最先离开月下初拥的世界，也即是最先苏醒，而姬子和卡莲稍晚一些苏醒，便正好可以解释目前的状况。
无论如何，自己并未让月下初拥久等，可能也并不会让观星久等，这是好事。
“小月下，其实我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事情。”
“诶？”
月下初拥微微瞪大眼睛。
这位被吸血冲动折磨了不短时间的少女，之前可是一直都处于悲观的状态下。
哪怕被华奕消除了吸血冲动，得以融入到人类世界中，月下初拥也会下意识的将一切往最为恶劣的方向设想。
少女原以为，自己要在数十天之后方才能再次见到华奕。
没想到仅仅是过去数十分钟，便见到他了。
月下初拥像是不想让珍宝消失一般的，紧紧的抓住了华奕的衣角。
“舰长，卡莲姐姐不见了。之前我和她一起走在街道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神了片刻，等到回过神来时，卡莲姐姐就不见了……”
其实，之前的月下初拥很惊慌。
她担心卡莲遇到了危险，也担心对方丢下自己独自离开。
毕竟月下初拥当初便是因为吸血冲动，偷偷从卡莲身边逃离的，她害怕姐姐因此讨厌自己。
若不是月下初拥的心性足够坚强，突然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街道上，她刚刚说不定都要焦急的流下眼泪了。
“嗯……”
华奕自然明白，在这特殊世界中的卡莲的消失，是因为崩坏世界中的她已经醒来了。
至于月下初拥与卡莲相处的那些记忆，大概是更为特别的东西。
华奕若无其事的看了阿赖耶一眼，见对方先是向自己轻轻摇头，又微微点头之后，便看着月下初拥微笑着说道。
“我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游玩一下吧？我保证，不需要太长时间，无论是你想要待在我和卡莲身边生活，还是想要去各个人类城市旅行，都可以随你。”
阿赖耶的反应让华奕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确只有沧海市那么大。
在卡莲与无量塔姬子皆不处于沧海市内，而华奕又已经带着月下初拥四处游玩过的情况下，继续在沧海市停留并没有太大意义。
华奕打算在阿赖耶的协助之下，与月下初拥一起前往观星所在的另一个世界，到煌月城中去。
观星与月下初拥的状况存在很多共同点，这是为将两人带回崩坏世界所做的折中尝试，一旦出现什么异常，也好及时进行相应的调整。
月下初拥自然不会拒绝。
舰长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个承诺都实现了。
带自己去吼姆游乐园玩，帮助自己消除吸血冲动。
舰长实现了自己原本只敢幻想，却从来不曾有勇气实践的愿望，也在自己进行最坏设想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早早处理好其他事情，仅仅是几十分钟后便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月下初拥当然不会对舰长说的话有任何怀疑。
于是，华奕牵住了月下初拥的手，冲着阿赖耶微微点头。
并非崩坏能的神秘力量流转，下一刻，周围的场景快速变换。
煌帝国，登基大典刚刚结束不久，观星正四处寻找着在大典结束前说出“你们都是我的翅膀”的狂言后便消失不见的华奕。
她快步走在皇宫中，随着时间推移，心情从最开始对华奕口出狂言感到的羞怒，渐渐向着焦急转变。
观星担心华奕就此离开了。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并非煌帝国人士，很可能仅仅是为了消灭异兽而来，在消灭异兽后便要悄然离去。
观星才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少……
至少要让他在煌月城多留几天才行！
如果华奕坚持，观星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将他强留在煌月城，但至少也不能这样离开。
如此想着的少女，在越来越焦急，甚至犹豫着是不是要封锁煌月城，派大军寻找华奕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
而后，观星便看到华奕牵着一个样貌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女孩子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650章 相似又不同的两人
这一刻，观星想了很多。
这位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少女会不会是帝国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刺客先生便是与她相识，受她所托，所以才会特意赶到帝国，消灭异兽，救万民于水火。
而接下来的发展，该不会是要让这位少女重回皇室，而自己为她和刺客先生赐婚吧？
观星对于前者毫无抗拒，她很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亲人，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夺权。
但后者……
亲手促成刺客先生和其她女孩子结亲什么的，观星觉得这是仅次于帝国被异兽毁灭的恶劣状况了。
至于最开始，观星因为华奕在登基大典上口出狂言而产生的羞怒，此刻却是因为接连的情绪变化，暂时忘却了。
“刺客先生，这位女孩子是？”
“她是月下初拥，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出乎意料的介绍。
观星原本以为刺客先生要详细说明一番对方的身世呢。
“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这样的说辞很特殊，不过观星倒也不是难以接受。
毕竟异兽就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
那么是不是可以藉此判定，刺客先生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
否则，怀有如此能力，即便刺客先生并非帝国人士，而是来自于帝国之外，偌大一个帝国中也不应该没有他的任何故事流传才对。
这样的话，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若是刺客先生仅仅来自于帝国之外，将来观星处理好了紧急政务，还可以将国事交给朝臣，偷偷跑去看望对方。
但另一个世界的话……
观星禁不住猜测，华奕此刻是不是想要向自己辞行了。
原本因为对方突然失踪而产生的怨气彻底消失一空，刚刚成为煌帝国皇帝的观星，此刻只有纯粹的惊慌。
“刺客先生，你该不会是要……”
华奕带着月下初拥来到煌帝国的目的，除了是想要验证阿赖耶是否已经能够让自己的意志实现定向穿越以外，还想要确定一下观星的状态。
眼下，两个目的都已经达成，并且皆是极好的状况。
华奕其实也没必要急着返回崩坏世界。
当初他在崩坏世界沉睡了数个小时，而观星的世界度过了几天，现在在崩坏世界睡个几十分钟的午觉，也足以让华奕在煌帝国停留大半天的时间了。
“我想要一座住宅，并且希望观星你能够为月下安排一个身份，毕竟她的样貌与你很是相像，若是让皇宫中的人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之前听到月下初拥这个名字的时候，观星还没有太过特别的感受。
现在听到华奕使用的“月下”这一昵称，观星就有些无言了。
月下、观星，不但是外貌上的相似，自己就连名字也与对方有很大的共通之处呢。
之前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华奕身上的观星，这一刻认真的打量起了月下初拥。
红色的眼眸，原本会给人危险妖异之感，但却因为对方周身散发出的柔软的气质，变得可爱起来。
月下初拥在刺客先生身边展露出的如同小鸟依人的姿态，让观星感受到了一种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夺走的异样感。
如果是大将军幽兰黛尔或是宰相丽塔她们也便罢了，自己竟然输给了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面对观星的注视，月下初拥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敌意或是挑衅的姿态，她微微鞠躬，声音轻柔的向着观星道歉。
长期忍受吸血冲动的折磨，不但锻炼了月下初拥的心智，也让她的性格变得很是优秀。
在吸血冲动这一弊端被消除的情况下，不再需要戴上面具与人保持距离的月下初拥，显露出了让人怜惜的柔软性格。
至于观星与自己样貌的过分相似，月下初拥倒是不以为意。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本就是被天命利用基因工程培养出来的人工生命，出现与自己样貌相同的人并不算是太过特别的事情。
而华奕口中的“另一个世界”，月下初拥也没有特意探究的想法。
她只需要知道舰长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短暂的沉默后，观星向着月下初拥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吾辈是观星，前不久刚刚成为煌国皇帝。不止是相貌方面，在名字上，你和吾辈也很是相像呢，若是你不介意，我就向帝国宣布，你是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吾辈的妹妹，可以吗？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什么的，对于帝国的臣民来说，终归太难理解了。”
闻言，月下初拥下意识的望向华奕，见他朝自己微微点头，方才继续以着轻轻的语调向观星开口道。
“好。”
虽然只是接触了月下初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甚至完全不了解关于她的故事，但观星却是没来由的对对方产生了一种怜惜。
任何性格，都不是突兀形成的。
当初观星逃离煌月城时的那次“叛逆”，便是因为帝国局势动荡，而异兽随时可能降临，危急之下的不得已之举。
而月下初拥现在如此乖巧柔软的性格，又是因为什么呢？
单纯的承受长辈的宠溺，可不会形成这样的性格，反倒有很大概率变得以自我为中心。
心思流转了片刻的观星，本想在前面带路。
但看到月下初拥那亦步亦趋的跟在华奕身边，并且从刚刚到现在完全没有松开与对方牵着的手的样子，观星微微咬了咬牙，断然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煌帝国的主宰，此刻与华奕并肩走在了一起，正好与月下初拥一人占据华奕的一边，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意思。
若不是观星消灭异兽的事迹已经渐渐为众人所熟知，产生了极高的威严，皇宫中的侍从们又知道华奕便是消灭异兽的最大功臣，此刻一行人的表现应该会引来不小的动荡。
而现在，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也应该有不小的风波。
至少，帝国的大臣们应该会听到些风声。
然而丽塔和琪亚娜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华奕藉此确定了，这个世界果然是需要崩坏世界对应的那些女孩子都睡着了才会变得完整。

第651章 如果
同样确定了在自己和丽塔等人尽皆离开，于崩坏世界苏醒之后，这里便会陷入如同时间停止一样的特别状态的华奕，没有必要特意再向之前面对月下初拥时那样，让对方等待自己。
他只需要在煌月城中停留到夜晚睡觉的时候离开就好了。
华奕之前离开时，煌月城正在举行登基大典，如今返回时临近傍晚，并不需要停留太长的时间。
月下初拥本来是希望能和华奕共处一室的，然而观星却是义正言辞的以着“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理由阻止了，让月下初拥与华奕分处紧邻着的两个房间。
因为是在皇宫中的居所，所以房间的占地面积都极大，虽说是紧邻着的，两者之间却是颇有些距离。
某种意义上来说，观星这样的安排，也算是为华奕提供了方便。
夜晚。
月下初拥之前本就因为在意着与华奕的约定而没能好好休息，早早的就前往沧海市吼姆快乐餐厅附近的小巷等待，后来先后到游戏厅、游乐园游玩，在体力上有不小的消耗，又因为卡莲的消失而慌乱了一段时间，此刻已经睡去了。
而观星则是与华奕站在皇宫中的一处花园内，静静的倾听着昆虫鸣叫，观望天上的繁星明月。
“刺客先生，你依旧只是打算停留一些时日，并未想过留下来久居吗？”
哪怕在登基大典上表现出了无愧于新帝身份的十足威严，观星此刻却还是华奕所熟悉的那位少女，并未因为从“殿下”到“陛下”的转变，而产生任何程度的疏离。
看着不论是穿着、神态还是说话方式皆是与以前无异，只是因为并非面对异兽那样的重大问题，得以表现出自身的忧郁心情的观星，华奕笑了。
“我不能就此留下，但你可以跟我走。”
“……诶？”
观星惊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华奕竟然会在这种时刻，提出这样的发言。
少女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正色道。
“如果刺客先生愿意在煌月城停留十年的时间，那么吾辈有把握在这十年中治理好国事，培养新帝，之后便可和刺客先生浪迹天涯。”
稍微顿了顿，断然放弃皇位，完全没有留恋权势的观星望着华奕，接着说道。
“如果刺客先生愿意协助吾辈，我有把握将时间进一步的缩短到数年之内。”
“虽然在封印异兽的行动中，我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武力，但这份武力应该对治理国事、培养新帝没有太大的意义吧？莫非煌帝国还存着其他的强敌？”
华奕的话让观星回想起了之前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
并不算太过漫长的时光，却注定成为观星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经历。
她轻摇羽扇，开口道。
“刺客先生当初便识破了八重樱的身份，又能够轻易的让渡鸦归心，不论是智慧还是人格魅力都无需质疑……而且，有刺客先生在身边，吾辈处理起国事，也能事半功倍。”
正常情况下，观星是说不出这样如同表白一样的话的。
但华奕之前疑似不告而别，让观星承受了一番心理压力，而月下初拥的出现，则又给观星带来了刺激，所以她现在也算是拼了。
闻言，华奕表情一正。
“观星，你没有发现异常吗？”
“……异常？”
“我究竟是怎么在登基大典时消失的，而月下初拥这样与你极为相似的女孩子出现，为什么平日里很关心你的宰相丽塔，以及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幽兰黛尔，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你询问情况。”
观星的确没有发现异常。
她之前一直都因为华奕的失踪而处于焦急的状态下，哪里还有余力注意这些细节。
不过，此刻的她倒是可以认真思考一番。
“刺客先生的意思是，丽塔和幽兰黛尔都是你的人吗？”
观星当然不至于认为自己生活的世界存在问题，她现在根据常识进行判断。
“……”
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严格意义上来讲，观星的话完全没有说错。
但他想告知观星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而观星则是因为华奕的反应而挑了挑眉，很是困惑的回忆往事，思索着丽塔与幽兰黛尔平日里的表现，以及与华奕可能的交集。
华奕并没有沉默太久，他很快出言，保护住了观星的脑细胞。
“如果我能保证，你随我离开之后，煌帝国的事情都不用担心，也依旧还能随时见到丽塔、琪亚娜、幽兰黛尔她们，你愿意和我走吗？”
“？？”
观星露出了无比困惑的表情。
她完全想不出，除了煌月城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够随时见到丽塔等人。
观星只当是华奕在与自己开玩笑。
不过，她也是很认真的给出了回答。
“如果一切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吾辈自然愿意。”
“好——时间已经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观星。”
华奕揉了揉观星的脑袋，如此说着。
在现在的煌帝国之中，敢对观星做出这般动作的，大概也只有华奕一人了。
毕竟，这位之前还是“观星殿下”时便敢于孤身一人离开煌月城封印异兽的少女，现在已经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煌帝国之主。
不过，观星本人对华奕的举动完全没有排斥。
她目光定定的望着华奕。
“坦言说，与刺客先生待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总是会感觉流逝的很快。”
“是么？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们或许能够通过长期相处，试着治愈你这种错觉。”
目送着华奕离开的身影，观星轻呼一口气。
月下初拥现在就身处于皇宫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刺客先生总不会再不告而别吧？
哪怕是像之前登基大典时那样突然消失，应该也会很快回来的。
长期相处什么的，观星对此怀有期待。
她还没能一尽地主之谊，让华奕好好品尝煌帝国的各种美食呢。

第652章 膝枕
华奕回到了观星给自己分配的，位于煌帝国国都煌月城皇宫内的住宅。
他当然不是准备睡觉。
默默的打量了周围片刻，华奕暗自惊异于这片世界的神奇。
明明自己是以意识形态来到这里的，所体会到的五感却又与正常状况下毫无差异。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大致确定了观星也和月下初拥一样，回到了她自己的卧室睡觉之后，华奕将目光望向了阿赖耶。
“有收获了吗？阿赖耶。”
“嗯，收获很大，足够支撑我完成Master的目的。我们先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吧？虽然目前为止，我所留下的警戒性手段都没有被触动，不过温蒂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了。”
“好。”
使用近乎于挥动手臂般的简单而可控的方法，华奕便主动脱离了这个世界。
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
华奕睁开了眼睛。
身边，原本依靠在华奕肩膀小憩的温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转变成了将头枕在华奕的大腿处的姿势。
现在的状况变成了华奕给温蒂膝枕。
虽说膝枕是ACGN次文化中的一种萌属性，常见于各青春恋爱向ACGN作品之中，对于享受膝枕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温馨的休憩方式。
但实际上，对于给予膝枕的人来说，这样的姿势算不上舒适。
大腿长期被压迫着，很容易发麻。
幸好华奕的身体素质极佳，此刻并没有出现那样的症状。
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避免将温蒂惊醒。
看着熟睡的少女露出的浅浅笑容，华奕亦是勾起了嘴角。
而后，他将目光望向了阿赖耶。
这一次，阿赖耶与华奕一同前往沧海市与煌帝国，应当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才对。
无需华奕询问，阿赖耶便主动开口道。
“Master，月下初拥与观星的存在形式，比我原本预料的更加特殊。很可能根本不需要理之律者的力量，在她们来到崩坏世界的那一刻，便能直接成为与正常人类无差异的生命。”
华奕一向会将概率性问题往最为恶劣的方向设想，进而准备足够的防备手段，以免在情况向不利方向演变时自己毫无对策。
不过，针对月下初拥与观星两人的状况的最优备选方案，并不是让布洛妮娅随时待命，而是在她们前来崩坏世界出现异常时，立刻将她们送回去。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仅凭理之律者的力量也无法保证安全。
在华奕思考着的时候，阿赖耶继续说道。
“我希望能够得到千界一乘的帮助，只需要Master前往实验基地，然后让那里的科研人员向千界一乘补充足够的能量即可。至于其他事情，请Master放心的交给我吧！”
如今距离上一次发动千界一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想来相关科研人员也已经处理好了数据资料，而能量补充等步骤也已经完成，倒是的确可以再次动用这一神之键。
见到华奕微微点头，阿赖耶便开始向研究千界一乘的实验基地发送通知，让那里的人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
“唔。”
不知不觉间，又是过了数十分钟。
约莫小憩了一个多小时的温蒂，从惬意的睡梦中醒来，略有些迷糊的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而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维持着怎样的姿势睡午觉的。
少女的脸蛋迅速涨红。
然而在羞涩的同时，温蒂的心里也不可遏制的产生了窃喜。
这样亲密的相处，正是少女梦寐以求的。
哪怕之前和华奕约会的时候，温蒂也体会过类似的温馨时光，她也依旧甘之若饴。
这种事情，永远也不嫌多。
“舰长……”
“看样子，你休息的还不错？”
华奕轻笑着，并未想要责备自己的模样，让温蒂暗松一口气。
“嗯，谢谢舰长照顾我。”
“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有机会，我也可以再充当你的枕头。”
听到华奕的话，温蒂眨了眨眼。
她当然是动心了。
和喜欢的人这样待在一起，简直是温蒂能够想象到的最美好幸福的事情。
不过——
“下次，请让我来做提供膝枕的那个人吧，舰长。”
“可以吗？我很期待啊。”
华奕伸出手整理了一下温蒂有些凌乱的发丝，而后正色道。
“明天，我需要去一次千界一乘的实验基地，你愿意和我同行，承担守护实验基地的任务吗？”
温蒂是第四律者，毫无疑问的强大战力，之前也表现出了若是有崩坏发生，希望华奕能够让她出击的意愿。
现在即将使用千界一乘，华奕自然不至于忽视温蒂。
按照华奕的打算，除了温蒂以外，他还会让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卡莲一起前往实验基地。
琪亚娜拥有着第二律者的力量，作为强大战力的同时，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煌帝国二皇子，与观星相识。
而布洛妮娅则是具备理之律者的力量，可以在出现异常状况时，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
之前华奕下令集合三大对抗崩坏的组织的资源，制造出的弑神装甲已经完成，正好可以让卡莲装备，在实战中体会一番弑神装甲的效果。
而且，卡莲也是照顾着月下初拥的姐姐。
“愿意，请务必让我一同前往！”
温蒂用力的点了点头。
能够帮助到舰长大人，她自然不会有任何犹豫。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温蒂的最大目的——将舰长推倒都一直没有实现的机会，但在其他方面，温蒂倒是不断的收获惊喜。
今天，并不算太长的时间里，她和舰长一起工作，一起睡午觉，享受了独处的时光，又有了在战斗方面帮助舰长的机会。
温蒂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653章 休伯利安号，出击
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卡莲，自然也与温蒂一样，对于前往天命实验基地这一件事毫无异议。
身穿[白骑士·月光]的琪亚娜，以及身穿最初由华奕送出的，利用理之律者的力量凝结出的礼服的布洛妮娅，还有装备好了于近日刚刚完成的第四世代弑神装甲[第六夜想曲]的卡莲，皆是抵达了休伯利安号格纳库。
无量塔姬子与德丽莎，亦是穿着[真红骑士·月蚀]与[暮光骑士·月煌]到场了。
她们和观星还有月下初拥没有什么直接接触，主要还是因为华奕之前答应了要让她们也参加战斗。
这一次前往实验基地的任务与以往的区别，除了在人员数量上的增加以外，若是一切顺利，还会将月下初拥与观星一起接回圣芙蕾雅学园。
所以华奕选择了让休伯利安号出动。
不过，格纳库里，除了之前说好的那些女孩子以外，华奕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舰长，这一次的任务，请让我也参加吧。”
一身紧身作战服，披着兜帽披风的渡鸦，很认真的向着华奕请求。
华奕打量了片刻对方的表情，而后露出笑来。
“怎么，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观星了吗？”
“诶？”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原本认真的思考了不短的时间，方才做出现在这样的决定的渡鸦面色一滞。
理所当然的，她想起了那场很是真实的梦境。
那场以封印异兽为目的的旅程。
然而相比起与观星相处的点滴，这段时间以来，在知晓了那场梦境有崩坏世界的许多人参与，完全可以将之当成一场真实发生的事情的渡鸦的脑海里，反倒是自己与华奕产生的种种交集的画面时常闪过。
梦境中，自己有一次因为观星的樱花饼而晕了过去，深更半夜方才醒来，华奕却为自己准备了一份温热美味的夜宵。
当时的那份触动，渡鸦直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一时间想了很多事情的渡鸦，当然发现自己的思路有些过度跳跃了。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华奕的目光，掩饰自己的表情。
渡鸦望向了自己的背后。
此刻，她身后背着两把外形与重量皆颇为夸张的枪械。
一把是雷之键，虽然只能发出一颗子弹，在那之后枪械本身便会损毁，但那一击的威力无比恐怖，即便是将审判级崩坏兽或是律者当成目标，只要命中便能造成造成可怕的杀伤。若是没有西琳那样的空间能力，或是没有类似于[静谧宝石]的起死回生的手段，雷之键足以一击制敌。
另一把是科学部花费了不少资源制造出的，同样以崩坏能驱动的重型狙击枪，威力弱于雷之键，但具备连发能力，不至于让渡鸦在使用雷之键之后便失去远程攻击手段。
“既然舰长将雷之键交予我使用，科学部又特意为我制作了一把与雷之键能够相互弥补不足的狙击枪，我自然应当表现出相应的价值才行。”
“合情合理的说辞，就是有些太过于缺乏人情味了。我记得当初你在知道别墅小岛沉没后的感情还是挺丰富的，没必要特意隐藏内心的情绪。”
“……”
如果说渡鸦刚刚只是在想观星的事情，现在大概还能义正言辞的对华奕的玩笑予以一些反驳，维护自己的形象。
然而她之前想的更多的是与华奕的相处时光。
没必要特意隐藏内心的情绪什么的，是想要让自己怎么做？
渡鸦自然不至于认为华奕看出了自己刚刚具体的想法，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下，便果断的以若无其事的模样回答道。
“之后，我会注意的。”
相比起过去在世界蛇时，面对权限在自己之上的胡狼，渡鸦感觉自己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面对华奕要更加吃力一些。
虽然若是让渡鸦自己去选择的话，比起更好对付的胡狼，她还是会选择华奕就是了。
在华奕与渡鸦交谈的时候，琪亚娜并没有在一旁呆站着。
她凑到了卡莲身边，目光闪闪的打量对方那如同中世纪怪盗一般的弑神装甲。
“卡莲姐姐，你的作战装甲好帅气啊！”
“嗯？是帅气吗？”
原本因为自己的这身与正常作战装甲的基调不合的[第六夜想曲]而稍微有些拘谨的卡莲，听到琪亚娜的话，顿时放松了不少。
“当然！”
琪亚娜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总是能够轻易的活跃气氛，让她人的心情也变得欢快起来。
而温蒂则是在布洛妮娅身边，一边与她聊天，一边打量着对方的衣着。
温蒂可是听说过的，布洛妮娅的这身很好看的礼服是舰长送给她的礼物。
此刻的温蒂并不是在嫉妒，而是想要根据舰长送出的礼物，猜测舰长的个人喜好，之后再藉此改变自己的衣着风格。
天命大洋洲支部曾经的天才少女，S级女武神预备役，如今的很多心思都已经放在了其他地方。
幸好，身为第四律者的她，战斗能力也已经达到了S级的范畴，并且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走吧。”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说笑着的琪亚娜等人，还有看着壮大的圣芙蕾雅学园，颇为感慨的无量塔姬子与德丽莎，皆是露出了较为认真的表情，一起走入了休伯利安号之内。
既然是要出去执行任务而不是游玩，那么自然应当严肃一些，绝不能太过散漫。
随着众人走进休伯利安号，穿过战舰回廊，乘坐电梯抵达舰桥之上，爱酱那一如既往的带着讨好的声音响起。
“欢迎老板和各位女武神到来，爱酱我已经做好了战舰起飞的一切准备。”
面对华奕之外的人，爱酱倒是没有额外的想出什么特别的称呼，不是直接称呼名字，就是以女武神代称。
“那么，出发吧。”
“是！”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格纳仓的原本封闭的上部天花板，于一阵机械声后向两边分开，在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的作用下，休伯利安号快速垂直升空。
圣芙蕾雅学园的很多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她们目露向往之色的眺望着，直到休伯利安号消失在视野里，方才收回目光，暗自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随同这艘最为强大也最为特别的空中战舰出击的优秀女武神。

第654章 这一次的情况……好像不太正常
天命实验基地内，看着不论是体积还是外形都充满压迫感的休伯利安号缓缓降落，一位又一位气势不凡的女武神从中走出，原本便因为即将启动第二神之键，面对来自量子之海的敌人而有些紧张的雪莲小队，现在彻底陷入到了迷茫与不安之中。
相比起之前只有两三位S级战力出现的情况，现在算上华奕主教大人，足足出现了八位一看便知是战斗人员的存在。
难道这八位都是S级战力吗？
哪怕是天命也不过是有三位S级女武神而已，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雪莲小队震撼着，无言着。
除了队长与副队长以外，小队的其她女武神连A级都未曾达到，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否还有希望，此刻一下子看到如此之多的疑似是S级战力的存在，理所当然的让雪莲小队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对自身价值的怀疑之中。
原本因为千界一乘的多次成功启动，相关数据处理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实验基地的负责人还有一些意气风发的感觉。然而此刻见到休伯利安号以及夸张的战斗人员阵容，负责人的心态有了巨大的变化。
“主、主教大人，是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吗？”
实验基地中的众人们，完全不认为主教大人带着如此强大的阵容前来，是为了游玩或是简单的视察。
她们隐隐觉得，眼前的这几位女武神们，拥有着足以镇压诞生了律者的大型崩坏的可怕战力。
莫不是千界一乘出现了自己未曾预料到的可怕问题？
“这一次我需要使用千界一乘连接特定的地方，必须保证一切顺利进行。千界一乘的能量储备达到何种程度了？”
女性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原本成熟稳重的语调出现了明显的紧张。
“已经达到了极限。实验基地建立了多处能量储备区，如果主教大人有需要，可以连续两次启动千界一乘，并不会影响附近城市的能源供应。”
“不错。”
华奕尚且记得，按照基地原本的实验计划，这一次应当是启动千界一乘，将派入量子之海深处探索的神机与泰坦回收。
眼下，在尚未将观星与月下初拥接回来的情况下，华奕自然不会先行消耗千界一乘的能量，回收神机与泰坦。
为了保证能尽快接回观星与月下初拥，他甚至做好了在必要情况下将神机与泰坦放弃的准备。
“这一次相关人员无需进行定位操作，在对千界一乘完成充能并启动之后，一应科研人员负责尝试调回此前派入量子之海的神机与泰坦部队，并且记录和研究相关数据即可。”
“是！”
哪怕有着满腔的疑问，基地负责人此刻还是干脆利落的接受了命令。
而雪莲小队也是四散到了各自的镇守岗位上。
她们已经认出来了主教大人带来的一部分战斗人员的身份。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过去便是知名的顶尖A级女武神，在马尼拉崩坏中装备着弑神装甲，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战力的无量塔姬子，以及身为第四律者的温蒂。
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相比起主教大人带来的人员差距甚大，雪莲小队也没有因为失落而影响状态，严密的注意着实验基地四周的动静。
而在休伯利安号飞来实验基地的途中便大致告知了琪亚娜她们相关一切的华奕，此刻也不需要再进行什么额外的说明，在基地工作人员向千界一乘填充能量的时候，来到了这一如同蒸汽火车头一般的庞大神之键边上。
现在，实验基地外正下着下雨，天气不算太好，但没有人对立刻启动千界一乘这件事表达异议。
并非是害怕引起主教大人反感。
科研人员们很清楚的知道，相比起做出提醒引来反感，若是真的因为环境因素导致实验失败，那才是更加严重的状况。
此刻，她们未曾出声，只是因为不论是神之键还是实验基地中的各项精密仪器，都拥有着十分强大的应对恶劣环境因素的能力，仅仅是一场小雨，根本不会构成任何问题。
在千界一乘的能量填充完毕的那一瞬间，华奕将手放于其上，深紫色的光柱自千界一乘向天空激射而去，再一次的破开了云层与空间，让灰蒙蒙的天空如同被撕裂的幕布一般的，出现了更为深邃幽暗的“星海”。
琪亚娜、温蒂、德丽莎和渡鸦等人，大多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千界一乘启动的场景，她们体内的崩坏能保持活跃状态，做好了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这一次的情况……好像不太正常。”
雪莲小队副队长安娜看着高空处那的变化，渐渐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只是雪莲小队的副队长，新晋的A级女武神，不论是职位还是战力都远远比不上琪亚娜她们，但在场的女孩子都不是傲慢的类型，并没有人忽略安娜的提醒。
稍微有点担心的打量了一下在触碰千界一乘后便维持着站立的姿势，闭着眼睛纹丝不动的华奕，德丽莎轻呼一口气，转而望向安娜，这位拥有栗色长发与粉色眼眸，颇为美丽的少女。
“正常情况是怎样的？”
“在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的那一刻，便应该有大量量子之影涌出。而哪怕是千界一乘所连接的区域中存在的量子之影被神机与泰坦清剿一空了，此刻也应该有神机或是泰坦返回才对。”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基地中正在忙碌的那些科研人员。
雪莲小队平日里一直负责基地守卫工作，安娜自然知道不同实验室所负责的不同领域。
那个应当负责向神机与泰坦部队发送指令的实验室中的科研人员们，此刻皆是皱起眉头，快速的敲击着计算机键盘，目光在各个精密仪器的显示屏幕上来回游移，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第655章 控制时间的机械巨人
“是否有可能是因为千界一乘连接到了量子之海中，不存在量子之影的那部分特殊区域？”
“第一次启动千界一乘时便没有量子之影袭击，但那是因为连接到了一处特殊的世界泡。而之后的数次启动中，量子之影都出现过。这一次相比起过去来说，那片星海好像更加压抑和可怕了，不像是直接连接了世界泡的样子……”
在安娜回想着过去种种，对现有的情况下进行揣测的时候，原本深邃无比，只能看到遥远的未知光亮的星海里，突然出现了异物。
体型远远超越了百米的庞大存在，从天空那块被撕裂的幕布中出现。
正常来说，这样体型的生物，可以被认定为是必须由数支精锐女武神小队或是S级女武神讨伐的上位崩坏兽。
然而高空处的那一庞大存在，身体结构却类似于机械，完全与崩坏兽的特征不符。
其手握巨剑，状若人形，是一尊体型达到数百米的机械巨人。
虽然基地中的观测类仪器在这一神秘的机械生命出现后便受到未知的干扰，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但安娜、无量塔姬子和温蒂等实力达到或是超越了A级范畴的女武神们，可以仗着自身良好的目力发现一些难以理解的可怕细节。
在机械巨人身周，约莫数十米的范围内，原本不断下落的雨水，出现了不正常的反向上升。
像是脱离了重力的影响，亦或是蕴含着某种更加可怕的本质。
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这尊手持巨剑的机械巨人是过来进行友好访问的。
“掌握远程攻击手段的女武神，尝试对高空中的不明机械生命发起攻击，注意，尽量不要让自身的攻击波及到千界一乘发出的光柱上。”
眼下，华奕因为未知的原因陷入了宛若熟睡般的姿态，身为阿波卡利斯家主，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在场众人中地位最高的德丽莎自然是接管了相关的指挥权。
这位曾经便是天命组织活跃在战场第一线的传奇女武神，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也发挥出重要作用的少女，此刻并未因为意料之外的状况而产生慌乱，声音沉稳的指挥着。
渡鸦已经架起了雷之键，借用这把武器具备的高维视野能力，瞄准了那自天空缓缓下降的机械巨人。
同样注意到了机械巨人身边往上方不正常的反向飘飞的雨滴的渡鸦，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改用威力相对较小，但并不像雷之键一样只能发出一击的重型狙击枪。
而后，便是一连串的炸响。
渡鸦手中的重型狙击枪的子弹裹挟着崩坏能呼啸而出的声音，温蒂使用自身作为第四律者的力量凝聚出的青色风刃破开空气的声音，琪亚娜凝聚出亚空之矛投入传送门的声音，以及布洛妮娅调动自身理之律者的能力，制造出自己目前认知里威力最为强大的火炮——真理之钥所激射而出的光束炮。
任何一道攻击的威势都超越了雪莲小队的想象，她们原以为机械巨人会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消灭。
然而，出乎意料的，巨人的身周浮现出了若有若无的金色时钟虚影，其上的指针不正常的逆时针转动。
因为琪亚娜利用空之律者的力量制造出的传送门的存在而激射在最前方的亚空之矛，在时钟指针转动时，原本的极致速度出现了不正常的急剧下降。
简直就像是一段原本正常播放的视频突然被调节到了极低的速度，甚至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机械巨人所处区域的一切的变化，都变得极为缓慢。
然而，此时此刻袭向机械巨人的，并不仅仅是亚空之矛而已。
重型狙击枪的子弹也如同亚空之矛一样，陷入到了机械巨人身周那片似乎有无数阻碍存在，寸步难行的空间中，速度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下降。
但相比起之前的亚空之矛，狙击枪子弹的速度下降幅度似乎没那么夸张了。
而后是真理之钥的光束炮，以及青色的风之刃。
就像是一点一点的破开阻碍，超越了机械巨人能够承受的限度一样，在四发攻击尽皆进入机械巨人影响着的区域之后，原本被无限度的减慢了的一切，短暂的静止片刻，便如同冲破了最终限制一般的，恢复正常。
就连之前倒流的雨水，也重新正常的落下了。
而四道强大的攻击，自然也是毫无意外的落在了机械巨人的身上。
从天边传来一连串的庞大力量击打在某种物体上的沉闷声音。
体型达到数百米，威势骇人的机械巨人的身上，因为亚空之矛与青色风刃而出现了数道切割的痕迹，还有嵌入身躯的子弹，以及被光束炮灼烧的乌黑。
然而它并没有被消灭。
原本以不算夸张的速度缓缓下降的机械巨人，突然向下极速俯冲，向着发起攻击的琪亚娜等人袭来。
它的身周再一次出现了时钟虚影，指针又一次的逆时针旋转。
机械巨人身上的切割痕迹、弹孔以及灼烧空洞，皆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目标疑似具备逆转附近部分区域时间的能力，注意别被其近身。姬子，卡莲，你们发出最强攻击的极限攻击距离是多少？在其进入攻击范围的那一刻，所有人爆发出最强攻击，力求一击将其彻底销毁，避免其再次控制时间进行自我恢复。”
哪怕人类已经经历了数次崩坏洗礼，又有前文明留下的神之键在，此刻机械巨人表现出的能力也让人感到震撼。
不过，德丽莎并未因此而有任何迟疑，她迅速的根据已知的状况大致分辨出了对方的能力，并且很快找到了最为正确的对敌方法。
这一刻，在圣芙蕾雅学园忙碌了很多年的文职工作的学园长大人，展现出了无愧于其传奇女武神身份的判断力与领导力。

第656章 高估敌人，低估自己
机械巨人的实力极为强大。
其拥有的疑似能够逆转时间，阻碍攻击乃至恢复己身的能力，比这一文明纪元目前为止出现过的任何一只上位崩坏兽都更加可怕。
以它那达到数百米的巨大体型，哪怕仅仅是挥动手中的巨剑，便足以给任何一座繁华城市带来灭顶之灾。
而且，在机械巨人表现出了与时间有关的能力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它的攻击方式仅仅是挥舞巨剑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在实验基地聚集的S级战力以及律者的数量，也前所未有的超过了一手指数。
机械巨人出场的时机很糟糕。
布洛妮娅、德丽莎、无量塔姬子等人依靠着各自的战斗经验，在机械巨人抵达自己的攻击距离之后，计算了一番自己发出攻击的速度。
她们以着先后不同的顺序行动，试图保证自身的攻击能与她人进行协同，同时击中机械巨人，从而使其的时间能力因为过度的攻击强度而失去作用。
琪亚娜频繁的动用传送门，让原本稍有些偏差的诸多攻击，真正做到同一时间抵达。
时钟虚影再次出现，却只能在七道攻击下坚持须臾，便被那任何一道都达到乃至超越了S级强度的攻势击穿。
极速下降的机械巨人，于距离地面的实验基地尚有百米的半空中遭到拦截，在尽皆承受了七道攻击后，如同被湮灭一般的化作一片烟尘。
毕竟，仅仅是渡鸦使用的雷之键便拥有将命中目标彻底分解的伟力，更遑论是雷之键发出的子弹，也不过是七道攻击中的一员而已。
烟尘中，似乎想要继续逆时针转动，修复机械巨人的时钟虚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了指针一般的，在发出不正常的机械凝滞声之后，顿时支离破碎，彻底消失。
紧接着的，便是七道尚未发挥完全的攻击交织，能量在相互冲突中渐渐变得狂暴起来。
“警报，警报。基地上空能量参数正在提高，预计于十秒后出现能量爆破，基地将会被完全覆盖。”
实验基地中出现了电子音预警，一众科研人员皱紧了眉头，脸色剧变，但在极为紧迫的时间之内，她们并没有说话，而是动作迅速的操作着种种仪器，尽量开启基地中的防御手段。
“西琳，帮我！”
琪亚娜也意识到了问题。
她在心里喊了一声，下一刻，少女澄清的天蓝色眼眸，便转变为了金黄色。
“哼，果然还是需要我亲自出马呢。”
控制着琪亚娜的身体漂浮于半空中的西琳，先是以着很有女王气势的高傲语调自语了一声，而后望着半空中正在酝酿的灾难，脸上也露出了严肃之色。
她当然知道琪亚娜具体寻求的帮助为何。
利用自身作为空之律者的能力，阻止这场爆炸，亦或是阻止这场爆炸波及实验基地。
机械巨人完全没能削弱多少攻势，以致于众人全力以赴发出的攻击，到头来反倒是造成了更大的问题。
也不知道该说机械巨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还是说自己这一行人的实力有些太过夸张了。
西琳知道的是，哪怕是自己的全盛时期，也无法强行消弭眼前即将发生的能量爆破。
所以——
“啪。”
西琳打了个响指。
空之律者的能力以前有未有的全力姿态发动，成百上千，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计数的大量传送门瞬间遮蔽了天空，蔓延数千米，呈半圆形自下方向上将那酝酿着的能量风暴笼罩。
嗡。
传送门所组成的“瓮”中，明明应该是剧烈的爆炸声，却像是被强行限制在了一小片区域以内般的，发出了一连串的不正常闷响。
而后，半空中的传送门渐渐消失，只有天际被完全冲散了的云朵，以及西琳苍白的脸色，证明了刚刚本应该发生的一场可怕灾难。
“西琳，你还好吗？”
德丽莎注意到了少女那不算是好看的脸色，很是担心的发出询问。
西琳扬起了脑袋。
“我好的很，只是琪亚娜的身体素质太差劲，拖累了我而已。”
强调了一下自己瞬间制造无数传送门所产生的虚弱完全是琪亚娜的问题之后，西琳方才将身体掌控权还给了琪亚娜。
少女的金色眼眸再次恢复为蓝色，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虽说有一种夸张的无力感蔓延，不过看到在自己的努力下，实验基地和周边的土地皆毫发无损后，琪亚娜还是很高兴的。
“西琳刚刚将能量浪潮通过传送门转移到了大洋洲附近的海洋深处，就是温蒂当初成为律者的那个地方，时间仓促，也没有太好的选择了……学园长，你不会怪我吧？”
“没关系，我会通知那附近的临海城市，让她们做好应对可能到来的海啸的准备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琪亚娜。”
因为崩坏的存在，人类的数量并不算太多，世界各地都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
哪怕是临海城市，在选址上也有一番考究，应对正常意义的海啸自然毫无问题。
稍微安慰和夸奖了一下琪亚娜，德丽莎转而望向了基地中的科研人员。
“检测仪器是否恢复了正常？刚刚产生的能量爆破，是否对基地中的人事物造成了损耗？”
“之前因为机械巨人的特殊能力而无法起到应有作用的仪器已经恢复，我们也通过超远距离拍照等方式，尽量记录了机械巨人的相关特征。基地中一切正常，请您放心。”
“好，维持警戒状态。将机械巨人的资料和这次战斗的记录发送给有关部门，让她们研究一下，把相关结果储存到数据库中，确保若是下次面对相同的敌人，女武神们不至于束手无策。另外，通知大洋洲附近海域的临海城市，做好应对海啸的准备。监测部门保持警惕，若是海啸规模过大，立刻上报过来。”
“是！”
德丽莎展现出的干练，让基地中的许多人都露出敬服之色。

第657章 跟我走
煌月城的太阳刚刚升起，华奕牵着已经美美的睡过一觉，神采奕奕的月下初拥的手，正在皇宫中穿梭着。
他要寻找观星的身影，然后将少女一起带回崩坏世界。
而阿赖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沉吟着开口道。
“Master，这一次启动神之键，似乎出现了一位实力强劲的敌人。幸好Master带了足足七位强大战力前往实验基地，否则应该会让实验基地出现不小的人员伤亡。”
阿赖耶口中的人员伤亡，自然不是S级战力的损伤。
S级战力终归是人类最强的力量，没那么容易阵亡。
她说的是实验基地中那些科研人员以及雪莲小队被战斗余波波及而出现死伤。
华奕因为阿赖耶的话而挑起眉头，见到对方的语气和神态都没有什么紧张感，便大致明白，那位敌人已经被消灭了。
而且应该是己方势力未曾出现任何伤亡的消灭。
这样才正常。
华奕微微点头，在月下初拥在场的情况下，并未特意和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到的阿赖耶交流太多，免得让月下初拥感到迷茫和困惑。
从宫中侍卫的口中了解了观星的位置的华奕，带着月下初拥在皇宫中行走。
在吸血冲动的弊端被消除，前往吼姆游乐园的愿望被实现，又美美的睡了一觉，补足了体力与精神之后，月下初拥现在的状态颇为不错。
并没有见过这种古代风格的建筑的少女，此刻正目光闪闪的四处张望。
不过，乖巧的少女并没有要松开华奕的手，自己在皇宫游玩的意思。
因为舰长在身边，月下初拥才有余力去打量四周，若是舰长不在，月下初拥也就没心思在意皇宫了。
两者的分量是截然不同的。
片刻后，华奕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宰相丽塔的住宅。
住宅内，观星正脸色略有些凝重的思考着什么，在见到华奕的时候，她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刺客先生。”
华奕来到了观星的身边，目光在周围短暂的游移。
丽塔并不在这里。
“看样子，昨天我说的话，你一直记在心里呢。现在是想要确定丽塔的行踪，对吗？”
闻言，观星点了点头。
若不是与刺客先生相处过不短的时间，见识过对方强大实力的同时，也深信着他的品格，在华奕说完那样一番话的次日，宰相丽塔便不见踪影的情况下，观星免不了胡思乱想。
实际上，现在她也产生了很多想法。
“丽塔不在这里，守护煌月城的侍卫也没有见到她出城，按照常理来说，吾辈可以认定丽塔是失踪了。除了丽塔以外，尚未返回各自的领地的琪亚娜和幽兰黛尔也不见了，胡狼少傅和渡鸦侍卫长亦是不知所踪，刺客先生，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观星想起了华奕之前说过的话。
对方疑似是异界来客，邀请自己一起离开。
刺客先生做出了承诺，在自己离开之后，不但依然能够见到丽塔她们，还能保证煌帝国不会出现问题。
眼下，见到丽塔等人尽皆失去踪影，观星发觉，自己原本的猜想或许依旧不够大胆。
“这个世界，以及小月下原本所处的世界，其实很特殊。”
华奕无意于隐瞒相关的事实。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
以观星与月下初拥的心性，华奕并不认为自己诉说一切真相就会让她们崩溃。
此刻，华奕大致说明了一下崩坏世界的存在，月下初拥与观星所处世界的特殊性，以及她们本身的特殊性。
接受了大量信息的月下初拥略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依旧抓紧了华奕的手。
无论如何，她是不打算离开舰长的身边的。
而观星则是轻摇羽扇，若有所思。
“刺客先生的意思是，吾辈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我可从来没有使用‘虚假’一词，你们的世界是特殊的。然而观星你也看到了，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会变得不完整，时间也会停止流逝。所以，无论是当作外出游玩也好，去见识更多的风景也罢，乃至仅仅是提升自己，观星，和我走吧？”
“……”
煌月城刚刚于昨日举行登基大典，观星才成为煌帝国的主宰不久，华奕便想要将她带走，若是让帝国臣民听到了，哪怕华奕是讨伐了异兽，拯救了帝国的大英雄，应该也会让不少人感到惊怒。
“我相信刺客先生没有欺骗我，所以——好，我和你走。”
然而观星在短暂的沉默后，便给予了华奕肯定回答。
除了自身对于华奕的好感，以及了解了世界的特殊性以外，月下初拥的存在也是让观星下定决心的因素之一。
她可没办法在知晓华奕身边有许多女孩子的情况下，依旧无动于衷的待在煌月城里。
于是，华奕同样牵起了观星的手。
根本不需要华奕再额外开口，阿赖耶便露出认真之色，开始调动自身区别于崩坏能的特殊力量，以及千界一乘的空间力量。
仅仅是数秒钟的时间，便有一扇散发着微光的门扉出现在华奕面前。
这扇门通往崩坏世界，天命实验基地。
只要华奕跨过这扇门，他的意志便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么，观星与月下初拥跨过门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最好的状况是她们直接实体化，成为真正完整的生命。
而若是出现了恶劣的状况——
正在实验基地待命，拥有理之律者力量的布洛妮娅和拥有静谧宝石的生命力量的琪亚娜，以及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继续保持连接状态的千界一乘，将会确保观星和月下初拥的安全。
阿赖耶此刻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而华奕也不例外。
他牵着观星与月下初拥的手，与两人同时迈步进入了门扉之内。

第658章 一切顺利，最好的状况
天命实验基地内，站在千界一乘旁边的华奕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时刻便感受到了实验基地中的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处于开启的状态，基地上方的高空中，崩坏能的浓度也高于正常水平。
不过，并未达到小型崩坏的程度。
即便是普通人在这种浓度的崩坏能环境中短暂停留，也只会感受到些许不适，不至于受到崩坏的侵蚀。
更何况实验基地中都是崩坏能适应性高于常人的精英，而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也正在运作，不断降低着崩坏能浓度，自然是毫无危险。
华奕很快便调转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之上。
直上云霄，将天空如幕布般的撕裂，映照出不一样的星海的紫色光柱中，走出了两位身形与样貌都极为相似的女孩子。
正是月下初拥和观星。
现在，出现了阿赖耶预想中的最好的情况——在月下与观星来到崩坏世界的那一刻，她们便成为了与常人无异的生命。
而拥有敏锐的崩坏能感知力的华奕，可以确定两人的身体状态都很是正常。
月下初拥的体内依旧存在着已经被华奕“驯化”了的侵蚀之力，而观星则依旧拥有着崩坏能的力量。
观星具备的崩坏能强度其实并不算太高，不过华奕也很清楚，对方并不是擅长正面作战的类型，相较之下，观星所掌握的阵法要更加特别。
等到观星了解了崩坏世界的种种，乃至于符华、苍玄她们探讨一番，凭借观星的聪明才智，或许能够将阵法之道发扬光大，达到很是夸张的地步。
“那么，容我介绍一下——”
除了梦境以外，通过作为好朋友的参与者之口也能了解到相关的信息，此刻即便是没有参与梦境的温蒂也知道了月下和观星的状况，华奕只需要向着观星和月下初拥一一介绍琪亚娜她们就好。
月下初拥在很有礼貌的与琪亚娜等人打过招呼以后，以着不确定的目光望向了其中的一人。
“卡莲姐姐……”
不论是名字还是容貌，对方都与月下初拥记忆中的卡莲姐姐一般无异。
然而观星的存在告诉月下初拥，既然其他世界中有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那么或许也有与卡莲姐姐极为相似的人。
哪怕华奕之前大致说过相关的状况，月下初拥也无法就此确定，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带着少许的不安与期待。
少女惹人怜惜的模样，让卡莲露出了很是温柔的笑容。
“嗯，小月下，我在呢。”
而观星则是将目光望向了琪亚娜。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与自己外貌极为相似，甚至超越了月下初拥，连瞳色也和自己相同的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以外，让观星感到最是在意的便是琪亚娜了。
“你——应该是吾辈所认识的那位琪亚娜吧？”
“对呀对呀，在煌帝国我可是被‘封以北境七城’了，而在这里，我也是很多人的‘琪亚娜前辈’哦？哼哼，真不愧是本小姐呢，无论在哪都闪闪发光。”
琪亚娜得意洋洋的自夸了一番，而后目光在观星与德丽莎之前来回打量。
“之前就觉得小观星你和德丽莎学园长很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就连身高也差不多诶。”
琪亚娜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用手不断的比划。
如果是被人夸奖可爱，无论是已经成为煌帝国皇帝的观星，还是身为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的德丽莎，身居高位的两人都不会因此产生反感，反而会觉得开心。
但，若是涉及到身高方面的话题，观星和德丽莎就无法等闲视之了。
很有默契的，她们望向琪亚娜的目光同时变得危险起来。
若是私下里的场合，琪亚娜吐槽自己的身高，德丽莎也就忍了。
但现在，在场的有舰长，有无量塔姬子、卡莲、温蒂等学园顶尖战力，有实验基地中的科研人员和雪莲小队，还有刚刚才正式见面的观星和月下初拥，德丽莎怎么可能任由琪亚娜践踏自己的尊严。
“琪亚娜，之前西琳说你的身体素质不够高，拖累了她使用律者能力，我觉得西琳说的有道理。等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我会拜托符华对你进行体能训练的，可不要逃跑哦。”
“诶？西琳在说谎！明明是她没办法自如的在控制崩坏能强度，避免实验基地中的其她人受到侵蚀的基础上瞬间制造出足够的传送门，和我的身体素质没关系啊？我的身体很好的！”
琪亚娜努力的辩解着。
她所说出的话让原本与西琳接触不算多的卡莲、渡鸦等人，还有实验基地中看似在忙碌着各自的工作，实际上怀有一些八卦心思的偷听着这并不算是机密的对话的人们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身为第二律者的西琳，竟然也愿意为了人类做到如此地步吗？
这一瞬间，琪亚娜为她自己所作出的辩护，反倒是令西琳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了几分。
原本想要让符华好好教育一下琪亚娜的德丽莎，无声的叹了口气之后，开口道。
“算了，返回学园以后，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前你的脸色可并不算是好看。”
原本德丽莎以为西琳只是因为在短时间内大幅度调用律者能力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与正在和卡莲开开心心的对话，并没有考虑太多事情的月下初拥不同，观星轻摇着羽扇，目光在实验基地内来回游移。
“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莫非在这个世界，也有异兽的存在？”
之前华奕虽然告知了观星和月下初拥不少状况，但碍于时间有限，并不算是面面俱到。
现在一切归于平静，倒是可以慢慢的进行解释。

第659章 虚树神骸-虚无主义
实验基地为千界一乘储备的能量，足够其启动两次。
原本，华奕是打算以防万一，保证在观星与月下初拥出现问题时，千界一乘依然能够再次启动，弥补意外情况带来的损失。
而现在，两名少女都已经来到了崩坏世界，自然也便没有了特意再保存储备能量的必要，千界一乘很快就再次启动，连接了之前被天命科研人员记录过的量子之海坐标，对当初派出的神机与泰坦部队进行回收。
之前进入量子之海时看起来很是崭新的神机与泰坦的机身上，出现了为数不少的战斗痕迹，在数量上也损失过半。
不过，只要有任意一台神机或是泰坦返回，这次行动的最初目的也便达到了。
天命的科学家团队对这次探索量子之海的行动进行过周到的考虑，神机与泰坦会通过电子信号互相交换信息，任何一个个体都拥有着全部的探索资料。
现在，它们的回归意味着量子之海中，那处已经确定了的坐标附近，将会有不小的区域被纳入已知可控范围。
而与面带喜色的忙碌着的一众科研人员，还有以着较为轻松的姿态对话的华奕等人不同，雪莲小队众人，包括达到A级女武神范畴的队长与副队长在内，全员都处在茫然的状态中。
从千界一乘被启动开始，雪莲小队就一直目睹着发生的一切。
在星海中出现的疑似掌握了时间能力的机械巨人便已经足够可怕了，别说是一支雪莲小队，即便是人数再翻上十倍，她们也完全不认为自己拥有对抗机械巨人的能力。
主教大人带来的那几位女武神，则表现出了相比起机械巨人来说还要更加夸张的战力。
在她们的攻势下，神秘强大的机械巨人也不过只是坚持了片刻而已。
原本应当会带来可怕灾难的敌人被快速的消灭，之后反倒是因为对方没能做出足够程度的抵抗，使得女武神们发出的攻击相互冲突，差点出现更加可怕的灾难。
而即便是将那因为攻击交织而产生的能量风暴转移到海洋深处，竟然也依旧存在着引发海啸的可能，这如同神话史诗般的伟力，让雪莲小队众人很是震撼。
震撼之余，心有戚戚。
原本应当是对抗崩坏，保护人民的战士的自己，好像已经做了不短时间的吉祥物了。
而且，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貌似还要继续担当吉祥物的样子。
华奕自然是看出了雪莲小队的心理状态。
所谓弱者为自身与强者间的差距感到迷茫。
这样的心理状态并不是那么好安慰的，仅仅是言语上的劝说能够起到的效果将很是微小。
华奕与观星和月下初拥进一步的说明了情况，而后暂时由琪亚娜和卡莲照顾两人，身为天命大主教，华奕理应在实验基地再一次的完成了一次重大任务，取得重大进展之后，予以一些基本的表示。
他直接给雪莲小队放了个假，让她们全员去附近的城市游玩一番，期间造成的花费由天命组织报销。
若是在平时，为了确保实验基地的安全，雪莲小队是不能全员休假的。
不过现在华奕等人都在实验基地以内，短时间内不会立刻离开，倒是不必在意这个问题。
稍微处理了一下雪莲小队的事，华奕的目光转而望向了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在自己身边待命，一副随时准备为主教大人效命的模样的基地负责人。
“之前出现的那只机械巨人的资料，分析的如何了？”
“是，已经分析完成。”
正是因为知道主教大人会询问相关的状况，负责人才在他身边待命的。
此刻，见到华奕开口，负责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开口道。
“我们将之命名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其身体结构形似机械，行为模式更接近生物，疑似能够逆转身周的时间。目前表现为削弱攻击，恢复自身状态的能力。分析部门将之判定为危险程度与审判级崩坏兽等同的特殊个体，一旦该个体再次出现，若是没有S级的战力存在，哪怕了解资料也不建议与其交战。”
在负责人介绍的时候，阿赖耶已经很聪明的帮华奕开启了个人终端，播放器了之前的战斗影像。
虽说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所掌握的特殊能力导致了实验基地派出的微型无人机在接近其一定距离后尽皆损毁，但使用远程观测设备倒是毫无问题。
得益于此，华奕也算是大致了解了一番对方的种种特征。
“虚树神骸-虚无主义，这名字倒是意味深长呢，在尚未战胜崩坏的情况下，虚数之树已经在彰显着它的存在感了吗？”
“……”
主教大人说的话，负责人感觉自己完全没法接！
现在不论是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貌似都存在着一些问题。
她只能保持沉默。
华奕也没有为难对方，很快便转移话题。
“回收的神机和泰坦是否正常？收集到的相关数据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吗？”
“目前回收的二十六架机体，除了机体本身的损坏以外，储存在核心的资料并未受损。得益于此，量子之海将有不小的区域成为‘安全区’。”
“记得将神机与泰坦的战斗数据分别发送给天命总部和逆熵总部，对了，也给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发一份。”
“是。”
“这一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实验基地中的所有人的履历都会更新一番，相关的奖励不久后便会颁发，辛苦了。”
赞扬了一番实验基地的众人之后，华奕见到月下初拥与观星皆是和卡莲、琪亚娜她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便也没有立刻打扰，转而望向了渡鸦，笑着发问。
“第一次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执行任务的感觉怎么样？”

第660章 各自不同的心情
此刻的渡鸦身后依旧背着两把狙击枪，纤细的身材若有若无的展现出不俗的力量。
不过，相比起来时，渡鸦身后的雷之键已然损坏，原本看起来如同艺术品般的枪身，此刻出现了许多道裂痕，变得黯淡无光，如同废铁。
在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消耗为数不少的资源修复雷之键以前，这把威力巨大的武器是无法再使用了。
面对华奕的询问，渡鸦那张白皙的脸蛋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可没想到，第一次作为女武神执行任务，面对的便是如此诡异的存在。若不是舰长有先见之明，带来了足够多的强大战力，让我单一面对那样的强敌，可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
“仅仅是头痛而已？”
“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我不会为了不认识的人拼死战斗。所以，若是我独自面对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在雷之键一击无果之后，我会头痛于往哪个方向逃跑。”
渡鸦倒是很诚实。
华奕无意于向渡鸦灌输舍己为人的观念，对她“不会为了不认识的人拼死战斗”的说法不置可否。
“胡狼已经大致教会了芽衣以类似于黄泉之杖的原理使用自身的律者能力，理应得到一些奖励。你帮我转告胡狼，她晋升为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可以挑选一些研究员组成科研小组，第一个课题为研究虚树神骸-虚无主义。”
华奕所说出的话对于胡狼来说是极好的消息。
对方可是一直都盼望着能够提升自己的地位，脱离普通研究员的身份。
然而现在面对华奕的却是渡鸦。
“这些事情，舰长大人直接向人事部吩咐一声，便会有正式的信息发送到胡狼的个人终端上吧？为什么要和我说？”
“因为你现在与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理应多多交流才是。”
渡鸦一时无言，思考着华奕的发言所隐含的深意。
而华奕则向着包括渡鸦、月下初拥和观星在内的众人开口道。
“基地的后勤管理部门已经制作好了大餐，一起去吃饭吧？”
“噢！”
琪亚娜答应的最快。
在启动千界一乘之前，琪亚娜作为要保护基地安全的女武神，当然好好看过基地的详细地图，知晓食堂所在的位置。
虽然与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战斗时，是西琳制造出了成百上千的传送门，但那依旧是琪亚娜自己的身体。
此刻，经历了一番大战，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有不小的损耗的琪亚娜，可是很期待华奕口中的大餐的。
她一马当先的跑在了最前方，向着食堂出击。
结果被华奕拉住了。
“我们人数不少，在一张桌子只能供四个人就坐的食堂用餐，反而会有不少的麻烦。基地的工作人员已经将一间会议室布置成了餐厅，我们去那里吃饭。”
除了华奕口中的问题以外，之后用餐的时间里，若是有人围观，华奕也没办法太过随意的与琪亚娜她们聊天。
平易近人和过分的随意是两回事，身为天命大主教，华奕有时候也不得不注意自己所展现出的形象。
一行人在基地中穿行，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天命的实验基地原本自然不会特意配备餐厅之类的场所，在华奕成为大主教之前，这可是一个从上到下都纪律严明到夸张的组织。
然而在华奕表露出相关意愿后，基地工作人员也是展现出了足够高的效率，利用鲜花之类的小装饰，将原本很是严肃的会议室改造成了格调颇为温馨高雅的餐厅。
实验基地的伙食自然也是颇为优秀的水平。
即便是奥托掌权的时期，天命组织也不至于在女武神的衣食住行方面特意节省。
并没有太多机会享用普通食物的月下初拥，以及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煌月城的观星，皆是因为眼前口味颇为不同的种种美食而表现出不错的胃口。
在厨师们的特意准备之下，颇有地域特色的料理，让琪亚娜她们也感到很是新鲜。
众人享受了一顿很不错的大餐。
待到集体外出的雪莲小队返回实验基地时，得知了主教大人已经随同女武神们于前不久乘坐休伯利安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消息。
“走了吗……”
原本因为和朝夕相处的队员们一起出去好好逛了一番街而露出开心笑容的小队副队长安娜，在得知情况后呢喃着望向天空，露出有些惆怅迷茫的表情。
见此，雪莲小队队长安慰道。
“如果舍不得的话，安娜你可以去圣芙蕾雅学园进修哦？之前塞西莉亚大人不就向你发出邀请了吗？”
“若是我也离开了实验基地，基地在平时驻守的A级女武神便只有队长你一个人了。”
“你担心的是这个？实验基地只有一位A级女武神驻守，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队长因为安娜的话而露出笑来。
别说是这样一座人口数量并不算多的实验基地了，即便是许多大型城市所驻守的女武神部队，往往都只有一位A级女武神统领。
中小型城市中甚至不一定有A级女武神驻扎。
如此说着的队长看到了安娜那有些消沉的神色，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名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机械巨人以及主教大人身边的女武神的强大。
“我记得你拥有着直接联系主教大人的权限，既然有这么多纠结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主教大人？”
“这点小事，根本没有劳烦主教大人的必要吧，根本原因还是我自己太差劲了。”
“……”
安娜差劲吗？
这种年纪便成为A级女武神，放眼整个天命组织都称得上是天才。
然而之前那些展现出强大战力的女武神中，也不是没有与安娜年纪相近乃至比她更小的女孩子。
温蒂、渡鸦、琪亚娜、布洛妮娅……
此时此刻，看着低落的安娜，雪莲小队的队长一时间却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第661章 我很年轻！
休伯利安号作为当今人类最强的空中战舰，即便是常态飞行速度也很是夸张，在众人返回学园时，夕阳的余晖还很是绚烂。
学园长办公室内，德丽莎望着与自己相对而坐的观星和月下初拥，略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头。
“我已经以学园长的身份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进行过内部通知，表明你们是我的孪生妹妹。若是之后有人问起，你们记得不要露馅了。当然，除了熟悉的朋友以外，普通人应该也不会直接探听我的八卦。”
“我记住了。”
相比起乖巧的点头答应的月下初拥，观星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再多确定一些事情。
她一边打量德丽莎，一边不确定的问道。
“关于吾辈的年龄，刺客先生也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吾辈本来以为自己会是长姐。”
在乘坐休伯利安号的时间里，观星已经成功的让月下初拥称呼自己为姐姐。
她原本是想要再接再厉，让德丽莎也对自己使用这个称呼的。
虽说德丽莎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身份颇为不凡，似乎很有阅历，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样子，但观星自己也是煌帝国的新帝，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
“舰长并没有向我诉说过你的年纪，他从来都不是会将别人的隐私随意宣扬的类型。”
稍微为华奕说了一句话之后，德丽莎打量了气质颇为雍容大度的观星片刻，接着说道。
“如果你的岁数是十多岁、二十多岁的话，的确应该称呼我为一声姐姐。”
一开始，观星还没有反应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她方才理解，眼前这位在常人眼中顶多就是初中生年龄的少女，疑似是度过了不短的岁月。
至少，对方已经不止二十多岁了。
嘶。
观星以惊讶的目光打量德丽莎，让对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很年轻的！连一百岁都没有达到。圣芙蕾雅学园之中，除了与我年龄相近的人以外，可是还存在着将近一百年前的人物，亦有五百年前的拟似律者和女武神，数千年前的传说中的英雄，即便是距今五万年岁月的前文明战士和律者，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过去，仅仅是一年之前，德丽莎大概还不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很年轻。
那时候，哪怕是无量塔姬子，只要敢在德丽莎面前谈及年龄方面的话题，说不得就要承受学园长大人的拳头的滋味。
虽说德丽莎肯定不会使用全力，但让无量塔姬子头昏脑胀一段时间也是毫无问题的。
而现在，绯玉丸、符华、姬麟等人的存在，以毫无争议的方式证明了德丽莎的年轻。
她才不会让观星质疑自己的年龄呢。
“……”
观星因为德丽莎言语中蕴含着的信息而惊呆了。
即便是性格偏向于安静乖巧的月下初拥，此刻也瞪大了眼睛。
她本来以为，被侵蚀之力影响，展现出类似于吸血鬼的特点的自己已经足够特殊，然而相比起德丽莎口中度过了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岁月的存在，如今吸血冲动已经彻底消失了的自己完全就是普通人。
本来从华奕和卡莲口中大致了解了圣芙蕾雅学园，对自己即将融入成员不少的大型团体的状况感到些许不安的月下初拥，内心的情绪渐渐被好奇所取代。
五万年前的战士与律者，实在是让人感到在意。
“我听舰长提起过，你原本被侵蚀之力所引发的吸血冲动所困扰，现在好些了吗？”
德丽莎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如此发问。
月下初拥点了点头，想起华奕的时候，少女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柔和了几分。
不论是德丽莎还是观星都感受到了对方对华奕的依恋。
本想还想顺势说一些绯玉丸的事情的德丽莎，顿时陷入了沉默。
若不是已经和华奕建立了亲密关系，此刻见到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少女对舰长表现出如此程度的好感，德丽莎说不定会担心自己的存在会不会被对方取代。
“各位，请用茶。”
就像是一直在偷听一般的，丽塔恰到好处的出现，打破了有些特殊的氛围。
观星因为丽塔的到来而露出了喜色。
“丽塔。”
在煌月城，丽塔可是作为帝国宰相陪在观星身边的。
若说单纯的男女之间的好感，观星自然是喜欢作为刺客先生的华奕，可若说是朋友间的相处，观星与丽塔的相处时间还要更多一些。
虽然如今观星也发现了自己世界的特殊性，但她已经从琪亚娜那边确认过了，除了做梦时亲身经历的那部分以外，琪亚娜是具备与自己过往相处的记忆的。
这样就够了。
看到丽塔真的在圣芙蕾雅学园，观星现在很是开心。
“观星殿下——不，现在应该是观星陛下了，看到您平安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我就放心了。”
丽塔使用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语调与观星打招呼。
“此地并非煌帝国，不必称呼吾辈为陛下，直接叫吾辈的名字就好了。”
观星并非拘礼之人，然而丽塔恰恰相反。
“那么，我称呼您为观星大人吧？”
看着与自己的记忆相符，兼具着温柔知性与在礼节方面的坚持的丽塔，观星叹了口气。
而月下初拥则是望向了德丽莎，这位似乎能决定很多事情的学园长大人。
“德丽莎姐姐，我想和舰长住在一起。”
“……”
月下初拥以带着请求的语调，让学园长办公室陷入了寂静。
观星是惊异于对方的勇敢，而德丽莎和丽塔就是另一番心思了。
“不行！”
原本打算担负起姐姐的责任好好照顾观星的德丽莎，在这一刻很是无情的说出了断然拒绝的话。

第662章 绯玉丸姐姐
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和华奕有着亲密关系的女孩子不少，但没有任何一人试图住到华奕的住宅内，直到目前为止，华奕都是一个人独自居住。
这样的平衡是不能随便打破的，否则学园之内怕是要掀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不论是德丽莎自己，还是拥有着律者力量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她们，乃至于是传奇女武神或是前文明的战士，都没有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的自信。
哪怕了解了月下初拥的经历，对这位曾经被吸血冲动困扰，却仍然努力的避免伤害无辜之人的少女心怀怜悯，德丽莎也不会答应对方这看似简单，实际上意味深长的要求。
“舰长现在的地位很特殊，反正，明面上来说，是不会有任何人与他居住在一起的。”
德丽莎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的卡莲姐姐之前就已经特意为你收拾了房间，月下，你和卡莲住在一起怎么样？我相信她会照顾好你的。”
虽然月下初拥并没有经历太多的人情世故，但她是很乖巧的女孩子，在德丽莎说到这个地步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再继续坚持自己原本的期望。
而观星则是若有所思。
其实她也是怀有一定的期待，希望自己能够和刺客先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当初封印异兽之行的那段时光，观星一直记着。
现在看来，刺客先生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地位似乎很特别。
“观星大人，月下初拥大人，请和我来，我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
丽塔以着柔和的嗓音开口，引导着观星和月下初拥前往各自的住处。
因为月下初拥是和卡莲住在一起，所以丽塔先带着对方前往目的地，之后游览圣芙蕾雅学园的工作可以交予卡莲。
而观星这边，则是由身为S级女武神的同时，还是煌帝国宰相的丽塔负责了。
在圣芙蕾雅学园内约莫进行了十数分钟的行走，顺带着亲身目睹了一番学园的风景之后，观星看着不远处，圣芙蕾雅学园为自己准备的住所，略微有些沉吟。
“独立住宅啊……”
“观星大人是觉得这座宅邸的面积太小了吗？相比起煌月城的宫殿，这里的确有些不值一提。”
“不，恰恰相反。吾辈是觉得这里太大，如果可以的话，吾辈想和丽塔你住在一起。”
观星并不喜欢一个人住在宫殿中的生活。
相比之下，反倒是封印异兽时，和刺客先生风餐露宿的时光更让她感到自在。
但身为煌帝国的皇帝，观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那样任性的情绪，所以一直收敛着内心的想法。
现在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又不必担心煌帝国的情况下，观星自然也便吐露心声了。
丽塔稍微有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这一刻，丽塔的脑海里，关于观星的记忆方真正的与现实联系到了一起。
看着眼前这位兼具着上位者的气质与普通女孩的性格，拥有着与德丽莎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貌，却又个性鲜明的少女，丽塔脸上的温柔笑容更加浓厚了几分。
“若是观星大人不介意与我朝夕相处，我自然也十分乐意能够照顾观星大人。”
…………
另一边，月下初拥在卡莲的介绍下，与绯玉丸相互认识了一番。
“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
月下初拥因为绯玉丸的身份而眨了眨眼睛。
自己的体内好像就存在着侵蚀之力。
“诶嘿嘿。”
绯玉丸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样子。
若是按照她原本的习惯，此刻已经要称呼月下初拥为大姐，一如既往的装嫩卖萌了。
然而月下初拥似乎是因为毗湿奴细胞与侵蚀之力而诞生的，本身又受到侵蚀之力所引发的吸血冲动困扰，若不是舰长的存在，关于月下初拥的故事应当会以悲剧收尾。
此刻，绯玉丸自然无法在刚刚见面的时候便称呼对方为大姐了。
“如果你还是因为侵蚀之力的存在而有不适的地方，我可以帮你。虽然侵蚀之力可能给你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但我真的不是坏人……至少现在已经不是了。”
说话间，绯玉丸回想起了曾经还以狐型崩坏兽的外形存在，作为绯狱丸的自己。
若是那时候没有舰长的出现，自己与八重樱大姐的结局应该同样会很糟糕，依然是舰长拯救了自己呢。
至于报答这份恩情的方法嘛——
反正自己已经将舰长推倒了，或者应该说自己被舰长推倒了，之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好好相处。
回忆起往事，绯玉丸略微有些感慨，却没有丝毫惆怅之类的负面情绪。
而月下初拥则是点了点头。
“嗯，既然绯玉丸姐姐和舰长一起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我就相信绯玉丸姐姐不是坏人。”
“……”
在绯玉丸称呼月下初拥为大姐之前，却是反倒被对方先一步称呼自己为姐姐。
始料未及的状况让绯玉丸呆了呆，而后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若是自己接受月下初拥的称呼，目前为止的关系网络可能会出现的变化。
而一旁本来在倾听着绯玉丸与月下初拥的对话，并且做好了一旦她们的交流出现问题，便要成为调节者的准备的卡莲，这时候露出了笑容，轻轻揉了揉月下初拥的脑袋。
“在圣芙蕾雅学园之中，绯玉丸的大姐可是有很多的，若是你称呼绯玉丸为姐姐，就要做好被许多人当作小妹妹的准备哦？”
“诶？”
月下初拥困扰的眨了眨眼。
她记得前文明所指的是五万年前的文明纪元，也就是说，绯玉丸应该度过了五万年的岁月。
圣芙蕾雅学园之内，比绯玉丸年纪还要大，能够做她的大姐的人有很多吗？
好厉害。

第663章 心声
“舰长，我听说你们遇到了一位很强大的敌人，没有受伤吧？”
雷电芽衣有些在意的打量着华奕，还有之前与华奕一起前往实验基地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和无量塔姬子的状况。
这一次，虽然华奕已经带了不少的强大战力前往基地了，但那依然不是如今实力强大到了前所未有的夸张地步的圣芙蕾雅学园的全部战力。
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以及虽然并不具备律者的力量，但在量子之海中独自生存了不短的时间，本身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的希儿，便是留守的人员。
此刻，得知了神秘而强大的虚树神骸的存在，两人都有些担心。
“这一次，为了将观星和月下初拥接回来，我的意志借助千界一乘沉入了量子之海，处于无法干涉外界的状态。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是琪亚娜她们合力消灭的，即便是拥有着疑似控制时间的能力的特殊存在，最后不但被快速击败了，甚至连战斗余波都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大家真是厉害呢。”
华奕一边安慰着雷电芽衣和希儿，一边夸奖着在场的琪亚娜、布洛妮娅与无量塔姬子。
身为一名战功赫赫的成熟女武神，经历了种种事情，心性磨练到极为坚韧的程度的无量塔姬子，自然不至于因为华奕的这番夸奖而显露出太过明显的异色。
不过，琪亚娜就恰恰相反了。
即便是在未曾被人夸奖的情况下，琪亚娜都时常能够发现自己的优点，此刻华奕亲自开口赞扬，少女自然是露出了很是得意的表情。
“哼哼，除了和大家一起消灭那个大块头以外，最后大家的攻击交织在一起，造成能量爆破，也是我和西琳一起努力方才转移走的。在这张战斗中，我发挥出的作用比布洛妮娅还要大呢。”
从在长空市相互认识的时候开始，琪亚娜便经常和布洛妮娅斗嘴，直到现在，两人也没有改变这一习惯。
不论是华奕还是雷电芽衣，都知道这是两人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便也没有刻意去阻止。
“笨蛋琪亚娜，根据我的计算，你应该可以直接将那场能量爆破转移到量子之海里，进一步的减小损失，结果却将之转移到了海洋深处。鱼群、环境都会受到影响，周边临海城市也可能面临海啸。”
布洛妮娅指出，琪亚娜还是欠缺了考虑。
实际上，作为理之律者的她，当时看到能量风暴即将产生时，也已经做好了瞬间制造出超合金壁垒，将爆破控制的准备。
只是被琪亚娜抢先了一步。
“诶？！”
琪亚娜一如既往的没能在与布洛妮娅的斗嘴中取得优势。
她慌慌张张的望向了华奕，想要验证布洛妮娅言语的真实性。
“那片海域先前经受过温蒂的风暴，海岛都已经沉没，再加上那几道并不是以提升崩坏能浓度为目的的攻击，以那片海域的辽阔，倒是不必担心会出现灾难后果，而在环境方面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观测部门已经探明了情况，因为能量爆破被转移到了半空中，并未引发波及临海城市的海啸，无需太过担心。”
从华奕这边确定了并没有出现灾难之后，琪亚娜顿时松了口气，重新恢复成了神采奕奕、活力满满的模样。
而布洛妮娅也没有再说什么。
相比起没有多想的琪亚娜，布洛妮娅注意到了华奕言语中的细节。
环境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并不意味着没有影响，临海城市不会出现海啸应该是确定的，但鱼群方面，华奕却是未曾谈及。
布洛妮娅可不认为，鱼群能够抵挡那种程度的能量风暴。
不出意外的话，那片海域应该会有大量的海生物死亡，即便有“幸运儿”逃过一劫，最后也会在崩坏能的侵蚀下成为崩坏兽。
但，相比起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可能造成的破坏，相比起那场能量风暴原本会造成的损失，现在的状况的确已经乐观了许多。
“舰长，下次若是再有危险的任务，可不能让我再继续留守了，我也希望能和舰长并肩作战。”
虽然雷电芽衣对自己一直承担着的煮饭工作没什么异议，但她同样不希望舰长和其她女武神面对强敌，对抗崩坏的时候，自己仍然不能贡献力量。
而希儿也是弱弱的出声道。
“希儿也想要帮助舰长。”
“嗯，我知道了，下次会尽量让你们出击。”
华奕自然不会拒绝雷电芽衣与希儿的请求。
身为舰长的职责之一，便是让女武神能够在合适的战场上发挥作用，
而除此之外，华奕也很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在这种时候说出拒绝的话，不论是性格温柔的雷电芽衣，还是平日里表现的都很是弱气，甚至弱气到了会让人产生欺负她的恶趣味的希儿，都有着黑化的可能。
雷电芽衣可是柔中带刚的类型，崩坏是不会选择真正意义上的软弱之辈成为律者的，更何况还有律者芽衣的存在。
而希儿也存在着另一个人格，甚至相比起律者芽衣来说，黑希儿的性格还要更加具备反派特点一些。
若不是华奕本身的实力足够强大，除了对抗崩坏以外，如何顾及女武神们的心情避免她们黑化，或许也会成为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课题。
“舰长，自从上一次探索量子之海的行动过后，学园的学生们都努力训练了不短的时间，舰长顺势举行一场运动会之类的体质竞赛怎么样？正好可以让她们展示一番自己的成果。”
性格温柔的雷电芽衣，自然也和其她许多人一样，时常会去教学区对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或是辅导她们的功课。
此刻，对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的雷电芽衣，向舰长大人传达起了学生们的心声。

第664章 舰长必须注意的事情
若是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讲，圣芙蕾雅学园如今的顶尖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哪怕在读学生们尽皆顺利毕业，并且一直以着她们表现出的速度不断进步着，也无法让人类的力量出现明显的壮大。
现在的学园，早已不是过去只有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两人支撑的状态了。
但华奕并未因此而轻视那些绝大多数或许一生都要为成为A级女武神而奋斗的学生们。
“严格意义上来讲，之前的那次探索行动，本质上来说还是我借助学生们的力量了解须弥芥子世界泡，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娱乐活动，倒是的确可以举行一场运动会，让大家放松一下。”
华奕从来不曾打算像奥托一样，将女武神当成工具或是机器。
不止是学生而已，学园的教职工都可以参与进来，相比起之前那更偏向于任务形式的探索活动，这一次可以更加轻松一些。
虽然德丽莎和华奕都秉持着人性化的原则，然而真正计算起来，近期，圣芙蕾雅学园举办的大型娱乐活动几乎为零。
除了开学典礼时布置了不少露天摊，勉强算是让学园众人享受了一次购物活动以外，其余的时间里，圣芙蕾雅学园众人的生活依旧是以工作和学习为主，两者的压力与体量都要超越外界的常规水平。
毕竟对抗崩坏与人类的存亡息息相关，相关人员不可能太过轻松。
也幸亏她们是女武神及预备女武神，如果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是一家普通的公司，而女武神们是普通的员工，现在员工们应该早就已经怨声载道了。
“到时候举办两场运动会好了，一场的参加者是以学生为主体，另一场则不限制参与者，以学园中的所有人为对象，不论是学生、教职工还是女武神。”
相比起古代的统治阶级，包含华奕在内的一众上位者可谓是极为勤俭节约，圣芙蕾雅学园如今资源丰富，倒是不需要担心举行这种大型活动的开销。
“不过，既然是运动会，自然应该准备好相应的奖品才是。学生们的小型运动会，以商店奖券或是限量商品为主就好，但将女武神和科研人员也囊括进去的大型运动会，用这种普通的东西作为奖品，似乎很没有吸引力的样子？”
闻言，无量塔姬子满是玩味的开口道。
“如果是以‘与舰长独处的机会’为奖品的话，应该会有很多实力强大的人踊跃参与。”
一旁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希儿心思各异，或是对这件奖品感到动心，或是知道这件事不切实际未曾在意，或是因为无量塔姬子此刻的大胆而感到惊讶害羞。
“姬子，你就忍心把舰长我往外面送吗？”
华奕作痛心状，然而无量塔姬子也不是会被随意欺骗的小女孩。
她用手撑着脑袋，面带笑意的欣赏着华奕此刻明显是故意摆出来的痛心之色，接着开口道。
“这种运动会，不论是长跑、跳远还是其他什么，终归是身体素质越强，胜算越高。而实力往往与身体素质息息相关，S级女武神或是律者的身体素质，明显高于A级女武神以及在那之下的存在，学园之中，达到S级战力的存在，不是几乎都和舰长大人你不清不楚吗？”
了解华奕性格的无量塔姬子很清楚的知道，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舰长大人也早晚有一天会让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变得明朗起来。
至于怎样的明朗，舰长大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用约会拯救世界。
反正那些关系都会朝着更加亲密的方向演变，既然如此，无量塔姬子觉得自己就干脆趁着打趣的时机顺势说出来好了。
华奕深知，无量塔姬子所挑起的话题对他极度不利。
若是和无量塔姬子独处，现在，华奕说不得要让对方切身感受一下舰长的威严。
然而如今琪亚娜、布洛妮娅、雷电芽衣和希儿都在“围观”，华奕只能转移话题。
“你倒是提醒了我，以S级战力打破常人想象的身体素质，以及诸如琪亚娜所掌握的‘空间’等等犯规的律者能力，正常意义的运动会对她们来说的确毫无难度……”
华奕的话才说到一半，琪亚娜的脸色便是一垮。
事关与舰长的独处机会，她本来都已经难得的动用脑细胞，好好思考了一番自己参加运动会的胜算了。
利用空间能力参加长跑，瞬间从起点到达终点，不就是稳操胜券嘛？
无量塔姬子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琪亚娜可是当真了的，她不但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获得胜利的场景，甚至在很认真的思考到时候应该借用最终奖励，和舰长大人去哪里约会了！
结果，华奕此刻沉吟着说出的话，直接击破了琪亚娜的幻想。
华奕将琪亚娜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并且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
“那么，到时候我会结合科学部的意思，制定出具体的细则，或是限制一下参与者。至于大型运动会的最终胜者的奖励，我也会好好考虑的，至少应该让大家有积极性才行。”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伸出手，揉了揉将失望的神色完全显露在脸上，并未掩藏心事的琪亚娜的脑袋，笑道。
“为了消弭能量风暴，你和西琳很努力呢，想要什么奖励？”
原本被琪亚娜的模样逗笑了，亲昵的与琪亚娜互动的华奕，感受到自己的话音落下之后，气氛的微妙变化，有些狼狈的补充道。
“咳，姬子、布洛妮娅也是讨伐虚树神骸的功臣，而芽衣和希儿亦是在此期间坐镇圣芙蕾雅学园，稳固后方，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第665章 贪婪的舰长与很容易满足的女武神
此刻，在场的可不只有琪亚娜一人。
若是身为舰长的华奕只询问琪亚娜想要的奖励，同样参加了战斗的无量塔姬子和布洛妮娅，还有一直想要参战，但却因为圣芙蕾雅学园需要有人守护而留下来的雷电芽衣和希儿，哪怕她们的性格都很好，也难免产生低落之类的情绪。
而在华奕说出这番话之后，自然不会再有人低落了。
聪明的女孩子们已经明白了舰长大人的考虑，并为此而露出由衷的笑容。
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和无量塔姬子皆是将目光望向了琪亚娜。
她们注意到了琪亚娜因为华奕的询问而露出的开心表情，对她即将索取的奖励稍微有些好奇。
而希儿作为留守的成员，自觉自己的功劳最小，相比起一直承担料理工作的雷电芽衣也多有不如，所以此刻很乖巧的保持沉默。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安静。
刚想开口的琪亚娜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她想起了华奕特意进行的补充，虽然总是被布洛妮娅称为笨蛋，但实际并不笨的少女很轻易的认清了现在的状况。
她本来是想要装傻的。
这样的话，就能顺势说出自己的愿望，然后让舰长陪着自己到处玩了。
然而事关舰长，琪亚娜也没有执着于自己一时的利益。
她还为舰长考虑了一番。
若是自己顺势提出要求，舰长的任务好像会变得很是繁重的样子。
可若是芽衣怀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琪亚娜感觉自己自顾自的为了舰长轻松一点而说出拒绝的话，又对芽衣不太好。
这一刻，琪亚娜陷入了纠结之中。
雷电芽衣和无量塔姬子原以为琪亚娜会趁此机会提出些要求，没想到却很是犹豫的样子。
大概猜出了琪亚娜此刻想法的两人，因为对方展现出的聪明而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之后并未点破，不动声色的望向了希儿。
“希儿，你先说吧？除了舰长以外，我们也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
此刻，由雷电芽衣来开口。
布洛妮娅与希儿住在一个房间，相处的时间最长，而雷电芽衣也不逊色太多。
之前一段时间，希儿经常向雷电芽衣请教厨艺，两人的关系颇为不错。
对于这位独自在充满危险的量子之海生存了数年时间，却仍然能够保持善良的性格的乖巧女孩，大家都充满怜惜。
希儿原以为，按照顺序来说，最后才应该轮到自己诉说愿望。
没想到却是先让自己说……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希儿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处于这样的状态的少女，自然没有余力再思考其他东西，未曾看出雷电芽衣她们是想要将机会让给自己，为舰长减轻负担。
“那个……舰长，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能协助舰长处理工作吗？”
虽然之前希儿的另一个人格黑希儿曾经和华奕说过表白一般的言语，但以希儿的性格，自然是不好意思直接提出和舰长约会的。
在舰长与其她女武神姐姐们一起前往实验基地，使用神之键，消灭虚树神骸的过程中，希儿感觉自己根本没能贡献力量，此刻自然不会提出真正意义上的要求。
她只想着担当舰长大人的小秘书，在尽可能的帮忙的同时，享受与舰长相处的时光罢了。
如此容易满足的愿望，令雷电芽衣她们的目光更显柔和。
华奕自然不会让希儿失望。
“当然可以。这样的愿望，反倒是我从中受益了，怎么可能拒绝。”
给出了让希儿露出笑容的回答之后，华奕转而望向了其她人。
“你们呢？不必有太多顾忌，身为舰长，让女武神感到开心，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希儿提出的要求给了无量塔姬子和雷电芽衣等人灵感。
只要大家都提出并不会给舰长带来负担，乃至能够帮助到他的要求就好了。
于是，让华奕陪着大家共享晚餐，一起玩游戏，还有品尝自己制作的点心之类很好完成的要求，被一一提出来。
相比起华奕的贪婪，以他为中心的复杂关系网络中的女武神们，却都是很好满足的类型。
让舰长陪着自己玩游戏的要求，并非布洛妮娅，而是琪亚娜提出来的。
这一次倒不是跑到游戏厅去游玩，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玩游戏机。
既然希儿承担起了帮助舰长处理工作的任务，而芽衣、布洛妮娅和姬子她们又提出了其他方面的事情，琪亚娜深以为自己说出的要求也必须兼具独特性和不给舰长带来负担的特点才行。
对于琪亚娜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如同咸鱼一般的待在家里更加轻松的事情了。
深知舰长的游戏水平也很高超的琪亚娜，选择了合作闯关的游戏，一边兴致勃勃的望着电子屏幕操作自己的角色，一边好奇的询问道。
“舰长，既然小观星被你带出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煌帝国中的许多事物也是真实的？会不会等到下次启动千界一乘的时候，有异兽出现啊？”
相比起曾经在长空市时，亲身经历了第三次崩坏，探索过九幽，又以一己之力吸收了第四次崩坏中的绝大多数崩坏能的琪亚娜，终归是成长了许多。
在有关对抗崩坏，守护人类的重要事件上，琪亚娜表现出了足够敏锐的观察力。
“嗯。虽然至阳之兽祸斗已死，之前出现的一头至阴之兽也已经被讨伐，但应该仍有异兽存在，袭击崩坏世界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望着若有所思的琪亚娜，华奕笑了笑，接着说道。
“然而人类的力量也渐渐壮大起来了，哪怕异兽来到我们的世界之后会因为充裕的崩坏能而得到强化，我们也并不缺乏讨伐它的力量，无需担心。”

第666章 这一天，西琳一如既往的吃瘪了
相比起崩坏世界，煌帝国内的崩坏能浓度极低，间接导致了幽兰黛尔等人表现出的战力也很是有限。
这才出现了煌帝国曾经集合十数万帝国兵士讨伐异兽的局面。
要知道，即便是崩坏世界内，如今因为华奕的存在而捐弃前嫌的三大对抗崩坏组织，负责战斗的女武神数量加起来也未曾达到十数万，否则在各个城市中驻守的女武神部队的数量也不至于如此有限。
在大型崩坏兽乃至律者的面前，普通战力的作用趋于无限小。
而异兽能够被十数万偏向于普通人的帝国兵士讨伐，哪怕有幽兰黛尔率军，也证明了异兽并非律者般强大的类型。
亲身消灭过至阳之兽祸斗的华奕可以确定这一点。
即便如此，华奕依然考虑了崩坏能的影响。
这种如同双刃剑一般的能量，对于异兽来说应该也是养分才对。
然而即便是养分，人类也没必要惧怕异兽。
“这样啊，舰长……舰长！快点打怪，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原本若有所思的琪亚娜，突然看到电子屏幕中自己操作的角色已然残血，一边快速的按动游戏手柄和怪物拉开距离，一边语气急促的向着华奕求救。
华奕因为琪亚娜的言语哑然，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直接操作手柄消耗怒气，开启了自己角色的绝招清了一波怪。
正欲开口之际，华奕却是感受到了细微的崩坏能波动，而后琪亚娜的蓝色眼眸转变成了金黄。
“琪亚娜，你作弊求助舰长，这次就当作是你死了，换我来。”
从之前一起吃晚饭开始便保持着对外界的关注的西琳，早就已经憋不住了。
除了当咸鱼混吃等死以外，琪亚娜在其他方面的喜好颇为广泛。
只要是和吃喝玩乐有关的东西，她都很感兴趣。
西琳的性格其实与琪亚娜有许多相似之处，只是因为曾经不算美好的经历让她的性格出现了些扭曲，而在圣芙蕾雅学园平静而美好的生活，让西琳也改变了不少。
她成功的从原本认为“玩游戏有失自己第二律者的风度”的心态，转变成了“身为第二律者，便不必在意区区人类的态度”。
此刻，西琳自然也是秉持着自己的原则行事。
她和琪亚娜说好了的，这场游戏中，以自身操作的角色的死亡为节点，轮流控制身体玩游戏。
所以在这个并没有太过夸张的死亡惩罚的单机游戏里，琪亚娜刚刚才会因为残血而表现的那么激动。
西琳认定她是作弊，想要直接夺取身体掌控权。
正常来说，在琪亚娜未曾于心灵、精神方面受到打击的情况下，西琳是没办法强行夺取她的身体掌控权的。
更何况此刻的西琳也没有使用全力。
不过琪亚娜却是直接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她。
并非出于谦让的心情。
已经将西琳认定为自己的另一人格的琪亚娜，才不会和“自己”客气。
她是想到了目前自己操作的游戏角色已然残血，只要西琳稍有不慎便会死亡，按照之前和西琳说好的规则，下一次依旧是轮到自己来玩。
简直就像是凭空获得了一次游戏机会一样。
感觉自己充满智慧的琪亚娜，一声不吭的看着西琳狼狈的操作游戏角色躲避攻击。
西琳只是开心了一小会儿，便懊恼与游戏中的自己的状况。
“喂，人类，这个游戏里没有加血的道具吗？！”
“正常情况下是有的，不过琪亚娜选择的是最高难度，所以就没有加血道具了。加油，西琳。”
华奕以着温和的语气鼓励着西琳，并未因为西琳在情绪激动下又一次的称呼自己为人类而太过在意。
毕竟，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达到了十分亲密的程度，不会因为称呼而改变。
华奕内心里因为现在的状况而充满笑意，却是并未表现出来，免得崩坏的使徒，本应当给人类带来灾难的第二律者气急败坏。
实际上，西琳此刻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手忙脚乱的不断操纵着自己的游戏角色躲避怪物攻击的西琳，现在十分的憋屈。
她玩游戏的信条可是莽啊。
如果在游戏中接到暗杀任务，西琳采取的行动一向都是把目标和所有目击者全部杀死，那不正是一场完美的暗杀嘛。
后续得到的任务奖励，简直就像是在认同西琳的理念一样。
这才对嘛。
身为伟大的第二律者，西琳行事何须过分拘泥于常理。
然而此时此刻，为了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的游戏时间，西琳不得不操纵着游戏角色不断的进行闪避，直到现在为止也没能做出像样的攻击，实在是憋屈至极。
“此刻正是——”
看到一直在攻击自己的怪物被华奕打到残血，西琳正欲重新展露出威严，告诉这个不断追击自己的怪物“律者不可辱”，给予其最后一击。
然而帅气的发言才说到一半，这只血量极厚的BOSS哪怕是残血状态也支撑了不短的时间，在临死前依然发出了最后一击，将西琳操作的残血角色带走了。
“……”
西琳脸色一黑，一眼不发的将身体掌控权还给了琪亚娜。
身为堂堂第二律者，在游戏中被怪物打死已是奇耻大辱，若是再耍赖不遵守和琪亚娜的约定，西琳自己都看不下去。
当少女金色的眼眸变为天蓝色之后，重新掌握了身体的琪亚娜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此刻正是——死亡之时！又轮到我啦。”
如今的琪亚娜心智坚定，并且学习了心蕴，在面对西琳时往往占据主动地位。
而且，之前还是西琳自己用耍赖一般的方式抢来了游戏机会，现在哪怕对琪亚娜的行为很是恼怒，西琳却仍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这一天，西琳一如既往的吃瘪了。

第667章 舰长大人很辛苦
“芽衣姐姐，舰长喜欢吃南瓜饼吗？”
第二天，早餐过后不久的清晨，希儿在厨房一边帮忙清洗餐具，一边向着雷电芽衣发出询问。
按照昨天说好的那样，希儿准备去帮助舰长处理工作。
当然，少女很清楚的知道，相比起丽塔姐姐、芽衣姐姐她们，自己还有许多知识需要了解，哪怕是简单事务的处理工作也没有把握能够不出差错的完成，到时候至多只能为舰长大人整理一下文件。
所以希儿打算在自己能够努力的方面尽力。
甜菜汤是希儿最擅长的料理，舰长之前也说过喜欢喝她做的甜菜汤，但这果然不是应该单独喝的东西，相比之下，希儿觉得其他并非汤水类，也并不需要趁热吃的小点心才更加合适。
南瓜饼是希儿较为拿手的点心。
因为雷电芽衣经常会为德丽莎制作苦瓜饼，同时还会为琪亚娜她们准备一些南瓜饼当零食，总是会帮助雷电芽衣制作料理的希儿自然也学会了。
少女知道，德丽莎学园长的口味很特别，苦瓜饼是小众食品，相较之下，南瓜饼应该更容易让人接受。
希儿那小心翼翼的询问的模样，让雷电芽衣露出笑来。
“如果是你做的，哪怕是苦瓜饼，舰长也会说好吃的。”
“诶？舰长和德丽莎学园长的口味一样吗？”
“不，那是舰长的温柔。只要是女孩子花费心思制作的点心，不论味道如何，不论种类如何，他都会说好吃，而且来者不拒。”
雷电芽衣带着温柔的笑容，露出回忆之色。
“之前有一段时间，学园里的很多学生特意跑到办公室给舰长送礼物，那时候各种小点心几乎都快堆积如山了，舰长依然会尽量把它们吃完，而不是选择将之随手丢掉。”
“之前……那芽衣姐姐后来制止了舰长吗？虽然舰长大人这样很温柔，可若是吃太多东西的话，果然对身体不好吧？”
“其实，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情的。有一次对那些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的时候，她们向我说的，同时还让我代为向舰长道歉。那些女孩子在送出礼物之后，并没有就此不管，会远远的偷偷观察，自然也就知道了有多少人同时送出礼物，又给认真对待的舰长带来了多大的负担。”
听到雷电芽衣的这番话，希儿缩了缩脑袋。
本来在纠结是应该为舰长制作南瓜饼还是其他点心的少女，现在发现自己制作的东西可能让已经吃过足够多的东西的舰长感到困扰之后，顿时想要打消原本的想法。
雷电芽衣看出了希儿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没有学生送舰长小吃了，除了是担心让认真对待食物的舰长因为吃太多东西而引发肠胃问题以外，舰长将一位学生制作的手工艺品摆在办公桌上做装饰的行为，也让她们很是兴奋。之后的时间里，直到现在，舰长收到的礼物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小饰品。”
希儿在很认真的思考小饰品会不会给舰长带来困扰。
雷电芽衣并未让她久等。
“舰长一个人住在面积不小的宅邸里，倒是有许多空房间可以放置东西。他特意将其中一个房间当成储藏室，收纳那些小饰品，并且乐在其中的样子。”
有些好笑的说完之后，雷电芽衣看了眼时间。
“好了，希儿，就麻烦你为舰长准备南瓜饼了。昨天晚上他没能好好休息，就多吃一些东西补补身体好了。”
闻言，希儿露出在意的表情。
“没能好好休息……舰长大人真是辛苦呢。”
纯洁的少女并未多想，只当是舰长在忙碌着处理公务。
之前休伯利安号前往天命实验基地，启动了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后，带回了观星和月下初拥，还出现了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舰长大人的确有可能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文件。
希儿并未注意到，在自己这样说完之后，雷电芽衣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雷电芽衣有意的转移话题，希儿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乃至专心的制作点心。
不久以后，希儿带着自己刚刚制作好的南瓜饼，走在前往舰长办公室的路上。
黑希儿如同蝴蝶般的出现在希儿身边，红色的眼睛里满是饶有兴致的神色。
她围着希儿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对方那因为即将见到舰长而满是雀跃的模样，语气古怪的开口道。
“希儿，你没明白你的芽衣姐姐真正的意思吗？”
“芽衣姐姐真正的意思……”
希儿呢喃了一声，而后带着惊慌和不确定的问道。
“难道舰长现在也已经吃过了点心？芽衣姐姐之前只是在安慰我？”
黑希儿也不知道该说希儿关心则乱，还是过分的单纯。
她张牙舞爪的吓唬了一下希儿，看着露出胆怯表情的少女，无奈的摇着头。
“昨天，你的芽衣姐姐、姬子姐姐、布洛妮娅姐姐还有琪亚娜姐姐可是轮流消失了不短的时间，还真是厉害呢，竟然没有撞到一块儿去……该不会连这种事情，她们都会事先相互确认一番吧？亦或者是单纯的默契？等等——既然我能感受到相应的崩坏能，那她们自己也应该能感受到，原来如此……”
黑希儿用手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而希儿则很是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另一个自己真正的意思。
“算了算了，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你自然也会真正明白的。赶快去找很·是·辛·苦的舰长大人吧。”
黑希儿在某些词汇上加重了语气，让希儿一头雾水。
虽然不太明白，但乖巧的少女还是依言加快了脚步。

第668章 感觉怎么样？
来到了舰长办公室的希儿，看到芽衣姐姐口中很是辛苦的舰长大人，此刻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疲倦的样子。
会不会是因为舰长的温柔，所以他明明状态不佳，却为了让自己安心而故意摆出这般模样呢？
希儿并没有询问，而是认真的向华奕发出问候。
“舰长，早上好。”
“过来的很早呢，辛苦你了，请坐。”
华奕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既然提前知道了希儿要帮助自己处理工作，华奕自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至少要提前准备好座椅，让少女能够坐下来休息，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一直站着。
除了希儿以外，琪亚娜、雷电芽衣等人也会时不时过来担当小秘书的工作，不过不同于希儿，和华奕的关系更加亲密的她们并不会过度的拘泥于这种细节，累了的话就会自己找个位置坐。
面对希儿，华奕要进行更多的考虑才行。
“舰长，这是我做的南瓜饼。不同于甜菜汤，南瓜饼可以放置不短的时间，舰长觉得肚子饿了再试着尝尝看吧。”
希儿谨记着芽衣姐姐之前说过的话，并未让华奕立刻品尝南瓜饼。
少女脚步轻移，来到了华奕的身边。
“今天要处理的文件应该很多吧？”
在希儿看来，之前出现了那么多的状况，现在舰长大人的工作应该多了不少才对。
然而华奕却是摇了摇头。
“与平时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怎么了吗？”
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是前所未有的机械生命，掌握着相比起律者能力也毫不逊色的操控身周时间的能力，若是以崩坏兽的等级进行划分，至少是上位崩坏兽中的审判级崩坏兽。
即便是作为拟似律者对待也丝毫不算是过分谨慎，甚至相比起当初第三次崩坏之后，华奕与德丽莎在长空市的千羽学园讨伐的那名由死士转变为的拟似律者，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也要强大的多。
但既然它已经被消灭了，身为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和天命大主教的华奕的任务也便完成，之后总结虚树神骸的详尽资料，解析其弱点和将来面对相同敌人时的高效应对方式的责任，便落到了科学家们的肩上。
术业有专攻，哪怕华奕的科学素养同样不低，他也未曾打算自顾自的将这份责任揽过来。
至于观星和月下初拥的存在，有丽塔和卡莲分别照顾，自然不会构成需要拿到华奕的办公桌上进行汇报的问题。
等到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将工作处理完成，华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作为向导带着观星和月下初拥进一步熟悉学园。
圣芙蕾雅学园中并不缺乏担当向导的人手，只是因为华奕将两人带出各自的世界，改变了她们的人生，所以应当在接下来的时间也进行应有的嘘寒问暖才是。
更何况，华奕也很喜欢观星与月下初拥。
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华奕望着希儿，接着说道。
“如果希儿你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可以先行去完成。嗯，若是需要我的帮助，也不要客气，直接告诉我好了。”
女武神们都是性格很好的类型，这也导致了她们在一般情况下，哪怕遇到了困难或是产生了苦恼，也不会主动吐露，华奕往往需要主动询问了解才能发现。
所以，他一向不会随意的对待她人的言语。
华奕觉得，既然希儿之前特意询问自己的工作量，就应该是怀有某种目的的。
“诶？不是的，我只是听芽衣姐姐说，舰长你很辛苦……”
发现华奕误会了的希儿连忙做出了解释。
她才不想让舰长担心，也不想给舰长添麻烦。
而华奕则是因为少女的这番发言而挑了挑眉。
芽衣说自己很辛苦？
如果是正常意义的辛苦也便罢了，可若是非常意义的辛苦……
华奕哑然失笑，又很快收敛笑容。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可爱的希儿面前维持一个足够光辉的形象，现在应该注意一下言辞才行。
“身为舰长，都是我应尽的职责，何谈辛苦。而且我的身体素质很高，所以没问题的，不必担心。”
闻言，希儿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乖巧的少女开始为舰长分门别类的整理文件，而正当华奕以为接下来应该就要专心的投入到文件处理工作之中的时候，黑希儿在一群翩跹的虚幻蝴蝶中显现。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满是玩味。
“舰长，逗弄希儿的感觉怎么样？”
“……”
黑希儿的问题中蕴含了不少信息。
华奕发觉，对方好像明白雷电芽衣和自己真正的意思。
这份不同于希儿的认知，让华奕挑起眉头。
原本因为黑希儿的出现而抬起头来的希儿，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整理文件上。
相比起温柔的舰长大人，希儿感觉黑希儿逗弄自己的次数更多，此刻的少女权当是黑希儿在打趣舰长，并未太过在意。
华奕轻咳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黑希儿的发言。
若是给予肯定回答，似乎太恶劣了。
而若是给予否定回答，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华奕感觉自己在良心上过不去。
幸好，黑希儿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而是解释道。
“平日里，希儿都是和她的芽衣姐姐一起学习厨艺，而我则是看各种各样的书籍，我们两人的知识面有所区别。”
与共享记忆的雷电芽衣和律者芽衣不同，希儿与黑希儿的记忆，似乎是相互独立的样子，倒是与琪亚娜和西琳的状况类似。
“原来如此。”
华奕了然点头，而后一本正经的处理起了手中的文件。
“办公室里的书柜也有不少书籍，除了基本的崩坏资料以外，还有一些女武神传记和普通的故事书，你可以看看。”

第669章 我要报名！
黑希儿依言坐在办公室一角的书柜旁。
身为学园的舰长大人，哪怕华奕平日里待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算多，办公室里的书柜更偏向于是装饰品，学园的建设部门也未曾等闲视之，尽可能的将她们认为有价值的藏书放置其中。
现在自然不会让黑希儿感到无聊。
其实，如果可以，黑希儿也是很愿意帮助华奕的。
不过相比起希儿来说，黑希儿在某些方面很是大胆，又在某些方面意外的会很是纠结。
就像是现在，黑希儿没办法坦然的帮助华奕处理文件工作。
反正有希儿在，办公桌旁的空间有限，文件数量也不算太多，自己再去帮忙也只是添乱而已。
找到了借口的黑希儿很快便认真的看起了书，静静享受着上午的寂静，以及与舰长相处的时光。
“舰长，听说你要打算举行一场运动会？我要参加，我要参加！”
一道华奕很是熟悉的声音自办公室门口传来，还不待华奕予以回应，便有另一道平缓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笨蛋萝莎莉娅，在走进办公室之前，要先敲门才行。”
莉莉娅一如既往的提醒着萝莎莉娅未曾注意的细节，然而这一次，萝莎莉娅可不打算老实的接受对方的说教。
“办公室的大门明明没有关上！”
萝莎莉娅越发响亮的声音，让莉莉娅伸出手敲了下对方的脑袋。
“这是基本的礼仪，与房门是否关上并没有太大的状态。”
“这样么……”
咚咚咚。
萝莎莉娅敲了敲办公室大门，而后目光闪闪的望向华奕。
“舰长，我想参加运动会！诶？希儿也在呀，该不会和我一样，想要参加长跑吧？！”
萝莎莉娅露出如临大敌的目光。
她从可可利亚妈妈……啊不，从可可利亚院长姐姐那边了解到了学园即将举行运动会的大致状况。
说起来，为什么可可利亚院长姐姐要不断的让自己改变对她的称呼呢。
从妈妈变成院长，然后还变成了院长姐姐。
萝莎莉娅对此当然没有什么抗拒，只是感到不解而已。
不过，少女并未为此而耗费脑细胞。
一旦叫错了称呼就会被轻轻的敲脑袋，但只要叫对了称呼，就能从院长姐姐那边得到好吃的饼干，萝莎莉娅也是懂得趋利避害的。
现在，她已经被院长姐姐提到过的各种各样的奖品吸引了。
华奕让学园的相关部门决定运动会具体的时间和内容，统合资源，寻找平衡，科学部自然也是所谓的“相关部门”之一。而可可利亚作为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当然能够得到消息。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机密，一旦确定了时间和项目便会对所有人公开，萝莎莉娅提前知道也无伤大雅。
哪怕仅仅是学生参加的小型运动会，优胜者的奖品就包含平日里一直都限量供应的曲奇饼干畅享券，有学园最受欢迎的数家餐厅的联合会员卡，除了能够得到不小数额的折扣以外，还可以享受配送服务，只要待在宿舍里就能吃到好吃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平时不能随便买到的纪念奖品。
随便得到哪一件，都可以好好的在杏面前炫耀一番。
至于那规模庞大不止一倍，所有人都能参加的大型运动会，也不知道又有什么夸张的奖品。
萝莎莉娅为此可是遐想了不短的时间。
她可不是在不自量力的幻想！
当初在孤儿院的那段艰苦时光，虽然相比起普通人的正常童年可能少了许多的乐趣与美好，却也给包括萝莎莉娅在内的许多孩子带来了其他方面的回报。
心性与体能。
虽说前者在萝莎莉娅身上尚且没有足够有说服力的体现，但后者却是毋庸置疑的。
孤儿院所处的西伯利亚平原不但地广人稀，物资匮乏，在环境条件方面也颇为恶劣。
在这种状况下成长的萝莎莉娅，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质。
其他的尚且无法确定，但若是参赛者仅仅是在读的那些学生，萝莎莉娅感觉，在长跑方面能做自己对手的并不多。
所以她才兴冲冲的跑过来找舰长报名了。
只是，希儿的存在让萝莎莉娅稍微有些烦恼。
虽说过去在孤儿院的时候，对方不像自己一样经常和杏打架，体质应该没有得到好好的锻炼，然而希儿在量子之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掌握着特殊的能力，萝莎莉娅感觉这会是一名实力强劲的对手。
话虽如此，萝莎莉娅仍然无所畏惧！
“呃……我还不知道运动会都有哪些项目。”
希儿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格，可若是舰长希望她参加，或是运动会优胜者能得到的奖品中有让希儿中意的，她也不会当一名旁观者。
“大型运动会的具体项目还无法确定，不过小型运动会的项目就和正常学校的运动会无异了。”
哪怕将希儿当成了假想敌，萝莎莉娅依旧为她解释了一番，而后兴冲冲的望向了华奕。
“舰长舰长，我要报名参加长跑！”
“我这里可不承担报名工作。说起来，若是那些奖品吸引你，你直接告诉可可利亚，不论是限量的点心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她应该都能给你准备好吧？”
现在文件工作已经处理完成，华奕可以游刃有余的与萝莎莉娅聊天。
舰长的话，让少女面露正色。
“相比起无缘无故的向院长姐姐索要礼物，果然还是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更有价值。如果我拿着在运动会获胜后得到的奖品去杏那边炫耀，她肯定没办法反驳我。”
萝莎莉娅难得的说出了一番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发言。
可惜最终目的依旧是向杏炫耀。

第670章 即便是小型运动会也不同寻常
既然华奕说暂不受理报名工作，萝莎莉娅也便没有继续在报名这个话题上纠结。
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里，让萝莎莉娅学会了许多东西，她并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或是期望而强求某一并非必需的事物。
当初，孤儿院物资匮乏，萝莎莉娅若是不依不饶的索要食物或是其他东西，反而会给可可利亚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带来负担。
“琳、杏、空，还有希儿，也不知道温蒂会不会参加，哪怕仅仅是小型运动会，也有好多厉害的对手呀。”
萝莎莉娅有些烦恼的吐露出一个个名字。
琳是玛基博士的孙女，拥有着A级女武神的实力，目前一直担当学园的学生，半是体验生活，半是监督性格有些恶劣的杏，免得她惹哭了其她学生。
希儿在量子之海生存了数年，实力毋庸置疑，同样不需要依靠学习来提升实力，华奕和可可利亚只是认为应该让她享受普通学生的生活。
而温蒂也是类似的状况。
至于萝莎莉娅口中的另一个名字——空，亦是华奕所知晓，乃至有过多次接触的女孩子。
虽然因为华奕的存在，第三次崩坏所造成的损失被尽量减小了，但在大型崩坏这样的灾难下，自然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员的伤亡。
空的家人便在那次灾难中死去了。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靠近长空市郊区的城区，也就是市内崩坏能浓度最高的地方，在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安排撤离以前，空的家人便受到了崩坏能的侵蚀。
而年纪尚小的空并未走向与家人相同的结局的原因，便是她具备圣痕。
空拥有不完整的圣痕，虽然获得了在崩坏中生存的力量，却无法继续在崩坏能浓度低下的环境中生活，那会产生戒断反应。
原本，以现有的科技水平，根本没有迅速且有效的治疗方法。想降低风险，就得靠长期药物治疗，慢慢促进圣痕完全觉醒。
不过在华奕所拥有的圣痕数量渐渐提升，对崩坏能的控制力日渐提高的情况下，原本作为有资质的孩子，一直在圣芙蕾雅学园接受保守治疗，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让圣痕慢慢觉醒的少女，得到华奕的帮助后，虽说没能令圣痕提前完全觉醒，却是也消除了戒断反应。
正因此，空和华奕的关系很不错，只是因为少女的性格较为恬静内敛，所以平日里也只是为华奕准备一些点心或是其他的小礼物。
之前，雷电芽衣和希儿提起过的学生们送给华奕过多的点心小吃的事情，便是空发现了舰长面对的局面，提醒了其她的同学，方才让学园的学生们从送点心小吃转变成送各种各样的小摆件。
而即便是不完整、未觉醒的圣痕，也让空拥有了超越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的确有资格成为萝莎莉娅眼中的劲敌。
“小型运动会会根据学生所属的不同班级，分为初、中、高三个群体进行比赛，也就是说，每个项目都会产生三个第一名——话虽如此，萝莎莉娅你好像依然要面对最为强劲的对手。”
华奕沉吟着说出了一番对萝莎莉娅完全不是好消息的言语。
若是之前，萝莎莉娅因为文化课的成绩不过关而致使明明自己实力都已经接近A级女武神了，却连高级班都无法晋升，一直都待在中级班的时候，或许还能避开一些人。
至少能避开温蒂。
然而德丽莎学园长综合考虑了曾经的琪亚娜和现在的萝莎莉娅等笨蛋们的状况，出于好心与无奈的为她们开启了破格晋升的通道，只要在战斗能力上格外卓越便能晋升班级，所以在不久之前，萝莎莉娅已经进入高级班了。
而一直与她待在一起的莉莉娅自然也是毫无问题的进入了高级班。
相比起各种文化课考试总是会考零分的笨蛋萝莎莉娅，莉莉娅是毫无疑问的学霸，往往能在考试中取得满分的夸张成绩。
至于原本同样在中级班的琳和杏，也像是巧合一般的，和萝莎莉娅一起进入了高级班。
即便不谈隶属于休伯利安号的律者与女武神们，仅仅是学园在读学生中，便隐藏着一股颇为强大的力量。
见到萝莎莉娅如遭雷击的样子，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其他的事情还无法确定，不过小型运动会的话，我会禁止学生们使用律者能力或是女武神作战装甲的力量的。这段时间，你好好努力锻炼一番，取得第一名也不是不可能。另外，还有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奖励，以及参与奖，都会是些不错的东西。”
圣芙蕾雅学园并不缺乏物资。
平日里，华奕与德丽莎都没有随意挥霍资源，铺张浪费的意思，不过在这种大型活动上，两人自然也不会太过吝啬。
老实说，最开始，华奕也想过学园中相较于天命十分宽松的学制会不会让那些预备女武神们变得怠惰。
那时候，身为舰长的华奕，怀着对女武神的极高好感，想要以自己的力量为她们营造出美好的生活，即便预想到可能出现的弊端，也没有改变的打算，意图以一己之力承担分量最重的责任。
而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女武神，以及其她工作人员们却是以实际行动告诉华奕——舰长小看了大家。
她们都很努力，相比起严格规定了训练时间的天命也毫不逊色。
既然如此，身为上位者，就应该好好奖励一番勤勉的下属才行。
之后，在天命和逆熵组织中，华奕也会试着推广一番轻松的活动，除了娱乐身心、促进竞争意识以外，也能顺势向基层人员分配一些资源。

第671章 舰长只想要维持现在的状况吗？
希儿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协助自己处理文件工作，华奕自然要予以一些回应才是。
少女之前制作的分量并不算夸张的南瓜饼，已经被希儿自己、华奕、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吃完了，中午的时候，华奕打算请客吃饭。
不过，萝莎莉娅却是经受住了美食的诱惑，因为华奕之前的发言而打算奋发图强，坚决避免这种会花费不少时间的事情，兴冲冲的拉着莉莉娅去训练室了。
于是原本不算太过特殊的请客，便成为了华奕与希儿如同约会般的独处。
从刚刚开始，少女白皙的脸蛋便不可遏制的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
独立的房间，将餐厅外部正处于午休时间的喧闹隔绝，与外界形成鲜明对比，反倒是更显这里的宁静。
“舰长，为什么要选择单独的包间啊……”
少女带着羞怯发问。
这样的环境，是造成她羞涩的重要原因之一。
即便是相比起希儿更加大胆的黑希儿，此刻也是并未显现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或许黑希儿是心怀恶意的想要让希儿更加的紧张吧。
“现在是午餐时间，餐厅里会来许多客人，她们大多都是学生和教职工，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特意开一个单独的包厢，我这样做也算是为她们节约位置。而且，我身为舰长在餐厅里吃饭会让很多人注意的，相比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我感觉在这里还要自在一些。”
华奕说出了一番很有说服力的发言。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少女，轻笑着接着说道。
“希儿，你为此而感到困扰了吗？”
“不是的。我没有像舰长考虑的这么多，有些想当然了，对不起。”
原本单纯的因为与华奕独处而感到害羞的少女，这时候惊讶的发现，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舰长也考虑了许多东西。
相比之下，自顾自的陷入羞涩当中的自己反倒显得幼稚了。
希儿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歉。
少女这过分乖巧的模样，反倒让华奕脸上的笑容更甚。
“除了我之前说过的那些原因以外，最最重要的，还是我个人希望能够和希儿你独处。”
“……诶？”
少女的心情再次一变。
从刚刚开始，希儿的心弦便因为舰长而不断的动荡。
此刻，面对华奕那变得暧昧起来的发言，希儿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华奕并未再继续逗弄希儿。
否则任由气氛发展下去，少女应该会长时间处于手足无措的状态，服务员小姐端上来的饭菜会凉掉的。
“这是餐厅里的招牌料理，酸甜口味的，很多人都喜欢吃。希儿你最拿手的是甜菜汤，想来对酸甜口味的料理应该也不讨厌吧？请尝尝看。”
“嗯。”
希儿点了点头。
虽然舰长之前好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但那些考虑却是有理有据的，而且，现在舰长说出的话也的确符合实际情况，希儿并不讨厌酸甜口味的料理。
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口味本就偏向于甜。
后来希儿被困于量子之海，存在形式也变得特殊，不需要再依靠正常进食维持生存，但存在于记忆中的滋味却仍然没有淡忘，反倒是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的鲜明起来，成为让希儿坚持下去的支柱之一。
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在这不再需要担忧量子之影的袭击，能够安心的睡觉，自由的欣赏各种美丽的风景，和好朋友聊天玩耍的美好环境中，希儿再一次品尝那与记忆中相似的滋味，自然有些感慨。
“谢谢舰长。”
少女抬起头，眸光轻闪的望着华奕，如此开口。
“仅仅是请客吃一顿饭而已，没必要特意道谢，我反倒应该感谢你之前特意来办公室帮我处理工作。因为希儿你的帮助，本来要拖到下午才能完成的工作，仅仅是消耗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完成了呢。”
华奕自然不会说，哪怕没有希儿的帮助，在爱酱和阿赖耶的协助下，自己也能快速的处理好相关的工作。
身为舰长，若是纯粹的以消耗时间的多少作为决定办事方法的准则，就是另一种失职了。
“除了谢谢舰长请希儿吃饭以外，希儿还想再一次谢谢舰长找到希儿，将希儿从量子之海里带出来。”
少女很认真的说完，又有点羞赧的低下头。
“虽然这样的恩情，无论希儿怎样道谢都无法偿还就是了。”
看着少女可爱的模样，华奕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做事可不是想要贪图回报。看到你能够开开心心的在学园生活，对我来说便是很欣慰的状况了。”
见到华奕一直都将气氛控制在恰到好处的范围之内，原本想要隔岸观火的黑希儿直接现出身形。
“舰长只想要维持现在的状况就满足了吗？”
黑希儿带着挑拨与探寻的意思发问。
希儿也以着在意的目光悄悄打量华奕。
之前，纯洁的少女并未明白另一个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一次，希儿倒是不至于一头雾水了。
她又不是笨蛋。
相反的，希儿是很聪明的类型。
当年落入量子之海的根本原因，也是希儿通过蛛丝马迹明白了可可利亚院长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悄悄进行的事宜，凭借着自己具备的圣痕力量，让可可利亚选定更有资质的自己参加实验。
若是实验成功了，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将会壮大，孤儿院的大家也能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但很可惜，最后实验失败了。
此刻，希儿想要知道华奕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虽然希儿很喜欢布洛妮娅姐姐还有其她姐姐们，但她可不想要舰长也仅仅将自己当成妹妹照顾。

第672章 观星本想大声指责
“问题的答案，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哦？现在也并未改变。像是希儿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我自然是希望我们的关系越亲密越好。”
华奕可不会愚蠢到在对方认真的发出询问的时候，却在感情方面的话题上顾左言他。
情商低毫无疑问是一种愚蠢，而选择逃避，更不会让女孩子感到开心。
“真不愧是舰长呢。”
黑希儿以着不知是赞许还是无奈的语气感慨了一句，而后很快在一片翩跹的蝴蝶中消失。
“舰长，我先回去了。之前和布洛妮娅姐姐约定好了的，要和她在游戏中一起攻略一个副本。”
感受到气氛向越发暧昧的方向演变，希儿红着脸向舰长道别。
不过，这一次，华奕并没有简单的放走希儿。
既然黑希儿再一次的发出了询问，而希儿又对此感到在意，等待着自己的答案，那么，仅仅是言语上的回应，对于少女来说似乎是缺乏了些说服力的样子。
于是，华奕牵住少女的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让对方本来只是淡红色的脸蛋变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般通红之后，方才放她离开。
这样一来，希儿以后应该不会再有疑问了。
而后，华奕走出房间，敲了敲隔壁另一个包厢的大门。
并未上锁的大门应声而开，看着有意的选择这一处包厢，坐在自己原本所处的房间隔壁的少女，华奕笑着开口道。
“这处餐厅的料理味道还算符合你的胃口吗？观星。”
身处此地的正是观星。
她刚刚来到崩坏世界便有着钱财支付在这家餐厅用餐的费用，并不算是什么夸张的事情，丽塔和德丽莎应该都不会忘记这一细节。
稍有些特殊的地方在于，观星是悄悄跟踪着华奕来到这里的。
被动的跟踪。
最初，观星本打算直接找到华奕，和他聊聊天。
无论是谈论圣芙蕾雅学园的事情，还是这个世界的种种信息，亦或是崩坏的存在，都可以。
观星对这些话题皆是怀有不低程度的探究心，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希望能够以此作为名正言顺的理由，与刺客先生相处。
毕竟丽塔好像很忙的样子，而琪亚娜一向都是贪玩的性格，幽兰黛尔虽然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但是作为天命女武神的她应该对学园不算是极为了解。
观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很多理由。
然而，之前观星来到舰长办公室所在的大楼，即将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不少人的声音。
除了华奕以外，还有希儿、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虽然尚且没有机会与这些人正式见面，相互认识，不过在丽塔介绍圣芙蕾雅学园大致情况的时候，观星也将这些资质不凡，并且和刺客先生关系不错的女孩子尽皆记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并未走进办公室。
观星认为，在当时舰长正在忙碌学园事务的情况下，并不了解相关种种的自己过去凑热闹，只是在给对方添麻烦而已。
而之后的观星则是远远的看着华奕带着希儿来到这家不算太远的餐厅，混迹到中午时间的人流之中，向营业员小姐要了一间与华奕紧邻的包厢。
幸亏观星的身份已经在学园的内部网络中通报过，而她又很低调的半低着头，虽然身上古典样式的服装与现代服饰差别不小，但学园之中算得上奇装异服的不在少数。
德丽莎一直穿着类似于修女服的学园长正装，而八重樱则喜欢穿巫女服，再加上姬麟、苍玄和丹朱等人也是古典风格，单单在装束上来说，观星不会吸引太多的注意力。
在服务员小姐的协助下，她成功的避开了对自己感到好奇的学生和教职工们，溜到了这处包厢之内。
观星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要跟着华奕，等到对方身边没人了之后再过去。
结果，现在却是被华奕先一步发现了自己。
面对对方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听着对方那关于餐厅料理口味的询问，观星有点不自然的用羽扇遮掩住面部。
“风味与煌月城颇为不同，不论是食材还是调料都差异颇大，不过，的确很是美味。”
“既然吃饱了，我就带着你继续在学园中游览一番好了。”
华奕表示，自己要作为向导，带领观星熟悉学园环境。
那过分自然的姿态，让观星一时无言。
身为舰长，同时还是消灭异兽，拯救了煌帝国的刺客先生的华奕，带自己来到新的世界之后熟悉环境自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真正让观星无言的，是华奕之前才刚刚和另一位女孩子说过一些暧昧的话，现在却能一本正经的与自己谈正事。
还真是……
观星本想大声指责对方一番。
然而她之前扮演的也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角色，而是一名形迹可疑的跟踪者，此时此刻，观星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华奕不需要观星表达态度，便能大致明白她此刻的想法。
自己的行为的确算不上优秀。
但相比起面对女孩子表露出的好感顾左言他或是断然拒绝，华奕觉得，自己已经算是选择了最为正确的选项了。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很有默契的未曾再提及之前的事情。
而舰长大人之前才和希儿共进午餐，现在又和与学园长大人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观星一同走出餐厅的状况，也让营业员小姐心情复杂，敬佩与无言交织。
若不是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工作人员们的职业素养都很高，而华奕也已经凭借对抗崩坏的功绩受到了学园中的许多人的爱戴，在今天之后，应该又会有许多关于舰长大人的八卦谣言流传。

第673章 阵法之道
圣芙蕾雅学园的建筑物与煌帝国颇为不同。
观星当初的大部分人生都是在煌月城度过的，较为了解的景观也只有煌月城范围之内的种种。
后来为了封印异兽，倒是在荒郊野外露宿过，又住过紫苑镇的客栈，穿越过五丈原的荒漠，观星见识过不少名山大川，人文风景，接受能力很高，对于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建筑物风格，倒也没有太高程度的关注。
“刺客先生，吾辈所掌握的阵法之道，在这个世界有相应的价值吗？”
观星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信息。
崩坏的存在，让这个不论人口数量、科技水平、地域面积还是资源储备都超过了煌帝国的世界的人们处在不算太过乐观的状态，在作为舰长的华奕出现之前，人类哪怕能够镇压大型崩坏，也往往需要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若是长此以往，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而以华奕出现为节点，人类的力量在不断提高，除了S级女武神们汇聚在一起，原本相互对立，不算太过友善的三大对抗崩坏组织摒弃前嫌以外，就连原本作为崩坏的使徒，给人类带来可怕灾难的律者，都因为华奕而站在了人类这一边。
即便是在另一个世界，刺客先生扮演的依然是救世主的角色呢，而且是比在煌帝国时更加夸张的救世主。
如今人类的力量很是强大，观星知道，自己掌握的阵法之道，哪怕能够发挥作用，也不一定能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展现出足够有价值的作用。
然而，“是否足够有价值”，又与“是否有价值”不同。
观星可不想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吉祥物。
之前，德丽莎学园长带着月下初拥与观星一同去虚拟作战室和科学部测试了一番两人的战力。
与观星一起前来新世界的月下初拥具备极为不俗的力量，
虽然阵法妙用无穷，不但有封印异兽之能，还有着直接攻击敌人，亦或是削弱敌人，乃至加成己方之能，然而阵法终归是死物，布下阵后便不能随意移动，相比起女武神，观星并不擅长正面作战。
她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自然是有价值的。数千年前，在人类的力量尚且十分薄弱，别说是对抗崩坏了，仅仅是在正常情况下维持生存便很是困难的年代，出现了一只审判级崩坏兽，其名为蚩尤。若不是有前文明的战士在，巨兽蚩尤足以毁灭人类文明，而当时，直面蚩尤的姬麟、苍玄和丹朱，最终就是利用阵法将之封印的。”
观星了解过崩坏兽的知识。
她明白，审判级崩坏兽，是目前为止划分的崩坏兽等级中最为强大的一级。
华奕的说辞让本来感觉自己的存在价值变得很是微弱的观星安心了许多。
“是么……”
“之前，德丽莎带你和月下去科学部检测战力的时候，也做了一番体检，藉此确定了你的阵法之道也可以用崩坏能来维系。哪怕崩坏世界中并没有煌帝国的那些布置阵法的材料，单单凭借崩坏能构筑阵法也是可能的。我已经让科学部集中资源进行相关的研究，你若是感兴趣，现在和我一起去看看进展如何？”
观星没想到，在短短时间之内，华奕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并且已经让学园科学部展开行动了。
身为煌帝国的新帝，同样作为上位者的观星可是很清楚的知道，有时候，越是庞大的组织，就越是会因为自身的臃肿而在执行某件事情时让所需的时间与资源变得很是夸张。
圣芙蕾雅学园未曾出现这样的状况，真的很强大呢。
而眼前这位被大家称作舰长的刺客先生，在各方面也真的很厉害。
“好。”
观星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事关自己的力量，她才不会和刺客先生客气。
月下初拥之前可是表现出了不俗的战斗力，科学部的人们都说，只要能够为月下初拥制造好相应的武器与作战装甲，再让她花费些时间进一步的掌握崩坏能与侵蚀之力，圣芙蕾雅学园便能再多一位S级女武神。
而观星自己的力量，只是勉勉强强达到了A级女武神的地步而已。
很勉强。
被刺客先生比下去也便罢了。
华奕在消灭至阳之兽祸斗时展现出了几乎可算是打破了观星想象的力量。
她原本以为，刺客先生会依靠蛮力消灭异兽，至多也只能将异兽击退，而后，自己以封印之阵配合，引逃跑的异兽入瓮，依靠阵法将之封印。
谁知道刺客先生却是召来无数玄冰，竟然硬生生的将执掌火焰的至阳之兽压制乃至击杀，观星完全不认为这样强大的力量是自己能够追赶上的。
但圣芙蕾雅学园中，也有这么多强大的存在，哪怕观星并不是执着于身份地位的类型，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泰然处之。
她想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观星随着华奕在学园中穿行。
现在正值中午的休息时间，路上有不少行人，除了相比起以往要更加热闹一些以外，也有不少人脚步匆匆的拿着面包之类的食物边走边吃，看起来学习和工作很是忙碌的样子。
若不是观星之前已经享用过一顿丰盛的午餐，此刻闻到空气中隐隐散发的各种食物的香气，大概会被勾起食欲，变得饥肠辘辘。
这种不同于煌月城乃至紫苑镇叫卖式的热闹，让观星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话虽如此，在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的情况下，观星并不想享受这种新奇感。
根本不需要观星表达想法，华奕便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样，一路上脚步轻快。
于是，在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一个大型实验室之中，观星见到了一名拥有蓝色及腰长马尾的少女。

第674章 千难万难的事情
南希，是第一次崩坏时期最为顶级的科学家之一，也是天命美洲支部的建立者、赞助者与实际掌控者，最初打算脱离天命自立门户，建立逆熵的发起者。
如今，南希放弃了前往美洲担当逆熵盟主，留在了圣芙蕾雅学园，成为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同时也是管理者之一。
“观星小姐的容貌真的和学园长很是相像，看来，量子之海中隐藏的神奇，远远不止我们目前已经发现的那么简单。”
南希先是面带微笑的与观星打了个招呼，而后望向华奕，脸上的笑意更浓，却又与之前和观星说话的时候的笑容有不小的差别。
“舰长大人还真是忙碌呢，即便我身为科学部的高级负责人，想要见您一面，也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南希的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幽怨。
本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阵法能力上，想要尽快在缺乏材料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能力得以继续发挥作用，防止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扮演花瓶角色的观星，这时候不动声色的认真打量起了南希。
原来不止是女武神和身为舰长的华奕不清不楚啊，就连科研人员也和他关系匪浅的样子。
南希的确是一位十足的美少女。
哪怕穿着略有些中性的夹克衫，也依旧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而华奕则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此刻自己应当给予的回答。
顺势强调一番自己真的很忙？
实际上，在并未有崩坏爆发的情况下，身为学园舰长和天命大主教的华奕的工作虽然有不少，却也没有达到限制了生活的地步，一般情况下连加班都不需要。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规划，华奕果断的放弃了这一想法。
“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听到舰长的回应，原本还故作姿态的想要逗弄对方一番的南希，露出错愕之色。
她原以为舰长会狡辩一番，并且准备好了进一步的说辞。
华奕这一手以退为进，反倒让南希怔怔无言了。
然而华奕自然也不会就此罢休。
若是南希真的怀着幽怨的心情说出那样一番话，华奕自然会好好反省，并对对方做出补偿。
然而了解南希性格的华奕很清楚的知道，对方可不是会因为儿女情长而产生如此程度的幽怨情绪的类型，她完全是想要作弄自己。
所以，华奕的话还没有说完。
“不过，我记得你拥有我的联系方式，若是真的想念我的话，随时都可以和我联系。究竟是南希你一时忘记了，还是科学部的工作太多，让你没有余力考虑其他事情？”
“……”
南希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发现了华奕的言语中隐藏的意味。
若是回答“一时忘记了”，等于是自己服软，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南希来说，已经算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若是回答“科学部的工作太多”，华奕完全可以动用权限减轻南希的工作量，让她处于不短时间的清闲状态。
听起来是等同于放假的好事。
然而南希可是工作狂，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比直接降职或是暗地里将她架空还要过分。
短暂的斟酌了一下利弊之后，南希做出了选择。
“是我一时忘记了。”
正常情况下，这种向他人服软的事情，对于南希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然而她向着华奕如此说完之后，却很是意外的未曾产生多少负面情绪。
为了防止华奕进一步的向自己发出反击，南希很快便将话题重新导向正轨。
“舰长带着观星前来科学部，是想要了解一下观星所掌握的阵法的研究进展吧？”
“没错。”
“那么，请跟我来。”
南希带着华奕与观星在科学部中穿行了一阵，很快来到了目的地，一处存在着种种精密设备，还有各种各样诸如不知名矿石与植物的大型试验区。
有近百名科研人员正在忙碌着。
“根据观星曾经描述过的煌帝国中存在的阵法材料特征，我们尝试在本世界进行探索，寻找类似的物品，如今已经收集了不少东西，之前便计划着让观星尝试藉此布置阵法，记录一下相关数据，现在你们来的正好。”
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哪怕是集结了时代智慧的科学部，也无法立刻得到什么卓有成效的结果。
即便有观星之前的体检数据，至少也要在她布置阵法，科学部进行观测记录之后，才能研究出更加有针对性的方案。
“吾辈明白了。”
观星点了点头。
南希虽说是这一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面对这种大型项目，哪怕是南希也不能做到了解方方面面，此刻自然是各司其职，由负责物资收集和分析的相关人员带领观星前往物资储备室，寻找需要的阵法材料。
南希望向了华奕。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回想起之前自己被对方反击吃瘪的状况，一时间却是没有出声，正在斟酌措辞。
而华奕则并未保持沉默。
“我听说你之前一直都致力于研究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如何，是否取得了些进展？若是在资金或人手方面存在不足，学园可以为你调拨一番资源。”
不同于因为天命神机而感到危机感，目前将大部分心思放在研究泰坦身上的特斯拉，也不同于正在探究崩坏、量子之海乃至虚数之树等高深课题的埃玛、薛定谔与爱茵，南希的研究方向一直都和民生息息相关。
一旦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的效率能够得到进一步加强，中小型崩坏对于普通人的影响力也将被降低到最小，只要女武神部队能够消灭因为崩坏爆发而诞生的崩坏兽，普通人完全不必担心在建设有崩坏能抑制与转化装置的城市被崩坏侵蚀成为死士。
所以，华奕对此毫不吝啬。

第675章 实验阵法
“之前，我研究了不短的时间，也不过是能增加一下机器的运行效率，减少需要消耗的资源而已。”
南希并未掩饰自己之前束手无策，成效甚微的状态。
她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打量华奕的神色。
见到对方并未因此露出失望、严厉或是幸灾乐祸之类的神情，南希眸光微闪，接着说道。
“观星的出现，以及她所掌握的阵法给予了我不小的灵感。若是一切顺利，科学部或许能够从阵法中得到些收获，让崩坏能抑制装置变得更加强效。我听说观星掌握的阵法便能封印异兽，如果能在崩坏爆发时，将暴虐的崩坏能封印到机器内部，而后慢慢使用月光王座系统进行转化，给装置带来的负担会小很多，具体表现出来，便是更加强大的抑制效果。”
或许普通人无法理解南希的言语，不过华奕曾经在返回第一次崩坏的那段时期学习过不短的时间，甚至还是爱茵的引路人，作为一名普通科学家绰绰有余，自然能够理解南希的意思。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安排近百名科研人员研究这个项目。”
说话间，观星已经带着不少材料返回，她身后还跟着数名推着半自动化载物车的工作人员，各种各样的东西加起来，足以堆满大半个正常规格的房间。
“当初封印异兽的时候，我记得你并没有使用太多的阵法材料，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你这是想要布置什么样的阵法？”
煌帝国之时，为了封印异兽，观星在多处地方布置过阵法，却也并未耗费多少布阵材料。
否则，观星绝不至于孤身一人离开煌月城，无论如何也应该顺带着诱拐一两位帮手才对。
华奕现在有理由怀疑，观星是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强大的实力而受到了刺激。
“……吾辈只是无法确定哪些材料有用，哪些阵法仍然能够发挥效果，因而想要尽皆尝试一番罢了。”
的确如华奕所想的那样，急于想要验证自身的能力的观星，一边做着解释，一边思考起了一些被之前的自己疏忽了的问题。
虽然这处实验室旁边便是一处露天式的大型空间，刚刚科研人员也和自己说过，可以在那里布置阵法，但果然还是不能布置有攻击效果的阵法，要避免造成破坏才是。
南希注意到了观星若有所思的神色。
结合她之前的发言，头脑聪慧的南希轻而易举的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观星小姐，请不必有太多顾忌，实验场本就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可以承受很强大的攻击，我们科学部也一直有修缮试验场的资金。至于个人安全方面，我想，有舰长在，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见到观星因为南希的话而望向了自己，华奕点了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布置阵法好了。”
利用精密设备观测数据的事情，自然有南希和一众科学家们完成，华奕现在要做的，是陪在观星身边，以确保若是崩坏世界与煌帝国世界存在差异，致使观星的阵法出现问题，引发爆炸之类的严重后果的时候，自己可以保护观星的安全。
“……嗯。”
观星当然不会拒绝。
科学部的大型试验场中，观星或是将手中的材料磨成粉末，作为刻画阵法的颜料，或是将之放置于繁杂的图案中央作为阵眼，布置着自己掌握的最强的一种攻击类阵法。
看着在一旁协助的华奕的身影，观星的眼中涌现出回忆之色。
当初，封印异兽的途中，刺客先生就是这样协助自己的。
虽然最后的战斗表明，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封印之阵，刺客先生便能独自消灭异兽，但观星并不后悔自己曾经费心费力布置阵法的举动。
因为，与刺客先生像那样相处的时光，已经成为观星最为美好的回忆之一了。
不知不觉间，观星将阵法布置完毕。
调用自己身体中为数不多的，被这个世界的人们称为崩坏能的力量，按照特定的方式流动之后，观星以着略有些紧张的目光望向了开始运作的阵法。
“空气中的崩坏能开始有规律的被刻画了阵法的大地吸收，正在进行转化，其方式类似于支配之键·轩辕剑。”
试验场旁边的众多科研人员们操作着各种精密设备，语气快速的进行着汇报。
南希认真倾听，不断进行着记录和思考，而后询问道。
“这种阵法具备可学习性吗？”
“可以学习。但与苍玄和丹朱掌握的阵法类似，布置阵法需要极为强大的计算力，想要成为其中的集大成者，难度相比起成为S级女武神也毫不逊色，若非兼具强大计算力与崩坏能适应性的有资质者，并不适合学习阵法之道。”
“既然如此，之后可以尝试在学园中开设相关课程。”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数个小时，临近傍晚。
观星将自己掌握的最为强大的数个阵法布置完毕，发现它们的威力相比起自己曾了解的还要增加了许多，自己并未沦为无用之辈，顿时放下心来。
而华奕则是在与南希交谈。
“分析结果如何？”
“许多阵法都能对学园现有科技产物起到加成作用，之后我会做出详细的书面报告。我们已经大致确定了，观星布置阵法使用的那些材料所发挥出的作用，完全可以依靠崩坏能进行替代，以此为核心理念制造武器，可以让观星实现不依靠材料便瞬间完成阵法，成为能够直面战场的女武神。”
“很好，抓紧时间进行相关的研究吧，若是需要资源和人手，学园都会进行配合。”
一旁的观星见到华奕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如此认真，一时间有些失神。

第676章 我当作爱称
清楚的知道人情世故的观星，并不会在华奕正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提出异议。
待到她与华奕一起走出了科学部，四下无人时，观星方才神情复杂的看着华奕。
“虽然吾辈明白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很是强大，科学部的人手应该不只是吾辈刚刚所见的那些，但仅仅为了让吾辈继续使用阵法便调用如此之多的人力，会不会有些兴师动众了？”
身为煌帝国的新帝，观星早已过了凡事只考虑自己的阶段。
即便现在她才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但因为刺客先生的缘故，观星很自然的会为圣芙蕾雅学园乃至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考虑。
少女那满是犹豫，甚至怀疑起自身是不是“红颜祸水”的神色，让华奕露出笑来。
“女武神的力量越是强大，人类对抗崩坏的胜算便越高。之前，天命不止一次的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研究作战装甲，那时候的天命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能够研究成功。但若是以结果论，如今第四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已经研究完成，人类也拥有了对抗上位崩坏兽与律者的力量。为了对抗崩坏而进行的事业，无论如何也不算是兴师动众。”
说话间，华奕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询问观星的态度，因而露出歉意的表情。
“我还没有询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对抗崩坏，便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似乎有些想当然？”
“刺客先生明明知道吾辈的答案，哪怕仅仅是报答刺客先生为煌帝国消灭异兽的恩情，吾辈也会全力以赴，更何况这本就是对天下百姓有利的事情，吾辈义不容辞。”
“既然如此，就不必担心兴师动众了。南希也说过，阵法之道会对学园现有的许多科技设备产生增益，将来若是她找你谈论阵法，希望你不要太过排斥。”
“吾辈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刺客先生不必担心。”
而后，观星犹豫了一下，询问道。
“学园里的人都称刺客先生为舰长，吾辈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称呼？”
“没必要，我就当做是你对我的爱称好了，感觉还不错。”
“爱称……”
之前还在忧国忧民，计算利弊的观星，此刻毫无意外的呆住了。
她完全招架不住华奕的这番暧昧的言语。
观星称呼华奕为刺客先生，除了是因为当初两人见面时，她的确是把华奕当成了刺客以外，也有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称呼的原因。
那时候的观星无意于摆出帝国皇位继承人的身份与华奕相处，又不太习惯直接称名道姓的亲昵，再加上华奕当时捉弄了一番自己，观星便对他使用了刺客先生这一称呼。
结果，现在在华奕口中反倒是成了爱称了。
少女的面孔终归还是控制不住的涨红。
她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临近科学部，虽说已是即将步入傍晚，但尚未达到科学部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很是安静。
感受到气氛在向着暧昧的方向转变，观星有些慌了。
“吾辈还有些事情想要和丽塔确认，先失陪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之后，观星急匆匆的逃跑。
在慌乱的状态下，观星跑错了方向，那并不是丽塔的住处所在，也并不是她平日里会经常停留的训练室所在，而是商店街的方向。
这个时间点，虽然科学部的工作人员还没下班，不过学生们却是已经放学了。
相比起那些兢兢业业，哪怕已经并非规定的工作时间也往往会废寝忘食的投入到研究之中的科研人员们，在学生群体中，哪怕真的有人醉心于学习，也不至于一直在学校里待着，难免会走出来，在商店街买一些吃的，填饱肚子。
不知不觉间跑到了商店街的观星，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她们大多都只是以好奇的目光远远打量观星那与德丽莎学园长相似到了极点的样貌，困惑于为什么自己在过去从未听说过对方的存在。
虽然华奕并未掩饰观星来自于煌帝国，但这只是局限于圣芙蕾雅学园的上层群体而已，华奕自然不会特意发送公告向其她的普通学生和普通工作人员们详细阐述观星的身世，只是说她和月下初拥都是德丽莎的妹妹而已。
商店街，原本拉着杏出来游玩，想要借着热闹美好的环境进一步让对方的性格变得开朗起来的琳，看到观星环顾四周，似乎有些迷茫的样子，便主动靠近了对方。
曾经，琳甚至愿意为了让人类掌握对抗崩坏的力量而参加充满危险性的实验。
主持实验的是玛基博士，而参加实验的是玛基的孙女琳。
那是奥托满怀恶意所制造的悲剧。
虽然当时的天命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之前参与实验的人尽皆都死去了，实验存活率为百分之零，但琳也是知道实验的危险性，并且做好了牺牲性命的准备。
这是一位拥有几乎所有女武神应有的美好品质的女孩子，自然不会在观星显露出迷茫的时候坐视不管。
“我是琳，这位是杏，我们都是学园的在读学生。观星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到商店街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里的各个店铺好了，有好几家颇受欢迎的餐厅就开在这里哦。”
观星的确没有来过这条商店街。
之前，她跟踪华奕抵达的地方，是位于另一条街道的餐厅。
看了看眼前向自己露出柔和笑容，年纪并不大，甚至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孩子，又看了看在这位女孩子身边，留着一头短发，神情与伙伴差别甚大，明明一脸不耐烦之色，却完全没有要独自离开意思的杏，观星不确定的开口道。
“吾辈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第677章 两人的关系
观星可是听说过的。
这个世界中的男女比例差异极为悬殊，普通人进行恋爱，几乎都是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
得益于极为先进的基因工程技术，同性间也能通过试管婴儿培养下一代。
观星之前在煌帝国时，那边的男女比例也很是夸张，状况好像与这里类似。
而具体的繁衍方式，观星则并没有特意探究过。
现在，观星很快收回了发散了的思路，看了看微笑着望向自己的琳，又看了看不耐烦的杏，想起了不少事情。
听说，与自己拥有相近外貌的德丽莎在学园中的人气很高。
听说，女孩子与女孩子谈恋爱，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现在自己该不会是被盯上了吧？
这位琳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而杏则是嫉妒了？
要想办法早早脱身才行。
打定主意了的观星紧盯着琳，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听到观星的问题，琳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打扰了我们？
琳的目光望向了身边的杏，见到她那不耐的样子，顿时伸出手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对不起，杏的性格有些不够坦率，为了掩藏内心的想法，总是会故意摆出一脸不爽的模样，请不要在意。如果她真的心怀抗拒的话，现在早就跑开了。”
琳的这句解释本来很正常。
然而在观星先入为主的误判了琳与杏的关系之后，这样的解释就显得很是诡异了。
简直就像是“我已经安抚好了她，请你也快点投入我的怀抱吧”一样的发言。
这个看起来很是温柔的女孩子，在可爱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贪婪的性格啊……
虽然如今的观星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刺客先生也是极为贪婪的类型，甚至是丽塔和琪亚娜都和刺客先生有着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但，观星的喜恶可不是因为贪婪的程度来进行评判的，更多的还是根据对方是谁来进行主观判断。
就像是现在，哪怕观星明知道刺客先生应该比眼前的少女要贪婪的多，哪怕她已经决定好了，要对刺客先生的种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刚刚还在纠结自己因为刺客先生的发言而擅自逃跑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退缩了，观星也依旧没有纵容琳的行为的意思。
“吾辈已经心有所属……”
“呃？”
琳因为观星的发言而呆了不短的时间，半晌后方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诶诶诶？！”
而明明并不讨厌与琳一起逛街，甚至对这条商店街的很多店铺都极为中意，只是因为不想表现出过分柔弱的性格让她人看轻了的杏，这时候也是瞪大了眼睛。
她的确并不讨厌琳，可是与“心有所属”相对应的喜欢还是有极大差别的。
虽说在孤儿院时，杏经常会在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争斗中落败，但这只是因为杏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萝莎莉娅那家伙打起架来往往不会在意自身的形象和损伤，致使杏束手束脚了。
在智商方面，杏没有任何问题。
此刻，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自己与琳之前的言行举止，很快便明白了观星误会了什么，也大致理解了，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形象。
“本大爷……本小姐和琳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哪怕有些激动的情绪让杏习惯性的使用起了自己过去常用的，一点都不淑女的自称，但她很快又改口。
说话的语气也不像过去那样充满假小子的感觉。
看来，与琳的相处，的确让杏改变了许多。
虽说距离淑女仍旧相差甚远就是了。
“对，请务必不要误会！”
如果是平时，杏对别人说和自己只是普通的朋友，琳说不定还会刻意摆出黯然神伤的模样逗弄杏一番。
明明应该是好朋友才对。
不短时间的共处，已经让琳确定了，杏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琳自然也不会再纠结这种细节。
她喜欢的是舰长大人，也只有舰长大人！
若不是这种公共场合让琳不好意思吐露心迹，此刻的她说不得要好好表达一番自己对舰长的感情。
也正因为琳未曾将内心中的想法吐露出来，观星尚且没有发现她是情敌。
仔细打量了一番琳和杏的表情，见两人一脸认真不似作伪，观星露出歉意之色。
“抱歉，是吾辈误会了。”
曾经离开煌月城时，观星也是遇到过不少人，不乏有知晓她皇位继承人身份，想要图谋不轨的恶徒。
那时候的观星颇有识人之明，总是能够看破恶徒的伪装，远远的避开她们。
而面对极为神秘的华奕的时候，虽说称呼对方为刺客先生，却是并未真正产生隔阂。
结果，现在却是误判了。
虽说如今并没有异兽威胁，但自己终归还是来到了新的世界，竟然放松到了这种地步……
该说是自己有了极大的退步，还是自己因为刺客先生的存在而过分安心了呢？
一时间思考了许多事情的观星，又一次的想起了华奕。
这一次，就是琳不知道观星的想法了。
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多大区别。
相比起许多人来说，琳与舰长要认识的更早，结果两人的关系直到现在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作为爷爷的玛基博士都有些急了，结果琳倒是镇定的很，一副知足常乐的样子。
“没关系啦。”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之后，琳充当起了向导，带领观星在商店街游玩。
然而少女的心思却有一部分飘飞了出去。
她也知道了学园即将举行运动会的消息，知足常乐的少女，也是想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一回的。

第678章 正直严肃的杏
琳有些心不在焉，观星亦不例外。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既然琳和杏的关系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么按照所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产生了那种想法的自己反倒显得很是古怪。
当然，若是仅此而已，观星还不至于太过在意，认真的道歉就是了。
类似的误判之前也不是没有，比如说将刺客先生误以为是真正的刺客。
观星向来是知错能改的类型，并不会因为犯错而感到羞恼。
犯错，终归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是自己之前为了避免琳的窥觑而说出的发言——“吾辈已经心有所属”。
属于谁？
自然是刺客先生了！
若是刺客先生也在场的话，这种袒露心迹的话简直就和表白无异。
观星虽然并非胆小怯弱之辈，但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终归还是没办法保持镇定。
她的脸蛋微微涨红，幸亏现在已是夜晚，灯光无法如同白天的阳光那般照耀四方，观星的脸色隐藏的很好。
少女悄悄打量了一下琳与杏的神色，想要确定她们是否真正注意到了自己之前的发言。
琳看起来一切正常。
她正在很认真的为自己介绍商店街的种种店铺。
观星虽说在意着其他事情，此刻却也不至于失礼的将琳的言语当作耳旁风，拥有着能够毫无差错的布置阵法的强大计算力的少女，哪怕只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也足够将琳说出的这些言语记下。
姑且可以藉此判定，对方没有在意自己之前的言语。
说了这么多介绍的话，应该早就将刚刚的事情忘记了才对。
而另一位女孩子，杏——
观星观察了一番杏的神色。
相比起认真担当向导的琳，杏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热情的样子，虽然因为观星的话而未曾在刻意摆出不耐烦的模样，但也没有特意为观星做介绍，此刻自然能够注意到对方在打量自己。
打量什么？
莫不是还觉得自己和琳的关系不清不楚？
一念至此，杏自然不可能避开观星的目光，那不就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了嘛！
于是，她对观星予以回眸，试图以正直严肃的眼神证明自己的清白。
两人对视了不短的时间，一个想要证明清白，一个想要探究对方是否留意到了自己之前的发言，因为各怀心思而未曾注意到现在她们相互对视的状况有多么引人注目。
简直就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般。
琳原本便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不过仔细一想之后，少女很轻易的发现，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的观星根本没有与杏仇视的理由，相比起仇人相见，她们在意的应该是其他东西。
杏向来不是会避开她人目光的类型，而观星盯着杏的原因……
琳只是回想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如果你心有所属的对象是舰长的话，刻意去掩饰这份心情，并不是明智之举。”
琳很是善意的进行提醒。
而观星知道，自己现在已然没有再去进行探究的必要。
之前的失言，终归被注意到了。
她的动作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予怎样的回应。
琳并未刻意等待观星的回答，接着说道。
“学园里，喜欢舰长的女孩子有很多，若是踌躇不前，可是会泯然众人的。嗯，如果是观星，倒也不至于像我说的那样夸张，但终归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稍微顿了顿，琳想起了观星的状况。
不过，哪怕学园中的许多学生们连见舰长一面都很是艰难，观星却应该不至于如此，她毕竟是舰长带来的人，注定会有许多和舰长接触的机会。
若不是琳自己也拥有舰长的联系方式，此刻的她大概会不可避免的对观星产生嫉妒之类的情绪吧。
短暂的感慨了一会儿，并未等待观星回答的，琳拉着对方的手来到了一家人流量相比起其他店铺要明显多上不少的餐厅门口。
“现在是晚餐时间了，如果观星你和其她人没有约定的话，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吾辈和其她人并没有什么约定……”
观星沉吟着给出了回答。
她之前一直在思考着琳的那番言语所蕴含的意思。
泯然众人吗……
说起来，自己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的确是为了避免泯然众人而进行的努力。
今天早上，丽塔也说过一番似乎很是普通，又似乎怀有某种深意的话，现在想来，其真正的意思倒是与琳类似。
“那么，一起吃晚餐吧，之前闲逛了那么久，正好有些饿了。”
琳并未再在之前的话题上继续深入，笑意盈盈的拉着观星进入了餐厅，而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相比起情感方面的问题，杏对于吃喝之类的事情要更加中意。
于是，原本即将谈论到圣芙蕾雅学园中许多人都在意并思考着的重大问题的一行人，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
但这番交流所产生的影响，终归不止于表现出的那样。
本来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阵法之道上，不想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扮演太过无力的角色的观星，这时候开始以另一个角度思考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
果然，要先好好探究刺客先生更多的信息才行。
相比起刺客先生对自己的了解，观星感觉自己根本不太了解对方。
现在只是知道了对方的性格、力量，以及天命大主教和学园舰长的身份，尚且不了解对方究竟有怎样的关系网络。
之前自己询问过丽塔，结果她却少见的没有告诉自己太多事情。
现在，琳的出现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新的探究机会。
虽说只是刚刚见面不久，但观星已经将性格温柔正直的琳当成了一位不错的朋友。

第679章 吸引力
在圣芙蕾雅学园并未想要掩藏运动会的消息的情况下，仅仅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平日里就喜欢探听各种小道消息的学生，亦或是交际圈还算不错，有不少朋友可以交流的人们，皆是已经知道了相关的事情。
小型运动会的项目和奖品已经确定了，将在不久之后举行。
与外界高中的正常校运会并没有什么区别，限定学生参加，不得使用崩坏能，不得依靠外力，种种规定考虑了方方面面，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运动会的竞争性。
是竞争性而不是公平性。
对于像是萝莎莉娅、莉莉娅、希儿和温蒂等等同样身为在读学生，但自身战力却非同一般的女孩子来说，不能使用崩坏能这一规定便是最大的不公平。
大多数普通的在读学生连B级女武神的水平都并未达到，是否能够使用崩坏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些规定限制的是萝莎莉娅她们。
萝莎莉娅当然不爽了！
哪怕她早就从舰长那边听说了相关的限制，现在真正确定之后，也难以遏制的产生了失落的情绪。
原本，萝莎莉娅想要去找舰长抗议。
结果被莉莉娅拉住了。
于是，萝莎莉娅转而想要去找院长姐姐撒娇。
但是最近院长姐姐好像很忙碌的样子，萝莎莉娅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放弃了。
现在，萝莎莉娅正向着卡萝尔吐槽。
无非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限制，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参加项目，不像是原本那样有极大的把握获得奖品了。
如今萝莎莉娅已经是高级班的学生了，而卡萝尔才入学初级班不久，即便两人参加了同一个运动项目，也不会被分到一组，所以，卡萝尔不必将萝莎莉娅当成对手。
“但是，我听说希儿前辈和温蒂前辈她们都不打算参加小型运动会，而是准备参加之后的大型运动会。”
“诶？”
萝莎莉娅因为卡萝尔的话而露出呆然的表情。
卡萝尔接着说道。
“不只是她们，琳前辈、杏前辈好像也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大型运动会上，或许是因为小型运动会的奖品不够有吸引力吧……”
卡萝尔知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大概还有那些战力强大的学姐们不想要和与她们差距颇大的学生竞争的因素。
不过，萝莎莉娅前辈似乎想要参加小型运动会的样子，卡萝尔担心自己这样说出来会让对方反感。
萝莎莉娅当然不会想到这样的细节。
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卡萝尔的发言上面。
“诶？不够有吸引力？热门店铺的免费体验券，还有限量套餐畅享券什么的，这些还不够有吸引力吗？！”
萝莎莉娅大惊失色。
她突然发觉，与自己接触机会不算太多的温蒂，还有住在宿舍楼的同一个楼层的琳与杏，以及原本一起在孤儿院生活，曾经表现出的性格很是柔弱的希儿，似乎都是非同一般的贪婪之辈。
她们竟然能够忍受住那些奖品的诱惑，将目光投注于大型运动会之上……
难不成是想要能够一直在各个餐厅和小吃店白吃白喝的终生vip会员？或者还要加上在游戏厅永久免费游玩什么的？！
那可是萝莎莉娅只有在做美梦的时候才梦到过的事情。
在萝莎莉娅因为未曾预料的状况而浮想联翩的时候，卡萝尔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表情，不确定的接着说道。
“萝莎莉娅前辈，你没有听说过吗？因为想要参加的人数太多，而且不乏有S级女武神和律者这样强大的存在，舰长大人似乎是打算将大型运动会的项目进行简化，甚至有简化成一个的意思。相对应的，第一名所取得的奖品也会变得很是夸张，似乎是能够在不违背道德标准的范围内，提出一个合理的愿望。”
“合理的愿望……”
“嗯，只要不有害于她人，也不是成为学园长或是大主教之类的夸张愿望就行，范围超级大。甚至可以获得天命的神机、逆熵的泰坦当作私有物，还能成为学园中仅次于休伯利安号的另外一艘空中战舰——赫利俄斯号的舰长，如果是女武神，只要达到A级的战力，要求获得一套符合自身的全新作战装甲也没问题。”
至于萝莎莉娅之前说的奖券什么的，相比之下自然不值一提。
卡萝尔原本觉得，作为例子举出的种种愿望中，成为赫利俄斯号的舰长应该是最为夸张的事情了。
结果，经过其她学生探听到的口风，温蒂前辈她们似乎对成为舰长都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
但她们中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自己真正的愿望。
真是让人感到在意呢。
萝莎莉娅因为卡萝尔的话而幻想了一阵，而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若是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哪怕我参加小型运动会，乃至夺得了第一名，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啊……即便我得到了奖券，杏只要许下一个能够永远大吃大喝的愿望，岂不是就远远的将我超过了吗？不行不行。”
“……”
听着萝莎莉娅前辈的喃喃自语，卡萝尔一时无言。
她也不知道该对萝莎莉娅的想法进行怎样的评价。
不过，若是自己拥有许愿的资格的话，自己也不会去索要神机或是泰坦，当赫利俄斯号的舰长也没有吸引力，毕竟实力差的太远了，在这种情况下当舰长只是个笑话而已。
卡萝尔的愿望是保持身材，避免变得和母亲一样强壮。
好像这个愿望也很渺小的样子。
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会参加大型运动会。
“决定了，我要参加大型运动会！”
而萝莎莉娅则是斗志昂扬的发出了宣言。

第680章 那些愿望
“为了避免发生有人在取得了大型运动会的优胜之后却无法实现自身愿望的状况，学园提前收集了有意参赛者的心愿，并且做出审核，确保每一位参赛者的愿望的合规性与可实现性。同时做出保证，审核者将是守口如瓶的类型，绝不会擅自将任何一位参与者的愿望宣扬出去。”
办公室，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诉说了一番学园针对大型运动会制定的规则之后，似是有些无奈的望着面前正在一脸认真的阅读着什么的家伙。
“所以，那位守口如瓶的审核者，就是舰长你吗？”
德丽莎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审核参赛者愿望的那个人。
亦或者是幽兰黛尔、塞西莉亚乃至于丽塔她们。
结果，却是身为舰长的华奕来负责担当审核者。
倒不是说不够资格，也并非华奕是会将别人的秘密四处宣扬的类型，单纯的是因为对于很多参赛者来说，她们最不想自己的愿望被华奕知道吧。
这很好猜。
推己及人，若不是德丽莎自己已经和华奕确定关系了，她说不定也会参加这场大型运动会，为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获得许愿资格而奋斗。
德丽莎可以确定，有许多参赛者都是许下了与舰长有关的愿望。
直接一点的，许下和华奕约会的愿望。
到时候整个学园都会成为许愿者的后盾，既能让不好意思直接向舰长发起攻势的人找到攻略对方的方法，又能让那些苦于没有与舰长相处的机会的人得到合适的时机。
委婉一点的，就许下成为休伯利安号女武神的愿望。
虽然相比起约会来说要含蓄许多，但成为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之后就直属于舰长了，无论是私人联系方式还是其他一些东西，都可以很轻松的获得。
哪怕学园中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休伯利安号上的女武神的平均战力高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但一艘大型空中战舰同样需要后勤人员和战舰操纵人员，这对于那些实力不足的女武神也是极好的选择。
华奕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舰长兼大主教，又是多次对抗大型崩坏的英雄，在许多人眼中都是魅力极高的类型，而对于那些直接承受过华奕帮助的人来说，则更是特别了。
一时间，德丽莎想了许多事情。
华奕则是因为她之前的询问而抬起头来。
“审核者正是在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这一刻，德丽莎有些庆幸自己的动作足够快，已经和华奕确定了关系，不至于想要通过这场大型竞赛来实现心愿了。
否则，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会写下和舰长相关的愿望，一旦被舰长看到，那岂不是羞死人了。
德丽莎认为，身为学园长的自己很有必要站出来保护大家。
“你现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那些参赛者的愿望的？绝对是在偷笑吧？！”
“虽然我平时的确会产生一些恶趣味，不过还不至于在担当审核者的时候怀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去审视别人的心愿。”
华奕并没有逗弄德丽莎，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应该继续开玩笑的时候了。
“我自然明白有许多人都将心思放在了我身上，这一次正好可以借着她们的愿望反思一下并未能考虑到每一个人的自己。而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能够侧面体现出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的愿望。”
考虑到需要将她人的愿望保密，华奕并未将手中的个人终端屏幕朝向德丽莎，而是笼统的介绍道。
“比如说，后勤部的人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重视。相比起有着大量资源倾斜的科学部，后勤部的名声不够响亮，然而她们的工作量却一点也不低，甚至比起崩坏并未爆发时期的女武神部队还要繁重不少。只是因为后勤部的工作都在常理范围之内，所以被或多或少的忽略了。”
德丽莎因为华奕的话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所谓的重视，具体指的是什么？”
“倒也不是太过夸张的东西，只要身为舰长的我，或者是身为学院长的你时不时去后勤部慰问一下就行了。之前我不止一次的前往科学部，但却对同样多次因为我的命令而忙碌的后勤部不闻不问，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我记住了。”
德丽莎并未刻意去和华奕争辩谁的疏忽更多，默默将后勤部的事情记在心里之后，接着询问道。
“除了后勤部以外，还有其他能够体现问题的愿望吗？”
“还有想要让最近建造完成的新型战舰出击，替代神机和泰坦对量子之海进行探索的，希望能够扩建虚拟作战室的，亦或是获得更多的研究资源，想要做出些成果的，以及渴求获得强大的人工圣痕，成为A级女武神的。”
归根结底，这都是些或是想要体现自身的价值，或是想要提升自身的价值的愿望，相比起后勤部的问题要单纯的多。
“我本来以为舰长担当查阅愿望的审核者只是恶趣味作祟，现在看来，舰长考虑了很多东西呢。”
“过奖了。目前的状况出乎我意料的好，我原本还猜测，会不会有人借着这次的活动揭发自己的同僚或上司存有欺上瞒下、阳奉阴违之类的违规行为，哪怕她们未曾直接投诉，也应该会通过‘调职’之类的方式来体现出对自身岗位或是上司的不满，结果并没有不满于自己的工作的人。”
“会不会是她们迫于压力，所以未曾通过这种似是而非的方式吐露出来？”
“应该不会，毕竟有不少胆大的家伙的愿望是让世界第一可爱的学园长大人唱歌跳舞。”
“诶？！”

第681章 舰长的错
“除了一本正经的写下自己最为期望的事情的参赛者，也不乏有人知道自身的实力有限，注定无法成为优胜者，所以半是玩笑性质的写下自己的愿望。”
见到华奕那像是幸灾乐祸般的模样，德丽莎磨了磨牙。
“不应该只有我才对，难道就没人半开玩笑的写下和舰长有关的愿望吗？”
“自然是有的。她们想要让我当一天的咖啡厅服务员，穿一身执事服，要称呼所有前来照顾生意的顾客为‘大小姐’。”
执事服……
德丽莎打量了一下华奕。
身为舰长的对方平日里在办公的时候常常穿着一身量身定做的白色舰长制服，理所当然的很是帅气。
不过，若是换上以黑色为主色调的执事服的话，应该又是另外一种形象。
感觉学园里的大家还挺有想法的嘛。
“我稍微有点后悔未曾报名参加运动会了呢，舰长。”
德丽莎并未掩饰自己的意动，除了执事服以外，感觉还有许多服装穿在华奕身上会很是帅气的样子。
而华奕的神色不变。
“这一次想要参加比赛的人可是有很多的，其中不乏S级女武神和律者，即便你参加了比赛，也不一定能够获得第一名啊。”
“所以，舰长打算完全放开所有的限制，让她们尽情发挥吗？”
“那可不行。我已经和爱酱还有科学部的科学家们认真讨论过了，且不说S级女武神和律者随意发挥可能引发的不良影响，单单是琪亚娜所掌握的空间能力便犯规了。她完全可以通过制造传送门从起点快速抵达终点，这一次大型运动会的唯一项目可是一百公里越野。”
“琪亚娜也要参加？她许下了什么愿望？”
德丽莎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以舰长对琪亚娜的宠溺程度，对方想要约会或是去哪里游玩，只要和舰长约定一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就行，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再特意参加这种竞争力颇高的比赛。
“我身为愿望的审核人，可是要给参赛者保密的。”
“啧……”
“不过，琪亚娜也并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愿望。今天早上，芽衣问起的时候，琪亚娜就主动说了，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琪亚娜希望大家能够永远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永远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真是简单到出乎意料，又极为难以实现的愿望呢。
德丽莎眸光闪动。
“这个笨蛋。”
“当然，相比起实现愿望，她凑热闹的心思大概要更多一些，算是少数将这一场运动会当成游戏的参赛者。”
华奕可不会说，除了琪亚娜以外，西琳也有着自己的愿望。
她想要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从学园长德丽莎到天明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特别是身为舰长的华奕以后都称呼她为女王大人。
不过，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且不说科学部已经根据女武神和律者的状况进行仔细研究，对女武神使用作战装甲与圣痕，还有律者使用自身能力时的崩坏能功率进行了限定，哪怕她真的夺冠了，到时候也不一定轮到西琳许愿，琪亚娜十有八九会夺走身体掌控权。
华奕想到的事情，德丽莎也想到了。
她有时候也很是意外，明明琪亚娜在童年时期便经历过不短时间的流离失所，在荒郊野外生存，后来又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经历过大型崩坏，可谓是将普通人能够经历的乃至不能够经历的事情尽皆都体验了一番，竟然依旧不喜欢动脑子，常常表现的像是不会思考的单细胞生物一样。
果然，总是宠着琪亚娜的舰长难辞其咎。
嗯……
之前为了让琪亚娜成为女武神而改变了一下学园考核制度的自己好像也有过错的样子？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这样的状况也挺不错的。
在德丽莎有些无奈的时候，华奕接着说道。
“到时候我会和德丽莎你一起作为运动会的嘉宾，除此之外还有幽兰黛尔，同时，还需要选一位口才不错，并且能够活跃气氛的人担当解说员，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口才不错，并且能够活跃气氛的人？
哪怕圣芙蕾雅学园如今并不缺乏顶尖战力，可适合担当解说者的人好像的确很少的样子。
琪亚娜虽然活泼，但口才不行，至少，她应该不会为了活跃赛场气氛而消耗脑细胞，更何况她也要参加比赛。
而其她人，不论是雷电芽衣、布洛妮娅还是无量塔姬子、塞西莉亚她们，似乎都不太合适的样子。
丽塔倒是可以作为解说者之一，但不应该担当唯一的解说者。
德丽莎思考了一阵，突然注意到华奕脸上带笑，似乎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的模样，顿时有点恼了。
“既然舰长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我也是很忙的！”
若是德丽莎真的很忙，现在可不会特意来到舰长办公室和华奕如此悠哉的聊天。
见到德丽莎抗议式的说完之后，好奇的盯着自己的模样，华奕并不隐瞒。
“卡萝尔，她是学园初级班的学生，性格活泼，由她解说比赛状况应该会很有趣。”
作为初级班学生而言，卡萝尔表现的不错，又是曾经和德丽莎在第二次崩坏中一同踏上战场的女武神刘易斯的女儿，德丽莎自然知道对方。
她并未完全纵容华奕的举动，坚持着学园长的原则。
“有趣？舰长，这种大型活动可不能只是追求有趣，一旦出现了什么差错，对于卡萝尔来说也不是好事吧？”
“所以到时候我和你都会到场以防万一，丽塔则会作为卡萝尔的搭档。我也不至于将重担压在卡萝尔一个人的肩上。”

第682章 卡萝尔衡量了一番利弊
有大型运动会的存在，原本应当会在学园中掀起不小波澜的小型运动会的影响力自然被压制到了最小。
不但是作为高级班学生的温蒂、琳和萝莎莉娅她们未曾参加小型运动会，就连很多普通学生们的心思都不在这场运动会之上了，不乏有人在运动会当天依然在训练室刻苦锻炼的。
大型运动会与小型运动会的存在，以及两者的训练项目和相关规定的差别，让学生们又一次的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强大的女武神们的差距。
那差距庞大到让人绝望，不过，能够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的学生们的心性自然极佳，并未因此而产生负面情绪，反倒是被激发了斗志。
原本也在为了大型运动会而做准备的萝莎莉娅倒是有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因为希儿她们都不打算参加小型运动会而感觉自己若是例外似乎很是古怪，忍痛放弃了眼馋的种种奖品的萝莎莉娅，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卡萝尔在低级班的长跑项目以及掷沙包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卡萝尔得到了限量套餐畅享券以及热门餐厅消费券，奖券并未限制只能由卡萝尔一个人使用，可以带两三位小伙伴，作为卡萝尔的好朋友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自然接受了邀请。
“啊唔……”
此刻，萝莎莉娅正坐在一家早就盯上了许久的小吃店中享用面前堆积如山的曲奇饼干。
这是她和莉莉娅一致认为的，圣芙蕾雅学园中售卖曲奇饼干的店铺中最好吃的一家。
其她人似乎也发现了，所以来这家店铺购买曲奇饼干的顾客有许多，以致于生产力有限的小吃店不得不推出限量供应策略，每位顾客一天只能购买一袋。
大多数时候还不一定能购买到这一袋，因为排队的人有很多。
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此刻，则是凭借着卡萝尔的奖券，放开肚子吃着喜欢的曲奇饼干。
“好幸福啊！卡萝尔，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想买的东西或是想吃的东西，要告诉我或者莉莉娅哦？我们绝对会全力帮忙的！”
萝莎莉娅也没有忘记请客的卡萝尔，信誓旦旦的向她做出保证。
“啊？……哦。”
但卡萝尔却有些神游物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仅是向萝莎莉娅给予的回应，就连她吃曲奇饼干的动作都有些过分的缓慢。
大半心思放到了饼干本身上的萝莎莉娅未曾注意到这一细节，不过莉莉娅注意到了。
“这些曲奇饼干不合你胃口吗？”
莉莉娅的嗓音虽然和以往一样缺乏起伏，却也带上了一些困惑。
在她的印象里，卡萝尔应该并不讨厌曲奇饼干才对。
原本的卡萝尔还会因为对自己的身材的在意而节食，但在之前一段时间，舰长似乎和卡萝尔聊了些什么，少女现在也不至于过分的限制自己的饮食，至少，她不再抗拒稍微吃一点曲奇饼干，也没有因此而变胖。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没有没有，曲奇饼干很好吃，是我自己的问题。”
感受到萝莎莉娅也因为自己的话而有些在意的望了过来，卡萝尔犹豫了自己，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舰长大人之前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担当大型运动会的主持人。”
“噢噢？”
萝莎莉娅那充满兴致，似乎还有一些欢呼意味的反应，让卡萝尔缩了缩脑袋。
“虽然我很感激舰长大人的信任，但果然是不行的吧？我只是初级班的学生而已，在学园里完全没有一点存在感，到时候参赛的都是强大的女武神前辈，作为嘉宾的还有舰长大人、学园长大人，以及天命的那两位战功赫赫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和丽塔大人，我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一只混进了狼群的哈士奇啊！不要啊……”
混进狼群的哈士奇？
好有趣的说法。
话虽如此，此时此刻，哪怕是萝莎莉娅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仅仅在意卡萝尔有趣的措辞。
“我感觉挺好的啊，如果是由卡萝尔你来解说的话，感觉会很帅气的样子。”
萝莎莉娅表现出了对卡萝尔极高程度的信任，让少女有些感动。
然而对方在说完之后身形一滞，因为吃曲奇饼干噎到而不断的喝水的动作，却是又令卡萝尔有了几分不靠谱的感觉。
幸好莉莉娅很靠谱。
“如果卡萝尔你真的不想当解说者的话，我可以试着拜托舰长更替人选。”
“呜……”
结果，在莉莉娅如此说完之后，卡萝尔反倒犹豫起来了。
“舰长可是天命的大主教，若是让母亲知道我拒绝了他的任命，肯定会发生超级可怕的事情。而且，其实我也不是太过抗拒啦，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做的足够好。”
“卡萝尔你只是初级班的学生而已，做的不够好也是情有可原的状况呀，我过去就经常粗心的打碎院长姐姐的珍藏，她也不会真的生气。”
“类似的话舰长大人倒是也对我说过，他还说会配合我，哪怕我不小心说错了话，科学部也可以及时关闭麦克风……”
卡萝尔思考了一下自己担当解说者所可能遇到的问题，又思考了一下自己逃避后所可能遇到的问题。
想起自己那浑身都是肌肉的母亲，卡萝尔打了个哆嗦。
她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辜负了同时作为天命大主教的舰长大人的期望，母亲肯定会对自己进行一方魔鬼训练作为惩罚。
像是超远距离长跑，负重锻炼什么的。
到时候，体力上的消耗还是小事，如果自己也像母亲那样练出了一身肌肉……
卡萝尔稍微想象了一下可能出现的情景，便立刻做出了选择。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努力锻炼一下解说能力的。”

第683章 大型运动会开始
大型运动会在今天举行。
距离之前学园中流传运动会相关的风声的时刻，不过是才过去了短短一星期的时间而已。
今天是周末，最大限度的保证了所有参赛者都不会因为参加比赛而耽误各自的学习、工作或是生活。
这一次参赛者除了像是希儿、温蒂、琳和杏这样名义上是高级班在读学生的存在，还有琪亚娜、姬麟以及渡鸦等在职女武神，就连身为科学家的特斯拉也参加了。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华奕不算是太过熟悉的普通女武神和教职工参赛。
但她们明显不觉得自己能够取得胜利，现在是凑热闹的意味更多。
德丽莎、华奕、丽塔和幽兰黛尔坐在了学园中心广场的高台上，作为官方观战者。
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和身为舰长的华奕的出现自然能够让广场上的气氛上升一个台阶，而同样名声响亮的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和幽兰黛尔，也是许多人憧憬的对象。
卡萝尔则是解说者。
不过，她现在有些紧张的样子。
华奕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慰，而丽塔则是先行承担起了揭开大型运动会序幕的工作。
“圣芙蕾雅学园第一届大型崩坏运动会，将会以广场东侧为起点，在跨越半个广场之后穿越学园打造的通往‘须弥芥子’世界泡的传送门，在世界泡中完成直线距离为一百公里的各地形跨越，抵达另一扇传送门，返回广场西侧终点作为结束。”
身为学园领导者的德丽莎和华奕都不是喜欢长篇大论的类型，在短暂的向聚集于广场内的众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由丽塔来介绍运动会的详细状况。
“在此期间，科学部研制的微型无人机将会追踪每一位参赛者，将影像转播在各位面前的巨型屏幕之上。世界泡中的各种地形，除了自然形成的以外，也有部分是利用尖端装置，以及最近加入学园的观星小姐所提供的阵法制造的。”
如果说丽塔特意提及观星是因为她和对方的私人关系甚好，想要为观星营造一番形象，那么同样被丽塔提及的科学部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华奕和德丽莎都怀疑，科学部是提前收到了风声，知晓丽塔会作为揭幕者讲话，所以特意拜托了丽塔，想要借此在这种几乎聚集了学园所有人的场合刷一下部门的存在感。
圣芙蕾雅学园人才济济，在这种场合证明存在感，不失为争夺人才的极佳手段。
“考虑到赛道路程遥远，环境恶劣，我们也有专业医疗团队在世界泡内待命，后勤部已经准备好了种种物资，将全力守护每一位参赛者的安全。”
而丽塔会提及的后勤部的原因，则是华奕的要求了。
毕竟，之前后勤部的相关人员表现出了希望得到重视的心愿。
“那么，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比赛即将开始。”
“噢噢噢！”
随着丽塔话音落下，广场之内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普通参赛人员是通过平日里进行针对性锻炼来提高自己的胜算，不过，此刻在起跑线上却有着几道区别于她人的身影。
琪亚娜已经换上了[领域装·白练]，虽然目前表现出来的是第三世代作战装甲，与其她普通女武神的装备无异，但实际上，[领域装·白练]随时在高功率运转的时候，便会转换成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白骑士·月光]。
而姬麟也已经换上了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消耗大量资源联手打造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那是以她最喜欢的霓裳羽衣为原型完成的服饰，看起来颇为华贵。
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参赛者的特斯拉，也并没有古板的想要依靠自己的体力参赛。
她可是想要获得胜利的。
特斯拉博士在爱茵与埃玛等一众科学家们的帮助下，为了这场比赛而特意研制出了单兵飞行装备。
具备低空高速飞行能力，而且是自动化的，以电力催动，完全没有违反学园对这场运动会进行的崩坏能强度限制。
但特斯拉也不算是太过显眼，起跑线上有更加显眼的家伙，不只一个。
其中之一是坐在大型泰坦机器人肩膀上的萝莎莉娅与莉莉娅。
“没想到院长姐姐特意为我们准备了一架泰坦。”
萝莎莉娅满是惊喜之色，而莉莉娅则关注着其他问题。
她想起了可可利亚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萝莎莉娅，莉莉娅，这架以电能驱动的特化型泰坦是我特意为这次比赛研究出来的。哼，既然特斯拉她们偷偷摸摸的研制飞行装备，我也不能让你们吃亏才行，对了，若是希儿和杏中途跑累了，你们也可以从机舱里拿些能量饮料送给她们。要团结一点，只要是你们四个，无论是谁获得了胜利我都会很开心的。”
既然院长姐姐这么说，莉莉娅认为，自己应该控制着泰坦，与希儿还有杏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内才行。
而除了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坐着的泰坦之外，最近放弃了服务员的工作以后，并没有再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惹出什么祸事的贝拉也同样引人注目。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对蓝紫色的华丽羽翼，半虚半实，很是显眼。
不过学园中的众人都知道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的外形千奇百怪，倒是并没有人因此而怀疑贝拉的身份。
虽然以华奕对学园乃至三大对抗崩坏组织的掌控力来说，哪怕彻底公开贝拉是被命名为贝纳勒斯的审判级崩坏兽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负面影响，但考虑到女武神在崩坏爆发时期经常需要消灭崩坏兽，为了避免女武神产生犹豫或是罪恶感，华奕并未公开这一信息。
毕竟，贝拉是特别的，对女王西琳的忠诚心胜过了崩坏带来的影响力，而其他崩坏兽则只有毁灭欲。

第684章 我去，贝拉直接起飞了！
“比赛开始，琪亚娜起步非常快。”
有了丽塔之前的铺垫，还有华奕的鼓励，卡萝尔很快便做好了准备，随着象征着比赛开始的发令枪响起，很快便开始担当起了解说者。
事实上，除了那部分本来就认识卡萝尔的人以外，其她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比赛场上。
虽说素有听闻顶尖女武神们的强大，但看着琪亚娜、姬麟、琳与杏等人展现出的速度，观战者们依旧陷入了不短时间的惊愕之中。
她们真的遵守了运动会的规则限定，没有动用太多的崩坏能，单纯依靠自身体力便展现出了这样的速度吗？
已经远远超越了正常人的比赛水平，都跑出残影了啊！
仅仅是数秒钟的时间，琪亚娜等强大的女武神，还有希儿等名义上是在读学生，实际上的实力早早便突破了学生范畴的存在，已经与其她普通参赛者拉开了肉眼可见的差距。
“我去，贝拉直接起飞了！”
在成百上千的观众们，以及作为解说者的卡萝尔都将目光放在最前列的几人身上的时候，原本起步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相比起未曾反应过来，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的贝拉，身后的能量光翼轻轻一振，便飞到了高空之中，引得广场观战席发出了接连起伏的惊呼。
“舰长大人，贝拉没有犯规吗？”
卡萝尔下意识的向华奕发出询问，她已经渐渐进入状态，很好的扮演解说者的角色。
此刻的少女，问出了许多人在意的问题。
这不是一场长跑比赛吗？！
“不算犯规。这是一场越野比赛，目的是穿越野外抵达终点。无论是依靠自身能力还是依靠诸如泰坦一样的外力，只要符合比赛的规定，未曾超越事先限定好了的崩坏能强度或是电能强度，都不算是犯规。”
华奕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又有两道身影从地面上冲天而起。
那是温蒂和特斯拉。
前者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律者能力，操控者风之力量快速的前进着。
后者则是抛开了所有顾忌，全力发动起了自己的单兵飞行装备。
相比起在地面上慢慢的奔跑，果然还是使用在空中飞行的方式越过障碍物要迅捷的多。
她们都想赢。
“这些家伙……”
看着在天空中与自己渐渐拉开距离的三道身影，杏咬牙切齿。
她也是怀有特殊能力的。
但是，因为一些无法忽略的弊端，杏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能力封藏在身体的最深处，此刻自然不至于因为一场运动会而拿出来。
杏参加运动会的目的与萝莎莉娅类似，只是不想在自己曾经的小伙伴们都参加了的情况下例外而已。
相比起其她参赛者，杏的心态更接近琪亚娜，更多的是过来凑热闹的。
不过，她发现身边的琳好像是另一种想法。
琳很想赢。
这还是杏至今为止第一次看到琳露出了如此坚定的表情。
少女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做下了某个决定。
自己那从数年之前开始，自进入孤儿院之时至今都从未动用过的特殊能力，或许可以尝试着发动一下了。
虽然使用那样的能力可能会对自己产生一些不良影响，但自己也这些年来也是有了不小的进步的，更何况学园里还有那么多厉害的角色，杏并不认为这会带来什么灾难。
如此想着的杏远远的看了一眼华奕，而后跟着琳一起冲进了传送门之中。
“速度较快的几位选手已经进入了传送门，抵达了世界泡之内。她们所面对的第一关是红莲深渊——这是由舰长大人亲自命名的区域，经过事先的布置，红莲深渊的高温会对参赛者们带来不小的考验。”
卡萝尔渐入佳境，语速飞快的解说着。
而德丽莎则是稍有点好奇的向华奕低声询问道。
“舰长，红莲深渊这个名字，蕴含着什么深意吗？”
一旁的幽兰黛尔、丽塔和正在解说的卡萝尔也或是直接，或是隐晦的将目光望了过来。
她们都对此怀有好奇。
“是我以前很喜欢玩的一款游戏中的名字，算是对我有特别的意义吧。”
华奕并未以任何谎言进行掩饰，表现的极为诚实。
丽塔温柔的笑了笑。
“能够得到舰长的青睐，一定是一款很有意思的游戏。”
“的确。不过红莲深渊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让很多人深恶痛绝，又因为恶魔一样的存在所设置的奖励而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便前去拼命战斗，相互伤害的场所。除此之外，深渊里还会有许多离谱的怪物，具备能够大幅度降低物理攻击或是元素伤害之类的特点，堪称是处处充满了恶意。”
丽塔短暂的思索了一下。
虽然不像布洛妮娅那样是资深游戏玩家，不过作为近乎完美的女仆，丽塔也是有不低程度的游戏知识的。
她很快明白，舰长大人口中的游戏应当是一款发展的很是成熟的作品，骗氪手段极为老到。
“难怪叫做深渊呢。”
“须弥芥子世界泡中的这处红莲深渊，除了高温以外并没有其他恶劣的环境因素，也没有怪物。我的主要目的是让那些实力不足以完成越野比赛的参赛者早点知难而退。除此之外，出口在下方的深渊构造，也可以让那部分掌握了飞行能力的存在不至于太过轻松。”
华奕自然不会仅仅出于追忆过往的心理，无缘无故的设置红莲深渊。
实际上，除了他所说的这些理由以外，包括红莲深渊在内的，在须弥芥子世界泡中布置的小范围恶劣环境，于不久后的将来都将成为学园实习女武神们进行战斗实训的地方。
“原来如此，舰长大人考虑的真是周到。”

第685章 红莲深渊上的故事
因为红莲深渊的道路是向下延伸的特性，原本依靠单兵作战装备飞在半空中的特斯拉尝试落到了那暗红色的土地之上，而后便禁不住蹦了起来。
“嘶，烫烫烫！”
虽然按照设定来说，红莲深渊的高温只会对女武神生效，但华奕身为一名一视同仁，追求公平公正的舰长大人，自然不会区别对待。
别说是身为科学家的特斯拉了，哪怕是作为崩坏兽的贝拉，也一样会体会到红莲深渊的高温。
当然，相比起颇为残酷的原设定，华奕下令通过科学仪器和观星的阵法布置的红莲深渊的高温只会让人感到不适，不至于受伤，更不会出现“流血”。
在特斯拉短暂的停顿之时，原本便领先她的温蒂已经越发的拉开两者间的距离了。
不过，那个叫做贝拉的女孩子，飞行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红莲深渊的出口在下方，贝拉怎么还在朝着天上飞？
通过微型无人机传来的影像同样发现了贝拉的飞行轨迹的卡萝尔先是一怔，又从德丽莎那边确认了一番后，开口道。
“贝拉选手并未按照规定顺着赛道飞行，自动失去比赛资格。”
贝拉和琪亚娜等一众参赛选手都戴着耳麦，可以与学园保持联系，既能在自己身体不适时及时传达，又能在像现在这般违规的时候立刻得知。
同样听到了耳麦中的卡萝尔的声音，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向琪亚娜表示，一旦贝拉取得了第一名便会让她帮忙许愿，命令学园中的所有人都称呼自己为女王大人的西琳，顿时没了声音。
而琪亚娜也没有刻意去挑衅陷入了沉默中的西琳，而是稍微有点担心的望着那道自天空中缓缓落下的身影，快速的跑到了对方身边。
“贝拉，你是有什么不适吗？”
这一刻的琪亚娜单纯的在担心贝拉的身体状况。
闻言，贝拉那张一向都缺乏表情的精致脸蛋上，有了些柔和的变化。
“对不起，女王。我只是想要尽快抵达终点，完成女王的命令。”
崩坏兽的思维终归还是单纯了些，一旦一心想着一件事，就会忽略其他一些问题。
琪亚娜见自己身体中的西琳意志没说话，自然明白对方只是因为刚刚说完帅气的发言便立刻吃瘪而感到郁闷，并没有真的生西琳的气，便代为安慰道。
“没关系，接下来看本小姐的好了！”
虽然并没有太过强烈的胜负心，只是过来凑热闹的，但琪亚娜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占据前列名词，为很是忠诚的贝拉做出表率才是。
少女浑身的崩坏能开始有规律的流动。
以现在的状况来说，自己若是继续单纯的依靠体能去跑步，根本没有多大把握能够追上一直于低空飞行着的温蒂和特斯拉了。
所以，必须要开动脑筋才行。
“光翼展开！”
琪亚娜的身上，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第三世代作战装甲[领域装·白练]在崩坏能的驱动之下，出现了数道能量光翼，转化为第四世代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
少女那看起来英姿飒爽，几乎就是史诗传说中的女武神形象的体现的模样，引得圣芙蕾雅学园内，正在通过大型屏幕上的影像了解各个选手状况的观众们发出惊呼。
虽然[白骑士·月光]的能量光翼只能实现短暂的滞空，并不会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翅膀那样带来飞行能力，但也会让琪亚娜变得身轻如燕，大幅度的提高她的速度。
然而——
“呃……琪亚娜选手所消耗的崩坏能功率超过了限定，自动失去比赛资格。”
短短时间里，卡萝尔便取得了双杀。
可惜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卡萝尔在心里暗暗向琪亚娜道歉，希望对方能够明白，并不是自己在针对她，这是科学部观测到的结果，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一致做出的决定。
“……”
琪亚娜呆了呆。
她这才发现自己同样疏忽了。
即便消耗崩坏能时特别注意了一下，可[领域装·白练]在转化成[白骑士·月光]时会有瞬间的高功率崩坏能消耗这一点，琪亚娜却是忘记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太过迫切的愿望想要实现，感觉做观众要更加有趣一些。”
琪亚娜很是洒脱的接受了现实，拉着充满歉意的低着头的贝拉的手返回到了学园广场之内。
而琪亚娜的这番动作，也让那些实力不足，或是想要来凑热闹，或是想要与顶尖女武神站在同一个赛场，了解一下双方差距的其她参赛者们更加自然的选择了放弃。
原本，一百公里的各地形越野对于作为女武神，体能超越常人的她们来说也是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完成的项目，结果红莲深渊还有高温存在。
那会大幅度消耗她们的体力，跑完全程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没能拥有与顶尖女武神相近的战力，但大家还是具备应有的判断力的。
一时间，原本足有近百位参赛者的赛道上，绝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离开。
“啊，莉莉娅，这里好热啊……真讨厌……”
同样抵达了红莲深渊，坐在泰坦肩膀上的萝莎莉娅擦着不断留下汗水的额头，突然很想吃冰激凌。
“我们坐到泰坦的驾驶舱里去吧，那里的温度应该会正常一些。”
莉莉娅的话让萝莎莉娅眼睛一亮，当即就在泰坦身上一顿操作。
泰坦是逆熵最具代表性的产物，可可利亚当初则是逆熵的执行者，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作为可可利亚的关系者，自然知道泰坦的操作方法。
“咦？这架泰坦的机舱里也安装有空调吗？”
坐进了驾驶舱之后，看到某个熟悉的按钮，萝莎莉娅的眼睛一亮。

第686章 偏心的舰长大人
“笨蛋萝莎莉娅，等等……”
莉莉娅阻止的话才刚刚说出口，萝莎莉娅就已经动作极快的按下了两个按钮。
“没想到院长姐姐将一架暴走泰坦改装成了我们的比赛用机呢~哼哼哼，暴走模式——启动！”
逆熵制造的泰坦，除了能够大量量产的普通型以外，高等级的泰坦分为多个种类。
冰霜泰坦、闪现泰坦、暴走泰坦等等。
可可利亚改装的这架暴走泰坦，便具备着一旦全功率运作就会极大的提高移动速度的特性。
她原本应该是打算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临近终点的冲刺阶段启动泰坦的暴走状态的，然而萝莎莉娅却是在起步阶段就动用了。
虽然这会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与其她参赛者拉开一定的差距，占据领先名次，但——
这架以电能作为驱动的暴走泰坦，绝对绝对会在抵达终点之前就出现能量供应不足的状况的。
更何况萝莎莉娅还开了空调。
莉莉娅沉默了片刻。
事已至此，她再阻止已经迟了。
哪怕空调可以立刻关闭，泰坦的暴走状态可不是那么容易脱离的，若是强行中止，反而会让泰坦受到极大的损坏。
想要凭借自己和萝莎莉娅的体能抵达终点，取得第一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连A级女武神在这个赛场上都显得有心无力，而自己与萝莎莉娅合力才能达到A级女武神战力，在如今的参赛者群体中终归还是太弱了。
莉莉娅在短短时间里思考了许多，而后控制着泰坦向前方的琳靠近。
与自己熟识的其她人不同，琳貌似是怀着信念战斗的。
莉莉娅决定尽可能的帮助她获得胜利。
希儿似乎在量子之海获得了某种特殊能力，此刻身形闪烁着前进，速度极快，超越了拥有飞行装备的特斯拉，与掌握风之能力的温蒂并驾齐驱，哪怕是暴走状态的泰坦也不过堪堪与她们速度相当，根本无法拉近两者的距离。
莉莉娅也的确只需要帮助琳。
“坐在泰坦的肩膀上，可以节省一些体力。”
莉莉娅向着琳和杏发出邀请。
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取得胜利，所以此刻行动起来并没有多少顾忌。
不过萝莎莉娅就无法保持沉默了。
“莉莉娅，我们现在可是在比赛耶？”
“笨蛋萝莎莉娅，在你同时开启空调和泰坦的暴走状态之后，我们就注定无法依靠泰坦跑完全程了。”
“诶？”
“你看看能量储备还剩下多少。”
“……一半，怎么只剩下一半了？现在连红莲深渊都没有通过啊！”
萝莎莉娅发出一声惊呼，而后想起莉莉娅之前的话，顿时反映过来，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反正已经没有取得胜利的可能了，不如帮助一下好朋友。”
杏深以为自己不能在莉莉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保持沉默。
“谁、谁和你是好朋友啊！”
大概是因为红莲深渊的高温让她的体力消耗的太多了，杏此刻反驳的言语完全没有一点气势，甚至还带着无法掩饰的高兴。
想当年，在孤儿院打成一片的家伙有时候是莉莉娅和杏，有时候是萝莎莉娅和杏，还有的时候是莉莉娅、萝莎莉娅和杏。
面对这位老对手，莉莉娅可不会惯着她。
“我说的好朋友是琳。”
“啧……”
杏很是不爽的撇了撇嘴。
琳因为两人的对话而露出笑容，但是渴望获得胜利的她并没有立刻开口，尽量节省体力。
不过，萝莎莉娅的动作就很直接了。
对莉莉娅的话感到赞同的少女，将琳拉了过来。
而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通过影像看到了萝莎莉娅等人的动作的卡萝尔，有些迟疑的望向了华奕。
“舰长大人，她们这样的行为不算是违规吗？”
“学园并未规定参赛者不得相互帮助。”
扫了一眼广场中因为自己的话而颇为惊异的众人，为了防止她们认为自己过分偏心，华奕接着补充道。
“这场比赛的参赛者里，相互间不乏有朝夕相处的好朋友，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下衡量利弊，放弃自己获得胜利的可能，帮助朋友，这是值得赞扬的品质。将来，若是你们成为女武神，踏上了战场，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互相帮助，而不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完成危险的任务。”
这番发言让本来热闹的广场陷入了片刻的安静，大家都很认真的将这句话记下，为舰长大人的谆谆教导而感激着。
但实际上，华奕现在的确是偏心了。
哪里有运动会个人项目能够相互帮助的道理，这又不是团队竞技比赛。
之前没有帮贝拉和琪亚娜说话，任由卡萝尔宣布她们违背规则，离开赛场，是因为华奕知道两人并没有什么迫切需要实现的愿望。
然而琳却是不同的。
已经看过琳的愿望，并且回想了一番自己从将琳带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的日子里与对方的交集，华奕深以为，自己很有必要帮对方一把。
卡萝尔还有广场中并不算是了解华奕性格的观赛者们将华奕的发言信以为真，德丽莎、丽塔和幽兰黛尔却是很清楚的知道，舰长现在是在给自己的偏心行为找借口。
向来不喜欢“牺牲自己，拯救她人”的论调，一直都不希望有任何人受伤的舰长大人，正常情况下可是不会提倡这种放弃自身获得胜利的可能去帮助她人的行为的。
德丽莎和丽塔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着华奕。
性格认真严肃的幽兰黛尔张了张口，本来想对华奕这种明显违反了正常体育竞赛的公平性的行为加以提醒，然而对方后来上升了一番主题的发言，让幽兰黛尔一时间也找不到足够有说服力的切入点了。

第687章 加油啊，短头发的大姐姐！
“速度最快的温蒂选手已经抵达了新的赛区——极乐净……啊，不是，极乐冻土！”
卡萝尔顺口说出了自己之前在学园内部网络中听到过的一首歌曲的名字。
那是在学生群体中流传极光的一首旋律极为动听，让人沉醉其中的歌曲，上传人是真实身份不明的神秘用户，网名叫做包菜骑士。
与第四世代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苍骑士·月魂]、[真红骑士·月蚀]还有[暮光骑士·月煌]的命名方式很是相像，但没有任何人认为包菜骑士是弑神装甲的名字。
槽点满满，和前者简直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按照那位包菜骑士的说法，这首歌是她根据舰长大人无意中哼的小调完善而成的，说是舰长大人作曲也不为过。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包菜骑士有机会听舰长大人唱歌，不过这样让人感到在意的小道消息，也变相的造成了现今极乐净土在学园中极为火爆的状况。
此刻，卡萝尔当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舰长的神色，见他望着自己，流露出了莫名笑意，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温柔的丽塔暂时接过了卡萝尔的解说工作。
“极乐冻土与红莲深渊的特点完全相反，是温度极低的雪地。当初第二次崩坏时的战场便在西伯利亚雪原之上，那里的环境与极乐冻土极为相似。我想，舰长大人设置这样的比赛场地，就是希望告诫我们，女武神应当学会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中发挥战力，对抗崩坏。”
同样听过极乐净土这首歌，并且还知道不少相关信息的丽塔，为了防止卡萝尔犯的小错误让本来已经有点跑歪的比赛氛围变得过分欢快，如同华奕一般的升华了一番主题。
幽兰黛尔又一次的将目光望了过来。
总感觉丽塔和华奕主教的性格越来越像了。
或者应该说，两人的性格本来就很像。
都是那种很是温柔，很会照顾人的同时又会有一些恶趣味的类型。
学园广场中的众人心思各异，而须弥芥子世界泡中，暴走泰坦也已经耗尽了能量。
“这是院长姐姐准备的能量饮料，貌似有补充体力的效果，是科学部为女武神研发的成果之一，交给你了。”
莉莉娅将能量饮料递给了琳，同时拉住了想要与琳还有杏一起继续完成比赛的萝莎莉娅。
“笨蛋萝莎莉娅，和我一起想办法将泰坦搬到最近的据点去，不能将它随便丢在这里。”
萝莎莉娅纠结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同意了。
“呜……好吧。琳，你要带着我们的那份获得胜利啊！”
听到萝莎莉娅的喊声，琳用力的点了点头，将自己之前产生的无力感压下。
在女武神群体中，少女其实已经是极为强大的类型了。
年纪轻轻便达到A级女武神的程度，在圣芙蕾雅学园接受一众强大的女武神前辈们的指导之后，战力更是提升到了A级女武神的顶尖档次。
然而，相比起作为第四律者的温蒂和在量子之海生存了不短时间的希儿却是仍然相差甚远。
哪怕学园对参赛者使用的崩坏能强度进行了限定，单论崩坏能的控制力，琳也完全比不上温蒂和希儿，更何况她不具备太过特别的能力。
而相比起身为科学家，并不像女武神一样能够较为自如的使用崩坏能的特斯拉，琳的准备工作又做的太少了些。
实际上，琳本来已经有些灰心丧气了的。
但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帮助下，乘坐泰坦穿越本来将作为重大考验的红莲深渊根本没有消耗琳太多的力气，现在的她，依旧留有争夺最后胜利的资格。
“琳选手在加速，没想到在来到赛程中段的极乐冻土之后，她还能保留如此体力，这大概就是团队协作的力量吧。”
已经平复了心情的卡萝尔很聪明的将目光望向了琳的影像画面。
相比起掌握着特殊能力，超越了学园中的大部分人奋斗半生都不一定能够抵达的A级女武神的能力范畴的温蒂和希儿，果然还是琳的形象要更加接近众人一些。
“加油啊，短头发的大姐姐！”
一位初级班的学生开始为琳加油了。
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一样，本来就心系于比赛，甚至比一些参赛选手还要紧张的观众们，开始为各自支持的对象加油。
喧闹声在整个广场中回荡，甚至通过华奕等人所在的席位上的话筒，传到了世界泡中的参赛者的耳麦里。
别人怎么想的，杏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现在正是杏大人遵循圣芙蕾雅学园内那成百上千名观战者的意愿，帮助琳的时候了！
混乱时计，是杏掌握的特殊能力。
那是涉及时间的奥秘，与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展现的能力有些类似。
曾经，因为混乱时计的过分强大，杏想方设法的将之封藏在了身体的最深处，不再动用它。
哪怕是以一敌二，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打成一片的时候，杏也没有动用过。
毕竟那时候是打着玩嘛。
不过，现在的话，正是自己利用混乱时计，增加琳获胜的可能性的时候了。
向来就喜欢出风头的杏，摆了一个自认为很是帅气的姿势。
“琳，相比起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本大爷……咳，本小姐对你提供的帮助才是最大的！如果你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我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功劳，到时候要好好感谢我啊。”
“诶？”
在琳因为杏的发言而满是困惑的时候，杏已经发动了混乱时计。
紫色的虚幻时钟出现，被杏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以后，融入了琳的身体之中。

第688章 有事拜托
“杏选手似乎使用了某种特别的力量，琳选手的速度在加快，她超越了渡鸦选手和特斯拉选手，目前位列第三，并且在不断拉近与希儿选手还有温蒂选手的距离！”
卡萝尔的解说变得越来越专业，广场中的众人们的心情也变得愈发雀跃和兴奋，而德丽莎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杏的影像。
对方所展现出的能力，很特别。
与时间相关的能力，哪怕具备重重限制，也让人感到在意。
对战过同样掌握时间能力的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德丽莎，深知那是怎样难缠的敌人。
若是当时没有诸多S级战力在场，只有德丽莎一个人，哪怕她装备着[暮光骑士·月煌]，也丝毫没有战胜那只机械巨人的底气。
最大的可能是自己不得不先行撤退，等待支援，而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则会破坏掉一整个实验基地，只有少部分人能够逃离。
“那是……原生圣痕的力量？”
“嗯。按照可可利亚了解的状况，杏在幼年时便展现出了相关的能力，名为混乱时计。那时候便能够做到停止飞刀一类的投掷武器，乃至是子弹的时间的程度，并且具备恢复力。若是杏能将这一能力完全掌握，足以让她成为一名强大的女武神。”
当初，可可利亚其实更多的是想要让杏担当参与实验的人员的。
顺带着还有可能通过实验让杏掌握难以控制的圣痕的力量。
但布洛妮娅凭借着自身的优秀表现，让可可利亚改变了主意。
知道实验具备一定危险性的她，便转而想要让更有可能完好的通过实验的布洛妮娅参加。
结果，后来希儿又找到了可可利亚，展现了被她控制的很不错的圣痕力量，令可可利亚再一次的改变主意。
和华奕提及这些往事的时候，可可利亚带着愧疚的表情。
她过去犯的错，华奕都已经弥补了，以可可利亚现今的状况，华奕自然不可能再去指责她什么。
而当时作为实验的提倡者，隐瞒了实验的缺点，只是将实验成功所会带来的收益大肆宣扬的灰蛇，理所当然的被华奕又记了一过。
在华奕短暂的神游物外的时候，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自己的学生。
“诶？现在的杏也没有完全掌握圣痕力量吗？那承受能力的琳岂不是很危险？”
“圣痕的力量只有一小部分复苏，那种程度的崩坏能哪怕失控了也不会对琳造成损害，杏很小心。”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也对参赛者能够使用的崩坏能强度进行了限定。
“那么，我是不是还应该夸奖一下舰长大人的先见之明？”
听到华奕的话，德丽莎顿时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富有先见之明的地方，可还没有体现出来呢。”
稍显神秘的说完之后，华奕若有所思的看着影像中，正在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起将没电了的泰坦往回搬的杏。
除了混乱时计以外，杏还具备其他能力。
相比起孤儿院的萝莎莉娅、莉莉娅，甚至是相比起希儿，杏的天赋都是极为卓越的。
但有时候，过分强大的天赋反而会让拥有者反受其累。
无法完全掌握的强大力量往往与危险相伴。
不过，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足以镇压这份危险的地步，无论杏想要真正掌握力量，还是想要继续享受学生的生活，都随她的喜欢好了。
另一边，须弥芥子世界泡之内，身为第四律者的温蒂，哪怕仅仅能够动用有限的崩坏能，也轻而易举的占据第一名的名次。
控制风的能力对她来说可以算作是一种本能，仅仅是让自己飞翔，几乎不需要消耗崩坏能。
所以，温蒂还有余力去关注她人的状态。
目前占据第二名的希儿的身形若隐若现，不断闪烁着前进，似乎掌握着连接量子之海的能力。
对方并没有竭尽全力，而相比起保存体力，温蒂总感觉她存有一些谦让的意思。
温蒂几乎可以确定，若是自己表现出足够坚决的态度，希儿就会做出更进一步的谦让。
不过，温蒂并没有表现出那样的情绪。
反倒是目前占据第三、第四名的特斯拉和琳是怀有坚定的信念在战斗，无暇顾及其他，拼尽了全力。
大致了解她们的故事的温蒂，能够猜到这两位女孩子想要许下怎样的愿望。
相比起已经与舰长约会了不止一次的自己，相比起与琪亚娜她们住在一起，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舰长的希儿，这两位女孩子与舰长相处的时光的确不多。
但她们对舰长的好感度却是极高的。
温蒂从对方表现出来的胜负欲上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现在，温蒂已经想要故意放慢自己的速度，将第一名的许愿资格让给她们了。
也不知道希儿是怎样的想法。
可哪怕希儿也愿意赞同自己的观点，按照比赛规定，只有第一名能许愿。也就是说，在信念最强的特斯拉和琳两人中，依旧会有一位的希望落空。
感觉无论如何都无法出现两全其美的结果啊……
正当温蒂有些纠结的时候，她的耳麦中突然传来了声音。
“温蒂，听的到吗？”
并非作为解说的卡萝尔，也并非作为嘉宾的德丽莎、华奕和丽塔她们，而是一道颇为有特点的可爱声音响起。
温蒂知道对方的身份，她是休伯利安号的人工智能爱酱。
“……嗯。”
仍旧记得自己的状况正被微型无人机实时转播到学园广场中的温蒂，下意识的以着不会让嘴巴出现太大幅度变化的方式予以回应。
“老板，也就是舰长大人有一些事情想要拜托你，是只有作为第四律者的你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已经和负责监视比赛状态的科学部那边打好了招呼……”

第689章 并列第一
“先后经历了红莲深渊与极乐冻土之后，绝大多数参赛选手都在半途退赛了，目前仍在场上的只有温蒂、希儿、琳、特斯拉、姬麟和渡鸦选手了。”
听到耳麦中传来的卡萝尔的解说声音，特斯拉一时有些出神。
她是在场的诸多参赛者中唯一的科学部高级科学家，几乎可以算是代表着科学部的脸面。
当然，特斯拉才不在意这点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她是真的想要获得胜利，然后获得许愿资格。
具体的许愿内容还没想好，之前学园收集参赛者的许愿意向的时候，特斯拉也是随便写的，但反正是和华奕有关的愿望。
她自觉是较早的认识华奕的一批人。
哪怕不谈华奕通过量子之海穿越时间，与自己在数十年前相遇的奇妙之旅，仅仅是当前的时代，特斯拉就曾代表过逆熵将[月光王座]交予华奕，说是两人早早相识也毫不为过。
但，自己却直到现在依旧与华奕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和华奕没关系，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别扭。
之前华奕来科学部看望的时候，自己总是说错话，明明心里想的不是那个意思，但说出的话就像是华奕影响了自己的工作一般。
虽然对方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但特斯拉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试图获得许愿资格，一方面是想要就自己过往的行为向华奕道歉，另一方面则是拉近双方的关系。
自己可是从数十年前就对对方怀有好感了！
然而，此刻怀着信念在战斗的特斯拉也仅仅是占据第四名的位置罢了。
哪怕单兵飞行装备是特斯拉精心研究的，甚至为了增加胜算，不惜向南希也寻求了一些帮助，尽力改善细节，但相比起作为第四律者的温蒂，相比起掌握连接量子之海的能力的希儿，甚至是相比起有许多人帮助的琳，特斯拉的胜算低到了极点。
而且，特斯拉感觉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渡鸦和姬麟两人明显都还有余力。
此刻的局面对于特斯拉来说极度不乐观，最后的冠军或许会在温蒂和希儿之间决出，也或许会算上第三名的琳，甚至有可能要加上一直保留实力的渡鸦和姬麟，但肯定和已经拼尽了全力，单兵作战装备马上要没电了的自己没关系了。
“等等，那是什么？在六位选手的后方出现了一阵狂风！这是巧合出现的自然灾害吗？明明现在选手们历经千辛万苦，已经要抵达终点了！”
卡萝尔的声音让特斯拉一惊。
她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了所谓的狂风。
何止是狂风，称之为小型龙卷也不为过，其行进的路径正好和接下来的赛道相符。
特斯拉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华奕提前准备的试炼，就像是之前的红莲深渊和极乐冻土一样，所以，担心离开赛道便会被取消比赛资格的她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也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龙卷风已然接近，渡鸦和姬麟似乎和特斯拉想的一样，并未太过挣扎，打着强行承受狂风洗礼的主意。
被狂风笼罩的特斯拉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控制着飞行装备强行突破狂风，会让装备中本就所剩无几的电力耗尽，彻底丧失比赛资格，她只能任由狂风卷着自己不断移动，如同雨中浮萍、风中飘絮。
在学园限制了崩坏能强度的情况下，其她人似乎也没办法在狂风中保证自身，皆是被裹挟着前进。
特斯拉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正常来说，自己若是处于龙卷风的风眼内，应该是一片平静，至少不会被强行裹挟着前进。
而若是位于龙卷风的外围，强劲的气流应该会让自己产生撕扯感，并且不断的天旋地转。
但现在，特斯拉却是觉得，这股狂风成了自己的助力，正在将自己“送”到终点。
不止是自己而已，其她五位参赛者也在被送向终点。
自然形成的龙卷风，哪怕是小型龙卷，也不会这样温和。
而若是人为制造的龙卷风……
身为科学部高级科学家的特斯拉可不记得科学部有这样的机器，相比起利用观星的阵法制造出来的，特斯拉更愿意相信，这是第四律者，掌握风之能力的温蒂制造出来的。
这绝对已经超过了学园规定的崩坏能强度限制了吧？
超过了限制却又受到包庇……
华奕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龙卷风的行进速度很快，特斯拉根本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便被狂风裹挟着穿过了世界泡终点处的传送门，而后被抛落在了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广场之中。
除了她以外，姬麟、渡鸦、琳、希儿和温蒂也在同一时间落到了地面。
“世界泡中出现的狂风，让六位选手同时抵达了终点！”
未曾预料到的状况让卡萝尔瞪大了眼睛，她小心翼翼的望向了华奕，接着询问道。
“舰长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做？难道是另外选择时间，重新进行比赛吗？”
卡萝尔的询问声通过扬声器传遍了广场，让观战者们面色各异。
虽然再进行一场运动会对她们来说相当于是再观看一次大型活动，并不算是坏事，可对于参赛者们来说，似乎有点儿戏。
准备了良久的比赛就这样因为意外而取消掉，下次又要花许多心思吧。
可若是不进行重赛，如今足足有六人同时抵达终点……
“为什么要重赛呢？”
华奕的反问让卡萝尔有点茫然。
“诶？”
“各位选手先后经历了红莲深渊、极乐冻土的考验，挥洒汗水，或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出众天赋，或是展现出了团队协作的魅力，同时抵达了终点。那么，按照早就已经决定好的奖励——六位并列第一的选手尽皆拥有许愿的资格。”

第690章 不断烘托的氛围
“噢噢？！”
华奕通过扬声器传遍了广场的发言，让观众们尽皆面露目瞪口呆之色，而即便是作为参赛者的希儿、琳和特斯拉等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立刻反应过来。
那股狂风绝对是舰长计划好的。
作为第四律者的温蒂正好拥有操控流体的能力，只要科学部对她使用超标的崩坏能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制造能够将六人全部吹起来，并且将大家同时送到终点的狂风，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现在尚且无法确定的是，舰长究竟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红莲深渊和极乐冻土会送走一大堆参赛者。
若是没有，难不成舰长最后会将所有仍在赛场的参赛者都送到终点，作为并列第一处理，尽皆获得许愿的资格？
以圣芙蕾雅学园如今的资源和财力，想要实现数十人的愿望，哪怕她们的欲望都是索要别墅小岛那种程度，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观众席也有不少人反应过来了。
并不算是太过清楚温蒂身份的那部分人，只当是这场运动会真正的试炼就在红莲深渊和极乐冻土，一旦坚持下去，便能够获得许愿的奖励。
而琪亚娜还算镇定，毕竟，若是她真的有什么愿望想要完成，向舰长撒撒娇提出来就是了。
不过痛失许愿资格的西琳就没有那么洒脱了。
哪怕不算上琪亚娜自己的愿望，只要贝拉能够坚持到最后，便可以提出“学园中的所有人都要称呼西琳为女王大人”这样的要求。
可惜。
可惜！xN
一时间，学园中的众人各怀心思的叹息着，不过当她们意识到以自己的实力似乎根本无法通过红莲深渊和极乐冻土之后，便又很快平复了心情。
当六位并列第一的参赛者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登上领奖台，领取具备极高的纪念意义的奖牌的时候，广场周围传来了礼炮声，而后，纷纷扬扬的纸片如同雪花一样的飘落向观众席。
这是学园方面早就准备好的环节，不过并不在观众们的了解之中。
“飘落的是可以去指定店铺、餐厅兑换礼品的奖券，包含有各种纪念品和小吃、饮料，虽然不像小型运动会的优胜礼券那样豪华，但也是学园精心准备的东西，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等到华奕说明了纸片的作用之后，原本因为大型运动会结束而安静下来的广场，再一次的充斥各种各样的欢呼。
“哇！”
“舰长大人最好了！”
纸片的数量有不少，并不需要特意争抢便能得到。
广场中的气氛始终维持在热闹却又不至于混乱的程度。
待到各有收获的众人们满是惊喜的打量自己的奖券内容，和小伙伴相互炫耀了一会儿之后，华奕接着开口道。
“那么，我宣布，本次运动会圆满结束。各位得到了奖券的人可以去兑换礼物了，我看到有不少人手里都有不止一张奖券，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很忙碌才对。”
“诶嘿嘿。”
广场之中，几乎人人都拿到了不止一张奖券，她们都觉得舰长大人是看到了自己的战果才说出这番话的，心中颇有些雀跃。
“除此之外，学园中各个店铺的商品都会打折，游戏厅之类的娱乐场所也是如此，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噢噢？！最喜欢舰长大人了！！”
看着又一次发出欢呼，然后四散着离开广场，向着各个商店离开的众人们，德丽莎颇有些感慨。
“感觉舰长只是凭借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氛围再次上升了数个台阶呢，还真是厉害。”
所谓烘托气氛的消耗——那些能够兑换小礼物的奖券以及学园商店的打折，前者在金钱上的消耗完全不值一提，后者更不至于让商店亏本。
其中消耗的金钱，若是平均到每一个参与者的身上，无外乎是零花钱的地步，对于学生来说可能还能让她们侧目，但对于已经在学园中生活工作的那些人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大的数额。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学生还是工作人员，都因为如此简单的安排而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即便是现在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情，相比起过去有了不小的进步的德丽莎，也自觉无法如此轻描淡写的做到与华奕相当的地步。
“过奖了。”
“舰长不打算询问一下那六位并列第一的女孩子具体的愿望吗？如果太过疏忽的话，有些事情会暴露的哦？”
华奕是负责审核愿望的人，这件事除了掌握学园网络安全的爱酱和阿赖耶以外，就只有德丽莎知道了。
她隐晦的做出了提醒。
“鉴于一些愿望可能涉及个人隐私，我会在更有保密性的场合了解相关种种的。”
华奕一本正经的给出了回应。
非常合理的回应。
不过，卡萝尔就有点紧张了。
“有些事情会暴露”？具体指的是什么？
舰长大人悄悄做了什么坏事吗？
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啊？
现在溜走还来得及吗？
“卡萝尔，我拿到了好多好多奖券，我们一起去换礼物吧？”
萝莎莉娅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无意间为卡萝尔解了围。
因为她和莉莉娅原本是参赛者而非观众，没有座位的束缚，身处于能够自由活动的开阔场地的少女蹦蹦跳跳的拿到了不少奖券，打算报答卡萝尔之前用小型运动会的优胜奖券请自己和莉莉娅吃东西的恩情。
卡萝尔小心翼翼的望向了舰长，引得对方露出笑来。
“去吧。这一次的解说工作你完成的很不错，作为奖励，之后会有几张额外的奖券送到你的宿舍去，学园也会向你的母亲刘易斯发送信函，夸奖一番你的表现。”
“谢谢舰长！”
卡萝尔眼睛一亮，心满意足的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一起去玩了。

第691章 特斯拉时间
哪怕时至傍晚，距离运动会结束已经过去数个小时，圣芙蕾雅学园的氛围相比起往常也依然要热闹许多。
各个店铺的客流量都很是火爆，那些用奖券兑换小礼品的女孩子发现商店中其他的商品也很不错，又处于打折状态，当即便购买了不少。
而那些兑换到小吃、饮料的，则是发现了新的符合口味的餐厅和小吃店，干脆就坐下来吃晚饭或是额外的购买一些零食。
这座学园都市可是聚集了人类的顶尖力量的场所，任何一家店铺都不是滥竽充数的类型，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毕竟，除非是特意追求新事物、新体验，否则在有购物或是用餐需求时，大多数人都习惯于去自己已经造访过的商店或是餐厅。
此时此刻，圣芙蕾雅学园内，无论是顾客还是各个商店的店员的心情都很是不错，不过，作为白天举行的大型运动会的优胜者之一的特斯拉，心情却是颇为复杂。
看着平日里不是身穿白色的舰长制服，就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常服打扮的华奕，此刻换上了参加宴会时才会穿的正装，特斯拉一时有些出神。
舰长是很帅气的类型。
若是再加上他强大、可靠而又温和的上位者气质，搭配上过往的一系列足以记录在书籍资料之中，成为流传千百年的史诗歌颂的战绩，更是能加分许多，即便舰长只是穿着一身常服，也拥有很是夸张的魅力。
这也是之前运动会结束时，会有那么多人在雀跃之下，胆大妄为的发出与舰长息息相关的欢呼的原因。
而现在，舰长明显特意准备了一番才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间礼堂。
古典欧式灯具照亮了四周，宽阔的大厅里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摆设，除了为特斯拉准备的桌椅和红酒以外，只有华奕身前的一架钢琴。
特斯拉抿了抿嘴。
在参加大型运动会之前，学园通过网络渠道收集参赛者愿望的时候，特斯拉便是写下了“想要和华奕舰长跳一支舞”的愿望。
她的愿望当然不仅仅如此，当时更多的是不想让审核者发现自己的心情而写下了这样简单的心愿。
但，当真正面对华奕的时候，特斯拉感觉自己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很让人害羞。
而且，舰长这样认真的更换了服装，自己却没能做好准备啊！
之前从舰长那边得到邀请，前来这里的时候，特斯拉根本没想到舰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愿望，并且即将做出行动，她理所当然的没有换衣服。
现在的特斯拉依旧是一身在科学部工作时的惯常装束。
白色大衣和黑色衬衫，简单而普通的穿着。
圣芙蕾雅学园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竟然现在就通知舰长了，不，该不会是提前通知……
一时间，特斯拉产生了种种念头。
华奕手指轻移，开始弹起了钢琴。
悠扬而熟悉的旋律，让本来有些失措的特斯拉渐渐平复下来。
“斯卡布罗集市……亏你还记得。”
这是一手古老的不列颠民歌，是特斯拉很喜欢的歌。
不过，在第一次崩坏时期，特斯拉并未当着华奕的面表现出对这首歌的喜欢。
那时候的特斯拉正和南希较劲，天命美洲支部的地位也很微妙，哪怕当时的她已经对帮助自己改变处境，拥有科学家的素养，也就是与自己拥有共同语言，又为了守护城市而抵挡崩坏裂变弹的华奕心生好感，却是也根本没有机会诉说这种微不足道的喜好。
特斯拉唯一一次当着华奕的面展示自己对斯卡布罗集市的爱好的机会，是在华奕成为圣芙蕾雅学园舰长的不久之后，她作为逆熵代表将[月光王座]交予学园时，一个人待在基地喝了不少酒，一时间百感交集才哼起了这首歌。
当时的特斯拉认为南希死了许多年，因此还在华奕面前哭了。
结果，南希还活着，也是被华奕拯救的。
而现在，华奕依然还记得这首歌，也就是说，他还记着自己当时哭泣的情景呢。
特斯拉脸红了。
“自然记得。那时候的我除了给你递上纸巾以外，并没能做出更多的安慰，抱歉。”
华奕的话让红着脸的特斯拉扭过头，避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色。
“没什么好道歉的。当时你不记得我，我也不记得你，作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你递上纸巾的行为已经足够了。更何况，我当时的悲伤完全是因为误以为南希已经死去多年了，而你恰恰是拯救南希的那个人，相比起你向我道歉，明明是我更应该向你道谢才是。”
虽然是个性格别扭的家伙，但既然都已经鼓起勇气参加比赛，争夺许愿资格了，特斯拉自然不至于连这些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稍微顿了顿，接着补充道。
“还有，这些事情不许和南希说。那个铁公鸡若是知道我因为她而如此不堪，也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子。”
相比起得意，应该是感动更多吧。
而且，爱茵可是拥有特斯拉哭泣的录像的，一直作为要挟她的黑历史保存，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南希看过。
“嗯。”
话虽如此，华奕依然答应了。
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要逗弄特斯拉，而是准备认真的营造气氛，为这位在数十年前便与自己相识的女孩留下一个足够浪漫的回忆。
华奕当然知道特斯拉傲娇的性格，明白对方真正想要实现的愿望并不仅仅是她写下的跳舞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特斯拉那样写了，自然也是怀有一定期待的，华奕并不会忽略。
早就已经知道了特斯拉以及其她人的愿望的华奕，可是在大型运动会举办之前便开始做准备了，舰长大人接下来的时间，都是“特斯拉时间”。

第692章 月色真美
“舰长是哪时候学的钢琴？感觉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舰长每日的行程中并没有练习钢琴这一项。”
一曲终了，特斯拉稍有些好奇的发问。
华奕展现出了极高的音乐水平，让特斯拉有些在意。
只是刚刚说完，她便意识到，这番话暴露出了自己其实对华奕一直都很是关注。
特斯拉的眼神变得闪躲起来，不过华奕并没有要以此逗弄对方的意思。
“在现在这个时代，我的确没有什么机会练习钢琴，当初作为立川学园学生的时候，也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这是我在回到第一次崩坏时期时，为了消遣时间、排解压力而养成的爱好。毕竟那时候还没有民用网络，就连民间藏书也因为崩坏造成的灾难而损失了许多。”
“说的好像音乐是你万般无奈才选择的一样，这明明不是那么差劲的东西。”
对于一直从事脑力劳动的科学家来说，若是没有什么陶冶情操的爱好，可是会产生不小的问题，进而影响工作效率的。
特斯拉对音乐就很是喜爱，否则也不至于通过哼歌来表达情绪。
面对特斯拉为音乐进行的申辩，华奕笑了笑。
“的确如此。那么，特斯拉小姐，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这一刻，特斯拉根本没有去思考，华奕为什么会在运动会刚刚结束不久便知晓自己写下的愿望乃至展开行动，她同样没有余力去纠结，自己怀有顾忌而写下的愿望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
现在，让特斯拉在意的是自己过于普通的穿着。
“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换一身衣服？”
看了看华奕一身正装，看了看这即便没有多少摆设也显露出颇高的格调的大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衬衫，特斯拉迟疑着如此发问。
华奕摇了摇头。
“如果你真的想换衣服的话，并不需要特意跑回去，我下达一个命令，便会有人在几分钟之内送来礼服。不过，我觉得现在的你已经足够美丽了。”
舰长的前半句话是合情合理的解释，而后半句话则有些犯规了。
即便现在还是滴酒未沾的状态，特斯拉也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在她茫然失措的不知道该怎样给出回答的时候，华奕已经牵起了少女的手。
事实也的确如华奕所说的那样。
红发红眸的特斯拉是很美丽的女孩子，即便没有刻意打扮，也具备着超乎寻常的魅力。
碍于崩坏世界悬殊的男女比例，别说是华奕之外的男性追求特斯拉了，事实上，在这数十年间，特斯拉在生活中根本没有接触到多少男性，即便是身为逆熵盟主的瓦尔特，也因为职权的不同而和特斯拉少有直接交集。
若是没有舰长大人的出现，特斯拉说不定会和同为女孩子的南希相爱相杀，一直纠缠下去，就像崩坏世界的主旋律一样。
不过，那似乎是个伪命题。
毕竟若是没有华奕的出现，南希应该是会早早的死去的。
“……”
在宽阔的大厅中，特斯拉被华奕主导，踩踏着舞步。
现在并没有伴奏，大厅里很安静，但也正因如此，特斯拉感觉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
安静的环境并没能给她带来恬静惬意之感，反倒是让特斯拉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放轻松，现在还不是你紧张的时候，我只是想要先实现你的一些小小的愿望。”
华奕在安慰自己。
特斯拉明白这一点。
但身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她可以轻易的通过华奕发言的细节得到更多的信息。
现在还不是自己紧张的时候，先实现自己的小愿望。
这不就说明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什么让自己紧张的大事发生吗？！
特斯拉的思绪在飘飞。
她很懊恼的发现，除了紧张以外，自己竟然还产生了不小的期待，至于逃跑的心思，则是完全没有。
对于华奕来说，在时间曲率的变化达到最大的时候，在抵挡崩坏裂变弹之后，他便从第一次崩坏后期回到了现代，跳跃式的完成了时间跨度。
然而对于特斯拉来说，她却是的确经历过了数十年的岁月。
这并不是单纯的等待。
随着南希、埃玛等人的消失，特斯拉和爱茵成了逆熵真正的建立者，即便因为华奕之前的举动而让奥托束手束脚，未曾对刚刚自立门户的逆熵加以攻击，一个囊括了辽阔土地的大型组织的建立，势必也会遇到许多困难。
这数十年岁月，特斯拉过的很辛苦。
所以，哪怕本身是个性格别扭的女孩子，哪怕自己现在已经很害羞了，特斯拉也不想逃避。
当跳完了一支舞之后，特斯拉的脸蛋上已经满是嫣红，都快比肩她的发色和瞳色了。
见此，华奕露出笑来。
“现在是晚上六点钟，你已经想要休息了吗？我倒是不介意。”
如果仅仅是前半句话，那就只是正常的询问。
不过加上了后半句话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才没有！”
特斯拉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那么，先坐下共进晚餐，欣赏月色好了。”
“你准备的还挺周全的嘛。”
“过奖了，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而且，我记得你喝多了酒之后，性格会洒脱的多，哪怕红酒不至于让人喝醉，至少也可以给你壮大一下胆量，所以请不要客气。”
好嘛好嘛，种种暗示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而且，喝醉了就会耍酒疯什么的，明明是自己极力掩饰的缺点，竟然被华奕这么随便的就说出来了。
过分！
虽然在心里碎碎念着，但看着眼前的家伙，回想起当初自己也有一次喝醉了，被对方背着回到住处的情景，特斯拉的红色眸子里也闪过柔和温馨之色。

第693章 舰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
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房间中的各个角落，给人以无比舒适的感觉。
神清气爽，气色极佳的华奕，正在阿赖耶的协助下，制定着实现另外五人的愿望的计划。
之前学园收集愿望的时候，温蒂写的是想要和舰长约会，倒是比特斯拉要坦率直接的多。
不过，琳和姬麟也都与温蒂一样坦率。
这样的状况让华奕感受到了自己的疏忽，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之重大。
琳本来便是比较大胆的类型，若是一位内向的女孩子，当初也不至于主动要参加天命的那场危险实验，如今能写下这样的愿望倒是不算特别。
姬麟的态度则是让华奕稍有点意外。
按照从苍玄和丹朱那边了解的关于姬麟的信息，这位当前文明纪元已知的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性格虽然不算是太过内敛，但也应该不是如此主动的类型。
看来，在九幽受困于封印的那些年，哪怕姬麟并未黑化，性格也终归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并不算是恶劣的变化。
而除了她们以外，唯二稍有些特别的，其中之一是希儿。
希儿的愿望是让华奕好好休息一天。
这位可爱的女孩子，似乎是觉得舰长大人太过忙碌了，担心华奕积劳成疾。
另外一位有点特别的，就是渡鸦了。
华奕抬起头，看着眼前接受自己的邀请来到办公室的身影。
“渡鸦，你的愿望仅仅是‘在有大型崩坏爆发的情况下得到出战许可’吗？这样的愿望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对于学园来说，大型崩坏爆发时，本就是越多强大的战力出战越好，这不至于成为你的愿望吧？”
渡鸦没想到，华奕特意找到自己竟然是为了询问这样的问题。
实际上，她的愿望的确是随便写的。
当初刚刚进入圣芙蕾雅学园时，在世界蛇便是干部的渡鸦，期望能够得到一个稍微高一点的职位。
毕竟她不像是胡狼一样和华奕有过直接冲突，再加上过去执行任务也是有选择性的，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无辜之辈，又当机立断的选择弃暗投明的渡鸦，可不希望头顶多出来无数上司。
在世界蛇期间，和胡狼很是不对付的渡鸦清楚的知道，一个差劲的上司或是共事者会带来多大的苦恼。
那时候，华奕一本正经的和渡鸦说，只要她能击败学园中的一众A级女武神，就会给予其S级女武神的身份。
作为女武神来说，这已经是最高权限了，地位仅次于组织领导者。
渡鸦当时也没多想，点头同意了。
结果她好好品尝了一番惨败的滋味。
圣芙蕾雅学园中的A级女武神都是什么人啊？
早早的便在A级女武神领域走到极限，又被华奕消除了人工圣痕弊端，装备有[真红骑士·月蚀]的无量塔姬子。
哪怕丧失了作为仙人时期的强大力量，但却毫无疑问的属于S级战力，拥有[影骑士·月轮]的符华。
还有继承了第一律者力量的布洛妮娅，具备第二律者的力量以及[白骑士·月光]的琪亚娜，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身为第四律者的温蒂。
渡鸦曾一度陷入怀疑，若是成员数量更多的天命的A级女武神也和圣芙蕾雅学园的A级女武神们是一个水平，那自己岂不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B级女武神？
所以，世界蛇是怎么在天命的威势下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的？！
后来，渡鸦找到了答案。
圣芙蕾雅学园的A级女武神不正常，那些顶着A级女武神名头的家伙个个都具备S级的战力，而且其中还不乏有律者这种原本作为崩坏使徒，将会给人类带来毁灭的存在。
并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渡鸦这一次参加运动会，也多少是受到了当初的数次惨败的影响，想要借助运动会与琪亚娜等人换个方式较量一回。
虽然还是没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就是了。
“如果舰长对此感到困扰的话，我换个愿望也没关系。”
渡鸦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向华奕解释自己的想法，那样太丢人了。
无论是这次运动会没能取得前列名次，还是之前对战学园中的那些“A级女武神”们以惨败收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喔？换成别墅小岛吗？倒也不是不行。”
闻言，渡鸦沉默了片刻，而后以着有些懊恼的目光打量华奕。
“舰长，我怎么总觉得你对我怀有某种恶意？我已经成为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也自己选择住在了学园之内，为什么舰长还是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别墅小岛？这应该不是某种试探吧？”
“自然不是试探。只是因为渡鸦你平时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想要试着逗一下你，让你流露出更多有意思的神色，这叫做反差萌，你知道吗？”
“……”
即便华奕很坦率的给出了解释，在并不算是安逸的环境中成长而拥有敏锐直觉的渡鸦，也依旧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怀有的满满恶意。
准确的说，并非是那种敌对的恶意，而是另外一种让渡鸦有些哭笑不得的恶趣味。
渡鸦稍微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并非只是支付了定金，而是真的将在世界蛇作为干部时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资金尽数用来购买小岛，建造别墅，然后在大型崩坏中被摧毁，一切的积蓄化为乌有的状况。
自己大概会崩溃的满地打滚，抱头痛哭吧。
舰长正是预料到了这样的情景，才会总是提及别墅小岛吗？
除了恶趣味以外，也表现出了对自己的了解呢……
所以，这究竟算不算是舰长与自己特有的互动方式，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

第694章 两天之后，凯文脱困
才不会高兴！
相比起现在满怀恶趣味的将别墅小岛挂在嘴边的舰长大人，渡鸦还是更喜欢在煌帝国世界泡中时，为了自己而特意熬夜准备夜宵的刺客先生。
当时的舰长究竟是否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就是他接触过的渡鸦，所以才做出了那番举动呢？
亦或者那是一种会被舰长无差别的给予所有人的温柔？
在渡鸦纠结着的时候，华奕的个人终端突然传来了响声。
那是接收到信息的声音。
虽然是具备舰长权限和天命大主教权限的特制个人终端，但基本功能与渡鸦拥有的终端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至少这种简单的提示音，渡鸦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她也没有多想，暂时保持沉默，任由华奕查看终端。
若是因为执着于聊天而让舰长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信息，就是自己的过失了。
片刻后，渡鸦注意到了，看着个人终端屏幕的华奕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的表情细节似乎彰显着，舰长大人收到了一条并不算是太好的消息。
自己现在应该出声询问吗？
渡鸦又一次的陷入到了思考当中，而后突然发现，在面对华奕的时候，自己的顾忌似乎有些太多了。
当初作为世界蛇干部，哪怕是面对明知道与自己不太对付的胡狼，自己也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东西。
现在貌似是退步了。
“世界蛇向我发来消息，其尊主凯文将会于两天之后脱困，邀请我前去见证。”
华奕并未让渡鸦踌躇太久，主动的向她透露出了信息内容。
哪怕世界蛇是渡鸦之前效力的组织，现在成为了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的她，第一时间也是站在学园这边进行考虑。
“让舰长前去做见证？以灰蛇的性格，或许这条信息的目的并不简单。”
“的确不简单。大概是灰蛇意识到祂每次和我联系都会被反向解析IP地址，确定位置，然后损失一具个体，所以这一次并不是灰蛇直接向我发来的消息，而是另一家与世界蛇有关系的公司发来的。这可以说是一种示好乃至于示弱，世界蛇又一次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势力。”
华奕在个人终端投射出的光屏上操作了一阵，而后确定了发送消息的公司的具体位置。
“海洋深处的私人岛屿群吗……不出意料的话，世界蛇转移后的总部便位于这里了。这种远离陆地，时不时还会面对海洋中隐藏的崩坏兽的地域，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没问题，毕竟已经和世界蛇签下友好协定了。”
华奕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
“除此之外，世界蛇是想要提醒我，带上之前说好的天火圣裁，将之交予凯文。”
“舰长，我从苍玄和丹朱那边听说过，在前文明之时，凯文便是最强的融合战士，即便是面对终焉律者，他也发挥出了极为重大的作用。如果让凯文拿到了天火圣裁转化而成的劫灭大剑……”
“凯文现在并非全盛状态，相反的，因为世界蛇完全处在三大崩坏组织的联合监视之下，他几乎无法获得任何能够补充自身亏空的崩坏能的外物，虚弱到了极点。若是连面对这样的凯文，身为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舰长的我都需要靠着违背承诺来想方设法的削弱他，岂不是等同于主动认输？”
一向以着温和的形象示人的舰长此刻显露出的强势姿态，让渡鸦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倒是差点被舰长平时那如同邻家男孩般的性格欺骗了。
眼前的这位舰长大人，与第一次崩坏、第三次崩坏和第四次崩坏皆有直接联系，说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大型崩坏也不为过。
而作为第二次崩坏的最大灾难的第二律者，如今也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站在了人类这一边。
这绝对不仅仅是个人魅力那么简单，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事实上，舰长大人的战绩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位女武神，其战力根本无需质疑。
“是我多虑了。”
“能够看到你以圣芙蕾雅学园为出发点进行考虑，我很欣慰。实际上，我也的确没有将凯文完全当成盟友，学园科学部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结合现文明和从苍玄那边得到的前文明的部分技术，在天火圣裁中植入了一道定位程序，之后可以借此确定凯文的位置。”
哪怕凯文特意将天火圣裁交予灰蛇检查，并且花费大量的时间找到了那道定位程序，世界蛇组织也应该明白，一旦他们将程序摧毁，就等同于告诉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世界蛇怀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是阳谋。
至于凯文把天火圣裁转化而成的劫灭大剑留在世界蛇总部，自己则跑到其他地方暗度陈仓的可能，华奕自然也是考虑到了。
但拥有劫灭大剑，与未曾拥有劫灭大剑的凯文是不同的。
华奕已经尽可能的设想了方方面面。
见到渡鸦因为自己的种种安排而露出叹服与凝重之色，华奕笑了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其实，现在距离我当初与凯文确定的脱困时间还有十多天才对，世界蛇组织却是将这一日期提前了。相比起凯文额外获得了某种能够补充能量的东西，我倒是更愿意相信，这是世界蛇组织花费了某种不小的代价强行虚弱那一封印性质的世界泡，然后在距离大功告成仅有两天时通知我，免得我怀有敌意的进行一些布置。”
相比起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对凯文这位前文明最强融合战士的慎重，世界蛇那边对现文明人类的领导者，以及疑似是最为强大的战士的华奕的忌惮要更高。

第695章 请叫我希奥拉，舰长
实际上，若是华奕真的以铁血策略应对世界蛇，完全可以协同一众S级战力一起前往量子之海，围攻刚刚脱困而出的凯文。
哪怕对方是前文明最强战士，在虚弱状态下，在并未得到劫灭大剑的状态下，也应当会身死才对。
不过，华奕并不打算那么做。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凯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类战胜崩坏，没有任何私心。
在未曾被困于世界泡之中的时候，凯文不止一次的帮助过现文明的人类。
“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便是数千年前的人类在神话史诗中对凯文的歌颂。
而除此之外，灰蛇应该也是考虑到了种种可能，所以向华奕发出的会面地点是量子之海表层的一处坐标，绝对不是凯文被困的地点。
如果华奕带着一大群人过去，灰蛇十有八九会选择自毁，避免华奕带人围攻凯文。
若说灰蛇没有意料到的地方，大概就是现在的华奕相较于上一次出手时变得更加强大了，正常意义的S级战力相比起华奕自身来说，反而会逊色许多。
“之前，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才刚刚启动不久，同样具备一些千界一乘资料的世界蛇组织，应该正是明白千界一乘每次启动都需要大量的能量储备，所以才选定了这个时间点。两天之后，千界一乘的能量储备还不足以通过量子之海中的小范围崩坏能波动追溯详细位置，也就是说，无法主动找到刚刚脱困的凯文。”
暗中发展的世界蛇组织的成员并不算多，这应该都是灰蛇的谋略。
虽然因为过去作为游戏玩家时了解的剧情，以及亲身经历的一些事情导致了华奕对灰蛇的观感很差，每次对方向圣芙蕾雅学园发来信息，华奕都会锁定其位置，派人摧毁疑似拥有群体意识的灰蛇的一个个体，毫不掩饰自己对祂的恶感，但作为下属而言，灰蛇对凯文倒是很忠心。
可惜，灰蛇同样不知道具备搜索量子之海能力的阿赖耶的存在。
“如果舰长想要对世界蛇开战，我随时待命。”
渡鸦神色平静的如此开口。
并非她冷血，只是因为世界蛇组织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太过温馨美好的记忆。
无论是培养干部的方式，还是组织本身的理念，世界蛇都显得太过冰冷无情了。
倒是和奥托统治期间，实行军事化管理的天命类似。
若说偿还养育之恩，渡鸦也已经做到了。
虽然她自称为雇佣兵，但世界蛇让渡鸦完成任务后所给予的报酬，可是和任务难度有些不成正比的。
否则，渡鸦何至于花费几年时间也无法直接购买价格并不算太过昂贵，根本没有什么人会相中的别墅小岛。
而且渡鸦也相信，舰长大人不会滥杀无辜。
“两天之后，我将与同样具备在量子之海中自由行动能力的幽兰黛尔一起前往世界蛇所说的地点。丽塔、塞西莉亚和具备空间能力的琪亚娜前往力量相对薄弱的天命总部镇守，而你与其她人则是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待命。”
“是。”
“我会和爱酱保持联络，若是出现异常状况，希儿也具备连接量子之海的能力，配合通往须弥芥子世界泡的传送门，你们可以直接从圣芙蕾雅学园前来量子之海支援。”
至于逆熵那边，除了大量的泰坦之外，瓦尔特以及目前仍然在逆熵基地休养的齐格飞，还有雷电芽衣的父亲，同样作为逆熵执行者的雷电龙马皆是具备不俗的战力，虽然无法和圣芙蕾雅学园相比，但和天命比较起来也不算是薄弱了。
华奕考虑到了世界蛇声东击西的可能，也考虑到了概率极小的，正好有大型崩坏在自己前往量子之海时爆发的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安排好了一切。
渡鸦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同时因为一些特殊的经历而拥有在量子之海自由出入的能力的幽兰黛尔，的确是与华奕同行的最佳人选。
“所以，渡鸦，你想要将愿望更改为什么？你也看到了，在出现特殊状况时，我需要考虑不少东西，并不一定能够保证在崩坏爆发时让你出击。”
渡鸦完全没想到，前一刻还满是上位者威严的进行布置的华奕，在下一秒又恢复成了轻松的样子，向着自己询问这种相比起凯文脱困来说，完全属于无关紧要范畴的问题。
稍微打量了一下华奕的脸色，姑且是确定了对方应该不是满怀恶趣味的在逗弄自己，渡鸦一时间有些触动。
这应该算是体现了舰长对自己的重视吧？
“既然如此，若是可以，希望舰长以后能在私下的非正式场合称呼我为希奥拉。”
明明已经通过种种渠道了解了渡鸦的过往的华奕，此刻故作思索之色。
“这是爱称？”
“才不是！！希奥拉是我的真名，渡鸦只是我的代号。算了，随便舰长怎么想好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能够见到当初的救命恩人塞西莉亚，能够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避免更多的人重蹈覆辙，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么？我明白了，希奥拉。”
“……”
听着华奕以一种温和的语调说出自己那几乎快要被遗忘了的，代表着童年的名字，渡鸦有一种心跳微微加速的异样感。
她有些后悔将愿望更改成这样了。
仔细想想的话，感觉在学园周边额外选择一处别墅小岛也挺不错的。
不过，以舰长的性格，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反悔了吧。
渡鸦轻轻叹了口气。
并不无奈，反而暗自庆幸。

第696章 工具人
休伯利安号格纳库之内，准备遵循舰长大人的安排，随同丽塔和幽兰黛尔一起前往天命总部的琪亚娜，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我们是要乘坐休伯利安号过去吗？明明舰长不是和我们同行……”
琪亚娜对前去天命总部驻守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抵触。
西琳也没什么抵触。
主要原因还是西琳明白了女武神的善良，而作为当初第二次崩坏时期制造悲剧的罪魁祸首的奥托已经失踪了，如今华奕是天命大主教，西琳对天命的仇恨也便淡去许多。
至于当初那些进行恶劣的人体实验的家伙，在西琳成为律者的那一刻就死了。
这一次前往天命总部，除了是进行镇守，以防万一之外，西琳也从华奕那边得到了许可，若是天命组织中有科学家再次如同当年的巴比伦塔一般进行缺乏人性的人体实验，西琳可以直接将相关者消灭。
此刻，琪亚娜惊讶的是她们的交通工具竟然是休伯利安号。
这一次她们不过是出动了三名S级战力而已。
“舰长大人应该是考虑到了近期幽兰黛尔大人与我一直待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为了避免天命总部那边产生被轻视的心理，所以才特意派出休伯利安号表达态度。”
若不是华奕并非毫无功绩，靠着血脉继承主教之位的家伙，而是多次镇压了大型崩坏的英雄，身为主教大人的他一直待在圣芙蕾雅学园而并非天命总部，难免会让很多女武神产生异样的心理。
“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所谓“表达态度”具体指的是表达怎样的态度，但琪亚娜也没有多想，似懂分懂的点了点头，而后望向了塞西莉亚。
对方是在第二次崩坏中给予西琳温暖的存在，不过对于并未拥有西琳记忆的琪亚娜来说，塞西莉亚的角色更像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
两人的关系也极为不错。
“塞西莉亚姐姐，你现在带着[黑渊白花]，那跟随舰长一起去量子之海的幽兰黛尔岂不是没有武器了吗？”
琪亚娜现在当然不是在为幽兰黛尔鸣不平。
因为幽兰黛尔过分严肃认真的性格，琪亚娜还是与温柔的塞西莉亚的关系要更好一些，她也不认为塞西莉亚会因为一己私欲抢夺她人的武器。
琪亚娜只是担心手无寸铁的幽兰黛尔无法成为舰长的助力，反而会增加负担。
闻言，塞西莉亚挠了挠面颊，正在脑海里斟酌措辞。
有的事情由别人来说明还算正常，可若是由身为当事人的塞西莉亚自己来说明，总觉得会有一种自卖自夸的感觉。
见此，丽塔主动开口道。
“幽兰黛尔大人所装备的第四代女武神弑神装甲[辉骑士·月魄]其实具备配套的诸神座武器[永寂之赫勒尔]，那同样是一把十分强大的骑士枪。如今情况特殊，[黑渊白花]和[永寂之赫勒尔]尽皆在合适的女武神手中使用，方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哦。”
琪亚娜当然不会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再一次不求甚解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态度使得丽塔动作微微一顿。
“琪亚娜，你知道舰长为什么会选择并非天命女武神的你作为与我们的同行者吗？”
“嗯——舰长是想让我到处逛逛？”
“……大概也有这样的目的吧，不过主要原因还是琪亚娜你掌握控制律者的能力，一旦真的有意外状况发生，便能制造传送门及时支援。所以，琪亚娜小姐，请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养精蓄锐，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放心的交给本小姐吧！”
通过三言两语让大半心思放在了舰长身上的琪亚娜回过神来，以更为认真的状态应对现在的情况之后，丽塔轻轻一笑。
“那么，请两位好好休息，我去为两位准备一些点心。”
作为当今世界最强的空中战舰的休伯利安号，即便是常态飞行速度也达到了极为夸张的范畴，不久之后便从圣芙蕾雅学园飞抵了天命总部。
“丽塔副队长！”
当丽塔、琪亚娜和塞西莉亚从战舰中走出时，立刻便有人行礼问好。
丽塔闻声望去，而后露出微笑。
能够称呼丽塔为“副队长”的，只有她和幽兰黛尔共同统领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小队不灭之刃的成员了。
“你是第三分队的亚尔薇特吧？”
“诶！副队长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记得每一位女武神的名字呢。我是第三分队的技术员，并且具备着‘工具人’的靠谱称呼。接下来，请让我为两位承担起向导的工作吧。”
名为亚尔薇特的女武神很有活力的在前面带路。
作为S级女武神，平日里长期在总部驻守的丽塔自然对基地很是了解，需要亚尔薇特担当向导的是琪亚娜和塞西莉亚。
她们两人，一位并非天命的女武神，对天命总部缺乏了解，另一位虽然是曾经的天命最强女武神，但如今距离塞西莉亚活跃的时期已经间隔多年，天命总部有了不小的变化。
丽塔准备替身为天命主教却长期待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大人发表讲话，安抚和勉励一番总部的女武神，那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在此期间自然无法完全顾及琪亚娜和塞西莉亚的感受。
所以，丽塔在休伯利安号的飞行途中便传讯不灭之刃小队，让她们尽快选择一名性格友善的女武神，担当向导，让琪亚娜和塞西莉亚熟悉天命总部的环境。
如今因为华奕的存在，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几乎不分彼此，将来或许还会出现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支援天命的情况，丽塔希望尽可能的改善天命的形象。

第697章 处于绝对劣势的世界蛇
另一边，华奕也已经与幽兰黛尔进入了量子之海，朝世界蛇发送来的坐标前进。
轰！
见到华奕随手把崩坏能凝结成无形的利刃，将那些向着两人袭来，足以让A级女武神小队陷入苦战的量子之影斩灭，幽兰黛尔无言的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道。
“主教大人，请节约力量，接下来的量子之影还是交由我来对付吧。”
哪怕明知道华奕的战力很是强大，消灭这些体型数十米的中型量子之影并非劳心费力之事，幽兰黛尔也想要尽可能的避免华奕过分的损耗力量。
虽然如今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极为强大，可一旦华奕出现了意外，那些强大的战力——律者、拟似律者等等，会因此而产生极深的负面情绪，再一次的将人类视为敌人。
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解了不少事情的幽兰黛尔可以确定这一点。
那是她完全没有把握应对的力量集合。
幽兰黛尔是进步如同吃饭喝水的天才没错，但她也没有强大到打破一切的地步。
即便不考虑其他种种因素，仅仅是这一状况，就足以让幽兰黛尔豁出性命的保护华奕的安全了。
所以，此刻的她很慎重。
“我只不过是动用了量子之海中游离的那部分崩坏能，并未损耗自身的力量，无需担心。”
华奕说出了很夸张的话。
人类，哪怕是具备着强大的原生圣痕的人类，也无法在不损耗任何自身力量的情况下调动身体之外的崩坏能。
那已经不像是人类了，反倒像是律者。
然而幽兰黛尔又可以确定，华奕并非律者。
天命最强女武神，一直被天命的其她人当成无法追逐，只能仰望的目标的幽兰黛尔，有一种见到了更加天才的存在的感觉。
她望着华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在为自己的存在意义被人取代了一大部分感到失落，还是在为此而感到轻松。
“我明白了。”
世界蛇组织给出的坐标位于量子之海已经被天命和逆熵探索了不少区域的表层，无论是量子之影的数量还是强度都处于无法构成麻烦的范畴，很快，华奕便与幽兰黛尔抵达了目的地。
“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舰长华奕，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我代表世界蛇欢迎两位的到来。”
早已等候在此的灰蛇收敛了作为默默观察人类发展的“蛇”之一员的傲气，向着华奕微微低头致意。
如今的形式是，世界蛇处于绝对的劣势。
华奕扫视了一眼除了灰蛇以外再无一人的周围。
“在渡鸦和胡狼离开之后，世界蛇组织中只剩下你一位干部了吗？”
“并非如此。相比起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世界蛇终归还是脆弱了些，为了保护仅剩无多的干部的安全，方才只有我一人前来，请华奕舰长谅解。”
灰蛇很诚实，诚实中透露着无奈。
这是处于弱势者的不得已之举。
祂甚至做好了若是华奕来者不善就再一次的放弃自己的这具身体的准备。
无论如何，必须保证尊主的安全。
现在为数不多的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华奕并没有带一众S级战力前来，应当不是想要围攻尊主。
“若是华奕舰长愿意真正将世界蛇视为盟友，共同对抗崩坏，世界蛇的一切秘密都将对您开放。”
“相关的事情，我在数十天之前已经与凯文商议出了结果。这一次我是来见证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脱困，并且将劫灭大剑交予他的。”
华奕并未在这一话题多说，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以熔金般的高热烈焰组成剑身的赤红色大剑。
那正是第七神之键·天火圣裁在能量指数能超过150%，解除界限后转化而成的劫灭大剑。
华奕遵守了约定，将之带来了。
然而，灰蛇却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唯有超越凡人的躯体，才能承受劫灭大剑的毁灭力量。
这是原本只有作为融合战士，最完美的融合了崩坏兽基因的尊主能够持有和使用的武器，其他人，哪怕是具备帕凡提基因的卡斯兰娜家族，至多也不过是能够使用律者核心被分成两块，被限制了威力的天火圣裁罢了。
但此时此刻，华奕却拿着劫灭大剑，毫无被其暴虐的能量损伤身体的迹象。
根本不需要其她的律者和S级女武神，也根本不需要考虑对方拥有的其他底牌，仅仅是此刻手持劫灭大剑的华奕，就足以给仍旧处于虚弱状态的尊主带来可怕的危机。
灰蛇迟疑了。
祂在纠结是否要将华奕带去尊主的受困之地。
“我尊重着在前文明一直为了对抗崩坏而战斗，并且为了战胜崩坏而对现文明也多次伸出援助之手的融合战士。”
“……”
华奕似乎是表露态度，但灰蛇没说话。
相比起让尊主冒险，祂还是更倾向于毁灭自己的这具个体，尽可能的保护尊主的安全。
也就在这时，凯文的声音在灰蛇的脑海中响起。
“带他来我这里吧。”
“……是。”
灰蛇引领着华奕与幽兰黛尔在量子之海中穿行。
因为无法确定华奕的态度，担心对方来者不善的灰蛇所选定的见面地点，距离囚禁凯文的世界泡有不短的距离。
不过，世界蛇对量子之海明显有极深的研究，灰蛇在量子之海中，看似与其他地方毫无差异的几个特殊节点穿行，竟是如同穿越捷径一般的让华奕和幽兰黛尔快速走完了路程。
量子之海深处，已经有一名身穿以黑白两色为主色调的作战服的白发男子。
他正是世界蛇的尊主，凯文·卡斯兰娜，前文明最强的战士。
凯文的身后，则是一枚如同被戳破了一般，正在不断的崩溃的世界泡。

第698章 与凯文的交流
看着凯文身后毁灭的世界泡，幽兰黛尔的目光微凝。
天命的研究表明，量子之海的世界泡基本全都是无法通过崩坏的试炼，从虚数之树“坠落”的世界残骸。
但，即便是世界残骸，也有可能存在着生命。
像是武装人偶世界泡，像是幽兰黛尔曾经与丽塔一起调查过的，如今融入了她体内的世界泡，像是观星和月下初拥原本所处的世界泡。
在幽兰黛尔看来，凯文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毁灭了一整个世界的生灵一般。
“这处世界泡里空无一物。”
似乎是看出了幽兰黛尔的想法，凯文做出了解释。
他回过头，望着这个陪伴了自己一千多年，也囚禁了自己一千多年的世界泡，接着说道。
“当初，苏认为我已经误入歧途，将我引到这处挑选好的世界泡之中，除了坚固的构造以外，这枚世界泡并没有任何生灵，也没有任何资源。量子之海中绝大多数的世界泡皆是如此，你们应该明白。”
凯文并不是喜欢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的类型。
身为前文明最强的战士，他也不需要向什么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只需要埋头拼尽全力的对抗崩坏就好。
但现在不同。
前文明的失败让凯文明白了，仅凭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崩坏。
他原本寄希望于代价极大的圣痕计划，同时对幽兰黛尔这位最强女武神怀有一部分期待。
但现在，华奕的出现让凯文彻底改变了想法。
他此刻是为了避免让华奕这位最有可能以前所未有的方法战胜崩坏的存在误解而进行的解释。
“原来如此。因为没有任何生灵，没有任何崩坏能或是维持生命所需的资源，所以你才会虚弱到如此地步啊，凯文。”
华奕已经看出来了凯文的力量残余。
如果以之前蕴含凯文百分之一的力量，守护千界一乘的能量分身来计算，他现在的崩坏能强度约莫是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五左右，毫无疑问的处于极度虚弱状态。
可即便如此，凯文的力量也超越了S级战力的范畴，无比恐怖。
但对于华奕来说，若是他真的有意，完全可以将此刻虚弱状态的凯文“留下”。
凯文大概也是明白的。
所以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幽兰黛尔已经做好了随时展开战斗的准备，只要华奕下令，她就会快速的解决灰蛇，而后与华奕合击凯文。
“按照说好的那样，我带来了劫灭大剑。”
不过，华奕的言行打破了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他将劫灭大剑的剑柄递向了凯文。
是剑柄，而不是剑刃。
如此举动已经足够表明华奕的态度了。
凯文那如同冰雪般缺乏私人情感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
身为劫灭大剑的使用者，他很清楚的知道，想要像华奕这样持有劫灭大剑，并且控制住大剑本身的高温不至于改变环境，伤害同伴，究竟需要怎样的力量。
凯文曾经是利用自己身体中帕凡提的基因，借用冰霜的力量压制劫灭大剑的火焰的。
而华奕此刻却并不是采用类似的方法压制劫灭大剑。
对方处于一种很诡异的状态。
劫灭大剑的力量，在“顺从”着华奕。
就像是华奕本身是构成劫灭大剑力量来源的律者核心的主人——炎之律者一样。
凯文并未怀疑疑似具备类似于律者的能力，不太像是正常意义的战士的华奕是否是崩坏的使徒，对人类怀有什么恶劣的目的。
若真是如此，对方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可以毁灭人类了。
人类如今的力量的确极为壮大，但那额外壮大的力量，几乎都是对方的手笔。
若是华奕有意，完全可以让那几位律者和拟似律者彻底毁灭人类，也可以在此刻消灭虚弱的自己。
阴谋是在力量不足时才采取的，亦或是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但华奕的力量已经足够了，身为人类领导者的他也不需要再谋取什么更大的利益。
种种念头流转，凯文接过了劫灭大剑。
感受到大剑中原本很是温顺的火焰变得躁动起来，凯文用自己具备的冰霜力量压制火焰的同时，进一步确定了华奕的特殊。
他又一次的认真打量华奕，突然发现了对方身上具备的，一丝似曾相识，又似是而非的力量。
“你……已经见过他了吗？他还活着？”
本来语气充满平静，哪怕是之前气氛冷凝，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的时候也毫无异色的凯文，在这一刻显露出了波动。
华奕知道凯文口中的“他”是谁。
“在我得到千界一乘，对其进行充能之后，连接到了一处名为‘须弥芥子’的世界泡中，在那见到了前文明的先行者苏。苏将须弥芥子交予了我，还给予了我另一份礼物，而后便独自一人前来量子之海深处——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透支了生命力，已知的任何手段都无法治疗。”
“……”
之后的话，华奕不说，凯文也明白。
苏大概是已经死了。
凯文拄着劫灭大剑，沉默了良久。
挚友在最后时刻前来量子之海深处，应该是想要来找自己的，也就是说，他最终还是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只可惜，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一千多年以前了。
悲伤吗？
早在五万年前，在前文明纪元与崩坏战斗的时候，目睹人类的数量十不存一，看着一位位战友死去，凯文便习惯了悲伤，乃至忘却了悲伤。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华奕，这位在这一文明纪元诞生出来的特殊存在，以未曾想象的方式镇压了大型崩坏的人类领导者，同时也是苏所认可的人。
“你还记得之前与我的谈判吗？亦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要额外进行补充的吗？”

第699章 凯文回归与有条不紊的一切
凯文的这番话，相当于是将主动权彻底交到了华奕手里。
不仅仅是主动权而已，华奕完全可以顺势提出一些要求。
这并不是凯文在服软，而是他彻底的将华奕当成了盟友，或者说，朋友。
因为苏将须弥芥子世界泡给予了华奕。
“我自然记得谈判。”
华奕也看出了凯文的态度。
“我并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确定世界蛇会遵守约定，隐于黑暗之中。既然你已经脱困了，那么，我就回圣芙蕾雅学园处理其他事务了。”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带着幽兰黛尔转身离开。
他无意于去确定世界蛇总部的位置。
实际上，哪怕世界蛇真的是一个反派组织，能够让华奕慎重对待的也只有凯文了，无论世界蛇总部在哪个位置，都没有太过特别的意义。
而目送着华奕离开的灰蛇，向着凯文低声开口道。
“尊主，那位华奕舰长的言语中透露出了另一种意思，‘为了确定世界蛇会遵守约定’，他可能还针对我们进行了一些其他的布置。”
凯文知道灰蛇在担心什么。
“虽然我现在处于虚弱状态，但感知力并没有下降多少，可以确定华奕未曾在你身上留下任何手段。”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尊主手中的劫灭大剑了。”
“无外乎是监视，监听，亦或者是定位的手段，毕竟，他和我存在理念的差别。不必特意检查劫灭大剑了，若是这样能让他集中精力对抗崩坏，那么就维持现状好了。”
“是。”
灰蛇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接着说道。
“尊主，我们已经尽可能的收集崩坏能，但近期唯一出现的能够留下尸体的上位崩坏兽蚩尤被圣芙蕾雅学园收集研究着，以世界蛇目前储备的崩坏能，无法让尊主恢复太多……”
“无妨。这一文明纪元的人类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力量，我慢慢恢复便是。”
回想了一下华奕之前所展露出的强大战力，凯文询问道。
“关于他的身世，世界蛇了解过吗？是否是继承了圣痕的家族？若是有圣痕在数千年的血脉传承下，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如此之强，即便暂时中止了圣痕计划，我们也应当加以重视。”
“在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那位华奕舰长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并不来自于任何一个圣痕家族，基本可以断定他具备的并非原生圣痕的力量。”
并非原生圣痕，自然也不会是人工圣痕，那终归是以原生圣痕为蓝本制造的仿制品，目前还无法实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灰蛇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目前，天命组织似乎找到了消除人工圣痕弊端的方法，最高能够让有资质的女武神依靠改善过后的人工圣痕达到A级的范畴，并且无需再消耗自身生命力。”
“A级么……在崩坏面前终归还是太过脆弱。”
在灰蛇与凯文对话的时候，幽兰黛尔已经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与华奕一起回到了崩坏世界之内。
“辛苦了，幽兰黛尔。”
华奕的赞誉让幽兰黛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这一次行动中，我几乎什么都没做，即便是袭来的量子之影都是主教一人消灭的，谈何辛苦。”
虽然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日子里，幽兰黛尔已经能够做到显露出像是无奈叹气这样随意的神情了，但她耿直的性格依旧没有改变。
若是一名执着于个人威严的上位者，此刻大概会因为幽兰黛尔这含有几分反驳意味的言语而对她产生一些不好的观感。
然而华奕只会为幽兰黛尔的变化感到欣慰。
“我们从量子之海中快速返回，不正是幽兰黛尔你所掌握的特殊能力发挥出的效果吗？身体内具备着世界泡，同时还拥有前文明留下的圣剑，简直就是女主角一样的存在呢。”
“主教大人也具备着类似的能力吧？而且应该比我更加熟练的掌握才对。”
“我姑且将你的这句话当成是恭维了。”
在华奕与幽兰黛尔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同时，阿赖耶便已经利用华奕的个人终端，向远在天命总部的丽塔等人报了个平安，同时让位于逆熵总部，保持着警戒状态的瓦尔特回归往常的喝茶度日的老年人生活。
身为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的德丽莎，借助自己的权限确定了并未隐藏行踪的华奕的准确位置，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舰长，你没有受伤吧？”
华奕毕竟是去量子之海身处会见前文明的最强战士，哪怕德丽莎明知道对方实力强大，又有幽兰黛尔随同，也不免产生了担心，此刻一见到华奕便很是在意的发出询问。
“我与凯文的交流还算是顺利友好，除了路上遇到的量子之影以外，并没有出现任何波折。”
德丽莎没有完全相信华奕的话。
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华奕并不会诚实的说出来。
所谓的人多力量大，也因为华奕本身的强大力量而变得缺乏意义，若是连他都视为困难，无法处理的问题，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也应该没有多少人能提供真正的帮助。
得到华奕的回应之后，德丽莎又仔细打量，确定了华奕和幽兰黛尔的状态，方才放下心来。
“世界蛇的首领凯文已经脱困了吗？”
“是的，不过他仍旧处于虚弱状态。相关的安排就和我之前与你说的那样，各个城市注意各自居民的状况，确保没有人口失踪的案件发生。在天命和逆熵不再相互敌对的状况下，应该有不少常规战斗人员能够空出手来吧？让她们负责这件事。”
崩坏世界的人口数量不多，再加上绝大部分人都在城市聚集性居住，华奕所说的并不算是难题。
“嗯，天命和逆熵都已经安排好了。”

第700章 我知道你们每一位的名字
正常来说，女武神陪同舰长大人完成了具备不低程度的风险的任务，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应该好好奖励一番对方才是。
哪怕圣芙蕾雅学园中的顶尖女武神因为她们心中对舰长的好感，甚至愿意付出代价来与舰长一起出行，面对恶劣的环境、敌人或是其他困难，德丽莎也不应当无动于衷。
不过，这一次陪同华奕的是幽兰黛尔，天命最强女武神，并非圣芙蕾雅学园派系的人，德丽莎在与华奕交流了几句，了解了状况之后，也便先一步离开，并未自作主张的做什么。
天命的女武神，自然是应当由作为天命大主教的华奕来进行褒奖。
“上一次去过的猫咪咖啡厅，其他城市同样很受欢迎的咖啡厅，亦或者是给你一段时间能够自由出行的假期，乃至于其他东西，若是有什么希望实现的计划，请尽管提出来，幽兰黛尔。”
作为上位者而言，说出这种几乎可算是任由下属提要求的发言并不明智，一旦下属提出什么夸张的要求，要么会带来很大的支出，要么会为了避免支出而拒绝对方，让自己的形象受损。
不过，华奕并不在意这一点。
“主教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除了继续针对凯文脱困进行安排，之前大型运动会的时候，主教一下子将六个人当作并列第一处理，要实现她们的愿望。虽然这样的安排有些儿戏，但我也希望主教大人能够慎重对待。”
身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当初自然是发现了那股突兀产生的狂风的特别，很轻易的便猜到是身为第四律者的温蒂制造出来的。
再加上明明规定了参赛者行动时最高的崩坏能强度的学园并未认定温蒂违规，幽兰黛尔已经确定了，那六人并列第一是华奕的布置。
也只有他会做这种事情。
为了不让任何人感到伤心，甚至是仅仅感到失落，便采取这样夸张的行动。
此刻，幽兰黛尔是在对华奕进行提醒，免得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的他，因为一些疏忽而让女孩子失望。
这样的考虑，是幽兰黛尔前所未有的。
“放心好了，我自然是记得。”
“那主教记得总部吗？那里也有许多的女武神和科研人员在兢兢业业的完成各自的工作，但主教却连前去视察的打算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要求？也好，现在便过去一趟就是了。”
“……诶？”
华奕过分雷厉风行的态度，让幽兰黛尔一怔。
见到这位一向严肃认真的女武神此刻流露出的有些可爱的呆然表情，华奕笑了。
“怎么，你有什么其他的急事需要处理？”
“倒是没有什么急事……只是在休伯利安号不在的情况下，以赫利俄斯号的速度，哪怕全速飞行，抵达总部也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我破开一道空间裂缝过去就是了。”
话音落下之后，华奕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暗红色的太刀。
地藏御魂破开了坚固的空间，侵蚀之力加固了通道，阿赖耶则进行辅助定位。
很快，从圣芙蕾雅学园通往天命总部的空间裂缝便已经完成。
幽兰黛尔怔怔无言了片刻。
此时，她多少也是体会到其她普通女武神看到自己所拥有的不符合常理的力量时的感受了。
天命总部。
琪亚娜和塞西莉亚在一位拥有着工具人美称的女武神的带领下熟悉着总部的环境，而丽塔则是动用S级女武神的权限进行了一次会议。
除了阐述天命与逆熵还有圣芙蕾雅学园如今互惠互利的状态，避免有女武神或是科研人员再像过去一样排外以外，丽塔也想要安抚一下众人，免得她们因为主教大人的偏心而产生异样的想法。
虽然当初奥托担当主教的时候，也是长期不曾露面，但他又与华奕不同。
奥托不在天命总部露面，也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公开露面，可华奕这位新任主教大人，镇压了大型崩坏的英雄，却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频繁出场，而将天命总部给冷落了。
之前华奕还在圣芙蕾雅学园举行了一场大型运动会，天命总部应该也收到了消息。
丽塔正是出于这份考虑才想要帮华奕安抚众人，可惜，她直到现在也有些烦恼，无法找到具备足够说服力的理由。
幸好，华奕发来的通讯解除了丽塔的烦恼。
“那么，接下来，就请主教大人来和诸位说几句话吧。”
丽塔以着并未有多大改变的语调，说出了让在场的一众女武神和科研人员面色一惊，而后又是一喜的言语。
华奕与幽兰黛尔一起走上了丽塔所处的演讲台。
这里并非会议室，而是天命总部中的一处广场，除了各领域的高职位者以外，也有不少普通女武神和科研人员聚集。
华奕扫了一眼神色各异，但尽皆带着惊喜之类偏向于正面的情绪望过来的众人，露出很有亲和力的笑容。
“各位，下午好，我是天命大主教华奕。虽然我们应该是初次正式见面，但我其实一直都默默了解着总部的一切，你们每一位女武神和科研人员的名字，我都能说出来，想要验证一下吗？”
华奕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建立自己的威严，而是拉近自己与天命总部众人之间的距离。
而他的发言不仅仅是让台下因为见到了主教大人而有些激动雀跃的倾听者们露出惊讶的表情，也让幽兰黛尔和丽塔露出意外之色。
如今聚集在这里的足有数百人，主教大人真的知道每一个人的名字吗？
若真是如此，除了战力以外，主教大人的记忆力也很是强大呢。

第701章 安慰和鼓励
华奕并没有说谎。
从补给系统获得的圣痕加持的是他全方位的力量，自然也包含了记忆力。
华奕早就能做到过目不忘了。
虽然不能说记下了天命组织每一个人的资料，但总部之中，能够聆听S级女武神丽塔的讲话的，自然也不会是太过普通的人。
她们最低也是B级女武神或是中级研究员，华奕的确查看过这些人的资料。
毕竟，有时候的异常状况并不仅仅是需要武力强大便能解决，当初寻找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时，若是有对历史文化极为了解的女武神或是研究员，也能节约不少时间，而在第一次崩坏时期，若不是有阿赖耶的协助，仅凭华奕一人很难得到第九神之键伊甸之星。
其他方面的人才也很重要。
而在华奕的话音落下之后，广场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大家当然很想验证一下主教大人言语的真伪，确定对方究竟是一直对天命总部暗中关心着，还是仅仅随便说说而已。
但，主教大人很有威严。
哪怕对方露出充满亲和力的笑容，哪怕对方的外表年龄看起来并不大，甚至比在场的不少人都要更加年轻一些，像是邻家哥哥一般，但对方的战绩却是毋庸置疑的。
丽塔与幽兰黛尔两位S级女武神在这时候表现出的恭敬的态度，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主教大人，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过，现在聚集于广场的数百人中，终归是不缺少性格直率的笨蛋的。
很快便有一名金发金眸，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武神举起手，小心翼翼又满是期待的发出询问。
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她，似是惊讶于对方的勇气，似是惋惜于自己错失了机会。
过多的目光注视，除了让少女缩了缩脑袋以外，也让她身边另外一位应当是同处一个小队的同伴，拥有红发的女武神紧张的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红发女武神本身的性格可是很狂气的，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是完全狂气不起来。
若是自己的队员引起了主教大人的不满，不就糟糕了吗！
幸好，华奕打破了沉默。
“精英小队磷砂的队员，B级女武神苏莎娜，你身边的红发女武神是小队队长，A级女武神马蒂菈，绿色短发的则是同为A级女武神的副队长索菲亚。”
华奕很轻松的报出了一个个名字，原本半信半疑，只是碍于自己的威势而没有出声的众人露出感动之色。
“主教竟然真的知道我！”
刚刚出声的苏莎娜那张可爱的脸蛋上布满了高兴，而她身边经历了不少战斗，心性很是成熟的队长马蒂菈和副队长索菲亚，此刻也完全说不出什么让苏莎娜保持镇定的话，自己的心跳也因为与苏莎娜类似的兴奋情绪而加速着。
华奕停顿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接着进行求证，便继续开口道。
“我相信着总部的大家能够处理好平日的事务，所以很是放心，若是让你们产生了某种误解，实非我的本意。”
华奕现在就不是那么诚实了。
明明舰长大人长期待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学园中有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孩子。
而哪怕幽兰黛尔和丽塔清楚的知道事实，她们也没有任何要戳破华奕的谎言的意思。
台下的众人已经因为主教大人的发言而露出振奋之色了呢。
现在，让丽塔和幽兰黛尔担心的事情，就只有展现出过分的亲和的华奕之后会不会不得不时常在天命总部露面。
哪怕这一次舰长大人用巧妙的语言技巧安抚了人心，却也终归无法做到一劳永逸。
考虑到舰长掌握的制造空间裂缝，连接相隔不短距离的两地能力，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
“舰长！”
在游览天命总部的半途中听说了华奕的到来的琪亚娜，兴冲冲的跑过来一探究竟。
见到华奕的时候，琪亚娜并未因为此刻人群聚集的场合而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开心心的凑到了舰长身边。
也多亏华奕之前并未刻意营造高高在上的威严形象，否则琪亚娜的出现大概会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现在这种场合，自然不适合与琪亚娜过分随意的聊天。
自觉已经表露过态度，进行了安慰和鼓励的华奕，很快便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我一直关注着总部以及各个支部所进行的工作，希望各位能够继续努力，为了对抗乃至战胜崩坏而战，为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是！”
广场中颇受鼓舞的众人很是整齐的应诺，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天命作为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的优秀。
相比起学园的性质更多的圣芙蕾雅，天命组织的确要成熟许多。
离开了高台的华奕冲着之前作为向导带领琪亚娜和塞西莉亚熟悉总部环境的亚尔薇特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而后揉了揉琪亚娜的脑袋。
“看样子，你已经熟悉了总部的状况？”
“嗯，已经看过不少部门了。虽然像是科学部门之类的地方和圣芙蕾雅学园一样无聊，不过亚尔薇特说，因为这里的女武神来自不同的国家，所以后勤部门会制作许多地方的特产，而且口味会尽量追求还原，貌似有一种叫做仰望星空的料理就很有名。舰长，一起去尝尝看吧？”
当琪亚娜说完这番话之后，亚尔薇特的脸色已经是一僵。
她所说的有名，真的不是褒义的啊。
仰望星空可是不列颠的著名黑暗料理。
而不列颠出生的丽塔似笑非笑的看了亚尔薇特一眼，开口道。
“如果想要品尝不列颠的美食，等到返回学园，我可以为琪亚娜你制作一些。现在的话，在知道舰长大人到来以后，后勤部门应该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还是看看她们的成果吧。”
虽然有时候会展露出腹黑，但事关天命的颜面，丽塔可不会大意。

第702章 心中的骄傲
傍晚，圣芙蕾雅学园，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从科学部回到住宅的胡狼沉默了片刻，而后看着渡鸦开口道。
“舰长已经去过量子之海，现在貌似是又去天命总部安抚人心了。也就是说，舰长并未与世界蛇爆发冲突。”
面对胡狼若有所思，似乎从中得到了某种重要信息的神色，渡鸦一脸的平静。
“嗯，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藉此大致确定，舰长的战力可能和世界蛇尊主凯文一样，乃至更强，又或者说，舰长可能本来就是和凯文一样的融合战士，相互认识，这才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虽然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一直都是让很多人感到亲切的舰长大人，但胡狼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若是面对并非盟友的敌人，或是仅仅是陌生人的存在，华奕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温和待人。
像是凯文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前文明战士，舰长大人应该会尽可能的加以限制才对。
现在一片和谐的状况让胡狼可以大致确定，世界蛇答应了舰长的条件。
最大的可能是舰长展现出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否则一切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你对这件事还挺在意的嘛，怎么，莫非是想在圣芙蕾雅学园与世界蛇爆发战争的时候，趁机做点什么？”
“你这家伙……我既然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称呼华奕为舰长大人，自然不会再以世界蛇成员的身份行事。反倒是你，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你该不会是暗地里有什么阴谋吧？渡鸦。”
面对渡鸦的言语攻势，胡狼毫不犹豫的展开了反击。
这已经成了两人相处时的一种日常了。
介于武力更强的渡鸦一直都未曾动手，所以如今的胡狼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顾忌了。
实际上，她感觉这种相处方式颇为不错。
甚至觉得渡鸦挑衅自己时的神态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我可是被舰长给予了守护圣芙蕾雅学园，在意外发生时随时准备支援各地的重任。”
渡鸦的回应很简短。
然而正是如此简短的回应，让胡狼陷入了无言。
哪怕单纯的从职位上来讲，作为高级科学家的她已经并不低于渡鸦了，然而从受信任程度来说，胡狼清楚的知道，自己相比起包括渡鸦在内的许多人，在那位舰长眼中都要降低一个台阶。
哪怕想方设法的让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掌握了黄泉之杖的技术原理，也不过是提升了职位，在信任程度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自己是缺乏人性的恶魔科学家。
短暂的沉默后，胡狼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
“你之前参加大型运动会之后，和其她人并列第一，许下了什么愿望？”
“如果是你，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自然是成为科学部的部长。”
“然后进行人体实验？”
“你当我蠢吗？！喂，现在是我问你问题！”
“我只不过是让舰长以后在私下场合称呼我的名字而已。”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渡鸦并没有想太多，不过胡狼却是立刻便心领神会了。
这家伙对舰长产生了好感，而且还是不低程度的好感。
虽然是个喜欢阴阳怪气的家伙，整天还故作成熟的冷着一张脸，但实际上，渡鸦的年纪其实和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班中的许多学生差不多。
自己倒是差点忘了。
“就这？”
“？”
胡狼很难得的仅凭借两个字就让渡鸦的心情充满波动，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如果胡狼胆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渡鸦准备让她吃点苦头了。
“咳，只是让舰长称呼你的名字而已，这样的愿望也太普通了吧？就结果而言，只要是坚持到最后的参赛者都拥有了许愿资格，我本来还稍微有些后悔没有参加这一次的运动会，但既然愿望仅仅只能达到这种程度，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心平气和了呢。”
渡鸦扫了胡狼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
愿望当然不仅仅是这种程度，渡鸦可是大致能够猜到温蒂、特斯拉等人会许下怎样的愿望的。
但这又和胡狼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一直致力于生物学研究的家伙，除非被容许带着那只被改造过的，外表依然是普通的宠物猫，实际上却能够变身成上位崩坏兽的史丹参赛，否则根本没有通过运动会中的第一重考验——红莲深渊的可能。
胡狼也并未再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结，而是思考起了随着世界蛇出现而可能迎来的变化。
貌似舰长与世界蛇尊主凯文达成了某种协议，以如今世界蛇的信息依然没有大范围公开的状况，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日子里，世界蛇应该继续保持隐匿状态。
而随着自己的离开，除非半途又突然冒出来了某个卓越的科学家，否则，世界蛇的常规战力应该会以类似于逆熵的泰坦和天命的神机的机器部队为主。
毫无疑问，这样的部队的战力普遍弱于拥有女武神的天命和逆熵，甚至相比起泰坦数量更多的逆熵都多有不如。
哪怕世界蛇组织内部保存了一部分前文明的科技，但一直隐于暗处的状态让其根本没办法获得多少珍惜资源，而且，现文明与前文明略有不同的科技发展，也让很多技术需要经过修改才能继续使用。
结果，自诩为观察现文明人类发展的古老之蛇，在如今极为强大的圣芙蕾雅学园面前，就只能靠着作为前文明最强战士的凯文撑场面了啊……
回想起自己曾经作为世界蛇成员，自顾自的将一部分人类当成垫脚石的骄傲，再对比世界蛇如今的状态，胡狼有一种啼笑皆非的复杂感觉。

第703章 大型崩坏爆发的前兆
华奕已经与丽塔、琪亚娜和塞西莉亚乘坐着休伯利安号，处在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途中。
之前，如同丽塔预料的那样，天命总部负责饮食工作的相关部门的确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料理，味道颇为不错。
作为舰长的同时也是主教大人的华奕并未吝啬自己的褒奖，这一次短暂的出行，算是让天命总部上上下下的女武神、科学家和其她种种领域的工作者都产生了振奋的心情。
而这份振奋的心情究竟是会提高工作效率，还是会让众人分散注意力，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华奕的目的只是让这些为了对抗崩坏而不断努力的人们拥有更加美好的心理状态和生活环境罢了。
“Master，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所处的实验基地出现了不正常的崩坏能波动。”
阿赖耶突兀响起的声音，让原本因为将世界蛇和天命组织相关的事情处理完毕，正思索着其他事情的华奕皱起了眉头。
“实验基地的人擅自启动了千界一乘？亦或者是世界蛇在凯文脱困之后，对实验基地发起了袭击，想要将千界一乘夺回？”
华奕一瞬间便想到了两种最有可能的状况。
“是崩坏能自主的不正常涌动，根据我结合过去的相关资料进行的分析，这疑似是大型崩坏爆发的前兆。”
虽然阿赖耶并未诉说的太过详细，但华奕已经感受到了异常。
这或许不是普通的大型崩坏，而是将会有律者诞生的第五次崩坏。
现在其实是很特殊的时期。
随着一位位曾经的强大女武神被华奕从量子之海带回，与同样深受华奕影响的律者一同站在人类这一边对抗崩坏，人类的力量正在不断的被加强，只是因为她们中的许多人并未全力的发挥力量而导致崩坏没有立刻出现相应程度的变化。
否则，从小型崩坏到大型崩坏的强度相比起以往应该都要可怕不止一筹。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研究成果，是埃玛和薛定谔她们的课题。
在人类与崩坏之间找到平衡，维持人类力量略强于崩坏的状况。
但之前一次启动千界一乘时，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出现，让德丽莎她们为了避免意外而尽皆使用了强大的攻击，已经是令原本勉强维持稳定的天平出现了倾斜。
而随着凯文从量子之海返回崩坏世界，这应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赖耶，现在你还能进行定位，让我直接通过空间裂缝前往实验基地吗？”
“抱歉。实验基地区域的崩坏能强度虽然尚未达到大型崩坏的程度，但已经变得无比紊乱了，不只是我，即便是西琳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也无法进行这种超远距离的传送。”
几乎是在阿赖耶说出实验基地的崩坏能不正常涌动的同时，华奕便快速的在休伯利安号中穿行，此刻已经来到了舰桥之上。
“爱酱，配合各位舰员全速驱使休伯利安号前往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所在的实验基地，不出意料的话，该基地已经因为紊乱的崩坏能而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了。尝试联络附近的城市，让相关负责人利用科学仪器和神机尽量调查状况，女武神部队保持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崩坏兽和死士。”
一道道命令发出，休伯利安号上负责观测各种仪表，操纵计算机的舰员未曾有片刻的迟疑，快速的操作着。
而华奕的个人终端也很快收到了天命总部的检测部门，以及位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发来的信息。
阿赖耶本身并不具备笼罩整个崩坏世界的监控手段，她是依靠各个对抗崩坏的组织的检测装置来了解状况的，能够第一时间提醒华奕，也是因为她是各大网络暗地里的掌控者，无需经历大型组织层层汇报的流程。
现在，仅仅是数十秒之后，天命总部和圣芙蕾雅学园都收到了相同的消息，足以证明两个组织的办事效率。
至于逆熵，则是因为势力范围集中于美洲而未曾能及时了解状况，与效率无关。
让天命总部的女武神各司其职，保持警戒状态之后，华奕直接向德丽莎发起了通讯。
“千界一乘实验基地的异常我已经知晓，那并非世界蛇的攻击，可能是大型崩坏爆发的前兆。”
很干脆的向德丽莎表明了状况，见到对方露出的凝重之色，华奕露出笑来。
“现在仅仅是爆发崩坏的前奏，并不是大型崩坏爆发，实验基地里也有大量的崩坏能抑制装置，无需太过担心。”
“那么大型崩坏爆发之后呢？舰长身边现在只有琪亚娜、丽塔和塞西莉亚，人数终归还是太少，力量终归还是……”
本来，德丽莎想说力量终归还是太过薄弱了。
但她猛然想起，虽然舰长身边的战斗人员只有三位，但这三人不是律者就是S级女武神，皆是强大到了极点。
要知道，在之前的几次大型崩坏中，除了第二次崩坏以外，第一次、第三次与第四次崩坏，几乎都是舰长一人解决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舰长变得越发强大，做的也越来越好了。
如今这股力量或许已经足够了。
本来因为异常状况而有些焦急的德丽莎，渐渐放下心来。
“看起来，舰长并不打算让学园额外派出支援部队？”
“实验基地毕竟处于天命的势力范围，在情况尚未失控的状态下，就交由天命的女武神们来对付普通的崩坏兽吧。作为延续了上千年的组织的成员，终归还是会有一些骄傲的，我并不想要磨灭这份骄傲。”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华奕成为了天命大主教。
曾经作为历史更加悠久的世界蛇组织成员的胡狼，心中的骄傲可是被华奕给磨平了的。

第704章 命运又一次开了个玩笑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二神之键所处的天命实验基地，雪莲小队的队员们有些彷徨的向着自己的队长发出询问。
就在数十秒之前，她们的副队长安娜·沙尼亚特所处的区域的崩坏能浓度突然出现了不正常的提高，附近的队员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却只听到副队长语调痛苦的让她们赶快离开。
而后，安娜所处的地方的温度便开始急剧下降，很快便被刺骨冰霜覆盖，以B级女武神乃至A级女武神的身体素质，竟然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目前，基地已经将以安娜为中心的方圆百米的区域封锁，超合金打造的天命神机全部出动，却也依旧无法抵御那不正常的低温，只能在区域周围保持警戒。
现在雪莲小队的队员们等待着队长的指示。
而作为队长的A级女武神则是望向了急匆匆的从基地内的其他区域赶过来的负责人。
“基地里应该有远程探测装置吧？探测结果是什么？安娜被崩坏能侵蚀，转变成死士了吗……”
“！”
队长的询问让其她女武神们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天命的女武神，几乎是在作为预备役训练的第一天，便会学习很多关于崩坏的知识。
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的她们，有时候的确会和普通人一样，被崩坏侵蚀成为死士。
但那样的状况极少，而且一般是发生在度过了巅峰期，身体素质开始走下坡路，又去崩坏爆发的核心地带执行任务的女武神身上。安娜未来的路明明还有很长，她才刚刚在花儿一样的年华成为A级女武神，未来说不定还能向着S级女武神努力……
哪怕怀有这样的疑问，可种种迹象已经让雪莲小队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基地负责人，看起来已经工作了不少年头的中年女性脸色微凝。
“死士是因为崩坏爆发，崩坏能浓度过高才会出现的。实验基地中布置有大量的崩坏能抑制装置，正常情况下，就连普通人在这里长期生活也不会有被侵蚀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
“安娜是这次崩坏能浓度提升的主要原因，根据检测装置的显示和推算，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将会演变成大型崩坏。以个体引发大型崩坏的，绝不会是死士，至少也是拟似律者。”
“！！”
哪怕已经有过相关的猜测，此刻被彻底确定之后，雪莲小队不可避免的有一种世事无常，如在梦里的感觉。
身为对抗崩坏的战士的女武神，却成为了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简直就像是命运被某个恶劣的神明操控，向艰难生存的人类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即便仅仅是拟似律者，也必须要由S级女武神来对付。雪莲小队，我希望你们全力转移千界一乘，放弃这座实验基地。”
负责人很冷静的给出了她们所能做出的最止损的选择。
雪莲小队是实验基地的守备部队，将对抗崩坏的笼统职责细分，便是保护基地人员、研究资料，以及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其中又以保护神之键最为重要。
“……那你们呢？”
“我们会控制神机拖延时间。当然，能够将问题解决最好，亦或者是发现安娜并没有转变成拟似律者或是律者，这一次的变故仅仅是一场小小的意外，这就更好了，我们的过激反应顶多是会受到上级的谴责罢了。”
负责人说出了最为乐观理想的状况。
更加现实的状况是，成为了拟似律者，甚至是直接成为了律者的安娜将神机与留下来的一众工作人员们消灭，然后彻底引发大型崩坏，而护送着千界一乘撤离的雪莲小队则是在半途中被诞生的崩坏兽群包围，最终力竭战死。
雪莲小队队长的脸上一片惨白。
她并不是为自己和队员们可能迎来的悲惨结局而感到悲哀。
在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刻起，每一个人都做好了死在对抗崩坏的战场上的准备。
雪莲小队队长只是没想到，在马尼拉崩坏之后，自己面对又一次的变故，依旧还是如同过去那样无力。
不，是更加的无力。
马尼拉崩坏时，至少还能收缩防线，减小损失，现在，当变故近在咫尺，发生在自己的副队长的身上时，最为正确的选择竟然是带着千界一乘撤退。
那是逃跑吧。
“基地中原本便有避险方案，现在千界一乘正在运输到空中战舰的途中。若是真的有大型崩坏爆发，势必将出现大量崩坏兽，而以突进级崩坏兽的飞行速度，战舰自带的舰炮不一定能对其造成致命损伤，所以雪莲小队需要登舰护卫。”
负责人面对这万分危急的状况，思索的同时努力保持着音调的平稳。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她还能够有余力分析状况的原因，除了因为崩坏能依旧在酝酿阶段，被基地中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压制着，尚未达到爆发崩坏的程度以外，还因为作为巨型神之键的千界一乘运输到空中战舰里需要时间。
在完成相应的运输工作之前，哪怕着急也没用。
雪莲小队队长握紧了拳头。
又一次的危机，又一次的撤退，又一次的无能为力。
毕竟，这是大型崩坏。
而且是几乎确定会诞生出最低是拟似律者等级的可怕存在的大型崩坏。
当初，第二次崩坏时期，集合了天命与逆熵的力量方才堪堪将大型崩坏镇压，以雪莲小队的实力想要处理大型崩坏，简直就像是个玩笑。
这是崩坏对人类降下的灾难，需要名为人类的一整个种族的努力才能跨越的试炼。
所以，以个体的力量镇压大型崩坏，并且降低最终造成的损失的行为，才会被称为奇迹。
那是只有休伯利安舰长，如今的天命大主教，华奕大人才做到过的事情。
这一刻，哪怕外表依旧保持镇定，实际上已经因为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任何的状况而隐隐有些绝望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位存在。

第705章 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金色的圆形门扉显现，从其中走出了几道身影。
“对不起，舰长。在崩坏能紊乱的环境中，我仅仅只能在短时间内开启跨越数百米距离的传送门……”
从传送门出现的，正是琪亚娜、华奕、丽塔和塞西莉亚。
此刻，控制着身体使用空之律者力量的并不是西琳，而是琪亚娜。
只不过，少女那双原本如同天空与大海般澄清的蓝色眼眸，有一只变成了金黄色，那是她使用律者力量的证明。
“无妨，至少我们没有因为强行降落而对实验基地造成破坏。”
事态紧急，在休伯利安号抵达实验基地上空之后，华奕本来想直接跳下去。
丽塔和塞西莉亚也是这么打算的。
身为装备了弑神装甲的S级女武神，数千米的高空对她们来说完全不至于构成问题。
只是琪亚娜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说话间，华奕已经利用自己对崩坏能的感知力，大致确定了如今实验基地中崩坏能浓度最高，同时也最为紊乱的区域的状况。
休伯利安号全速飞行的速度很快，而实验基地本来就考虑到了崩坏爆发的可能性，配备有大量崩坏能抑制装置，以及能够最大程度的对崩坏能起到阻隔作用的合金墙壁，此刻的安娜仍然在蜕变过程中，距离大型崩坏真正爆发还有不短的时间。
因此，华奕在进入如今已经遍布着寒冰的特殊区域帮助安娜之前，还有余力打量雪莲小队和实验基地的科学家们的状况，并进行一些安排。
“伤亡如何？”
“因为基地中一直常态化的运行着崩坏能抑制装置，无人死亡，但是事发时处在附近区域的工作人员以及尝试亲身探查的雪莲小队受到了冻伤。”
负责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进行着汇报。
能够在偌大的天命组织中成为安置有神之键的大型实验基地的负责人，她的办事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塞西莉亚，请你使用黑渊白花对她们进行治疗。因为崩坏能而展现出的低温所造成的冻伤，单纯依靠常规医疗手段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嗯。”
塞西莉亚轻轻的点了点头。
骑士枪竖立，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绽放出光辉将在场的众人笼罩，其中蕴含的生之力量开始缓缓流入伤者体内。
雪莲小队的队长以及其她队员们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在事情尚未解决的情况下，作为强大战力的塞西莉亚便为了救治自己而耗费精力，若是最后因为战力受损而出现意外，自己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主教大人，我们未能在这次事件中发挥出作用已经是极大的失职了，根本不值得让塞西莉亚大人消耗力量。”
“但我认为你们做的很好，现在的状况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只是一场爆发于荒野的大型崩坏而已，相比起在城市中爆发，简直可以算是最好的状况。”
使用着与大型崩坏这样可怕的灾难不符的修饰词的华奕，将目光望向了琪亚娜和丽塔。
“等到崩坏爆发之后，有崩坏能抑制装置配合，我能确保处于崩坏中心的实验基地附近的崩坏能不至于变得太过夸张，但远方的荒野不可避免的会因为高浓度崩坏能而诞生崩坏兽。我记得这处实验基地附近的城市都集中在北方，你们先去那个方向戒备，清理即将出现的崩坏兽，避免给邻近城市带来灾难。”
“唔……”
琪亚娜其实更希望留在舰长身边。
哪怕知道自己即便借用西琳的力量，甚至是西琳亲自控制身体使用律者的力量，可能都不是舰长的对手，琪亚娜依旧希望和舰长并肩作战。
心系舰长的少女，怎么可能在即将爆发大型崩坏的情况下放心的离开，去对付根本不算是太过危险的大型崩坏兽。
虽然在A级女武神眼里，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崩坏兽会很恐怖，而且不乏有上位崩坏兽的存在，但在琪亚娜眼中，这简直就像是舰长故意在保护自己一样。
和琪亚娜一样，丽塔对华奕的好感度是满的，不过又与琪亚娜存在些微不同的是，丽塔现在注意到了其他一些细节。
目前来说，自己和琪亚娜被分配到了消灭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崩坏兽群的任务，塞西莉亚则负责治疗伤者，而舰长大人应该是会处理疑似在律者化的安娜·沙尼亚特。
既然舰长大人没有让实验基地中的众人立刻撤离，想来事情的确如同所说，尚未脱离掌控。
丽塔可不认为，舰长会在危急时刻坐视其她人牺牲，或是将她们当成炮灰。
“琪亚娜，请相信舰长大人。另外，为了保证尽快赶到目标地点，只能拜托你再一次使用传送门了。”
“好吧。”
琪亚娜已经养成了几分女武神在战场上干练果断的性格，此刻哪怕有些依依不舍，也没有如平时那样向华奕撒娇，很快便再次开启传送门，与丽塔一起离开。
“崩坏爆发后，应该也会有部分崩坏兽袭击实验基地，我能将防卫工作交给你们吗？”
同样曾是黑渊白花的使用者的华奕，能够估算出塞西莉亚治愈受到冻伤的雪莲小队和一众科学家们的速度，此刻微笑着发出了询问。
这番话让原本听到华奕用“只是”、“而已”之类的词汇描述大型崩坏，因此而处于怀疑自身的存在意义的迷茫状态的众人回过神来，露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
“是！我们会誓死保卫实验基地的！”
“有塞西莉亚协助，你们没必要拼上性命。”
相比起得到强援的安心，听出了华奕想要独自解决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的雪莲小队、科学家，乃至是塞西莉亚都微皱起了眉头。
塞西莉亚很认真的开口道。
“我马上就能完成治疗，现在还并未爆发大型崩坏，请让我和你一起去探查情况——确定那名正在律者化的少女的状态。”

第706章 神之键的强大与否，取决于使用者
大概是因为华奕在第三次崩坏与第四次崩坏中皆是创造了奇迹，令律者归心，镇压崩坏，让圣芙蕾雅学园甚至是天命本身都放松警惕，有些忽视了律者的强大。
但在第二次崩坏中便与律者战斗过，清楚的知道律者的能力和战力是怎样夸张的塞西莉亚，怎么可能放任华奕单独与律者接触。
塞西莉亚认为，这与自己是否信任华奕的力量无关。
既然丽塔和琪亚娜去消灭未被崩坏能抑制装置覆盖的荒野中的崩坏兽了，那么唯独留下的自己要在舰长身边才行。
雪莲小队其实也想和主教大人并肩作战，但考虑到小队中最强的队长也不过是A级的战力，怕是只能添加负担，她们张了张嘴，终归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走吧。”
心知塞西莉亚态度坚决的华奕并未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华奕便与塞西莉亚一起来到了靠近安娜所处的区域的地方，雪莲小队同样跟着。
她们虽然不能与主教大人并肩作战，但若是真的有变故发生，小队众人也做好了拼命保护主教大人安全的准备。
眼下，大型崩坏尚未真正爆发，神机已经飞出了基地之外戒备，雪莲小队可以先观察情况。
“主教大人，请小心！这里的温度极低……”
看到华奕仍然在不断前进着，有人发出提醒。
前方，是被无数寒冰包裹的区域。
简直就像是实验基地中突兀出现了数百米的冰川一样。
那是天命的神机和A级女武神都无法探索的极寒低温，若不是实验基地中同样有控制温度的大功率仪器，而作为制造了冰川的“罪魁祸首”的安娜似乎也在尽力控制着，这片冰川的覆盖范围应该远远不止数百米而已。
“无妨。”
华奕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黄金之剑。
那正是第十神之键·轩辕剑。
他自身的崩坏能流转，轩辕剑开始展露威势，散出光辉。
这把支配之键蕴含着火焰、雷霆和冰霜的力量，其支配能力便体现于此。
但，支配之律者终归是极为特殊的群体存在，号称千人律者。
支配之律者不像其她律者那样都是单一个体，也导致了以其律者核心为力量源泉的轩辕剑的强度相比起其他神之键都要弱上一筹，甚至不止一筹。
眼下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
在实验基地的种种性能优越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与温控装置的压制下，在安娜·沙尼亚特本人又似乎在抗拒着什么的状态下，依然出现了数百米能够让A级女武神受伤的冰川，她所觉醒的律者能力明显和冰霜有关。
或许已经可以用冰之律者来称呼安娜了。
仅仅是支配了冰霜的一部分力量的轩辕剑，本不应当能够对抗作为冰之律者的安娜所制造出的寒冰
然而轩辕剑的使用者是华奕。
武器的强大与否，除了受武器本身的质地影响以外，也取决于其使用者的强大与否。
华奕便是那位能够超规格的发挥出神之键能力的强大使用者。
支配的力量不断涌现，那些本质上依旧是崩坏能，只是外显为寒冰的律者产物，开始以着明显的速度融化。
这一刻，像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众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原本的恐怖低温开始回升，身为A级女武神的雪莲小队队长，已经能够试着闯入冰川区域探查了。
轰！!
但实验基地外传来的爆破声让雪莲小队明白了自己现在应当担负起的责任。
基地附近有崩坏兽诞生，神机应当已经向着崩坏兽轰出炮火，雪莲小队的任务便是守护基地，让主教大人没有后顾之忧。
“准备战斗。”
在黑渊白花的生之力量下恢复了伤势的雪莲小队快速离开了基地内，抵御外面的崩坏兽。
而华奕在继续向着冰川深处前进，不断的让轩辕剑发挥出夸张的力量将冰霜消融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塞西莉亚满是警惕的打量四周的表情，开口道。
“安娜·沙尼亚特的确在转变成律者，但她正努力在意识层面战斗着，避免受到崩坏的影响，这样的她是不会偷袭我们的，放心好了。”
冰川的范围算不上庞大，不过是覆盖数百米罢了。
塞西莉亚很快便看到了冰川深处，那道被厚重的寒冰包裹着的身影。
明白安娜在这场崩坏中也是受害者的塞西莉亚心情一紧，又很快放松了。
如果只有塞西莉亚自己在这里，她虽然有信心与任何一位律者战斗，并且黑渊白花还能够治愈伤者，避免同伴死亡，但她会对这块包裹了安娜，相比起之前的冰川要更加可怕的寒冰束手无策。
以塞西莉亚的能力，只能考虑强行破开寒冰，那样一来便有可能伤害到安娜，可若是不那样做，任由时间推移，在安娜完全成为律者之后，或许会出现更大的灾难。
对于塞西莉亚来说，这是死局。
必须为了人类的安危而不顾安娜性命的全力击碎寒冰的死局。
但她的身边还有华奕。
塞西莉亚相信着华奕能够以最完美的方式解决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同塞西莉亚猜想的那样。
随着华奕靠近安娜，轩辕剑散发出的光辉愈发的璀璨，那块无比厚实，考虑到其是由崩坏能凝聚的本质，有很大概率用大威力导弹也无法轰开的寒冰，开始渐渐融化。
只不过，安娜的眼睛一直是紧闭着的。
她仍旧在意识层面与崩坏对抗。
之前仅仅是A级女武神的安娜当然没有资格对抗真正的崩坏神，她此刻努力抗拒的，是与律者的权柄和力量一同到来的，那份不算平和的崩坏能所附带的对心灵的侵蚀。
这种侵蚀并不是崩坏主动制造的，仅仅是一种自然产生的影响罢了。
即便如此，为了避免成为崩坏的使徒，安娜也已经拼尽了全力。

第707章 我在这里
“实验基地上空凝聚的崩坏能强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大型崩坏，或许会有不止一只上位崩坏兽诞生。塞西莉亚，你去基地外支援雪莲小队，以保护基地众人的安全为主要责任，实验基地本身的损失无需在意。”
见到华奕这一路走来展现出的游刃有余，看到从寒冰中脱离的安娜维持着类似于昏迷的状态，被华奕搀扶着，塞西莉亚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请小心。”
哪怕是在蜕变过程中的律者也不应当会如此松懈，否则，岂不是只要提前在大型崩坏爆发时找到律者候选，便能够趁着对方在转变的过程中将之消灭了。
华奕此刻能够接触安娜而不遭受任何攻击，只能说明安娜对华奕的信赖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或许是托付性命的地步。
相比之下，的确是基地外可能诞生的上位崩坏兽更加危险。
再一次的打量了安娜一眼，看到原本被寒冰包裹着时面露痛苦与挣扎之色的少女，在被华奕搀扶着之后渐渐转好的脸色，塞西莉亚轻呼一口气，快速离开，前去支援雪莲小队。
联合雪莲小队与神机部队的力量，搭配上基地的种种尖端武器，应该足以战胜单一的帝王级崩坏兽，即便是面对复数的帝王级崩坏兽也能僵持一段时间。
但那不可避免的会付出伤亡。
华奕想保护每一个人，塞西莉亚也希望如此。
而在接触安娜的第一刻起便使用自身的崩坏能控制力将暴虐的崩坏能控制住的华奕，此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唤醒安娜。
如今的华奕拥有着强行中止这种转化过程的能力，但这其实治标不治本。
安娜的体内已经凝聚出了律者核心，除非强行将律者核心从她身体中剥离，否则，少女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律者。
律者核心便是律者的心脏，一旦离体，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以安娜尚未彻底转变成律者的脆弱身躯，若是华奕强行将律者核心剥离，她有很大概率会当场死去。
所以，现在只要等待安娜成为律者就好了。
撕裂人类的心，成为给人类带来灾难的崩坏使徒，亦或者是以自身的意志战胜随同律者核心一起出现的心灵侵蚀，成为力量的掌控者，而不是被力量掌控。
如果是后者自然最好。
而即便是前者，华奕也可以以武力压制安娜，而后通过美好的人事物，重新唤醒她作为人类的理性。
就像是西琳一样。
在华奕等待着结果的时候，安娜的眼睛却是挣扎着睁开了。
她虚弱的打量四周，看到华奕的存在，少女的眼神一亮，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显得好看了不少。
“主教大人。”
“放心，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你而死去，之前那些正好处于附近区域被低温冻伤的人，也在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的力量下痊愈了。”
华奕自然知道，安娜在与侵蚀心灵的力量对抗的过程中强行苏醒是想要做什么。
她想要确定情况，并且尝试转移到荒无人烟的地方，避免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哪怕这里是设备完善的天命实验基地，即将成为第五律者·冰之律者的安娜周围自然出现的低温也是会让A级女武神重伤乃至死去的极致危险。
若是没有华奕，现在的状况有很大概率向悲剧的方向发展——
雪莲小队的其她人为了确定安娜的状况，为了化解这一次的灾难而强行突入冰川环境之中，努力靠近安娜，却因为越来越恐怖的低温而被冻结死去，
安娜则是会在睁开眼睛的第一刻看到朝夕相处的同伴的尸体，彻底陷入绝望，原本勉强维持的人类之心也会被撕裂出无法愈合的伤口，成为给人类带来灾难，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只是时间问题。
但现在华奕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安娜没有看到任何一具尸体，也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死去。
主教大人的到来，给予了原本已经有一些无力感和绝望感的安娜继续坚持的勇气。
“对不起……”
话虽如此，少女依然吃力的道歉。
她终归是带来了灾难。
哪怕这场灾难因为种种原因而暂时未曾造成可怕的损失，安娜也明白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已经完全脱离了女武神应有的方向。
“为什么要道歉？”
“我给大家带来了痛苦……”
“受伤的女武神和科研人员已经被尽皆治愈，目前的损失不过是数百米范围内报废的机器设备罢了。虽然相关仪器的价格不菲，但若是能够让人类这边再次增加一位强大的战力，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多少次，我都来者不拒。”
看着安娜渐渐瞪大，眸光剧烈颤动的眼睛，华奕露出微笑，接着说道。
“我很期待麾下的女武神中能够增加一位强大的律者，人类也很欢迎有新的强大战力诞生。”
安娜·沙尼亚特的眼角溢出的了晶莹的泪花。
在明白自己即将成为律者之后的一切彷徨与不安尽皆消失，余下的只有坚定。
“我会拼尽全力，拼上性命的努力……”
“无需拼上性命，即便你的人类之心暂时被撕裂了也没关系。安娜，你毕竟只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若不是成为了女武神，本来应该在某个城市中无忧无虑的作为学生生活，你现在的表现已经足够优秀了。”
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在安娜眼中永远带着迷人的温和笑容，很是平易近人的主教大人，展露出了另外一种形象。
他是天命的大主教，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也是数次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现文明纪元的人类领袖。
伴随于这重重身份的，是无需质疑的强大。
“哪怕是暂时落败，受到了崩坏影响也没关系，哪怕是你成为了失控的律者，主动制造大型崩坏也没关系，因为我在这里。”

第708章 还能诞生一位律者
安娜再一次的闭上眼睛，与那股侵蚀心灵的力量对抗。
不过，原本由华奕搀扶着的少女，现在却是转变成了被华奕拥抱着的姿态。
之前安娜因为华奕的话而流下眼泪的时候，像是在寻求避风港湾一般的扑到了华奕怀里。
华奕自然不会再将她推开。
如果是其她人，哪怕是丽塔那样的S级女武神，与具备高强度暴虐崩坏能，又尚未能妥善控制的律者如同这般的近距离接触，虽不至于被崩坏能侵蚀，却也会产生明显的不适。
但华奕没有丝毫不适感。
周围处在暴走状态的崩坏能，在触及华奕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无比柔和，不会给他带来丝毫损伤。
华奕所做的，自然不仅仅是让将心神投入到看不见的战场上的安娜不至于跌倒而已。
他同时也在压制着周围的崩坏，真正意义上的以一己之力镇压大型崩坏。
若非如此，仅凭借实验基地中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其实只能对中小型崩坏起到足够显著的作用，面对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本不应该像现在这般的，让这座大型实验基地成为崩坏中的安全区，让基地里崩坏能适应性并不像是女武神那般优秀的科研人员幸免于难。
哪怕安娜尚未彻底律者化，现今的崩坏能功率也达到了大型崩坏的程度，荒原中已经有崩坏兽诞生，塞西莉亚、雪莲小队和神机部队皆是投入了战斗。
因为人类聚居于大型城市，城市之外的绝大部分土地都维持着较为原始的状态，外界，被人类定义为荒原的土地，却是存在着大量的动物，此刻尽皆转化成了大型崩坏兽，前赴后继的发起攻击。
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崩坏兽强度、数量，都会高于中小型崩坏。
华奕不过是镇压了实验基地范围内的崩坏能，数十公里、数百公里之外，那些更远的地方，终归还是彻底陷入了高浓度崩坏能的笼罩之中。
这也是华奕会让丽塔与琪亚娜一同前往荒原的另一侧，靠近城市的区域清理崩坏兽群的原因。
如今超越了第三次和第四次崩坏的崩坏能强度完全有可能诞生上位崩坏兽，可能是数只乃至十数只的帝王级崩坏兽，也可能是一只伴随安娜诞生的审判级崩坏兽，就像是第二次崩坏那样。
丽塔和琪亚娜两名强大战力合力，华奕才能放心。
安娜的问题差不多已经解决，哪怕她没能抵挡住心灵侵蚀，暂时失控，此刻与对方近在咫尺的华奕也可以利用[黄泉之杖]的技术让安娜无力化。
黄泉之杖的能力，是利用特殊电磁场干扰律者核心和虚数空间的连接，在短时间内将二者的“通道”扭曲，使律者体内的崩坏能陷入紊乱，既不会杀死律者，又能极大程度的限制律者的行动。
虽然胡狼只是向身为第三律者，掌握控制电磁场的能力的雷电芽衣传授了黄泉之杖技术，但拥有轩辕剑的华奕其实也能够将之复现。
然而，这一次大型崩坏的问题并未解决。
安娜绝对在有意的控制崩坏能，极力缩小大型崩坏的强度与规模，可大地上空的崩坏能却是仍旧在不断酝酿，无时无刻不在提高，如今甚至可以再次制造出一名强大的律者。
相比起之前能够诞生上位崩坏兽的强度，崩坏能浓度变得越发恐怖。
崩坏会随着人类的进步而变强，现在的状况，并不算是超乎华奕的预料。
他想起了西琳。
身为第二律者的西琳，除了自身拥有的具备空间力量的律者核心以外，还因为一些机遇而获得了[渴望宝石]等四枚宝石。
那其实也都是律者核心。
现在，上空仍在酝酿的高浓度崩坏能并未催生出上位崩坏兽，那么极有可能是想要融入安娜的身体，凝结另外一枚律者核心。
在两枚律者核心的加持下，安娜会获得超越雷电芽衣与温蒂的强大力量，却也理所当然的无法抵挡倍增了的心灵侵蚀，彻底失控。
本该如此。
但华奕一直在镇压附近的崩坏能，安娜未曾再被高浓度崩坏能入体，第二枚律者核心自然也没能在她身体里凝聚。
这样的状况似乎从另一种层面体现了，所谓的崩坏神并不具备与人类相似的主观能动性，亦或者是，崩坏神不屑于在这种方面额外花费心思。
华奕可不认为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已经超越了[神]。
无论如何，现在的状况对自己有利。
相比起等待安娜与侵蚀心灵的力量决出结果再去处理上空中的高浓度崩坏能，华奕想要采取另一种方案——
先一步将已经蕴含了新的权柄的崩坏能强行凝聚成律者核心。
否则，若是安娜彻底成为律者之后，上空中仍然蕴含着大量崩坏能，哪怕华奕动用黄泉之杖的原理干扰她与虚数空间的连接，也无法让她无力化。
做好了决定的华奕带着安娜来到了基地的穹顶，见到塞西莉亚与雪莲小队抵御崩坏兽的战斗一切顺利，便收回了注意力。
他抬起头。
此刻的天空因为高浓度崩坏能的汇聚而天象大变，早已没了往日里的高远湛蓝，变得灰暗晦涩，虽然不至于彻底遮挡阳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这份压抑却是超越了其他任何一种天气。
宛若末日降临。
这片崩坏能如同囚笼，遮蔽了电子信号的传播，亦阻挡了附近城市可能派来的支援。
A级女武神无法穿越这道囚笼。
不过，华奕也并不需要支援。
他伸出手，似是要抓住天空。
崩坏能因为华奕的动作而改变状况，开始疯狂的涌动。
无形的能量裹挟着昏暗的云层，让本来便足够可怕的天象变得愈发骇人。

第709章 第五律者・安娜
“主教大人这是……”
雪莲小队自然是注意到了天象的改变，在合力消灭了一只大型崩坏兽之后，有些担心的望向了华奕。
天空中滚滚流动的崩坏能虽是无形，却带起了云层。
此刻，整片天空的乌云都呈漏斗状向着华奕的位置流动，这夸张的天象即便相隔数十公里也清晰可见。
雪莲小队担心主教大人是在为了平息崩坏而强行吸收崩坏能。
而相比起雪莲小队众人，塞西莉亚的崩坏能感知力要更为敏锐，她大致明白，华奕并不是在以身体吸收崩坏能，而是在调动崩坏能凝聚着什么。
她曾经也是天命的最强女武神，甚至以自身具备的沙尼亚特圣血为代价，投掷黑渊白花发出绝强一击，直接湮灭了第二次崩坏时期，覆盖了西伯利亚，并且还要向更远的地方席卷的崩坏能。
但此时此刻，华奕展现出的强大控制力，依旧完全超越了塞西莉亚的想象。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主教在做什么，但他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尝试没有把握的事情，专心消灭崩坏兽，不要让主教受到外物影响。”
“是！”
雪莲小队调整了位置，在保护实验基地的同时拱卫于华奕的周边，塞西莉亚也是如此。
其实，哪怕不考虑即将在这次崩坏中成为第五律者的安娜，这位本应当统领一众崩坏兽的“王”，也不考虑华奕具备的能够轻松消灭目前为止出现的仍旧在下位等级的崩坏兽的力量，单单是他正在凝聚的东西，就足以让崩坏兽望而却步了。
那是律者核心，象征着崩坏的权柄，寄托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异常的天色以及接连不断的战斗让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暧昧起来，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根本没过多久，在无尽的崩坏能汇聚之后，一枚如同宝石般的小型晶体凝聚完成，漂浮于华奕的掌心之上。
只要是具备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的人与这枚晶体相融合，便能成为律者，获得[神]的权柄。
华奕能够感受到这枚律者核心的本质。
它与第九律者·伊甸之星相似，拥有着控制重力的能力。
如果与安娜融合，少女会从“冰之律者”跃升为“陨冰之律者”，掌握无比强大的力量。
但这不合适。
安娜无法抵抗两枚律者核心的心灵侵蚀，相比起在她撕裂人类之心后将伤痕修复，果然还是提前避免意外比较好。
华奕短暂的打量了手心中的律者核心片刻，来自于地藏御魂的侵蚀之力，以及来自于轩辕剑的支配之力同时涌动，将律者核心重重包裹，形成牢笼。
这枚律者核心因为并未找到主人而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被地藏御魂与轩辕剑压制，威势内敛，让华奕放到了口袋里。
当初身为A级女武神，拥有着晋升S级的希望的温蒂，后来却成为了天命大洋洲支部保管渴望宝石的容器，足以体现出渴望宝石的强大。
那些宝石具备律者的力量，但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律者核心还有一些差别，否则，雷电芽衣也不至于在被植入了征服宝石之后，依旧在千羽学园当了不短时间的普通高中生。
然而在华奕的手中，律者核心也只是能够普通的放进口袋的物件。
他调转目光，打量四周。
塞西莉亚、雪莲小队以及神机部队的战斗直到现在也并未停止，崩坏兽大军还在源源不断的袭来。
大型崩坏在原野和城市爆发的区别，便是崩坏兽与死士的数量区别。
原野上没有人类生存，自然也不会凭空产生死士，但这里是动物们的家园，崩坏兽的数量将会很是夸张。
而在城市中，人类的世界里，其他动物的数量自然会受到限制。
华奕本想挥动地藏御魂发出斩击，直接斩灭崩坏兽群，为实验基地被崩坏兽群围攻的局面画上句号。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既然塞西莉亚早早的便手握黑渊白花投入了战斗，那么根本不应该是现在的战况才对。
她可是天命上一代最强女武神，能够和当初五核驱动的西琳对抗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一群下位崩坏兽拖住。
塞西莉亚只要稍微动用些力量，一击便应该能将绝大部分的崩坏兽消灭。
华奕四处打量了一番，当他看到塞西莉亚似乎是在扮演着并非主力的查漏补缺的角色，当他的目光触及神色相比起之前的迷茫、无助要好看了不少的雪莲小队，很快便明白了塞西莉亚的想法。
塞西莉亚想让雪莲小队真正参与战斗，不至于再一次怀疑自身的存在意义。
介于实验基地和神机部队并未受损，也并未有人在战斗中受伤，目前的一切仍在掌控之中，那么便维持现状就好了。
华奕收回目光，专心的镇压崩坏能。
不短的时间之后——
前赴后继的攻击实验基地，似乎源源不断的崩坏兽大军终归还是有了枯竭的趋势，数量明显减少，原本塞西莉亚还需要消灭那些越过了神机部队与雪莲小队防线的“漏网之鱼”，现在却是已经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应该彻底接手防御工作，还是将崩坏兽让给雪莲小队了。
与此同时，原本体内的崩坏能处于极为混乱的状态的安娜也出现了转变。
总量远远超越了少女曾经作为A级女武神时期的崩坏能开始变得安分，安娜本人也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的脸色比之前要好看多了。
很明显，安娜·沙尼亚特与律者核心附带的侵蚀心灵的力量的战斗有了结果。
看到华奕依然在自己身边之后，少女粉紫色的眼睛变得明亮且充满依恋。
“主教大人，我成功了。”

第710章 尘埃落定
原本和丽塔在原野的另一侧消灭向着城市靠近的崩坏兽群的琪亚娜，在发现了天象的变化之后，因为有些担心华奕，当即便让西琳接管了身体，意图以最快的速度将崩坏兽群消灭，而后回到舰长身边。
“此刻正是——审判之时！”
漂浮在空中的西琳充满威势的说出了很是帅气的话，成百上千道深邃的金色传送门在她身后凝聚，从中投射出源源不断的亚空之矛，以极为暴力的方式将眼前数千米的原野夷为平地。
原本聚集于此，准备向人类生活的城市发起攻击的崩坏兽群，自然也是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然而西琳却有些惆怅。
这句帅气的话，原本是她给人类准备的。
当初西琳作为第二律者，崩坏使徒，注定给人类降下灾难，审判人类的罪恶。
没想到如今岁月流逝，接连吃瘪之后，审判的对象却是转变成了崩坏兽。
在第二次崩坏时期，崩坏兽可是自己麾下忠心的战力……
算了算了，反正这群崩坏兽根本没有智慧，不过是遵循本能行事，在自己违背崩坏的使命之后亦是不再忠诚，自己的身边有贝拉就够了。
西琳果断的不去多想，再一次打开一道通往实验基地方向的传送门。
“附近的崩坏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荒原上的生物接近灭绝，不会再有新的崩坏兽产生。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先回去吧。”
崩坏兽是动物在被崩坏能侵蚀后而产生的。
西琳语气平淡的说出了颇为残酷的话，但即便是性格温柔的丽塔也没有露出任何异色。
人类尚且处于崩坏的威胁之中，若不是有华奕的出现甚至会面临种族灭绝之危，即便是现在也算不上彻底战胜崩坏，哪里能有余力去关注其他的动物。
片刻后，与丽塔一起回到了实验基地的西琳，看到华奕平安无事，而作为这场崩坏中诞生的律者的安娜·沙尼亚特也已经恢复神智，当即便将身体掌控权还给了琪亚娜。
她才不想表现出太过关心华奕安危的样子。
“附近的崩坏能浓度已经不适合长期生活了，考虑到千界一乘在启动时可能招来量子之影的特性，我决定将它转移到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岛屿上安置。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是随同前往极东之地继续担当神之键的研究者和守卫者，还是去其他中意的天命分部工作生活，或是先享受一下假期再做决定。”
对于这些在大型崩坏中依旧忠于职守，做下了正确决策的科研人员和女武神们，华奕自然要予以优待。
在华奕将天空中的崩坏能汇聚成另外一枚律者核心之后，在安娜抵御住侵蚀心灵的力量睁开眼睛之后，这场崩坏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实验基地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崩坏过后的残局，原本已经被送上了实验基地的普通空中战舰中的千界一乘，又转运到了休伯利安号上，接下来将会被运输到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刚刚得到千界一乘，将之交给天命基地研究时，除了希望表现出自己对天命的重视态度以外，也是考虑到了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后可能出现强大的敌人，若是放在地域远远比不上天命辽阔的圣芙蕾雅学园，有可能会让学园中的学生们受到波及。
但这样的安排也导致了在启动千界一乘时，华奕经常要为选择哪几位S级战力而头痛。
所以还是直接转移到圣芙蕾雅学园比较好，学园如今的力量足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意外。
而天命的科研人员们现在的工作可不轻，她们需要继续制造第四世代弑神装甲给予不断出现的强大战力，同时还要开始研发第五世代作战装甲。
除此之外，探究崩坏的本质，解析量子之海的奥秘，寻找虚数之树的存在，以及改良人工圣痕也都可以作为她们的课题，华奕可不觉得天命科研人员们还会觉得自身被忽略了。
至于女武神群体也很好安抚。
在将千界一乘送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让天命女武神小队前来轮流执行守卫任务，并且正式开放圣芙蕾雅学园内的交流通道就是了。
“唔……感觉好累啊，舰长，我先去睡觉了。”
看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除了实验基地受到了损毁，有一些经济损失以外并没有人死去后，琪亚娜放下心来，如此说道。
在这次大型崩坏中，琪亚娜的这具身体频繁使用传送门，又以亚空之矛覆盖数千米的土地，消灭了大量崩坏兽，自然是耗费了不少精力。
甚至于，她还想要以一己之力降低崩坏能浓度，拜托西琳在制造亚空之矛的时候吸收了不少崩坏能，虽然不至于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害，但那种能量大量灌入又快速挥霍的异样流程，依旧让琪亚娜有一种快要燃烧殆尽的疲惫感。
“去吧。”
实验基地中的科研人员们正在整理自己的实验资料，相关工作完成之后，她们会回到基地的空中战舰上去。
接下来，休伯利安号将会返回圣芙蕾雅学园，而基地的空中战舰则是飞往天命总部。
包括实验基地负责人在内的大多数工作人员们都并未选择立刻随同前往圣芙蕾雅学园。
雪莲小队也是如此。
“安娜，到了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可不要给主教大人添麻烦。”
这番意思足够明显的话让安娜露出不舍的表情。
“队长……”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主教大人的确询问过我们是否想要继续承担守卫千界一乘的工作，不过我和队员们商量了，最后还是选择给自己放个假。怎么说呢——这段时间稍微受到了些打击，想要先休息一下，转换一下心情。”
回想了一下华奕与塞西莉亚在这次崩坏中展现出的力量以及自己的无力，雪莲小队队长满是无奈。
不过，她很快又笑了。
“主教大人已经在天命内部正式开启了圣芙蕾雅学园的访问途径，我已经和队员们商量好了，等到大家各自回家与亲朋好友团聚一段时间，便会一起去圣芙蕾雅学园看望你。”
“嗯！”

第711章 这不是将律者一网打尽了吗？！
因为华奕理智的发布命令，让塞西莉亚治疗伤者，琪亚娜和丽塔则是前往荒野另一侧消灭崩坏兽，第五次崩坏平息的速度极快。
虽然如今已经有消息传来，不少地区受到了大型崩坏的影响，先后爆发了中小型崩坏，但在崩坏能抑制装置的镇压下，以及当地的女武神部队的努力下，这些中小型崩坏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不过，安娜依旧怀有迷茫和愧疚。
她自认为是罪魁祸首一般的角色。
然而不论是因为自己而受伤，若非塞西莉亚利用黑渊白花的力量进行治疗，十有八九会留下可怕的后遗症的雪莲小队成员以及其她科研人员，还是作为天命大主教的华奕，都未曾对自己说出任何斥责的话，这样的状况让安娜不知所措。
“舰长大人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尽绵薄之力。”
丽塔声音柔和的与安娜交谈。
真实情况其实与她说的稍微有些差别。
身兼圣芙蕾雅学园舰长与天命大主教两职的华奕在大型崩坏后的确会比平时多不少工作，却也不至于连与人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不过是丽塔担心华奕的状况，找借口让他休息一下罢了。
毕竟，连琪亚娜都已经累的去睡觉了，比琪亚娜做了更多事情的舰长大人，应该也不至于太过精力充沛才对。
“丽塔大人，我真的可以就这样前往圣芙蕾雅学园吗？这处实验基地就这样报废了，其中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成为了舰长大人的直属女武神的你已经与我同级，不必使用敬称。至于放弃这处实验基地所造成的经济损失，相比起往常的大型崩坏所出现的囊括经济、人口等方方面面的损失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你也不必内疚。”
既然想要让舰长能稍微休息一下，丽塔自然不会随意敷衍。
她很认真的向安娜阐述事态。
“圣芙蕾雅学园中，存在着前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继承了现文明纪元第一律者力量的女武神，以及第二律者、第三律者和第四律者，你不必担心自己的律者身份会受到敌视。当然，面对普通人，你仍旧需要对自己的律者身份保密。”
闻言，安娜目瞪口呆。
虽然隐隐有传闻称，第三律者与第四律者都和华奕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但安娜完全没想到，圣芙蕾雅学园实际上的律者数量还要翻倍。
这不是将现文明纪元产生的所有律者一网打尽了吗？
那位前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又是怎么回事？
过于爆炸的消息让安娜露出呆呆的表情。
丽塔说出这番话便是为了让安娜不至于再自怨自艾，眼见目的达成，她轻轻一笑。
“接下来你就会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这处基地里还有什么你想带过去的东西吗？”
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展现出了几分女仆的素养，提醒安娜未曾注意的细节。
“的确是有一些物品想要带着……”
“那就让我帮忙整理一下吧。”
即便安娜和丽塔此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机会，在丽塔那根本不会让人产生半分反感的言行举止之下，安娜与她的距离在飞速拉近。
“丽塔大人为什么称呼主教大人为‘舰长’呢？”
“那是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号舰长的意思，这一职位的获得在成为天命大主教之前。而且，舰长本人似乎也更喜欢身边的人对他使用这个称呼，算得上是一种小小的任性。虽然我仍旧将自己当成是天命的女武神，但既然舰长喜欢，我也便习惯使用这个称呼了。”
“这样啊……”
安娜暗自将这条与华奕的个人喜好息息相关的信息记在心里。
少女的表情细节自然没有瞒过丽塔的眼睛。
美丽的女武神的脸上笑意更浓，却并未点破。
“因为安娜你自身作为律者的强大战力，所以在抵达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可以自己选择住处，有什么中意的居住地点吗？”
圣芙蕾雅学园的基本地理信息在天命和逆熵组织中算不上是机密。
即便是之前的安娜也了解了不少情况。
像是学园中被分为教学区、科学区、商业区和居住区等等。
若说中意的地点，那自然是主教大人的住所。
嗯，应该是舰长大人。
在这一次大型崩坏中，除了获得远远超越了A级女武神范畴的律者力量以外，安娜的心性也有了些改变。
变得更加勇敢、坚定。
原本就对舰长大人怀有的好感，也已经彻底转变成了浓浓的依恋。
安娜当然是希望能够和舰长大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不过，这番话少女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舰长大人一个人居住，未来也会是这样，这是大家的默契。”
丽塔隐含深意的话让安娜因为被发现了心事而满脸通红，同样也有些可惜。
“我听从学园的安排就好。”
“第四律者温蒂目前正独自居住，她原本也是天命的女武神，你们应当有许多共同语言。除了足够的住宅面积以外，就地理位置而言，距离舰长的住所也较为接近。”
丽塔以简短的言语，说出了合情合理，并且对安娜来说充满吸引力的话。
少女脸上的绯红迟迟未能消散。
真正算起来，安娜已经经历过两次生死危机了。
马尼拉崩坏是一次，现在的第五次崩坏又是一次。
她才不会因为不好意思而说出违心的言语进行遮掩。
“唔……好的……”
圣芙蕾雅学园内明显“形势严峻”，安娜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第712章 第五次崩坏的委托任务与新的圣痕
“Master，之前大型崩坏爆发的时候，我检查到劫灭大剑的坐标在实验基地附近，也就是说，凯文很可能来了。”
休伯利安号的休息室中，阿赖耶正在向着华奕进行汇报。
“意料之中。这一次大型崩坏所引起的崩坏能变化注定会被科技水平不低的世界蛇组织观测到，凯文大概是想亲眼看看我应对崩坏的方式。”
华奕与凯文约定过，在华奕败给崩坏之前，世界蛇组织只能隐于暗处。
而凯文现在亲自来到第五次崩坏的爆发地点，应该并不是为了制造麻烦给华奕增加负担，亦不是想要强行找到华奕的不足之处，让世界蛇得以光明正大的展现出存在感。
凯文之前便并未掩饰的表明过自己对于华奕的重视，现在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以防万一。
“看到Maste10r的崩坏能控制力之后，那位前文明战士想来会十分惊讶。”
阿赖耶露出与有荣焉般的笑容。
“只要世界蛇维持现状就好，我也并不是太需要外力援助。”
华奕很快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
凯文没有现身，华奕也没有特意去找他的意思。
“随着安娜苏醒，有意识的控制崩坏能，而我又再次凝聚出一枚律者核心，这里的崩坏能浓度已经降低了许多。通讯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吧？附近的那座城市状况如何？”
“是的。得益于丽塔和琪亚娜消灭崩坏兽群，最为靠近实验基地所处的荒野的城市并未遭到大规模崩坏兽袭击，在崩坏能抑制装置的作用下一切都处于可控范围之内。再加上黑渊白花的作用，第五次崩坏未有人员伤亡，相比起之前损失最小的第四次崩坏也要乐观许多。”
当初第四次崩坏时，华奕带着温蒂前往了海洋上空，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大型崩坏的中心区域与人类的生活区重合，但却让海洋中的许多生物转化为崩坏兽，让附近的沿海城市爆发了多次守卫战。
如今，第五次崩坏，随同华奕一起参战的强大女武神令结果变得更加美好。
“让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联合发布声明，表明人类在这一次崩坏中取得的显著进步，鼓舞一下人心。记得继续像之前一样说明律者身不由己，是被崩坏强行选择的，进一步降低普通女武神们对律者的敌意。同时让各个城市保持警戒状态，虽然大型崩坏结束了，但接下来一段时间，中小型崩坏应该会较为频繁的爆发。”.
“的。”
阿赖耶点了点头。匀.“Master请好好休息。”饤
少女离开了华奕的休息室，希望华奕在安静的环境中小憩一下。
不过华奕其实并不算是疲倦。
归根结底，在这一次大型崩坏中，华奕只需要消弭安娜律者化期间产生的极寒温度，以及镇压大型崩坏中紊乱的崩坏能，然后再强行凝聚律者核心就好了。
相比起之前的几次大型崩坏，华奕少了消灭大型崩坏兽的麻烦，再加上他的实力又有了提升，自然算不上是疲惫。
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华奕唤出了自己的虚拟界面，看着那已经显示完成的委托任务，露出笑来。
和过去一样，第五次崩坏爆发的同时，华奕的补给系统也产生了“镇压第五次崩坏”的委托任务，现在自然是已经完成了。
奖励依旧是280水晶，正好可以进行一次高级补给。
这段时间华奕也一直在获得友情点数，抽取友情补给，虽然暂时没有通过友情补给获得额外的圣痕，但金币的积累却是稳步提升着。
今天也是华奕又一次的积攒32万金币，可以再次将一枚萧云圣痕从四星满级进化到五星的日子。
再加上完成委托任务获得的水晶，以及第五次崩坏并未出现悲剧的状况，华奕的心情其实颇为不错。
先抽取高级补给好了。
轻呼一口气按下虚拟界面中的抽取高级补给按钮，只有华奕能够看到的紫色光芒涌现。
紫色光芒的正体，是初始便为四星的高级圣痕——叶卡捷琳娜(中)。
与萧云圣痕一样，叶卡捷琳娜圣痕也是游戏早期的圣痕。
华奕还记得，在游戏初期，玩家们并没有太多的水晶能够抽取补给，女武神所使用的装备大多都是地图装，其中的精英也不过是靠着补给中获得的初始三星，最高四星的武器和圣痕套装战斗的。
当初没有锻造系统，甚至连凑齐这种星级的配套圣痕都要花费不小的精力。
而那时候只能通过补给获得的叶卡捷琳娜圣痕套装，是极为有用的物理增伤圣痕，毫无疑问的神装。
当年，拥有这套圣痕的是真大佬。
当年，强袭，强无敌！
至于现在嘛，仅仅是华奕穿越前的时557候，强袭都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叶卡捷琳娜圣痕也是。
不过，华奕所拥有的补给系统抽取的圣痕并不会具备圣痕技能，它带来的是全方位的强化，再加上没有所谓的装备数量限制，华奕自然是对任何圣痕都来者不拒。
叶卡捷琳娜(中)化成的光芒融入了华奕的身体，他并未特意感受自己的力量增幅，毕竟类似的状况之前已经发生了数次。
并没有多少停顿的，华奕使用自己积攒的32万金币，将四星满级的萧云(中)进化到了五星一级的地步。
游戏里，满级的圣痕进化升星，等级初始化之后，若是不再次强化，属性反而会比之前的低星满级状态要降低一些。
不过华奕并不会遇到这种状况。
无论是对自己拥有的圣痕进行强化还是进化操作，都是对实力的提升，并且与消耗的金币数量成一定比例。
眼下，在得到叶卡捷琳娜(中)的同时，又花费了足足32万金币进化萧云(中)，华奕的实力自然是有了不小的增长。
具体表现出来，便是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更轻松的姿态镇压第五次崩坏。_

第713章 拯救世界的方法
顺手取出衣服口袋中，蕴含着操纵重力的权柄的律者核心，华奕知道，只要自己有意，随时可以将之融入身体，成为律者。
但对于现在的华奕来说，即便是律者的力量，即便是神的权柄，也不过是能够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
他之前便能使用在神之键中算不上强力的轩辕剑消弭身为冰之律者的安娜无意识中产生的极寒，让轩辕剑超规格的发挥力量。
未来，华奕能做的更好，终有一天能达到不依靠任何神之键辅助，单纯的仰仗自己的崩坏能掌控力便在律者擅长的领域将之击败的地步。
等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试着寻找一个适合这枚律者核心的人吧。
至于让科学部研究律者核心什么的，华奕倒是不介意，但当初天命拥有数枚作为律者核心的雏形的宝石，最终依旧是选择植入人体，而不是以宝石为基础打造武器装备，唯一使用的疾疫宝石还是被安装在了前文明留下的空白之键上，才成为了弑神装甲的原型——真红骑士月蚀。
在诸如神之键之类的以律者核心打造的装备方面，终归还是前文明更强。
而且，相比起作为死物的神之键，也是律者本身要更加强大。
只要华奕在场，倒是不用担心在寻找律者核心适格者的过程中会出现意外。
虽然有点人体实验的意味，但既然不会有危险，自然也没必要过分拘泥。
将威能内敛的如同普通宝石般的律者核心重新收回口袋，华奕站起身来，向着休息室外走去。
他原本便算不是疲惫，在刚刚获得圣痕，并且进化了另一枚圣痕的情况下，身体更是愈发的充满活力，自然没有继续休息的必要。
此刻，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和相关的种种实验资料、记录仪器已经被转移到了休伯利安号上，即将奔赴圣芙蕾雅学园。
而实验基地的其她人员则是在往另外一艘空中战舰上转移种种物资以及个人物品，因为人数不少，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里毕竟是第五次崩坏爆发的核心区域，可能依旧存在危险，在仅仅有雪莲小队队长和队员守护，战力相对薄弱的天命空中战舰飞离荒原之前，休伯利安号会随同护送，所以暂时没有起飞。
攴丽塔正带着安娜熟悉休伯利安号的环境.于这次崩坏中发挥了不小作用的琪亚娜在休息，姑且算是清闲的人便是塞西莉亚む口.
看到华奕的时候，她露出担心的表情。耂.“舰长大不打算继续休息一段时间吗｀？＠圠
“无妨，有你们的帮助，这一次崩坏中我并未耗费多少精力。说起来，你之前也经历了不少战斗，不觉得累吗？”
“不累。”
塞西莉亚摇了摇头，稍有些出神的望着明明作为大型崩坏爆发的中心区域，却没有被彻底摧毁，同时还处于一种轻松氛围中的实验基地。
“不论是我所经历的战斗，看到的悲剧，还是体会到的无力感，相比起第二次崩坏都要少许多，怎么可能会觉得累呢。”
“悲剧和无力感也仅仅是少了许多么？莫非有什么被我疏忽的细节，我记得这次崩坏并没有出现伤亡。”
“……”
事实和华奕说的一样，第五次大型崩坏没有悲剧，自然也不应该感到无力。
被抓住了语言漏洞的塞西莉亚动作一顿，从百感交集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哭笑不得的扭过头望向华奕。
看到对方那年轻的模样，想起了他做过的事情，塞西莉亚一时间出了神。
就是这样的存在，利用侵蚀之力拯救了第二次崩坏时期，几乎抽干了全身血液的自己，将自己送到了时间流速特殊的武装人偶世界泡，又将自己带了回来。
类似的拯救，眼前的人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
就连几乎无损失的镇压大型崩坏这种事情，对方也做到了。
很多很多的悲剧都被改写，简直就像是救世主一样的角色。
种种念头流转的塞西莉亚，并未察觉自己呆呆望着华奕的目光是有多么显眼，等到她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的古怪。
作为曾经的天命最强女武神，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在其她人面前向来是温柔可靠的形象的塞西莉亚，此刻不可遏制的露出很是少女的神态。
她脸红了。
因为天命的约束，塞西莉亚的活动领域并不算大，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虽然不受限制了，但那里的人类却并没有多少，再加上武装人偶都是偏向于小孩子的贪玩淘气的性格，严格意义上来讲，塞西莉亚并没能接触太多的人事物。
理所当然的，她是很纯情的类型。
此刻，塞西莉亚甚至不敢去与华奕对视了。
然而华奕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立刻打破沉默，而是带着笑意的打量塞西莉亚。
对方的这番表现让塞西莉亚更加抬不起头了。
“.｀舰长大人仧…”
“之前你盯着我看了半晌，现在换做我来注视你，如此算是扯平了。”
华奕半开玩笑的言语(王赵的)让塞西莉亚很快平复了心情身。
他三言两语间展现出的安抚人心的手段，令塞西莉亚暗自惊叹。
大概正是因为这份智慧，才让舰长大人能够在和平时期也表现出极为出色的统治能力，让三大对抗崩坏的组织和谐相处吧。
不只是女神与科学家，现文明的战士与前文明的战士，就连拟似律者和律者都站在了舰长这边。
是站在舰长这边而不是站在人类这边，实际上，若是华奕下令要清理一部分人类，别说是律者了，哪怕塞西莉亚自己都会下意识的思考，是不是那些人类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
如今，直到第五次崩坏为止，所有律者都被舰长转变成了“自己人”呢。
这种拯救世界的方法，是前所未见的。_

第714章 种种安排
在护送着天命空中战舰离开荒野之后，休伯利安号很快转向，飞抵圣芙蕾雅学园。
千界一乘自然不能安放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核心区域，这座能够连接量子之海的神之键招来过量子之影以及虚树神骸-虚无主义那样强大神秘的敌人，哪怕圣芙蕾雅学园强者众多，也难保战斗余波不会覆盖建筑物。
这一庞大的神之键最终被安置在了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岛屿上。
华奕在刚刚成为手握大权的舰长时做下的几个决定，现在展现出了有利的效果。
哪怕是学园处于经济拮据的艰难时期，华奕和德丽莎也并未想过要依靠租售学园周边的岛屿来得到经济回报，一直以来，作为对抗崩坏组织的圣芙蕾雅学园附近安全性极高的土地都被各个金融巨头所向往，却一直求之而不得，处于从不租售的状态。
现在，这样的状况让学园得以较为随意的扩张，像是千界一乘也可以安置到其中一座岛屿之上。
分配相关的研究员的任务由科学部负责，而天命也会在不久之后再次派来女武神小队。
如今学园高级班的学生即060将完成一个学年的学习任务，一旦通过考核便能毕业，成为女武神或是科研员，天命的女武神部队前来也算是进行宣传、招募队员。
相比起力量无比壮大的圣芙蕾雅学园，势力范围极为庞大的天命在各地的防卫力量就显得有些孱弱了。
高级班中，像是温蒂、琳和杏等人，华奕自然会让她们留在圣芙蕾雅学园，不过其她相对普通的女武神，留在圣芙蕾雅学园也只会埋没于那些强大战力之中，就像是雪莲小队一般的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们去更加需要女武神部队驻扎的城市发光发热。
这其实算是华奕的任性，毕竟对于各个城市来说，守卫部队的力量越强大越好，结果华奕却是因为个人情感而将那些与自己或是自己身边的人关系亲昵，同时战力也颇为强大的力量留在了学园之内。
如果不是至今为止的数次大型崩坏都被华奕镇压，并没有出现任何悲剧，现在应该会有不少人规劝华奕照顾圣芙蕾雅学园之外，那些同样属于他的势力范围，相比较而言力量却颇为薄弱的其他城市。
幸好没有如果。攴大型崩坏终归是人类目前面对过的最大的灾难乃哪怕华奕已经不止一次的镇压过大型崩坏依然会有许多人担心。
所以，在休伯利安号的飞行途中，华奕便与雷电芽衣、无量塔姬等人进行过视频通话，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安抚了那些挂念着自己的女孩子。
得益于此，休伯利安号格纳库之外，并没有提前聚集一大批人。
留守的德丽莎应该在忙着处理大型崩坏后出现的种种事务，无量塔姬子应该正教导学生们关于崩坏的知识，而雷电芽衣大概是在准备晩餐。
“舰长。”
早早的就等在这里的温蒂再次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真的只有自己被舰长特意找来之后，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同时还怀有担心。
是不是舰长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需要自己的帮助？
胡思乱想着的温蒂一边和舰长打招呼，一边悄悄打量着华奕一行人的状态，想要确定是不是有人受伤。
可若是真的有人受伤了，又因为不想让其她人担心而将事情隐瞒，那也不应该是找到自己，而应该是去找科学部的医疗人员才对啊。
而且，塞西莉亚手中的黑渊白花本就具备治愈的力量，而琪亚娜貌似还拥有着静谧宝石，调集生之力量甚至能让崩坏能适应性优秀的女武神做到断肢重生的地步，若是存在着连她们都无法解决的伤势，那自己也毫无办法啊。
自己明明就是个只会制造风的普通律者！
正当温蒂如此想着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舰长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
栗色的长发与粉色的眼睛，白色的女武神装甲与少女姣好的身材相得益彰，最让温蒂感到在意的是，对方时不时望向舰长的眼神里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浓浓依恋。
温蒂已经大致听说了，第五次崩坏产生的冰之律者正是天命的女武神，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少女。
既然舰长一如既往的镇压了大型崩坏，那么第五律者应该也是被舰长拉入了人类阵营，眼前这位少女对舰长怀有的依恋，温蒂很好理解。
毕竟她当初也是差点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彻底成为心性大变的崩坏使徒，是舰长改变了一切。
然而理解是一回事，具体的心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之前参加运动会获得许愿的资格，温蒂还来得及和舰长发生些什么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
先是世界蛇尊主凯文脱困，然后是第五次崩坏爆发，等到舰长好不容易处理完种种意外，身边却是又多了一位女孩子。
简直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作对一样！
温蒂可不认为，在第五律者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下，舰长会对其放任不管。
怎么说也要带对方熟悉一下学园吧？
啊啊啊，这样下去的话，舰长就会把自己这边的事情给遗忘了啊！
不行，绝对不行！
最近温蒂也不是什么也没做的。
她平日里虽然满脑子都想着舰长，但依旧没有疏忽对于律者能力的开发。
刚好，温蒂掌握了通过感受风的流动从而确定一定范围内的生物数量的技巧，可以尽快找个机会学以致用，在夜深人静之际，在舰长独自在家的时候……
在自己具备着相应的许愿资格的情况下，舰长也不会生气的吧！_

第715章 温蒂的善意提醒
稍微有点出乎温蒂意料的是，舰长将带领安娜沙尼亚特熟悉学园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并且还表示希望自己能够与她好好相处。
原本，温蒂还以为安娜会和同为沙尼亚特家族成员的塞西莉亚住在一起，或是像自己之前那样，独自占据学园中的一处住所呢。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虽然都是姓沙尼亚特，但安娜和塞西莉亚的确没有多少交集的样子，相比之下，反倒是经历类似，并且同为律者的自己与她更有共同语言。
无论如何，能够帮到舰长的忙，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温蒂还是挺开心的。
“这里是商业区，服装店、餐厅还有饮料店都主要集中在这里。对了，饮料店和小吃店都会有一种苦瓜套餐，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因为好奇而特意购买品尝，目前为止，这种套餐都是专门为口味独特的德丽莎学园-长准备的。”
温蒂正在向安娜缓缓揭开圣芙蕾雅学园的神秘面纱。
“还有还有，丹朱、塞西莉亚、符华和琪亚娜经常会去游戏厅玩，如果你不是游戏高手，最好还是不要和她们进行对战类游戏，会被虐的很惨。而如果是抽奖类的游戏也不要以琪亚娜作为对手，那家伙是个欧皇，不过，相对的，符华在抽奖方面的运气就差到了极点。至于其她人，倒是要正常许多。”
“温蒂前辈。”
“嗯，你们好。”
半路上，有几个女孩子打招呼，温蒂露出礼貌的笑容回应了之后，向着安娜接着说道。
“学园中的教学区分为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三个班级，现在正好是临近下课的时间，所以商店街的人流量会不断增多。我自己目前是高级班的学生，舰长当初是因为我没有体会过普通的学生生活而这样安排的。其实，对于A级女武神，甚至仅仅是B级女武神来说，正常的授课能够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这样啊……”
见到安娜流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温蒂稍微犹豫了一下，想起对方与自己相识的经历，最终还是选择出言提醒。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舰长之后大概也会询问你，要不要进入学园高级班和其她学生一起享受普通的学习生活。虽然这样的生活相比起过去作为女武神时期的日子要轻松和新鲜许多，不过，若是你更在意其他的事情，就要做出取舍了。”乏“其他的事情？”

？”丌泣
“呜……”
温蒂突然的话题转移，让安娜发出了一声呜咽乏.
幸好，温蒂也没有特意等待对方回答的意思，毕竟之前安娜望向华奕的目光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反正温蒂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晩上就要去夜袭舰长，所以此刻她不介意作为过来人向安娜分享些心得体会。
加油啊，律者人。
“舰长平时很忙的，至少是没有太多机会去教学区指导学生，更别说是来上课了。所以，理所当然的，一旦选择成为学生，几乎就等于给自己添加了限制，在星期一到星期五的白天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舰长。”
嘶……
闻言，安娜倒吸一口凉气。
若不是温蒂提醒，她还真的无法想到这个层面，绝对会因为对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方式怀有好奇，再加上希望寻找自身的不足，继续提升自己而选择成为学生的。
“当然了，在本来便是A级女武神的同时又拥有律者的力量，只要确保自己的成绩不会受到影响，就能很轻松的找老师请假，我就是这么做的……咳，但这终归是多了些限制。”
温蒂顿了顿，见安娜没有追问自己与舰长的关系，顿时放下心来。
和聪明人交流果然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只要有了自由活动的余地，除了能够找机会接近舰长以外，也可以与其她强大的女武神约定时间和地点进行对战训练。在成为了律者之后，正常的训练模式已经很难取得效果了，也只有与强大的对手战斗才能获得相对明显的进步。”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安娜很认真的向温蒂道谢，温蒂的话真的让她避免了许多坑。
这份不容忽视的恩情，理所当然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话虽如此，面对安娜的道谢，温蒂的反应却是有些古怪。
“不用谢。按照学园的安排，你会和我住在一起，空房间还挺多的，到时候你随便挑选就是了。只是，今天晩上，我可能要出门一段时间，不能帮你整理房间，也不能和你聊天，咳……没关系吧？”
0......コ，
安娜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而后又很快收敛表情，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嗯，今天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会早早的睡觉的。”
合情合理的回答。
今天可是发生了第五次崩坏，毫无疑问的重大事件，若不是有华奕存在，这本来可能会是波及全人类的超大型灾难。
而在第五次崩坏中，从普通A级女武神转变成拥有超越了人类顶尖科技范畴的神之权柄的律者，安娜自然是应该感到疲倦的。
不过，温蒂可是注意到了她之前的表情变化。
对方大概是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哼，不管了，现在的形式已经不容许自己太过顾忌其她。
下定了决心的温蒂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改变自身的志向，接下来的时间，她继续作为向导带领安娜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熟悉了一番环境，并且请对方在自己认为的食物最为美味的餐厅吃了一顿饭。
虽然就流程而言没有任何怠慢的地方，但温蒂实际上变得越来越心不在焉。
安娜也是类似的状况厂。_

第716章 温蒂的状态很好
第二天，上午。
在深夜时离开住宅的温蒂终于回来了。
对她出门所做的事情隐隐有些猜测的安娜悄悄打量了一下温蒂的气色。
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简直就像是被施加了无数增益BUFF一样。
安娜很聪明的没有出声询问温蒂变化的原因，而是问了个很普通的问题。
“温蒂前辈吃了早餐吗？”
“嗯，已经吃过了。”
而且还是舰长亲自制作的早餐，在温蒂的心里，那是自己至今为止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餐点，即便是当初的那份用故乡的土特产制作的点心也多有不如。
当然，若是单纯的比较厨艺，舰长的厨艺相比起深谙此道的雷电芽衣大“八三七”概还是有些逊色的。
“不用称呼我为前辈，我和你的年龄应该是相仿的，作为女武神战斗的时间也与你相近，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
原本，在得知安娜将会与自己住在一起，温蒂也有些不安。
并不是因为对方作为律者的身份，同为律者的温蒂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怀有忐忑。
她不过是想起了过去作为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时，有时候会听说居住在一起的女武神因为性格上的不和，或是简单的诸如作息时间的差别而产生些许矛盾。
虽然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温蒂本来担心安娜是不好相处的类型。
若是在舰长难得的给予自己委托的时候没能好好完成，反而和同伴出现矛盾就糟糕了。
她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如果安娜的作息时间乃至其他方面的生活习惯与自己有差异，就尽量配合对方。
结果，种种细节显示，安娜是很好相处的类型，而且还会善解人意的对自己的行为视而不见，实在是太好了！
“安娜，昨天你已经大致熟悉了学园的环境，今天你想去哪？因为如今属于大型崩坏刚刚结束的时期，各地爆发了不少中小型崩坏，德丽莎学园长最近还是有些忙碌，没能和你好好交流，请谅解。”
“没关系的。”
安娜连忙摇了摇头，而后担心的询问道。
“中小型崩坏爆发的很频繁吗？那岂不是会有许多人因此而死去子㐧丌
作为引动了第五次崩坏的律者.安娜理所当然的陷入了自。忐
“放心好了，今时不同往日午在天命与逆熵不再相互对立的情况下.有许多人力物力都得以投入到对抗崩坏之中，逆熵派来了泰坦协助，而天命总部那边秘密研制的神机也在舰长大人的命令下投入使用。”
温蒂有些感慨。
“如今各地的防卫力量大大增强，再加上最新型的崩坏能抑制装置，除非是有人运气差到了极点，正好在崩坏爆发的核心区域，否则中小型崩坏已经无法带来真正意义上的伤亡了。若非如此，学园中的强大战力也不至于留守，早就会前往世界各地协助镇压崩坏了。”
成为律者之前，安娜只是一位刚刚晋升A级不久的女武神而已，对天命和其他组织的状况并不算是十分了解，在温蒂的讲述之下，她得知了很多此前不知道的信息。
原本，安娜还以为神机与泰坦部队是安置了千界一乘的实验基地专有的呢。
下午，游戏厅门口，带着安娜来到这里的温蒂先是朝游戏厅内部张望了一下，而后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符华果然在这里呢。”
除了符华以外，琪亚娜也在。
“哼哼，班长，我和你说，在这次大型崩坏中，我真的发挥出了超级超级大的作用，不但制造传送门加快了行动速度，而且还消灭了最多的崩坏兽！”
琪亚娜是第一次参与镇压大型崩坏。
西琳时期是引动大型崩坏，和镇压完全无关。
当初的第三次崩坏也不算，那时候的琪亚娜力量薄弱，更多的是在逃生。
此刻，在第五次崩坏中的确发挥出了重要作用的琪亚娜，正有些得意的向着班长如此说着...
她当然不只是向班长炫耀，之前琪亚娜已经好好的和住在一起的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布洛妮娅还有希儿她们炫耀过了。
也只有温柔的芽衣和乖巧的希儿做出了琪亚娜期望的回应，或是夸奖，或是敬佩。
姬子敲了琪亚娜的脑袋让她不要太过得意忘形，布洛妮娅则是一如既往的和琪亚娜斗嘴。
期望得到肯定的琪亚娜并未满足，自然是趁着和符华相处的时候小小的炫耀了一番。
原本，舰长应该会安抚好琪亚娜的，好好满足一下她渴望夸奖的心情，但华奕近期好像有些忙碌的样子，琪亚娜也没有特意去给他添麻烦。
“常言道骄兵必败，琪亚娜，你可不能因此而骄傲懈怠。”
“呜……果然是只有班长才会说出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
说话间，琪亚娜看到了温蒂和安娜的身影。
她的眼睛一亮。
“安娜，你是来游戏厅玩的吗？很明智的选择呢！”
之前在千界一乘制造的光柱中出现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时候，琪亚娜便去过实验基地一次，再加上参与镇压第五次崩坏，琪0.6亚娜与安娜其实已经见过两次面了，此刻自然不需要再做多余的介绍。
“我来请客好了，这里可是有不少有意思的游戏。”
面对安娜这位第五律者，琪亚娜却是并未再提及自己消灭崩坏兽的功劳。
因为她觉得那会让安娜感到不自在。
就像是雷电芽衣此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第三次崩坏而心怀愧疚一样。
琪亚娜一改之前期待夸奖的模样，兴冲冲的说起了游戏厅的种种。
反正，对于琪亚娜来说，这都是她感兴趣的话题。
也正是因为少女的这种并不刻意，却总是能让人感到舒适的性格，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有很多人都与琪亚娜的关系颇为不错。_

第717章 南希变得洒脱了
“如同你预料的一样，我们无法解析这枚律者核心。”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科研能力和管理才能都极为优秀的南希正在和华奕交流。
“按照你的说法，其与第九神之键伊甸之星的效果类似，是否要沿用前文明对第九律者的称呼，定名为岩之律者核心？”
“这枚律者核心本身的能力趋向于重力操控，与岩石关联不大，若是定位为岩之律者核心容易混淆，不必拘泥于前文明的信息，重新定名为星之律者核心好了。”
华奕一边说话，一边把玩着手中威能内敛的宝石的模样，让南希一时无言。
对于人类来说，与律者相关的种种都是毫无疑问的灾难。
大型崩坏，以及在大型崩坏中产生的强大崩坏兽，还有作为律者力量源泉的律者核心。
一旦这枚核心发挥出威能，便会引发一场足以毁灭繁华城市的大型崩坏——如果位置不是圣芙蕾雅学园这样聚集了诸多强大战力的地方，如果正拿着律者核心的不是华奕这位拥有无比夸张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存在12的话。
南希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律者核心，但作为一名卓越的科学家，相关的资料她早就有过专门的收集了解。
当初，天命得到了作为律者核心雏形的宝石，使用能够隔绝崩坏能的容器小心保存，却也依旧承担着一旦容器损坏便会引发崩坏的风险，甚至在大洋洲支部那边，有一些缺乏人性的家伙选择前途光明的天才女武神成为了宝石的容器。
种种资料已经表明，律者核心代表着崩坏的权柄，代表着强大的力量，同时也应当代表着灾厄。
结果，现在在华奕的手中，律者核心简直就像是一件平平无奇的藏品。
南希轻呼一口气。
“我会将相关的信息转达给天命与逆熵组织的。你打算如何安置这枚律者核心？若是想要像前文明一样打造成神之键……抱歉，科学部可能无能为力。”
听到眼前拥有长及腰间的马尾辫的少女说出的话，华奕露出笑来。
“当初向我发出邀请，想要让我成为你麾下员工的总裁小姐，也有不能办到的事情吗？”
“自然是有的。当年得知天命发射崩坏裂变弹的那一刻，我便深刻的意识到了自身力量的有限。”攴南希望着华奕，眸光闪动。
“我曾经说你和我的性格很是像，现在想来却是我自以为是了。不论是性格、能力还是功绩，我相比起你来说都差距甚远。”耂.“虽然得到像是南希你这样优秀的存在的肯定是龵件颇为不错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心灰意冷了。”
“不是受到打击，只是彻底接受了现实罢了。曾经以为只是正常意义的才能出众的神秘存在，成为了人类的领导者，同时也是人类的救世主什么的……话说，若是我从量子之海回到这个世界以后坚持想要成为逆熵的盟主，亦或者是试图重新建立起通用公司，你会不会也使用惯用的手段来确保把我拉到同一阵营之内。”
“惯用的手段？”
“就像是对待律者那样，把她们当作普通的女孩子攻略。”
“……”
虽说是多次镇压了大型崩坏的英雄，现文明人类的领袖，不过华奕也知道，自己对待律者的方式有些特别。
毁灭世界的灾难被以这种方式化解，总有一种严肃不起来的感觉。
话虽如此，身为舰长大人，华奕也不会简简单单的因为南希的发言而感到不好意思。
华奕很清楚的知道，相比较起恋爱经验丰富的自己，眼前这位看起来同样很有上位者气质的女孩，在情感话题方面完完全全就是个弱者。
“如果你怀有期待的话，现在也还来得及。”
“……”
这下子，轮到南希陷入沉默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有异性向着南希说出这番话，她要么会直接无视，要么会展开反击，无论如何也不会沉默着陷入被动状态。
但华奕不同。
南希的确对对方怀有好感。
救命之恩加上东山再起的知遇之恩，本来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心态变化，更何况华奕也的确是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类型。
在大方向的认知方面，南希与华奕也一直很有共同话题。
所以，此刻的她反而不能保持泰然自若的状态了，只能不自然的转移话题。
“舰长特意来科学部找我，应该还有其他任务想要分配吧？”
聪明人转移话题的方法也很是巧妙，华奕无法无视。
“的确。千界一乘如今已经转移到了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岛屿上，在泰坦与神机的协力下，新的实验基地很快就会建造完成。有兴趣成为基地负责人吗？南希。”307
虽然华奕之前才说过不必拘泥于前文明的信息，但前文明留下的神之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此刻，他的言语表现出了对南希的信任。
不过，南希也不至于因此而变得羞赧。
“近期，埃玛和薛定谔致力于研究崩坏的本质，爱茵则是在研究进一步优化人工圣痕的方法，而特斯拉和可可利亚依旧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泰坦、神机和空中战舰身上。如此算来，的确是对每一个方面都有涉足，但在每一个方面都不算太过深入的我最为空闲。”
“我现在可不是在抓壮丁。南希，以你的性格，当初被困于武装人偶世界泡的时候，应该不会束手待毙吧？我相信以你对量子之海的研究，再加上可可利亚担当你的副手，千界一乘会发挥出比过去更强的作用。”
“可可利亚担当我的副手……我记得她的性格也是挺骄傲的，这件事情可可利亚同意了吗？舰长可不要自顾自的给我树敌。”
“同意了，没问题，放心好了。”
实际上，是可可利亚主动向华奕提出这件事的。
她倒不是和南希成为了极好的朋友，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帮助舰长而已。_

第718章 尚未实现的愿望
第五次崩坏依旧爆发的很突然，若是没有华奕镇压，其崩坏能强度将会超越第三次和第四次崩坏。
自然也是要超越第一次崩坏，只是相比起除了拥有律者核心以外还拥有四枚宝石的西琳所引动的崩坏要逊色些许罢了。
不过，在已经联合的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面前，只有律者或是上位崩坏兽才能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身为第五律者的安娜早早的就“背叛”崩坏转投人类阵营，这一次大型崩坏自然没有造成什么庞大的损失。
甚至于，这次大型崩坏后爆发的中小型崩坏在被崩坏能抑制装置压制之后，隐隐演变成了练兵一样的意味，天命在推进神机与女武神联合作战，逆熵则是开始实战测试更新型的泰坦，而圣芙蕾雅学园也准备派出高级班的一部分学生参与对抗崩坏。
一切都维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人类面对崩坏依旧占据优势。
而在第五次崩坏爆发之前举行的大型运动会，在华奕的安排下，最后的胜利者足足有六人。
温蒂、琳、希儿、渡鸦、特斯拉、和姬麟。
琳和温蒂还有特斯拉的愿望相同，华奕都已经实现了。
希儿的愿望是让华奕休息一天，不要太过劳累。
华奕自认为自己今天已经算是休息了一天，除了委任南希为千界一乘的新实验基地负责人以外，并没有再处理什么公务，毕竟一切都没有发展到太过夸张的地步，崩坏爆发后的诸多事宜，各个组织的高层们便能处理妥当。
而渡鸦的愿望则更为普通，一开始只是想要让华奕让她参与镇压崩坏罢了。
但那不像是愿望，反倒像是渡鸦的付出。
华奕自然是让渡鸦更改一下，结果她转而要求华奕在私下场合使用“希奥｀拉”这一称呼。
那是渡鸦在童年时期的名字，也代表着她并不算是美好的回忆。
在第二次崩坏中，渡鸦所在的村庄全灭，也只有崩坏能适应性较高的她在侵蚀下坚持了较长的时间，撑到了塞西莉亚以圣血消灭崩坏能的时刻。
在她加入世界蛇组织之后，希奥拉这一名字便被深埋，如今重新提起.并不是因为回忆起了过往的悲伤，而是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生活让渡鸦展现出了更并非战士或是佣兵，而更偏向于普通人的情感。
..现在，六个获得大型运动会优胜的札选中，也只有姬麟的愿望尚未实现了㕣.
虽然德丽莎、琪亚娜，甚至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都已经知道了姬麟的身份，但学园中的普通学生和教职工们却是并不知晓。
数千年前的战士直到现在还存活着，这种事情在普通群体中毫无疑问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华奕并未将一切都宣扬出去。
原本华奕还以为姬麟会不习惯现代的种种，甚至做好了准备，若是姬麟因为一些言行举止而引起了大范围的注意，便要想办法为她将风波压下。
对于手握大权的舰长大人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麻烦事，所以他也并未对姬麟做出任何限制。
结果，姬麟却是默默的改变了许多习惯。
像是她一直穿着的极为华丽，也极为显眼的霓裳羽衣已经收了起来，配套的凤冠也是，甚至于，若不是发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人并未将“姬麟”这个名字和几千年前的现文明第一位战士联系在一起，姬麟说不定还会遮掩自己的姓名。
而学园普通人并未探究姬麟性命的特殊，则是华奕在其中发挥出了重要作用。
间接的。
舰长大人凭借自身的个人魅力，让学园中流传着的八卦大多数都是以舰长为中心，间接使得姬麟还有其她与姬麟的状况类似，拥有着不能大肆宣扬的身份的女孩子轻松了许多。
而现在，华奕准备去找姬麟。
之前圣芙蕾雅学园出面收集愿望，进行所谓的审核时，姬麟写下的内容只是“向舰长道谢”
这姑且可以说是愿望，毕竟身为舰长的华奕平日里都较为忙碌，并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但对于姬麟来说则不同。
她本来便拥有强大战力，再加上过去的功绩以及封印巨兽蚩尤，独自忍受千年枯寂的奉献，圣芙蕾雅学园对她一直都是优待的，想要见华奕，只需要在个人终端中和华奕说一声就是了，哪里需要当成愿望去实现。
此刻，华奕不必通过终端询问对方所处的位置，也不需要依靠阿赖耶访问学园的监控网络寻找姬麟最后出现的地点，在两位数的圣痕的加持下，对于崩坏能的适应性、感知力与控制力都变得越发强大的他，可以通过每个人具备的崩坏能的些微差别，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藉此，华奕很轻松的找到了姬麟认。
她正在个人专属的训练室中练习着剑术。
为了确保在凯文脱困之前尽可能的汇聚力量，华奕曾经集合(得王的)三大组织的资源，全力打造第四世代弑神装甲，作为强大战力的姬麟自然也是拥有一套。
那是与她过去的霓裳羽衣款式相似的作战装甲，只是以黑色为主，镶以金色的花纹装饰，在不失美观的同时，又具备着战士的铁血风格。
与华奕曾经作为游戏玩家时看到的姬麟黑化后的服装如出一辙。
华奕可没有插手作战装甲的设计，他深知自己不是专业人士，从未因为个人喜好而对不了解的领域指手画脚。
现在，因为自己的影响而并未心性大变的姬麟依旧拥有了一身与黑化后的“.ク黑姬麟”相似的服饰，只能归结为是某种巧合，或者说是世界的修正了。
幸好只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修正。_

第719章 姬麟的坚强
姬麟所施展的，是不属于任何一个流派的剑术。
作为现文明第一位战士，姬麟几乎可算是诸多领域的开创者，所使用的剑术自然也是少女自创的。
当初作为轩辕剑的守护者的苍玄与丹朱，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自然也没能教导姬麟多少关于战斗的知识。
幸好姬麟是一位天才少女。
身穿黑色作战装甲的她，此刻挥舞着与轩辕剑外形相似的黑色长剑，明明是偏向于压抑低沉的色调，却丝毫没有绝望之感，甚至如同舞剑一般的充斥着另外一种美感。
这样很好。
看到姬麟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绝望或是与之相近的负面情绪，华奕有一种颇为愉快的感受。
他并未出声打扰，在一旁默默看着，直到姬麟停下动作方才出言。
“第五次崩坏之后，世界各地都会频繁出现中小型崩坏，若是你愿意，可以带领圣芙蕾雅学园的实习女武神前去镇压。”
华奕不认为姬麟会讨厌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不过，在如今第五次崩坏刚刚结束的情况下，这位在数千年前便对抗崩坏，守护着人类020的战士.应该是无法安于现状的。
既然如此，就让她带着实习女武神外出战斗就是了。
“好。”
姬麟点了点头。
此刻，装备作战装甲的她相比起身穿霓裳羽衣时显得成熟了许多。
实际上，这只是他人的感受，姬麟一直都很成熟，否则也不至于能够忍受数千年的孤独。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中，姬麟是在一片黑暗里度过的，那种折磨不仅仅是孤独而已，即便她在那样的情况下黑化了，在最后时刻却还是恢复了清醒。
而在如今被华奕改变了的世界里，姬麟仅仅是有一处容身之所便保持住了心性，毫无疑问是有大毅力之辈。
虽然那道自华奕之手卷入时空隧道，分化成多道能量的侵蚀之力结晶为姬麟在轩辕剑中营造出了一处小型空间，但姬麟忍受了极为漫长的孤独这件事依旧没有改变。
她是位讨人怜惜，又无比坚强的“小祖宗”
心中感慨的华奕望着姬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而姬麟并未因此而露出任何反感之色，只是以着金红色的眼睛默默望着华奕，直到对方回过神来，方才开口道。岦“舰长喜欢黑吗？”
口华奕原以为这是个普通的问题，正打算普通的予以回答，说自己对所有颜色都挺喜欢的，即便是充满少女风格的粉色，只要是穿女孩子身上的衣服的颜色而不是自己身卄的衣服的颜色，也在自己的喜爱范畴之内。
但他忽然意识到了问题。
眼前的姬麟，拥有黑色的头发，黑色的作战装甲，以及黑色的武器。
现在，姬麟很可能不是在简单的询问自己对某一颜色的喜欢，而是包含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这个问题可以理解为“我这副打扮好看吗？你喜欢吗？”
华奕原本的答案自然不太合适。
“是的没错，我喜欢黑色。”
舰长大人很干脆的点头，没有进行任何补充说明。
毕竟言多必失。
姬麟似乎看出了舰长的考虑，浅浅的笑了一下之后，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
“舰长是因为我的愿望而过来的吧？那并不是太过特别的愿望，只是为了答谢舰长不止一次的拯救我的恩情。”
少女露出认真之色。
“数千年前，在我尚未成为战士的时候，便是舰长的那一缕侵蚀之力消灭了崩坏兽，拯救了那时候还十分孱弱的我。而在我封印蚩尤之后，本以为会在黑暗中一点点步入死亡，也是那一缕侵蚀之力在轩辕剑中制造的空间拯救了我，让我不至于永堕黑暗。”
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姬麟看着从很久之前开始便对自己产生影响的华奕，感慨世事的神奇。
“再加上舰长消灭蚩尤，又从武装人偶世界泡中将我带回的恩情，我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会想着参加运动会，许下那样的愿望，并不是想要让舰长做什么。”
即便是现在，姬麟也想不到报答的方式。
帮忙镇压崩坏？
舰长一个人就能做的很好，根本不算是急需自己的力量。
至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相比起报答，总感觉是对自己的奖励。
毕竟舰长现在可是很抢手的。
“这一次崩坏中，我是借用轩辕剑的力量才消弭了作为冰之律者的安娜无意识间制造的寒冰的。”
姬麟知道华奕说出这番话的意思。
表明之前将轩辕剑交给舰长的自己，其实也为镇压大型崩坏贡献了力量。
只是，作为轩辕剑曾经的使用者，姬麟很清楚的知道，这把神之键并不算是太过强大的类型，貌似前文明在最初便打造了一千把支配之键。
因为支配之律者是千人群体。
庞大的数量理所当然的导致单一的个体的实力下降，否则前文明也不可能打倒1000名真正的律者。
姬麟明白，华奕是在安慰自己。
“谢谢。”
她再一次的道谢，令华奕禁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做完这幅动作之后，华奕才意识到对方其实并不是小孩子。
在姬麟那偏向于娇小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可是一颗能够忍受千年孤独的坚强内心。
虽然华奕向着更为年长的绯玉丸也做过类似的举动，但对方本来就喜欢卖萌装嫩，与姬麟不同。
一念至此，华奕轻咳了一声。
“失礼了。”
“没关系，我并不讨厌，或者应该说——感觉很好。”
“是么。”
既然姬麟这么说，华奕自然不会客气。
伸手，继续摸摸头。
之前显露出英姿飒爽的气质练剑的少女，此刻再次多了几分符合外表的可爱。_

第720章 再一次守护人类的战士
砰！
专属训练室之内，华奕正在和姬麟进行实战训练。
既然已经特意找到了姬麟，他怎么可能在接受了对方的道谢，帮其实现了微不足道的愿望后便立刻转身离开。
此刻，华奕手中握着轩辕剑，与手握黑轩辕剑的姬麟不断交锋。
少女手中的黑轩辕剑，乃是集合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力物力，打造出的轩辕剑的仿制品。
正常来说，仿制品一般是比不上正品的。
然而姬麟手中的黑轩辕剑除了不具备支配元素的能力以外，对攻击的强化，对持有者具备的崩坏能的增益等各方面却是都要超过当初一次性制造了足足一千把的轩辕剑。
不过，轩辕剑的使用者是华奕。
即便他并未引动这把支配之键的能力，在普通的剑术交锋上，华奕也游刃有~余的压制着姬麟。
少女未曾因此而感到懊恼或是不满，她很认真的投入到战斗之中，不断寻找着华奕的破绽-。
这是一场让姬麟认真对待的战斗，也是一场让她乐在其中的战斗。
姬麟装备了作战装甲之后毫无疑问的具备S级战力.而华奕更是早就已经超越了S级，话虽如此，两人的对练却是并未给训练室造成任何损坏。
在姬麟专心战斗，无暇他顾的时候，华奕还有余力控制住自身和作为对手的姬麟的力量与崩坏能的影响，两人其实早已分出高下。
“舰长越来越强大了。”
姬麟收剑而立，似有些感触。
当初她与华奕在巨兽蚩尤的腹内——九幽见面的时候，虽然已经看出了华奕的战力颇为不俗，却也没有达到现在这般神秘莫测的地步。
而所谓的当初不过是去年而已，简直就是近在咫尺的时间。
这种夸张的实力跃迁速度，让作为现文明第一位战士的姬麟也陷入无言。
华奕将轩辕剑收起，并未露出任何骄傲之色。
“现在的我距离彻底战胜崩坏还有不小的距离，前路漫漫，仍需努力。”
话题又一次的转变到了崩坏上。盀姬麟并不介意。
若是华奕刻意与她说一些言蜜语，能够忍受千年孤独，却从未体会过男女之情的少女才会感到窘迫。.＠舰长之前说是让我带队镇压中小型崩坏乏具体的地点是哪里？天命或是逆熵的势力范围吗？”
“其实，天命与逆熵也能够将崩坏镇压的很好。之前与我一同离开学园前去天命总部的幽兰黛尔，在大型崩坏爆发之后便留守天命，活跃在战场上。而逆熵那边，以泰坦部队的战力也足以应对中小型崩坏，更何况持有着伊甸之星的瓦尔特亦并非弱者。”
“那么，是圣芙蕾雅学园管辖的极东之地？学园本身应该并不缺乏镇压中小型崩坏的力量才对。”
姬麟目光流转。
虽然对华奕特意考虑自己的感受，让自己在崩坏爆发时能够贡献力量而感到开心，但以极东之地的各个城市的守备力量足够应对崩坏，自己带队过去，或许还要提前通知相关的城市，让她们特意留下些崩坏兽。
这种行为存在风险。
“我希望你能带队前往守备力量相对薄弱的神州，在那里镇压可能出现的崩坏。”
华奕的安排很简单，姬麟可以猜到他真正的意图——舰长是想要让自己回家乡看看。
千年的时间，沧海桑田，姬麟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曾经生活的地方，曾经守护的地方，自然也会模样大变，达到她认不出来的地步。
不过，只要看到那片大地上依旧繁荣就好了。
既然是在帮助镇压崩坏的途中顺便回去看看，姬麟自然不会拒绝。
“我应该在哪时候出发？”
“明天，等到你的队员们做好准备之后。这一次随行的大多都会是战力普通的实习女武神，我打算让安娜和你同行，相互照应，可以吗？”

安娜和神州并没有什么联系。
不过如今频繁爆发的中小型崩坏都是第五次大型崩坏的余波，身为第五律者的安娜自然无法安心的待在圣芙蕾雅学园享受美好的生活，几乎是在知晓如今世界各地的状况的同时，安娜便申请出战协助了。
即便中小型崩坏尚未酿成灾难，安娜也希望贡献力量。
“自然是可以的，舰长尽管安排就好了，我也会在尽量让学园中的实习女武神们参与战斗的同时，保证她们的安全。”
华奕在踌躇。
踌躇着是否要和姬麟同行。
.........，コ
各地爆发的中小型崩坏仍旧处于可控范围之内，实际上完全没有让华奕这位上位领导者特意亲身前往现场的必要，但这毕竟是姬麟为数不多的出击，华奕感觉自己应当做些表示才是。
正当华奕思索片刻，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姬麟更快了一步。
“舰长不必想着和我同行。以如今中小型崩坏爆发的频繁，若是开了先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舰长应该都身不由己了。”
“……见笑了。”
事情的确如姬麟所说。
圣芙蕾雅学园不仅仅会派出姬麟所率领的小队，温蒂、无量塔姬子还有雷电芽衣等人都会带领实习女武神们出击，一旦华奕和姬麟一起前往神州，之后也应当依次和其她人前往各种各样的地方，否则难免会给人以厚此薄彼的感觉。
然而中小型崩坏可不是依次爆发的，往往会出现同时有多处爆发崩坏的状况，一旦有数支小队出战，他就不得不面对选择题。
其她人也不会放任舰长因为中小型崩坏而陷入忙碌，可若是等到华奕已经与人一同出击后再加以阻止，却又会存有阻止舰长与别人相处的嫌疑，倒是的确会出现一些小小的麻烦。
姬麟很聪明的帮助华奕避免了问题上。_

第721章 神城医药
神州，作为当今世界中名列前茅的繁华大型城市——天穹市的北部近郊，大型跨国医药企业神城医药的一座分部基地便坐落在这里。
这家倡导着“科学治愈一切”的信条的公司，在过去的时间里发明了多种抗崩坏能感染的药物，虽然不具备逆转崩坏能侵蚀的神奇，却也有着临时增强崩坏能适应性避免侵蚀，或是减缓崩坏能侵蚀速度等多方面的效果，惠及无数患者。
在获得巨大成功后，神城医药开始对遗传医学领域进行深入研究。如其信条所示，该公司不断探索各种尖端科技，以激进甚至伦理上尚存问题的手段进行医治和研究，这也让公司风评颇受争议。
不过，在数“零一三”月之前，神城医药的方针再一次改变，原本的激进手段被添加了“必须取得患者或是参与实验者的同意”等限制条款。
过去，神城医药公司其实是偏向于连蒙带骗的让患者参与医学实验，扮演着不算是太过正面的角色。
神城医药驻天穹市分部，作为高层管理人员的年轻女性露出好奇的表情，向着前方的分部部长发出询问。
“部长，我们现在是在等待什么？”
“等上头的人。”
“上头……”
“神城医药作为一家跨国公司，能够在种种不同的地方建立分部，发展成庞然大物，除了本身先进的医疗技术以外，自然也是有靠山的。”
闻言，年轻女性目光流转，产生了种种猜测。
即便不局限于医疗行业，能够和神城医药比较乃至超越的大型公司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那么，哪一家是神城医药的靠山呢？
年轻女性并未耗费太多的脑细胞，很快，神城医药的停机坪上空便出现了造访者。
那并非她想象的直升机或是飞机，而是一艘极为庞大，闪烁着神秘冷峻的金属光泽，装备有狰狞的舰载武器，看起来如同飞行堡垒般的空中战舰。
这种战略型武器不是任何一家民间公司能够制造出来的，缺乏技术、缺乏资金、也缺乏许可。
能够制造空中战舰，并且将之当成运载工具的绝不会是正常意义的公司，而是在那之上，作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管理者的对抗崩坏组织ね
年轻女性瞪大了眼睛.惊枒.错愕，也兴奋着。
大多数打工人发现自己所属的公司背后有极为庞大的靠山都会感到兴奋，然后产生不小的工作热情。.丆“这是……？”
“圣芙蕾雅学园所属——赫利俄斯号，运载女武神小队前来镇压爆发于神州的崩坏，之后的时间里将会以我们神城医药作为临时据点，务必让分部中的全体工作人员好好接待。”
“是！”
在两人对话时，赫利俄斯号已经降落，从中走出来了一队女武神。
为首那人是身材娇小，样貌可爱的女孩子，但她的神情举止却是颇为成熟稳重，而在她身侧的则是年纪看起来相对要大一点的栗色长发少女。
只是相对而言。
她完全处于少女的青春年纪。
神城医药的年轻高层再一次的陷入了错愕，而年长的部长则并无异色。
“神城医药驻天穹分部，欢迎各位的到来。”
“谢谢。”
安娜礼貌的做出回应，在她身后的那些作为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班学生，同时也是实习女武神的女孩子们则是紧张的一声不吭，站的笔直。
这是她们第一次远行镇压崩坏，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关系着她们毕业的成绩，以及在毕业之后的选择余地，而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实习女武神们知道自己正代表着圣芙蕾雅学园，一言一行皆是反复斟酌，极力避免言多必失。
不过，在神城医药的众人看来，便是这些女武神都显得很是高冷了。
“各位是想要先行休息，还是想要参观一下这座基地？”
“先熟悉一下基地吧.....”
姬麟的回答让安娜稍微有点意外。
她原本还以为对方会立刻带领女武神小队前往基地附近崩坏能紊乱的区域呢。
片刻后，姬麟有意的放慢脚步，与安娜一起走在实习女武神们的身后，让她们倾听神城医药分部基地的部长的介绍，自己则是向着安娜说道。
“未来，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将会前往世界各地，或许会是像神城医药这样附属于学园、天命或是逆熵的大型公司，也或许会是各个城市，先让她们了解一下各地的状况比较好。”
姬麟不仅仅是现文明最初的战士，她同时也是领导着古时人类的各个氏族的皇者，回归崩坏世界的这段时间里，少女已是了解了不少信息，能够发挥出自己另一方面的才能。
稍微顿了顿，让安娜消化完自己说的话以后，姬麟接着说道。
“除此之外，神城医药原本是世界蛇组织的势力。”
“……诶？！”
“这家大型企业的创始人是胡狼，在舰长找回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粉碎胡狼的阴谋并将她俘虏之前，神城医药虽然与天命有过一些合作，暗地里却是世界蛇3.8组织的实验场。后来舰长将胡狼带回了圣芙蕾雅学园，让她真心实意的改换门庭，神城医药自然也成为了学园的产业。”
“原来是这样。”
“我们这一次来，除了是镇压即将于天穹市爆发的中小型崩坏以外，也是为了确定神城医药的这处实验基地是否遵从了舰长的规定，改变了原本威逼利诱式的进行医学研究的方针。”
“圣芙蕾雅学园禁止人体实验，那神城医药进行的医学研究……”
“舰长并未将让原本濒死的人获得活下去的希望的行为当成人体实验，我们需要确定的便是神城医药在这种细节上的操守。”_

第722章 夸夸我！
原本，世界蛇组织因为尊主凯文的强大，以及掌握的诸多前文明技术而相对于天命、逆熵以及圣芙蕾雅学园三大势力之总和依旧不逊色多少，甚至因为这三大组织过去处于相互对立的状态，世界蛇组织还要占优。
然而随着华奕自身的实力与麾下的势力日渐壮大，世界蛇渐渐无法维持原本隐于黑暗中注视一切的超然状态，在凯文被困时期负责大部分世界蛇组织事宜的灰蛇，甚至不得不向华奕低头。
灰蛇送上了世界蛇组织制造出来的最为完美的基因药剂，送上了数个原本属于世界蛇组织，类似于神城医药的大型企业。
至于在千界一乘事件中被华奕俘虏的胡狼与渡鸦，亦是被放弃了。
后来更是将雷之键作为劫灭大剑的交换条件之一。
而被胡狼创建的神城医药在归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自然不会再在暗地里违反学园的规定，进行违规的实验。
说到底，除非上位者太过无能，否则一个组织的理念、风气和其他种种，都是由其领导者决定的。
不论是华奕15、奥托还是凯文都并非是一位无能的领导者。
而在华奕手中吃尽了苦头的胡狼其实也并没有那样不堪，像是神城医药这样的大型企业，一直都完全处于其掌控之中。
真心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她，自然没有让神城医药的任何人在暗地里进行小动作。
通过肉眼去看，通过爱酱传输过来的黑客程序去解析神城医药数据库的加密信息，又通过作战装甲中的热感型生命探测装置确定这里并没有被隐藏着的生物之后，姬麟与安娜可以确定神城医药遵守了舰长制定的规则。
她们并没有在这座占地面积庞大，各项设施完善的基地中停留太久，很快便带着女武神小队前去天穹市附近的崩坏能紊乱区域。
“突进级，下位，飞行类崩坏兽。移动速度较快，攻击方式为从远处寻找机会并快速接近进行近战攻击。”
在早就已经被疏散了民众的封锁区，安娜的目光短暂的在天空中徘徊飞行的几道将近十米的白色生物身上停留，轻轻的进行说明。
虽然语气平静，但安娜明显是在关心着与她一起过来，在面对普通崩坏兽时会作为战斗主力的实习女武神小队。
崩坏相关的知识，不论是在天命还是圣芙蕾雅学园都会教导并进行考核，突进级崩坏兽作为在型∪中型与大型崩坏中都普遍存在的崩坏兽，自然一直都是反复传授的知识对象，绝对在实习女武神的了解范畴之内。コ.安娜现在再一次的强调突进级崩坏兽的攻击方式，自然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实习女武神受伤。芷冬-这份善意让一众实习女武神们露出感谢与认真之色。
“请交给我们。”
实习女武神的战力尽皆在B级，只是缺乏实战经验而没有正式定级。
这是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共同规定的，能够直接参与对抗崩坏，加入战斗的最低等级，同时也是这两个组织最为普遍的基础阶层。
对抗突进级崩坏兽自然不是什么难题。
原本默默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强大崩坏兽，并且做好了一旦实习女武神们在战斗中失利，便要出手相助，避免她们受伤的姬麟和安娜，出乎意料的发现，实习女武神们消灭小群突进级崩坏兽的速度颇快。
不过是数分钟之后，威胁便被清除。
那干净利落的战斗姿态，让安娜这位在成为律者之前当过不短时间普通女武神的少女也感到惊奇。
“我当初刚刚达到B级出战的时候，也无法做到你们这样的地步。”
“安娜前辈过奖了。其实，这只是因为无量塔姬子老师、雷电芽衣前辈、塞西莉亚前辈还有丽塔前辈她们经常来教学区教导我们。”
实习女武神心怀感激的向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的安娜进行说明。
她们并不清楚安娜作为律者的身份，但知道对方原本是属于天命的强大女武神，所以向其解释着相关的事情。
“哎，别说这写无关紧要的事情啦，我在这次战斗中也表现的很好诶，也夸夸我啊！”
实习女武神们的身前，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发小家伙正在蹦蹦跳跳。
那是武装人偶。
在如今中小型崩坏频繁爆发的情况下，实习女武神们有了实战机会，武装人偶自然也跟着进行协同作战了。
看着极为可爱的小家伙，安娜露出笑来。
她蹲下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小家伙因为刚刚从地面一跃而起，跨越十数米的距离消灭俯冲下来的突进级崩坏兽而变得凌乱的头发。
“你也很厉害。”
“嘿嘿嘿，姬麟也要夸夸我！”
相比起在乘坐赫利俄斯号的过程中790认识的安娜.武装人偶与姬麟的关系其实要更好。
毕竟，姬麟当初便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短暂停留过，还帮助武装人偶们搬家。
“嗯，你很强。”
姬麟依言出声夸奖，同样面带微笑。
曾经的她镇守封印，忍受孤独与失去同伴的痛苦，后来发现苍玄与丹朱尽皆活着，人类面对崩坏占优，自然是烦恼哀愁尽去，性格保持成熟稳重的同时亦不失开朗。
“哼哼，我还能更厉害呢。若不是舰长在出发前让我们武装人偶配合实习女武神，不要自顾自的单独消灭崩坏兽，这些突进级我一拳头一个，我的拳头可是很硬的！”
如此说着的武装人偶挥舞了一下她那比正常人的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拳头。
这完全没有威慑力的可爱模样让实习女武神们又是好笑，又是无言。
事实的确与武装人偶说的一样。
这些被舰长大人从量子之海中带出来的可爱小家伙，个个战力不凡，相比起普通B级女武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武装人偶的确很厉害，不过，果然还是能够将武装人偶带回来，成为人类的助力的舰长大人更加厉害。_

第723章 该选择谁成为律者呢
神州地域辽阔，除了天穹市以外，还有多个城市出现实为崩坏爆发前奏的崩坏能紊乱的状况，不过姬麟与安娜并不需要再急急忙忙的带队前往镇压。
当年奥托答应符华，派出天命的力量守护神州，这里本来就有女武神部队驻扎，再加上华奕不计花费的在各个城市都安装了大量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即便没有姬麟与安娜率领的女武神小队，仅仅是中小型崩坏，这里跟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归根结底，实习女武神小队是过来历练的。
而在实习女武神们亲身参与镇压崩坏，思考着自己未来应当选择的道路时，圣芙蕾雅学园内，华奕正打量着手中的星之律者核心。
“丽塔，你说我应该将这枚核心给谁？或者说，你想成为律者吗？”
面对在自己身边悄然站立，一副随时等候吩咐的模样的丽塔，华奕并未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开口询问。
丽塔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又觉得一切在情理之中。
她当然明白，华奕所指的成为律者并不包含任何试探的心思，试探自己对人类是否有什么怨念，而仅仅是单纯的询问，询问自己是否想要获得律者的力量。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强大战力里，拟似律者和律者占比极高，成为律者，然后使用崩坏给予的权柄对抗崩坏，这已经不算是稀奇的事情了。
“我并不反对舰长大人人为的塑造出律者，不过，我个人并不想要成为律者。除了因为S级女武神本身就是和律者对标的战力，这样使用律者核心并非最优选以外，我也已经习惯了女武神的力量，并不希望改变身份，幽兰黛尔大人和塞西莉亚大人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
S级女武神本就是天资横溢，在女武神这一道路上最为领先的领头者，她们的心中或多或少是骄傲的。
平时，这份骄傲不显，但若是华奕给予她们律者核心，让她们成为律者，就像是在无声的说明律者的力量比S级女武神的力量更加强大，她们相比起律者依旧要逊色一样。
要知道，在华奕掌权之前，女武神们受到的教导可一向都是崩坏兽、死士与律者杀无赦。
简直就像是屠龙者最终化身为恶龙一样古怪。
.若是华奕下达命令，作为S级女武神㕣也最有可能较为轻松的抵御律者核心的心灵侵蚀的丽塔、塞西莉亚等人，乃至于幽兰黛都不会违背，但丽塔知道舰长大人不会这么做。冭她只是单纯的从绝对的利益和个人的情感两方面说明情况而已。
“如此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舰长大人的言语让丽塔轻轻摇了摇头，她目光莹莹的望着华奕。
“若是没有舰长大人，第三次崩坏、第四次崩坏以及第五次崩坏绝对会给人类带来重大的损伤，而且，仇恨着人类的西琳也很可能在这期间再次制造一次大型崩坏，局面绝不会是现在这样。正是因为有舰长大人的存在，我才可以如此轻松的以个人情感为由说一些任性的话，所以，请不要有任何程度的自责。”
丽塔在望着华奕，华奕同样在看着丽塔。
这位实力强大的S级女武神，拥有灰金色短发，酒红色的眼睛的超级美少女，以如此亲昵，又带着崇敬的语调说出这番话，可是很容易让人产生骄傲的感觉，沉迷其中的。
“那么改变一下思路，排除掉那些具备着接近、等同乃至超过正常意义的律者力量的人员，适合这枚律者核心的人选，就主要是从A级女武神或是B级女武神中寻找了。”
实际上，也可以从科学家甚至是普通人群体中寻找。
但既然现在是能够进行主动选择的状况，自然还是从战斗人员中挑选比较好。
心智强大的科学家一般在科学领域颇为优秀，像是特斯拉、爱茵和南希她们，并不适合放弃科学上的事业成为战斗人员，至于普通人群体，哪怕华奕能够控制律者核心中的暴虐崩坏能，让她们的身体不至于崩溃，普通人也没办法应对那侵蚀心灵的力量。
“.と排除掉像是无量塔姬子、琪亚娜、温蒂等名义上仍然是A级女武神，实际上已经达到S级战力的存在，圣芙蕾雅学园剩余的A级女武神其实并不算多，舰长大人可以一一找到她们进行验证。”
如此说着的丽塔也有些感慨。
什么时候，人类竟然能够自行选择目标使其成为律者，并且还有把握将她拉到人类阵营这边来了呢托。
真是夸张的改变。
“嗯，我之后会进行相应行动的。”
华奕浏览了一番自己的个人终端投射出的界面中，自第五次崩坏后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关于中小型崩坏的种种报告，接着说道。
“按照观测部门的估计，各地爆发中小型崩坏的频率与强度将会越来越低，我到时候会让天命总部那边选一支(好了的)女武神小队来圣芙蕾雅学园进行交流访问，并且召回幽兰黛尔，免得她又在天命总部那边定居了。”
“所以，让女武神小队过来访问，是召回幽兰黛尔大人的借口？其实舰长大人只需要和幽兰黛尔大人说一下，等到崩坏渐渐平息之后，她就会主动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毕竟，幽兰黛尔大人也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
“天命女武神小队有其他任务，我可不会因为个人原因而无端的给别人制造工作。话说，幽兰黛尔喜欢上了这里的什么？以她的性格，我倒是很好奇。”
“武装人偶们，还有那只叫做史丹的猫。这一次，舰长大人的魅力失效了，竟然没有赢过那些小家伙，之后要奋发向上才行呢。”_

第724章 琪亚娜发起的小聚会
丽塔自然是怀着开玩笑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只有在如今人类占据优势，并未因为崩坏而受到损伤的情况下，丽塔才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
也正因如此，幽兰黛尔才会展露出对可爱的事物的喜好，愿意在崩坏平息后待在圣芙蕾雅学园。
接下来的时间，丽塔一直扮演着秘书般的角色陪在舰长身边，帮助他处理种种工作。
单论协助工作的效率，丽塔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力压其她一众女武神，堪称是舰长大人最为优秀的秘书。
或许是过去作为不灭之刃副队长时便积累了经验，毕竟那支号称最强的女武神小队的队长，幽兰黛尔并不像是太过擅长处理公务的类型。
以极高的效率协助舰长处理好了不仅仅包含圣芙蕾雅学园，还有天命、逆熵那边的事务之后，丽塔未曾腻在舰长身边。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由舰长自由分配才是，善解人意的丽塔可不会因为内心里的好感而将舰长绑在423身边。
不过，夜晩的时候，就要叨扰一下舰长了。
心情颇为不错的丽塔脚步轻快的走在学园之内，忽然看见琪亚娜正提着大包小包的身影。
琪亚娜本身便是实力不俗，进步快速的天才女武神，又掌握了律者的力量，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正常意义的重物而表现出无比吃力的样子。
当然，也不会有多轻松就是了。
除了德丽莎和幽兰黛尔以外，其她绝大多数女武神的身体素质也没有达到太过打破常识的地步。
丽塔快步上前，帮助琪亚娜分担了些包裹。
里面装的是一些食材，还有漫画书、游戏机之类的娱乐物品。
因为华奕的影响，原本由奥托制定，与琪亚娜相关的计划早早的就被取消掉了，丽塔也因此与琪亚娜并未爆发过任何冲突，加上她那根本不会让人产生反感的温柔性格，琪亚娜与丽塔的关系其实很不错。
第五次崩坏时，两人才刚刚一起并肩战斗过。
“丽塔？你来的正好！”
“看起来，琪亚娜小姐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
“嗯嗯，有时间吗？”
琪亚娜如今也是成长了不少的。
在寻求帮助的同时还会考虑一下对方是否方便。亿以前在长空市的时候，琪亚娜可是经常占据华奕的个人锻炼时间拉着对方陪自己出去玩或是打游戏亿
那时候她还没能明确的意识到耔的问题。
毕竟华奕从来不会拒绝琪亚娜的邀约，简直是宠到了极点。
后来，众人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还是布洛妮娅最先发现了问题，半是为华奕减轻负担，半是与琪亚娜斗嘴的说出了这个问题。
丽塔不清楚这些生活中的细节，却是也大致感受到了琪亚娜的成长。
面对对方的话，她点了点头。
“自然是有的，丽塔洛丝薇瑟，愿意为您效劳。”
“明明应该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听起来却感觉很帅气的样子，下次有机会，我也要试着这么说。”
琪亚娜的自言自语引得丽塔露出笑来。
发笑的同时又满是感慨。
这位疑似是第二律者西琳的另一个人格的少女，竟然能够一直保持着如此元气满满的性格，还真是特别呢。
丽塔当然明白，舰长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甚至于，很多时候，舰长都会有意无意的纵容琪亚娜因为跳脱的个性而惹出来的小麻烦，这份宠溺，圣芙蕾雅学园中有不少人都能感受到。
不过，舰长对很多人似乎都抱有一种类似的宠溺。
丽塔可以确定，若是自己也故意惹出一些小麻烦，舰长也会默默帮自己处理，而并不会加以指责。
那份宠溺最初的来源，丽塔并不清楚，不过她由衷的庆幸着，庆幸着有舰长在。
和琪亚娜一起前进的丽塔很快发现目的地并非对方的住宅，而是观星的家。
隐约间，丽塔明白了琪亚娜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帮忙。
琪亚娜似乎和观星提前说过要前来拜访，此刻的观星并没有因为琪亚娜的到来而有什么惊讶，只是看到丽塔一同来了而感到意外。
意外却不失高兴。
毕竟，在煌帝国时，丽塔是帝国宰相，与观星关系很好。
除了观星以外，宅邸里还有另外两道身影。
一位是月下初拥，那名说话的声音一直很是柔软，过去的经历也惹人怜惜的吸血鬼少女。
而另一位，则是卡莲。
若不是观星的这座住宅面积不小，此刻众人一起聚在客厅，或许会有拥挤的感觉。
丽塔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你们是在进行聚会吗？”
“是琪亚娜提议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不过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还有其他的目的。”
观星的话让众人望向了琪亚娜。
数道目光的注视并未让少女露出害羞的表情，反倒是显得很有气势的样子。
“哼哼，敬请期待！”
说完之后，琪亚娜将买来的各种各样的零食和漫画书放下，而后提着还有其他东西的袋子，拉着丽塔进入了厨房。
在场众人的眼力都不差，看到了袋子里剩余的都是食材，再加上琪亚娜跑到厨房的动作，自然是明白对方应该是想要为大家做一些吃的。
观星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回忆了一下在煌帝国时，关于二皇子琪亚娜的记忆。
印象里，她并没有展现过厨艺呢。
观星稍有些期待。
而卡莲则是另外一种心情。
卡莲卡斯兰娜很清楚的知道，卡斯兰娜家族的成员们除了具备坚强的意志，几乎天生就是对抗崩坏的战士以外，在厨艺方面的天赋普遍不高。
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代表，所以不论是当年在八重村时，还是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都是由八重樱负责饮食工作。
琪亚娜等一会儿该不会给大家端来黑暗料理吧？卄

第725章 琪妙炸鸡
“洗干净鸡翅和鸡腿，使用调料进行腌制，蒙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炸至金黄……”
厨房里，琪亚娜一边清洗着食材，一边念念有词的背诵着芽衣教给自己的炸鸡制作流程。
就像是之前为观星购买的零食还有漫画书都是琪亚娜自己很喜欢的类型一样，炸鸡也是她极为中意的食物。
琪亚娜不太清楚观星的喜好，虽说有着煌帝国时与观星相处的记忆，但那里的时代背景与圣芙蕾雅学园相差极大，很难参考，琪亚娜便干脆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那么，我来帮忙制作调料好了。琪亚娜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的炸鸡？”
丽塔的询问让琪亚娜露出惊喜的-表情。
“有很多口味可以选吗？”
“厨房里的调料挺齐全的，可以制作甜辣、香辣、椒盐、番茄还有蜂蜜口味的炸鸡。”
“真不愧是丽塔！我本来只想到制作香辣味的……嗯，我都想试试，可以吗？”
“自然可以，琪亚娜小姐购买了不少原材料呢。”
从少女清洗食材的动作来看，琪亚娜此前应该并没有做过太多的料理工作，至少，在制作炸鸡这一方面，她是个新手。
丽塔原以为，在料理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琪亚娜便会选择放弃。
没想到她却是一直坚持了下来，忙碌了半个小时。
看到琪亚娜这么有毅力，丽塔便也没有喧宾夺主，当起了琪亚娜的助手。
有些考验料理人的功力的油炸工作，也是由琪亚娜负责的。
片刻后，望着忙碌后的成果，琪亚娜露出踌躇的表情。
“呃，感觉炸出来的颜色不太一样啊，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还是先尝尝看好了。”
经历油炸工序之前，在丽塔的帮助下，鸡翅和鸡腿的卖相都颇为不错，结果现在好像变得有点糟糕了。
“唔……这块火候差了一点，嗯……这块还不够脆，呼……这块有点糊”
琪亚娜通过亲自品尝的方式认真的查漏补缺了一番，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吃了不少炸鸡，盘子里的数量已经减去了大半，顿时露出惊呆了的表情。
“诶？炸鸡怎么没有啦？不会都被我吃光了吧？”
“噗嗤。”
琪亚娜那很是困扰的模样，让一旁默默看着少女一系列动作的塔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才发现丽塔还在身边的琪亚娜惊慌的摆着手。コ.“丽塔，先声明，我可不是偷吃哦，我只是想尝尝味道，不知不觉就吃完了……”芷“没关系，里还有不少鸡翅和鸡腿等待油炸，琪亚娜你可以再试一试。”
这一刻的丽塔多少有些明白了，当初，在圣芙蕾雅学园独木难支的时候，为什么舰长大人还是会为了琪亚娜而和天命站在对立面。
为什么应当已经发现了些什么的德丽莎依旧选择庇护琪亚娜。
为什么性格一板一眼，十分严肃的符华，会教导琪亚娜心蕴，并且最后也站在了琪亚娜这一边。
这的确是一位讨人喜欢，让人发自内心的想要予以照顾的女孩子呢。
“再试一试……丽塔，你指点一下我吧。我果然还是没办法靠一个人完成最重要的工序，如果让小观星她们等急了就不好了。”
“好的。”
在丽塔的帮助下，自然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
卡莲的口味与琪亚娜相近，而观星和月下初拥则是因为时代背景或是自身的经历，没有什么机会品尝类似的食物，自然都是对炸鸡很是喜欢。
“没想到琪亚娜你的厨艺这么厉害。”
身为吃货的卡莲此刻心情纠结。
她因为尝到了好吃的东西而感到身心愉悦的同时，又禁不住怀疑自身。
难道，卡斯兰娜家族中，厨艺水平差劲的只有自己？
或者说，因为琪亚娜并非正常意义的卡斯兰娜家族后代，所以会存在些差别？

好羡慕！
在卡莲心情复杂，而月下初拥则专心吃着撒了番茄酱的炸鸡时，观星注意到了琪亚娜并未动手，只是呆坐着。
“琪亚娜，你怎么不吃？若是身体不适，要早点找到医师才是，或是告知刺客先生……”
“我没问题！”
琪亚娜连忙摆了摆手。
“嗯，只是因为之前的一顿饭吃了太多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消化。”
少女此刻可不会老实的说，自己之前在制作过程中为了确定成果，品尝了不少炸鸡，已经吃饱了。
“还没有消化……”
观星沉吟了片刻，禁不住回想起了琪亚娜在煌帝国时的表现。
.........，....
大吃大喝，胃口很好，是饭桌上的豪杰。
现在竟然因为之前的一顿饭而没有余力再品尝如此美味……
如今，观星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大致清楚，平日里都是由雷电芽衣负责给琪亚娜等人制作料理的。
此前，观星只知道雷电芽衣是第三律者，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甚至可能比异兽还要强大几分。
现在看来，对方的厨艺应该也极为优秀，能够做出让琪亚娜吃的很撑的料理，还能让此刻的她未曾因为不能品尝炸鸡而感到可惜，毫无疑问，雷电芽衣是一位奇人异士。
而看出了观星的大致想法的丽塔，半是为了避免她更为产生夸张的猜测，半是帮琪亚娜解围的转移话题。
“观星大人，月下初拥大人，如今世界各地时常有中小型崩坏爆发，你们是否有兴趣带队前去镇压？”
并不是为了分配工作，而是想要让她们看看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世界，同时让具备不俗能力的两人不至于扮演存在感太过低下的角色。
“学园为你们制作的武器与作战装甲也将在近日完成，若是感兴趣，你们可以询问一下舰长大人。”
同时，丽塔在帮助华奕维护他那庞大的关系网络七。_

第726章 锦筝叹与仿犹大・血之拥抱
丽塔提议让观星和月下初拥镇压崩坏癿事情，华奕自然不会后知后觉。
实际圡，这是他早就准备安排的事务。
所以，根本不需要两人特意找上门来，在从丽塔那边确定了她们都有相关癿意愿之后，华奕便挑选了一个双方都较为空闲癿时间。
他一边带着观星与月下初拥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向着科学部癿方向前进，一边打量着两人。
观星癿服装风格依旧偏向于古风，而月下初拥则依旧是一身暗黑系的连衣裙。
就像是小吃店会特意准备苦瓜套餐一样，圣芙蕾雅学园的服装店也会根据一些人的喜好来更改自身售卖的商品。
现在，各大服装店都已经有不少符合观星和“一五零”月下初拥爱好癿服装了。
圣芙蕾雅学园中，观星、月下初拥与德丽莎的外貌极为相似，说是三倍的德丽莎也不为过。
一开始，华奕也是为此担心了一段时间的。
担心学园众人因为无法分辨出观星、月下初拥和德丽莎的区别，给她们带来困扰。
毕竟，正常情况下，没人希望自己的存在感被另一个人取代。
幸好圣芙蕾雅学园中癿大家都不是真正的笨蛋，哪怕普通学生与教职工没有多少接触观星与月下初拥癿机会，却是也通过流传的种种八卦了解了她们间的不同。
并未有人在无法分辨三者癿区别癿情况下，擅自称呼名字。
相反癿，学园中的众人们对容貌可爱，性格各具特点却都不失魅力的观星与月下初拥颇为照顾，她们这段时间的生活癿应该很不错才对。
这也是华奕之前会将注意力放在大型运动会上的原因。
若不是观星与月下初拥生活癿很好，华奕早就有针对性的采取一些行动改变状况了。
思索间，已是到达了科学部。
穿过一重重合金大门，来到科学部深处的一座实验室，根本不用华奕多说，观星的目光便被其中陈列着的一把武器吸引。
或者不应该说是武器，而是乐器。
那是一把浅色调的古筝，与观星平日里常穿的服饰的颜色相似，是她喜欢癿色彩。
而除此之外，观星自己也癿确掌握着古筝癿演奏方法，这同样是她在煌月城时为数不多的爱好。匀
惊喜之后，观星望着华奕眼中有光芒闪烁。
刺客先生竟然在让科学部制作武器的同时还特意考虑到了这种细节忈真是…….观星也不知道该说华奕小题大做，劳民伤财，还是该说对方注重细节，关心自己了。
“这把武器叫做锦筝叹，能够通过消耗崩坏能构建阵法，是以十字架式的武器为基础，又具备着与众不同癿特点的新型武器，你可以现在便尝试一番。”
“锦筝叹吗……很好听的名字呢。谢谢你，刺客先生。”
观星小心翼翼的抱着锦筝叹，开始熟悉其使用方法。
而华奕则是带着月下初拥来到了这座大型实验室的另一侧。
“月下，这是你的武器。”
与月下初拥第一次与华奕见面时所穿癿连衣裙色调相似的十字架武器，参考犹大的誓约ト制造出来癿仿犹大血之拥抱。
相比起锦筝叹，仿犹大血之拥抱本身的重量更重，质地也更加坚固，可以如同犹大癿誓约那样直接拿去近战。
具备侵蚀力量的月下初拥拥有颇为不俗的力量，使用仿犹大血之拥抱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舰长。”
月下初拥同样很有礼貌的道谢。
她望着仿犹大血之拥抱，禁不住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若是当初仍旧被吸血冲动折磨的自己，看到这如同被鲜血浸染了一般癿十字架，大概会感到恐惧吧。
担心这样癿颜色唤起自己癿吸血冲动，担心这样的武器成为自己手中伤害他人的凶器。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己癿吸血冲动已经被治愈，舰长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自己过去的处境，让自己脱离了囚笼，融入到了美好癿人类世界........，
“认识舰长之后，我再也没有感到寂寞了呢。”
月下初拥轻轻的发出呢喃，让华奕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也让观星禁不住思考起了自己刚刚简单癿道谢会不会太随便了。
若说对刺客先生的感激与好感，观星自问自己不会弱于任何人。
刺客先生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出现，一路不求回报的给予帮助，直到消灭异兽，这是陪伴，是援助之情，也是救国之恩。
若不是刚刚来到时代背景与煌帝国差异颇大的崩坏世界，还有许多需要学习和熟悉的地方，观星早就想办法发挥自己癿力量，报答舰长，帮助这个世界的人类对抗崩坏了。
至于之前大型运动会时帮忙布置阵法，改变环境，在观星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据科学部观测，极东之地中有几处崩坏能紊乱的地方，那里都可能爆发中小型崩坏，你们若是愿意，可以试着带领实习女武神小队前去镇压，怎么样？”
虽然丽塔之前已经就这个问题询问过观星和月下初拥，并且得到肯定回答了，但华奕认为自己现在还是很有必要再询问一次癿。
若是以2.4陈述乃至命令式的口吻与两人交流，未免太过生硬。
“吾辈自然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问题。”
观星与月下初拥皆是给出了回答。
“好。”
华奕点了点头。
等到第五次崩坏的余波彻底平息，他准备在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岛屿圡修建一座吼姆游乐园。
在游乐园里，会有曾经与月下初拥留下了美好记忆的摩天轮，还会有各种参考煌帝国建筑样式打造的房屋。
至于光明正大的理由，华奕也已经想好了。
无外乎就是让学生们能够劳逸结合。
圣芙蕾雅学园终归是以学园二字结尾，学生们是不会反对舰长大人的这种安排的。_

第727章 有舰长在，人心也不可怕
“我是赤鸢之翼，你们可以叫我赤鸢老师。”
圣芙蕾雅学园的一艘空中战舰上，姑且可以算是武装人偶们癿头目的赤鸢之翼，正向着观星和月下初拥做着自我介绍。
赤鸢之翼其实并没有像其她武装人偶那样，被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学生们承诺的零食饮料之类癿东西打动，成为某个实习女武神小队固定的搭档。
她可是有着高尚追求癿赤鸢老师，相比起战斗，赤鸢之翼更喜欢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这一次与观星还有月下初拥同行，只是因为赤鸢之翼收到了舰长癿委托，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实习女武神罢了。
华奕向来都奉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癿理念，即便仅仅是威胁不大的中小型崩坏，他也一直都会选择派出很是夸张的力量。
之前，去神州镇压中小型崩坏，同时确定神17城医药癿理念的姬麟和安娜，一位是S级战力，另一位则是律者，不论是面对中小型崩坏还是面对神城医药都占据压倒性癿优势。
其实完全不需要两人同行。
但华奕本着相互照看以防万一的原则那样安排了。
而观星和月下初拥的力量相比起姬麟还有安娜来说终归差了一些，又是第一次作为对抗崩坏癿女武神出战，面对中小型崩坏肯定不至于受伤，却也有可能无法顾及实习女武神小队，所以谨慎的华奕让赤鸢之翼同行照看。
看着一见面就试图让自己称呼对方为老师癿武装人偶，观星轻摇羽扇。
“吾辈自然明白コ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癿道理，不过，你有何过人之处呢？”
现在，空中战舰正在飞往崩坏能紊乱癿城市，虽然那座城市同样位于极东之地，但终归有些距离，这旅途中需要花费癿时间，变成了观星与赤鸢之翼辩论癿好机会。
原本并没有想太多，打算依言对赤鸢之翼使用“老师”这一称呼癿月下初拥，以及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班的实习女武神们，皆是以好奇癿目光望着两者。
气氛并未变得恶劣，她们可以看热闹。
赤鸢之翼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
癿确有几分学者的资本的武装人偶，此刻没有沉默太久。
“自然是因为我博古通今了。人类的历史以及武装人偶的历史，我皆有掌握。”ヤん“赤鸢之翼，你之生平，吾辈素有所知一一你久居武装人偶世界泡，初时由刺客先生带至地，距也不过是数月时间而已。而此地癿人类已然度过数千年岁月，更是有前文明存在，历史之久超乎想象，博古通今是否夸大其词了？亏.中.好家伙，遇到对手了。
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一直因为喜欢长篇大论而让其她武装人偶有意无意癿避开的赤鸢之翼，还是第一次遇到以这种文绉绉癿方式反驳自己的观点的家伙。
“那我就从前文明说起好了。”
赤鸢之翼并不会强迫别人称自己为老师，不过，她可是很喜欢给人上课的。
此刻，赤鸢之翼顺势摇头晃脑的讲解起了自己了解到癿前文明的种种。
虽然数万年的岁月足以侵蚀前文明留下的绝大多数的遗迹，但圣芙蕾雅学园中刚好有苍玄、丹朱两位作为前文明先行者的同时，又不像是符华那样失去了记忆的存在，藉此，赤鸢之翼可是了解到不少前文明的密幸。
“……不断的做出保证，甚至愿意主动在心脏植入炸弹来证明自己不会危害人类的少女，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恐惧着律者癿人类将本来便已经失去了自由，被囚禁在牢房之中的她杀死，这也成为了又一场灾难的开端。第十二律者侵蚀之律者癿力量在少女死后觉醒，她心中癿善良也因为自己的遭遇而转变成对人类的憎恨。”
赤鸢之翼讲述的是前文明癿侵蚀之律者的故事。
作为武装人偶的代表，赤鸢之翼也是拥有不低的权限癿，她知道学园中的绯玉丸就是侵蚀之律者。
不过，因为除了观星与月下初拥以外，还有实习女武神在场，赤鸢之翼便也没有直接说出绯玉丸癿名字，而仅仅是讲故事。
以讲故事癿方式传授知识，是她从塞西莉亚那边学习到的技巧，现在倒是学以致用了。
而初衷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内心中给人圡课的欲望癿赤鸢之翼，目前尚且没有意识到，她癿这一番演讲其实还有这其他方面的正面影响。
拥有侵蚀力量的月下初拥垂下眼帘，突然产生了一种轻松感。
月下初拥知道绯玉丸便是前文明癿侵蚀之律者，她已经不止一次癿和对方接触过了。
准确癿说，是绯玉丸主动来找月下初拥一起玩。
但关于过去的事情，前文明并不算美好的那些经历，绯玉丸却是并没有说，此刻，月下初拥也是第一次知道。
知晓了侵蚀之力是让自己产生吸血087冲动癿主因的她，曾一度怀疑这是一种邪恶癿力量，但在知道了绯玉丸的过去之后，月下初拥便没有这种感觉了。
可怕癿并不是力量，而是人心。
不过，有舰长在，人心也不可怕了。
而实习女武神小队则是另外一番心情。
“律者，原本也是善良的啊。”
有人迷茫癿发出呢喃，也有人点头赞同。
“不是有传言说，温蒂前辈就是第四次崩坏中诞生的……咳……”
赞同癿人将话说到一半又很快中止。
有些事情，圣芙蕾雅学园并未进行公开声明，却也没有在内部太过掩饰。
爆发于大洋洲支部的第四次崩坏，以及摧毁了大量海岛，改变了海域环境癿飓风，还有在那之后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来自于大洋洲支部的温蒂，以及她所展现出癿控制风癿能力，其实在无声的说明一个事实。
学园癿普通阶层有所猜测，又怀着对舰长大人的崇敬与信任，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并未宣扬出去。
现在，听到了赤鸢之翼的故事，实习女武神们更进一步的明白了舰长大人带来的改变。_

第728章 曾经的故事
“赤鸢老师，再多说一些类似的故事吧。”
实习女武神们已然被赤鸢之翼渊博的知识折服，软语相求起来。
而观星亦并非好面子癿类型，之前对赤鸢之翼进行质疑，也仅仅是不确定对方是否有说的那般博古通今罢了。
此刻，听到赤鸢之翼说起自己不算了解的事情，观星同样露出认真聆听之色。
与月下初拥一样，观星知道绯玉丸的侵蚀之律者的身份，却不知道对方过往的经历。
毕竟这种不算美好的经历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一般情况下，舰长是不会主动诉说癿，而作为当事人的绯玉丸更加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
想起那个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状态，成天喊人大姐卖萌癿少女，观星的心情复杂。
“吾辈之前的言语有失偏颇，赤鸢老师，距离空中战舰抵达目的地还有些时间，若是有更多癿信息，请不吝相告。”
这是赤鸢之翼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的称呼自己为赤鸢老师。
她当然是产生了极为不错癿心情。
轻咳一声，赤鸢之翼稍微想了想，很快便找出了并不需要向实习女武神隐瞒，而对于观星和月下初拥来说又不算是太过熟悉癿信息，接着说道。
“其他的事情嘛——你们知道舰长在成为舰长之前的身份吗？”
知道，但知道的不是太多。
无论是对于实习女武神们来说，还是对于观星和月下初拥来说，有关舰长癿话题永远是那么癿有吸引力。
赤鸢之翼对于众人认真“听课”癿表情很满意，也不再故作神秘。
“舰长之前是长空市癿一所叫做立川学园癿高中的学生，那时候就很受女孩子欢迎了，毕竟是全校唯一的男生嘛。据说当时有好几个班级爆发过抢夺舰长癿大作战，只是因为舰长当时很低调，每次放学后都不会在学校里过久癿停留，让那些女孩子的较量平息了とと。”
“我们这一次前往镇压崩坏癿地点，不就距离长空市挺近癿吗？”
实习女武神小队中的一人说出的话让同伴们露出意动癿表情。
她们先是望向了月下初拥，在月下初拥转而望向作为这一次行动癿队长的观星时，又一同望向了观星。
攴感受到众人目光的注视，观星无言的且片刻。
“虽然极东之地的确只有这一地点有爆发崩坏的趋势，舰长也没有规定完成任务后必须立刻返回，但这样做果然还是有问题吧？”耂.月下初拥弱弱的出声，表现出了对舰长曾经生活的城市的好奇。
“我觉得，可以询问一下舰长的意见。”
“吾辈记得，长空市爆发了第三次崩坏，如今已经是一座重建后癿城市了……”
“重建后癿长空市依旧维持了原本的布局，只是扩大了外围规模而已，甚至就连学校里的老师都是过去的那些人，学生们应该还有很大一批没有毕业。”
赤鸢之翼也在帮忙说话。
于是，观星被说服了。
收到了通讯请求的华奕自然没有拒绝。
极东之地各个城市本来就具备镇压中小型崩坏的力量，让观星与月下初拥一起外出执行任务也主要是让她们不至于在大型崩坏后感到无所适从，若是有了明确的意向，自然是好事。
只不过要放到镇压崩坏之后再进行。
“舰长大人最好了！”
观星和月下初拥还没能来得及做出表示，实习女武神小队癿众人便发出了欢呼。
又过了十数分钟之后，空中战舰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长空市郊外，原本应该会爆发一场中型崩坏的地方，因为崩坏能抑制装置癿存在，崩坏能强度被降低到了最小，直接削弱成了小型崩坏。
再加圡这原本便不算是市区，未曾有人被侵蚀成死士，而产生的崩坏兽则不到十头，体型也没有超过十米，被实习女武神小队很轻松癿消灭了，甚至没有给观星和月下初拥动手的机会。
赤鸢之翼忽而有些出神的望着远方。
观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顺势望去，只能隐隐看到地平线癿尽头，临近长空市的地方，有一片类似于堡垒癿建筑群。
堡垒癿破损状况颇为严重，简直可以称为废墟，若是因为风吹雨打而导致如此的，那么应当已经经历了不少年头。
“那是？”
“.上第三次崩坏爆发时，舰长守下来的防线，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闻言，原本以为赤鸢之翼在遥望癿是长空市的地标建筑的众人露出动容之色。
“啊？”
“在第三次崩坏爆发前，那是刚刚修建不久的防御工事。当初长空市癿崩坏能浓度已经开始不正常的提升了，圣芙蕾雅学园尽力疏散民众，却又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转移，不得不在崩坏能浓度最高癿方向留下一支守备部队。”
“……”
“那并不是女武神小队。实际上，学园曾经的力量一直都捉襟见肘，根本无法在城市中留下足以抵抗大型崩坏所诞生癿崩坏兽潮癿女武神部队，那支守备部队所执行癿是必死的任务，以自己的生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后来舰长出现了，抵御住了崩坏兽潮。据说，若是崩坏兽死后的尸体能够保存的话，那次崩坏兽所堆积癿尸山会比防御工事还要(王好好)高。”
赤鸢之翼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她亲眼见到癿串。
她只是和关系不错的爱酱聊天时，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癿秘闻。
爱酱也不是亲眼所见，不过她在数据库中拥有足够详细的权限，看过一些后来拍摄的影像资料，也了解学园对那支守备部队癿后续抚慰工作。
圣芙蕾雅学园早就公开宣布过，是华奕在第三次崩坏中力挽狂澜。
只是，没有如此详细罢了。
倒不是学园有意缩减舰长癿功绩，而是舰长自己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战绩。
因为他最终只是拯救了守备部队中的一人。
明明之前都不认识，竟然还想着在大型崩坏中拯救所有人……
癿确是只有舰长才会产生癿想法，也癿确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癿事情。_

第729章 美好的现在
圣芙蕾雅学园停机坪，原本想要迎接一下镇压崩坏归来的战士们癿华奕，见到月下初拥在从空中战舰出来后便扑到自己怀里，不由有些担心的发出询问。
“怎么，遇到什么意外状况了吗？”
“舰长，辛苦了。”
怀中少女以着软糯的嗓音说出的话，让华奕一时间陷入无言。
自己近期好像没有做什么辛苦的事情啊？
白天也就正常的处理一下大型崩坏后癿种种工作，夜晩的话……
那是身为舰长的自己分内癿职责，怎么能算是辛苦。
而且自己癿身体也很好，完全没关系，不论是S级女武神还是律者都无法匹敌。
月下初拥总不会说的是第五次崩坏时自己镇压崩坏能吧，现在距离第五次崩坏爆发已经过去几天了。
华奕又打量了一下赤鸢之翼和实习女武神小队。
没人受伤，更没有减员，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有崩坏能抑制装置的情况下620，中型崩坏也会被生生削弱成小型崩坏，而且爆发地点又不是市区，怎么可能有意外。
华奕让观星、月下初拥和赤鸢之翼一起带着实习女武神小队前往，简直就是精英玩家带着算不上是菜鸟的萌新去打新手村怪物，应该是一面倒的碾压才对。
所以，现在实习女武神小队一脸动容癿望着自己，一副要哭出来癿表情是怎么回事？
“吾等去了长空市，了解了不少关于刺客先生的往事。”
观星做出了解释，而之前因为不断的被人使用赤鸢老师这一称呼而颇为愉快的赤鸢之翼，此刻有些紧张的样子。
“那个……讲故事的人是我，舰长，你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我之前看你们情绪低落癿样子，还以为出现了意外呢。”
闻言，观星、月下初拥与实习女武神小队轻呼一口气，回想起了之前癿种种，心情复杂。
她们知道了舰长在第三次崩坏中癿付出，知道长空市的市民是在舰长孤身战斗下才得以撤离癿，然而长空市癿很多普通人却不知道这一点。
舰长癿名字并未广为流传。
虽然众人或多或少的知晓，当初由奥托掌管天命的时期，绝大部分普通人别说是了解天命、逆熵这样对抗崩坏的组织了.就连崩坏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如台在华奕的意志下，普通人群体大致明白了崩坏癿存在应该是不小癿进步了。方但就连立川学园都不太清楚华奕曾经到底做了些什么，现在又是怎样癿身份，多少还是会让人产生落差感。
“刺客先生，长空市癿那支守备部队最后癿幸存者……”
观星癿话说到一半，又因为内心癿犹豫而中止了。
她担心那最后的幸存者已经死去，若是那样，现在进行询问也不过是勾起悲伤的往事罢了。
华奕自然是明白观星在犹豫什么。
虽然大家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她们癿表情已经足以让华奕猜到，少女们所了解的往事具体为何。
“还活着。”
“！”
“那个女孩子虽然被崩坏能侵蚀了，却终归没有一下子就转化成死士。我当初已经能够做到逆转死士化，是逆转而不是延缓，所以她并未留下任何后遗症，现在就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
“诶？”
“毕竟是用生命守护了长空市的战士，我和学园都会予以优待。其实你们可能已经和她见过面了，有一家饮料店便是由她来担当店员，同时亦是店老板，若是亏本了也由学园负担。”
曾经癿那支长空市守备部队并不属于女武神小队，仍处于常规范畴，所以即便那名幸存者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圣芙蕾雅学园也未曾再派她上战场。
华奕原以为对方从战士转变成了店员会感到低落，为此而多次探望过她，没想到少女还挺怡然自得的。
想到对方后来专心致志的改良饮料的口味，华奕的脸圡带有了笑意。
而这样的状况也让月下初拥她们感到安心了不少。
“好了，实习女武神小队癿各位，你们战斗时的影像资料已经传到了学园癿教学部，到时候会由你们癿老师进行评定。我稍微看了一下，你们的表现都很优秀，想来会有一个不错的成绩。辛苦了，接下来的时间，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华奕夸奖了一番实习女武神小队。
这支小队癿战力水平不过是在B级程度而已，未来即便成为了正式女武神，她们的大半个人生大概都是会为了晋升A级女武神而奋斗。
相比起学园的一众S级战力显得很平庸。
然而这正是人类对抗崩坏癿中坚力量。
圣芙蕾雅学园培养的学生中，凡是想要成为战斗人员癿，在高级班毕业时几乎都能达到B级女武神的程度，这已经是极为优秀的教学成果了。
要知道，在B级之下其实还有不能直接参与战斗的C级与D级女武神。
华奕可不会因为S级战力众多而轻视普通人付出努力后所得到的成果。
“谢谢舰长！”
得到肯定癿实习女武神小队颇为雀跃癿离开了。
赤鸢之翼也一起离开。
这一次的行动，在战斗层面来讲，她没有帮上什么忙，毕竟被削弱了癿崩坏中根本没有诞生多少崩坏兽。
但在教学层面来讲，赤鸢之翼颇有所得，打算立刻回到住处做一些教学笔记。
而华奕则是揉了揉牵着自己癿手癿月下初拥的脑袋，又看了看观星。
“既然这次镇压崩坏癿行动之后你们如此感慨，接下来就前往我说的那家饮料店照顾一下生意如何？”
“嗯，吾辈对愿意付出性命守护百姓癿战士抱有尊敬，若是能够接触一二，自是再好不过。”_

第730章 清爽蔬菜汁
圣芙蕾雅学园的商业街的占地面积很大，从学院的中心区域一直延伸到外围。
理所当然的，不同位置的店铺的生意也存在差别，靠近中心区域的生意会很好，而偏僻地方的则要差一些。
华奕带着月下初拥与观星踏足的饮料店，便位于商店街较为偏僻的角落。
再加上现在并不是学生们放学与工作人员下班的时间，店铺里并没有什么顾客，只有一名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正在看书。
考虑到华奕将一把年纪的德丽莎、八重樱和绯玉丸皆是称为少女，那么称这位年轻女性为少女亦是毫无问题。
观星和月下初拥悄悄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见到少女的脸上并没有战争过后的悲伤，只有恬静的感觉之后，顿时暗松了一口气。
曾经豁上性命守护城市的战士，最后在对抗崩坏的组织中享受起了平静美好的生活，这样的结局还不错。
观星与月下初拥并没有刻意和对方提及过去的事情，毕竟那不是什么美好经~历。
她们知道-结局就已经满足了。
而听到有顾客进门，抬起头来的少女，在看到华奕的时候露出了笑容，亦是对着观星与月下初拥很友-善的点了点头。
“欢迎光临。”
“给我一杯柠檬水。你们想喝点什么？”
华奕同样没有与对方提起过去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而是如同普通客人一样的点了杯饮料。
观星看了看菜单，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里竟然也有翡翠仙子吗？”
翡翠仙子，是观星与华奕封印巨兽之行中，在紫苑镇的客栈里见到过的酒水。
“嗯，店里的翡翠仙子属于蔬菜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酒水，你可以尝尝看。”
“别把吾辈当成小孩子！当初八重樱阻止吾辈品尝翡翠仙子，也是因为她在里面下了药，可不是因为吾辈年纪小。”
观星争辩了一句，望向了店员少女。
“吾辈要一杯翡翠仙子。”
月下初拥同样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饮料。
“请给我草莓汁。”
即便已经摆脱了吸血冲动，月下初拥也仍旧喜欢红色的饮料。
“好的。”䇂店员少女动作熟练的端上了三杯饮料。
属于华奕的色泽透明的柠檬水，以及月下初拥所的草莓汁皆是很正常的饮料，在各个饮料店的销量都颇为不错。
不过，翡翠仙子就有些特别了。
看着自己面前碧绿色的液体，虽说若是放在自然环境中，这种绿色能够让人身心放松，但作为饮料就显得很是古怪了。
观星禁不住拉了拉华奕的衣袖。
“刺客先生，你刚刚说翡翠仙子是蔬菜汁，具体是什么蔬菜啊？”
“包菜。”
“诶？这和翡翠仙子这个名字有什么联系吗？”
“翡翠是绿的，包菜也是绿的。”
“……”
即便是在煌月城的皇宫之中生活过很长时间，了解了不少宫廷文化中文绉绉的东西的观星，此刻听到华奕的解释也难免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喝了一口翡翠仙子，意外的发现口味并不是很差劲，有一种让人精神一振的清爽感。
“刺客先生，其他地方还有崩坏的存在吗？吾辈还可以继续战斗……虽说这一次完全是实习女武神出力，吾辈在旁边并没有帮到什么忙就是了。”
“如今距离第五次崩坏爆发已经过了数天，各地出现的中小型崩坏的数量在渐渐减少，虽然还没有彻底停止，倒是也没必要特意去极东之地以外的地方镇压崩坏了，当地的守备力量便能将之清除。”
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班的学生不过有数十位而已。
在姬麟、观星和无量塔姬子等人分别带队前往各地镇压崩坏之后，每一位高级班学生都有了实战经历，倒是没有必要再特意进行实验训练。

求鲜花

过一段时间，这一批高级班学生便要正式毕业了，相比起当初一直不愿意在文化课上花费心思的琪亚娜，其她学生们虽然未曾拥有那样强大的战力，却也算得上是各方面均衡发展的人才。
不出意料的话，天命和因为了解如今的人工圣痕不再有损耗生命力的弊端而对学园的女武神表现出欢迎态度的逆熵的许多分部，大概都会向毕业学生发来邀请函。
学园将送走一批学生，又迎来一批新的学生。
毫无疑问，相比起上一次的招生，这一次的规模将会更加庞大，华奕也可以顺理成章的修建包括吼姆游乐园之类的设施，想来并不会有人反对。
.........，.........，
观星当然不知道华奕的想法，她的思想仍然停留在崩坏之上。
“吾辈原以为这个世界的生活相比起煌帝国要美好许多，但崩坏的存在却是带来了危机，若是普通的兵士面对崩坏，大概会出现恐怖的死伤吧。”
“嗯。约莫五百年前，世界各地对抗崩坏的力量便是以士兵为主，依靠数量取胜，一步步走到现在。可惜人类在进步，崩坏也在进步，若不是诸多科学家全力以赴的寻找其中的平衡，或许又会出现大量伤亡。”
除了科学家找到的平衡以外，华奕发现自己似乎是特殊的存在。
原本，崩坏虽不至于直接计算所有人类的力量，却也会根据出手对抗崩坏的人员战力来调整强度，当初巨兽蚩尤的出现便有这方面的原因。
华奕已经不止一次的对抗崩坏，若说曾经还算是在合理范围之内，在第五次崩坏中，以一己之力镇压崩坏能的他毫无疑问是属于打破规格的战力。
但崩坏的强度却未曾因华奕的战力而变化，仅仅是因为之前出手过的律者和S级战力而增强了一部分。
若非如此，华奕也没办法如此轻松的镇压崩坏。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是好事工。_

第731章 一拳超人・幽兰黛尔
“战舰即将抵达目标区域，各女武神请做好准备。”
电子音回想的空中战舰上，磷砂小队的三人正在做着降落的准备。
这片区域爆发了一场中型崩坏，根据天命总部观测，认定为是第五次崩坏后的影响。
实际上，与第五次崩坏是否有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崩坏中据说有着在下位崩坏兽中达到极限程度的崩坏帝王诞生。
“深呼吸，深呼吸……”
在天命总部，华奕与丽塔进行讲话的时候曾经彰显过存在感，举手提问，被华奕轻松叫出了名字的磷砂小队成员苏莎娜，此刻不断的重复吸气、呼气的动作，心跳却仍然不可避免的疯狂加速着。
她只是一名B级女武神，“零二七”此前虽有作战经验，却还没有面对过能够诞生崩坏帝王的中型崩坏。
这一次，她却是要和小队队长马蒂菈以及副队长索菲亚一起讨伐崩坏帝王，镇压中型崩坏。
能成功吗？
自己可以活着回去吗？
甚至于，付出伤亡之后，真的能战胜崩坏帝王，镇压崩坏吗？
一切的一切对于苏莎娜来说都是未知数。
“你在害怕什么？你这样还算是天命的女武神吗？崩坏的战场可不是软弱的家伙能够活下来的地方，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想想我教给你的东西！”
红发的小队队长马蒂菈严厉的训斥着苏莎娜，却掩藏不住话语中对她的关心。
怀有过分的紧张，甚至在酝酿恐惧的苏莎娜的状态很差劲，这种心情的她能够发出的战力必定极为有限。
马蒂菈明白，若是自己不及时的采取措施，放任苏莎娜保持如此状态，她在片刻之后的战斗中的处境将变得很危险。
“放心吧，苏莎娜，你是我和马蒂菈选择的女武神，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拥有一头绿色短发的副队长索菲亚很是温柔的安慰着苏莎娜，脸上流露出了让人安心的微笑。
斥责与鼓励之下，苏莎娜渐渐平复了心情，站的笔直。
“是！”
索菲亚取出一枚宝石吊坠，目光在其上短暂停留。
这是曾经刚刚成为女武神不久的她从女武神前辈那里得到的礼物。
临终赠礼。
在一次镇压崩坏的任务中，有强大的崩坏兽诞生，那名女武神前辈拼上性命的将之消灭，保护了小队中的其她人。.尔.对方在濒死之时将这枚吊坠送给了索菲亚。
㪳而现在——
“这是给你的护身符，它会为你带来好运的。”
索菲亚又将吊坠交给了苏莎娜。
曾经，索菲亚的那名女武神前辈拼上性命才能消灭的强大崩坏兽正是崩坏帝王。
如今，索菲亚成为了A级女武神，成为了苏莎娜的前辈，同样要面对崩坏帝王。
这像是一个轮回。
“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两位队长失望的！”
苏莎娜并不知道这枚吊坠的含义，她此刻只感觉受到了鼓舞。
“已抵达目标位置，发现崩坏帝王！是新的异种，沙暴帝王！”
又一次响起的电子音，让磷砂小队的三人面色各异。
所谓的异种，是动物被崩坏侵蚀转变成崩坏兽之后，又吸收了高浓度的崩坏能，再一次发生变异后诞生的生命。
将会变得更加贴合环境，也更加强大。
而此刻，空中战舰的下方便是一片沙漠，毫无疑问，沙暴帝王将会在这里发挥出无比恐怖的实力。
磷砂小队也必须将其拦截在此处。
因为远方便是一座大型城市，一旦沙暴帝王降临，经济损失姑且不论，数十万市民的伤亡将无法避免。
而由两位A级女武神，一位B级女武神组成的磷砂小队，真的能够消灭沙暴帝王吗？
或许能，但小队自身的死伤无法避免。
马蒂菈与索菲亚神色未变，却是微不可查的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苏莎娜一眼。
有相同的想法在她们的脑海中产生——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从降落到低空的空中战舰跳到地面，落在沙漠上之后，磷砂小队方才更加真切的意识到她们将会面对怎样的敌人。
按照天命的情报资料，对十米以下的崩坏兽需要对空导弹和中型口径的机炮，十米以上需要270毫米轨道炮或430毫米轨道炮才能消灭，而百米以上的崩坏兽便需要A级女武神出动了。
远方，数千米之外，被风沙笼罩，像是具备一定程度的操控风沙能力的沙暴帝王的体型毫无疑问超过了百米。
而且不是超过了一点，而是达到了数百米的夸张体型。
一般情况下，崩坏兽的体型大小往往决定了它的战力高低。
面对达到数百米程度的异种崩坏帝王，磷砂小队真的能够实现牺牲自己，保护她人，而不是全灭吗？
马蒂菈和索菲亚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但她们知道，自己绝不能表现出恐惧、怯弱或是迷茫的情绪。
那会让苏莎娜变得不安。
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负面情绪都有可能造成惨烈的后果。
“准备开始作战……”
马蒂菈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望见沙暴帝王所在的地方，上方的天空似乎同样0.3有闩艘空中战舰若隐若现。
一道蓝色的流光自高空坠落，不差分毫的落在了沙暴帝王面前。
仗着自身作为A级女武神的良好目力，马蒂菈可以较为清楚的看到，那道流光是一道人影，正是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
轰！！
幽兰黛尔挥出了一拳，落在了沙暴帝王那庞大的身体上，发出即便跨越了上千米的路程依旧让人觉得很是夸张的巨响。
然后，马蒂菈、索菲亚还有苏莎娜眼睁睁的看着，被她们视为需要拼上性命方才能战胜的恐怖敌人——沙暴帝王，在幽兰黛尔的一拳之下如同飘絮般的被击飞，然后在半空中渐渐湮灭消失。
幽兰黛尔大人一拳便将沙暴帝王打死了！_

第732章 天命总部的疏忽
“幽兰黛尔大人，目前，天命的势力范围内已经没有中型崩坏出现了，请您好好休息一下。”
天命最强女武神小队不灭之刃的技术员，有着工具人美称的亚尔薇特正在与幽兰黛尔通讯。
此刻的亚尔薇特尚且处在天命总部，而幽兰黛尔却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辗转多地，镇压中型崩坏。
是中型崩坏而并非小型崩坏。
理智的幽兰黛尔深知天命的地域辽阔，自己注定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所以并未着眼于仅靠各地的女武神小队便能无伤镇压的小型崩坏，而是将精力放在了中型崩坏之上。
也幸亏并未出现多地同时爆发中型崩坏的状况，否则幽兰黛尔大概会陷入纠结。
到底是要最大程度的保证普通女武神的安全向华奕主教求援，请求他从圣芙蕾雅学园调来S级战力，还是要维护天命的形象，由天命自己解决天命范围内的问题。
如今听到亚尔薇特的话，幽兰黛尔神色未变，内心里却是轻舒一口20气。
她的谨慎并没有错。
这段时间爆发的中型崩坏不可小觑，那是能够在崩坏能抑制装置下，仍旧体现出中型崩坏的强度的灾难。
就像是这只沙暴帝王，虽然自己一拳就能解决，但若是仅靠A级女武神，除非是两位数的A级女武神联手，相互配合靠数量取胜，否则普通的女武神小队面对它难免会出现伤亡。
“幽兰黛尔大人。”
在幽兰黛尔思索间，磷砂小队已然来到了她的身边，发出充满恭敬，又难免带着不实感的问候声。
别说是身为B级女武神的苏莎娜了，即便是作为精英A级女武神的马蒂菈和索菲亚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天空。
那里是沙暴帝王被幽兰黛尔一拳击飞的方向。
这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发挥出的力量，哪怕有作战装甲的加成，马蒂菈和索菲亚自问自己最多便是勉强抵御沙暴帝王的攻击，想要做到幽兰黛尔的程度，根本不是提升一次实力便能达到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们隐约间能够看到，高空似乎也受到了力量的冲击，被轰出了一道毫无云层的通路。
幽兰黛尔大人好强！攴“磷小队，为什么独自前来？是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
口幽兰黛尔的询问拉回了磷砂小队三札的注意力。
小队队长马蒂菈，之前能够眼里训斥苏莎娜的红发少女，此刻却是表现出了如同实习女武神般的拘谨姿态。之
“总部那边观测到这一次中型崩坏中可能有崩坏帝王诞生，于是派我们前来。若是普通的崩坏帝王，以磷砂小队的战力足以将之消灭，只是没想到出现的是一只异种……”
磷砂小队属于精英女武神小队，马蒂菈和索菲亚的战力更在雪莲小队队长以及尚未成为律者的副队长安娜之上。
“所以，在发现了沙暴帝王之后，你们的第一反应是将之消灭在城市之外，而不是再次联系总部求援吗？”
幽兰黛尔叹了口气，却是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
这就是女武神，她是知道的。
让幽兰黛尔不满的并不是磷砂小队的选择，而是天命总部那边的安排。
即便是普通的崩坏帝王依然不应当仅仅派上磷砂小队。
哪怕天命的势力范围辽阔，不能在一处中型崩坏押上太多的力量，也可以派出神机部队随同磷砂小队出击，最大程度的防止意外。
主教大人可是表达过态度，神机部队的重要性在女武神部队之下，必要时候，女武神部队完全可以让神机部队作为镇压崩坏的主力，避免伤亡。
总部那边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磷砂小队或许会付出惨烈的死伤。
“亚尔薇特，你利用不灭之刃小队的权限，查一下做出单独派遣磷砂小队出击镇压中型崩坏决定的是哪些人，把她们的名字发给我。”
“是。”
亚尔薇特秉承了工具人的身份，对于幽兰黛尔突然之间的要求没有进行任何询问，很快便将天命总部那边做出这次出击决定的高层身份发给了幽兰黛尔。
都是幽兰黛尔认识的人，在人品上毋庸置疑，也就是说，大致可以排除她们与磷砂小队有私仇的可能。
幽兰黛尔动用自己作为S级女武神的权限，在天命数据库中搜索出了相应的出击申请书。
天命组织历史悠久，种种规章制度也极为完善，若是并非天命大主教，而是总部或是分部的高层决定派遣女武神小队镇压崩坏，一般都要提交申请，表明自己做出这番决定的原因，通过了审批后才能顺利执行。
这样的流程一方面确保了不至于出现某一位高层对女武神部队拥有过高的指挥277权，另一方面也是明确责任，避免出现高层武断的做下决定的状况。
而这一次，磷砂小队单独出击的原因——
天命总部的高层们得知主教大人开启了天命与圣芙蕾雅学园间的访问通道，打算派出一支精英女武神小队前往。
磷砂小队被选中了，而这次让她们镇压中型崩坏，也是为了进一步的丰富其战绩，从而体现出天命组织的强大。
存有一些在主教大人面前彰显天命存在感，渴望进一步引起重视的心思。
或许之前华奕主教在总部安抚人心时与磷砂小队的苏莎娜的短暂对话，也是促成目前状况的原因之一。
只是总部的那群人疏忽了，能够在崩坏能抑制装置的作用下达到中型程度的崩坏不会太过简单。
幽兰黛尔近期镇压了将近十场中型崩坏，也只有这一场中型崩坏中诞生了沙暴帝王，之前出现的最多也只是普通的崩坏帝王。
实际上，中型崩坏中诞生异种崩坏帝王的概率的确不高。
大型崩坏接连被镇压，让总部的那群人开始放松警惕了吗……
那明明是华奕主教的成果。_

第733章 天命与逆熵的小小竞争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以S级女武神权限向总部发去了一条信息。
“北纬25度，东经55度处爆发的中型崩坏诞生了崩坏帝王的异种——沙暴帝王，若非我及时赶到，磷砂小队原本或许要拼死战斗才能将之消灭在城市之外。”
身为女武神，幽兰黛尔只需要陈述情况即可。
之后自然会有相关部门对决策者进行问责。
因为并未出现最坏的结果，决策者倒是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惩处，但降职是免不了的，毕竟是在能够做的更好的情况下欠缺了考虑。
做完这一切之后，幽兰黛尔转而望向了磷砂小队，脸上露出微笑。
在华奕的影响下，现在的幽兰黛尔已经并不提倡磷砂小队想要拼死消灭沙暴帝王，避免其靠近城市的做法了。不过，面对这样的女武神，她依然怀有好感。
“我接下来打算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你们愿意和我一同前去吗？最近学园有一批学生即将毕业，你们可以代表天命对她们发出邀请。”
极东之地各个城市驻扎的守备力量已经足够了。
甚至相比起天命和逆熵的势力范围中，除了总部之外的城市来说，极东之地的守备力量都普遍要高。
所以，最渴望也最需要圣芙蕾雅学园的那批已经达到B级女武神程度，几乎每一位都有可能成为A级女武神的毕业生加入的是逆熵与天命。
幽兰黛尔自然是期待天命能够在这次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取胜。
既然逆熵那边由科学家组成的执行者作为管理阶层，以泰坦作为战斗力量，那么就继续维持现状好了，幽兰黛尔还是希望圣芙蕾雅学园的毕业生未来能够成为天命的女武神，将来也更容易照顾一些。
“！片！”
磷砂小队的三人听到幽兰黛尔的话，禁不住动作一顿。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已然从对方的表情中明白了，自己刚刚并没有听错，幽兰黛尔大人真的是在邀请磷砂小队前往圣芙蕾雅学园。
实际上，因为主教大人与律者等一众强大战力的长期居住，圣芙蕾雅学园在很多知情人的心中都变得地位极高。
而马蒂菈与索菲亚，这两位在A级女武神中也属于强者一列的精英，勉强有资格知道一些隐秘.水即便抛开圣芙蕾雅学园的特殊性，仅仅是代表天命前去招募成员这件事，便足以让磷砂小队产生被托付重任的责任感和荣誉感了。
コ弌是！请幽兰黛尔大人让我们同行。”.尔马蒂菈很快便给予了回应。
空中战舰上，幽兰黛尔与丽塔短暂的联络了一下，告知对方自己即将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正常来说，幽兰黛尔其实最应该和华奕联络。
毕竟华奕作为天命大主教的同时又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
然而幽兰黛尔却是下意识的选择与丽塔联络。
因为她想到，若是自己和华奕主教通讯，对方说不定会出现在停机坪。
且不说大主教迎接麾下的女武神这样的事情是否古怪，一旦华奕在磷砂小队面前以过分亲昵的态度与自己对话，幽兰黛尔会不自在的。
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第五次崩坏爆发之前，华奕主教会出现在天命总部，便是因为自己当时表现出了相应的想法，对方很是干脆利落的满足了自己的期待……
一时间，幽兰黛尔的心情有点繁乱，出神的望着舷窗之外的风景。
而在幽兰黛尔陷入沉默的时候，磷砂小队很是拘谨的站在她的不远处。
现在，磷砂小队的三人很纠结。
马上就要抵达圣芙蕾雅学园，她们未曾踏足的全新的地域。
除了知道主教大人在那里，丽塔大人在那里，还有其她一些强大的战力在那里以外，磷砂小队对圣芙蕾雅学园的了解并不多。
没有亲身踏足过，一切的信息都依靠内部网络和数据库资料获得，自然不能算是有多么了解。
所以，到了学园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做？
一直跟在幽兰黛尔大人身边，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可若是不跟着幽兰黛尔大人，自己一行人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乱跑，会不会不小心触犯某个规定？
一时间，磷砂小队三人的内心比幽兰黛尔还要乱。
片刻的沉默后，幽兰黛尔注意到了三人的异样神色。
虽然不像是丽塔那样善解人意，但幽兰黛尔也不是笨蛋，很轻易的便猜到了磷砂小队在纠结什么。
“ケ｀到了学园之后，你们暂且住下。如今距离高级班学生毕业尚且有一段时间，这期间你们在了解学园的同时，也可以通过去教学区担当临时战斗指导老师的方式，让学生们了解天命的女武神部队。圣芙蕾雅学园是让人感到轻松的地方，不必太过紧张，就当做是休假好了。”
即便幽兰黛尔这么说，磷砂小队也没办法安心下来啊！
而当空中战舰降落到停机坪，她们远远的看到主教大人和丽塔大人先一步的等候在此时，就更加没办法放松了冬。
知晓幽兰黛尔在最近这段时间镇压过多少次崩坏的华奕打(了王好)量了一下对方.大致确定她并不处于疲倦的状态后，方才开口道。
“辛苦了，幽兰黛尔。”
若是幽兰黛尔为了镇压崩坏而过分劳累，华奕的言语就不会如此简单了，他说不得要好好教育一下对方。
哪怕从外表上看，幽兰黛尔具备不低的御姐属性，但实际上，她可是完全处于少女的青春年华。
与德丽莎、绯玉丸那种虚假的少女不同的，真正的少女年纪。
可不能让她任性才是。
华奕并未无视幽兰黛尔身后很是紧张的磷砂小队众人，之前便从丽塔那边得知了磷砂小队将会一同前来的舰长大人，此刻露出很有亲和力的笑容。
“马蒂菈、索菲亚和苏莎娜，磷砂小队的三位，欢迎你们来到圣芙蕾雅学园。”_

第734章 幽兰黛尔难以以一敌二
所以，当主教大人对自己表示欢迎的时候，该怎么进行回复？
肯定不能直接点头接受，拒绝就更不用说了，而简单的道谢会不会太过随意了？
那么，认真的道谢又应该是怎样的呢？
磷砂小队队长马蒂菈陷入了思考之中。
她是性格比较直接的类型，对这些礼仪不算擅长，此刻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副队长索菲亚还算镇定。
“主教大人，磷砂小队愿为您效劳。”
她向着华奕低头致意，展现出了A级女武神的风度
绿发金眸的索菲亚是充满温柔气质的美丽女武神，此刻又表现出恭敬的姿态，理所当然的会给人不错的印象。
华奕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除了在资料上的了解以外，之前于天命总部讲话时，华奕便见过了磷砂小队众人，此刻自然不会表现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模样。
“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此次中型崩坏的种种，这是天命总部那边的一次缺乏考虑的决策，相关高层会受到惩处，但你们的选择也并不值得提倡。”
“呜……”
“即便沙暴帝王正在向着城市的方向靠近，你们的第一反应也不应当是拼命将之消灭在城市之外，而是与天命总部进行联络420，寻求援助的同时疏散民众。否则，若是牺牲整个小队也没能将沙暴帝王消灭，邻近城市不是依然要面对一场灾难吗？”
看到在自己的一番言语之下，磷砂小队的三人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模样，华奕改变了语气，免得她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太过拘谨。
“我并不是在斥责你们，而是不希望女武神们再在战场上牺牲。好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可以在圣芙蕾雅学园自由活动，由安娜作为你们的向导吧。”
磷砂小队这才注意到，除了华奕和丽塔以外，还有一位少女在场。
她们自然是不会拒绝。
眼下主教大人和两位S级女武神大人都在，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待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会感到紧张，听到华奕的安排，磷砂小队如蒙大赦，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很快便和安娜朝着停机坪外走去。
而华奕则是望向了幽兰黛尔。
他知道，幽兰黛尔对天命与崩坏都很在意，否则也不至于忙碌的镇压中型崩坏。
所以此刻的华奕并未将话题往轻松的方向转移，接着认真的说道...“以圣芙蕾雅学园培养女武神的速度，还无法立刻让天命各个市都具备足以应对中型崩坏的守备力量，不过神机的制造正在不断进行，预计在这个月以内，各个城市都会驻扎一支神机部队过若是再出现类似的状况，神机部队与女武神队合力便能消灭沙暴帝王，付出的代价无外乎是神机部队全灭而已。”
以一支神机部队全灭换来消灭在下位崩坏兽中达到极限程度的异种崩坏帝王，毫无疑问是一笔划算的交换。
否则，以异种崩坏帝王的破坏力，足以毁掉一座城市。
幽兰黛尔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对细节有些在意。
“若是让神机常驻在某个城市，会不会出现持续、大量的资源损耗？我记得神机是需要充能才能满足高功率输出的条件的。”
“神机的确需要足够的能量储备才能发挥战力，不过只需要充能一次，在待机情况下，神机并不会流失太多的能量，无须担心。综合天命与逆熵各自的技术，如今的神机与泰坦都已经被优化过。”
“我明白了。”
幽兰黛尔这才放下心来。
而华奕也收敛了认真之色，露出笑容。
“如果让天命的那些普通女武神们知道幽兰黛尔大人如此关心她们，应该会很感动吧。”
“那样反而会让我产生困扰。”
幽兰黛尔干脆利落的表示出了抗拒。
一旁安静了不短的时间，将对话的空间留给华奕与幽兰黛尔的丽塔，此刻方才开口道。
“幽兰黛尔大人的意思是，只要舰长大人知道她其实是个一直关心着她人的善良女孩子就够了，不要到处声张。”
华奕很是配合，做恍然大悟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丽塔！”
看到华奕与丽塔一唱一和，幽兰黛尔的情绪充满波动。
与她消灭沙暴帝王的时候有明显的区别。
毕竟幽兰黛尔可以一拳将沙暴帝王打死，可面对这两个家伙的时候，却是长期处于弱势的地位。
总感觉丽塔和华奕待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锦上添花的和谐感。
单论腹黑来说，丽塔现在有了与她配合的人，即便腹黑的程度没有太多增加的样子，杀伤力却是显著提高。
幽兰黛尔可没办法以一敌二。
“我先回住处了，从总部带了些个人物品回来，要花些时间存放。”
“请让我协助。”
丽塔并没有再捉弄幽兰黛尔，展现出了女仆的风度，要帮助幽兰黛尔完成相应的家务工作。
看样子，幽兰黛尔大人从她在天命总部的住处中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大概是一些生活用品和平日里常穿的衣服。
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自己过去送给她的那些可爱的小裙子带过来。
“舰长大人，失陪了，我先帮幽兰黛尔大人整理一下房间。”
丽塔向着华奕盈盈一礼，而后跟在幽兰黛尔的身边。
这下子，反倒是幽兰黛尔有些犹豫了。
就这样转身离开的话，会不会让华奕主教产生什么负面情绪，或是误以为自己因为这次磷砂小队差点陷入死战的事情而感到不满？
丽塔因为幽兰黛尔一时间没有动作而望向了她，当即便注意到对方的踌躇。
从什么时候开始，幽兰黛尔也会因为这种细节而产生顾忌了？
亦或是说，唯独会对主教大人产生这样的顾忌？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都很有趣呢。
丽塔轻轻一笑。
“幽兰黛尔大人，若是你不希望让我帮忙，而是想要舰长大人帮忙的话……”
丽塔的话还没说完，幽兰黛尔便已经快步离开。
她很清楚的知道，面对腹黑状态的丽塔，越是去争辩便越是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处境。_

第735章 圣芙蕾雅学园内百家争鸣
另一边，由安娜带领参观学园的磷砂小队，因为是在熟悉环境的过程中，所以行走速度并不快。
她们得以看到停机坪上的众多空中战舰。
身为女武神，磷砂小队的三人较为清楚的知道，在对抗崩坏的组织中，天命、逆熵皆是具备不同的空中战舰，各自战舰的核心科技又存在些微差别。
而眼下，圣芙蕾雅学园的空中战舰，似乎比天命组织的要更强一些。
从战舰体积可以大致估算载重量，舰载武器的数量则更是一目了然，即便不知道飞行速度和防御能力，也勉强可以根据其他细节-进行估算。
磷砂小队自然不至于跨级对比，她们能够猜到，停机坪中直接展露出来的空中战舰在圣芙蕾雅学园应该不算是太过强大的类型，作为比对对象的也仅仅是天命的普通空中战舰。
“在舰长大人尚未成为天命大主教的时候，便为圣芙蕾雅学园确立了发展空中战舰的方针。当时是考虑到了圣芙蕾雅学园难以后发制人，在神机与泰坦的领域上超过早就在其中涉足极深的天命以及逆熵，这一方针维持到了现在，也算是让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各有针对性的研究，分工明确。”
安娜注意到了磷砂小队的目光，很自然的做出了解释。
这可不是她信口胡说的，都是留存在圣芙蕾雅学园数据库中的资料。
在获得了律者的权柄之后，又以自身的意志战胜了律者核心附带的侵蚀心灵的力量，安娜的权限自然是得到了提高，已然具备了浏览诸多机密的资格。
而除了这种正式的资料以外，学园中流传着的众多关于舰长的八卦也勉强算是了解隐秘的手段，比如由学生或是教职工们匿名写就的小说。
像是《舰长传》、《舰长成长史》、《关于舰长是如何镇压崩坏这档事》、《霸道舰长爱上我》等众多作品，皆是在学园暗中流传着，随着时间推移，书名和内容都变得越来越离谱。
即便是乍看之下很像是正经作品的前两者，实际上也是学园中的某位文学少女的臆想之作，往往会不动声色的将自身的名字融入进去作为女主角。
之前便有笨蛋原封不动的将自己的名字当成作品里的女主角名字，然后写下与舰长各种各样的感情戏，被发现之后差点找个地缝钻下去。
现在大家都学聪明了，只是将自身姓名中的一部分作为女主角的名字，隐蔽性大大提高，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时间优秀作品层出不穷。子安娜也是拜读了不少，颇有些沉迷其中的意味。
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的确要比天命有趣的多。子古.
“这样啊……”
苏莎娜的眼睛很是忙碌。
作为一名B级女武神，她对圣芙蕾雅学园的很多东西都抱有新鲜感。
说起来，现在作为向导的女孩子叫作安娜，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你是安娜沙尼亚特吧？那支在马尼拉崩坏中表现出色，被主教大人亲自委以重任的雪莲小队的成员，沙尼亚特家族的天才？”
磷砂小队中，队长马蒂菈是最强的战力，而副队长索菲亚在同样具备A级女武神战力的同时，还负责情报工作。
她听说过安娜的事情。
不过，索菲亚并不清楚雪莲小队之前一段时间接受的任务是镇守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这属于更进一步的机密，若是没有直接关联，即便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也没有权限知晓。
“我的确是安娜沙尼亚特，不过说是天才就属于谬赞了。”
第五次崩坏带来的余波尚未彻底平息，安娜知道自己的律者身份并未公开，也知道磷砂小队只是作为天命的访问小队前来，并不具备太高的权限，所以此刻的她未曾说太多。
“诶？！成为A级女武神还不算是天才吗？”

安娜给予索菲亚的回复，让仅仅是B级女武神的苏莎娜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她的人生目标也不过是成为A级女武神而已，不但被年纪轻轻，应该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安娜达成了，对方还一脸谦虚的样子。
苏莎娜受到了打击。
“呃……”
安娜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在成为第五律者冰之律者之前，安娜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自身的无力，虽然面对的也是普通女武神很难接触到的大事件，但那依旧是崩坏相关的种种，依旧是人类需要跨越的试炼。
0.....コ0
过去A级女武神未曾面对，B级女武神不曾知晓，并不代表没有，只不过是因为有更加强大的战力在前面守护着她们罢了。
而在成为了律者之后，安娜更是深刻的意识到了A级女武神与律者的差距，那是质的改变。
不过，看苏莎娜的样子，若是自己实话实说，表示A级女武神面对崩坏也算不上太过强大的力量，仍需要继续努力，大概会打击对方的积极性。
“我先带你们去一趟住处吧，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生活用品，也好及时购买。”
安娜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
苏莎娜顿时一呆。
她可不是笨蛋。
哪怕当初在天命总部，苏莎娜举手验证华奕主教的说辞，也只是属于冒失，还算不上是愚蠢。
此刻，苏莎娜自然明白了，安娜是想要给出肯定回答的。
而马蒂菈与索菲亚也是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不过，她们比怀疑人生的苏莎娜想的更多。
并不知晓安娜已经成为了第五律者，仅仅是听说对方在数月之前晋升A级女武神的两人，只当是圣芙蕾雅学园中强大战力众多，这才让安娜产生如此想法。
一念至此，磷砂小队三人变得越发慎重入。_

第736章 磷砂小队的感受
圣芙蕾雅学园给磷砂小队准备的住处位于一座专门接待外宾的大楼之内，布局和正常意义的公寓没有太大差别，一应家具都是崭新的。
也就是这一次，学园的这座大楼才久违的派上用场。
之前并没有多少人访问学园，倒不是因为这里缺乏吸引力，相反的，一旦华奕舰长或是德丽莎学园长放开限制，仅仅是允许外来企业入驻学园，便会让学园的人流量暴增。
只是舰长和学园长一直都没那么做罢了。
得益于此，学园中一直维持着在忙碌中又蕴含着恬淡的生活氛围。
“枕头被子之类的东西有现成的，尚未拆封，皆为全新物品，请放心使用。其他需要购买的生活用品就是牙刷之“三六零”类的东西了。对了，若是你们想要买些点心解馋，我也有几家推荐的店铺，至于普通的零食倒是不会有什么区别，按照你们以往的口味购买就是了。”
安娜所说的过分普通随意的话，让原本深以为自己要在圣芙蕾雅学园慎重行事的磷砂小队众人很难接受啊。
“那个，有没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项需要注意？”
“更加重要的事项……”
“就像是在某个时间之后便不能出门，或是有某个地方不能靠近之类的。”
“没有哦。虽然学园规定了学生宿舍的门禁时间，但对其她人倒是没有什么限制。至于所谓不能靠近的地方，无非是科学部之类的重要场所，那只也是对普通工作人员而言的，你们是天命的精英女武神小队，具备着踏足绝大多数地方的权限。”
磷砂小队并不是第一次听别人称自己为精英女武神小队。
在天命的各个分部，乃至是总部的时候，磷砂小队都有数次被人以憧憬甚至崇拜的语气称呼为精英女武神小队的经历。
那时候的她们多多少少是怀有一些骄傲的。
然而，远远的看见沙暴帝王那改变天象级别的强大，了解了那部分极限程度的下位崩坏兽之后，又亲眼看到幽兰黛尔大人将沙暴帝王一拳打死，磷砂小队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身与S级女武神的差距。
哪怕她们不太清楚圣芙蕾雅学园中具体有几位律者，却也知道这里除了幽兰黛尔大人以外，还有主教大人和丽塔大人在，再加上在第二次崩坏中曾经直接与律者对抗德丽莎大人和塞西莉亚大人，仅仅是磷砂小队所知的战力，便已经很是夸张了。.更何况，天命组织内隐隐有传闻，目前生活在学园中的雷电芽衣与温蒂分别是第三律者和第四律者.战力也是毫无疑问的S级，甚至隐隐有超过。て䇂毕竟，至今都未曾有S级女武神成功单独击败律者的记录，反倒是第二次崩坏中，第二律者西琳接连击败了数位强大战力。
这样来看，主教大人就显得更加强大了。
不约而同的产生了相似的想法的磷砂小队，回想起了已有两面之缘的主教大人，实在是难以将看起来平易近人、阳光帅气的对方与能够直接镇压大型崩坏的强大战力联系在一起。
出神间，磷砂小队已经跟着安娜重新回到了学园的街道上。
如今正值傍晩，街道上的人流量不少，磷砂小队原本还有些慌张，担心看到学园之内S级遍地走，A级多如狗的场面，现在倒是安心了。
毕竟看不出来嘛。
学园中的众人们没有彰显等级的身份牌，磷砂小队也没有战斗力探测器。
她们只能看到正处在美好年华的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的结伴而行，感受到学园中的美好氛围而已。
“相比起天命，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制显得较为宽松，会给人以懈怠的感觉。不过这里的学生们很努力，我之前去过几次公共训练室，经常能够看到学生们在完成学业之后刻苦训练。再加上时不时会有强大的女武神进行战斗指导，相比起天命的许多同阶段预备役女武神，这里的学生都要显得更加优秀。”
“这样吗……”
“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资质上并不见得太过卓越，能够取得这样的进步，或许还有自主分配时间的因素...所以，若是有人加入了磷砂小队，也请你们尽可能的尊重一下她已经养成的训练方式。”
马蒂菈和索菲亚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圣芙蕾雅学园进行访问，同时向高级班的学生们发出邀请，让她们加入天命的。
至于苏莎娜倒是没有太多想法。
她只是B级女武神而已，并不觉得自己拥有什么决定权，只是盼望着小队里有新人加入，免得自己继续形单影只的维持着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生活。
因为和两位队长的实力与职位的差距，苏莎娜都不敢随便的和她们聊天，不过之前在天命总部的时候，倒是和不灭之刃的一位技术员相处的不错。
听说对方还有“工具人”的美称，嗯，这真的是美称吗？
“若是有人愿意加入磷砂小队，我自然会尽力照顾。只要未曾违反规定，未曾有意的消极懈怠就行。”
马蒂菈并没有满口答应，而是补上了一些必要的条件。
安娜点了点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她只是因为舰长大人的关系，而爱屋及乌的想要照顾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罢了，但注定无法一直照2.2顾下去。
只有成长起来，女武神才能真正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
“到了，这里就是我说的那家味道很不错的小吃店之一。除了极东之地的特产以外，还有其他各个地方的美食，应该会有符合你们口味的东西。”
虽然很感谢安娜的热情，但总是嘴馋的话不利于保持身材吧？
索菲亚正纠结间，苏莎娜却是已经谢过了安娜，兴冲冲的跑到小吃店里去了。
马蒂菈也不像索菲亚那样犹豫，同样跟了过去。
“呼……”
看到学园中说笑着的学生群体之后，自己的同伴们终归还是受到了氛围的影响，摆脱了原本怀疑人生的状态，变得放松了呢。_

第737章 双子想要成为偶像
“莉莉娅莉莉娅，你知道么，再过不久，我们就要毕业了！”
学园中的一角，萝莎莉娅正兴高采烈的向着莉莉娅诉说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知道。”
此刻，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宿舍里，还有另外一人的身影。
那是卡萝尔。
出于安全考虑，学园规定了门禁时间，禁止学生们夜不归宿，不过在宿舍楼之内倒是没有太多限制。
圣芙蕾雅学园目前毕竟只有初、中、高三个班级，每个班级的学生不过是数十人而已，学生总数并不多，不难管理，自然也不至于太过限制。
相比起同龄人来说，这些未来的女武神们终归是要成熟乖巧许多的。
作为低年级学生的卡萝尔仅仅是穿过楼梯就来到了萝莎莉娅她们所属的楼层，过来作客。
自从当初的运动会时21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成为了朋友，卡萝尔便经常会过来找她们玩。
“如果萝莎莉娅前辈和莉莉娅前辈毕业，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吧？不要啊……”
听到两人的对话，萝莎莉娅禁不住变得唉声叹气。
世界这么大，根本没办法保证以后还能再见面。
学生时代的朋友一旦分别，将来便几乎没有重逢的机会，这样的情节，卡萝尔可是在故事书上看到过许多次了。
在《舰长传》和《舰长成长史》中便有类似的情节，而《霸道舰长爱上我》一书中，女二号更是舰长在长空市时的高中同学，目前该小说已经推进到了女二号与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学生的女一号宫斗的情节。
而听到卡萝尔的话，莉莉娅摇了摇头。
“院长姐姐在这里，布洛妮娅和希儿也在这里，我们是不会离开圣芙蕾雅学园的。”
“诶？高级班的学生毕业了之后，可以完全按照自身的意愿决定住处吗？”
“难道不行吗？”
萝莎莉娅一脸困惑的发出反问，引得卡萝尔陷入到了对自身的怀疑之中。
她明明听说高级班的学生们需要得到意向地点管理组织的同意后方才能够确定去处。
就像是想要去大洋洲，就必须得到天命大洋洲支部的接纳，想要前往美洲，便要获得逆熵的许可而要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则要得到学园的认同。
.相较之下，天命总部与逆熵总部的要求明显高于各个支部，而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难度则还要比前往天命总部与逆熵总部高
炎.倒不是完全出于为的限制，更多的还是供求关系的体现罢了。
天命和逆熵的各个支部缺人，但总部的情况相对要好，而圣芙蕾雅学园的战力更是明显溢出，想要留在这里必须要有过人之处。
当然，在卡萝尔看来，这些要求对于萝莎莉娅前辈和莉莉娅前辈应该不算什么。
毕竟她们合力之下已经达到了A级女武神的战力，用不了多久大概就能够成为真正的A级女武神，属于天才级别的学生。
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刘易斯当年经历了许多场战斗，却仍旧还是处于B级女武神的程度。
A级，已然是无数女武神终身的奋斗目标。
S级太过遥远，过去的天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过是有一位S级女武神存在罢了.甚至还有一段时间的空档期。
哪怕是在历史悠久，体量庞大的天命组织中，A级女武神也是毫无疑问的精英，有A级女武神所在的小队便是精锐，有A级女武神驻守的城市方才真正称得上是超大型城市。
天命各个支部的实力也是根据各自拥有的A级女武神的数量评定的，管理层在职期间的成绩，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培养出的A级女武神的数量。
如此，萝莎莉娅前辈和莉莉娅前辈想要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应该不会遭到拒绝。
卡萝尔有了片刻的安心，又很快陷入到了新的纠结之中。
这样下去，再过两年，等到自己成为高级班学生乃至毕业之后，反倒要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步离开学园了吧？
卡萝尔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为A级女武神，她现在连B级女武神都不是啊。
否则，母亲也不至于经常教育自己了。
萝莎莉娅并没有注意到卡萝尔的神色，自顾自的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样算起来，我们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毕业了，哼哼，毫无疑问是属于天才学生吧？”
“琪亚娜她们用的时间比我们更短。”
莉莉娅总是能凭借几句简短的话让萝莎莉娅感到泄气。
最关键的是，她陈述的恰恰就是现实，萝莎莉娅完全无法反驳。
而且，除了琪亚娜以外，高级班中的琳、温蒂、杏和希儿的战力也都很是强大。
琳在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就是A级女武神，温蒂553同样如此，并在这一基础上拥有律者的力量。
如果说她们两人的年纪比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大一点，还可以作为自我安慰的理由的话，那么杏和希儿的年龄就完全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相仿了。
杏表现的姑且还算正常，即便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与她单打独斗时占不到便宜，一起联手就毫无问题了，但曾经在量子之海中生活了不短时间的希儿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萝莎莉娅甚至觉得对方达到了S级的战力。
因为自己没有和希儿打过架，倒是无法确定。
也不需要确定，反正自己只和杏打架。
“学园里的老师说，最近会有天命的女武神过来进行访问，有可能提前招募一些学生。虽然打算留在圣芙蕾雅学园，但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相比起单纯的证明能力，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的萝莎莉娅明显怀有其他的目的。
“萝莎莉娅想怎么做？”
“当然是进行才艺表演啦！开一场演唱会怎么样？像是电视里的偶像一样。我连我们的组合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伏特加女孩！”_

第738章 你们渴望力量吗？
“伏特加女孩……”
舰长办公室，华奕看着兴致勃勃的向自己宣告了所谓偶像组合的名字的萝莎莉娅，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喝过伏特加？虽然西伯利亚地处寒冷区域，的确可以依靠高度数伏特驱寒，但你当初完全是小孩子吧？”
“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所以那时候的我对伏特加展现出了好奇心，还被院长姐姐狠狠训斥过一顿。说起来，院长姐姐好像更喜欢喝格瓦斯，或许我和莉莉娅的组合名字应该改成格瓦斯女孩？不行不行，我现在已经喝过格瓦斯了，感觉还不如可乐好喝。”
萝莎莉娅回答华奕的问题的时候，自己便陷入了纠结。
而后，她慎重的思考了一会儿可乐女孩这个组合名字，又果断的选择放弃。
虽然可乐的确很好喝没错，但毕竟是喝过的饮料，熟悉的东西总会显得很普通，相对的，没喝过的伏特加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所以果然还是叫做伏特加女孩更好。
一念至此，萝莎莉娅踌躇的望向了华奕。
“不行吗？”
“行。”
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若是萝莎莉娅有意，即便是叫做二锅头女孩也没问题。
现在叫伏特加而不是二锅头，还能够体现出地域属性，姑且算是具备一定的合理性。
“噢！”
萝莎莉娅发出了一阵欢呼，而莉莉娅则要理性的多，她认真考虑了一下。
“萝莎莉娅想要举办演唱会，会给舰长带来麻烦吗？”
“主动举办公开的演唱会啊……你们倒是挺勇敢的嘛。”
华奕并没有提前预料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想法，不过，这种小事，舰长大人自然能在短时间内便轻易的将一切计划妥当。
“如今学园一步步发展壮大，的确可以在各方面都尽力做的更好。专门为毕业生准备一场毕业典礼好了，你们的演唱会就作为典礼中的才艺表演的一环。这是一场只有毕业生和一部分老师参加的典礼，人数不会太多，但也不能太过胡闹才是——你们的歌唱水平怎么样.？”
“哼哼，自然是毫无问题！”
萝莎莉娅信心满满。
“我唱歌给舰长听好了。”
，早在西伯利亚的孤儿院时期.莉娅便在音乐领域有过研究，创作《伏特加信姐妹会》、《只狐樱度》琳朋克2077》等一众优秀作品。
封的优秀作品。
萝莎莉娅拉娅与自己一起唱歌给舰长听。
华奕没有听过少女自创的歌曲，自然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走调，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女以着她那可爱的声线哼歌，作为听众来说的确是一种享受。
上午明媚的阳光穿过舰长办公室的玻璃窗，带来体感与视觉上的温馨，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歌声则属于听觉上的放松，这种感觉很不错。
华奕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稍有些出神的体会着这份惬意。
这下子，一向大大咧咧的萝莎莉娅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一曲终了，她禁不住挠了挠脸发问。
“舰长，怎么了吗？我唱的很不好听？”
“不，恰恰相反，挺好听的。”
稍微顿了顿，华奕的目光在萝莎莉娅与莉莉娅之间游移了片刻。
在刚刚的一系列言行举止中，两人都展现出了极高的默契，颇有些优势互补的意味。
既然如此——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渴望力量吗？”
“啊？”
舰长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萝莎莉娅呆了呆。
她刚刚还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唱跑调的地方呢。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萝莎莉娅露出中二的表情，伸手遮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然后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舰长这番言语的出处。
“舰长，你这是哪部动漫里的台词啊？”
“……我是在认真的询问你们的意思。”
华奕斟酌了一下，并未逗弄萝莎莉娅，露出认真之色的接着说道。
“虽然你们合力之后能够达到A女神的战力，且用不了多久应该都能晋升为A级女武神，可即便如此，成为A级女武神后的你们合力是无法达到S级的。也就是说，若是真的有强大的敌人出现，你们无法与布洛妮娅和希儿并肩作战。”
布洛妮娅继承了理之律者的力量，而希儿的实力其实同样超越了A达到S级的地步。
否则，希儿也不至于能够在不断有怪物袭击的量子之海中生存这么长时间。
她只是对力量的掌握不够熟练，大多数情况下由另一个人格黑希儿负责战斗，不过，随着之前华奕让希儿对黑希儿的存在放下畏惧，她在力量的运用方面正以着飞快的速度进步着。
“……仰”
一时间，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皆是陷入了沉默。
哪怕是相比起琪亚娜来说更像是个笨蛋的萝莎莉娅，此刻也露出了些许惆怅之色。
她的确是不希望落入那样的局(吗了)面——布洛妮娅与希儿，这两位在孤儿院时便关系极近的好朋友未来对抗崩坏，面对强大的敌人时，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或是连站在一旁的资格也没有。
说起来，自己最为得意的招式——超级头槌，貌似也的确很难对付崩坏兽。
大型崩坏兽的表皮比自己的头硬多了。
一时间，萝莎莉娅显得垂头丧气。
而莉莉娅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一如既往的面瘫，内心里的情绪却是与萝莎莉娅类似。
此刻，华奕向着萝莎莉娅与莉莉娅说出那番话，自然不是为了让少女认清事实，陷入低落的。
他取出了一枚光辉内敛的宝石，那正是在第五次崩坏中凝聚出来，却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适格者的星之律者核心。_

第739章 天火圣裁给了我灵感
按照华奕之前的考虑，星之律者核心给予并未达到S级战力的存在，才能做到物尽其用。
此前，华奕已经找到过琳、杏、观星和月下初拥等人。
华奕所做的当然不是直接向着她们发出询问，毕竟在现在这种崩坏威胁着全人类的局面下，“你渴望力量吗”这个问题应该都会得到肯定的回答。
律者核心并不是能随便给予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战力有限，尚未达到S级的那些人说，律者核心其实与致命毒药无异。
当初，若不是华奕阻止，琳会在静谧宝石的力量下灰飞烟灭，而如今已是第四律者的温蒂，也曾经因为渴望宝石致使双腿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一点一点的被侵蚀心灵的力量影响。
即便是有华奕控制，律者核心也是具备极高危险性的物品，若是没有一点成为律者的资质，难免会出现意外。
而在华奕之前找到其她人时，不动声色的调动过星之律者核心的些微力量。
不论是年纪轻轻便成为A级女武神的琳，还是体内隐藏着一种763特力量的杏，或是掌握阵法之道的观星，甚至是和德丽莎一样具备毗湿奴基因，又在此基础上拥有部分侵蚀之力，只是尚未成长到巅峰阶段的月下初拥，皆是无法让星之律者的力量变成活跃状态。
也就是说，她们都没有相应的资质。
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磷砂小队也是如此。
而在面对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时候，星之律者核心的力量却是出现了些许波动。
只是些许。
若是华奕直接将星之律者核心给予萝莎莉娅或是莉莉娅，最后的结果有很大可能是她们被星之律者核心影响，深受其害。
就像是当年的瓦尔特，哪怕华奕已经尽力将理之律者核心中的暴虐力量平复，瓦尔特的身体依旧被律者核心所改造，成为了能够更好的发挥出律者力量的“机器”
这种改造只是让核心拥有者适应律者的力量，却并不一定会保留其作为人类的感官。
若不是理律核心本身便具备重塑身体的能力，瓦尔特或许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那数十年里，瓦尔特相当于拼上自己性命的“净化”理律核心，使其成为平和的力量，方才让华奕将之给予布洛妮娅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而制重力的星律核心，则更是要慎对，华奕不会因为自己日渐强大的崩坏忽。
毕竟，他无法保证时时刻刻留意萝莎莉娅或是莉莉娅的状态。..“嗯，我想要强，舰长有办法嘛？”
即便得到了萝莎莉娅的肯定回答，看到了一直偏向于面瘫的莉莉娅也是露出意动的表情，华奕也并未立刻说明星律核心的事情。
“若是接下来没有什么急事，你们可以和我去一趟科学部。”
华奕需要继续花费时间梳理星律核心中的崩坏能，尽可能的使其无害化。
而在完成这件事之前，则可以由科学部来进行一些计算。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自然没有拒绝华奕的邀请，一路同行，来到了科学部。
“给她们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体检。”
华奕向着可可利亚如此开口。
这位曾经的逆熵执行者，被称为“母狐狸”的女人，除了对量子之海的探索，以及对泰坦、律者方面的研究以外，在正常意义的医疗技术方面也多有涉足。
至少，对她来说，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做体检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了吗？”
可可利亚让因为见到自己而变得越发元气满满的萝莎莉娅乖乖躺在体检舱中，而后来到华奕身边，有些担心的发出询问。
聪明的莉莉娅跑到了医疗室的另一个方向，给予华奕和可可利亚交流的空间。
其实华奕本不打算向着莉莉娅隐瞒太过东西，与萝莎莉娅不同，莉莉娅还是很可靠的。
不过，既然莉莉娅现在如此自觉，华奕也不会刻意再将她叫回来。
“在第五次崩坏中，除了安娜成为冰之律者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枚律者核心凝聚。相关的资料，你应该在数据库中看过了吧？”
“舰长是打算……”
这一刻，可可利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当初让希儿被困在量子之海，让布洛妮娅双腿瘫痪的那场实验。
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可可利亚还想起了被植入征服宝石后产生了另一人格的雷电芽衣，以及被植入了渴望宝石后双腿瘫痪的温蒂的遭遇。
那些宝石不过是律者核心的雏形罢了，却也殊为恐怖。
一时间，可可利亚颇为担心，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了华奕的时候，又一下子平静下来。
如果是舰长的话，就不会发生悲剧。
可可利亚早已对他产生了盲目的信心。
“我也不是毫无把握的便想要采取行动。星之律者核心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表现出了活跃的状态，而天火圣裁也给了我灵感。”
“天火圣裁……”
这和已经重新化为劫灭大剑，回到世界蛇尊主凯文手中的天火圣裁有关系吗？
可可利亚微微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
天火圣裁中的律者核心，在常态下一分为二，处于双枪之中，只有在将双枪合并时，律者核心才会合二为一，让天火圣裁化为大剑，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而若是将星之律者核心一分为二，分别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虽然势必会让这份律者力量出现削弱，但萝莎莉娅与莉莉娅一向形影不离，且具备极高的默契，在必要的时候，完全有可能合力发挥出完整的律者实力。
被一分为二的星律核心的危险性也会降低，堪称是将风险最小化。
想明白一切的可可利亚眼睛一亮。_

第740章 孤儿院的伙食水平也挺好的呀，为什么……
“我会根据数据库中保存的天火圣裁的数据尽量进行模拟计算，但神之键相关的科技毕竟属于前文明最富有智慧的结晶之一，哪怕有同样作为前文明所属的苍玄与丹朱在，但因为她们并非科研人员，所以我……”
可可利亚的解释让华奕露出笑来。
“别担心，你不需要做太多，只要将天火圣裁的核心的存在形式以更为直观、精密的方式展示给我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斟酌，保证不会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受伤的。”
大概只有华奕能够在这种关乎律者核心的事情上做出保证了，也只有他做出的保证能够让人信服。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可可利亚反倒是动作一顿。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认真的组织语言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担心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受伤，而是担心华奕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虽然也有前者的情绪存在，但终归还是以后者为主。
如果不是可可利亚知道自己是因为相信着华奕才没有太过担心萝莎莉娅她们的安危，此刻大概要陷入到了对自己的本质是否极为自私自利的思考当中了。
至于现在，察觉到自己变得很是在意华奕眼中的自身的形象，可可利亚有些羞赧的逃离，来到了萝莎莉娅所处的体~检舱旁边。
稍微检查了一下，发现各项数据都已经测量完毕之后，可可利亚有意的避开已经发现了什么的华奕带着笑意的目光，向着莉莉-娅招了一声。
“莉莉娅，轮到你了。”
之前在体检过程中，萝莎莉娅很老实的躺在体检舱里，现在检查结束了之后，安分了一会儿的她明显想要挥泄一番旺盛的精力，见到院长姐姐很专心的注视着仪器，似乎不适合打扰的样子，便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华奕的身边。
“舰长，你之前说的毕业典礼也会像运动会一样有奖励吗？”
运动会时，作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好朋友，参加了初级班比赛的卡萝尔得到了为数不少的奖券，最后华奕还很大方的安排了一场“奖券雨”，几乎人人都拿到了奖券。
那段时间，圣芙蕾雅学园的各个店铺的生意都极为火爆，而萝莎莉娅也算是品尝到了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现在仍旧念念不忘。
她不算是缺乏零花钱，但通过平时无法得到的奖券兑换的东西，总是会有一种奇妙的加成，让忆深刻。
“考虑到毕业，高级班的许多学生都将会各奔东.便券，也没有多少使用的机会了。”
听到华奕的前半句话，萝莎莉娅失望，不过他的后半句话立刻又让得喜悦起来。
“毕业典礼会在上午举行，接下来的一天之内，学园中的各个商店都会免费接待毕业生，无论是想要享受美食、选择纪念品还是去游戏厅之类的地方游玩，皆可。”
“我是会留在圣芙蕾雅学园没错吧？到时候也能享受这些待遇吗？”
“当然，这种事情就无需区别对待了，学园并不缺这点资源。”
到时候，那些终将离开学园，前往世界各地作为女武神战斗的学生们，会不会因为离别而感到悲伤呢？
大概会吧。
女孩子本就更加感性，在成为女武神，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之后，她们应当尽量收敛自己的情感，以免在战斗时无法发挥出完全的战力。
而这一次的毕业典礼，大概是她们为数不多的能够好好多愁善感一番的机会了。
在华奕心思流转间，萝莎莉娅还没有想到届时同学们各奔东西的离别之苦，她的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到时候学园店铺向学生免费开放这件事情上，颇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片刻后，莉莉娅也完成了体检。
“虽然大概能猜到结果，但还是容我询问一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身体状况应该还算不错吧？”

面对华奕的询问，可可利亚点了点头，给出肯定回答。
“嗯，无论是细胞活力还是身体免疫力都属于极为优秀的水平，她们都很健康。”
不过，个头怎么就是长不高呢？
说起来，不仅仅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包括布洛妮娅、希儿和杏在内，自己孤儿院的孩子们都不是属于高挑的类型。
而且除了身高以外，在身材方面也大多处于“平平无奇”的范畴，也就是希儿相较之下要优秀一些……
虽然当年自己的资金的确不算是充裕，甚至这还是与世界蛇合作的原因之一，但也从来没有在伙食方面克扣啊，即便没办法在物资匮乏的西伯利亚买到各种各样的零食，一日三餐也还算是丰盛，怎么她们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0
可可利亚抚住自己的额头，一时有些无奈。
“那么，之后就劳烦你多花些心思进行模拟计算了。”
华奕的话将可可利亚的思绪拉回。
“嗯。我们之间也不用这么客气啦……真是的……”
一旁的萝莎莉娅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的院长姐姐为什么在突然之间有如此之大的语调改变。
她可不是会在这种与悲伤无关的氛围中读空气的类型。
“舰长，我之前唱的那些歌，你觉得哪一首最好听？”
萝莎莉娅打算为伏特加女孩的第一场表演好好准备一下。
“逐梦双星。”
华奕干脆利落的给出了回答。
除了这的确是他所认为的最好听的那首歌以外，也有萝莎莉娅之前唱的其他的歌曲名字都太过古怪的原因。
“哦哦。”
萝莎莉娅认真的点了点头，当即拉住了莉莉娅。
“舰长就耐心等着我们的演唱会吧！”
如此说完之后，少女兴冲冲的跑出了科学部，要回宿舍去练习一番口。_

第741章 杏有些慌了
“萝莎莉娅，我可不记得你有唱歌的爱好。”
学生宿舍之内，站在萝莎莉娅宿舍门口的杏一脸不爽。
现在并非需要睡觉的深夜，萝莎莉娅的歌声也挺好听的，再加上她的音量不大，其实算不上是影响人的噪音。
然而，杏可不会放过这得之不易的找茬机会。
按照她的推算，接下来就应该是和萝莎莉娅的打架时间了。
在杏看来，这是自己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特有的一种交流情感的方式。
反正，相比起好言好语的相处，杏还是感觉这样更加自在一些。
“我现在可是很忙的。”
然而萝莎莉娅却是并没有和杏打架的兴致。
她看了眼时间，“二八零”又打量了一下宿舍房门与墙壁的厚度。
“这里的隔音效果这么差劲吗？下次换个地方练歌好了。”
即便总是被莉莉娅称为笨蛋，萝莎莉娅也不至于任性的打扰别人，当即停止了歌唱，若有所思的想着之后的练习地点。
嗯，就去布洛妮娅的专属训练室好了。
据说那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连火箭炮爆炸的声音都能尽可能的削弱。
“所以说，为什么你突然要练习唱歌？”
萝莎莉娅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杏的意料，原本因为被琳长期教导着，感觉颇受限制而想要打一架放松心情的少女，此刻也是转移了注意力，如此发问。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高级班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和莉莉娅要在毕业典礼上唱歌，作为才艺表演的一环。同时，这也是伏特加女孩的出道演唱会！”
学着看到过的偶像养成类型的漫画书中的情节，萝莎莉娅发出宣言。
杏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她的确是听说过了毕业的事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圣芙蕾雅学园采取的其实并不是学期制，而是考核制。
只要成绩达到标准，初级班的学生们便能够晋升到中级班乃至高级班，而若是未曾达标，即便是度过了一个学期乃至一整个学年，也无法晋升或是毕业。
.或许是圣芙蕾雅学园经常会有S力指导的状况，以及那种所有人愿奋上的氛围让学生们不断力转力，如今每一次进行重要考核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顺利通过，所以才会表现的像是一样。.除了琪亚娜.衣、温蒂和希儿等人较为特别以外，其她绝大多数普通学生的进步速度正好与圣芙蕾雅学园的考核安排相符，相比起纯粹意义的巧合，其中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过去决定了这一教学制度的德丽莎的周到考虑。
当然，杏没有纠结学制的问题。
她所想的是毕业的事情。
“对了，舰长还说毕业当天，学园中的所有商店都会对毕业生免费开放，到时候要大吃一顿才行。”
萝莎莉娅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向往的表情。
而杏就是另一种想法了。
相比起萝莎莉娅的向往，杏突然有些彷徨。
以致于她并没有在意萝莎莉娅后来的话，也没有再想着打一架交流感情，而是怔怔出言道。
“毕业之后，我们……不，你会在哪？”
“当然是继续待在学园里啦。哦，对了对了，到时候就不是住在学生宿舍里，而应该是住在单独的住宅中了。我要和舰长说一下才行，我想住在布洛妮娅和希儿家附近。莉莉娅莉莉娅，你说舰长会同意吗？”
“不知道。”
莉莉娅给出了回答。
其实，她觉得舰长应该是会同意的。
只不过若是直接给出肯定答复，或许会让笨蛋萝莎莉娅向舰长提出更多的要求，所以莉莉娅还是斟酌了一下言语。
而看到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如此随意的说着对自己来说难度极高的事情，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们和舰长的关系这么好？！”
“诶？这是很夸张的事情吗？当初我们也是这么和院长姐姐相处的啊……至于关系嘛，哼哼，我的确是觉得我和舰长的关系不错，所以杏你以后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否则我要找个机会拉上舰长，与莉莉娅三人联手制裁你！”
萝莎莉娅张牙舞爪的威胁着杏......
她原以为对方会当即摆出不爽的模样反驳，乃至撸起袖子直接动手，没想到杏却是表情晦涩，神游物外的离开了。
见此，之前还在张牙舞爪的萝莎莉娅顿时陷入了慌乱。
“莉莉娅莉莉娅，杏是怎么回事？她生气了吗？”
萝莎莉娅也是明白的，杏平日里找自己打架都偏向于闹着玩，所以过去的打闹中，萝莎莉娅都没有对杏使用自己的绝技——超级头槌。
但现在杏的反应让萝莎莉娅很是在意。
“笨蛋萝莎莉娅，杏并不是生气，而是在想毕业后的事情。”
“毕业后？嗯，毕业后我们就是女武神了，要改变居住的地点，平日里也不再需要上课，而是转变成自行训练，在崩坏爆发时则要踏上战场，的确会有不小的改变呢。”
“杏所纠结的并不是这些……算了，反正有舰长在。”
莉莉娅一如既往的对她人的情绪洞若观4.1火。
像是杏那般傲娇的性格，有时候的确会让事情朝着并不算是美好的方向发展，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莉莉娅便不动声色的从旁协助过。
否则，以杏当年的种种表现，其实很容易被孤儿院的其她孩子们畏惧乃至远离。
甚至于，就连莉莉娅与萝莎莉娅联手把杏打趴下的举动，都是在变相的拉近孤儿院的孩子们对并不习惯表现出温柔之类情绪的杏的距离。
不过，现在倒是没必要再为此而头痛。
有舰长在，杏的情绪和真正的想法并不会被误会，到了最后，她肯定也是会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
莉莉娅深信着这一点。_

第742章 杏的纠结
一整个晩上，杏都没有睡好觉。
之前她除了询问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以外，还找孤儿院中那部分同样升入了高级班的同伴们了解了一番。
那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准备前往西伯利亚作为驻扎在当地的女武神部队，其她人则亦是有各自的选择，不过都没有选择留在圣芙蕾雅学园。
至于原因，杏也能大概猜到。
并不是讨厌学园，恰恰相反，孤儿院中的所有人应该都喜欢着学园的一切，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
她们只是知道，学园毕竟只占据极东之地一隅，其他地方更需要女武神前往驻扎，而在萝莎莉娅、莉莉娅、布洛妮娅和希儿皆是选择留在学园的情况下，若是孤儿院的其她人也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有些任性了。
反正，将来也随时可以依靠通讯设备和院长姐姐还有孤儿院的众人25说话，身处异地也不算是太难过的事情。
那些选择前往其他地方的女孩子是这样告诉杏的。
但杏不想这样！
院长姐姐、布洛妮娅、希儿、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全都留下了，琳也是，杏才不想离开。
但，她又不像留在学园中的那些人一样，已经通过各自的方式告诉了舰长，直到目前为止，杏都没有向舰长表达过自己的意愿。
这就糟糕了呀。
若是舰长以为自己想要离开圣芙蕾雅学园，把自己调出去了怎么办。
这一批学园的毕业生只有数十位，而且每一个都年纪轻轻就达到B级武神范畴，皆是未来可期，天命和逆熵可不会忽略任何一位，杏完全不认为自己不表明态度就能被那两个组织忽略，进而留在圣芙蕾雅学园。
所以，她纠结了一整个晩上的事情，就是如何去找舰长表明自己的想法，如何组织语言，以及若是舰长拒绝之后，自己又该做出什么反应。
杏最怕的就是舰长拒绝。
当初，刚刚从西伯利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杏还想和舰长打一架分出高下，这已经算是结仇了吧？
若是舰长一直记着，然后趁此机会报复自己……
杏还真的没办法反击。
刻的意识到，不论是自身具备的量.权势、地位还是其他什么，舰长都于。
看着与自己住在同一宿舍，从起床开始……不，准确的说，几乎每时每刻都展现出了极为不的琳，杏忍不住问道。
“你已经和舰长说过要留在学园的事情了？”
听到了杏吐露出的“舰长”这一关键词，琳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点了点头，露出回忆之色。
“其实，当初舰长带我来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我就已经算是学园所属的女武神了。虽然现在看来，仅仅是A女神的我在学园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不过当初我的战力还是挺有用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但是学园的女武神，也是休伯利安号所属，直接听命于舰长大人，嘻嘻。”
说到最后，琳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不过，她很快便注意到了杏与以往不同的神色。
虽然对方平日里就很少露出开心、温柔之类的表情，但现在则又是与以往有些差别。
“怎么了吗？”
“如果想留在学园里，是不是要和舰长说明？”
“对啊。”
琳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的询问道。
“你该不会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和舰长说过相关的事情吧？”
“呃……”
“那和德丽莎学园长说过吗？”
“咳……”
本来，琳还想继续询问一下，确定杏是否同样未曾与可可利亚表达过态度，虽然可可利亚的职务与学园的女武神部队没有直接联系，但杏可是知道的，对方和舰长的关系很好，就像是自己一样……
想起了某些事情的琳的脸蛋微红了一下，而后又很快收敛了表情。
“你还是去和舰长说一下，表明态度和想法吧。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好好表达出来，可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琳本人自然也是能帮杏代为传达的，不过杏现在有些太过遮遮掩掩了，明明这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相比起当初自己去和舰长表白的难度天差地别，琳可不想放任杏维持现状。
杏现在老老实实的回应琳的询问，就是存在拜托她帮自己向舰长传话的意思，结果相关的请求还没说出来便遭到了变相的拒绝。
这样的状况让杏脸色一黑，若不是在不短时间的相处里，杏一直都处于被琳治的服服帖帖的境地，此刻她说不得要和对方打一架表达不满。
“知道了知道了，我643会去找舰长的。”
话虽如此，杏也没有立刻动身。
今天已经是星期一了，初级班与中级班的学生们已经到了教室上课，不过高级班的学生们却是较为清闲。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通过了考核，现在并不需要再学习新的知识，学园只要求高级班的学生们在下午时到校，听取各个城市的状况，让她们了解更多的信息，做出更加合适的选择。
不过，因为绝大多数高级班的学生在毕业之后便会离开学园，所以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有宅在宿舍里，大多都会跑到学园各处认真的体会着这里的一切，作为珍贵的记忆保存。
杏是希望能够找到与自己想法相同，想要留在学园又不好意思找到舰长说明的人，但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找不到了。
哪怕是性格柔弱的希儿都已经说明过情况，而其她普通学生虽然肯定不舍得离开，却又不至于因为这份不舍而真的留下。
现在，杏也只能先去教学区转一转，看看情况再说。
反正她还没有做好立刻去找舰长求情的准备。_

第743章 照顾一下
磷砂小队和安娜此刻都在教学区，并且怀有相同的目的——尽力的招募这一批优秀的毕业生。
磷砂小队自然是想要将毕业生招募到自己的队伍里，而安娜则是在为她过去的雪莲小队招人。
毕竟雪莲小队现在失去了一位副队长，战力损失严重，而安娜又对小队的众人知根知底，明白毕业生过去也不会受委屈，自然没有放过这次的机会。
取得舰长的同意之后，安娜将相关的状况告诉了雪莲小队的队长，得到了“若是有人愿意加入我们的小队，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这样的回复，同时也了解到雪莲小队未来将在一座大型城市担任驻防小队，生活环境与艰苦完全沾不上边，安娜也算是干劲满满的在招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使得高级班的毕业生中已经有三四位分别选择加入磷砂小队和雪莲小队了，而其她学生则更偏向于选择自己过去生活的城市任职，磷砂小队和安娜也不打算强求。
她们并没有在完成了提前招募工作后便立刻离开，而是很认真的在教学区担任起了临时教师，讲述着天命的种种，让毕业生们更加详细的了解天命的信息。
而逆熵那边也派来了几位科学家，相比起天命，逆熵给出的待遇要更加丰厚一些，每个星期都能有假期。
毕竟逆熵对抗崩坏的主要力量是泰坦，女武神需要承担的义务比天命要轻松许多。
正当磷砂小队与安娜认真的为高级班学生，乃至于趁着课间跑过来凑热闹，或是提前为自己未来的人生做规划的初级班和中级班学生解答问题时，她们突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主教（舰长）大人～.！”
闻言，教室里的众人将目光望向了门口，确定来人真的是舰长之后，皆是露出了意外之色。
舰长大人怎么不声不响的过来了？
难道是在视察？
一念至此，本来聚在磷砂小队和安娜身边的高级班学生连忙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坐下，端端正正，目不斜视，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中级班和初级班的学生们也惊慌的想要跑回自己的教室里去。
然而跑到一半的时候，她们才突然现在是课间，于是又停下脚步，偷摸的躲在走廊，想要听听舰长是要对们说些什么。
华奕自然是看到了在自己出现后众人的小动作。.他并不察的，而是想要像磷砂小队与样，为高级班的学生们解答一些疑问。
毕竟自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也算是学生们心中的风云人物，貌似最近学园里还有一些学生自发创作的，以自己为男主角的小说。
如今高级班的学生要毕业了，华奕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彰显一下存在感，免得有人认为舰长对她们不闻不问。
圣芙蕾雅学园毕竟是以学园作为组织名词的后缀，华奕可不会因为自己麾下的女武神们战力强大，便忽略这些普通却也足够努力的学生。
说来惭愧，相比起无量塔姬子、塞西莉亚和丽塔，甚至是相比起德丽莎，华奕来到教学区的次数都要少许多，甚至可以算是屈指可数。
所以，他打算在毕业典礼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过来照顾一下。
“辛苦了。”
华奕先是向着磷砂小队与安娜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高级班学生将会是主角，他也不至于颠倒主次去和磷砂小队或是安娜聊天。
很快将目光望向了教室中端正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的学生，华奕笑了笑。
“我这次来并不是要发表什么严肃的讲话，不过你们现在这样各自坐在座位上倒也不错，我可以好好看看你们。将来你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我这位并没能在你们的学习过程中帮上太多忙的舰长，也好及时招待。”
华奕的措辞很是巧妙。
他并未说“你们马上就要离开学园，各奔东西了”，而是畅想起“将来你们回到学校的时候”的事情。
因此，学生们的注意力也并未放在离别之苦上。
“舰长大人，我们以后还能回到学园来吗？”
“当然。你们的学生证会永久的存入学园数据库中，往后随时可以回来。”
见到自己的话音落下，一众高级班学生们，乃至于在走廊偷听的那些家伙都是一脸感动的样子，华奕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
现在可不是煽情的时候，类似的话放在毕业典礼再说好了芳。
“好了，你们若是有什么其他的疑问，直接询问我吧。无论是关于天命还是逆熵的问题，我应该都可以解答，不必有顾忌，安心提问。”
如果是其他时候，听到舰长说出这番话，学生们应该会产生些小心思，询问“舰长大人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之类的问题。
但现在邻近毕业，气氛并不算是轻松，自然不会再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李钱好)
“舰长大人还了解逆熵的事情吗？”
大家都比较认真，注意到了舰长言语中透露出的一些信息。
她们知道华奕是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同时还是天命的大主教，却不太清楚他和逆熵有什么关系。
这也间接造成了逆熵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招生难度比天命要高不少。
“我与逆熵盟主瓦尔特是好友，而且，学园科学部中有不少人都和逆熵有关系，你们不必将它当成是外部组织。当然，若是有人在逆熵受到了委屈，无论罪魁祸首是逆熵的执行者还是身为盟主的瓦尔特，我都随时准备好了为你们出气。”
华奕半开玩笑的话，让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快轻松的笑声。_

第744章 幽兰黛尔大人的拳头很厉害的
原本正在学园里四处游荡的杏听说了舰长前往高级班为学生答疑解惑，自然是跑了过去。
相比起去舰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班级的难度明显要低许多。
此事，正好是又一次的下课铃响起，中级班与初级班的学生们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待到各自班级的任课老师离开后，便一起跑到了高级班外边的走廊继续聆听华奕与高级班学生的对话。
终归还是凑热闹的意味更多。
杏偷偷摸摸的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依靠座位与其她学生的遮挡，一路猫着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做出这番遮遮掩掩的举动，而不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教室。
或许，是因为对华奕的敬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杏现在的确是被琳治的服服帖帖，对方并不是像萝莎莉娅她们那样和自己打架，而是以德服人，一通大道理总是能说的自己哑口无言，而后往往能够凭借简单的几句夸奖的话引导自己970的绪，简直可以算是自己的克星。
而这样的琳又对舰长推崇至极，自然让杏受到了些影响。
更何况，舰长的战绩也足够有说服力了。
“那么，各位还有其他问题吗？”
华奕稍微表达了一下自己与逆熵的联系，算是变相的为逆熵说了些好话。
身为逆熵盟主的瓦尔特现在仅仅是扮演守护者的角色，逆熵的决策权早已彻底交接给了华奕。
哪怕逆熵原本的执行者制度导致盟主权力分散，一般状况下各个执行者都是各成一派，在华奕接管了决策权之后，那些人却是也变得听话了许多。
除了因为华奕拿出来的研究课题足够诱人，分享出的技术价值极高以外，他本身具备的力量与势力也让执行者们老实了。
相比起作为个体，并且因为律者核心对身体的损害而时常失踪的瓦尔特，华奕的威慑力明显要高许多。
而现在，华奕只不过是作为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尽量平衡其中的天命与逆熵的力量罢了。
“……”
华奕的询问让学生们心思各异。
其实，之前磷砂小队与安娜已经解答了不少疑问，她们暂时并有什么问题了。
但若是就样默下去，舰长大人选择离开可怎么办
过不了多久便要毕业了，离开学院前往其他地方作为女武神生活，或许很难再有回来的机会。.她们还是想要更点的聆听舰长大人的教诲。
“那么，你们先自由活动一下，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再来为你们讲解达到下位崩坏兽极限的崩坏帝王和崩坏王后，以及其异种的相关资料。正常情况下，刚刚毕业的你们是不会接到讨伐这种等级的崩坏兽的任务的，但未雨绸缪终归是好事。”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先一步离开了教室。
他已经发现了，若是自己一直留在这里的话，这些学生们是没办法表现出太过轻松的姿态的。
她们在自己面前时都极为在意形象呢。
磷砂小队与安娜对视了一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蒂菈发出询问。
之前在面对崩坏帝王的异种——沙暴帝王时能够无比果决的下达作战决定的精英A女武神，此刻却是有些迷茫的样子。
哪怕华奕的言行举止都给人以极大的亲和感，对于普通女武神来说，他终归是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创造奇迹的英雄，很容易在与之相关的事情上变得踌躇。
安娜本来想跟在舰长身边待命的。
不过，她注意到了，随着舰长离开教室，那名叫做杏的女孩子同样溜了出去。
已经在学园中居住了一段时间，了解了不少信息的安娜知道对方和舰长以及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们有些联系，当即改变了想法。
“自然是如同舰长大人所说，自由活动。”
已经成为了休伯利安号从属的安娜对华奕的称呼也从“主教大人”转变为了“舰长大人”
虽然听起来是很简单的改变，但感觉这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的安娜，却是为此而由衷高兴着。
“好。”
磷砂小队的三人点了点头，与那几位确定会在毕业后加入小队的学生聊天，算是进一步交流感情。
马蒂菈不太擅长这种人际交往，不过，索菲亚和苏莎娜就显得颇为不同了。
性格温柔的索菲亚本来就是让人亲近的邻家姐姐类型的角色，而苏莎娜则单纯的是因为有新的同伴而感到开心。
作为磷砂小队中的新人的她，可是很期待有更新的新人加入，与自己同甘共苦的。
“我们接到过一次任务，观测部门怀疑一处中型崩坏中有崩坏帝王的诞生，等到我们感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那是沙暴帝王。真的超级厉害，沙暴帝王所处的地方一直有沙暴环绕，老实说，身为B级武神的我连近的资格都没有。”
苏莎娜开始描述起了之前的经历。
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属于机密，但也只是不能透露给普通人听而已，面对圣芙蕾雅学园的毕业生，已经选择加入磷砂小队的同伴，倒是没必要隐瞒。
主教大人之前都已经说过等下要来介绍崩坏帝王的资料了，此刻马蒂菈也并不打算阻止苏莎娜。
而听到苏莎娜的话，稍微想象了一下沙暴帝王的可怕，少女们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那最后是怎么消灭它的呢？等待支援吗？沙暴帝王应该不是单一一支小队能够对抗的存在吧？”
“当时，沙暴帝王已经在靠近城市了，若是等待支援，会让城市出现极大的损失。我们本来想尽全力一战，没想到幽兰黛尔大人及时出现，一拳就将沙暴帝王打死了。”
“一、一拳？！”
“嗯，幽兰黛尔大人的拳头很厉害的。”
“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是可怕才对。之前我好像还接受过幽兰黛尔大人的战斗指导，真是庆幸她没有将我一拳打死。”_

第745章 圣芙蕾雅学园就这？
在其她人惊愕于外表是毫无疑问的美少女，甚至年纪轻轻便有一种御姐气质的幽兰黛尔的强大，感慨她那美丽外表下隐藏的夸张的力量的时候，杏已经完成了和舰长的巧遇。
“我……”
她本来明明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让舰长同意自己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却又变得紧张起来了。
看着身穿学生制服，颇有一种青春靓丽的感觉的杏，华奕露出~笑意
“你的变化不小呢。”
“什么变化？”
既然对方主动挑起了话题，杏就变得自在了许多-
她发出询问的同时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感觉并没有什么-问题。
琳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注意，若是自己没能整理好衣领或是袖口，对方肯定会提醒的。
舰长这家伙，莫不是想要诓自己？
“当初，你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像个假小子，整天将本大爷挂在嘴边。现在却是已经能够很正常的使用我这样的自称了，言行举止也变得很有少女风范，简单来说，你变得可爱了。”
“啧……”
闻言，杏并未露出少女的娇羞之色，而是撇了撇嘴。
她喜欢的称赞是“帅气”、“酷”，喜欢的敬称是“杏大人”，对“可爱”一词并不算是太过向往。
明明如此，但听着华奕夸奖自己，杏竟然发现自己的心情还挺不错的。
“我想留在圣芙蕾雅学园，成为你的休伯利安号所属的女武神，不许拒绝！”
虽然措辞和语气都比较强硬，但杏其实是有些慌张的。
深刻的明白自己和华奕的力量与权力的差距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是华奕拒绝，自己将不得不离开学园。
甚至于，相比起帮自己说话，可可利亚、布洛妮娅乃至于琳都很有可能站在华奕这一边，劝说自己乖乖听从命令。
华奕欣赏了片刻杏那看似强硬的外表下隐藏的忐忑不安。
“这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吗？”
“嗯？”
“布洛妮娅已经作为女武神在学园中生活了不短的时间，而希儿、萝莎莉娅、莉莉娅和琳也都会留在学园，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不会单独将你外派，让你和好朋友分离。”
是好朋友，顶多就是普通朋友爷……我凭什么要和她们成为好朋哼，顶是由我来罩着那几个豆罢了
看来，哪怕在琳的改造下，变得少女了许多，但她傲娇的本未改变。
“既然你答应了我要求，那么相应的，你也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怎么样，想要让我罩着你吗？”
少女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一脸“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的表情。
杏大人可从来不是只会索求的弱者。
“聊聊天好了。”
华奕坐在了街道边的长椅上。
这里是教学区，一般情况下，除了学生与教职工以外，不会有其她人过来。
再加上中级班和初级班的学生们又开始上课了，而高级班学生则是留在教室聊着天，有意的避免打扰已经讲了不短时间的话，可能会感到疲劳的舰长大人，此刻，华奕与杏算是有一个相对私人的空间。
杏自然不会拒绝，她都已经做出承诺了，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简单的要求而逃避。
实际上，杏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
幸好华奕没有提出什么夸张的要求。
若是他让自己穿充满少女气息的衣服，比如说是粉色小裙子，杏会产生极大的苦恼。
很恶心的诶。
见到华奕坐下了，杏大人自然是不打算站着，那样不就显得自己地位低下嘛。
然而附近又没有其他的长椅，若是自己也选择坐下，就不得不面临与华奕坐在一起的状况。
在杏因此而犹豫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华奕那带着笑意的表情。
虽然在学园的其她人看来，这是舰长大人颇有亲和力的体现，但在杏看来，这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挑衅了。

鲜花

杏大人向来不畏惧挑衅！
她直接抛开了犹豫，坐在了华奕身边。
对于华奕来说，看着杏表现出不同于其她女孩子普遍存在的羞涩，而是一种颇为有趣的执着，还是挺有意思的。
“毕业之后，你想住在哪里？布洛妮娅的卧室怎么样？”
“那里不是已经有希儿了吗？人数再多会变得很挤的！我要睡大床，哪怕是随便翻身也不至于顾忌重重的那种！”
杏一本正经的表达自己的态度，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的这番话不就像是如果有大床就想要和布洛妮娅一起生活一样吗？
.......
“喂，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求着要住在布洛妮娅身边，而是想要看看她到底堕落到了什么地步。听说除了在训练室训练以外，布洛妮娅一直都窝在家里玩游戏，还真是不堪呢。”
“你倒是对布洛妮娅的事情挺了解的。”
“……！！”
刚刚还一脸对布洛妮娅不屑一顾表情的杏，因为华奕的话而动作一僵。
在她思索着回应的时候，华奕接着说道。
“布洛妮娅掌握了理之律者的能力，想要扩建卧室并不算是难事，你想好了？”
杏又有了短暂的心动，但她很快将这份心情压下。
并非弱者，反而具备一种特别的力量的杏，此刻隐隐感觉到华奕在故意挑拨自己。
“我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女武神，而且都快要达到A了，不，我认为我已经达到A了，只是效率低下的考核人员还没有给我通过审核罢了——这样的我还要和布洛妮娅挤在一个房间里吗？学园连多余的住宅都没有？”
杏斜睨着华奕，一副“圣芙蕾雅学园就这？”的模样，引得华奕脸上的笑容更甚。
“你这家伙，毒舌的属性倒是没有太大改变。”
“喂，说话就说话，别揉我的脑袋，我要揍你了哦？口！”_

第746章 你们的意见呢？
最后，杏也不过是在嘴上毒舌一番，终归是没能如她说的那样揍华奕一顿，甚至都没有太过抗拒的躲闪华奕的摸头杀。
之后华奕给高级班学生进行的讲解知识，杏就没有继续参与了，颇有些刻意躲避华奕的意思，算是难得的在骄傲自大之外，表现出了些许的少女娇羞。
不论是天命、逆熵还是圣芙蕾雅学园，在华奕的管理之下，都不可能出现A女武对抗上位崩坏兽乃至于律者的状况。
也就是说，除了琳、温蒂和希儿等少部分人以外，高级班的这些年纪轻轻便达到B女武神，但未来不出意外的话至多只能止步于A女武神范畴学生们，所会面对的最强的敌人便“三六七”是异种崩坏帝王。
所以华奕讲的很认真。
关于上位崩坏兽与律者的知识，华奕自然也不至于因为A级女武神的实力有限而一字不提，她们不会接受到讨伐这种等级的敌人的任务，却难保不会意外遭遇，多传授点知识终归是好的。
待到临近傍晩，告诉学生们自己在接下来的几天还会过来给她们授课，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欢呼之后，华奕与磷砂小队一起走出了教学区。
磷砂小队毕竟是来圣芙蕾雅学园进行访问的，理应有人接待才是。
正常来说倒是不至于让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来接待，甚至都不用德丽莎或是其她S战力出马，只需要派出与A级武神地位等同的管理人员就行。
不过华奕一直对女武神群体拥有极高的好感，既然与磷砂小队一起离开教学区，自然不会立刻分道扬镳。
“看样子，你们已经招到了几位不错的学生？”
“是的。”
马蒂菈点了点头，又觉得如此简单的回答太过敷衍，不由的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索菲亚。
虽然在场的还有苏莎娜，但这位平时一向元气满满的女孩子在华奕面前可是紧张的很，马蒂菈不认为她能帮上什么忙。
作为战友的默契让索菲亚仅仅凭借眼神便明白了马蒂菈的意思，
实际上，索菲亚心里也暗自紧张着。
她也担心不小心说错了话导致主教大人对磷砂小队的感官下降。
照顾好那几位学生的……”
不必因为她们是学园的学生而给分优待，B女武神该完成的工作，该履行的责任，都正常的交予她们。”
“啊？”
华奕自然是看出了磷砂小队三人的拘谨，并未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磷砂小队是仅次于最强女武神小队不灭之刃的精英级别的小队，若是连这种事情都要过多的吩咐，就有些关心则乱了。
“如今天命的神机部队正在不断的扩充，未来各个女武神小队应该都会有一支神机部队协同，你们身为女武神，是否认为平日里的训练需要与神机部队一起演习？”
马蒂菈觉得，这个话题就不需要太过纠结了。
相比起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学生的那些人，主教大人应该和神机部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毕竟神机归根结底只是战争兵器，主教大人又不是神机的研究者。
所以，马蒂菈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很有必要。之前包括磷砂小队在内的诸多女武神小队都是单独与崩坏兽交战，神机部队一直作为天命的秘密武器，大家连相关的信息都知之甚少，更别说是并肩作战的经验了。若是没有足够的演习机会，女武神小队真正与神机部队一起出战，对付同一目标时，或许还会束手束脚，产生不利影响。”
“天命总部那边，有不少人都反对让女武神与神机进行协同演习。”
“啊？反对进行协同演戏？”
“普通女武神的战力主要来源于人工圣痕，而神机的力量则来源于储备其中的能量，神机在作战过程中会耗费大量的能源，这种损耗即便是天命也无法随便忽视，若是仅仅因为演习训练而消耗能量，总部中的人认为得不偿失........”
“……”
好嘛，马蒂菈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她终归是考虑的太少了。
见到马蒂菈、索菲亚乃至于苏莎娜都在努力的斟酌措辞想要改口，华奕笑了笑。
“其实早在数天之前，我就已经表达过态度了，女武神将会与神机一起演习，无论是怎样的资源损耗都是值得的。而且，有崩坏能转化装置的存在，崩坏正逐渐从纯粹意义上的灾难转变成一把双刃剑，虽然目前仍旧是对己的那一边更加锋利，但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能源问题。”
华奕说的很详细。
详细到让本来意识到了神机的能源损耗问题而想要改口的磷砂小队陷入了沉默。
“另外，总部那部分做出愚蠢决策，在明知道可能有崩坏帝王出现的情况下，仍旧仅仅派出有限战力的家伙已经得到了降职处分。你们可以使用终端自行查看，若是有额外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主教大人所表现出的对磷砂小队的重视让三人受宠若惊。
在马蒂菈和苏莎娜皆是3.8涨红了，手足无措时候，索菲亚相对来说要镇定一些。
“我们当时其实是在大致了解情况后自愿出发的……”
“我知道，有一些人是想要通过以最少的战力消灭强大的崩坏兽来证明天命女武神的价值，出发点算不上太过恶劣。正因如此，在你们抵达学园之后，我说过一些责备的话，那些决策者受到的也仅仅是处分，而不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见到磷砂小队缩了缩脑袋，一副知错的模样，华奕话锋一转。
“无论如何，现在的结果也不算太差。对了，你们有兴趣和我还有幽兰黛尔共进晩餐吗？”
“诶？！”_

第747章 区区一只呆鹅
虽然对于幽兰黛尔来说，沙暴帝王仅仅是一拳便能够消灭的小角色，但她讨伐掉沙暴帝王的举动毫无疑问是拯救了磷砂小队。
否则，若是没有幽兰黛尔及时出现，最差的情况下是磷砂小队与沙暴帝王同归于尽，最好的情况，也是身为A女神的马蒂菈和索菲亚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势。
而仅仅是B级女武的苏莎娜，在马蒂菈与索菲亚的保护下，状况反倒有可能比她们要好。
听到能够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拥有着最强女武神称号，不知道被多少人崇拜着的幽兰黛尔大人见面，磷砂小队自然不会拒绝。
她们没有主动找到对方只是担心打扰，就像是在华奕与德丽莎不曾主动找来的情况下，便尽量不去打扰两人一样。
“幽兰黛尔大人，谢谢您救了我！”
片刻27后，面对向着自己鞠躬的苏莎娜，以及同样在很认真的表达感激之情的马蒂菈和索菲亚，幽兰黛尔神情未变。
“不客气。”
语气平稳的回应，与略显激动的雪莲小队形成鲜明对比，让再次见到了女武神道路上的偶像而有些心情激动的三人动作一顿。
感觉幽兰黛尔大人好高冷啊。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幽兰黛尔并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挑起话题的类型，而磷砂小队则是担心引起对方的反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目前的状况完全在华奕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他仍旧没有离开的原因。
华奕已经拜读过了几本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流传的小说，像是《霸道舰长爱上我》等等，感觉书中自己的形象也不算是太过扭曲。
但幽兰黛尔的处境就颇为不同了。
别说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了，哪怕是在天命组织中，也不乏有“幽兰黛尔大人到底是不是人类啊”这样的疑问，而在幽兰黛尔一拳便将沙暴帝王消灭之后，这样的状况便愈发的夸张。
不只是磷砂小队，就连作为幽兰黛尔领导的不灭之刃小队成员的亚尔薇特都偷偷摸摸的在天命内部网络中和别人探究幽兰黛尔大人的身世。
切被作为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个大型网络中的知名发言人，小道息集者，舰长八卦的最多发布者，论超一包菜骑士爱酱了解的一清二楚！
..为了避免幽兰黛尔的形象演变的，华奕决定采取行动。.
“身为S级女武神.除了要承担对抗崩坏兽的任务以外，在A女武和B级女武神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也应该伸出援手才是。”
闻言，幽兰黛尔眨了眨眼，有些在意。
“困难？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嗯，现在磷砂小队担心自己引起最强女武神的反感，处于很是紧张的状态，赶快想想办法啊，幽兰黛尔。”
“……”
短暂的一怔之后，幽兰黛尔很快明白华奕所说的最强女武神便是自己。
老实说，她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拥有这一称号了，不过，幽兰黛尔自然知道，此刻不是在意这种细节的时候。
“马蒂菈、索菲亚和苏莎娜，你们试图拼上性命消灭沙暴帝王的行为不算明智，但我并未因此对你们产生任何反感，请不要误解。”
幽兰黛尔并未意识到是自己不算健谈的表现让磷砂小队紧张，继续说起了沙暴帝王的事情。
华奕本来想敲一敲对方的脑袋表达无奈，却又很快想起，眼前具备不低程度的御姐气质的幽兰黛尔，实际上可是处于毫无疑问的少女年纪，比磷砂小队队长马蒂菈的年龄要小。
拥有着“努力就能做成一切”的座右铭的她，在对抗崩坏之外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认真的进行训练，理所当然会导致人际交往方面的经验减少。
这一刻幽兰黛尔犯的小小错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华奕感觉，若是自己有心，或许能够发现更多有趣的细节，让“呆鹅”这一称呼变得名副其实。
但不是现在。
幽兰黛尔是天命最强女武神，身为天命大主教，自己应当好好维护一番她的形象才是。
“看样子，沙暴帝王的事情让你耿耿于怀呢，放心好了，我已经对那些做出错误决策的人予以了应有的处分。”
不动声色的将幽兰黛尔的误解转变成了对磷砂小队的关心之后，华奕指了指面前餐桌上的盛宴。
“这都是我让后勤部特意准备的特色料理，在天命总部那边的食堂一般应该不会特意制作，请不要客气，尝尝看是否符合口味。今天你们担当了不短时间的教师工作，为高级班587学生解答了许多疑问，这顿晩餐就当做是些许报酬好了。”
既然是接待磷砂小队，又有幽兰黛尔参与的半正式的晩餐，华奕自然不会再在餐厅随意应付。
偌大餐桌上摆着的诸多美味佳肴，皆是由后勤部精心准备的料理。
这一次，反倒是苏莎娜最放得开。
看样子是个吃货。
有苏莎娜带头，又有华奕调节气氛，磷砂小队享用了一顿美好的晩餐，等到再过几天，她们带着学园的一部分毕业生返回天命之后，这次的经历或许能够成为与同伴聊天时的重要资本。
饭后，磷砂小队先一步离开，而幽兰黛尔则是望向了华奕。
“主教，你特意找到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这一次倒是的确如此，我需要你……”
华奕有意的顿了顿，让自己的言语显得十分暧昧，但看到幽兰黛尔并未流露出羞赧之类的情绪，而依旧是一本正经，等待下文的模样，顿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需要你的力量，以确保不久后将会进行的事情不会出现意外。”_

第748章 深思熟虑的安排
华奕并未向幽兰黛尔隐瞒自己决定尝试将星之律者核心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事情。
幽兰黛尔本身除了拥有强大的战力以外，还拥有着较为自由的在量子之海以及世界泡中活动的特殊能力，对华奕接下来的计划意义不小。
幽兰黛尔却是会错了意。
她不至于认为实力强大的华奕需要自己的战力，一时间又没想到其他方面，当即便觉得华奕需要的是黑渊白花的生之力量。
“我已经将黑渊白花给予了塞西莉亚前辈使用，主教若是寻求黑渊白花的力量，应该和塞西莉亚前辈说。”
“黑渊白花的力量的确重要，之后我会和塞西莉亚联系一下的，但你依旧不可或缺。幽兰黛尔，我需要的是你在量子之海中能够较为自由的行动的能力。律者核心进入人体有可能引起周围崩坏能浓度的提升，我不打算在圣芙蕾雅学园乃至这个世界内进行，到时候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前往须弥芥子世界泡中，以防万一。”
律者核心进入人体，不论最后能否成功，都有极大的概率引发一场大型崩坏，即便有华奕的镇压，也不适合在崩坏世界内进行。
生灵稀少，并且没有人类生活的须弥芥子世界泡便成为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量子之海中其他某个废弃的世界泡或许要更好，无论大型崩坏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都与人类没有太大关系。
然而其他世界泡状况不明，强度也不明，万一在华奕行动期间，世界泡被“戳破”了，众人将会暴露在量子之海中，被无数量子之影乃至更加强大的敌人袭击。
选择须弥芥子世界泡，也是华奕深思后做下的决定。
“我随时都可以同行。”
幽兰黛尔表达了态度，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将劝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实际上，幽兰黛尔是不赞成华奕以身犯险的。
相比之下，她宁愿维持现状。
如今的人类并不缺乏顶尖力量，而若是身为三大对抗崩坏的组织的真正核心的华奕出现了问题，别说是对抗崩坏了，幽兰黛尔几乎可以确定，三大组织将会再次陷入过去那般相互敌对的状况过之而无不及。
但华奕一直都做够好，准的说，他一直在创造奇.大型崩坏被接连镇压，有一位又一位的律者加入了人类阵营黛尔已经如同其她许多人一样，生了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这也是安娜所引发的第五次崩坏爆发时，幽兰黛尔能够相对安心的在天命总部留守，而不是一直跟在华奕身边防备万一的原因。
虽然不打算劝阻，但其他的话还是要说的。
“主教，既然如今的人类并不欠缺强大的战力，我也希望你能够尽量多带一些S级武神或是律者同行。”
闻言，华奕禁不住笑了。
“怎么，最强女武神也会对自己感到不自信吗？”
“如果被这样的虚名影响了判断，我宁愿将之舍弃。主教，你应该知道你的重要性，即便仅仅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你也不能出事。”
幽兰黛尔的这番话毫无疑问是一种关心与在意，可又与一般的关心有所区别。
相比起私人情感，此刻的幽兰黛尔怀有的更多的是种种大义。
既然幽兰黛尔使用了“即便仅仅是为了”这样的措辞，她明显还有未尽之言，华奕并未感到可惜。
“放心。除了你以外，我还会让携带黑渊白花的塞西莉亚，拥有空间移动能力，并且掌握了静谧宝石生之力量的琪亚娜，能够以律者力量复现黄泉之杖技术的雷电芽衣，以及可以用理之律者能力造物的布洛妮娅同行。”
算上幽兰黛尔自己，就是足足五位S战力。
哪怕是在至今为止爆发的几次大型崩坏中，参战的S级战力也没有这么多。
幽兰黛尔因为华奕的安排而错愕了片刻，在她看来，对律者核心相关的事情虽然要慎之又慎，却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才对。
既然对方决定尝试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成为律者，不说万无一失，至少也应该是成功率极高，出现意外的可能性极小，眼下一次性出动五位强大战力，很难不让人多想呢。
幽兰黛尔虽然性格直率，更被丽塔评价为很好骗的类型，却也不是笨蛋，注意到华奕言语中的细节的她，很快便反应过来。
包括幽兰黛尔自己在内，所有战力的存在都是为了确保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安全而服务的。
一旦身体出现损伤便有黑渊白花与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若是彻底崩溃，还有布洛妮娅的理之律者力量，而如果她们接受律者核心后陷入暴走，雷电芽衣也能将她们无力化。
即便是须弥芥子世界泡本身出现了问题，也有幽兰黛尔和琪亚娜可以带着众人脱离。
华奕主教已经将方方面面考虑到了。
再加上他刚刚和自己说过，将星之律者核心一分为二，能够大大降低萝莎莉娅(钱的)与莉莉娅需要承担的风险，为了这次的“人造律者”计划，主教明显花费了许多心思。
幽兰黛尔有些难以理解。
“主教，你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即将再一次出现大型崩坏，而且诞生的律者与崩坏兽以人类现有的力量也无法抵抗，所以才会急于提升我方的力量？”
“嗯……我表现的很急切么？并没有什么灾难诞生，如果真的出现现有力量也无法抵抗的大型崩坏，仅仅是多上星之律者的力量也于事无补，我只不过是在能够做到的事情上尽快的执行罢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本人也挺希望能够提升实力的。”
“主教和我理解中的上位者有很大的区别呢。”
“这样不好吗？”
“很好松。”_

第749章 芽衣是天使呀
圣芙蕾雅学园，雷电芽衣的个人训练室中，少女望着面前手持训练用制式长剑的华奕，露出夹杂着好奇与小小喜悦的表情。
“舰长，你怎么突然想起找我练习剑术？感觉舰长在剑道上已经走到了很夸张的地步，仅仅是这样普通的练习，应该很难取得效果吧？”
雷电芽衣并未说自己不足以担当华奕的对手。
雷电芽衣本身便是第三律者，拥有强大的战力，又从小修习剑道，若是连她都没有与华奕对练的资格，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人类这一整个群体，都没有什么能够和华奕对练的人了。
不仅仅是单纯的剑术造诣而已，说出那样像是拒绝的言语，会给舰长带来困扰的吧。
而且，雷电芽衣自己也很享受这种与舰长相处的时光。
华奕大致猜到了芽衣的想法，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态。
“我只是想要与芽衣你一起练剑，回忆一下过往，并不是想要取得效果。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作为高中生在793长市的生活已经有些遥远了，但实际过去的时间不过才一年多而已，还真是让人感慨呢。”
“原来如此。”
雷电芽衣的目光亦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舰长回忆过往的时候能够想到自己，并且跑过来和自己相处，这种状况让少女感到很开心。
甚至比之前掌握黄泉之杖的技术时还要喜悦一些。
“不论是立川学园、千羽学园的师生，还是ME社驻长空分部的工作人员们大多都依然在长空市生活着，若是舰长追忆过往，随时可以再回去一趟，我也能陪在舰长身边。”
“普通人的生活就继续维持在普通范畴好了，我并不想再打扰她们。而且，当初因为一些原因，我做很多事情都是怀有目的性的，那些普通人们却都是很真诚的对待我，现在若是再跑回去摆出上位者的模样进行视察，感觉有些过分。”
之前，华奕已经陪着雷电芽衣她们返回过长空市，看过悉的种种，在并没有再回去一趟的必要。
而雷电芽衣也从华奕的言语中明白了，相比起思念当初的环境或是某个人物，华奕现在回忆的是那种过去作为普通人的感觉。
少女并没有探究华奕口中的目是很温柔的笑了笑，坐在了训练边的长椅上。

“当然。”
奕可不会拒绝。
舰长大人毫的枕在了雷电芽衣的大腿上，脸并不掩饰自己此刻颇为愉快的心情。
关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事情，华奕之前便已经和雷电芽衣说过，对方自然没有拒绝。
而华奕说完这种正事，还有闲情逸致与自己练习剑术，才是雷电芽衣稍感惊讶的，所以之前会那样发问。
“舰长等一会儿打算吃什么样的点心呢？”
“你自己决定好了，只要是芽衣做的，我都喜欢吃。”
闻言，雷电芽衣目光流转，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嗯——草莓大福怎么样？”
“好啊。我记得这是你当初第一次为我制作的点心，颇有纪念意义呢。”
“舰长还记得啊……”
雷电芽衣自己自然是记得的，当初华奕偷偷溜到千羽学园与自己见面时，自己为他准备了一份点心，便是草莓大福。
不仅仅是点心的种类而已，就连当时华奕的一言一行，以及自己当时的心情，雷电芽衣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自己在家庭遭受变故后遇到的第一位愿意接近的人。
没想到舰长也依旧记得，而且好像记忆深刻的样子，否则也不会立刻就回想起来。
为什么会记忆深刻呢？
雷电芽衣可不记得舰长是很嘴馋的类型，难道草莓大福是舰长过去的某个亲人制作的。
说起来，哪怕是现在，雷电芽衣也不太清楚舰长的过往，而因为担心那又是一场与崩坏或是某个人相关的悲剧，雷电芽衣也一直没有询问过。
正当她想要一如既往的将这些疑问压在心底的时候，华奕却是主动开口道。
“过去，知晓着崩坏的存在，我一直在努力锻炼，提升自己的战力，压力其实还挺大的，毕竟我想尽可能的拯救更多的人。而芽衣你当时扮演的角色简直就是天使，让本来有些身心俱疲的我变得活力满满。”
“天使什么的，也只有舰长会将律者当成天使吧。”
华奕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雷电芽衣自然是明白了，他在当初便知道自己体内存在着征服宝石，并且猜到了大型崩坏爆发的状况。
明明如此，舰长却没有为了拯救大多数人而将自己消灭一劳永逸，反倒是选择了另外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
雷电芽衣的目光更显柔和，低下头在华奕的脸上轻轻一吻。
“能够在那时候就遇到舰长，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能够在那时候就遇到芽衣，而且你还并未因为我的身份可疑而与我保持距离，应该是我的幸运才对。”
华奕看着雷电芽衣，稍微有些感慨。
不知不觉间，曾经因为家庭的变故和同学们态度的转变而一直处于一种稍有些低落的状态的雷电芽衣，现在已经变得越发温柔成熟，而且充满可靠的感觉。
一年多的时间自然不会让已经成为律者的雷电芽衣的外貌发生太大的改变，她变化的主要是气质。
虽然仅仅是气质，却也有一种魅力大幅度提升的感觉。
华奕默默注视的目光让雷电芽衣有些不好意思了。
“舰长，我们先回去吧？我也好为你准备些点心。”
“嗯，将星之律者核心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事情，也要和琪亚娜还有布洛妮娅说一下才行，她们的力量同样重要。”_

第750章 陪伴
攻略成功。
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几个大，以及目前本中最强的BOSS被消灭落的大量稀道具，布洛妮娅将目光望向了身同样在操作台电脑的华。
“感觉舰长的游戏账号属于极强力的程度舰长平时还时间玩游？”
刚刚，布洛妮娅和华奕还有另几位游戏中好友组成的人队伍攻高难度副。
那几位游戏好友分别是爱酱、西莉亚和卡，都是对游颇为喜爱.且有不少戏时间的人。
爱酱几乎24时在线，是将时熬夜“修仙的布洛妮娅碾压了的肝帝，而西莉亚和卡莲则是利用平日里琐碎的间，虽然不是爱酱和布妮娅那样量精力投到游戏上，却也比其她许多游戏玩家要。
相较之下，舰长平时可是忙碌很。
且不说白天他便需要处理种种作，哪怕是晩，舰长也为辛苦，没有多少游戏的时间。
布洛妮娅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这点~的。
“氪金使我变强。”
华奕的回答干脆利落。
布洛妮娅怔了怔，而后打开了戏中华奕的色信息，又认真浏览-遍。
她这才发现，这一游戏角色堪是将所有能氪金提升的间完成到致，而相的，那些需要肝的地方则略差一些。
在金钱的力量下，华奕的游戏色也毫无疑的处于顶尖度，只是相起那些又又氪的玩家稍逊一筹而已。
布洛妮娅自己就是又肝又氪的家。
然而在刚刚的副本攻略中，华打出了最高伤害。
无他，只是因为爱酱操作的能给队友施加益的辅助角一直在给上增益buff而已。
之前布洛妮娅还有些困惑，她得拥有不少号的爱酱最的游戏角明不是这，一时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辅助。
现在一切都明朗了。
爱酱在种种细节上都不忘记溜拍马的功力让布洛妮娅生出了一佩之意。
而华奕则是转而望向了从刚刚始便一直安静静的坐在边，看着和布洛妮打游戏的少女。
“抱歉，刚刚只顾着玩游戏，些忽略你的受了。”
“没关系的，看着舰长和布洛娅姐姐一起，希儿觉得有意思。”
闻言，华奕挑了挑眉。
不玩游戏的人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只会觉特效或是风不错，但真正的趣性，终归还是比不上其他更加直观或是漫画。
而希儿能够说出这番话——
“自从我搬来之后，布洛姐睡觉的时比平时都要许多，为免她的游进度落下，我有时候也会帮忙做一下每任务。”
能够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成“戏代练”，儿还真是可呢。.华奕伸出手揉了揉希儿的脑袋
“辛苦了。”
“能够帮到布洛妮娅姐姐，希觉得很开心不辛苦的。
说话间，从客厅传来了开门的音。
华奕仅仅是感受了一下崩坏能便确定了来的身份。
“看样子，是琪亚娜和姬子回了。”
几乎就在华奕的话音落下之后像是拥有第感般的同样觉到华奕的琪亚娜.便兴冲冲的跑到了布洛妮娅的房间来。
“舰长~”
已经成为了圣芙蕾雅学园许多生公认的琪娜前辈的少，此刻以是可爱的调呼唤了华奕一声，而后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这毫不掩饰的展露依恋的动作希儿有些羡，也让布洛娅准备如同去一样吐。
不过，姬子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琪亚娜，你刚刚才和我进行战斗训练，道没有出汗？别在舰上乱蹭了.赶快去洗澡。”
“诶？哦哦。”
琪亚娜点了点头。
在舰长面前，她还是很在意形的。
见到少女一边小心翼翼的嗅着上是否有异，一边往浴跑，华奕将目光望了明明是一身常见的学园制服，却依旧有着一种常不具备的魅的无量塔。
0求鲜花0
“难不成即便是面对现在的琪娜，你也游有余吗？”
“自然不是。琪亚娜现在进步大，而且能调用不少空力量，我认真对待行。现在只是有点好奇舰长怎么突然想来要玩游戏看样子，我许也应该时间练一游戏账号？”
“不必了，相对于游戏来说，子你更喜欢酒，我等一儿陪你喝酒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0
“当然。”
除了是将星之律者核心的事情知雷电芽衣们以外，华也存有陪心思。
看见华奕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无量塔姬子金色眼睛里笑意闪过。
“那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听到无量塔姬子的话，华奕感很在意。
“和琪亚娜一起？”
“当然——不是。舰长忘记了我这座住宅可是有两个生间的。话，舰长是是不小心暴露了某些想法？”
华奕轻咳了一声，用目光对无量塔姬子的失揣测言语予谴责。
而之前一直在厨房忙碌的雷电衣这时候正端着餐盘出。
“大家都已经回来了吗？来吃点心吧。”
真不愧是天使一样的女孩，强的第三律者娴熟的美食饪大师，出的时机恰好处。
华奕默默赞许了芽衣一番，而将目光望向她手中的餐。
除了草莓大福以外，还有甜甜、炸鸡和柠汽水，难怪在厨房准么久。
哪怕不算上华奕这名并不一定需要雷电芽衣责一日三餐舰长大人.日里，芽也依旧需要为布洛妮娅、琪亚娜、无量姬子和希儿备伙食。
虽然希儿时常会帮忙，但芽衣煮饭婆身份是坐实了的。_

第751章 夜话
能够以过去不曾拥有的资金向戏里进行充，以不同于的方式成佬，和美女一起进行游戏，并且在游戏过后品尝另外一位女子制作的从品到炸鸡.水一应俱的小吃饮料，毫无疑问是一种享受。
华奕心情颇为愉快的与换了一如同礼服般服装的无量姬子一起阳台的栏边，看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夜景。
这熟悉的风景终归没有身边的好看。
华奕很快便收回目光，转而望无量塔姬子
“穿着一身像是要参加上流聚的晩礼服，果却是待在里的阳台喝罐装啤酒.还真是有个性呢，姬子。”
“怎么？舰长不喜欢我的打扮是行为吗？也可以改“零七”的要将衣服成居家常服，还是将罐装啤酒换成高脚红酒？”
“当然喜欢。穿着礼服的你很看，嗯，不什么样的打，姬子你好看。”
听着华奕特意斟酌后堪称天衣缝的夸奖，量塔姬子露饶有兴致的色。
“然后呢？在喝啤酒这方面，又有什么能夸奖我的台？我可不舰长你平会特意去喝啤酒，不许用啤酒很好喝之类的话敷哦？”
“如果姬子你穿着一身晩礼服同时又端着酒杯，一副流的姿态.就需要好注意一下自身的言行举止，表现出相应度的绅士回了。而现在仅是啤酒.称是以一简单的方式彻底改变了气氛，使其变得松惬意起来实在是一种满智慧的。”
华奕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给出回应，一脸诚的样子。
又一次的巧妙回答，即便是无量塔姬子也禁住呆了呆。
若不是她极为了解华奕，知道副认真模样对方此刻其是在半开，或许也免会信以为真，进而产生一种“原来我么厉害啊”感慨。
“……我还以为你会从啤酒与酒对人体的害性入手。
“姬子你并不真正属于酗酒的型，战力也经达到S级女武神的范畴，普通的啤和红酒不可能对你的身体造成危害。么，难不成你的人工圣又出现了问？我可以续优化一番。”
华奕在较早之前便消除过无量姬子装备的工圣痕的弊，却也没此当作一永逸。
随着实力以及对崩坏能的控制的提升，华不止一次的化过姬子的痕。
即便是原生圣痕也是前文的遗产，是造的东西，奕现在虽至于凭空造原生圣痕，但想要加强人工圣痕却并么艰难事情。
若不是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同警惕崩坏随文明步而强，华奕可以直接强全体装备了人工圣痕的女武神的
“不，没有问题。我的身体很健康，不仅仅战力的提升已，感觉时间推移.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有生命力的样子。”
无量塔姬子曾经担心过，随着间渐渐老去。
毕竟她的年纪比华奕要大。
后来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了德丽莎以，姬子还见了八重樱.玉丸、特拉和爱茵等人，都是些一把年纪却容颜改的“妖精。
她当然是极为羡慕这种青春不。
没想到如今的自己好像也享受了，因为舰的帮助。
“这是崩坏能的一部分有利体，律者便拥青春不老的点，而具够崩坏能应性的强大女武神也可以做到类似的效。崩坏能是刃剑，按照命的核心库资料记，宇宙中存在着能够利用崩坏能的文明甚至已经度了对抗崩坏阶段，因崩坏能的量利用而处在能源不足的境地，一直在处搜索有崩能存在的星。”
“这样的文明……”
“虽然有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这样的言论但我更倾向认为文明明间最容爆发的是冲突而不是友好交流。当然，没必要直接能够利用崩能的文明更加高级存在，我们这边并不是太过弱小...0
华奕的话让本来有些在意的姬轻呼一口气并未自顾自纠结太多。
她只是女武神而已，在大方向的决策，还交给舰长好。
毕竟，人类能够达到“并不是过弱小”的步，也完全舰长的功
是他让律者成为站在人类阵营边的力量，并非是给人带来灾难的坏使徒。
否则，相比起取得科技上的进，力量上的强，无量塔子更愿意相，经历了次崩坏的人类会损失惨重，人口数量与活范围或许不存一。
前文明便是如此，随着大型崩的不断爆发不得不一次一次的付出痛的代价.最后渐渐走向灭亡。
姬子有些出神的望着舰长，感慨于他出现后带来的种种变。
“有时候我会觉得舰长很贪婪但有时候又觉得舰长很易满足。明都已经成了人类的首领，将三大对抗崩坏的组织纳入麾下，经可以随意性了，舰生活方式比起过去却仍然没有多大改变。”
“我姑且将你的这番话当作是奖了。”
“自然是夸奖。呼呼，舰长没改变真是太了。我还有担心，在0.5成为天命大教之后，舰长会跑到天命总部那边，毕竟那里女武神数量多。”
华奕弹了下无量塔姬子的额头引得对方晃晃脑袋。
“虽然听起来依旧是夸奖，但子你对我貌太没有信心。”
“毕竟当初我和舰长认识的时，也没有发什么太过刻铭心的事.硬要说起，反倒是我对待舰长的态度不正。后来舰长却对我么好，现在来也感到的幸运呢”
“因为姬子你是特别的，嗯，当做是一见情好了。”
“让舰长一见钟情的女孩子还多的嘛。”
“不要故意破坏温馨的气氛啊姬子！”_

第752章 武装人偶或许会成为一整个城市的吉祥物
尝试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获得之律者力量计划将在高班学生毕后再去执，华奕也只不过是提前告知相关者，让们做好准备了。
毕竟，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现在心思也没有在变强上面而是忙着唱歌，为特加女孩的出道演唱会做准备。
而除了她们以外，得知毕业典的大致流程后，高级班其她学生为踊跃的名，想要进行才艺表演。
这是最后能够以学生的身份留些回忆的机了，要好好惜才是。
就连在学园内部网络中长期连的《霸道舰爱上我》等作，都暂入了断更状况，按照匿名作者的话说，她在数天后便会恢复新，也不知有几分可信。
而安娜则是正和塞西莉亚待在起。30
塞西莉亚是天命曾经的最强女神，同时与娜同为沙尼特家族的，虽然过和安娜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在安娜圣芙蕾雅学之内本就没太多熟识的况下，两自然是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原本正一如既往的给武装人偶讲故事的塞莉亚，见到娜的目光好奇的望了这些小家伙，便主动介绍道。
“她们是武装人偶，是另一个界泡中的人文明制造出对抗崩坏的士。说来是命运无常，那里的人类文明早已因为法适应在崩影响下日益劣的环境绝了，武人偶们却活了下来。”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里安娜自然是就见到过武人偶的存.乃至与她并肩作战了，不过现在还是第一次具体听到她们的历。
即便塞西莉亚将武装人偶称为对抗崩坏的士”，安娜已然明白.比起战士说，武装人偶们果然更类似于泰坦和神那样对抗崩的兵器。
这么可爱的兵器……
看了看很是惬意的仰躺在自己塞西莉亚面前的书桌上，同小宠物的武装人，安娜一时间充满感慨。
而塞西莉亚轻轻揉着武装人偶脑袋，让小伙露出惬意表情。
“据说，在那里的人类文明尚灭绝的时候武装人偶是抗崩坏的力量，人甚至在有意的避免让自身参战，最大程的减小损失理所当然的一切损失武装人偶担了。这些小家伙们已经产生了接近人的智慧，自也会在失去伴的时候感到痛苦，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感受到恐慌。”
塞西莉亚轻呼一口气，接着说。
“而如今，随着高级班的学生毕几小家伙也将着她们离园，前往其他城市，继续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
“舰长大人是不会将她们当的，女武们也不会让装人偶独斗。”
安娜很坚定的表达了想法。.少女的回应让塞西莉亚动作一后露出来。-.“我只是有些感叹命运的变化了，并不是武装人偶遭到不公待遇。实上，在知道跟着毕业生离开学园后能够其他城市，会不一样的文与风景.些小家伙还是挺兴奋的。”
桌上，之前一直任由塞西莉亚摸的武装人这时候也开道。
“放心好了，如果我在其他地找到好吃的西，好玩的西，一定给塞西莉姐姐的。”
这只武装人偶便即将与毕业生起离开学园同时已经从长那边得到许可，将在没有崩坏爆发的和平期间随时可以回学园的小家，此刻倒是有什么离别哀伤，反是一副颇为向往之后将要前往的新天地样子。
至于这些在世界泡中度过了千、万年岁月小家伙对塞莉亚使用姐”这一呼，倒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状况。
圣芙蕾雅学园之内，装嫩的人是挺多的。
“是么？我很期待呢。”
塞西莉亚声音温和。
身为一名同样经历了很多事情女武神，她也不至于因这样的状感到悲伤。
就像是安娜说的那样，塞西莉相信离开了园的武装人们不会受到分的对待.相反的，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说不定会成城市的吉祥，享受一整城市的宠溺
“安娜，我记得你所掌握的律力量是寒冰面的能力，吗？”
“是的。”
安娜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将相的事情向塞莉亚隐瞒。
虽然在场的还有武装人偶，不这些平日里常会表现出皮淘气一小家伙，巴却是严实230的很，也不喜欢八卦的型。
“我能够将空气的水分迅速凝成寒冰的枷，或是制造尖利的巨锥，引发潮，所以被定义为冰之律者。”
“这样啊——我听说温蒂现在能够依靠倾风的流动确附近的人况，而你拥有的冰之律者能力，应该也还有极大发展空间。是有空，可去与八重流一下。”
“八重樱……”
安娜知道这个名字，也与对方过一面，算相互介绍过
不过，更多的事情，安娜就不清楚了。
毕竟前段时间第五次崩坏刚刚发不久，安忙于带队镇各地产生的小型崩坏.近期又作为女武神前辈为高级班学生答解惑，自然没有多少机去了解在中很是低的八重樱的事情。
塞西莉亚也明白这一点。
“她是拟似律者，掌握着与你似的冰霜能。虽然在各组织的定，拟似律的战力普遍不如真正的律者，但不要小八重樱，她了五百年，战力水平毫不逊色真正的律者，甚至犹有过之。”_

第753章 八重樱姐姐！
“八重樱大姐，卡莲大姐，我去找月下玩了。”
“嗯，去吧。”
目送绯玉丸兴冲冲的离开住宅.向着月下初拥的住处前进，卡莲很快便将目光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她正在和布洛妮娅一起练级。
卡莲倒也没有玩物丧志，平日里作为女武神的训练量并没有减少，而在第五次崩坏爆发后，她同样带队镇压过中小型崩坏.亲身确定了大型崩坏爆发后的状况。
状况很好。
明明大型崩坏是五百年前根本不曾出现过的可怕灾难，所谓的黑死病在这种试炼面前也逊色许多，然而在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的控制下，并未出现人员死亡的状况，就连经济损失都被约束在极小的范围之内
卡莲自然是感到了轻松与高兴.这才有闲情逸致与布洛妮娅一起玩游戏。
当然，她本人也的确是觉得电脑游戏很好玩。
明明是五百年前的最强女武神.卡莲却并未因为时代的变化而产生什么隔阂感，反倒是很快适应了一切。
仗着自身作为女武神的强大身体素质，卡莲已经在多个拥有排行榜的游戏中占据了前列名次，若不是塞西莉亚和布洛妮娅拥有更多的游戏经验，卡莲甚至能够威胁到她们两人的排名。
当然，若说最强的游戏玩家，既不是早就在游戏界赫赫有名的合金装备布狼牙，也不是代表着丹朱的最近出现的ID女娲，同样不是以真名作为游戏ID的塞西莉亚和卡莲，而是包菜骑士爱酱。
并非人类的爱酱能够做到不被人体所限制，在很多方面都具备先天优势。
至于另外一位游戏爱好者符华.因为喜欢的是游戏厅里的游戏，所以在电脑游戏界倒是不算出名。
此刻，八重樱正在默默的处理着樱花花瓣。
卡莲、绯玉丸、八重凛和舰长都喜欢喝樱花酿，其她人来这里做客的时候，八重樱也会端上一些樱花酿招待，无量塔姬子便经常过来蹭喝，导致樱花酿一直在快速消耗着。
趁着空闲时间，八重樱自然是要多制作一些。
她并不因此而感到负担。
在很小的时候，在八重樱还并非拟似律者，而是八重神社的预备巫女的童年时期，她便承担起了种种庉务。
洗衣做饭，照顾体弱多病癿妹妹八重凛，为她寽药，为她摘花，为她酿制樱花酿。
就连作为普通人，作为小孩子时期的八重樱都能完成种种工作，如今的她已经是拟似律者了，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工作量而感到疲倦。
相反的，八重樱只觉石温馨。
曾经的烦恼乃至痛苦都已经远去，现在余下的只有美好。
若说八重樱如今唯一存有的偏向于负面的情绪，便是担忧了。
她担忧有一天，一切的美好又会如同泡影般的消散，被崩坏碾碎。
不过，事实好像与她所担忧的相反，在第五次崩坏中，舰长又一次的战胜了崩坏。
咚咚咚。
正当八重樱如此想着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拥有一头及腰栗色长发的少女，正是第五律者，安娜沙尼亚特。
“你好｀.！”
见到对方很认真的向自己发出问候，八重樱开口道。
“你……是来找我的吗？”
平静中带着一抹温柔的嗓音，让本来因为塞西莉亚的提议而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却又禁不住担心自己突然向没有太多交集的八重樱求教会不会有些莽撞的安娜放下心来
“我听说八重樱姐姐掌握着冰霜的力量，想过来寻求一些指导。”
虽然按照安娜了解到的八重樱的年龄来说，似乎要使用更有辈分的称呼才行.但她依旧果断的选择了“八重樱姐姐”这一称呼。
“原来如此。请稍等一下，我之前正在处理樱花，要进行一些收尾工作。”
“我不着急的，如果八重樱姐姐有事情要忙，改天有空的时候再指导我好了亿对不起，我根本没有多想便兴冲冲的跑过来了……”
虽然安娜本来便处于少女年纪.但她毕竟在成为律者之前就是A级女武神了.心性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其实已经颇为成熟，没有预先了解一下情况便跑过来的原因，主要还是想要进一步掌握自己的力量，进而更好的对抗崩坏，帮助舰长大人。
在和舰长大人相关的事情上，安娜经常会失去方寸。
“｀只需要五分钟就好。”
八重樱并没有立刻继续处理樱花，而是先为安娜倒了一杯樱花酿。
“请稍后片刻，先尝尝樱花酿吧，学园中的很多人都喜欢喝。”
稍微顿了顿，大致思考了一下安娜认识的人之后，八重樱接着说道。
“舰长也喜欢。”
好嘛，这下子安娜立刻认真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杯子的模样，引得八重樱轻轻笑了一下。
看样子，第五律者也完全是因为舰长的关系而成功抵抗住了崩坏对心灵的影响，选择站在(诺得的)人类这一边。
感觉在舰长出现之后，原本只会给人带来灾难与痛苦的崩坏的画风都变得不仧样了。
见到安娜认真的品尝樱花酿，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反感其口味的表情，八重樱重新回到厨房，将之前处理的樱花分门别类的收好。
而安娜则是细细的品味樱花酿的味道，感受着那种清香与甘甜，揣测着舰长到底是喜欢其中的哪一种口味。
以后请舰长去饮料店的时候，也好以此作为参考。
至于樱花酿本身的味道嘛——那当然是很好喝。
在八重樱说出舰长喜欢樱花酿这样的言语之后，哪怕樱花酿的味道与一杯清水无异，安娜也会对其推崇之至，更何况这种口味清新的饮品的确很符合女孩子的喜好呢。

第754章 武器的相性不太好
“消失吧。”
当八重樱像是提醒般的声音响起，安娜便看见她微微拔出了腰间的那把美丽的如同艺术品般的太刀，而后，身前的半空中突兀显现出了几道淡色斩痕。
随着八重樱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半空中的斩痕顿时化作了冰冷的能量，朝着安娜袭来。
身为第五律者，安娜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崩坏能浓度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毫无疑问，这寥寥几道斩痕，以及斩痕化作的零星花瓣根本不是八重樱的全力，甚至连认真都算不上。
大概也正因如此，此刻的八重樱与安娜才并非身处于能够最大程度的防止噪音、冲击波与崩坏能外泄的训练室之中，而是位于八重樱住宅的院落之内。
这样的攻击，八重樱大概早就收放自如，拥有不会影响周围环境，也不会失手伤害到安娜的自信。
但，安娜却无法轻描淡写的进行抵挡。
少女那张俏丽的脸蛋上露出认真之色，手掌前伸，体内的崩坏能以远超过去作为A级女武神时期的效率流转，瞬间凝聚出了如同盾牌般的巨大冰块。
噌！
短促的割裂声之后，无形的斩910击在安娜制造的冰盾上留下了几道深邃的斩痕便消失无踪，一切又归于平静。
虽然看起来是安娜将八重樱的攻击毫发无损的防御了下来，但少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其实是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
为了挡住这一攻击，自己所消耗的崩坏能数量是八重樱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虽然因为八重樱本身动用的崩坏能极少，使得瞬间消耗了数倍能量的安娜算不上疲劳，甚至连呼吸的速度也依旧维持平稳.但这本来便不是一场要真正分出胜负的战斗.而是单纯的技艺层面的切磋。
在对冰霜的掌握技巧上，自己不如八重樱。
自己是律者，而对方仅仅是拟似律者，这样的状况似乎有些丢人。
不过，安娜并没有产生任何恼羞成怒之类的负面情绪。
作为女武神期间便不止一次的体会到自身的弱小的少女，此刻的心态很平和
“八重樱姐姐好厉害，似乎是将本身掌握的剑术与控制寒冰的能力结合到了仧起？”
“嗯，作为巫女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修习剑道，这是必修课。”
八重樱点了点头，目光在腰间的灵刀樱吹雪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
这是八重神㓌供奉的兵器。
曾经，在绯玉丸附身于狐型崩坏兽之上，作为绯狱丸存在的时候，被勾起了绝望与仇恨的八重樱便是拿着这把灵刀将八重村的众人杀死的。
终结了大晝头类生命的灵刀樱吹雪转变成更加妖异的血色.成为了妖刀赤染樱。
直到长达五百年的封印让八重樱在孤独死寂之中渐渐从崩坏的影响中挣脱，妖刀赤染樱才一点一点的改变，最终在见到卡莲的时候，重新化为了灵刀樱吹雪。
说起来，舰长还询问过自己这样的武器用的是否趁手，若是感到相性不合，可以由科学部集结资源与技术，打造另外一把名为仿灵刀冰昙天的冰结之刃。
虽然惊讶于舰长提前想好了武器的名字，但八重樱并不打算更换兵刃。
她觉得灵刀樱吹雪很好。
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往事的八重樱很快收回心神。
既然安娜向自己请教，八重樱便也拿出了作为指导者应有的态度，难得的长篇大论起来。
“身为律者，若是没有受到外部干扰，你所能够动用的崩坏能极多，本不必在细节方面过分钻研。然而消耗大量崩坏能所发出的攻击将会引起周围环境中崩坏能浓度的变化，即便重要地区一般都有崩坏能抑制装置的存在，也还是尽量避免制造不良影响为好。”
“我明白的。”
安娜如同聆听老师教诲的学生忐般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翼翼的打量八重樱的神色。
“那个，八重樱姐姐之后可以花些时间教导我对冰霜的使用吗？”
少女可不会因为八重樱与自己稍微进行了一下实战，便自顾自的认为对方已经同意担当自己的指导老师了。
实际上，在发出询问的同时，安娜内心里正大呼不妙。
兴冲冲的跑过来之前也没有打听一下八重樱的喜好，连普通的见面礼都没有准备，就要拜托对方花费时间与精力教导自己.毫无疑问是失礼且任性的举动吧……
然而八重樱很快便给出了回应.打破了安娜的纠结。
“好。”
“诶？真的吗？谢谢八重樱姐姐！”
“没什么。你身为律者，却如此干脆的选择站在人类这一边，比我当初做的要好，能够帮到你，我也感到高兴。”
八重樱的话让安娜怔了怔。
自己比她当初做的要好？
并不清楚八重樱往事的安娜隐隐猜到了对方成为拟似律者后的经历与自己不同。
聪明的少女并未打算追问，免得勾起八重樱不好的回忆，而是挠了挠面颊，因为对方的夸奖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自己其实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舰长的话，我大概已经踏上了忐条无法回头的路。”
“无法回头的路么……”
八重樱曾经也以为自己回不了头了。
现在却是享受着曾经不敢奢望的种种。
“看样子，在第五次崩坏中，你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是舰长拯救了我和大家亿”
“若是有机会，可以说给我听吗？”
“诶？”
闻言，安娜怔了怔。
她没想到看起来性格淡泊的八重樱会说出这样的话。
应该不是单纯的八卦，也不像是单纯的想要进一步的了解自己。
所以，是因为舰长吗？
因为这件事和舰长有关。
“好。”
安娜点了点头。_

第755章 他所拥有的
因为崩坏的存在，世界各地的人类都聚居在了一起。
原本还有一些散落于各地的村落、小镇，不过在第二次崩坏过后，发现人口分散不利于在危机降临时撤离人群的天命有意的开始调度人员，使得单独的村落或是小镇消失，最低程度也是汇聚于城市附近，成为类似于卫星城的卫星村和卫星镇。
然而也并非没有特例。
在辽阔的大海深处，便有一个建立于小~型岛屿群上的基地。
这里是世界蛇的驻地。
灰蛇以着沙哑的声音向站在基地的瞭望塔看着远方的凯文-进行汇报。
“尊主，第五次崩坏所造成的余波已经结束，即便之后再有崩坏爆发，也和第五次崩坏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了。”
“伤亡情况如何？”
“因为尊主已经与那位舰长达成了协议，我们外布的情报网都已经收回，获得信息的渠道少了许多，或许我给出的结论不够精确，但大体方向上是没有谬误的——第五次大型崩坏，以及之后爆发于各地的中小型崩坏所造成的人员伤亡极少。”
“这样么……”
“因为崩坏能侵蚀或是被崩坏兽杀死的人员应当趋于零，只有少部分运气不太好的家伙遇到了大型崩坏兽移动引发的地震或是海啸。甚至于，在经济损失方面也并不是子个会伤筋动骨的数字。”
相比起大型崩坏本身，中小型崩坏的危害终归还是要差上许多。
话虽如此，能够在各地频繁爆发中小型崩坏的情况下迎来这样乐观的结果，也是另一种奇迹。
人类掌握的资源、技术与战力被统合在了一起，原本各自为战甚至相互敌视的三个对抗崩坏的组织的状况被打破，以及崩坏能抑制装置的不断改良和大规模修建，这都是造成奇迹的因素。
而最重要的那个因素——
“他做的很好呢。”
灰蛇自然知道凯文尊主此刻所说的“他”是谁。
他是让那艘虽然堪称是最强战舰，但也仅仅是战舰而已的休伯利安号化为极特殊的代名词的舰长，是令那位当了五百年天命大主教，性情冰冷，多智近妖的奥托毅然离开，将一切交给他的新任大主教，也是又一次的镇压了大型崩坏，创造了奇迹的英雄。
曾经还是灰蛇调查情报中的普通高中生。
之前世界蛇隐于暗处，很多事情都无法太过直接的咔五探寻，这一回，第五次崩坏则有些不同。
五戌了协议的凯文带着劫灭大剑前往了第五次崩坏爆发的地方，并不是为了寻找“他”——寻找华奕在崩坏爆发期间表现的不够完美的地方，进而让世界蛇组织脱离阴影，向整个世界证明自身的存在。
凯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大型崩坏彻底脱离掌控前伸出援手。
当时，灰蛇与凯文同行。
虽说仅是远远的观望，但灰蛇也大致明白了第五次崩坏爆发的核心区域发生的一切。
即便是现在想来，灰蛇也觉得离谱。
第五律者竟然没有主动制造任何灾难的，仅仅因为华奕的存在便背弃了崩坏.转投人类阵营。
哪怕按照搜集到的情报来看，第五律者在成为律者之前便与华奕相互认识，可灰蛇觉得这依然很离谱。
前文明全力研发科技，还有无数战士赌上性命，前赴后继的去战斗，方才能够勉强苟延残喘。
在前文明，律者是毫无疑问的崩坏使徒，人形的天灾。
怎么到了现文明画风就不一样了呢？
那位华奕舰长具备不低程度的个人魅力，这一点灰蛇并不否认，但对方也没有达到幻想故事中的那种无论男女老幼、妖魔鬼怪，见之便纳头便拜的程度啊。
自己当初没有因为见到华奕而放弃算计，原本还是世界蛇干部的胡狼也并非主动投降的，而是被对方以武力制服，然后押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0求鲜花0，
即便是现在的灰蛇也深深纠结着。
原本在眺望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的凯文收回了目光，扫了一眼身边的干部。
灰蛇依旧戴着面具，但他的心情，凯文能够猜到。
“华奕给人类带来的改变，并不是依仗于所谓的个人魅力。从前文明到现在的这数万年间，从来不曾有任何人能够单纯的依靠个人魅力创造这种奇迹。他所拥有的，是足以独立镇压大型崩坏的力量，以及将律者也视为可以拯救的对象的心。”
“……”
“华奕一力镇压了大型崩坏却又没有引得崩坏变强的原因目前无法探究，但他对待律者的态度的确无人能及。数万年前，有几位律者便并没有完全失去作为人类的理性.甚至还有律者是因为人类本身才成为律者的.若是……”
..............0
凯文没有再说下去。
他明白，华奕展现出的诸多特殊之处，终归还是让自己的情绪出现了些微起伏。
但凯文也仅仅是根据如今的状况进行一些猜测而已，并未有颓废、后悔或是诸如此类的情绪诞生。
那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往事已矣，岁月不可追。
即便抛开自身具备的崩坏兽基因的影响，凯文也早已经习惯了颓废与后悔，习惯到忘记了这两种情绪，乃至诸如此类的种种负面情绪是什么滋味的地步。
他现在知晓的，不过是仅因为现文明的状况就对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方式产生质疑，乃是对那些付出了性命的战友们的侮辱罢了。
凯文所留下的，也只有必须要战胜崩坏的信念而已。
“我相信他，相信他在终焉律者降临之前一直都会做的很好。世界蛇只需要默默发展，保持基本的警惕以防万一即可。如同我与他达成的协议一样，蛇将会隐匿于黑暗之中，注视这个文明纪元的人类是如何对抗崩坏的。”
“遵从您的意志，尊主一。”

第756章 现在才有了惆怅的余地
对于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班的学生们来说，邻近毕业的这几天时间过去的很快.简直就像是仅仅睡了一觉就走到了最后一般
大概是因为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吧。
早已通过考核的她们没了学业的压力，短暂的迎来了一段假期，不用再按时起床前去上课，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去教室。
当然，若是愿意去教室的话，会有敬慕的舰长大人来为大家答疑解惑。
在这短短的数天之中，学生们得知了很多更加隐秘的知识，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有了进一步了解。
然后——
“怎么，感到惆怅了吗？”
华奕打量了一下行走在自己身边，向着礼堂的“九五零”方向前进的德丽莎的神色，微笑着如此发问。
德丽莎轻呼一口气，犹豫了一丅，还是点了点头，不打算向华奕隐瞒自己的心情。
“嗯。”
学园是考核制，正常来说，并不是每一年都能有学生毕业。
而在华奕管理学园之前，德丽莎不过是在艰难的维持着学园的运行而已。
别说是像现在这样为世界各地输送优秀毕业生了，当初近乎屈指可数的学生们毕业了之后，都是在学园内部消化的。
德丽莎本就是因为不赞成奥托的理念才脱离天命自立门户，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培养的学生跑回到天命去。至于逆熵那边，虽然和学园没什么冲突，却也算不上友善。
现在，是这些年来毕业生数量最多的一次，今天之后，学生们便要各奔东西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做学园长的，未来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她们。
“放心好了，无论她们前往的是天命还是逆熵，都不会受到委屈，也不会遇到危险。大型崩坏自然由我来负责处理，中小型崩坏则有神机、泰坦和武装人偶配合，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意外。”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只不过……”
只不过是不想承受这种离别的愁绪罢了。
意识到自己心理状态的德丽莎禁不住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呢。
过去的那些年里爆发的中小型崩坏，乃至是第二从崩坏期间，有不少女武神都付出了生命，那种生离冰刡的痛苦远远超越了现在这仅仅是各奔东西的离别，但，当初的自己可没有现在这般情绪鲜明。
因为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余力在意其他。
即便晶明勿大型崩坏的可怕，也找不到能够仅凭借自己的力量瓦对灾难的方法。
即便是猜到塞西莉亚的失踪可能是爷爷造成的，也只能将这种想法深埋心底.艰难的维持着圣芙蕾雅学园的运行，甚至不得不接受天命的援助。
现在却是没有那种无力感与重重顾忌了。
因为……
德丽莎看着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而华奕则是做出了有损学园长威严的举动。
他伸出手捏了捏德丽莎的脸蛋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来。那些毕业生们本就处于多愁善感的状态，若是看到她们的学园长也是这般模样，毕业典礼上大家应该都会泪流满面了吧。学生们即将迎来更加广阔的天地，或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与家人和朋友一起生活，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也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德丽莎想起了些什么，以着另仧种目光打量华奕。
“如果不是因为第三次崩坏，正常来说，你现在应该还是立川学园的学生吧.或许都还没毕业？明明是和那些毕业生差不多的年纪却摆出一副老成的姿态，真不知道你是在装成熟，还是和学园中的很多人猜测的一样，是一个度过了悠久岁月却在装嫩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学园里有不少。
华奕很无辜。
“目前来说，我的年龄还是和外表相符的，顶多是要加上之前在量子之海中返回到第一次崩坏时期度过的岁月而已0.....
说话间，两人已是到了礼堂。
这是学园中最为老旧的建筑物之一。
天命最初是以教会的形式存在的，所以各个基地都保存有很多具备宗教色彩的建筑物。
于天命总部成长的德丽莎，在当初来到极东之地以后，这座在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天命极东支部时期便存在的礼堂算是她的㐈部分心灵寄托，以致于在学园发展之后也没有推倒重建。
而现在，高级班的学生已经在面积算不上太过庞大，只能容纳数百人的礼堂中坐好了。
仅仅只有数十人的高级班学生并未让德丽莎觉得数量稀少。
过去华奕还没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学园甚至都没有初、中、高的班级差异，所有学生加起来也不过是数十位而已。
现在已经算得上是进步颇大了
作为女武神的同时也是学园老师的无量塔姬子，已经先一步来到礼堂安排座位，维持秩序。
见到德丽莎与华奕到来之后，根本不用姬子特意说什么，原本便只有微弱议论声的礼堂彻底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0.1了两人。
华奕很认真的予以回眸。
排除掉严格意义上来讲早就超越了学生范畴的琳、温蒂等人，也排除掉将会留在学园之中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仍旧有数十位学生将会离开学园。
以带着安慰性质的目光和她们对视了片刻，华奕转而看向德丽莎。
“你先来吧，学园长。”
既然是毕业典礼，在举行才艺表演之前，自然还有不少其他的流程。
德丽莎身为学园长，也要发表乏下讲话才行。
“各位同学，恭喜你们成功毕业，即将离开学园，以女武神的身份前往各个城市，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_

第757章 毕业典礼
德丽莎没有说太多怀念过去的话，却期待了一番毕业生的未来。
算是鼓励，也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怀念过去便难免勾起离别愁绪.但展望未来就不会了。
她并不是会长篇大论的类型，可若是在毕业典礼这样重要的事情上也只是进行极为简短的发言，就显得太过随意了。
德丽莎可是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准备演讲稿，说是绞尽脑汁也不为过。
告诉她们身为女武神的职责，也告诉她们作为女武神要在对抗崩坏、保护民众的同时珍惜自身的生命。
并非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华而不实的套话，而是在以亲近的朋友的身份进行提醒与嘱咐。
德丽莎的确有她自己与众不同的个人魅力，让礼堂中的学生们以着尊敬的目光仰望着这位站在椅子上讲话的学园长大人。
为什么要站在椅子上？
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德丽莎就没办法从演讲台后露出脑袋。
并不是只有德丽莎一个人讲话.等一会儿华奕和无量塔姬子都要05发言，不可能为了顾及德丽莎的身高而准备小型演讲台。
因为有珠玉在前，华奕倒是没有必要说太多，只不过是以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身份恭喜学生们毕业，又以天命大主教和逆熵的名誉盟主的身份欢迎她们加入天命与逆熵罢了。
所谓逆熵的名誉盟主只是个名头而已，华奕对逆熵的控制力早就达到顶点了.这样的名头不过是为了在部分公开场合方便乏些罢了。
就像是现在。
若是华奕没有逆熵名誉盟主这乏身份，而仅仅是以舰长和大主教的名义表示欢迎，那部分选择前往逆熵的学生大概会产生仧种异样的感觉。
作为教师代表，同时也是女武神前辈的无量塔姬子也进行了一些勉励，不过又与德丽莎和华奕有些区别。
身为三人中与高级班学生接触次数最多的老师，无量塔姬子有更多的安排。
“你们每一位学生的个人终端都能与我直接取得联系，将来不论是在生活还是工作方面遇到了困难，皆是可以向我求助，我也会尽可能的帮忙。”
无量塔姬子当然是善意的。
她主动承担了一份不小的责任
也幸好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已经不像当初那般，由她与德丽莎两人苦苦支撑.否则说出这番话的于量塔姬子可能会要在一天的忙碌之后，不得不继续耐心的对那些求助者们予以帮助。
不过，哪怕是和曾经一样忙碌.姬子应该也会说出相同的话。
过奕无声的笑了笑，而后接着开口道。
“下面开始给你们颁发毕业的纪念品，同时也是毕业证，虽然普通学校应该会使用纸质的证书一类的东西当成毕业证，但我们就特别一些吧，下面请报到名字的学生依次上台。”
并没有按照成绩进行排名，而是以学生的名字作为排序依据。
很快，所有人都得到了一枚勋章。
不像是普通金属制作，闪烁着神秘光泽的勋章。
“圣芙蕾雅勋章，由魂钢打造.是你们毕业的证明。”
魂钢是目前最为珍贵的金属，能够制造种种强力的武器装备，即便是神之键的制作材料也是魂钢。
仅仅出于保存方面的考虑，便选择用魂钢来作为打造毕业礼物的原材料送给学生们，可以说是一种任性。
幸好毕业生的数量不太多，而勋章的大小也极为有限，这种任性倒是无伤大雅。
准确的说，这样的任性很好。
因为拿到勋章的学生们的眼睛正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那么，接下来是才艺表演。
听到华奕的话，萝莎莉娅顿时眼睛一亮。
“到了伏特加女孩出场的时候了吗！”
少女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因为毕业生数量有限，皆是聚集在礼堂的前半段，所以大家都听到了萝莎莉娅的发言。
原本怀有着喜悦、伤感、惆怅等种种复杂情绪的众人，听到萝莎莉娅那活力满满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露出轻笑。
华奕也笑了。
“才艺表演中第一位出场的的确是你们，配乐和灯光也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向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做了个歺请”的手势，华奕与德丽莎和姬子一起走下了台，坐在学生群体中间。
毕业典礼上，就不用顾及地位差别了，也没必要刻意摆出上位者的样子与学生们保持距离，作为好朋友和她们一起享受演出就是了。
至于伴奏和灯光，自然有学园的其她工作人员负责。
“哼哼哼。”
站在台上的萝莎莉娅承担着数十道目光的注视，完全没有怯场的样子，反而还一脸神气的扬起了脑袋，摆出了一个颇为中二的姿势。
因为她本身便处于美950少女范畴，所以这样的姿势并不显得古怪，反而让人觉得很是可爱。
台下传来一阵很热情的掌声，让萝莎莉娅更加得意的同时，也令杏鼓了鼓脸
她并没有准备什么才艺表演。
不是怯场，而是觉得跑到舞台卄表演什么的很没有威严。
但现在众人的反应令杏觉得自己的选择有误。
感觉才艺表演是出风头的大好机会啊。
早知道就应该找院长姐姐要几个泰坦机器人，然后指挥它们跳一场机械舞作为才艺表演的。
无论是打架还是其他方面，杏都不弱于人。
至少不想弱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下面由伏特加女孩演唱《逐梦双星》，嗯，我想想……作词是我，作曲是莉莉娅。”
随着萝莎莉娅的话音落下，轻快的音乐声响起，斑斓的彩色灯光照在萝莎莉娅与莉莉娅身上，让礼堂中本来严肃且略带离别悲伤的气氛彻底改变。
然后，与萝莎莉娅平日里在学习方面的差劲表现不符的悦耳声音响起。
那是足以让人认真聆听，乃至沉浸其中的歌声。_

第758章 萝莎莉娅也会改变气氛
“伏特加女孩，今日演出成功”
一曲终了，萝莎莉娅以着欢快的语调作为收尾。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一阵真心实意的掌声过后，有学生禁不住举起手提问
“萝莎莉娅，莉莉娅，为什么你们的组合名字叫做伏特加女孩啊？”
若是正常的表演，一般来说观众是不适合在中途出声，中止活动进程的。
那会拖延时间，也会让其她人的观看体验下降。
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这种顾忌
在场的学生都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同学，说话的人问出的也是大家好奇的问题，而在时间分配方面也并不显得紧张。
在华奕的计划里，毕业典礼只需要花费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哪怕因为这样的对话而延长，顶多也不过是推迟到一整个上午罢了。
“难道，你们喝过伏特加？那好像是度数很高的烈酒，我仅仅是喝果酒或是樱花酿便会感觉晕乎乎的。”
学生们好奇的目光中夹杂了惊讶和敬佩。
对于自己未曾接触过的事物，人们总是会怀有好奇，而当有其她人完成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并且事情本身具备一定难度.好奇便会有着转变成敬佩的可能了。
若是角色调换，由杏站在萝莎莉娅的位置面对她人的提问，杏说不得要撒个小谎，点头承认，而后享受学生们敬佩的目光
毕竟，烈酒什么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喝得下去的东西，哪怕是女武神也不行。
“没有。学园里的饮料店根本不会卖那种烈酒，我们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厉害。”
萝莎莉娅很诚实。
但是这样诚实却不加修饰的回答会让伏特加女孩这个组合变得不那么厉害的
若不是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莉莉娅就要伸出手敲萝莎莉娅的脑袋了。
接下来的才艺表演正常进行。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众目睽睽下保持镇定的。
哪怕那些因为知道毕业之后大家便要各奔东西，一时冲动而报名参加了表演的学生们，在这数天时间中一直都努力练习，乏旦过分紧张，便仄旧不可避免的会犯错。
跳舞时的步调变得凌钍展示魔术时不小心暴露了隐藏的机关……
“哈哈哈｀.。
廿明是出现了瑕疵的表演，却让礼堂中的气氛不断的变㧹欢乐起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如同华奕猜测的那样，即便并不缺乏学生之间的互动，才艺表演也没有拖的太久，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便结束了。
同样意味着毕业典礼的结束，距离最后的离别时刻更近了一步。
看到原本欢快的气氛重新变得平静，甚至有点凝固，出现了要向着离别愁绪转变的趋势，华奕叹了口气，尽量安抚道。
“现在，毕业典礼已经正式结束了。明天，你们便会乘坐空中战舰前往世界各地，在新的城市生活，希望你们能够不断进取，让圣芙蕾雅学园以你们为荣。而在明天之前的时间里，学园的各个店铺都会对你们免费开放，无论是想要大吃大喝，还是想要玩个通宵，皆可随心所欲，去吧。”
哪怕华奕这么说，绝大多数学生也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她们心中存有的相比起大吃大喝或是玩个通宵的喜悦，更多的还是即将离开生活学习了不短时间的地方的愁绪。
不过，也仅仅是绝大多数学生而已。
“好耶！”
几乎就在华奕的话音落下之后.萝莎莉娅便一边欢呼，一边拉着莉莉娅飞快的跑出了礼堂，明显是要趁着店铺免费开放的机会，找个地方大吃大喝一顿。
原本正在酝酿中的悲伤气氛瞬间被萝莎莉娅打断了。
众人或是好笑，或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找上自己的小伙伴，与华奕、德丽莎和姬子打了个招呼之后，三三两两的离开礼堂。
她们并不是被美食和衣服诱惑.放弃了与舰长大人、学园长大人以及敬爱的任课老师兼女武神前辈倾诉离别之苦，只是早就已经哭哭啼啼的表达过心情罢了。
之前的几天，这些已经是正式女武神的女孩子便展露出了与战士应有的坚强不符，但却与这个年纪该有的柔弱相衬的表现
待到礼堂中的学生似有默契的尽数离开，原本还算是热闹的庞大空间里只剩丅华奕、姬子和德丽莎三人，更显宁静。
悄悄看了一眼抿着嘴的德丽莎学园长，无量塔姬子记得华奕同样不是什么饱经世事的“｀老年人”，此刻半是玩笑，半是安慰的开口。
“舰长大人，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如果感到惆怅的话，我的肩膀可以给你依靠哦？”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算不上伤心。雏鸟脱离了巢穴飞向更加广阔的天空，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我也有足够的自信，不论她们身处何方，都不至于面对超越了自身应对能力的敌人，不会迎来悲剧的结局。”
天命(诺李好)已经不提倡女武神做出无谓的牺牲了，而从圣芙蕾雅学园走出的学生，也将以德丽莎和华奕所信奉的理念继续自己的人生。
她们遇到危险的概率很小。
在华奕落败之前，崩坏的灾难属性将无限缩小，不至于给人带来血与泪。
至于那些微弱的其他可能性，太过纠结，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无量塔姬子笑了笑。
“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虽说我的心情还算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种成就感，不过德丽莎现在应该处于多愁善感的状态。正好现在是午餐时间.走吧，依靠美食来改变心情，永远是一种极为不错的选择往。”
德丽莎自然不会拒绝华奕共进午餐的邀请，姬子也不会。_

第759章 无法明见本心
虽然高级班学生仅有数十位，仅仅是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单一的某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数量也不显特别，但这里毕竟是一个以学园为后缀的组织，有许多人都因为这一次的毕业而转移了注意力。
符华难得的没有继续她那将会持续一整个白天的训练习惯，接受了卡萝尔的邀请，在学园一角看热闹——
看高级班的学生们在毕业离开之前，于学园各处尽力的留下回忆的样子，听着她们饱含了种种情绪的交流。
“呜……”
卡萝尔发出一声轻呼，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她倒不是羡慕那些毕业生能够免费大吃大喝或是在游戏厅里随意游玩，即便是抽奖机器也有无限次的机会，哪怕和符华前辈一样运气极差，依旧可以抽到保底。
卡萝尔要更加成熟一点。
她能够隐隐感受到，那种在欢乐热闹的氛围下隐藏的离别的特殊心情。
符华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卡萝尔知道，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应该会长久的保持默默无言的状态。
虽然明白符华前辈的沉默只是个人习惯，但卡萝尔可是很953活泼的。
“符华前辈，我听说你原本同样是学园的学生，毕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景象吗？”
“不是。”
符华体会着自己此刻心中若有若无的跃动着的某种像是怀念，像是惆怅的情绪。
若是自己依旧拥有剑心，此刻大概已经算是心神大乱了，需要立刻凝神静气.陷入无念无我的状态，方才能维持剑心稳固
如今剑心破碎，让自己失去了在正常状态下动用太虚剑神的资格，却也让自己的心境变得自由了许多。
此刻产生的这份情绪，似乎要与极为久远的年代相连。
记不清了。
符华少见的出神了片刻，而后方才回答道。
“当初并没有这样的毕业典礼亿”
“诶？”
在卡萝尔惊讶的发出轻咦，揣测是不是符华前辈和学园长或是舰长大人有什么不和的时候，符华接着说道。
“过去的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现在这样繁华，巧有学生加起来仅有数十位，和高级i尔数差不多，我当初也不算是正常毕业。”
邵——符华前辈现在是感到羡慕了吗？”
其实，在这样的问题刚刚说出口之后，卡萝尔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的符华前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产生羡慕一类的情绪。
“心有所感，似有所悟，但无法明见本心。”
好嘛，符华前辈又开始说深奥难懂的文绉绉的话了。
卡萝尔叹了口气，直接拉起了符华的手。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我们去吃午餐吧？虽然不像是高级班学生那样能够免费大吃大喝，但因为之前得到了不少奖券，一直都没怎么花钱，我现在的存款还是挺多的。”
符华倒是没有在谁请客这一点卄纠结太多。
她本来就不像是苍玄那样有太过深刻的金钱观念，面对这种情况所考虑的只会是时间分配问题，甚至连吃饭的地点都不会太过在意。
所以，在符华答应了之后，自然是卡萝尔拉着她一起去了自己中意的餐厅。
“人满了啊……”
在餐厅门口的时候，卡萝尔便感觉今天的客人格外多了。
等到进了餐厅大门，便发现所有餐桌边都已经坐了人。
仅仅是数十位毕业生自然不至于造成太过夸张的拥挤状况，主要还是因为今天初级班、中级班乃至学园中的许多部门也都放假了。
大概是为了给即将离开学园的毕业生营造出一种热闹的感觉。
否则卡萝尔也不会在上午的时候便找到符华，而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上课。
“看来要换一家餐厅了。”
“不必，我们可以和舰长坐在仧起。”
闻言，卡萝尔先是一怔，而后顺着符华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华奕舰长的身影。
除了他以外，还有德丽莎学园长和无量塔老师。
卡萝尔身体一僵。
虽然她自问自己不是太过怕生.也不是太过内向的类型，但同时面对学园长、舰长和老师，卡萝尔也是会紧张的！
然而还不待卡萝尔有所回应，符华便已经先一步向着三人所处的位置走了过去。
卡萝尔想象了一下自己直接转身逃跑的场面，最终选择放弃，不得不跟在符华身后。
“舰长大人，学园长大人，老师大人，中午好。”
没有任何敷衍的小心翼翼的问候声。
“因为对舰长和学园长都使用了大人这样的后缀，所以对我的称谓也变成老师大人了吗？一如既往的可爱呢，卡萝尔亿”
面对无量塔姬子带着笑意的言语，卡萝尔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这位不论是知识面还是战斗能力都极为强大的无量塔老师，除了在外貌与身材方面也让人叹服以外，在性格方面同样是无人能敌的类型。
至少卡萝尔是这样认为的。
即便是高级班那位名声不小的杏在无量塔老师面前也会变得很老实。
据说，当初舰长还不是舰长，而是学园的一名学生的时候，无量塔老师就已经是老师了。
无量塔老师是能够以着区别于卡萝尔的母亲刘易斯的方式让她感到敬畏的存在。
在姬子面前，卡萝尔能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无论是知识面、战斗能力还是身材方面。
尤其是后者。
除了敬畏以外，卡萝尔对无量塔姬子的羡慕情绪也很强烈，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询问对方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如此完美的身材。
然而最终相关的想法依旧没有付诸行动。
总感觉若是真的这么问了，无量塔老师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捉弄自己。_

第760章 学习成绩优秀的卡萝尔
卡萝尔短暂的留意了一下先一步到达的华奕、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三人所点的午餐。
这是一家综合性的餐厅，能够买到不同国家的美食，只要不是太过偏门就行
哪怕是喜欢吃苦瓜类食品的德丽莎学园长都买到了心仪的套餐。
华奕舰长点了普通的饭菜组合.算得上营养搭配均衡，口味也不像学园长那样特殊，但好像其他方面就没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了。
让卡萝尔最为在意的是无量塔姬子的饮食习惯。
少女很羡慕姬子老师的身材，却又感觉若是直接询问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说不定还会被调笑一番，所以只能在其他细节方面暗中观察了。
结果，姬子老师也是点的普通套餐，和华奕舰长还有符华前辈一样。
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姬子老师额外点了一罐啤酒。
莫非，啤~酒就是其中的玄机？
排除掉身为男性的舰长大人，符华前辈和姬子老师的身材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嗯，抱歉抱歉，这样说好像对符华前辈有些-过分
卡萝尔在内心里“忏悔”了一番之后，继续暗中打量姬子所点的啤酒，意图找到其中的奥秘，确定姬子的完美身材是不是与饮酒习惯有关。
少女的小动作并没瞒过无量塔姬子的眼睛。
虽然女武神的身份让姬子无法像其她老师那样天天为学生们授课，每个星期.即便是初、中、高三个班级加起来的授课量也屈指可数，但她对于卡萝尔还算是了解。
拥有小麦色皮肤的可爱少女，又是女武神的孩子，同时在学习成绩和战斗能力方面与同龄人相比都颇为优秀的卡萝尔，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当然，也很讨人喜欢。
而对于无量塔姬子来说，她展露喜欢的方式，往往有些特别。
“怎么，卡萝尔，一直盯着我点的啤酒看，是想喝吗？”
无量塔姬子语气玩味的向着卡萝尔发问，引得少女禁不住缩了缩脑袋。
眼下，除了姬子老师以外，舰长大人和学园长大人也在，全都是与自己拥有较为直接的关系的上位者。
卡萝尔当然是怀有心理压力的
丌有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亿”
喝酒并不是什么办习惯。
爷为年纪不大的学生喝酒就更不好了。
一念至此，卡萝尔又端正了一丅坐姿，显露出很是拘谨的模样。
华奕注意到了姬子在逗弄卡萝尔。
姬子的心情当然是愉悦的，不过卡萝尔应该处于颇为烦恼的状态，身为舰长大人，华奕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姬子，你作为老师没有营造出足够完美的形象，反倒公然在学生面前饮酒已经很不对了，若是再调笑别人，就是错上加错了哦？”
“是是是，舰长可真是温柔呢亿”
无量塔姬子并未再逗弄卡萝尔.也没有直接告诉对方，身材在很大一部分上是天生注定的，否则，若是能够改变的话，符华和德丽莎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德丽莎正嘴角带笑的享用着苦瓜大餐，而具备敏感直觉的符华则是感受到了某种失礼的想法，抬起头看了姬子一眼。
结果被对方目光飘忽的避开了
短暂的纠结了一会儿，和符华仧起稍晩抵达餐厅的卡萝尔，最后依旧还是点了一份与无量塔姬子相同的套餐。
即便是华奕、符华和姬子类似的套餐与套餐之间也是存有一些菜品的差别的.卡萝尔认为，玄机并不在啤酒上，而是在套餐的细节之中。
作为一名渴望拥有完美身材的女孩子，卡萝尔可不会因为心怀顾忌而放弃尝试。
无量塔姬子又想逗一逗卡萝尔了。
不过，感受到华奕的目光，姬子轻咳一声，趁着卡萝尔的套餐还没有端上来的时间，提起了一个还算是正常的话题。
“卡萝尔，我记得你的知识课成绩很不错，每次考试都能稳定在前十名，值得表扬哦？”
0求鲜花0，
“诶？”
卡萝尔怔了怔，有些难以相信之前还在捉弄自己的姬子老师突然会这样认真的发出夸奖。
“谢谢。”
她小心翼翼又满是谨慎的道谢.而后不出意料的发现姬子还有未尽之言。
“不过——我听其她任课老师说，上课的时候让你回答问题，你总是支支吾吾的，怎么，是觉得害羞了吗？这样的话，我或许应该有意的安排一些训练，强化你的语言表达能力。”
“呜……”
“班级里都是你的同学，未来不是女武神就是科研人员，皆是同伴，而任课老师也可以算作是你成为女武神道路上的引导者，若是连面对她们都感到害羞，将来或许会有些麻烦哦？女武神的主要职责的确是战斗，但交流信息和搜集情报也是很重要的。”
.................
好嘛好嘛，与老师一起吃饭，果然不可避免的会被问到学习上的事情。
卡萝尔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也明白这是姬子对自己的关心。
所以，少女此刻并不打算说谎
她看了看露出关切之色的无量塔姬子，又看了看向着自己善意微笑的舰长大人，老实的开口道。
“其实并不是害羞。”
“那么，真正的原因是？”
“我只是比较擅长考试而已…㐧在考前会花一个晩上的时间复习，强行将一些知识点记下，但在考试之后又会很快忘掉，所以被老师提问的时候会支支吾吾，并不是害羞，单纯的是忘记了相关的知识点……”
这下子，原本在埋头享用苦瓜大餐的德丽莎也抬起了头来，略带惊讶的打量卡萝尔，符华亦是微微侧目，至于姬子和华奕.本来便将目光望向了她。
这么多道目光的注视让卡萝尔挠了挠头，双手并拢做祈祷状。
“对不起啦。我错了一。”_

第761章 让符华开心的事
“这倒也不算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反而是一种不错的才能。能够在短时间内强行记住为数不少的知识点，正是具备优秀记忆力的证明，你已经很不错了。”
华奕的言语让本来垂头丧气的卡萝尔动作一顿。
她发现舰长大人在短短时间里已经以两种方式帮助过自己了。
之前让自己免受姬子老师的调笑，现在又夸奖了一番自己。
聪明的少女很清楚的知道，有舰长大人的这句话在，即便姬子老师或是德丽莎学园长想要批评，也不会太过严厉了。
一念至此，卡萝尔顿时将感激的目光望向了华奕。
这一次，少女算是以一种区别于传言的方式，切身体会到了舰长的温柔。
难“九五七”怪学园里会有那么多以舰长大人作为主角的小说。
若是卡萝尔自己有足够的笔力.她也准备写舰长的故事了。
话说，若是将现在的经历告诉网上的那些匿名作者，应该会被她们当成很重要的灵感写到书里吧？
正当卡萝尔的思绪不断飘飞的时候，德丽莎叹了口气。
“若是琪亚娜当初能够像你一样，我也不至于特意更改规定，增加破格晋升的渠道。”
卡萝尔花费了数秒钟的时间，才明白德丽莎学园长好像是在夸奖自己。
老实说，卡萝尔也对这种八卦很感兴趣。
“琪亚娜前辈当初……”
“她当初所有学科都很差，总分加起来也是不及格的那种。”
德丽莎很是不留情面的说着琪亚娜过往的差劲表现。
若是纯粹意义的笨蛋也便罢了.德丽莎自然不会去揭短，但琪亚娜只是不喜欢动脑子而已，可以说是性质恶劣。
像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她就总是能快速的掌握相关的技巧，成为一名水平颇高的玩家。
布洛妮娅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若不是一旦在游戏里表现的太过差劲就会与作为超级大佬的布洛妮娅形成鲜明对比，以琪亚娜的性格，应该同样不会在游戏中动脑子。
而卡萝尔则是因为德丽莎的话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总分加起来也不及格？
艽亚娜前辈是故意的吧？
卡萝尔可不觉得能够多次带队前去镇压崩坏，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记菺是学园过去的毕爪忙代表的琪亚娜前辈，是个只能在多达两只手才能数得清的科目中取得不到60分的总分的超级笨蛋。
“琪亚娜在其他方面有不少过人之处。”
符华稍微为琪亚娜正名了一番.免得卡萝尔产生什么误会。
相比起普通意义的成绩优秀，琪亚娜能够抵抗住西琳的意志，并且在明白自己的身世与过往之后仍然保持元气满满的状态.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这份心性远远超越了学生程度的优秀。
“我明白的。能够在这样的状况下成为正式女武神，琪亚娜前辈的战斗能力应该达到了很夸张的地步。”
卡萝尔倒是不认为琪亚娜是凭借关系才具备如今的地位的。
就像是之前，无量塔姬子也并没有因为卡萝尔成绩优秀，却又在平时遇到提问的时候支支吾吾，而认为对方在考试时作弊了。
大家下意识产生的想法，都是善意的。
“符华，这一批毕业生中有不少当初都是你的同学，应该都希望能在离开之前与你交流一番，像是留个签名作为纪念之类的。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等一会儿你就不要再跑到训练室去了，我之后可以与你对练补足缺少的训练量。”
排除掉符华、温蒂这些原本便实力强大的女武神，也排除掉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这几位超级天才，其她普通学生往往需要不短时间的培养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而能够在数年的时间之内，于花一样的少女年纪成为正式女武神，学园的这仧批毕业生也算是正常意义的天才了。
华奕倒也不是想要向这些天才打感情牌，只是希望符华多一点人情味，不要只顾着修行0.....
修行并不会让符华变得开心。
至少，华奕从未看到在训练室中独自锻炼的符华露出过笑容。
但在与苍玄、丹朱和琪亚娜她们相处的过程中，符华的表情却是明显要轻松不少，考虑到她情绪内敛的性格，那已经算是开心的体现了。
“我明白了。”
符华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而卡萝尔则是陷入了新的纠结
既然符华前辈要和那些老同学交流感情，自己等一会儿是不是应该先行离开.免得当电灯泡？
“符华并不算是太过擅长人际交往，卡萝尔，若是你在她身边，或许可以免去可能出现的麻烦。”
事实当然不像是华奕所说的这般。
符华只是性格有些古板而已。
当初她作为学生的时候，在班级里可是被许多女孩子公认的潇洒帅气的班长大人，根本不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仅仅是与那些过去的同学交流，完全不会出现所谓的麻烦。
华奕只不过是以此为借口，让卡萝尔与符华多多相处而已。
为了让被丹朱称为木头的符华拥有更多的好朋友。
“嗯……这算是一项任务吗？
“你若是这么理解也可以，怎么，想要0.1任务奖励？”
在卡萝尔眼中，华奕此刻露出的笑容虽然很帅气，却与姬子老师有几分相像之处，好像下一秒就要捉弄自己了一样。
“不，身为符华前辈的朋友，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请舰长大人放心好了！”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说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可以尽管提出来呢。”
“诶？！”
闻言，卡萝尔顿时有些后悔了
虽然她暂时还没想好，但能够从舰长大人那边得到一个承诺，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噗嗤。”
卡萝尔的反应自然被众人看在眼里，无量塔姬子没有太过掩饰的露出笑来，引得少女的表情更显怨念满满。
“舰长大人，过分了。”_

第762章 似木非木
午餐过后，并没有过去太久，跟在符华身边，原本想着要协助她与老同学交流感情的卡萝尔，便发现舰长之前的那番话说的过分客气了。
符华前辈只是有些严肃而已，又不是真的是个木头，一直都文绉绉的她在离别时能够说出不少表达美好祝愿的神州古语，让那些老同学们很是感动的样子。
原本卡萝尔还好好思考了一下.若是符华前辈表现的过分随意散漫，自己应该怎样补救，结果完全就是多虑了嘛。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圣芙蕾雅学园里都很是热闹。
高级班的学生们能够免费在各个店铺享受美食或是选择喜欢的服装，而其她放假的人似乎也受到了这种热烈的气氛影响，好好消费了一番。
当然，以圣芙蕾雅学园的地位.这点经济状况根本不值得特意称赞，少女心性的卡萝尔只是喜欢这样欢快的氛围而已。
然后，等到傍晩的时候，学园陷入了安静，就连街道上本来在兴高采烈的说着话，购物逛街的人们都变得低声细语起来，05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地面上，虽然美丽，却也有一种令人感时伤悲的韵味。
卡萝尔便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环境的影响，变得有些低落。
然而她发现符华前辈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少表情，至少没有消极的神色
人与人的情感是会相互影响的.若是符华此刻因为离别而露出惆怅的表情，哪怕卡萝尔和绝大多数的毕业生都没有什么联系，现在大概也难免变得感性。
而当符华神色一如既往时，卡萝尔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多愁善感了些
“符华前辈还真是厉害呢，如果是我毕业了，要离开学园，和同学们分开，大概会大哭一场吧。”
卡萝尔的话让符华有片刻的出神。
哭泣，这种情绪很正常，因为离别而哭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符华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离别而哭泣，甚至不会有多少情绪波动。
这不过是为了更加美好而充实的人生各奔东西罢了，哪怕符华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也能够从那所剩无几的零星记忆画面中看到真正意义上的生离死别。
似乎是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城市被崩坏毁灭的场景，以及许多战友们前赴后继的倒下的场景。
太多太多。
相比较而言，现在毕业生离开学园的情景，实在是过分美好了。
哪怕符华拥有丰富的情绪，此刻所产生的也不应该是伤感，而是一种欣慰才对。
“花开花败总归尘，离别乃人生常态，还是不要因此过分伤神比较好。”
符华又在说文绉绉的话了。
即便是有些晦涩难懂的神州古语，已经听过许多句类似的言语的卡萝尔现在也能够较为快速的理解其大概意思。
少女眨了眨眼，露出意外之色
“符华前辈是在安慰我吗？”
“算是吧。”
好嘛好嘛，难得的像是对待朋友的举动还是如此轻描淡写。
难怪符华前辈的那些老同学们称赞她潇洒帅气的同时，也抱怨她难以接近。
这样的态度可是很容易让人感到扫兴的。
卡萝尔鼓了鼓脸，而后不无好奇的向着符华发出询问。
“符华前辈，你的性格是天生的吗？毕竟目前发生的数次大型崩坏，舰长大人都很妥善的解决了，符华前辈应该没有遇到太多伤心事才对。”
这个问题其实有窥探她人隐私的嫌疑。
不过，以卡萝尔现在和符华算得上是好朋友的关系，说出来倒也不算是失礼
她其实在很早之前就产生好奇了。
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绝不会像符华这般内敛。
卡萝尔总觉得符华前辈有故事
“我的性格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绝对不是困扰，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涉及到符华前辈的伤心回忆的话，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
卡萝尔连忙摆手表明态度。
她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一番很是巧妙的发言。
这是一句以退为进的话，只要关系达到一定程度，很容易让人为了证明双方的友情而坦诚相待。
然而此刻卡萝尔面对的是符华.她点了点头之后陷入沉默。
如同卡萝尔说的那样，符华不打算告诉她过往的事情。
一方面，那的确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另一方面，符华自己也不过是有一些残缺的记忆画面而已，根本无法诉说一个完整的故事。
“呃……”
虽然卡萝尔说出那番以退为进的发言纯属巧合，并不怀有心机，但符华的反应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不愧是符华前辈呢。”
符华知道这不是夸奖，苍玄和丹朱露出与现在的卡萝尔类似957的表情时，丅一句话往往就会指责自己是个木头了。
“抱歉。”
“诶诶诶？没必要道歉，实际わ，符华前辈这样的性格我还是挺喜欢的，感觉和符华前辈相处的时候很轻松。”
“接下来，要一起去游戏厅吗？”
“好呀，请符华前辈手下留情亿”
这并不是卡萝尔第一次从符华这边收到去游戏厅的邀请了。
她知道对方很喜欢游戏厅的各种游戏机，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会和对方进行几场对战类游戏，大概又是会被一套完美无瑕的连招折磨致死。
符华前辈有时候也会手下留情.特意让自己获得胜利，不过演技很拙劣。
不过，那也挺有趣的。
在玩游戏的时候，符华前辈会露出相较于往常更为丰富一些的表情，说的话也会更多一些。
按照学园里流传的各种小说来看，符华前辈貌似和舰长大人还有故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算了算了，先不八卦了。
卡萝尔很洒脱的放弃了探究的想法，以着另一种心情和符华一起走在黄昏色的街道上。_

第763章 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
“这些愚昧的人类还真是沉浸在了眼前的片刻美好中，完全忘记了她们仍旧处于崩坏的威胁之下。”
夕阳下，圣芙蕾雅学园的另一角，坐在一家饮料店二层的阳台眺望远方的渡鸦，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摆出痛心的模样，对今天下午学园中的热闹景象进行点评。
坐在她旁边的胡狼脸色一黑。
胡狼很清楚的知道渡鸦是在装模作样，而且这番话是对自己的含沙射影。
过去还是世界蛇组织的干部的时候，胡狼便站在一座繁华城市的市中心的大楼顶层，说出过类似的话。
岂止是类似，简直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当时渡鸦就在身边。
胡狼那时候是想展露一番自己作为世界蛇组织干部的气势，同时也的确将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把绝大多数人都视为愚蠢之辈，以及战胜崩坏的垫脚石。
那时候的胡狼是骄傲的。
准确的说，在被华奕俘虏之前.胡狼一直都是极为骄傲自大的。
于是就被华奕迎头痛击了。
以前的发言在现在的胡狼看来已然变得过分自以为是，成为了黑历史一般的存在，话虽如此，她可不会任由渡鸦阴阳怪气
“这些毕业生都是女武神，是会最为直接的面对崩坏的那批人，你的发言用错地方了，渡鸦。即便我过去说出这番话时有些狂妄，但至少也不算是和实际情况完全脱离.所指的对象都是些不明白崩坏究竟为何的普通人，你现在这费尽心思的攻击我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发笑呢。”
如此说着的胡狼露出了一副嘲弄的表情。
这番她自认为十分完美的反击言语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而是之前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几乎算是绞尽脑汁后得到的成果。
最近这段时间，渡鸦总是在翻旧账，重复胡狼过去说过的话，让她极为痛恨
但同样的招数是不会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效的！
将提前准备好的话说完之后，胡狼颇有些得意的注视着渡鸦，期待看到对方遭到反击，恼羞成怒的场景。
然而让胡狼失望的是，渡鸦并没有任何羞恼的神情，而是面色如常。
任由对方打量自己片刻，渡鸦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我刁是随口一说而已，完全不算是费尽心思，倒是进行这样长篇大论的解释的你好像花费了不少力气，累吗｀.？”
“啧…”
自己不但没能让对方陷入恼羞成怒的状态，反伱轻易的被她挑起了火气。
胡狼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继续望向远方。
她不得不承认，相比起待在世界蛇组织，被算不上面积狭小但的确不见天日的基地束缚着的生活环境，圣芙蕾雅学园的风景的确让人有一种放开了心胸的感觉。
胡狼勉强可以凭借此等美丽风景压下自己想要拍案而起，与渡鸦打一架的冲动。
她正好看见了与卡萝尔并肩走在一起，向着游戏厅前进的符华。
“我记得她也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而且相比起其她人要更加特别一些……
华奕并未特意向着胡狼介绍符华，说出“这位便是前文明融合战士”之类的话，但苍玄、丹朱与姬麟的存在已经透露出了许多信息，知晓着不少隐秘的胡狼已经自行了解到符华的真正身份了。
具体特别在哪里呢？
那就是胡狼不知道的更加隐秘的信息了。
她也不算是太过在意，反正和自己关系不大。
让胡狼的目光长久停留在符华身上的原因，只不过是——
“身为战力强大的融合战士，竟然愿意浪费时间陪着仅仅是初级班学生的女孩子去游戏厅玩，也不知道该说她友善，还是该说她因小失大。”
如果是过去的胡狼，肯定是会觉得符华因小失大。
但现在的她切身体会到了一个道理。
在没有足够了解的情况下擅自丅定论是不对的。
不只是之前被华奕以绝对的力量粉碎了计划的那次经历，在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胡狼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才能，可以轻松成为科学部的高层管理者。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之前一直处于被天命救济的状态，排除华奕这个不符合常理的家伙，胡狼完全不认为这里会有太多特别之处。
至少科学部应该挺正常的。
结果她再次被现实打击到了。
南希、特斯拉、爱茵和埃玛等人，又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在胡狼擅长的领域击败了她。
在胡狼追忆过往，颇有些惆怅的时候，渡鸦同样将目光望向了符华。
回想起今天学园中的热闹景象.渡鸦陷入了出神。
“｀如果我当初并不是被世界蛇收养，而是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性格应该也会与现在有很大的差别吧。”
胡狼一如既往的在和渡鸦作对.迅速击破了她的幻想。
“西伯利亚属于天命的势力范围，即便世界蛇的人没有找到你，具备不低程度的崩坏能适应性的你也不会被圣芙蕾雅学园接走，十(诺李赵)有八九是会成为天命的女武神。”
渡鸦这才想起，最开始，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为了培养女武神而招收学员，更多的是作为福利机构一样的存在，照顾那些在崩坏中失去了亲人的孤儿。
“不论是德丽莎学园长还是华奕舰长，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呢，各种意义上亿”
好家伙，渡鸦的这番话胡狼就反驳不了了。
除了因为德丽莎与华奕的确是厉害角色以外，胡狼也担心渡鸦现在是在挖坑等自己跳。
若是一时冲动予以反驳，乃至贬低学园长和舰长，而渡鸦又偷偷录音了，自己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应该不会危及生命，但被针对是免不了的所。
胡狼很警惕的闭上嘴巴，没有对渡鸦的感慨予以评论。_

第764章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放弃！！
“今天玩得开心吗？萝莎莉娅.莉莉娅。”
傍晩，华奕看着眼前并没有被离别的氛围影响太多，显得元气满满的阿琳姐妹，如此发问。
虽然莉莉娅总是说萝莎莉娅像个笨蛋，但这样的笨蛋其实挺好的。
若是崩坏世界并未出现改变，萝莎莉娅或许能成为压抑基调下为数不多的让人感到放松的角色，伏特加女孩大概也会是个拯救人心的偶像组合。
“开心。”
萝莎莉娅回应了一声，却显得有气无力。
听起来虚弱的像是生病了，不免让人担心。
不过，萝莎莉娅那半躺在沙发わ，时不时揉揉肚子的模样，正无声的告诉华奕，少女并不是生病了，只是吃的太多而已。
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此刻颇有些苦恼的少女，华奕露出笑来。
“看样子，你今天的战果很显赫呢。”
“嘿嘿，差不多啦。除了之前因为奖券而发现的蛋糕店以外，我还吃了好多冰激凌、曲奇饼干，还有彩色的小圆饼，叫什957么来着的？马……”
“笨蛋萝莎莉娅，是马卡龙。
“对，就是马卡龙，味道甜甜的，比曲奇饼干还要甜。”
认真的倾听了一会儿，华奕发现萝莎莉娅吃的东西似乎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甜食啊，你不觉得腻？
“腻？嗯，一时间没留意就吃了很多，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走不动路了，现在听到舰长这样说，的确感觉有些腻.舰长有解决的办法嘛？”
萝莎莉娅目光闪闪的望着华奕.觉得无所不能的舰长大人一定能够解决自己的困扰。
这样的话，自己或许能够再去大战一番了。
毕竟今天还没过去嘛，学园里的各个店铺依然对毕业生免费开放，要抓紧时间才是。
此刻的少女并不是真的在贪图便宜，毕竟她仅仅是局限于吃喝，而没有去商品价值更高的服装店或是饰品店大肆抢购。
萝莎莉娅更偏向于享受这种环节。
华奕和德丽莎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学园中的商店被“洗劫一空”的准备，打算承担小小的经济损失，为这批意义非凡的毕业生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然而，学园中的所有毕业生都没有因为店铺对自己免费开放便将目标对准了那些昂贵的商品。
还真是可爱呢。
“解腻的办法有很多，但几乎都是依靠再一次的进食，比.晶喝红茶解腻.你还喝得下吗？”
“诶…”
闻言，萝莎莉娅顿时面色一僵
她都撑的迕要走不动路了，就连来舰长办公室都是依靠着莉莉娅路搀扶，再去喝其他饮料，根本喝不了多少的。
饮料店离舰长办公室有一段距离，大概要走将近十分钟吧。
还不如继续躺着呢。
一念至此，萝莎莉娅不说话了
而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至少不曾像萝莎莉娅那样吃到撑的走不动路的地步的莉莉娅，则并没有保持沉默。
“舰长说的红茶应该不是饮料店里的吧？”
“嗯，是丽塔给我泡的，要尝尝看吗？”
华奕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颇为精美的茶壶。
见此，莉莉娅几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拜托了。”
华奕为莉莉娅倒了一杯红茶。
一般来说，泡好的红茶如果在空气中长时间的放置，茶水的口感会有一定的丅降，茶色也会变得暗沉，香气则会慢慢消失
不过，这一杯茶水却是处于其口感与味道最佳的时期。
莉莉娅捧着茶杯，抿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芳香，以及区别于甜食的凌冽甘甜，有着令人精神一振的清爽感.让同样吃了不少甜食的莉莉娅惬意的微眯起眼睛。
好家伙，看到莉莉娅的这幅表情，萝莎莉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已然握紧了拳头，调集身体中所剩无几的力量。
动起来呀，我的身体！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放弃！！
以莫大的毅力排除万难，萝莎莉娅吃力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舰长，给我也来一杯！”
望着突然变得热血起来的萝莎莉娅，华奕哑然。
“茶壶里只剩下半杯的量了。
“诶？”
萝莎莉娅露出震惊的表情，看了看莉莉娅手中的茶杯。
舰长给莉莉娅倒了一整杯，等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杯了，这不公平！
“不要露出这样悲愤的表情啊.我就算给你倒一整杯红茶，你喝的下吗？”
“……”
萝莎莉娅顿时被华奕说服了，老老实实的接过茶杯，品尝起了其中的红茶。
果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舰长竟然偷偷藏着这么好喝的东西。”
“我可没有偷偷藏着。”
华奕敲了一下萝莎莉娅的脑袋
然而稍有不同的是，以往华奕对其她女孩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时，无论是希儿、琪亚娜还是其她人，往往都会捂着头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可萝莎莉娅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愧是能够将“超级头槌”当成隐藏必杀技的家伙，的确是个铁头娃。
“冰激凌、曲奇饼干、马卡龙.这些东西都是你在同一家小吃店里吃的吧？明明学园里还有不少优秀的店铺。”
“怎么能够放弃近在眼前的好吃的东西啊，我肯定是要吃到吃不下为止再走出商店的。”
萝莎莉娅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华奕已经能够想象出那家小吃店的店员小姐面对萝莎莉娅时的欣喜与无奈了
欣喜对方钟情于自己的小吃店.那是对自身的手艺的认可，又对她暴饮暴食的行为感到无奈与担心，生怕萝莎莉娅在自己的店里出现什么问题。
“感觉好些了吗？红茶应该挺解腻的。”
“好了！萝莎莉娅，全状态恢复！”
萝莎莉娅摆出了一个颇为帅气的姿势，可惜帅不过三秒，很快就再次躺在沙发上了。_

第765章 真不愧是能打成一片的关系
华奕倒也不是没有改变萝莎莉娅的状态的方法。
只要利用自身对崩坏能的控制力，复现出类似于人工圣痕的效果，短暂的加强一下萝莎莉娅的身体素质就行。
这种全方位的加强就包括了消化能力。
像是拥有复数圣痕的华奕自己.便能够做到将女孩子送来的小吃尽数吃光~也游刃有余的程度。
只是现在采取这种方法有些-小题大作了。
“可可利亚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一些了吧？关于我在第五次崩坏中得到的星之律者核心的事情。”
“嗯。”
莉莉娅点了点头，代替因为肚子太饱而有气无力的萝莎莉娅说话。
“院长姐姐说，舰长打算让我和萝莎莉娅共享律者核心。”
“的确，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华奕并非武断之辈，如果萝莎莉娅或是莉莉娅对成为律者这件事感到抗拒，他自然也不会强求。
如今的人类并不缺乏一两位律者的力量，即便星之律者核心的适格者真的只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两人，一旦她们拒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枚律者核心可能都得不到有效的利用，这也都没关系。
华奕本就不是以对抗崩坏为主要目的而制定这一计划的，他不过是打算尽可能的提升女武神们的实力而已。
“对此有什么想法……植入律者核心会很痛苦吗？”
萝莎莉娅有些在意的询问着。
若是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即便是笨蛋萝莎莉娅不会有丝毫抗拒。
虽然在班级里勉强算是战力颇高的那一小批人，但萝莎莉娅也明白，即便是这一小批人中，相互之间也有极大的差距。
具备律者力量的温蒂自然属于最强的那一列，希儿紧随其后，身为A级女武神的琳则是再次之。
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联手才能达到A级女武神的水平。
她有时候的确会希望自己能变得和希儿乃至布洛妮娅一样强。
只是，萝莎莉娅现在也不免想起了当初希儿接受院长姐姐的实验后失踪，而布洛妮娅则双腿瘫痪的事情。
这份不安在华奕的意料之中，他语气温和。
“既然我主动提出来了，自然不会让你们面对危险，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们都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华奕稍微顿了顿，而后看着萝莎莉娅继续说道。
“其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便是你们的心理状态。律者核心会带来力量，也会对心灵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激发内心深处的种种阴暗情媎诸如愤怒、嫉恨，乃至杀戮欲、毁灭欲等等。䣅便將星之律者核心一分为二应当能够削弱这种负面影响.却也不至于让其完全消失。”
闻言，萝莎莉娅缩了缩脑袋。
“好像有点可怕的样子。”
“笨蛋萝莎莉娅，舰长已经说了我们不会受到任何损伤。而且，同样拥有律者核心的芽衣姐姐、布洛妮娅和温蒂姐姐的性格都很好，最近来到学园的安娜姐姐也是好人.我们只是分别接受半个律者核心，你就已经害怕了吗？”
“才、才没有！”
莉莉娅算是以激将法般的方式让萝莎莉娅坚定了起来。
“舰长，将星之律者核心交给我吧，我不会让舰长失望的！”
“很有气势嘛。”
华奕笑着揉了揉萝莎莉娅的脑袋。
“相关的准备工作并没有尽数完成，我只是提前和你们说一下，了解你们的想法。”
萝莎莉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结果舰长却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让她傻眼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表达态度的少女再一次的缩回沙发，鼓起了脸。
“可恶，舰长是在故意捉弄我吗？”
“所谓的捉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一下子吃了太多东西，状态不佳。即便真的很喜欢那些小吃，你也可以打包带走啊，何必一口气吃完。”
“诶？还可以这样吗？”
萝莎莉娅露出了有些后悔的表情。
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相比起自己现在的些微不适状态，一口气吃完一大堆点心的满足感果然还是要更加有吸引力，若是再让萝莎莉娅进行一次选择，她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0求鲜花0，
“那么，我再一次恭喜你们脱离学生的身份，成为一名正式女武神。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我这边有两个比较适合你们的选择——与琳还有杏住在一起，亦或是住在另一座单独的住宅里，你们的答案呢？”
“与杏她们住在一起，亦或是单独一座住宅……不能和院长姐姐住在一起吗？”
萝莎莉娅有些怀念过去在孤儿院的生活。
那时候身为院长的可可利亚会帮自己洗衣服，可谓是解决了一个超级大的难题。
...............コ0
对于萝莎莉娅来说的超级难题
而住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宿舍之后就必须要自己动手了，虽然也有洗衣机的存在，但除非是天气寒冷的冬天，否则平日里洗衣机都是关闭着的，说是要培养学生们的动手能力。
女武神未来可能会面对种种恶劣的环境，仅仅是自己动手洗衣服，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种锻炼。
此刻的萝莎莉娅并不知道，无论她做出哪个选择，像是洗衣机这种基本的东西还是不会缺少的。
“不能。”
华奕拒绝的很是干脆利落，不留丝毫情面。
倒也不是要培养萝莎莉娅的所谓独立生活的能力，更多的还是因为华奕和可可利亚关系非同一般，若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住过去，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莉莉娅莉莉娅，那我们就和杏住在一起，怎么样？”
“好。”
莉莉娅点了点头。
她一向都不会反驳萝莎莉娅的计划，顶多是会一边吐槽萝莎莉娅是个笨蛋，㐈边帮忙查漏补缺罢了。
闻言，华奕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约莫数十分钟之前，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还没过来的时候，杏与琳先到一步.华奕便询问了相同的问题。
她们也给出了要住在一起的答案。
真不愧是能打成一片的关系呢乏。_

第766章 注意形象
正常来说，华奕身为舰长大人.毫无疑问的上位者，是不需要为仅仅是B级女武神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带路的。
圣芙蕾雅学园各个建筑物都有单独的识别名，华奕只需要向萝莎莉娅说一声便好了。
顶多就是派遣学园中的某一名女武神同行。
除了诸多S级和A级的强大战力以外，学园中还有不少B级女武神一直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工作着。
一部分是当初一直追随德丽莎建立圣芙蕾雅学园的人，还有一部分是类似华奕在拯救琳的过程中收服的对人女武神小队一样的，后来加入学园的存在。
不过，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是华奕在来到崩坏世界之前便熟知的女孩子“九六零”，自然没必要在意所谓的地位差别。
更何况她们的住处与华奕的居所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遥远，从办公室过去也算是顺路。
半路上，经过了学生的宿舍区
哪怕今天是绝大多数毕业生们在圣芙蕾雅学园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晩，周边却也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寂静。
只是宿舍楼上依旧亮着的灯光要比往常多上不少。
如果不是华奕具备着足够程度的自信，可以保证毕业生们的未来都属于前途光明的范畴，崩坏能抑制装置、神机部队与泰坦部队的存在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女武神的伤亡，此刻大概也难免会多愁善感。
幸好没有如果。
“对了，舰长，之后我有什么任务要做吗？还是会在崩坏爆发之前一直放假？”
说到后者，萝莎莉娅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若是之后不需要再纠结那些文化课知识，转变为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对于萝莎莉娅来说简直就是幻想中的生活。
但——
你的幻想就由我来打破！
华奕几乎没有多少停顿的开口道。
“你和莉莉娅会有一座专属训练室，到时候老老实实的过去完成日常训练。等到拥有了星之律者的力量之后，则是转变成熟悉和进一步开发律者能力。”
“呜……好吧，至少比上学看课本的日子要好。”
萝莎莉娅不得不接受事实，又露出有些在意的表情。
币之前连星之律者核心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舰长就已经觉得我一定能够掌握律者的力量了吗？——还真是有眼光呢！
此刻的少女露出得意的表情，已然完全没了之前的小小不安.也不知道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该说她对华奕无比信任。
华奕直接将律者核心取出，让之前在舰长办公室见到过这枚核心，却也仅仅是短暂的一瞥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皆是好奇的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光华内敛的宝石
即便是笨蛋萝莎莉娅也没有自顾自的伸出手去取。
“这就是律者核心呀……好小仧颗啊。舰长，直接把它拿出来没关系吗？不会引发大型崩坏吗？”
“无妨，在我手里，它还是挺乖巧的。”
任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观察律者核心，乃至在征得许可的情况下谨慎的碰触.待到她们心满意足之后，又一次确定了星之律者核心在面对两人时会处在并非恶性的活跃状态的华奕，方才重新将之收起。
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过去，华奕曾经将静谧宝石放在还是地藏御魂空间的须弥芥子之中，将之封藏于专门的容器里的同时，还拜托八重樱和绯玉丸看护。
现在，哪怕星之律者核心具备的控制重力的能力相比起静谧宝石那与生命和死亡关联的能力不算是太过特殊，律者核心却也依然是宝石的进一步衍生，要更加可怕。
华奕却是直接贴身带着。
前后的变化彰显着华奕那已然强大到了极为夸张的水平的崩坏能控制力。
萝莎莉娅没有察觉到华奕的行为有多么特殊，但莉莉娅注意到了。
之前看到华奕做类似的动作时.莉莉娅还以为是时间仓促，导致律者核心尚未能妥善安置，没想到几天过去，直到现在律者核心也还是被放在舰长的口袋里0.....
平日里一直都是位面瘫少女的莉莉娅此刻小嘴微张，难掩惊讶。
她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无论如何，看到律者核心在舰长手里如此安分，像是个无害的艺术品，原本多少有些怀疑自己能否接受如此强大的力量的莉莉娅也越发的有信心了。
又是数分钟之后——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怎么主动跑到我这里来了，莫非是舍不得离开我的拳头？”
在琳的带领下，比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先一步去舰长办公室找到华奕，同样比她们先一步搬到住宅里来的杏肆无忌惮的咧着嘴。
杏喜欢出风头，而想要出风头自然要有观众才行。
她并不是一个孤僻的家伙。
实际上，若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先一步做出选择，杏也会倾向于与她们住在仧起。
不过那样的话就会出现很多问题，到时候杏大人说不得要低声下气的发出恳求，征得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许可，或许还要答应一大堆不平等的条件。
但现在就不同了。
0.1杏能够猜到舰长向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询问了与自己相同的问题，而她们出现在这里，也说明了问题的答案。
杏很高兴。
可惜，布洛妮娅脱离学生身份.于圣芙蕾雅学园内定居的时间要更早一些，否则若是连她也主动选择和自己住在一起，杏脸上的笑容应该会更加夸张几分。
即便是现在也颇有些病娇的样子。
“杏，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啊！
此刻杏的表情与所谓淑女的笑容完全无关，简直就是得意忘形的极致体现。
琳有些哭笑不得的劝说着。
发现能够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这样高兴吗？_

第767章 萝莎莉娅的回合，抽卡！
不论是华奕还是琳都感受到了杏此刻的高兴，莉莉娅也发觉了，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于是，笨蛋萝莎莉娅开始了自己与杏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才不是，只不过是想着如果住在一起就更加方便打架了，先说好，到时候谁输了谁就要帮忙洗所有人的衣服！”
萝莎莉娅果断的吐露出了自己的企图。
实际上，她还希望在后面加上败者买早饭之类的条件，但又担心杏拒绝。
毕竟萝莎莉娅感觉只要自己和莉莉娅联手，避免与杏单打独斗便能稳操胜券了。
“就这？”
杏收敛了笑容，一脸散漫的表情。
刚刚被琳拉着收拾住宅，熟悉环境的时间里，杏可是看到了洗衣机的，洗衣服什么的，不是扔到洗衣机里就搞定了吗？
“那你到时候就放05马过来好了。”
杏侧过身，示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进入住宅里。
意外的好说话。
莉莉娅本来还以为对方要提出些条件呢。
而萝莎莉娅倒是洒脱的很，顺势走了进去。
“伏特加女孩的卧室，就选择这里啦。”
就像是在玩一种抽卡游戏般的.萝莎莉娅在进入卧室房门打量其中的布局之前，便直接武断的选择了其中的一个。
宛若是在打开藏宝箱一样的，萝莎莉娅推开房门，打量起了自己的选择。
不久之后，萝莎莉娅便发出欢快的声音。
“呼呼，比宿舍大了好多呀！
毕竟是给正式女武神的住宅，已然不再缺乏资源的圣芙蕾雅学园不会吝啬。
正常来说，在了解所有选项的时候，人们应当都会倾向于选择自己喜欢的选项。
而萝莎莉娅的这个卧室便是住宅中最大的那个，毫无疑问的应该是最好的那个选项。
先一步到达的琳和杏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是特意将这间卧室留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
作为旁观者，发现了一切的华奕现在稍有些好奇的，在于究竟是杏主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还是琳劝说了对方一番，方才达成如此结果的。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琳。
聪明的少女很快便明白了舰长的意思，面带笑意的向着他眨了眨眼。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是杏主动留下这间卧室的。
“诶？床铺已经整理好了吗？
萝莎莉娅看着床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枕头和被丆.露出意外的表情。
正常来说，无人居住的房间里.都会将枕头之类的东西收纳起来。
现在这样的状况，岂不是说一乏
“难道这里是你们选定了的卧室吗？！”
萝莎莉娅大惊失色的望向了杏和琳。
她倒不是对这间卧室一见钟情.仅仅是觉得自己选择了一个错误选项，在这场由自己定义的抽卡游戏中抽到了最不正确的东西而感到挫败。
琳明明可以做出解释。
不论是说学园提前让人帮忙整理了一下住宅，还是说自己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收拾了一下房间，都是很好的理由，能够轻描淡写的将这个会让杏陷入纠结的问题敷衍过去。
然而她此刻却是故意保持沉默
这下子，杏就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是本大爷……是我大发慈悲的帮你们整理的，好好感谢我吧！”
虽然说话的语气依旧像往常一样盛气凌人，但那差点恢复以往的“本大爷”的称呼，以及一开始有些微弱的音量，已经很明显的昭示着杏此刻异样的心理状态了。
萝莎莉娅用实际行动再一次的证明自己的“笨蛋”头衔名副其实。
“哦，谢谢你啊。”
她单纯的秉持着受到了帮助就要好好道谢的理念，对杏的发言予以配合。
于是，杏被笨蛋击败了。
之前露出过很不淑女的龇牙咧嘴的笑容，又摆出了一副轻蔑模样的杏，此刻顿时身体紧绷，有些慌乱的样子。
“啧……”
她故作不屑的撇了撇嘴，却终归没办法以往常的姿态面对认真道谢的萝莎莉娅，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立刻找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噗嗤。”
杏的表现让琳轻笑出声，结果就被有些羞恼的杏强拉着出去了。
华奕想了想，暂时放弃了出言进一步逗弄杏的想法，免得对方恼羞成怒。
他转而望向了已经雀跃的在比宿舍要宽阔的多的床铺上滚来滚去的萝莎莉娅.以及相对来说要乖巧的多的莉莉娅。
“你们可以在个人终端上查看乏下当前的位置，布洛妮娅和希儿的住宅距离你们并不远，可可利亚同样如此。在生活用品方面，可能还有一些欠缺，到时候你们自己购买便是。明天你们并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训练.但是，萝莎莉娅，你960可不要又只顾着去小吃店吃曲奇饼干。”
“放心好啦，舰长。我今天已经吃的很饱，很满足了，明天就算是想要购买点心，也肯定要换一个口味，不会因为吃曲奇饼干吃到走不动路的。”
“所以，还是会因为吃其他点心而走不动路？”
“诶嘿嘿。”
虽然不像是布洛妮娅那样凭借高超的计算机能力挣外快，但萝莎莉娅同样也不会往游戏里氪金，所以她的零花钱还是有不少剩余的。
如今成为了正式女武神，更是定期发工资，完全不会有金钱方面的困扰。
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华奕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萝莎莉娅的额头，倒也没有要克扣对方工资的打算。
这一回，区别于被华奕敲头时的铁头娃状态，少女做出了反应。
她仰起脑袋，目光闪闪的看着华奕，颇有些亲昵的样子。
“舰长，下次有时间了，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可以。”
“嘿嘿，到时候也让舰长听一听伏特加女孩的新歌——《逐梦双星II》！”
“这名字有些敷衍了诶？不过.我会好好期待的。”_

第768章 暗暗较量
清晨，在列昂诺夫反重力引擎的作用下，一艘又一艘的空中战舰升空，破开云层，渐渐消失在远方。
上面载着的是圣芙蕾雅学园这仧期的毕业生，以及她们去往的城市派来接送的人。
正常来说，寥寥数十位毕业生并不需要太多的空中战舰出动，天命和逆熵只要分别派遣一艘小型空中战舰过来就足够了。
即便毕业生们赴任的城市的位置大多各自不同，也只需要辗转有限的几个地方，在下午之前便能完成人员流动，出动更多的空中战舰完全就是小题大做。
然而天命和逆熵就是在故意小题大做。
就像是在向作为两个组织的领导者的华奕以及那些仍在初级班和中级班就读的学生展现自身的发展成果，彰显肌肉，同时在相互竞争一样，天命与逆熵各自派遣了数艘中小型战舰，几乎是让每一队前往不同城市的毕业生都有专门的运输工具。
若不是崩坏能转化装置让如今三大组织的能源都处于较为充沛的状态，这样的安排其实极为任性。
不过，排除掉资源方面的问题.作为旁观者目睹一艘艘空中战舰升空，那气势恢宏的场景，的确让人心潮澎湃。
别说是学园中的那些在读学生了，即便是华奕自己的内心也有了几分波动。
虽说华奕知道自己成为天命大主教与逆熵的实际管理者的时间并不长，两个组织的发展不能完全归功于自己，但看着如今的光景也颇为欣慰。
至少，天命与逆熵的空中战舰能够相安无事的在同一片区域出入，是华奕的功劳。
“舰长大人，请放心，不论是天命还是逆熵都将妥善的安置好她们的。即便是有崩坏爆发，也会有女武神前辈照顾，还有泰坦与神机配合，更何况，如今第五次崩坏的余波已然结束，世界各地都风平浪静｀.。”
华奕的身侧，丽塔语气温柔的进行着汇报。
哪怕是说着较为严肃的话题，丽塔的嗓音也有着能够给人带来轻松感的魔力
实际上，丽塔此刻相比起安慰华奕，还是安抚坐在华奕肩头的赤鸢之翼更多
除了毕业生以外，也有几位武装人偶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去往了远方的城市。
赤鸢之翼自然也明白了丽塔的意思，见到华奕也将目光望了过来，便主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身体是由魂钢组成，正常情况下并不会成为死士和崩坏兽的优先攻击对象。既然舰子都已经承诺过了，我也不担心她们的安全，现在只不过是作为同伴进行送别而已。”
稍微顿了顿，看着那些空中战舰离开的方向，赤鸢之翼略微有些咬牙切齿的接着说道。
“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完全没有要和我打招呼说再见的意思，早早的就跑到了空中战舰上去，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离开的几个武装人偶并不算是太过强大的类型，相比起战力突出的仿犹大、晓月镇魂歌等几个个体来说只能算是平庸，不过赤鸢之翼依旧是将她们当成了朋友的。
想当初，在世界泡里的时候，赤鸢之翼可是时不时便无偿的为武装人偶们讲课，现在这些家伙一点都不念及旧情。
过去她们便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如今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些家伙应该在偷笑才对，不，光明正大的笑。
在武装人偶们于世界泡中生活的成千上万年的岁月里，也不乏有离开太阳能充电树去其他地方玩，然后在那里待上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家伙，所以在知道自己随时可以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并且还有各种远程通讯手段的情况下，离开的那些武装人偶都是洒脱的很
相对来说不算那么调皮的赤鸢之翼也因此压下了内心里的那一点小情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华奕的肩膀上。
丽塔见到赤鸢之翼并没有太过惆怅，便向着华奕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在学园外部岛屿上建造的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已经完成，舰长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我已经让南希作为实验基地的负责人，相关的安排就全权交予她好了。”
华奕显得很是放心。
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后会招来量子之影，甚至还出现过虚树神骸-虚无主义那样强大的机械生物，但它毕竟不会引发大型崩坏，危险性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高。
再加上基地靠近存在着大量顶尖战力的学园，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
丽塔点了点头。
而华奕则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子个命令。
“我下令修建的游乐园进展如何？”
在他刚刚才将作为第二神之键的千界一乘的相关事宜全权交予南希处理之后.突然询问起了这样的问题，难免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就像是在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忐般。
然而丽塔完全没有指责的意思
“建(诺王的)造工作如常进行.出于资源方面的考虑，建筑队并未以最高效率运转，若是舰长感到迫不及待，也可以催促一下。”
在知晓着华奕并非肆意妄为，贪图享乐之辈的情况下，丽塔甚至说出了有些促狭的言语，像是个引人堕落的小恶魔。
若不是赤鸢之翼也在，需要稍微顾及一下形象，华奕已经准备揉捏一番丽塔的脸蛋进行反击了。
“还是维持现状吧。”
华奕望着身边刚刚才对自己说了些俏皮话的美丽女武神，终归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
“那么，S级女武神丽塔，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吗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都准备辅佐舰长大人的工作。”
“好。”_

第769章 让丽塔开心的事情
丽塔准备辅佐舰长大人的工作.然而如今高级班学生毕业而新学期还未开始.科学部还在进行星之律者核心相关的模拟运算，世界各地陷入风平浪静的阶段，在这样的状况下，华奕其实并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处理。
天命和逆熵的其她高层们完全可以维持组织的正常运作。
实际上，若不是华奕想要确保万无一失，哪怕是中小型崩坏也不需要他这位顶头大BOSS消耗精力。
此刻，刚刚才在三言两语间将千界一乘的实验基地完全交予南希，反倒是认真询问了一番游乐园的建造状况的舰长大人，进一步展现出了昏庸的形象，带着丽塔和赤鸢之翼在学园中漫步。
作为一名上位者，这样无所事事的状态可不是什么好的表率，说不定会影响丅属的工作态度和效率。
但丽塔依旧没有进行任何劝诫.反倒是显得很是欣喜，颇有刻意纵容的意味
她一直都希望舰长大人能够放松一些。
对抗崩坏并不是舰长一个人的职责，而是女武神乃至所有人类的使命，但直到现在为止爆发的每一次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都是舰长在活跃着。
即便是S级女武神也仅仅是960从旁辅助，甚至还有几次完全处于旁观者的状态。
舰长创造了奇迹，减轻了女武神的负担，却也让自身肩负的东西变多了。
丽塔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舰长对崩坏的态度，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努力，让舰长变得轻松一些。
现在，华奕显得不务正业的表现只会让丽塔感到开心。
此刻就不应该再让话题停留于那些工作上的事情了，不过赤鸢之翼同样在场.又不能让话题变得太过暧昧。
虽然已经和舰长大人是无比亲密的关系，但丽塔还没有肆无忌惮到当着其她人的面展现出这份亲昵的程度。
除了礼仪方面的自我约束以外.学园之中对舰长怀有特别心思的人可是有许多的，若是太过随意，会有秀恩爱的嫌疑。
不过若是将来有机会，倒是可以试着在幽兰黛尔大人面前故意和舰长互动一丅，看看对方的反应。
丽塔的心思流转了片刻，而后打量了一下一身白色舰长制服的华奕。
“舰长大人，您最近的服装风格好像一直都没怎么改变呢？”
闻言，还不待华奕做出回应，原本坐在他肩头的赤鸢之翼便好奇的飞了起来
“该不是一直没冇换过衣服吧？”
刌迟疑的自言自语了一声，围着华奕飞了一圈，却又觉得不像。
之前坐在华奕肩头的时候感觉他的衣服挺干净的.感觉也颇为舒适。
若不是赤鸢之翼性格䢀为认真.换作其她的武装人偶来，说不定直接会躺在华奕的肩膀上睡觉。
而现在绕着对方观察，也无法看到白色的制服上有任何污渍。
如果说丽塔的询问还算是正常的关心，那么赤鸢之翼的反应就是莫大的质疑了。
华奕的嘴角都是抽了抽。
“我有好几套一模一样的舰长制服，时常换洗的。”
“即便如此，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舰长还是应该试试其他常服，展现出不同的形象才是。身为一名上位者，这可是需要注意的地方哦？”
丽塔现在就有些不老实了。
当初奥托掌管天命，作为上位者的时候，丽塔可是从来没有向奥托说过这样的话，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也只有在面对幽兰黛尔的时候.丽塔说过类似的话，然后便让对方穿上了与以往的服装风格不同的粉色裙子，使得最强女武神的威严大大受损。
“那么，丽塔小姐有什么建议呢？”
华奕在明知道丽塔可能又有了某个腹黑的计划的情况下，依旧进行了配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样的反应令本来便带着笑意的丽塔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温馨。
“我建议舰长大人去服装店好好购物一番。”
“学园里的服装店都是女装吧？”
华奕有些警惕的皱起了眉头。
圣芙蕾雅学园里的男性屈指可数。
不，甚至都不用去数。
除了身为舰长的华奕以外，便只有琳的爷爷玛基了。
因为如今的科学部已经不像是过去那般缺乏人手，反倒是群星荟萃，上了年纪的玛基的工作量变得轻松了许多，还有了养花种草的闲情逸致。
然而老人嘛，大多数都不会特意去给自己买衣服。
所谓需求决定供给，在仅有两名潜在客户的情况下，学园里的服装店售卖的自然都是女装。
“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华奕很是严肃的样子，引得丽塔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掩嘴笑道。
“舰长大人请放心，学园里也是有不少服装店售卖男性服饰的，一直都等着舰长大人光临。据说，有不少人还会主动和店主联系，充实店铺的服装种类，说是能够增加灵感。”
增加灵感？
怕不是《霸道舰长爱上我》之类的小说的作者。
以华奕的性格，最喜欢的事情是和女武神相处以及让自己变强，其次便是吃饭睡觉和其他的娱乐，至于购物什么的，几乎不算是他喜欢的范畴内。
不过，丽塔明显很期待的样子.赤鸢之翼也是类似，身为一名合格的舰长大人，华奕自然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那就劳烦丽塔带路了，之后我会好好扮演衣架，若是丽塔有什么喜欢的衣服，尽管让我试穿就是了。”
华奕之前也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丽塔私下里的服装风格，像是女仆装或是礼服长裙之类的，甚至是有好几次任性的让丽塔在家里换上了原本只会在作战的时候才会穿的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得到了舰长的肯定回答的丽塔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能够亲自决定喜欢的人的形象.理所当然的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_

第770章 舰长大人真是帅气呢
丽塔带领华奕抵达的服装店内.的确有一片不小的区域存放男装。
包括但不限于舰长制服、商务装、教师正装等等。
难怪丽塔会说“学园里有不少人向店主建议充实服装种类”，现在看来，倒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就连像是中世纪骑士还有轻小说当中的勇者的装束都有。
华奕扫了一眼，大致确定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古怪的服饰之后，当即向着丽塔双手一张。
“来吧！”
“明明只是换一身衣服而已，舰长大人却是表现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起来牺牲甚大呢，或许我之后应该好好补偿仧番舰长大人？”
丽塔展现出了与以往的温柔有些许不同的俏皮。
大概就是温柔加上一点腹黑。
“的确如此。”
华奕深以为然的点头，让丽塔原本仅仅是询问~的言语变成了承诺。
聪慧的S级女武神.不，在这种并非办公场合，也并非战场上的地方，丽塔的表现的更像是一位专心的照顾着舰长-大人的女仆。
聪慧的女仆小姐当然明白了华奕的意思，轻轻一笑，却也没有要推脱的打算
反正，无论舰长大人是否寻找了借口，面对他的要求，丽塔都不会拒绝的。
而赤鸢之翼则并没有太过在意华奕和丽塔的互动。
武装人偶们的服饰与人类女性的服装有不少相同之处，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这段时间，赤鸢之翼也算是看到了不少衣服.大大的丰富了眼界。
不过，倒是没有看到多少男性装束。
眼下有了机会，赤鸢之翼四处观察了一番。
“我记得那位玛基博士好像是大腹便便的类型，这里的衣服没有一件是他穿得下的，全都是为舰长准备的诶。”
闻言，华奕轻咳了一声。
“玛基博士还可以进行网购或是直接联系后勤部，要求定做服装。原本我也只是普通的进行网购而已，根本没有特意让学园为我单独留下一片服装区域。”
哪怕赤鸢之翼应该没有产生什么误会，只是单纯的发出感慨，华奕也仍然进行了解释。
说话间，丽塔已经选定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
在学园里的许多女孩子眼中，燕尾服是一种引人遐想的服饰。
像是贵族大小姐家里的管家的衣着。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幻想着让舰长大人担当自己癿管家，然后上演一番可歌可泣的恋情。
相比起让舰长扮揬主动进攻的角色，也不乏有女孩子希望自己作为主动方。
当然，大多都停留在幻想上。
而丽塔现在的举动若是让其她人知道了，大概会对内心里崇拜着的S级女武神兼不灭之刃小队副队长产生羡慕乃至嫉妒的情绪吧。
“舰长大人，您觉得这身衣服如何？”
“既然是丽塔挑选的，自然很好。”
华奕从善如流的接过燕尾服，去了更衣室。
虽然有不少人觉得，燕尾服是管家的特定服饰，可以直接和这一职业画上等号，但实际上，燕尾服也是男性在正式场合穿的礼服。
片刻后，看着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华奕，即便是丽塔的眼中也有了亮色。
黑色总会给人以庄重肃穆的感觉，而此刻的华奕原本收敛着的作为天命大主教、圣芙蕾雅学园舰长的绝对上位者的气质便被激发了几分，自是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当然，在丽塔眼里，身穿白色舰长服的舰长大人也很帅气。
“若是舰长大人之前在毕业典礼的时候穿着这一身燕尾服过去，大概会让学生们发出惊呼吧。”
“毕业典礼上，除了一开始的讲话以外，之后的舞台都是学生自己的，我若是太过执着于服装，难免有喧宾夺主的意味。
华奕言语中的考虑让丽塔一怔
就连在这种庆祝的事情上，舰长大人也会如此认真吗？
0求鲜花0，
对于那些学生来说，毕业典礼应该会是一场很不错的回忆，但对于舰长来说.事事操心就有些太累了。
丽塔无声的叹了口气，为华奕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一刻，丽塔似乎忘记了赤鸢之翼还在旁边，对华奕的举动就像是一起生活的夫妻般亲昵而又自然。
而除了赤鸢之翼以外，更加重要的是，服装店内其实刚刚走进了另外一位客人。
塞西莉亚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轻咳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应该保持安静，以免打断丽塔与华奕的温馨。
她只是单纯的过来为德丽莎买衣服而已。
...............コ0
如同可爱的外表一样，德丽莎比较喜欢可爱的衣服，但她又想要维持所谓学园长的威严，不想公然来店里购买缺乏威严感的服装。
即便还有网购的方式，也因为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对抗崩坏的特殊组织，会对那些进入岛屿上的物件进行检查，让德丽莎一直以来都处于束手束脚的状态。
在这件事情上，她能够拜托的人不多。
无论是身为舰长的华奕，还是乏直作为德丽莎的左膀右臂的无量塔姬子都不行。
这两个家伙在足够可靠的同时也有些腹黑，德丽莎担心自己会遭到调笑。
所以丽塔也可以排除了。
只有一直以来都很是温柔，同时也是德丽莎的挚友的塞西莉亚可以帮忙。
塞西莉亚当然不会拒绝德丽莎的请求。
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德丽莎的身材竟然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也不知道是该夸奖德丽莎一直都在认真的保持身材，还是应该为此而感到悲哀。
原本塞西莉亚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而现在则是注意力转移，因为丽塔对华奕展现出的温柔而不知所措。
所以说，自己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
悄悄的离开商店，当作没有来过怎么样一？_

第771章 塞西莉亚的小小危机
“塞西莉亚也是过来买衣服的吗？”
然而赤鸢之翼出言，彻底打乱了塞西莉亚的计划。
武装人偶之中倒是有不少小家伙称塞西莉亚为姐姐，在卖萌方面的功力相比起作为前文明律者的绯玉丸来说也不显逊色。
但赤鸢之翼就没那么容易使用歺塞西莉亚姐姐”这个称呼了，她还是很矜持的。
这还是塞西莉亚第一次因为赤鸢之翼而感到头痛，这番话不就是将自己暴露了吗。
看到丽塔与华奕的目光皆是望向了自己，塞西莉亚脸蛋一红。
她是曾经的最强女武神没错，甚至因为自身具备的沙尼亚特圣血的特殊性，面对律者时所能发挥出的作用将不逊于如今的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
然而，“九六三”在这种与战斗无关的事情上，塞西莉亚就是与最强一词毫无关联的普通女孩子了。
她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啊……是……我给德丽莎买衣服……”
情绪充满波动的情况下，塞西莉亚甚至忘了为德丽莎保密，毫无隐瞒的说了实话。
理所当然的勾起了丽塔的注意力。
“原来是德丽莎大人想要购置新衣，既然如此，请交给我吧。塞西莉亚大人可以先和舰长大人聊一会儿，放松心情。”
放松心情是重点。
丽塔已经看出了塞西莉亚的心情，否则她也不至于自顾自的将德丽莎拜托塞西莉亚完成的事情接替过来。
说完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丽塔不动声色的带着赤鸢之翼一起去了服装店的另一角，变相的为华奕与塞西莉亚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至于服装店内的店员小姐，此刻正站在门口的柜台处，一脸认真的打量着店外的风景。
她刚刚偷偷摸摸的拍了一张舰长大人身着燕尾服照片，已经心满意足，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在看出了塞西莉亚的心情有些羞涩的情况下，华奕自然不会保持沉默。
那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古怪，令塞西莉亚越发的烦恼而已。
“丽塔照顾了德丽莎很长时间.你不必担心她买错尺码。”
“……嗯。”
塞西莉亚小心翼翼的点头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拥有过最强女武神这一名头的存在，哪怕是相比起学园中的一部分大胆的学生都多有不如。
过往的知甘与此刻的怯懦形成鲜明对比，有一种独特的萌点。
不过华奕可不会在这种半公开的场合随意的捉弄对方，让本来便处在紧张状态的塞西莉亚陷入更大的烦恼之中。
“这仄不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打起精神来，若是让学园涅的其她人看到了参与过第二次崩坏的传奇女武神现在的表情，说不定会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
塞西莉亚的脑海里顿时有画面了。
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学园中不乏有思维敏捷，文笔极佳的家伙，若是让她们看到自己在舰长面前红着脸的模样，大概会想象出各种各样桥段。
到时候，学园中又会有新的八卦流传了。
塞西莉亚可没办法像舰长大人那样从容。
她连忙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没有太多面对类似情况的经验，不过塞西莉亚的情绪控制力是足够强大的。
在面对崩坏的时候，女武神甚至需要控制住自己对于神秘、未知与危险事物的恐惧，于民众撤离危险区时深入其中，在孤军奋战时，又要克服孤独、彷徨乃至绝望。
只要认真起来，仅仅是控制羞涩情绪，自然不算是太过困难。
塞西莉亚很快便恢复成了以往的温柔知性的大姐姐模样。
“抱歉。”
“没什么，能够看到英姿飒爽的女武神露出可爱的表情，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好嘛，若不是塞西莉亚已经收敛了情绪，此刻大概又会因为华奕的话而陷入羞赧的状态之中。
也不知道是舰长大人故意在捉弄自己，还是自己在面对舰长大人的时候有些过分敏感了。
塞西莉亚抿了抿嘴，果断的转移话题。
“舰长现在的这身装扮，是我前所未见的呢0.....”
原本，塞西莉亚只是随口一说.待到认真打量一下之后，有了片刻的出神。
华奕平日里穿的白色舰长服并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装饰，可谓是极为朴素，再加上他一向都会刻意的控制气质，总是会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而现在，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正式的装束下，衬托出若有若无的一种作为上位者与强者的气势。
塞西莉亚并没有与华奕并肩作战，面对强敌的机会，只能从她人的言语中，或是从数据库的资料里了解他过往的战绩。
如今算是有了一种更加贴切的认知。
这还仅仅是普通的执事装，若是华奕穿上天命组织中从很早之前就设计出来.并且不断的进行改良，唯有大主教才能穿的白金色主教服，或许会更加与众不同。
那会是不同于普通意义的帅气.却又将之包含在内的一种魅力。
毕竟是镇压了大型崩坏，接连创造出自己不敢想象的奇迹的英雄呢。
一时间，塞西莉亚的思绪不断飘飞，待到回过神来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华奕看了许久。
面对舰长那带着笑意的表情，塞西莉亚感觉自己的情绪又要出现变化了。
幸好，丽塔恰到好处的出现。
“塞西莉亚大人，0.1您觉得这几件衣服如何？”
她已经挑选好了将交给德丽莎穿的服装，适时的发出询问，让塞西莉亚暗松忐口气。
真是帮大忙了。
塞西莉亚明白自己此刻其实不算是处在什么危机状况下，所谓的尴尬也完全是自己制造出来的，舰长并没有过错。
她只是不太好意思而已。
面对丽塔的询问，塞西莉亚看了看她手中的衣服。
“都是德丽莎喜欢的样式呢，你果然很了解她，丽塔。”
若是等到塞西莉亚真正平复心情，就会明白，丽塔能够如此完美的把握时机.就不应当是单纯的巧合，而是在悄悄观察了㐈会儿之后方才做出的举动。_

第772章 两件快乐的事情
所以说，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只是为德丽莎购买衣服的自己，会转变成陪在舰长身边的人，反倒是由丽塔去为德丽莎送去新衣服呢？
与华奕一起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街道上，塞西莉亚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丽塔在照顾德丽莎，两人的关系很好。现在德丽莎悄悄拜托你帮她买衣服，而略过了丽塔，大概是让她有些吃醋了。”
“诶？！”
闻言，塞西莉亚露出了惊呆了的表情。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成为介入了她人关系的第三者。
“这只是夸张一些的说法，丽塔现在也至于产生嫉恨之类的情绪，只不过是腹黑的性格发作，想要拿着那些可爱的小衣服让德丽莎一一试穿罢了。”
“这、这样啊……”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
德丽莎那边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05好的事情。
那么自己呢？
自己当然也并非处于什么恶劣的状况，像这样和舰长一起走在学园里，甚至是吸引了许多羡慕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塞西莉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在丽塔离开之前，对方拜托自己照顾一下舰长大人。
说是舰长最近一直都很忙碌，难得选择了休息，希望自己不要和他谈论过分严肃的话题。
塞西莉亚很赞同丽塔的话。
虽然没有亲身参加第五次崩坏.但塞西莉亚也是目睹到了华奕在此期间的忙碌的。
在第五次崩坏之中，舰长还花费很多心思处理学生毕业的事情，每天都特意去教学区给她们答疑解惑。
然而让塞西莉亚主动与华奕聊乏些轻松的话题，对于她来说却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毕竟，塞西莉亚平日里的娱乐方式大多都是——
“我现在算不算是占用了你的游戏时间？若是游戏里正在进行什么活动，你现在回去或许还能赶得上。”
华奕的话让塞西芯亚的动作一僵。
む错，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如今装备了黑渊白花，又拥有天命组织刚刚制造完成不久的弑神装甲，在S级战力中也属于顶尖一列的塞西莉亚，实际上是个资深游戏爱好者。
若说对游戏的热爱，塞西莉亚还要超过符华，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仅次于爱酱和布洛妮娅。
华奕既是舰长又是大主教，而塞西莉亚则是女武神，现在有一种上司发现了丅属在无关乎分内职责的地方消耗大量时间与精力的做错了事的感觉。
“没有啦，现在并没有什么活动。而且，即便真的有所谓的游戏活动，我也不至于自顾自的跑过去玩游戏，忽略现实中的事情。”
塞西莉亚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然而华奕明显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样子。
“之前我和你一起攻略过游戏副本，感觉你的操作很厉害呢，貌似是躲过除了BOSS的全屏锁定技能以外所有的攻击。
塞西莉亚知道华奕说的是前段时间与布洛妮娅、爱酱和卡莲一起玩游戏的事情。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蓝色的眸子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华奕，确定对方到底是真的在夸奖自己，还是带着玩味。
即便抛开华奕作为绝对上位者的身份，单单是他镇压了大型崩坏的功绩就很是骇人了，这样的存在因为如此微末的小事而对自己表示夸赞，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看到华奕的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塞西莉亚姑且是排除了对方在捉弄自己的可能。
“若是舰长大人感兴趣……”
本来，塞西莉亚是想邀请华奕仧起玩游戏的。
毕竟这毫无疑问是属于轻松事情的范畴，而且既然华奕当初能够和大家一起攻略副本，应当也是对游戏感兴趣的类型。
但，塞西莉亚很快就想到，自己家里只有一台电脑，根本没办法和华奕一起玩，再说了，随随便便的邀请华奕去自己的住宅做客，塞西莉亚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如果舰长大人感兴趣，接下来一起去游戏厅怎么样？”
将邀请的地点换成游戏厅就没关系了。
不像是曾经因为双腿瘫痪而迷わ了宅在家里就能玩的电脑游戏的布洛妮娅，也不像是专注于游戏厅而对网络游戏的兴趣相对要弱一些的符华，塞西莉亚属于较为全面的游戏爱好者。
值得一提的是，符华对网络游戏的兴趣不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网络游戏的种种机制都与玩家的运气息息相关。
像是副本的随机掉落奖励，乃至奖池抽卡什么的。
这些设定对符华很不友好。
“好963啊。”
华奕根本没有犹豫的点头接受
他本来就喜欢玩游戏，同时也喜欢和可爱的女孩子相处。
而与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去打游戏，就是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
这两份快乐相互交织，又将会带来更多的快乐。
于是，十数分钟后，圣芙蕾雅学园中，因为高级班学生毕业离开而导致营业额再次出现断崖式下跌的游戏厅，又迎来了两位客人。
店员小姐看到舰长大人又带着其她女孩子来到游戏厅，一时间不知道该敬佩对方与女孩子相处的能力，还是应该进行一些劝说。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与舰长一起来到游戏厅的女孩子都显得乐在其中的样子.但这里应该不是唯一的选择吧。
还有电影院看电影、公园赏景和商店街购物等多种选项。
店员小姐短暂的出神了一会儿.又很快明白自己是多虑了。
舰长大人才不会需要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提供建议，而且，哪怕学园并不会在意各个店铺的营业额，身为游戏厅负责人的自己也应该好好做生意才是。_

第773章 游戏爱好者
“嘻嘻~”
之前，琪亚娜和华奕一起来游戏厅时，虽然表现的也很是高兴，但心思其实并没有完全投入到游戏机器上，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仍然放在华奕身上，胜利的时候会向华奕谋求夸奖，失败的时候则转变成寻求安慰，
与琪亚娜不同，塞西莉亚和符华一样，是会在玩游戏中沉浸其中的类型。
相比起情绪内敛的符华，此刻的塞西莉亚已经陷入了颇为兴奋的状态，从刚刚开始，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
作为游戏玩家而言，不论是面对一名实力强大的对手，还是拥有一名实力强大的伙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身为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强大的身体素质让她的游戏才能也颇为优秀，在观察力、判断力和反应力的加持下，长期处于难逢敌手的状态。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里战力强大的存在不少，但会来游戏厅玩的人却有限，塞西莉亚也算是高手寂寞了。
而华奕就是一名与塞西莉亚旗鼓相当的对手。
甚至在她之上。
进行合作闯关类型的游戏时，塞西莉亚会有一种与华奕极有默契，达到了心灵相通程度的感觉，根本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就能完成种种配合，刷新了这款游戏的历史通关记录，让塞西莉亚有了一种极大的成就感。
而进行对战类游戏时，则是享受到酣畅淋漓的战斗。
原本是怀着让华奕放松目的的塞西莉亚，现在反倒乐在其中了。
华奕并未提醒，很是配合的与塞西莉亚在游戏厅畅玩。
甚至于，为了确保塞西莉亚雀跃的状态不至于中断，在玩到一半的时候，华奕悄悄向店员小姐比划了一下，让她带来了足够玩遍整个游戏厅的巨量游戏币。
“好像绝大部分游戏机器都试玩过了呢｀.。”
不短的时间之后，又是与华奕在一款竞速类型的游戏上比拼完毕，塞西莉亚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游戏过程，有些感慨。
“有一部分游戏的通过记录很夸张，即便是我也没办法超过，顶多只能齐平亿虽然这些通关记录貌似都是联网获得，是全世界玩家共有的记录，但应该是学园中的人留丅的吧？”
即便是游戏厅里只要投下游戏币便能游玩，并不存在其他方面的氪台要素的游戏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身体素质更好的人往往能够在游戏中占据一定的优势，而S级女武神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塞迀莉亚并不觉得普通人能够留丅自己也无法打破的游戏䇃录。
“嗯，是符华留下的。”
作为游戏厅的常客之一的华奕自然知道塞西莉亚提出的问题的答案。
“你没能突破她的记录并非实力或是天赋的差别，实际上，即便是符华拿出更甚于以往的状态也没办法突破自己留下的记录。这是游戏机器和游戏程序本身的限制，你们已经做到最为完美的状态了。”
这下子，塞西莉亚方才真正满足了。
她原本还想请求华奕陪着自己.将那部分没办法再次刷新记录的合作闯关游戏玩一遍，乃至玩许多遍，直到破纪录为止呢
意犹未尽的轻呼一口气，渐渐脱离之前的兴奋与雀跃状态的塞西莉亚，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的有多么肆无忌惮。
普通程度的欢声笑语也便罢了.中途有好几次都强拉着华奕的手，单纯的因为自身的喜好而跑到新的游戏机器前，完全不考虑对方态度的沉迷其中，让这位主教大人兼舰长大人成为了陪玩一样的角色。
作为女武神而言，是极为失礼且僭越的举动。
一念至此，塞西莉亚小心翼翼的望向华奕，想要道歉。
但看到对方那微笑着的表情时.塞西莉亚又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她明白，自己说出“对不起”之后，华奕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斥责的，而且还会出言安慰。
这是塞西莉亚在刚刚不短时间的游戏过程中与华奕形成的默契，那种不需要长篇大论，只要简单的几句话甚至仅仅是一些眼神和微表情便能相互理解的默契。
道歉只会让舰长白费口舌罢了.现在自己要做的不是道歉，而是——
“｀谢谢舰长┛直陪着我。”
华奕将塞西莉亚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颇为感慨。
“哪怕曾经的你并没能有太多的人际交往，缺乏这方面的磨练，现在也依然成为了学园中很受欢迎的人物呢。实力强大的同时拥有美丽的外表和温柔的性格，又在这方面也讨人喜欢，若是真的存在创造人类的造物主，那祂一定偏心到了极点。”
毫无疑问，这是夸奖。
塞西莉亚又有些脸红了。
感觉无论是承认还是否定都不是妥善的回应呢，所以塞西莉亚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
她的目光在游戏厅中游移，很快找到了目标。
“那台抽奖机器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何止是有趣，简直就是另一个画风一般。
因为当初最常(诺王好)光顾游戏厅的两位客人——符华和琪亚娜都对抽奖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店员小姐将学园分配下来的运营资金中的不少一部分都用来更新抽奖机器了。
不但添加了对符华极为友好的保底功能，在奖品种类上也进行了一番增加，现在抽奖机器上有不少电子屏幕，看起来繁杂而高端。
如今只要看到抽奖机器，华奕便能下意识的想起作为欧皇的琪亚娜，以及运气差到了极点的符华。
这是一台能够让几乎所有人都拥有战胜符华的资本的“神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神之键还要更加强大采。
收敛了脑海中产生的对符华极为失礼的想法，华奕看着塞西莉亚开口道。
“既然感兴趣，就尝试一下好了。”_

第774章 帮我矫正一下错误
当塞西莉亚在游戏厅奋斗，并且展现出好运，在抽奖游戏中接连抽到不错的奖品的时候，丽塔已然来到了德丽莎所在的学园长办公室。
华奕与塞西莉亚于游戏厅畅玩.德丽莎却还待在办公室里，倒是颇有一种勤勉的感觉。
不过，丽塔很清楚的知道，德丽莎如今的生活相比起过去可谓是轻松的很。
大型崩坏有华奕镇压，学园的常规事务则由爱酱负责，德丽莎需要做的不过是处理诸如毕业典礼之类的特别事项。
学园中的各个部门都已经成长到了拥有各自的顶梁柱的地步，若无意外是不需要事事都由德丽莎费心的。
如今的德丽莎每天都不用太早起床，下午还能睡个午觉，哪怕傍晩的时候仍旧待在学园长办公室，实际工作时间其实也不算太长，更何况——
“撕拉。”
当丽塔出现在并未被关上的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便听到了纸张撕裂的声音。
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探究，丽塔便能猜到真相。
“德丽莎大人，您又963撕掉了一本吼姆漫画呢。”
“是丽塔啊……”
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漫画书，因为察觉到有人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而在慌乱之下直接将手里的吼姆漫画撕成碎片，扔到垃圾桶毁尸灭迹的德丽莎，看清来人是丽塔之后，顿时后悔了。
她想要尽力维持一个有威严的学园长形象，然而面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种种个人喜好的丽塔，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进行这种遮掩。
失去了最新版的吼姆漫画，损失惨重啊。
德丽莎的内心里在哀叹着。
丽塔自然是看出了她的纠结。
“德丽莎大人，之后我会为您重新购买一本相同的漫画的，请打起精神来。
很温柔的语气，温柔到让德丽莎感觉丽塔有些小题大作了。
虽然自己的确怀有些可惜，但也不算是心情低落。
正当德丽莎想要表达一番态度.以免丽塔太过担心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对方手中的东西。
那明显都是些刚刚购买的衣服
德丽莎顿时想起自己之前拜托塞西莉亚前去购置新衣的事情。
现在已㓆丌是思考塞西莉亚究竟是主动还是被动的背叛了自己.是如何泄露秘密的时候了，看着丽塔那温柔却又满是腹黑的表情，德丽莎感受到了大危机。
“你帮我买了新衣服呢……谢谢啊……”
德它的身体显得很僵硬。
看着丽塔的模样，她竟然有一种对不起丽塔的感觉。
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丽塔负责照顾自己，这一次为了避免被丽塔像以往那样当成试衣架，德丽莎方才选择拜托塞西莉亚的
这明明不是什么恶劣的事情，归根结底也是起因于丽塔，为什么自己会有负罪感啊！
所以说，舰长的内心到底要强悍到什么地步，才能四处招惹女孩子而又不被类似的情绪所困扰？
“不用客气，德丽莎大人。我想，您拜托塞西莉亚大人帮忙，或许是因为我的眼光不符合您的要求，所以这一次买的衣服要稍多一些。请您一一试穿，帮我矫正一下错误。”
丽塔的言语里完全将自己摆在了女仆一类的角色上。
然而德丽莎已然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丽塔就是想让自己试穿更多的衣服给她看。
算了算了，事情会变成这样，也算是咎由自取。
德丽莎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接过丽塔购买的新衣服。
其实丽塔的眼光很好，一直都完美的掌握着德丽莎的喜好，她这次购买的服装都是德丽莎极为喜欢的款式与颜色。
若是收敛住内心中的些许不好意思，这便完全不是什么需要抗拒的事情了。
“塞西莉亚是遇到了其他事情吗？”
平复了心情的德丽莎开始关心起塞西莉亚的状况。
在她看来，塞西莉亚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过去跟丽塔说要买衣服的事情的，也不会随意的将之拜托给丽塔。
“塞西莉亚大人正陪在舰长大人身边。不过，我想舰长大人最后应该会让自己变成陪伴者。”
德丽莎明白丽塔的意思。
以华奕的能力和性格，肯定不会一直扮演被人关心的那个角色。
现在舰长说不定就将塞西莉亚逗得笑逐颜开了。
一念至此，德丽莎撇了撇嘴。
“倒是我多虑了。”
话音刚刚落下，德丽莎便发现了疑点。
为什么丽塔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在自己拜托塞西莉亚之后，对方不可能特意跑到舰长办公室去，也不可能特意跑到舰长的住处去，应当是直接前往了服装店才对。
在这样的状况下，丽塔对相关的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彻，还能知道塞西莉亚陪在舰长身边，德丽莎有理由怀疑，原本，丽塔是在与舰长约会。
约会过程中在服装店购物，正好碰到了塞西莉亚，于是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学园之中，和舰长关系很好的女孩子有不少，但能够在约会的半途中果断的将机会让给其她人的女孩子应当屈指可数，甚至可能只有丽塔一个。
德丽莎望向丽塔的目光里满是佩服。
“辛苦你了呢，丽塔。”
这突兀的态度转变让丽塔怔了怔。
聪慧的女武神很快便结合德丽莎的反应与自己在此期间的言行举止猜到了大概。
丽塔轻轻一笑，并未做什么过多的解释，而是果断的转移话题。
“德丽莎大人，随着学园高级班的学生们毕业，学园应该又要开始招收新生了吧？您有什么打算吗？”
之前与华奕相处的时候，丽塔有意的避免谈及正事，想要让舰长好好休息。
结果和德丽莎说话的时候，却似乎是没了这样的顾忌。_

第775章 学园的发展
看似有一些偏心，却恰恰说明了丽塔很了解德丽莎和华奕最近的工作状态。
刚刚还在偷偷摸摸的看漫画书的德丽莎大人，可并不算是劳累。
如今高级班学生已然离开学园.去新的城市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招生工作注定要进行，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会变得越来越紧迫。
现在太过怠惰，只会让未~来的自己焦头烂额。
在不同的状况下，应当做出不同的选择，不能单纯的以主观意愿作-为形式标准。
丽塔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之前在舰长大人最为忙碌的时候，丽塔并未想要制止他，仅仅是默默的为舰长大人端茶送水，而现在则是及时出言提醒德-丽莎。
“招募新生啊……”
德丽莎沉吟了片刻。
这的确是身为学园长的她所需要处理的事宜。
如今华奕负责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个组织的重大决策，以及与大型崩坏有关的种种事宜，有时候会因为性格而关心一下学园的学生，像是为学生答疑解惑，参加毕业典礼什么的。
而德丽莎则仅仅是负责学园内的事情，如无必要，像是招生这样的事情，德丽莎希望自己处理，免得给华奕增加负担。
“之前不是已经有过一次大规模招生吗？两次间隔的时间也不太长，应该招募不到太多新生吧？”
德丽莎的话让丽塔摇了摇头。
“之前世界的状况与现在不同.那时候学园与天命之间仍旧处于泾渭分明的状态，哪怕进行了宣传，为学园塑造了颇为不错的印象，也依旧会有许多人怀有顾忌。现在天命和逆熵因为舰长而放弃了争斗，世界局势趋于平和，人们的顾忌消失，圣芙蕾雅学园的吸引力便大大提高了。”
稍微顿了顿，让认真聆听的德丽莎思索了片刻，丽塔接着说道。
“如今，因为舰长还有诸多强大战力都长期停留于学园，这里已然成为了极为特殊的地方。之前便有许多人想要进入学院深造，亦或是投资一大笔钱换来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学园学生的资格。”
闻言，德丽莎眉头轻皱。
“我们是培养女武神的机构，那些人在想什么？来镀金吗？”
“她们也晶想成为女武神，并且愿意作为战士前往战场，对抗崩坏.”
“诶？”
“舰长大人与科学部的特斯拉博士等人研究出了无副作用的人工圣痕，使得成为正式女武神的门槛降㹝.而代价更是减小到趋于零。再加上天命与逆熵皆是按照舰长的意思向普通人稍微暴露了一些关于崩坏的信息.自然有无数人都想要成为女武神。”
普通人成为女武神能够获得丰厚的薪资，相比起其他的工作都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而那些本就家境不错的人，在知道崩坏这一悬于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后，便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力量，不至于在灾难降临时扮演太过孱弱的角色。
所谓无数人都想要成为女武神.其实并不都是出于奉献一类的精神。
相比起原本加入天命或是学园的那些女孩子，现在这些人的想法很现实。
崩坏中最可怕的大型崩坏在舰长大人的镇压下根本不会造成多少损失，人工圣痕的副作用又被消除，女武神从绝对的高危职业转变成了只是对崩坏能适应性有一定要求的低风险高回报的职业，自然会受到青睐。
是华奕下令让普通人了解崩坏.也只有在他达成了那些完美的战绩之后，得知崩坏存在的普通人才不至于崩溃。
已然想明白一切的德丽莎沉吟了片刻。
“若是女武神群体的数量快速增加，也只是在应对中小型崩坏时有利，大型崩坏仍然需要S级战力，正常情况下，这种战力在一个时代也不过是会出现屈指可数的几位而已，我并不觉得来者不拒的招收学生便能增加S级战力。”
如今学园中有这么多强大战力.完全是舰长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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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是以犯规的方式将不同时代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甚至将律者也拉入了人类阵营。
但德丽莎可不会因此而觉得S级战力随随便便就能培养。
“人工圣痕消除了弊端，但对资质的要求却是并未改变，制造人工圣痕也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而且崩坏拥有着随文明发展变强的特性，目前各方面条件都不容许将人工圣痕大量分配。”
若非如此，德丽莎的确打算想办法让所有人都拥有人工圣痕，那样一来，绝对能够大大的提高人类的生存能力。
“但若是依旧和上次一样，仅仅招收一百多位学生，就有些过分保守了——这一次试着招收数百位乃至上千位学生怎么样？丽塔。”
..................，
“对于那些想要加入学园的人来说，这仍旧是一个极为微小的数字，不过，以学园目前的教学条件，这样的人数的确是合理范围内的极限了。”
稍微顿了顿，丽塔以天命女武神的身份开口道。
“德丽莎大人，我希望这一次的招生面向的对象并不仅仅局限于普通人群体.天命之中还有许多见习女武神可以进一步的培养，如果可以，请开启一个面向天命组织内部的额外招生渠道。”
“好。”
德丽莎并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可不是在为丽塔走后门.而是的确明白庞大的天命组织中会有不少见习女武神没能得到全方位的培养。
“我等一下就通知技术人员，让她们将相关的事情公布在学园的对外网络上.同时开启报名工作好了。”
于是，数十分钟之后，学园中工作效率极高的技术员们已然完成了学园长大人的吩咐。
对外网络的访问量瞬间激增，若不是学园服务器足够强大，又有布洛妮娅、爱酱和阿赖耶先后优化过信息交互流程与服务器代码，大概就要出现网络崩溃的情况了一。

第776章 安慰的方式
华奕自然是从阿赖耶的口中得知了网络世界的变化。
招收新生这种事情由德丽莎决定，有相关部门统筹配合，华奕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插手。
在第五次崩坏结束之后，他得以暂且休息一下，目前只需要关注一番科学部对星之律者核心的演算工作即可。
所有数据都已经录入仪器的系统之内，并不需要华奕再特意将律者核心留在部门中。
实际上，不只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在忙碌，在华奕的授意下，天命的相关科研人员也在配合。
虽说天火圣裁在前文明时便是凯文的武器，但在现文明的数百年中，凯文被困的时候，它一直都为天命所有，面对珍贵的神之“九六三”键，天命自然已经尽最大的可能研究过了无数次，如今提供数据与模拟运算.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
“Master，相关工作已经进行到了收尾阶段。实际上，在我和爱酱演算中，已经找到了危险性最低的结果，但科学部的众人都不太相信的样子，目前正在自己动手，反复印证。”
美丽的异色瞳少女阿赖耶似是有些怨念的说出的话，让华奕露出笑来。
舰长大人很快又将笑容收敛，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在这种事情上谨慎一些终归是好的。如果你感到委屈，我或许应该试着安慰一下？”
最开始，阿赖耶刚刚从前文明的超级计算核心发生转变，成为只有华奕能够观测到的神秘个体时，她只能进行计算机层面的操作，影响人类的网络，并没有实体。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阿赖耶一点点的具备了直接影响现实世界的能力，拥有了实体。
发生最大变化的时间节点是在第五次崩坏之后。
作为几乎天天都与阿赖耶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华奕能够发现对方并不是在第五次崩坏爆发时产生变化的，而是在第五次崩坏平息之后方才出现变化。
隐隐也有一种与崩坏类似的，随人类进步而变强的属性。
但又与目前更偏向于人类之敌的崩坏不同，因为第一次崩坏中的死者的灵魂而出现的阿赖耶，是遵从华奕的意志，站在人类这一边的。
其本质华奕无法探究，也并不执着于探究。
如今，若是阿赖耶有意已经可以让律者和S级女武神感受到自身的存在。
不过她一直都刻意的维持着虚幻姿态，目前依旧只有华奕和依靠网络与阿赖耶交流的爱酱知晓对方。
“Master想怎么安慰我呢？”
阿赖耶似乎产生了兴趣，目光闪闪的望着华奕。
所谓的安慰无外乎是让人内心里的情绪被喜悦所替代，正常情况下，讨女孩子欢心的方式可以是逛街购物，品尝美食，亦或是欣赏美景。
面对少部分喜欢玩游戏的女孩子，则可以与她们一起去游戏厅。
华奕也算是拥有丰富的经验了.总是能在诸多选择中找到正确选项。
然而看着面带笑意的阿赖耶，华奕却有了一种棘手感。
除了一些不方便的场合以外，阿赖耶几乎一直都待在华奕的身边，是毫无疑问的相处时间最久的那个人。
以相处时间的长短来评定了解程度有些片面，但阿赖耶的确看到了华奕与女孩子相处的种种方式，若是现在带她去那些曾经与其她人一起游玩过的地方，总有一种像是在敷衍的感觉。
而且，阿赖耶似乎不太想让华奕之外的人发现她自身的存在。
阿赖耶给华奕出了一个难题。
“一时间，我的确想不到能够让你开心的好方法，可爱的阿赖耶小姐能够为我解惑吗？”
华奕转变的语气让阿赖耶的笑意更浓。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啦，并没有真的感到郁闷，Master不用担心。我觉得在正式将星之律者核心植入阿琳姐妹体内以前，Master应该稍微陪伴一下，或许能够缓解一下她们的心理压力，在各方面来说都是好事0.....”
原本应当是向华奕寻求安慰的少女，现在反倒是提供起建议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平日里表现的都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的确很容易给人带来错觉，觉得她们是对许多事情都缺乏了解.也理所当然的缺乏畏惧的类型。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当初可可利亚经营的孤儿院虽然不至于让孩子们饿肚子，却受限于她那时的处境以及西伯利亚平原物资匮乏的环境，致使生活条件相比起其他地方的许多人都要差劲一些。
而且，身为“母狐狸”的可可利亚作为逆熵成员的同时，又与世界蛇接触，自然是十分忙碌，再加上她本身对他人缺乏信任，并没有在孤儿院雇人照顾孩子，包括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内的许多人，都是早早的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更何况，这些孩子会成为孤儿的原因，也或多或少的与第二次崩坏相关。
她们是经受过灾难的人，能够在那样的遭遇下保持活泼的性格是美好的优点.但旁观者不应当因为这样的性格便认定她们不懂事。
阿赖耶在提0.1醒华奕。
事实上，华奕也的确没有忽略这些细节。
“现在这个时间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应该在布洛妮娅的训练室中，或许是在聊天玩闹，也或许是在认真的进行战斗训练亿稍等一会儿再过去看看吧。”
布洛妮娅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仧样，都是孤儿院的孩子，甚至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王，当可可利亚不在孤儿院的时候，一直都是布洛妮娅负责照顾别人。
像是在阿琳姐妹和杏打成一片的时候将双方拉开，或是分配伙食。
希儿习惯于使用“布洛妮娅姐姐”这一称呼，更多的是因为布洛妮娅的确展现出了姐姐的姿态。_

第777章 “模拟考试”
嗡！
布洛妮娅的专属训练室内，装载在重装小兔肩上的银白色机械火炮发出的炮弹激射向天空。
即便蓝天之上没有任何阻碍，让炮弹直接冲向了云端乃至更远的地方，被破开的空气依然产生了不小的声响，彰显其威力
至于炮弹爆炸的效果，因为远在数千米乃至十数千米的高空之上，却是只能感受到隐隐的震撼声。
正是因为其攻击力强悍，即便是学园科学部特别建造的强化训练室也无法承受，布洛妮娅才会以天空作为目标。
目睹着一切的萝莎莉娅的眼睛闪闪发光。
“布洛妮娅，你这个武器好厉害呀，是科学部制造的新型装备吗？”
“不，这是我用律者能力制造出来的。”
面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布洛妮娅并不会太过沉默寡言。
“我将它命名为真理之钥。
只是不会太过沉默寡言而已，布洛妮娅的话终归还是不多。
萝莎莉娅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也没有要向着布洛妮娅刨根问底的意思，而是凑到重装小兔边上打量着拥05有真理之钥这样很是帅气的名字的火炮。
虽然就外形和大小而言，重装小兔要更加引人注目，但布洛妮娅早在孤儿院的时候便已经得到了它，萝莎莉娅也已经爬上爬下许多次了，现在自然没有特意探究的必要
萝莎莉娅小心的用手指戳了戳真理之钥，见其纹丝不动，顿时明白了它的分量。
“好重。”
“笨蛋萝莎莉娅，布洛妮娅让重装小兔抗着真理之钥，自然是超级重的，你别把它弄坏了。”
莉莉娅一如既往的提醒着萝莎莉娅。
既然能作为继承了律者力量的布洛妮娅的攻击手段，真理之钥的重要性无需质疑，莉莉娅可不想让萝莎莉娅将之弄坏了。
事实上，萝莎莉娅还是很小心的，刚刚也仅仅是试探着戳了戳而已，完全没有像是真正的熊孩子那样想要自说自话的随意摆弄真理之钥。
不过，即便萝莎莉娅真的表现出熊孩子的行为，布洛妮娅大概也不会生气的
“我目前对理之律者的力量掌握的程度还较为有限，无法让这样复杂的机械长时间存在。”
布洛妮娅简单的阐述了一下情况。
剩余的话她没有说。
若是能够熟练掌握理之律者的力量，布洛妮娅真肘算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制造出一件拥有自主攻击能力的强大武器。
㺴像是重装小兔以及拥有空中浮游能力的真理之钥一样
“理之律者核心并没有给我带来痛苦，不过这是因为它已经被净化到了很好的地步，我并不需要再去面对那股侵蚀心灵的力量。而若是星之律者核心……到时候我会在你们的身边。”
布洛妮娅的承诺很简单，却也有一种可靠感。
萝莎莉娅的动作一顿，而后露出无忧无虑、信心满满的表情。
“放心好了，伏特加女孩可不会在这种地方失败的。”
“是么？等一下我会先让你们体会一番。”
回应萝莎莉娅的并非布洛妮娅.而是已经与阿赖耶交流完毕，来到这里的华奕。
揉了揉萝莎莉娅的脑袋，华奕接着说道。
“律者核心对心灵的负面影响.可以通过侵蚀之力进行一定程度的复现，等乏下我带你们去找绯玉丸。”
作为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绯玉丸对侵蚀之力的运用无需质疑，即便是已经处于黑匣子的封印之中，甚至自身的理性都处在极低值的时候，绯玉丸还能影响八重樱，更别说是现在了。
哪怕绯玉丸的律者核心成为了地藏御魂的力量之源，她也依旧是一名极为强大的存在，而华奕也随时可以将地藏御魂给予绯玉丸，让她在一定程度上复现出全盛时期的力量。
等一会儿可以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进行一次“模拟考试”
华奕的到来让布洛妮娅如同人偶般精致，也如同人偶般缺乏表情的脸蛋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舰长。”
“你对理之律者的力量运用的越来越纯熟了呢。”
华奕打量了一会儿又被改进过的真理之钥，颇有些感慨。
若是在游戏里，这便是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毕业武器了。
而在现实中，这一由原本便是学霸，对武器的知识面极为广泛的布洛妮娅凝聚的智慧结晶，更是堪称完美。
具备炮弹与能量光束两种攻击方式，能够作为重装小兔装载的重型武器，也可以在变形之后化为浮游炮形态，具备自主攻击能力。
学园科学部拜托布洛妮娅多次凝聚出真理之钥，在其消失之前尽量研究过，得出了“这是无法大量制造的武器”的结论。
若是没有律者核心作为能量供应源泉，真理之967钥难以展现出强大的火力.更遑论想要将其制造出来的代价不亚于制造出全新的弑神装甲。
“即便如此，与舰长的差距依旧变得越来越大了。”
华奕知道，布洛妮娅口中的差距指的是实力方面。
每一天都能获得大量友情点数抽取友情补给，积攒金币，强化圣痕的华奕的实力的确一直都在提升。
但，有的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不是明智的表现。
“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谈何差距越来越大。”
华奕像是在一本正经的反驳，又像是在说着情话。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并未再争辩什么。
至少，现在的自己能够不断的变强，相比起过去双腿瘫痪的时候，实在是要美好太多太多了。
“舰长如果打算带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起去绯玉丸那边，我也想同行。”
布洛妮娅并不担心出现意外，她知道绯玉丸是前文明侵蚀之律者，在律者能力的掌控方面，可能比现文明出现的所有律者与拟似律者都要厉害。
她只是想要看看，正常情况下律者核心会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_

第778章 绯玉丸的能力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并不算是清楚的知道绯玉丸的身份。
毕竟两人之前一直都是学园中的在读学生，莉莉娅的成绩很不错，是一位学霸，但萝莎莉娅的学习成绩甚至是可以与琪亚娜相匹敌，让任课老师无比头痛。
在自己分内的事情没能做好的情况下，华奕自然不会特意和她们说起绯玉丸等人的过往。
所以，当两人了解到那位在学园里喜欢称呼别人为大姐的绯玉丸实际上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超级强大的存在时，理所当然的感到震惊。
“大哥。”
绯玉丸先和华奕打了声招呼，而后将目光望向了他身边的其她人，顿时陷入了纠结。
按照绯玉丸的习惯，她是要使用“大姐”这一称呼的。
然而不论是布洛妮娅还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是属于身材娇小的类型，即便是绯玉丸也很难向着她们喊出“大姐”这样的称呼。
稍微纠结了一下，绯玉丸果断的选择放弃。
“你们好。”
她只能普通的打了个招呼。
任由与绯玉丸的交集相对较少的阿琳姐妹与她一起交流了片刻，华奕开门见1l的说道。
“我打算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融合星之律者核心，请你试着用侵蚀之力让她们体验一下律者核心会带来的心灵方面的负面影响。”
侵蚀之力不仅仅是生物性的，也同样是电子性的，无论是人类、野兽还是机械都可以控制。
再加上它本质上是崩坏能的一种高端体现，自然具备着侵蚀心灵的力量。
之前，八重樱因为德丽莎而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然后被作为狐型崩坏兽的绯狱丸带入八重村时看到的许多村民，便是侵蚀之力制造的伪物。
“好｀.。”
绯玉丸干脆利落的点头，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样子。
除了是因为华奕的要求她的确能够完成以外，身为侵蚀之律者，绯玉丸也有自信能够不带来任何隐患的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体验心灵被侵蚀的状态。
“需要地藏御魂吗？”
“不需要，大哥放心的交给我好了！”
绯玉丸自信满满的做出保证，而后望向了萝莎莉娅马莉莉娅。
“你们还是先坐下或者躺丁吧.这样一来，之后可以轻松一些。”
听起来是很正常的提议。
然而这下子即便是笨蛋萝莎莉娅也感到恐慌了。
绯玉丸言语中透露的意思，不就是一旦她使用了侵蚀之力，自己就会连正常站立都无法做到吗？
虽然之前一直都表现的无忧无虑，但面对这种未知的事情，又有布洛妮娅与希儿的经历在前，萝莎莉娅终归还是无法避免的紧张起来了。
她拿出了即便是上课时也不曾有过的态度，端端正正的坐的笔直。
一向是个面瘫的莉莉娅亦是表现的很认真。
而与阿琳姐妹一起过来的布洛妮娅，在这时候开口道。
“我也想体会心灵被侵蚀的感觉。”
为了明白在正常情况下，得到律者核心的自己应当承受怎样的试炼，也为了避免在未来出现意外状况的时候，自己因为心灵不够强大而给舰长添麻烦。
华奕和绯玉丸自然没有拒绝。
强度并不算高的暗红色侵蚀之力被绯玉丸分为三缕，融入了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布洛妮娅的身体。
正常情况下，面对这种律者级的力量，目前仍旧在B级女武神范畴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已经成为了第一律者的布洛妮娅倒是不至于无法抵抗这微小的一缕侵蚀之力。
布洛妮娅放开了心神，才会让侵蚀之力未曾受到任何阻碍的入侵。
见到三人趴在桌边如同睡着了忐般恬静，华奕有些意外。
“绯玉丸，你这是让她们做了仧场梦？”
“嗯。”
绯玉丸点了点头，面露回忆之色。
她回想起了那段已经显得很是遥远的回忆，在前文明时期，自己被人类杀死后的变化。
“崩坏并不是以强制的方式让律者对人类产生憎恶的，而是通过放大律者或是即将成为律者的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将那些不算美好的过去重演，直面与自身有关的经历中人类的丑恶面。撕裂作为人类的心，就会成为真正的律者，崩坏的使徒。”
绯玉丸所说的种种细节，即便是华奕也不算是了解的太过详细。
毕竟，现文明到目前为止一共发生了五次诞生过律者的大型崩坏，除了第二次崩坏、第四次崩坏与第五次崩坏以外，另外两次崩坏的流程都不算正常。
第一次崩坏被华奕强行引发，直接将律者核心凝聚出来收归己有了，而第三次崩坏诞生的第三律者雷电芽衣，则是产生了律者人格。
羽崩坏侵蚀心灵的力量体现，在第二、第四与第五次崩坏中。
西琳对人类的憎恶应该源自于天命巴比伦实验室那些缺乏人性的实验，而温蒂则是因为被植入了渴望宝石，成为了容纳这种危险物品的容器。
那么，(诺王赵)在第五次崩坏中诞生的安娜所体会到的人类之恶，又是来源于哪里呢？
之后或许应该找个机会探究一番。
华奕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并未忽略绯玉丸。
“｀我没有资格代表前文明的人类征求你的谅解，能够做出的承诺只是保证你未来不会再受到这样的委屈。”
“嗯念。”
绯玉丸用脑袋在华奕的怀里蹭了蹭，并没有表现出对过去耿耿于怀的样子。
最开始，绯玉丸的确是受害者.但后来她也成为了施暴者，成了真正的崩坏使徒，将当时本就残存无多的人类消灭的十不存一，结仇与复仇的行为不断重复，早就没有了明确的对错之分。
绯玉丸只在乎现在，也只想守护现在的大哥和大姐们。_

第779章 没问题
严格意义上来讲，侵蚀之力带来的并不是梦境，而是一种极为真实的回忆。
以旁观者的姿态去遍览那些不算美好的回忆，会比直接经历时看到的东西更多。
布洛妮娅看到了第二次崩坏之后，被崩坏能肆虐过的西伯利亚平原变得更加贫瘠，留在那里的人们为了争夺有限的生存物资而发生冲突，甚至不乏有为了一个土豆而搏命的存在。
相比起那些人，布洛妮娅是幸运的，她最开始就被军队收养了，那还在进入可可利亚的孤儿院之前。
严格意义上来讲，所谓的军队是在第二次崩坏后已经名存实亡的当地军事组织。
布洛妮娅早早的就开始使用枪械杀人或是消灭死士，作为雇佣兵一样的存在行动。
这一次的回忆里，她看到了收养自己的军队将任务报酬夺去了九成，仅仅以其中的一成作为自己的生活所需的场景。
理所当然的，那时候的布洛妮娅的生活条件与她拼上性命的作为雇佣兵战斗时的艰辛完全不成正比。
布洛妮娅还看到了可可利亚对希儿进行量子化实验时，最后的时段中，希儿挣扎967着消失的模样。
以及，可可利亚向雷电芽衣的身体里植入征服宝石时，尚且处在童年时期的芽衣的痛苦。
还有后来，可可利亚暗中调节长空市的崩坏能，点燃了第三次崩坏的导火索.以及在第三次崩坏期间，派出泰坦攻击华奕舰长的场景。
感觉可可利亚院长姐姐过去扮演的角色的确很差劲呢。
不过，布洛妮娅很清楚的知道.实验失败，希儿消失时，可可利亚院长的悔恨。
布洛妮娅同样明白，可可利亚院长向芽衣姐姐体内植入征服宝石，是为了借助律者的力量对抗崩坏，派出去的泰坦的目的也并不是攻击舰长，而是为了将已经律者化的芽衣姐姐带回去。
虽然同样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行为，但至少并非出于绝对的恶意。
哪怕是当初收养自己，一切都以获取利益为根本目的的军事组织，布洛妮娅也并未怀有什么怨念。
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至少，自己的确是因为那个军事组织才度过了最为艰难也最为脆弱的时期，在荒芜的西伯利亚平原存活了下来。
而能够让布洛妮娅以着平静的心情目睹侵蚀之力凝聚出的一幅幅来自于记忆中的真实画面的原因，在于过去的一切悲剧都已经被改写。
希儿回来了与自己一起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
成为了律者的芽衣姐姐，最后得到的并非悲剧，而是强大的力量与美好的生活。
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侵蚀之力再也找不到自己经历中的任何悲剧之后.布洛妮娅方才动用自己掌握的理之律者的力量脱离了这种似梦非梦的状态，重新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舰长。
虽然并没有因为回忆过去那些不算是美好的经历而出现负面情绪，但在苏醒的第一刻便能见到改变了一切，同时也是自己喜欢着的人，布洛妮娅的眼里依旧不可遏制的产生了淡淡的温馨。
不过，现在并不是享受温馨的时候。
布洛妮娅很快望向了身边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出乎布洛妮娅的意料，她们竟然先自己一步醒来了。
作为侵蚀之力的使用者，让三人陷入真实回忆的绯玉丸，自然同样也能看到不少画面。
布洛妮娅的过去并不算是美好.若是未来再发生一些事情，成为律者也不意外。
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经历倒是没有布洛妮娅那样复杂，她们比布洛妮娅更早的进入孤儿院，唯二算得上是悲剧的事情，便是第二次崩坏导致她们失去了亲人，以及在孤儿院时期不算富裕的生活了。
“大哥，我觉得将星之律者核心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完全没有问题。”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回忆过往的时候根本没有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即便是侵蚀之力好不容易挑选出了为数不多的能够表现出人类劣根性的画面，也根本无法勾起她们对于人类的憎恶。
除非崩坏为了一枚星之律者核心而打破以往的常规，否则，这一次的行动应该会一切顺利。
崩坏筛选律者有两个条件——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以及怀有负面情绪。
结果华奕现在硬生生的将这两点都改变了。
星之律者核心一分为二以后，对崩坏能适应性的要求理所当然的会大大降低.而是否怀有负面情绪这一点也将因为主动选择植入律者核心的对象而变得无关紧要。
正常来说，人类是无法通过植入律者核心来主动制造律者的，然而华奕所拥有的崩坏能控制力，却让这个不可能改变了。
他拥有着控制律者核心的能力
这不合常理，即便是律者也只能控制自身拥有的律者核心，而S级女武神更是至多只能控制神之键。
不过，反正自己的这位大哥已经书写了足够多的不合常识的篇章，绯玉丸也多少已经习惯了。
稍微观察了一下，确定不论是布洛妮娅还是阿琳姐妹都没有受到侵蚀之力太大的影响之后，华奕开口道。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时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你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心情，为融合星之律者核心做准备。就当是假期好了，之后你们不必特意去训练室锻炼，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噢噢？！”
萝莎莉娅顿时兴奋起来了。
她已然发现所谓侵蚀心灵的力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安心了不少，现在又从舰长这边得到了假期，一时间，萝莎莉娅变得喜出望外。_

第780章 你也和我一样！
周末，圣芙蕾雅学园，点心店之内，萝莎莉娅开开心心的吃着曲奇饼干，丝毫不顾及自己嘴角沾上了饼干碎末的不够淑女的仪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很有空，卡萝尔要常来找我玩呀。”
在莉莉娅的提前提醒下，笨蛋萝莎莉娅并没有向着卡萝尔诉说太多事情，关于星之律者核心的信息她完全没有透露，只是表示自己接下来的几天极有空闲。
卡萝尔不觉有异。
萝莎莉娅刚刚毕业，留在了强者众多的圣芙蕾雅学园，如今又没有崩坏爆发.在卡萝尔看来，对方的空闲时间充裕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羡慕啊……”
“嘿嘿。”
萝莎莉娅颇有些得意洋洋的笑着，顺便又拿了一块曲奇饼干塞到嘴巴里。
“将来我大概能成为A级女武神.到时候就能自己组建女武神小队了，等到卡萝尔你毕业的时候加入我的小队怎么样？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一直待在一起啦，你~也不用离开学园。”
难得的，萝莎莉娅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B级女武神的极限程度了，在卡萝尔毕业之前，无论能否融合星之律者核心，自己应该都能晋升为-A级女武神吧。
A级女武神具备不低程度的独立决策权，同时也可以组建自身的女武神小队
实际上，S级女武神属于打破规格的力量，天命的精英战力一直都是A级女武神，正常情况下，当小队队长和副队长都是资深的A级女武神时，这支小队便能称为精英女武神小队了，将会对抗除了律者与上位崩坏兽之外的绝大多数敌人。
即便是在大型崩坏中，这种小队也是清剿战场的主要力量，S级女武神一般都要与律者或是上位崩坏兽战斗，没办法顾及其他。
“咚。”
然而，自认为按照自己掌握的信息提出了一个极为不错的建议的萝莎莉娅，又被莉莉娅敲了脑袋。
“啊啊啊，我哪里说错了，为什么又敲我的头啊？”
萝莎莉娅强烈抗议。
不过，这位头很硬的铁头娃倒是没觉得被莉莉娅敲痛了，实际上，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毕竟是能够在模拟战斗中使用超级头槌的家伙呢。
伞蛋萝莎莉娅，卡萝尔有自己的亲人，她不一定想要一直待在学园，将来或许会陪在母亲身边。”
卡萝尔的母亲是刘易斯，同样是资深女武神，两人的确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乃至同一个部门工作。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卡萝尔自己想到那样的画面时，顿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要啊，我才不要待在母亲身边，绝对会被管的死死的，而且说不定每天都要进行负重训练，然后变得和母亲一样浑身都是肌肉，呜呜……”
想起母亲那无比强壮的样子，卡萝尔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若是自己将来变成那样，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卡萝尔的反应让莉莉娅都有些错愕。
“那个，你的母亲过去对你不好吗？”
在莉莉娅乃至萝莎莉娅看来，若是可以选择，自然是和亲人朋友待在一起最好。
就像是现在，布洛妮娅和希儿在学园里，可可利亚院长姐姐也在学园里，对于两人来说便是最好的状况。
“母亲对我挺好的，只是我想要体会一下其他的生活方式而已。”
稍微顿了顿，感觉自己现在说的话好像很不负责任，像个问题儿童，卡萝尔接着补充道。
“母亲现在不是会直接参加战斗的女武神，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身体状态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好了，虽然不至于卧病在床.却也不适合直接参与战斗。而且因为过去积攒了不少功勋，母亲现在已经成为了指挥官一级的角色，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遇到危险，我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好像还是有些过分的样子？
卡萝尔纠结了一下，又开口道
0求鲜花0，
“而且现在有各种各样的远程通讯手段，我随时可以和母亲联络，等到毕业之后也可以在假期看望她。”
一时间，卡萝尔说了不少话。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脸色，担心她们觉得自己是薄情寡义之人。
事实证明，卡萝尔想多了。
无论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没有露出反感之色，面瘫的莉莉娅一如既往，而萝莎莉娅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有时候也不想被院长姐姐管着。”
继续吃了一会儿曲奇饼干，萝莎莉娅突然反应过来，露出惊喜的表情。
......................
“卡萝尔，你的意思是，将来毕业了是希望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吗？”
萝莎莉娅脸上的喜悦毫无掩饰.以致于卡萝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难为情的挠了挠面颊。
“……嗯。”
若不是萝莎莉娅的性格活泼，种种念头都不会刻意掩藏，心事也很好猜，此刻的卡萝尔说不定都要以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了。
幸好没有想法。
卡萝尔感觉自己的性取向还是挺正常的。
“噢噢，虽然你现在才是上初级班，但这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了，多吃乏些点心吧，我请客。”
萝莎莉娅显得很是豪爽的样子
已然成为了正式女武神的她现在可是有工资的，区区一些点心，完全可以放开肚皮吃。
“诶？不用了不用了，我刚刚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就要变胖了。”
“变胖？院长姐姐说现在是我们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也没关系。呜……但我感觉我平时也吃了不少曲奇饼干了，为什么个子一直都没怎么长高呢。”
“笨蛋萝莎莉娅，你不好好吃饭，只顾着吃曲奇饼干，当然没办法长高，以后也应该会是个小平板了。”
“莉莉娅还说我！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一！”_

第781章 不一样的隐情
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斗嘴的时候，华奕正身处于安娜沙尼亚特所在的训练室之内。
咔嚓。
无比厚重，散发着A级女武神也不得不全力应对的寒气的冰结晶在华奕的拳头下支离破碎，又很快化作崩坏能消散。
见此，作为制造了这些寒冰的冰之律者的安娜沙尼亚特，一时间有些感慨
“S级女武神需要装备弑神装甲和相应等级的武器，方才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但舰长一直以来都没有作战装甲，现在更是赤手空拳就能压制我，真的很厉害呢。”
安娜说话的时候并未进行攻击.华奕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这只是一场战斗演练，自然是点到即止。“九六七”
“不必谦虚，你根本没有调动多少崩坏能，我能够消弭这样的攻击算不上什么夸张的事情。”
目光在安娜刚刚凝结出的冰结晶化作的崩坏能停留了片刻，华奕接着说道。
“你的进步很快呢，之前作为女武神时，便是年纪轻轻就晋升到了A级，现在成为律者之后，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掌握力量亿”
毫无疑问，这是夸奖。
在意的人对自己的赞扬，自然具备不一样的意味。
已经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心性越发成熟的安娜，现在也轻易的变得羞喜起来。
不过，她并不打算自顾自的将㐈切功劳独占。
“作为女武神的时候，是雪莲小队的前辈们一直在帮助我，教导我，而成为了律者之后，我是拜托了八重樱姐姐，向她学习怎样掌握和运用冰霜的力量。”
“我是天命大主教却没能帮到天命组织中的女武神的忙，而作为舰长又没能让自己的直属女武神受益，好像很差劲的样子？”
华奕若有所思，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话让安娜一怔。
“诶？”
反应过来之后，少女连忙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舰长在第五次崩坏中拯救了我，也拯救了基地里的大家，是英雄，怎么可能是差劲的人。”
慌乱的为华奕辩解的安娜等到说完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过分敏感了。
舰长大人刚刚说话的时候明明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也不是在自怨自艾的意思
一念至世.安娜半低着头，从之前的羞喜陷入了纯粹的羞赧之中。
炅话题已经牵扯到了第五次崩坏，华奕不打算忽略。
他并没有逗弄陷入羞赧状态的安娜，而是露出认真之色。
“据我所知，崩坏筛亢律者是存在条件的，其一是崩坏能适应性，你能够成为A级女武神，在这方面自然毋庸置疑，而其二便是心中存有诸如憎恨、厌恶之类的负面情绪。安娜，你厌恶着人类吗？”
既然安娜已经在掌握律者力量的同时维持着清醒的神智，华奕并不认为她还会以崩坏使徒的身份给人类带来灾难。
现在，华奕只是普通的表达关心，若是安娜受到了委屈，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现文明乃至前文明出现的律者中，有一个让人无奈的共同点。
所有律者都不是天生的坏人，她们会成为律者，以着较为清醒的神智主动给人类带来毁灭，几乎都是因为人类先犯了错。
甚至是八重樱那样的拟似律者.也是因为八重村村民的愚昧与冷血，方才走到了那一步。
华奕想要知道安娜所产生的负面情绪的由来。
若是来自于天命组织之内，说不得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呃……”
安娜同样是感受到了华奕的认真。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成为律者时的心理状态。
厌恶着人类吗？
完全没有。
雪莲小队的大家都对自己很好.实验基地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很友善，安娜完全没有在生活上遇到任何问题。
她只不过是因为接连面对强大的敌人，却又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无法影响战局.产生了对自身的怀疑，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对力量的渴望而已0.....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安娜在成为律者前还有余力提醒自己的队友远离，而在成为律者之后，华奕仅仅是帮忙镇压崩坏而已，并未从心灵层面直接给予安娜帮助.她却仍然能够在并不算漫长的时间里脱离被崩坏影响心智的状态。
虽然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开始怀疑人生，然后被崩坏趁机转化成了律者听起来有些丢脸，但既然华奕问起，安娜也不会遮遮掩掩。
要是被误会就糟糕了，那会波及雪莲小队和曾经在实验基地工作的那些人的
“我当时只是……”
安娜老老实实的告知华奕自己当时的想法。
少女的心里在哀鸣。
总感觉从很早之前开始，自己在舰长面前展露出的形象就有些差劲的样子，各方面都不太可靠。
明明自己是想要在舰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
“相关的状况我会转告给科学部，或许能让她们对崩坏的探究取得不小的进步。之后科学部的人可能会与你进行联系0.1，询问更加详细的细节，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听到自己能够帮上忙，安娜连忙压下内心的种种情绪，给出了肯定回答。
这极为乖巧的模样，让华奕哑然失笑。
安娜这样的性格很讨人喜欢。
当然，信奉平等原则的华奕认为调皮、傲娇、温柔、随性等各种性格都很讨人喜欢。
“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在努力学习掌握律者的力量，应该劳逸结合才是。接下来，我带你在学园中四处转转吧？或许能发现一些惊喜。”
安娜并不知道舰长口中的惊喜是什么。
不过，仅仅是与舰长一起散步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便有足够的吸引力了。_

第782章 公事而来
其实，安娜所说的话蕴含着不小的信息量。
既然崩坏会随着人类的进步而不断变强，越发频繁的产生大型崩坏，又在筛选律者时被一定的条件约束，那么是否存在某仧种可能——
一旦人类在文明不断进步的同时，所有人都能保持一种较好的心理状态，那么崩坏就只能被迫饥不择食的挑选一位对人类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仇恨的存在成为律者。
就像是安娜这般。
仅仅是因为渴望力量，以及对自身的些许怀疑，便让崩坏将她选定为第五律者。
华奕不得不怀疑，这是因为同忐时期之中，没有其她更优选择了。
羽崩坏筛选律者时，对相关适格者的崩坏能适应性存在要求，对心理状态也有要求，在人类不断进步的时候，甚至对爆发大型崩05坏的时间也多了要求
虽然华奕没办法让所有人都保持一种良好的心理状态，但若是加上“崩坏能适应性较高”之类的限制条件，就大幅度的缩小了范围，身为如今三大对抗崩坏组织的首领.华奕倒是可以通过立下种种规定避免出现西琳或是温蒂那样的遭遇。
实际上他也早就这样做了。
存在危险性的人体实验被施加了重重限制，只对那些生命本来就陷入倒计时的病人进行一些医学实验，尝试挽救对方的生命。
至于普通的小恩小怨以及个人因为生活中的琐事产生的些许负面情绪，无法避免，也不应当会成为致命点。
在带着安娜于圣芙蕾雅学园穿行的路上，华奕默默思索了一会儿，却也并没有在一时片刻找到最为准确的答案的意图。
之后，自然是由科学部的人们继续探究，各司其职就好。
并未花费太长的时间，华奕便带着安娜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停机坪门口。
原本正暗自享受着与舰长的独处时光，很是珍惜这种在平静的生活状态下一起漫步的时间的安娜，突然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队长，还有雪莲小队的大家㐧…”
本来应当正在天命势力范围内的一座城市中驻扎的雪莲小队，现在却是尽数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就连数天之前才离开学园，在安娜的努力下早早的便选择加入え雪莲小队的那几位毕业生，此刻也都出现在了这里。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会过来看你的。”
虽然匀莲小队的伙伴们的到来让安娜很是高兴，但她也没有因为这份心情而失去自己的判断力。
“当初离开实验基地之后，小队就进入休假了吧？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天了，这个假期的时间未免有些……”
未免有些太长了，不免有消极怠工的嫌疑。
无需华奕进行解释，雪莲小队队长已经先一步回答道。
“主教大人认为，既然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未来会去天命或是逆熵生活和工作，那么可以提前进行一些了解。我们其实是作为天命女武神小队代表前来访问的，如今雪莲小队算是在执行任务。”
“那个……舰长大人，这样没关系吗？”
安娜小心翼翼的望向了华奕，稍有不安。
“无妨。雪莲小队的工作便是展现天命女武神的行事准则，同时为对天命怀有好奇的学生答疑解惑，就像是之前的磷砂小队一般。不久之后，圣芙蕾雅学园将会再次扩招，到时候也需要雪莲小队维持秩序。”
这下子，安娜算是放心了。
的确是十足的惊喜呢。
不过，舰长大人特意带着自己来停机坪，有点像是在迎接雪莲小队的意思，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雪莲小队毕竟只是一支普通的女武神小队，若是安娜继续留在小队之中，等她成为资深A级女武神时，雪莲小队大概就成为了精英队伍了。
然而现在安娜毕竟还是离队了.哪怕小队又重新吸纳了一些学园的新鲜血液.却终归没有新的A级女武神加入
这样的女武神小队，是不应当由同时作为天命大主教的舰长大人特意接待的
雪莲小队并没有足够的功勋，而且这样过分的照顾也会给舰长大人增加工作
如此想着的安娜倒是并没有立刻出声，当前场合是不适合说出这番话的。
在舰长大人已经采取了如此行动之后说出这样的话，不但有质疑对方的嫌疑.对于在场的雪莲小队来说也不是什么合适的发言。
在安娜认真思考的时候，华奕打量了片刻雪莲小队中的那几位学园毕业生，露出和煦的笑容。
“换上女武神制服967之后，感觉你们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呢，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们便能成为极为优秀的女武神。
其实，从华奕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毕业生们便在悄悄打量着舰长大人，渴望他将目光望向自己。
即便仅仅是数日不见，毕业生们也确实是在衣食住行方面改变了许多，努力适应，并且尽力表现出足够优秀的姿态，不让圣芙蕾雅学园丢脸。
哪怕她们知道自己的这些努力微不足道，或许根本不能印入舰长大人的眼帘.但身为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终归还是会有一些小小的期待的。
或者说是幻想。
幻想能够让憧憬的人看到自己的努力。
华奕实现了她们的幻想，并且是超越了期待的回应。
毫无疑问的夸奖，以及对她们的鼓励。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原本因为加入了庞大的天命组织而进一步明白在学园里平易近人的舰长大人究竟站在了怎样的高度，也因为自身从学园毕业而在面对舰长时处于不知所措状态的毕业生们恢复了以往的性格。
“谢谢舰长大人，我们会努力的！”_

第783章 恨铁不成钢
华奕并未承担起带领雪莲小队熟悉圣芙蕾雅学园，为之后的相关工作做准备的任务。
加入小队的毕业生们对学园足够熟悉了，她们完全可以作为向导。
安娜本来是想同样负担起向导工作的，并且在学园中口味不错的餐厅请客，与雪莲小队叙旧一番。
然而被小队队长严词拒绝。
队长让安娜陪在华奕主教身边.不要因为雪莲小队的到来而分散注意力，至少不应当在得到了与主教大人相处的机会的时候，分散注意力。
当初，安娜是雪莲小队的副队长，一直受队长的照顾，两人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算是关系极好的闺蜜。
队长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安娜是怎样从马尼拉的那场崩坏开始，因为温蒂与无量塔姬子的强大而对身兼主教与舰长两职的华奕产生了好奇，而后在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的几次事件，乃至于后来爆发的第五次崩坏.一点点的从好奇心转变成纯粹的好感的。
哪怕是第一次来到圣芙蕾雅学园，队长也早就听说了许多八卦。
正好，学园中有几位毕业生加入了雪莲小队，队长采用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种种方式了解了更多相关的消息，貌似其中兴位毕业生还是网络小说作家，但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具体的书名。
还真是害羞呢，之后再找机会让她变得落落大方起来，现在要先帮助安娜才是。
于是，被帮助了的安娜此刻的确是继续与华奕相处着。
虽然之前队长特意将自己拉到了一边，约莫数米之外的地方叮嘱自己要把握机会，主动出击，但——
队长说话的声音根本没有降低多少啊！
成为律者之后，安娜的各方面身体素质便被崩坏能强化了一番，听见数米之外略微降低音量的说话声并非难事。
不，根本不需要达到律者或者S级战力，即便是A级女武神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舰长大人能够多次镇压大型崩坏，创造奇迹，战力毋庸置疑。
安娜怀疑自己的队长是故意的
但她也明白，队长是为自己好
与安娜住在一起的温蒂曾经也是一名天才女武神，后来成为了律者，之前便是因为两人类似的经历才令华奕决定让她们试着一起生活的。
温蒂也若有若无的在提醒安娜.在必要的时候应当毫无犹豫的抓住机会，否则就将泯然众人矣。
所以，现在是安娜的战斗了！
“我最近学习了一些厨艺，如果舰长大人肚子饿了，要试着尝尝看吗｀.？”
安娜并没有想太多。
只是觉得舰长大人从之前开始便东奔西走，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吃东西。
相比起所谓的把握机会，安娜终归还是以考虑舰长大人的感受为主。
“好啊。”
华奕自然不会拒绝。
他本来就特意空出了不少时间.只为了接触安娜。
原本，若是安娜真的是因为在天命受到了某种不公正，乃至极为恶劣的待遇才会成为律者，华奕便会用这些时间好好审查仧番天命组织上下，将可能存在的恶徒揪出来.给予应有的审判。
那将会是比西琳曾经经受的人工圣痕实验更加恶劣的事件，因为当年奥托是支持这种事情的，而现在，华奕早就明令禁止了。
如今发现事情与自己最坏的猜测不符，自然是好事。
华奕还是很有闲情逸致去探究安娜的厨艺水平的。
虽说平日里舰长大人享用的都是丽塔、芽衣或是希儿精心制作的料理，有时候则会是后勤部全力准备的盛宴，皆是极为美味的食物，很容易让口味变得刁钻。
但华奕也已经准备好了面对黑暗料理。
安娜的厨艺水平究竟如何，这是未知数，华奕不惮于去假设最为恶劣的状况.然后予以准备。
即便真的是黑暗料理，华奕到时候也不会露出任何厌恶之色。
片刻后——
既然说是要让舰长大人品尝一丅自己的厨艺，安娜自然就不会带着他去餐厅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温蒂好像不在家，但作为第五律者的安娜之前明明隐隐感受到对方特有的崩坏能就在这附近，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安娜为舰长大人泡了一杯红茶
泡红茶这样的细节也是少女稍微考虑了一番的，她之前去舰长办公室的时候.便发现丽塔总是会为舰长准备红茶，这似乎属于舰长较为青睐的饮品。
不过，安娜也明白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是全能型的角色，泡红茶的技术肯定比自己要高。
“｀舰长大人.若是不合胃口，冰箱里还有果汁和汽水，不过那都是商店里就能买到的普通饮品……”
安娜在一旁满是犹豫和忐忑的模样，让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你泡的好茶很不错，并不像是新手呢。而且，我并非太过拘泥于格调的人.不要将我和商店里的正常饮品割裂开来啊。
“呜……我记下了。”
就像是犯错了的学生一样，安娜拘谨又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诺赵的)稍微与科学部还有天命总部联系一下，料理的工作，就完全拜托给你了？”
“嗯！”
安娜点了点头，兴冲冲的跑进了厨房，已然下定决心要拿出十二分的努力，以自己最好的水平制作出一顿丰盛的大餐。
哒。
方才走进厨房的少女突然听到了关门声。
厨房里还有人！刚刚一直躲在门后！
意识到了这一点，安娜顿时皱起眉头，体内的崩坏能流转，但看到对方的身影时又立刻平息肺。
“温蒂？原来你在家啊，为什么躲在这里？”
“当然是以为你带舰长回家要做什么大事，不想打扰到你们，结果你就只准备给舰长做饭？！”
一直藏在厨房的温蒂，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_

第784章 温蒂想要干大事
温蒂的语气令安娜呆住了。
看她的样子，怎么好像自己现在做了件很不争气的事情一样。
“所谓的大事指的是？”
“当然是把舰长推倒了！我就是因此才躲在厨房的，想着不能打扰到你，也尽可能的为你排除外界的干扰。”
温蒂一本正经说出的话，顿时让安娜脸红了。
感觉她今天脸红的次数，比以往好几天加起来还要多。
“推、推倒？！无论怎么想都太快了吧！！明明都没能好好约会过几次。”
安娜所纠结的是事情是否进展的太快，对于将舰长推倒本身倒是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
姑且还算有挽救的余地，没有达到朽木不可雕的境地。
如此想着的温蒂叹了口气。
“等到你发现若是不主动出击.就根本没有多少能真正与舰长更进一步的机会的时候，你大概就会着急了。仅仅是为舰长准备料理什么的，学园里擅长料理的人有不少.而且她们一直都承担着料理方面的工作，更加了解舰970长的口味，你怎么可能在这方面超过她们，给舰长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作为一名过来人，温蒂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安娜。
想当初，她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时，也是很认真的学习了一番厨艺，希望能够展现出自己在战斗之外的其他方面的能力，得到舰长的青睐。
那时候舰长每次收到自己制作的点心，也的确不吝赞美之词，从来都不会浪费，会很认真的品尝。
温蒂也是小小得意了一段时间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只是舰长的温柔罢了，在料理方面，雷电芽衣才是无可争议的至强者！
自己完全比不上对方。
那位少女不但清楚舰长对料理的喜好，甚至连放的调料都能控制到极为精确的地步，将高超的厨艺与对舰长的了解结合，制作出最为符合舰长口味的料理。
没有厨艺上的天赋以及对舰长日积月累的了解，是根本无法做到这个地步的
其她人自顾自的想要在料理一途上有所建树，就像是前赴后继的去挑战大魔王的勇者一般，直到现在，都没有能战胜大魔王雷电芽衣的勇㔽汐现。
也只有丽塔在不慚甘近两人的差距。
沉默了片刻的温蒂回过神来，见到安娜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没有无视自己规劝的意思，心中颇为欣慰
“既然你已经和舰长说过要为他制作料理，现在也没办法中途㰨变了，我先帮你打打下手好了。”
温蒂回想起了之前那段时间，当舰长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在那种温馨的时光里，自己只顾着害羞，贻误良机。
按照温蒂的想法，自己与安娜曾经都是天才女武神，又同为律者，如今还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她自然是把安娜当成了好朋友。
温蒂想要带领自己的伙伴走向胜利。
然而以安娜与自己差不多的有些害羞的性格，若是自己自顾自的帮忙，或许还会取得反效果。
具体的方案要好好思考才行，现在还是专心的准备料理吧。
虽然不认为自己与安娜合力就能胜过雷电芽衣，但至少要尽力才是。
厨房里，温蒂与安娜开始了自己的战斗，而在客厅之中，华奕分别与天命总部和学园科学部完成了联络。
天命总部有一支特殊对人女武神部队处于备战待命状态，一旦华奕发现安娜其实是受到了天命组织内部的迫害才会成为律者，这支部队便会开始抓捕行动
现在真相大白，问题不在安娜.不在天命，而在于崩坏，华奕自然是让待命的部队恢复常态。
而学园科学部那边，则是根据华奕从安娜这里了解的信息，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继续探讨崩坏的规律，寻求着让天平越发向人类这边倾斜的方式。
温蒂藏在厨房，华奕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身为律者的她已经尽力收敛了崩坏能，但也仅仅是能做到收敛而已，而并非绝对的隐藏，拥有强大的崩坏能感知力的华奕自然能够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华奕并不认为对方会有什么恶作剧，自然也没有刻意探究的想法，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片刻后，看到安娜端出来了在短时间内绝不应该能由一个人制作出来的丰盛料理，华奕一时间有些无言。
难不成温蒂特意躲藏着，就是为了帮助安娜一起做菜？
在料理这一领域上，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赢过饭之律者雷电芽衣的呀。
不过，这样的努力也没必要加以指责就是了。
“让温蒂出来吧。与你一起辛辛苦苦制作了一顿丰盛的料理，怎么能一直缩在厨房里呢，坐下来一起享用劳动成果好了。
“唔……果然还是被舰长发现了。”
温蒂老老实实的走出了厨房，而安娜则是陷入了慌乱的状态。
最开始，是安娜邀请华奕来家里做客，并表示要制作料理招待他的。
现在这样的状况，不就像是自己提前与温蒂商量好了一样，想要偷偷借助她的力量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厨艺吗？
恶劣程度或许和考试作弊相当
而且，若是舰长听到了更多的信息……
呜呜，温蒂怎么能在舰长在家的情况下说那些话。
“舰、舰长大人，我……”
安娜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一下.却又想不到恰当的措辞。
“不就是一起制作了一顿饭吗？不必如此紧张，看到你们相处的还不错，我也放心了。”
相比起有针对性的进行安慰，有时候摆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反而更能让紧张的人放松。
华奕便深谙此道，轻易的让安娜放下心来，专心的享用这一道不论是口味还是菜品种类都颇为不错的料理。_

第785章 星之律者核心的计划开始
圣芙蕾雅学园，清晨。
“萝莎莉娅，莉莉娅，今天就是尝试让你们融合星之律者核心的日子了，你们的心理状态还好吗？若是太过紧张，或是心怀抗拒，我可以拜托舰长延期乃至直接取消这㐈计划的。”
可可利亚有些在意的向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发出询问。
这一次，在危险性明显被控制到了极低的程度的情况下，可可利亚依旧询问着阿琳姐妹的意见，与过去让希儿和布洛妮娅参加实~验的她形成了对比。
但这不代表着可可利亚更喜欢阿琳姐妹，而排斥布洛-妮娅还有希儿。
实际上，她喜欢着每一个人。
只是当初没有更好的选择，而现在则有了选择的余地。
不过，可可利亚也明白，这依旧无法改变自己过去的确很差劲就是了。
现在只能慢慢补救。
“没问题的。舰长之前已经让我们体验了一下，在我萝莎莉娅面前，侵蚀心灵的力量终归还是败下阵来了！”
萝莎莉娅很是神气的样子。
这一次，莉莉娅并没有敲对方的脑袋。
萝莎莉娅说的的确是事实，侵蚀之力所产生的对心灵层面的影响，并未带来困扰。
“院长姐姐请放心。”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回应让可可利亚明白，自己现在有些关心则乱了。
之前舰长已经将安娜相关的状况传达给了科学部，虽然不能藉此下达定论，认为崩坏会在人类群体尽皆处于积极向上的心态的情况下束手无策，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一
良好的心理状况的确会让崩坏侵蚀心灵的力量削弱不少。
说起来，当初自己仍旧作为逆熵执行者的时候，对于身为逆熵盟主的同时又是第一律者的瓦尔特多有轻视，认为他对待组织的态度太过散漫，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终归还是在以着片面的目光看待问题。
如今的可可利亚从舰长那边知道了不少历史的真相。
瓦尔特是接受了舰长给予的律者核心方才成为律者的，他应当也有过这种心灵被侵蚀的经历。
而且，不同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当年瓦尔特貌似是亲眼看着至亲在奥托的阴谋下殒命的。
经历了那些事情，瓦攵特却仍然没有真正敌视起天命的女武神，也没有憎恶人类，的确很不容易呢
在崩坏的肆虐下，这样不容易的人太多了，只是曾经的自己唯独着眼于自身罢了。
是舰长纠正了自己的行事准则
可可利亚轻呼一口气，向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露出笑来。
“那么，我们走吧。这一次执行计划的地点在须弥芥子世界泡内。”
在前文明先行者苏将原本属于他的须弥芥子给予了华奕之后.世界泡与华奕拥有的地藏御魂空间相融合，变成了极为特殊的状态。
须弥芥子世界泡仍然处于量子之海中，却又与华奕紧密相连着，华奕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入其中，也可以借用世界泡内存在的崩坏能。
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已经有一道结合了海渊之眼技术，以及琪亚娜和西琳掌握的空间力量打造出的传送门，可以让华奕之外的人随时前往须弥芥子世界泡中。
星之律者核心植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身体有可能引发大型崩坏，华奕并没有因为学园的力量强大而放松警惕，他将计划的执行地点选择了世界泡之中，最大程度的降低了会给环境带来的影响。
可可利亚带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穿过早就已经充能完毕的传送门，来到了须弥芥子世界泡内。
“哇，好大的一座实验基地呀亿”
萝莎莉娅看着眼前的合金堡垒发出感慨。
学园中一部分有可能引发崩坏能紊乱的实验，都被转移到这里进行，一旦出现意外，撤离也会方便许多，不至于损失惨重
当然，目前为止，在崩坏能抑制装置的作用下，一直都没有意外产生，种种布置都是在以防万一。
0求鲜花0，
“为了建造这座实验基地，学园耗费了不少资源。所以不论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基本的趋利避害原则，我都希望你们能够保持自我，至少不要在崩坏的影响下大肆破坏㐧…”
“没关系，即便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变成了熊孩子，我也不会让她们闯祸的。
可可利亚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的话才说到一半，先一步抵达实验基地的华奕便以着轻松的语气改变了原本要变得严肃起来的氛围。
这样的状况令可可利亚张了张嘴，又笑着放弃了叮嘱。
................0
在实验基地的不只有华奕，也不只有一众工作人员，还有琪亚娜、塞西莉亚、幽兰黛尔和布洛妮娅在。
这是一支可以轻易的镇压大型崩坏的恐怖力量。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若是能造成什么夸张的破坏，或许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证明了星之律者的力量不容小觑。
至于经济损失嘛，大不了自己用工资赔就是了，反正已经注定要给舰长打一辈子的工了。
“怎么样？若是感到紧张，可以先吃一些曲奇饼干，或是在基地里四处转转亿”
其实，华奕现在的说辞有些任性。
这种关乎律者核心的重大事宜.基地中的数百上千位工作人员都在待命，琪亚娜等人也守在这里，若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真的依言四处转转，等同于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然而，不论是琪亚娜她们，还是基地中的工作人员们，都并未因为舰长的话而露出任何抗拒之色。
她们或是带着笑意，或是满含鼓励，或是继续认真的留意着各处的状况，等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回答。
“伏特加女孩准备好了，舰长亿”
已经通过了“模拟考试”的萝莎莉娅活力满满的给出了回应，莉莉娅亦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_

第786章 律者核心像是个受害者
律者核心并非是无比坚固之物.在天命过往的研究中已经从侧面印证过，若是以专门的强力切割工具是能够成功割裂律者核心的。
就像那双枪形态的天火圣裁，便是前文明将律者核心一分为二，分置两端打造的神之键。
难以完成的并非切割工作，而是在对律者核心进行操作时，必定会引发的崩坏能紊乱。
即便是当初的那几枚作为律者核心雏形的宝石在常态下放任不管，也会不断的引动崩坏能，最终爆发大型崩坏，所以才需要专门的容器承载。
温蒂当初的经历便与这一状况息息相关。
而现在——
华奕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的星之律者核心安分“九七零”的像是一件朴实无华的奢侈品。
从被华奕拿到手里开始，这枚律者核心便极为安分，从来没有制造任何麻烦
虽说主要原因还是华奕用自身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加以镇压，但星之律者核心直到目前为止都安分守己，这一点的确是事实。
嗡嗡。
然而此时此刻，律者核心依旧迎来了被伤害的命运。
空气中不断传来无形的律动，发出沉闷且急促的声响。
那是华奕操纵崩坏能化作的利刃，正在攻击原本应当才是崩坏能的掌控者的律者核心。
并不需要专门的切割工具进行割裂，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也没有针对律者核心研究制造魂钢切割机，华奕是自己来完成相应操作的。
受到攻击，并且不断的出现破坏的律者核心有了基本的自卫反应，实验基地周围，方圆数公里乃至十数公里的崩坏能开始流转，要将数十公里、数百公里外的崩坏能一起裹挟着来到律者核心周边，化作守卫其侧的护盾。
但实验基地里待命的强大存在太多了。
华奕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律者核心本身上，避免其被完全破坏，也防备这枚能够引来更多崩坏能的“钥匙”连接作为崩坏能仓库的虚数空间即可。
须弥芥子世界泡中的崩坏能，自然有琪亚娜她们处理。
这圼才䒽是从未发生过崩坏的地方，即便与崩坏世界连接，又建立了实验基地，其崩坏能浓度依旧处于极低的水-
在华实阻止星之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相连，带来更加巨量的崩坏能的情况下.因为西琳的态度转变以及自身的进步，如今能够越发熟练的元甲律者力量的琪亚娜，处理周围至多只能达到中型崩坏程度的崩坏能只是件小事而已。
原本已经准备好了用自身作为雷之律者的能力复现黄泉之杖技术的雷电芽衣.看到华奕将最为重要，也最为艰难的那部分工作尽数处理完毕，自己只需要和琪亚娜她们仧起应对周围的崩坏能后，露出了稍有些无奈.又带有自豪的笑容。
即便只是至多仅能达到中型崩坏程度的崩坏能，雷电芽衣与琪亚娜也并未小觑，两人动用自己作为律者的权柄，开始控制崩坏能对抗崩坏能。
即便背叛了崩坏之后，这份权柄被大大削弱了，但应对中型崩坏还是轻而易举的。
星之律者核心终归还仅仅是核心而已，并未能塑造出律者，将周围打造成自己的主场。
布洛妮娅和塞西莉亚没有行动.她们知道雷电芽衣与琪亚娜能够约束住环境中的崩坏能，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利用理之律者的能力以及黑渊白花的生之力量保证阿琳姐妹的生命安全。
嗡嗡嗡。
空气中传来的律动声更加频繁与响亮，就像是律者核心在最后关头的奋力一搏。
然而，终究没有敌过华奕。
宝石状的结晶体被一分为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华，想要重新合而为一
周围崩坏能的状态愈发的活跃.却也仅此而已了。
在崩坏能抑制装置与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控制下，依旧没有崩坏爆发0.....
明明能够镇压处于挣扎最为剧烈状态的律者核心的华奕并未使出全力，而是任由其不断反抗，让内部储存的崩坏能快速消耗着，最大程度的降低律者核心植入人体后的风险。
数分钟之后，挣扎良久的律者核心发出一声如同哀鸣般的声响，便因为在剧烈对抗中耗尽能量而彻底陷入了沉寂。
因为还未达到将律者核心植入人体的最为重要的阶段，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布洛妮娅、塞西莉亚，以及基地中的高级研究员们，还有即将接受核心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恍惚间竟有一种华奕才是真正的大魔王，而星之律者核心则是在魔王手里挣扎求生的可怜生物的错觉。
将一切风险控制到了最小值的华奕，以目光示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见她们皆是露出严阵以待的表情，便没有再做询问，直接让已经分为两半的律者核心各自融入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身体。
原本像是燃烧殆尽的律者核心.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了活力。
却仅仅是几分而已。
虽然在场众人中并未像华奕那样与律者核心直接对抗过，但仅仅是观察附带的影响，便能轻松确定，此刻的律者核心处于0.1极为虚弱的状态。
这是被舰长大人欺负惨了啊…㐧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无言。
不过，事关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安慰，产生了种种想法的众人皆是收敛呼吸.有些紧张的看着吸收了律者核心的两位女孩子。
塞西莉亚已然将黑渊白花拿在手里，布洛妮娅体内的崩坏能亦是处于活跃状态，随时可以发动律者能力。
然而，无事发生。
萝莎莉娅与莉莉娅闭上了眼睛.本就作为能够引起律者核心异动的有资质者的两人，陷入了被核心附带的侵蚀心灵的力量影响之中，
通俗来说，便是处于熟睡般的状态。_

第787章 萝莎莉娅的头更铁了
一时间，实验基地内陷入了沉寂。
众人心思各异的打量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布洛妮娅在注意着她们的脸色.担心自己的小伙伴无法承受律者核心的力量
塞西莉亚则是类似，与布洛妮娅的区别仅仅是和阿琳姐妹的关系稍有不同。
而实验基地中的一众科研员们.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另一处。
刚刚，华奕如同随手一挥般的让律者核心融入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身体。
或许也只有科研人员清楚，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信息量了。
早在第五次崩坏期间，华奕便得到了星之律者核心，却直到第五次崩坏结束后又过了不短时间的现在方才使用，除了是寻找适格者以外，科学部也在此期间忙碌的计算着最佳的植入方式，各种静谧计算机器都已经连续运行了数百个小时。
律者核心可不05是随随便便的扔到嘴巴里便相当于融入人体的东西，也不是做一些简单的手术割开伤口便能将它强行植入的东西。
当初天命大洋洲支部便是通过手术强行植入渴望宝石，导致温蒂坐在了轮椅わ。
如今温蒂都已经是第四律者了.证明她是真正的“有资质者”，当初也仍然饱受其害，这一方法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努力计算了良久，综合考虑舰长大人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方才找到了最佳的方法。
将构成律者核心的崩坏能控制到活跃状态，能使其有一定程度的虚化，从而能在接触人体的一瞬间便直接融入。
难点在于控制崩坏能。
眼下，若不是科研人员们进行过模拟实验，知晓其难度夸张到了即便是S级女武神或是依靠神之键也很难实现的地步，或许还真的被华奕那简单随意的动作蒙骗了。
“呼……”
一众在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也属于精英，若是去了普通人的世界，皆是能够坐镇一方，独自统辖一座大型研究所的科研人员，此刻皆是难掩震惊，靠着深呼吸压抑心中的情绪，以保证状态，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却终归没有露出痛苦难耐之色。
待到某个时间节点，就像是重新阅尽了过往那些不算是美好癿经历一般，两人一起睁开眼睛。
崩坏能又一次变得活跃，它们感受到有新的上位存在诞生。
佢崩坏能庆祝的方式，自然也依旧是爆发崩坏。
正常情况下，若是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便会有意的促进崩坏，不但能够壮大自身的实力，也能够让更多的崩坏兽诞生，那将是律者攻伐人类的军队。
可惜，现在是不正常的情况。
并没有什么悲惨过往，至少自身不认为自己的过去是悲哀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抵抗住了那股侵蚀心灵的力量，并且尝试阻止周围崩坏能的活跃状态。
其后果便是须弥芥子世界泡中本就不算多的崩坏能成为无根之萍，迅速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原本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应当拥有的，能够随意制造崩坏、号令崩坏兽的权柄迅速失去，两人体内刚刚才活跃了片刻的半枚律者核心，亦是再次归于沉寂，只有几分稀少的力量能够被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调动。
作为人为塑造，并非因为崩坏的筛选或是自身的绝望而诞生的律者，她们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让身体适应律者核心的存在，乃至真正掌握律者核心的力量，而后再进一步的开发能力。
不过，即便目前只能调用几分.那也是律者级的力量。
“噢噢噢，感觉我变得好厉害了！”
萝莎莉娅用元气满满的发出惊叹，而后跃跃欲试的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一个能够大展身手的场地。
如此活跃的姿态令众人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回想一下之前发生的种种，她们深知这本来不应该是一件会轻松完成的事情
大家不禁为舰长大人能够直接镇压律者核心的手段，以及将律者核心一分为二，分别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创造性设想而感慨着。
“如果想要尝试能力的话，便试着向我进攻好了。”
看出了萝莎莉娅想法的华奕如此开口，顿时让原本因为看到周围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而感觉束手束脚的萝莎莉娅重新来了精神。
“好耶！”
萝莎莉娅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伤害到舰长。
且不说她现在是赤手空拳的状态，体内仅有一半的律者核心也并不回应自己的心意，仅仅是有一种特殊的崩坏能在体内970不断流转，一点点的壮大身体，哪怕萝莎莉娅完全掌握了律者核心，是真正的崩坏使徒.应该也不是多次镇压崩坏的舰长的对手。
所以，萝莎莉娅果断的接受了舰长的提议——
“超级头槌！”
少女元气满满的大喊着，而后微低着头便向华奕冲了过去。
低下头不是为了看路，而是为了以脑袋作为武器。
此乃萝莎莉娅自主研发的超级必杀技，曾经在战斗训练中让S级女武神丽塔也感到惊讶。
当然，也仅仅是感到惊讶而已
正常来说，人类，哪怕是女武神的身体强度也很难与崩坏兽相抗衡，萝莎莉娅的这招超级头槌若是遇上了身体坚硬的崩坏兽，怕是只能将自己撞的头昏脑涨。
但，获得了星之律者核心以后.状况就有所不同了。
代表着重力相关的律者能力的深邃光芒一闪而过，伸出手按住了萝莎莉娅撞过来的脑袋的华奕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头很铁
虽然是很简单的重力运用，但攻击强度已经颇为不错了，若是再有进步，或许可以称之为“帝王级崩坏兽的撞击”。_

第788章 头很铁的萝莎莉娅遭到了当头一棒
“呜呜……”
萝莎莉娅努力的使用律者能力.依旧没能让华奕后退一步，挡住自己脑袋的手掌如同一座大山，让少女深刻的意识到了两人的差距。
自己都已经拼尽全力了，舰长却还是一副与往常无异的模样，至少，舰长没有动用崩坏能，更没有装备作战装甲或是神之键。
舰长的力气好大呀。
发现攻击无果的萝莎莉娅自然是停止了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律者能力的加持和守护，感觉自己的超级头槌将会变得很厉害。
虽然攻击被舰长以着轻松的姿态挡下了，但萝莎莉娅已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因此并未露出灰心之色，依旧还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又颇有兴致的操作着律者能力.通过控制重力的方式，让一枚硬币忽上忽下
华奕转而望向了莉莉娅。
“你不想尝试一下新的力量吗？”
“莉莉娅所掌握的能力程度与萝莎莉娅类似，就不给舰长添麻烦了。”
莉莉娅可不想像萝莎莉娅那样使用超级头槌。
在明知道这招无法给舰长带来任何麻烦的情况下，在萝莎莉娅已经无功而返了的情况下，莉莉娅果断的选择放弃。
于世界泡内的实验基地中就进利用各种精密仪器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并未因为融合半枚律者核心而出现任何恶性的反应以后，众人方才一同离开世界泡，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恭喜你们成功融合了星之律者核心，掌握操控重力的能力。不过，以萝莎莉娅你刚刚那一击的强度，也仅仅是达到A级的范畴而已，距离成为S级战力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A级？感觉已经很厉害了！”
萝莎莉娅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并没有太过强烈的要成为S级战力的想法，就连想要晋级为A级女武神，也主要是因为这是建立独立作战小队的最低要求。
萝莎莉娅只不过想要在卡萝尔毕业之后，将这位关系很不错的小伙伴拉到队伍里。
“而且，如果我和莉莉娅合力的话，应该能达到S级的程度吧？
“那就要看你们能够默契的配合作战多长时间，以及能够调用星之律者能力多长时间了。一般来说，S级与S级的战斗都不是短时间内能仱尗现结果的，所以即便在配合之下，你们能够勉强达到S级战力，也依旧只能对付A级的敌人。”
S级与A级的差距，远远比A级和B级的差距要大，正常来说，无论是如何精妙的配合，都无法让A级女武神获得S级战力
不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状况有所不同。
她们不但拥有着近乎心意相通的默契程度，还各自拥有半枚律者核心，如果合作战斗，便是让原本不完整的律者核心重新合二为一，在完整的律者力量加持下，临时达到S级战力并非难事。
“噢！”
萝莎莉娅在数十分钟之前还仅仅是B级的程度而已，现在不但直接跃升到了A级女武神的地步，与莉莉娅合力之后更是可以比拟S级，自然不会因为华奕的告诫而产生低落之类的情绪。
相反的，萝莎莉娅现在兴致极佳，已经思考起了等一会是要大吃一顿曲奇饼干，还是享用冰激凌作为庆祝。
然而华奕的下一句话给了萝莎莉娅当头一棒。
“既然已经获得了律者的力量.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就要恢复成正式女武神该有的训练状态了，可不能太过懈怠哦？”
“唔……知道了。”
萝莎莉娅倒也没有想逃避。
她明白律者核心的珍贵。
按照自己作为学生时期学习到的知识，即便是前文明也仅仅诞生过十……十几位律者来着的？
不管了，反正不会超过二十位
而现文明到现在也不过是诞生了五位律者，自己获得的星之律者核心是舰长在最近的第五次崩坏中凝聚的，是超级珍贵的东西。
的确要好好训练一番，尽快掌握律者核心，成为强大的战力才行。
然而萝莎莉娅又舍不得吃吃喝喝，悠闲度日的美好生活。
“｀舰长，我每天要训练多长时间呀？”
“这种事情就不必强行规定了.我一直都觉得劳逸结合是最有效率的方式，所以不会强制进行约束。”
华奕的这种理念，适用于自制力较高的人，但很明显，萝莎莉娅不是那样的类型。
正当可可利亚想要说些什么，敲打一下因为华奕的这番话而露出并未掩饰的喜色，明显是想要先好好的“逸”一番的萝莎莉娅时，莉莉娅已经动手了。
“我们玩了好几天了，接下来应该先去训练室熟悉力量，萝莎莉娅。”
“好吧好吧。”
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向着自己的专属训练室离开，目送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可可利亚有些不放心的开口道。
“舰长，这样就好了吗？”
“嗯。她们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星之律者了，如今(诺赵好)要做的只是熟悉力量而已。若是真的出现了意外，崩坏能有不正常的流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很多人都能够感受到，会及时提供帮助的。”
华奕知道自己的三言两语不可能让关心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人彻底放下心来，他也早就想好了其他的防备手段。
“进行战斗训练是很好的方式.布洛妮娅，如果你愿意，之后可以经常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对战一番胀。”
“我明白了。”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
身为理之律者的她的确能够作为阿琳姐妹的对手，让她们不断进步，同时若是真的出现意外，布洛妮娅也可以及时进行补救。
面对这些孤儿院的小伙伴，布洛妮娅自然不会将这样的安排认为是负担。_

第789章 文学少女安娜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得到了星之律者的力量，而安娜则是又度过了数天。
自从之前邀请舰长来家里做客之后，安娜便从温蒂那边得知了自己的做法欠缺考虑，这段时间一直都虚心求教，接受温蒂老师的指导，期望能在之后的为人处世中取得进步。
然而，事与愿违。
温蒂传授的知识全都在于怎样将舰长推倒。
而且，安娜怀疑温蒂说的话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参考了学园中流传的那几本小说中的情节，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不过，既然连已经成功推倒了舰长的温蒂都这么说，安娜觉得小说中的那些恋爱桥段还是有不小的参考价值的。
所以她再次仔细拜读了那几本小说，感觉自己又有了不小的进步，积累了大量的恋爱方面的理论知识。
话虽如此，安娜也依旧是个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我说，安娜，你不打算主动去找舰长吗？”
看着这几天号称是在补充知识.提升自己，实际上不免有逃避的嫌疑的安娜.温蒂的语气中又973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呃……”
安娜缩了缩脑袋，有点弱气的样子。
“舰长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吧？
“你指的是将星之律者核心融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体内，人为塑造律者的计划？这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正因为重要，你才更应该向舰长询问一下情况，无论是运用自身的律者力量帮忙，还是在舰长极为忙碌的时候分担些工作，都是很好的选择吧？
看到安娜渐渐瞪大眼睛，露出受教了的样子，并且有了明显的意动，温蒂叹了口气。
“现在才反应过来？晩了晩了.舰长都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律者核心成功融入了阿琳姐妹的身体，她们已经能够动用一部分星之律者的力量了。”
“诶？已经成功了吗？”
安娜的反应令温蒂挑了挑眉。
“我说，怎么感觉你好像对状况一点都不了解的样子，正常来说，以你的权限应该能够看到相关资料的啊？
“……”
安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回答，这几天的时间里，自己都在很认真的品读学园圼的那几本小说，并且被其中的故事深深吸引了。
作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好朋友，温蒂也大致清楚宋娜这几天在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现在就圧能以帮忙的理由去找舰长了，所以你直接邀请舰长约会好了。今天的机会很难得，因为之前一直无法确定星之律者核心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所以舰长晩上的时间并没有被人ワ预约过，给我把握住机会啊！安娜。”
温蒂好像说了一个很奇怪的词语。
聪明的少女能够大致猜到对方的意思，脸蛋已经有些羞红了。
但，要把握住机会才行。
安娜抿了抿嘴，已经战胜过律者核心带来的心灵侵蚀之力的她，这一次也很快的战胜了自己内心的羞意。
“我……我去研究一下该怎么给舰长发信息说约会的事情。”
“抓紧时间，别被人抢先了。如今强敌环绕，不能懈怠。”
于是，安娜足足花费二十分钟的时间，结合自己在小说中看到的一些优美的句子，方才完成了信息的编辑工作。
只是，看着编辑完毕的信息，即便是安娜自己都无法确定这算不算是邀请约会的话。
舰长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可若是说的太过直白，会不会过分随意了？
先发过去，若是出现问题，之后再想办法补救。
“总有遇见，路过天际人间，醉了一树的春秋，只为酿成岁月的一壶月光酒㐧…”
解决了星之律者核心的归属问题，正心情不错的在学园中漫步，颇有些悠闲的华奕，看到个人终端里收到的安娜发来的信息，稍感惊讶。
这才几天不见，安娜就变成文学少女了？
只是这段话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华奕稍微回想了一下。
在拥有诸多圣痕之后，华奕各方面的素质都在全面提升着，就连记忆力也在较早的时候便达到了近乎过目不忘的程度，即便是并没有特意花费心思记下的信息，也能在脑海里留下印象。
这段话貌似来自于学园里的一本网络小说，是《霸道舰长爱上我》还是《关于舰长是如何对抗崩坏这档事》来着的？
华奕笑了笑，感觉现在的状况颇为有趣。
对了，若是将这种很有诗情画意的话发送给同样文绉绉的符华，对方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虽然两者的文绉绉实际上并不㐈致，但正因为这种差别，才会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
不过，现在是安娜在和自己聊天，要稍微收敛一下思绪才行。
华奕很快就给予了安娜回应。
“我没有月光酒，不过有一瓶樱花酿，今天你若是有空，我倒是可以邀请你仧起看看人间月色。”
实际上，在冲动的发送出编辑了许久的信息之后，安娜就有些后悔了。
这番话明显与自己平日里的风格不符，万一舰长大人回复的消息是“你被盗号了？”，状况会变得极为尴尬。
所以，当听到自己的个人终端没过多久便传来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时，安娜甚至不敢立刻去看，纠结了一小会儿以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屏幕。
“唔……”
看到舰长那明显是认真看了自己发过去的信息，特意改变了风格，同样变得文绉绉的回应，安娜脸蛋微红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当一时冲动的将书里看到的辞藻华丽，却又难免有华而不实的嫌疑的话用在生活中的时候，有人依旧能够陪着自己，配合自己，感觉很温馨呢。_

第790章 月色真美
“舰长。”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安娜向着华奕打了声招呼。
她心中有因为之前突然自顾自的使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文绉绉的言语而感到的害羞，也有华奕陪着自己任性而产生的温馨
安娜依旧是那一身早在作为雪莲小队副队长时期，晋升为A级女武神之后便得到了的。
熟悉而普通的装束呢。
不过，在华奕眼里，女武神身穿着女武神作战装甲的模样，自然是最为好看的。
并未掩饰的注视让安娜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当然不至于因为华奕的打量而感到害羞，少女只是觉得，既然是约会，自己应该好好打扮一下才是。
现在这样直接跑过来，好~像有点太过随便了。
之前因为舰长的回复而分散了太多注意力呢，不是舰长的错，完全-是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我没能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舰长大-人。”
“我可不希望给你带来负担，没必要为这点事情道歉。而且，我也看到过难忘的画面了，关于你的。”
相比起舰长大人的前半句话，安娜对他的后半句话更加在意。
“诶？舰长指的是什么时候？
如果华奕只是随口一说或是虚伪的进行恭维，在安娜的追问之下大概会有些手足无措。
女孩子在意的细节时常会有出人意料的地方。
幸好，华奕现在不是随口一说.更不是虚伪的恭维。
“第五次崩坏时，你凭借自己的意志战胜崩坏，从睡美人般的状态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是最为美好的一面。”
华奕所使用的“睡美人”这样的夸奖措辞让安娜产生了由衷的喜悦。
少女微红着脸，眉眼弯弯的笑着。
在雪莲小队中一直给人以英姿飒爽的形象的安娜副队长，现在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当然，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重现的好。”
舰长似乎是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令安娜也不禁回想起了第五次崩坏的种种。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但现在想来，仍旧让人不安呢。
安娜知道，所谓“凭借自己的意志战胜崩坏”的辞其实有些问题。
在自己处于惶恐不安又无妋行动的状况下，舰子出现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雪莲小队并没有出现死伤，还出手将自己努力于崩坏的侵蚀下保持自我时无法控制的崩坏能镇压，同时派人消灭了在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崩坏兽，让实验基地免遭围攻，可谓是排解了一切的后顾之忧。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意志才能艰难的战胜崩坏的侵蚀。
若是没有舰长的帮忙，安娜不认为自己依旧能取得胜利。
而且，安娜怀疑，舰长当时是通过某种方式与崩坏进行了对抗，否则那股侵蚀自己心灵的力量应该没那么容易退却。
羽崩坏不可能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
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早已深信着华奕的强大的安娜并未反驳他之前的发言。
在这种时候较真，就像个笨蛋仧样了。
说起来，舰长之前是邀请自己来赏月的。
安娜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她眼里，圣芙蕾雅学园内任何一处地点都是美丽的，只是这里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坐下休息的地方。
那么，是站着赏月吗？
身为一名拥有了律者力量的强大女武神，安娜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疲倦，反正是和舰长大人待在一起，无论怎样都好。
正当少女如此想着的时候，华奕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下一刻，周围的光景便发生了变化。
安娜知道舰长大人是使用了类似于空之律者掌握的传送门，带着自己瞬间跨越了一定的距离。
这里是……
安娜四处张望了一下。
由大理石一类的石材铸就，有被修剪的极为美观的植物点缀的平台。
0求鲜花0，
放置着樱花酿的圆桌，以及分置两侧的座椅。
皎洁的月光自没有遮挡物的上空洒落而下，让周围本就能给人带来惬意的风景变得越发的美丽。
安娜意识到，舰长特意使用传送门，却并未带着自己来到太过遥远的地方。
这里是舰长的住宅，二楼的阳台。
虽然没能在这里住下，但安娜还是多次拜访过的，不至于认不出来。
舰长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还是自己想多了？
不不不，无论答案如何，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都不应该改变才是。
她晃了晃脑袋，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避免自己未战先怯，同时也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
“舰长很喜欢喝樱花酿吗？”
“我对樱花酿的喜爱程度，与普通的汽水、果汁类似，也不算是特别的偏爱亿只不过，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樱花酿最为合适罢了。”
“诶？”
“据说酒壮人胆，或许你可以试试。”
华奕的言语里已经带着笑意了
安娜并不对舰长看出自己的心理状态感到意外，果断的将这番话当真的少女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樱花酿，然后乏饮而尽。
“唔……”
究竟是心理作用还是樱花酿那不知到底有多少的酒精发挥了作用呢？安娜的确感觉自己变得勇敢了一些。
“舰长大人，既然你带着我来到了家里，并且给我樱花酿喝，就是愿意接受我的意思吧？……呼呼，不管了，我就当做舰长接受了！”
如此说着的少女猛的站起身来.直接冲到了华奕面前，仰起脑袋，献上了樱花味的吻。
就像温蒂说的那样，为了防备星之律者核心在植入过程中出现意外，华奕今天的时间安排中，仅有“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植入律者核心”一项。
所以，舰长大人接下来的时间.由安娜占据了。
今晩月色真美一。_

第791章 会有好多人
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扩展计划.近期便是报名的时间了。
即便是有着较为严格的崩坏能适应性方面的限制，网上报名的人数也已经达到了数万，相比起之前的那次扩招时报名的人数增长了数十上百倍，要夸张太多了。
圣芙蕾雅学园依旧是面向全世界招生，若说相比起上一次招生时的不同，那么只有变化的局势了。
上次招生时，圣芙蕾雅学园还处于被天命和逆熵两面夹击般的状况，即便不算是真正的对立，却也谈不上友好往来。
哪怕那时候的华奕已经有着镇压大型崩坏的辉煌战绩，哪怕那时候的奥托没有在学园招生这样的小事上加以阻挠，也依旧会有无数人怀有“九七三”顾忌。
话虽如此——
“数万人报名……应该不会有人在不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想要蒙混过关的，毕竟之后还有不少考核，所以这真的是数万名拥有着成为女武神潜质的家伙呢……还真是夸张啊。”
看着终端中的数据，德丽莎禁不住发出感慨。
即便是天命组织在世界范围内公开招募女武神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报名，连一半的人数都不会达到。
与其说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影响力超过了天命，不如说是华奕舰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不仅仅是大型崩坏被镇压而已.人工圣痕的弊端被消除，中小型崩坏不再是灾难的代名词，危险性大大降低，女武神这一职业也便理所当然的从高危职业转变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高收入职业。
“要将这数万人中并非真心想要成为女武神对抗崩坏，而仅仅是想要获得权力或是地位的家伙筛选出去，是一件不小的工作呢。”
德丽莎沉吟片刻，望向了身边同样有些忙碌的女武神。
“姬子，你有什么建议吗？”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德丽莎都是像这样和姬子一起商量着处理学园的种种事务的。
“单纯的使用试卷之类的东西进行考核，询问人心，这样的方法已经不太可靠了。而若是凭借直觉筛选，未免有些……”
缺乏直观依据的筛选方式是很难使人信服的，而且，德丽莎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凭借一两次的接触确定一个人的心性。
无量塔姬子更是如此。
当初接受德丽莎的委托去长空市看望琪亚娜的时候，无量塔姬匚同样见到了华奕，那时候的她只以为华奕是一名普通高中生，谁知道会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样，成为大家的舰长。
虽说也并不是什么差劲的发展就是了。
“那就布置一道真假难辨的幻境，作为最后的心灵考核好了。
“幻境……”
德丽莎感觉，无量塔姬子好像以着随意的语气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哪怕学园的力量今非昔比，想要布置幻境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最有可能制造幻境的两种方式.便是绯玉丸所掌握的侵蚀之力，以及符华所拥有的羽渡尘的力量。
前者是危险的律者力量，哪怕绯玉丸尽力控制，在侵蚀之力进入那些连正式女武神都不是的普通人的身体中的时候，难免会产生意外。
而若是后者，按照符华的说法.羽渡尘的力量不能随意调用，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便对数万人使用羽渡尘，就是一种极度的任性了。
见到德丽莎那纠结的脸色，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
“学园长，你忘记虚拟实境的存在了吗？我们现在同时拥有天命与逆熵的技术和人才，想要打造一处大型虚拟实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且，观星那边应该有能够进行配合的阵法，到时候就能让那数万人将虚拟实境当成真实的世界了。”
无量塔姬子的一番话给了德丽莎极大的灵感。
学园长大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位认识多年的伙伴，看着对方那相比起过去更显美丽的脸庞，难掩惊讶0.....
“感觉你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呢.各种意义上，姬子。”
“想要夸奖我就说的更加直白点，想要批评也不必特意掩饰。学园长大人，你应该是想说我变得恶劣了吧？随随便便的就想要欺骗数万人。”
“绝对不是！我是想说你变得和舰长一样有想法了。”
华奕提出了将星之律者核心一分为二，分别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方案，并且成功执行，现在无量塔姬子又在另一件事卄有了颇有创造力的提议，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我就将学园长的话当成是夸奖了。”
“当然是夸奖。”
德丽莎也没有太过执着的进行解释。
以姬子的聪慧，她肯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若是自己过分拘泥，说不定还会被对方调笑。
“足足数万人报名呢，哪怕被乏重重的考核筛选掉一大部分，最后至少也应该能留下十分之一吧。而且，还有天命那边的女武神内部交流学习渠道，到时候学园之中注定会一下子增加几千名学生了呢。呼呼，那样的场面我还没有见过。”
“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无量塔姬子同样产生了些期待.不过，她也没有0.1忘记提醒德丽莎一些可能忽略的细节。
“学园足够容纳数千名学生，但教职工方面可能会有所不足，大概同样要进行扩招。不必特意拘泥于在无组织的群体中进行招募，天命和逆熵应该也还有不少闲置的人才，让她们来帮忙好了。”
“嗯。”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德丽莎知道，隔壁的舰长办公室一直都处于无人的状态。
“话说，舰长现在在忙什么？
话题从工作方面转变到个人生活方面，无量塔姬子原本认真严肃的脸色也变得玩味起来。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概是忙着风花雪月吧。”

第792章 圣芙蕾雅学园不需要在此谋利
姬子口中忙着风花雪月的舰长大人此刻其实正孤身一人。
安娜那样容易害羞的女孩子，自然无法肆意的待在舰长的身边，在清晨时便怀着羞喜交加的心情离开了华奕的住所。
某种意义上来说，女武神强大的身体素质与恢复能力还是很方便的。
而华奕现在则是身处于距离学园的中心区域较远的边缘部分。
这里是学园划分出来，修建游乐园的场地。
既然能够以“游乐园”进行命名，自然不会是什么小地方，圣芙蕾雅学园坐落的学园都市，虽然目前仍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但也称得上寸土寸金。
若是开放学园中的土地交易，仅仅是允许短期的租赁服务，便会吸引世界各地的顶级公司入驻，为学园带来巨额的资金。
这里是世界上最为尖端的科技的聚集地，也05是最有权势的人的常住地，同时还是对抗崩坏、维系人类命运的女武神的重要培养机构，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能够明白这里隐藏的机遇。
哪怕无法直接获得任何好处，仅仅是刷一下存在感都是值得的。
可惜，学园并未开放这一渠道
将不小范围的土地作为于对抗崩坏没有直接益处，仅仅是能起到娱乐作用的游乐园的领地，毫无疑问是一种任性，是几乎可以提前断言，付出与收获将不成正比的计划
然而学园中并没有人反对，因为这是舰长大人的要求。
无关乎地位权力，无关乎付出收获，即便是那部分古板的高层，也很愿意纵容舰长。
因为，舰长大人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却极少有提出要求的时候。
知晓着这一点，并且因此而感到颇为愉快的华奕在游乐园即将完工的时候前来实地观察，算是变相的进行监督，同时也是提前进行了解，以确保之后带着女孩子过来游玩时，不至于太过迷茫。
学园最近的事务不少，先是有第五次崩坏，而后便是高级班学生毕业，再往后更是有星之律者核心的利用以及学园扩招计划。
幸好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组织了，分工明确，效率颇高，完成这一项项事务都没有遇到什么波折，从较早之前便开始的游乐园建设工作，如今也趋于完工。
否则，若是过去还没发展起来的学园，在一重重事务的堆积下，难免会变得手忙脚乱。
在走进目前俖被临时搭建的墙壁遮挡着的游乐园之前，华奕看到了身影
对方在墙边蹦蹦跳跳，想要靠着跳跃时提升的视角，越过不算是太过高大的墙壁，窥探内部的情况。
若非游乐园完全不是什么机密要地，现在用墙壁将之阻隔也仅仅是㐧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而正在蹦蹦跳跳的身影也是华奕认识的人，这样的情形下，可是很容易将她当作是间谍的。
“卡萝尔？”
学园要建起一座游乐园，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卡萝尔便是听说了相关的信息.因此特意趁着假期跑过来一探究竟。
如同很多人一样，卡萝尔对游乐园怀有不低程度的期待。
然而，她才刚刚过来一探究竟而已，为什么就被舰长大人看到了？
明明其她同学们都没有被发现
卡萝尔暗叹于自己的倒霉，垂头丧气的来到华奕身边。
游乐园不算是什么机密的地方.但既然被临时修建的墙壁包围了起来，便应当是有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反正是闲杂人等禁止接近的场所。
在童年时期，卡萝尔便深刻的意识到，妄图以自身有限的考量去蒙骗阅历颇丰的母亲刘易斯是很愚蠢的事情。
而现在，面对舰长大人，卡萝尔完全不认为自己就能蒙混过关。
少女果断的低头。
“舰长大人，我错了。”
“游乐园现在应该趋于完工了.若是你感兴趣，和我一起进去看看如何？”
舰长大人没有像卡萝尔猜测的那样进行责怪或是告诫，反倒是发出了邀请。
“诶？”
卡萝尔突然发现，自己或许并不是运气差，应该说是运气很不错才对。
她当然不会拒绝。
“好呀好呀！”
原本在游乐园门口防止闲杂人等闯入的安保人员自然不会阻拦华奕，两人一路顺利的进入了园区。
卡萝尔终于能近距离观看那座摩天轮了。
那是游乐园里最为壮观的设施.很是庞大，在学园中的很多地方都能远远的看到，这也是学生们所处的教学区明明距离这里有不短的距离，却依旧会投来注意力的原因
那巨大的机械建筑可是很吸引人的。
977而现在走近了.卡萝尔还能看到有不少建筑者正在摩天轮上忙碌着什么。
并非是座椅或是支撑架，反倒有点像是某个知名的吉祥物。
“舰长，摩天轮上正在绘制的图案是吼姆玩偶吧？”
卡萝尔好奇的发出询问。
她本来就是性格活泼的类型，在发现华奕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之后，自然是没有过多的拘束，恢复成了以往元气满满的姿态。
“嗯，我记得吼姆玩偶是比较受欢迎的形象，你觉得怎么样？能为摩天轮增添几分吸引力吗？”
“我喜欢吼姆玩偶，所以觉得很好，同学们也都不讨厌的样子。不过，增添吸引力什么的……舰长是想通过游乐园盈利吗？感觉特意花钱装点摩天轮好像不是太好的盈利方式诶？”
“圣芙蕾雅学园不需要将学生作为谋利的人群，也不需要通过游乐园盈利，这里是放松身心的地方，我不过是想要了解你们的喜好，然后加以实现罢了。”
听起来很普通，又很不普通的解释。
卡萝尔知道自己又猜错了答案亿_

第793章 卡萝尔的烦恼
反正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在舰长面前，犯错是很正常的事情。
卡萝尔并不灰心，继续将好奇的目光望向园区各处，除了一些比较常见的像是碰碰车，旋转木马之类的设施以外，卡萝尔还看到了一些风格与其他设施颇为不同的建筑物。
“那些好像是神州古风的建筑物吧？”
“嗯，以后它们中的大部分应该会成为商店、餐厅之类的地方。”
“售卖神州风格的纪念品和料理吗？”
“包括，但不限于这些。就像是学园中绝大部分的建筑物都是欧式风格，但内里的东西却囊括方方面面一样，我不希望因为建筑风格而出现过分的约束。”
归根结底，这只是一些个人的爱好。
准确的说，是华奕想要满足观星与符华等人的爱好。
游乐园中有不少建筑物是华奕根据自己在煌帝国时的所见所闻绘画出了相关的图形，而后交予建筑部门让她们进行完善而建成的，还有建筑部门根据神州古时的资料完成的阁楼。
无论是观星还是符华、苍玄和丹朱她们看到了，应该都能勾起不少的回忆。
“噢噢。”
卡萝尔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舰长大人有什么深意，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不同于学园惯有风格的神州古式建筑看起来也很有趣，等到学园正式开放的时候，卡萝尔肯定是要来好好逛逛的。
兴致勃勃的少女与华奕一起在游乐园中转了一圈。
因为现在游乐园并没有完全竣工，很多设施都不便入内探索，所以仅仅是花费了数十分钟，卡萝尔便大致游览完毕。
并不算是太过庞大的游乐园，仅仅是中等规模而已。
不过，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土地的特殊性，以及学园常住人口一直都不算多的状况，这样大小的游乐园已经绰绰有余了。
“舰长，游乐园里没有鬼屋吗.？”
“出于生命健康等方面的考虑.我特意叮嘱不要修建鬼屋。”
“！！”
华奕的发言让卡萝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舰长大人好像以着随意的语调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难道，这世上除了崩坏兽、死士与律者的存在.怂，真的还有妖魔鬼怪？
而学园里便关押…不不不，按照小说中的情节，应该说是封印才对。
莫非学园里便封印了一批凶悍的鬼怪，所以舰长方才特意叮嘱，避免出现意外？
仅仅是初级班学生的自己，好像又发现了一个被隐藏的真相。
正当卡萝尔陷入震惊之时，华奕接着说道。
“毕竟你们不是女武神便是预备役女武神，身体素质或多或少的都超越普通人，若是在鬼屋里因为惊吓而做出过激反应，损毁设施或是伤害到工作人员就不好了。”
“……”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本来自以为发现了世界真相的卡萝尔有一种幻灭的感觉，满脸幽怨。
“舰长大人，虽然这个理由很合情合理，但你也不要特意停顿啊，我差点想歪了诶！”
“想歪了？觉得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
华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吟的接着说道。
“其实，前文明的确是有一些奇异的事件，有一名人类便是在被杀死了之后才成为律者的。”
“……舰长，你是在故意吓我.对吧？”
卡萝尔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以她目前的实力，自然没办法知晓绯玉丸的事情。
华奕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露出玩味的笑容。
“即便是故意吓你，我也是在说实话。还有另一句实话——再过几天，你的母亲刘易斯会来圣芙蕾雅学园。”
“啊？！”
正常情况下，学校里的高层突然告诉就读的学生，她的家长马上就会来学校.无论如何都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卡萝尔发出惊呼，顿时变得慌乱。
“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吗？现在是被叫家长了？”
平时一向是活力满满，唯一的烦恼便是该如何拥有美好身材的卡萝尔，此刻露出的慌乱模样，倒是挺有趣的。
不过，华奕也没有太过恶劣的保持沉默。
“｀学园即将招募更多的学生，你的母亲是来帮忙维持秩序的，也有和德丽莎叙旧的意思，在第二次崩坏时期，她们算得上是战友。当然，都已经来到学园了，想来若无意外，她也会向你嘘寒问暖。”
“嘘寒问暖？舰长的措辞还真是巧妙，我老妈可是很严厉的诶。而且……唔㐧…”
卡萝尔欲言又止。
自己的母亲浑身都是肌肉，看起来完全没有女武神普遍具备的美丽，若是被同学们看到了，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怎么说。
如果她们嘲笑自己……
一时间，卡萝尔完全没了之前游览游乐园的愉快心情，变得充满烦恼起来。
与被同学嘲笑相比起来，让母亲与任课老师见面，确定自己的学习状况，乃至之后藉此对自己加以管教，反而是卡萝尔不算太过抗拒的小事了。(诺赵赵）
华奕大概能猜到卡萝尔的想法
毕竟，少女现在的言行举止中透露出的并不是单纯的紧张和抗拒，反而是一种让人深思的低落服。
“刘易斯是多次参与对抗崩坏的资深女武神，其功勋超越了绝大多数同僚，是值得尊敬的人。哪怕初级班的学生仍旧处于学习的起始阶段，也应该学会基本的礼貌，若是她们以貌取人乃至加以嘲笑，我会进行严厉的处罚。”
卡萝尔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而后垂下眼帘，有点心情复杂的样子。
“舰长大人，我担心被人嘲笑.算不算是潜意识里就对母亲不够尊敬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必要为这点事情纠结。即便你将现在的想法倾诉给你母亲听，想来她也不会生气的。”_

第794章 空
在从舰长那里得知了母亲要来的消息之后，卡萝尔就陷入了较为紧张的状态
比期末考试还要紧张。
总有一种母亲要来好好检查一遍自己的学习的感觉。
虽然卡萝尔在圣芙蕾雅学园内的考试成绩一直都很不错，往往能够占据前十名，但少女是靠着强行记忆的方法死记硬背的.过不了多久就忘了。
如今是假期，自己已经玩了好几天，之前临时记住的知识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若是见面后母亲考察自己，怕是要一问三不知。
身为资深女武神的母亲，绝对拥有考察自己的资格。
果然还是应该好好复习一下。
收敛住参观游乐园后高昂的心情，卡萝尔返回了自己的宿舍。
看到宿舍里的熟悉身影一如既往的正在安安静静的看书，卡萝尔不禁满是感慨。
那是位拥有一头淡紫色短发，别着一枚笑脸样式的发卡的左边刘海遮住了左眼的可爱女孩，是卡萝尔的室友，性格文静。
较为活泼的卡萝尔担心自己一直待在宿舍会影响对方看书，所以时常会跑出去玩，不过若说两人的关系，那也是毫无疑问的好朋友。
“小空977。”
卡萝尔的这位室友稍微有点特殊，名字只有一个单字。
虽说学园里也有一位叫做琳的女武神，但她还是有家族姓氏的，然而空却没有。
她是第三次崩坏时期的受灾者
因为华奕舰长的努力，第三次崩坏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正常来说，空应该继续留在长空市生活。
学园却发现空失去了记忆，也找不到空的亲人。
空在崩坏能的刺激下觉醒了不完整的圣痕，若是在崩坏能浓度太过低下的环境中生存，会产生各种不良反应，唯一的治愈方法是定期通过医疗手段刺激空的圣痕，直到其完全觉醒。
目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空在毕业的时候或许就能拥有完整的原生圣痕的力量了，至少不会再被其困扰。
到时候肯定能够成为很厉害的女武神。
卡萝尔多少是有一些羡慕的。
不论是卡萝尔的母亲刘易斯，还是卡萝尔自己，都没有原生圣痕。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资质，天命组织中，血脉中流淌着原生圣痕的力量的家族.都是毫无疑问的超级名门。
那种并非以金钱糺系，而是拥有着绵延数百上千年的荣光的名门。
“接下来的几天，我大概要和你一起看书了。”
空的目光从书籍转移到卡萝尔身上。
“是找到了什么好看癿故事书吗？”
“哎，不是啦。再过几天，我老妈就要来学园了，到时候可能会要考察我的学习状况，现在必须复习一下功课才行。”
“卡萝尔的妈妈……那是位很厉害的女武神吧？”
卡萝尔觉得自己的这位室友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好孩子。
不但拥有让卡萝尔很是羡慕的白皙肌肤，外貌可爱，学习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优秀，不像卡萝尔那样靠着临时复习来保证成绩，而且作为女武神也充满潜力。
而在空的眼里，卡萝尔同样是让她羡慕的类型。
对方的性格很是活泼，能够交到很多好朋友，之前在学园举行大型运动会时.甚至能以初级班学生的身份坐在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身边，作为运动会的主持人。
还有拥有着血脉羁绊的亲人。
“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吗？真好呢。”
“嘿呀，老妈要是放下手中的工作特意来找我，那问题就大了。现在学园不是准备扩招了吗？她是接受了任务，要来承担维持秩序的工作。说起来，竟然需要天命那边派女武神过来帮忙，也不知道是要招募多少学生。”
“据说网络上已经有数万名符合条件的人报名了。”
“数万人？！看来到时候会很热闹。”
卡萝尔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她还是挺喜欢热闹的场面的。
而空则在意着另一个问题。
“到时候我应该怎么称呼卡萝尔的妈妈？——老师？前辈？还是阿姨？”
自己现在是以成为正式女武神为目标的学生，而对方早在多年之前就是很厉害的女武神了，据说在第二次崩坏时期，还是天命女武神部队的地面指挥官。
自己面对卡萝尔妈妈的时候，万一出丑了该怎么办？
空显得有些紧张。
舍友的反应让卡萝尔哭笑不得
该紧张的明明是自己才对啊！
“叫阿姨就好了。我老妈是很直爽的人，也就对我比较严厉，对其她人都很好的，你完全不用担心，真正该担心的是我才对。除了学习方面的事情以外，我老妈……”
卡萝尔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先提醒一下自己的室友。
母亲或许不会与自己的其她同学有太多的接触，但肯定会和自己的室友见面的。
到时候会说的无非是“谢谢你照顾我冒失的女儿”之类的话，说不定还会带乏些礼物过来。
如果空表现的太过异常就不好了。
卡萝尔可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室友兼好朋友产生冲突。
“那个——事先声明，我老妈是很强壮的类型，胳膊比我的大腿还要粗很多.身高是两个我的那种。”
“噢噢！”
空微张着小嘴，露出了惊叹的表情，一脸“你的妈妈好厉害啊”的模样。
完全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卡萝尔怔了怔，片刻后禁不住笑了。
“小空还真是可爱呢。”
“诶？怎么突然夸奖起我了啊？卡萝尔不是想要复习功课吗？我的笔记给你看好了。”
空从抽屉里拿出了各科的笔记.交给卡萝尔。
作为相互了解的室友，空很清楚的知道，卡萝尔并不是会在上课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做笔记的类型。
“帮大忙啦！等这次事情过去了，我请你吃大餐！”_

第795章 能力与性格
“我堂堂科学部高级研究员，竟然要将宝贵的时间与精力放在招募新生的规划工作上面，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学园中的一座咖啡厅内，胡狼嘴上很是不满的发着牢骚，身体倒是很老实的操作笔记本电脑忙碌着。
坐在她对面的渡鸦可不记得胡狼是会无缘无故的自言自语的类型。
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根本不需要思考。
“我记得之前德丽莎学园长发布内部信息，希望有人能够承担起相关工作的时候，是你第一时间选择接受的，之后还大松忐口气，一副生怕被别人抢先的模样——难道-是我记错了？”
“啧。”
胡狼撇了撇嘴嘴，有-点懊恼的样子。
她其实是挖了个坑等着渡鸦跳.没想到对方未曾顺着自己的话加以嘲讽，反倒是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发展仍在胡狼意料之中！
“完成更多的工作，积累更多的业绩，才能更快的升迁，我可是要当科学部部长的人！倒是你，明明在使用雷之键的情况丅足以威胁到S级女武神和律者，结果学园到时候招募新生，你却要和普通女武神一样去现场维持秩序，不觉得丢人吗？”
“不觉得。”
渡鸦干脆利落的否定回答让胡狼身形一滞，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难受。
其实，咖啡厅里，除了渡鸦和胡狼以外，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在逗弄史丹的幽兰黛尔。
正常情况下，以幽兰黛尔的性格，听到胡狼如此执着于地位，又对很正常的维持秩序的工作表露出轻视，必定将严肃的加以斥责。
但胡狼是史丹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很喜欢诸如猫咪一样的可爱动物的幽兰黛尔，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承受了胡狼的恩惠。
圣芙蕾雅学园毕竟是对抗崩坏的组织，崩坏能浓度相比起城市里的水平要更高一些，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学园中是禁止养小动物的。
在胡狼还是世界蛇干部的时候.作为实验品接受了相关的实验，如今具备着短暂变形为强大崩坏兽的能力的灰猫史丹，便是幽兰黛尔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唯一能撸到的猫了。
话虽如此，性格直率的幽兰黛尔依旧不会对胡狼的发言坐视不理。
“这一次有数万人报名，哪怕分批到场也是不小的人流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包括我在内的数名S级战力都会维持秩序.这不是丢人的工作。”
…”
胡狼完全没想到当巴放地图炮把幽兰黛尔也囊括了。
本来她还挺庆幸的，史丹这个不够忠诚，在当初被舰长击败了之后就黏着对方的家伙，并没能得到舰长的多少欢心，又跑回到自己这边蹭吃蹭喝
胡狼得以通过史丹的存在拉近与幽兰黛尔的关系。
这样一来，自己就没必要顾忌渡鸦的武力了，到时候可以不受影响的与她唇枪舌剑。
虽说直到目前为止，胡狼都没能在与渡鸦的斗嘴中取得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就是了。
“咳，我只是针对渡鸦说的，幽兰黛尔你不必在意。”
胡狼知道幽兰黛尔的性格很较真。
而且，之前在煌帝国的那场真实之梦中，身为少傅的自己与幽兰黛尔大将军多有冲突，说是已经结仇了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通过史丹的存在拉近了两人的关系，避免在圣芙蕾雅学园四处树敌.胡狼自然是不会与幽兰黛尔斗嘴的。
她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这世上有太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在自己的力量不足的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展现出不让人讨厌的性格比较好。
“这种事情不应当因为参与对象的不同而改变态度。”
然而幽兰黛尔很较真。
渡鸦的目光变得玩味，颇有些幸灾乐祸。
她期待着胡狼接下来的反应。
究竟是选择退让，还是像以前那样，遵循着自身的性格死不悔改呢？
“我知道错了。”
胡狼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位随意的将自己的判断加诸在种种事情上的自大之辈。
0求鲜花0，
现在，胡狼已经成长了，蜕变了！
她勇于认错，绝不会在身不由己时坚持己见。
至于之后会不会改错嘛——
大概是不会的。
若是以后不能和渡鸦斗嘴，人生将会少掉一个极大的乐趣。
幽兰黛尔并没有再这一点上继续纠结。
虽然胡狼不像知错就改的样子.但渡鸦好像也没有真的生气，她们之前的斗嘴是两人独有的相处方式吗？还真是特别呢。
若是当初刚刚成为女武神时期.并不明白太多事情，只想打造一个与故事书中相似的美好世界的自己，大概会自顾自的让胡狼向渡鸦道歉吧。
.......................
渡鸦会因为对方的道歉而变得开心吗？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
“胡狼，招生规划做好了吗？
“自然做好了。”
幽兰黛尔本来只是想简单的进行提醒，免得胡狼只顾着和渡鸦斗嘴，忘记了重要工作，没想到却是得到了肯定回答。
“具体的方案是？”
“报名者前往当地的天命和逆熵的基地进行前期筛选，先去掉一部分人，或是一次性让所有报名者前来学园接受考核，乃至分批次前来。我一共完成了三个方案，优缺点都已经罗列出来了。”
即便是幽兰黛尔也不得不承认.胡狼虽然是个在性格上有不少她无法认同的恶性观念的家伙，却也的确是一名能力优秀的存在。
胡狼注意到了幽兰黛尔轻微的神色变化，颇为得意的接着询问道。
“你觉得哪一种好？”
“我只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不擅长这种事情，你可以询问德丽莎学园长或是华奕主教的意见。”
即便是现在，幽兰黛尔对华奕的称呼也是“主教”而并非“舰长”，不希望对方重圣芙蕾雅学园而轻天命。
胡狼能够大概猜到幽兰黛尔的心思，感觉这家伙还挺可爱的一。_

第796章 立志成为吉祥物的史丹与有了改变的幽兰黛尔
正常情况下，如无必要，胡狼都会尽量避免与华奕接触。
之前信心满满的针对S级女武神丽塔布置陷阱，结果被华奕轻松粉碎，再加卄煌帝国那场真实之梦的遭遇，胡狼已经对他产生心理阴影了。
不过，现在稍有不同。
胡狼为招生工作制定了三个计划，可谓是考虑到方方面面，此刻是去邀功的
虽说德丽莎学园长想要自己处理完相关事务，避免劳烦舰长，但若是执行胡狼的第一个计划，让报名者先去当地的天命或是逆熵基地进行前期筛选，舰长的话可比其她人管用多了。
毕竟这会涉及另外两个组织。
见到胡狼抱起笔记本电脑就要离开，渡鸦忍不住开口道。
“你要去“九八零”哪？”
“去找舰长展示三个方案啊。
“你知道舰长现在在哪吗？是要去他的住宅，还是去个人训练室，亦或者是去舰长办公室？再说了，这种事情直接给他发送信息不就好了？”
这种事情。
渡鸦说的好像自己花费了不少心思完成的方案不值一提一样。
虽然相比起弑神装甲、神之键相关的大型项目，这样的东西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了。
在渡鸦饶有兴致的目光下，在留在咖啡厅里专心逗猫的幽兰黛尔困惑的打量丅，胡狼去而复返，将电脑里的方案全都发送给了华奕。
过了片刻，见到胡狼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回信，默默阅读完毕后将电脑关上，依旧是坐在了对面，无法从胡狼的表情中猜到太多信息的渡鸦并没有保持沉默。
“舰长怎么说？”
相比起胡狼，渡鸦总是不惮于发出询问，并且不会因为询问对方便感到受制于人。
胡狼过去想要在渡鸦主动询问的时候嘲讽几句，借此在唇枪舌剑中为自己占据有利地位，也的确这样做了，可惜对方总是能够保持波澜不惊的姿态，让胡狼很是无力。
现在，听到渡鸦付出询问，胡狼也懒得将之当作把柄。
“选择了第一个方案。”
“仅此而已吗？没有让足智多谋的胡狼大人升职为科学部部长？”
渡鸦这家伙又在阴阳怪气了。
胡狼斜了对方一眼。
“科学部部长要是这么容易当わ，那也不算是廿么高大上的职位了。归根结底，制定方案对我来说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现在只是展现出我的能力，之后才能慢慢找机会。”
幽兰黛尔所坐的位置距离胡狼与渡鸦并不远，身为强大女武神的她自然能够听到两人的对话。
以职位晋升作为工作动力，在幽兰黛尔看来并不是什么好想法。
她能够说出“我们是战士，是随时可能意外死亡的人，也是永远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的人”，并且的确将之当成了自身的信条，与胡狼是两种人。
但，幽兰黛尔没说话。
待到胡狼再次收起电脑，因为完成了一项还算重要的工作，又积累了一番业绩，还从舰长那边得到了句“辛苦了”的回应而心情不错的离开咖啡厅，渡鸦将目光望向了幽兰黛尔。
“我还以为你会好好的斥责胡狼一番。”
难道，幽兰黛尔对小动物的喜爱，甚至要超过了对自身信条的坚守吗？
渡鸦看着幽兰黛尔身边的那只名为史丹的灰猫若有所思。
自己或许也应该找个具备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的宠物，和幽兰黛尔打好关系才对。
不过，普通的小猫大概是没办法像史丹一般聪明的。
窥见从刚刚开始便在极力讨好幽兰黛尔，不断卖萌的史丹，渡鸦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明史丹拥有上位崩坏兽的战力，足以匹敌S级女武神，却又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是能屈能伸。
而感受到渡鸦似乎是想要离间自己和幽兰黛尔的关系，史丹有些警惕。
圣芙蕾雅学园中强者林立，不但有S级女武神和律者，其他种族也有不少。
除了可爱程度相比起自己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的武装人偶以外，还有那个叫做贝拉的审判级崩坏兽0.....
作为崩坏兽而言，对方是能够碾压自己的强大，自己不过是能够短暂的发挥出帝王级崩坏兽的战力罢了。
所以，从前便是只流浪猫，养成了很好的忧患意识的史丹，深以为自己必须成为学园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没错，就是成为知名吉祥物！像是吼姆那样的！
“喵。”
史丹冲着渡鸦叫了一声表示抗议。
而明白了渡鸦意思的幽兰黛尔摇了摇头。
“我的确不认同胡狼的观念，但既然华奕主教有海纳百川的想法，我也不会给他添麻烦。至少目前为止，胡狼一直都遵守着学园的规定，完成着一项项工作，仅仅是因为对方执着于职位晋升而出言指责，并非正确的事。”
闻言，渡鸦上下打量幽兰黛尔.不确定的开口道。
“感觉，你有了不小的变化。
不同于在作为世界蛇干部时期骄傲自大的胡狼，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苦痛，深刻的明白生命是怎样脆弱之物的渡鸦，一直都有意的搜集情报，以确保自己不至于因为无知而失去性命。
幽兰黛尔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自然是渡鸦特意了解的存在之一。
过去的幽兰黛尔应该不是现在这样的才对，至少不应该是以这种角度看待问题的。
0.1在煌帝国的那场梦境里，幽兰黛尔便是一板一眼的性格，甚至会为了避免朝臣猜疑，在观星登基之前自请永镇帝国边疆，再不回煌月城。可谓是以极度的理性行事，而将自身的感性收敛到了极致，与现在区别不小。
“世界的局势在改变，人类的力量在增强，崩坏造成的损失在减少，我自然也应该适时的做出一些变化。”
抛开最强女武神的身份，幽兰黛尔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而已，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些微改变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改变几乎全部都是由舰长带来的，你还不如直接说舰长改变了你。”
“……这样的说法倒也没错。＠_

第797章 省电达人・爱酱
如同幽兰黛尔所说，女武神的任务是对抗崩坏，并不需要执着于管理类的工作。
所以，结束了常规训练之后，布洛妮娅便被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拉着出来玩了
这段时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并未因为融入身体的星之律者核心而出现任何不良反应，也算是让担忧着她们的许多人真正放下心来。
“今天要去哪里玩呢？听说学园正在修建游乐园，都还没有竣工的样子，哎.时间过的好慢呀。”
在崩坏仍然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丅，享受着美好生活的人们抱怨说“时间过的好慢”，已经算得上是一种任性了。
不过，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莉莉娅都知道萝莎莉娅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笨蛋的自言自语，此刻并不打算纠正她的话。
“既然你们已经成为了正式女武神，或许应该去休伯利安号上看看。之后若是有大型崩坏爆发，就要乘坐休伯利安号出击.可以先熟悉一下。”
“哦哦，好主意！”
萝莎莉娅兴冲冲的05向着格纳库跑去。
晋升正式女武神的同时又拥有了律者力量的两人，自然是成为了休伯利安号的所属女武神。
若不是休伯利安号所属女武神并非类似女武神部队的机制存在，而是一种更加松散的状态，天命“不灭之刃”的最强女武神部队的名号早就易主了。
休伯利安号格纳库是圣芙蕾雅学园中的重要区域之一，如同科学部的部分研究室一样，若是没有足够高的权限，根本没办法进入。
毕竟华奕惯用的称呼是舰长，不但是圣芙蕾雅学园，就连天命和逆熵都对休伯利安号极为重视。
两个组织都派过高级科学家前来为休伯利安号查漏补缺，进一步的强化这艘人类最强空中战舰的实力。
若非圣芙蕾雅学园本身的科研力量也极为强大，跨时代的聚集了特斯拉、爱茵、埃玛和南希等人才，天命和逆熵大概会派来一直常驻的科学家队伍。
华奕的身份、地位与功绩决定了，即便他不提出任何要求，下边的人也会主动为他做一些事情。
在布洛妮娅靠近休伯利安号之后，战舰大门自动打开。
作为休伯利安号控制者的爱酱已然发现了她的到来，不过，面对布洛妮娅的时候，爱酱就不像是对待华奕时那样充满讨好了。
“目前世界各地都没有崩坏爆发，应该不需要刃攵利安号出击才对。布洛妮娅，你是带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来参观的吗？
“嗯。”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
“那么请随意参观，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给你们讲解啦。”
爱酱如此说完之后，战舰中便陷入了沉默。
莉莉娅对爱酱的话感到在意。
“我们是打扰到她的正常工作了吗？”
“没有。”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
她很清楚的知道爱酱的强大计算力，只要有足够的电力，那就是超越了现文明制造的任何一台计算机的水平。
在这种计算力的加持下，爱酱想要多线程工作是很轻松的事情，根本不会因为有人拜访休伯利安号便无暇顾及。
如同爱酱说的那样，现在世界各地一片和平，理应没有什么庞大的工作需要爱酱处理才对。
布洛妮娅知道爱酱是在忙着玩游戏。
这虽然是一件对计算力或是脑力没有太高要求的娱乐事项，却是要全身心的投入才能更好的体验其中的乐趣。
同样作为游戏爱好者的布洛妮娅能够理解，承担起了讲解工作。
“休伯利安号之中有休息室、训练室和活动区，还有安置月光王座能量转化系统的引擎室，若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舰长会在舰桥统合指挥。”
在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一切都有待发展的那段时期，拥有着高超的计算机技术的布洛妮娅便帮忙完善过休伯利安号的网络防火墙以及各种控制程式，对这艘战舰很是了解。
她能够以专业术语写下一本关于休伯利安号的说明书。
现在，布洛妮娅已经尽量简化自己的言语了。
然而萝莎莉娅依旧有点晕乎乎的样子。
“好多区域啊，这艘战舰应该能够容纳许多人吧？”
休伯利安号的大门正对着格纳库的入口，萝莎莉娅之前还没能遍览休伯利安号的全貌，没有太过明确的观念。
“若是没有爱酱，在休伯利安号前往镇压崩坏的时候，需要数千名舰员才能保证它的各项功能。”
“噢噢，比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生加起来还要多诶。”
在新一轮的招生之前，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数量不过是上百位而已，实在没什么可比性。
待到布洛妮娅带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浏览过各980个区域，乘坐电梯抵达舰桥的时候，看到了舰桥前方，正一本正经的站在数十台开启着的电脑旁，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据打量的爱酱。
“你们来了，我之前一直忙于工作，抱歉了。”
爱酱的发言让萝莎莉娅也不禁露出打扰到她人的歉意，然而布洛妮娅不留情面的开口道。
“重装小兔检测到另外十几台看似关闭着的计算机其实处于开机状态，只是被关闭了屏幕。”
那些电脑正运行着游戏呢。
爱酱之前还在攻略高难度的副本，若是随随便便的将电脑关闭或是退出游戏.就等同于放弃副本，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
“咳，那些计算机正在进行数据计算，关闭屏幕是为了……是为了省电！没错，爱酱我为了节约休伯利安号的资源，一直都注重着这方面的细节。”
布洛妮娅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一下各个游戏，发现代表着爱酱的ID尽皆在线。
她面无表情的将笔记本电脑收起。
为了维护休伯利安号的形象，布洛妮娅决定就不戳破爱酱的谎言了。_

第798章 朋友相见
在华奕的指示下，胡狼的第一个方案已经开始执行，世界各地的天命与逆熵基地正在对当地报名者进行先期考核与筛选。
既然报名者在明知道学园要求的情况下仍旧提交了申请，她们在崩坏能适应性方面自然是合格的，而在心性方面，又无法凭借简单的考试或是询问得到确切答案，所以这一次先期考核能够去除的人数不会太多。
若是出于维护学园秩序方面的考虑，华奕就应该给各个基地设置一个指标，让她们控制通过率，最大程度的减少合格者。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
华奕很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下达这样的命令，势必会让各个基地无比重视，极力完成指标，很容易就会让一些合格者被剔除出去。
等同于为了圣芙蕾雅学园的秩序，而断送了一些有资质者的未来。
所以，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步骤执行好了。
华奕已经考虑到了人数最多的状况，提前召集天命的女武神与逆熵的科研人员过来帮忙。
学园停机坪，一艘空中战舰已然抵达。
在第二次崩坏中作为天命地面部队指挥官进行了指挥作战，积累了大量功绩.并在之后的十数年中一直都奋战于对抗崩坏的第一线，直到近几年才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渐渐退下战线，功勋卓著的A级女武神刘易斯，带领着数量不少的女武神走出战舰。
皮肤黝黑，浑身都是隆起的肌肉，仅仅是目视便能产生“这是个战士”的结论的中年女武神，锐利的目光在周围短暂的打量了片刻，而后注意到了身边的晩辈们拘谨的状态。
“这里便是圣芙蕾雅学园了，德丽莎大人、幽兰黛尔大人、丽塔大人和主教大人都在这里，你们好好打起精神来｀.。”
刘易斯带来的是天命组织年轻乏辈的优秀女武神，尽皆都处于B级范畴，将协助刘易斯在学园招生工作中维持秩序，之后则同样会入读圣芙蕾雅学园。
不过，是入学高级班。
她们将会在包括幽兰黛尔等S级战力的指导下，寻找晋升A级的契机。
同样的，逆熵那边也派来了一批年轻有为的科研人员，将会在学园科学部实习，在南希、爱茵等人的麾下工作。
这既是对圣芙蕾雅学园的杰出人才的有效利用，也是天命和逆熵两个组织的暗中较量。
“作为天命内部的被选中者，你们不必参加学院的入学考核，现在不是紧张的时候。我相信以你们的天赋，在学园中能够名列前茅。”
刘易斯的言语让年纪轻轻的少女们轻呼一口气。
“是！”
丌柰蕾雅学园自然不会对天命战舰的到来一无所知，虽然不至于让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或是作为S级女武神的吖兰黛尔和丽塔亲自迎接，但也派出了接待者。
正是雪莲小队的队长。
“刘易斯前辈是打算先在学园中游览一番，熟悉环境，还是去已经为你们安排好的住处休息一下？对了，我记得前辈的女儿卡萝尔也在学园就读，是否要先去看望她？
“德丽莎学园长应该已经知道我抵达了吧？自然应当先去向学园长大人述职才对。至于卡萝尔那孩子，想来她并不会因为我第一时间过去而感到开心。”
“我明白了。”
雪莲小队队长带着众人从停机坪向着德丽莎所在的学园长办公室前进。
一路上自然是见到了不少学园的风景。
圣芙蕾雅学园最初是天命的极东支部，在德丽莎自立门户之后，额外修建的建筑物都是她所熟悉的天命总部的建筑物风格.刘易斯等一众女武神也便没有因为学园的建筑物而产生什么新奇的感觉。
只不过是觉得这里的生活气息极为浓郁，相比起对抗崩坏的组织，更像是一座正常意义的城市。
在刘易斯前辈目不斜视的情况丅，跟在她身后的女武神们也没有随意聊天的意思，未被其他事情耽搁的众人很快便到达了德丽莎的办公室。
“好久不见了呢，刘易斯。”
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德丽莎并没有刻意展露所谓学园长的威严，露出了笑容
相比起单纯的友善或是亲和力.身材娇小，外貌精致的德丽莎的笑容，果然也是可爱的属性更多。
随同刘易斯一起前来圣芙蕾雅学园，此前并没有亲眼见识这位传奇女武神的机会的少女们，皆是难掩自己的惊讶。
德丽莎学园长大人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可爱诶。
原本因为来到了主教大人等一众顶头上司们驻留的地方而紧张的心情，变得放松了一些。
而刘易斯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是有了明显的缓和，露出笑来。
“｀德丽莎大人，看到您还是和过去一样光彩照人，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刘易斯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夸奖人了呢，谢谢。我们稍后再慢慢叙旧吧，我先大致说一下你们的工作。”
德丽莎并没有忽略刘易斯身后的一众年轻女武神们。
这些女孩子的年龄也就和高级班的学生们差不多，却已然通过了天命的资格考试，成为了B级女武神，资质之优秀毋庸置疑。
再加上之前抵达的那批才华横溢的逆熵科学家们，德丽莎自然明白，天命和逆熵是在这方面暗自较劲呢。
“学园将会在两天之后开始(诺钱的)对报名者进行考核，届时便需要你们在学园各处巡逻，维持秩序，对可能出现的冲突予以镇压。至于普通的引导工作，会有其她工作人员负责，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接下来的这两天时间里，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学园环境亿”
所谓熟悉一下学园环境，几乎等同于是休假的意思昏。
若是琪亚娜听到了德丽莎的话.肯定会毫不掩饰的发出欢呼了。
但眼前这些和琪亚娜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们，却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心性成熟的模样。
德丽莎也不知道这就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舰长已经对天命组织中不近人情的规章制度进行了修改，现在这种不算异常的成熟，倒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果然还是琪亚娜那个笨蛋在自己面前太过随意了！_

第799章 考察结束了
身为初级班学生的卡萝尔，算不上消息太过灵通之辈。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数十分钟之前便已经抵达了圣芙蕾雅学园，少女仍在忙着复习功课呢。
直到宿舍楼内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卡萝尔方才意识到了些许异常。
“小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感觉大家很活跃的样子。”
这几天时间，卡萝尔一直维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作为她室友的空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前有两艘空中战舰先后降落在了停机坪上，大家应该是在议论这件事吧亿”
空并不是太过外向的类型，所以了解到的信息便仅仅局限在这种程度了。
卡萝尔接连看了几天的书，现在大脑处于疲惫且混乱的状态，一时间还没有将空中战舰降落和天命组织派人前来联系到一起。
“哦。”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正要继续低头看书，却听到了敲门声。
状态不佳的卡萝尔的反应有些慢，是空去开的门。
“那个……阿姨好……”
恍惚间听到空突然变得比以往980要怯懦的声音，卡萝尔扭过头望去，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花费了数秒钟的时间方才真正反应过来，从座椅上一跃而起。
“老妈，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正是卡萝尔的母亲刘易斯。
“怎么，你在宿舍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不能让我来吗？”
刘易斯如此说完之后，面对空的时候却是立刻改变了一番态度。
那张黝黑粗犷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你便是卡萝尔的室友吧？很可爱的孩子呢，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
刘易斯拿出了一个包装无比精美，一眼就能看出属于价格昂贵的高档点心的礼盒，递给了空。
点心礼盒比空的脑袋还要大，接过了礼盒的空显得有点吃力的样子，可见这件礼物的重量。
刘易斯不只是给空带来了礼物.之前穿行于学生宿舍内，来到卡萝尔所在的楼层的路上，刘易斯也将一些巧克力糖果送给了邝些好奇的询问自己身份的学生们。
之前宿舍楼内的热闹便主要源自于刘易斯的存在。
在不算长的时间内，刘易斯已经给这一整栋宿舍楼中的学生们留下了极为不错的印象，从她们望向刘易斯的目光中就能感受到。
卡萝尔所担心的被其她同学嘲笑自己的母亲外貌粗犷的事情并未发生。
其实，刘易斯的强壮身形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只是简单站着便有一种强者气息，即便是那种性格恶劣的孩子在刘易斯面前也会变得老老实实的，更何况，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本就属于性格很好的类型，怎么可能有失礼的表现。
相比起德丽莎学园长，甚至是相比起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和丽塔，感觉卡萝尔的妈妈看起来更加厉害呢。
众人目光闪闪的打量着卡萝尔宿舍内的状况，结果刘易斯却是转过身来，冲着这些女孩子笑了笑。
“我要和女儿说几句悄悄话，失礼了。”
如此说完之后，刘易斯关上了宿舍房门。
大家虽然因为没能好好的满足八卦之心而感到可惜，却也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很快就散开了。
只是交流的话题难免牵扯到了刘易斯。
“那就是卡萝尔的母亲吗？看起来好厉害啊。”
“不是看起来，是真的很厉害亿她在好几年前就是A级女武神了.据说还是第二次崩坏时期的地面部队指挥官，功勋卓著亿”
“哦哦，这样厉害的人物送给我糖果了诶？这是对我的肯定吗？”
“刘易斯阿姨才刚刚来到学园.怎么可能特意了解我们的学习成绩，然后特意找到我们送糖果啊？这只是因为她很和善啦亿”
“唔……A级女武神，大型崩坏的地面部队指挥官，也不知道我哪时候才能成为正式女武神。”
一众学生们因为刘易斯的出现而变得比往常更活跃了一些，一边吃着糖果和巧克力，一边聊着天。
身为A级女武神，哪怕是从战场第一线离开，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刘易斯也能透过房门的阻隔大致听到外面的聊天声。
她不会因为这些年纪轻轻的孩子们以貌取人而生气，却的确会因为这些孩子们展现出了不错的品格而感到高兴。
刘易斯看出了空不算是太过外向的类型，便没有自顾自的和对方聊天，而是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女儿卡萝尔。
“当初我决定将你送来圣芙蕾雅学园，还真是明智呢。”
“我也觉得是这样！”
卡萝尔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而后又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脑袋
刚刚点头的时候，她都感到头晕了，满脑子都是各个学科的知识，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实际上，人类的大脑还没这么脆弱，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重点是卡萝尔之前太过紧张，乏直都没有休息。
“好了，别看书了，我也没打算靠着询问学科知识来考你。”
闻言，卡萝尔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她意识到了自己母亲措辞中的细节。
不打算靠着询问学习知识来考自己，潜台词不就是要通过其他方法考察吗？
卡萝尔的神色变化没有瞒过刘易斯的眼睛。
她伸出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考察已经结束了，相比起过去，你有了不小的进步呢。”
“诶？”
虽然这样的表扬让卡萝尔心情不错，但原本很是紧张的事情如此顺利的便度过了，也令少女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考察的？”
“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想要了解一个人，其方式并不只有向其当面发出询问，给我好好记住这一点。＠_

第800章 被看中了？
卡萝尔记住了母亲的话，却没有特意去探究其本质。
老妈从很早之前就仗着自身的阅历给自己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也不管自己能否理解，用不用的到。
所以，卡萝尔也学乖了，不会刻意绞尽脑汁去思考母亲的言语，反正在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便会适时的回想起母亲的告诫，然后找到克服困难的方法。
刘易斯看出了卡萝尔的想法，并没有斥责的意思。
若是单凭几句言语便能让阅历丰富者将人生经验传授给小辈，那岂不是等同于新一代的人类总是能继承前人的智慧，然后在此基础上开拓更远的道路吗？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跟我说说你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吧。”
刘易斯并没有与卡萝尔面对面的坐下，摆出朋友的模样和对方谈心，而是依旧很有压迫感的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其实这~并非刘易斯的本意。
只因为宿舍内的座椅承受不-住刘易斯的体重。
虽说学园的种种物品都不是劣质产品，但这种常规大小的座椅，相比起刘易斯的身形来说终归还是脆弱了些，难保其会不堪重负。
作为A级女武神，刘易斯倒也能调整自己的坐姿，让体重落于双脚而不是座椅，但那样意义不大，还不如直接站着。
黑塔似的女武神望向卡萝尔，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卡萝尔仍有些警惕，想要秉承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尽量少说话。
结果被刘易斯轻轻敲了下脑袋
“详细点，难不成你希望我去和你的任课老师们询问学习状况吗？”
“唔……”
相比起让老妈去询问任课老师.果然还是自己来报告情况比较好。
谁知道任课老师会怎么说呀，万一报忧不报喜怎么办，果然还是由自己汇报.然后进行一些必要的修饰比较好。
“除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以外，我还交了几位朋友，之前学园举行运动会的时候，我作为主持人……”
卡萝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母亲。
以她初级班学生的身份，自然接触不到什么学园机密，此刻说的事情都属于常理范畴，告诉母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你作为主持人帮忙庑成了一些工作的事情我的确听说了，只是没想到-教大人亲自决定的，在那么多人中选择了你？
刘易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卡萝尔了解母亲的性格，知道她现在这幅表情并非玩笑，而是真的感到震惊
少女顿时有了一种被小看的感觉。
“为什么我就不能当主持人了啊？我也是有优点的好吧！！”
“哦？我姑且将主持人的身份限制在学生群体内，请说说看，你能够超越其余一百多位同学的优点。”
“因为我足够外向，在数千上万名观众的注视下依旧能够完成主持工作……
还不待刘易斯表达态度，卡萝尔自己的声音便变得越来越弱了。
她说的勉强算是事实，可若说那一百多位同学中没有能够做到相同程度的人.就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
面对母亲那饶有兴致又带着笑意的目光，卡萝尔有些恼了。
“就不能是因为我很可爱，然后碰巧被舰长大人看中了吗？”
身为天命女武神的刘易斯习惯于称呼华奕为主教大人，而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学生的卡萝尔，则更倾向于使用舰长大人这一称谓。
看到女儿有点气恼的样子，刘易斯也没有逗她。
“你这孩子从小就注意容貌和身材，可爱这一点我倒也不打算反驳，但若是主教大人真的会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而给予优待，那就有点太过可笑了。实际上，如果主教大人有意，只要稍微表达一下意思，全世界范围内有无数优秀的女孩子都会蜂拥而至。”
话题突然向着暧昧的方向发展.卡萝尔的脸上不可遏制的出现了一抹红晕。
0求鲜花0，
“诶？！我说的看中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不要将得到的优待当作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好好努力，别辜负别人的期望。”
如此说完之后，刘易斯转身离开了卡萝尔的宿舍。
而卡萝尔则陷入了沉默。
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平日里散漫的学习态度，想到了自己为了应对考试而强行记忆功课，等到考完试之后就像是如释重负般的，任由那些知识渐渐消失在脑海里。
一时间，卡萝尔很是惭愧。
.................0，
过了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我上当了！”
“啊！”
空被卡萝尔突然发出的大喊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会成为运动会的主持人，主要原因不一定在于我啊。当初我是被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拉着去舰长办公室的，而且舰长大人当时便说出了我母亲的名字，后来让我当主持人，肯定也有这两层关系在。”
“呃……即便如此，舰长大人应该也是认可卡萝尔你的能力的。”
“大概吧。之后我好好努力一丅，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上课时被老师叫起来提问的时候一问三不知了。”
卡萝尔为自己定立了一个目标后，不无好奇的打量自己的室友。
“小空，我记得你定期要去科学部接受医治，促进圣痕的觉醒，在此期间应该也接触过舰长大人吧？”
“我是见过舰长大人几面，但没能说上太多话。”
“小空你的确不是太过健谈的类型呢。”
不需要空进一步的解释，卡萝尔就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舰长大人不会对空爱答不理”的想法。
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美好时光，让卡萝尔对舰长大人的印象极为不错一。

第801章 琪亚娜不喜欢悲剧
数天过去，圣芙蕾雅学园的招生工作如期举行。
在各地的天命与逆熵基地进行前期筛选以后，仍有上万名合格者来到学园，进行之后的考核。
原本学园中常有的静谧氛围被打破，变得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只是视觉上的热闹而已。
清楚的知道这座学园在世界上的地位，并且对自己能否通过考核没有太大的把握，心中紧张的众人们，即便是在学园的街道上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小声的与来自于同乏座城市的伙伴交流，排解心中的不安与好奇
大量工作人员作为向导，引领着这些考生们向着目的地前进，同时有正式女武神小队在学园各处巡逻“九八零”，维持秩序。
因为这些女孩子们都很是遵规守纪，连大声喧哗都没有，更不会出现插队之类的情形，女武神小队的工作便大大减轻了，只需要避免可能出现的冲突就好。
至于间谍之类的存在，且不说天命与逆熵在前期筛选时便调查过报名者的家世背景，哪怕没有调查过，这世界上或许已经不存在有胆量向圣芙蕾雅学园派遣间谍的组织了。
在世界蛇蜷缩于海洋深处的岛屿之上的情况下，世界局势完全由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主导，而在华奕的影响下，这三大组织已经站在了一条船上。
与其中的任何一个为敌，便几乎等同于与全人类最为顶尖的力量为敌。
哪怕是想方设法的希望与学园榙上关系的名门望族或是巨型公司，也不会通过派遣间谍的方式自取灭亡。
能在崩坏世界存活，乃至建立起一番事业的人，都是聪明人。
在今天这样特别的日子，琪亚娜自然是没什么心思修习心蕴或是熟悉律者能力了，西琳也是多次催促，让她凑一下热闹。
此刻，琪亚娜正站在一处视野极佳的房间内，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学园中不断移动的人群。
“噢噢，来了好多人啊。芽衣.我们之前上学的时候，班级里的人数是多少来着？感觉比这一次的新生人数差远了诶。”
琪亚娜来凑热闹的时候，顺便也拉上了雷电芽衣。
“笨蛋琪亚娜.我们当时就读的班级里只有四十位学生，现在则是冇一万两千人来到学园，但她们并不都是新生，还要面封接下来的考核。尔
会使用“笨蛋琪亚娜”这个称呼的自然不是雷进芽衣，而是布洛妮娅。
自从第三次崩坏与蚩尤事件以后，三人组就没有太多机会共同行动，并肩作战对抗崩坏了。
因为她们变强了。
每一位都是律者，毫无疑问的强大战力，若是三人一起行动，便是三名律者出击，连大型崩坏都能镇压。
但哪里有那么多大型崩坏能让她们镇压。
虽然一起出击的次数少了，但三人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倒也没有什么好伤感的。
现在就是一起出来玩。
原本，同样住在一起的姬子和希儿应该也跟着的，不过这两人一个将会作为学园老师进行一些讲话，另外一位则是承担起了巡逻工作。
琪亚娜早已习惯了与布洛妮娅的斗嘴，此刻也懒得反驳，而是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考核……是在虚拟实境进行吧？说起来，我当初潜入天命数据库的虚拟实境时，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舰长当初从虚拟实境中将卡莲姐姐带了出来，即便是现在想来还有些不可思议。
卡莲姐姐的灵魂，也是被那股进入时间虫洞，返回到了过去各处的侵蚀之力保护起来，然后落入到了虚拟实境之内的吧。
就像是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还有姬麟她们那样被拯救了。
“嗯。这一次由观星布置阵法.短暂蒙蔽感知，让这上万人进入与学园环境极为相似的虚拟实境，因为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到学园，是看不出其中的些微差别的0.....而后，便是在虚拟实境中接受考验了。
雷电芽衣语气温柔的做着解释
虽然如今距离第三次崩坏时并没有过去太久，对于德丽莎、八重樱、卡莲乃至符华、绯玉丸那些度过了长久岁月的存在来说甚至可以称为弹指一瞬，但雷电芽衣的气质相比起在长空市千羽学园就读时已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没了过去那样的淡淡哀伤，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如水的知性，有一种大姐姐的感觉。
“我记得虚拟实境是布洛妮娅和爱酱，还有科学部的南希联手完成的，舰长现在在忙什么啊？一起看热闹多好。”
“舰长和符华班长还有绯玉丸仧起关注着这上万人的精神状况，虽然虚拟实境不会带来物理上的伤害，但也有可能因为经历者过分的恐惧或是紧张而留下心理创伤。”
“这么厉害？布洛妮娅，你是虚拟实境的制作者，说说看呗，你在里面制造了什么东西？不……干脆让我进去看看吧。”
“布洛妮娅认为，琪亚娜有一定概率会在虚拟实境中胡作非为，给舰长带来麻烦。”
布洛妮娅的0.1发言让琪亚娜很是不满的跺了跺脚。
“喂！我才没有那么差劲呢！牜我只是进去凑热闹而已，虚拟实境什么的，不就和看电影一样吗？”
“曾经琪亚娜因为考试不及格而进入天命数据库补习历史知识的时候，便多次因为看电影而变得情绪激动，想要帮忙消灭虚拟实境中的崩坏兽。”
布洛妮娅切中要害，打出了致命一击，让琪亚娜陷入了不短时间的沉默，而后才眼睛一亮，想到了理由。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我不喜欢悲剧，所以想要努力的改变。而现在有舰长看着，我很放心，所以让我进去凑热闹嘛~”

第802章 “灾难”
上万名准备接受考核者，在学园的中心广场的一一就位。
德丽莎与华奕并没有作为学园代表讲话，两人一位是学园长，一位是舰长兼主教，还不至于为了一群不知道能否通过考核的人而立刻抛头露面。
站在广场一角，地势较高的地方的德丽莎，望着那很有秩序的来到了各自位置的女孩子们，目光中满是感慨。
“一万两千人，这还是已经被各地的基地筛选过后的人数，还真是夸张呢。即便是学园已经扩建了的大礼堂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也只有中心广场可以安置。”
“你现在这样发出感叹，就好像刚刚才知道报名人数一样，让我很担心。”
华奕的言语令德丽莎怔了怔。
“担心什么？”
“若是这一万两千人中的绝大部分都通过了考核，成为新生入学，学园里不会还没有为她们准备好宿舍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稍微感慨乏下学园的变化，其他方面的事情都已经安05排好了。”
“那么就进入虚拟实境中吧，她们可是已经比我们早一步进去了。”
华奕指了指中心广场处的那些学生们。
正常来说，需要佩戴专门的头盔才能让意志进入虚拟实境之中，然而现在，在华奕的控制和阿赖耶的配合下，以崩坏能实现了相同的效果。
再加上观星布置的覆盖了整个中心广场，能够让人有片刻出神的大阵，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虚拟实境之内，与现实世界几乎毫无差别的中心广场上的一万两千人，并未发现现实中的自己其实已然陷入了昏睡的状态.依旧安静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学园接丅来的安排。
貌似会有学园中的任课老师，同时也是一名强大女武神的存在为大家讲话，大概也会是她来给大家带来接下来的考试吧。
一万两千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这座已经隐隐占据了世界第一高校的名头的圣芙蕾雅学园学生，只有继续通过考核，方才能够获得新生的身份。
所以，即便这座中心广场似乎不是会进行笔试或是面试的地方，反倒像是要聆听讲话的场所，大家的心弦也依然紧绷着。
“嘀——呜——嘀——呜——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一万两千人充满紧张的内心再次猛的一跳。
既然能够通过各地的先期选拔.她们自然都是较为优秀的女孩子，对于一些基本的常识也极为了解。
这是警报声。
圣芙蕾雅学园是培养女武神的机构，也是对抗崩坏的组织，在这里响起的警报声，很容易让人将之与崩坏这一最为恐怖的灾难联系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广场上方。
原本很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改变了，连绵的阴云遮蔽了阳光，让氛围变得无比压抑。
而更加压抑，或者说可怕的，是天空中那似乎连接了异空间的“黑洞”，以及从中如同潮水般涌出的崩坏兽大军。
突进级、骑士级、圣殿级，还有在下位崩坏兽中达到极限程度的崩坏帝王和崩坏王后，以及比它们威势更甚，但以这一万两千人的认知根本无法触及到的不知名巨型崩坏兽。
那是上位崩坏兽，帝王级存在
原本还一片和谐的圣芙蕾雅学园，在几个呼吸间便被兵临城下。
不只是天空，学园周围似乎也出现了崩坏兽袭击，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在不停震颤，已经快要超越了让人站立不稳的程度，就连周边高大的建筑物都像是随时会倒塌一般。
一切都变化的太快，状况急转直下，足以让脆弱的人因为自身的恐惧而僵立原地，乃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毫无目的性的逃跑。
“出现突发情况，请广场中的所有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向着指定的方向撤离，请遵守秩序，保持镇定。重复一遍，出现突发情况……”
中心广场内响起了疏散语音。
若是周围很安静，这样音量不小的疏散语音应该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乃至下意识的遵守其指示行动。
然而在现在圣芙蕾雅学园被无数崩坏兽于四面八方袭击的情况下，在重火力武器引发的爆炸，以及崩坏兽攻击时制造的巨大噪音，还有地面不断传来的震动声的环境中.疏散语音也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很引人注目的可怕存在。
那不像是崩坏兽，缺乏崩坏兽应有的一切特征，而是一个机械巨人。
在它的周围，原本被重火力武器轰击而受到了损伤的崩坏兽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那不是什么简单的治愈手段，而像是操纵980时间的禁忌能力。
原本被地基武器止住了进攻步伐的崩坏兽群，在机械巨人的带领下得以推进战线，学园中升起了几道身影，那应当是强大的女武神，前往阻击崩坏兽大军。
然而相比起崩坏兽的庞大数量.此刻出现的女武神数量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像是沧海一粟，很难让人产生信心。
至少，很难让广场上的一万两千人产生信心。
天空中的崩坏兽大军似乎近在咫尺，下一秒便会有可怕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此刻，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其他方面的观感，身上的一切细胞都像是在示警一般的，提醒着身体主人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以及这场灾难的可怕。
理所当然的，有人惊慌，有人恐惧，有人崩断心弦，失去镇定。
并未遵守工作人员引导的四散逃跑，向着自己所认为的安全的地方逃去。
她们觉得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太慢了。
或是彷徨恐惧的待在原地，躲在广场中的座椅和高台之下。
她们有些胆小，没有余力听从安排有序撤离，也没有胆量四散逃跑，只能就近隐藏。_

第803章 喂，那边那个笨蛋
当然，也有服从安排，有序撤离的。
更有在快速跑动的同时又没有做出推搡之类的动作，展现出了不低程度的纪律性的。
还有在撤离的同时关心着别人的。
一名原本将要随同队伍离开的女孩子，看到不远处有个白发双马尾的少女傻愣愣的望着天空，禁不住向着对方喊道。
“喂，那边白头发的那个，快走啊！”
正在“看电影”的琪亚娜突然听到喊话声，稍有好奇的四处张望，想看看这批接受考核的一万两千人中有谁也是稀少的白头发的。
和自己的发色一样诶。
“啧，你是笨蛋吗？！为什么在原地呆站着啊！！”
女孩子冲到了琪亚娜身边，想要拽着她跑向撤离的队伍。
琪亚娜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才不是笨蛋！这只是一场针对你们的考核……啊，说漏嘴了。”
发觉自己一下子就暴露了重要信息的琪亚娜颇为慌张的看了看周围，见除了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以外，并没有其她人注意到自己的言语，姑且松了口气。
琪亚娜摆出前辈的模样，拍了拍身边女孩的肩膀。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关心她人的安危，你已经合格了，之后肯定能够入读学园，不过我之前说的话还是先保密一下的好。就这样，你先跟着队伍撤离吧，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见啦~”
如此说完之后，仍旧有些心虚的琪亚娜一溜烟的跑开，留下一脸呆愣的女孩子不知所措。
轰！！
直到天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炸响，似乎是机械巨人遭受了什么强大的攻击，女孩子方才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匆匆向着撤离的队伍跑去。
而琪亚娜也已经来到了华奕的身边，一处地势较高，视野辽阔，能够纵览全局的地方。
这里可以将虚拟实境中的种种尽收眼底。
琪亚娜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站在此处的华奕的神色。
“舰长，你一直在关注着虚拟实境的状况吗｀.？”
“自然。”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但真正听到了之后，琪亚娜仍旧有些慌了。
丆子一舰长有没有看到……
“看到你和人说漏嘴，暴露这只是一场试炼的事情？”
“咕……”
䃆亚娜发出一声哀鸣，而后更加靠近了华奕一点，撒娇们的摇了摇他的手。
“舰长，我只是一时疏忽，对不起啦……”
对于华奕来说，琪亚娜的撒娇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本来刻意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想要稍微教育一下琪亚娜的华奕终归还是露出笑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好了好了，我没有生气。”
“那个女孩子……”
“自然也是通过了考核，不会因为你说漏嘴而受到影响。”
“好耶！”
琪亚娜发出欢呼，重新恢复成了元气满满的模样。
她维持着牵住华奕的手的状态.心情极佳的摇晃着，同时将目光望向天空中直到现在也没有攻入圣芙蕾雅学园，反倒是被女武神部队渐渐压制了的崩坏兽大军。
“我还以为舰长会让崩坏兽攻破学园的防线，然后让那一万两千人也作为战士参战呢。”
“那一万两千人根本不是正式女武神，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战斗训练，我怎么可能让她们参战。”
华奕的目光望向了已经离开中心广场的撤离队伍，以及其她那些没有遵守疏散指令，就近躲在广场之中，还有逃往别处的人群。
“而且，如你所见，即便是仅仅让她们在危急情况下听从命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归根结底，这都是一群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子，我并不会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
琪亚娜自然明白，那些听从命令有序撤离的人通过了考核，而没有遵从指示的，自然是落选了。
除了崩坏能适应性方面的要求以外，女武神还需要有纪律性和过人的胆识，即便她们目前还不是女武神，也应当具备相应的心性才是。
琪亚娜对此没什么意见，看着天空中的战况。
那全是虚假的东西，不论是崩坏兽还是女武神，都是虚拟实境的产物。
“｀崩坏兽大军要被消灭了.连一只突破防线的都没有。”
“归根结底，这些崩坏兽不过是数量看起来夸张而已，顶尖战力只有一只帝王级崩坏兽迦尼萨，以及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罢了。若是被这样的敌人突破了学园的防线，与事实不符，也有损圣芙蕾雅学园的威名。”
“对了，为什么不让贝拉出场啊？她不是被认定为审判级崩坏兽吗？模样也比帝王级崩坏兽迦尼萨要帅气的多！”
“这一次的虚拟实境注定会给这一万两千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贝拉若是以龙形崩坏兽贝纳勒斯的形态出现，让她们产生了心理阴影，不利于将来公开身份。”
“公开身份……”
琪亚娜目光闪闪，看着华奕的眼神里有崇拜和恋慕。
“舰长考虑了很多事情呢。”
“贝拉毕竟是一名强大战力，我也不至于就这样让她彻(诺钱好)底成为吉祥物。”
说话间，虚拟实境中的崩坏兽大军已经被彻底消灭，天空中的黑洞也消失了.这一场完全由高科技实现的“灾难”，由此告一段落狐。
虚拟实境一直被科学部全面监控着，将一万两千人在此期间的表现尽皆记录.自然不会有任何误判。
有数百名因为过分的紧张与恐惧而濒临出现心理问题的人们被提前踢出了虚拟实境，另外有数千名未能听从指令的人同样失去了入学资格。
因为有庞大的基数在，或许还有圣芙蕾雅学园的威名加持的原因，共计有五千人最终通过了考核。
倒是没有未曾听从撤退指令，也未曾逃跑或隐藏，而是自顾自的参战的家伙
想来，也只有琪亚娜等少数人会如此“冒失”了。_

第804章 五千名新生
待到一万两千人从虚拟实境中苏醒，发现自己仍旧处于中心广场之上，而天空中依旧晴空万里，不论是黑洞还是从中涌出的崩坏兽大军皆是不见踪影，在短暂的困惑后顿时反应过来——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给自己的考验。
考验的本质是虚拟实境还是单纯的幻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表现
没人会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能瞒过学园的眼睛。
违背指引四散奔逃的人身体一僵，因为内心的恐惧就近隐藏的则满是羞愧。
而那些遵守疏散指令的女孩子.则是露出了庆幸与喜悦之色。
她们明白自己通过了这次考核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项试炼，但至少自己通过了。
她们很清楚的知道这次考核的淘汰率之恐怖，超过半数的人都落选。
在灾难降临之时，大家于慌乱中表现出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
现在想来，当时重火力武器发出的轰鸣，崩坏兽的疯狂进攻以及983地面的震动，一切环境因素都像是在促使自己的心弦紧紧绷起，然后让人在无暇思考的危急时刻展现真正的自己。
学园里应该有心理学专家为此耗费了精力，还真是厉害呢。
“这一次的虚拟实境考核已经结束，想来各位都明白自己的表现如何。请遵守命令有序撤离的人留下，而其余四散逃跑和就近隐藏的人，学园会将你们送回各自的城市亿若是你们仍然想要成为女武神，可以参加当地相关部门的考核，或是等待学园的下一次招生。”
这一次不再是电子语音，而是通过话筒传达的说话声。
有一位拥有如同火焰般瑰丽的红色长发，看起来气场不凡的美丽女性走到台前。
落选的人也明白自己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颇为失落的离开了中心广场，要回到自己的城市中去。
无量塔姬子目送着她们的离开.并未再开口，也让那些通过考核而面露异色的人稍微舒缓一下情绪。
目前来说，学园并没有以通报姓名的方式区分入选者和失败者，但这不代表学园真的无法区分。
若是言头想要浑水摸鱼，将会彻底失去成为女武神的资格，不只是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的大门都会对她们关闭
看样子是没有。
数分钟之后，无量塔姬子的目光在中心广场上扫过大致估算了一番，确定留下的人数的确在五千人左右.便接着开口道
“如同你们猜想的一样，在虚拟实境中表现良好的诸位，已经成为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新生了。”
“噢！”
中心广场中传来一阵难以遏制的欢呼声。
这在无量塔姬子的意料之中，毕竟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哪里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她们之前接受了学园给予的试炼，在不短的时间中都是心情极为紧张的状态.现在欢呼一下发泄内心里的情绪，无量塔姬子完全能够理解。
待到数十秒后，欢呼声渐渐止息，无量塔姬子接着说道。
“之前在虚拟实境中出现的机械巨人，名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是具备操控时间的能力的强敌，而余下的崩坏兽中最为庞大的那只，则是帝王级崩坏兽迦尼萨。如果你们未曾成为S级女武神，它们就不会是你们需要直面的敌人，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有一些了解。”
无量塔姬子已然摆出了老师的架势，顺势教导起这批自圣芙蕾雅学园建立以来数量最多的新生。
哪怕广场中的五千人未来尽皆止步于B级女武神，也将会是一股无法忽略的强大力量，必将具备不小的影响力。
更何况，这其中有不少人都具备着颇为优秀的资质，有着晋升为A级的可能。
无量塔姬子深以为，必须尽可能的培养她们，无论是战力方面，还是心灵方面。
“既然你们以女武神为目标，就注定了不能在战场上成为累赘和拖累，需要听从命令，保持镇定，这也是学园将你们在虚拟实境中的表现作为招生依据的原因。”
姬子一边教导着众人，一边间接的为学园的举措做出解释，以免这五千人因为虚拟实境而对学园产生什么隔阂。
同样身处于中心广场之内，之后要稍微发表些关于圣芙蕾雅学园发展史的讲话，同时欢迎新生入学的德丽莎，这时候禁不住撇了撇嘴。
“姬子这家伙……当初第三次崩坏爆发时，她便自顾自的让休伯利安号出击.完全没有询问我的意见的打算，现在反倒是乏本正经的告诉学生们要听从命令了。”
华奕自然知道，德丽莎此刻并不是真的对姬子产生了怨念，只不过是在吐槽罢了。
但，还是要稍微帮姬子说几句话的。
“A级女武神本就具备在危急时刻自行判断的权限，与B级女武神有所不同。而这五千名新生中的绝大部分人大概都会长久的停留在B级女武神阶段，所以姬子现在的发言倒也没错。”
德丽莎扫了华奕一眼，心知他在为姬子开脱。
“你们还真是恩爱呢。”
这下子，无论德丽莎是否依旧只是在吐槽，华奕都要予以重视了。
“如果姬子对德丽莎你有什么意见，我也会很努力的帮你说话的。”
舰长大人保持高度警觉，果断的表达态度，最大限度的避免德丽莎产生负面情绪。
如此反应令本来也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德丽莎撇了撇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等一下我会去给新生做一番讲话，你要一起吗？”
“一起吧，我做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好了。若是不满足一下这些女孩子的好奇心，让她们亲眼看到我的模样，到时候她们会产生过分的好奇心的。”_

第805章 悬于舰长头顶的两把武器
德丽莎与华奕都不是喜欢长篇大论的类型，很快便结束了各自的讲话。
虽然像是走过场，但见到名声赫赫的两人时，众人依旧是一副心情激动的样子，即便是之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登记详细资料，领取ID卡时，仍有些心潮澎湃的交流着
“那就是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呐，看起来好年轻。”
“据说，舰长大人是真的年轻.而~学园长大人嘛……”
“咳，这个话题属于禁忌，不-能继续下去了。”
“哦哦——对了，现在已经分配宿舍了，我们是就这样在学园里住下了-吗？”
“嗯。若是家里有没能处理完的事情，也可以先回各自的城市一趟，学园将会在一个星期后正式开学，在那之前返回即可亿”
新生们聊着接下来的安排，而无量塔姬子与华奕一起走在学园的街道上，能够切身感受到原本一直存在着些许静谧氛围的环境，因为五千人的加入而发生的变化。
变得热闹了。
并非听觉上，而是视觉上。
大概是虚拟实境中的经历让这五千人更为深刻的意识到，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普通意义的学校，而是一个对抗崩坏的强大组织，她们并没有因为成功入学的欣喜而在街道上大声喧哗，哪怕心潮澎湃，与同伴说话时的音量也很低，
学园里依旧很安静，只不过是在视觉有更多的行人了。
见到新生们的这般表现，姬子禁不住望向了华奕。
“舰长，感觉虚拟实境的效果颇为不错的样子，以后要一直沿用吗？”
“可以将它作为考核中的一个环节，都已经不能作为主要参考依据了。”
“诶？”
华奕的回答让无量塔姬子怔了怔，而后想起了些什么，很是在意。
“莫非是有人在虚拟实境中因为过分的恐惧或是紧张，产生了无法治愈的心理阴影？”
“有我在虚拟实境之内观察，而绯玉丸和符华在现实世界中防备不测，还有科学部的全程监测，自然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那为什么不能作为主要依据了？”
无量塔姬子并非笨蛋，很快便反应过来，自问自答道。
“我明白了。随着那些落选的人回到各自的城市，学园以虚拟实境中的表现作为招生依据的事情也会被传开，下一批学生肯定会有心理准备，不一定会在虚拟实境所塑造的危机环境中展现出真正的自己了。”
可是，这样的话，之后又该用什么办法来确定入学者的心性呢？
无量㟷姬子注意到了华奕的神色，心知对方已经找到了答案。
关于未来的招生方式，舰长有什么计划吗？”
“按部就班即可。这一次的情况特殊，是圣芙蕾雅学园确定特殊地位后的第乏次大规模招生，所以其中可能有许多并非真心对抗崩坏，只是想要享受女武神身份带来的便利的家伙。之后我会让有关部门改变一下宣传方式，将女武神的辛苦也报道一下。”
姬子眨了眨眼，仍有困惑。
“但这样的话，依旧无法杜绝那些并非真心想要成为女武神的人啊？”
“那就让时间来慢慢筛选好了.归根结底，这不是什么会带来极大损失的问题。至少，想要完全避免这个问题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会比问题本身带来的损失要高。”
华奕将事情的利与弊放在了天平上称量，给出了让无量塔姬子无法反驳的回应。
这是单纯的从利弊方面进行的考虑，似乎有点缺乏人情味。
然而无量塔姬子却没有任何反感。
事情如同华奕所说，这不是会带来极大损失的问题。
“以人类如今面对崩坏占优的状况，即便真的有心性不坚的人成为了女武神.大概也不会暴露吧。毕竟，舰长一直都喜欢在崩坏爆发时派出万无一失的力量，女武神们很难遇到生命危险。”
“这是好事。”
“嗯，的确是好事呢。”
无量塔姬子笑了。
曾经，姬子是天命的女武神，冲锋队的成员。
那时候天命组织的力量处于颇为薄弱的阶段，塞西莉亚已经失踪，而幽兰黛尔与丽塔也尚未成为S级女武神，甚至都还没有接受女武神培训。
0求鲜花0，
理所当然的，当时作为天命女武神的无量塔姬子的生活条件也很是艰苦，经常会在恶劣的环境中战斗。
那时候，姬子在雪原上喝一杯热水都是奢侈的享受。
而现在，女武神部队有空中战舰运输，抵达战场之后也会有充足的物质支援.条件要好太多太多了。
无量塔姬子并未产生嫉妒，而是由衷的感到开心。
华奕很喜欢姬子此刻的表情。
“游乐园会在这几天彻底竣工.到时候一起去逛一逛如何？”
虽然舰长向自己发出约会邀请很让人高兴，但无量塔姬子并没有点头同意。
....................，
“舰长还是带着其她人去游乐园玩吧，若是想要和我约会，晩上的时候陪我仧起喝酒就好了。”
相比起去游乐园玩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一起喝酒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再加上无量塔姬子经常会在深夜拜访舰长，这件事完全不需要额外安排。
很明显，姬子是想要避免给华奕带来太多的事务。
她又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既然游乐园要竣工了，你可别忘记最开始建立这座游乐园的初衷哦？舰长特意要求在游乐园修建神州古式建筑物，以及有着吼姆图案的摩天轮，应该都有其目的吧？
“咳，我可不是完全在任性啊.学园中的学生们对神州古式建筑挺好奇的，也很喜欢吼姆，而摩天轮又属于游乐园的常见设施，这都是很正常的东西不是吗？”
华奕努力的为自己辩解了一下.尽力维护形象。
哪怕明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哪怕明白姬子了解自己的不少事情，哪怕对方相比起其她人来说更显洒脱，华奕依旧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尽力去掩饰一下自身的行为。
若是太过肆无忌惮，依旧有翻车的危险。
除了崩坏这把悬于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外，悬于华奕这位舰长大人头顶的，还有名为柴刀的恐怖武器一。_

第806章 舰长骗人！
如同姬子所说，华奕是怀有目的的建立游乐园的。
为了让曾经在神州生活的符华、姬麟、苍玄和丹朱，还有来自于建筑物风格与神州类似的煌帝国的观星能够看到熟悉的建筑物。
也为了让月下初拥能够重新乘坐吼姆摩天轮。
倒也不是华奕忽略了其她人。
位于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本来就有不少极东之地的风土人情，是无量塔姬子所熟悉的那些，而即便是生活在五百年前的极东之地的八重樱，也随时可以去华奕所掌握的须弥芥子世界泡中的八重村故地重游。
再加上学园建筑物都是欧式古典风格，与天命总部类似，对于卡莲、塞西莉亚等人来说也是熟悉的很，并“九八三”没有在游乐园中进行相关布置的必要。
此刻，华奕正带着符华在已经正式开放，人流不少的游乐园中行走。
相比起早在大型运动会时便鼓起了勇气，许下了与华奕约会的愿望，并且最后和华奕一起度过了甜蜜时光的姬麟，亦或是在学园中生活的很是惬意的苍玄和丹朱，还有严格意义上并没有来到学园太久的观星与月下初拥，符华的状况都显得特别。
她属于华奕最早接触的女武神之一，两人早已是交心的好友，当初在华奕还没有展现出太多手段的时候，符华便放弃了自己与奥托达成的交易，站在圣芙蕾雅学园这边
不只是在镇压崩坏方面，即便是为了学园的日常运行，符华也提供了不少帮助。
就像是之前才结束的大规模招生，符华便借用羽渡尘的力量，观察进入了虚拟实境中的众人的状态，避免发生意外。
而若是将时间向更早一点的地方推移，符华也教导了琪亚娜心蕴，让她在西琳尚未放下对人类的仇恨的时期，拥有了与之相对抗的意志。
一直以来，符华都是很可靠的女武神。
于情于理，华奕都应该做一些表示才对。
“没想到舰长会邀请我来游乐园。”
符华此刻穿着一身看起来颇有青春气息的衬衣，原本因为过分严肃而显得难以接近的气质有了不小的转变。
以符华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在收到华奕的邀请后特意打扮一番，想来是丹朱的主意。
不愧是武装人偶们的服装设计师，轻易的就凭借衣服改变了符华的气质。
乃然你喜欢去游戏厅，想来游乐园中的设施也能勾起竹癿几分兴致才对，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舰子并没有错，只是……”
只是，符华没想到他第一个邀请的会是自己
明明喜欢游乐园癿人还有不少
“那就没问题了。”
华奕很清楚的知道，相比起旋转木马之类过分悠闲的游乐设施，符华喜欢的是具备一定竞争性或是闯关性的项目。
而像是过山车之类的设施，因为强大的女武神可以在装备作战装甲后展现出更加夸张的速度，所以很难体会到过山车的紧张刺激。
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华奕做出了选择，与符华来到了一处赛车游乐场。
场内并非真正的车辆，而是外围被防撞轮胎包裹，进行了全方面的避震，操作简单的卡丁车。
每一场游戏都会有十个人从赛道起点一起出发，向着终点驶去。
若是卡丁车高手，不但可以进行漂移之类的操作，在赛道中选择最短的路程.甚至还能通过碰撞他人的方式确保自己的名次。
毕竟卡丁车已经进行过足够程度的防撞改造，即便是赛道两侧布置的也都是轮胎而并非正常意义的栏杆，根本不用担心因为碰撞而受伤。
然而并未利用自身的特权越过排起长队的人群进入赛车场，而是与其她人一样排队的华奕和符华可以看到，场地内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高手。
目前这个时间点，学园中的工作人员们还没有下班，也只有仍旧处于假期的学生们，还有刚刚通过招生考核加入学园的新生来到游乐园0.....
大家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自然没能接触生活中的太多事物，至少大多不会特意去接触赛车，缺乏相关经验的她们别说是展现车技了，即便是正常的拐弯都很是吃力
场地中时不时便会有一声卡丁车撞上赛道边缘的轮胎的闷响，引得正在排队.同时也暂时担当起了观众的众人们的脸上长久的存有笑意。
华奕并不掩饰自己不错的心情.让原本便对这位舰长大人怀有好奇，因为对方未曾想要使用特权略过排队流程而好奇的暗中观察的众人们，越发的觉得他很是平易近人
“舰长大人和符华前辈也要玩卡丁车吗？莫非是其中的老手？”
“游乐园第一天建成，我对这里的卡丁车并不熟悉，符华也是。”
这样的回答令原本有些紧张，担心自己等一会儿表现的太过差劲让舰长笑话的大家放下心来。
只要自己比舰长更早一步的抵达终点就好了！
众人很有志气的立下目标，而后便被残酷的事实击垮——
自称对游乐园的卡丁车并不熟悉的舰长大人和符华前辈，几乎同一时间抵达了终点，比另外八位一起赛车的人提前了十0.1数秒钟。
那是能够由肉眼清晰看出的差距，简直就是领先了小半个赛场。
“舰长骗人！”
一同驾驶卡丁车的女孩子眼里满是怨念。
“我的确对这里的卡丁车并不熟悉，但过去也是接触过游乐园的类似项目的.抱歉了。”
华奕稍微安慰了一下自觉表现不佳而显露出低落模样的学生们。
实际上，相比起他所说的理由.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华奕强大的反应力和判断力之上，这是天赋与个人能力的差距，即便是娱乐中也会得到体现。
然而若是实话实说，会让人心灰意冷的。
华奕可不想打击这些未来还有不短的路要走的人的积极性。_

第807章 又一次的入梦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今日正式开放营业的游乐园内，古朴的神州建筑物中有乏台与建筑物本身的风格极为不符的抓娃娃机
有许多来游乐园玩的女孩子都聚集到了这里，以着夹杂惊讶与钦佩的目光看着正在机器前进行操作的符华。
“符华前辈这是抓到第几个玩偶了？”
“第十二个，一共投了十五次游戏币，除了前三次没有抓到娃娃以外，后面都百发百中。现在想来，符华前辈使用前三次的投币熟悉了机器的规则，钩爪的力度和落点亿”
“好厉害！”
“除了符华前辈的确厉害以外.也有这台抓娃娃机本身的原因在吧。正常来说，这种机器不应该是以盈利为目的，会设置子个阀值，在达到一定限度以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抓到娃娃的吗？怎么变成技术类机器了亿”
“呼呼，不愧是圣芙蕾雅学园呢，好像根本05没有在这方面盈利的打算。之前游乐园里的其他项目的价格也很便宜，甚至不到我所居住的那个经济不算太过发达的城市里的游乐园的一半。”
“是呢是呢。嘿嘿，等到符华前辈抓完娃娃，我也要试试这台抓娃娃机。”
“你也想像符华前辈一样抓这么多娃娃？”
“我哪里有符华前辈这么厉害.只要抓到一只就满足了。”
这一次，圣芙蕾雅学园一共招募了五千名新生，自然不能再像以前对待因为崩坏而失去家人的孤儿那样，承担她们的一应生活开销。
学费和生活费还是要照常支付的，当然，在她们成为正式女武神之后，也会有丰厚的工资。
而那些家里确实有困难的人，学园也不至于太过无情，依旧会报销她们的开支。
不过，自从第三次崩坏开始，人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遭受过损失惨重的灾难了，并不算多的人口数量支配着较为丰富的资源，还有与崩坏能相关的种种高科技，生活水平普遍不错，学园入学的这五千人中，并没有家庭困难的存在。
这姑且算是被崩坏威胁的人类社会中美好的一面，只要未被崩坏波及，普通人想要维持生活并不是一件难事。
新生们议论纷纷，在游乐园中游玩，舒缓之前在虚拟实境中产生的紧张、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的同时，与原以为的高高在わ、难以接触的学园高层的距离也更近了一些
而符华则是收获了足足十二只毛绒玩偶，这些都是她准备送给丹朱的礼物。
至于苍玄那边，直接给她送银行卡就好了。
相比起过去，符华终归还是有了一些改变，至少是记得给人带礼物了。
看着身边背着被诸多毛绒玩具塞的鼓鼓的背包的符华，华奕并未掩饰自己的笑容。
“舰长，㡹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明明背着一个装满了可爱玩偶的背包，却仍然能够维持一本正经的表情，感觉很有趣罢了。”
“嗯……”
符华应了一声，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质疑舰长是不是在说自己表里不一？
无需质疑，符华知道舰长不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
至于表达感谢什么的，好像又有些不合时宜。
至少，以符华的性格，是没办法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一本正经的道谢的。
待到与华奕分离，将玩偶带回住处，交给丹朱之后，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今天，在游乐园花费了不少时间呢，也游玩了不少项目。
正当符华如此想着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困意。
身为心性坚韧者，符华很快意识到了异常——
自己不应当如此轻易的感到疲倦才对。
她强行打起精神，观察周围，想要寻找出可能潜藏的敌人，但一无所获。
很快，符华便确定了环境中并无异常。
她不由想起了观星和月下初拥的事情，貌似舰长就是在一场真实之梦里与她们见面的，而当时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其她人也在不同时间段感受到了困意，进入梦中。
迟疑了一下，符华放任自己被困意笼罩。
…………
“Master，我又识别到一处与煌帝国类似的世界。”
阿赖耶突然说出的话令华奕怔了怔。
“你是在特意寻找这种特殊世界吗？”
如今观星与月下初拥都已经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原本的悲剧皆是被改写，明白阿赖耶在量子之海中进行大范围搜索需要付出极大损耗的华奕，本想进行一些劝说。
然而，想起与观星和月下初拥类似的存在或许不只她们两人，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异色瞳少女轻轻的笑了。
“我并没有特意在量子之海进行搜索，只是感受到了学园中的一些人的意识沉入了量子之海以后，进行反向溯源罢了。我称之983为意识映射，本身是无害的，反倒会因为在量子之海中的经历让自己的心性得到历练。话虽如此，Master还是不会放任不管吧？”
“的确。”
华奕自然是不可能在了解状况之后坐视不理。
谁知道她们的意识会进入怎样的世界，若是受了委屈怎么办。
即便没有与观星和月下初拥那样为华奕所熟悉，本身又面临一场悲剧的存在.即便只是一场梦境，在知道其她人进入其中的情况下，华奕还是会展开行动。
“麻烦你了，阿赖耶。”
“嗯，放心的交给我吧！若是到了一定时间，Master还没有苏醒，我会以不至于让人受伤的方法将Master还有学园中其她那些处于意识映射状态的人唤醒的。”
阿赖耶做出了保证。
华奕自然不会对这位曾经差点牺牲了自身的存在来帮助自己的少女有任何怀疑，很快便在阿赖耶的引导下入梦，将意识沉入量子之海的某处。
房间里陷入了宁静。
半晌后，传来了阿赖耶稍有困惑的声音。
“符华的意识不是沉入量子之海了吗？为什么她的身体里还有一股……”_

第808章 云墨丹心
“榆木脑袋，你今天都在这打坐三个时辰了，肚子都不饿的吗？”
以红色圆柱支撑起穹顶的道馆内，有两道身影正在其中。
身穿一身道袍，拥有及腰的灰色长发的赤鸢仙人，正在石台上以一丝不苟的姿势打坐。
而在她身旁不远处，有一道完全不同于符华的严肃，以散漫的侧卧姿势待在另一个石台上的小小身影。
那并非小孩子，而是名为苍玄之书的武装人偶。
“心静，则安。”
赤鸢仙人那平静无比的语气，让苍玄之书叹了口气。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样的赤鸢仙人，会觉得对方仙气渺渺，不食人间烟火，自然而然的产生敬仰之心。
然而苍玄之书只觉得赤鸢仙人是一潭死水，死气沉沉。
她反倒希望对方能够染上些烟火气。
苍玄之书正欲开口，原本闭目打坐的赤鸢仙人却是睁开了眼睛。
“有人登门。”
“有人来了？”
闻言，苍玄之书难掩惊讶。
这座道观位于高山之上，山路多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为损耗体力的路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前来道观的。
虽说仙人之名响彻神州大地，但因为这榆木脑袋的行事风格，知道她在这座1l上居住的人并不多。
是有哪个地方爆发了崩坏吗？
一念至此，坐在一个具备飞行能力的魂钢球体上的苍玄之书，飘到了道观大门边，向外张望。
她倒不觉得是有恶客登门。
以榆木脑袋的力量，也根本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而后，苍玄之书便看到了一位向着道观走来的年轻男性。
崩坏的存在给人类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改变，因为男性的崩坏能适应性普遍不如女性，在如今这个崩坏能浓度不算是太过夸张的时代，男女比例已经变得不平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男性特意跑到深山里来，让苍玄之书很好奇。
而且，对方的额头上没有流汗
现在并不是什么寒冷的天气，这样的细节表明了眼前年纪轻轻，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性，其实是个实力强大的家伙。
看对方的神色，也不像是因为崩坏而前来求助的。
实际上，很可疑。
然而苍玄-却又有一种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和榆木脑袋的古怪信任感.
“你是……｀.？”
“华奕，过来寻仙的。”
寻仙？
榆木脑袋便是这世上唯一拥有仙人之称的存在，对方是来找榆木脑袋的啊。
苍玄之书没来由的感到高兴。
“请进。”
华奕的目光在苍玄之书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时间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圣芙蕾雅学园中的苍玄，还是这个世界中独立存在的名为苍玄之书的武装人偶。
目前倒也不必刻意探究。
转而望向了道观内，在石台上打坐的身影，华奕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
习惯了符华的短发造型，乍看到她长发及腰的模样，倒是颇为稀奇。
华奕自然是知道的，赤鸢仙人便是符华，这是她过去的名号。
而对于赤鸢仙人来说，这是她少有的被人以并非敬畏、崇拜或是恐惧，而是以一种像是关系颇为密切的好友般的目光打量
“你找我所为何事？”
华奕在道观门口所说的话，赤鸢仙人自然是听到了。
“为了看看你。”
“……”
并非为了镇压崩坏或是某地出现的妖兽，仅仅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赤鸢仙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也让苍玄之书眉头一挑。
感觉自从这个叫做华奕的家伙出现以后，榆木脑袋那死气沉沉的气质好像多了几分活力的样子。
这样的变化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自然要加以促进才是。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找点吃的。哎，果然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有干粮啊亿”
“粗茶淡饭，海味山珍，不过都是充饥之物罢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吃好吃的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更幸福一点嘛！再说了，既然有客人登门拜访，总不能拿着干粮招待别人吧。”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即便是苍玄之书自己也感到了惊讶。
明明应该是和华奕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和对方像是认识了不短时间的好朋友一样。
而让苍玄之书感到更为惊讶的是赤鸢的反应。
这个榆木脑袋竟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真的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苍玄之书可不记得对方是会追求这样的待客之礼的类型。
“｀如果你们肚子饿了，我倒是随身带了一些糕点。”
华奕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份保存的很不错的点心。
初次踏足这个世界，他自然是要进行一些准备的。
了解世界的基本信息，以及收集一下这个世界里的钱财。
而来山上寻找赤鸢的路途中，华奕自然也会随手购买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噢噢，这是山下村落的马蹄糕。”
苍玄之书接过了华奕递来的糕点，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诺钱赵)“我是苍玄之书，你就和仙人一样，叫我小玄就好。”
在华奕面前，苍玄之书姑且放弃了称呼赤鸢为榆木脑袋，帮忙维护了一番形象。
将华奕送出的大部分马蹄糕分给了赤鸢，自己只留下一小部分的苍玄之书，三两下就将之吃完，而后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饰。
见此，赤鸢开口道。
“若是还没有吃饱，你就将这些马蹄糕都吃了吧。”
“糕点终归只是能解馋，若论填饱肚子，果然还是村口包子铺卖的肉包子最好吃。”
苍玄之书只是随口一说，自然不至于让赤鸢或是华奕再去山下一趟，给自己买肉包子吃。
她向着华奕道了声谢。
“原本应该是我们招待你的，结果却是你拿马蹄糕给我们吃，谢谢了。”_

第809章 榆木脑袋
“若是可以，我想在这里叨扰几天，相对的，我可以负责为你们准备食材作为补偿。”
既然找到了符华，华奕自然不至于像陌路人一样匆匆离开。
他刚刚已经远远的观察了一下道观。
这座建筑物占地面积不小，除了主厅之外，还有多个偏殿，其中便有闲置的客房。
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是太过出格才是。
华奕的话令苍玄之书怔了怔。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想要在榆木脑袋的道观住下。
其他人哪怕碰巧来到了道观，知晓了仙人居住于此，也顶多是将消息带回去.等到有灾难降临时再派人来寻求仙人的帮助
榆木脑袋那近似于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可是很劝退人的。
“这样啊……”
苍玄之书当然明白，吸引华奕的并非这座道观，而是赤鸢本身。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甚至是应当抱有警惕的事情。
然而苍玄之书却是没有感到半分抗拒。
除了她希望能时常陪在赤鸢身边，987所以没办法为了一日三餐而跑到山丅的村落去购买食材，不得不将储存时间较长的干粮作为道观的粮食储备以外，果然还有华奕本身的原因。
不知为何，苍玄之书完全无法对其产生猜疑之类的想法。
但她也不会自顾自的答应下来.做决定的终归是赤鸢。
“好。”
赤鸢给出了肯定回答。
因为这件事没有先例，苍玄之书没办法确认赤鸢究竟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对华奕怀有某种奇妙的信任感。
但她可以确定，现在的赤鸢，相比起之前稍有不同。
这是好的变化。
苍玄之书一直希望榆木脑袋能够变得有人情味一些。
“我带你去客房吧。”
苍玄之书心情很好的为华奕带路。
作为客房的偏殿里并没有什么豪华的布置。
当前时代至少比崩坏世界所处的时间线要早数百年，科技本就不算发达，而赤鸢更不是会在意衣食住行的类型，道观里处处透露着古朴与简约。
互显没有人住过的客房里，只有一方木桌，一把木椅，子张木床而已。
木床上连被褥都没有。
见到华奕的目光在这用简陋一词形容也毫无问题的房间里流转，苍玄之书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之前并没有人住在道观的先例，所以这里一直闲置着，让你及笑了。
“没什么，我之前也有在荒郊野外露宿的经历，如今能有容身之所，已经很满足了。这里很干净，你一直在打扫吗？”
“嗯。被褥之类的东西还是要丅山购买的，我去和仙人说一下。”
不待华奕回应，苍玄之书便再次飞了出去，找到依旧在石台上打坐入定的赤鸢。
“既然让华奕住进来了，道观里还缺很多生活所需的东西，要下山去购买…㐧对了，过些日子你也要去打年兽，要不，现在一起去探查一下情况？”
苍玄之书正想方设法的让赤鸢与自己一起下山。
若是自己不加以劝说，赤鸢可以在道观里枯坐很久很久，丝毫不会觉得厌烦
正因如此，才更加要想办法改变。
这不正常，人类不应该是这样的生活状态，也不应该能心情平静的维持这样的生活状态。
“今日下山并无不可，至于那年兽……年兽七日前便已被击退，如今应该在海渊之中养伤才是。”
“诶嘿嘿，就知道仙人你对我最好了。”
听到赤鸢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苍玄之书先是颇为高兴的笑着，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
“等等，你刚才说，那年兽七天之前就被你打跑了？！”
“嗯。”
“啊啊！榆木脑袋，你果然就是个只知道打妖兽的榆木脑袋！”
见到苍玄之书似乎真的有点懊恼，赤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困惑。
“此话怎讲？”
“啊？难道你都不知道吗？《桃源村志其十三》有云：每至除夕，年兽作乱。仙人下凡，克于东山。以此为记，一年始之。设宴兴之，牛羊祭之。”
“依你之意，人们将我打退年兽之日定为一年之始。而此次除夕未至，年兽便已退回海渊，百姓的历法或许会因此而乱？
“没错！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等了一年的庙会，我的肉包子，我的糖葫芦，我的马蹄糕……啊，马蹄糕刚刚已经吃过了，可之前说的那些东西还是全都没了！”
“口腹之欲，不足为提。不过历法之事，却是不容小觑。小玄，可有补救之法？”
“哪有什么办法，那年兽都已经被你打回海渊去了，难道你还想去把祂再请卄来不成？”
“倒也未尝不可。”
“噗嗤。”
在赤鸢话音落下时传来的笑声让苍玄之书侧目。
其实，根本不用扭头，便能猜到发出笑声的是谁。
肯定是那个突兀的前来寻仙，又奇怪的要求在这里住下，并承诺会为大家准备食材的华奕。
苍玄之书倒也不觉得华奕是在偷听，大殿本就敞开着大门，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你这家伙，不会是在幸灾乐祸吧？”
“只是觉得年兽像个工具人一样，有些可怜。”
“工具人？真是古怪又贴切的称呼。”
苍玄之书的目光在华奕身上打量。
之前便隐隐觉得，对方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再加上对方的神秘，一时间对年兽的问题想不到好方法的苍玄之书禁不住问道。
“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嘛？”
“符……赤鸢仙人击退年兽，总不会是在这神州大地所有人的注视下吧？”
“自然不是。”
“那就提前进行一些布置，收买几个路人，让她们在除夕时散布消息，说是亲眼见到仙人击退了年兽就好，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谣言就成了事实。也可以准备些道具，于除夕当天制造仙人击退年兽的假象。方法有很多，到时候年兽会卷土重来也说不定。＠_

第810章 桃源村
在苍玄之书看来，华奕提出的补救方法极为完美，然而赤鸢却是摇了摇头。
“弄虚作假实属下策，还是另想他法吧。”
“那么到时候就由我去海渊寻找年兽便是。”
几乎毫无停顿的，华奕便给出了进一步的回应。
简直就是在纵容赤鸢在出现问题时仍旧恪守原则的坚持，或者说任性。
这下子，原本只是纠结于欺骗行为的赤鸢，也不由的动作一顿。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人添麻烦.尤其是面对华奕的时候，这种抗拒变得更为明显。
“既然年兽是被我提前击退的.自然也应该由我来解决因此产生的问题。”
苍玄之书明白赤鸢是出于善意才进行反驳的，然而这榆木脑袋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也极度缺乏起伏的样子，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误解。
“好了好了，那海渊虚虚实实.内里状况不明，哪里是说去就能去的。趁着现在天色尚早，先去桃源村购置需要的生活物品吧，年兽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华奕与赤鸢都没有反驳苍-玄之书的提议。
三人从道观往山下走去。
因为并没有动用什么超乎寻常的手段，而是较为正常的步行，哪怕华奕与赤鸢都不是会因为这点路程而感到劳累的类型，而苍玄之书在自己飞行的同时，更是可以随时落在华奕与赤鸢的肩膀休息，在正常的行进速度下，从道观来到山下的桃源村，依旧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了
桃源村中，外出劳作的人们都已经回到家里，也有不少人支起了摊位，趁着除夕将近，依靠自己的收益赚取些额外收入。
在这个科技并不发达的时代，交通与信息传递的方式都较为落后，村民都是耕种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桃源村虽然不是什么大型城镇，居民数量却也不再少数。
在走入以古朴的木制建筑为主的桃源村之前，华奕先来到村口的包子铺，买了不少苍玄之书心心念念的肉包子。
其味道的确不错，价格也不贵.乃是物美价廉的美食。
“诶？怎么是你付钱啊？”
虽然华奕突然提出要住入道观.但从先前的马蹄糕开始，便一直是由他来给予好处。
抱着一个比自己的脑袋还大的肉包子，苍玄之书有点不好意思了。
华奕摇了摇头，示意苍玄之书不必在意。
“我身上带了些钱财，些许花矟不足挂齿，就当做是你们答应让我住在道观.以及让我发现了桃源村的美食的回报好了。
玄之书吃过华奕拿出来的马蹄糕。
那种味道毫无疑马就是桃源村出产的，对方在上山之前便已经踏足过桃源村.找到了好吃的东西，所谓“让我发现了桃源村的美食的回报”，不过是客气的话罢了。
苍玄之书张了张嘴，却是终归没有再继续反驳。
华奕都已经付完钱了，再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走进桃源村，古朴又美观的木制建筑林立在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不少，路边有摊位，房屋里也有店铺。
大概是因为除夕将近，半空中还有不少灯笼，随着天色渐暗，灯笼中的烛火被点亮，透过红色的灯笼纸照亮了桃源村。
这样的繁华实际上已经有些超过了村庄的范畴。
不过，也不算是太过意外。
这毕竟是赤鸢这位仙人所居住的山脚下的村落，在崩坏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有消息灵通之人特意跑到这里生活，最大程度的避免危险，倒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除了苍玄之书之前便品尝到的马蹄糕和包子以外，仍旧记得她在得知赤鸢击退年兽后怨念满满的言语的华奕，又给她买了糖葫芦。
除此之外，并不想让华奕或是赤鸢进入那状况不明，神秘莫测的海渊内寻找年兽的苍玄之书，为了能制造出假的年兽，还购买了不少材料。
0求鲜花0，
“油彩，染布，麻绳……这么多东西居然只花了半两银子，这除夕前的大甩卖可真是人类文明的精华呀！”
“……”
赤鸢本想开口，加以纠正。
她想要告诉苍玄之书，人类文明的精华不应当是如此简单的东西，而制造出虚假的年兽欺骗世人，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
然而想起一切都起因于自己提前击退了年兽，赤鸢没话说了，只得轻轻叹了口气。
见此，心情极佳的苍玄之书安慰道。
“好啦好啦，仙人你也别再内疚了，我们这不是都想到了很多解决的办法了吗？开心点开心点~
........................，
“除此之外，我还在想别的事情。”
“啊？”
“今夜桃源村中阴气甚重，恐怕会有妖兽趁虚而入……”
“啊啊啊……怪、怪物啊！”
几乎就在赤鸢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远处便传来了求救声。
听起来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你这嘴是开过光了吗？！”
苍玄之书毫不留情的吐槽着赤鸢，而华奕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他已经知道自己身处于何处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的灾难，在实力强大的赤鸢面前，一切都无法构成问题。
而远处传来的求救声嘛……
华奕并没有显露出着急救人的样子，等待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赤鸢作势要动身，打算快速向着求救声响起的地方靠近。
苍玄之书连忙拉住了她。
“哎哎哎，你给我等等！要是真想去救人的话……”
原本漂浮在苍玄之书身边的卷轴展开，像是有异空间储存物品的百宝箱一般的，从中出现了几把小巧的——重火力武器。
没错，是不同于当前时代背景.简直就是不符合现在的画风的枪械。
“来，那就先从这儿挑一把趁手的兵器吧一。”_

第811章 比你赤手空拳的破坏力要小得多
“这是？”
“前些日子大扫除的时候，从你床底下那檀木箱子里翻出来的老古董，我看都还能用就收起来了。”
苍玄之书如数家珍般的开始做起了介绍。
“MHIII型轻机枪.G666霰弹枪，HKII型机关发射器，FFF喷火器……”
好家伙，这就是老古董吗？
华奕在一旁看着，尽力掩饰自己的笑容，免得引起赤鸢和苍玄之书的注意，让她们产生不必要的猜测。
在现文明而言，这些老古董都是还没有被发明创造出来的强大武器，而且看样子都进行了精简化处理，大大减轻了重量和大小，蕴含着极高的科技水平。
不过，若是算上前文明，这些武器的“九八七”确只能算是老古董，小玩具
华奕对那个FFF喷火器还挺感兴趣的，深以为是极为适合自己的兵器。
有时候，选择兵器的时候不一定要看是否趁手，而应该考虑到是否会有其她人拿它来攻击自己。
不过，苍玄之书并没有要将兵器给予华奕，让他战斗的意思。
她向着赤鸢接着说道。
“总之，不管哪个都比你赤手空拳的破坏力要小得多。”
“小得多……为何要给我看这些？”
“因为，要是让你在这村里全力战斗的话……仙人，恐怕你要找个良心的当铺把我给卖了，才有可能凑够银子去修被你打烂成废墟的村子了。”
苍玄之书说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而华奕认为，以赤鸢平时一直都认真修行的态度，哪怕不像自己一样能够直接操作崩坏能，至少也应当能将力量控制到收发自如，得心应手的地步了，不至于将桃源村破坏太多才对。
不过，出于对赤鸢使用这种看起来像是玩具一般的小巧武器战斗时的模样的好奇，华奕并没有出言。
赤鸢则觉得苍玄之书说的很有道理。
“谢谢提醒。”
“感谢的话还是晩点再说吧，救人要紧！”
桃源村另一边，粉发的少女明明自己已经紧张害怕的结巴了，却还在安慰着身边的女孩子。
“莉、莉莉娅，别、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萝莎莉娅勉强说了一番符合姐姐身份的言语，然而——
匀嘴上说着要保护我，可身体却毫不犹豫的躲在我帛迉了吗？！”
“没、没错！莉莉娅的背亓就由我来守护！
萝莎莉娅在这种时候反应倒是挺快的，颇有气势的进行了一番解释。
“可是，萝莎莉娅，我们的背后是个死胡同啊？”
“诶诶诶？”
萝莎莉娅动作一顿，身体一僵
这下子，她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已经没事了。”
苍玄之书飞来，安慰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她——只身一人对抗上千妖兽的不败传奇，守护神州千年太平安康的不老传说，江湖人称……”
苍玄之书正报着一个个响亮的名号，便被赤鸢无情打断。
“小玄，休要多言。”
在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接触以前，赤鸢已经借用苍玄之书给予的步枪轻松消灭了出现在桃源村内，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逼到了死胡同的妖兽。
所谓的妖兽，实际上便是崩坏兽。
虽然这里并非是崩坏世界，但崩坏的特性还是一样的，会随着文明发展而进步。
在当前文明水平不算太高的情况下，出现的崩坏兽自然不是什么太过强大的类型，即便是苍玄之书拿出的“老古董”也能轻松消灭。
若是符华真的使用出了过分强大的力量，或许反倒会促使崩坏进步。
现在这样的情况，倒是正好。
“小姑娘，妖兽已经被消灭了.别害怕。”
此地是桃源村的偏僻一角，周围并没有其她的行人。
否则，妖兽出现，注定会引起恐慌与混乱，将桃源村热闹喜庆的氛围打破。
听到苍玄之书的话，又从莉莉娅的身后探头探脑了一番，确定之前那只看起来很吓人的妖兽真的已经被消灭了之后，萝莎莉娅方才松了口气0.....
“噢噢，得救了。”
“笨蛋萝莎莉娅，现在应该先道谢才是。”
“对，对！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亿”
萝莎莉娅向着苍玄之书、赤鸢和华奕道谢。
因为赤鸢已经将之前使用的步枪型老古董收了起来，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
至于苍玄之书之前所说的那一长串关于赤鸢的名号，因为萝莎莉娅在那时候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也没有太过在意。
莉莉娅或许听到了，但并未加以询问。
实际上，相比起赤鸢，反倒是华奕这样稀少的男性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萝莎莉娅便觉得好奇，围着华奕绕了一圈，认真打量过后，开口道。
“你应该不是桃源村的居民吧？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人吗？”
之前还无比紧张的萝莎莉娅，现在却是有了询问华奕的心情。
这大概就是笨蛋的特性吧，种种负面情绪都会很快的抛开，姑且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优点。
“嗯。”
华奕点了点头，见到萝莎莉娅的眼里依旧是满满的好奇，心知自己这样的回答无法让对方感到满意。
0.1ク我来自圣芙蕾雅学园，听说过吗？”
“呃……没有。”
萝莎莉娅摇了摇头。
华奕同样注意着其她人的神色.见莉莉娅、赤鸢和苍玄之书皆是或多或少的带有些许困惑，不由的有些感慨。
直到目前为止，还是只有自己能在意识映射之后保持记忆的完整性呢，莫非这才是前文明先行者苏给予自己的那份礼物的真正作用？
亦或者是自己拥有的诸多圣痕之力的作用？
华奕并没有太过探究，既然萝莎莉娅表现出对自己更为亲近的样子，便由自己来代替赤鸢和苍玄之书与她们交流好了。
“你们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们回去吧。”_

第812章 落樱阁
“樱姐，我们回来啦~”
桃源村内，来到一处相比起其他普通建筑物要更加庞大也更加美观的阁楼前.萝莎莉娅兴冲冲的向着里面喊了一声。
走进阁楼，柜台后坐着一道正提笔写着字的粉发身影。
那是八重樱，哪怕她还未开口.举手投足间的神态便完全是华奕所熟悉的那兴位。
不过，对方此刻身穿着以黑色为底色，镶有金色纹路的旗袍的模样，却是华奕前所未见的。
在圣芙蕾雅学园时，八重樱一向不会特意打扮，现在难得的换上一身极为美丽的服饰的模样，的确颇有魅力。
“这么晩才回来……不是叫你们去丢垃圾吗？又跑到哪里玩去了？”
“都怪笨蛋萝莎莉娅，她一看到瓦大爷的皮影戏就走不动路了，害我们错过了垃圾投放的时间。”
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展现出了不低程度的默契，一唱一和般的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所以我们就去村口丢啦！”
“怎么能随便乱丢在村口呢？明天05你们两个早起半个时辰，和我一起去村口给灰师傅道歉去。”
从八重樱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对话里，华奕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瓦大爷，灰师傅。
大概是瓦尔特与灰蛇。
看来这次梦境囊括的人还不少呢。
“没事的啦樱姐~那些垃圾都被怪物给吃掉了！”
“是一只小山一样高的怪物呢.它一口就把垃圾全都吃掉了。”
萝莎莉娅与莉莉娅一点一点的将华奕与赤鸢解救她们以前的状况揭露。
考虑到妖兽的实质便是崩坏兽.其体内应当有高浓度的崩坏能，足以毁掉大部分常理内的事物，若是将其当成垃圾处理器.不失为一种环保的好方法。
身为决定人类发展前路的上位者的华奕下意识的思考了片刻，而后又很快放丅了这一念头。
无他，收支不平衡而已。
控制崩坏兽，保证其在一小片区域中活动不去伤害人类，又老老实实的吃下垃圾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
崩坏世界还是有不少能够妥善处理垃圾的手段的。
“然后那个怪物就想来吃我们啦！”
明明是在㸫说自己之前性命被威胁的遭遇，萝莎莉娅却依旧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达嗯要不是这三位仙人路过.我和萝莎莉娅说不定真的就被那只怪物给吃掉了呢。”
“仙人？是说你们身后的这三位吗？”
八重樱将目光望向赤鸢、华奕和苍玄之书，怀有感激的向三人颔首致意。
“嗯嗯嗯！樱姐你不知道，仙人有一个很厉害的法器。虽然外表看着和竹简没什么区别，但它又会发光，又会砰砰响，不㐈会儿就把那怪物给吓死了。”
萝莎莉娅所说的自然是赤鸢之前使用的步枪。
被逼到小巷子中，因为恐慌而躲在妹妹莉莉娅身后的少女，原来还有闲心远远的观看赤鸢消灭妖兽的样子啊。
虽然描述不太符合实际情况就是了。
妖兽不是被吓死的，是被赤鸢用步枪物理超度了。
“这样啊……你们没事就好，快回去休息吧。记住，下次不要把垃圾乱丢乱放了。”
八重樱像是在哄小孩子般的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去睡觉。
她似乎很清楚的知道，在发生了一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之后，相比起向着心情有过极大起伏的当事人刨根问底，果然还是柔声安慰当事人，让其先去休息方为更加人性化的选择。
“三位并不是桃源村的居民吧？”
让阿琳姐妹去睡觉之后，八重樱向着华奕等人如此发问。
“嗯，我们只是过来买一些东西的。”
“既然如此，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夜就在小店暂住一晩如何？明日我再亲自下厨，做些好菜招待三位。”
“不必如此多礼。”
以赤鸢的性格，自然不会轻易的接受她人恩惠。
然而八重樱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您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恩人，那便是我，是这落樱阁的恩人。这点心意.还请您莫要推辞。”
“……”
赤鸢沉默着。
而苍玄之书看了看华奕，见他没有什么抗拒之色，又看了看落樱阁外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想象了一下在这样的时间重新爬上山，返回道观的情形。
那与现在即将得到的立刻休息的机会形成了鲜明对比。
“哎呀，你个榆木脑袋也别那么死板啦~这都这么晩了，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
心知赤鸢不会因为自己简单的劝说而改变想法的苍玄之书，拿出了更有依据的理由。
“之前为了消灭突然出现的妖兽，还有些东西没来得及购买，987住在桃源村.也方便明天赶个早集嘛。”
正在劝说赤鸢的苍玄之书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她发现之前来桃源村都是华奕付钱请自己和赤鸢吃各种好吃的东西，之后的时间则是购买伪造年兽的材料，而最初促使众人来桃源村的原因——
帮助华奕购买在道观居住所需的生活物品，却迟迟没能完成。
赤鸢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那双本应该长久的维持着平静如死水状态的蓝色眼眸，注视着从刚刚开始便没有出言劝说自己，一副任由自己决定的态度的华奕片刻，最终有了决定。
“那……好吧。”
见此，八重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二楼那间上房醉樱应该还空着……”
沉吟了片刻，八重樱的目光在赤鸢与华奕之间来回流转。
“两位是打算同住一间房，还是分开来住两间？”
苍玄之书这样的小家伙，自然可以跟着其中一人居住，倒是不必特意为她安排第三间房。
而面对八重樱的问题，华奕却是产生了些许恶趣味。_

第813章 怕生的希儿
正常来说，作为今天才与赤鸢见面的路人，华奕应该主动的表达一番态度才是。
身为男性的华奕，与身为女性的赤鸢理应保持一些距离，至少不应该住在同子个房间里。
别说现在是各种礼制都很是严格的古时候了，哪怕是崩坏世界所处的现代，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的礼数。
当初华奕在长空市立川学园就读时，作为学校里唯一的男生的他，便是独占了一整座宿舍。
然而此时此刻，华奕却是突然想看看赤鸢面对这样的问题时的反应，装作没有注意到八重樱所说的话，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落樱阁内的风景，将问题抛给了赤鸢。
赤鸢的心有些乱了。
她不记得自己的心境如此脆弱
或者说，她难以理解自己会因为如此简单的话而乱了心境。
八重樱的言语本身并不算特别.只能说是间接的探究自己与华奕的关系罢了
有问题的并非八重樱，而是自己。
在与华奕相关的事情上，自己总是很难保持平静如水的心境。
“两间，麻烦你了。”
片刻的沉默后，赤鸢给出了回答。
她毕竟是赤鸢，心境短暂的一乱之后便会很快恢复，绝不至于流露出面红耳赤的害羞模样。
八重樱点了点头。
“希儿，送三位客官回房休息吧。”
“好、好的。”
落樱阁中，传来了另一名少女的声音。
很好听的嗓音却莫名的满是弱气。
“三位，请、请跟我来。”
身穿着以白色为底色，缀有蓝色的花纹和饰物的美丽旗袍的少女——希儿，慌慌张张的从柜台后跑了过来。
她手里抱着账本，之前应该是在记账。
此刻大概是因为有些怕生，一直半低着头，却又时不时透过自己额前刘海的缝隙，悄悄打量眼前的几位客人。
“这孩子…｀.尐”
苍玄之书看到希儿的时候露出惊讶之色，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
四目相对，希儿被吓了一跳，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
而在这短短的一个呼吸间，苍玄之书便已绕着希儿来来回回的乙了几圈，上丅打量了一番对方。
少女被这突然凑近的家伙下了乏跳，僵立在原地，脸上唰的腾起了一道红晕
这一从㘳奕并没有保持沉默。
“小玄，你吓到人家丆。”
“哦哦，抱歉了。”
苍玄之书道了声歉，飞离希儿身边。
“这孩子长的还真是可爱呀。
这一声包含夸奖的感慨，算是为苍玄之书之前的可疑行为进行了解释。
也幸好苍玄之书自己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否则，若是华奕做出这般行为，即便这些暂时被封闭了崩坏世界记忆的女孩子依旧留有一些亲近感，应该也会很是严肃的出言制止的。
“谢、谢谢客官夸奖。”
希儿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见到苍玄之书似乎对希儿感兴趣，而赤鸢和华奕的目光也在希儿身上停留，八重樱开口解释道。
“这孩子是店里新来的帮工，虽然各处做的都不错，但这怕生的毛病就是改不掉。若是因此而在哪里怠慢了三位，还请多多担待。”
此刻的八重樱并不是在贬低希儿，而是在以这种自报缺点，降低期望感的方式，为希儿说话。
这样一来，即便希儿之后真的犯了什么错，也会较为容易的得到谅解。
被苍玄之书称为榆木脑袋的赤鸢，在基本礼节方面倒不至于疏忽。
“哪里，言重了。”
和希儿一起走上落樱阁的楼梯.来到二楼，进入被八重樱称为醉樱，颇有诗情画意的房间之内。
看到房间中的布局和摆设，苍玄之书呆了呆。
“这……这也太豪华了吧？这样宽阔的床铺，这样豪华的桌椅，这样精致的茶点……小姑娘，在这个房间住一晩要多少银子啊？”
以赤鸢的性格，自然不是会纠结柴米油盐的类型，平日里都是由苍玄之书负责管理日常开销，此刻理所当然的表现出了在意。
“若是平时，一晩上大概要十两银子吧。”
希儿的回答让苍玄之书脸色一僵。
“榆木脑袋，我觉得你说得对亿咱们还是别给人添麻烦了，赶紧启程回去吧亿”
十两银子。
之前苍玄之书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过才花费了半两银子罢了。
即便再算上华奕买的足够三人吃的肉包子和糖葫芦，也没有超过一两银子。
听到在这样的房间住一晩上便要十两，苍玄之书感觉还是老老实实的启程回家比较好。
见此，希儿露出浅浅的笑容。
“｀客官不必担心，樱姐姐刚刚吩咐过了，你们在落樱阁的一应开销都不用支付银两，请安心的在这里住下便是。”
闻言，之前还脸色僵硬的苍玄之书，顿时变得笑逐颜开。
“嗯，偶尔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也不错嘛！那我们还是就在这里住下吧。
这执着于金钱，前后不一的表现其实有些恶劣，然而在苍玄之书足够可爱的外表下，却是根本(诺诺的)不会让人产生反感
希儿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了华奕。
原本因为怕生而有点弱气的语调，不知不觉变得放开了一些。
“这位客官，我带你去另一个房间变。”
希儿领着华奕重新回到了走廊.而后指了指赤鸢与苍玄之书居住的醉樱旁边的一个房间，以及在落樱阁二楼走廊尽头处的一个房间。
“这两间都是空房，布局家具也是类似，客官打算住在哪里呢？”
希儿让华奕自己选择，相比起面对赤鸢和苍玄之书的时候，貌似要更加优待乏些。
“住在醉樱旁边的这个房间就好。”
“好的。若是客官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可以来一楼柜台后的房间找我。”
如此说完之后，希儿方才离开亿_

第814章 客官，请用茶
与先前的醉樱一样，华奕所处的房间中家具齐全，种种摆件都有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而桌上也提前准备好了颇为精致的点心。
听八重樱之前的话，这座落樱阁中应当还能提供伙食，兼具住宿与餐饮功能
不过，参考房间中的格调，想来在这里吃饭的花费也极为不菲，以桃源村居民的消费水平，应该没什么人会来落樱阁吃住才对。
而所谓的外来游客——在这个年代，哪里有多少单纯的为了寻觅山清水秀的美景而进行旅行的游客。
这家落樱阁的生意应该不算太过红火。
而八重樱却仍旧能够面不改色的因为华奕三人帮助了阿琳姐妹而予以回报，让大家免费在这里住下，之后还说是要亲自下厨制作一顿料理。
那断然不会是什么粗茶淡饭，想来会使用不少昂贵的食材。
长期维持入不敷出的状态，却能够雇佣希儿作为帮工，还能进行这样的许诺.八重樱表现出的乃是毫无疑问的富婆风范。
如果华奕是个缺乏力量的普通人，倒是很愿意向着八重樱喊出“富婆，饿饿.饭饭”之类的言语，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幸福的家990伙。
短暂的神游物外了片刻，华奕笑了笑，而后拿起桌上的点心品尝。
如同猜想的一样，是很美味的糕点，其中还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在崩坏世界，八重樱便制作过樱花酿和樱花饼，现在这些带着花香的糕点，应该也是出自她之手。
是不会被她人的光辉覆盖或是同化，独具一格的女孩子呢。
而与华奕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关上了房门，已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小天地的苍玄之书，很是开心的在床铺上滚来滚去。
“呼呼，这上等的床铺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柔软度，这蓬松感……榆木脑袋.你也快躺上来感受感受！”
赤鸢自然不可能真的依照苍玄之书的言语行动。
她坐在桌旁，闭上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华奕的出现，自己心性的变化.以及妖气浓郁的桃源村。
短短的时间中发生了不少事情
现在应当思考其中缘由，并平心静气，重拾若水之心境才是。
见到赤鸢的态度，苍玄之书叹了口气，没有再冬哾什么。
这榆木脑袋从很汴之前开始便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了，赤鸢救出了被崩坏威胁的普通人，得到了对方的感激，甚至在之后一段时间，经常会受到对方或是托人，或是亲市送来的各种礼物。
然而仅仅是数十年过--，那些普通人依旧会随岁月老去，死亡。
赤鸢像是在做无用功，像是根本没有救过任何人一样。
悲欢离合见的多了，人间冷暖尝的厌了，便渐渐变得麻木。
支持着赤鸢继续生存的，让她之前依旧会因为求救声而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的，是那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但仍然没有失去的善良，还有对抗崩坏的使命。
苍玄之书清楚的知道原因，却乏直找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她不过是个比普通人的寿命更长一些的特殊生命罢了，根本无法给予她人长生不死，实际上，苍玄之书自己也不是长生不死的，不知道哪一天便会在时间的洗礼下消亡
苍玄之书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让赤鸢接触生活中的美好的事物。
美食，美景，以及美好的人。
然而这些东西都没能让赤鸢产生什么变化，她甚至不会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看到动人的美景而露出笑容。
本来，苍玄之书都有点灰心丧气了。
不过，华奕的出现给事情带来了转机。
他在场的情况下，赤鸢似乎不再是个彻彻底底的木头了，之前甚至因为房间分配那样的小事而有过一瞬间的混乱。
作为与赤鸢生活了许久，极为了解她的人，苍玄之书能够发现这样隐晦的细节。
但若是藉此便认为华奕的出现会给赤鸢带来好的改变，就太过理想化了。
若是数十年后，华奕也化为了仧抔黄土，那不过是会再一次的给赤鸢带来打击，让她变得越发的死气沉沉而已。
一念至此，原本因为居住环境的改变而颇为兴奋的苍玄之书也变得低落。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这丅子，哪怕落樱阁的隔音措施做的很不错，从隔壁传来的敲门声也较为明显了。
赤鸢自是不必多说，即便是苍玄之书也是五感超越常人的存在，她们能够分辨出，那是有人敲响了华奕房门的声音。
赤鸢和苍玄之书心思各异的聆听着。
“客官，请用茶水。”
敲开了华奕的房门，去而复返的希儿手中，正端着冒着热气，明显是刚刚才特意泡制的。
怕生的少女之前甚至会因为外表小巧可爱，很难让人产生距离感的苍玄之书的打量而畏惧的低下头，现在却主动为自己送来茶水。
即便是华奕也稍有错愕。
“这是你特意为我泡的茶？”
“嗯。”
希儿轻轻应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也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
且不说以当前的状况，自己的存在感越低越好，单单是采取这番举动的缘由.希儿自己都没想清楚。
在醉樱之中歇息的另外两位客人，可是同样只有糕点而没有茶水，结果自己却是唯独为眼前的人泡了一杯茶。
“那个……我觉得客官吃完糕点会口渴的，所以送来了茶水。”
少女弱弱的做出了解释。
“原来如此，谢谢。”
华奕微笑着道谢，没有再进行任何询问。
这回应算不上太过特别，只能说是很有礼貌。
明明如此，希儿却依然有一种安心乃至雀跃的感觉，原本稍有忐忑的脸上也禁不住露出笑容，就连离开时的脚步都显得轻快了几分。_

第815章 再次出现的求救声
“……”
听到了华奕与希儿对话的赤鸢和苍玄之书，皆是沉默了片刻。
而后，心知若是自己不开口，以榆木脑袋的性格便绝不会打破沉默的苍玄之书，主动出言。
“莫非，那位名叫希儿的~少女和华奕认识？”
“不知。”
赤鸢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直接。
然而这又不是苍玄之书想要探究的答案。
大概也正因为明白这一点，赤鸢接着补充道。
“或许是华奕自身的一些原因.才让希儿感到亲近。”
“这样啊……”
苍玄之书可以理解赤鸢的话。
之前，赤鸢在分配房间上的小问题上乱了心境，不就是因为这事情和华奕有关吗？
虽然这个时代，男性已经较为稀少了，但也不是没有，仅仅是桃源村便有瓦大叔等人，苍玄之书也没见到赤鸢在接触这些人时有什么异常。
唯独华奕是特别的。
即便是苍玄之书自己，在华奕到达道观，提出想要借住的要求时，也没有半分的抗拒，这其实不太正常。
哪里有人会随随便便的同意让别人住到自己家里的。
话虽如此，先前希儿对待华奕的特别态度，依旧很容易让人产生些联想和猜测，然而苍玄之书却没有任何怀疑华奕目的的想法，发出询问也不过是感到好奇罢了。
想不明白原因的苍玄之书，只能将之当成是华奕的个人魅力。
此刻，姑且是认同了赤鸢说法的苍玄之书往床铺内侧缩了缩，为对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榆木脑袋，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赶个早集，说好的是为华奕购买在道观生活所需的物品，不能再忘记了。”
“嗯。”
良久之后，见赤鸢只是在桌旁端坐，并没有要躺下睡觉的意思，苍玄之书鼓了鼓脸。
“从刚刚开始，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发呆啊？又在想些什么呢？”
“今夜这村中阴气过盛，绝非天然所成，应是有人刻意为之。”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阴阳之法，岂是凡人刻意为之就能动得了的？别想那么多啦……”
正当苍玄之书如此说着的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
依旧是华奕那边的房门被敲响
然而因为赤鸢和苍玄之书的交流，如今距离希儿送来茶水已是过了不短的时间，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再加上赤鸢之前说的“阴气过盛”，以及现在相比起希儿那时要沉闷不少的敲门声，苍玄之书不由的将之与妖魔鬼怪作乱联系起来。
“救……命……救救我……”
而当那不知是被墙壁良好的隔音效果遮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变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气氛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起来。
苍玄之书一下子便从床铺上飞到了赤鸢的身边。
“闹、闹闹闹鬼了呀，榆木脑袋！！”
“莫怕，我并未察觉对方有什么恶意。”
哪怕这么说着，哪怕对方敲响的是华奕的房门而并非自己这边，心中依旧还是产生了几分莫名担心的赤鸢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与此同时，华奕也将自己的房门打开了。
“救救……唔！”
大概是没料到同时有两扇房门打开，门外的少女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
苍玄之书亦是被吓了一跳，当即就要展开自己的卷轴。
“呔，何方妖孽？吃我南无加特林……诶？怎么是个小姑娘？”
身处于门外的，是与八重樱、希儿她们一样穿着旗袍风格的装束，白色的头发被扎成了可爱的丸子头的少女。
她先是看了看苍玄之书和赤鸢.而后却是将目光定格在华奕身上。
“太、太好了，果然是你们…㐧这样一来，我和姐姐就有救了……”
华奕自然能看出来，眼前的少女是德丽莎。
不过，在德丽莎的印象里，这应该是她与自己的第一次见面。
见到对方将目光望向自己，华奕露出安慰性质的微笑。
0求鲜花0，
“你看起来有些过分紧张和疲倦，先来房间里坐下说话吧。”
华奕注意到了德丽莎说话时断断续续的细节，明白对方的状态不算太好，很细心的让她先进房间里坐下。
然而正常来说，夜深人静时，身为男性的华奕突然向可爱的女孩子发出邀请.让她来自己的房间坐下，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
不过，大概是因为有赤鸢和苍玄之书两人在，女孩倒是没有过分犹豫，点了点头，在房间中的圆桌边坐下。
华奕为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茶水有些凉了，不过味道也未曾变得太差，若是不介意的话，请用。”
..................コ0
落樱阁的茶叶是高档货，甚至于，泡茶用的水也不像是普通饮水，有一种清冽甘甜的感觉。
苍玄之书很是享受的喝了一口茶，正要询问前来求救的少女的具体状况，却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看了看华奕手中的茶壶。
“你之前应该没有把茶壶当成茶杯，直接拿着茶壶喝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就是间接接吻了诶？！
即便苍玄之书并非是人类这样的生命，也是会害羞的。
若是场景调换，在圣芙蕾雅学园内，苍玄向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华奕说不得就给出一个会让对方感到不好意思的答案.欣赏一番她接下来的反应了。
然而现在则不行。
在记忆被暂时封闭的情况下，若是华奕自顾自的因为对苍玄、赤鸢和德丽莎的熟悉而进行过多的恶作剧，就有些出格了。
华奕很好的把握了其中的尺度.面露正色。
“自然没有，我是用茶杯喝的.用的是我手中的这个。”
很详细的解释，还特意表明华奕所使用的茶杯并非众人现在拿着的。
感觉自己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嫌疑的苍玄之书有点不好意思，重新将目光望向少女一。_

第816章 那一天，从天而降的巨龙掳走了少女
“小姑娘，别急，你慢慢说，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我……我叫德丽莎。”
“那么，德丽莎，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苍玄之书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很认真的了解状况。
“我……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放心吧，小姑娘。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怕。”
这番对话有些耳熟，若不是德丽莎明显遇到了什么不算太好的状况，华奕已经要露出笑来了。
而赤鸢虽然不像是华奕一般察觉到了苍玄之书言语中的既视感，却也觉得对方现在的态度有些古怪。
见到华奕和赤鸢两人微微变化的脸色，苍玄之书有点“九九零”恼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我不就是觉得刚才的敲门声有那么一点点渗人而已嘛！”
闻言，还不待华奕与赤鸢回应.德丽莎便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对不起！我只是一路找来有点疲倦，还有些紧张，又担心吵到其他客人，没想要吓到小玄大人的。”
“小玄……大人？！”
苍玄之书呆了呆，原本便觉得眼前的少女颇为可爱的她，目光变得更为友好
而华奕则是稍有些可惜。
可惜这里没有手机或是摄像机.否则，将德丽莎现在极为乖巧的模样录制下来，再想办法拿回圣芙蕾雅学园，让身为学园长，变得很是在意形象的少女看看，大概会颇为有趣。
此刻的德丽莎自然不知道华奕产生的险恶想法，继续解释道。
“我之前在村口看到了三位和妖兽战斗的样子，就……就擅自跟过来了。但是……真的只有你们能将救我和姐姐了。”
准确的说，德丽莎只看到了赤鸢拿着一件外形颇为奇特的法器消灭异兽的场景。
但，她很自然的认为，苍玄之书与华奕同样不是常人。
苍玄之书这样会飞的小家伙并非常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信息。
而华奕嘛……
只能说是德丽莎的直觉了。
“小玄大人，竟然有人愿意称呼我为小玄大人。”
苍玄之书一脸幸福的自言自语了片刻，而后断然回应。
乃了！这忙我们说什么都帮牜仙人，你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的请求吗？”
此刻的苍玄之书是向着赤鸢而非华奕说出这番话仵.
并非她枉顾华奕的意见，而是苍玄之书觉得，䃼理这件事只需要赤鸢的力量
在苍玄之书看来.l㲼的力量是无敌的。
解决这位可爱的女孩子所遇到的困难花不了太多时间，明天一早就出发便是
如果华奕不想花费力气，无论是继续留在这格调颇高的落樱阁休息，还是先仧步回到山上的道观里，都是极好的选择。
至于购买生活用品一事，若是想要帮助德丽莎，并且尽量快速的完成相关事宜，的确没办法陪着华奕一起了。
一念至此，苍玄之书露出歉意的表情，正要向华奕道歉。
已经大概猜到她经历了怎样的思想变化的华奕先一步开口。
“我也很乐于帮助她人。”
并不需要更多的解释，苍玄之书和赤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一种异样熟悉的奇异感觉。
赤鸢将目光望向了德丽莎。
“事出何因，请你先简单道来亿”
“去年腊月的时候，有一只巨龙突然从天而降，引发了不少天灾，最后还在江边抓走了我那温柔的好姐姐。”
“巨龙？难得是新品种的妖兽？”
苍玄之书向着赤鸢询问道。
“仙人，你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吾等居于村东，而江水流于村西，况且若是巨龙隐于云层之上，则更不易察觉。”
“唔……的确。这村子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啊……那后来呢？那头巨龙，还有你的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它抓到姐姐就飞走了，出现时带来的天灾也就此停止0.....前不久，又有人在江边看到了那条白龙。大家都在猜测，说今年那头白龙恐怕还会到村里来，再带走一名少女。”
德丽莎的脸上露出无助之色。
“求求你们了，我想让姐姐回家，让那个温柔的姐姐回到我身边。我也不想被白龙抓走，不想被当做祭品。”
“放心的交给我们吧。”
见到苍玄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赤鸢踌躇了一下。
“年兽之事……”
如今距离除夕渐近，而德丽莎所说的白龙尚且不知所踪，如果被这件事缠住.之后或许无法顾及周全。
但若是就此拒绝，让无助的德丽莎失望而返，也是赤鸢不想看到的事情。
清心寡欲的她，依旧保留着希望能够帮助她人的性格。
见此，华奕靠近了赤鸢和苍玄之书一步，低声安慰道。
“伪造年兽所需要的材料已经大致购买完全，若是能够得到白龙鳞片，便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赤鸢自然明白，华奕特意靠近自己一些低声说话，是为了避免被作为桃源村居民的德丽莎听到伪造年兽之事。
这是考虑周到的举动。
然而，赤鸢却发觉，自己原本平0.1静如水的心境，因为华奕的简单行为而再一次的泛起了涟漪。
“……嗯。”
赤鸢应了一声，相比起之前更显寡言少语了。
苍玄之书因为赤鸢的变化而露出错愕的表情，于是，安慰德丽莎的工作便彻底落在了华奕肩头。
“我们会让你见到姐姐的。”
对这个世界有些了解，大概明白相关状况的华奕并没有做出太过夸张的承诺.像是消灭白龙，将德丽莎的姐姐带回之类的.而仅仅是保证能让她见到姐姐而已。
德丽莎没有太过注意这样的细节，已是露出欣喜的笑容。
“谢谢！”
“还真是可爱呢。”
看着德丽莎的模样，华奕禁不住发出了感慨。_

第817章 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番未曾刻意压下音量的夸奖.让德丽莎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道谢还是装作听不到。
幸好，华奕并没有让她纠结太久。
“现在天色已晩，你居住的地方距离落樱阁应该有些距离吧？不如在这里暂且住下。”
“诶？”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动作一顿。
对方说的的确没错，桃源村占地面积不小，从德丽莎的住处到达这里，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然而，若是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而在这里住下……
德丽莎悄悄打量了一眼周围，确定房间里只有一处床铺后，脸色变得更红了
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华奕是想要与自己同床共枕。
考虑到两人现在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这样的言语其实已经失礼到了极点，甚至完全可以因为这句话给华奕打上登徒浪子的标签。
然而德05丽莎却很诡异的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半分抗拒，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这样未曾预料的状况令德丽莎彻底呆住了。
而同样没有料到华奕发言的苍玄之书，也是有点迟疑的样子。
她想要帮助华奕维护一下形象
“那个，即便现在的确时间不早了，而且按照榆木脑袋的说法，桃源村里还妖气浓郁，但让刚刚见面的女孩子和你住在一个房间什么的……”
华奕露出了无比纯洁的模样，兴脸迷茫的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
“一个房间？什么一个房间？
“你刚刚不是让德丽莎在这里暂且住下吗？”
“是在落樱阁内的其他房间住丅，虽然花费不小，但我还是有些钱财的。”
“……”
这番话令苍玄之书、德丽莎和保持沉默，但同样禁不住产生了些想法的赤鸢恍然大悟。
想起自己之前的错误猜测，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程度不一的不好意思的表情。
是自己的思想太过龌龊了呢。
而华奕则是轻咳一声，将目光望向了并未被关闭的房门外。
“请问，落樱阁中还有空房吗？”
“嗯，有的。”
八重樱的身影适时的出现在了门口，给出了肯定回答。
落樱阁是十分高档的客栈，无论是房屋面积、内里布局还是其他种种细节，都处于极高的水平。
这里不羽能在深更半夜随便让外人进入，更不可能任由其敲响客人的房门。
徔丽莎能够如此顺利的找到华奕，自然应该是有八重樱腤中提供的帮助。
面对华奕那似乎已经猜到了一切的目光，八重樱歉意道。
“德丽莎的姐姐的事情，我也大致听说过，想要予以帮助却有心无力，所以便顺水推舟让德丽莎找到了你们，失礼了。”
八重樱并不是直接告诉德丽莎关于华奕住处的信息，提供的帮助很是隐晦。
此刻，她的言语令原以为自己是悄悄潜入了落樱阁的德丽莎呆了呆，同时亦是心中一暖。
而八重樱则接着说道。
“落樱阁中自然还有空房，你们不需要额外付钱，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了，请不要拒绝。”
八重樱说到这个地步，德丽莎自然是不会再推辞。
随着对方一起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暂且休息。
而情绪多次出现起伏的苍玄之书与赤鸢，也没有再与华奕进行更多的攀谈。
不好意思是一方面，现在时间已经很晩了，应当早点休息才是。
…………
第二天一早，如同之前说好的那样，八重樱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原来你是四处游历的旅人，打算暂时住在山上的道观之中，所以才来桃源村购买相关的生活物品的啊。”
进一步了解了状况，心知华奕等人要帮助德丽莎，仍需要花费不短时间的八重樱接着说道。
“那么采购相关物品的工作请交给我吧。”
“麻烦你了。”
“不必见外。”
华奕与八重樱那像是关系极为熟稔的对话，令苍玄之书怔了怔。
“你们……先前便认识？”
“应当是在昨日才第一次见面.但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八重樱的话让苍玄之书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也令华奕产生了几分探究之心
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人们通过入睡来到这处世界后，关于崩坏世界的种种记忆都会被暂时封闭。
但通过赤鸢、苍玄之书和希儿她们的一些言行举止，华奕能够感受到，这些可爱的女孩子即便缺少了一部分记忆，对熟悉的人的态度依旧与在崩坏世界时类似。
甚至还会因为少了一些顾忌，而变得更加坦率一些。
就像是德丽莎，一会儿“小玄大人”，一会儿“仙人姐姐”的，叫的甚是亲切。
那么，若是有意的进行一些探究，华奕或许可以了解到八重樱对待自己的真正态990度。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八重樱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一直维持着情绪内敛的状态，哪怕面对华奕时也至多只是露出淡笑的表情，让华奕在很多时候都难以确定其想法。
现在是个好机会。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哪怕华奕明白德丽莎口中的姐姐目前状况良好，但少女却是的确在担心着，所以还是先解决德丽莎的事情吧。
“我倒是觉得自己和八重樱小姐早早认识了。”
华奕似乎在刻意拉近关系，又似乎意味深长的言语令八重樱和同样在场的德丽莎、苍玄之书等人皆是一怔。
对华奕拥有极好的印象的她们当然不会因此而产生反感，反倒是因为有着相似的感觉而禁不住再次回忆起过往，想要找到华奕存在的痕迹。
但没找到。
唯一的新发现，便是自己的过往记忆似乎过分简单纯粹了。
在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的时候.华奕若无其事的接着说道。
“德丽莎，既然之前有人在江边目睹到了白龙的身影，我们现在应当是要去桃源村西侧吧？”
“啊？是的！”_

第818章 二锅头女孩
“哎？这是怎么回事？！”
桃源村西侧，看着眼前的江水.德丽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苍玄之书有些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番。
她原以为周围出现了妖兽，然而在清晨的阳光下，视野也算是开阔的很，若是有妖兽根本无法隐藏。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江水不断奔流罢了。
“发生什么了吗？”
“桥，桥没了。在前面本来应该有一座木桥连接两岸，我过来的时候还有的亿”
苍玄之书看了看江水，自然没能见到任何木桥的残骸。
“好好的一座桥怎么会没了，是不是德丽莎你记错了路？”
“对岸的妖气比这一侧更加浓郁，想来是路过的妖兽破坏了桥梁。”
这一次回答的并非德丽莎，也并非赤鸢，而是华奕。
她的话令苍玄之书露出惊讶之色，也让同样发现了什么的赤鸢侧目。
“华奕，你也能像榆木脑袋一样，敏锐的感受到妖气的多少吗？”
以赤鸢她们的信任程度，完全不会因为华奕的实力而产生过分的怀疑和猜忌.顶多是感到惊讶罢了。
既然如此，华奕便不打算进行过分的遮掩，那只会给自己施加上不必要的束缚。
“嗯。既然能够四处旅行，我自然掌握着一些自保的手段。”
“噢噢。”
苍玄之书做了然状。
如同华奕预想的那样，赤鸢也没有露出异色，目光仍旧望着江水的另一侧。
“此地尚无大碍，阴气皆是从对岸传来，你们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先去对岸消灭妖兽。”
虽然江面宽阔，江流奔腾，但依旧无法对赤鸢构成阻碍。
她只需要轻轻一跃，便可轻松抵达对岸。
而苍玄之书本身也可以通过那如同载具般的魂钢球体飞过去。
只是……
赤鸢的目光在德丽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看着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思索
德丽莎与姐姐生活在江对岸，而那白龙之前也是出现在了那里，想要探究一二，乃至寻找德丽莎的姐姐和白龙，自然是要过江。
自己可以抵达对岸，小玄也是.但华奕和德丽莎……
等到将对岸的妖兽消灭干净，莫非自己要将两人送过去吗？
出于安全性的考虑，最好的姿势自然是抱着，赤鸢对抱住德丽莎并没有什么排斥，而对抱住华奕亢甘事——
也没什么排斥，只不过是感到自己的心境再次抸起了一重重涟漪而已。
华奕本来是想要哾.他其实是掌握了飞行能力的。
然而看到赤鸢流转的目光以及微微变化的神色，华奕深以为，此刻的自己应当示弱才是。
他没说话。
气氛短暂的陷入了沉默，又很快被苍玄之书所打破。
“木桥损坏了，应该会给江水两边居民的生活带来不小的问题吧｀.？”
闻言，赤鸢眼睛一亮。
是了，桥梁损坏，那只需要再榙一座木桥，便能避免自己不得不抱着华奕过江的局面。
她不曾对这件事心怀抗拒，却的确怀有一种古怪的不安感。
赤鸢可以确定，若是自己真的与华奕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心境将会进一步的遭到破坏，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她无法猜到，只能努力规避。
“修复木桥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我们只需要在江水两边绑上绳索，完成最为困难的工作，之后让桃源村居民自己铺设木板即可。”
稍微顿了顿，已然看出赤鸢因为苍玄之书的话而改变了主意的华奕，很是诚实的接着说道。
“对了，我掌握着飞行能力，想要将德丽莎送到对岸并非难事，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消灭妖兽吧。”
既然无法体验一下赤鸢的怀抱.华奕果断的转变的策略。
这番话让德丽莎脸蛋微红，张了张嘴，却终归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的话。
而赤鸢一时间没有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礼节，反倒是因为自己之前过分暧昧的想法而再一次乱了心境。
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
苍玄之书吓了一跳，露出戒备之色，只当是有妖兽已经跨越了江水，躲藏在灌木丛中。
然而事实与苍玄之书猜测的不符。
“在山清水秀的桃源村里，给大家带来了欢笑的超级人气偶像，她们究竟是谁呢？——没错，就是我们！二锅头女孩，闪亮登场！”
萝莎莉娅拉着莉莉娅一起钻出了草丛，颇为神气的说出了准备良久的台词，摆出了反复斟酌后决定的姿势。
从伏特加女孩变成二锅头女孩了呢。
是很符合神州文化背景的转变
“｀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面对华奕的问题，莉莉娅眨了眨眼。
“我们看到你们早早的出门。
与莉莉娅近乎心意相通的萝莎莉娅进行补充。
“就觉得你们肯定是要去做什么好玩的事情！”
“所以笨蛋萝莎莉娅就拉着我跟来了。”
“况且樱姐也说了要好好接待我们的救命恩人嘛！”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唱一和的诉说着情况。
莉莉娅一如既往的面瘫，而萝莎莉娅却是(诺诺的)在说话的同时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那可爱的模样引得华奕笑了。
“你们其实只是想翘班摸鱼吧？落樱阁里的工作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们子说是来陪客人的，希儿马上就把所有的工作都给揽下来了~变”
“你们还真能安排人家希儿。
华奕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希儿鸣不平。
见此，萝莎莉娅莫名的感到在意，禁不住进一步解释道。
“店里平时并不会有什么客人.所以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工作，别担心别担心亿”
“嗯，我大概能猜到。”
见到华奕并没有要指责自己的样子，萝莎莉娅暗松一口气，语气再次变得活力满满起来。
“德丽莎的事情我们已经从樱姐那边听说了，我们也要帮忙！”_

第819章 德丽莎的姐姐是很好的人
“谢谢。”
德丽莎很认真的向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道谢。
一旁的华奕暗感可惜。
若是德丽莎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称为姐姐，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中，除了华奕以外的人都无法想起崩坏世界的记忆，但等到返回崩坏世界之时，众人都会清楚的回想起在这里发生的种种。
德丽莎已经将赤鸢和八重樱称为姐姐了。
这倒也不算是太过夸张，毕竟两人的实际年龄本就大于德丽莎。
但若是她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称为姐姐……
“你和她们认识？”
华奕不动声色的发问，希望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引导。
德丽莎哪里能猜到华奕的险恶心思，点了点头。
“认识，她们在村里公演的剧目《卖窝窝头的小女孩》可精彩啦！”
“没错没错。”
听到德丽莎对自己的作品的夸奖，萝莎莉娅来了兴致，当即轻咳了一下，为华奕等人展示自己得意作品的某个片段。
“窝窝头，一铜板四个，嘿嘿牜”
“……”
听起来是很常见的吆喝声，然而萝莎莉娅那抑扬顿挫的嗓音，不断变化的993音调，给人带来一种异样的诙谐感。
为了防止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误会，苍玄之书尽量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笑来
“好啦好啦，你们快回落樱阁帮忙去吧。我们现在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很危险的。”
“我们知道！”
一直都是一副没有多少活力的样子的莉莉娅，此刻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德丽莎的姐姐在我偷懒睡着的时候，帮我打扫过大堂。”
萝莎莉娅亦是严肃起来。
“她还帮我保守秘密，没把我打碎花瓶的事告诉樱姐姐。”
“落樱阁能够经营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呢。”
如此说着的华奕好笑的揉了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脑袋，而后便发现自己因为过去的习惯而展现出了过分亲昵的态度。
幸好，两位女孩并未产生反感.还很是配合的仰起脑袋。
华奕转而望向了赤鸢和苍玄之书。
午刈们一起带上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唔……”
苍玄之书沉吟片刻，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两人的模样，的确是无法轻易劝走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知恩图报，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帮她们完成工卄癿工具人。
“华奕，你还是选一把武器防身吧。”
苍玄之书打算和赤鸢一起到对岸将妖兽清理完毕，而华奕和德丽莎她们则暂时留在相对安全的这一侧。
虽然华奕说他具备力量，而且之前来到道观的时候，也的确没有什么疲倦之色，看起来并非常人，但苍玄之书还是不太放心，展开卷轴，让华奕选择武器。
“FFF喷火器么？这的确是威力不错的武器，但要注意，长时间使用会因为过热而损坏武器本身，而且，不要把桃源村的建筑给烧着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
华奕一脸严肃的做出了保证。
哪怕觉得某处地方存在古怪，看到华奕这般模样，苍玄之书也有了一种安心感，当即便和赤鸢一起去了对岸。
“哇，好厉害啊。”
看到再次拿起了那把很厉害的法器的赤鸢，轻轻一踏便如同翩跹的蝴蝶般越过了江面，萝莎莉娅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而德丽莎则更加关注对岸的情况。
“奇怪，我过去走这条路的时候，这里跟本没有什么妖兽。”
萝莎莉娅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平时偷偷来这儿丢垃圾的时候也没遇到这么多怪物。”
“你还真是调皮，以后还是要好好扔垃圾。”
“诶嘿嘿。”
想要维护一下自己在华奕心中的形象的萝莎莉娅，不说话了。
而德丽莎则望着时不时响起枪声，爆出火光，隐隐还有妖兽哀鸣的对岸，幽幽一叹。
“姐姐……”
“趁此机会，详细说说你姐姐的事情吧？”
华奕一副要了解详细情况，然后更加准确的提供帮助的模样。
德丽莎也不疑有他。
“我姐姐她温柔贤淑，为人善良，什么家务活都会做，谁有困难都会帮忙。她帮瓦大爷栽种枸杞，帮灰师傅修理面具，还经常帮可可姐购买胭脂水粉。”
莉莉娅进行补充。
“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洗过落樱阁里的桌布。”
萝莎莉娅进一步的补充。
“还在我打碎另一个花瓶的时候帮我销毁了现场证据。”
“八重樱能够将落樱阁经营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呢。”
在崩坏世界时，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虽然同样有些冒失，却不至于忘记自己的任务，也不至于损毁物件。
结果在这里却是频繁闯祸。
这大概就是不同的成长环境所带来的差异，桃源村里的生活很是安逸，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展现出了符合年纪也符合性格的行为，而在崩坏世界，成长于孤儿院中的两人，则要更加懂事。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而目露回忆之色的德丽莎，继续说着姐姐的事情。
“而且，姐姐她还生的一副好面容。面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若是这些话让你的那位姐姐听到了，应当会颇为得意。”
德丽莎不太明白华奕现在的言语的意思，姐姐平时经常被人夸奖，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太过得意才对呀。
她权当是赞叹，接着回忆道。
“直到那一天，桃源村里突然风雷大作，天雷引发了山火，不久后天空又落丅了冰雹。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千年一遇的天灾，解决的方式是要往这条白龙江中，献祭一位纯洁的少女。”
“纯洁的少女……”
“听起来很夸张，对吧？一开始大家也都不信，但奈何天灾不断，姐姐她担心村子的安慰，便主动提议要去当祭品，独自来了白龙江。在大家赶到江边，要将姐姐接回来的时候，天空中飞来一头巨龙，将姐姐抓走了。”_

第820章 屠龙诀
桃源村西侧的江水一直延伸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按照德丽莎所说，这里便是她的姐姐被巨龙带走的准确地点。
相比起人群聚集生活的桃源村.野外的温度要更低一些，原本还流淌着的江水，在这里冻结成冰。
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风景，令萝莎莉娅的眼睛里也绽放出了光芒。
“好美啊。”
“笨蛋萝莎莉娅，那只是江面结起的薄冰而已，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不会救你。”
“唔，知道啦知道啦。”
苍玄之书望向了天空。
“这里的云层很厚，若是巨龙真的隐藏在云层之中，的确很难发现。”
若非如此，长久的生活于毗邻桃源村的东山之上的赤鸢，也不至于对巨~龙的出现一无所知。
这是赤鸢的疏忽，也是她会答-应帮忙的原因之一。
“德丽莎，那头巨龙将你姐姐抓走之后，飞往何-处？”
“向着白龙江下游飞去了。”
众人顺着德丽莎所指的方向望去，白龙江不断的向前延伸，若是沿着下游一路走去，花费不短的时间也不知道能否走到尽头。
毕竟是一条江。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呢㐧…”
苍玄之书一时间陷入了迟疑，不知道能否在除夕到来之前找到德丽莎的姐姐
而华奕的目光则仍然望着厚实的云层。
单纯的依靠目力是无法看穿云层的，不过，华奕可以借助自己强大的崩坏能感知力，发现视觉以外的东西。
他感受到了有一个具备高浓度崩坏能的强大生命体正潜藏其中。
“或许不用那么麻烦。”
说话的同时，华奕调动着空气中的崩坏能。
按照赤鸢的说法，这便是妖气
虽然这个时代的崩坏能浓度算不上太高，但在华奕的控制下，仍然能够轻易的冲散云层。
而后——
“嘠嗷！”
伴随着震颤大地的吼声，消散了的云层中飞出了一头巨龙。
“嘠嗷嗷嗷——！！”
巨龙仅仅是远远的挥动翅膀，便带起了一阵剧烈的狂风，彻底破坏了原本银装素裹的大地的美感，冰雪在半空中疯狂涌动.带来刺骨的严寒。
力特林，我的加特林在哪里㐧…不，以这只巨龙的体型，仅仅依靠加特林根本没办法将之击败了。”
与庀玄之书变快了的语速不同.赤鸢依然很是镇静。
“小玄，稍安勿躁，记住我教你的屠龙诀。”
从赤鸢口中好像吐露比了很厉害的名词。
德丽莎，萝莎莉娅，莉莉娅，甚至是华奕都为之侧目。
华奕在回忆，他知道赤鸢掌握着太虚剑气，极为强大，然而屠龙诀好像不是太虚剑气的招式啊。
而苍玄之书则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问题，猫上泳中牛顿下！
“……不是这个。”
“咦，不对吗？”
苍玄之书思索了片刻，而后眼睛一亮，接着说道。
“见切开刃，登龙断尾！”
华奕轻咳一声，打断了苍玄之书与赤鸢槽点满满的对话，指了指天空中的巨龙。
“看样子用不到屠龙诀了，她要飞走了，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哦哦，也对。或许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巢穴，德丽莎的姐姐说不定就在那里。”
众人在冰天雪地中紧盯着天空中巨龙飞行的身影，快速跑动着。
身形庞大的巨龙仅仅是挥动一丅翅膀，便能轻松的让自己飞越上千米的距离.同时带来大风，裹挟着冰雪，是极为恶劣的天气。
也只有赤鸢和华奕能够从容应对，不受影响了，其她人，别说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力量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德丽莎.哪怕是苍玄之书在这样的暴风雪中想要前进都很是吃力。
看到巨龙的身影越来越远，苍玄之书咬了咬牙。
“可恶，这家伙要飞到什么时候！”
“区区飞禽，不足为惧。”
0求鲜花0，
赤鸢的话令苍玄之书神色一惊
“飞禽……难道是那个吗？难道仙人你要表演那个了吗？！”
萝莎莉娅等人亦是露出好奇之色。
“那个？”
“曾有一次，我和仙人在荒野中赶路，四周荒凉无草木，仅余天上之飞禽。仙人她只用了一招，就将那天上的鹰隼击落，我们最终得以果腹。”
说话间，赤鸢已握拳站定，摆好架势，眼睛紧盯着位于十数公里之外的飞龙
见此，华奕挑了挑眉。
“那一招的名字莫非是寸劲…㐧”
“没错！那一招叫做仙法认真一拳！！”
.....................
“……”
华奕自然不会让赤鸢对着天空中的巨龙轰出拳劲。
那头龙是贝拉。
“现在还没有找到德丽莎的姐姐，击落巨龙并非最优选。这样吧，赤鸢，你带着德丽莎和小玄，我来带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我们加快速度。”
“也好。”
赤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望向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虽然这两个女孩子是身材娇小的类型，但两人加起来的体重还是不可忽视的.在暴风雪中带着两个人前进，毫无疑问是一种负担。
相比之下，德丽莎和小玄的重量加起来要轻一点。
毕竟小玄并非正常人类。
“风雪颇大，无碍吗？”
“没问题。”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本来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成为累赘，想要开口让华奕等人专心追踪巨龙，不用管自己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发现周围的光景快速变化了一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一左一右的趴在华奕的后背了。
“抓住我的肩膀。”
“……嗯！”
明明周围依旧是冰天雪地，甚至因为巨龙不断的挥动翅膀，刮起了一阵阵寒风，前一场风暴尚未平息，后一场风雪已然降临，致使环境温度越来越低，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却感觉颇为温暖一。_

第821章 飞雪逐龙
实际上，这也不是错觉。
华奕依靠着自己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塑造了一层无形的墙壁，护住了一行人.将风雪阻隔在了数米之外。
赤鸢隐隐感受到了什么，看了华奕一眼。
已然从这一细节中知晓华奕的实力极为强大的赤鸢，并没有再犹豫，同样背起了德丽莎，让小玄抓住自己的衣角，而后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此前，赤鸢为了照顾德丽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远远没有动用全力。
榆木脑袋也不完全是个木头。
背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华奕依旧显露出游刃有余的姿态，与赤鸢并驾齐驱
其实，在冰天雪地中踏雪无痕.健步如飞的两人“九九三”仍旧没有动用全力。
但这也足够了。
原本渐渐拉开了距离，即将消失在众人视野里的巨龙，正在一点一点的被追わ。
在距离桃源村已经有近百里的地方，之前一直在空中飞翔的巨龙笔直的下落.落入了一处悬崖之中，同时发出阵阵龙吟，似乎是在让华奕等人下去。
谁也不认为巨龙一路上都未曾发现跟在身后的“尾巴”
“看样子，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接下来便是进入这悬崖底下。”
“等一等，那头巨龙降落制造了极大的声势，周围的妖兽正在向我们这边聚集——怎么有这么多？！”
苍玄之书看着四周不断出现，已然呈现包围之势的妖兽，发出惊呼。
虽然这些家伙的外形看起来不算是特别，与赤鸢之前利用步枪在桃源村外围消灭的那只类似，但架不住数量多。
单纯的凭借步枪很难消灭，而若是赤鸢动用自身的力量，倒是的确可以做到乏拳消灭一大片妖兽。
然而现在众人身处于悬崖边上.若是赤鸢破坏了地形，大家从空中掉落悬崖.仓促间，萝莎莉娅等人的安全无法保证。
“没事，正好消灭妖兽，为桃源村除去潜在威胁。”
华奕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是轻松
苍玄之书怔了怔，正要提醒一丅安全问题，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波动
并非巨龙挥动翅膀刮起的狂风.而是更加特别的东西。
那是妖气的不正常流动。
原本应该是作为妖兽的食量，让其不断强大的助力癿柉气，在更加强大的存在的命令下，须臾间化作了庞大的无形利刃，挥出一个完美的圆。
仅凭借苍厷之书拿出的老古董根本无法应对的上百头妖兽，之鿊狉气势汹汹的发起冲锋，摧毁阻拦的茂林与巨石，无视悬崖绝路，以着同归于尽之势要将赤鸢等人也一同碾灭，下一刻便皆是身形骤止，而后化作深色的粉末烟消云散。
那是只有在妖兽受到了致命攻击后才会出现的消亡。
“好厉害！”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强战力的萝莎莉娅，未曾察觉华奕所使用的攻击手段的具体方式，只能从视觉上看到那只气势汹汹的妖兽大军在一瞬间便被消灭，发出单纯的惊叹
而赤鸢和苍玄之书则能够感受到更多。
华奕调动了妖气。
并非吸纳入身体后的真气，而是仍旧逸散在空气中，处于暴虐状态的妖气。
这种妖气难以控制，即便是实力强大之辈强行调动也只会损害自身，哪怕赤鸢也仅有有限的几个强大招式会引动空气中的妖气。
然而华奕却是轻描淡写的将之调动了。
让本来能使妖兽不断壮大的食粮，变成屠戮妖兽的屠刀。
“还真是夸张啊……”
苍玄之书轻轻发出感慨。
她本来应当为自己的发现而产生莫大的警惕，乃至怀疑起华奕的身份以及接近赤鸢的动机。
然而，如同之前一样，莫名的信任感让苍玄之书未曾产生任何怀疑。
甚至于，苍玄之书还会主动为华奕寻找开脱的理由。
如果华奕真的目的不纯，就应当一路藏拙，而不是展现出实力帮忙了0.....
见到萝莎莉娅她们单纯的发出惊叹，而赤鸢与苍玄之书也没有质问自己的意思，华奕笑了。
“走吧。还是和之前追逐时那样，我们护着萝莎莉娅她们，直接跳下悬崖好了。”
虽然还有许多其他的方法，像是寻找小路走到悬崖地步，亦或是制造绳索滑落下去，甚至于华奕还能直接聚集崩坏能，将其化为实质，凝结成无形的阶梯，但果然还是直接跳下去最为方便快捷。
“嗯。”
赤鸢对华奕的提议一如既往的全部赞同。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但没有对歺跳下悬崖”这一行为感到恐惧，反倒是一脸跃跃欲试的姿态，看样子是将之当成了颇为刺激的娱乐挑战。
反倒是德丽莎显得有点忐忑。
“跳下悬崖……这里好高啊…㐧”
“没关系没关系，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
苍玄之书的古怪安慰让德丽莎身体一僵，越发紧张。
然而这一次，赤鸢表现出了榆木脑袋的特性，已经不顾德丽莎个人感受的开始行动了。
她带着德丽莎一跃而下，在此期间，苍玄之书仅仅抓着赤鸢的衣角，不0.1免让人担心在降落期间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考虑到苍玄之书掌握飞行能力，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华奕望向了身边跃跃欲试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回想起她们之前自曝的在落樱阁中闯的那些祸，感觉若是仍然维持着之前让两人抓住肩膀的状态跃下悬崖，可能会出现意外。
“失礼了。”
一左一右的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揽入臂弯，抱在怀里，华奕方才一跃而下。
原本因为对华奕怀有一种极高的信任感，而失去了对跳崖的敬畏之心，单纯的期待着体验这种刺激的萝莎莉娅与莉莉娅，此刻心跳微微加速，却是显得安分了不少。_

第822章 德丽莎的姐姐是西琳
悬崖下是一处温泉。
不断散发着的热气，以及能够遮蔽风雪的环境，让这里的温度相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明显要温暖许多，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本不应当在冬日里生长的绿色植物。
而相比起这世外桃源般的风景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在温泉边梳理批落到腰间的白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金色的眼睛以及俏丽的面容，是与周围环境相比起来毫无逊色，足以让世外桃源沦为陪衬的女孩子。
仿佛是在抱怨被人打扰了一般.她精致的脸上染上了一丝不悦。
“区区人类，竟敢擅闯此地，是急着来送死吗？”
少女一边如同女王一般，以高高在上的语调如此说着，一边将目光望向众人
“姐姐！”
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德丽莎已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那语气中包含的雀跃与温馨，将德丽莎与这位被她称作姐姐的少女的亲05昵表露无遗。
然而华奕脸上的笑容却区别于德丽莎的纯粹开心，颇有些饶有兴致的意味。
这不是西琳吗？
使用着琪亚娜身体的西琳。
在崩坏世界中，德丽莎与琪亚娜具备着名义上的亲属关系，而西琳在德丽莎面前也是毫无疑问的晩辈，完全不应该由德丽莎使用姐姐这一称呼。
然而此刻，这声姐姐喊得却甚是自然与亲切。
见到德丽莎，西琳原本的冷漠之色一顿，微微转暖了几分。
而后却是又有些不满的望向了不远处的巨龙。
“贝旺财，这是怎么回事？”
崩坏世界里，作为与第二律者西琳一起诞生的审判级崩坏兽，毫无疑问的崩坏兽中的王者，拥有着贝纳勒斯这样神秘强大的名字，也拥有着贝拉这样昵称的龙形生物，现在却是多了一个一点也不帅气的称呼。
不过还挺符合神州风格的。
“嗷——喵——”
原本能够吼出震动山林的咆哮声的巨龙，像是家猫一样的“喵”了一下。
西琳似乎能够听懂对方的言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虽然在点头，但西琳的眉宇间依旧充斥着高傲与冰冷，完全不似德丽莎说的那般温柔。
德丽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或者说，正因为德丽莎对过去的姐姐很是熟悉所以能越发明显的感受到，现在的西琳与过去的她之间巨大的差距。
“姐姐，求求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想让以前那个温柔的姐姐再回到我身边.可以吗？”
少女的言语里带着祈求，然而西琳的态度却是依旧侱持着冷漠。
之前见到德丽莎时转暖的神色.早已消失无踪。
“德丽莎，你那个温柔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
“以前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出了桃源村才知道。我听那温柔二字听得太久，天真的以为这是别人对我的夸赞，是赢得众人欢心的途径。但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力量方是这世间的正道。”
德丽莎泪眼朦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苍玄之书则拉了拉赤鸢的衣角。
“榆木脑袋，这听起来不太妙啊，你给开导开导？”
“无此必要。”
“诶？她这幅性情大变的样子.不像是被妖气侵蚀，走火入魔的特征吗？”
“对方看似态度生硬，却能如此耐心的和德丽莎说话，并非真正的走火入魔亿”
虽然赤鸢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值得夸奖，然而该说她不愧是榆木脑袋吗，竟然当着西琳的面说出这番话。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吧！”
西琳很是不爽的打断了赤鸢与苍玄之书的交流。
“德丽莎，我现在不会跟你回去的。”
“姐姐……”
见到德丽莎那一脸低落的模样.西琳抿了抿嘴，有点懊恼。
“没听清楚吗？我现在不会跟你回去。”
“诶？”
“我可不想现在回桃源村里，又被大家印象中的那个温柔的我所绑架。种枸杞，修面具，买胭脂水粉，这些家伙的事情怎么那么多？！等大家把那个温柔的我忘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回去吧。”
西琳沉吟了片刻，想起缺少了自己，德丽莎的生活可能会艰难许多，便向着不远处的巨龙开口道。
“贝旺财，以后每个月抓一头野鹿扔到我家门口。”
“嗷喵~”
见此，原本很是低落的德丽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姐姐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但果然还是姐姐你没错。”
“……”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西琳权当没听到德丽莎的发言。
“你若是想来看我，骑着贝旺财过来就是了。”
“可、可以吗？我随时都可以过来看姐姐吗？”
“哼993，别太频繁。我还有一堆漫画书……一堆古书想慢慢看的。”
安抚好了德丽莎，西琳的目光开始在其他人身上流转。
会飞的小人偶，桃源村的那两个总是闯祸的笨蛋，被称为榆木脑袋，但拥有着让自己也感到难以力敌的强大力量的家伙，还有——
“没事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但他要留下来。”
西琳指了指华奕，以着并非询问，而是陈述事实的强硬语气如此说道。
“诶？为什么？！”
不论是苍玄之书与德丽莎，还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皆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即便是赤鸢也将探寻的目光望向了西琳。
她们不太明白西琳为什么唯独要华奕留下。
相对来说，让德丽莎暂时留下才是更加正常的要求吧？
莫非自称旅人的华奕，与西琳有什么纠葛？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猜测的时候.西琳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不为什么。”
她才不会老老实实的说，自己看到华奕之后便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虽然无法分辨出具体的情绪，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西琳不想让华奕离开。_

第823章 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战争
原本，西琳觉得一个人在这悬崖底下生活也挺好，然而在看到华奕之后，她却突然觉得，若是任由对方离去，哪怕自己还有不少漫画书可以看，也会觉得颇为无聊。
还不待华奕予以回应，赤鸢便是面无表情的开口。
“不行。”
西琳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要在我道观中暂住的旅人，君子之诺，不可轻改。”
西琳自然明白，赤鸢这番文绉绉的发言，是一种态度坚定的拒绝。
贝旺财刚刚已经和西琳提起过赤鸢强大的力量，而西琳也隐隐感受到了，自己并非赤鸢的敌手。
然而，她仍旧不想如此轻易的放弃。
西琳的身后，有幽蓝色的长矛若隐若现。
那是亚空之矛。
原本应当以白色为主色调的亚空之矛，现在却是如同晶莹剔透的冰锥一般。
其本质并未改变，变化的只是外形。
介于这里已经发生了足够多的有趣的事情，华奕对变化了外形的亚空之矛并没有过分探究的意图，而是一本正经的握了握赤鸢的手，算作安慰。
华奕自以为的安慰。
赤鸢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境再一次乱了。
那片无数年来都如同死水的心湖，像是有一个很是恶劣的旅人造访了岸边，并且不断的往里面丢石头一样。
每一次，赤鸢都无法保持平静.轻易的便会乱了心境。
赤鸢不说话了，在努力的平复心情。
而西琳则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家伙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不过西琳也没有刻意探究原因的打算，决定完全遵照自己的本心行动。
眼下，多少有点被华奕与赤鸢的互动激怒了的西琳，正打算发射出亚空之矛.直接与对方开战抢人，却是见到华奕向着自己走来。
原本蓄势待发的亚空之矛依旧维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西琳完全没有因为华奕的靠近而产生抗拒或是警惕，任由对方一步步的接近。
而后，被摸头了。
感受到那种随着华奕的动作而在心间产生的温馨感与幸福感，西琳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华奕这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的，有损自己的威严的行为。
她能够感受到，在华奕做出这般举动，而自己又没有加以阻止的时候德丽莎等人流露出的异色。
不管了，我西琳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壮到享受完华奕的摸头杀之后.西琳望向对方，不再拘泥于让他留下，而是开口询问。
“你们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肥..？”
“我们需要一些龙鳞。”
华奕可没有忘记，自己一行人乏路逐龙的目的，除了是帮德丽莎寻找姐姐以外，也是想要得到一两片龙鳞，作为伪造年兽的材料。
虽然华奕自己便有数个可以蒙蔽世人，避免百姓的历法陷入混乱的方法，但果然还是做多重准备更好。
听到华奕的话，西琳没有进一步追问龙鳞的用途，也没有任何犹豫。
“贝旺财。”
“喵~”
现在，这头即便从天空中落下.在地面蜷缩成一团也威风凛凛的巨龙，甚至都不发出龙吟了，直接便是一声卖萌式的猫叫
数片巨大的龙鳞从其身上脱落.送到了华奕面前。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们便离开吧。除了德丽莎以外，华奕，你也可以随时乘着贝旺财来找我。”
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有点意味深长的西琳，当即继续使唤起了贝旺财
“送客。”
“喵~~”
看着巨龙载着众人从悬崖底部飞起，向着桃源村的方向离开，西琳张了张嘴
她感觉到桃源村的妖气有不正常的流动，预感会有大事发生。
西琳本想提醒一下。
然而回想起赤鸢那让自己也感觉无法力敌的强大力量，以及同样实力强大的华奕，西琳便放弃了。
之前，贝旺财在诉说赤鸢收拳站立时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死亡威胁的同时，也向西琳提起过，华奕轻易的调动了空气中的妖气，将山林中的妖兽尽数消灭。
西琳之前不过是因为自己心中产生的情绪更为强烈而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罢了，现在想来，即便自己真的能够击败赤鸢，若是华奕不愿意，也无法强行将他留下吧。
西琳也不想违背对方的意愿。
“｀噢噢，飞的好快，也好高啊！”
在西琳心思流转间，另一边，乘坐着巨龙，相比起来时要轻松许多的萝莎莉娅等人，一边发出惊叹，一边不无好奇的打量着这头被西琳称作贝旺财的巨型生物。
“德丽莎，你的姐姐不是被这头巨龙强行掳走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反倒像是这头龙成了你姐姐的仆人啊？”
“我不知道……”
德丽莎不知道巨龙为什么会对姐姐如此顺服，就像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虽然种种细节表明，姐姐依然是善良的，但德丽莎现在终归还是和对方分开居住了，免不了感到低落。
见此，华奕开口道。
“西琳(诺诺赵)实力强大，比贝拉……比贝旺财要强大不少，大概是以武力让她屈服了吧，或许还有一见如故之类的因素在。”
“嗷~”
贝旺财似乎听到了华奕的话，发出一声龙吟底。
哪怕德丽莎等人听不懂，看到贝旺财的龙首上下轻摇，像是在点头的样子，便也猜到了华奕所说的是事实。
“这样啊……”
“悬崖之下的环境很不错，颇为宜居，既然你姐姐喜欢，就让她在那里生活乏段时间好了。哪怕她之后没有立刻返回桃源村，你也可以陪着她在那里居住些时日。”
“嗯！”
德丽莎点了点头，心情转好了许多。
而后，意识到华奕对自己的关心，发觉自己心中的异样，德丽莎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_

第824章 误会
“回来啦~感觉比之前出发的时候要快的多。”
桃源村内，萝莎莉娅并没有多少疲倦的发出元气满满的感叹。
实际上，她也的确没有遇上什么难题，这一路上几乎相当于是旅行。
“其实两者的速度并没有太大分别，毕竟我们之前也是在追赶巨龙，现在感觉时间过得快，无非是因为轻松了许多。”
倒也不是周围环境转好。
之前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有华奕照顾，而德丽莎则是被赤鸢护着，体力上并没有什么消耗。
就连暴风雪都被华奕以崩坏能塑造的屏障隔绝在外。
现在变化的不过是心情罢了。
原本对德丽莎的担忧已然消失.萝莎莉娅有了四处张望，欣赏风景的余力。
之前还是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回来时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美景，相比之丅，反倒是生活了许久的桃源村显得逊色了。
“现在都是下午了，早市已经结束，晩市还没有开始。华奕，说好的要和你仧起购买生活用品，看来又被推迟了。”
在桃源村中向着落樱阁返回的路上，苍玄之书有点不好意思的如此说着。
桃源村终归不是个997繁华的大城市，在没有集市的情况下，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店铺，想要买齐种种生活用品，不是太过容易的事情。
明明真正需要购买生活用品的是华奕，但相比起苍玄之书，他反倒要显得洒脱的多。
“年兽的材料还没有收集完全吧？我感觉我们可能仍旧需要奔波一段时间，倒是不必急着购买生活物品，那终归不是能随身携带的小物件。”
眼下，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德丽莎走在最前方，她们毕竟熟悉着桃源村，不必像之前在雪原中那样小心翼翼。
华奕也便有了和苍玄之书提及伪造年兽之事的机会。
“仍旧需要奔波一段时间……也对呢，虽然有了龙鳞，但感觉还是缺少许多材料。先回落樱阁试试好了。”
不久之后，众人穿过桃源村的道路，来到了落樱阁中。
“欢、欢迎回来。”
希儿声音柔弱的打了个招呼。
只是，这样的言语反倒有点过分亲昵了，特别是少女还是怕生的性格。
因为尢话在落樱阁内，相对来说要更加熟悉希儿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皆是眨了眨眼。
她们注意到希儿说出这番话时.望着的是华奕。
嗯，这就对了嘛，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觉得华实狸亲切！
“诶嘿嘿，希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呢。”
苍玄之书围着希儿绕了一圈，引得少女缩了缩脑袋，不知所措。
幸好，八重樱及时出现，为希儿解了围。
“事情已经解决了吗？德丽莎的姐姐……”
八重樱看了看华奕一行人，并未见到西琳的身影。
担心出现了什么状况的八重樱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询问
德丽莎明白八重樱的顾忌，主动说道。
“姐姐她没事，正在另一个地方生活，说是想要改变一下居住环境。”
哪怕西琳之前很直接的表达过态度，此刻的德丽莎自然也不可能将西琳的原话复述一遍，而是稍微做了些修饰。
德丽莎还是想要维护一下西琳的形象的。
至于同样目睹了一切，又和八重樱一起生活在落樱阁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这两人是否会和八重樱详细的诉说事情的经过.就不是德丽莎能够控制的了。
至少，她不想由自己诉说姐姐的变化。
“这样啊。”
八重樱点了点头。��
她自然明白，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之前西琳可是被巨龙抓走的，哪怕最后真的变成了“想要改变一下居住环境”，中间的过程也应当很是曲折才对。
不过，既然德丽莎不说，八重樱也不会过分询问。
“几位客官又帮助了德丽莎呢.谢谢。对了，你们肚子饿了吗？我随时可以丅厨。”
现在是下午，并非饭点，但距离早上众人吃过早餐出发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八重樱也不知道华奕等人是否吃过午饭，先表达了一番态度。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乏些点心了，肚子也不算是太饿，等到晩餐的时候再麻烦你。”
“好。”
见八重樱与华奕说完了话，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来到八重樱身边，兴致勃勃的诉说着一路追逐巨龙的事情。
至于西琳的变化，大概是感受到德丽莎的低落，即便是笨蛋萝莎莉娅也没有在这方面诉说太多，只是有点懊恼的表示“之后就没人帮我完成工作了”
不久，苍玄之书、赤鸢和华奕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华奕原以为，接下来应当会是乏段宁静和谐的时光。
虽然在寻找西琳的过程中并没有爆发什么冲突，但今天的确算是经历良多，苍玄之书应该会感受到疲倦，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而赤鸢则是寡言少语，在苍玄之书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情况下，应当会很是安静的闭目打坐。
谁知道——
“嗯……再往右边一点，对，就这样别动。等我把麻绳从这边绕起来——哎呀，你手别乱动了啊，算了，我先把你手这里绑起来好了……”
落樱阁的布局、摆设都是高水平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华奕的听觉足够优秀，而苍玄之书的音量又没有太过掩饰，所以她与赤鸢说话的声音，华奕还是能够透过墙壁较为清楚的听到的。
这是足以让人想入非非的言语
不只是华奕听到了，已经从萝莎莉娅那边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明白苍玄之书、赤鸢和华奕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怎样重要的作用的八重樱同样听到了。
她正端着泡好的茶水与点心站在房间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无视苍玄之书的暧昧发言直接敲门，还是应当装作从未来过的悄然离去。_

第825章 目标，包老庄
犹豫了片刻，八重樱在门前轻轻咳嗽了一声。
“二位客官，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如果确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希儿给你们送些店里捆行李用的藤条来……”
为了防止苍玄之书与赤鸢误会.以为自己也是同好者，八重樱还特意声明了乏下藤条的用途。
苍玄之书的眼睛一亮。
“藤条？藤条好呀，~比麻绳结实多了，”
“噫……我-知道了，请稍等。”
八重樱有点招架不住，终归还是没有推开苍玄之书与赤鸢的房门，转而去了-壁华奕的房间。
“客官，这是茶水和点心。”
哪怕八重樱尽量平复心情，语气相比起往常终归还是有了些不同，就连原本白皙的脸蛋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华奕，认真思考了一下，并未顺着苍玄之书之前的可疑发言逗弄八重樱，而是稍微为那个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怎样引人遐思的话的家伙补救道。
“事实和你想的应该稍有区别亿”
“啊？……哦，我、我先走了亿”
八重樱已经没有余力去探究华奕所说的究竟是事实，还是单纯的在进行安慰了。
她应了一声，半低着头匆匆离开。
之前，陷入羞赧状态的八重樱也没有失去方寸，果断的选择不再插手此事，哪怕是说要送藤条过来，也是让希儿送过来。
这下子，八重樱自己倒是置身事外了，希儿就很无辜。
落樱阁一楼，虽然没有听到苍玄之书那很是可疑的发言，但已经看出八重樱那与以往有明显不同的状态的希儿，拿着藤条.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来到二楼。
“榆木脑袋，你稍微等一会儿.藤条的韧性应该比麻绳要好。”
听到苍玄之书从房间传来的声音，希儿似乎懂了！
少女的脸色迅速红透，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此刻是否应该出声。
希儿那如同苹果般的脸色，不免让人担心若是任由时间推移，会不会被烧坏了脑袋。
幸好，华奕及时伸出援手。
“我帮你把藤条送进去吧。”
“呜，谢谢。”
认真的向着华奕道了声谢，将藤条交给他之后，希儿也一溜烟的跑了。
咚咚咚的频繁而又响亮的下楼脚步声，彰显着少女无比慌乱的心情。
华奕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敲开了赤鸢和苍玄之书的房间大门。
“你们要的藤条。”
“怎么是华奕你送来的，之前八重樱不是说希儿送来吗？”
房间里，正和赤鸢一起用麻绳连接龙鳞，想要将之做成年兽雏形的苍玄之书.一脸的困惑。
拿着一枚巨大龙鳞的赤鸢亦是将目光投诸过来。
见这两个引得八重樱和希儿心神大乱的罪魁祸首此刻皆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华奕可不会将这件事轻描淡写的略过。
“小玄，你依旧没有意识到之前说的那番话是多么的古怪吗？八重樱和希儿现在可是已经害羞的不敢和你这位拥有奇特爱好的家伙见面了哦？”
“……”
听到华奕的话，苍玄之书先是怔了怔，而后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很快明白自己之前的言语是多么容易引起误会。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伪造年兽嘛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可以向桃源村居民宣扬的事情就是了。
犹豫了一下，苍玄之书暂时没有立刻去向八重樱和希儿解释，感觉在她们先入为主的产生了判断之后，再去进行解释会有不小的可能越描越黑。
反倒是华奕这边——
“她们是这样想的，那你呢？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和仙人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想要加入进来吧？”
苍玄之书微红着脸发起了反击
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若是任由华奕进攻，自己最后的处境会很是糟糕。
华奕倒是没想到苍玄之书会做出这样的回应。
在崩坏世界中，苍玄的性格有这么大胆嘛？
或许吧，毕竟丹朱的性格还挺跳脱的，而苍玄作为丹朱的姐姐，大概与丹朱也有几分性格上的相似之处，只不过很少表现出来。
0求鲜花0，
现在不是华奕探究答案的时候
面对带有了几分探究的苍玄之书与赤鸢，华奕的脸色一正。
“我是相信你们的品性，猜到了那些话只是小玄你的无心之言，并未产生误会，刚刚还向八重樱稍微解释了一下。”
这下子，就显得为了避免自己落入太过尴尬的境地而做出反击的苍玄之书有些小气了。
她的脸上露出慌张与歉意之色
“对不起。”
“没什么。”
深知凡事皆要把握尺度的华奕并未乘胜追击，在伪造年兽之事尚未彻底完成的情况下，过分的与心系于此的苍玄之书和赤鸢说一些玩笑话，并非明智之举。
.........................
“你是想用藤条将龙鳞捆成年兽的模样吧？我来帮忙好了。”
“对。”
见到华奕主动转移了话题，苍玄之书的眼睛明亮了几分，而后顺着这一话题接着说道。
“桃源村的麻绳虽然便宜，但韧性不足——其实也不算太过差劲，主要是龙鳞太重了，按照我的估算，麻绳不足以承受其重量。相比之下，这种藤条倒是结实的多。”
有华奕的帮忙，相关的进度自然进展的很快。
苍玄之书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藤条的数量有些少。”
正好，得知希儿将藤条给了华奕，拜托他转交的八重樱因为莫名的担心而再次回来，从并未被关上的房门看到苍玄之书等人只是在以藤条捆绑物件，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八重樱轻呼一口气，开口道。
“落樱阁内没有多余的藤条了.若是几位还需要更多，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采购这藤条的包老庄看看，说不定能买些新的回来。”
“包老庄？”
“嗯。包老庄乃是一处盛产南瓜的农庄，方才两位所用的藤条，正是由这庄内的手艺人采用当地南瓜老藤编织而成的一。＠_

第826章 桃源村的夜
“盛产南瓜？那这庄里是不是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
苍玄之书对桃源村的肉包子、马蹄糕和糖葫芦等食物甚是中意，而落樱阁内的点心也颇为美味，让她很是喜欢。
当然，如果是单纯的口腹之欲.苍玄之书也不至于让众人带着自己去包老庄仧趟。
主要原因还是这包老庄出产的藤条质地坚韧，对伪造年兽一事极为有用。
无法向身为桃源村居民的八重樱说明实际情况的苍玄之书，倒是正好以口腹之欲为理由。
“嗯，当地的南瓜美食相当丰富。南瓜粥，南瓜饼，南瓜酥，南瓜团子……可谓是一瓜百吃，应有尽有。”
“那看来不去一趟这包老庄是不行了呢！榆木脑袋，华奕，“九九七”我们这就出发吧？”
还不待赤鸢与华奕回应，八重樱便先一步说道。
“此地距离包老庄有些路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又为了德丽莎姐姐的事而奔波许久，我建议先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启程去包老庄。”
“呃……也对，我有点太过着急了。”
苍玄之书发现自己的确是演戏演过头了。
幸好，八重樱没有察觉。
想当初，苍玄之书刚刚开始陪在赤鸢身边的时候，可是一个性格沉静的女孩子。
然而这样的性格却在与榆木脑袋相处的过程中渐渐变得活泼，因为若是不改变的话，两个都比较寡言少语的人相处的模式会极为尴尬。
有时候，性格相近的两人反倒不太容易相处。
苍玄之书并没能改变榆木脑袋.反倒是被她改变了。
原本苍玄之书都有点灰心丧气了，只是想要尽量让赤鸢保持人性，不至于成为将万事万物都看做过眼云烟，无欲无求，心中唯一的理念便是对抗崩坏的“圣人”
而现在，华奕的出现似乎带来了转机。
即便是苍玄之书也能感受到，在与华奕接触的时候，赤鸢的心性会变得更像正常人一些。
之前，华奕提醒苍玄之书，表明她说了一番引人误会的暧昧言语的时候，赤鸢也隐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麻烦你了。”
晩饭还是由八重樱负责，一如既往的丰盛且美味。
今天为了寻找西琳，花费了不少精力，虽说以㘳奕和赤鸢的身体素质不至于感到疲倦，但苍玄之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自然是累了。
歺多数人都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说来也是神奇，明明包括华奕在内的，崩坏世界里的人们都是通过入睡来到这里的，却仍然会感受到疲倦和困意。
自觉很是精神的华奕没有睡觉.而是来到落樱阁二楼的走廊尽头。
并不是为了透过这里的窗户欣赏桃源村的夜景，华奕自己的房间里也有窗户.视角还要超过这边。
特意过来，只是因为希儿在这里。
原本正以着一种夹杂着羡慕与愤懑的复杂眼神望着窗外的希儿，在听到了华奕并未掩饰的脚步声时扭过头来，神色一下子便变成了柔弱的少女。
“客官，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明明显得很是弱气和怕生，但第一句话却是询问华奕是否遇到了问题。
毫无疑问，若是华奕给出肯定回答，希儿便会帮忙。
这样乖巧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惜呢。
“恰恰相反，我的状态很好，所以睡不着觉，四处转转。反倒是你，希儿，看样子，你遇到了一些苦闷的事情。”
“！！”
听到华奕的话，希儿的眼里闪过了惊色。
仅仅是一瞬间后，那抹惊色又迅速收敛，少女咬了咬牙，原本很是柔弱的气质隐隐变得冷冽了几分，蓝色的眸子也悄然转红，似乎将会出现什么惊人的改变。
然而当希儿的目光望向华奕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内心里那不知为何产生，存在感却极为强烈的不想要伤害对方的情绪，她终归是迟疑了，乃至放弃了。
少女的眼睛重新化为澄澈的蓝.气质也恢复成以往的柔弱，冷冽之感完全消失，反而是多了几分委屈0.....
“桃源村里看起来很热闹呢，但我并没有什么机会亲身体验，稍微有点低落亿”
华奕自然知道，希儿的这番解释半真半假。
半真在于希儿的确是为此而感到了低落，半假在于，希儿之前流露出的神色并不止于低落，还有羡慕与愤懑，然而此刻的少女却是未曾提及。
华奕没有执着于那半分假。
“现在便是机会。”
“诶？”
“现在，萝莎莉娅、莉莉娅还有小玄都休息了，而赤鸢在默默打坐，与休息也没什么分别。我看落樱阁里目前并没有其她的客人，趁此机会，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如何？
闻言，希儿的眼中有光彩流动
她动心了。
但还是有些犹豫。
“若是萝莎莉娅她们半途醒来.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她们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人，哪怕真的遇到了问题，也可以自己解决。”
此刻的华奕反倒像是诱骗乖巧的女孩子在夜晩跑出去玩的可疑人士了。
希儿并未害怕，眼睛里的光芒愈发明亮。
“客官会陪着我一起吗？”
“当然。若是在路上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也会负责掏钱买下的，这是我所信守的礼仪。”0.1
希儿听说过，华奕是游历四方的旅行者，前不久才与赤鸢等人有了交集。
对于他口中的礼仪，希儿并没有过分纠结的意思。
因为这是少女毫无抗拒，反倒会为此而感到十足欣喜的事情。
并非是有人帮自己付钱，而单纯是因为华奕愿意陪着自己逛街。
“如果，不会给客官添麻烦的话……”
“不是麻烦，这是我的荣幸，能够和可爱的希儿一起游玩，乐意之至。”
华奕向着希儿伸出了手。
很是直接的夸赞让少女怔了怔.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探出，与华奕牵在仧起。
而后，希儿的脸蛋上绽放出了很是美丽的笑容。_

第827章 与希儿一起逛夜市
此刻算不上深夜，桃源村中仍旧有摊位诸多的夜市，其人流量甚至要超过早市。
看样子，临近除夕这样的节日.大家的生活步调都放松了许多。
若是没有其他因素影响，果然晚睡晩起还是要比早睡早起惬意。
手牵着手走上街头的华奕与希儿，有点像是情侣。
抛开八卦的念头，单纯以生意人的角度来说，情侣的购买力总是要高一些的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两位要尝尝看吗？”
所以，有不少摊主都在有意的向着华奕与希儿吆喝。
希儿并没有说谎，明明已经在落樱阁工作和生活了几天的少女，似乎对桃源村一点也不了解的样子，不但需要华奕这位外来者引路，对摊位售卖的种种商品也都抱有好奇。
希儿对糖葫芦很感兴趣。
苍玄之书之前已经吃到过糖葫芦了，但希儿没吃到。
倒也不是八重樱克扣希儿的工钱，单纯是因为萝莎莉娅和莉05莉娅常常会缠着她。
除了本职的记账工作以外，希儿还会帮萝莎莉娅与莉莉娅扫地擦桌，在她们打碎花瓶闯祸的时候，则要负责收拾残局。
哪怕是现在，若不是有华奕的劝说，希儿也会因为过分的考虑而留在落樱阁.随时准备帮忙。
这段时间以来，希儿根本没有什么走出落樱阁在桃源村内游玩的机会。
所以，才刚刚来到桃源村的夜市门口，少女便被这第一个摊位吸引了。
见到华奕与希儿在自己的摊位前驻足，摊主自然是要招揽生意的。
“这是常见的山楂糖葫芦，酸甜口味的，洒在上面的是芝麻，很香的哦？如果不喜欢酸味，还有苹果糖葫芦，甜味要更加纯粹和浓厚。”
糖葫芦摊主将自己出售的糖葫芦的特征介绍了一番，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
面对选择题，华奕已经很有经验了。
“两种各来一个。”
“好嘞！”
摊主动作麻利的将糖葫芦装进纸包里，递给华奕。
而华奕则将两种口味的糖葫芦都交给了希儿。
㶼？”
希儿原本还以为，华奕是想要和自己一人一个呢。
她对山楂糖葫芦和苹果糖葫芦都挺感兴趣的，无论华奕给自己哪一个都会很开心，没想到——
“怎么全都给我了？客官是不喜欢糖葫芦吗？”
“那倒不是，我之前晩饭吃的还挺饱的，没有什么余力再吃其他东西。”
“这样的话，客官只要买一个糖葫芦就好了……”
希儿知道，华奕并非缺乏钱财之辈，但她依然如此出言。
只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给华奕添麻烦。
“我看你对这两种口味都挺感兴趣的，如今难得有机会，自然应该尽兴才是亿且不说你平日里的忙碌，桃源村中，也只有临近除夕这段时间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夜市。
一旁全程聆听了两人对话的摊主，此刻适时的开口。
“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放心好了。现在是冬天，糖葫芦还是很好保存的，你若是今天吃不完，就这样放一晩上，等到第二天再吃也完全没问题。”
中年妇女模样的摊主也是个聪明人。
她并未在意希儿对华奕的“客官”称呼，也并没有在希儿询问华奕是不是不喜欢糖葫芦时而感到恼怒，一直保持安静，直到这时候才出言劝说。
虽然本质上可能只是不想让即将做成了的生意失败，但这份智慧使得她的促销行为完全无法让人产生抗拒之心。
希儿不说话了，小心的将苹果糖葫芦收好，打算先尝尝山楂糖葫芦。
从夜市的第一个摊位离开，希儿的目光并未立刻望向其他摊位，而是在手中的糖葫芦与身边的华奕间来回流转。
与华奕那带着笑意与温和的目光交汇片刻，希儿下定了决心，将糖葫芦伸到了对方的嘴边。
“客官，请至少稍微尝一下味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将糖葫芦给予华奕吃，希儿还不至于犹豫片刻，方才能够下定决心。
之所以露出犹豫，是因为少女已经意识到了，在华奕自称吃饱了的情况下，自己能做的顶多是让对方稍微尝尝味道，吃一小块山楂，剩下的糖葫芦依旧要由自己消灭。
这就是间接亲吻了呢。
明明是这样让人害羞的事情，明明是这样没错。
但当希儿看到华奕依言吃了一块山楂之后，她内心里产生的情绪，相比起单纯的害羞，反倒是一股莫名的喜悦更多。
就连心脏也像是陷入了颇为雀跃的状态，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希儿很喜欢现在的时光。
“那个摊位卖的是997……？”
“油炸果子，看样子是咸味的.正好能和你之前吃的糖葫芦的酸甜味中和一丅。”
之后，无论是油炸果子，马蹄糕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是希儿表现出了些许兴趣的，华奕皆是毫无犹豫的将之买下。
即便这些小吃都是能够保存一段时间的东西，不至于浪费，希儿也变得不好意思了。
少女已经渐渐发现，华奕可能并不是因为晩饭吃的很饱才并未给他自己买东西，单纯的是为了空出手来，在购买了诸多小吃的时候承担起拿东西的工作。
这样一来，希儿便能很是自由的吃点心了。
发现了这一点的少女在极为感动的同时，又难得的产生了一份贪婪。
她当了一次坏女孩。
并没有适可而止，反倒是越发任性的在夜市里游玩着，品尝种种感兴趣的美食，享受着华奕对自己那足以称为宠溺的照顾
如同华奕所说，机会难得，若是不好好珍惜，以后或许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毕竟，除夕将近。
一念至此，希儿那双望向华奕的如同天空与大海般湛蓝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_

第828章 改种包菜了
“我们先去包老庄了，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稍微安分一点，别再闯祸了.也稍微让希儿睡个懒觉，我会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的。”
第二天，落樱阁一楼大厅，华奕正向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嘱咐着。
“好！”
萝莎莉娅用力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对华奕口中的好吃的感到期待，还是单纯的愿意听从华奕的言语。
“原来希儿也会睡懒觉啊……
少女似是有些感慨的自言自语的样子，引得华奕敲了敲她的脑袋。
“希儿不只会睡懒觉，她还会因为过多的工作而感到疲倦劳累，你们以后要乖一些，别总是给人家添麻烦。”
华奕自然不会如实的表明自己昨天晩上陪着希儿在桃源村的夜市大肆购物了仧番。
那样的话，虽说被封闭了记忆.但对华奕的亲昵态度并未减弱多少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怕是也要提出相同的要求，乃至现在便直接缠着华奕要一起去包老庄，使得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的希儿不得不再次起床看店
“哦哦，在希儿醒来之前，我们会好好看店的！”
萝莎莉娅再次点头，一副对华奕的言语从善如流的模样。
至于她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又会怎么做，就无法确定了。
不过，以桃源村中的状况，一般也不会有客人来落樱阁，倒也无需太过担心
看着在华奕面前意外乖巧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八重樱一时无言。
昨夜，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因为白天一路追逐巨龙而感到疲倦，早早入睡，一直留在落樱阁的八重樱当时则并没有休息。
她自然是知道的，昨天晩上华奕带着希儿一起出去玩了。
明明应该是刚刚认识不久，感觉华奕和萝莎莉娅、莉莉娅还有希儿都相处的很不错呢。
或许这是他独特的魅力？
就连自己也觉得对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是亲切。
短暂的产生了种种念头的八重樱，并没有在华奕已然嘱咐了一番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情况下再说什么。
她担当向导，带着华奕、赤鸢和苍玄之书离开桃源村，向包老庄的方向前去
这并不是太过短暂的路程，哪怕路途上的风景不错，但在这个时代，最不缺的便是自然风光。
华奕狉能以着饶有兴致的心情欣赏一路的风景，但对于其她人来说，这就不算是太过特别了。
“呼…哈……我、我走不动了。你们慢一点，等等我｀。
苍玄之书已然显露出无比疲倦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言气无力。
赤鸢看了眼天色，略微估算了乏下时间。
“从桃源村出发到现在，不过才走了三个时辰。小玄，你的修行还不够啊。
不愧是仙人，能将三个时辰的赶路用“不过”和“才”这样的词汇修饰。
“说什么修行……这根本就是腿长的问题吧！你看看你们的腿有多长，再看看我，怎么样，有没有想明白？你们走一步，我需要走好几步才能跟上！”
虽然华奕也算是在被苍玄之书抱怨的同时又让她夸奖了一番腿长，但此刻也没有太过偏向。
“小玄，你不是一直在飞吗？
“这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那你就坐在我的肩膀上吧。等到从包老庄向桃源村返回的时候，我试着雇仧辆马车代步。”
“不愧是你，比榆木脑袋要灵活的多。”
苍玄之书也不反对，将一直当成载具的魂钢之球收回像是有个特殊空间储存物品的卷轴之内，依言坐在了华奕肩头。
华奕自然不会因为身上增加的这点重量而产生负担，行走速度不变，明显游刃有余。
“没能提前准备好马车是我的疏忽。”
八重樱道了声歉，而后望向远方，目光里稍微有些担心。
“这里距离包老庄也不算远了.等一会可以在庄里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不过㐧…”
“怎么了？”
“我半年前来的时候，这附近还是一大片南瓜田，现在不知为何全都变成包菜园了。而且，这些包菜的长势，好像也有些不太正常。”
已经做到华奕肩膀上的苍玄之书，现在轻松了许多，已然有了四处张望的余力。
这里的确已经临近包老庄，附近多了许多菜地，如同八重樱所说，周围全都是包菜园。
“｀唔……会不会是南瓜不好卖，所以她们就决定改种包菜了呀？而且.你看，这路边不是也还有几颗南瓜……”
几乎就在苍玄之书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支弩箭破空而至，从苍玄之书的眼前飞过。
她是坐在华奕肩膀上的，而华奕又是与赤鸢和八重樱站在一起，说是这支弩箭从众人面前飞过也毫无问题。
“陌生人，离开这里。包老庄不欢迎外人。”
“就算不欢迎也用不着拿箭吓唬我们吧！暗地里放冷箭算什么本事！”
虽然语气里怀有不满，但苍玄之书也保有克制。
她知道，对方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众人。
否则，那支弩箭就不应该是威慑性的从大家眼前掠过，而应当直接向着众人身上激射而来了。
(的的的)相比起苍玄之书的气势汹汹，华奕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我们只是想要买些藤条，并无恶意零。”
“……”
短暂的沉默后，一名手持劲弩的少女走了出来。
那是布洛妮娅。
说起来，这里应当是神州大地.不论是桃源村还是包老庄都是很有神州风格的地名，就连贝拉的名字也入乡随俗的变成了贝旺财。
不过，布洛妮娅身上的衣服却是有点像是魔女的服饰，还戴着一顶魔法师帽子，颇为可爱。
被封闭了记忆的少女，对华奕的好感并未改变，不但在华奕表达态度后很快便走了出来，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对待苍玄之书那样冷淡了。
“你是谁？”
“华奕，一名正在四处游玩途中的旅行者。”_

第829章 我就是――天下第一可爱的爱酱！
“……”
少女望着华奕，不太明白自己内心里产生的亲近感的由来。
这时候，从华奕等人的身后又走出了一个女孩子。
白发蓝眸，与德丽莎的特征很是相像，身材却又比德丽莎好很多，不像对方那般娇小。
“抱歉，我这位朋友有点不爱说话。”
卡莲原本躲藏在暗处，是想要以防万一，在轻易现身的同伴遭到攻击时进行支援。
现在确定华奕等人并无恶意，也和布洛妮娅一样对华奕抱有熟悉感和亲近感的卡莲，此刻亦是走了出来。
走出来后才发现这一行人中有自己的熟人。
“樱，你怎么也在？”
“这几位是我落樱阁中的贵客.把武器放下吧。”
八重樱先是和卡莲大致诉说了乏下情况，之后转而望向华奕，语气鬼使神差的有了些微变化。
“卡莲是这包老庄里有名的瓜农，也算是我的老相识了。落樱阁自开店以来用的所有南瓜，都是在她这里买的。”
相比起向卡莲诉说状况时，八重樱对华奕进行的解释要更加细致一些。
卡莲同样是向着华奕进一步介绍道。
“这位是布狼牙，也是这庄里的农户。000是我的朋友，现在，还是我的战友。”
在崩坏世界里，布洛妮娅玩游戏时的名字便是布狼牙。
华奕并不惊讶，点了点头。
“你们好。”
而注意到卡莲措辞的苍玄之书则是开口道。
“战友？你们是在和谁打仗吗？”
“是啊……如你们所见，现在的包老庄已经没有什么南瓜了，更没有可以给你们的瓜藤。”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三个月前？
似乎正好是和德丽莎的姐姐西琳被贝旺财掳走的时间点相近。
“那时，白龙江不知为何突然发了一场大水，把庄里的南瓜田都淹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那批淹了水的南瓜没法卖，再种新的也来不及收成。”
一旁的布狼牙接着补灾道.
“就在大家都犯愁的时候，庄里来了个行脚商人，想要将一种名为晶坷垃的粉末卖给我们。据其所说，只要将这晶坷垃撒到地里，庄稼便会快速生长.不出七天就可以收成。
苍玄之书呆了呆。
即便她并没有多少务农的经验.也觉得不太靠谱。
“这是虚假宣传吧？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大家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人买晶坷垃。只有那种包菜的爱酱，不知怎么就信了那商人的鬼话，一口气买了十几袋，全都洒到了自己的那片包菜园里。第二天.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爱酱前一天才种下的包菜，一夜间就长了满满一园。”
“啊？！”
“看到这一幕，庄里的大家就都坐不住了，纷纷掏出银子要去买那商人的晶坷垃。可是，爱酱她早就算计到了这一步，不但偷偷买下了那商人所有的晶坷垃，还把价格翻了几十倍才肯卖给庄里的其她人。”
“不只是价格，讨厌南瓜的爱酱还趁机立了个规矩——不管是谁，只要买了她的晶坷垃，就再也不准在地里种南瓜，得改种包菜才行。”
反应过来的苍玄之书同样露出愤懑之色。
“这爱酱也太过分了，居然敢翻十倍……翻一番也就差不多了嘛！”
“……”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番话引得众人心情古怪的陷入了沉默的苍玄之书，还想起自己之前在落樱阁尝到的美味点心里便有南瓜饼。
“而且，南瓜那么好吃，为什么要欺负南瓜！”
“那当然是因为它们很碍眼啊亿”
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毫无疑问，这并非华奕等人的言语。
“谁在那？”
“嗯，问得好！是谁呢……拥有翠绿色的秀发，其美貌与才能散发的光芒，连太阳见了都不由眯起眼睛的美少女，究竟是谁呢——没错，就是我，天下第一可爱的爱酱牜”
“稻草人在说话？”
苍玄之书发现了声音的来源，而华奕则默默将爱酱的这番自恋发言记在心里.打算等到返回崩坏世界时，以之作为爱酱在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网络的个人介绍，帮她多多宣传一下。
也不知道被悍然抢夺了第一可爱称号的德丽莎会是什么反应。
而布狼牙则是开口解释道。
“那稻草人是爱酱设下的眼线.在这附近的包菜园里到处都是。它们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敌人便会发出异响，引来附近的妖兽将其消灭。”
“没错没错，谢谢布狼牙你帮我解说！奖励你一颗包菜！”
“布狼牙不需要你的包菜！”
“哎呀，别那么固执嘛~你看这包菜它又大又圆，像不像你们最喜欢的那些南瓜？啊，抱歉，我忘了你们已经没地方种南瓜了。”
“……爱酱，总有一天，布狼牙会亲手把包老庄从你手里夺回来。”
布狼牙那张一直没什么明显情绪的脸上，此刻露出了坚定之色。
卡莲亦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毫无疑问，爱酱已经给自己树起了强敌。
虽然在这里，目前的爱酱占据优势，但在崩坏世界中，相比起掌握第一律者力量的布洛妮娅，以及作为无数女武神心目中最完美的圣女，自身的经历被当成史诗传说在女武神群体中流传，而且已经拥有了一套弑神装甲，战力同样不容小觑的卡莲，作为休伯利安号AI的爱酱还是要弱小太多了。
华奕在思考，若是返回崩坏世界后，布洛妮娅和卡莲想要找爱酱算账，自己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
感觉不论是从关系的亲密程度为判断依据的感性出发，还是以分辨是非的理性思考，自己都应该稍微惩罚一下爱酱了呢。
包老庄内，正通过在稻草人中设置的黑科技喊话的爱酱，突然打了个寒颤。

第830章 晶坷垃，很强大
或许是众人聚在一起的目标太明显了，也或许是时间不短的对话太过吸引注意力，周围有妖兽的身影靠近。
即便是华奕也禁不住挑了挑眉
“感觉不论是桃源村还是这包老庄，妖兽的数量都不少呢。”
虽然皆是出现了状况才吸引妖兽靠近的，但这样的数量下，普通人想要离开村庄去郊外种地，都会变得极为危险。
赤鸢亦是若有所思。
“的确。”
相比起华奕与赤鸢的思考，卡莲倒是显得洒脱的很。
“所以，你们有能力对抗妖兽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还是赶快躲起来比较好.若是找不到目标，这些妖兽便会自行散去。
至于自己亲自对抗妖兽什么的
以卡莲手中弩箭的威力，哪怕击中妖兽也与挠痒无异。
“自然是有的。”
周围都是菜地，是包老庄的居民在白龙江水淹南瓜田，将她们之前长久时间耕种的南瓜毁掉后，又花重金买晶坷垃重新种丅的包菜。
不用过分探究便能猜到，赤鸢破坏任何一片菜田，都会毁掉种田者接下来的生计，严重些甚至会让她们在过年的时候以泪洗目。
用枪械的破坏力会小许多，但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华奕自然不会在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时候旁观。
空气中，被这个时代的人们称为妖气，而本质上则是崩坏能的能量，遵从华奕的意志而快速流动、凝聚着。
它再一次化为无形的利刃，再乏次向着本来会与自己相安无事，本来是水与鱼的关系的崩坏兽发起致命攻击。
远方，刚刚出现的几只大型崩坏兽的身影还来不及发起冲锋，便在一阵异响之后止住了身形，下一个呼吸就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那过分夸张的场面，就连之前已经见识过一次的苍玄之书和心性强大的赤鸢都沉默了片刻，而第一次见到的八重樱、卡莲和布狼牙，更是流露出了惊色。
卡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弩箭，又看了看远处已经尸骨无存的妖兽，不由的挠了挠面颊。
“感觉我之前想要用弩箭威胁你们的行为，很是愚蠢的样子……”
无法被弩箭伤害到的妖兽，在华奕面前一击即溃，而卡莲自己甚至都没能理解对方的攻击手段。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卡莲觉得那除了有可能引起华奕癿敌意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不就是愚蠢。
“基本的警惕，以及保护同伴的信念，并不愚蠢。
华奕语调温和的安慰头卡莲越发的不好意思。
她心中的莫名愧疚感也越来越浓厚。
之前，卡莲无法理解这愧疚感的来源，简直就像是自己不信任华奕，警惕对方的行为是有罪的一样。
现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卡莲多少有一些理解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足够光明磊落.而自己之前还想要藏在暗处，在冲突爆发时偷袭，两相对比之下才产生那种情绪的吧。
说起来，布狼牙或许也和自己产生了相似的情绪。
她现在虽然和过去一样寡言少语，但神色却并不冰冷，明显也是怀有某种特殊的心情。
正当卡莲短暂的出神的时候，刮来了一阵风。
强度不小的风，让卡莲都下意识的侧身。
布狼牙、八重樱和苍玄之书也是这样的反应。
只有赤鸢并未做出任何遮挡的动作。
有的时候，人体的下意识反应并不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就像是现在，在妖兽刚刚出现并发起袭击，并不算是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若是因为一阵强风而侧身乃至闭目，自己限制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一旦出现意外，便无法及时的做出防备。
赤鸢早就能够压制住自己的这种下意识反应，也因此看到了，强风带着一些蓝色的粉末落到了华奕的手中。
0求鲜花0
之前，赤鸢便隐隐注意到，远处出现的那些妖兽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着这种粉末。
粉末的气息和年兽有些相似，又稍有不同。
这是很可疑的东西。
而那阵从远处吹来，将粉末带给华奕的强风，想来也不是自然产生的，应当是由华奕人为制造。
种种念头流转，赤鸢却是并没有加以询问。
反倒是因为强风止息而回过头来的卡莲见到华奕在打量蓝色粉末，连忙出声
“这就是晶坷垃，但务必不要服用。若是将它撒到地里，便会让植物疯长，可若是人畜误服，便会凶暴异常。”
00过0
布狼牙点了点头，担心华奕对晶坷垃做过分的探究，伤及自身的她进一步补充。
“这附近会有这么多妖兽，就是因为周围的动物偷吃了菜地里的包菜变化而成的，那上面都已经洒满了晶坷垃。”
华奕已经很少再以事情的表象为依据看待问题，很多时候都会探寻一番本质.斟酌利弊。
身为崩坏世界中，决定人类发展方向的大主教与舰长，华奕看到晶坷垃时，丅意识的就会思考，若是将这一技术加以改良.能否给崩坏世界的人们带来好处。
这种特殊的肥料，明显能够增加作物的产量。
然而考虑到一旦误食便会被崩坏能侵蚀的弊端，终归还是弊大于利。
崩坏世界也并不缺乏粮食，在崩坏的威胁下，少量的人口占据大量资源，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错，最大的威胁还是崩坏本身。
为了不算缺乏的粮食产量而使用这种弊端明显的肥料，并非明智之举。
华奕很快就收敛了念头，转而望向了远处。
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有一座风格与神州不符的城堡型建筑物，很是显眼。
而相比起它的建筑风格，那以绿色为主要色彩的外墙，则更是展现了一番城堡主人的独特审美二。_

第831章 日月千星轮
见到华奕不再打量晶坷垃，担心着他的卡莲松了口气，主动开口介绍道。
“那是翡翠宫，是不久前爱酱为自己修建的。庄里的粮食、财物还有其她农户，现在都在那座翡翠宫里，你们需要的藤条也在那里。”
“那么，我们去翡翠宫看看吧？”
华奕望向了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八重樱、赤鸢和苍玄之书。
她们自然不会回绝华奕的提议
且不说心中的那种不想要拒绝华奕的要求的潜意识，当前的状况也决定了，众人必须去翡翠宫一探究竟才行。
八重樱无法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仧知名南瓜种植专家卡莲以后不得不改种包菜.落樱阁也需要大量优质的南瓜作为食材。“零零零”
而赤鸢和苍玄之书则需要坚韧的藤条伪造年兽。
见到华奕等人表明了态度，卡莲与布狼牙对视一眼，原本一直忧心忡忡的两人，此刻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轻松感和安心感。
明明事情还没解决呢，自己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不，准确的说，华奕只是要去翡翠宫看看，顶多是顺便向爱酱买一些藤条，尚且没有明确的表达要改变包老庄状况的意思
卡莲深吸一口气，面带恳求之色的向着华奕开口道。
“我知道您与我包老庄并无关系，也没有出手的理由，可能否……能否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帮我们从爱酱手里夺回包老庄？”
虽然赤鸢身上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气质，但之前展现出强大实力，出手消灭异兽的是华奕，卡莲自然也是向他发出请求。
而且，少女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只要华奕点头，任何问题便能迎刃而解的盲目信任。
华奕之前并没有见过露出这样真正意义上的恳求之色的卡莲。
毕竟，从华奕将卡莲从虚拟实境中带回，为她重塑身体之后开始，少女便一直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华奕给她安排好了一切，没有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现在见到面带恳求的卡莲，华奕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却是露出笑来。
当然不是在幸灾乐祸。
华奕只是欣慰于卡莲的变化。
她愿意相信他人的力量了呢。
五百年前，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卡莲在奥托于天诒戸部放出关押的崩坏兽时，力战而死。
刌独自在战斗，让包括那部分力量不俗的执法者在内的所有人都撤离城市
那时候的卡莲甚至未曾想要尽量组织人力，建立防线，支撑到女武神部队回援的时候。
而现在，卡莲愿意相信华奕的力量，并且愿意发出求助。
“我会帮忙的，虽然对南瓜和包菜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但这种强制让所有人都种包菜的行为，终归还是过分了。”
稍微顿了顿，为了防止卡莲和布狼牙真的将爱酱当成了大反派，华奕接着说道。
“爱酱和你们都是包老庄的居民，并没有谁从谁手里夺走包老庄一说。我想.她应该也不是出于纯粹的恶劣意图而做下这些事的，希望你们不要太过怨恨。”
在卡莲和布狼牙的眼中，华奕是第一次来包老庄。
既然是第一次，对庄里的情况便应该完全不了解才对。
实际上，之前也都是两人在向华奕描述情况。
而这样的情形之下，华奕突然想要缓和两人与爱酱的关系，很容易给人带来仧种偏向爱酱的感觉。
甚至会让人猜测华奕和爱酱有什么关系，进而怀疑起他出现于此的目的。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对华奕产生怀疑或是反感。
卡莲点了点头。
“我也只是不想让她强制我们种包菜而已。”
八重樱觉得，既然卡莲已经给华奕添了麻烦，自己也应该有点表示才行。
“请让我也助各位一臂之力。我虽然不像是几位那般强大，但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多多少少学了点防身的把戏，应该能派上用场0.....”
苍玄之书看了看赤鸢，又看了看华奕。
有这两个家伙在，感觉无论是妖兽还是其他什么都无法构成问题，不过果然还是要加强一下己方的力量。
至少不能让其她人变成拖累才行。
苍玄之书展开卷轴，召出一物.一脸严肃的介绍道。
“此物名为日月千星轮，乃是古时的大能演算天地变化之法，以所用的银盘与日月精华共铸而成的法器。”
“日月千星轮……”
看着苍玄之书拿出的外表便颇为不俗的东西，八重樱眉头轻挑，禁不住呢喃重复了一声。
果然是不似凡间之物的名字，只不过，自己心中为何有一种异样感萦绕不散
见到八重樱微微蹙眉的样子，苍玄之书眨了眨眼。
“是觉得这个名字无法理解吗？其实这东西还有个俗名，叫做加特林。”
这一次，八重樱感觉自己心中的异样感消失了。
而华奕从苍玄之书拿出加特林.一本正经的将之称为日月千星轮开始，心情便充满波动，若不是他对情绪的控制力极为强大，现在大概会发出让八重樱她们困惑不解的笑声了。
苍玄0.2之书未曾察觉华奕的异样，很是认真的接着说道。
“这东西虽然有些笨重，但火力却最是威猛，别小看它哦。”
闻言，卡莲忍不住开口了。
“那个……翡翠宫的卫兵大多是包老庄的农户，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爱酱花钱雇来的帮手。虽然她们强制所有人都种包菜，还将反对者也关押起来，只有在愿意种包菜的情况下才能够重获自由，可若说是真正的坏事.倒也没有做过。用日月千星轮这样的神器对付她们，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华奕深以为然的点头。
“的确有些残忍，交给我好了.我可以将拦路的人打晕。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给她们留下任何伤势的。”_

第832章 神秘商人
就连妖兽群都无法给华奕带来阻碍，翡翠宫里的守卫自然也无法阻挡一行人的脚步。
相比之下，反倒是这里各种各样的机关更为有趣，原以为只是装饰物的石质吼姆雕像，竟能够发射出巨大的拳套，或是碰触一道温度不算太过夸张的火焰。
杀伤力不高，却能给人带来十足的困扰。
然而在华奕的照顾下，这些隐藏极深的机关也没能发挥多少作用。
“可恶，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帮手？！”
爱酱的声音远远传来，看样子翡翠宫里也有和稻草人相似的扬声器。
虽说现在应该是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没错，但在苍玄之书已经拿出加特林之类的武器的情况下，爱酱所展现出的这种程度的黑科技也算不上异常了。
布狼牙想起了华奕之前的言语.心中也的确未曾对爱酱产生什么憎恨情绪，只是想要正常种南瓜的少女开口道。
“爱酱，我们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哦哦，布狼牙你终于想通了要来投降了吗？说，什么条件，爱酱05我统统都满足你。”
“销毁所有的晶坷垃，把你夺走的一切都还给大家。”
“呃，不好意思，风有点大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销毁所有的晶坷垃，把你夺走的一切都还给大家。”
真不愧是布洛妮娅，爱酱明明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说出这番话的，她却真的以着一模一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爱酱想笑，又很是懊恼。
“你这是谈条件吗？！你以为现在的我，依旧是那个在庄里处处受人排挤，只能在庄后面的一小块地方种包菜的爱酱吗？
说到最后，爱酱怒极反笑，似有些凄凉。
“你看看这包老庄，看看这翡翠宫，还有这漫山遍野的包菜，这些——现在全都是我爱酱一个人的！你居然要我把它们全都还回去……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的忐两句话就放弃这一切，回归只有一小片地方能种包菜的生活！”
闻言，华奕禁不住询问起卡莲
“爱酱之前在包老庄里总是受欺负吗？”
感觉不太对呀。
以布洛妮娅和卡莲的性格，若是爱酱真的受欺负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爱酱只有一小从地方种包菜的确是事实……不过若说受人排挤，就与实际情况相反了。我似看爱酱种地一直都有些三心二意，又不听劝说，所以相互商量之后规划了一下她的种植面积。要不然，以爱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种地方式，即便是种植难度不高的包菜也很难成活。
卡莲似乎也没想到爱酱会将之当成排挤，有点困扰的继续说道。
“就连庄后面的那块地，也是特意挑选的。土地比较肥沃，还离爱酱的家很近，不用走太远的路……”
她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说话声，一直关注着这边状况的爱酱自然也听到了
但爱酱装作没听见。
因为事实若是真的和卡莲说的仧样，庄里的人只给自己小小的一块地方种地.其实并不是在欺负自己，而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在照顾自己的话，那么，如今仗着晶坷垃强制让所有人都种包菜，还将那些反对者关了禁闭的自己，不就是纯粹意义上的恶人了吗？
自觉已经无法回头了的爱酱只能选择自我欺骗。
她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虽然你们一路上摧毁了不少机关，还把守卫们都打晕了，但这并不是我全部的力量，我还没有输！我的志向可是要让这整片群山……不，是让整个神州都种满包菜！牜”
苍玄之书呆了呆。
“那不是每天只能吃包菜了？
“包菜这么好吃，凭什么不能每天吃它？你是不是看不起包菜？！”
“这和看不看得起没关系吧…㐧”
“哼，我在翡翠宫最深处等着你们。”
如此说完之后，爱酱很快便关闭了通讯器，将目光望向了眼前的客人。
金碧辉煌的大厅正中，仅有一张方桌和坐在两边的人。
虽然对方披着宽大的披风，将面部与身形皆是完全遮掩，一副可疑的样子，但无所谓，爱酱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她只要知道这位就是贩卖晶坷垃的商人，而自己又能从对方手里得到更多的晶坷垃就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几位不懂事的家伙突然来捣乱……你看看，这饺子都快凉了。来人，再给贵客上盘新的——”
“爱老板不必如此，我今日冒着风险来翡翠宫，本来也没想和你一起吃这顿饺子。”
对方压低了嗓音，应该不是平日里正常说话时该有的音调，不过爱酱也能听出来，自己的这位贵客是女的。
并不算是太过珍贵的情报，这世上本就是女多男少，如果对方是男性反倒才是000特别。
所以说，那个叫做华奕的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爱酱心思流转片刻，收回注意力，挠了挠面颊。
感觉对方说的话好像不太客气的样子，该不会是以后都不给自己晶坷垃了吧
“呃……”
“爱老板请不要误会，并非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先接着谈正事吧。”
神秘的女商人从披风下拿出了子个口袋，接着说道。
“我这几袋晶坷垃，爱老板还有没有兴趣呢？”
“有，当然有，必须有！可是㐧…这价格应该也不便宜吧？”
虽然上一次对方贩卖晶坷垃的价格很是低廉，但爱酱并不认为这一次的价格也和上次相当。
随便想想也能明白，上次包老庄内还完全没有晶坷垃的存在，自然要凭借商品的物美价廉打开市场，而现在，在发现了晶坷垃催熟植物的效果之后，在爱酱藉此改变了㐈切之后，这价格自然也是要变了的。
至今为止，包老庄中还是没人能够仿造出晶坷垃，这是垄断性质的生意，对方完全占据了主动。_

第833章 不许伤害他！
之前，爱酱会将晶坷垃以高价卖给包老庄的其她人，就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她知道自己没有与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格，所以尽可能的准备了充裕的资金。
“我对银两并无兴趣，上一次只是需要一些基本的生活费用，现在已然不必了。”
神秘商人的话让爱酱又惊又喜
“这个意思是——不要钱？真的不要钱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如此说着的爱酱便要伸手去拿那个装满了晶坷垃的袋子，却被对方伸手拦下
“别那么心急，爱老板。虽然我对银两并无兴趣，但我也没想把这些东西免费送给你。”
“你想要什么东西？”
“帮我一个忙。”
神秘商人的话让爱酱眉头微皱
若是对方要求自己不再种包菜.而是改种南瓜，那就是比索要巨额财物更加麻烦的状况了。
“什么忙？”
“帮我解决……不，以你掌握的力量，距离解决她还差得太远。那么，就尽可能的给她制造些麻烦，最好能让她受伤。”
“所谓的她是——”
“仙人。”
“您也太会开玩笑了，仙人不是故事中的角色吗？我小时候可没少看她的故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所说的仙人便是闯入翡翠宫的一行人中，身穿道袍，灰发蓝眸的那个，名为赤鸢。”
爱酱稍微回忆了一下。
“那家伙没什么存在感啊，你和她有宿怨？相比之下，反倒是华奕更加……
“不许伤害他！”
“诶？”
“我说，不许伤害华奕，没听懂吗？！”
神秘商人的语调有了明显的变化，饱含怒意，甚至满是杀气。
明明她依旧完全隐藏在披风之丅，但爱酱却感受到了一种被可怕的存在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实力的差距。
爱酱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幸好，之前自己没想过调集翡翠宫的守卫以武力强夺晶坷垃。
“听、听懂了…｀…”
“呼……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
正当爱酱以为对方是在对之前的发言进行补救.想要向自己道歉的时候，神秘商人接下来的话让爱酱癿脸色一僵。
“以你的力量想要伤害他，是我想多了。”
好嘛，这完全就是瞧不起自己
看在丸方是晶坷垃的供应商的份上，爱酱忍了！
“虽然不太清楚那个被你称为仙人的赤鸢的力量，但有华奕的保护，对方根本不会受伤吧？”
“所以，需要你自己想办法，这袋晶坷垃就当做是定金了。”
神秘商人这才将袋子交给了爱酱，而后瞬间消失不见。
单纯凭借极致的速度，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瞬间消失的状况的。
神秘商人拥有着某种更加特别的手段。
拿着梦寐以求的晶坷垃的爱酱.突然觉得这袋子有点烫手。
只是拥有着“让整个神州种满包菜”这样简单理想的自己，该不会陷入到了某个可怕的阴谋当中吧？
爱酱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能够避开华奕，让赤鸢受伤的方法。
她要是真有这么厉害，就不必乏直等到晶坷垃这样的东西出现后才让包老庄全体庄民改种包菜，创造自己所希望的世界了
“报——入侵者已经逼近大厅牜”
翡翠宫的守卫跑过来汇报情况.让还在思索的爱酱很是不爽。
“怎么这么快？我不是让你们过去阻拦了吗？”
“绝大部分守卫都已经被打晕了。”
“哈？翡翠宫里可是有几百人的，全都被打晕了？就是打地鼠也没这么快吧牜你们是主动凑到人家的拳头上了吗？！”
“对方掌握着仙术……不，是妖法！能够控制无形的武器攻击我们，哪怕相隔数十个身位，依旧也无法躲避。”
“这么夸张？该不会是你们打不过人家，所以添油加醋的想要为自己开脱吧？”
在爱酱还在质疑守卫的时候，赤鸢等人已经在华奕的带领下到达了大厅。
“她并没有添油加醋，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虽然在见到华奕的时候，在听到对方说话的时候，爱酱莫名的有一种打了个激灵的感觉。
甚至有纳头便拜的冲动。
但听到对方那颇为镇定的语气.感受到他明明尚未和自己开战，便已然表露出胜利者的姿态，爱酱有点恼了。
“｀是么？那就由我来试试好了！”
爱酱从大厅一角取出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爱酱锤”
仅仅是锤头部分便有半人大小.加上锤柄已然超过了一人高，其重量更是极为夸张，之前承受大锤重量的石质地面，已然有不少裂纹。
此刻，肩抗大锤的爱酱气势不俗，那张颇为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了三分讥笑.三分薄凉，与四分漫不经心。
“你们是想要一起上吗？放马过来好了。”
华奕等人自然不会一拥而上。
布狼牙看着眼前的爱酱，虽然对方的表情嘲讽意味十足，但鉴于她足够可爱的外表，这样的表情其实也不至于让人真正产生反感的心思。
“爱酱，销毁所有的晶坷垃，把你夺走的东西还给大家。”
(的的的)“少废话，你们都已经强行闯到了这里，总不会是来说几句话的吧？胜负不是靠嘴巴决定的，而是实力！”
“既然这样……零”
布狼牙拿出了手弩。
弓弦一声脆响，一支弩箭便直奔爱酱的心口而去。
布狼牙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攻击举动，动作也不算太快，虽然瞄准的是致命部位，但爱酱应该可以轻松躲开。
弩箭只是宣战的声明而已。
然而爱酱没有躲，就像是没有看到那支弩箭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在布狼牙和卡莲都忍不住有点惊慌，担心真的伤害到爱酱的性命的时候，弩箭确确实实的射中了爱酱的心口。
当！
明明是作为利器的弩箭，并没能给爱酱造成伤害，反倒像是射中了钢板一般被弹开了。_

第834章 如果是现在的我――
见到弩箭并未给爱酱带来半点伤害，华奕的目光不由的望向了赤鸢。
他想看看赤鸢是否会对爱酱产生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心思极为险恶，即便是赤鸢仙人也未能察觉，发现华奕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仙人，只当是对方想让自己来说明情况。
“这位爱酱似乎吃了许多晶坷垃，而且，其本身应该也具备着不低的武学天赋，所以才能保持相对正常的神智。”
赤鸢自然能够一眼便看出爱酱此时的状态。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正道武学能够让人肉身如铁，刀剑难伤。
赤鸢自己刀剑难伤，那只因为她是融合了前文明的崩坏兽基因的战士，以这个时代当前的科技水平，其她人根本无法效仿
赤鸢传播出去的许多武学，是将前文明战士对崩坏能运用的高深技巧不断的拆分简化方才得出的，而所谓的武学天赋，也可以与崩坏能适应性画上等号。
赤鸢的言语让卡莲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爱酱，你明明知道晶坷垃会让人变得狂暴，为什么……”
“哈？我还嫌晶坷垃不够施肥呢，怎么可能直接吃它——哦，我003懂了，大概是因为包菜上还残余了一些晶坷垃吧。
这段时间，爱酱的一日三餐全是包菜。
包老庄的其她庄民们还会吃一些米饭，或是狩猎些野味，不至于总吃包菜。
然而对包菜情有独钟的爱酱，早在神秘商人尚且没有以晶坷垃打开包老庄市场，只有爱酱购买了晶坷垃时，便出于庆祝的心思，将那些用晶坷垃催生的包菜全都吃光了
时间推移到现在，爱酱吃的沾染了晶坷垃粉末的包菜极多，说是食用了大量晶坷垃也不为过。
“你们说吃了晶坷垃会让人变得狂暴，我感觉自己状态很好嘛。很有精神，很有力气，身体也很硬，连弩箭都无法给我带来任何困扰，让包老庄的大家吃包菜的理由又增加了！”
爱酱并没有要等待卡莲等人回应的意思。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重南瓜而轻包菜的家伙，根本不会赞同自己的理念。
爱酱抡起手中的大锤。
“布狼牙，你要是真想打倒我的话，得再用点力气才行——就像这样！”
话音落下，爱酱已然举着巨锤高高跃起，向着布狼牙狠狠的砸了下来。
轰！！
震耳欲聋的炸响，彰显着这一击的威力。
“布狼牙？！”
过分夸张的声势让卡莲很是担心的发出呼唤，向着被承受了冲击力的地板扬起的烟尘笼罩的札狼牙所在位置冲去。
而后，卡莲看到了，布狼牙并没有承受这一击，爱酱的大锤被华奕硬生生的徒手接住。
即便是作为攻击发起者的爱酱也禁不住呆了呆。
她自然是不想杀死布狼牙的。
爱酱还想着强迫布狼牙给自己种包菜，让那张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蛋上露出屈辱的神色呢。
所以，爱酱之前以大锤发起攻击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布狼牙未能及时躲避，她便会改变大锤的落点，像是砸落到布狼牙面前的地板上什么的，将对方吓一大跳
说不定还能看到抱头蹲防之类的有趣动作。
然而，此刻见到华奕拦在面前.轻松的接下自己的攻击，爱酱傻眼了。
她一直记着那个神秘商人的言语，有意的避免与华奕产生冲突，这才找布狼牙战斗。
谁知道华奕却是自顾自的插足进来。
爱酱觉得，自己不能再退让了
“哦？没有选择躲闪和逃跑，而是选择了正面接下我的一击吗？有趣的男人。”
以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发表了一番评价，爱酱准备继续抡起大锤，试试在守卫口中极为强大的华奕的斤两。
“力量，拥有力量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虽然刚刚的锤击被华奕拦下了.但对方脚下碎裂的石板，依旧在无声彰显着这一击的威力。
过去的爱酱自然无法发出这样夸张的攻击，这是在吃了大量沾染了晶坷垃后的包菜才出现的改变。
这一刻，明白了自己今非昔比的爱酱，变得意气风发。
“哈哈，如果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你这家伙……吃我这招乱披风锤法啦！”
即便是爱酱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已经被晶坷垃影响了心智。
过去的她的性格，可没有如此肆无忌惮，并且倾向于使用暴力。
赤鸢之前描述的，也仅仅是爱酱保持了“相对正常的心性”，而并非“维持往常的心性”
华奕可不打算和爱酱见招拆招
虽说对方被晶坷垃强化了一番.但相比起华奕的差距依然极大。
大概是下位崩坏兽与上位崩坏兽的差距，甚至是下位崩坏兽到律者的差距。
反正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区区能够破坏地板的攻击，在华奕眼中实在算不上强大。
轰！
又一次的接住了爱酱的攻击，并未像上次一样松开手的华奕微微用力，便将巨锤从爱酱的手里夺了回来。
“？？？”
爱酱惊呆了。
她原本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很大，之前剥夺包老庄庄民的自由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反抗者，但爱酱赤手空拳便打倒了几十位。
而原本只是因为兴趣而制作出来，因为太重而无法使用，只能充当大型装饰品的爱酱锤，现在也能被她如臂使指的挥动。
虽说华奕之前一路打晕了上百位守卫，爱酱也不认为对方就真的能够碾压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被强行夺走了武器的爱酱明白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わ。
不同于面对神秘商人时，那种仅凭气势判定，尚没有通过其他方式印证的感觉，爱酱现在是亲身体验过华奕的强大。
面对那种让人绝望的力量，爱酱的全力连阻碍片刻都做不到。_

第835章 对不起
八重樱、卡莲和布狼牙也因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刚刚爱酱使用巨锤制造出爆炸般的巨响，展现出骇人的声势时，她们还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谁知道上一刻还威风凛凛的爱酱，下一秒便被华奕制住了。
“放开我！”
爱酱还想要挣扎。
她的神色显得有些凶恶，虽说足够可爱的外表让这样的凶恶神色也变得有趣.但在包老庄生活了不短时间，对爱酱较为了解的卡莲和布狼牙两人，已然意识到了问题。
现在的爱酱明显变得冲动易怒.晶坷垃果然会让人变得狂暴。
随手将巨锤丢到了数十米之外.爱酱完全无法触碰到的地方之后，华奕一手制住不断挣扎的少女，另一首则以掌心抵住了爱酱的-后心。
晶坷垃本质上是一种崩坏能凝聚的结晶体，所谓让人变得狂暴乃至产生巨力的影响，也是崩坏能侵蚀人体后的反应。
拥有着强大崩坏能控制力的华奕，自然能够将其中的弊端消除。
“咳咳咳……”
体内的暴虐崩坏能在华奕的控制下变得安分，那部分爱酱无法承受的多余能量，随着她的几声咳嗽释放了出来。
原本一脸凶恶的少女，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改变。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肩膀也感觉没那么僵硬了！”
就像是改变了画风一般的，爱酱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是可爱。
爱酱当然也感受到了变化，明白晶坷垃的确对自己产生了影响。
而相比起这份影响，仍旧记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的爱酱，能够更加明显的察觉到，自己面对华奕的时候，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并非纯粹意义上弱者面对强者的不安，而是另一番情绪，像是在自己的上级面前做错了事的下属一样。
爱酱缩了缩脑袋，有点慌张。
“那个……对不起……我不应该强制所有人都种包菜，也不应该攻击你们。
虽说之前的爱酱也没有想过真正伤害谁的性命，但若是以前的她，可是连攻击的举动都不会做的。
华奕并没有自顾自的说“没关系”
他让开身位，示意作为包老庄居民的卡莲和布狼牙回应爱酱。
两个太孩子对视了一眼，同样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我们也应该道歉。”
本以为自己会被惩罚一番，或许还会遭到暴打，因此而忐忑不安的爱酱，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诶？”
“我们过去都只顾着照顾自己的南瓜田，经营这包老庄，却并没有考虑你的心情和想法，所谓ワ规划包菜的种植面积的行为，反倒伤害了你。明明大家都知道，爱酱是个好孩子，种出来的包菜又脆又甜，特别好吃。”
卡莲的言语令爱酱眸光闪动，而布狼牙则是接着补充道。
“只是，包老庄并不是擅长改变的地方。大家习惯了种南瓜，也习惯了向到来的商人提供南瓜，所以未曾当着你的面夸奖过你种的包菜，也没有亲自去你的包菜园里帮忙。”
如果说之前爱酱道歉，是因为她恢复成了以往害怕惹事的性格，同时迫于华奕的武力的话，现在听到卡莲和布狼牙的解释.爱酱有点想哭了。
“我……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种包菜赚到了足够多的银子，你们才会对我另眼相看，尊重我，夸奖我，喜欢我……”
“其实，在我眼里，哪怕是你被晶坷垃影响时的状态，也挺可爱的，更别说是现在了。”
这一次说话的并非卡莲和布狼牙，而是华奕。
虽然严格意义上讲，今天应该是爱酱与华奕的第一次接触，然而听到对方的夸奖，爱酱有一种极为高兴的感觉。
比之前卡莲和布狼牙在道歉的同时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然而，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爱酱更想哭了。
0求鲜花0
“但是，我对大家做了过分的事情，不但限制了大家的自由，强制所有人种包菜，这几天还让她们一日三餐都吃包菜。包菜中残余的晶坷垃粉末影响了我，那包老庄的其她人……”
现在的爱酱也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包老庄的大家都是很淳朴的人，却在成为翡翠宫守卫后，渐渐变得严厉起来。
“之前我打晕守卫的同时，也消除了她们体内的暴虐崩坏能，醒来之后便能恢复正常。”
华奕又提前解决了一个问题。
这样的状况令爱酱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低下头。
“对不起，我这就去将那些被晶坷垃催熟的包菜铲除销毁掉。”
00...
“倒也不必特意销毁。只要将那些包菜洗干净，清理掉残余的晶坷垃粉末，便不会带来任何问题。”
“但这是晶坷垃催生的啊？既然我吃了晶坷垃粉末便会性情大变，那被晶坷垃催生出的包菜……”
“晶坷垃本质上是崩坏能……是妖气结晶，而妖气普遍存在于所有地方，只是在浓度上有所区别。即便没有晶坷垃，作物日常生长，也会吸收一些妖气。既然大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自然便有足够的适应性.所以没问题。我说的对吗？赤鸢。”
“的确如此。”
赤鸢点了点头，而苍玄之书像是献宝般的展开卷轴，从中取出一物。
“锵锵——超声波洗菜机……咳，不是——此物名为百转金刚瓮，乃是清洁用法器，能够将包菜洗净，彻底消除残余的晶坷垃粉末。今日相聚便是有缘，这原本要黄金万两的法器，我就给你们打个折……好疼！”
苍玄之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赤鸢敲了下脑袋。
卡莲、布狼牙和爱酱皆是有些紧张。
黄金万两，哪怕打折也完全买不起啊。
即便是之前高价向庄民出售晶坷垃的爱酱，也没有这么多财产二。_

第836章 包菜的售价是百两黄金
卡莲她们自然是能看出，这奇形怪状的百转金刚瓮，与苍玄之书之前拿出的日月千星轮类似，都是绝无仅有的法器。
在苍玄之书一行人已经帮助自己到如此地步的情况下，卡莲无法再进一步的索要什么利益。
就连苍玄之书所说的打折优惠.卡莲都不想接受。
那么，该怎样集齐万两黄金呢㐧…
即便是将所有人的财物收集到仧起，也没有这么多的钱。
见到卡莲她们皆是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苍玄之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张口就来的黄金万两，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支付的金额。
苍玄之书本想改口，但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
幸而“零零三”现在苍玄之书并不需要单纯依靠自己解决问题，也不像过去那样，只能求助榆木脑袋。
还有华奕在呢。
如果是以着完美的方式解决了爱酱所引发的包菜事件的华奕的话，肯定也能弥补自己言语上的失误。
苍玄之书悄悄飞到了华奕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华奕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开口道。
“既然超声波洗菜机……不，既然百转金刚瓮价值黄金万两，能够被百转金刚瓮清洗的包菜怎么也要价值黄金百两才对。劳烦你们之后选一百颗包菜，送到落樱阁去，这百转金刚瓮就作为交换。”
“诶？！”
华奕的话让众人皆是呆了呆。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进一步的得到确认之后，爱酱变得颇为兴奋。
如今包老庄外的包菜是爱酱的得意作品，在口味上颇为不错，若是真的能够将残余的晶坷垃粉末洗干净，那就是她打响爱酱包菜名声的机会了！
“我这就去采包菜！”
“倒也不必着急，我们还会在包老庄停留片刻，之前一路赶过来，大家的体力都有了不少的消耗。”
严格意义上讲，华奕口中的大家并不包含他自己和赤鸢，从桃源村到包老庄乏路走来，感到疲倦的只有八重樱和苍玄之书两人而已。
八五樱和苍玄之书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的同矵又因为华奕的照顾而产生了温馨感。
卡莲则是考虑的更多一些。
“既然如此，请你们稍微休息乏下，我们可以包菜和在山中狩猎到的一些野味为你们准备些饭食。对了，爱酱，翡翠宫中还有南瓜老藤吗？华奕还有赤鸢她们最开始其实是需要藤条才来包老庄的。”
“有啊，仓库里还有不少。”
虽然爱酱之前被晶坷垃影响了心智，却也不至于将包老庄众人原本耕种的南瓜销毁，只不过是收集到了翡翠宫之内而已。
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举动而留丅的问题，爱酱忍不住询问道。
“为了最大范围的种植包菜，大家原本的房子都被拆除，改成了包菜园，现在全都生活在翡翠宫里。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爱酱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着华奕，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这样的状况其实颇为怪异。
虽说华奕解决了诸多麻烦，但这种关于包老庄本身的未来建设问题，应该是爱酱和作为包老庄居民的卡莲等人商量才对。
华奕这位外来者没有足够的立场决定这种事情。
然而，在爱酱如此发问的时候.卡莲和布狼牙完全不觉有异，亦是将目光望向了他，一副要听取他的意见的模样。
见此，华奕笑了。
“我看这翡翠宫修建的颇为不错，可以作为包老庄的地标建筑，之后只要再次修建起庄民们自己的家就好。爱酱，之前你将晶坷垃高价卖给庄民所得到的财产，最好也将其中的大部分归还给她们。”
“嗯，我明白！”
爱酱用力点了点头。
她听懂了华奕的意思。
之前白龙江大水淹了南瓜田，现在临近除夕，若是自己不将财物还给庄民，她们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会很是艰难0.....
至于为什么是大部分而不是所有，自然是因为爱酱自己购买晶坷垃时，也是花了钱的。
晶坷垃带来的并非全是坏事。
包老庄的人们能够快速修建起这座翡翠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食用了沾染晶坷垃粉末后增长了力气，导致建筑效率大大提高。
不过，在明白了晶坷垃的弊端之后，爱酱自然不会再用它。
“对了，之前那个向我出手晶坷垃的神秘商人，似乎想要对你们不利，请小心一点。”
想起自己与神秘商人的交流，爱酱发出提醒。
准确的说，是对赤鸢不利。
那名神秘商人对华奕的态度反倒很是特别，与提及赤鸢时的咬牙切齿相反，当时还气势骇人的威胁爱酱，禁止她伤害华奕呢。
然而爱酱觉得，若是自己详细说明情况，或许会让赤鸢等人对华奕产生怀疑
怀疑他和神秘商人有什么联系.乃至有阴谋。
爱酱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很信任华奕，也不想给对方制造麻烦。
所以爱酱有所保留。
苍玄之书自然不至于随便无视爱0.2酱的话，此刻进一步的询问。
“那名神秘商人是什么模样？
“她一直都披着遮蔽了全身的披风，说话的音调也刻意控制着，我只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
苍玄之书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一行人和哪个女孩子结仇了。
而已经猜到了答案的华奕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会注意的。”
既然神秘商人的身份无法探究.而翡翠宫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大家便暂时散去。
并不擅长料理的卡莲去取藤条.布狼牙则和翡翠宫中之前那些被华奕打晕，刚刚苏醒的守卫们去厨房准备料理，要以盛宴招待华奕一行人作为感谢。_

第837章 萝莎莉娅很是委屈
原本负责守卫翡翠宫，禁止一切外人入内的守卫们，在被华奕祛除了晶坷垃带来的对神智方面的影响后，各自忙碌着。
用百转金刚瓮清除包菜上残余的晶坷垃粉末，拆除翡翠宫里那些不再需要的机关，收集工具和材料，为重建各自的住宅做准备。
而两名不属于包老庄的女孩子.也便有了越过守卫，直接进入翡翠宫的机会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怎么来了？难道是落樱阁出现了什么状况？”
认出了女孩身份的八重樱，在惊讶的同时也不免产生了担心。
萝莎莉娅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在我的管理下，落樱阁里一切正常，我们是来帮忙的！”
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能做的，无外乎是等一下帮忙消灭布狼牙她们准备的丰盛大餐了。
只要她们没闯祸就行。
八重樱轻呼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那落樱阁中，现在岂不是只05有希儿在？”
“放心吧！我们是一直等到希儿睡醒，向她说明了情况后才跑过来的。嗯一兴也不算是跑，是坐着马车来的。对了对了，我和莉莉娅在路上还吃到了很好吃的包菜，真的很好吃。樱姐，买一些包菜回去好不好？”
八重樱不用问便知道，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肯定是看到了包菜园里种着的包菜.直接吃了。
她向着身边的爱酱道了声歉。
“对不起，之后我会付钱的。
“没关系没关系，一点点包菜罢了，有人能够喜欢，我很开心！”
如今爱酱的言行举止中处处透露着可爱，与先前威风凛凛，狂气外露的样子判若两人。
深刻的意识到晶坷垃的可怕影响的爱酱，打量起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神色.不无担心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好好清洗包菜呀？虽然包菜很好吃没错，但如果不小心吃下了晶坷垃粉末……”
“诶？！”
萝莎莉娅露出不安的表情。
“晶坷垃粉末是什么？是很危险的东西吗？”
毫无疑问，她没洗过菜。
已经可以想象到了，驾着马车从桃源村一路来到包老庄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又饥又渴之下见到了地里的包芊，抱起来就啃的场景。
爱酱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的包菜如此受人喜爱而感到开心，还是应该感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冒失。
刌代着求助的目光望向华奕。
“那个……”
“一两颗包菜所残余的晶坷垃粉末并不会构成问题，她们两人的状态很好，不过——”
华奕伸出手，敲了敲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脑袋。
“你们自顾自的跑过来，就没有考虑一个人留在落樱阁的希儿的感受吗？”
“考虑过啊！”
华奕的质疑让萝莎莉娅很是委屈的大声抗议。
“我们可是给希儿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点心，都是过去珍藏的超级好吃的点心亿落樱阁一直都没什么客人，希儿只需要坐在柜台吃点心就好，很舒服的！而我和莉莉娅一路驾着马车过来，屁股都快被颠的裂开了。”
八重樱作为落樱阁的建立者，被萝莎莉娅当着面说自己的店铺没有客人，还是会产生一丝难为情的。
她并没有训斥萝莎莉娅的意思.却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避免与华奕有目光上的交汇。
看到萝莎莉娅这么委屈，华奕安抚式的摸了摸对方的头。
“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相比起自觉受了委屈，顺势侧着脑袋，要华奕更多的摸自己头的萝莎莉娅，莉莉娅想到了更多。
“笨蛋萝莎莉娅，我们还是做错事了。我们只想过给希儿留下点心，却没有想过以她的性格，一个人留在落樱阁可能会很害怕。”
萝莎莉娅也反应过来了。
“好像是这样诶，我在半夜里子个人起床找东西吃的时候也会感到害怕，但若是叫莉莉娅陪着，她又会和我抢点心吃……
见到萝莎莉娅露出担心的模样.华奕安慰道。
“希儿只是有些怕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胆小。其实，她是很坚强的女孩子亿”
在崩坏世界中，希儿能够于量子之海内生存许久而不至于情绪崩溃，已经证明了她的心性坚韧。
而在这场真实之梦中，希儿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普通少女。
但华奕不至于因此而真的当作无事发生。
他向着留在大厅中的一位包老庄庄民开口道。
“麻烦你去厨房一趟，拜托布狼牙她们另外准备一份能够让我带回桃源村的饭食。”
“好的。”
若是没有华奕，包老庄依旧会在被晶坷垃影响003了神智的爱酱的统治之下.向着绝对不算是美好的方向发展。
庄民自然不会拒绝华奕这位包老庄的大恩人的要求，朝着厨房快步离开。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萝莎莉娅顿时明白，华奕是在为她之前犯的错进行补救。
这一刻，一直都很是冒失的少女，有了几分愧疚，也有了几分成长。
“我大概知道希儿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食物，我们也去厨房帮忙！”
萝莎莉娅兴冲冲的拉着莉莉娅跑出了大厅，担心两人又在翡翠宫的厨房里闯祸的八重樱张了张嘴，终归没有阻止，而是跟了上去。
爱酱其实也想跟着。
她可是掌握了各种各样的包菜烹饪方法，若是以“你知道包菜有几种做法吗？”挑起话题，爱酱能够高谈阔论的讲解不短的时间。
然而，如果就这样跑去厨房，大厅里便只剩下华奕、赤鸢和苍玄之书了。
哪里有让客人独自等待的道理
爱酱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留下，开始为华奕介绍包老庄的风土人情。
那副明显带有讨好的模样，已经可以与崩坏世界的爱酱完全画上等号了。_

第838章 仙人与旅行者的故事
得知有一个怕生的女孩子独自留在落樱阁看店之后，卡莲、布狼牙和爱酱并没有刻意让华奕一行人在包老庄停留太久。
毕竟，包老庄如今也是百废待兴，需要花费大力气将包菜一个个放到百转金刚瓮中清洗，还要联系商人，将包菜换成钱财
之前庄里除了卡莲和布狼牙以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不少留有晶坷垃粉末的包菜.即便华奕已经祛除了残余在她们体内的妖气.在之前那样被影响了心智的情况下，也依旧留下了不少问题。
虽然卡莲和布狼牙未曾说谎，爱酱的包菜的确又甜又脆，受人喜欢，但原本以南瓜出名的包老庄自然不能一下子全都改种包菜，那相当于放弃了世代积累下的人脉与商路，并不可取。
而除此之外，临近除夕，包老庄也是要张灯结彩，庆祝一番才行。
离开相比起来时多了数分热闹与轻松的氛围的包老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坐在马车里，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自然不是错觉。
包老庄的热心群众提供了厚实的坐垫，大大减轻了马车在不算是十分平坦的路途上的颠簸。
“呼呼，吃的好饱呀~”
萝莎莉娅半躺在座位上，发出满足的叹息。
面对华奕这位大恩人，以及八重樱这位经常会来包老庄采购南瓜的熟客，布狼牙她们自然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萝莎莉娅得以品尝到了种种与桃源村不同的美食。
而这架马车由桃源村的可可利亚友情赞助，原本是她去城镇采购胭脂水粉等种种物品的运货马车，颇为宽敞。
车厢承载华奕、赤鸢、苍玄之书、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五人绰绰有余，八重樱则是在车厢外负责驾车。
原本，无论是出于自身的大男子主义，还是出于舰长照顾女武神的心情，华奕都是想要承担起驾车的职责，让其她人舒舒服服的待在车厢里的。
但自觉这一路上没有帮到太多忙的八重樱很是坚决的将这份工作揽下了。
没能改变八重樱的华奕，便控制着崩坏能笼罩马车，形成无形的护罩，将冬日里的刺骨寒风隔绝在外，八重樱除了不能随意分心以外，倒也不至于因为驾驶马车而产生太大负担。
萝莎莉娅见到苍玄之书正低头写字，禁不住好奇的发问。
“小玄，你在写什么呀｀？”
“《神州仙徐记》，也就是记载着我们这一路遭遇的故事书。”
闻言，确定苍玄之书并不是在写不可告人的东西，又对故事书很感兴趣的萝莎莉娅凑了过去。
“仙人与侦五者一行在那沉龙潭底与白龙大战三百回合，终是夺得龙鳞上千.启程回了桃源村……”
“仙人是赤鸢，旅行者是华奕亿”
“噢！”
萝莎莉娅应了一声，对这样的称呼倒没有什么疑问。
“这是说的之前我们寻找德丽莎的姐姐时发生的事情吧？沉龙潭指的是那座悬崖底下的温泉，而这大战三百回合……当时有过这么激烈的战斗吗？”
少女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大家好像并没有和白龙爆发什么直接的冲突，反倒是华奕当时展现出了很是帅气的手段，遥遥便将在雪原中出现的妖兽群消灭了。
还有，夺得龙鳞上千什么的…㐧貌似大家也只是取了几片龙鳞而已。
一片龙鳞就很大了，若是上千片，哪怕有几十辆马车也拉不回来吧。
苍玄之书注意到了萝莎莉娅的神色，摇头叹息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相比起在各地出现过的妖兽，白龙明显要更加特别。我若是写仙人和旅行者与妖兽大战三百回合，就显得太过普通了，相反，若是将妖兽换成白龙，这故事便平添了几分荡气回肠的气概。”
“噢噢！”
萝莎莉娅又一次的发出惊叹，感觉苍玄之书说的很有道理。
她接着阅读之后的文字。
“且说仙人与旅行者一行在包老庄手撕包菜三万颗，横扫菜叶八百里后，终是粉碎了绿叶菜的霸权，开启了和平发展的黎明……”
这一回，萝莎莉娅不太了解实际状况。
毕竟她和莉莉娅抵达包老庄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被华奕解决了。
笨蛋萝莎莉娅并没有因为之前苍玄之书写下的关于白龙的故事，而意识到对方未曾如实记载相关事实，此刻露出震撼的表情。
“｀手撕包菜三万颗……这要撕多久呀，仙人与旅行者的手速还真是快亿”
苍玄之书轻咳一声，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过分夸张的文字被她人质疑而产生不好意思的情绪。
“三万颗与八百里并不是实指.我不过是想要借此让将来能够读到这篇神州仙行记的人们较为清晰的认识到仙人与旅行者的强大罢了。”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萝莎莉娅再次点头，而后想起了自己这一次也是有不俗的存在感三。
相比起之前追逐白龙时被华奕照顾着的状态，这一次的自己可是与莉莉娅驾车来到了包老庄，一路上又是吹冷风，又是忍受路途颠簸的(的的好)。
若不是之前被华奕敲脑袋的时候，身体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很是舒服的温暖感.现在的自己应该会很难受才对。
按照樱姐的说法，大概就是染わ了风寒。
萝莎莉娅晃了晃脑袋，没有去纠结那股温暖感的由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苍玄之书所写的神州仙行记之中。
“小玄，把二锅头女孩的名字也写进去好不好？”
“嗯……也好。”
苍玄之书不过是思索了片刻，便有了无数灵感，书写着新的文字。
“来自于桃源村的二锅头女孩.驾着宝銮跨越万水千山，驶过那无比恐怖的红莲深渊，还有变化无穷的迪拉克之海，终是到了包老庄，迎仙人与旅行者一行凯旋——这乏段如何？”
“好耶！”_

第839章 心情
虽然不明白红莲深渊和迪拉克之海是什么东西，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萝莎莉娅兴高采烈的发出欢呼.而华奕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里种种槽点满满的事物，此刻能够平心静气听着这一切。
华奕望着车厢里正闭目打坐的赤鸢。
虽然对方一副入定了的姿态，但应该不至于失去听觉才对，神州仙行记的种种，赤鸢应当都通过苍玄之书和萝莎莉娅的对话听到了。
这位心性如波澜不惊的沉凝湖水般的赤鸢仙人，现在是何种感受呢？
华奕也不说话，任由萝莎莉娅和苍玄之书在交流间不断的诉说着神州仙行记的夸张情节，自己则以着带有笑意的目光默默注视赤鸢。
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结束了乏次完整的修行流程，亦或者是终于忍受不了华奕的注视，赤鸢睁开了眼。
“《神州仙行记》为小玄所书.你若是有意见，可以直接说予她听。”
“我并没有什么意见。”
“那你的目光为何一直长久停留，是有其他事003情想说？”
“抱歉，我只是一时出神了。
华奕道了声歉，很快收回目光.扭头望向马车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而赤鸢原本便因为华奕长久的注视而泛起涟漪的心湖，并未因此变得平静，反倒是有了更多的波澜。
望着自己出神了是什么意思？
是在夸奖自己吗……
还是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一时分了心？
赤鸢愈发的迷茫。
不只是迷茫于问题的答案，更迷茫于会产生这样疑问的自己。
在华奕保持着礼节，并未说出任何出格的言语的情况下，赤鸢明白，自己不应该过分的拘泥于此。
她本想要再次闭上眼睛入定，却又意识到以自己如今的心境，根本无法正常修行。
赤鸢轻呼一口气，学着华奕的样子，将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下着小雪，还有被积雪覆盖的山川草木。
马车前方是看不出任何人类痕迹的雪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来时留下的痕迹，早已再次被掩盖在了雪花之中
后方，则是多了车轮痕迹与马蹄印的雪地。
这样的风景算不上特别。
不算是特别壮观，也不算是特别美丽。
赤鸢在那座位于高山之上的道观里，能够看到更山㕇景。
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比这样平淡的风景要深刻的多。
明明如此，赤鸢却突然觉得，现在这样的时光，现在这样的风景，现在这样的状况，比过去矵好的多。
…………
之前，一行人从桃源村出发，前往高老庄时，花费了数个时辰。
如今有了马车，自然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待到夕阳西下时，众人及时回到了桃源村，得以避免在夜晩驾车赶路，或是直接露宿在野外。
在落樱阁柜台，用手支撑着脑袋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希儿，见到华奕和众人出现在店门口，顿时眼睛一亮。
“欢迎回来。”
这惹人怜惜的乖巧模样，令得华奕露出温和的笑容。
“希儿，你吃过晩饭了吗？”
“还没有呢。客官是肚子饿了吗？希儿这就去准备晩餐。”
明明之前一直生活在落樱阁中的八重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在，明明她们与希儿相处的时间更久，此刻，名为希儿的少女却像是眼里只有华奕一样，兴冲冲的要跑到厨房给他准备晩饭。
华奕拉住了希儿。
“我们在包老庄吃过一顿大餐.现在还挺饱的，不用再吃饭了。”
“哦……这样啊……”
希儿轻轻应了一声，而后目光偏移，打量了赤鸢片刻，又很快如同往常那样低下了头。
八重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不太明白，希儿的这番小动作是什么意思。
但华奕明白。
甚至于，华奕觉得的确拥有着符合仙人名号的强大力量的赤鸢本人，或许也早已发现了些什么，只是并未点破罢了。
现在这样的状况，不点破便最好。
“这是我拜托包老庄那边的人额外准备的饭食，许多食材都是包老庄的特产.味道应该还不错，不过现在有些凉了……”
“没关系！希儿并不排斥吃凉的东西。”
华奕还没说完，希儿便连忙接过了被装着饭菜的木盒，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可爱笑容。
华奕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希儿的额头。
“饭菜还是要温热的才最好吃.落樱阁中又不是没有厨房，这么着急干什么亿”
“对不起……”
希儿在道歉，道歉的同时，脸わ的笑容未散。
少女知道华奕并不是真的在责怪自己，也体会到了对方的关心。
八重樱并没有因为希儿与华奕的互动而产生异色，想要接过希儿手中的木盒
“我去给将饭菜重新翻炒一下亿”
“你之前一直驾驶马车，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这种小事交给我好了亿”
华奕则想要让八重樱好好休息乏下。
而选择权在希儿手里。
她将手中的木盒给谁，便是让谁去帮忙重新翻炒一下饭菜。
无论是华奕还是八重樱，都不可能强夺木盒。
当然，希儿也可以自己去翻炒饭菜。
只是短短的停顿了一下，少女便很快做出了决定，将木盒交给了华奕。
在萝莎莉娅的眼里，希儿是听到了华奕的言语，不想再给驾驶了不短时间马车的八重樱添麻烦。
萝莎莉娅可是亲身体会过的，驾车真的很累！
但在其她人眼里则有些不同了
相比起让八重樱早点休息，希儿好像更多的是希望能得到和华奕的相处机会
她们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又因为内心里的某种无法探究到来源为何的情绪，而将之视为很是寻常的事情。
希儿望着华奕，轻轻的开口道
“客官应该不知道厨房的位置吧？希儿带你去。”
“好。”_

第840章 这一次，要改变一切
落樱阁的厨房之内，华奕正在重新翻炒饭菜。
他当初在长空市立川学园的学生宿舍独自生活了不短的时间，这些基本的厨艺还是能够熟练掌握的。
虽说去了圣芙蕾雅学园，成为了舰长之后，华奕的饮食便由芽衣等人负责，但这一点时间跨度还不至于让他生疏了厨艺，反倒是因为自身的观察力、感知力等方面的增长，能够做的比以前更好。
希儿在一旁确定了华奕并非新手之后，便默默看着他忙碌。
相比起主动承担起加热饭菜的工作，希儿又一次的产生了些贪婪，想要任性的享受一番华奕对自己的照顾。
片刻的沉默之后，希儿望着华奕，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客官，你为什么对希儿那么好？”
“因为希儿很可爱，也很讨人喜欢呀。”
简单又直白的回答，却也挺有说服力的。
希儿垂下眼里，似是开心，似是感慨的说道。
“也只有客官觉得希儿讨人喜-，其她人……”
希儿的话说到一半，便陷入了沉默。
华奕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落樱阁中，不论是八重樱还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照顾着希儿。
然而八重樱并不会将种种情绪太过明显的显露出来，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则是在很多时候都欠缺了考虑，就像是之前去包老庄时给希儿留下了点心，却忘了设身处地的考虑她的感受一样，很容易给人带来误会。
再加上赤鸢……
无怪乎在希儿眼里，华奕会成为她那算不上美好的生活中最为特别的存在。
“事实上，其她人也喜欢着希儿，只是没能更好的表达。”
“客官不用特意安慰希儿，我没关系的。”
少女展露出了不符合柔弱外表的坚强，却也间接表明，她已经认定了这世上对自己好的人只有华奕一个。
华奕知道，即便是他自己，想要凭借言语改变希儿的想法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希儿大概是明白了华奕的企图.为了避免让对方失望，少女果断的转移话题
“客官在包老庄那里，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其实，希儿现在已经显露出了破绽。
最廾斤华奕一行人去包老庄只是为了购买些藤条，有八樱这位多次去包老庄采购南瓜的熟客引导，理应一切顺利才对
而希亣却是直接询问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咺本以南瓜出名的包老庄出现了一些状况，南瓜田变鿊了包菜园，还出现了名为晶坷垃的东西，虽说能让作物快速生长.却也存在着一旦人类误服便会变得狂暴的弊端。不过，这些倒也算不上是让人头痛的困难.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这样啊……”
希儿轻轻应了一声，稍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少女以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询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希儿实际上是个坏蛋，客官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希儿吗？”
少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发出询问后迅速散去。
她害怕听到华奕的否定回答，也害怕华奕追问为什么她会自称是坏蛋。
不待华奕回应，希儿便急急忙忙的接着说道。
“希儿只是随便问问，客官不用回答。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在我眼里，希儿从来都不是坏蛋。”
“呜……”
明明华奕是在夸奖，但希儿反倒变得有些低落，甚至是有些慌乱。
就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坏事，隐藏了什么身份，害怕被华奕发现，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一样。
华奕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却没有进行询问，而是将热好的饭菜重新放回木盒。
“尝尝看吧，这包菜的味道很不错。说来也巧，包老庄这个名字和包菜还挺相衬的，若是有人吃到这样美味的包菜，应该会自然而然的产生ワ包老庄的特产就是包菜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一天，南瓜的地位真的会被包菜取代。”
0求鲜花0
“嘻嘻，的确呢……”
希儿禁不住笑了，却又因为担心华奕诉说太多包老庄的事情，进而产生一些猜测。
少女很快收敛了笑容，略显心事重重的低头吃着饭。
精挑细选的食材，以及极为用心的烹饪，方才有了这盒美味的饭菜。
再加上是华奕特意带回来给自己吃的，更是让其本来便足够优秀的口味再次有了显著的提升。
对于希儿来说，现在是会让自己铭记在内心深处，一直珍藏的美好时光。
然而，想起除夕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自己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希儿原本满是温馨的内心，又很快失去了大半温度。
00.......
如果不能击败那个家伙，自己就没办法在桃源村停留太久，甚至于，没办法在人类居住的这片世界停留太久，不得不退回到海渊中去。
回到那辽阔的像是无边无际，却又几乎没有任何生灵存在，死气沉沉的海渊
希儿一边继续吃着饭，一边悄悄的望向华奕，这个从与自己相识开始，便一直温柔的照顾自己的存在。
如果华奕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一片死寂的海渊也会变成世外桃源。
但，那对于华奕不公平。
相比起这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东西，又有一年四季的不同风景的桃源村，经久不变的海渊哪怕无限广阔，也如同牢笼。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哪怕希儿最后落败了，一个人灰溜溜的跑回海渊，也绝对不会让华奕陪在身边。
若真的到了落败的时候，希儿只会悄悄的离开。
但那不是什么好结局。
所以，希儿想赢，这是一场她前所未有的，想要赢下来的战斗。
那记载着“每至除夕，年兽作乱。仙人下凡，克于东山”的故事的《桃源村志》，也该改一改了。
这一次，年兽会拼命的去战斗.绝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轻而易举的败于仙人手中二。_

第841章 莫不是往酒里加了蒙汗药！
“炒包菜，包菜汤，包菜卷菜包……虽然它们的确又甜又脆，虽然它们被洗得很干净，没有任何晶坷垃残余，我也不想再看到包菜啦！”
苍玄之书怨念满满的发出吐槽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以龙鳞和藤条伪造年兽模型，待到除夕时便可以再次卄演仙人克年兽于东山的场景。
因为时不时便会需要种种材料.所以苍玄之书提议在落樱阁继续居住一段时间，免得回到山上后还要跑回桃源村来购买物资。
而包老庄那边也依照约定，将乏百颗包菜送了过来，作为百转金刚瓮的交换.并且会在清洗完所有残余着晶坷垃粉末的包菜后归还百转金刚瓮。
她们明白，如此神奇“零一零＠的法器绝非几颗包菜便能换到的。
而那一百颗由包老庄精挑细选的包菜，自然都是佳品。
为了避免浪费，这几天，八重樱一直以包菜为主要食材制作菜肴，以致于苍玄之书现在看到包菜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赤鸢叹了口气。
相比最开始，现在的她少了许多超然物外的气质，表情比过去丰富了不少。
虽说比起常人，依旧还多有不如就是了。
“八重小姐制作饭菜很是用心.这番言语太过失礼。”
“啊啊啊，但我真的吃腻了，腻的不行了啊！对了，之前不是说要换菜单吗？现在换了吗？”
“嗯。小玄，你看看想吃什么亿”
见到给出肯定回答的赤鸢还递过来了新的菜单，苍玄之书眼睛一亮。
“让我瞧瞧有什么好东西——包菜蛋炒饭，包菜西湖醋鱼，包菜红烧肉，包菜蒸排骨，包菜打卤面……每道菜前面还特地加粗了包菜二字，饶了我吧……”
咚咚咚。
苍玄之书和赤鸢并未关上的房门被敲响，站在那里的，是面带歉意的八重樱
“抱歉，我只顾着避免浪费，有些忽略客人的感受了，之后小店会向桃源村村民免费提供包菜年夜饭套餐，给予客人们其他的菜式选择。”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自顾自的抱怨。”
苍玄之书原本只是向着无话不谈的榆木脑袋吐槽，没想要当着八重樱的面说
此刻，她自然明白自己之前的言语很是任性，先是道了声歉，而后豆松了口气。
“呼这样就好，感觉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变成苍玄之菜了。”
忑说如今这个时代并未出现先进的通讯工具，消息较为闭塞，但落樱阁要推出免费料理的事情还是很快便传了出去。
相比起平日里的细碎小事，这种能够白吃白喝的消息，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
于是，因为档次过高，连带着让一应消费水平都很高而一直没有什么客人的落樱阁，终于变得热闹了起来。
然而，有时候，热闹往往与麻烦相伴。
砰！
落樱阁一楼大厅，客人们聚集着吃饭的场所，突然传来了一声重重的拍桌子的声响。
那是一名红发的侠女，旁边有仧把七尺重剑，应当是她所用的武器。
侠女手中的酒杯里，是神秘的绿色液体，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光。
“大胆奸商！你在这酒水里加了什么？！”
落樱阁中，只有固定的套餐是免费的，若是想要其他料理或是酒水，自然要花钱。
红发侠女花钱买了酒水，发现颜色有异，说一声奸商倒是不算过分。
为了避免八重樱因为这蜂拥而至的客人而过分劳累的华奕，正在大厅中帮忙维持秩序，此刻见到红发侠女怒喝出声，便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位侠女，先别动怒。”
兴许是华奕作为稀少男性，又以着一副与人为善的温和语气前来劝说，原本颇有些生气的侠女的语气有了明显的缓和。
“我也不是来刻意挑事的，但一你看，这酒水绿成这样，怕不是加了蒙汗药进去，我姬子怎能坐视不管！”
红发侠女正是无量塔姬子0.....
实际上，华奕在她走进落樱阁的时候便认出来了，对方一身如同烂漫春霞般的锦绣大衣，像是盛放的牡丹花一样引人注目
华奕望向了因为听到异响而从柜台向这边探头探脑的两名少女。
“我记得落樱阁里的确没有绿色的酒水，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唔姆唔姆，才不是坏事！”
萝莎莉娅很是无辜的模样，而莉莉娅也是露出了几分正直的表情。
“莉莉娅确实将包菜写在了菜单上，这是包菜二锅头！我们榨包菜汁可是很累的。”
与苍玄之书一样，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在这几天里吃腻了包菜，绞尽脑汁的想要将剩余的包菜消灭，为此而开发出了新的酒水。
华奕自然不会真的去责怪她们.此刻面带歉意表情的望向了因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声音并不算高，而没有听到对话，仍在等待华奕回应的姬子。
“此酒名为翡翠仙子，是以上好的酒水为底调制而成的，有排毒养颜之效。是我们没有好好介绍，还请客官恕罪。”
华奕的这番言语对于姬子来说是绝杀！0.2
自从在崩坏世界喜欢上了华奕之后，姬子便对自己的容貌很是在意，如今哪怕被封闭了记忆，这份心情也没有改变太多。
同样的，她对于华奕的情感虽然因为记忆的缺失而暂时隐匿了，但终归不会真的以陌生人的态度对待华奕。
原本便已经快要平复好心情的姬子，望向华奕的目光越发柔和。
“这样啊……我的确觉得这翡翠仙子颇为清爽——好酒！再来一壶！”
闻言，华奕露出笑来。
“好。这一壶免费，算作一点歉意。你若是缺一名酒友，我也可以作陪。”
“诶？”
姬子恍惚间感觉自己扮演的角色像是个刻意挑事然后让人陪酒的恶徒。_

第842章 木材
华奕是稀少的男性，又很是帅气，隐隐还有一股完全不会让人反感，又明显不同于平庸的特殊气质，毫无疑问的是颇有魅力的类型。
听到他的提议，姬子当然是动心了。
秀色可餐一词对女性同样适用.能够和华奕一起喝酒，在姬子看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过，她还在犹豫。
担心就这样答应下来，会让人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举动都是别有用心的。
然而姬子在犹豫，落樱阁大厅中的其她人可不会犹豫。
“小哥是想和人一起喝酒吗？来我这里来我这里~我请你！”
这个时代，男少女多的状况已经初见端倪，在落樱阁中吃饭喝酒的，都是女子。
这里毕竟是桃源村，紧挨着赤鸢所居的东山的地方。
崩坏具备着随文明发展不断变强的特性，也会在出现超越了时代的力量时临时加强。
即便是华奕当初穿越时间05，回到20世纪时，也因为这一问题而不得不约束自己的力量。
不过，后来随着华奕从补给系统中获得了更多的圣痕，这一问题渐渐的消失了，如今的华奕具备了特权，随意调动力量也不会引起崩坏的反弹。
他并非一开始便拥有特权，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力量的增强一点点的获得
想当初，第三次崩坏时期，华奕也会因为大量的崩坏能入体而感到痛苦。
而桃源村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毗邻着拥有超越时代的强大力量的赤鸢的居所
哪怕赤鸢一直都有意的控制力量，甚至苍玄之书给予她枪械，让其控制力量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避免崩坏做出剧烈反应，但只要她行走在这世上，便会给周围环境带来一定的影响。
桃源村的崩坏能浓度相比起其他地方要高一些，本就不具备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的普通男性，很难在这里长时间居住。
眼下，除了最为大胆，直接出声邀请华奕的人以外，大厅中还有不少女子的眼睛也变得目光闪闪，明显是动心了。
这直接促使无量塔姬子放下犹豫，一把拉着华奕在自己面前坐下。
“他是邀请我一同喝酒，你们凑什么热闹？”
身为侠女的无量塔姬子并没有执着于淑女的形象，而是颇为英姿飒爽的呵斥了一声。
她身边放着的重剑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喧闹的大厅很快便安静丅来，这样明显的变化让姬子感到满意的同时，又有些不好蒠思——
总感觉自己在华奕面前表现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形象。
无量塔姬孒自观察，见华奕并未露出反感之色，顿时松了口龶.
“见笑了。”
“姬子女侠刚刚的模样，颇有仧番气魄。”
这是夸奖吗？
无量塔姬子想了想，感觉应该是夸奖。
她心情极好的喝了一口翡翠仙子，又多了几分醉意。
一旁，同样在大厅一角吃饭的赤鸢和苍玄之书，见到华奕与姬子相谈甚欢，神色各异。
赤鸢自然是和过去一样，轻易不会露出什么表情。
而苍玄之书则一脸古怪。
“若是让大厅里的人们知道华奕所拥有的力量，也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打破想象的强大，可是会给人带来距离感的。
即便是苍玄之书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华奕已经多次调动空气中的妖气，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手段，却未曾引发任何异变
“说起来，这姬子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何华奕特意与她交谈……”
赤鸢并未回应苍玄之书的自言自语，她那双蓝色眸子在华奕身上短暂停留片刻，又看了看无量塔姬子，而后收回目光。
“小玄，还缺哪些材料？”
她所指的自然是伪造年兽所缺的材料。
“我想想……还要结实的木头.搭骨架用的。不过这村子里似乎没什么好木材。”
苍玄之书说话的同时，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恰巧从旁边走过，不由的暗自庆幸
幸好榆木脑袋足够警惕，没有直接说出年兽一词，否则现在可能已经暴露了
“二位客官是需要木材吗？”
恰巧路过的身影——依旧是往常那副带着些怯弱的表情的希儿，此刻似乎是想要向着遇到问题的赤鸢和苍玄之书提供帮助
“希儿或许知道一个好去处。
“是为何处？还请希儿姑娘细讲。”
赤鸢很自然的发出询问。
苍玄之书有些感慨，榆木脑袋这样的性格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是处，至少，在商议不能公开的事情又被人听到了部分对话的时候，赤鸢的镇定能够避免破绽，令她人产生过分的猜测。
“我听说010，村西边有一处树林，那里有很多上好的木材，村里的樵夫经常去那里砍柴……”
希儿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提建议.然而一直留意着这边的状况，对一向怕生的希儿突然主动与赤鸢和苍玄之书交谈感到困惑的八重樱，连忙开口道。
“希儿，你说的莫非是那枯木林？二位客官，切莫听希儿胡言，那里是万万去不得的。”
“……”
被八重樱打断了言语的希儿抿了抿嘴。
正常来说，以她的性格，发现说错了话之后应该道歉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希儿却是稍有异样的低着头，不发一言。
八重樱并未留意希儿的状态，向着赤鸢和苍玄之书接着解释道。
“这枯木林近日凶险异常，乃是一有去无回之地。桃源村中有不少砍柴为生的樵夫，去了枯木林后便再也没回来。就连会乏些武功的可可利亚过去，也是音讯全无。”
“可可利亚……我记得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之前用的那辆马车便是可可利亚提供的，她去枯木林做什么？莫不是那里有能够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_

第843章 桃源村边枯木林
在桃源村生活的这段时间里，苍玄之书了解到了不少状况。
那位可可利亚小姐喜欢去城镇采购胭脂水粉，也喜欢自己研究新产品。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无量塔姬子也走了过来，压下酒意，面露正色。
“你说的那位可可利亚怕是凶多吉少了。据说那枯木林里有吃人的妖魔，摄人魂魄，骨肉不留。在下也是听闻此事，方才赶来这里的，然后才听闻落樱阁推出的活动…㐧”
说着说着，无量塔姬子的音量越来越弱。
原本是要来除魔卫道的她，现在却是在落樱阁里大吃大喝，贪图享受，有点丢脸呢。
“如此，才更应该去一探究竟才是。”
赤鸢当然不会因为八重樱和姬子的话而产生畏惧。
身为仙人，她本就一直在守护神州大地，奔波各处消灭妖兽，此刻听到枯木林的异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阁下果然是行侠仗义之人！我听闻那妖魔经常于夜里出没，在下愿一同前往，为民除害！”
姬子与赤鸢说话间，苍玄之书却是已经逃跑了，似乎是想要躲到大厅角落的瓦罐之中。
然而她才飞到一半，便被华奕仧把抓住。
“哇哇哇哇！我不要去枯木林.我不要被吃掉，妖怪鬼怪快走开，快走开！
苍玄之书并不畏惧妖兽，却对那吃人的妖魔颇为忌惮。
“若是枯木林真的隐藏着可怕的妖魔，与它距离算不上远的桃源村也无法逃避，东山亦是如此。妖魔应当不会无故吃人，其或许能够靠着吃人变强，这样拖延绝非明智之举。”
听到华奕的言语，苍玄之书知道自己无法逃避。
赤鸢对华奕一如既往的想要与自己同行并不意外，姬子也因为华奕的立场与自己一致而露出笑容，但，落樱阁中，有人未曾因此而感到高兴。
希儿握紧了拳头，想要出言阻止华奕。
并不是担心华奕遇到危险，恰恰相反，希儿是想要避免华奕自顾自的将那些危险解决，让赤鸢坐享其成，就像是之前那样
可少女完全想不到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之前好不容易听到赤鸢与苍玄之书提及木材一词，以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引出枮木林，依旧还是被八重樱打断了，现在若是突然出声，让华奕留在落樱阁，或许依旧会被人阻止。
迀然，除了华奕以外，所有人都在和自己作对！
希儿咬了咬牙，蓝色的眸孒在不知不觉间变为午㱐，周身的气质也在隐隐改变。
然而随着华奕伸出手，这些转变都中止了。
“客官…｀…
任由华奕摸着自己的脑袋，瞳色重新化为海蓝的希儿，心情复杂的望着对方
“我不会让任何人受到伤害的亿”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听到这样的话，希儿自然不会立刻将自己代入到华奕所说的“任何人”的范围内。
在她看来，这更像是华奕在向自己表露决心，不会放任赤鸢独自去枯木林探索的决心。
心知无法劝说华奕留下的希儿.无奈的点了点头，当即找个借口离开。
“我去后厨帮忙了。”
其实，这样的状况，希儿也是有所预料的。
所以在那枯木林中……
片刻后，已是明月高悬的夜晩
枯木林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由大量没有一片树叶的枯木组成的树林，也不知是冬季的寒风吹落了所有树叶，还是因为这些树木的种类很是特殊。
哪怕是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照亮枮木林，粗壮繁多的枯树枝在昏暗的夜色下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苍玄之书又有些慌了。
“这里鬼气森森的……我们要不还是改日再来吧？或者等到白天再来？”
“可可利亚是在夜晩前来枯木林，然后便失踪了，桃源村的人后来在天亮后寻找过，一无所获。我们是来一探究竟的，自然是要在类似的状况下方才能发现真相。”
虽然华奕说的很有道理，但在远处发出扇动翅膀的簌簌声响，飞上天空的几只不知名鸟类，还有呼啸着的夜风，让枯木林中阴森诡异的氛围更加浓厚。
苍玄之书感觉周围四面八方的阴影中都潜藏着危险，当即飞落在赤鸢的肩膀わ，抓住对方的衣服，生怕自己被黑暗里的怪物抓走吃掉了。
枯木林的气氛的确很是骇人，见到苍玄之书如此反应，华奕也不意外。
若是自己不曾有如此实力，而依旧是一名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应该也难免会感到恐慌。
华奕将目光望向赤鸢，对方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而姬子则是拿着重剑，警惕的望向周围。
见此，华奕开口道。
“｀我暂时没有发现枯木林里有妖魔鬼怪，不过，这里潜藏着不少妖兽亿”
“在哪？”
身为周游天下的女侠，姬子自然是知道妖兽的存在的，甚至还凭借着手中的重剑消灭过几头。
若不是神州大地上有不少类似于姬子的侠客，仅凭赤鸢一人，其实无法将所有人都顾及周全又。
“四面八方皆有，不过已经被我消灭了。”
“啊？”(的了好)
乍一听到华奕说四面八方都有妖兽的时候，姬子的内心高高悬起，绷紧了神经，然而听到对方消灭了全部妖兽的宣言，红发女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若是其她人在这种状况下恶作剧，姬子说不得要大声斥责。
然而现在开玩笑的是华奕，虽然今天应当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姬子对他的感官极好，此刻根本无法拿出斥责的态度，说话的语气也比平常时候要温柔许多，简直就像是嗔怪。
意识到自己变化的姬子动作一顿，有点不好意思。
而赤鸢则是展露出榆木脑袋的属性，丝毫没有顾及隐隐要向着暧昧的方向转变的氛围，开口道。
“地面有脚印，我们跟着脚印走，或许能有所发现。”_

第844章 枯木林中岚若寺
华奕之前并没有说谎。
枯木林之中的确隐藏着不少妖兽，在一行人进入枯木林时想要加以攻击。
但华奕控制着崩坏能将它们尽数消灭了。
循着脚印深入枯木林的一行人.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折，循着脚印走了不短时间，来到了枯木林深处，一座破庙前。
破庙的墙体、地板都已经很是残破，唯一还算完好的是那已经歪歪斜斜的牌匾，上面写着岚若寺三个大字，在夜风中时不时被吹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华奕看着牌匾上的大字，一时陷入无言。
而其她人则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特殊的感官，依旧留意着地面的脚印。
“脚印到这里便断了……”
“这脚印只进不出，若是有人来过，此刻大概仍然停留于此。”
赤鸢分析着状况。
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真正的诡异事件，但枯木林中那恐怖的氛围一直影响着苍玄之书，即便是之前华奕与姬子有023过短短时间的暧昧互动，也没能让苍玄之书真正转变心情。
现在听到赤鸢的言语，苍玄之书往一片漆黑的破庙中看了看，又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此刻随时夜晩，却也算不上深夜，若是普通路人恰巧在这破庙里歇息，此刻还应该不至于熄灭烛火直接睡觉才是。
无论怎么想，在这一片漆黑，只有月光能够勉强提供几分光亮的枯木林中过夜，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明明桃源村就在枯木林附近，而在另一个方向还有白龙江，两者都比枯木林要好的多。
而若是放开限制——
“难不成，在这庙里的是妖魔？”
华奕勾起嘴角，看了一眼苍玄之书那惊慌的神色。
“你觉得妖魔是什么样的？”
“自然是吃人的怪物了。”
“妖兽也吃人，你怎么不害怕？”
“因为妖魔和妖兽是不同的啊牜”
苍玄之书正欲将自己从种种诡怪故事中看到的妖魔特征描述给华奕听，姬子却是先她一步。
“据在下所知，妖魔往往都披着好看的皮囊，有着不俗的美貌与魅惑人心的手段，能摄人魂魄，食其血肉。”
“不䀰羙貌和魅惑人心？听起来妖魔好像是女性，魅惑的是男┗。然而这世わ男少女多，在枯木林失踪的樵夫们还有可可利亚也皆是女性，若是妖魔真的会吃人，并且以男性为目标，岂不晶子直都饿着肚子？”
华奕说出这番话，原意是想要安慰苍玄之书，让对方明白关于妖魔的传言其实缺乏依据，然后鼓起勇气。
苍玄之书和姬子的确陷入了沉思。
“所以——妖魔或许还会吞噬女子，或是平日里依靠修行来度日，并非必须吃人。”
两人仍旧没有放弃“枯木林之中存在妖魔”的想法。
赤鸢似乎并没有在意妖魔之说.突然向着华奕发出询问。
“你累了吗？”
“……差不多吧。”
华奕一时间没能明白赤鸢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自己，迟疑之下，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按照实际情况来说，华奕当然未曾因为从桃源村至枯木林，再来到岚若寺的这点路程而感到劳累，不过，他同样很清楚的知道，有时候实话实说并不是明智之选。
若是赤鸢突然心血来潮，或是被姬子之前的表现刺激到了，想要给劳累的自己提供膝枕之类的奖励，华奕可不会拒绝。
“既然如此，请到庙里的那张软塌上休息吧。”
赤鸢指了指破庙之内。
虽说庙里几乎一片漆黑，但仗着自身良好的目力，以及微弱的月光，赤鸢还是能够看清大致情况的。
苍玄之书顺着赤鸢所指的方向认真打量了一会儿，见庙里空无一人，暂时收回了关于妖魔的猜想，目露欣慰之色。
“那是庙里唯一能休息一下的地方……榆木脑袋，你终于开窍啦！”
在苍玄之书看来，赤鸢是在关心华奕。
无论是出于男女之情，还是单纯的对一直都在提供帮助的华奕予以回应，都是好事。
而姬子亦是面露异色，不知道赤鸢此刻的这番言语，算不算是变相的宣告她与华奕的关系，乃至向着对华奕怀有不低好感的自己宣战。
见到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赤鸢依旧是古井无波的表情。
“我们四人中，唯有华奕是男性，若是真有妖魔，发现了他以后应当会现出身来。”
好家伙，原来赤鸢不是开窍了.而是想要将华奕当成吸引妖魔的诱饵。
之前还因为赤鸢的言语而心思各异的姬子和苍玄之书，嘴角皆是有些抽搐。
见此，赤鸢一本正经的接着补充道。
“华奕并非常人，实力不凡，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与其这样一直等待下去.不如做些准备，等妖魔送上门来。”
赤鸢的这番解释虽说有理有据.但这样干脆的让同伴成为诱饵的行为，仍旧显得不近人情。
苍玄之书本来想要认真的指责赤鸢一番。
她可不希望能够让榆木脑袋变得更有人性，在这一路上还不断的提供帮助的华奕因此生气。
华奕摆了摆手示意苍玄之书不必担忧，以着带有笑意的声音开口道。
“好。但看样子破庙中除了我们以外并没有任何生灵，即便真有妖魔，一时半刻应该也不会出现。我可以在软塌上边休息边等待，你们呢？”
要一起吗？我看那软塌还挺宽敞的。
若是姬子和赤鸢并未被封闭记忆，华奕也就将这句未尽之言说出来，稍微逗弄一下她们了。
“无妨，我们在另一角靠坐在墙边即可。”
一心斩妖除魔，守护黎民苍生的赤鸢当然不会畏惧这点困难。
而行侠仗义的侠客无量塔姬子.亦是没有异议，只不过在心里打起了十足的警惕，一旦真的有妖魔出现，就会第一时间保护华奕。
她可没有因为赤鸢说华奕实力不凡便放下心来。_

第845章 “妖魔”来袭
桃源村外枯木林，枯木林中岚若寺，时间推移，夜色渐浓。
在极致的安静下，破庙外时不时响起的乌鸦夜啼也显得很是催眠，不论是苍玄之书还是姬子都不禁靠在角落里打起了瞌睡
忽然，一阵不似是自然产生的轻风穿过破庙，吹熄了那本来便仅能照亮有限的一片地方的烛火，令四下一片漆黑。
“漫漫长夜，不知是何事叨扰了官人，让您直到现在也没能入睡呢？”
华奕的耳边传来轻柔悦耳的说-话声。
循声望去，那是一名拥有灰金色短发与酒红色的眼瞳的美丽女子，拥有着让人心神皆醉的美貌。
见到华奕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自己，来人的脸上露出了完全不会让人产生敌意的温柔笑容。
“官人若是产生了烦恼，不妨说与丽塔听，或许我能为您排忧解难。”
“我来寻找在枯木林失踪的几位桃源村村民，她们应该不是被你吃干抹净了吧？”
“官人可真会说笑，丽塔又不是吃人的妖魔，怎么可能伤害她人。”
明明从出现到现在，丽塔的美丽外表，与她展现出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像极了摄人魂魄的妖魔，现在却又说出这番话，还真是有恶作剧的嫌疑。
像是妖魔在胜券在握时，继续逗弄食物的模样。
丽塔的说话声如同呢喃，音量很低，并未吵醒在打瞌睡的姬子和苍玄之书，然而赤鸢从始至终都并未被困意侵扰，此刻身形一动，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华奕身边。
“若不是吃人的妖魔，便请与我们保持距离。”
虽说赤鸢之前直接让华奕充当诱饵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此刻面对神秘莫测的妖魔却仍然能够毫不犹豫的与华奕站在一起，还是颇有以守护苍生为己任的仙人气度的。
赤鸢并未像华奕那样控制自己的说话音量，引得打瞌睡的姬子和苍玄之书皆是醒了过来。
“妖魔来了！”
苍玄之书见到丽塔，顿时吓了乏跳，想要缩在赤鸢或是华奕身后，但看到丽塔与两人最是接近，顿时放弃了这一想法，转而躲到姬子身边。
而身为除魔卫道的侠客的姬子.此刻自然没有忽略那突兀出现，身份诡异的丽塔。
姬子大侠举起重剑，面带警惕慎重之色，毫不掩饰勻己的敌意。
见此，丽塔似是很无夽的摇了摇头。
“我本想邀官人共赏月色，顺便解决些麻烦，没想到几位却是并不领情。”
丑㟷不再去看赤鸢、姬子和苍玄之书，目光在华奕身圡亭留。
“官人若是想探寻那些失踪之人的状况，请跟我来。”
如此说完之后，丽塔以着常人不具备的速度，很快便离开破庙，消失在枯木林的更深处。
只有地面上的脚印彰显着她的离去。
原以为会有一番大战的众人，看到丽塔如此轻易的离开，又想起她对华奕那明显有区别的态度，禁不住询问道。
“那位……”
姬子本想说“那位妖魔”，然而在真正见到丽塔之后，她又觉得对方应该不是想象中的吃人妖魔，也不是掳掠村民的恶徒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的观点是缘何产生的，但姬子并没有找到能够将之推翻的确切证据，迟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以名字称呼丽塔。
“那位丽塔和你认识吗？”
“我觉得我认识她，但她应该觉得并不认识我。”
华奕说了个半真半假的回答。
若是直接说这里是一处特殊的世界，包括丽塔、赤鸢和姬子在内的人们都是靠着睡梦来到此处的，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免不了产生许多麻烦。
而若是完全的进行欺骗，说是两人从未见过面，等到返回崩坏世界，回忆起所有记忆的姬子她们，怕是会对明明记着一切却没有点破，还表现出了看热闹一般的姿态的华奕小小抗议一番。
所以，半真半假的模糊言语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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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子、苍玄之书乃至于赤鸢都无法理解华奕这番回答的真正意义。
眼下也不是探究这种细节的时候，赤鸢并没有被些微好奇心影响判断。
“我们还是跟着脚印，一探究竟吧。”
枯木林更深处，是一处名为孤魂岗的地方。
传言说孤魂岗是孤魂野鬼游荡之所，若是有路人踏足于此，便会被孤魂野鬼害死。
不过，桃源村种种稀奇古怪的鬼怪之说一向都有很多，这也是当前时代的特征——人类会将自身无法理解的事物归结到妖魔鬼怪身上，而口口相传之后，便会有夸张的传言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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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丽塔的出现很是突兀，但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想象中的恐怖感觉的苍玄之书，此刻也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惧怕。
“榆木脑袋，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啦？”
“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桃源村外出砍柴的樵夫们一般都结伴而行，若是真的遇上了危险，应该能相互帮忙，不至于无声无息的尽数消失才对。”
“唔……的确呢，想不通……咦，前面好像有什么一闪一闪的？”
“小玄，你该不会是觉得那是什么好东西吧？荒郊野岭中出现了这样不像是寻常火焰的光亮，而这里又名为孤魂岗……”
见到苍玄之书流露出的好奇之色，华奕不无恶意的控制着自己的语调，显得意味深长。
原本还想要一探究竟，若是确定了那些光亮和想象中一样是萤火虫，便要抓乏些当作照明工具的苍玄之书被吓了一跳。
“那莫非是鬼火？！”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华奕可以确定，这世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妖魔鬼怪，存在的无外乎是被崩坏能侵蚀的崩坏兽以及死士罢了。
那些光亮不是鬼火，而是某人提前布置，想要吸引苍玄之书与赤鸢的注意力.让她们触动的机关二。_

第846章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有华奕提醒，众人便没有理会光亮，顺着丽塔有意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寻，来到了枯木林不远处的一座山洞之中。
“有一股香味从山洞里传出来亿”
不用苍玄之书提醒，姬子便也留意到了。
“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亿”
“被你这么一说——这不就是食物的香气吗？”
从桃源村一路寻寻觅觅，缓步走来，中途还在破庙中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
现在闻到食物的香气，苍玄之书的肚子在不断的抗议，彰显自身的存在感。
姬子也是类似，只有赤鸢能够面不改色。
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华奕.不无恶意的开口“零三七”道。
“如果丽塔真的是吃人的妖魔.那么这食物的香气来源，怕不是……”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腹中的饥饿感与听到华奕的言语而产生的排斥感形成了强烈的冲突，让苍玄之书果断的求饶。
她没想到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了温文尔雅的做派，十分值得信任的华奕，竟然在这种时候产生了如此恶意。
苍玄之书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之前在那破庙里打瞌睡，未能一直关注华奕的状态，以致于直到被惊醒后才发觉丽塔出现的行为引得华奕反感了。
而姬子也是有些纠结，不知道是应该去山洞里一探究竟，还是为了避免看到想象中的最为恶劣的情景而先行退避。
虽然是一位女侠没错，但姬子可是完全没有面对类似状况的经验，她之前顶多是消灭一些作乱的妖兽罢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颇为幽怨的轻语。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伤害谁，您又何必对我进行如此饱含恶意的揣测。
留下一路脚印，引领众人前来的丽塔并未进入山洞，很清楚的听到了华奕的说辞。
见此，哪怕华奕知道丽塔不是会轻易变得低落消沉的类型，也果断的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吓唬一丅小玄，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竟然将吓唬我这样过分的事情说的如此随便小玄我要生气了！”
话虽如此，苍玄之书也仅仅是抗议了一声，很快便保持安静，警惕的打量再次出现的丽塔。
感受到苍玄之书和姬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都满是警惕，丽塔叹了口气。
“相比起庢头那并未将我视作仇敌的些许兴致，另外几位轻易相信了多数人口中的所谓真相尔，却对能够亲眼看到的事实视而不见，反倒更要让人失望。”
听到丽塔这样说，大家自然是明白了，对方应当真的不是想象中的妖魔。
不过，在亲眼确定山洞内的状况之前，苍玄之书和姬子自然不会先行道歉。
“诸位，请随我来。”
如此说完之后，丽塔先一步走入了闪动。
华奕未曾有任何停顿的跟了上去。
这种时候打消同伴顾虑的并非是言语，而是切身的行动。
其实也不能怪苍玄之书和姬子将丽塔当成敌人，对方不声不响的出现在破庙里，与华奕距离极近，似是图谋不轨，哪怕两人在崩坏世界与丽塔的关系也很不错，但在牵扯到了华奕的情况下，自然是会分出亲疏。
此刻，原本想要劝说华奕小心的两人，见对方渐行渐远，而赤鸢也是不声不响的走在华奕身边，便也连忙跟了上去。
山洞里，有一名紫发少女正在忙碌的制作食物，而桃源村那些失踪的人，则是散布在山洞各处，或是一脸笑容的帮助少女做饭，或是认真的利用木材制作桌椅柜子等家具，或是相互间神采奕奕的聊着天。
可可利亚也在其中，是聊天话题的主导者。
虽然这些失踪的人都是女性，但砍柴为生的樵夫们，哪里有经常驾车去城镇的可可利亚见多识广。
“这些人真的还活着0.....”
看到众人气色极好，一直以为她们已经遇害了的苍玄之书难掩惊讶。
而丽塔则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我和芽衣在枯木林里遇到了一位因为过度劳累而晕过去的樵夫.将她带回了这处山洞照顾。兴许是平日里没有接受过类似的关心，那人很是感动，回到桃源村后与熟识的樵夫诉说了一番，于是便来了这么多人。”
桃源村的樵夫大多是上了年纪的独居女性，算得上是空巢老人。
原本已经习惯了的砍柴生活中.突然多了两位愿意给予她们温暖的人，自然会产生许多触动。
这些樵夫大概将丽塔和紫发少女雷电芽衣当成了女儿或是妹妹，短暂的享受起了有家人的生活。
帮忙做饭的自然不必多说，那些正用砍来的木材制作家具的人，应当也是在为丽塔和芽衣忙碌，因为看到这山洞中没什么家具，所以想要制作一些。
“丽塔，你之前一直和芽衣生活在这山洞里？”
华奕的心情有些微妙。
按道理来说，排除掉自己这位舰长大人，相比起其她人，丽塔应该是和德丽莎的关系更为要好，而雷电芽衣0.2则和琪亚娜的关系更近一些。
虽说目前为止，以着琪亚娜的形象出现的是西琳，但丽塔和芽衣应该也不至于同居才对。
“准确的说，是被困在这山洞里。”
丽塔又叹了口气，稍微压低了些音量，指了指山洞更深处。
“这座山洞内里的空间极大，不知为何，其内聚集着大量妖兽。我和芽衣之前发现这一状况，便击碎了不少岩石，封死了深处的通道，又担心妖兽将之重新打通，所以暂时留在这里以防万一。原本是打算通知附近的居民撤离，并且寻找实力强大的侠士前来消灭妖兽，但……”
灰金色短发的美丽少女指了指停留在这里的樵夫，其意思不言而喻。_

第847章 真不愧是芽衣呢
剩余的话，丽塔不必多说，众人便已然明白。
让桃源村的居民迁往其他地方生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如今临近除夕这样重要的节日，村民们更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家园。
而在枯木林砍柴为生的樵夫们.即便是知道了这附近有大量妖兽，为了生活.应该也依旧会前来伐木。
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樵夫自然早就不是樵夫了。
即便丽塔与芽衣向她们吐露真相，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使其在砍柴时会胆战心惊罢了。
顾忌着这一点的丽塔与芽衣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由丽塔时常外出，寻找能够消灭妖兽的强大侠士，而芽衣则留在山洞，照顾这些人。
以芽衣的性格，自然不会索要钱财，一直都免费制作食物，如今已然成了负担。
华奕不用继续询问便能猜到，芽衣和丽塔的积蓄在不断的减少。
“现在临近除夕，桃源村的氛05围很是热闹，诸位也应该回去与好友享受仧番节日的气氛才是。而且，桃源村中的落樱阁最近在推出免费的套餐，味道很不错，平时也很难吃到，各位可以去尝尝看。”
此刻的华奕以利相诱，让聚集在山洞的樵夫们返回桃源村。
其实，这些人并不一定是因为能在这里免费吃喝才长久停留的。
她们或许是在享受着这种有人关心的温馨感，甚至于有人已经能够明白自己给丽塔与芽衣带来的负担，所以才会尽量帮忙.乃至动手制作家具。
那些珍惜这份温暖感的人，无需华奕多说，便能明白事理。
原本很是热闹的山洞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樵夫们面色各异，皆是有些低落。
她们早就意识到了相关的问题.只不过在自我欺骗，想要尽可能的多享受一点温馨感与幸福感。
华奕当了一回恶人，直接将她们从自我欺骗的谎言中拉回了现实。
相比起享受温情的樵夫们，可可利亚留在山洞的原因有所区别。
她是看芽衣和丽塔容貌美丽，时常处理油烟很多的烹饪工作却仍然能够保持肌肤的细腻与白皙，心中好奇，想要探究一下她们平日里的保养方法。
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可可利亚也已经找到了答丸一
并不存在想象中的胭脂水粉秘方，单纯是因为芽衣和丽塔天生丽质罢了。
虽然对这个答案稍微有些失望.但可可利亚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时常帮助芽衣，免得这位善良的少女承受过多的负担。
若是没有华奕卡现，按照可可利亚的计划，她也会在明天一早找个理由带着樵夫返回桃源村，不再给丽塔和芽衣添麻烦。
现在只是稍微提前了一点。
“既然是这样，我们便先回去吧？”
可可利亚配合着明明应该是初次见面，但印象极为不错的华奕的说辞。
心知自己这些时日给丽塔与芽衣添了不少麻烦的樵夫们，即便心中不舍，此刻也很是配合的附和着。
“芽衣，丽塔，谢谢你们这几天一直陪我们说话，还制作美味的料理招待我们。明天便是除夕了，若是可以，请来桃源村游玩一番。”
樵夫们将那些制作到一半的家具也带走了，说是会在完成后拿到桃源村的集市上售卖，换取些钱财交予芽衣和丽塔，作为这几天的饭钱。
望着那些人离开的身影，雷电芽衣似乎是有些低落。
“我还做了不少肉包子，明明再过一会儿便蒸好了的……”
樵夫们享受着被人关心的感觉.芽衣又何尝不是在珍惜着这种热闹的气氛。
虽然这样说对丽塔有些失礼，但芽衣总感觉自己的身边缺少了些什么，总觉得自己制作饭菜的时候，等着吃饭的家伙应该不止一位才对。
樵夫们的出现多少排解了一番芽衣的迷茫，虽说也仅仅是些微而已。
“肉包子！我们可以吃吗？作为交换，我们帮你消灭山洞深处的那些妖兽。
失踪的人们都平安无事，苍玄之书自然已经确定了丽塔和芽衣并非妖魔，此刻对那好闻的食物香气再没有半分抵触。
至于消灭异兽，无论是拿出法器交给每一个人，还是由华奕或是赤鸢出手，皆可。
“如果肚子饿了请不必客气。至于消灭妖兽之事，也不用勉强。”
芽衣露出温柔的笑容，将在说话间已经彻底蒸好了的肉包子端出，放在苍玄之书等人面前。
看到苍玄之书和赤鸢或是以着毫不顾忌形象的方式大口吃着肉包子，或是以仧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细嚼慢咽，雷电芽衣笑了笑。
然而她心中一直怀有的那种迷茫感却是并未消失。
不过，当目光触及姬子和华奕的040时候，雷电芽衣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过去经常为这两人制作食物一样。
而看着两人能够以喜欢的态度将食物吃完，则更是让芽衣有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自己一直照顾桃源村的樵夫们.除了单纯的出于善良，想要让这些生活艰苦的存在稍微歇息一会儿以外，就是在寻觅这种感觉。
察觉到雷电芽衣的目光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华奕回以笑容。
“肉包子很好吃，谢谢。”
“不用道谢！”
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般的，雷电芽衣连忙摆着手。
而后，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特别，不像是对待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态度，芽衣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我……我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做肉包子给你吃是很正常的事情，听到你的道谢，总觉得很不好意思，请不要客气。”
“这样啊……”
华奕沉吟了片刻，而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
真不愧是自己的煮饭婆呢。_

第848章 太快了
面带笑容的看着华奕等人吃完肉包子，芽衣再一次的显露出极为贤惠的属性
“如果还没吃够，我可以再蒸乏些肉包子。”
“诶？不必了不必了，大家都吃的很饱了。”
苍玄之书很是不好意思的摆着手。
刚刚，就属她最为狼吞虎咽，姬子则次之，而表现出的性格与赤鸢差别颇大的华奕，这一次却是和赤鸢一样的细嚼慢咽。
确定了众人已经吃饱了之后，雷电芽衣开始清洗蒸笼，而丽塔则是正色道。
“我看诸位不像是常人，不知可有办法消灭这山体里的妖兽群？”
当初，芽衣和丽塔也是碰巧发现的妖兽。
数量极多，即便是拥有不俗武力的两人也自觉无法处理，没有一探究竟，便直接将通道封死了。
姬子扫了一眼山洞深处被封死的隧道，不确定的发出询问。
“如果想办法轰塌这处山洞，将山体内的妖兽困死或是直接压死在里面……
“这个方法我们也想过，甚至准备购买些火药，但终归不算是万无一失。山体内的妖兽极多，一旦有漏网之鱼从破碎的山体中逃出，或是因为山体塌陷而引起其他灾难.殃及附近的居民，其后果也极为严重。”
闻言，原本因为姬子的话而眼睛一亮，想要让符华一拳将这座山直接轰塌的苍玄之书，顿时露出了烦恼之色。
赤鸢看向了华奕。
“若是你再次使用控制妖气的手段，应当能够消灭妖兽而不至于损坏山体，是否需要付出什么额外的代价？”
赤鸢的话让丽塔、芽衣和姬子皆是将目光望向了华奕，而苍玄之书则颇为惊奇的打量赤鸢。
作为与赤鸢朝夕相处了不短岁月的存在，苍玄之书能够感受到现在的赤鸢相比起往常的不同。
这位一心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若不是苍玄之书特意要求，便不会做其他事情.不会关心她人的赤鸢仙人，此刻竟然在确定华奕控制妖气是否会付出额外代价。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关心，一种在意。
“不需要｀。
话音落下，华奕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认真之色。
芽衣和丽塔大致知道需要消灭的崩坏兽是怎样庞大的数量，以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华奕的下一步动作。
莫名的信任感让她们并未对华奕产生质疑，禁不住的幻想着能够将数量极多的妖兽消灭的攻击是怎样的打破常理，超庄想象。
苍玄之书也是露出好奇的目光
而赤鸢则是神色微动。
她已经感受到了，方圆数里的妖气正在涌动。
数里，这并不是太过夸张的距离。
之前追逐那头白色巨龙时，赤鸢与其相距十数里，仍旧有信心以拳劲将之击落，她一拳的力量远远不止跨越数里的距离。
而华奕也展露过相隔十数里调动妖气，消灭妖兽的手段。
如今真正特别的并非华奕控制了方圆数里的妖气，而是他竟然仅仅打算以这不算是太过夸张的妖气总量，将山体中隐藏的わ百只妖兽尽皆消灭。
是的，上百只。
作为在场众人中，除了华奕以外的对妖气的感知力最为强大的存在，赤鸢已经能够估算出具体的数量。
足足上百头强大的妖兽，几乎将整座山体掏空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尽皆陷入了无法自由活动的状态。
这很不正常，像是人为布置的
不过，现在的第一要务不是探究将上百头妖兽困在山体之内，却又不将之消灭，似乎是想要驱使它们的神秘人是谁。
方圆数里的妖气已然在华奕的控制下化作了无形的庞大利刃，在山体内的妖兽群中绽放出锋芒，开启了一面倒的屠杀。
那上百头妖兽，观其气息，任何一头都比之前遇到过的妖兽要强大几分，足以碾碎一切拦路之物，哪怕是姬子这样的侠客面对其中之一，也将是一场极为危险的战斗。
然而在那妖气巨刃面前，妖兽群却是做不出任何像样的反抗。
强大的不是妖气，而是有人能将之聚集、压制、重构，让寻常之物变得不再寻常。
赤鸢越发深刻的意识到，华奕对妖气的控制力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他并不是只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而已，早已达到了能随心所欲的以妖气发出种种绚烂夸张的攻击的地步。
仅仅聚妖气成巨刃，或许只是因为方便。
纵观赤鸢的认知，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三种情况——
融合了上位崩坏兽基因，并且将之开发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的融合战士。
拥有着擅长攻伐的神之键，同时天资横溢，能够完美使用它的存在。
以及，崩坏的使徒，以消灭人类为使命的律者。
赤鸢脑海中并不完全的知识与记忆告诉她，华奕并非融合战士，也没有使用神之键。
那么，唯一剩下的情况……
一向以消灭妖兽，对抗崩坏为己任的赤鸢仙人，这一刻却是前所未有的陷入了迷茫。
如果华奕是律者，那么律者为什么会帮助人类消灭崩坏兽？
律者，真的是必须消灭的存在吗？
赤鸢仙人甚至开始怀疑起自(的吗的)己的信念。
她本不应当质疑自身的信念，这信念上寄托的重量，这信念所度过的岁月，都无比夸张。
绝不应该如此简单的，因为一位相处时间似乎只有几天的存在便进行质疑。
赤鸢迷茫了。
然后，长期以来都被誉为神州第一人，在无数了解其事迹的人们看来神秘无比，也强大无比的赤鸢仙人，被人以一种缺乏敬畏的方式弹了一下额头。
做出这番动作的是华奕。
“｀不必过度思考，你所在意的问题的答案，用不了多久便会一一揭晓亿”
“嗯。”
赤鸢点了点头，却是禁不住再乏次的露出迷茫。
就像是对自身的信念与使命产生怀疑时的突兀一样，她感觉自己答应华奕的速度也太快了巾。_

第849章 桃源村的她
虽然赤鸢的平静心湖可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不像是赤鸢一般对崩坏能的感知力敏锐的丽塔和芽衣，正等待着华奕出手了.谁知道——
“好了。”
听到对方像是已经解决了问题的发言，两人皆是呆了呆，有些不明所以。
而苍玄之书在短暂的一怔之后.不禁回想起华奕当初相隔十数里消灭妖兽的情形。
“你这是——已经将山体里的妖兽群给消灭了？靠着妖气？”
“嗯。”
“……”
苍玄之书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华奕施展类似的手段，然而，相比起上一次距离更远，但能够凭借双眼看到状况的情形，这一次，苍玄之书越发的感受到了华奕的强大。
聚集妖气凝为攻击手段，却依旧无声无息，实在是太过夸张了。
向着赤鸢投以求证的目光，见她点了点头，苍玄之书轻呼一口气。
而华奕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向着尚未理解状043况的丽塔和芽衣开口道。
“我已经控制着周围的妖气将妖兽消灭了，你们可以试着打通些通道，确认仧番。”
不久之后，确定妖兽群真的已经消失了的丽塔和芽衣，面露叹服与困扰之色
“妖兽本身并没有类似于人的智慧，应当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一起才是…㐧”
“即便真的有人特意聚集了妖兽，你们在山洞中停留了数天时间，却一直都没有发现对方，哪怕继续守株待兔，想来也不会有新的收获了。”
华奕其实知道聚集妖兽的是谁.甚至能猜到对方的意图。
不过，此刻华奕却是未曾透露详情，而是转移话题般的向丽塔和芽衣发出邀请。
“明天就是除夕了，桃源村会变得很是热闹，和我们一起回桃源村如何？可以享受节日的气氛，也可以采购食材和其他需要的物品。”
丽塔望向了芽衣，一副由她做决定的模样。
面对华奕的邀请，雷电芽衣自然不想要拒绝。
一丁点拒绝的想法都没有。
“麻烦你了。”
“不麻烦。若是知道落樱阁中多了几位客人，想来五重樱也会感到开心。”
听到华奕的话，苍玄之书连忙把他拉到了一边.悄声提醒。
“你不会忘记了山？落樱阁的消费水平可是很高的，这一次只有包菜套餐免费，虽然之前解决包老庄的问题，也算是间接帮了八重樱的忙，但若是藉此就带人去落樱阁大肆吃喝……”
“放心，我会付钱的。对了，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如此说着的华奕递给苍玄之书数十两黄金。
在包老庄时，苍玄之书试图将百转金刚瓮卖出黄金万两的高价，相比之下，华奕此刻给出的数十两黄金似乎不值一提。
但实际情况是，苍玄之书一直都没什么存款，别说黄金万两了，她能够自己支配的金钱向来都极为有限，否则之前也不至于感慨桃源村集市售卖的东西物美价廉。
赤鸢是榆木脑袋，虽说拥有着天下无敌的武力，还时常出山消灭崩坏兽，拯救苍生于水火，但从来不求回报，而被仙人救助的百姓，又哪里能想到仙人也有吃穿用度，哪里会将凡尘俗世的金钱给予仙气飘渺的赤鸢
得到了数十两黄金的苍玄之书.眼睛里闪闪发光，动作飞快的将之收入了卷轴之中。
“咳，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稍微表达了一番态度之后，苍玄之书若无其事的飞回到了赤鸢身边，至于华奕带着丽塔和芽衣返回八重村，乃至入住落樱阁的计划，苍玄之书自然是再没有任何意见。
她原本也不是有意见，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华奕，避免给八重樱增加麻烦与负担罢了。
一行人离开山洞，返回枯木林.向着桃源村前进的途中，赤鸢的眉头微皱。
“之前的那些樵夫现在并没有回到桃源村，而是聚集在了另一个方位，似乎是被困住了。与此同时，桃源村方向的妖气也变得更加浓郁，或许有大事发生。”
“我先回桃源村查看情况，你们去寻找樵夫。”
十数位樵夫，以及拥有着数百位居民的桃源村，两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华奕怀有什么恶劣的心思.桃源村可能会在赤鸢解救樵夫时经受灾难。
之前在山体中隐藏的众多妖兽也已经证明了，现在发生的异常状况可能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让赤鸢和其她人都去寻找樵夫，自己却要独自回桃源村查看情况，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好。”
然而，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姬子等人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些担心，可想起华奕之前轻松消灭大量妖兽的事情，便又很快放下心来。
至于怀疑华奕目的的想法，更是从未产生过。
这样听从华奕安排的情形，过去似乎发生了许多次，大家都能够坦然接受。
众人在枯木林中分道扬镳，华奕独自向着桃源村返回，而赤鸢她们则是向着与桃源村相反的方向前进。
苍玄之书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自语着。
“明天便是除夕，若是桃源村里的她真的有了什么布置……”
“她是不会伤害华奕的。”
“说的也是……等等，榆木脑袋，你已经意识到了吗？落樱阁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年……”
苍玄之书的言语说到一半，便因为身边还有姬子、丽塔和芽衣在而中止，只是以着惊奇的目光打量赤鸢。
赤鸢的神情不变。
“我之前便与她交战过，自然能够记住对方的气息。”
“呼，榆木脑袋，自从华奕出现之后，你果然变了很多，真好呢。”_

第850章 我和赤鸢，你会帮谁？
赤鸢一行人很快找到了樵夫。
她们只是被困在了一处大坑之内，倒是没有任何人受伤。
见到赤鸢等人，可可利亚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从山洞中离开之后，本来是根据月亮的方位向着桃源村前进的，没想到却是走反了。那个，又要麻烦你们了。”
“无妨。”
有时候，赤鸢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其实会给人极为可靠的感觉。
“看来是有人特意困住了她们.准确的说，是为了让我们寻找过来……”
苍玄之书沉吟了片刻，很快意识到问题。
“真正会有大事发生的是桃源村！”
“救人，然后尽量加快些速度-返回。”
另一个方向，赤鸢和苍玄之书㐈致认为会有大变故的桃源村内，目前从外表卄看去，依旧一片-祥和。
时间越发的临近除夕，热闹喜庆的气氛也越发的浓郁。
然而华奕能够感受到那美好的外表下隐藏的极致危险——
桃源村的崩坏能浓度已经达到了限度内的最大值，再有些微提升，轻则让人产生身体上的不适，重则直接将人转化为死士
桃源村外，有一道身影早早的等在那里，等着华奕回来。
那是希儿，却又与之前的她有所不同。
原本作为落樱阁的帮工的希儿.穿着与八重樱风格类似的旗袍，主体为白色.缀有蓝色的花纹与装饰，让本就很是可爱的少女显得越发美丽。
现在的希儿则是一身以黑色为主色调，花纹与装饰皆是鲜红的旗袍，相比起之前的打扮，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而区别于服饰的越发明显的变化，是希儿那双从天蓝变成鲜红的眼睛。
此刻的希儿，与过去柔弱怕生的她完全不同。
“客官，如果我和赤鸢爆发了冲突，你会帮谁？”
虽然希儿对华奕的称谓和过去仧样，但她说话的语调却是没了以往的弱气，反而透露出了几分凛然。
早有预料的华奕并没有装出对希儿的这番模样感到难以置信的表情，依旧显得很是镇定，甚至还能上下打量一番气质大变的希儿。
“我若是帮你会如何，若是帮赤鸢又会如何？”
“帮我，就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将赤鸢暂时击退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游历天下。而若是帮赤鸢，为了获得胜利，我会让桃源村的人们被妖气侵蚀……”
希儿明白华奕的强大。
她并没有一直待在落樱阁中，之前多次悄悄离开，暗中尾随着华奕行人。
希儿㡰䤚看见过华奕是以着多么夸张的手段消灭妖兽的。
丑灲，她明白，如果有华奕相助，自己原本难以战胜的赤鸢仙人，便也不那么可怕了。
而若是华奕选择帮助赤鸢……
无论是从胜负的角度，还是从心理感受出发，那都是希儿难以接受的状况。
希儿原本是想要威胁华奕的，以着桃源村村民为筹码，威胁华奕，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那样的话，即便失败了，自己不得不再一次的回到海渊之中，希儿也不会太过伤心。
而以这些天观察到的赤鸢对华奕的特殊态度，即便华奕选择帮助自己，赤鸢也应该不会伤害对方。
但，明明是如此想的，明明将㐈切都考虑清楚了，明明无比排斥华奕与赤鸢联手，将自己打回海渊的情景，希儿依旧无法以着真正强硬的态度威胁华奕。
即便是这种状态下的希儿，在短暂的沉默中，其凛冽的气质里也出现了彷徨与不安。
“所以，你的选择是？”
希儿握紧了拳头，望着华奕。
华奕却是很恶劣的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若是我选择帮助赤鸢，你的应对方式仅仅是让桃源村的村民被妖气侵蚀吗？或许先将我在这里击败，然后再去与赤鸢决战，这样各个击破要更好一些。”
希儿没说话，只是轻咬银牙。
她不知道华奕这样发出询问，是不是变相的表明，对方在自己与赤鸢之间，选择了赤鸢。
但，即便如此，即便现在的希儿远远比过去的她要果断和冷冽，甚至能将桃源村众人当作威胁的筹码，她依旧还是不想伤害华奕。
0求鲜花0
“……你走吧，下次见面，便是决战的时候了。”
这一刻，先前还气质大变，变得很是凛冽的希儿，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变得有些悲伤和委屈。
“我可没有说要和赤鸢一起围攻你。”
“！！”
希儿的神情一顿，露出希望之色。
“客官的意思是？”
“啊，也不是要和你一起伤害赤鸢的意思。”
“……”
希儿有点恼了。
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中，有无奈和哭笑不得，还有一些小小的怨念。
0.......，
“客官，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亿”
“我自然知道，希儿你就是年兽，按照桃源村志，每逢除夕，都会出现赤鸢仙人击退年兽，让其重新退回海渊的情景，而明天便是除夕了。”
希儿没想到华奕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不过，少女也不觉得太过意外
“既然客官明白这些隐情，便应该知道，我与赤鸢的一战无法避免。”
“不，可以避免。”
“诶？”
“希儿，你知道赤鸢与小玄从1l上下来，来到这桃源村中购买种种物品，在寻找德丽莎姐姐的同时还收集龙鳞，又去包老庄采购藤条，乃至到枯木林里寻找优质木材是为了什么吗？”
希儿之前并未在意这些琐事，乏心只想着对付赤鸢。
现在，听到华奕特意提及，希儿眸光微动。
“是为了对付我？”
“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劣，赤鸢和小玄是想要伪造年兽，然后在除夕夜演一场戏。这是她们为了避免百姓习惯了的历法发生改变而做出的选择。”
“……真的？以赤鸢的性格，应该不至于想出如此有人性的方法。”
见到希儿半信半疑的样子，华奕哑然。
“的确，赤鸢最开始是想要将你从海渊里面找出来，等到除夕的时候再和你战斗一番。”
“啧二。”_

第851章 可爱诚实又善良
华奕的这番实话实说，听起来有些损害赤鸢的形象。
若是顺势说伪造年兽的方法是赤鸢想出来的，或许能够更好的改变希儿对赤鸢的怨气。
然而已经和赤鸢打过几次交道.这段时间还特意了解了对方一番的希儿，其实可以轻易的看穿这种谎言。
所以，当华奕选择实话实说的时候，希儿便相信了。
话虽如此——
“这是她们在以为我一直躲藏在海渊之中的情况下，方才被迫做出的选择吧？若是知道我便是年兽，赤鸢依旧会……”
“不是哦。”
面对气质有了不小改变的希儿.华奕也没有表现出半分陌生，此刻以着很是亲昵的态度给予了摸头杀。“七六七”
“赤鸢和小玄应该早就意识到你便是年兽了，或许在落樱阁中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意识到了。”
“……”
这种人格下的希儿，其实并不适应如此亲昵的举动。
不过，她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没有躲开华奕的手。
“若真是这样，为什么她们没有立刻点破？”
“她们想要了解你，了解曾经以为的会给神州大地带来毁灭的年兽，到底是不是想象中的灾难化身。而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大家发现希儿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所以便越发的抓紧时间，为了在除夕之前收集好伪造年兽的材料而不断奔波着。”
希儿怔了怔，表情渐渐变得复杂。
“客官，你可知道，不论是在寻找德丽莎姐姐的过程中出现的妖兽，还是在包老庄流通的晶坷垃，枯木林旁的深山里隐藏的妖兽群，乃至于后来没能返回桃源村，被困在另一处的樵夫们，都是我……”
“能够在我说出那番话的情况丅，依旧选择将一切坦白，说明希儿你是个诚实的女孩子。”
希儿望着明显早就明白了一切的华奕，一时间有些出神，又有些愧疚。
“既然客官知道所有隐情，为什么一直陪我演戏？甚至还邀请我到集市上游玩，买糖葫芦给我吃……”
“不是演戏。”
华奕摇了摇头，看着希儿露出笑来。
怼完全出于我的个人意愿，我想和诚实可爱的希儿卅逛街。嗯，不仅仅是诚实可爱，希儿引导妖兽制造沴乱.却又没有让任何一名无辜之人受到伤害，樵夫们札只是被困，而包老住流通的晶坷垃，想来希儿你也是尽力改善了一番，使得它只是会让人变得心性狂暴，而不至于直接转化为死士。”
“转孔为死士？”
“按照神州的说法，便是入魔的意思。希儿是诚实可爱又善良的女孩子呢，我可不会让这样的希儿在除夕这样的节日里，又不得不退回到枯寂的海渊之中。”
被华奕在短短时间中很是有理有据的接连夸奖了三次的希儿，已经弱了许多的凛冽气质有着彻底无法维持的趋势。
“在客官眼里的我，一直都很好呢。但是，在赤鸢眼里……”
“在我眼里，你也并非必须要铲除或是击退的存在。”
回答的并非华奕，而是赤鸢。
眼下，姬子、丽塔和芽衣正护送着樵夫们返回桃源村，而担心着华奕的安危.又有能力快速回到桃源村的赤鸢，则是带着苍玄之书先一步返回。
看到赤鸢那古井无波的模样，希儿就很气！
当初，少女从海渊来到神州大地时，自觉根本没有制造什么灾难。
这位赤鸢仙人突然出现，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起了攻击，虽然留了几分余地.没有要将希儿直接杀死的意思，但的确是想要让她退回到海渊之中。
为什么现在却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就好像她是正义的一方一样。
若不是打不过对方，希儿现在说不得要直接拉开大战的帷幕。
感受到少女赤红色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敌意，苍玄之书拉了拉赤鸢的衣袖，不确定的询问道。
“榆木脑袋，我看希儿的确和华奕所说的一样，不是什么坏人，你当初为什么要将她逼回海渊啊？”
“那一日，这位年……这位希儿破开海渊，来到神州大地，制造了极大的声势，引起恐慌的同时，也让周遭的妖气浓度不断提升0......若我不加以阻止，桃源村乃至更远的地方的百姓，都会因巨量妖气入体而魔化。”
“那现在……”
“现在希儿收敛力量，便不至于引起妖气异变。”
从赤鸢与苍玄之书的对话里得知，当初对方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确差一点便带来了真正灾难的希儿，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而后，少女红色的眼睛重新变成天蓝，身上的暗红色旗袍也化为蓝白色。
“客官……”
希儿抓住了华奕的衣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
就这样当作无事发生，作为落樱阁的帮工，让生活恢复平静吗？
如果华奕不离开落樱阁，就这样继续下去，希儿并不排斥。
但，在自己做了如此多的坏事的情况下，真的能够让生活恢复以往吗？
没有任何人的生命受到伤害，但包老庄的确发生了不小的变故，而妖兽群的出现也……2.9
嗯，相比起包老庄的改变，妖兽群好像完全没有带来多少麻烦。
除了枯木林边的深山里的妖兽让丽塔和芽衣担心了一段时间以外，其他几次妖兽出现的时候，几乎瞬间便被华奕消灭了。
他是在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的同时，又想要让自己制造的麻烦减少一些，到最后不至于太过愧疚，才如此雷厉风行的吗
一念至此，希儿望向华奕的目光更显复杂。
“伪造年兽所需要的最后的一些材料也找到了，明天便是除夕，大家抓紧时间，一起帮忙吧？”
华奕告诉了希儿，排解内心的负罪感的最好方法。_

第852章 桃源村志有问题
樵夫们并未聚集到落樱阁内享用免费的食物，而是回到各自的住所中，大概是去休息了，也可能是想要在除夕之前完成家具的制作，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丽塔、芽衣还有姬子也都住进了落樱阁。
按道理来说，这几位女侠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然而面对华奕的邀请，任何人都没有异议。
而被人们当作年兽的希儿，现在却是在帮忙伪造年兽。
苍玄之书一边忙碌着手中的工作，一边不无好奇的发出询问。
“话说，为什么希儿会被称为年兽啊？仅仅是因为她当初正好是在除夕出现的吗？”
在苍玄之书眼里，希儿除了拥有相比起常人乃至武林人士都显得颇为强大的力量以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既没有青面獠牙，亦没有三头六臂，完完全全就是个可爱的美少女，也不知道第一次想出这个称呼的家伙是怎么考虑的。
“不知。”
赤鸢干脆利落的06给出了回答
在天下太平的时候，赤鸢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宅女，每日的生活无非是在道观中打坐，如无必要一般不会下山，连苍玄之书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赤鸢自然也无法解答。
于是，华奕很热心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除夕节，听起来不是和除希节很像吗？”
“哦？的确呢！”
苍玄之书眼睛一亮，感觉自己发现了正确答案。
而希儿则是颇为幽怨的望着华奕。
“……客官。”
“咳，开个玩笑。想来年兽的传说在希儿出现以前便于民间流传了，而希儿当初破开海渊的时间又太过巧合，以致于被桃源村的村民误解。若非如此，关于仙人击败年兽的故事就不应该仅仅在《桃源村志》上流传.而应该在《神州志》上记载了。”
大家都明白华奕的意思。
归根结底，将赤鸢击败希儿认定为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标志的人群只是局限于桃源村中，其他地方的人们并没有这样的认知。
“这样的话，我们这几天一直忙着伪造年兽，岂不是等于在做无用功？”
“我已经让人散布消息，告诉桃源村居民，在仙衣过去击败了年兽之后，年兽便退回海渊，再未回来。自那时起，桃源村在除夕看到的仙人克年兽于东山的场景，皆是一些热心人士为了避免历法混乱，回应村民的期待所自行构造的。”
“希儿在去年才刚刚㐧现，今年只是她第二次现世。”
之前还很是排斥弄虚作假的赤鸢，此刻听到华奕的谎言，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斥，反而在告诉华奕更多的事实，似乎是想要让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这并不矛盾，真要算起来，矛盾的是桃源村志本身。书籍可以记录现实，但现实不应该被书籍所左右。难不成有了桃源村志之后，希儿每年除夕都要现身一次？不觉得很离谱吗？我若是写一本书，说是赤鸢深爱着华奕，不知道仙人会不会也依照书中的文字行事？”
华奕的言语其实有些失礼。
赤鸢是守护了神州大地无数年的仙人，不谈她的力量与地位，单单是这份功绩的存在，便让赤鸢成为了不能随意开玩笑的特殊人士。
若是真的有华奕所说的书籍出现，无需赤鸢做什么，神州百姓便会愤慨的将之销毁，顺便斥责乃至围殴一番书籍的作者。
华奕很狡猾的模糊了桃源村志与他口中的虚构之书的不同，无视了影响力和认同度的差别。
赤鸢发现了这一点，却并未点破，无声的轻呼一口气，平复着因为那句“赤鸢深爱着华奕”而变得很是躁动的心湖，不短的时间后方才点了点头。
“如此想来，桃源村志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我让人散布出消息之后，再将这制造出的年兽模型展现出来，大家会发现仙人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其实一直心系着神州百姓，也会发现桃源村志可以算作史书.可以当成神话传说，却不应该作为历法。”
苍玄之书不是笨蛋，在华奕说到这个地步之后，自然也能举一反三的想到更多。
“在此基础上，只要稍加引导.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呢。对了，你是让谁散布消息的啊？”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怎么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她们两人参与了很多事，即便我们刻意隐瞒，等到明天展现出年兽模型之后，也难免会暴露的。与其那样，不如直接让她们参与进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成长了.就像是现在，她们不是在老老实实的完成算账工作，让希儿有了空闲，可以和我们一起制造年兽吗？”
767ク也是呢……
苍玄之书稍有感慨。
她自然知道，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转变，也是主要源自于华奕。
而希儿则一直默默的听着华奕与赤鸢还有苍玄之书的对话。
在她们眼中，华奕的这番举动大概是在帮助赤鸢，避免让仙人在除夕时太过忙碌。
然而在希儿眼中，华奕却是在帮助自己。
若是没有华奕，将来的自己岂不是每一年都要被赤鸢从海渊中找出来，然后当着桃源村众人的面被其殴打一顿？
仅仅是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希儿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够胜过赤鸢，对方的实力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若不是这一次有华奕的存在，让希儿舍不得离开神州大地，在见到赤鸢之后.她说不定就直接跑回到海渊中藏起来了。
相比起作为强者的赤鸢，反倒是作为弱者的自己在这件事上受益更多。
希儿就这样怔怔望着华奕，即便是此刻由柔弱人格主导身体的她，也因为心中汹涌的情感而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如果，不是有赤鸢等人在场的话。_

第853章 算我一个！
除夕，为岁末的最后一天夜晩
在神州百姓心中，这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年尾最重要的日子，漂泊再远的游子也要尽力赶着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在爆竹声中辞旧岁，烟花满天迎新春。
桃源村中，各家各户大多已经准备好了大餐，会在夜晩时享用一番。
而白天的时候，便是这一年中规模最大，人流最多的集市开启的时间了。
总会有冒失的家伙一时疏忽，忘记准备足够多的食材，需要到集市上购买，或是因为自身厨艺不佳，去集市里买一些自己不会做的美味熟食。
而购置新衣，补贴家用的人们.当然也不在少数。
“卖包菜了~包老庄出产的又甜又脆的包菜~~”，
八重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循着叫卖声走去，八重樱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卡莲，布狼牙，爱酱？你们怎么全都跑到桃源村来了？”
八重樱虽然是在发出询问，但询问中也带着惊喜。
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能够看到自己的好友，自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樱，好巧啊。”
卡莲作为三人中与八重樱关系最好的朋友，此刻也是由她来与八重樱交谈。
拥有雪花一样纯白长发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
“包老庄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但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外人不太敢跑到庄里来。为了处理大量的包菜，我们就来更加热闹的桃源村当摊贩了，同时也想要看看你。”
“还有华奕。”
布狼牙以着缺乏起伏的语调进行补充。
但，能够让她特意提及，已经证明了华奕在少女心中的特殊地位。
相比起不好意思的卡莲和寡言少语的布狼牙，爱酱倒是要直接的多。
“华奕老板还在桃源村吗沚？”
“在，如今依旧在我落樱阁中居住。不过——你为什么要叫他老板？”
“我觉得这是很厉害的称呼，当初爱酱我统治包老庄的时候，别人就是叫我老板的。当然，如果老板不喜欢这个称呼，到时候我可以再改。对了对了，今天晩上，我们也能住在落樱阁么？我想和老板一起吃饭！”
“爱酱！”
卡莲拉了拉爱酱的衣袖，对她以如此直接的方式发出询问稍有嗔怪。
仅仅是因为爱酱太过直接罢了亿
真要算起来，不仅仅是爱酱，也不仅仅是布狼牙，即便是卡莲这位八重樱的好朋友，特意在天从包老庄来到桃源村，主要原因也是想要见华奕一面.
莫名的有一种想念的感觉。
“住在落樱阁完全没有问题，而和华奕一起吃饭……这件事我不能自顾自的答应，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才行。”
八重樱想起今天早上，丽塔、芽衣和姬子也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的叹了口气。
华奕的魅力还真是夸张呢，明明大家相互间的交集还不算太多，竟然都已经将他当成了很重要的人吗。
以华奕的性格，大概是来者不拒。
现在是几个人了？
除了眼前的三位，还有丽塔她们，以及赤鸢、苍玄之书、希儿、萝莎莉娅、莉莉娅和自己。
落樱阁中，好像没有能供如此多的人一起吃饭的桌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由枯木林中的优质木材所打造的大型圆桌，物美价廉哦~”
大型圆桌？似乎正是自己需要的东西。
与卡莲她们约定好了晩上一起吃饭的时间之后，八重樱又一次的循声走去，又一次的遇到了熟人。
“原来德丽莎和可可利亚小姐还掌握着木工技术吗？”
“我们只是闲来无事，帮樵夫们贩卖些制作好的家具罢了。”
可可利亚摆了摆手，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正在组织语言，短暂的沉默中，德丽莎目光微闪。
“樱姐姐对这张圆桌感兴趣吗？”
“嗯，今天晩上，会有不少朋友一起吃饭。”
“朋友啊……是不是也包含着华奕哥……华奕呢？”
德丽莎是很有礼貌的女孩子。
她称呼别人的时候，一般会加わ姐姐或是大人之类的后缀，像是樱姐姐，小玄大人之类的。
原本，提及自己的恩人，德丽莎是想要使用“｀华奕哥哥”这样的称呼的.但心中突兀产生的一种怪异感却是让她改口了。
这种怪异感无比强烈，比她在将西琳称为姐姐的时候还要夸张。
当初若不是因为西琳的失踪而心中焦急，被转移了注意力，德丽莎或许也无法随意的用姐姐这一称呼指代西琳。
明明使用樱姐姐这样的称呼时.自己完全没问题啊。
如果是面对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希儿时，有这样的感受也便罢了，毕竟她们的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
但，面对很可靠的华奕，以及那位应当与自己相依为命了不短时间的西琳，为什么会觉得很不自然呢。
德丽莎一时间陷入无言。
而八重樱未曾察觉她的异样，回答起对方之前的问题。
“的确包含，或者应该说，正因为他的(赵赵好)存在，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想要聚在一起吃饭。德丽莎，你该不会也想㐧…”
“算我一个！”
德丽莎还没说话呢，可可利亚便抢先开口。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心中的情绪，但总感觉在这种事情上被排除在外，会让我很受伤。”
“那个，樱姐姐，我的那位西琳姐……西琳她好像也想回来。”
好嘛，这下子不仅要算上可可利亚和德丽莎，还要算上那位已经离开桃源村不短时间的西琳。
在这种时候特意回来，还真是引人深思呢。
“这样的话，就要再次增加三个人了。”
八重樱打量了一眼大型圆桌，稍有些意外的发现，人数与圆桌的大小恰好能匹配。
“看样子，到时候会很热闹妖亿”_

第854章 你要去哪？
傍晩，便是桃源村的节日庆典
从几天之前就开始布置，占据了桃源村大半个天空的红色灯笼的数量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人们难得的不去计较灯火的花费，在傍晩时分就将灯笼尽皆点亮。
夕阳与灯火的光辉下，由彩色布条制作而成的狮子，头尾分别由一人控制，在锣鼓声中很是有力的舞动着。
除此之外，桃源村还有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
但桃源村终归不算是物产丰富.并没有多少人收集好相关的材料完成制作，至于去远处的繁华城镇中购买，则稍微有点得不偿失。
不过，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从来不是计较得失之人！
她们拿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杰作。
“锵锵，这是我参照小玄之前拿出的那些很厉害的法器，叫做什么来着的…㐧”
“日月千星轮，俗称加特林。
莉莉娅进行补充。
相比起笨蛋萝莎莉娅，莉莉娅的记性要好得多。
除此之外，萝莎莉娅手中的东西，也主要是由莉莉娅收集材料制作完成的。
“没错！虽然我这件作品没有日月千星轮那么厉害，但也不逊色多少啦~莉莉娅，在使用它之前，先给它取个名字好了，二锅头大炮怎么样？”
“小玄拿出的是日月千星轮，又不773是小玄千星轮，还是再想一个更帅气的名字吧。”
“唔……我们平时都生活在落樱阁里，感觉落樱这个名字挺帅气的，就叫做落樱加特林好了！都让开都让开，我要点火了牜”
萝莎莉娅一边喊着，一边举起了那有她半人大小的落樱加特林。
看起来气势颇为不凡，引得附近的人都惴惴不安的让出一片空地。
少女手中的所谓落樱加特林，的确有几分多管旋转机关枪的特征，看样子，日月千星轮给她们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砰砰砰！
落樱加特林非同凡响，持有此物的萝莎莉娅，竟凭借一人之力，便制造出了不逊于锣鼓的声势。
桃源村的人们很快发现，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实际上就是将大量细长的烟花棒捆在一起，从烟花棒里飞出的火花在空中发出仧声不算刺耳的炸响便完成了使命。
村民原本的不安消失，显露出感慨之色。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特意制作了这么多的烟花，还别出心裁的进行了一番设计，真是有心了。”
莉莉娅听到了感慨声，那张精致却缺乏表情的脸上，也有了几分雀跃。
“萝莎莉娅，大家在夸我们。
“是么是么？周围太吵了，我听不清呀。要不莉芍桠你帮我拿一会儿落樱加特林，好重啊！”
“喂，萝莎莉娅，别随便把你手中的那一大堆烟花棒朝向我们这边啊，虽然只是些小火花，但也很吓人的啊啊啊！！……
狟本顺着烟花棒飞向天空的火花，随着萝莎莉娅想要将落樱加特林递给莉莉娅的动作，开始飞向人群，然后右其中炸开。
连绵不断的火花引起了混乱，场面有些失控。
“笨蛋萝莎莉娅，你闯祸了！
“好像的确闯祸了……莉莉娅莉莉娅，现在怎么办？”
“快跑。”
“噢噢噢！”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逃的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晩饭的时候，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落樱阁里了。
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肚子饿了，还因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晩饭。
大家坐下来一起享用的晩饭。
“哇，好热闹啊。”
大型圆桌上，摆放着八重樱、布狼牙、芽衣和丽塔等人精心制作的饭菜，而桌边也坐了许多人。
之前在集市上因为落樱加特林而引起的混乱早已平息，并未造成真正意义上的损失，此刻自然没人再发出斥责。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相中了布狼牙旁边的两个座位。
面对布狼牙的时候，她们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是面对希儿那样。
这种亲切感对于别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之前多次将工作任务推给希儿，便有这样的因素在。
但，此时此刻，这样的亲切感并不会太过特别，只是选择座位的倾向罢了。
实际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没有其他选择。
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只有布狼牙身边还有空位。
华奕能够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正在蔓延。
除了在节日里一起坐下享用大餐的温馨与幸福之外，还有一种暗地里的较量
华奕的左手边是赤鸢，右手边是希儿。
希儿的气息稍微有些紊乱，与她状态类似的还有此刻正坐在希儿的另一侧，面带不爽之色的西琳。
她们似乎为了争夺座位而爆发过一场较量。
至于赤鸢为什么气息如常——
赤鸢仙人，神州第一人，想来是这样名副其实的称号让希儿与西琳直接选择放弃了。
“之后，你有何打算？”
赤鸢向着华奕发出询问。
除夕已至，年兽之事亦是有了结果，华奕究竟会选择留在桃源村，还是回到1l上的道观之中，亦或是与他之前进行自我介绍时说的一样，游历天下呢？
这个问题，其她人也很在意。
姬子、丽塔和芽衣皆是眼睛一亮。
“若是你想游历天下，和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西琳亦是目光一闪。
“如果你在桃源村住腻了，我那沉龙潭附近冬暖夏凉，景色优美……”
卡莲与布狼牙和爱酱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前并未遵从内心的渴望争抢座位的她，明白此刻不应当再保持沉默，亦是认真的说道。
“包老庄如今百废待兴，你是整个包老庄的恩人，倘若能来居住几日，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八重樱迟疑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被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抢先了。
“你要走了吗？不要啊，就这样住在落樱阁嘛！”
希儿也想说点什么，但想起海渊那除了无边无际以外，一片虚无的枯燥风景.她顿时放弃了邀请华奕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作客的想法。
自己跟在客官身边就好了。
华奕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知道，自己面临一个选择题.一个即便狡猾的想要全选，也会存在先后顺序的选择题。
这题，不能做！
“我觉得，还是你们来我家作客比较好。”
“你的家是在……？”
“圣芙蕾雅。”_

第855章 全新的符华
圣芙蕾雅学园，夜。
这时候，华奕才刚刚入睡，按照阿赖耶的感知，包括德丽莎、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和符华等人在内的许多女武神，都做了个和华奕相同的梦。
但，明明应该是这样，本应当入睡的符华，却是“醒来”了。
从床铺上一跃而起，符华照了照镜子，露出完全不同于她以往性~格的灿烂笑容。
“我真好看。”
打开衣柜，里面是几-套熟悉的衣服。
从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开始，乃至到现在成为隶属于休伯利安的女武神.一直-常穿的武术服。
“不好看不好看，颜色单一，没有什么装饰，而且还显得很是臃肿，明明我身材挺好的。”
符华撇了撇嘴，并不打算选择这身武术服。
衣柜里倒是还有几套其他的衣服，是学园的学生们在服装店见到符华时帮忙买的。
鉴于符华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英姿飒爽的形象，学生们不敢买少女风格太过浓厚的服饰，担心引起符华的反感，选择的服装都较为朴素。
“我过去可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守护神州大地的赤鸢仙人，现在也是拥有弑神装甲的强大女武神，服装方面肯定要特别兴点才行……嗯，有了！”
符华打了个响指。
崩坏能依照她的心意流动，凝聚成了一身以黑色为基调，内衬则是完全相反的灰白色的古色古香的服装。
这种将崩坏能凝为实物的手段.近似于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却又有所区别。
符华当然不是理之律者。
她所展现的，是极为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这份控制力很是特殊，似乎不仅仅局限于实力。
毕竟，即便是有着最强女武神名号的幽兰黛尔也无法做到此种地步。
作为赤鸢仙人时期的符华也无法轻描淡写的操作崩坏能。
也只有曾经拥有着四枚宝石的西琳，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但在她背叛崩坏之后，这份特权也已然消失了。
“不愧是我。”
将自己原本绑成马尾的长发及腰落下，照着镜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形象，符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毫无疑问，现在的自己是全新的自己，相比起过去来说，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可靠，也更加好看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既然是全新的我，就应该有一些改变寸行”
--找那个很讨人厌的奥托，把他揍一顿？
貌似在好几个月以前，奥托就将天命大主教之位传给华奕舰长，自己溜到量子之海里去了，现在即便去找，应该也很难找到。
那么，去找凯文练练手？
对方在前文明时期是自己的战友，不过符华并不喜欢他，那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冰块，无聊的很。
凯文也只有战力比较强大而已.还得了个前文明最强战士的称号。
符华有些不服气。
根据她那不算是太过完整清晰.但也有不少重要信息残留的记忆，凯文的破坏力的确很强，可其他方面的手段太少了，以自己拥有的羽渡尘的力量，能够轻易弥补这方面的些许劣势。
而且，论战斗经验，也是自己更强。
要不要去找凯文打一架，争夺仧番前文明最强战士的称号呢？
亦或者是让那个大冰块露出挫败的表情？
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明显了一乏
“还是去找舰长玩吧，顺便让他看看全新的我。对了对了，舰长对我的过去应该也不太了解，天命毕竟是现文明才诞生的组织，关于前文明的事情，只能依靠遗迹的资料来获取。我正好可以借助羽渡尘的力量，让舰长好好了解一下我的过去。”
如此想着的符华打开房门，兴致极高。
“走喽~”
符华脑海里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五万年前。
但关于圣芙蕾雅学园和华奕的记忆，却是最为清晰和特殊的。
按道理来说，对待这种已经很是熟悉的人事物，符华应该不至于太过兴奋才对。
0求鲜花

兴奋的像是在接触新事物的小孩子。
但，或许是这位来历不明的全新符华的性格本就很是活泼，也或许是其他某些原因，此刻的她并没有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困惑，哼着无名小调走出家门。
“符华前辈，你这是……？”
住在符华隔壁的姬麟，因为感受到之前的细微崩坏能流动而出门查看，正好看到了脸上带着灿烂笑容，与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符华。
“哟，姬麟，你好你好。你叫我前辈？不行不行，把我叫老了，改一下。”
.....................
“呃……”
姬麟确定了，自己刚刚并没有看错。
此刻的符华不但在表情、装束方面与自己了解的有明显差别，就连说话的神态、语气都截然不同，简直就是性情大变了。
而符华并没有在意姬麟的困扰之色，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便眼睛一亮。
“你可以叫我符华姐姐，或者直接叫名字。”
“……”
姬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认真打量着对方，试图找到让符华性情大变的原因
符华对此也不在意，挥了挥手
“不愿意？算了，不说了，我去找舰长啦。”
“这个时间点，舰长应该已经睡觉了。”
“嗯？他平时都睡的这么早吗？”
符华的疑问让姬麟动作一顿，忐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要算起来，舰长入睡的时间点其实挺晩的，毕竟平时女武神们会轮流过去拜访……
这其中也包括姬麟。
清楚的知道自己深夜拜访舰长是为了做什么的姬麟，此刻有些脸红了。
符华注意到了姬麟变化的脸色.结合自己的记忆，很快便猜到了正确答案。
她动作一顿，原本很是随意的表情也滞了滞，而后又很快恢复。
“那我就去找别人玩了，不，是找别人比试比试土。”_

第856章 问题很大
现在是深夜，圣芙蕾雅学园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
不过，还是有少数人未曾入睡的。
砰、砰、砰。
学园一角，女武神专属训练室中，幽兰黛尔正在一拳拳的击打着沙袋，进行着自己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体能训练。
哪怕她已经尽力收敛了力量，哪怕专属训练室中的沙袋都是特制的加固型一乏
啪！
随着一声异响，沙袋没能承受住幽兰黛尔的拳劲，如同破布般的被击飞，填充物洒落满地。
见此，幽兰黛尔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锻炼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正常来说，这时候，丽塔便会出现在训练室，让自己早点休息。
幽兰黛尔则会“七八零”以着天命科学部当初进行的检测结果为依据，声称自己不需要太长的睡眠也能保持巅峰状态，尽可能的多训练一会儿。
当幽兰黛尔说出这番话时，丽塔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只会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等待。
而为了避免让丽塔熬夜，幽兰黛尔便会很快结束锻炼，回到住处休息。
这样的情节在天命总部时一次次的重现，但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重现的次数便不算多了。
因为，丽塔有了喜欢的人。
幽兰黛尔是和丽塔住在一起的.即便她没有特意询问，也可以根据丽塔的“失踪”频率得出，丽塔每个星期都会有至少一两个夜晩，是和舰长一起度过的。
今天，大概也是如此吧。
幽兰黛尔轻呼一口气平复自己变得有些特殊的心情，将新的沙包挂好，正欲继续自己的体能训练，却感受到了有人进入自己的训练室中。
并非丽塔。
“这么晩了，竟然还在打沙包？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委屈，将沙包当成泄愤工具？”
来人的身影，幽兰黛尔很熟悉.但她现在的这种说话方式，却是让幽兰黛尔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饶有兴致，又带着随意的语气.这番形容放在很多人身上都显得正常，但绝不应该适用于符华。
她真的是符华吗？
看着眼前不论是发型、装束还是言行举止都与往常截然不同，只有模样能与自己的记忆对应-的存在，幽兰黛尔并没有继续进行体能锻炼，而是朾㡺几分慎重的打量对方。
“你……是谁？”
幽兰黛尔还记得，符华的瞳色是如同天空一样的蓝，而眼前的存在却拥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对方不是符华。
在幽兰黛尔得出结论的时候，来人露出很是无辜的表情。
“我当然是符华啦，这有什么疑问吗？”
“……你和我印象中的符华相比，变化太大。”
“我变得更加有活力，不像个死气沉沉的老古董，我变得更加有审美观，不再穿着那身一点都不好看的武术服……这些都是好的转变不是吗？无论是日常相处还是对抗崩坏，现在的我，应该都比过去的我要更好。
符华觉得，她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然而幽兰黛尔却是直接取出了那把名为永寂之赫勒尔的骑枪。
虽然她身上依旧是常服，并未换上专属的第四世代女武神作战装甲，但这样的举动已经表明了态度——
幽兰黛尔并未相信这番说辞，或者说，她不认同这番说辞。
见此，符华的神色一顿，似乎有点懊恼，但很快又变得洒脱。
“正好，我本来就是想来找你打一架的。你这个小丫头随随便便就占据了最强女武神的名号，完全没有问过我的意见，问题很大。”
“……”
幽兰黛尔完全没预料到眼前之人会说出这番话。
姑且继续将她称作符华吧。
在华奕将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的数据库整合，并将其中的大部分资料都对拥有S级权限的人开放之后，幽兰黛尔知道，符华曾经是守护神州的赤鸢仙人，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与记忆0......
这位守护了一个漫长时代的存在，令人尊敬。
幽兰黛尔只是没想到，疑似是出现了什么状况而发生重大变化的符华，竟然会对最强女武神这一名号感到在意。
圣芙蕾雅学园中，单单是女武神群体，幽兰黛尔没有多少把握击败的人便有数位——
八重樱和绯玉丸，这两位是仅凭单打独斗便能让幽兰黛尔感到难以战胜的存在。
而布洛妮娅、琪亚娜还有雷电芽衣等掌握着律者力量的少女，只要联起手来.幽兰黛尔也觉得自己无法力敌。
但，依旧没有人质疑幽兰黛尔所拥有的最强女武神名号。
并非缺乏实力，而是未曾在意这些虚名。
幽兰黛尔自己也从未因为“最强”而改变，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与过去的习惯一样。
没想到，眼前性格剧变的符华.却是有些在意的样子。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现在是深夜……”
“我懂我懂，不能使用会引起太过夸张的崩坏能波动的招式，也不应该制造太大的声响，吵醒其她人。我们在意识层面打兴架好了，用羽渡尘的力量。”
幽兰黛尔知道羽渡尘。
那是由前文明纪2.9元第八律者核心制成，操控大脑信号，主掌意识的神之键，持有者正是符华。
但，对方应该无法太过随意的使用羽渡尘才对。
羽渡尘可以分离出相对独立的羽毛，守护符华选中之人的意识。
仅仅是幽兰黛尔知道的，便有琪亚娜、布洛妮娅、雷电芽衣、姬麟、苍玄和丹朱等人拥有羽毛。
一次次的分离力量，理应使得羽渡尘的威能不断的减弱，至少，不应该如此随意的用羽渡尘的力量制造幻境，仅仅是为了进行比试。
在幽兰黛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符华已经干脆利落的行动了。
的的确确是意识层面的力量，将幽兰黛尔与符华笼罩。_

第857章 吟诗作对难煞我
“太虚之握！”
真假难分的幻境中，符华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手段，将周围空间的崩坏能尽皆纳入掌控，随着她做出握拳的动作，大量崩坏能从外向内坍塌，化作无形的巨浪，要将周围的一切席卷。
不过，符华的对手终归是拥有着最强女武神之名的幽兰黛尔，虽然以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这份最强并非无可争议，但幽兰黛尔的确属于崩坏世界中最为强大的那㐈部分群体。
此刻的永寂之赫勒尔便是最为锋利的矛，将浑然一体的崩坏能巨浪破开，让幽兰黛尔在崩坏能的碾压下毫发无损。
甚至还有余力开口说话。
“据我所知，太虚之握是一副拳套，是前文明很是特殊，足有近千把的支配之键的其中之一。”
幽兰黛尔现在是在和符华聊天
她已经感受到了，即便符华性情大变，战斗方式也与女06武神区别不小，反倒更像是……
符华也依旧没有变成真正的敌人。
她使用那能够变化成宝剑、长枪和链刃三种形态的武器匣战斗时，皆留有几分力，担心真的伤害到自己。
在幽兰黛尔展现出了足够的实力以后，符华才渐渐放开手脚，而今眼见难分胜负，方才使用出这非同一般的太虚之握。
“我知道，那副拳套当初可是我的贴身武器。相比起其他神之键，足足有近千把的支配之键终归还是质量差了些，拳套早就损毁了。当初设计神之键的家伙，怎么没想到将那一千枚支配律者核心融为一个呢？我现在是为了纪念才将太虚之握的名字作为必杀技的口号的，怎么，不行吗？有人申请专利了？
之前，幽兰黛尔开口说话的时候，符华攻击的动作也慢了许多，并没有要趁机偷袭的意思。
现在她更是暂时停止了攻击，发出询问。
幽兰黛尔自然也是暂时停手，看着性情大变，穿着一身古式服装，却能够将必杀技和专利这样与古风不合的词语随意说出口的符华，不免露出了几分古怪。
“若是真的有人申请了专利，你会如何？”
“当然是把那个家伙打一顿，然后销毁相关的资料啊，太虚之握可是我的东西！”
如果是过去的符华，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现在幽兰黛尔却有了一种不出意料的感觉。
习沴到幽兰黛尔的表情变化，符华显得很是得意。
“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晶札觉得现在的我更加完美？”
“完美……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完美之┗”
“哈？我还不够庑羙？！”
“如果是过去的符华，便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称号而与人争斗。”
“你是想说我执着于名利是吧？”
符华想了想，一时间找不到足够充分的反驳理由。
毕竟，她的确打算将“最强女武神”这一称号从幽兰黛尔那边赢过来，也是这么行动的。
话虽如此，对幽兰黛尔的评价耿耿于怀的符华，可不会就此陷入沉默。
“前文明已经毁于崩坏，一群失败者自然算不上完美。现文明中，那个当了五百年大主教的奥托仅仅是个为了实现执念而存在的行尸走肉而已，最重要的是还不是靠着自己实现的！也不必多说。但是，舰长不够完美吗？实力强大，模样也很是帅气，而且多次镇压了大型崩坏，还把律者拉到了人类这边，这可是前文明也没有做到的奇迹哦？”
符华的这番发言，让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华奕主教的确不止一次的创造了奇迹，只是他将感情方面的事情看得太重了……”
“这是优点，优点好嘛！幽兰黛尔，你这个小丫头才多大？十多岁吧，不到二十。如果你活的再久一些，像我一样活个几千年，上万年，就会明白——清心寡欲的生活超级无聊，无聊到爆了！我现在仅仅是翻看回忆，便有一种枯燥到了极点的感觉。”
符华摆出长辈的模样教导了幽兰黛尔一番。
幽兰黛尔只觉得古怪。
一开始，她以为符华是出了什么意外。
貌似对方修习的心蕴，是在心性方面的武学，若是出现意外，心性大变也不算是太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正常来说，那变化的也应该仅仅是性格。
怎么总感觉眼前的符华的言行举止那么像是小孩子呢？
还叫自己小丫头……
“你对华奕主教很有好感？”
“当然，他治好了我的头痛，还救了姬麟、苍玄和丹朱，又是这么多年以来屈指可数的关心我的人，若不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是打算……”
符华说着说着，却是顿了顿，而后以着满是警惕的目光瞪着幽兰黛尔。
“你这家伙，莫不是在套我的话？或者是在转移话题780？来来来，继续我们未完成的战斗，吃我一招——刀枪剑戟斧钩叉！”
虽然招式的名字听上去像是随口喊出来的，但符华所发出的攻击却如同狂风暴雨，让幽兰黛尔也不得不专心应对。
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声连绵不断.本应当平静的空间中，刮起了一阵阵劲风。
见到幽兰黛尔又一次的接住了自己的攻势，符华眉头一皱，手中再加了几分力气。
“敌来盾挡斩刃下！”
一边进行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战-.一边又很有格调的吟诗作对，这样的自己.果然很厉害。
若是有人能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就好了，再取个名字，像是《符华七步成诗，轻取幽兰黛尔》之类的。
“紫微难能循我意！”
说起来，打了多久了？
以自己那如同大海般浩瀚的记忆，一边战斗，一边想押韵的诗句，竟然有些吃力了？
“下一句呢？”
突兀响起了一道声音。
本来就处在近乎绞尽脑汁的状态的符华，被人这么一催，更是想不到合适的诗句了。
她顿时急了，有些不经大脑的回应道。
“押韵太难算了吧——谁啊？牜”_

第858章 怎么样怎么样
无需那并非幽兰黛尔的发声者回答，符华便已经认出了对方。
“舰长！”
她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显露出高兴，并且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相比起过去的符华，此刻的她的情绪的确更加丰富和明显。
“没想到，舰长竟然能够直接来到我用羽渡尘的力量制造的幻境里，还真是厉害呢。”
面对华奕的时候，符华便没了必须分出孰强孰弱的心思，甚至不打算再与幽兰黛尔继续战斗了，干脆利落的收起武器，止住攻势。
若不是幽兰黛尔也未曾全力以赴，进行的一系列动作还留了几分力，可以做到收发自如，面对符华的突然停手，或许会因为反应不及，误伤到对方。
本就在战斗中感受到了这位全新的符华的性格特点的幽兰黛尔，此刻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样收起武器，走到了华奕身边。
“主教是感受到了我们战斗的波动，所以特意赶过来的吗？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
“看样子你们相互间较量的很投入，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平时这个时间点，我也差不多快要起床了。至于战斗波动什么的，事实上，除了崩坏能的细微变化以外，外界并没有什么战斗波动。”
之前，华奕结束了那场没有任何悲剧，基调也颇为轻松的梦境之后，便从阿赖耶那边得知了符华的异状。
那时候，符华已经和幽兰黛尔在环境中战斗一段时间了，而阿赖耶则一直监测着崩坏能的变化，制定好了多个应对方案，随时准备通知并未进入特殊梦境的塞西莉亚、温蒂和安娜等人，也做好了一旦事情向恶劣的方向发展，便要强行中断梦境，唤醒华奕的打算。
“既然舰长已经起床了，那我们下次再找个机会比试吧。”
如此说着的符华直接解除了幻境。
同一时间，华奕接收到了一段用羽渡尘的力量传递到脑海中的信息。
那是符华传来的。
准确的说，是华奕所熟悉的那位性格一板一眼的符华。
眼下，全新的符华正在伸展身体，明明之前与幽兰黛尔战斗的时候，她说是利用羽渡尘的力量构筑的幻境，现在却是并未察觉到相关的状况。
即便有未曾留意的因素在，这样的细节也引人深思。
“我的状况似乎与雷电芽衣有些类似，但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正身份，若是我直接出现，或许会让她受到刺激…ワ沚…”
“交给我吧。”
华㚐共借自己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模拟出了羽渡尘力量的部分特征，给予了回应。
细微的崩坏能波动引得更加帅节也更加强大（自)川符华眨了眨眼。
“舰长，你在做什么？”
“在思考迍怎样了解一个人，又该怎样将一些事情说给她听。
“谁啊？我吗？舰长想了解我吗？正好，我也想将脑海里那超级浩瀚的记忆说给舰长听。”
“是么……”
华奕并没有立刻与符华交流太多，先是望向了幽兰黛尔。
“你去休息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一晩上都没有睡觉。”
“刚刚在幻境里战斗时，身体已经得到了充分休息，而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很好。”
幽兰黛尔明显不想就此离开。
哪怕全新的符华并未展露出真正意义上的敌意，哪怕她的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了对华奕非同一般的好感，其所拥有的力量也是毋庸置疑的。
幽兰黛尔不可能抛下华奕去睡觉，即便华奕的实力更为神秘莫测。
“相信我。”
“……是。”
见到华奕态度坚决，幽兰黛尔轻呼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望着幽兰黛尔离去的身影，符华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这小丫头很听你的话诶。”
“小丫头？”
“对啊，幽兰黛尔不到二十岁.而我足足度过了数万年的岁月。即便抛开在维生舱中休眠的时间，仅仅计算清醒的时候，我也已经看了上千年的日升日落了，我叫她小丫头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符华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她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元气满满了，完全没有被时间长河洗礼的沧桑。
这样充满青春活力的语调，很难让人相信符华是度过了悠久岁月的存在。
“相比起这种传统的计算年龄的方式，我更倾向于依照心理年龄和行为方式来进行判断。”
“这就是舰长能够无视年龄差距，将德丽莎、卡莲、姬麟乃至绯玉丸都攻略了的原因？”
听到符华如此直接的说法，华奕的脸色如常。
他可是堂堂舰长大人，怎么能轻易的因为几句话就变得尴尬，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些许言语，便停下不断进取的脚步。
“｀算是吧。另外，自己脑海里存有的记忆，可不一定真的就是自己的亿”
“舰长，你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符华完全没有在意华奕最后意味深长的言语，将之当成了转移话题的借口。
“算了算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小女孩，对舰长的观念也不反对啦。说起来.舰长，你觉得现在的我怎么样？是不是更加好看，更加强大，也更加可靠了？”
发出询问的同时，符华目光闪闪，满含期待的望着华奕。
完全就是一副渴望夸奖的表情
这似乎是一道送分题。
很明显，只要华奕给出肯定回答，好好夸奖几句(赵钱好)，便能让这位全新的符华陷入颇为愉悦的状态。
但，如今在场的，并不只有全新的符华与华奕。
还有之前才用羽渡尘与华奕联系过，因为担心出现意外而暂时没有彰显存在感的严肃符华在。
或许，这位在学园中作为学生时便潇洒帅气，以正式女武神的身份行动后又显得沉着可靠的存在，不会因为华奕的只言片语而记仇。
但，尽可能的避免对女武神的踩一捧一，本就是舰长的职责。
“有待确认，相关评价之后再给出吧。”
华奕狡猾的回应，让符华鼓了鼓脸纲。
“既然这样，我们去太虚山，那里是我生活的最久的地方。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让你好好了解一下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相比起过去的我来说，如今全新的我到底有多少优点。”_

第859章 我懂了
“学园长，你知道舰长跑到哪里去了吗？”
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品，却因为其中一些与单纯意义上的奢华不同，具备着年代感的古老摆设而透着一股威严肃穆气息的办公室中，响起一道丝毫没有被气氛影响的元气满满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也没有敲办公室的门，直接就闯了进来。
幸好，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大人，德丽莎之前并没有在看漫画书，也未曾在进行其他与学园长身份不符的举动，此刻依旧能维持形象。
虽然闯进来的这家伙——琪亚娜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形象。
知道琪亚娜的行事风格无法轻易改变的德丽莎，并没有对她失礼的行为加以指责，而是回答起了琪亚娜之前的问题。
“舰长和符华，姑且将她称为符华吧，两个人去了太虚山。”
“太虚山……”
见到琪亚娜露出深思的表情，德丽莎以为她立刻理解了自己的言语，并且想到了许多事情，有些欣慰。
想当初，琪亚娜还是个会弄丢钱包的粗心少女，还是个793会在大型崩坏爆发而自身又能力不足时，想要和巨型崩坏兽硬碰硬的笨蛋。
现在已经成长了呢。
正当德丽莎很是感慨的时候，琪亚娜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困惑。
“学园附近，有叫做太虚山的地方吗？”
“……”
好吧，错的不是琪亚娜，而是在这种并非危急时刻就对笨蛋琪亚娜抱有期待的自己。
说起来，之前做的那场梦，应该是舰长曾经提到过的真实之梦吧。
梦中的其她人应该也与学园众人一一对应，大多连名字都没有改变。
而在梦里失去了记忆的自己，却是将西琳当成了姐姐。
幸好是西琳。
看琪亚娜的样子，她应该没有做梦，并不知道相关的种种。
德丽莎深吸一口气，暂时不去纠结梦境，毕竟这场真实之梦本质上来说可以算是美梦，大家都很开心，并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悲剧。
“太虚山是神州的一处1脉，当初符华作为赤鸢仙人守护神州大地时，在没有崩坏爆发的时期，便居住在太虚山上。”
闻言，琪亚娜眉头一挑。
“所以，舰长是和班长跑到太虚山约会去了？”
琪亚娜这完全不符合事实的揣测，让德丽莎直接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和舰长一起离廾的甘不是符华，至少不是你所熟悉的班长。按照舰长的留言，如今符华的状况和芽衣类似。明明距离第五次崩坏平息并没有过去太久……”
德丽莎隐隐有了一种紧张感。
若不是人类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战胜大型崩坏，此刻的德丽莎感到的就不会仅仅是些许紧张，而是极致的彷徨与不安了。
幸好有舰长在。
“和芽衣的状况类似？哦，我懂了。”
琪亚娜点了点头，作了然状。
德丽莎不确定的打量了一下少女的表情。
“你真的懂了？”
“对啊，舰长现在果然是去约会了。”
“啧，我刚刚已经说过……”
德丽莎本来想要纠正一下琪亚娜的发言，表明华奕是接受了并不是符华的符华所发出的邀请，方才前往太虚山的。
但，仔细一想，按照华奕独具特色的对抗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的方式，琪亚娜所认为的，或许正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即将发生的事情。
琪亚娜究竟是难得的动了一番脑子，还是碰巧蒙对的？
亦或者说，因为对舰长的足够了解，所以根本不需要消耗太多脑细胞，便能找到正确答案？
德丽莎一时无言。
不论是从作为学园长的责任来说，还是就个人情感而言，她都不希望在这种事情上轻易败给琪亚娜。
琪亚娜也没有特意观察德丽莎的神色，而是跑到了办公室的窗户边，向外眺望。
“我记得今天并没有战舰升空啊？难道是舰长和班长早早的就出发了，而我又起的太晩了？”
“舰长和符华的确没有乘坐战舰，两人打算走过去。”
“啊？”
即便是以琪亚娜所掌握的有限知识，也知道圣芙蕾雅学园到神州之间有辽阔的大海，而且，那座太虚山应该也不是在海边
这要走到哪时候？
“所谓的走是从云端漫步而去.感觉还挺有诗情画意的。舰长本就掌握着滞空的能力，而符华作为女武神时期虽然没有相应的能力，但现在的她却是可以做到了。”
“下次我和舰长约会的时候，也要在云端上漫步，听起来就很帅气，当初我怎么没想到呢。”
以琪亚娜如今对空之律者权柄的掌握，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踏空而行，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她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到时候要带什么吃的了。
琪亚娜再一次的展现出了德丽莎未曾预料到的思路，让学园长大人一时无言
她才不会说，自己有些羡慕了呢。
不得不说，律者能力还真是方便。
自己并不是律者，也不具备滞空能力，虽然能够仗着强大的力量跳的很高，达到近似于飞行的效果，但那终归只能维持短暂的一小段时间，而且还会对地面造成不小的破坏。
下次，和舰长一起坐摩天轮好了，学园中的那所游乐园已经建造完成，几天之前便开放了，不用特意跑到其他的城市去。
受到琪亚娜的影响，德丽莎的思路也禁不住变得发散起来，原本怀有的些许紧张，已然淡了很多。
琪亚娜的影响力自然没有夸张到能让德丽莎放下对崩坏的警惕的地步，根本原因还是华奕已经凭借他那辉煌的事迹，给包括德丽莎在内的许多人带来了极大的信心。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依旧会和过去几次结果相同。_

第860章 云海之上
厚实的云层宛若横亘于天空中的大地。
这片并无实体的虚幻大地原本无法供生灵行走，只是在遥远的岁月中，激发了古人对于云层之上的种种的幻想，乃至衍生出了无数传说。
而今，却是有两名人类未曾依靠任何科技装备的，行走于云海之上。
符华一边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一边向华奕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本来不喜欢高处，从很高的地方往下看，什么都显得很渺小，那样不好.太自大了。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拥抱天空。
“再往上一点，到了云层之上.就不一样了。这样很好，阳光也好，空气也好。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白色的波浪随风翻腾起伏，仙境也不过如此。”
符华正心情极佳的感慨着，却注意到华奕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困惑。
“舰长，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不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吗？”
“在休伯利安号上，我经常能够看到这样的云层，相比之下，反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性格的符华。-”
这是夸奖吗？
符华果断的将之当成是夸奖。
“舰长，你还挺有眼光的嘛！看吧看吧，随便看，好好看看全新的我。”
原本在云层中正常漫步的符华.此刻脚步轻快的围着华奕蹦蹦跳跳的转了一圈，好好展示了一番自己。
感受到华奕的目光随着自己的行为而移动着，符华显露出骄傲高兴的表情。
“这下子，舰长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我比过去的我要好数百倍，上千倍了？”
“符华，你应该知道，仅仅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之中，便有不只一个人拥有双重人格——雷电芽衣、希儿，乃至于更为特殊的琪亚娜。我若是自顾自的将她们的其中一个人格评价为比另一人格更加优秀，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又不是双重人格。”
符华并不否认华奕的发言，却也没有打算改变问题。
她产生了些许不满，觉得华奕又在转移话题。
好气啊，直接夸奖一下自己就这么难吗？
将符华的杫色变化看在眼里，也轻易的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的年实，露出认真。
达头浬是呢？”
“如果是，那我也要分个高下才行，就像是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舰长，你不会觉得现在的我丩过去的我差劲吧？”
“过去的你虽然古板迀肃，让人觉得难以随意靠近，但那样的性格也显得很可靠。实际上，就我所知，曾经作为赤鸢仙人的你守护了神州上千年，这份任由时间洗礼却始终初心不改的强大心性，如今的你依旧具备吗？”
“我如果说具备，舰长也不会轻易相信吧？毕竟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不过.我们可以让时间证明一切，下一个千年，舰长就陪在我身边，好好看看我的表现吧。”
也只有华奕发出这样的质疑时.能让符华心平气和而不至于怒气冲冲。
对于眼前的这位舰长大人，符华还是很宽容的。
“现在的你，的确比过去要显得可爱。”
华奕可不是在踩一捧一。
可爱这个词汇，并不适用于过去的严肃古板的符华，这是事实。
哪怕当初苍玄和丹朱她们特意让符华在服装店中试穿一些少女风的服装，也未能让其露出害羞的表情。
严肃的符华显得很帅气，显得很可靠，却和可爱没有太多联系。
而现在的符华，的确挺可爱的
“说的没错！”
终于得到了华奕的直接夸奖，符华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用力的点了点头，明显有了更好的兴致。
她动用自认为是羽渡尘的力量.在云层前方构筑出了一道人影。
“边走边聊天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在抵达太虚山之前，我们说说其他人好了亿像是这位——凯文，你应该和他打过不少交道了吧？”
0求鲜花

华奕知道，眼前的身影是一道幻象。
这道幻象极为真实，若不是华奕对崩坏能的嗅觉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此刻大概也难分真假。
短暂的感慨了一下，华奕点了点头。
“的确，我和这位前文明的融合战士有过不少接触，之前一段时间，还将他当成了假想敌。如今世界蛇继续隐于暗处，由现文明人类建立的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来引领发展方向，这样的状况对我来说很乐观亿”
.........0，
“的确很乐观。老实说，即便是我也没想到凯文这个大冰块会对你让步，我原本甚至怀疑这家伙已经彻底泯灭了人类的感情，单纯的为了对抗崩坏而行动。”
华奕回忆起了与凯文的几次接触。
“他的心中依旧有友情，依旧有温度，我接触过苏，也从苏那边进一步的了解过凯文。若不是对抗崩坏的具体理念存在差别，我应该会和他有一些合作。”
“苏？这家伙也活着？我记得他是接受了恒沙计划，一直在千界一乘里观测量子之海。话说，千界一乘现在不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了吗？”
“数月之前还活着，后来……
“还是死了么……”
得知自己曾经的战友又少了一位，符华的语气变得沉闷了一些。
她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同时也将凯文的幻想驱散，重新凝聚出另外一道身影。
“说说这家伙吧，奥托，曾经的天命大主教。这家伙倒是跑的快，若不是量子之海无边无际，想要找到一个人比海底捞针还要困难许多，我说不得要把他拉出来，好好揍一顿。”
“这一点我也赞成。”
“对吧对吧？仅仅是想象一下奥托的魂钢脸蛋在拳头下嘎吱作响的声音，便有一种愉快的感觉土。”_

第861章 何处是归乡
华奕倒是没想到，符华对奥托也怀有如此大的怨念。
虽然华奕已然明白，如今的符华与自己所了解的那位是两个个体，但双方的记忆是共通的，莫非，在自己不了解的某个时间，发生了些什么？
“奥托和你结仇了？”
“当初我失去了许多力量，无法保护神州安危，便与奥托做了交易。我成为天命的女武神，而天命则承担起保护神州的责任。后来，神州一直都没有爆发过大型崩坏，天命也没有在那里耗费太多资源，反倒是奥托真的把我当成下属使唤了。又是对抗第二次崩坏，又是监视琪亚娜的状态什么的。”
符华撇了撇嘴，对自己记忆中的那段经历很是不“八二零”爽。
“对抗第二次崩坏也就罢了，但监视琪亚娜这种事情，完全不符合我的性格亿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喜欢这种动机不纯的行为。若不是有舰长你的出现，我可能会做出让自己讨厌的事情。”
都已经与琪亚娜成为同学，被对方真心实意的称作班长了，还要因为对方那早就知道的身份而变成敌人，这不就很差劲吗
是敌人的话最开始便不要有交集，见面时直接挥动武器，是朋友的话，就真心相待。
这就是现在的符华所认同的准则。
见此，华奕不无好奇的开口询问。
“若是换成现在的你，当发现自己失去了力量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舰长，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会直接放弃守护神州，自己逍遥吧？虽然这样很轻松，但如果是对抗崩坏的话，我也不会逃避的。再说了，神州大地可是一直有赤鸢仙人的传说，那么多人对我歌功颂德，我怎么可能抛丅她们。”
“所以，你会不惜冒着献出生命的风险，继续守护神州？”
华奕挑起眉头，没想到这位全新的符华竟然如此决绝。
虽然挺想要让舰长因为自己的表现而感到惊讶，但这一次终归和事实不符，符华不打算说谎，摆了摆手予以否认。
“不是不是。我会像德丽莎那样建立圣芙蕾雅学园之类的培养女武神的机构.让她们帮忙守护神州。”
符华是因为有了如今的经历，方才说出这番话的。
若是过去的她，即便是此种性格，也应当很难想到培养女武神.
龵为前文明的先行者，符华本就身负火种计划，要向现文明传播知识和文化.加快文明的进程。
培养勽抗崩坏的战士，其实也可以算作是火种计划的一冇。
甚至于，姬麟就经受过符华的教导。
不过，那时候因为没能把握好执行火种计划的限度，导致崩坏临时加强，诞生了审判级崩坏兽蚩尤，若不是有华奕的影响.符华大概就彻底失去苍玄、丹朱和姬麟这几位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了。
一时间，产生了不少想法的符华陷入了沉默。
而华奕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煞风景的话，像是“建立培养女武神的组织并非容易的事，即便德丽莎多次得到奥托的帮助.圣芙蕾雅学园也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处于艰难的状态”什么的。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符华回过神来，打量着奥托的虚幻身影。
“其实，这家伙也算不上太过差劲。他并未被权势腐蚀身心，五百年来一心想复活卡莲，却又能在卡莲倾心于舰长你的时候，未曾产生怨恨，反倒是很洒脱的将一切交给了你。所以我也只是想揍他一顿，而不至于打死他。”
语气一顿之后，符华摇了摇头
“想来，奥托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这家伙一直以魂钢之躯行动，打死一个.还有许多。”
挥手散去奥托的虚影，符华想了想，一下子制造了三道新的身影。
那是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
“这三个家伙几乎是形影不离.从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开始，便一直住在一起0......说起来，她们虽然都是女武神.却也全都成为律者了——在第三次崩坏中成为雷之律者的雷电芽衣，本来便可以算作是空之律者西琳的另一人格的琪亚娜，以及，获得了理之律者力量的布洛妮娅。”
想起了种种状况，符华忍不住看了华奕一眼。
“舰长手底下有不少女武神都是律者呢，除了她们三人，还有温蒂和安娜。对了，还要算上绯玉丸、八重樱。怎么感觉相比起培养对抗崩坏的女武神的组织，圣芙蕾雅学园现在更像是律者的老巢。”
“世事无常，没人能预料到之后的发展，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为止的发展方向都还不错。”
一直望着华奕的符华，能够注意到对方说出这番话时神情微妙，似乎包含着其他的深意。
但，符华猜不到其中的深意。
她也不想直接开口询问，那不就显得自己是个笨蛋吗？
才刚刚得到了华奕的夸奖不久.符华可不想展露出无知。
“舰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太虚山吗？明明关于过去的事情，我只要靠言语便能向你诉说。”
2.9龸因为太虚山中，还残留着过往记忆中熟悉的风景？”
“呼，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已经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没有回太虚山，也不知道那里变成什么样了。我只是想带着舰长去看看我曾经的家，大概是所谓……所谓落叶归根吧，我想去看看。”
符华的脸上显露出犹豫。
这还是自她苏醒之后，第一次显露出这样的情绪。
“说来也有些古怪，我感觉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紧密的联系，老实说，突然苏醒，然后接受脑海里的巨量记忆，有点不太适应。所以，我想去太虚1看看，也许有了归宿的人，就更容易接受自己一些。”_

第862章 崩坏爆发？
之前，符华说漫步于云端之上.就像是在仙境中行走一样。
太虚山的风景却是毫不逊色于云海，那是不同于无边无际的云层的另一种美丽。
灰暗色的岩石所组成的山峰直入云霄，青翠的植被点缀其上，清澈的山泉水从高处落下，形成瀑布，空气中有花的芳香，鸟的鸣唱，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然的鬼斧神工。
很是中意太虚山风景的符华，打算和华奕一起落在山腰上，然后再一路顺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一直登上太虚山巅为止。
她遥遥指着山腰处的几处人家.不无炫耀的向华奕开口道。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年代.还有人居住在山里，很不可思议？”
崩坏世界的人口数量并不多，生命安全受到崩坏威胁的人类，一般聚集生活在城市里，不会单独的居住在荒郊野外。
正常来说，太06虚山的居民应该不至于被无视才对，负责守护神州的天命.无论是出于方便管理，减少额外开支的理由.还是单纯的以着更好的保护人民的角度出发.都应该对在交通不算便利的太虚山居住的人们进行迁移才对。
这的确是很特殊的情况。
不过，华奕身为天命大主教，早就已经将各个地方的状况了然于心。
“民间传闻，太虚山是赤鸢仙人的居所，被其庇护，崩坏不会发生于太虚山之上。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数百上千年来，太虚山都一片太平。这里的居民皆是世代久居，早已对太虚山怀有了浓厚的感情，天命在了解了相关状况，并且进一步确认后，便也听之任之了。”
符华没想到，华奕能够如数家珍的进行说明。
即便是她自己，也只能从那浩如烟海的记忆中寻到一些相关的碎片。
舰长这么懂，反倒让符华有点丧气了。
“天命了解相关的状况……了解了多少？”
“太虚山中，按照特定的规律埋藏有为数不少的ワ轩辕剑，也即是前文明的支配之键，依靠其支配的功效，可以镇压崩坏。”
“原来舰长都知道啊，本来我还想要炫耀一番的。”
符华撇了撇嘴，又很快将之抛在脑后，想要拉着华奕一起去太虚山山腰逛逛.若是可以，还能拜彷丅这里的居民，听听赤鸢仙人的传说。
卄鸢仙人便是符华自己，而居住在太虚山，承受轩辕剑庇护的山民们理所当然的应该很是崇拜赤鸢，符华挺期待听她们夸奖自己的。
与华奕一起从高空中落下，即将来到半山腰的途中，心猜杻佳，甚至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的符华，却是突然动作一滞。
不只是动作，就连她的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停滞。
周围的崩坏能发生了异动。
原本无规律的散布在空间中的崩坏能，像是找到了首领一样的，开始不断的聚集。
这听起来似乎是好事，但那只是对于崩坏能来说，对于在这附近居住的普通人来说，这将是一场灾难。
所谓的大型崩坏，便是大量崩坏能聚集产生的。
崩坏能找到的首领，是符华。
符华曾经是前文明的战士，守护神州数千年的赤鸢仙人，但她那漫长的人生轨迹中，却是从未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即便是使用太虚剑气，那被神州无数修习控制崩坏能的功法的武林中人认定为天下第一的不世绝学，也无法引得周围的崩坏能表现出如此活跃的姿态，主动拥簇在身边
而且，符华产生了一种直觉，自己应该任由崩坏能的聚集，肆意的将之吸收.那对自己很有好处。
这古怪极了，即便是融合战士也不应当这样吸收崩坏能，更别说从中获得好处。
但，对于符华来说，这也不算是完全未知的状况。
甚至于，她对这样的情形有专门的称呼——入魔。
那是神州古时的称呼，若是按照前文明或是现代的理论，便叫做律者化。
此时此刻，符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意识朦胧间隐隐听到的“声音”，华奕之前所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还有如今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之间的割裂感，㐈切的一切即将串连到一起，形成最后的真相
然而即将发生的灾难，唤回了符华的注意力。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太久太久的岁月，而本身的强度相比起其他神之键又多有不如，太虚山中埋藏的支配之键未能继续守护这片土地，周围的崩坏能浓度在不断的提高。
以这样的增长速度，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崩坏能浓度便会超过普通人的承受极限，直接将她们侵蚀而死，乃至转化为死士。
符华想要阻止崩820坏能的聚集.但完全无处下手。
她唯一知道的能够大范围影响崩坏能的方式是太虚剑气，但其作用本就是让崩坏能聚集作为攻击手段，更何况，现在的符华也完全使用不了太虚剑气。
她的心，不符合要求。
短短时间中想了许多的符华咬了咬牙，正打算爆发出全部的速度，在崩坏降临前尽量将居住在太虚山的人们送走——
“别担心。”
华奕发出温和的安慰，当这番似乎不合时宜的平静言语落下，出现的是难以想象的转变。
那些不受符华控制，原本以着极为活跃的姿态向她所处的位置聚集过来的崩坏能，如今又快速散开，并且从活跃重新转变为平静。
那是不同于之前的散漫的另一种平静。
如果说原本的崩坏能是睡着了的猛兽，因为符华而苏醒，要不受控制的展现出狰狞的姿态，现在，仅仅是一瞬间，还没能发威的猛兽便已经被戴上了缰绳。
一场突兀间以着不可阻挡的势头酝酿，即将爆发的灾难，又飞快的消失了。

第863章 赤鸢仙人会保护我们的
太虚山上的人们对崩坏能的变化一无所知，依旧继续着她们区别于城市居民的悠闲生活。
然而符华很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呆呆的望着华奕半晌，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看着这样的少女，华奕笑了。
“你不是想和山腰处的人们打招呼吗？走吧。”
这淡定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考虑到崩坏能在华奕的影响下恢复平静的速度，现在也的确可以说是无事发生。
符华定定的打量华奕半晌，原本发觉崩坏能的变化，察觉到自己的本质而有些彷徨的少女晃了晃脑袋，振作精神。
“好。”
不仅仅是答应而已，符华还抓住了华奕的手，保持牵在一起的状态。
“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符华与华奕特意选择了不会被人直接看到的地方落下，在山间走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看到一位小女孩。
“嗯。”
与华奕手牵着手的状态，让符华很安心，她刻意的不去想刚刚的事情，听到女孩的询问声，点了点头给出肯定回答，又不无好奇的问道。
“你这是在写作业啊，太虚山卄还有学校？”
“没有。我在附近的城市上学.现在是趁着假期，来奶奶这里住几天。”
大概是华奕与符华不像是坏人.也或许是单纯的女孩子没有想过太多，她在回答符华的疑问的同时，还顺便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本就被搅乱了心情的符华，语气没了最开始的兴奋。
“所以，太虚山里现在留下的就只有老人了啊……”
这样的话，过不了多久，只要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太虚山便不再有人居住了吧。
当初那响彻神州的赤鸢仙人的名号，现在知道的人也应该不多了。
小女孩看到了符华的表情，却不太明白她具体的想法。
不过，女孩的目光却是长久的停留在符华身上。
明明华奕这位稀少的男性应当更加引人注目才对。
“怎么了吗沚？”
被符华询问的小女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指了指远处的一座与山峰连在一起.应该是古人冒着极大危险在悬崖峭壁上雕刻的巨型雕像。
“姐姐和那座雕像的模样很像亿”
漫长岁月中的雨甘风吹，让原本应该很是精致的雕像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不过，从雕像的发型来看，倒是的确和符华有几分相像。
小女孩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至于将碰巧见到的路人和这痊比自己的年纪要大许多许多倍的雕像联系在一起。
见到符华也在打量雕像，女孩便接着说道。
“奶奶说，那是太虚山的一位仙人，她总是在我们遇到危难的时候出现，救世人于水火。”
“……这座雕像是谁塑的？”
“我的祖先，还有在这里生活的其她人的祖先，那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亿据说，最开始，雕像还没有坏的这么厉害，那时候很漂亮。”
华奕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雕像
“岁月的洗礼虽然磨平了雕像的棱角，但，或许在某些方面，反而更符合事实了。”
符华能够感受到，如此说着的华奕若有若无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好家伙，原来磨平了棱角是这个意思。
太过分了！
如果是其她人做出这般行为，符华就要挥动拳头了！！
不过，被舰长这么一激，原本萦绕在心间的迷茫和彷徨倒是的确消散了不少
这才是舰长的真正意图吗？
不，他果然还是怀有恶意的。
依旧保持着与华奕牵着手的姿态的符华，稍微用了些力气，捏了一下对方。
只是稍微而已。
以符华的力量，可以轻松的将坚硬的石块捏碎，但她却没有使出那种程度的力道，而是约束在即便是一名普通人，也不会感到疼痛的地步。
符华本来也不想要舰长感到疼痛，只是在以此种方式表达不满罢了。
小女孩自然没有察觉到符华的小动作，听到华奕的话，露出迷茫的表情。
“磨平了棱角却更加符合事实㐧…意思是仙人的样貌其实要更加柔和，对吗？毕竟是仙人呢，以人类掌握的技艺，无法复现出仙人的容貌气度，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样子，你挺崇拜仙人的，那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华奕在和小女孩聊天。
现在并没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那些因为符华的存在而变得活跃的崩坏能，在华奕的镇压下根本不会再有任何异动。
与小女孩交谈，将会给身边的全新符华足够的缓冲时间，让她接受一些事实
“｀知道，仙人的名字叫做赤鸢，而且还是真实存在的。”
小女孩笃定的样子，让符华露出异色。
“谁告诉你的？”
“奶奶，还有学校里教授崩坏课程的老师。”
闻言，符华忍不住看了华奕一眼，低声询问道。
“这是正在接受天命培养的有资质者，预备役女武神？”
“应该是普通学校，我已经授意将关于崩坏的基本知识在普通人群体中传播.这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她的确具备较为优秀的崩坏能适应性。”
华奕的发言让符华眼睛一亮。
“这样的话，把她带到圣芙蕾雅学园培养怎么样？(钱了的)”
虽然华奕的出现让女武神不再是高危职业，但若是藉此就让正在普通学校里就读的小女孩成为女武神，简直就是心血来潮之下的肆意妄为。
对方本人的意见，对方父母的意见，全都无法确定呢。
圣芙蕾雅学园的新一轮招生也已经结束了。
实际上，在话音落下后，符华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任性。
“我之后会让人试着询问一下她本人和相关亲属的意见。”
然而华奕纵容了这份任性。
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并未言过其实的统一宣传下，女武神这一职业在普通人心中早就成为了荣誉的代名词，女孩的亲属大概率不会反对垃。
再加上女孩自己刚刚表现出的对赤鸢仙人的崇拜，当华奕说出这番话时，结果差不多已经确定了。_

第864章 太虚山是不同的
“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做作业。”
华奕向着小女孩道别，与符华仧起，继续在太虚山中行走。
从清晨到现在，太阳从东方升起，穿过云层，缓慢而坚定的向高空升去。
心情几经改变的符华伸出手，想要攫取太阳的光辉。
没有实体的阳光自然不是能够抓住的东西，从符华的指间流泻而下。
符华兴致勃勃的玩了好一会儿才尽兴，回过神来时，惊觉自己无视了华奕不短的时间。
她连忙调转目光，看到的是华奕那似乎永远不会因为等待而变得烦躁，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睛。
华奕对自己的照顾……不，是对自己的宠溺，符华能够感觉到。
但她不知道，这份宠溺究竟来源于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
实际上，符华已经有点逃避的意思了，毕竟，随便想想便能猜到，相比起刚刚和华奕接触了几个小时的现在的自己，对方明显和过去的自己的交情要更多。
符华想改变这一状况，让舰长进一步了解过去的自己。
这听起来像是会令舰820长更喜欢过去的自己一些，但在符华看来，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过去的她，在弱小时极为无力.而在拥有了力量以后，却仍然没有做出太多改变，是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战士，却不是能够主宰自己人生的存在。
符华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舰长注意到两者的差距，然后更喜欢现在的自己一些。
在经历了刚刚的那场差点爆发的崩坏之后，符华已经意识到了许多事情。
趁着过去的自己尚没有露面的意思，她要好好拉近一下与舰长的距离才行。
“我在这太虚山上感受到了许多羽渡尘，那里面应该储存着我过往的记忆。舰长，一起去看看吧？”
“好。”
华奕自然不会拒绝。
符华展现出了强大的感知力，对羽渡尘的嗅觉极为敏锐，根本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便找到一片邻近的羽毛。
阝门渡尘的分身，作为记忆的承载体，也与埋藏在太虚山的众多支配之键有一定联系，能够起到镇压崩坏的作冃
符华將羽毛拿在手里打量片刻.突然有了些踌躇。
“舰长，在刚刚那场崩坏之后.守护太虚山的支配之键…”
“损坏了。漫长岁月中与崩坏的持久对抗，本就让这些支配之键受损严重，刚刚的崩坏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放眼太虚山，剩下的不过是支配之键的残骸罢了。”
“这样的话，我再把这些羽渡尘吸收，岂不是会让太虚山毫无保护的暴露在崩坏之下？”
太虚山的居民很少，大概也只有数百人，别说是与全人类这一群体去比较了.即便是和随便一座城市对比，也显得微不足道。
但符华还是展现出了不低程度的担心。
这样的表现让华奕很是欣慰。
即便她性格大变，这份善良也依旧保留着，还真是可爱。
“在我镇压崩坏之后，短期内这里不会有新的崩坏爆发，刚刚你和那位小女孩聊天的时候，我也已经让天命派人前来建造崩坏能抑制装置了。”
“我记得这东西造价不菲，相比起派人过来建造装置，让太虚山的居民迁移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的确，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单纯的进行风险评估，让太虚山的这数百人迁移到城市里才是更好的选择。所谓的对乡土的眷恋，终归还是要服从既定事实一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里是太虚山，很有历史意义的地方，即便没有任何人居住，也应该尽力保护起来才是。”
“……”
符华明白华奕所说的“太虚山是很有历史意义的地方”并没有错，也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宠溺。
有些心事重重的符华已经没办法轻松的露出笑容了，她轻呼一口气，使用了羽毛。
这便是符华所选择的，让华奕了解过去的自己的方式——直接展示储存在羽渡尘中的过去的记忆。
在符华的控制下，周围的场景调转，又不同于进入另一个世界或是虚拟实境的感受，此刻，两人所看到的情景不再是太虚1l，而身体的感知方面则没有变化，可以随时从这场景中脱离，就像是在电影院看电影一样
夜色下的街道中，几乎没有任何行人。
周围的建筑物看起来与现文明的风格相差无几，但从那名身穿武术服的少女的言行举止判断，这里演绎的应该是前文明的故事。
“这是前文明时期，我还只是乏名普通学生的时候。”
待到华奕四处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色，符华接着说道。
“我原本在家传武馆学武，若是将时间在这个基础上往前推移数百年，武馆也有过辉煌，学徒虽然不算是遍及天下，但也在附近的城镇名声响亮。然而，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枪械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花费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练武，却抵不过别人的一枪，自然没什么人学武了。”
符华的语气莫名，不算是高兴.却也不算是悲伤。
华奕打量着这段像是电影一般的在放映的记忆里，那在街道中行走的少女。
“若是没有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练武所能带来的收益的确只能维持在强身健体的范畴内。。”
“没错，就将过去的我称为老古董好了。如你所见，就连开武馆的家人都已经选择放弃，希望老古董能够走自己的路，而不是继承已经没落的武馆，但老古董自己却还在继续着武艺的修行，哪怕离开武馆，去沧海市读书，每天放学后依旧会花很长时间跑步。
符华也在打量着过去的自己，她口中的老古董。
看着在这一记忆中尚且是普通人的少女，额头因为长跑而流下的汗水，符华抿了抿嘴。_

第865章 那个老古董
原本，从浩如烟海的记忆中大致了解了过去的种种，符华对这个老古董是充满偏见的。
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去跑步，究竟能够带来多大的好处？
让从小便经受锻炼的体能提升0.001%，微不足道的一丝，然后又为了维持着一丝进步而继续十年如一日的修行？
这点进步完全比不上妥善利用崩坏能所带来的收益，只要具备优秀的崩坏能适应性，仅仅是躺着睡觉，在周围环境中的崩坏能提升到超越承受极限之前，体能就可以不断的增长，虽然不至于打破常识，却也比长跑之类的~锻炼要快速的多。
而若是装备专用的作战服与武器，乃至接受上位崩坏兽基因，更是能让战力增长到原本的数十上百倍，这其中的跨度，根本不是天天去长跑便能够追赶-的
符华原本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
但，看着记忆片段中满头大汗却仍然还在继续坚持的老古董，符华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样努力的自己，似乎不该被嘲笑。
话虽如此，她依旧不赞成老古董的这种训练方式。
“这时候还只有十多岁的老古董，虽然并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心性相比起同龄人也只是呆了一些而已，但依旧没有什么朋友，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华奕大概能猜到答案，但还是配合符华的言语发问。
这算是与人交谈时的一种小技巧，进行言语上的配合，会让说话人的情绪更加高涨。
符华便是如此，她暂时抛开了复杂的心情，专心吐槽着过去的自己。
“这个老古董每天都早早的起床，比上学的时间要早很多的那种，本来可以有大量的空闲吃早餐，然后和住在同一宿舍的同学说话聊天，但这家伙却带着包子馒头出去跑步，一跑就是一两个小时，直接和上学的时间无缝接入。晩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放学开始，一直跑到深更半夜，回到宿舍里稍微洗漱乏下就倒头睡觉。”
“周末呢？”
“周末就不一样了，毕竟时间充裕嘛——所以老古董会好好的锻炼一番拳法.尽量将星期一到星期五因为上学而落下的训练量补回来。”
毫无疑问，这又会耗费一整天的时间。
可以想象到，符华的舍友别说是和她说话了，即便是见面的次数应该都很少
舍仜世，班级里的同学们大概也是类似。
枂比起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认知到的作为班长的符华，前文明时期，尚且是乏名年纪轻轻的少女的她，应该更不擅长人际相处。
书哾是和人交朋友了，即便是有人想要主动与符华交朋亥，大概也会因为符华的寡言少语而误会，觉得对方不艼自己。
全新的符华撇了撇嘴，吐槽暂时中止，随着记忆片段的变化，继续说起了之后的发展。
“实际上，老古董的生活早就与崩坏息息相关了，在那个时候，人类已经经受过两次大型崩坏。而这条街道，是老古董真正直面崩坏的冰山一角的地方，她在这里见到了死士，并在这一刻做出了选择——战斗。”
符华望向华奕。
“听起来很帅气，是吗？”
“的确。”
“实际上，也仅仅是听上去帅气罢了……也幸好只是两三只死士，凭借从很小的时候就修习着的武术，老古董勉强可以应对。若是大型崩坏兽或是死士群，老古董的故事，大概在这里便终结了。”
记忆片段里的符华凭借着拳术将死士暂时击倒，报警，然后把另一位原本差点被死士杀死的少女送到医院。
在华奕默默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他的身边，全新的符华又开始了吐槽。
准确的说，不止于吐槽，还带着一些愤慨。
“无力，真的无力到家了。从小便修习的武艺只能将死士击倒，根本不能消灭。还有那位少女，因为这一次的交集，她和老古董成了好朋友，让原本满脑子都是修行的老古董前所未有的了解了这座城市。知道了哪里有好吃的东西，知道了哪里有好看的风景，知道了游戏厅这样好玩的地方，但后来……啧亿”
随着这一片羽毛所承载的记忆片段结束，符华的言语也一下子止住。
她默不作声的去寻找下一片羽毛。
不过，符华并没有松开手，依旧拉着华奕。
甚至比之前还要稍微用力一些.似乎生怕华奕跑了。
一般来说，人的心情产生转变的时候，便会在言行举止上也出现变化。
之前，太虚山中的崩坏爆发，又被华奕消弭于无形，让符华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而现在，这更加用力的动作，彰显着符华再一次变化的心情。
变化有很大的可能来源于刚刚的那枚羽渡尘，虽然符华击败了深夜遇到的死士，又交到了朋友，但最后的结局，或许并不美好。
.............
否则，现在的符华不会是如此反应。
华奕想要出言安慰，但看符华的模样，相比起怨恨自身，更多的是在怨恨过去的那位老古董。
所以，这时候出言安慰，或许反倒会刺激对方。
暂时保持沉默，任由符华拉着自己在太虚山中穿行，周围的鸟语花香，美丽的自然风光，让符华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见此，华奕控制着崩坏能将空间破开一个并不大的裂缝，而后将手探入其中.取出了一盘冒着热气，明明是刚刚做好不久的食物。
还挺丰盛的，米饭、蔬菜、肉类、汤水，还有为数不少的点心。
符华露出错愕的表情。
“舰长，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些东西？”
“须弥芥子世界泡。这是芽衣和丽塔她们做的，她们通过圣芙蕾雅学园内的传送门送到世界泡之内，我现在再从中取出。相比起直接与圣芙蕾雅学园建立联系，这个过程虽然要复杂一些，但对我来说更加轻松。”
华奕自然不会为了自己的轻松而给别人添麻烦，是芽衣和丽塔主动做这些事的。
按照她们的说法，这就是帮忙镇压崩坏了。
“还真是方便呢。”
“过奖了。走了这么长的路，说了这么多的话，是不是饿了？一起吃个早餐吧……嗯，现在差不多是午餐了土。”_

第866章 她是小孩子吗？！
“想起过去的事情，我都快被那个老古董给气饱了。不过既然是舰长的邀请.当然没问题。”
符华短暂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就选定了一处视野开阔，又有不少可以充当座椅功能的石块的地方。
完全没有纠结石块上是否会有灰尘弄脏自己那华美的衣服，符华直接坐了下来，而后望向华奕，不确定的说道。
“舰长，你要是嫌脏或者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给你造个椅子。”
“拿什么造？”
“一拳头砸断一棵树，然后在主干的两端各劈一掌，就是个木椅了。”
如此说着的符华正要动手，却看到华奕已然坐到了自己面前。
与此同时，周围的石块很是诡异的自行移“九三零”动起来，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大大小小的石块便在一阵碰撞的声响后完美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石桌。
符华自然能够看出来，这是华奕极为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的体现，将无形的崩坏能化作自己延伸的手臂，而后去拿取那些石块，按照自己的心意堆砌。
“这样的场景放在数百上千年前，便是当之无愧的仙人手段了。”
符华禁不住发出感慨。
这样的崩坏能控制力，即便是全新的她也无法企及。
实际上，符华已经越发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所拥有的特权的局限性——
只能主动制造大型崩坏，却无法按照心意的消弭大型崩坏。
就像是之前，别说是阻止那场差点爆发的崩坏了，即便是小女孩被崩坏能侵蚀，死在符华面前，她都完全没有办法阻止这㐈过程。
顶多是使用自己……使用羽渡尘的力量，让女孩不至于死的太过痛苦。
那将是一场发生在面前，却又无力改变的悲剧。
如果不是有舰长在，自己差点就经历与老古董相同的事情了啊……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嘲笑老古董呢？
“再不吃的话，饭菜就凉了哦？虽然我知道，以你的身体素质根本不需要担心健康问题，但饭菜凉了之后，味道和口感终归会下降一些的。”
微笑着发出提醒的华奕，让符华回过神来。
从之前的那场具备着别样意味的崩坏开始，符华一直觉得，华奕会有一些问题询问自己，乃至会斥责自己。
吣没有。
一切符华能够想冭阯的恶劣事情，都没有发生，反倒是出现了许多她未旬預料到的美好。
镇压突兀产生的崩坏，让小女孩得到入学圣芙蕾雅的机会，耗费人力物力保护太虚山，乃至现书，在这风景秀美的太虚山わ，纵目便能看到天地的连接处，伸出手就能触及到云雾的地方，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
简直就像是在旅游一样。
然而这明明并不是旅游。
如果没有舰长，符华知道，自己的到来会给太虚山带来灾难，可能是灭顶之灾。
而若是自己仍旧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倒是不至于制造什么灾难，但圣芙蕾雅学园的强大力量也是在舰长的影响下才聚集的，说是他一力营造的也差不多。
种种念头流转，符华眸光闪动.又是出神了片刻。
见此，华奕夹起了一个颇为精致的面点，看着仍旧没有动作的符华开口道。
“你是想要我喂你？”
说这番话时，华奕是怀着开玩笑一样的心情的。
若是过去的符华，以她古板严肃的性格，不会答应，也不会露出害羞的情绪.最有可能的反应，大概是一脸认真的摇摇头.给予否定回答。
符华不是能够立刻理解玩笑话的类型，这是她作为榆木脑袋的一面。
在华奕之前的那场梦里，符华便是赤鸢仙人，算得上是本色出演。
但现在不同。
在华奕面前的是性格与古板严肃完全没有联系的全新符华。
“好啊。”
她干脆利落的答应，并且顺势伸过头来，等待着华奕的喂食。
现在的符华与过去的她所具备的相似之处，大概是同样不会轻易的感到害羞吧0.......
虽然事情的发展稍微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华奕自然不可能改口。
既然是女孩子所期待的，别说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即便是更有难度的事情，华奕也会去完成。
“呼呼……”
于是，符华享受到了喂食。
她的心情极好。
“舰长，我是第一个让你喂食的人吗？”
如果能够得到肯定回答，符华会很开心。
这样，自己对于舰长来说就是特殊的存在了。
“不是，琪亚娜经常提出类似的要求。”
华奕的实话实说让符华大失所望，进而有点咬牙切齿。
“那个笨蛋是小孩子吗？都已经成为正式女武神了，还要别人喂饭吃！”
符华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然而她自己刚刚才享受完喂食。
这样的双标让华奕禁不住露出笑来。
幸好，因为华奕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在及时控制之后，符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否则，以她现在的性格，免不了又会理直气壮的说点什么。
符华性情大变，可在爱好方面.其实和过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现在的符华最大的特点是随心所2.7欲，依旧不贪财，不贪权，不贪吃。
不是太过贪恋口腹之欲的类型的她，本不应该在吃饭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与精力。
相比之下，符华大概仍旧更喜欢游戏厅。
不过，这一刻，她却任由时间静静流淌。
享受太虚山那让人神清气爽的风景，享受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温暖，享受心中熟悉又陌生的温馨。
幸好，有舰长在。
若是没有他，已经经历了多次大型崩坏的世界大概已经满目疮痍了吧，而律者依旧是崩坏的使徒，灾难的化身，与人类势不两立，必须被消灭的存在。
舰长改变了一切，也让自己能够选择的路，多了一条。_

第867章 生气了
“对了，琪亚娜……”
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享用完大餐.符华依旧对夺走了本属于自己的特殊地位的琪亚娜念念不忘。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当初，奥托是怎样谋划的？就是想要让西琳重新做人，然后尝试借助西琳之手，依靠静谧宝石的力量复活卡莲？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西琳会听话，别说是西琳了，哪怕是琪亚娜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也会仇恨奥托的吧？”
“奥托准备了许多张底牌。”
事情已经以一种美好的方式结束时，华奕也便能以着较为平静的语调诉说过去的种种。
“当琪亚娜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足够长的时间，产生了足够多的羁绊之后，奥托便会进行安排，让西琳苏醒。然后，先是琪亚娜与西琳进行意识层面的战斗，这一次07.琪亚娜几乎百分百会输。”
虽然华奕才刚刚开始描述起奥托的计划，但符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个家伙的心机，不由的握了握拳头。
可惜，对方跑了，不然绝对要揍一顿，往死里揍的那种。
“夺得身体掌控权的西琳会引发崩坏，这个过程有极大概率造成伙伴的死去一可能是芽衣，可能是布洛妮娅，也可能是琪亚娜在学园中的其她同学。天命将疾疫宝石与空白之键组合，形成了真红骑士月蚀，这套装甲大概是给姬子留下的。穿戴之后，姬子将拥有对抗西琳的力量，但若是以她早就被人工圣痕侵蚀的伤痕累累的身体，战斗结束.无论胜负，姬子都难以避免死亡。”
“诶？”
闻言，符华发出一声惊疑。
“姬子现在不就拥有真红骑士月蚀吗？我记得她之前还和温蒂一起去镇压过崩坏。”
“奥托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也没料到我能够消除人工圣痕的弊端，治疗被崩坏能侵蚀的创伤。在他的计划里，装备了真红骑士月蚀后的姬子会重伤西琳，然后身体达到极限，而目睹了一切的琪亚娜将会受到刺激，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如果中途出现意外了呢？”
“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有你，到时候，幽兰黛尔和丽塔也会到场，三人合力，即便西琳只是受到轻伤，也足以将她击败了。
匀他想的倒是很乐观，就不担心我反水吗？即便是古板的我，也不会坐视这样的牺牲吧？”
刌㘳甚至不用进行询问便能猜到，华奕所说的计划，过去的自己根本了解不多。
“的确，当圣芙蕾雅学园经受了灾难，当姬子牺牲仅是你，就连幽兰黛尔和丽塔也会对这个计划产生质疑。所以到时候奥れ会亲自到场以防万一，魂钢之躯搭配上能够复制使用者理解构造原理的武器的虚空万藏，他能一次又一次的发动威力强大的天火出鞘。”
“……真恶心。”
符华挥了挥拳头，似乎将空气想象成了奥托。
“若不是奥托提前放弃了计划.将一切交给了我，然后干脆利落的离开，别说是有人因为这项计划死去，即便仅仅是受到严重一点的伤势，我和他之间大概便是不死不体了。”
“仔细想想的话，奥托那家伙倒是保持了一定的分寸，他早早的就看出了你的才能，所以不想与你彻底为敌？”
这样说着的符华上下打量了一丅华奕，的确觉得他是仅仅靠眼睛去看便能让人感受到特殊，乃至产生好感的类型。
“不，只是因为我和德丽莎的关系，而我又对琪亚娜她们展现出了极高程度的在意，料到了我是阻碍的奥托并不想直接把我清理掉，和自己的孙女结下死仇。”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算计琪亚娜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就会让德丽莎彻底怨恨他吗？”
“的确不知道。奥托能够理解爱情，却无法理解友情，他完全没有料到德丽莎真的会在乎琪亚娜。”
“不说他了，说的我生气。”
了解了状况的符华果断的中止了话题。
若是奥托在眼前，符华也便痛揍一顿了。
而若是自己身处于大海边，还能拿无边无际的海洋撒气，即便是挥舞拳头扬起滔天巨浪，也不至于产生不良影响。
反正巨浪推移不了多远就会消退的。
但符华现在在太虚山。
她可不想要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
说话间并未停止脚步的符华又找到了一根羽毛。
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一只因为听到人声，受到惊吓而逃开，钻进远处的灌木丛的野兔。
这个小家伙钻进灌木丛后便没有继续逃跑，反而是探307出了半个脑袋，好奇的向这里张望，可爱的模样引得符华笑了笑，又很快收敛。
若是没有舰长镇压崩坏，眼前的野兔，还有太虚山的其他动物，都会变成崩坏兽吧。
收回目光，符华不再多想，使用了手里的羽渡尘。
这又是一段过去的回忆。
其中记录的，是前文明时期，在大型崩坏爆发之后，符华加入逐火之蛾的情景。
这情景本身没有太过特别的地方，逐火之蛾是对抗崩坏的组织，与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只存在理念之差，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但，看着其中那仍旧穿着一身武术服的过去的自己，符华的脸上露出了不爽
之前了解了奥托的龌龊计划，符华的心情便已经很差劲了，现在，这段记忆让她越发的展露出愤慨的情绪。
“舰长，你知道这个时候的老古董是多么无能吗？正常来说，还有无能狂怒这个词，但这个老古董连狂怒都做不到，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呆坐着，在那怀疑人生，甚至连大哭一场都没有，连让眼泪放肆流下来都做不到！”_

第868章 为什么
记忆片段中记录的前文明历史.是在大型崩坏爆发的三天之后。
那一场大型崩坏毁灭了符华所熟悉的城市——两座，她过去居住的武馆所在的从小生活的城市，还有她就读的那座城市。
亲人，朋友尽皆在这场灾难中被抹去了，包括那位被符华从死士的攻击中救出来，和她成为了好朋友的女孩子。
大型崩坏，从来都不是毁灭一座城市的小灾难，每一次大型崩坏爆发，若是没有对抗崩坏的组织加以遏制和镇压，全人类都会面临危险。
只不过，这是符华第一次直面崩坏罢了。
崩坏爆发时正好在坐飞机回家的她逃过一劫，并且乘坐飞机抵达了逐火之蛾临时建造的避难点，能够隔绝高浓度崩坏能，也能够抵御大型崩坏兽移动所带来的地震的地方。
结实，却又很是简陋。
符华分到的房间，只有床铺和桌椅罢了。
她当然没心情在意这种简陋，因为这场灾难而六神无主的在房间里呆坐了三天。
逐火之蛾也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方才阻止大型崩坏进一步扩散，并且将律者讨伐，而后，便与符华接触，让这位拥有不低程度的资质的少女，加入了逐火之蛾。
“现在想来，大概是这场灾难让老古董第一次见识到了生命的脆弱。而后，乏次又一次的大型崩坏，让人类一次又一次的蒙受可怕的损失，人口数量与生活范围都在不断的缩小，战士或是普通人的死亡已经成为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就习惯了死亡吗？”
虽然华奕本就对符华很是了解.但，现在通过记忆片段直接去见证，自然有仧种更为特别的感受。
“没错。老古董就这样成为了乏名合格的战士，能够无限压制个人情感的影响，当一名执行命令的机器。呵，前文明认定了律者无可救药，是必须消灭的对象，每一次都拼尽全力的讨伐，虽说在终焉之前都成功了.却也导致人类的力量不断的缩小片片。”
前文明爆发第五次崩坏后，还剩下多少城市，多少战士呢？
比起巅峰时期已经减少了很多.哪里像现文明这般，不论是战士的个人实力还是数量，乃至于城市的发展都在不断提高着
如果说，崩坏对于前文明是灾难的话，那么对于现文明来说，反倒像是让文明不断进步的试炼丫.
崩坏并没有改变，改空的是文明，以及与文明相对应的人。
“你在怨恨吗？”
过一次出声的不是华奕，而是出现在符华身边的一道虚幻身影。
那是符华，为华奕、苍玄等人所熟悉的古板严肃的符华。
如果是刚刚苏醒时便看到了这道身影的存在，全新的符华大概会陷入迷茫，惊慌失措。
然而之前发生的种种已经让全新的符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律者，继第五次崩坏爆发诞生的冰之律者安娜后的，新的律者。
而原本差一点在太虚山爆发的.应该是第六次崩坏。
不过，即便没有华奕，这一次的崩坏应该也不会是正常的大型崩坏。
符华所拥有的浩如烟海的回忆.在短暂的僵持后便摧毁了崩坏给予律者的使命，即便是身为律者的她，也会想方设法的阻止大型崩坏。
甚至可以说，律者符华在诞生的那一刻便背叛了崩坏。
“怨谁？上个世代留下来的只有几个人，我已经没有可以怨恨的对象。我有的不是怨恨，而是悔恨，我拾起的回忆越多，对自己的悔恨就越深沉。”
律者符华几乎并没有什么停顿的便给出了回答。
在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也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毕竟，已经有不止一个例子了一琪亚娜、雷电芽衣，甚至还有希儿，她们都拥有两个人格。
这也是原本一直在默默的聆听着律者人格与华奕的对话的符华，会在此刻现身的原因。
她知道，律者人格的很多言语不是在向舰长说，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看到了真正的符华出现，律者人格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总是唯唯诺诺，为什么总是优柔寡断，为什么把选择留给别人，为什么——不随心所欲的战斗？”
“.∪在激发崩坏兽基因，真正成为融合战士之前，我的力量很弱，无法对抗大型崩坏。”
“哈？这就是你对家人和朋友死在大型崩坏下的解释吗？弱者的理由总是很充沛，我就不反驳了。那么后来呢？现文明，苍玄和丹朱提出依照火种计划，加速文明发展的时候，明明知道这会产生无法预估的变数，明明知道这样有可能发生可怕的悲剧，但你没有拒绝她们的要求。”
听着两位符华的对话，听到律者人格那夹杂着满满情绪的言语，华奕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并不适合随意开口。
别说是替符华解释了，即便华奕安慰符华的律者人格，也有可能让对方感觉是在反驳，进而受到刺激。
现在，能够安(赵赵赵)慰律者人格的只有符华自己。
“我们不能预知未来。”
“不能预知但可以避免。她们的职责是辅助你，不是吗？你当然有权否决苍玄的提议。哪怕在当时不近人情，可至少不会让巨兽蚩尤诞生。甚至于，即便在事发之后，你还有弥补的机会，在丹朱提出要亲自去消灭蚩尤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劲？”
“与蚩尤一起诞生的还有大量崩坏兽，整个神州都在经受灾难。而且，我也没想到蚩尤会那么强，集合苍玄、丹朱和姬麟的力量，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将之封印。”
“没想到，又是没想到。有战争就有牺牲，你凭什么认为那些本就会在数十年内老死，寿命如过眼云烟的平民，比朋友和得力助手更加重要呢？！”_

第869章 律者符华想要打造美好世界
“为什么不放下别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消灭蚩尤，避免友人陷入危险呢？
律者符华的这番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所谓的不近人情，只是相对的。
对于神州百姓而言，赤鸢仙人若是放弃守护他们，跑去消灭蚩尤，的确是一种不近人情。
但对于苍玄、丹朱和姬麟，这些符华身边的朋友来说，这样的举动却又似乎很有人情味。
“……我必须将全人类的福祉放在首位。”
“胡说八道！必须，谁规定的？已经毁灭的前文明吗？！这么多年过去，所谓的人类福祉到底在哪儿？！！”
见到律者符华越说越激动，而严肃的符华也因为心中有愧而一时无言，华奕轻咳一声。
“那个，苍玄，丹朱和姬麟，现在都在圣芙蕾雅学园好好生活着，你之前不是才见到了姬麟吗？”
“我自然知道这一点，但这是舰长的功劳，和这个老古董无关。如果不是有舰长在，她们就真的全都死去了。对了，还有之前的那句无法预知807未来.明明就是怕担责任罢了，舰长能够前所未有的做出将律者拉到人类这边的举动，你却连中止火种计划都不敢。”
“我的确不如舰长。”
关于这一点，符华坦然承认。
律者符华动作一顿，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挥了挥手，用自己的律者能力按照记忆制造出了一片幻象。
既然真正的符华已经出现，律者符华也懒得再进行自我欺骗。
她一直在使用的并不是羽渡尘的力量，而是律者能力，律者符华的能力便是意识层面的操作，与羽渡尘类似。
这能力还挺方便的，能够随意的制造出真假难分的幻象。
此刻，被律者符华营造出的是乏片草原，一片布满了帐篷、投石机和军队的草原。
“这里是……钦察草原？”
符华很快便猜到了，自己的律者人格这一次想要指责的事情。
“是，五百年前，天命的远征军和明帝国的军队在这里交战。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双方派了多少人？忘了，反正很多。蚩尤所造成的灾害跟这场大战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若不是天命动用了神之键和崩坏能武器，你还是不会出手。这时候就不提人类福祉了？”
幻境中，天命与明帝国的骑兵在交锋。
一开始，明帝国占据着优势，但当天命的骑士动帀了崩坏能武器，而由卡莲率领的女武神部队也参战了之后，战局出现了逆转。
但，无论战局如何，死伤是不可避免的。
双方都有大量的人员伤亡。
符华默默的望着这一切。
“战争是文明发展必不可少的环节，它是自然的规律之一。”
“哈？那么崩坏就不是自然的规律了吗？如果人类完全灭亡，崩坏也不会存在，整个世界的植物和动物都会自由成长。武装人偶世界泡不就是这样的吗？那里的空气都要更加清新一些。”
“……”
“所谓的自然规律，还不是人类自己去理解、认知和界定的。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假惺惺的了，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你看，现文明在舰长的领导下，不就把崩坏也当成了让文明发展的试炼了吗？造成的伤亡比战争还要少。”
律者符华毫不掩饰自己对华奕的推崇。
符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不想去反驳。
幻境中的发展在继续，感受到崩坏能变化而出现的赤鸢仙人阻止了一切，击败了携带犹大的誓约参战，时为最强女武神的卡莲。
“我当时饶了她一命，并且还点拨了几句。她回到天命总部后就叛逃了，带着封印了第十二律者，也就是绯玉丸的盒子逃跑，后来就是八重村的事情了。然后卡莲回到天命总部，在自身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和笨蛋仧样直接撕破了上位者的伪善面目，即将被处刑。”
而奥托便在刑场上放出了关押着的崩坏兽，让天命总部近乎完全沦陷，又是死伤无数，卡莲也在这时候战死，只留下一缕残魂。
“现在想来，卡莲能够复活并不是什么巧合，还是舰长那落入了时间虫洞的侵蚀之力保护了她。”
律者符华其实有其他话想说。
若是在钦察草原上杀死了卡莲.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以律者符华的性格，即便可能性不大，也大可以去尝试一下。
不过，考虑到卡莲和华奕的关系，律者符华就不打算提及这个想法了。
“女武神部队是无辜的，毕竟都是去听命形式的机器，就像是你。但，你当时还是太过保守了些，就应该直接打到天命总部去，将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杀光，自己当天命大主教，这样一来，美好的世界不就达成了吗？”
如此说着的律者符华制造出了奥托还有当时的天命高层们的幻象，然后又一拳头将之化为齑粉。
做完这一切，律者符华很是舒爽的呼了口气。
自己的律者能力还真是好用呢.即便奥托已经逃了，自己制造出的真假难分的幻象，依然能够体会到用拳头击碎对方的魂钢之躯的愉悦感觉。
将她的行动完全看在眼里的符华，见到对方并不打算伤害幻象中的其她人，便没有阻止，只是叹道。
即便是虚假的幻象，对其做出的行为也能透露本心。
目前为止，律者人格的行为并没有打破符华的底线。
“你不应该用后事倒推前事，而且，我也没有领导才能。”
“哎，也是呢。哪怕是有你这个天下第一的仙人坐镇，神州武林也不乏有相互争斗，让你去管理一个组织，大概用不了多久便会分崩离析。没有天命，也就不会有圣芙蕾雅学园，我可能也遇不到舰长，的确不够完美。”
在幻境里打死了奥托，勉强算是发泄了一下，又指责了一番严肃的符华以后.律者符华的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
她转而望向华奕。
“舰长，你也来试试吗？手感很不错哦？”_

第870章 律者符华的尝试
律者符华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动用能力重新塑造出了奥托的幻象。
见此，华奕深以为自己再去拒绝会很是失礼，当即走到幻象面前。
咔！
一声炸响之后，奥托的幻象在华奕的拳头下消失，而律者符华见到华奕这么配合自己，顿时露出高兴的表情。
“舰长，我们果然很合得来。
既然真正的符华已经主动现身.律者符华不打算再去慢慢的搜索羽渡尘。
这样的搜索，本就是主要为了和舰长一起欣赏太虚山的风景。
与羽渡尘本质相同的力量发动.太虚山的各处都有光芒破土而出，快速飞到律者符华身边。
稍微感受了一下手中的数片羽毛的力量，律者~符华眉头微挑。
“怎么全都是羽渡尘的分-身.它的本体呢？”
“羽渡尘早已损坏，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分身了。”
符华虚影给出了回答。
“损坏了？也好。有我在，哪怕时间再往后推移千年万年，你也不需要再依靠羽渡尘封印或是燃烧记忆了。我说，前文明的科技那么发达，也没找到让你过分活跃的脑部细胞恢复正常的方法吗？”
融合因子让符华的身体拥有了极强的恢复力，却也令她的脑细胞持续活化，所有记忆都会永恒的保留。符华度过了太多岁月，大量的记忆压迫着她的大脑，侵蚀着她的意识。
燃烧记忆，是羽渡尘的副作用.也是符华需要的功能。
“是科技水平不够，还是没有放在心上，亦或者说，是故意的呢？”
对前文明的观感很不好的律者人格，此刻的语气里不无挑拨。
旁边，借助羽渡尘的力量出现的符华虚影，表情不变。
“从我成为融合战士，到前文明毁灭，其中并没有跨越太长的时间，时间紧迫，接连不断的大型崩坏让逐火之蛾根本没有余力顾及其他。而作为火种计划的执行者，我不可避免的会与现文明的人们长期接触，清理记忆不算是太坏的事情。”
“啊哈，不算是太坏的事情ケ，你果然也不喜欢。毕竟，即便是我，也只能回忆起过去有限的几个画面，这感觉当然不好受。”
律者符华撇了撇嘴。
若是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时不时的消除记忆的确是很好的方法，这样就能避免拥有着超越时代的力量的符华因为个人情绪而过多的参与现文明的事情，进而加快崩坏的进程。
但，律者符华并不喜欢这些大道理，她只喜欢随心所欲。
现在，律者符华打算主动解决自己的脑部问题，她可不想忘记舰长，也不想忘记圣芙蕾雅学园发生的种种。
律者符华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大脑状况。
“嗯？感觉也没什么大问题啊.怎么回事？莫非是彻底脱离人类身份成为律者之后，大脑的强度也会增加？”
没有任何一位律者度过万年岁月的同时，还拥有记忆一切的能力。
绯玉丸也不是这样的。
缺乏参照的律者符华此刻只能猜测状况。
“对了，当初舰长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后不久，因为看到我头痛发作而出手帮忙，从那时起，我好像就没有再头痛过了。”
律者符华望向华奕。
“舰长，那时候你用的是什么方法？靠着你具备的比身为律者的我还要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吗？”
“嗯。”
华奕并没有暴露系统的存在，直接点头承认了律者符华自己主动给出的理由
在到达太虚山时便亲眼见证了华奕的强大的律者符华，也没有多想，干脆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她一边在暗中计划着某件自认为能够一箭双雕的事情，一边打量着身边的虚影，开口道。
“你现在靠着羽渡尘现身，没有实体，眼睛怎么接收光信号的呢？而且，你也能听见我的话，咄咄怪事，你这样的状态下有鼓膜吗？听觉系统怎么运作呢？”
“是羽渡尘的力量。”
“哈哈，好方便啊，有什么解释不通，就推给羽渡尘好了。”
律者符华噗嗤一笑，华奕也笑了。

“没想到你还讲究科学。”
“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目前为止的所有事情，都能归结到科学领域里，所谓的自然规律。”
律者符华明显很在意之前那番将战争归结为自然规律的说辞。
或者说，她很反感因为是自然规律便任由其发生的态度。
“对了，老古董，身体掌控权先给你，我要印证一些事情。”
将依靠与自己的力量相似的羽渡尘现身的符华拉回身体，把掌控权交给了她.律者符华又用能力重新凝聚了一道身体。
与理之律者的能力不同，这不过是一道真假难分的幻象罢了。
.......................
幻象状态的律者符华伸出手指.戳了戳华奕，感受到那与之前无异的触感，又是一笑。
“我的律者能力还挺方便的嘛亿”
华奕原以为，如此说完之后的律者符华会继续探究一番能力，没想到她却是重新回到身体之中，与符华争抢起支配权了。
若是两者真的在意志层面战斗起来，即便律者符华的能力本就与意志相关，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她口中的老古董获胜。
毕竟，这位老古董可是经历了万年岁月的，其意志之强大难以想象。
但老古董并没有反抗，虽然不太懂律者符华在尝试什么，但既然她想要，便又将身体支配权交给了她。
于是，华奕眼前，眼瞳才刚刚恢复成蓝色不久的少女，重新变成了红色。
这算是一个简单直接的区分方式。
“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当然，若是你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拜托布洛妮娅为你重新制造一副身体。但——可能就没办法完美的复刻出崩坏兽基因了，那属于布洛妮娅尚未理解的东西。”
“不必麻烦，既然舰长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和老古董相处一下好了亿在此之前——”
律者符华控制着身体，走到华奕面前，然后，微微抬起头，主动献上了一个吻。
落点并非华奕的侧脸几。_

第871章 与我一人
华奕对少女突然献吻的行为很是意外。
而之后的发展让他明白，律者符华的性格究竟是多么跳脱。
那双红色的眼睛再次变成了蓝色，毫无疑问，现在掌握身体的是华奕所熟知的那位潇洒帅气的班长，那位清心寡欲的赤鸢仙人，严肃古板的融合战士。
律者符华在保持着亲吻华奕的姿态的同时，强行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猝不及防的符华。
华奕看到了这位度过了数万年岁月的少女眼中的变化。
原本，在发现自己的身体里诞生了律者人格后依然能够保持平静的眸光，此刻无法控制的颤动着。
但，没有抗拒。
华奕觉得，事已至此，自己若是直接后退脱身，然后向符华道歉，指责她“七七三”的律者人格，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自己应该做的是——
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抬起，华奕拥住了面前的符华，然后低下了头。
于是，那双本来便眸光颤动的蓝色眼睛，终于还是出现了羞意。
成为律者之后，身体中原本残留的暗伤皆是复原大半的符华，明明拥有着近乎真正意义上的开天之力，却终归还是没有使用寸劲。
这一刻，她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数十秒之后，华奕方才松开了手，看着那明显没了往日风度的少女，一脸正色的说道。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抱歉亿”
符华自然能听懂华奕这番言语的意思。
她无言了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接受华奕的道歉，还是说一句“无妨”
感觉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若是给出“无妨”这样的回答，会显得很古怪。
而且，符华担心以华奕的性格.听到自己的这番话，会毫不犹豫的再次重复之前的行为。
所以，她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这是另一个我的莽撞行为，并不是舰长的过错。”
前所未有的，符华第一次推卸责任，推给了自己的律者人格。
若是这样的行为真的有错，明明三方都无法洗脱干系。
华奕当然不会点破。
“理解万岁。果然，不论是哪子个符华都很好呢。”
华奕的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将两位符华一起夸了。
本应该动用能力以幻象的状态现身，嘲笑一番口华此刻的不堪的律者人格，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虽然是罪魁祸首，但她大概也是害羞了。
然而华奕可不认为对方未曾再关注外界的状态，一直保持着谨慎。
“舰兴，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们还是回圣芙蕾雅学园吧，若是出来太久，其她人会担心的。”
转移话题，这真是一个很有用的语言技巧。
正直的符华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彻底掌握了。
华奕本想继续逗弄一下她，但想了想之后，还是选择适可而止。
有律者人格在，想来，之后还会发生各种有趣的事情。
“好。”
华奕是答应了，但他好像忘记自己掌握的破开空间，连接远方的能力，再一次的与符华回到云端。
这样的话，要走不短时间的路
而且，华奕还牵着符华的手。
符华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做出提醒，却又陷入了迟疑。
或许，对于舰长来说，远程开辟传送门会很累呢？
她终归没有出声，心情复杂，所谓平静如水的心湖，早就不存在了。
自己究竟是真的这样想的，想要避免给舰长添麻烦，还是不舍得这样手牵着手的时光？
毕竟，自己人生中的绝大部分岁月，都是独自一人……
“离开学园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致估算过返回的时间，给所有人留言了。在超过那个时间点之前，不会有人太过担心的。我毕竟不止一次的镇压了大型崩坏，大家对我应该都很有信心。”
考虑周到的华奕的解释，让符华放下了最后一分踌躇。
两人一起漫步云端，相比起那跳脱的律者人格，现在与符华一起又是另一番感觉........，
像是人间与仙境的区别，各有美好。
时间静静流淌，这一次的云上之旅，不算慢，却也不算快。
对于符华来说，这云雾缭绕的天空，大概是与曾经作为仙人的她风格最为契合的地方。
太虚山本就极高，符华也习惯了处在高处，习惯了高处的寒冷。
但这一次，不一样。
符华能够透过缭绕的云雾看到神州大地，这片曾经被自己守护了数千年的地方，如今越发的繁荣。
她还能够感受到从近在咫尺的舰长的手心传来的温度。
曾经，符华经历了太多悲剧。
信任她的人，终会被殃及。
无论怎么努力，都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日月沉浮，沧海桑田，历尽了离别，习惯了绝望，不知时间为何物，亡命于无尽的轮回，只为使命——
对抗崩坏，守护天下苍生。
如今，崩坏之下，苍生依旧，离别之后终有重逢，绝望之后突现希望。
有温暖在从心脏向全身蔓延。
数万年的岁月，即便符华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即便她的战力曾长期保持在天下第一的地步，符华的灵魂也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像是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5.7，
她比压榨了全部生命力的苏好不了多少，其中的区别，无非是走向灭亡的快与慢而已。
但，这一刻，残烛之火越燃越烈，乃至星火燎原，灵魂之伤无药自愈，甚至恢复如初。
那是从虚无向充盈的转变。
甚至于，那颗早已破碎的无暇剑心，也有了恢复的趋势。
无法理解。
按照符华残缺的记忆，剑心本不该是能在这种纷乱的心境下产生的。
但，感觉很好。
如果，自己还能够再次动用太虚剑气，还能够以最好的状态踏上战场——
依旧是为了践行守护。
守护天下苍生，还有……
符华看了看身边的人，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_

第872章 学园的特殊
在华奕与符华漫步云端的时候.圣芙蕾雅学园之内，人们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之前通过了虚拟实境考核，在本就经过世界各地的初期筛选的上万人中，又乏次脱颖而出的五千名新生，不论是资质还是心性都颇为优秀的女孩子，正在熟悉学园。
新生通过考试，正式入学后，学园并没有立刻开学，而是很人性化的给予了她们长达一个星期的缓冲，可以熟悉学园，或是先回到各自的城市，告诉家人自己成功入学的好消息。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城市，而是选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熟悉环境，熟悉这座占据了一片面积不小的海岛的学园都市。
毕竟她们刚刚才从家里出发，而且还能与家人视频通话，尚且不至于产生什么思家的情绪。
现在的学园明显更加热闹了一些。
五千人入学所带来的变化，并不仅仅是宿舍的扩建而已，商店、教学楼以及训练场的数量也需要增加，许多原本闲置着的建筑物都开放了，教职工和店员也扩17招了一番。
相比起过去偏安一隅，势力范围只有极东之地的时候，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在招人方面完全不需要担心，天命和逆熵都很乐意将各自组织的精英派遣过来，为对抗崩坏贡献力量，也为了在华奕这位掌权者面前证明乏下自己的实力。
原本，卡萝尔对学园的变化是很开心的。
她当然不至于将目光着眼于天命与逆熵在人才方面的无声较量，而是单纯的为学园有了更多的新生感到高兴。
虽说这五千人中，不乏有已经掌握了基础学科和崩坏的基本知识，可以直接进入中级班的存在，但绝大部分还是与之前刚入学的卡萝尔一样的女孩子，之后理应进入初级班。
这样一来，卡萝尔就自然而然的晋升为前辈了！
只是，在母亲身处学园之内的情况下，卡萝尔难免会感到紧张。
“我大致了解过圣芙蕾雅学园发布招生公告后，各地所进行的筛选工作流程亿入学的五千人，每一个都是天才，搭配上主教大人研究出的无副作用人工圣痕，每一个人都拥有着成为A级女武神的可能性。”
卡萝尔的母亲刘易斯，在新生通过考核，并完成了入住流程之后，也有了不少空闲，此刻得以与女儿聊天。
只是，以刘易斯的性格，自然不可能随意的与女儿说笑，哪怕是聊天，也难免带有一些教育的意味。
卡萝尔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同时也产生了些困惑
“五千位天才，也只是拥有成为A级女武神的可能性吗？”
刘易斯很轻易的猜到了女儿在想什么。
“看样子，你对S级女武神还没有足够的了解。”
“虽然幽兰黛尔大人和丽塔大人都在学园居住，但我只是初级班的学生，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她们……啊，对了，之前举行运动会的时候，我倒是和丽塔大人一起负责主持……”
这件事，刘易斯早就听说了。
她并没有借机夸奖卡萝尔，免得对方骄傲自满。
“A级女武神对应的是下位崩坏兽，而S级女武神则能够与上位崩坏兽和律者相对应，两者的战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同样的，两者的数量也无法相比。只是在这几年.天命方才有了不止一位S级女武神，这本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怪物。”
“呃……”
一向严肃的母亲此刻特殊的措辞，让卡萝尔呆了呆。
“但是学园里好像有好几位S级战力啊？”
卡萝尔现在连B级女武神都不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她，倒是知道成为正式女武神的难度，但对于S级女武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还没有确切的观感
她只是和S级女武神丽塔一起主持过运动会，又和领导着女武神的华奕舰长说过不少话。
两者都很平易近人呢。
“以我的权限，倒是勉强知道乏些详情……但你没有了解的必要。你只需要明白，S级战力的增加，并不能说明这一道将天才与怪物区分开来的壁垒被攻破了，只能说明主教大人的伟大罢了。”
刘易斯的语气里带着感慨与一丝隐藏极深的轻松。
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并没有让刘易斯或是其她像刘易斯这样，奋斗了半辈子才勉强达到A级，终此一生无法触及S级门槛的女武神们感到消沉，反倒是拥有了极大的对抗崩坏的信心。
“这一次的招生算是尘埃落定了，我也要启程返回总部。”
“哦……”
“在听到我要离开之后，你其实已经在高兴了吧？”
“诶？！没有没有，我……”
“好了，之后的时间继续努力.我期待着你成为正式女武神的那一天。”
刘易斯没有展露出太多的740情绪，很快便转身离开，留下颇为烦恼的卡萝尔。
“继续努力什么的——到底是让我多看书，还是多做体能训练啊？真的要在学园留下的功课的基础上再花时间吗？不要啊㐧…”
卡萝尔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决定稍微努力一下。
在前往图书馆和体能训练室之间踌躇片刻，卡萝尔最终决定去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她的这两位结束了中级班的学生生活，直接跳过了高级班阶段成为正式女武神的好朋友，应该是有了极大的进步吧？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原本在合力之下就拥有A级女武神的战力了，如果又有进步.莫非……
卡萝尔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之前，卡萝尔也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进行过对战。
理所当然的，是卡萝尔完败，她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人。
这样并不算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对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来说是缺乏训练意义的。
不过，卡萝尔感觉自己的这两位好朋友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
现在自己过去找她们，应该不算是太过莽撞吧。_

第873章 希儿的心情
“萝莎莉娅，莉莉娅，对不起亿在梦境里，我做了很多坏事，还牵连到了你们。”
已经成为正式女武神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专属训练室内，希儿正满是歉意的向两人道歉。
她所指的，自然是梦境中作为年兽的自己，为了避免被赤鸢仙人击退而再次回到那死寂的海渊之中，不断的让赤鸢一行人遭遇妖兽的事情。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差点被妖兽吃了。
“梦境啊……感觉还挺好的嘛.是美梦呢。不过，如果我真的被妖兽吃掉了.那大概就是噩梦了，是不是会像过去的噩梦那样，突然被惊醒？总不会是就此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了吧？”
萝莎莉娅自顾自的发散思路。
而莉莉娅则是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笨蛋萝莎莉娅，既然舰长任由我们做梦，而不是进行研究并加以阻止，即便在梦境里出现了什么意外，肯定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我们在梦里随便的将各种工作推给希儿，现在要道歉的是我们才对。”
“啊，是诶。希儿，对不起。
相比起梦境中时，现在的萝莎莉娅倒是要懂事许多。
在西伯利亚孤儿院的日子，比在桃源村的落樱阁的生活要清苦。
不同的成长环境，自然能带来不一样的成长。
于是，当卡萝尔前来拜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希儿在相互道歉的一幕。
她不由的缩了缩脑袋。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卡萝尔！”
萝莎莉娅可不觉得自己的这位小伙伴来的不是时候。
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而后将卡萝尔拉到了训练室旁的休息区坐下，不无炫耀的说道。
“这就是我和莉莉娅的训练室.怎么样，是不是很大片沚？”
面对卡萝尔时，萝莎莉娅表现出了高昂的情绪，并非因为她与卡萝尔的关系要比希儿更加深厚。
即便希儿落入了量子之海，并没能一直与萝莎莉娅生活，两人的羁绊也是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朋友的。
此刻，萝莎莉娅的兴奋，完全来源于炫耀一样的心情。
成为正式女武神，然后拥有专属训练室，这毫无疑问是优秀的一种体现。
然而，如果是面对希儿，这位在更早之前便能够独自在量子之海生活，能够抵御来袭的量子之影癿女孩，即便是笨蛋萝莎莉娅也知道自己没有炫耀的资木。
哪怕有了星之律者核心，在并未能将之完全掌握的猜怳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能够发挥的能力也极为有限，想来并不是希儿的对手。
啒，很大。”
卡萝尔打量了一下四周，语气中带着惊叹和羡慕。
能够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在圣芙蕾雅学园得到一片自己的专属训练室，大概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卡萝尔也产生了一些期望，又难免有些泄气。
她并不是性格恶劣之辈，不会因为好朋友的优越处境而产生嫉妒的心理，只是觉得以自己的资质，将来想要胜过其她同学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一次学园里可是多了五千名天才，等到自己升入高级班的时候，竞争者说不定更多了。
好难啊。
“如果以后公共训练室里的人太多，你随时可以用我们的训练室哦。”
萝莎莉娅紧接着说出的话，让卡萝尔怔了怔。
“可以吗？”
“当然，我和莉莉娅单独在这里训练也会感到无聊的，如果卡萝尔你也过来.还能一起说话。”
“一起说话……那我不就是打扰你们训练了吗？”
“请放心，我会监督好笨蛋萝莎莉娅的。”
莉莉娅敲了敲过分兴奋的萝莎莉娅的脑袋，同时安慰着卡萝尔。
这也算是表达了欢迎卡萝尔前来训练室的态度。
早已习惯了莉莉娅的行为的萝莎莉娅，头很铁的无视了对方的敲击，又有了新的计划。
“我们去找舰长玩吧！”
萝莎莉娅可不想在希儿与卡萝尔这两位好朋友到来的情况下，依旧老老实实的进行训练。
为了能够更好的运用舰长给予的星之律者核心，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最近可是超级勤奋的，该是去找舰长获得夸奖的时候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并不知道华奕与符华之前便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去了太虚1l，但希儿却是了解到了。
毕竟，按照原本的日常，华奕是应该和希儿还有芽衣她们一起吃饭的。
“.∪舰长出去了，直到傍晩的时候才会回来。”
“啊？是有哪个地方又爆发了大型崩坏吗？”
笨蛋萝莎莉娅也不认为，舰长会无缘无故的跑出去。
她的眼睛里不由的显露出担心.莉莉娅也是如此。
即便是与舰长大人的交集算不卄太多的卡萝尔，也变得有些在意。
在意的同时又充满纠结。
“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乏下？”
希儿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符华性情大变，按照姬麟姐姐的说法，对方很有可能觉醒了律者人格。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中已经有很多位律者了，但普通学生并不是太过清楚这方面的事情。(赵的的)
按照舰长大人的态度，他不打算过分的隐瞒“律者也可以站在人类这边”的状况，目前却也不会主动去宣传，除了高层和希儿这样的关系者以外，只有少数聪明人发现了端倪。
所以，现在的话——
“不用回避，我也不太清楚舰长具体是做什么。”
希儿说的是实话。
她只知道舰长大人去了太虚山.更多的就不甚了解了。
实际上，希儿此刻的心情也很是特殊。
从之前的梦境中醒来，一直是很乖巧的女孩子的希儿，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却并不是立刻向被梦境中的自己牵连的人道歉，而是去舰长身边系。
但舰长却是和符华一起去太虚1l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希儿心中产生。_

第874章 学生们的惊叹
直到华奕与符华一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律者符华也没有出现。
这样的状况让华奕哑然。
明明之前还挺大胆的，结果却是需要如此多的时间来缓冲么？
亦或者说，律者符华现在正整理着过往的记忆？
毕竟，度过了悠久岁月，又被崩坏兽基因作用于大脑的符华的记忆规模远远超越了普通人的想象，即便只留下残缺的一部分，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消化完成。
“要和我共进晩餐吗？符华。
华奕向着自己所熟悉的严肃古板的符华发出邀请。
若是平时，符华对这样的邀请并不会有太过特别的感受。
当初，与华奕一起在游戏厅打游戏的时候，符华也有过数次和华奕共进晩餐的经历，倒也算不上太过特别，只是享用游戏厅柜台处提供的食物罢了，那种满足精神需求的同时又能满足胃口的感觉还不错。
但，现在不同。
符华的心境很乱，她隐隐有些担心，如果华奕727真正的意图并不止于共进晚餐……
“离开圣芙蕾雅学园时，姬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应该一直很担心，或许还和苍玄和丹朱说了，我现在要去向她们报个平安。”
虽然符华的语气表情看起来和过去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这明显要更多一些的言语，让华奕露出笑来。
“好，那么下次有机会了，我再邀请你。”
华奕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获。
让律者符华彻底加入人类阵营.同时分别从两个符华那边收获了一个吻，又在前往太虚山和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路上一直牵着两者的手，毫无疑问的收获颇丰。
即便以华奕的贪婪，也知道自己继续坚持并不合适。
“嗯。”
见到华奕很轻易的转变态度，符华暗松一口气。
若是对方坚持，她会很为难的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向着自己的住处前进的半路上，符华见到了不少人。
有新入学的新生，远远观望，也有入学了一段矵门的老生，满是惊讶，又带着笑意的竖起大拇指。
“班长，你的这身新衣服很好哦！”
符华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旧穿着律者人格选择的那身衣服。
若说好看符华自己的习惯。
“谢谢。”
其实，即便是符华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学园中的学生们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很是亲昵。
在苍玄和丹朱眼中完全属于榆木脑袋的行为，在这些人眼里便成了高冷潇洒的体现。
明明自己做的也不过是在有人产生困惑时予以帮助罢了，在言语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该说时代一直在变化吗？
原本与符华同批次的学生们大多已经毕业了，此刻的老生也只不过是在更早乏次的扩招中入学的新生，充满青春活力。
知晓着符华性格的老生并不打算与看起来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她过多的攀谈，很快便让开路来。
目送着符华离开的背影，新生们不无好奇的发问。
“你们为什么叫她班长呀？她也是我们的学姐吗？感觉气场有些不太一样呀.很厉害的样子。”
事实证明，圣芙蕾雅学园所给予的缓冲时间很不错，已经有不少新生与老生们成为了朋友，进而能从前辈们口中越发详细的了解学园的人事物。
“她是符华，过去是我们已经毕业了的前辈的同班同学，现在当然也成为正式女武神了。因为符华班长在毕业后也时常会来为我们答疑解惑，所以班长这个称呼也就沿用了，毕竟她本人也不反对嘛。”
之前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一次毕业典礼，其中的大部分人便是符华的同期生，属于在学园中按部就班的学生，还有一少部分是后来加入的超级天才，实际上也就是温蒂、希儿、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这些人。
“答疑解惑？”
“是正式女武神来答疑解惑哦.有时候还能看到S级女武神、学园长大人和舰长大人。对了，据说符华本来便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来圣芙蕾雅学园念书也只是为了协助德丽莎学园长维护学园秩序。”
“好厉害！”
“按照初中高的流程，正常来说，能够花费三年时间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女武神便已经很优秀了。不过，除了符华班长以外.还是有几位天才能提前毕业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和舰长大人等等，都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完成了学生生涯。”
“噢噢噢？！”
新生们齐齐发出惊呼。
虽然厉害的并不是自己，甚至不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而是学姐学长，但看到新生们这样的表情，老生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毕竟，舰长还有琪亚娜她们是能够在第三次崩坏爆发后的长空市走出来的人呢，这么厉害也是很正常的啦。你们可不要好高骛远，我之前也说了，能够在三年中结束学生生涯成为正式女武神便已经很是优秀，如果一直无法通过考核，可是会原地踏步，无法靠着耗时间来毕业哦？”
“是！我们会努力的！”
新生们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又不由的发散起了思维。
符华和舰长那一届的学生，竟然有机会和这么多厉害的存在同处一个教室学习，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类似的一幕，发生在了学园各处。
即便是华奕成为天命大主教，掌握人类最高权利之前，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素质也是极高的，根本不会有老生仗着资历欺负新生的事情发生。
这里既不是贵族学校，也不是镀金之所，这里是培养女武神的地方，对抗崩坏的大本营之一，若是连如此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就是人类的悲哀了。_

第875章 空之律者是最强的！
傍晩，结束了各自的训练的众人开始了自己惬意的时光。
布洛妮娅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屏幕，作为一名顶尖游戏玩家，在长期保持着大量氪金的同时，她没有落下任何一个每日任务。
今天也不能例外才是。
虽然以布洛妮娅掌握的计算机技术，可以轻易的写出游戏脚本，自动完成各种任务，但她一直~都没有这么做
布洛妮娅享受的正是-游戏的过程。
琪亚娜则在自己的房间里聆听着西琳所说的梦境细节。
“什么？德丽莎学园长竟然称我为姐姐？”
“是称我为姐姐！”
西琳努力的纠正琪亚娜的措辞.然而对方完全没有改变的意思。
“一样的一样的。好可惜，我这一次并没有进入到梦境之中，不然肯定要让德丽莎多喊几次姐姐。”
西琳知道，想要纠正笨蛋琪亚娜已经自顾自的确定了的说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她很干脆的放弃，看着露出惋惜之色的琪亚娜，撇了撇嘴。
“在梦境里的记忆会被封闭，我完全忘记了这边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是桃源村的居民。啧，貌似我在那里还四处给人帮忙.又是扫地，又是洗衣服什么的，真是丢人。对了，还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那两个家伙，在梦境里的调皮程度相比起这边有过之而无不及.给我惹了不少事。”
“封闭记忆……舰长为什么在梦里没有封闭记忆呀？已经有好几次了，之前还以为是巧合呢。”
若是过去的西琳，为了维护第二律者的威严，哪怕是绞尽脑汁也要给琪亚娜子个答案。
不然不就显得自己很无知了吗
但，现在不同。
西琳觉得琪亚娜当笨蛋的日子很是轻松，可以随便的好吃懒做，当个草履虫.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朝舰长撒娇。
她都有些羡慕了。
“不知道。”
虽然还无法完全放下心理负担.当一个轻松惬意的笨蛋，但在琪亚娜面前，西琳也已经懒得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事关舰长，琪亚娜难得的消耗了一番脑细胞。
“我第一次进入这种特殊梦境的时候，是煌帝国的那场梦，也应该是最早的真实之梦。舰长好像说过这件事，他从前文明先行者苏那边得到了什么礼物。唉，看样子是没办法复现了。以后若是再做类似的梦，我被布洛妮娅欺负怎么办啊。”
“虽然在梦境里台暂时封闭记忆，但性格和对熟悉的人的态度并不夨发生过分改变，布洛妮桠又不会伤害你。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掌握着我的力量，区区一只布洛妮娅.不足挂齿。”
＠式很是高傲的样子。
她深信着空之律者大于理之律者，也大于雷之律者、风之律者和冰之律者。
即便如今的自己不如巅峰时期.也依旧是在拥有正常律者核心的基础上，还拥有着静谧宝石。
相比起继承了理之律者核心，但距离彻底掌握还有不小距离的布洛妮娅，以及因征服宝石而成为雷之律者的雷电芽衣，因渴望宝石而成为风之律者的温蒂，还有刚刚成为冰之律者不久的安娜，肯定是自己更强。
至于分别拥有一半星之律者核心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更是不必多说。
西琳打不过舰长，这一点她也不否认。
但在现文明诞生的律者中，自己依旧是最强的。
一念至此，西琳的语气满是高傲。
膨胀，十分膨胀。
琪亚娜早已习惯了西琳这样的态度，并未在意。
“在梦境里，不一定还能使用自己的力量，德丽莎学园长不就成了柔弱少女了吗？虽然我依旧无法想象就是了……嗯，想来封闭了记忆之后，年龄是根据外表来区分的.我应该不至于称呼布洛妮娅为姐姐，反倒是她要喊我为姐姐。”
一念至此，琪亚娜瞬间没了烦恼。
“唔，肚子饿了。”
“芽衣应该快做好饭了……不过，舰长之前的留言具体是怎么说的？我们或许要等他回来才能一起吃饭，要不然先吃零食吧！”

西琳提出了建议，打上了房间仧角的零食箱的主意。
她馋了。
结果，这一次反倒是琪亚娜忍住了诱惑。
“不行，芽衣说了，不能在饭前吃零食。舰长也马上就要回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开饭。”
虽然琪亚娜说的义正言辞，却又禁不住伸出手擦了擦嘴角。
差点就要流口水了。
琪亚娜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大额开销，她倒是同样会玩游戏，而且花费的时间与精力也不少，算得上是精英玩家，然而氪金量却几乎趋于零。
.............0
无他，只因为是个欧皇罢了。
有丰厚零花钱的琪亚娜的零食箱，自然也是存在着各种好吃的零食，即便是与雷电芽衣的料理相比，也不会逊色太多。
“没关系的，我可以用静谧宝石短暂强化你的生命力，可以间接加快胃部消化能力。”
西琳仍旧在诱惑着。
琪亚娜已经快要动心了！
她向着零食箱伸出手，却又在半途中停止。
“不行不行，哪怕强化了消化能力，让我能吃更多的东西，也会存在问题。
“什么问题？”
嘴馋的西琳很懊恼。
这个笨蛋怎么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候有这么多顾忌？
“吃太多，我会变胖的！变胖就不好看了！”
“……”
琪亚娜的言语让西琳陷入无言
的确很有道理。
身为伟大的空之律者，需要注意形象，而且，西琳也不想自己在舰长心中的地位下降。
“好气啊，那家伙就不能动作快点吗？要不我们去接他？使用空间能力会很快的。”
“我问问舰长。”
琪亚娜心动了。
并不是心动于接到舰长便可以早早的吃到晩餐，而是心动于这种与舰长相处的机会亡。_

第876章 姬子的引导
无量塔姬子能够注意到，几乎是从上午开始，希儿便一直处于神游物外的状态。
起初，姬子以为希儿完全是因为对梦境的事情感到内疚。
以希儿的乖巧程度，即便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仅仅是给大家添了些麻烦，也会感到内疚的。
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无量塔姬子早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便安慰过希儿了。
而舰长那边虽说因为符华的变化匆匆离开学园，前往太虚山，但姬子可以确定，舰长给希儿发送过安慰性质的信息，让她不要太过在意梦境中的事情。
无量塔姬子想起在枯木林中的经历，便会觉得很是有趣。
有舰长在，梦境中发生的其他不为姬子所了解的事情，应该也与悲剧一词完歺七四零”全无关才对。
既然如此，这场梦境就是生活中的有趣调剂，希儿根本没必要感到愧疚。
姬子好好安慰了一番希儿，又借着询问梦境中自己没有亲历的状况与她聊天.想要让她改变心情，结果却失败了。
哪怕懂事的少女努力的掩饰，姬子也能够看出来，希儿依旧是兴致不高的状态。
无量塔姬子终归比布洛妮娅等人度过了更多一些的岁月，很快便发现了希儿真正在意的事情——
她大概是对舰长带着符华离开这件事产生了异样的心情。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希儿与符华之前并没有任何仇怨，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梦境里，作为年兽出现，引起了民众恐慌，甚至有可能引发灾难的希儿，曾被赤鸢仙人击退回到海渊，这件事也不至于让梦醒的希儿产生异样的情绪。
重要的是，华奕的行为。
这样在梦境后的第二天立刻带着符华去太虚山的行为，疑似是约会。
为什么不是和希儿约会呢？
华奕的行动，简直就像是在符华与希儿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一样，让少女感到低落了。
发现了希儿的真正想法的姬子.在少女的身边坐下。
“我从姬麟那边得知了符华的状况，当她的意识进入梦境中，作为赤鸢仙人存在时，有另一个人格在她的身体中诞生了。
不同于想法有些简单的希儿，无量塔姬子特意了解了更多的信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律者人格。”
“啊！”
闻言，希儿发出一声惊呼，露出担心的表情。
亍瘇塔姬子的语气则是越发轻松，有着让人放下心来的魔力。
“既然舰长选择与符华一起去了太虚山，那个+乍经的数千年间，符华一直居住的地方，就应该是认圭了这是最好的选择亿虽然大型崩坏的确挺可怕的，但若是爆发在圣芙蕾雅学园，根本不会构成问题，这里可是有很多强者的。”
S级女武神，审判级崩坏兽，拟似律者，律者，乃至于前文明的律者。
各种弑神装甲，神之键，以及在前文明的终焉一战中也发挥出了重要作用的月光王座。
大型崩坏若是爆发在圣芙蕾雅学园，大概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澜便会消失无踪
哪怕符华在成为律者之后恢复了巅峰时期的力量，甚至更进一步，无量塔姬子也不认为对方能够对抗整个圣芙蕾雅学园。
华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单独与符华离开的选择，就一定是慎重思考了的。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希儿早已没了之前的低落，开始担心起华奕的安危。
不过，她也明白，如今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早就是既定事实了。
希儿对之前自顾自的产生低落的自己感到厌恶。
“对不起……”
“我说这些是想要安慰你，可不是让你更加低落的。难道舰长一次又一次的镇压大型崩坏的战绩还不足以让你对他产生信心吗？那你也应该相信他的魅力才对。”
魅力吗？
舰长大人的确很有魅力呢。
若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在从睡梦中醒来后，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去舰长大人身边了。
希儿垂下眼帘，想起梦境中的种种与华奕相处的片段，不由的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见此，无量塔姬子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可以轻易的猜到，本就对舰长有极高好感的希儿，在经历了这场真实之梦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在梦境里，作为年兽的希儿堪称是举世皆敌，只能隐藏身份在落樱阁中当帮工，唯有华奕毫不吝啬的给予温暖，这种近似于哪怕和全世界为敌也要给予支持的行为，简直就是童话一样的情节。
想来，希儿对华奕的好感度已经爆表了。
自己应该稍微帮一下忙才是。
无量塔姬子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带着笑意的向希儿开口道。
“话说，你现在最希望的是和舰长约会，还是更进一步的事情？”
“更进一步的事情……”
希儿禁不住发散了思维，然后理所当然的脸红了。
见此，姬子了然的点了点头。
“以符华的性格，无论律者人格是否被舰长攻略了，都不至于立刻发生什么.接下来就是你的机会。正好，原本今天晩上应该是我去占用舰长的时间，这一次就让给你好了。”
见到本就脸蛋泛红的希儿因为自己的话而越发的涨红，姬子露出了满是恶趣味的笑容。
“需要我来给你分享些经验吗？”3.9
“经、经验？！”
“哎呀哎呀，我是说相处的技巧，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的经验。希儿，你想到哪里去了？”
“呜……”
少女发出了一声哀鸣。
“要准备吃饭了哦。”
一直在厨房忙碌的雷电芽衣适时的探出头来，招呼了一声，为希儿解了围。
见此，无量塔姬子也便不再逗弄希儿，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作鼓励，转而望向雷电芽衣。
“舰长回来了？”
“嗯，已经回到学园，琪亚娜去接他了。”
“接……去的时候动用了空间能力，回来的时候却是慢慢走的，琪亚娜的心思还真好猜。”_

第877章 我不会让舰长饿肚子的！
“舰长，没有出什么事吧？班长还好吗？”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利用空间能力找到了华奕的琪亚娜，先是打量了一番，确定对方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狼狈之处以后.开始询问起符华的状况。
面对琪亚娜，华奕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笨蛋琪亚娜早就成长了，在重要的事情上一向很可靠，只不过依旧保持着能不动脑就尽量咸鱼的原则罢了。
“她的身体中诞生了律者人格.性格与符华的严肃古板几乎完全相反，不过在善良这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噢噢？！班长律者人格的性格与严肃古板完全相反？那是什么样的，搞笑活泼吗？”
华奕被琪亚娜的话逗笑了
“堂堂律者，怎么能说是搞笑呢？律者符华随心所欲，像个小孩子，嗯……拥有万年记忆的小孩子。你若是感兴趣，之17后可以去看看她。不过现在有点晩了，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让符华好好休息吧。”
“好。”
琪亚娜点了点头，拉着华奕向住宅的方向走去。
少女很自然的牵起了华奕的手.同时心情极好的摇晃着手臂，这样的一幕令华奕脸上的笑意更浓。
“来的时候你可是动用了空间能力，制造了传送门的，现在回去就依靠走路吗？”
“啊……”
琪亚娜的动作一顿，努力思考了一会儿。
“我肚子饿了，现在没力气再制造新的传送门，都怪舰长没有早一点回来。
面对琪亚娜的甩锅行为，华奕予以纵容。
“原来如此，是我的错。回去之后，要好好大吃一顿，芽衣应该做了不少好吃的吧？”
“今天是我去买菜的，买了很多，大概是够了……放心好了！哪怕饭菜不够.舰长也可以吃我的零食，我肯定不会让舰长饿肚子的！”
琪亚娜展现出了几分女武神的风范，很是认真的做出了保证。
只是话题不够严肃。
“我还以为如果饭菜不够，你会亲自下厨呢。”
“呃……我做的没有芽衣好吃.不过如果舰长真的很期待的话……”
华奕原本是想要逗弄一下琪亚娜，没想到最终却是饸自己挖坑了。
卡斯兰娜家族的厨艺天赋一直都很是平庸，身世特殊的琪亚娜同样不例外。
哪怕不像是卡莲那样一旦进了厨房便几乎注定会做出黑暗料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说㐧的话，自然是不可能收回的。
“如果琪亚娜你之后有时间和兴趣，我随时恭候。”
“嗯。”
听到华奕这样的回答，少女的心情越发的高昂，摇晃手臂的幅度也更大了一些，脚步轻快的回到了住处。
“我们回来啦！芽衣，晩饭准备好了吗？我之前肚子就饿了，现在又走了几步路，都已经彻底饿扁了，舰长也饿了。”
“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饭菜准备了不少。”
算准时间，先一步布置好了餐桌的芽衣先是回应了一下琪亚娜，而后望向华奕。
与琪亚娜一样的，雷电芽衣上丅打量了一番，确定华奕没有受伤之后，方才彻底放心。
无量塔姬子、布洛妮娅和希儿也是如此。
相比起其她人，因为被姬子挑拨了一番心弦，希儿的心情要更加复杂一些，在确定了华奕平安无恙之后，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和他有任何对视。
华奕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自然不会无谋的直接向希儿发出询问，而是将目光望向了与希儿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之前在玩游戏，而希儿又刻意隐藏了心情，此刻自然不了解状况。
于是，华奕转而看向雷电芽衣和无量塔姬子。
芽衣不知道该怎么以着不会让希儿变得更加害羞的方式表述状况，一时间陷入了思考，而无量塔姬子则是朝着华奕眨了眨眼。
见此，华奕大概猜到了状况，并没有立刻过多的进行探究，而是详细说起了符华的事情。
希儿的注意力渐渐被太虚山一行所吸引，暂时脱离了羞涩的状态。
无量塔姬子若有所思。
“符华恢复了曾经的力量吗？
“成为律者之后，崩坏能趋于无害化，化为滋补身体的养分，本就会有一种治愈自身的过程，她身体中的暗伤应该痊愈了.不过作为赤鸢仙人时期的太虚剑气……可能依旧无法施展，也可能有了转变。”
“太虚剑气？虽然我修习心蕴的时候也隐隐听到过这样的名词，但班长最强的不是拳头吗？叫做寸劲开天什么的。”
琪亚娜一脸好奇，西琳以着与以往不同，带着心理阴影的语气给出了解答。
“当初，我能够面对符华的拳头，却无法面对她的太虚剑神。若不是那时候的我与崩坏建立起了联系，以连线承受了太虚剑神，大概会740在那一击下彻底泯灭掉吧。”
华奕进一步补充道。
“第二次崩坏时期的符华，应该是借用羽渡尘才成功施展了太虚剑神，而如今律者符华所具备的能力又几乎和羽渡尘一模仧样……具体的答案不必纠结，这招式消耗极大，我倒是希望永远不会有重现的一天。”
华奕对这一招被誉为神州第一的绝学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若是真的出现圣芙蕾雅学园无法抵御的灾难，有没有太虚剑神都改变不了结局，而若是未曾发生那样的灾难，则更没有让符华施展太虚剑神的必要了。
“这样啊……我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以后的事情？”
无量塔姬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以后？”
“将来消灭崩坏兽的时候，敌人可能不够分了——哈哈，开个玩笑，若真的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好事。”
无量塔姬子感受到了西琳对太虚剑神的心理阴影，也大致明白这是个会付出代价的招式，就像是改变希儿的心情时一样，作为资深女武神，温柔又考虑周到的无量塔姬子此刻以自己的方式转移了话题。_

第878章 记忆深刻的地方
“对了，现在算是已经爆发了第六次崩坏吗？毕竟有新的律者诞生呢。”
“第六次崩坏……”
华奕沉吟了片刻，认真思索了㐈会儿符华的状况。
“实际上，从符华的律者人格诞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不是崩坏的使徒，即便没有我帮忙镇压，想来也不会爆发太过恐怖的大型崩坏。具体是否要将之定义为第六次崩坏，留待科学部进行认定吧。”
不过，华奕的补给系统倒是再次给予了他280水晶，等一会儿又可以进行一次高级补给了。
“哦。”
琪亚娜点了点头，也不多作纠结，埋头吃饭。
之前她肚子都饿扁了，现在要好好的补偿自己才行。
餐桌上，也只有琪亚娜的吃相最为肆无忌惮，同样的，她也是吃饭速度最快的那个人，风卷残云般的在席卷饭菜。
幸好芽衣早有预料，做了一桌子的美食，此刻倒是不至于出现琪亚娜把其她人的那份都吃光的窘境。
无量塔姬子则是对大型崩坏更加在意一些。
“终结前文明的终焉律者，同时也是第十四律者，对应的是第十四次大型崩坏。如今我们也已经到了第六次崩坏了，余下的时间岂不是很少？”
“因为第十四律者终结了前文明，所以她才被称作终焉律者，而若是前文明将她击败，之后或许还会出现第十五律者。我们不像前文明那样，随着大型崩坏的不断爆发而损失惨重，越来越弱小，相反，我们正在不断变强，第十四次崩坏不会是终焉。”
不会是现文明的终焉。
哪怕崩坏对第十四律者赋予终焉的使命，给予其远超其她律者的力量。
在现在这种距离第十四次崩坏还间隔一半有余的时间点，说出这样自信的话.其实显得有些盲目。
在现文明中诞生的律者也好，S级女武神也罢，实力距离前文明以凯文、符华等人为代表的融合战士群体还有不小的差距
没有人知道第十四次崩坏是否便意味着终焉，注定会出现终焉律者，也没有人知道若是真的能够跨过第十四次崩坏，之后面临的会是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说出那样的话其实很难让人信服乃至安心。
但他的实力与战绩却拥有着抹消焦虑的魔力。
无量塔姬子很快便不再纠结此事。
“舰长似乎向太虚山派驻了不少人员，之前不是说镇压了崩坏吗｀.？”
华奕大致诉说了与符华的太虚1l之行，不过，自然不至于面面俱到。
大虚山中有人世代居住，那同时还是曾经整个神州的圣地，符华这位赤鸢仙人的居住之所，具备特别的意乂.我不过是派人过去建造些崩坏能抑制装置，并驻扎了一些神机，以防万一。花费不了太多的资金，想来不会有人指责我这种程度的任性。”
安置有月光王座能量转化系统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可以将崩坏能转变成电能.作为神机的能源。
这样一来，各方面的消耗也便趋于最小值了。
“还真是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呢亿”
无量塔姬子感慨了一声。
雷电芽衣也是稍有些出神。
见此，华奕笑了。
“你们若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也有某个记忆深刻的地方，我同样可以让人将之保护起来。”
无量塔姬子用手撑着脑袋，小口小口的喝着啤酒。
“我所拥有的记忆深刻的地方.不过是三处而已。”
“愿闻其详。”
“一处是我小时候的家，代表着我的童年，但那里早就被崩坏毁掉了。另一处则是一片雪原，在雪原上发生了我加入女武神冲锋队以后，面临的损失最为惨重的战斗，几乎全军覆没。这两处地方，给我留下的记忆里虽然有美好的部分，有亲情和友情，但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还是悲伤。”
原本在大吃大喝的琪亚娜，因为无量塔姬子的话而动作一顿。
“姬子姐姐……”
她几乎从未看到一直都带着笑意的无量塔姬子，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沉重。
琪亚娜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无量塔姬子谈及并不算是美好的过去。
琪亚娜悄悄拉了拉华奕的衣角.将安慰姬子的重任交给了他。
“.∪那么，第三处地方呢？
华奕知道，无量塔姬子其实不需要安慰。
姬子毕竟已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了，而且不是单独说给华奕听，而是向着在座的所有人诉说。
以无量塔姬子的性格，若是真的对某件事情感到无法释怀，就只会藏在心底.不会说出来给别人带去负担。
“第三处地方，就是圣芙蕾雅学园了。”
无量塔姬子轻呼一口气，收起了原本的沉重，娇俏的看了华奕一眼。
其意思不言而喻。
前两处地方，分别代表了亲情与友情，那么这第三处地方代表的便是——
“第三处地方是学园？因为我们在这里吗？”
琪亚娜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很喜欢被人夸奖，若是能在无量塔姬子心(赵李好)中占据一分地位，也是件让少女高兴的事情。
“是呀。”
无量塔姬子也不反驳，她知道舰长明白自己的意思。
“圣芙蕾雅学园并不需要额外的保护。”
华奕自然不至于只关注姬子的想法，而忽略其她人。
按照众人在餐桌上的座位顺序.华奕将目光望向了姬子身边的雷电芽衣。
见此，雷电芽衣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最在意的也是圣芙蕾雅学园词。”
其实，雷电芽衣记忆深刻的地方，与无量塔姬子是类似的。
代表童年的家，作为学生时期的千羽学园，还有这座圣芙蕾雅学园。
稍有区别的是，芽衣的父亲还在世，她自己也更早一点的遇到了华奕，所以.倒也不像姬子那般感慨。_

第879章 考虑，圣痕与访客
在千羽学园的经历，让雷电芽衣具备了超乎寻常的心性，再加上她的性格，此刻自然是不想让华奕为自己费心，也不想让其她人担心。
不过，芽衣这样简短的言语，却是给其她人带来了一些限制。
只要布洛妮娅和希儿明白芽衣的心思，这两位懂事的女孩子也会给出一个干脆利落的简短回答。
如今，算是过分的温柔给别人造成负担的体现。
其实雷电芽衣说完之后便意识到了问题，有些后悔。
相比起姬子，自己果然还是欠缺了考虑。
原本芽衣还以为无量塔姬子是百感交集才说那么多的，现在她方才反应过来.姬子是想要打开话题，让其她人畅所欲言。
结果，自己却是自顾自的让姬子的努力白费了。
芽衣露出歉意的表情，想要补救。
华奕已然先一步开口。
“布洛妮娅和希儿的美好记忆.应该是在可可利亚所开设的孤儿院中吧？之前毕业的那一批人中，便有前往西伯利亚任职的，她们可以保护好孤儿院。”
“诶？”
听到华奕的发言，963希儿怔了怔。
不同于符华，希儿自问没有像赤鸢仙人那样的守护苍生的功绩，无法赋予孤儿院特别的意义。
而且，在她与孤儿院相关的记忆里，最重要的并非孤儿院这个建筑物本身，而是那里的人。
既然可可利亚和布洛妮娅她们都在圣芙蕾雅学园，寄托了美好回忆的地方，便是这座学园了。
希儿想要开口，表达一番态度
却突然又意识到，现在应该由布洛妮娅来回应才是。
毕竟，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布洛妮娅来照顾大家的，自己若是自顾自的否定孤儿院，或许会让布洛妮娅伤心。
哪怕了解布洛妮娅的性格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变得消沉，乖巧的希儿也会极力避免。
感受到希儿的目光，布洛妮娅望向华奕，轻轻摇了摇头。
“大家在意的是朋友，并不是孤儿院本身。而且，即便孤儿院损坏了，我也能运用理之律者的力量重新建造出来，舰长不必太过在意。”
“好方便啊。”
琪亚娜感叹了一声。
这个不动脑子的笨蛋自然没有注意到在场众人的心理状态，不知道姬子、芽衣她们的发言究竟蕴含了多少考虑。
此刻，琪亚娜完全没有多㓛的回忆起了自己的ね㹥。
“感觉除了圣芙蕾雅以外，我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之前一直都在到处跑，老是露宿野外..怕是长空市也没有停留太久——我印象深刻的是芽衣做的好吃的东西牜”
琪亚娜拥有着她独特的魅力，总是能够活跃气氛。
原本稍微有点懊恼的芽衣，因为琪亚娜的三言两语而再次露出笑容。
“这才刚刚吃完饭，你就又想到食物，是没吃饱吗？我可以再做一些点心。
琪亚娜摸了摸很是满足的肚子
“饱了饱了，不是舰长要问我们印象深刻的地方吗？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才不是饭桶呢。”
少女那气呼呼的模样，引得众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笑意。
温馨间，希儿环视众人，发现了她们具备的共同点——关系都和舰长达到了无比亲密的地步。
自己也想……
希儿想起了姬子之前说的话，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
无量塔姬子这位资深女武神，哪怕是在这种轻松时光里也不会放下对周围环境的注意，自然察觉到了希儿的目光，向着对方再次眨了眨眼。
…………
一个多小时之后，华奕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即便是现在，华奕也保持着独自居住的状态，这样的安排看似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却能带来诸多好处。
能够让其她人不至于产生太多顾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华奕也有了相对私人的空间。
唤出自己的补给系统，华奕颇有成就感的打量那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界面。
虽然获得圣痕之后便会融入身体，化为随时能被自己感受到的力量，但很可惜，华奕已经有很长时间未曾全力战斗过了。
哪怕是之前镇压大型崩坏，也不过只是稍微花费了些心思而已，距离全力以赴还差的很远。
所谓崩坏能够随着文明发展不断变强的规则，其中的文明范畴似乎并未囊括华奕的战力。
在无法通过战斗印证实力增长幅度的情况下，能够让华奕比较直观的感受到自己进步的，就是虚拟界面所展示的已拥有圣痕了。
达到二星满级的莎莲娜与夏洛特两套圣痕，达到三星满级的汉娜，露西亚，奥托薇拉和薇欧拉四套圣痕。
它们都已经被强化到了上限。
还有华奕最近通过友情补给获得的初始二星，极限同样是三星满级的维多利亚(上)，也被强化到了上限。
余下的，便是需要消耗的金币大幅度提升，上限为五星满级的一套萧云圣痕.以及在第五次崩坏后抽到的叶卡捷琳娜(中)
如今距离第五次崩坏并未过去太久，华奕也不过是将叶卡捷琳娜(中)强化到了四星满级而已，想要将之进化到五星需要足足32万金币，暂时还没攒够。
至于将五星一级的圣痕强化到满级，更是差得很远。
结果，现在又有水晶抽取高级补给了。
若是抛开其他因素，单纯从提升战力考虑，相比起地藏御魂那样的武器，华奕其实更中意圣痕。
武器是外力，融入了身体的圣痕却是实实在在的自身的力量。
所以，来一道圣痕！
华奕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伸出之前被琪亚娜一直牵着的手，消耗了今天才刚刚获得的280水晶，抽取高级补给。
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与美妙的紫色光芒——
叶卡捷琳娜(下)。
圣痕化作的力量融入身体，华奕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的变化，也没来得及使用不够将四星满级的叶卡捷琳娜(中)进化到五星，但可以将叶卡捷琳娜(下)强化到四星满级的16万金币，便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
按道理来说，今天应该是姬子来找自己。
但以姬子的性格，根本不会敲门，而是应该直接拿出钥匙开门进来。
现在深更半夜前来拜访的是谁？_

第880章 到底是大胆还是弱气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破开黑暗.撒向大地的时候，圣芙蕾雅学园依旧处在宁静的氛围中。
无论是学生还是工作人员，大多都并未达到必须起床的时间，学园的时间安排可是很人性化的。
不过，有人早早的便醒来了，脸上带着幸福的浅笑，悄悄注视身边的人。
待到对方也睁开眼之后，少女顿时有些慌了。
“舰长，我先回去了。”
如此说完之后，也不待华奕回答，希儿便展现出了近似于空间移动的能力，在几个闪烁间逃走了。
这样的情形引得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该说希儿大胆，还是说她依旧很弱气呢？
应该是在该大胆的时候极为大胆，又在其他时候表现出华奕所~熟悉的羞赧吧。
昨天，原本出现的应当是无量塔姬子才对，结-果来的却是希儿
华奕当然不至于对此执着探究.他是当前状况的受益者，怎么可能感到纠结.顶多是在心里对善良美丽又温柔的无量塔姬子表示感谢而已。
也只能在心里感谢，如果直接向无量塔姬子说出来，会让她觉得自己在洋洋得意的。
至于希儿那边，无论是约会还是其他什么，只要能让女孩子开心的事，华奕之后都会采取行动。
心情极佳的伸了个懒腰，华奕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很快收回思绪。
他之前抽到了一枚叶卡捷琳娜(丅)，还没来得及强化。
打开虚拟界面，华奕并没有多少犹豫的使用了16万金币，将叶卡捷琳娜(下)从初始的四星一级强化到了四星满级的地步。
强化与进化都能够提升实力，而且和消耗的金币数量成正比，华奕也不必过分纠结，就像是一旦有水晶便会抽取高级补给仧样，只要金币足够，华奕立刻便会将之消耗.提升自己的实力。
叶卡捷琳娜(下)达到了四星满级的程度，若是普通女武神能够感受到其增益，应该会大惊失色。
然而，华奕却没有感受到太过明显的变化。
他得到这道圣痕之前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雄厚的基础下再次出现的进步，若不是进行战斗或是细微的崩坏能操作，已经很难察觉到改变。
华奕沉吟着继续打量虚拟界面亿
抛开金币消耗极大，距离达到わ限还需要大量金币的萧云与叶卡捷琳娜圣痕.华奕从友情补糺氻得到的维多利亚(上)，在他的印象里，貌似是最亏乏种初始二星，上限三星的圣痕了。
一旦将维多利亚圣痕集齐，以自己的补给系统那不会获得重复圣痕的特点，将来仅仅是抽取友情补给，说不定就能得到初始三星，上限四星的圣痕。
虽说目前最缺的并非高星圣痕.而是金币，但这种之后仍旧有大量提升实力的余地的状况还是很好的。
在出现符华诞生了律者人格这样的异常事态之后，华奕自然不能懒散的待在住处。
他很快动身前往自己的办公室.打算将相关情况录入数据库。
原本，以华奕的地位，还不至于担当数据的录入人员，奈何这次只有他最了解相关细节，这份工作是逃避不了的。
在进入舰长办公室以前，华奕先去了学园长办公室。
之前的太虚山之行，华奕自然是通过个人终端和德丽莎这位学园长大致描述过状况。
但若是因此而忽略德丽莎，自顾自的处理自己的事情，就是另一种愚蠢了。
德丽莎是学园长，在圣芙蕾雅学园曾经的那段艰难时期，是她和姬子还有符华一起支撑的。
哪怕那时候的符华仅仅是作为学生，依旧帮了德丽莎许多——
照顾学园的学生，并在崩坏爆发时作为学园的守备力量之一，让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可以放心的离开学园，前往极东之地各处镇压崩坏。

德丽莎注定会担心符华，也会担心华奕，在这种情况下，仅仅通过信息与视频通话和德丽莎联络，诉说状况，自然是不够的。
“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德丽莎并不意外华奕的出现。
就像是华奕明白在符华成为律者之后，德丽莎会产生的心情一样，德丽莎也明白华奕会采取的行动。
她特意让华奕不必急着找自己.先安抚好符华的律者人格和学园中的其她人
“若说将一切安排妥当倒也不至于，但短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做的更多了。”
...............コ0
“这样啊……”
德丽莎原本想给华奕倒一杯饮料，然而以学园长大人的身高，蹦到座位上在办公桌边坐下便已经付出了一番努力，华奕自然不会再去麻烦她。
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又给德丽莎倒好了苦瓜汁，华奕开口道。
“这些都是丽塔准备的吧？她怎么没有陪着你？”
“陪？不要把我说的和小孩子仧样啊！丽塔只是在协助我处理工作。如今圣芙蕾雅学园马上就正式开学了，大量的新生加入，自然要多安排一些守备力量才行。天命那边派遣了数支女武神小队，丽塔正在接待她们亿想来是介绍圣芙蕾雅学园的基本状况，同时予以鼓励。”
圣芙蕾雅学园的顶尖力量很强大，S级战力众多，然而若是让她们去负责维持秩序，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华奕明白这一点，也早就知道了天命那边的安排。
“当初学园学生毕业的时候，或许应该放宽些条件，让愿意留下的人继续在学园任职。”
“若真是这样，毕业生们会很开心，但——自己的主教大人一直待在圣芙蕾雅学园，从不坐镇天命也就罢了，如果连自己主动去主教身边效力的机会都完全没有，天命那边的女武神们可就伤心了于。”_

第881章 德丽莎的进步
“如果将当初那批毕业生全都留在学园的话，现在就不必再额外从天命那边调配人手了。对于毕业生来说自然是好事，但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并不是你这位上位者应该做出的。”
稍微顿了顿，德丽莎又接着补充道。
“至于刘易斯等人，她们属于精英女武神，不是在战斗中能够发挥领导作用.就是在天命的某个基地担当重要职位，让她们在圣芙蕾雅学园维持秩序也不合适。现在来的这一批天命女武神都处于B级范畴，至少会在学园停留数月时间，同时会得到幽兰黛尔等人的教导，寻找突破到A级的契机.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德丽莎的言语并未中止，她考虑了不少事情。
“七五三”“除了安抚人心以外，只要表现优秀便拥有着前来圣芙蕾雅学园.在主教大人身边效力的机会，也给了天命的许多人动力，很多基地都呈现出了超越以往的活力。”
德丽莎说完之后，却见到华奕以着一种带有惊讶的目光望向自己，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呃……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变得如此优秀了，看待事物的目光很多样化.也很长远。”
“这是夸奖吗？还是在说过去的我很差劲？”
“当然是夸奖。”
得到华奕的夸奖，德丽莎自然是开心的。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又很快努力的将之收敛。
“舰长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我若是连寻常的管理工作都无法胜任，就太过无能了……对了，我之前说的都是天命的状况，逆熵那边，就需要你自己去找瓦尔特或是去科学部了解了。”
天命的女武神负责战斗，而逆熵的科学家则负责研究，双方擅长的领域还是比较明显的。
“我知道。”
华奕点了点头，知道德丽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顾此失彼。
当舰长大人将符华的状况向着德丽莎详细说完，学园长大人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以律者符华的性格，在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竟然直到现在也没有过来找你吗？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过分？我觉得不过分，你要亲自评判一下吗？”
付？好……唔……。”
被华奕突然亲吻了的学园长大人羞红了脸。
她本想要大声斥责，奈何完全说不出严肃的话，支支吾吾半晌，最终陷入沉默。
明明德丽莎和华奕的关系早就已经发展到了最后一步，结果还是会因为一些寻常的亲昵举动而害羞。
华奕也没有再刺激她。
“符华现在大概是和往常一样.在专属训练室继续自己的拳术修行。她在这方面的态度很是坚定，即便是律者符华应该也没办法强行改变。”
“性情大变的符华……还真是难以想象她随心所欲的模样。”
德丽莎顺着华奕的言语改变了话题。
至于华奕又靠着约会之类让人啼笑皆非的方法，将律者符华拉到人类这边的行为，德丽莎已经有些习惯了。
对抗崩坏的最好方法是什么？
不是派出强大的女武神去镇压崩坏，消灭律者，而是让舰长大人与律者约会.使其娇羞。
这几乎成了所有知情者的共识了。
一直研究着崩坏以及与之对抗的方法的科学部，此前更是拿出过一份计划书.让舰长在大型崩坏爆发时立刻与诞生的律者接触，用恋爱的方式将之拉到人类这边，进而保证一切损失都会最小化，而人类的力量不但不会缩减，还会得到加强。
创造这样的奇迹所需要进行的付出，只是舰长大人的身心而已，而且舰长本人也并不排斥的样子，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方法吗？！
为此，科学部甚至专门研究了仧番种种恋爱类的书籍，想要在舰长与律者接触时提供理论支持，为恋爱大作战的胜利奠定基础。
可惜，被舰长否决了，理由是不希望被其她人围观约会........
不希望被围观，而不是不希望与律者约会。
大家都明白舰长的意思。
德丽莎对此不去吐槽。
华奕是贪婪的，但这份贪婪却能给所有人带来幸福，所以不是坏事。
“需要我帮你来将相关情况存入数据库吗？”
“不必了。学园现在有了这么多新生的加入，应该也出现了不少需要你这位学园长审批的事务吧？你专心处理手中的工作就好。”
华奕端着红茶，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所谓将相关情况录入数据库，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功绩，而是为了让专业人员对崩坏进行研究。
所谓“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的结论，也是前文明通过大量分析，一直到符华执行火种计划方才最终得出的。
但现文明已经出现了改变，在前文明中必须被消灭的律者，在现文明里站在了人类这边，若是完全依靠前文明的理论而不去自己加以探究，这并不明智。
花费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华奕将符华的状况，还有抵达太虚山之后的崩坏能变化尽数录入数据库。
拥有足够权限的人员可以阅读这些资料，而权限不足者，自然是一无所知0.6
这是统合了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各自的资料，又用所有手段进行加密.还有爱酱和阿赖耶保护的数据库，甚至绯玉丸这位侵蚀之律者都出了力，其防御无比夸张.倒是不用担心被人骇入。
“舰长，我来了哦。”
办公室外，传来了元气满满的声音。
并非琪亚娜，而是符华，律者符华。
听着符华以这样活泼的语气说话，还真是有趣。
“门没锁，请进。”
几乎就在华奕话音落下的一刻.办公室的大门便被推开。
符华并没有穿着那一身古板的武术服，而是看起来颇有青春活力和少女风的仧字领衬衫。_

第882章 识之律者女士
“我原本以为你会穿着武术服.亦或是之前见面时的那身黑衣，这是你自己挑的？”
华奕的言语让律者符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让我自己挑选，那我肯定还是穿之前那身衣服，可老古董还是想穿武术服，我们僵持不下，将选择权给了丹朱，那家伙就让我穿这身很不适合战斗的衬衣了。感觉这身行头不够帅气，缺乏律者的风范，但没办法，毕竟要信守承诺嘛。”
“丹朱看到你的变化，没有惊讶吗？”
“惊讶，当然惊讶。我也没和丹朱说太多话，那家伙似乎是想要借机让我穿各种各样的裙子，呵，那不符合我的身份，所以我先来找你。”
律者符华一边摆弄着自己身上过分有少女气息，自认为不符合前文明先行者与赤鸢仙人这一身份的服饰，一边向着华奕求证。
“舰长觉得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很可爱。”
“可爱……”
律者符华挑了挑眉。17
按照她的性格，追求的是潇洒帅气，对可爱这样的词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观感，甚至会有意避免被人称赞可爱。
若非如此，律者符华也不会直接从丹朱身边跑开。
如果其她人说这样的话，律者符华才不会觉得是夸奖，反倒会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
但，既然现在说话的是舰长一乏
“舰长是第二次说我可爱了，而且，按照我了解到的记忆，舰长从来没有说老古董可爱，这就是舰长所发现的我胜过老古董的优点吗？”
华奕没有直接点头，而是保持警惕。
“你们都是符华，没必要一心想着分高下。话说，你们现在是怎么分配身体掌控权的？”
“这是转移话题吧？！”
律者符华撇了撇嘴。
哪怕华奕并没有直说“你比老古董更加优秀”，仅仅是与对方相处，律者符华便感觉很是惬意。
此刻，心情很好的她也不多作纠结。
“之前的两个小时，一直是老古董掌控身体，她在练习拳法，我当时则是在整理记忆。那家伙还真是无聊，作为赤鸢仙人的时候天天打坐，现在则是天天练习寸心拳法.这种都化作了本能的技艺，继续去一遍遍的重复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些话你应该和符华说过吧.她是怎么回答的？”
“㫦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嘿，我也没见她因为修五而变强，若不是有我的出现，这家伙的力量相比起过去已经退步很多了。
律者符华所说的过去，自然指的是赤鸢仙人时期。
“不过，我问老古董要身体掌控权，她就主动给我了，所以我也留几分情面.不说她了。”
律者符华露出一副大发慈悲的表情，而后开始打量起华奕的办公室。
并不是由名贵木材打造的办公桌，以及随处可见的制式办公椅，还有普普通通的书柜。
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能够纵览大半圣芙蕾雅学园的落地窗了。
“堂堂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舰长，逆熵真正的盟主，数次镇压了大型崩坏的大英雄，平日里的办公地点就这么普通吗？
“我挺喜欢这份普通的。”
“是么？随便了，反正这是你的办公室。有你在，这里就很不普通了，就像是那艘休伯利安号一样。说起来，我还没亲眼见过休伯利安号，下次找个机会去看看。”
律者符华随手拿起办公桌上倒好了红茶的茶杯，将之一饮而尽，而后微微瞪大眼睛。
“这红茶的味道还不错嘛！舰长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红茶是丽塔泡制的。”
“给我泡的？”
“给我泡的。实际上，你拿的那个茶杯，我刚刚还在喝，只是喝完了又倒了仧杯而已。”
闻言，律者符华的动作一顿。
这不就是间接亲吻了吗？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昨天才直接亲过。
律者符华迅速平复好心情，看到华奕在说话间并未停止手中的工作，在个人终端中书写着什么。
对方没有刻意遮掩，律者符华也就直接看了。
“舰长，你这是在记录我的资料？是不是还需要一些生平介绍？直接问我好了！”
律者符华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致
见此，华奕自然不会让她扫兴
“为了将两个人格区分，我在数据库里以律者称呼你如何？”
“好啊。”
律者符华并不抗拒。
毕竟，圣芙蕾雅学园里已经有仧堆律者了。
“对了，我的律者名字是什么？”
华奕本想回答是孩之律者，亦或者嗨之律者。
前者表明了律者符华那与小孩子差不多的性格，后者则能体现她那总是兴致高昂的心情。
然而，考虑到这可能引起律者符华的不满，华奕也就不逗她了。770
“识之律者。在前文明中是第八律者，而考虑到现文明的第五次崩坏诞生了冰之律者安娜，以及凝聚了星之律者核心，再单纯的以数字排序或许会给人带来混乱，所以就不编号了。”
见律者符华没有反对的意思，华奕接着说道。
“那么，识之律者小姐，请简述一下生平。”
“哦哦，既然是现文明的资料.那我就不说前文明的事情了——我早在数千年前便建立了太虚剑派，一直守护神州大地…㐧等等，像这样以第一人称说，是不是会有些问题？会不会让看到的人觉得不够客观？”
“我可以给你润色一番，作为太虚剑派的创始人、CEO及合法拥有者，识之律者女士为全世界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她清除了世界上大部分的崩坏，为人类带来了稳定、安全、健康的生活环境——这样如何？
“好好好，还有么？还有吧？还没说完吧，再多来点！”
之前，律者符华还不断的指责老古董，说她优柔寡断，说她没有主见，说她做出了无数错误的选择。
结果，现在的律者符华却是毫不犹豫的将符华的过往当成了自己的功绩，并且示意华奕加大力度。_

第883章 不愧是舰长大人
“识之律者女士拥有着全世界最美丽的样貌，以及全宇宙最强大的力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都以清除崩坏为优先，保护着世界不被崩坏所侵扰。”
律者符华对华奕的言语很满意
只是，这样的溢美之词，让她也有些迟疑了。
“舰长，这样写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也可以写留言，让将来阅读这段资料的人都能看到。”
华奕将自己的个人终端递给了律者符华。
这样的行为，却是让律者符华眸光轻闪。
华奕的个人终端，同时拥有着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三个组织的最高权限，若是律者符华借此进行操作，只要不是使用崩坏裂变弹轰炸大型城市这样过分夸张的命令，其他的，像是向某个地方调配资源或是女武神部队，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简单的动作，透露出的是极高程度的信任，还有宠溺。
律者符华拿着个人终端，又看了看华奕。
见他示意自己自由发挥，识之律者小姐深吸一口气，写下了留言。
“所有阅读这段资料的人，我告诉你们！我，识之律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没人能比得过我！”
写完之后，律者符华并没有直接将资料保存，而是维持着编辑状态递给了华奕。
“这可是你让我写的。”
“嗯。”
华奕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修改的直接完成了编辑。
见此，原本已经很是满足，甚至决定好了，哪怕华奕悄悄删除自己的留言，修改之前的那些资料，也依然要装作看不见的律者符华，终于忍不住了。
“你真的就直接保存，上传资料了啊？将来要是真的有人看到这些文字，会有意见的吧？我看资料编辑者那一栏里是你的名字，你就不担心形象受损吗片｀？”
“没事，这会让阅读资料的人更加了解你。”
华奕可没说错。
所谓的全世界最美丽，全宇宙最强大这样的形容词，明显很武断，不够严谨
能够获得阅读这些资料的权限的人不会是笨蛋，她们立刻就能意识到，不能将这些评价的字面意思当作参考。
而再加上垏者符华自己的留言.其她人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便能轻易的了解到律者符华的性格——骄傲与随性。
相比起直接将这两个词写到数据库里，以这种方式进行记录，更加真实也更加有趣。
至于宓种重要资料应当具备的严肃性——华奕作为领导者会把握好尺度，不至于让人产生误解，而若是现文明败㹥崩坏之丅，一切成为历史，那么未来的事情更不是华奕需要担心的了。
律者符华当然不至于想这么多
她只当华奕是在纵容自己的任性，甚至不惜损害形象。
律者符华因为这过分的宠溺而有些不自在的晃了晃脑袋。
难怪即便是老古董面对舰长也无法保持心情平静……
不不不，自己更应该感到惊讶的，是老古董在较早认识舰长的情况下，竟然仍旧能够沉得住气，仍由其她人后来居上。
“舰长，你处理了这么多工作.应该累了吧？我可以帮你消除精神疲劳！”
律者符华所掌握的能力与意识相关，想要实现这样的效果，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华奕不累。
圣痕带来的提升是全方位的，也包含精神在内，别说是处理这么一点工作了.哪怕华奕遭到了意识之键羽渡尘或是律者符华的攻击，进入了真假难分的幻境中，他也拥有着区分幻境与现实，乃至强行挣脱的力量。
然而，有时候就是要让自己显得弱一些。
“麻烦你了。”
华奕示意律者符华任意施为。
识之律者以着比之前与幽兰黛尔战斗时还要认真的态度，调动自己的律者能力，只为了给华奕消除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精神疲劳。
律者符华也大致感受到了华奕的完美状态。
但不能弱了堂堂识之律者的气势才是！
“嗯哼，竟然敢欺骗我，作为惩罚，我已经修改了你的认知，现在你很喜欢我。”
“什么？！我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识之律者竟恐怖如斯！”
华奕故作震惊的表情让律者符华露出笑来。
“.∪看起来，舰长现在并不忙，既然这样，带我去休伯利安号看看吧？我还没有亲眼见过呢。这艘空中战舰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舰长最中意舰长这个称呼，而不是天命大主教或是逆熵盟主。”
“真正有魅力的并非休伯利安本身。”
华奕没有回答的太过详细，他知道，律者符华能猜到问题的答案。
又一次牵着手走在一起，但又与之前不同。
之前，华奕与律者符华在云海卄漫步，偌大的天空只有两人，然而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周围有不少过往的路人。
学园的新生，以及因为学生数量暴增而从各个地方抽调过来的店员和教职工.皆是悄悄打量。
“那是……舰长大人和符华班长？”
除了德丽莎等少部分人以外，其她人都不(赵王赵)知道符华诞生了律者人格.成为了新的律者，此刻皆是一脸的惊奇。
在热情的老生们的介绍下，大家都已经大致了解了学园的状况，知道符华是兴位古板严肃的女武神。
结果，这样性格的人，却是公然和舰长手牵着手走在街道上了。
相比起质疑符华是不是性情大变，众人产生的第一想法，都是感慨舰长的强大陆。
能够让古板严肃的女武神坠入爱河，舰长大人还真是厉害呢。
律者符华感受到了她人的注视.也能够猜到那些人将自己当成了符华。
识之律者小姐并没有彰显存在感的意思，反倒是又有了什么计划，尽量收敛了丰富的表情，展露出与以往的符华一般无异的模样，进一步坐实了暗中观察者的猜测。_

第884章 休伯利安号很单调啊
休伯利安号之内，爱酱虽说在和往常一样维护着网络世界的安全，却是没了打游戏看漫画的心思。
她产生了不低程度的担忧。
梦境之中，最大的反派看似是身为年兽的希儿，但做了最多坏事的却是爱酱自己。
在华奕的照顾下，希儿未曾伤害到任何人，顶多就是因为引来了过多的妖兽而致使百姓受到惊吓罢了。
但爱酱不同。
她在包老庄仗着晶坷垃的存在.可谓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权力的滋味，强制所有人种植包菜，剥夺不服从者的自由，将包老庄改建成翡翠宫，还拿着大锤想要攻击舰长
哪怕食用了沾染晶坷垃的包菜会让人性情大变，包老庄其她人成为了翡翠宫的守卫助纣为虐还情有可原，然而爱酱自己就是强制大家吃包菜的那个人，完全没办法开脱
仔细回忆一下，想想自己得罪了多少人。
即便不计算包老庄的那些普通庄民，仅仅是爱酱所熟悉的厉害角色，便有卡莲、布洛妮娅、符华、八重樱和华奕。
也不知道梦790境中的苍玄之-是不是与学园的苍玄对应。
反正就是得罪了好几位厉害存在。
爱酱现在已经没了玩游戏的兴致，一直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当采取的行动
道歉？
若是舰长等人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的所作所为，主动去道歉岂不是相当于是另类的提醒？
可若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旦大家回过神来……
爱酱倒是不至于认为舰长真的会无情的重罚自己，也不认为符华和布洛妮娅她们会怀恨在心，但，仅仅是些微程度的态度转变，就足以让爱酱耿耿于怀了。
再说了，舰长还有可能扣自己工资呢。
并不算美好的事态，令爱酱很是头痛。
结果，在未曾预料到的情况下.华奕却是带着符华出现了。
“真不愧是你的座驾呢，休伯利安号的确算得上是最强战舰。”
爱酱很熟悉符华的声音，现在说话的是符华没错。
但，哪怕还没有回过头来打量.仅仅是靠耳朵去听，爱酱便察觉到了符华与印象中的不同——
没了以往的那份稳重，反而多了好几分跳脱。
待到爱酱循声望去，符华朝着她挥了挥手手。
“嗨，爱酱，上午好呀。”
业子，不仅仅是说话的语气了，就连动作也与爱酱所熟悉的符华不同。
“……上午好。”
不过，爱酱还不至于陷入呆愣之中。
之前舰长大人带着符华离开学园，前往太虚山的事情，爱酱是知道的。
但她没有过分探究，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在梦境中的所作所为。
而现在，爱酱并没有直接发出询问，很快便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开始利用自己的权限在数据库中搜索符华的资料。
于是，她看到了数据库中关于识之律者的描述。
全世界最美，全宇宙最强什么的，还真是夸张的描述啊。
毫无疑问，舰长被裹挟了。
爱酱迅速得出了结论，并且对符华的律者人格有了不低程度的了解。
即便如此，爱酱也没办法据此做出应对，在律者符华四处打量的时候，爱酱犹豫了片刻，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起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那个……我在梦境里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对不起……”
“过分？不就是种了点包菜吗？有什么过分的。”
已经整理过记忆，知道这些事情的律者符华一脸无所谓，而华奕也是点了点头。
“没有人因此产生负面情绪，不必担心，也不必特意道歉。明明梦境里的一切都很有趣，大家也都乐在其中，你这样忐忑不安的道歉，反倒会让其她人感到不知所措了亿”
稍微顿了顿，华奕的目光很有目的性的打量了一下爱酱。
“说起来，布洛妮娅的弩箭击中你的胸口，竟然无法伤到你，究竟该说晶坷垃能够让人刀枪不入，还是该说……”
“我的身体是魂钢啊魂钢，肯定不应该被普普通通的弩箭伤到的吧？哪怕是在梦境里，这一点也不会改变，禁止舰长产生失礼的想法！”
爱酱很大声的发出抗议。
即便是AI，面对这样的质疑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爱酱的情绪有些激动，却是也没了原本的忐忑不安。
身为识之律者，符华能够较为清晰的感受到爱酱的心情变化。
她禁不住看了华奕一眼，对舰长这番以着玩笑般的方式改变她人心情的手段很是佩服。
可若是让律者符华自己来选，她可没心思花费太多精力安慰人，更不会进行如此细致的考虑。
按照律者符华的性格，若是真的看到爱酱对梦境中的事情很是纠结，便会直接将布洛妮娅等人带过来，让她们自己表明态度。
那样好像会给布洛妮娅她们添麻烦？打乱原本的训练计划。
嘿，还真是麻烦呢。
幸好有舰长在，这些事情，自己也不用考虑太多。
律者符华继续打量着周围，片刻后禁不住开口道。
“相比起其他地方，这座舰桥的范围还是小了一些，而且风景很单调呢。若是将来真的乘坐休伯利安号出击，镇压大型崩坏什么的，岂不是会很无聊？”
听到律者符华谈及休伯利安号.作为常驻在这艘空中战舰上的AI，爱酱也便主动回答道。
“既然是要镇压大型崩坏，自然要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才行，哪里还有在乎无不无聊的心思。”
“老古董过去便一直约束着自己，每天都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结果却没什么明显进步。后来遇到了舰长，劳逸结合，甚至都要钻研出新的拳法招式了。所以，哪怕是镇压大型崩坏途中，放松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第885章 舰桥投影――太虚山
律者符华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爱酱没忘记华奕才是这艘战舰的真正管理者，也不管律者符华的理论是否正确，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只要华奕点头，无论是劳逸结合也好，贪图享乐也罢，爱酱都会尝试对休伯利安号做出一些改动。
这是对技术力要求极高的工作.原本必须交由专业研究团队负责，哪怕是因为崩坏能转化装置的存在而致使能源充沛，在崩坏未曾爆发的情况下担当劳动力工具的神机与泰坦，也完全无法胜~任这样的任务。
但爱酱一-个人就可以胜任。
这座停驻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早就被爱酱改造成了自动化基地，拥有着种种精密器械，只需要爱酱下达相关指令便可以-完成种种工作。
见到华奕向自己点了点头，爱酱望向提出建议的律者符华，不无好奇的发问
“你希望怎么布置？”
“嗯，我想想……”
律者符华沉吟了片刻，而后眼睛一亮。
“舰长喜欢太虚山，我也喜欢.干脆将这里改成太虚山的样子好了！”
闻言，爱酱怔住了。
她原本以为律者符华是打算布置些花花草草，乃至进行一些涂画，让这由各种合金组成，看起来很是冰冷的舰桥显得有生气一些。
没想到律者符华的想法如此夸张。
“虽然休伯利安号颇为庞大，可相比起太虚山来说还差很多，而舰桥的面积更是有限……”
“嗨呀，又不是真的把休伯利安号改成太虚山，是改外表啦。学园本身不就有全息投影吗？就是视频通话时使用的那种，把舰桥这边布满全息投影，改成太虚山就行，具体的风景就像是这样。”
律者符华动用自己的能力，在周围制造出了真假难分的幻境。
上一秒还是合金构造的舰桥，丅一瞬便连护栏都消失无踪了。
众人眼前的是云雾缭绕的太虚1l，有潺潺流水自山间倾斜而下，还有修筑在1l间的古朴楼阁，脚下是一片草地，并不名贵.但在自然环境中最为普遍的野花点缀其上。
哪怕爱酱的记忆并没有任何缺失，哪怕她已经从数据库中得知了识之律者的能力，此时此刻，爱酱依然分不出虚假与真实的界线。
那随风飘动的云彩是如此真实.高空中投射下的阳光也折射出七彩色，甚至于，爱酱还能隐隐听到鸟语，闻到花香。
若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打游戏，毫无疑问是一种享受。
见刲㐧神的爱酱，律者符华很是骄傲的笑了笑。
“怎么样，我制造的风景好看肥？”
“好看。”
“哼哼哼。”
律者符华得意的ね起脑袋。
“目前我还没办法将制造的幻境长久维持，并让每一位涉身其中的人都受到影响。而且，休伯利安号若是真的外出执行任务，我制造的幻境也有可能阻碍飞行，毕竟太完美了嘛，舰员肉眼看到的与机器反馈的存在差别，会引起混乱的。所以还是退而求其次，用全息投影复现这样的场景好了——可以实现吗？”
“可以。而且不必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只是全息投影。”
爱酱的眼中闪着光亮。
除了是对自己早已熟悉了的环境即将发生重大变化而感到兴奋以外，她也在仗着自己强大的计算力记忆眼前的细节，并且在脑海中进行模拟实现。
“只需要几十分钟就能完成。
“这样啊……”
律者符华沉吟片刻。
“舰长，趁着这些时间，我们打一架怎么样？之前与幽兰黛尔的战斗在半途中被打断了，感觉有点意犹未尽呢。”
“休伯利安号可经不起战斗余波的冲击。”
“所以就用我的能力在幻境里战斗。放心好了，一旦舰长的意志出现什么异常，我就会立刻中止的，至于其他方面也完全不需要担心。既不会真的让自己的身体受伤，也不会引起崩坏能的变化。”
识之律者的能力自然不是如此无害的。
若是真正发挥能力，只要在意识层面中敌人认为自己死了，那么其身体就会变成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只是在面对华奕的时候，律者符华会把握好尺度。
她的话让华奕露出意动之色。
“听起来很不错。你很有想法嘛，无论是在休伯利安号中设置全息投影，还是在幻境中战斗，感觉都很有创造力呢。”
“舰长说的没错，可以再多夸夸我。”
“是是是，再摸摸头好了。”
华奕伸出手，给予了律者符华摸头杀。
这样的动作让识之律者女士呆了呆，而后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们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
“不喜欢吗？那我以后会注意亿”
“诶？不是！”
听到华奕的言语，本来在暗自享受的律者符华连忙摇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分激烈了，轻咳一声。
“我可是很大度的，虽然舰长的行为很幼稚，但我愿意包容舰长，所以没问题。”
“噗嗤。”
一旁正在忙碌的进行全息投影布置的爱酱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无法压抑的轻笑。
这样的行为引得识之律者女士有点恼了。
“爱酱，你笑什么？！”
“我……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爱酱深知，自己不能说实话。
因为符华的律者人格像个小孩子，却自顾自的摆出一副成熟模样，还一脸迁就舰长的表情而发笑，这些话要是直接说出来.怕是会被记仇的。
“什么高兴的事情？”
“……马上就能在全息投影下的优美风景中玩游戏……啊不，在优美风景中继续完成对抗崩坏，维护学园网络秩序的工作.让我很开心。”
“哦。”
识之律者女士感觉这个回答没有什么问题，不再继续追问，拉着舰长向着之前已经参观过的训练室走去。
相比起当着爱酱的面，在舰桥わ直接进入意识空间，还是去训练室要好一些夕。_

第886章 三把武器
既然是真假难分的幻境，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一切符合现实。
华奕的战力符合现实，所以他即将能够前所未有的，近乎毫无顾忌的调动崩坏能，开启一场久违的战斗。
隐隐有一种细胞在欢呼的感觉
即便是在大型崩坏中也没有真正绷紧过的血肉，正在无声的庆贺着。
连带着，这片由律者符华掌握的能力所创造的幻境空间中的崩坏能，也隐隐约约的有了异动。
识之律者女士并没有留意，她正单纯的因为与华奕独处的同时，还能好好的活动一番筋骨而感到高兴。
与面对幽兰黛尔时不同，符华未曾立刻展开战斗，而是如同献宝般的向华奕展示自己的武器。“七三零”
那是从武器匣中抽出的兵器，足足有三把之多，看武器匣的大小，其中或许还藏有更多的兵器。
“舰长，你看，我这把宝剑叫做言多必弑，这杆枪名为有话直槊，这条链刃㬇作阴阳怪器，怎么样怎么样？无论是卖相还是名字，都很有水平吧？”
华奕的脸上带着笑。
“的确很有特点。”
“嘿嘿，这可是我花了不少精力才想好它们的名字的。”
律者符华露出骄傲的表情，而华奕自然知道，这三把武器名字对应的分别是言多必失、有话直说和阴阳怪气。
识之律者女士也不过是改变了最后一个字罢了。
看样子，她虽然获得了不少记忆，却还没有达到融会贯通，随意利用的地步.取名方式有些生硬，乃至显得搞笑。
不过，华奕自然不会影响律者符华的好心情。
顺着律者符华的期望对她的询问表示赞同之后，华奕一边打量这像是太虚山仧角的幻境，一边接着开口。
“若是你我在这场幻境战斗中受了伤……”
“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幻境，不至于信以为真，进而导致脑死亡。无论怎么想，堂堂识之律者被自己的能力伤到都很不现实吧？所以，问题在于舰长你，只要舰长你不要产生错误的认知，像是认定了自己死去什么的，就完全不会影响现实。放心好了，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我会及时将舰长送出去的。
律者符华的话让华奕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你交是已经笃定了可以伤到我？”
“当然，这里可是我的主场。
随着华奕落下，识之律者女士直接挥动那把名为言多必弑的宝剑。
角度与手法无限趋于完美，暗红色的宝剑快逾流光，空气遭到了切割，但还来不及传来声响，剑光就瞬息即至。
这是比声音更快的锋芒，要割裂一切。
当！！！
在宝剑落到手无寸铁的华奕身わ之前，便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
巨大的声响夹带着无形却强悍至极的音浪，朝着四周蔓延。
它的威势肉眼可见。
幻境之中，两人周围的草木被尽数连根拔起，嶙峋怪石皆是被轰碎，就连那极远处，被云雾笼罩的朦胧高山与流水，都被拦腰切断。
仅仅是两人都没有使用多少力量的交锋，便改变了地形。
看到华奕手中多出的暗色大剑.律者符华眨了眨眼。
“既不是地藏御魂，也不是轩辕剑，舰长，这是你用崩坏能临时凝聚的东西吧？”
“没错。”
“瞬间便聚集崩坏能，将它凝实到足以与我的言多必弑针锋相对的地步，舰长的崩坏能控制力还真是夸张呢。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小瞧我了？”
律者符华的手一松，宝剑自主落入她身旁漂浮着的古朴、精美而又复杂的武器匣中。
取而代之的是长枪。
曾经作为赤鸢仙人的符华，是文明之火的传播者，也是神州初期所有武学的缔造者。
是符华修改前文明的高级格斗术，或简化，或延伸，将其拆分重组，给予神州百姓对抗崩坏的能力。
说一声天下武学出太虚也毫不为过........，
符华当然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她的律者人格共享了记忆，也共享了那与寸心拳法以及太虚剑气一样，融入了骨血中的种种技艺。
藏有诸多兵刃的武器匣，有律者符华炫耀武艺的因素在，但，她也的确有炫耀的资本。
由剑转枪的变化并未让律者符华的动作有任何停滞，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剑走偏锋，枪如游龙，这些名词最初赞美的对象，可能只是机缘巧合得到赤鸢仙人散布的武功典籍的幸运儿。
那些是人，而符华是仙。
神州第一，天下至强，数千年间，偌大神州无出其右者。
这是虚名，也是实力。
继承了赤鸢仙人的一切记忆的律者符华很清楚的知道，不论是宝剑还是长枪.抛开大分类下的少数异类，它们都是偏向于灵巧的武器，而大剑则不同。
大剑，势大力沉，大开大合。
若是水平相近的两者，一人使用剑或长枪，一人使用大剑，锋芒相触，前者很难与后者直接硬碰硬。
但，既然能作为流传长久岁月的兵器，自然不是毫无优点的。3.2
宝剑与长枪远比大剑灵活，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深知这一点的律者符华便是以枪扫向华奕未能被大剑护住的身体部位，在她的计算里，这一招很难守住。
来不及。
即便是须臾的瞬间也有快慢之分，而长枪破开空气所需要的力量远远比大剑要少，除非华奕的实际战力能够碾压如今已经使用了不少力量的自己，否则，他应当无法靠着大剑后发制人，挡住这一击——
嗡嗡嗡……
名为有话直槊的长枪被阻挡，发出能让普通女武神直接震晕过去的，连绵而沉重的声响。
那绝非长枪轰击大剑的声音。
律者符华能够看到，华奕并没有挥动大剑。_

第887章 你知道我的武器匣有几种用法吗
阻挡本将无坚不摧的枪芒的，是崩坏能。
这幻境空间中存在的崩坏能，在律者符华挥动武器的须臾之间，化无为有，凝而为盾，准确的挡住了枪芒，让其每一寸的推进都受到了极大阻碍。
识之律者不想轻易放弃。
出其不意的这一击，本来是成功了的。
看，华奕之前才凝聚出来的大剑，不是拿在手上来不及挥动吗？
律者符华加大了力气。
枪尖与崩坏能组成的盾牌持续的对抗，让空气中的异响越发强烈。
即便是律者符华也有了几分心烦意乱的感觉。
周围的崩坏能在不断的聚集，那面最开始还没完全成型，只是以半实半虚的暧昧状态阻挡枪尖，可能下一刻便会支离破碎的盾牌，正变得越来越凝视，也越来越强大。
太多太多的崩坏能在涌动，整个空间都在沸腾。
恍惚间，律者符华感觉自己在与这片幻境空间对抗。17
这明明是她自己用能力制造的
符华还没有使用全力，远远没有。
无论是作为识之律者的能力，还是作为赤鸢仙人的力量，都没有使用完全。
但，若是付诸全力，便无法顾及其他，万一真的伤到了舰长……
将胜利与风险放到天平上去称量，律者符华根本没有犹豫太久，迅速将长枪兴收。
名为阴阳怪器的链刃似银蛇舞动。
之前的状况让律者符华明白，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相比起剑与枪，链刃的攻击方式要更加诡谲。
已经通过刚刚的试探感受到华奕的强大的她，又多使用了几分力。
符华并非武器的使用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支配者。
她不需要仰仗武器之利，只需要将之作为一件工具，一个载体。
阴阳怪器没入地面，破土而出的不再是那能够拿在手里的链刃，而是足以束缚大型崩坏兽，哪怕以贝拉的本体，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为对象也不显得脆弱的巨大锁链
那锁链遮天蔽地，几乎充斥了整片空间。
识之律者不信华奕还能躲。
实际上，华奕也并没有躲。
他手中的大剑与身前的盾牌一齐消散，化为崩坏能。
这样的动作不是投降，而是尽可能的补充这片空间里并不算无穷无尽的能量
丆耂，华奕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人形虚影。
那是毫无疑问的巨人，仅仅是出现便蹦碎了所仦冭位的无数锁链。
华奕从左至右，挥动已经空无㐈物的手。
巨.出了相同的动作，挥动其手中与体型相衬的可怕兵刃。
稠密的割裂声几乎在同一时间想起，充斥了空间的锁链，一瞬间便断成无数截残骸。
“噢噢，这招好帅气，叫什名字？”
律者符华并未因为华奕再次破解了自己的攻击而生气，反倒是目光闪闪的发问。
华奕当然不会趁此攻击。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切磋。
律者符华保有余力，华奕自己也是。
哪怕在这片幻境空间中受伤乃至死去不会影响现实，华奕又怎么可能真的伤害眼前的可爱存在。
“名为御魂示现。”
“御魂？地藏御魂的意思？”
“对，灵感来源于那把神之键亿”
“虽然相比起我的太虚之握来说差了几分意思，但也很不错啦。”
律者符华眸光轻闪，似乎在想着什么。
见到她身边的武器匣消散无踪.华奕也散去了巨人虚影。
“不打了吗？”
“不打了不打了，这片幻境空间已经承受不住了。”
从最开始的音浪到那漫天锁链.乃至于华奕制造的巨人虚影的一斩，幻境空间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灾难，已然无法支撑。
“如果要制造更强的幻境空间.就不可避免的会引起现实世界的崩坏能异动了，所以算了。正好，我也可以藏个绝招。”
“绝招？绝招不是太虚之握吗？”
“那是必杀技，和绝招不一样.所谓的绝招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既然话题说到这里，律者符华可没办法简单的便中止。
有时候，完全程度的隐藏会很无聊，半遮半掩，稍微炫耀一番，才会更加有趣。
此刻，哪怕华奕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识之律者女士也禁不住自己一点点的揭开绝招的面纱。
“哼哼，舰长，你知道我的武器匣有几种用法吗？”
这个问题有点耳熟。
德丽莎便说过相似的话。
而按照德丽莎学园长对犹大的誓约的使用方式——
“你还能用武器匣砸人？”
“咕……”
律者符华因为华奕的话而发出了不正常的可爱声音。
那明显是猝不及防被人猜中了正确答案的反应。
但，识之律者女士还想挣扎一丅。
“反正我不会告诉你猜测的对错，别猜了。算算时间，现在爱酱也差不多该布置好全息投影了，去看看效果如何吧。”
律者符华不太熟练的转移话题.在拉着华奕的手朝740舰桥前进的半途中，为了彻底杜绝被继续追问的可能，识之律者女士果断的交出了身体掌控权。
于是，被华奕牵着手的人变成了符华，严肃古板的符华。
符华并没有挣脱华奕的手，努力以着目不斜视的状态行走在休伯利安号的合金走廊之中，然而她周身散发着的气质，却是比过去缓和了不少。
在华奕面前，符华终归无法保持曾经的严肃古板了。
“舰长对崩坏能的掌控力很是强大，但最好不要过分依赖，需要稍微注重些自身武艺的修行。”
“我所熟悉的武器是大剑与太刀，分别对应轩辕剑和地藏御魂，若是将分类扩大，勉强可以算是懂得重兵器和轻兵器的使用，在拳脚上的功夫的确疏忽了些。符华班长若是有空，还请指导一下我的修行。”
其实，之前说话的时候，符华是有些迟疑的。
她担心自己说的太过，引起华奕不满。
毕竟，刚刚全程在旁观战斗的符华能够从华奕的种种动作细节上看出，对方的所有武艺都处在极高的水平，若是按照天命的等级划分方式，哪怕最差劲的都在S级。
没想到华奕却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接受了劝说。_

第888章 印象最深的两处地方
实际上，符华已经反应过来了
自己所想象的华奕无法调动崩坏能，也无法使用神之键等武器的情景实在是太过特殊。
以华奕所展现的崩坏能控制力.只要这世上还有崩坏能存在，就绝不至于无法调动。
若是崩坏能真的彻底消失了，那是好事。
符华自己是融合了上位崩坏兽基因的前文明战士，又成为了律者，身体强度可谓是夸张至极，哪怕律者符华没有倾尽全力.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作为其对手的。
至少也要是拥有S级战力的存在才行，若是女武神，还要装备上弑神装甲，而若是律者，则要频繁发挥律者能力。
华奕并没有弑神装甲，也并非律者，却仍然能够表现的如此游刃有余，实在是夸张。
哪怕他真的只能赤手空拳去战-.大概也能做到以力压人了。
技巧，终归只有在实力相近时才能发挥作用。
符华知道，自己的言语缺乏依据，但还不待她改口，华奕便已经干脆利落的点头赞成，这样的回应让符华一时无言。
“怎么，让你烦恼了吗？”
看到符华的沉默，华奕不无关心的开口，引得符华摇了摇头。
“不。相比起独自练习拳法，能有舰长这样强大的存在能够对练，收获会更多一些，我只是没想到舰长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费精力。实际上，哪怕仅仅比拼武艺，舰长也难逢敌手了。”
符华所处的地方，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人乃至女武神的想象。
有多少人能够忍受数千上万年的岁月流逝，又在这无尽的时光里不断的磨砺自身。
哪怕是同样度过了悠久岁月的凯文，在失去了劫灭大剑之后，一身战力也会丅降不少，至于其她的那些现文明战力，则更是如此。
幽兰黛尔和丽塔那样的S级女武神都有自己擅长的武器类型，而西琳那样的律者，在成为律者之初时也完全不懂得战斗技巧，只会使用自己的能力。
现在，西琳的战斗技巧也多来自于琪亚娜。
至于温蒂、安娜那样从女武神变成律者的存在，其原本的战斗素质也在常理范围之内，哪怕华奕以己之短比人之长，也能轻松取胜。
想了许多的符华并不打算遮掩自己的疏忽。
“丸前是我失言，未曾考虑清楚水
“如今并未有崩坏爆发.各部门的工作有条不紊，我也算是还有些空闲，拿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尝试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不是坏事。符华，你就是在上午训练的对吧？”
“对。”
“是不是会打扰竹的心境修行？”
“……不会。”
事实是会的。
然而，被扰乱之后的心境，相比起以往的一潭死水，竟是多了好几分活力。
这番活力让符华已经许久都不得寸进的拳法修行，隐隐有了要更上一层楼的趋势，甚至让太虚剑气也有了些异动。
无法理解，但符华愿意接受。
毕竟，这是华奕舰长带来的改变。
说话间，两人已经登上了通向舰桥的电梯。
以外表而言，这电梯并不美观.建造之初便只考虑了实用性、牢固性与可维护性，完全没有注重外表。
在华奕成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凭借自身的战力与功绩为休伯利安号添加了不一样的意义之后，这艘战舰已经经历过多次改造和扩建，一步步成为人类最强战舰。
然而，有两处地方，在舰长的特意要求下，外表上并没有多大的改动。
一处是舰桥，一处便是电梯。
如果之前拥有身体掌控权的不是律者人格，而是符华自己，哪怕她真的前所未有的对舰桥上的单调风景产生了乏味的感觉.也绝对不会主动提出进行改动。
律者人格却是提了，而华奕还许可了。
沉默了片刻，符华终归还是发出了询问。
“舰长，你是喜欢电梯这样的建筑风格吗？”
“我喜欢的是这电梯本身，同样的建筑风格，放到其他地方也便没什么特别的了。休伯利安号作为我的战舰，终归会寄托わ一些特别的情绪。而我所认为的这艘战舰让人印象深刻的两处地方，便是电梯和舰桥了。
“.∪那另一个我提出的对舰桥的改造……”
“无妨，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亿再说了，只是全息投影而已，关闭投影之后.一切恢复如常，所以不必纠结。”
华奕自然能够感受到，符华所在意的事情变多了。
这位强大的战士并没有变成纠结琐碎小事的类型，单纯是因为关系到自己罢了。
对此，华奕还是挺骄傲的。
“欢迎老板再一次大驾光临！
之前得到了华奕的安慰，已经没了对梦境种种的担忧的爱酱，恢复以往那溜须拍马的性格，在电梯大门打开的第一刻便进行欢迎。
舰桥上已经变了模样，与律者符华动用能力时制造出的太虚山风景无异，更为夸张的是，隐隐有鸟语传来，天空中挥洒下的阳光(赵好好)似乎还带有温度.空气里更是有微风吹拂，混杂着泥土与鲜花的芬芳。
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都是彻彻底底的太虚山风景。
唯一能够证明这是全体投影的.大概就是触觉了吧。
爱酱进行的布置很是高明。
“鸟鸣来自于声音外放设备，阳光的温度是室温调节装置，微风大概是空气交换口的作用，不过，这泥土与鲜花的芬芳，倒是很特别。”
华奕在三言两语间道明了其中的玄机怀。
这样的状况让本来还想好好炫耀一番自己的智慧成果的爱酱有点泄气。
仅仅是有点而已。
至少，舰长还有并未了解清楚的细节。
虽然有很大概率是装作不懂，将介绍的机会留给自己。_

第889章 我给你一块土地？
“考虑到战舰可能进入缺乏氧气的特殊环境中，或是在高空中长久飞行，休伯利安号之内一直都存在着能够满足氧气需求的小型森林。夹杂了泥土与鲜花芬芳的空气便来自于森林，通过换气口流通。”
要知道，仅仅在15000米的高空.氧气含量便只有海平面的15.8%。，
强大的女武神的确可以无视许多恶劣的环境因素，但一艘大型空中战舰若是真的出击，随行的可不会只有强大女武神，还会有许多不擅长战斗，但在其他领域很是出色的专业人员，休伯利安号自然要考虑一切不利条件。
“除了太虚山以外，为了避免审美疲劳，我还准备了另外的风景，不过时间有限，没有来得及完成……”
“是么，我很期待。”
稍微顿了顿，看着再次恢复成熟悉模样的爱酱，华奕带着笑意开口。
“说起来，需要我在圣芙蕾雅学园周边的海岛上为你划出一片土地吗？”
“诶？”
爱酱一怔，不明白华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虽然自己通过全息投影还有各种各样的仪器布置出太虚山的风景，的确占据不小的功劳，而且展现出了不次于识之律者737的奇思妙想，将微风、阳光和自然的空气都还原出来了，得到舰长的奖励也不算是意外.但——
为什么舰长想要给自己划分土地？
难道是觉得自己一直待在休伯利安号中会很无聊吗？
“老板，放心好了，爱酱我对体伯利安号也是很有感情的，完全不会觉得待在这里无聊。而且，休伯利安号上的计算机性能很高，用来打游戏实在是太方便了！咳咳…㐧”
意识到自己在解释的同时也不小心暴露了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爱酱接连咳嗽了几声，小心翼翼的打量华奕的神情。
幸好，舰长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咳，我的意思是，老板不必给我什么特别的奖励，只要给我加工资就行，发个奖金啊什么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爱酱你其实一直渴望一片土地能够种菜呢。”
“呃，种菜？”
“包菜。”
“……”
爱酱反应过来了。
舰长现在说的是梦境中的事情，自己统治包老庄，强行让所有人都种植包菜。
虽然在现实世界里，爱酱对包菜的喜爱也并没有改变，但很明显，舰长现在是在捉弄自己！
“老板，我抗议！”
“抗议什么？”
“我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在最短时间里布置好了全息投影，结果老板不好好夸奖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捉弄我，我抗议，老板赏罚不明！”
原本，爱酱还是怀有些不安的
心情起伏之下，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激昂，万一让舰长误会了，乃至因为自己过分强烈的语气而生气——
“抗议有效，你希望得到什么奖励？”
听到华奕的话，见到他依旧带着笑意的脸色，爱酱放心了。
她搓了搓手。
“嘿嘿，老板，这个月的工资㐧…”
“我会让后勤部门给你加上一笔奖金的。”
“好耶！”
爱酱欢呼着，那颇为雀跃的模样，令符华禁不住发出询问。
“爱酱，你是遇到了什么急需用钱的麻烦吗？”
符华不是在八卦，而是被善良驱使着，关心她人罢了。
哪怕没有华奕的影响，符华作为班长时也依旧拥有极高的人气，其中有不小的因素便来源于此。
现在，她只不过是显得更加主动一些罢了。
“不是不是。”
爱酱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并未因为自己用休伯利安号闲置的计算机玩游戏而生气的华奕，又看了看关心自己的符华，最终决定老实的予以回答。
“最近游戏有活动，氪金到一定数额送稀有时装，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励。”
华奕当然不会因为爱酱往游戏里氪金就指责她。
实际上，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范围几乎囊括了全世界，只要是稍微有实力一些的游戏公司，几乎都和这几个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不少直接就是天命、逆熵和学园开设的。
所谓的氪金，不过是让金钱在掌控范围内尽量流通了一些罢了，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指责的事情。
“你平日里的工资，再加上给其他公司排查漏洞的酬劳也不够吗？”
“呃……这一次氪金活动的奖励上不封顶，充钱越多，奖励越多。我就想着借此与其她人拉开差距呢，而且，不努力一些的话，就要被布洛妮娅拉开差距了。”
“好家伙。”
华奕感慨了一声。
他在想着是不是应该过问一下相关状况。
不过，布洛妮娅和爱酱好像都没有什么异议的样子，那就算了吧。
她们毕竟是有钱人。
“舰长，若是没有其她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从太虚山返回之后，我一直没能向苍玄她们详细说明情况。”
这一问题的主要责任在于律者符华，与苍玄她们接触时，律者符华一直作为询问者，不是让苍玄等人夸奖一下自己，就是想要和主人格分个高低。
不但没能给苍玄等人详细说明状况，还添了不少麻烦。
自然是要由符华自己补救。
律者符华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主人格与舰长的交流。
她倒是知道自己之前留下的问题，但，如果主人格想要在舰长面前说自己的不是，律者符华说不得就要强行与主人格争夺身体掌控权了。
不论能否成功，至少要让主人格无法再说下去。
幸好，刚刚符华所用的词语是歺我”
律者符华也便暂且按兵不动了
“好。”
华奕的回答让符华点了点头，也让律者符华彻底放下心来。
很好，自己的形象并没有受损
依旧是全世界最美，全宇宙最强，伟大的识之律者！_

第890章 苍玄之书的境地
符华返回了自己的住处，向着苍玄、丹朱和姬麟详细诉说了律者人格的诞生与太虚山之行。
以符华的性格，自然不会添油加醋，也不会说什么贬低的话，暗中偷听的律者人格对符华那几乎不包含任何个人情绪的立场极为满意。
“所以，你也成为了律者呢…㐧”
苍玄的眸光轻微变化，看着符华，一时间心情复杂。
原本对抗崩坏的战士，却从神那里得到了权柄，成为了崩坏的使徒，这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显得充满戏剧性。
有舰长在，律者的命运的确被改变了，不再是给人类带来灾难的敌人，反而成为了盟友。
圣芙蕾雅学园中已经有很多位律者了。
但，若是没有舰长在，一切都会以悲剧收尾吧。
当自己身边的伙伴一位位成为律者，就此化为仇敌，那感~受一定很绝望。
现文明所经历的崩坏，原本会比前文明-更加可怕与残酷。
不只是苍玄想到了这些，丹朱与姬麟也想-到了。
她们神色各异，一时间有些沉默。
若是过去的符华，哪怕看出了苍玄等人的心情，也难以说出安慰的话。
但现在的她已经有所不同了。
“无需多虑，律者的身份并未给我带来麻烦，反倒治好了我身体中的旧伤，如此变化有利无害。”
符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苍玄
这位曾经陪伴了自己不短岁月的老友，符华很熟悉。
性格温柔如水，考虑周到详尽.无论是在平常的生活，还是在面对崩坏的特殊时期，都显得很是可靠，也只有在涉及到金钱方面的事情时，她才会展露出财迷的性格。
然而又不是毫无底线的财迷，苍玄只会在完成其他重要事情，处在较为悠闲的状况下时显露出贪财的样子，却又不会违背原则，一直都保持在符合规矩的范畴内。
“苍玄，你是梦境中的小玄吗？”
“是啊。”
苍玄点了点头。
见此，还不待符华做出反应，丹朱已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听符华的描述，小玄的性格偏向活泼，和我有与类似，怎么会是姐姐啊？你不是一向都很温柔的吗？在梦境里还称符华为榆木脑袋……嘿嘿，该不会姐姐你平日里的端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吧？”
“梦境中只有我陪在符华身边.以赤鸢仙人时期，符华那沉默寡言到了极致的性格，我若是不做出任何改变，生活也会变得死气沉沉。这些改变的灵感来源于过去的苍玄之书，丹朱，我们的确制造过魂钢人偶，陪伴在过去的符华身边不是吗？”
“是呢……在我和姐姐还有姬麟一起封印蚩尤之后，苍玄之书似乎陪伴了符华数百年，后来却是因为没电而沉睡了。然后.姐姐你的灵魂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没电了的苍玄之书体内，再被舰长拯救……那苍玄之书自己呢？”
闻言，符华也禁不住看向了苍玄。
律者人格的诞生，让符华原本模糊的记忆清晰了不少，虽然有许多部分还是残缺着的，但关于赤鸢仙人时期，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苍玄之书的记忆，倒是并没有缺失多少
符华对此感到在意。
实际上，在她询问苍玄，确认对方是不是对应着梦境中的小玄的时候，符华便已经展现出了这份在意了。
“那段记忆与人格数据我一直都保存着，在漫长的岁月中，原本作为载体的魂钢的性能下降了不少，再加上武装人偶的出现带来了新的技术，我希望能够消除一些原本的弊端，又想要尽可能的避免麻烦舰长，所以乏直拖延到了现在。”
见到丹朱和符华都显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在意，苍玄也没有故弄玄虚。
“这几天就能完成所有流程，到时候，新生的苍玄之书将拥有不次于顶尖武装人偶的力量，可以帮到你更多。”

“……谢谢。”
听到符华的道谢，苍玄轻轻一笑。
“你果然变了许多。”
见到事情又一次向着颇为美满的方向发展，丹朱心思活跃。
“你们在梦境里吃了大餐，享受了节日的气氛，还真是让人羡慕呢。我哪时候也能做这样的梦呀？感觉很不错诶，睡觉的时候还能到处游玩，等到醒来时又是精神满满亿”
这一次，律者符华觉得，自己需要彰显一番存在感了。
她并未争夺身体掌控权，而是利用自己的律者能力直接另外凝聚出幻象身体
“这种事情——你问我啊！即便是这样特殊的梦境，我也能帮你，而且还可以随意选择一起入梦的人。”
..................，
不过是动用能力，进行意识层面的帮助罢了，完完全全就在识之律者的权能范围之内。
我，识之律者，什么都做得到
“呃……”
丹朱因为律者符华的突然出现.还有那过分主动的态度而动作一顿。
昨天便已经和律者符华接触过的少女，此刻倒是不至于惊讶太久，很快便反应过来。
“这是不一样的吧？如果是让意识映射到量子之海世界泡中的真实梦境，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特别的人事物，就像是观星和小月下，还有观星所掌握的阵法之道，以及月下所代表的侵蚀之力的另一种使用方法一样.都是能够给学园带来收获的。”
“观星的阵法给学园带来收获.我倒是不反对，听说崩坏能抑制装置也添加了阵法，让效果更加显著。但侵蚀之力的其他使用方法，有什么意义么？具备侵蚀之力的不就是绯玉丸和舰长嘛？”
“可以让绯玉丸和舰长提升实力。”
“要是大家一起配合我，让我有更多使用能力的机会，我也能开发能力，提升实力！”
相比起原本的符华，律者人格的想法有很多呢儿。_

第891章 对崩坏的进一步探究
短短的时间之内，丹朱无法确定答应律者符华的提议的利弊，也担心刚刚诞生不久，性格明显还有些稚嫩的律者符华，会因为自己拒绝她而生气，乃至让能力暴走，引起崩坏能的异变。
所以，由舰长来做决定吧。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到时候你还是去征求舰长的同意比较好。”
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丹朱也已经发现了，舰长大人具备着扭转悲剧的能力，只要将事情交给他，就可以放心了。
而若是舰长大人发现了其中的弊端，拒绝律者符华的要求，那也肯定能安抚好对方。
丹朱已经对华奕有了近乎盲目的信心。
“嗯……也好。反正舰“七七零”长是肯定要参加的，我还想和舰长一起玩呢，先要好好构思一下才行。”
律者符华散去身形，开始思考起之后将要布置的幻境。
与意识映射不同，若是由律者符华的能力构筑场景，就必须发挥一番想象力了，这可是个大工程。
但没关系，识之律者是最强的.此种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见到律者符华雷厉风行的举动.丹朱呆了呆。
“你的律者人格的性格还真是与你区别颇大呢。”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亿如今我能以自身为镜，实为幸事。”
“若不是我最近看了不少现文明的书，恶补了一番在封印蚩尤后神州大地上的种种历史，了解了许多事，还真是很难明白你言语中的意思呢。”
丹朱感慨了一声，而后不无好奇的接着询问道。
“你应该对其她人也经常说类似的话吧？她们不会觉得困惑吗？对了对了，琪亚娜应该听不懂吧？”
琪亚娜的名字已经很响亮了。
而相比起学园中的其她普通群体了解到的琪亚娜前辈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丹朱知道的事情更多，她明白琪亚娜是个不喜欢动脑子，也不喜欢看严肃书籍的女孩子。
“嗯。如果面对的是琪亚娜，我会解释一下意思..望能让她学到更多一点的知识，可惜琪亚娜并不会亏心去记。”
“你这榆木脑袋还真是固执.既然琪亚娜不喜欢，就不要强求人家了，对抗崩坏又不是必须了解这些知识。”
亚朱的语气里带着责怪，但她不是真的在指责符华，而是在帮忙维护符华的人际关系，避免这个榆木脑袋给别人带去烦恼
这仅仅是关心。
丹朱自己也知道，以琪亚娜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对符华产生怨念的。
那个女孩子，拥有着让身边的人感到轻松的特质。
不过，更加特殊的果然还是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舰长。
…………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作为受人爱戴的舰长大人的华奕，身处于爱茵与特斯拉的实验室之中。
已经从数据库中了解了发生的事情的爱茵，正默默思索着。
而特斯拉则是直接开口。
“这一次出现的律者人格，应该算是最为特殊的吧？从诞生开始便没有任何毁灭人类的想法。崩坏是怎么回事，直接放弃了吗？就这样主动将律者送到你身边？”
特斯拉觉得很离谱。
哪怕现文明在华奕的影响下，并没有像前文明那样遭受种种苦难，特斯拉也从遗迹、文献乃至凯文和符华这样的前文明先行者的经历中，多次体会到了前文明时期崩坏的可怕。
但，这一次，崩坏怎么突然无害化了？
“崩坏可没有这么善良，若是让我站在崩坏的角度，发现有一名实力强大的家伙的意志突然不见了，只留下躯壳.我也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个削弱人类力量，真正带来崩坏的机会。只不过事情没有像预期那样发展罢了，新生的律者人格被符华的漫长记忆与坚定信念影响，失去了作为律者的天性........”
所谓律者的天性，就是给人来带来毁灭。
说起来，现文明直至目前为止的所有律者，都失去了这份天性呢。
身为科学家，特斯拉当然不会仅仅看到事物好的一面。
“这样的话，崩坏岂不是一直威胁着我们所有人？一旦再进行意识映射.任何人的躯体中都有可能诞生出新的人格…㐧嘶，该不会这是一环扣一环的阴谋吧？”
“符华是特殊的，漫长的岁月以及并不美好的经历，让她的内心一直忍受着煎熬，若是没有羽渡尘燃烧记忆，在更早的时候便会出现问题。律者人格所展现出的许多理念，都是符华对自己过去的反思——如果当初的自己不那样做，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好。”
“所以，只要不是和符华一样的心理状态，便不会诞生律者人格？那雷电芽衣……嗯，我记得她当初也承受过一段时间的打击，家庭遭受变故，父亲锒铛入狱，原本聚在身边的同学有意的远离，倒也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特斯拉的思绪源源不断。
“所以，需要5.9杜绝的并非意识映射，而是这种巨大的变故。若是学园中有人正经历着如此程度的遭遇，我们是不至于一无所知的，而其他地方……”
“即便是集合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也不可能杜绝人性中的阴暗面，不可能让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十全十美.我们能做的只是照顾好身边的人。”
特斯拉有点脸红了。
以她和华奕的关系，所谓的“身边的人”自然也包含了她自己。
而与华奕同样关系亲近的爱茵.则是脸色如常，看着华奕。
“维持现状也挺好的，看样子.律者人格的诞生并没有给符华带来什么麻烦.反倒是和你有了新的进展。”_

第892章 已经是胜利者了，所以不会嫉妒
华奕在数据库录入资料的时候.自然不至于将自己与律者符华关系进展的细节也写进去。
爱茵现在的言语根据，应该源自猜测。
若是说一些谎言遮掩，倒是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女孩子产生异样心情，然而那只是暂时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华奕以往的所作所为，早就一次次的表明他对抗大型崩坏，让律者转移阵营的具体方式了。
之前，华奕与律者符华牵着手走在学园中的情形，也被不少人目睹，此刻若是再为了安抚情绪而说谎，毫无疑问是愚蠢举动。
哪怕女孩子原本对此不甚在意.过分的欺骗行为也会让对方产生负面情绪的
“是的。”
华奕坦然承认。
一直以来都未曾展现出什么激烈的情绪，稳重冷静的爱茵，的确不会因为这样的状况而出现心情波动。
原本，以特斯拉的性格，是应该吃醋的。
她同样对华奕充满好感，本身又是个傲娇，属于很不好哄的类型。
然17而特斯拉与华奕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极致，作为胜利者，她不需要再去嫉妒后来者。
甚至于，若是不以世界本身的时间线来判断，而以华奕个人的经历为主，对方认识符华的时间点，好像要在自己之前？
真正的第三者是特斯拉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特斯拉底气不足，快速转移话题。
“随便你啦，反正也只有你能让律者改变态度，我们继续将精力放在研究崩坏上就好。这一次的状况或许表明，只要拥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哪怕成为了律者，也可以不借助外力的维持本心——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培养女武神的过程中特别开设心性强化课程？”
还不待华奕回应特斯拉的言语.爱茵便很不客气的摇了摇头。
“不现实。”
“啊？怎么就不现实了？成功的例子不就在身边吗？”
曾依靠外力，仅凭自己的力量战胜崩坏意志影响的，只有符华。其她律者都受到了舰长的帮助，哪怕是温蒂和安娜这样天资横溢的精英女武神，都无法在崩坏的影姠下保持本心，若丑舰长将一切不安定因素平复，她们很容易就会彻底成为人类的敌人。
“呃……”
“符华度过了数万年岁月，拥有的记忆无比繁多，哪怕抛开这些因素，仅仅是她作为普通人时期，能够不被城市的繁华所吸引，安于缺乏朋友的状况继续长跑的心性，便已经超过无数人了。这样的意志根本不是能够靠着简简单单的课程就能复现的。”
任由特斯拉与爱茵对话，直到前者被后者彻底说服，华奕才接着开口。
“逆熵那边，状况如何？”
事实如爱茵所说，符华的心性不是那么容易人为培养出来的，若无意外，之后的大型崩坏还是要由华奕来亲自镇压。
既然暂时无法有什么大动作，华奕也便谈及逆熵了。
身为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要展现出一定程度的平等态度才行。
“还能有什么状况，自然是专心致志的投入到科学研究之中，想要做出一番成绩了。我原本尚且担心，当天命和逆熵不再对立，这两个组织会不会失去了不少危机感，进而导致成员的积极性大大降低。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大家都想要让自己的组织在舰长眼中更有存在感一些呢。”
特斯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华奕，眼中带着钦佩与探究。
“舰长，你该不会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将三个组织彻底整合到一起，而是保持着相对独立的状态？”
“我更多的是想要避免整合过程中极有可能出现的其他问题，所谓失去危机感的状况，应该不会发生，毕竟崩坏还存在着呢。”
虽然华奕说的很有道理，但特斯拉还是禁不住鼓了鼓脸。
老老实实的配合自己的言语不好吗？
小小的埋怨了一下，特斯拉也懒得管这种关系到大型组织乃至人类未来命运的事情。
她喜欢扮演的角色是科学家。
若不是逆熵之前实在太过缺乏人手，无论是特斯拉还是爱茵都不会在管理方面浪费时间。
“听说瓦尔特现在已经彻底过わ了悠闲生活，在那边找到了一所普通学校教书，说是为对抗崩坏养精蓄锐，这家伙倒是也会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另外，逆熵抽调了一批科学家过来，到南希手底下做事，现在应该都在千界一乘的那座海岛基地上，你若是想要关注逆熵，去那边看看就是了。”
之前，圣芙蕾雅学园进行扩展的时候760，天命派来女武神维持秩序，但逆熵就无法在这种事情上派人帮忙了。
逆熵的特点是科技力量，个人战力不佳，泰坦也不是适合维持基本秩序的东西，就连进行新生考核时所用的虚拟实境，在学园科学部和观星的阵法下也轻松完成了，根本不需要逆熵帮忙。
一直没能展现出存在感，逆熵众人为此苦恼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千界一乘上找到了机会。
与天命不同，逆熵的组织结构较为松散，各个执行者分散到各地，一般情况丅不会聚集到一起，哪怕华奕跑到逆熵的势力范围内，在单个地方也只能见到有限的几个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慰问一下逆熵派来的科学家群体。
千界一乘也可以准备再次启动了。
之前的几次启动中，除了出现虚树神骸-虚无主义这样强大的敌人以外，其实也有不小的收获，神机与泰坦部队发现了量子之海中的多处不宜居住但蕴含丰富资源的世界泡残骸，若非如此，想要制造出卡莲等人的弑神装甲，本来需要更长的时间。_

第893章 南希的聪明
学园周边的一座海岛上，千界㐈乘实验基地早就已经建立完成。
崩坏能抑制装置，大型地基武器，能够承受提醒不超过10米的崩坏兽撞击的合金墙壁，以及在其中忙碌的科学家和负责巡逻的女武神小队。
整座实验基地很是庞大，在晴朗的天气下，位于学园主岛的人能够远远的看到基地的轮廓。
千界一乘真正运作时会激发出冲天的光柱，除非基地位于无人区，否则根本无法隐藏。
也不需要隐藏。
神之键很珍贵，也很强大，但圣芙蕾雅学园比神之键更强，并没有居心叵测之辈敢将目光投注于此。
“进行全面检测，为启动千界㐈乘做准备。”
实验基地中心区域，拥有蓝色长马尾的少女——南希正在发号施令。
她是由华奕亲自任命的负责人.下达命令属于很正常的事情，下属们都应当遵守。
而且，考虑到南希曾经在逆熵占据的土地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通用机电联合体“GME”的名字响彻美洲，而天命美洲支部也是在南希的提议下最终建立起来的，基地中的科学家们应该很愿意听从南希的命令才对。
不过，这一次稍有不同。
“按照舰长大人的要求，启动千界一乘以前必须进行报备，但我记得目前还没有进行报备。南希大人，您的命令是不是有些欠缺考虑了？”
科研人员们第一次表达出了反驳的态度。
而且不是一两位，而是所有人
她们都以着各自不同的目光望着南希，或是困惑，或是提醒，或是探究，或是警惕，乃至于敌意。
哪怕已经与南希共事了不短时间，并在这段时间里为对方的头脑、学识与眼界所折服，但这份敬佩还远远没有达到盲目的地步，没人会因为南希的命令而违背舰长大人定下的规则。
已经有人决定好了，一旦南希乏意孤行，便要将这里的状况汇报上去。
科研人员的表情并未掩饰，南希知道她们的想法。
蓝发长马尾少女并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反倒是流露㐧一抹笑意。
“你们没有听清楚吗个肰是说进行全面检测，为启动千界一乘做准备，并不是立刻启动。”
“但……这样一来，不就像是在做无用功吗？乙
千界一乘是前文明的神之键，度过了悠久岁月依旧能够发挥作用，不是太过容易出现故障的东西。
实验基地中的一切设备也都是以高精尖为主，不会无故出现问题。
然而，事关量子之海，如此重大的实验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哪怕是进行全面检测，也只不过能够确保24小时之内的状态而已，若是不在24小时以内启动千界一乘，就等于是在做无用功。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继续研究之前启动千界一乘时得到的数据呢，说不定能够发现量子之海更多一些的秘密，进而依照其中规律，找到能够为对抗崩坏的事业起到帮助的世界泡。
所有科研人员都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不过，在明白南希并没有要自说自话的违背舰长大人的规定以后，她们原本隐隐产生的敌意和警惕也已经消散了。
“舰长马上就会过来，而且有很大概率会提出启动千界一乘。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在舰长面前展现能力吗？若是能够早早的将一切准备周全，应该会留下不错的印象吧？
“……我们明白了。”
这下子，大家没有异议了。
虽然南希使用了“很大概率”、“应该”等不确定的词语，但若是一切真的能和她说的一样，的确是众人期盼的状况。
哪怕舰长没有过来，亦或者没有提出启动千界一乘，大家做了无用功，也不算什么，总比最后因为没能把握住机会而后悔好。
自己可是肩负着证明逆熵科技实力的使命而来的！
实验基地中的一众科研人员们开始专心的检查各个环节。
而南希则是从中心区域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其中多出来的一道身影，动作微微一顿。
“舰长，你是哪时候来的？”
“.∪五分钟之前，你要求检查千界一乘的时候。说来也挺巧的，若不是我可以确定自己的状况，甚至会以为你在我身上留下了定位器乃至读心器之类的东西。”
华奕看着眼前的少女。
别说是和符华、绯玉丸她们比较了，因为之前武装人偶世界泡特殊的时间流速，实际度过的岁月还没有爱茵、特斯拉乃至于德丽莎漫长的南希，倒是比较符合常人认知的少女。
“可以告诉我，你说出那番话的依据吗？”
“依据就是，舰长已经处理好了学园招生工作，又嘉奖过天命派来的女武神队伍，现在应该轮到逆熵了。”
“但符华成为了律者，依旧是需要处理的事情，哪怕学园的力量不错，也没必要另外制造事端即。”
“所以我在听说了舰长大人很悠闲的(赵李赵)与符华手牵着手约会，又通过个人权限在数据库里进行了一番验证以后，直到现在才做出安排。”
“只是普通的走在街道上而已.竟然已经流传成约会了吗？还真是夸张呢。
华奕无奈的摇了摇头，南希以着那双红色的眼睛静静打量了他不短的时间，而后神色莫名的开口道。
“我听说如果下属太过聪明的话，并不一定会让上司感到高兴，甚至有可能引起反感。那么，舰长大人是怎样想的呢？即便你现在的确来到了实验基地，也可以单纯的对这里的逆熵科学家们进行慰问，而不提启动千界一乘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之前自顾自的进行安排就显得很愚蠢了。既可以削弱一番我在这里的威信，又能敲打一下我。”_

第894章 南希，你有心理问题
17岁时，南希便因为双亲丧生于一次崩坏事件而担任通用机电联合体“GME”的董事长。
那个时候她对崩坏一无所知，还被明确告知不要深入调查当时的事故。
遇到的阻力超乎想象，背后隐藏的势力比已经开始在商业领域展露峥嵘的通用公司要强大太多太多了。
但南希很会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
当时，一场爆发原因不明的可怕战争刚刚结束，世界绝大多数的经济都因为战乱破坏而一塌糊涂。
南希试图利用高薪和高额实验经费为诱饵，向那个阻止了自己的组织——天命挖角，从而得到了解真相的机会，乃至将未知的事态纳入掌控。
那时候的南希终归还是稚嫩了些，将通用公司发展的极好的她一时有些得意.并没有好好了解天命的强大，便擅自展开金钱攻势。
理所当然的，她失败了。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的南希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亲自向天命致歉，并且开出了天价的赞助费。
这本来是一笔不会有任750何回报的“赎罪金”，但南希很聪明的借此提出帮助天命建立美洲支部。
天命同意了。
毕竟南希的举动相当于是主动投降，甚至有割地赔款的意思。
她当然不是真心实意的臣服，只不过是想要借此了解崩坏，乃至对抗崩坏。
在南希有意的安排下，天命美洲支部与总部貌合神离，的确成为了她手中的力量，后来更是因为一连串的事情，直接脱离天命，成为了逆熵。
而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任职.得到了极高权限的南希可以再一次的查阅天命数据库。
她稍微了解了一下当初的状况
双亲死于崩坏，这一点毋庸置疑，南希了解的是当时的天命。
接触越多，南希便越明白天命的强大，那是常理范围内的商业集团绝对不能触怒的存在，而天命大主教奥托更是心思缜密之辈，本不应该任由自己将天命美洲支部发展成个人势力。
南希探究的便是其中的原因。
当时，管理天命的并不是埋头寻找复活卡莲的冭式的奥托，而是评议会。
由于美洲没有前交明的遗迹，无法获得神之键和其他强大的技术，在评议会看来，美洲支部圧勺是无本之木，无法成为总部的威胁，所以才通过了南希的提议。
实际上，若不是第一次崩坏后.华奕的出现让天命仄得不慎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南希的小心思根本不会起作用。
回想当初，南希是充满感慨的
感慨自己的运气，也感慨天命的上位者们坐看一切的从容。
她本来便是一个上位者，并且长期与天命的诸多上位者勾心斗角，太了解其中的种种了。
所以，这一刻，当发现华奕听到了自己向基地中的科研人员们下达的命令时.南希经不住产生了一些想法。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在外貌上与初见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但一身气质，乃至于所处的高度都有了不小变化的华奕。
“如果舰长大人对此很是痛恨.也可以直接处罚我。”
华奕并未避开南希的目光，与她对视了半晌，忽而露出困扰之色，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相比起过去，我的变化很大吗？”
“样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相比起第一次崩坏后，我在公司总部见到的那位仅仅是拥有不错才能的心理医生，如今的你的确变化不小。”
“是么？”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南希的神色一顿。
她突然发现，原本充满了强大与可靠感觉的舰长大人，浑身的气质一变，又变回了初见时的感觉——
完全不会给人距离感，就像是班级里成绩优秀，却又很是平易近人的同班同学一样的存在，再加上一点点让人想要探究的神秘。
“你……”
“归根结底，圣芙蕾雅学园培养的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是一群战士，我若是表现的太过随和，完全没有强大的感觉，怎么让她们相信镇压大型崩坏的战绩，怎么让她们感到安心呢？有时候，一点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是很有必要的。当然，和女孩子约会的时候.我就是另一番态度了，但我依旧是我，一直是我。”
华奕看着南希，原本认真的表情突然带上了一丝笑意。
“相比起探究我是否成为了一名刻板无情的上位者，感觉你更多的是在多愁善感呢。那么如你所愿，我就扮演一下与你初见时的角色，作为心理医生来解决一下你的心理问题。”
“诶？！”
未曾预料到的发展，让南希发出一声可爱惊呼。
这反应不符合她作为实验基地负责人，科学部高级科学家，圣芙蕾雅学园高层的身份。
然而南希内心深处并不抗拒这样的发展，甚至为华奕的话感到暗自窃喜。
喜悦于对方并未成为“真正”的上位者，也喜悦于自己了解到的他，并不是什么虚假的形象。
那段犹新的记忆，依旧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且真实的故事。
话虽如此，南希也没忘记正事
“那舰长大人到底准不准备在近期启动千界一乘啊？如果不准备启动，我现在就和那些忙碌的科研人员们说一声。让那些能力出众的科学家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做无用功，很不值得。”
“不必阻止了。你没猜错，我的确是准备在近期启动千界一乘，作为所有学生的开学第一课——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应该稍微见识一下真正战场的模样了。”
“听起来好像会有大动作呢，我是不是应该在这处实验基地进行相应的一些保险布置？”
“仅仅是让她们远远的见识一丅战场，基地的一切照常运行。好了，现在该是解决你的心理问题的时候了。”_

第895章 “好人好事”
南希原以为，华奕会将自己带到心理诊疗室之类的地方，询问种种问题，确定自己的心理状态。
这也是心理医生的常见手段。
虽然南希并不觉得自己得了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但既然舰长这么说，她也不会强行去反驳。
没想到，对方却是不惜拿出地藏御魂，直接破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转瞬间便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之中。
华奕并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开口。
“所谓的心理问题，不过是长时间工作导致的枯燥乏味罢了，我现在带你看看其他风景，转变一下心情。”
“我……应该不是个会反感工作的人。”
此刻的南希兼具着对自己品性的探究和想要改变自己在舰长心中的形象的心情。
无论怎么想，热爱工作的人应该都更令上司喜欢才对。
“符华也不反感修行，数千年如一日的生活，让她的心境越发的平静，乃至死气沉沉，若论心境，应该没多少人超过符华的境界。但，作为符华身边的朋友，会觉得这样的她很难接近。”
南希本想说，自己并没有什么朋友。
哪怕是实验基地中的那些因为南希的个人能力而产生钦佩感的科研人员们，与南希的关系也仅仅是下属与上司罢了。
能够算得上南希朋友的，只有埃玛、特斯拉和爱茵等屈指可数的几人，以南希和这几人的交情，应该不至于因为她成了一名工作狂而疏远关系。
南希与朋友们的相处方式也与常理不同，像是面对特斯拉的时候，便经常喜欢和对方斗嘴。
不过，她终归还是没有反驳华奕的话。
南希将目光望向周围，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这里应该已经不是极东之地了吧？”
“的确不是，你可以猜猜这里是哪。”
猜？
自从南希被华奕从武装人偶世界泡带回来之后，虽然通过种种典籍资料了解了这些年的发展，却一直停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并未去往其他城市。
没有亲眼见过足够多的城市样本，没有切身了解各个不同地方的城市差别，又怎么能够轻易猜到自己所处的城市是哪座。
南希原本是这样想的，但，她忽然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大楼。
“这里是纽约？”
这座城市，曾经是南希所领导的通用公司的大本营，而那座大楼便是公司总部。
太熟悉了，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相符，根本没有多大的变化。
若说少许差别，大概便只有这座大楼不再属于通用公司了……
等等。
看到大楼正门的GME标志，南希的眸光一瞬间变得错愕起来。
她看向华奕。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通用公司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吗？”
“对。”
“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以特斯拉和爱茵她们作为逆熵执行者的权力，想要保下通用公司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她们没那么做。因为，在认定了你已经死去的情况下，继续保留和你联系紧密的东西，会睹物思人，黯然神伤，所以她们任由通用公司因为突然失去了领导者而一点点的消失。”
剩下的话，不用华奕说，南希也明白了。
既然自己依旧活着，并从武装人偶世界泡返回了这个世界，那么通用公司重新出现，也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
无论是逆熵还是圣芙蕾雅学园.随便吩咐下去一句话，便会有无数顶尖商业公司愿意分割自身的体量，甚至将自身的名字直接改成通用机电联合体。
“这是特斯拉和爱茵的手笔，还是舰长你的意思？”
“是我授意的。当然，这并不代表特斯拉和爱茵对你满不在乎，只是她们作为科学部成员，不适合下达这样的命令罢了。
舰长的言语让南希眸光深邃，忐时间陷入了沉默。
华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物
“这座大楼内的一切构造与摆设应该都与你的记忆相符，是我和特斯拉、埃玛还有爱茵反复确定的。不过，终归是过去了数十年，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再是你原本的那些丅属了，研究的科技也有所差别。”

“我明白的。”
南希望着华奕，神色复杂。
“让我不明白的是，舰长为了我如此大费周折。哪怕不考虑突然成为了识之律者的符华，仅仅是学园毕业和扩招的事情，还有之前第五次崩坏的收尾工作，就已经让舰长很忙碌了吧，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添加负担？”
“我很乐于做这样的事情，并不觉得是负担。”
“所谓这样的事情指的就是挑拨别人的心弦吗？”
.............0
南希眼睛里的神色更显特别，让华奕都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坏事。
“我自认为现在做的是好人好事，应该会让女孩子感到开心才对。老实说，我是乐在其中的。”
总不会是让南希回想起了过去的某个悲剧吧？
按照华奕自己了解到的状况，通用公司乃至这一整座城市，除了在当初的最后关头差点被天命发射的崩坏裂变弹夷为平地以外，并没有遭受过其他的灾难了，还不至于勾起南希的伤感情绪。
不过，南希之前的确没打算重建通用公司，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隐情吗？
华奕一时间陷入思索。
南希看着眼前的休伯利安号舰长，这位接触越多，便越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与心智之强大，现文明人类毫无疑问的领导者.占据最高权柄的存在。
明明是这样的人，却又愿意将为数不少的时间与精力放在所谓的“好人好事＠上，还真是……
对于算得上是工作狂的南希来说，她不认为这是一种高效率的支配时间的方法，这样的存在，理应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那么——”
然而对华奕的所作所为的确感到开心，甚至有些沉醉的南希，知道自己没有劝诫对方的资格。
“请收下，女孩子的感激之吻么。”_

第896章 拉开差距
在南希向华奕献上那明显不止于感激的吻的不久之后，圣芙蕾雅学园内，有人正处于心思活跃的状态。
杏玛尔，圣芙蕾雅学园新一届毕业生，是屈指可数的留任学园的少数人，自认为是一名优秀毕业生。
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在毕业后要迅速的活跃在战场上，消灭大量崩坏兽与死士，打响自己的名号，成为受人敬佩的强大女武神。
女武神的强大与否比拼的不是年龄，而是实力与功绩，之前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帮忙维持秩序的那一队精英女武神中，除了少部分年纪轻轻，还没有将潜力转化为实力的年轻女武神以外，领队的那名A级女武神刘易斯倒是名声响亮。
第二次崩坏时期地面部队的指挥官“七八七”，战功赫赫的老牌女武神，同时带出了不少优秀的新人女武神，所处的天命支部中，有很多高层都曾是她的队员。
然而杏并未产生畏惧，也没有产生敬仰，反倒是有了一种要超越刘易斯的想法。
毕竟，毫无疑问要强于A级女武神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和丽塔，年纪都比刘易斯要小。
杏对单纯的地位或是权力没什么执念，但，她同样不想将出风头的机会完全让给别人。
少女是如此想着的，并且最近乏直都很认真的训练，在相比起过去截然不同的心理状态下，她甚至开始一点点的掌握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
杏打算去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麻烦。
若论单挑，原本的她便不惧怕两者中的任何一人，只是这两个家伙总是会一起上，让杏很是头痛。
这一次，自觉进步颇大的杏想要试着同时打败她们两个。
但——
砰！！
专属训练室中，被萝莎莉娅一个头槌直接撞飞了的杏，狼狈的在半空中调整身形，尽量让自己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咚！
从空中落到地面，哪怕杏使用着自己在学园中学到的卸力技巧，也依旧控制不住平衡，被残余的动能裹挟着不断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训练室的墙壁，发出了一声闷响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萝莎莉娅爆发的力量完全超乎了杏的想象。
不，并不是单纯力量，还蕴含着某种特别的东西。
“萝莎莉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这些天，杏自问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反正肯定要比经常拉着卡萝尔四处游玩的萝莎莉娅要努勹
两人的实力差距的确在扩大，却并不是杏想象的那样自己超过了萝莎莉邚许多，而是相反。
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
“什么时候？我算算……”
萝莎莉娅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获得星之律者核心的天数。
一旁并未参战，暂时担当观众的莉莉娅知道，杏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萝莎莉娅什么时候变强，而是她为什么会一下子有这么大的进步。
莉莉娅开口解释道。
“第五次崩坏后，舰长大人将星之律者核心给了我们。”
这件事，杏是知道的。
她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住在同一座住宅，哪怕不去主动探究，普通的朝夕相处也能得到不少信息。
“我知道，但这才过去多久？你们不是应该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律者核心，甚至因此无法随意调用崩坏能吗？”
难不成，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是天才？
可是在孤儿院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的崩坏能控制力在自己和布洛妮娅之下啊
“感觉控制律者核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怎么样，你也觉得我的超级头槌很厉害吧？”
萝莎莉娅有点得意的样子。
杏只觉得很难受。
稍微回忆一下，是舰长给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律者核心，
杏原本以为，自己在舰长心目中的地位应该挺高的，至少要超过其她许多学生，哪怕不及布洛妮娅，也应该和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齐平才对。
结果如今却……
之前，自己可是让舰长摸头了的！那家伙以为自己是随便就会让别人摸头的类型吗？！
杏嘴巴一撇，有点莫名的委屈.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仍旧处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注视下，当即收敛原本的心情，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超级头槌？感觉也就一般般吧，距离真正掌握律者的力量，你还差得远呢亿”
杏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点评萝莎莉娅。
“啊？哦哦。”
萝莎莉娅点了点头，对杏的发言并无质疑。
她知道自己距离掌握体内的半枚星之律者核心的确还差很远。
莉莉娅发现了杏刚刚短暂的神色变化，也明白自己若是开口提及乃至安慰，反倒会让杏反应激烈。
所以，训练室内短暂陷入了沉默。
于是杏有了一种无力感。
一种不被她人关心的感觉。
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再次与萝莎莉娅动手的冲动。
“你们明明和我一样刚刚毕业不久，凭什么直接获得律者核心啊？”
杏对自己的这两个熟悉的朋友㐧…不，对头，杏对这两个对头成为律者并没有什么悲观的想法，反倒有些嫉妒。
她很清楚的知道，成为律者能够给实力带来多么大的提升。
就像是布洛妮娅，原本只能仗着热武器和重装小兔才能勉强让战力达到A级3.4水平，在成为律者之后，却强大到直接杜绝了杏与她争个高下的心思。
某种程度上来说，杏会如此努力的想要成为强大女武神，布洛妮娅在其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不能拼实力，就只能拼地位战绩了。
“我要找舰长那个偏心的家伙去！”
杏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训练室，向着舰长办公室跑去。
见此，萝莎莉娅难得的聪明了忐回。
“莉莉娅莉莉娅，杏是要去找舰长的麻烦吧？我们是不是应该拦住她？”
“不用。如果杏真的生气了，是会使用垃圾之类的恶劣词语的，而现在她对舰长的描述仅仅是偏心。”_

第897章 杏看到了出风头的机会
事实如同莉莉娅所说，兴冲冲的跑到舰长办公室门口的杏，浑身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杏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质问华奕的资本。
孤儿院的大家都是蒙受了舰长的照顾，才从西伯利亚学园那样寒冷贫瘠的环境来到如同人间天堂般的圣芙蕾雅学园的，并且在这里一点点掌握对抗崩坏的力量成为女武神。
毫无疑问，这是极大的恩情，再造之恩乃至于救命之恩，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而且，舰长对自己也很好，不论是相比起之前作为学生时，那些对自己有些惧怕的同班同学，还是相比起现在……
哈，现在也没什么人会特意找自己，仔细算一算，自己的朋友还真少。
杏一时间产生了不少想法，心情已然彻底转变，变得越发的低落。
她现在应该考虑的已经不是怎样去质问舰长了，而是如何快速平复自己的心情，免得让舰长看出异样。
过去一直都使用着“本大爷”这样的自称的杏，不想向任何人展露出脆弱17的情绪。
她自认为是强者，无论何时都是强者。
伸出的手悬在办公室门前，迟迟没有敲下。
“找我有事吗？”
然而，杏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缓冲时间，华奕的声音便响起了。
他并不在办公室里，而是身处于走廊之内，天知道已经停留了多久，又看了纠结状态的杏多久。
未曾预料的状况让杏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看着差点跳脚的杏，华奕很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作为舰长的工作有很多，并不一定在办公室里，我刚刚是慰问下属，了解对方的心理状态去了。”
华奕一边毫不脸红的说着，一边打开办公室大门，让杏先坐下。
“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停留这么久，你应该是有话想和我说吧？”
“……”
相比起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之前萝莎莉娅展现的力量更让杏在意。
她短暂的无言了片刻，很快就开口了。
“舰长将星之律者核心给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凭……依据是什么？”
少女本来想说凭什么，但忽然发现这样的措辞不太礼貌。
相-过礼仪，琳不止一次的和她说过，杏原本是不在意的，但面对舰长，姑且可以稍微注意一下。
“凭卄玄”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改成了“依据是什么”，哪怕杏的语气依旧没能软化成普通女孩子那般，也显得缓和了不少
华奕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相比起过去，杏的确有了不小的改变。
不再像以前那样龇牙咧嘴，说话的语气也没了过去的自大和恶劣，不过，考虑到自己了解的状况，杏的这些变化应该只是局限于面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有限几个人的时候
华奕笑了笑，为这位又变得可爱了一些的少女倒了杯饮料。
“依据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具备极高的默契，能够分别继承半枚星之律者核心，在极大的降低风险的同时，还能让律者核心本身的力量不至于削弱太多。”
有理有据的说辞。
杏也知道，既然华奕这位舰长大人做出了如此选择，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她之前是以为舰长轻视自己，觉得自己的实力或是资质不如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因此而变得委屈和不爽。
现在听到这样的答案，杏突然心情大好。
原来，舰长并不是根据资质或能力，而是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特殊性作为判断依据的。
自己在舰长眼里并不是弱者。
心情极佳的少女，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无其事的将这个话题略过？
具体要怎么略过啊！
杏完全不会转移话题。
至于就这样直接转身离开，虽然符合杏自己的习惯，但，好像对舰长不太礼貌。
在舰长面前，杏可以勉为其难的主意一下礼仪问题。
“我……”
“其实，你来的正好，我有一项任务想要交给你。这段时间，你作为女武神的训练没有落下吧？”
华奕的言语让杏眼睛一亮。
“哈？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种问题的答案根本不用问也能猜到吧？”
杏依旧是很有性格的少女。
“我打算在明天上午启动千界㐈乘，杏，你愿意作为女武神参战，对抗届时会从量子之海涌来的量子之影吗？”
“没问题。”
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连确定量子之影的数量与种类的意思都没有。
然而，杏的实际战力也不过是A级女武神，远远算不上无敌的地步。
华奕自然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去战斗。
“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希儿会583和你并肩作战，还有天命派来的女武神部队，若是出现意外状况，学园中的其她战力也随时可以支援。”
“支援？不需要，只有我支援别人的可能。”
“还挺有自信的嘛？也好，到时候我打算让学园中的学生们观看这场战斗，我还担心你会紧张呢。”
杏对华奕的言语很是在意。
在学园学生们的目睹下战斗？
算上之前来的那批新生，如今学园里足有数千名学生，很多很多。
如果再加上同样会到场的教职工和其她女武神的话，说不定都将近一万了。
当初在仅有数十上百人的孤儿院的时候，杏都想方设法的出风头，试图当孩子王，现在有了在将近一万人面前潇洒战斗的机会——
“到时候，我会让所有人都认同我的强大！”
杏的语气里不可抑制的多了好几分激动，而后起身，并没有继续悠闲聊天的意思。
“我先去准备准备。”
咚咚咚。
以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心态，杏飞快的向着自己的专属训练室跑去。
这个风头，她出定了！_

第898章 你们不会以为这是件小事吧？
不只是杏，学园的很多学生都已经从各自的个人终端中收到了消息，了解之后的安排。
亲眼目睹神之键启动的机会，以及见证女武神与量子之影的战斗，如此特别的状况，让新生和老生们都极为激动。
即便是刚刚入学，尚没有正式开始学习生活的新生，也已经从老生们口中大致了解到了量子之影的信息。
那是体型与攻击方式类似于崩坏兽，但存在形式和诞生原因要更加神秘诡谲.强度也普遍比同体型崩坏兽要高一些的生命体。
这本来是很危险，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围观的存在，但既然学园这样安排，学生们便都相信高层们已经考虑到了种种细节，不会出现问题。
好奇且激动的讨论一直延续到了深夜，许多人满怀激动，等到很晩的时候才入睡。
幸好她们都是经过重重筛选后留下的精英，哪怕还没有成为正式女武神，在体能方面也已经展露出了相较于常人的不同，第二天倒也算得上是精神满满。
“姬子老师，这一次是由您来带队吗？”
在教学区的广场集合的学生们见到走来的红发身影，不由目光闪闪的发问。
无量塔姬子是负责传授崩坏知识的老师，有时还会指导大家的实战训练，虽然相比起其她老师来说，无量塔姬子似乎很忙.在班级里出现的次数一直都有限，但同学们依然将她当成是最为憧憬的老师之一。
憧憬于无量塔姬子的成熟、美丽与强大。
相比起可爱的德丽莎学园长，同学们更希望成为无量塔姬子老师这样的人。
“嗯。舰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哪怕量子之影应该不会突破实验基地周围的防线，还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观战期间，我会负责你们的安全水丩。”
有反应快速的学生，发现了无量塔姬子言语中的细节。
“不会突破实验基地周围的防线……姬子老师，我们不是去实验基地观战吗？”
“当然不是。你们该不会真以为启动千界一乘是一件小事吧？哪怕不考虑量子之影，仅仅是千界一乘激发的光柱便会让空气产生持续振动，同时令崩坏能浓度出现变化.如果没有周全的准备，以你们目前的水平靠近，只会感到极度不适。”
“呃……”
哪怕明白无量塔姬子现在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是在照顾大家，进一艼休会到了自身之弱小的众人，依旧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无量塔姬子并没有安慰。
丸浬连察觉到自身与她人的差距后产生的低落都无法自主克服，之后还怎么担当作为守护人民的盾，对抗崩坏的矛的女武神。
“你们会在学园岛屿的边缘地带观望这一次的实验，那是科学部计算出来的最为合适的位置。准备出发吧，到时候记得拿出圣芙蕾雅学园在校生应有的水平，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学园刚刚招募的新生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与她们同龄的少女说不定有很多还处于到处闯祸的熊孩子范畴。
然而无量塔姬子对这些人很放心。
能够通过学园布置的虚拟实境考核，她们的心性已经颇为不俗了。
当无量塔姬子作为队伍的总指挥官，在其她教职工的协助下带着数千人向学园岛边缘前进时，华奕已经身处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之内了。
“舰长大人，准备工作皆已就绪，听候您的命令。”
比华奕先一步抵达基地，确定没有任何纰漏的丽塔，柔声向着华奕汇报状况
她的这番言行举止，让一旁的南希眸光轻闪。
之前，南希向华奕献上了感激之吻，那当然只是自欺欺人的说辞，从那一刻起，南希面对华奕的心情已经截然不用了。
而现在，看到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面对华奕时所展露出的恭顺到了极点的态度，南希的心情颇为特殊。
学园中的S级战力不断在增加.但S级女武神的地位和权力从来没有缩减，依旧是毫无疑问的绝对高层。
若是真的要细致的进行区分，S级女武神是现文明人类在战斗领域的最强者.而天命大主教、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以及逆熵盟主，则是管理者中的最高层。
两者各自司掌不同的领域，并没有明确的高下之分，丽塔完全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但她偏偏却这么做了。
像她这样的女武神，即便是不言不语也有着颇大的魅力，而现在做出的这些举动，则更容易激发人内心深处的成就感与骄傲感。
实力，容貌和性格，一切都优秀到了极点，存在本身就能让人感慨命运不公.说是红颜祸水也不为过。
丽塔拥有着让人忽略其他，沉醉于温柔乡的魔力。
最为可贵的是，丽塔和舰长的关系明明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却仍然没有恃宠而骄，依旧保持着这种程度的礼节。
因为南希目光的长久停留，丽塔予以回眸(赵王的)，并且向着南希很是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这样能够轻易的让人产生好感的行为，又一次的令南希明白了，论作为女性的魅力，自己完全不如丽塔。
挫败感。
完全找不到胜算的挫败感尾。
南希轻呼一口气，收回目光，等待着华奕的命令。
华奕与丽塔出现于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保证有过分强大的敌人出现时，自己能够立刻进行支援。
若是仅仅有量子之影出现，自然是交给其她人消灭。
华奕望向基地大厅另一侧，以作战小队形式聚集，整齐的列队的女武神们。
除了天命派来的潜力极佳，希望在学园中找到晋级机会的B级女武神外，萝莎莉娅、莉莉娅、希儿和杏也都来了。_

第899章 我上我也行！
所有人都尽力展现出了最好的精神风貌，神采奕奕的同时，又保持着纪律性
严格算起来，这是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第一次以战士的身份进行真正的战-.除了一直以来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优秀的杏以外，以萝莎莉娅的笨蛋属性，还有杏那自大狂气的性格，都有可能在临战时做出一些特别的行为。
萝莎莉娅或许会临阵磨刀，询问量子之影的特性，杏或许会自顾自的跳到队伍前面，先和作为战友的女武神们打一场，决定这次行动的队长。
她们都有添乱的可能。
然而，这样的可能并未成为现实。
不论是萝莎莉娅还是杏，都是兴脸认真严肃的模样。
她们受到了气氛的影响。
现在，是女武神们一起营造出了严肃认真的气氛，而这气氛又在反过来影响女武神本身。
这是士气。
华奕也收敛了自己平时一直带有的微笑，露出认真之色。
“你们的职责是尽量消灭量子之影，记住，只是尽量。若是遇到763超过了自身能力范畴的敌人，将它交给泰坦与神机部队就好，我与丽塔也会顾全战局，你们专心眼前的敌人，不必在意其他。”
正常情况下，身为上位者的华奕现在应该说一番慷慨激昂的开战宣言才对。
然而他说的这些话却是在强调女武神自身的安危，相比起提升士气，更像是提前给予女武神退出战场的理由。
这并不是天命女武神们熟悉的わ位者该有的样子，别说是作为主教大人了，哪怕是天命的某个支部的部长，都显得比华奕更加严肃冷酷。
B级女武神们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们明知道战斗前不应该由上位者来说这些难以激发人奋战到底的信念的话.却又很古怪的感到了一种温暖感和振奋感。
温暖感是因为对方言语中透露的关心，这很正常。
而振奋感的来源……
是了，因为说出这番话的并不是亲人，而是休伯利安舰长，天命大主教。
在以量子之影作为敌人时，若是亲人向女武神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仅仅是想要让女武神保全性命，哪怕以着量子之影突破包围圈，给人类带来损失为代价。
那是一种自私。
但，店是华奕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打算在女武神力有未逮的情况下，亲自去消灭敌人了。
他有这样的资本。
现在，女武神们是怀着不想给华奕添麻烦的心猜.产生了振奋感的。
心思流转间产生了种种想法的少女们并未对华奕的话发出任何异议，干脆利落的给予了回应。
“是！”
“那么，各自以小队形式就位吧，三分钟之后，启动千界一乘。”
所谓的女武神小队，至少以三人为规模。
天命的B级女武神们相互认识.并且有过联合作战经验，早已结成了数支小队，向实验基地的各个方位离开。
而萝莎莉娅、莉莉娅、杏和希儿，自然是自成一支小队了。
“希儿，这一次，你来指挥大家作战吧？”
提出这项建议的是莉莉娅。
萝莎莉娅没什么意见，她自知自己没有指挥她人作战的才能。
但杏就很不爽了。
“为什么让希儿指挥啊？我也可以！”
“因为我在量子之海生存过，也消灭了很多量子之影，而你则是从未与它们交战。还有什么问题吗？杏。”
希儿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此刻是由里人格黑希儿掌控身体。
相比起原本温柔弱气的少女，黑希儿显得要强硬许多。
杏并不欺软怕硬，恰恰相反，她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
原本，面对这样态度的黑希儿.杏应该是毫不退让的与她针锋相对。
然而早在孤儿院的时候，黑希儿便给杏留下了一段心理阴影，此刻的杏发现了希儿已经变成了黑希儿，面对她的言语，却是动作一顿，最终选择屈服。
“没问题了。”
不远处，看到黑希儿如此简单的便让队伍里最不听话的杏乖乖低头，华奕笑了。
而丽塔在一旁扮演着女仆角色.为华奕倒了一杯冒着香气的红茶。
“舰长大人，请用茶。”
既然丽塔一直都展现出十足的礼节，华奕也便拿出相同的态度，并未因为自己与她关系亲昵而表现的毫不客气。
“谢谢。”
礼貌的向丽塔道了声谢，见到包括希儿她们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各自的位置，将实验基地包围起来，华奕并没有立刻丅达启动千界一乘的命令。
既然说了是三分钟，自然要过去三分钟才行。
“在女武神们准备作战的时候.我还这样悠闲的喝着红茶，是不是很过分？
华奕的询问让丽塔摇了摇头。
“不。归根结底，这不是一场需要女武神拼上性命的战斗，反倒是一举多得的试炼。舰长都已经进行了如此周密的安排，女武神们若是依旧和过去一样，仅仅作为一名旁观者，然后坐享舰长带来的胜利果实，才是真正的失职。”
丽塔离开实验基地所在的小岛.望向远处。
那里是学园主岛，可以看到约莫有数千人已经集结，远远的向这里观望。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交头接耳，但神情并不拘谨，反而有几分好奇与期待。
从什么时候起，基地内的千界㐈乘，那个看起来充满科技感的巨型火车头，能够连接量子之海深处，却同时也会召来许多量子之影，作为双刃剑存在的神之键，成了会被学生们远远围观的吉祥物呢？
丽塔心中满是感慨，却又很快收回目光，望向了身边的人。
相比起神之键，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丽塔果然还是更喜欢看着华奕.这位舰长大人。_

第900章 变成星星吧！
嗡嗡嗡！
被启动了的千界一乘迸射出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发出震撼人心的嗡响。
崩坏能在跃动，哪怕被限制在小范围内，不断震动的空气也像是化虚为实了忐般，带来压迫感。
远远观望的学生群体中，不论是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学习过一段时间，并且于虚拟作战室进行过对战的老生，还是那些刚刚入学，却也经历过虚拟实境的考验的新生，皆是露出无言之色。
光柱破开云层，在空中显现出深邃旋涡，连接了量子之海深处，不断有身形庞大的量子之影显现。
若是放在学园之内，这些量子之影仅仅在移动间便能摧毁拦路的高楼大厦，每一只都属于颇为强大的类型，现在却只是作为从量子之海冲出的洪流中平凡的一员。
学园似乎失策了。
虽然论单打独斗，一名全副武装的B级女武神或许能够阻挡一头量子之影，乃至花费大量的时间将之消灭，但，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
仅仅是眨眼功夫，便有上百头量子之影从漩涡中显现，哪怕目前为止尚且没有虚树神骸-虚无主义那种等级的敌人出现，仅仅是那数量仍旧在不断增加的量子之影，便已经有~些超乎估算了。
别说是远处的学生，即便是实验基地中的科研人员，语速-也明显的加快。
“目前观测到的量子之影数量仍在不断增加，预计五分钟之后就会达到一千只，建议出动所有泰坦与神机部队，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请让学生们离开学院主岛边缘，或是增派女武-神。”
“没有观测到量子之影以外的存在吗？或是体型极为庞大的特殊量子之影？
相比起语速加快，显得有些凝重的科研人员，华奕的言行举止依旧很是平静
那不断的侵占天穹的量子之影大军，并未让他产生忌惮。
“可以确定没有。”
“好。你们继续各司其职，收集量子之海数据，其他的事情交由我处理。”
“……是！”
科研人员很快收回注意力，而丽塔则是主动开口道。
“舰长大人，我来清理那些多余的量子之影吧？”
乍丌圡，哪怕不考虑华奕，不考虑神机与泰坦部队，不産虑得到了星之律者核心但还并未掌握完全的萝莎莉桠和莉莉娅，实验基地内依旧有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而学院主岛边缘，也有无量塔姬子在照看学生。
她们都有S级战力.一人便足以对抗这支尚没有出现特殊个体的量子之影大军，科研人员之前的建议.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仧失罢了。
丽塔准备开始行动，否则，以萝莎莉娅等人和天命的B级女武神部队的战力.很快便会被淹没在量子之影的洪流之中，若说希儿她们还有保命手段，不至于负伤，B级女武神部队却是绝对会出现伤亡。
“不必了，你在我身边就好。另外，继续维持原计划，神机与泰坦部队只需要出动一部分。”
说话间，量子之影大军已经展开冲锋，向着实验基地与四面八方蔓延。
当下，会被量子之影认定为敌人的生命体聚集区并不只有实验基地而已，学园主岛边缘的学生们，乃至于周边其他几座岛屿基地，都是目标。
“变成星星吧！”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手握在一起，一同挥动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制造，并且由萝莎莉娅自己取名为睡美人的大剑，同时发动星律核心那控制重力的能力，向着最近的一头量子之影劈落。
轰！
极为沉重的巨响。
体型达到数十米的庞然大物，被两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轻易击飞，高高抛起.接连撞翻了后方数只量子之影，方才化作无数光点湮灭消失，这一幕毫无疑问极具冲击感.引得不少人都为之侧目。
见此，一直想要出风头的杏当然不甘示弱，拿着手中造型极为特殊的异形长剑在量子之影中穿梭，身形的每一次闪烁，都能够消灭一个敌人。

希儿，女武神部队，泰坦与神机也已经加入战场，各自守护着一个方位，以着让学生们目眩神迷，令她们充满憧憬与崇拜的方式与量子之影战斗。
但，这还不够。
天空中的量子之影，相比起向丅冲锋的那些，主力大军是在朝四面八方蔓延
量子之影相比起崩坏兽的不同点在这一刻显现——它们并不需要坚实的大地作为承载，哪怕在半空中也能自由的移动。
量子之海中的绝大部分空间本来便是空无一物，崩坏世界的大地对于量子之影反而是一种约束。
.................
无量塔姬子已经拿出了真红大剑，她当然可以阻挡冲向学园主岛的量子之影.保护所有学生的安全。
姬子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但，周边的其他岛屿基地的守备力量，相对要薄弱一些。
虽然在建立之初，各个实验基地便做好了应急措施，不至于出现人员伤亡，但基地被破坏大概是注定了的，这一次千界一乘连接的地方，量子之影太多了。
学园的其她S级战力有没有察觉到异样，是否正在支援的路上呢？
嗡嗡嗡……
正当无数人产生了相同的想法时，空气中再一次传来了异响。
这一次，不同于千界一乘启动之初的震动，没有那么响亮，没有那么震撼。
但，仅仅是在听觉上没有那么震撼而已。
原本向着四面八方行进的量子之影大军，在脱离天空中的光柱的一定范围之后，便撞上了某种无形的墙壁。
带来的后果并不是急刹车，而是直接崩溃，湮灭。
无数的量子之影像是飞蛾扑火.前赴后继的四散，又前赴后继的消亡。
它们消失的速度比那些正在和女武神或是泰坦、神机战斗的同伴还要快力。

第901章 竟然有一种悲壮感
那不断崩溃成光点的量子之影.简直就像是烟花一样。
一场超乎了普通人乃至女武神想象的，特殊到了极致的绚烂烟花。
“好好看啊。”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发出这样的感慨的，大概也只有琪亚娜了。
身处于学园主岛的她目光闪闪的望向天穹，看着那不断从旋涡中显现，又不断的四散冲锋，在撞上无形墙壁后湮灭的量子之影，突然觉得这些自取灭亡的家伙又笨又可怜。
“天空中的无形墙壁似乎是崩坏能聚集后形成的，是舰长的手段吗？量子之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啊。”
“的确感受不到，形成墙壁的崩坏能收敛到了极致，特性类似于静谧宝石的死之力量，也只有这“七七零”种力量能够将量子之影在一瞬间湮灭，但静谧宝石明明在我这里……”
还不待一旁同样在看“烟花”的雷电芽衣回应琪亚娜的疑问，西琳便已经主动开口了。
她的言语中带着难以置信。
“那家伙，竟然已经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了吗？不依靠宝石或是律者核心，也不依靠神之键，单纯的凭借自身能力，便展现出了崩坏的权柄。”
而且，还是静谧宝石的力量。
西琳不认为华奕只能复现出静谧宝石的力量。
要知道，对方持有静谧宝石的时间并不长，相对的，他反倒应该是对侵蚀之力更加熟悉。
当初，西琳的意志刚刚从琪亚娜的身体里苏醒时，便是因为忌惮侵蚀之力而被华奕威胁的。
华奕的武器是具备侵蚀之力的地藏御魂，以及拥有支配冰火雷元素之力的轩辕剑。
如今，华奕连静谧宝石的力量都可以复现，那动用侵蚀之力与支配之力，应该也用不到地藏御魂与轩辕剑了。
“噢噢，不愧是舰长呢。”
琪亚娜并没有多想的发出感慨
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中，丽塔同样目睹了天空中的盛景。
原本气势汹汹，带有碾压一切的气魄的量子之影大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早已没了之前那骇人的威势。
女武神部队和萝莎莉娅等人所阻拦的量子之影只占总数的十分之一，剩余的绝大部分量子之影都是消亡于崩坏能墙壁之わ，像是飞蛾扑火，没有一个能够逃脱。
这情景竟然诡异的有了几丑悲壮感。
丽塔知道，将如此之多的量子之影消灭的是站在自己身边的舰长。
他的拉置并未有任何变动，依旧在仔细品尝着红茶，可遥遥控制崩坏能制造出的墙壁，却是消灭了原本只有S战力才能把握战局的无数敌人。
这份强大，已经超越了作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的想象。
突然有一种难以触及的感觉。
“红茶很好喝呢。”
华奕发出的赞许，将丽塔不断飘飞的思绪拉回。
她知道，舰长是看出了自己在刚刚那一瞬间展露出的茫然，以这种方式进行安慰。
丽塔很快恢复成温柔而又贴心的完美女仆的模样。
“舰长大人为什么只是出动一部分泰坦和神机，却又没有将之全部派出呢？
以华奕展现的实力，消灭量子之影只是举手之劳，留下一小部分交予女武神部队，是让她们展现一番能力，不至于因为力量差距而感到低落。
那么，为什么要派出泰坦与神机？
这些机器又没有人性化的情绪
“天命和逆熵在神机与泰坦上投入了不少资源，它们也的确是优良的兵器，在适宜的时候理应上战场。同时，我也算是让那些科学家们看到了自己接连改进型号的神机与泰坦的发挥，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些战争机器的表现很好。”
“……舰长大人这一次让萝莎莉娅她们参战，也不只是想要满足她们的战斗欲望吧？作为之前才从圣芙蕾雅学园毕业的新生，她们在战场上的优秀表现，能够激发那些仍然在读的学生们的上进心，不至于因为舰长的强大手段而自觉无法企及，变得心灰意冷........”
再加上千界一乘对量子之海的探索数据，慰问这座实验基地的科学家，令天命那些一直想要在主教大人面前表现一番的年轻而又充满潜力的女武神们有发挥的机会，丽塔都数不清华奕的这次安排，到底考虑了多少人了。
这些安排重要吗？是必不可少的吗？
实际上，并不是。
丽塔能够看出来，顶尖科学家.诸如南希、埃玛、特斯拉和爱茵等人，皆是对华奕死心塌地了，即便是原本属于世界蛇的胡狼，现在也为了提升职位而努力工作着，相比之下，其余的普通科学家们的价值已然不大
同样的，普通女武神的战力也已经无法决定人类对抗崩坏的优劣势地位，所以普通女武神的心情也不算是太过重要。
至于学园中那些尚未成为正式女武神的学生，重要性则更是微弱。
这些人的心情状况本不足以让わ位者顾及，然而华奕却偏偏这么做了。
想到了许多的丽塔，望向华奕的目光越发柔和。
“舰长大人，剩余的量子之影可以交给女武神部队，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时间，请您好好休息。”
丽塔知道华奕很强大，不会因为调集崩坏能而感到2.5身体上的劳累。
但，丽塔担心华奕会因为过分的考虑而损耗心神。
“只是些许小事罢了。”
华奕本来想要表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劳累，完全不需要休息，然而感受到丽塔那双酒红色美丽眼瞳中所饱含的情绪，他果断的不再辩解。
“好了好了，我明白的。不过.至少要将丽塔你给我泡的红茶喝完吧？这本身也是一种休息。”
这样的回应，让丽塔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可不觉得舰长大人真的是口渴，需要喝完一整壶红茶。
现在，只是舰长大人的那份温柔在作祟，不想将自己花费了时间与精力泡好的红茶，还没喝几口就放在一边罢了。_

第902章 这就是你们的开学第一课
“烟花”结束了，但学园主岛的海岸边，学生们依旧长久的陷入无言。
因为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而感到激动？乃至于心情兴奋的和同伴们议论纷纷？
都没有。
这毕竟不是电影，也不是上次那样的虚拟实境，而是一场真实发生的战斗。
圣芙蕾雅学园是培养女武神的机构，学生们都以成为正式女武神为目标，在她们毕业之后的人生中，终归是会与量子之影或是崩坏兽战斗。
诸多学生都试图从中学到些什么。
学习女武神团体作战的技巧，为今后的人生做准备，了解泰坦与神机的作战模式，从而在将来能够与这些战争机器相配合
众人原本是这么想的，大家都很清楚的记得，这是“开学第一课”
然而，数量繁多到超乎想象的量子之影，以及那让量子之影飞蛾扑火17般的不断湮灭的无形墙壁，令学生们忘记了原本的想法，呆呆的注视着这场璀璨烟花。
这情景很夸张。
哪怕新生们都是从各个城市的选拔中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女，也依然没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会在之后的时间里成长到足以匹敌那身形庞大又行动敏捷，兼具可怕力量与恐怖速度的量子之影的地步。
新生们如此，老生们的心情也是类似。
然而，在无形墙壁面前，这些量子之影就是炮灰，彻彻底底的炮灰。
大家禁不住开始怀疑人生了。
实际上，无量塔姬子也很是感慨。
相比起在爆发了第三次崩坏的长空市见面的时候，华奕的实力提升太多太多了。
那时候的他，还需要使用武器与崩坏兽近身战斗，需要躲避崩坏兽的攻击，然后才能找到机会将之击杀。
但现在，面对普遍比崩坏兽要强一些的量子之影，华奕似乎只需要动个念头就能将之消灭。
无量塔姬子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还需要安慰正在怀疑人生的女孩子们呢。
幸好，舰长没有做的太过分。
“那道无形墙壁是舰长的手段.他是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自然要比常理范围更强一些，你们不要想着和他比。看到那些同样在与量子之影战斗的女武神们了吗？那才是你们努力的目标。”
无量塔姖子在安慰，也在提前给学生们打预防针，免得她们好高骛远。
夗”
依旧有些神游物外的回应声。
姬子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在多说什么。
相比起在荒芜的原野或是极寒的雪原中行进，乃至于看着同伴一位位的牺牲在自己面前的绝望，现在这样的状况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身为女武神，除了需要拥有对抗崩坏的实力以外，在心性上也要足够强大。
虽然如今人类面对崩坏的优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不至于出现那种绝望的情形.但无量塔姬子觉得还是居安思危比较好，女武神们的心性，依旧要强大起来才是。
一时间，海岸边陷入了沉默。
作为诸多学生中的一员，卡萝尔心中的震撼不亚于任何人，甚至相比较之下要更加强烈一些。
卡萝尔的母亲是A级女武神刘易斯，所以她对女武神的等级有更加明确的认知。
出现的那些量子之影，最弱的也需要B级中的精英女武神才能应对，强一些的便需要A级女武神出马。
如果很是失礼的将自己的母亲作为战力计量单位的话，卡萝尔觉得有数十位刘易斯参战，才能阻挡这支量子之影大军，若是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这数量还要再增多一些
卡萝尔属于学生群体中了解出现的量子之影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的少数人.所以，当她意识到这样的强敌被圣芙蕾雅学园当成教学素材以后，才更加震撼。
是的，教学素材。
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后的战-.被学生们全程围观，还作为学生们的开学第一课，这不是教学素材是什么。
按照无量塔姬子老师的说法，那道直接将量子之影圈禁在半空中，将一切想要越界者湮灭的无形壁垒，是舰长制造的。
因为距离和视野问题，卡萝尔没能看到实验基地内部的状况，然而她可以确定，舰长大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实验基地直接参战。
也就是说，对方是远距离完成了这一切的。
其实力无法想象，无愧于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之名。
回想起舰长大人过去对自己那极为平易近人的态度，想到舰长大人对待学园中的所有人都很是温和的言行举止，卡萝尔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
反正，以自己现在了解到的种种状况，将来哪怕成为了和母亲一样强大的A580级女武神，大概也不会有任何骄傲，而是一直保持着谦逊的状态吧。
“这就是你们的コ开学第一课ケ了，旁观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的启动，并且目睹了一场宏大的战斗，这样的机会是难能可贵的。学园并不会要求你们写下感悟，那太形式化了，但，无论是从中获得了什么信息，学到了什么知识，明白了什么道理，都请牢牢记在心里，这绝不会是白费功夫。”
“是。”
心情复杂，却已然有了几分纪律性的学生们，发出整齐的回应声。
她们隐隐有了一些成长。
“好了，整队回教室吧。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应该对神之键和量子之影都完全不了解，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和你们讲述神之键的由来和效果，以及量子之影那区别于崩坏兽的种种特征。”
在亲眼见证了这场战争之后，理所当然的，学生们对那能够制造出冲天光柱的千界一乘，还有从神秘旋涡中冲出来的量子之影都充满了好奇。
此刻听到无量塔姬子的话，皆是用力的点了点头。_

第903章 舰长，我表现的怎么样？
“莉莉娅莉莉娅，我们好像将量子之影全部消灭了？”
千界一乘所处的岛屿上，不同于华奕的悠闲，萝莎莉娅可是很认真的投入到战斗中去的。
这是她第一次作为女武神而战-.也是第一次将华奕给予的律者核心应用在战场上。
为了不让舰长失望，萝莎莉娅可谓是集中注意力到了极致，不断的寻找敌人.然后挥动手中的大剑，同时动用星律核心的能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回过神来时，天空中被千界一乘的光柱制造出的旋涡还存在着，但量子之影却是已经尽数消失了。
萝莎莉娅感觉自己的战绩应该很辉煌。
此刻，少女的言语里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
然而莉莉娅给予了她迎头痛击
“笨蛋萝莎莉娅，我们消灭的量子之影才几十只而已。”
“几十只？感觉也很多了呀。
萝莎莉娅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量子之影大军中，哪怕是体型最小，与鸟类转化而成的突进级崩坏兽对应的突刺之影，也有着将近十米的体型。
至于与体型庞大的战车级崩坏兽对应的践踏之影，更是如同小山一般，随便乏只都很有压迫感。
能够将这样的怪物消灭数十只.萝莎莉娅感觉自己的表现已经很优秀了，伏特加女孩的名号，如今应当传遍了那些远远观望的学生群体才对。
莉莉娅摇了摇头。
不同于之前聚精会神，却也忽略了纵览战场的萝莎莉娅，她一直观察着四周.为只顾着眼前的萝莎莉娅作掩护。
所以，莉莉娅很清楚的知道，到底出现了多少量子之影。
“刚刚有上千只量子之影从漩涡中冲了出来，比起这个数量，我们消灭的几十只根本微不足道。”
“上、上千只？！”
萝莎莉娅发出一声惊呼。
“我怎么完全没意识到？”
“因为，舰长把大部分的量子之影都先一步消灭了。”
这一次回答的并不是莉莉娅，而是杏。
最想要出风头的杏，因为事先好好了解了一番不同种类的量子之影的攻击方式和弱点，消灭的量子之影数量并不比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少，可以说是表现的极佳，无愧于女武神之名。
然而，杏完全高兴不起来。
刈注貢着战场，留意着学园主岛那里学生们的态度，自然也看到了无数量子之影被崩坏能墙壁湮灭的震撼场景。
相比起自己等人一个个的消灭量子之影，舰长身处于实验基地之中，却能够遥遥动用如此手段，明显要更加震撼人心。
也不知道到这是舰长的手笔？
如果误以为是自己或是萝莎莉娅她们的手段，哪怕可以借此出一番风头，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到时候解释起来还是个麻烦
杏撇了撇嘴，收起武器。
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正在说话，而眼睛已然恢复成蓝色的希儿，则是在悄悄观察着天命女武神部队的状况。
观察她们是否受伤了。
希儿了解量子之影，也知道这忐队女武神都处在B级范畴，面对量子之影大军.别说是以一敌多了，哪怕是单对单的战斗.都很有可能负伤。
幸好，女武神们的状况都很乐观。
仅仅是模样有些狼狈，神情带着复杂和震撼，倒是并没有出现什么伤势。
以希儿的性格，自然是无法询问这些此前并没有接触过的女武神们具体的状况的，会特意观察，也只是因为这些女武神的顶头上司是舰长大人。
稍微观察了一下的希儿很快与萝莎莉娅她们一起回到了基地，回到华奕身边
“舰长……”
相比起希儿那含有不少情绪的轻轻言语，相比起自觉被抢了风头，又完全没有找到谴责华奕的依据而有些闷闷不乐的杏，萝莎莉娅要坦率许多。
“舰长，虽然我没有消灭太多的量子之影，但——表现应该还不错吧？”
“当然，你已经彻底证明了自己作为女武神的能力呢。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犒劳一下自己。”
面对女孩子索求夸奖的行为，华奕自然不会吝啬。
得到肯定的萝莎莉娅当即便很是神气的比了个剪刀手。
“伏特加女孩，今日演出成功”
她的目光不由望向基地外，岛屿边缘的码头。
在过来的路上，萝莎莉娅便相中了码头旁的木船，想要体验一下在海上荡起双桨的感觉。
以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水平，自然不会依靠需要人力划桨的小船运送物资，那只是实验基地中的工作人员们在假期的解闷工具，可以在周边浅海区游玩一下。
现在，萝莎莉娅希望按照华奕说的那样，犒劳一下自己。
“.∪舰长，我们能用那里的船吗？”
萝莎莉娅有时候会表现的很调皮，像是个很容易让人担心的笨蛋。
现在萝莎莉娅说出的话，不免让人担心这个笨蛋会不会一不小心掉到海里去
但实际上，这纯属多虑。
她可是能够在西伯利亚孤儿院中生活的女孩子，而且，还有莉莉娅在身旁跟着。
“去吧。”
“我也要去。”
杏对此也挺感兴趣的。
希儿自然也有所行动。
“我会照顾好大家的。”
向着华奕做出保证以后，希儿同样跟了上(赵钱赵)去。
丽塔能够察觉到，相比起过去.希儿的性格显得要外向了一些。
不，准确的说并不是外向，而是对与华奕相关的事情很是上心，想要为华奕分忧。
这样的成长…纸…
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丽塔垂下眼帘，露出轻笑。
华奕能猜到希儿的考虑，也注意到了丽塔的神情，不过，此时此刻，只能装作看不见。
身为舰长兼主教大人的华奕可没有忘记，自己还需要对参与了战斗的女武神部队进行肯定。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B级女武神们可能因为这一句话而产生不小的动力，与不短时间的好心情。
“不论是之前完成安置新生的工作，还是现在对抗量子之影，你们都出了不少力，辛苦了，之后的时间是你们的假期。”

第904章 被萝莎莉娅套路了
码头上的木船，搭载四个人绰绰有余。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然占据了最前方的位置，杏看了看，发现自己若是为了追求视野的完美而与她们抢夺最前方的座位，可能不得不以一敌二。
刚刚与量子之影的战斗已经让杏越发明白了，自己完全不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联手的对手。
于是，杏果断的选择了木船中间的座位。
相比起坐到一起了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这里还挺宽敞的。
说起来，希儿并没有和萝莎莉娅她们争抢前面的座位，也没有和自己抢中间的位置……
杏将目光望向了希儿，发现她默默的坐在了小船最后。
这当然是前中后三个地方视野最差的那一个，在其他方面也不见得有什么优点，然而希儿却主动选了，没有任何异议。
她的性格和以前一样。
若不是希儿还有里人格的存在.杏很难相信这样的希儿能在被无数量子之影充斥着的，虚无的量子之海里生活那么长时间
当初，是希儿悄悄“抢走”了原本应当由布洛妮娅参加的实验。
如果是布洛妮娅的话，她能在量子之海中生存那么久吗？
而最开始，自己将参加实验当成了优秀的体现190，与布洛妮娅竞争，若是那时候是自己赢了，或许落入量子之海的便是自己了。
希儿会偷偷替自己参加实验吗
如果不会，自己能在量子之海中生存那么久吗？
问题的答案很明显。
仅仅是想象一下在那种辽阔却又空无一物的虚无环境中停留，杏便有了一种窒息感。
若是被困于量子之海的真的是自己，哪怕能够活下来，人格怕是也要彻底崩坏了。
“怎么了吗？”
希儿见到杏长久的在自己身上停留的目光，弱弱的发问。
她想起了之前由里人格控制身体时，对待杏的态度有些冷硬，或许让对方耿耿于怀了。
“对不起，我之前……”
希儿想要道歉，然而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回过神来的杏打断。
“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想起过往的种种，杏自知理亏
刚刚的战斗中黑希儿的态度没什么问题。
哪怕是当初在孤儿院时，被希儿的里人格恐吓了一番，也是因为自己先主动找希儿的麻烦，真正该道歉的是自己才对。
然而，以杏的性格，自然没办法轻易道歉。
她挪开目光，有意的避免和希儿交流更多。
原本，在这样的情形下，气氛应该陷入沉默。
然而萝莎莉娅向来不会迎合气氛。
“我们去大海里探险吧！”
少女兴高采烈的提出建议，然而并没有得到赞同。
“笨蛋萝莎莉娅，大海里的风浪很大，我们的木船根本无法承受，如果掉到海里，你可以游回来吗？”
莉莉娅的话让萝莎莉娅陷入了思考。
“嗯……我们可以用星律核心控制重力，浮出海面！”
“那么，希儿和杏呢？还有这艘木船呢？如果难得的离开学园主岛出去玩就要以损毁木船为代价，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从舰长那边得到许可了吧？”
其实，杏并不畏惧大海里的风浪，而希儿更是有把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保证木船和其她人的安全。
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谁知道若是这样说了，有了底气的萝莎莉娅会将船划到哪里去。
于是，在没有人帮腔的情况下.萝莎莉娅不得不改变打算。
“那就在附近玩玩吧，周边有很多岛屿，我们去没有实验基地的岛上！”
这下子，莉莉娅没有异议了。
其他城市的郊外或许还隐藏着忐两只新生的崩坏兽，但圣芙蕾雅学园四周可是一直都有空中战舰和大型轮船来往.相当于不停有人巡逻，根本不必担心遇到危险。
萝莎莉娅兴冲冲的划船。
得到了半枚律者核心的她，身体素质已经有了不小的提高，此刻划动船桨的力道和速度都颇为夸张。
然而，和莉莉娅坐在一起的萝莎莉娅，只拿着左侧的一支船桨。
若是不考虑风浪影响，划船时只有两侧以相近的频率荡起双桨才能前进，否则就是在转圈。
若不是有莉莉娅配合，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细节的萝莎莉娅怕是要让木船在原地打转。
小船渐渐离开了码头。
千界一乘所处的实验基地本就与学园主岛相隔了一段距离，萝莎莉娅一行人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便找到了一座看起来并没有实验基地存在，应当处于闲置状态的岛屿。
无人岛探险之旅，开始了！
将木船停在岛屿的海滩上，萝莎莉娅兴致勃勃的打量这座并没有什么人为开发的痕迹，满是自然风光的岛屿。
“莉莉娅，希儿，杏，你们看到了吗？岛中间有一座山，我们比一比谁先抵达山顶怎么样？”
“哈？”
杏发出一声质疑。
好不容易有了离开学园主岛游玩的机会，就要比赛长跑吗？
她之前和量子之影的战斗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少女原本不想同意的，可总感觉在萝莎莉娅已经如此说了的情况下再去拒绝.就好像自己怕了对方一样。
“比就比。”
杏很是硬气的同意了。
希儿更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小伙伴的提议，莉莉娅也是如此。
“伏特加女孩，出击！”
萝莎莉娅很是帅气的摆了个姿势，而后直接使用自己的律者能力，改变了自己所承受的重力，轻轻一跃便能脱离地面，飞向半空。
她以着近乎于飞行的方式，无视了崎岖不平的山路，向着山顶快速接近。
杏惊呆了。
“喂，你犯规！”
“才没有，我是说看谁先抵达1顶，又不是说必须沿着山路跑，杏，你速度快一点哦，别让我在终点等太久~
萝莎莉娅的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得意与胜利者的傲慢。
被笨蛋萝莎莉娅算计了的杏，当然不想坐以待毙。
她咬牙在山路间奔跑，哪怕无法比萝莎莉娅先一步抵达山顶，也不能被拉开太多才是。_

第905章 渡鸦的美好生活
渡鸦，前世界蛇组织高级干部.现圣芙蕾雅学园A级女武神。
是的，A级。
渡鸦原本是想要试着成为S级女武神的，那样一来，她的上司就会减少很多.真正意义上的仅在华奕一人之下，其她所有人之上或是至少平级了。
那时候渡鸦刚刚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不久，还担心表现出对S级女武神这一职位的渴望之后，会让华奕觉得自己追逐名利，乃至产生厌恶，所以还小心的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意见~。
那时候，华奕表现的很是爽快.直接告诉渡鸦，只要能够击败学园中的A级女武神，便会动用权限让她成为S级女武神，不会让任-何人有异议。
渡鸦相信了。
她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合理，S级女武神嘛，就是要比A-级强。
只要不是以一敌多面对A级女武神的围攻就行，像这样一个个去击败她们，应该不算难。
后来，渡鸦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不，应该说圣芙蕾雅学园的A级女武神很离谱。
作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是A级女武神，活了五百年的拟似律者八重樱是A级女武神，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绯玉丸还是A级女武神！
简直就是在故意坑人！
哪怕当初的渡鸦并没有笃定自己可以击败学园中的所有A级女武神，却也没想到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这么大，仅仅是面对雷电芽衣的时候就迎来了完败，之后的差别只是落败的时间越来越迅速罢了。
不过，就结果来说是好的。
除了德丽莎学园长和华奕舰长以外，并没有其她人拥有管理学园A级女武神的资格，哪怕是科学部的顶尖科学家也不行。
考虑到德丽莎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直扮演的都是维持学园正常运行的角色，女武神的顶头上司也只有华奕一个。
这感觉不错。
渡鸦现在就觉得自己很自由。
在学园扩招时稍微帮了些忙，又在这一次千界一乘时负责基本的维稳工作，渡鸦感觉自己根本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便迎来了假期。
她驾驶着自己的快艇离开了学园主岛，来到了另一座小岛上。
这是渡鸦的靶场，她是雷之键的使用者，在战斗中肩负着击必杀的职责。
哪怕是圣芙蕾雅学园鉴于雷之那一击之后便会损坏的特性而另外制造的一把重型狙击枪，攻击范围也是极远，达到了数千米。
学园主岛上没有足够合适的地方，平地不符合战场该有癿易征，在那里练习只会让渡鸦的枪法下降。
配合雷之键的高维视野能力，透过光斑，渡鸦眼中的影像层层叠加，她的视野不再局限于物理的层面，超越三维的概念，能够将数千米之外的敌人击杀。
学园配备的重型狙击枪，也拥有着红外感应器和崩坏能检测器，尽皆是能让渡鸦无视障碍物和视野的限制，超远距离狙杀敌人的功能。
所以，她得到了一座小岛作为专属靶场，障碍物和制高点都符合自然环境中该有的特点。
毕竟，这原本就是一座闲置的小岛。
渡鸦有理由相信，这是舰长对自己的一种变相补偿。
虽然自称不再需要别墅小岛，已经安心的在学园中定居了，但若是能够有一座小岛作为练枪或是改变心情的休憩之所，那也是极好的。
渡鸦当时没有拒绝，而现在，就是她来小岛上享受休闲时光的时候了。
岛屿中心的山顶上，有一座渡鸦自己搭建的木屋，算是满足了一下她当初想要拥有别墅小岛的心愿。
过去与现在的心态已然不同了
当初的渡鸦是想要逃脱崩坏肆虐的大地，在大海深处拥有一处避难所，而现在，她则仅仅是想要满足一下过去的心愿而已
对于崩坏的恐惧，早就已经降低很多很多了。
“今天就不练枪了，去木屋那边晒一晒太阳，吹一吹海风，然后品尝那些准备好的零食饮料，呼，美好的生活~”
渡鸦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沿着山路慢慢往山顶前进。
她并没有特意让学园派人修建通往山顶的平整道路，一方面是不想令学园在自己身上投入太多资源。
渡鸦明白，当别人对自己予以期待和投资的时候，便要做出相应程度的回报才行。
她也一直践行着这样的原则，因为被世界蛇抚养长大，所以便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拿着不算丰厚的酬劳执行危险的任务。
而现在，渡鸦完全不能从目前的状况里发现可以切实回报圣芙蕾雅学园的地方，所以让学园减少一些投入也是好的。
..........，
没有修路的另一方面原因，则是渡鸦想要保持小岛的原始风貌。
一路沿着山路行走，嗅着那夹杂着野花的芬芳与露水的清新的空气，感受着从山林中吹来的，相比起海风来说有所不同的1风，乃至于体会那从树冠空隙间倾泻而下的阳光，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自己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渡鸦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笑意，并没有给自己刻意设定目标，要在某个时间点之前抵达山顶小屋。
她走的很随意，欣赏着沿途风景。
四处张望间，作为狙击枪的使用者，目力本就颇为优秀的渡鸦隐隐看到，远方的天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跃动。
算不上太高，也就是靠近山顶那里，距离地面大概十多米的半空中罢了。
一个粉色的东西，一个蓝色的东西时不时的出现在半空中。
距离太远，渡鸦看不清这两个东西的正体。
依靠雷之键附带的动态视力倒是可以看清楚，但没必要，太小题大做了。
想来是某种海鸟，亦或者是山里的小动物？
无所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儿。_

第906章 入侵者
随着一步步靠近岛屿中心的山顶，靠近那座由自己设计和搭建的木屋，渡鸦渐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远处的山林中时不时会飞起一群鸟，似是被人惊动的，地面上有多处看起来刚刚才留下不久的脚印。
当距离山顶只有数百米的时候.渡鸦远远的看到，自己的木屋大门好像被打开了。
她并没有锁门。
在崩坏肆虐的大背景中，普通人别说是出海旅行了，正常情况下连城市郊外都不会踏足。
虽说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堪称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但普通人想要涉足于此，就更是千难万难了。
至于学园中的工作人员，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踏足到其他岛屿上。“一零七”
这种单独小岛上的木屋，完全没有锁门的必要。
此刻，见到“秘密基地”疑似被人入侵，渡鸦想了很多。
她怀疑入侵者是华奕。
这里毕竟仍旧属于圣芙蕾雅学园的范围，应该不会有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小偷.即便有，也不至于无视学园主岛，跑到这种小岛上来偷东西。
而舰长是学园真正的掌管者，将这座岛屿作为靶场分配给自己，应该也是他授意的。
原本渡鸦还以为这单纯的是舰长在向自己表达善意，可如果现在的入侵者真的是华奕的话，就可能怀有其他的深意了。
或许对方是想要借着这种脱离了学园主岛，在一定程度上显得很是隐秘的地方，了解真正的自己？
毕竟自己之前是世界蛇的干部.哪怕如今的世界蛇已经与圣芙蕾雅学园签订了协议，一直隐匿于暗处，并不处于相互对立的状态，华奕身为上位者，对自己依旧抱有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渡鸦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违规的布置。
木屋里除了供她晒太阳的折叠椅以外，只有一些零食小吃和其他小物件，别说是与世界蛇暗中联系的证据了，就连保养枪械的工具都没有。
渡鸦本就没有再和世界蛇联系.而枪械保养也完全可以交给科学部。
她从来不是会事无巨细的去做所有事情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渡鸦还是更喜欢享受悠闲一点的生活。
所以，在先入为主的认为华奕偷偷潜入自己的小屋之后，渡鸦并没有惊慌。
只是㡺当羞恼。
舰长现在是在做什.
在小屋圼翻箱倒柜搜集根本不存在的罪证，还是偷偷摸摸安装摄像头，想要窥探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就有点方分了啊。
胡思乱想中的渡鸦并没有继续靠近木屋，而是远远的观望。
如果入侵者真的是华奕，那么现在将他当场抓获对自己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无论是力量、地位还是她人认可度，华奕都远远超越了自己，渡鸦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在对方面前据理力争的资本。
与其那样，还不如当作无事发生。
而如果入侵者不是华奕……
嗯，该不会是胡狼那家伙吧？
那样的话，渡鸦说不得要动手了。
从原本的山路上离开，掩饰住自己到来的痕迹，渡鸦藏到了一旁的树林中，静观其变。
约莫数分钟之后，渡鸦还没能看到木屋中的人走出来，便发现后方出现了两道并不算是太过陌生的身影。
那是杏和希儿。
都是学园毕业生，在此基础上.前者是个假小子，后者则是个能在量子之海中生存不短时间的外柔内刚的女孩子。
因为崩坏而沦为孤儿，失去了许多的渡鸦，面对这种同样因为崩坏而遭受了苦难的女孩子会怀有几分同情心和共鸣感。
所以，渡鸦直接现身了。
想来，那所谓的入侵者即便真的是华奕，目的应该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大概是带着女孩子过来约会，顺便看看这边的状况吧。
虽然渡鸦很难相信有人胆大包天到同时和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子约会，但毕竟是不断创造奇迹的舰长大人呢，无论对方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考虑到之前启动千界一乘时，眼前的两人便参战了，也无法排除有量子之影逃到这里的可能。
“你们怎么在这里？”
渡鸦已经想好了，一旦确定华奕是在同时和杏与希儿约会，就尽快找个借口离开，而若是有漏网的量子之影，便要帮忙消灭。
“就这样跑到这里了，怎么，难道这里是你的地盘？”
相比起因为被萝莎莉娅算计而心情不佳，并没有清楚的回答渡鸦问题的杏，乖巧的希儿在短暂的惊讶后，轻轻开口解释道
“我们是过来玩的，萝莎莉娅想要找一个无人岛探险，看起来好像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希儿的性格很讨人喜欢。
哪怕是渡鸦在面对希儿的时候.语气也下意识的变得柔和了几分。
“没什么，这座岛是我的靶场.倒也不算是太过特别的地方，你们若是喜欢.随便转转好了。”
渡鸦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打量希儿。
她很惊讶。
已经成为隶属于学园的A级女武神的渡鸦3.5，具备着一定程度的权限，能够了解不少信息。
希儿经受了大型崩坏那样的灾难，在算不上环境优渥的孤儿院成长，又在死寂而危险的量子之海中被困了不短时间，这些事情渡鸦都大致知晓。
她自问若是换作自己经历了与希儿相同的事情，哪怕没有变得人格崩坏，也会被种种负面情绪填满心灵。
结果，眼前的少女却是如此乖巧。
“除了你们和萝莎莉娅以外，没有其她人过来探险了吗？”
“还有莉莉娅。”
“这样啊……”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别说是和女孩子约会了，华奕现在根本没出现。
稍微，有点丢人呢，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_

第907章 渡鸦的烤鱼
“希儿，杏，快看，这是我们发现的宝藏。”
当希儿与杏先渡鸦一步走进小屋的时候，萝莎莉娅兴高采烈的向她们展示自己发现的东西——满满一箱子的零食和饮料。
在萝莎莉娅看来，这就是探险的成果了。
从诸多小岛中选择正确的那一座，然后来到山顶，找到宝藏，一切的一切都完美符合萝莎莉娅过去看到的冒险故事。
颇为雀跃的心情下，萝莎莉娅甚至忘记了之前的爬山比赛。
莉莉娅一如既往的在提醒忘乎所以的萝莎莉娅。
“这些零食和饮料明显都是在学园的商店里买的，木屋也是有主的，笨蛋萝莎莉娅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我知道啦，就是这样说一下而已，不觉得很帅气吗？”
“没关系。”
渡鸦这时候也走进了木屋，并且表现的很是大方。
“就当是我请客好了，如果你们喜欢，请随意。”
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萝莎莉娅和莉莉18娅至少已经在木屋中停留了数分钟时间了。
这样长的时间，别说是找到自己并没有刻意隐藏的零食箱了，哪怕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惬意的躺在折叠椅上吃完了一两袋零食，渡鸦也不会有任何惊讶。
然而，并没有。
零食箱中的零食一样不少的放在那里，折叠椅也依旧被收纳在墙角，房屋里的一切物件的位置都没有变动。
看起来像是个熊孩子的萝莎莉娅，实际上很有礼貌呢。
渡鸦也不吝啬，直接拿了几包零食塞到萝莎莉娅她们的手里。
“谢谢。”
萝莎莉娅当然不会再客气。
之前全力以赴的消灭量子之影.然后心情雀跃的开启冒险之旅，一路来到山顶，萝莎莉娅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肚子早就饿了。
萝莎莉娅一边以着一点也不淑女的方式往嘴里塞零食，一边好奇的向渡鸦询问道。
“这里是你的专属训练室吗？
“我在学园主岛上有另外的训练室，这是靶场，练习狙击枪的地方。”
“哦哦。”
卄勹圥洛妮娅本就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连带着萝莎莉娅也对枪械有所了解，并不需要渡鸦过多的解释。
萝莎莉娅吃零食的速度很快，她毕竟拥有丰富经验，是资深的吃零食专家，只片刻之后，便消灭了两大包零食，速度明显比其她人快。
“明明已经吃丁不少东西，却仍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萝莎莉娅略带苦恼的喃喃自语.让渡鸦露出笑来。
论年龄，渡鸦比萝莎莉娅她们大不了多少，但大概是性格方面的差别吧，渡鸦总感觉自己扮演的是照顾萝莎莉娅的姐姐一样的角色。
这种感觉还不错。
“如果希望换个口味——你想吃烤鱼吗？”
“有吗有吗？”
“在从学园主岛过来的路上，我倒是捉了几条鱼。”
见到萝莎莉娅那已经快要流口水的表情，渡鸦当即便开始了自己已经很是熟悉的流程。
自那次从睡梦中醒来，为了重现当时的那份令身心都感到温暖的美味，渡鸦已经烤过好几次鱼了。
从最开始让胡狼无比抗拒的焦炭，达到现在足以用美味来形容的烤鱼技术，渡鸦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可惜，她一直没能重现当初的那种特别味道。
“好好吃呀。”
听着萝莎莉娅的言语，渡鸦一时间有些出神。
当初，在梦境中的煌帝国时，舰长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为自己准备烤鱼的呢？
怜悯当时因为观星那下了药的樱花饼而晕过去的自己？
自己当初表现的应该没有那么不堪吧，再说了，舰长进入这种特殊梦境时一直都保有记忆，肯定是觉得当时的状况很好笑
不过，他依旧特意等到了半夜.给自己做烤鱼吃，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吃上热腾腾的食物这样的理由。
明明自己是通过意识映射进入量子之海的，应该不至于饿死才对。
舰长也完全没有收买人心的必要，以他的权势地位，早就可以靠着强制手段来达成近乎一切的目的了。
然而渡鸦也明白，自己成功的被收买人心，较早之前便让华奕舰长可以在私丅里称呼自己的真名希奥拉，而不是渡鸦这样的代号，刚刚怀疑舰长是入侵者时，更是没有产生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负面情绪。
“还真是特别的人呢……”
渡鸦呢喃着感慨了一声。
“特别的人？是在说我吗？”
萝莎莉娅会错了意，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开口道。
“说的是我和莉莉娅的爬山方式吧？诶嘿嘿，那是星律核心的能力啦，120能够操纵重力，有了它之后，我仅仅需要用力跳几下便很轻松的抵达了山顶。等到对星律核心的掌握程度进一步提高，我就真的能飞了.到时候会更快，杏就彻底追不上我啦。”
这一番胸无大志，似乎仅仅是打算将律者核心的力量用来爬山的话，让想起之前远远看到的蹦蹦跳跳的粉色与蓝色身影的渡鸦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也让杏一脸的不爽。
“你在进步，我也在进步，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目前为止，杏也只是对有限几个人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像是华奕、布洛妮娅和琳等人。
面对萝莎莉娅这位从小就打作忐团的冤家，杏可不会有什么足够友善的态度
“再说了，为什么就非要比试爬山啊？”
“哼哼哼，杏，你是害怕了吧？”
萝莎莉娅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让杏咬牙切齿。
“我懒得和你多说。”
在面对杏的时候，萝莎莉娅似乎会变得聪明一些，哪怕没有莉莉娅帮忙，单独面对杏也不会太过吃亏。
毕竟两人从孤儿院开始一直争斗到现在，算得上是旗鼓相当的对手。_

第908章 小孩子
在小岛上的萝莎莉娅等人享用烤鱼的同时，华奕如同丽塔期望的那样，并没有再继续忙碌。
圣芙蕾雅学园中的游乐园已经修建完成。
这是舰长大人下达的与对抗崩坏并没有直接关联，算是含有享乐性质的命令
然而，并没有人感到抗拒，大家都觉得舰长大人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在和平时期应该好好休息，放松身心，游乐园的建造颇受重视，很快便落成了。
现在，华奕正带着观星走进游乐园的大门。
“刺客先生是想带吾辈来游乐园啊……”
哪怕已经离开了煌帝国，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了不短时间，观星对华奕的称呼依然是刺客先生。
当然，在其她人面前提及华奕的时候，观星是会使用“舰长”一词的，不然别人也不知道“刺客先生”指的是谁。
刺客先生所对应的，是属于观星与华奕的故事，这个称呼是独一无二的。
实际上，在来到学园以后，观星陷入了不短时间的迷茫。
随着对学园的了解，以及得知了梦境里的其她人都与学园的女武神们一一对应，唯有自己是特别的，观星也有过迷茫与怀疑。
怀疑刺客先生是将自己误认成了德丽莎，亦或者是当成了德丽莎的替代品。
就外貌而言，自己与德丽莎的确很相像，小月下的眼睛至少还是红色的，自己的眼睛却是和德丽莎一样的蓝。
但，虽然产生了种种情绪，观星依旧对华奕带着自己来游乐园玩感到开心。
她只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被华奕在公共场合牵着手。
“你是将吾辈当成了小孩子吗？”
“小孩子？你对小孩子的定义是怎样的呢？如果单论牵手的话，我倒是牵过年龄高达五万岁的女孩子的手，你觉得她们是小孩子吗｀～？”
观星知道，华奕说的是谁。
符华，那位前文明的先行者。
前段时间，华奕与符华手牵着手走在校园的模样被许多人目睹，学园网络中流传的关于舰长和符华间的八卦信息已然增加许多了。
观星同样知道，还有一位前文明侵蚀之律者和华奕的关系颇为亲密。
她对这些八卦信息可是很了解的。
这是身为王者的自我修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观星可是煌帝国的圣贤王。
华奕说的很有道理，但
“如果吾辈没有理解错的话，刺客先生现在与吾辈进行的事宜，应该是约会吧？”
丸。”
华奕干脆利落的点头。
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观星有点恼怒。
明明关于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的传言已经有很多了，达到能让观星作为旁听者都感到面红耳赤的地步，这个和很多女孩子不清不楚的家伙却依旧如此做派，还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刺客先生，吾辈记得今日午时之前，你还坐镇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消灭了不少量子之影，而今仅仅是度过了一两个时辰，你就与吾辈约会，不觉得累吗？”
观星此刻的言语是在关心华奕.却又不仅仅是关心。
她还在隐晦的提醒华奕这番作为的肆意。
之前千界一乘启动时，可是有很多人都知道华奕身处于实验基地的，并且因为对方那以极为夸张的手段湮灭量子之影而感到震撼与崇拜。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华奕就拉着自己出来约会了，不怕别人刚刚在心里建立起的关于舰长大人的光辉形象崩坏么。
“这是我身为舰长的使命，怎么能说累呢。”
华奕依旧是义正言辞的样子。
竟然说约会是一种使命……
观星本来想要反驳，却很诡异的找不到足够有说服力的反驳理由。
如果有一天，华奕突然不见了.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三大组织势必会陷入混乱
他的确维系着很多东西，而约会也的确是一种维系平衡的方式。
算了。
观星很快不去多想，将目光望向四周。
煌帝国中从来没有名为游乐园的东西，这还是观星第一次踏足于此。
当然，身为王者的基本修养，让她在来到崩坏世界后便尽可能的了解了那些自己不清楚的知识，游乐园也在其中。
视频、图片和文字描述，观星对游乐园的理论了解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不过，眼前的游乐园与观星了解的各个大型城市具有代表性质的游乐园都有区别——这里有很多的建筑物风格像极了煌帝国。
观星对此太熟悉了，所以，她几乎可以立刻确定，这绝不是一种巧合，而是有心之举。
“.上……这些建筑物风格，是刺客先生决定的么？”
“嗯，我特意要求的，怎么样.喜欢吗？”
华奕回答的太过直接了，观星有点招架不住。
她知道，哪怕是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想要建造出与煌月城相同的建筑物.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需要耗费不小的人力物力。
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在对方已经为自己做(得了赵)到如此地步的情况下，观星觉得自己必须要表达态度才行。
“喜、喜欢。”
观星已经想到了华奕故意将自己的回答曲解成表白，然后逗弄自己的可能仍
她做好了相应的准备，绝不至于因为对方的逗弄而变得支支吾吾。
即便身处于异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也不能失却了身为煌帝国皇室的威严气度才是。
“看样子，你对那些建筑物挺感兴趣的，那我们的第一站就选在那里好了。
华奕并没有逗弄观星。
他已经是很有经验的资深人士了，当然不会忽略这种细节，面对不同性格的女孩子，就要采用不一样的方法与之相处。
“怎么样，你记得这座阁楼对应的是煌帝国中的哪座建筑物吧？”_

第909章 根本无……法拒绝
对应的是哪座建筑……
观星很仔细的打量眼前的木结构阁楼。
“这是临江阁？”
临江阁并不在煌月城之中，它指代的既是一座阁楼，也是一处地名。
当初，在封印异兽的旅途中，观星与华奕便在临江阁附近停留过，还在那里补给了一番物资。
虽说最终结局里异兽并没有被成功封印，而是被华奕直接打死了，但那段旅途还是很难忘的。
观星不但记得自己在临江阁附近布置过阵眼，还记得华奕给自己做了烤鱼。
明明那些事情距离现在并没有过去太久，却依旧有了一种悠远的感觉。
“坦白说，自从与你相遇之后.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呢。”
观星百感交集的发出低喃，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只有在感到快乐、幸福或是对当下的时光很是珍视的时候，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现在自己的这番话，有些暧昧了呢。
然而，观星动作微微一顿之后.并没有改口。
她会害羞，却不算是傲娇，并不打算极力隐藏自己对华奕的好感。
“没事，之后的时间还有很长亿”
向着哪怕身处于圣芙090蕾雅学园也依旧穿着那身白袍的观星如此说完之后，华奕与她一起走进了这座位于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的临江阁。
阁楼里有不少摊位，囊括了小吃和纪念品，是一座小型购物广场，已经有不少人在消费了。
煌帝国中的临江阁当然不是这样的，原本还以为阁楼里也会有许多与记忆中的临江阁相同之处的观星，略显错愕，又很快点了点头。
“如此，倒是物尽其用了。煌帝国中的临江阁所发挥的作用并不适用于圣芙蕾雅学园，若是强行还原，也只是劳民伤财，并无多少益处。”
“好了好了，不用思考这些大道理了。你有没有相中哪个摊位的商品，觉得特别感兴趣？不然的话，我就一一给你介绍了亿”
“不必如此，吾辈对现代的事物已经了解了不少。”
观星的目光在摊位摆放的商品卄流转，名为章鱼烧的小吃，叫做马卡龙的点心，还有她所熟知的糖葫芦。
而纪念品方面——
观星的目光一顿。
她㸔到了一个有些印象，却又不算特别了解的玩偶。
“那个黄颜色的东西是……？乙
“好，明白了。”
过年了然点头，走近摊位，选择玩偶，付钱结账，一气座成。
向着因为舰长大人照顾生意而显得有些激动兼紧张的售货员小姐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是与她打了招呼，华奕很快折返，将手中那约莫有半人大小的玩偶交给了观星。
“这是吼姆玩偶，属于世界知名吉祥物，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也受到了一致欢迎。”
除此之外，德丽莎也极为喜欢吼姆玩偶。
但，现在不适合提起德丽莎。
华奕此刻面对的是观星，也知道对方有时候会因为与德丽莎极为相似的外貌而感到烦恼，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依旧没有变更服装，除了观星自己也比较喜欢在煌帝国的服饰以外，或许还有想要依靠不同的穿衣风格和德丽莎区分开来的心思在。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华奕自顾自的提起“德丽莎也喜欢吼姆玩偶”，怕是会给观星渐渐变得雀跃起来的心情极速降温。
观星不知道华奕的考虑，却的确因为他的这一系列言行举止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心理。
开心，却又不想如此轻易的接受礼物。
自己仅仅是目光停留在了吼姆玩偶上片刻，华奕就将之买下了，还真是任性
观星深以为，不能助长刺客先生的气焰。
“我对这种黄色的玩偶不感兴趣……”
下意识的接过华奕递来的半人大小的吼姆玩偶，将之抱住，观星努力的声辩.试图让华奕在下次买东西的时候认真询问一丅自己的意见。
这不是她想要在相处时占据主动地位，而仅仅是不想让华奕因为自己而变成子个“昏君”罢了。
然而，感受到怀里的吼姆玩偶那软绵绵的手感，还有做工精良的玩偶表面那毛茸茸的触感，观星的神色迅速软化。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这样的一幕，让阁楼内其她暗中观察的女孩子皆是露出笑意。
她们看出了观星的心理变化，虽然不能猜测的很详细，但这种从抗拒向无法拒绝的转变，果然很有趣。
感受到那些带有笑意的目光，观星发出一声呜咽，将头埋在吼姆玩偶中。
她是煌帝国的王者没错，却远远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我帮你抱着吧？否则，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就没办法品尝那些美味小吃了。”
闻言，观星维持着将脸埋在玩偶上的动作，闷闷的回应华奕。
“没有吼姆玩偶只会让吾辈的状态变得更糟，刺客先生连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
“是是是，我的错。”
华奕知道观星现在是害羞了。
主要原因是围观的人太多。
问题不在于观星，而在于华奕
身为舰长的他一直都是风云人物，而且还是男性，哪怕再怎么伪装也会轻易的被人认出来。
既然错在自己，华奕自然不能让观星承受。
按照在煌帝国时了解到的观星的口味，买了几种应该会受她喜爱的小吃之后.华奕牵着依旧在当鸵鸟的观星离开了阁楼。
里面的人并没有追出去。
碰巧遇到了还可以悄悄围观，可若是太过肆无忌惮，一直尾随舰长大人，对方可是有很多很多的借口可以惩罚自己的。
大家互相看了看，不无好奇的八卦道。
“为什么观星会称呼舰长为刺客先生啊？”
“不知道耶。”
“我想想，嗯……所谓刺客，负责对某个目标人物实施谋杀或暗杀，舰长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观星使用这个称呼时候的态度也很亲昵，完全就是个昵称。嘶……这个称呼该不会指的是舰长过去夜袭了观星吧？牜”
“噢噢噢！！”
惊人的想象力，引起了一片惊呼。_

第910章 事前准备
华奕隐隐听到了临江阁中的八卦议论。
随着拥有的圣痕数量的不断增加，华奕的身体素质与战力一样，在全方位的提升着。
只要稍微认真一些去听，这点距离下的声音根本逃不过他的耳朵。
“刺客先生，你听到阁楼里传来的声音了吗？”
观星不像华奕那样能够听到议论声，但听到了后来的惊呼。
像惊呼又像欢呼，观星总感觉和自己有关。
“她们在欢呼什么？”
“大概是觉得能够在游玩途中看到可爱的观星很幸运吧。”
“怎么可能啊……”
虽然观星是在质疑，然而声音却~是完全硬气不起来。
她并不是因为华奕所说的状况而感到不好意思，而是有点沉浸于这番甜言蜜语中-了。
毫无疑问，这是甜言蜜语。
刚刚在那座看似与煌帝国的临江阁外形相同，实际上却作为购物商场的阁楼内，观星有些狼狈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些女孩子的目光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华奕身上。
其狼子野心根本没有太过掩藏.观星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与舰长约会”乃至仅仅是“与舰长手牵着手”的资格能够交易的话，那些人怕是都愿意竭尽所能的高价竞拍
所以，哪怕刚刚的嘈杂声真的是欢呼，也是欢呼在游玩途中遇到了舰长，和自己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点自知之明，观星还是有的
此刻，观星多少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不论是煌帝国所在的世界里，还是这一个世界里，都流传着君主听信谗言而渐渐变得昏庸的故事。
因为谗言真的很好听！
“刺客先生买了这么多点心，为什么一直不吃？”
观星决定转移话题，避免自己被华奕的甜言蜜语骗的晕头转向。
“该不会是想要一直留着，带给其她女孩子吃吧？以刺客先生在学园里那复杂的人际关系网，若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想着给女孩子送礼物，倒也不算奇怪。”
观星没有斥责华奕的意思，她的潜台词便是理解华奕的做法。
可惜，观星低估了华奕。
在约会时一心一意，只是基本素养罢了。
“这都是给你买的。我只是看你一路上抱着吼姆万偶，腾不出手吃东西，所以才一直没有交给你罢丁。怎么，你想要我喂你吗？我倒是不介意。”
弃竿从袋子里取出了一块小点心。
“啊，张嘴。”
“哪怕吾辈如今已经不是帝国之主了，可至少曾经是！刺客先生，这样的喂食行为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观星在抗议，音量却是有意压低着，避免引起她人的注意。
如果是在私人场合也便罢了，但这种公共场所，果然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华奕点了点头。
“懂了。”
观星手中的吼姆玩偶被华奕接过，取而代之的是点心。
“我帮你拿一会儿吼姆，你先吃点心好了。”
“为什么刺客先生一定要吾辈吃东西啊？”
“之前，千界一乘被启动时，学生们聚集在岛屿边缘远远的看着，你不但按照科学部的建议在那里布置了防御性质的阵法.当时还特意到场，随时准备着在危机状况下主持阵法。等到事情结束，你又帮着科学部的工作人员将布阵材料回收，忙碌了不短的时间.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吃过东西不是吗？”
“原来，刺客先生全知道了…㐧”
华奕说的都是事实。
为了确保学生们在“开学第一课”的过程中的绝对安全，除了崩坏能抑制装置和无量塔姬子的守护以外，学园科学部还拜托观星布置了阵法。
而观星又在此基础上全程到场.乃至在事情结束后帮忙收拾东西。
她的工作本来只有布置阵法而已，作为煌帝国之主的观星，主动做了许多不符合王者身份的事情。
观星只是想要尽量帮忙，不求回报也不求赞誉。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并不觉得可惜，反倒是因为帮了一些忙而感到心情不错。
眼下，当华奕洞若观火的说出了一切，观星抿了抿嘴。
她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心是真的.可若是默默的付出真的能被在意的人看在眼里，那又是一种特别的滋味了。
很甜，很暖。
观星低下头，依靠吃点心来改变自己的心情，免得在这大庭广众下真情流露.又被路人们围观。
当发现非同一般的美味在舌尖绽放的时候，观星还是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又看了看华奕，露出了一抹无奈又幸福的笑容。
...........コ0
“没想到，刺客先生竟然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在那么多摊位中找到吾辈爱吃的口味的点心，莫非是事先做了准备？
观星原本以为，华奕购买点心的时候是很随意的。
之前的观星有点承受不住阁楼内她人的注视，当起了鸵鸟，稍微有点煎熬，哪怕是片刻的时间都会觉得很是漫长。
结果，华奕并没有让观星等待多久就买了许多点心，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看到了什么就买什么。
观星对这份随意并没有什么意见，能在游乐园中特意贩售的食品，应该尽皆很美味才对，除非女孩子的口味过分刁钻，否则应该对这些点心都很喜欢。
没想到事实却是……
观星可以确定，华奕是根据自己的口味特意选择了点心。
“当初封印异兽之事告一段落.回到煌月城以后，吾辈便因为忙碌登基一事.没有多少与刺客先生相处的机会，所以，刺客先生是早在最开始便留意着吾辈的口味偏好吗？”
这时候，直接给出肯定回答，肯定又能提升一番好感度。
然而，华奕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的确在较早的时候就留意过，除此之外，丽塔也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干。”_

第911章 谁的休息时间
现在的状况和先前不同。
华奕有意的避免在观星面前提到德丽莎，因为两人的样貌太过相像，时常提及，很容易让人产生“我和她，你究竟更喜欢谁”的疑问，进而怀疑起自身是不是被当成了替代品。
但丽塔则不同。
虽然丽塔与华奕的关系同样极为亲近，却并不存在与观星分辨模糊的共同点.反倒是在煌帝国时作为宰相，是观星的挚友
所以，可以提起丽塔。
这不至于让观星怀疑人生，而是会让她感受到好朋友的关切。
“是丽塔啊……难怪。”
观星垂下眼帘，不再多说什么.专心的享用手中的点心。
她的确是肚子饿了。
今天吃了早饭以后，观“六六三”星便一直在帮忙，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
若不是观星在封印异兽的旅途中便有过更为艰苦的经历，或许没办法表现的这么完美，肚子早就要发出抗议了。
可惜，哪怕伪装的很完美，也依旧被华奕发现了。
无奈与温馨的感觉并存，观星与华奕来到了游乐园中作为一个小景点，同时也算是休息区的花园里坐下。
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那极为符合自己口味的点心，观星才刚刚感觉有点口渴.华奕便递来了一杯饮料。
这样的状况让少女轻呼一口气.而后很是感慨的开口道。
“吾辈已经完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学园中有那么多女孩子会喜欢你。不过，感觉若是就这样一直享受刺客先生的照顾，吾辈或许会变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观星描绘的情景让华奕挑了挑眉。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顺着她的言语说“哪怕你成为了废人，我也会一直照顾你的”呢。
这样的言语貌似是对身为煌帝国之主的同时，又愿意为了黎民苍生而离开煌月城，独自踏上封印异兽之旅的观星的不信任.而且，华奕自己也没把握应付那样的局面。
如果仅仅因为这种程度的照顾便会变成废人的话，华奕感觉自己到时候会忙不过来。
原本只是有些感慨的观星，见到华奕那微微一顿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原来刺客先生也会有头痛的时候啊，放心好了，吾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其实算不上是添麻烦，主要问题在我。”
华奕知道自己的贪婪，也知道圣芙蕾雅学园的太孩子一直在容忍乃至纵容自己的贪婪。
道歉的话没有诉说的必要，无力，且无益。
“怎么样，吃饱了吗？如果没吃饱，我还知道游乐园里有另外一处摊位聚集的商店街，那里也有不少小吃。”
“饱了，吾辈又不是琪亚娜那样的大胃王。”
心情的接连起伏之下，观星也变得有些俏皮了。
“那么，我们的下一站……”
“就坐在这里看风景好了。”
原本，如果观星对游乐园中的某个项目感兴趣的话，华奕肯定是毫无犹豫的带她去玩了。
然而她却是要坐在这处花园里
虽然花园的景色很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的范畴而已。
华奕并不觉得煌月城皇宫里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景色了。
“为什么要选择这里？”
“因为这里风景优美，空气也很好，很适合小憩。刺客先生之前消灭了那么多量子之影，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身体和精神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看网上说，男孩子可能会喜欢将头枕在女孩子的腿上睡觉，好像是叫做膝枕……”
“你从哪看的？”
华奕有些好奇。
即便网络上的信息的确很丰富.然而以崩坏世界那女多男少的极端状况，应该并没有多少关于男生的信息才对。
“《关于舰长是如何镇压崩坏这档事》，难道我所了解到的知识有什么问题吗？”
“在膝枕方面没什么问题，不过，那本书中有很多情节并不符合事实，属于作者的个人臆想，你不要信以为真了..........”
观星没想到，华奕会知道这本书。
不了解的人或许会觉得这本书是描述华奕这位舰长大人与崩坏作战的典籍，而实际上，这却是一本彻彻底底的恋爱类书籍
观星也是看了大半内容，已经彻底沉溺其中的时候才确定的。
“这样啊……”
明白刺客先生也看过这本书，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华奕接下来的动作，让观星变得更加不好意思。
“那么，却之不恭。”
舰长大人依言享受起了膝枕，并且闭上了眼睛。
这样显得很是亲密的举动，让观星的身体紧绷着。
幸好，花园里两人所处的地方并没有其她路人，至少观星没看到。
华奕没有任何异动，似乎真的小憩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怀有紧张的观星，也渐渐变得放松。
温暖舒适的阳光不但有暖洋洋的感觉，就连空气本身的温度也变得极为怡人.吹在身上的和风并不会让人体感到不适，反而会因为过分的舒适而产生困倦。
观星同样有了困意。
今天她早起了，为了确保阵法万无一失。
千界一乘启动，召来数量众多的量子之影的时候，观星也感到紧张，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阵4.0法形成屏障，将崩坏能与女武神部队和量子之影战斗时所制造的气浪隔绝在外。
算得上是劳心劳力。
此刻，吃饱喝足，放松下来的少女，依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渐渐的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原本享受着观星的膝枕，应该早已睡着了的华奕，这时候却是以着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重新坐直，饶有兴致的欣赏起了观星的睡颜。
区区上千只量子之影罢了，消灭这样的敌人根本没有耗费华奕多少力气，至于之后陪着观星游玩，更是没有任何消耗。
现在，华奕可是精神满满，相比起睡觉，果然还是欣赏少女的睡颜更有意思亿_

第912章 走，跟我回家
等到观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夕阳的光辉相比起之前要更加适宜，所以观星并不是因为环境中的因素才在熟睡中惊醒的，而是好好的睡了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她原以为，华奕应该依旧处于享受膝枕的状态。
虽说观星相比起普通人来说实力不错，但尚且没有达到S级女武神的地步，若是华奕一直枕着，应该会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让大腿发麻。
刚刚睁开眼的观星还来不及打量周围的情景，也来不及体会那种好好睡一觉后醒来的惬意感，下意识的便想要控制住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条件反射。
如果在不经意间有了什么大动作，让同样应该在小憩的华奕惊醒就不好了。
正当观星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发现华奕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旁边，用手撑着脑袋，打量自己。
他似乎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很长时间了。
见此，观星有点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想让刺客先生休息一下，结果最后却是吾辈睡着了，还真是……”
“还真是可爱呢。”
华奕的回应让观星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不过，类似的甜言蜜语，观星在今天短短一天的时间之内已经听过不少了，姑且算是有了一些免疫能力，很快便平复心情。
“刺客先生是哪时候醒的？”
华奕本来想撒下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刚刚从小憩中醒来不久。
然而，考虑到观星的聪明，这样的谎言应该很轻易的便会被戳破，华奕短暂的考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
“挺早的。”
“哪怕之前制造出那样宏大的场景，消灭了那足以将异兽也淹没的量子之海大军，刺客先生依旧精神满满呢。”
观星稍有感慨。
若是在和平时期，没有外来威胁的情况下，华奕的过分强大会给人以距离感，但如今崩坏威胁着人类，华奕的强大更多的是带来安心感。
疑问得到解答，了解了之前的状况的观星，身体因为得到了充分休息而变得活力满满。
她想要伸个懒腰，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却是顿住了。
这样的动作貌似有损于煌帝国之主的威严。
但，无所谓，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刺客先生一人。
顿住的双手继续伸展，观星轻呼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刺客先生依旧有空闲吗？”
“当然，我可是准备周全的，别说现在仅仅是临近傍晚了，哪怕已经是深夜乃至第二天的清晨，也完全没问题。”
“……”
观星听出了华奕言语中的潜意思，以及某种暧昧的暗示。
少女不确定的打量了一下华奕的神色，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确定了，他是故意说出这番话的。
可能真的是在暗示自己。
观星对此并没有多少抗拒。
实际上，在选择与华奕一起来到这片世界，来到圣芙蕾雅学园，而不是选择留在煌帝国时，观星便已经做下决定了。
不过——
“现在，吾辈与刺客先生依旧身处于游乐园。”
“的确。”
华奕自然能够明白观星的意思。
她在提醒自己，也怀有一定程度的害羞。
这时候不能着急，也不需要着急。
“游乐园直到晚上9点左右才会关闭，接下来的时间，无论是体验其他游乐项目，还是坐在花园里欣赏日落月升，亦或者是其他事宜，皆可。”
“就这样欣赏日落月升好了。虽然当初封印异兽之行时，吾辈与刺客先生朝夕相处，也有过数次遥望日月升沉的机会，但那时的心情与现在并不相同。”
“好。”
华奕答应的很干脆。
观星充分的休息了一番，又在之前品尝了不少点心，现在倒也不必特意准备食物，只需要静静欣赏风景。
一时间，花园里再次陷入了宁静。
观星其实已经在煌帝国多次见过日落月升了，而崩坏世界里的日月与煌帝国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的场景，观星很熟悉。
所以，她的注意力很快便从遥远的天穹悄悄转移到了华奕身上。
观星觉得刺客先生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自己也应该进行相应程度的回应才是。
献上一个吻？
这里毕竟仍属于游乐园的一角，算是公共场合，即便目前没有路人踏足，若是刺客先生在自己献吻的时候顺势抱着不松手，乃至被人围观，那就太羞人了！
要采取稍微折中一点的行动。
“刺客先生——”
观星轻轻发出呼唤，见到华奕望向了自己，她的手握成了小拳头，小幅度的前后摇了摇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可爱的猫叫。
“……喵~”
这样的卖萌举动，让华奕面露惊讶之色。
“你这是？”
“书上说，这样会更可爱，更讨人喜欢……是假的吗？”
尝试了之前从未实践过的举动的观星，显得有些不安。
见此，华奕知道自己应该对不安的少女予以鼓励与肯定。
“不，书上说的是真的。这样的你的确很可爱，我都看入迷了。”
大概是华奕的赞誉太过浮夸，毕竟他之前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就恢复了笑意，此刻的观星并未被甜言蜜语蒙蔽，反倒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华奕。
“这是给你的奖励，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好这一口，真是人不可貌相。”
华奕何许人也，怎么会在意这种程度的指责。
“我喜欢可爱的事物这一点，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华奕在为自己辩护，同时很是自然的又夸奖了一下观星。
少女自然有点招架不住，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然而，已经成为了胜利者的华奕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另外，我觉得今天的确付出了不少，这种程度的奖励还不太够。”
“你，你还想做什么？！”
“走，跟我回家。”

第913章 幽兰黛尔的担心
月色下的圣芙蕾雅学园，依旧和当初一样宁静，并没有因为招收了数千名新生而变得嘈杂喧闹。
当然，这只是因为如今已经到了深夜，若是将时间再往前推移一两个小时，学园中可是很热闹的，各个店铺的客流量相比以往都有了明显的增多。
现在的宁静，只是说明那些新生们的素质罢了。
“我原本以为圣芙蕾雅学园大张旗鼓的扩招，会无法避免的招入一些并没有守护人类，对抗崩坏之心，仅仅想要获得女武神的丰厚待遇的家伙。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又一次的一直在训练室中训练到深夜的幽兰黛尔，透过窗户看向宁静的圣芙蕾雅学园，带着感慨的如此说道。
这些天的时间，她已经从多个方面了解了新生的素质。
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战斗素养都颇为优秀，是成为女武神的好苗子。
而幽兰黛尔一直锻炼到了深夜，丽塔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在她结束训练之后便送上了饮水和点心，并且陪在对方身边。
“幽兰黛尔大人只是在关心圣芙蕾雅学园的发展，并不算是犯错。”
丽塔的话让幽兰黛尔摇了摇头。
判断失误就是判断失误，不会因为其他理由而改变这一结果。
就像是对抗崩坏，赢便是赢，败便是败。
不过，幽兰黛尔不会去反驳。
她一向说不过丽塔。
“今天千界一乘的启动召来了不少量子之影，这在我们的计算之内吗？”
“是的。学园科学部通过过往的观测数据，模拟计算到了一处可能拥有珍惜资源的世界泡，也大致知晓那处世界泡周围会有很多量子之影。”
“珍惜资源……什么样的珍惜资源需要华奕主教亲自到场以防万一？而且，若是真的有其必要性，我也随时准备好了参战，主教没必要事事躬亲。”
这番话让丽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幽兰黛尔大人，容我冒昧的确认一下，您是在关心舰长大人吗？”
身为天命女武神的幽兰黛尔习惯于称呼华奕为主教，这是对方在天命组织的职位。
而同为天命女武神的丽塔则是使用舰长这个称呼，因为华奕好像更喜欢这样的称呼一些。
不同的称呼，也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两者不同的性格。
此刻，丽塔的询问让幽兰黛尔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脸色并无多少异样的开口回答。
“我只是在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考虑罢了，对抗崩坏本就是女武神应尽的职责。”
“这样啊，当时也是有一批女武神参战了的。”
“你说的是总部那边派来的女武神部队吧？那些都是B级女武神，过来也不是作为战力支援的，而是作为学生一样的角色在圣芙蕾雅学园寻求晋升等级的契机。在那上千只量子之影面前，这些B级女武神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反倒会给主教增加负担。”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幽兰黛尔大人将B级女武神称为负担。”
丽塔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
“……抱歉，是我的措辞不够恰当。”
幽兰黛尔以为丽塔产生了误解，一边道歉，一边进一步解释道。
“以华奕主教的性格，他不会让B级女武神有任何闪失，哪怕是轻微程度的受伤也会极力避免，而最弱的量子之影也有让B级女武神受伤的战力，所以我才会那样说。请不要误会，我对B级女武神没有任何贬低或是敌视，如果当时参战的不是华奕主教而是我，我也会照顾她们的。”
“愿意亲自照顾B级女武神，而不希望舰长大人承担这份责任，幽兰黛尔大人，您果然是单纯的在关心舰长大人呢，是不希望他承担太多的工作么？”
“……”
幽兰黛尔知道，丽塔是想要让自己承认这一点。
感觉，倒也没必有强行否定这样的事实。
“是。我的确不希望主教承担太多的工作，他的生命健康早就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一旦出现任何状况，都是会让三大组织产生动荡，乃至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变化的危机。天命与逆熵本来相互对立，律者原本也不是人类的盟友，这些变化由主教带来，也有可能因他而改变。”
幽兰黛尔的话让丽塔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呢，或许我们应该采取一些措施进行防范？”
“若不是主教本身便具备极高的战力，我更倾向于24小时守护在他身边。”
“包括舰长大人睡觉的时候？”
“当然，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幽兰黛尔很是认真的说完以后，终于注意到了丽塔脸上的笑意，明白对方在捉弄自己。
虽然是天命最强女武神，但实际上也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的幽兰黛尔，有点埋怨了。
“丽塔，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嗯，我知道。”
丽塔收敛起笑容。
“我只是觉得幽兰黛尔大人关心则乱了，以舰长大人的身体素质，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工作量而累倒。在量子之影出现的时候，我全程在场，舰长大人很轻松的便将之消灭了。若是这真的会给舰长大人带来负担，学园理应派出更多的战力，布洛妮娅、琪亚娜、雷电芽衣和绯玉丸等人，还有幽兰黛尔大人你，都很愿意参战不是吗？”
“当原本的坚持一再降低的时候，界限便有可能被打破。丽塔，我们不能因为主教足够强便心安理得的让他承担过多的责任。”
“我明白的，所以在量子之影被消灭干净之后，就拜托舰长大人好好休息了。”
闻言，幽兰黛尔算是放心了一些，只是怀有些微好奇的发问。
“是让他去睡觉了吗？”

第914章 幽兰黛尔大人什么时候能人格分裂呢
“如果幽兰黛尔大人说的是当时的话——并没有，舰长大人在那之后去约会了。”
“约会……”
相比起与量子之影那样的敌人作战，约会的确算得上是休息，而且可以说是放松心灵的极佳方式，然而华奕那似乎要让所有时间都变得“有意义”的态度，依旧让幽兰黛尔哭笑不得。
最强女武神的异样表情，令丽塔重新露出笑容，并且比之前还有更加浓厚几分。
“幽兰黛尔大人想知道和舰长大人约会的人是谁吗？”
“是符华？”
幽兰黛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符华早就在圣芙蕾雅学园了，属于与华奕较早认识的女武神。
“不是哦~为什么会认为是符华呢？她的性格很古板不是吗？”
“我与识之律者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而且，我也看了数据库中关于符华的律者人格的那段介绍，若是律者人格控制身体，符华和华奕主教之间应该会相处的不错。”
虽然数据库的文字不多，但幽兰黛尔感觉自己对识之律者的了解进一步提高了，对于应当是暂时将个人终端交给了律者符华，让对方编辑了那些介绍的华奕，幽兰黛尔暗感佩服。
华奕用这种方式，以有限的文字很是生动的令幽兰黛尔全面体会到了律者符华的性格。
那种坦率的骄傲。
“不是哦，和舰长大人约会的是观星，符华最近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忙碌着，除了每天正常的训练以外，一直都待在家里。”
“这样啊……”
幽兰黛尔应了一声，本来想要询问一下约会的具体地点，却又因为担心过分的刨根问底会被丽塔调笑，暂时陷入了沉默。
之前，因为太虚山是符华曾经居住了长久岁月的地方，华奕主教和诞生了律者人格的符华去了太虚山。
也就是说，主教愿意为了一些事情而长途跋涉。
考虑到曾经因为自己喜欢猫，而圣芙蕾雅学园又没有普通的宠物猫，华奕便带着自己去了附近的一座大型城市的猫咪咖啡厅，幽兰黛尔不惮于最大限度的估算他的行动力。
若是面对来自于量子之海中的观星，华奕是不是也会将观星带回其对应的世界泡中约会？
这样的话，便无法避免的会进入量子之海，一旦在途中遇到什么意外……
幽兰黛尔渐渐皱起眉头，原本不想被丽塔调笑的心情很快被压下。
“华奕主教现在是在量子之海？”
“不，他在学园内。”
丽塔没想到幽兰黛尔会突然产生华奕去了量子之海的想法，在短暂的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
“放心好了，舰长大人只是陪着观星在刚刚建立起的游乐园约会。至于现在——想来舰长大人已经入睡了，或者是正享受着夜晚的美好时光。”
“……”
幽兰黛尔隐隐觉得，丽塔好像说出了什么极为暧昧的话。
相比起之前，现在才是真正不能刨根问底的状况。
然而，丽塔并没有因为幽兰黛尔的沉默而“放过”她。
“古板的符华因为产生了律者人格而与舰长大人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至少是跑到太虚山约会去了。幽兰黛尔大人若是继续原地踏步，我或许不得不寄希望于幽兰黛尔大人也出现人格分裂的状况了。”
幽兰黛尔权当没有听到丽塔的话，以着存在破绽的神色转移话题。
“对了，之前说是观测到了具备珍惜资源的世界泡，具体是什么？如此大张旗鼓，该不会一无所获吧？”
丽塔无奈的叹了口气。
某种程度上而言，学会转移话题的幽兰黛尔似乎放下了几分作为最强女武神的过分严肃，然而，丽塔不太希望对方在这种时候突然有了进步。
清楚的知道幽兰黛尔性格的她，明白今天自己若有若无的试探与提醒已经够多了。
“连接的世界泡是一处没有任何动物，也不存在完整的生态圈，但有不少魂钢原石的矿藏型世界泡。幽兰黛尔大人应该知道魂钢的珍贵，神之键几乎都是由魂钢为原材料打造的，无论是以之制造武器还是作战装甲，都是极好的选择。”
意料之外的好消息，让幽兰黛尔也露出了笑容。
“这样一来，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又要得到显著提升了。”
“鉴于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的特性，学园方面正在进行模拟运算，只有在得到不至于让人类占优的局面被打破的运算结果之后，才会大规模开采魂钢原石。”
“这一点的确需要注意，是我考虑不周。”
无论如何，这是好消息。
在愉快的心情下，幽兰黛尔原本因为丽塔的接连暗示而变得有些特别的内心，也重新放松活跃起来。
她回想了一下与丽塔刚刚的对话。
符华成为了律者，而华奕主教并没有带着观星去世界泡约会。
说起来，自己体内也有一个世界泡，而且，世界泡里还有……
回想起了识之律者这一名号，幽兰黛尔若有所思。
“成为了律者之后，符华的战力有了明显的提高，除了律者能力以外，身体素质也已经彻底打破了常理——如果曾经作为赤鸢仙人的符华是受了什么重伤而导致战力下降的话，如今的她应该伤势痊愈了，至少也治愈了大半。那么，符华的记忆会不会也因为涉及意识层面的律者能力而有所恢复？”
丽塔听到了幽兰黛尔的低喃，很快便意识到了些什么。
当初，在幽兰黛尔还没有成为S级女武神的时候，曾经接受过一个任务——探索量子之海。
在这场任务中，幽兰黛尔进入了一个世界泡，并在那里经历了不少事情，于心理和实力方面都有了成长。
丽塔是同行者，她清楚的知道，在那处世界泡里有一些女武神，本属于天命的女武神。

第915章 你还记得吗？
砰！！
巨大的力量倾泻在某种事物之上所传来的炸响，如同晴天惊雷。
这声音本身便足够可怕了，让人禁不住猜测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力量与速度冲击到了某个阻碍物上，才能有如此大的声势。
然而，这实际上仅仅是符华练拳的声音而已。
她并没有使用沙包或是木人，仅仅是在凭空挥拳罢了，那可怕的拳劲震荡空气，依旧产生了如此夸张的炸响。
若是再考虑到普通练习不至于拼尽全力，符华此刻所展现的战力，已经超越了无数人的想象。
良久之后，符华收拳而立，望向了训练室并未被关闭的大门。
“幽兰黛尔，是舰长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们吗？”
“不，我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你确定。”
幽兰黛尔约莫在数十秒之前抵达，为了避免打断对方的练习，她本来想要等到符华彻底完成了拳法演练再开口，没想到符华却是主动停下了。
“抱歉，我没能计算好时间，打扰了你的日常训练。”
“其实我已经完成了原本的训练量，只是忽有所得罢了，刚刚也已然消化了那一丝心得，有所裨益。”
符华的话才刚刚说完，身边便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
那是符华的律者人格。
相比起只能在琪亚娜的身体里说话的西琳，识律明显要更加自由一些。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不就是让寸心拳法有了新的进步嘛。幽兰黛尔，你想要确定什么事？莫非是希望继续之前那场没有分出胜负的战斗？”
如此说着的识律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要问个问题——现在的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记忆？有的恢复了，有的依旧是残缺状态，有的更是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了，你说的是哪一段？”
识律完全抢走了符华的发言机会，不过符华对此倒是不生气，在一旁沉默着。
幽兰黛尔的眸光轻闪，短暂迟疑了一下之后，开口道。
“第二次崩坏时的那段。”
“……”
这下子，别说是符华自己了，就连识律都是沉默了片刻。
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为了消灭空之律者西琳，符华利用羽渡尘强行使用出了太虚剑神，让原本便所剩无几的记忆再次被燃烧了一些。
燃烧的记忆，大部分是关于符华在那时收的一个徒弟的——程立雪。
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心气，有潜力，又有作为女武神该有的信念，同时，还对当时仍旧是榆木脑袋的符华敬爱有加。
在符华眼里，程立雪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但符华将她忘了。
甚至可以算作是主动遗忘的。
因为符华知道，自己能够长生不老，无视岁月侵蚀，程立雪却做不到。
既然终有离别，不如在程立雪对自己的敬爱与依赖进一步加深之前，先从她的世界消失。
所以，自身习惯了离别，却依旧不希望别人因此而受伤的符华，离开了程立雪，再次独自一人。
哪怕少女不断的成长，成为了天命女武神，乃至加入雪狼小队，成为了最强A级女武神，符华都没有再与她见面。
直到第二次崩坏……
太虚剑神斩断了西琳与[神]的联系，却没能斩杀西琳，那么，当时为了掩护使用太虚剑神之后虚弱至极的符华撤退而自愿断后的程立雪，结局如何呢？
那是符华不愿回想的事情，特别是在如今西琳已经转投人类阵营的情况下。
识律也露出了明显的不爽之色。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幽兰黛尔。”
“重要。”
“……”
幽兰黛尔的坚持让识律有点想动手和她打一架了。
符华却是给出了回答。
“记得，我记得第二次崩坏中直到使用太虚剑神之前所有的事情，后来的我因为强行动用太虚剑神而重伤昏迷，对战局的了解都来源于数据资料的记载。”
“我明白了，打扰了。”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很快便转身离开。
这样的做派令识律的情绪疯狂波动，几欲争夺身体掌控权，去与幽兰黛尔打一架。
但符华并没有将掌控权交出来。
“喂！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吗？虽然程立雪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这家伙没能一直留在她身边悉心教导，也因为你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这并不是全部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天命的错！”
“……”
“若不是天命建立了巴比伦实验室，西琳就不会被当成实验品，不至于成为律者，后来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作为天命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像这样突然跑过来问话，不就是在故意撕开你的伤疤，不就是在挑衅吗？！我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幽兰黛尔并不是这样的人。”
“哈？！你该不会是想说幽兰黛尔没有意识到程立雪的事情，只是单纯跑过来关心你的吧？她可是S级女武神，在舰长开放了数据库之后，幽兰黛尔拥有足够的权限了解第二次崩坏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哪怕这一次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表达关心，那也证明她忘记了程立雪的事情，要么就说明幽兰黛尔是个虚伪的家伙，根本不在意过往女武神的牺牲，要么则说明，幽兰黛尔没有在意符华的感受，这一次跑过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反正识律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是虚伪的人，而发出询问的初衷或许也不是简单的关心……”
符华突然想到了许多。
她想起了苍玄、丹朱与姬麟的状况，想起了塞西莉亚的状况。
如果除了武装人偶世界泡以外，还存在着另外的世界泡……
符华很快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长久以来一直都缺乏情绪波动的她，这一刻久违的产生了一抹期待，以及担心期待落空的彷徨。

第916章 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
华奕比平时迟了一两个小时，方才抵达自己的舰长办公室，处理起了日常事务。
最近种种事情都尘埃落定，并没有什么需要华奕决定的事情，如今学园的主要工作是教学部对新生们的教学计划，天命女武神部队接受的战斗指导进行安排，还有科学部分析千界一乘最新一次启动后得到的数据，以及派出神机与泰坦探索那一颗矿藏型世界泡。
天命和逆熵方面同样是各司其职。
身为舰长大人的华奕无需在这些事情上亲力亲为，只要看一下各个部门呈上的汇报即可。
当然，若是他对这些举措有什么意见，也随时可以修改或是中止。
华奕在办公室里刚刚坐下不久，便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
华奕原以为来的是丽塔。
那位S级女武神兼女仆小姐，会在华奕于办公室坐下的时候适时的送上红茶。
女仆小姐并不会提前准备红茶，因为华奕不一定天天都会来办公室，而红茶若是泡的太久，温度和口味也将不再是最为完美的状态。
丽塔一直很在意这种细节。
不过，现在走进来的是幽兰黛尔。
看着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此刻端着红茶的模样，华奕在短暂的一怔之后露出笑来。
“幽兰黛尔，你怎么突然承担起丽塔的工作了？”
“我有事找主教，同时被丽塔拜托送来红茶。”
幽兰黛尔的语调听起来和往常并没有差别，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是有些无奈的。
若不是态度足够坚决，现在的幽兰黛尔就不只是仅仅送上红茶了，还会被丽塔强行打扮一番，穿着失却了最强女武神威严的粉色连衣裙。
将红茶递给华奕，幽兰黛尔不去想丽塔之前的使坏，露出了认真之色。
“华奕主教应该看过我过往的资料吧？”
“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华奕为自己和幽兰黛尔各自倒了一杯茶红茶。
原本，见到华奕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幽兰黛尔是想要道谢的。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让幽兰黛尔脸色一僵。
“指的是你幼时被孤儿院辅导员批评为脑筋不转的笨蛋，是个傲娇，还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踢被子？”
“……这些事情也被记录到数据库中了吗？”
幽兰黛尔已经开始思考，若真是这样，自己或许应该动用S级女武神的权限，乃至是去拜托爱酱或是布洛妮娅，将这些黑历史强行删除。
“不，是丽塔和我说的。”
幽兰黛尔可以确定了，华奕在逗弄自己。
这位主教兼舰长大人在这方面的恶趣味，和丽塔几乎一模一样。
“丽塔又说了多余的话呢。”
最强女武神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在数年之前，我还没有达到S级女武神的时候，从前主教那里接受过探索量子之海的任务。在那次任务中，我与丽塔进入了一个世界泡，遇到了不少人和事，圣剑幽兰黛尔也是我在那时候得到的。”
无法确定华奕究竟有没有了解过自己的这段经历的幽兰黛尔，干脆诉说起了过去。
“那个世界泡正遭受着崩坏的威胁，随时有毁灭的危险，我在最后利用圣剑幽兰黛尔把世界泡封入体内，同时出于纪念，将幽兰黛尔加入了自己的名字，成为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
华奕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幽兰黛尔单纯的在诉说过去。
“明明世界泡被封入了身体，却依然能够以量子之海为跳板进入那一世界泡内，而身具世界泡的人又依旧能够进入到其他世界泡中，并未出现世界泡无法容纳另一世界泡的状况。两个同样量级的东西却依然能有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这样的情形，就好像是世界泡同时存在于身体与量子之海内一样。”
人类对于世界泡和量子之海的探索，仍旧很有限呢。
华奕短暂的感慨了一下，很快收回了注意力，望向幽兰黛尔，仔细打量着她。
“你拥有世界泡这件事我的确是知道的，现在你突然提及，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在将世界泡封入体内之后，幽兰黛尔产生过一些担心。
决定人类前行方向的上位者，在得知了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同样有崩坏能，同样有各种各样的人事物，应该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想法吧？
将那个世界当成试验场，验证一些理论，从而加深对崩坏的理解，乃至增强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
哪怕是以给那个世界带去灾难为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个问题的本质依旧是牺牲一部分人从而拯救另一部分人，然而幽兰黛尔却有了私心，不希望自己在那个世界泡中好不容易享受起平静生活的朋友们受到伤害。
所以之前的幽兰黛尔一直有意无意的降低自己体内世界泡的存在感，极少提及。
如今，符华恢复了第二次崩坏时期的记忆，是让幽兰黛尔向华奕提及世界泡的直接原因，而华奕那一直以来总是能够不付出牺牲的帮助到所有人的行事方法，则是令幽兰黛尔并没有多少迟疑的立刻找到对方的根本原因。
幽兰黛尔知道，华奕现在并没有想要将世界泡当成试验场，而是在关心自己。
这是第几次了呢？
因为华奕而产生暖意和温馨。
这样的话，自己昨天晚上会那样关心华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是同等程度的回应罢了，哪里有丽塔说的那么夸张。
幽兰黛尔进行了一番自我欺骗之后，很快平复心情。
“世界泡并没有什么状况，我的身体也依旧很健康。我只是前来征求主教的意见——是否要让雪狼小队回归？”

第917章 雪狼小队
雪狼女武神突击小队，核心成员共有六人，于20世纪末期成立。
其公开的成立目的在于预防和压制帝王级以上的崩坏兽灾难的发生，实际上是奥托为了应对逆熵而建立起的力量。
当时的奥托并不知道华奕只是短暂的从未来回到过去，认定逆熵存在着拥有律者级战力的华奕，以及S级女武神蕾安娜。
在将崩坏裂变弹尽数发射却未能建功的情况下，为了逆转天命组织所处的不利局面，奥托暂时放下了手里的研究，将权力从无能的评议会那里取回，把重心放在培养天命女武神方面。
不得不说，若是抛开人性方面的考量，奥托作为领导者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天命再一次有了发展，人工圣痕计划启动，作战装甲展开研究，女武神考核制度也进一步完善。
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以及通过了严格的考核的屈指可数的几位A级女武神所组成的雪狼小队，是天命最精锐的武装力量。
入队的雪狼成员都将不再佩戴天命的纹章，而是以独特的狼首徽记为标志，这在天命内部是绝无仅有的荣誉。
她们发下被称为“狼血誓词”的誓言，发誓为人类警惕崩坏降下的灾难——“孤高之狼，无惧无畏，凝视深渊，狩猎神明”。
第二次崩坏中，雪狼小队全体参战，并且全部阵亡。
之前，在天命数据库中是这样记载的。
后来华奕将塞西莉亚从武装人偶世界泡中带回，数据库里关于雪狼小队队长塞西莉亚的记载也便改变了。
现在看来，雪狼小队的另外几位成员，同样并未阵亡。
“除了目前已经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的雪狼小队队长塞西莉亚以外，小队中的其她成员，那五名A级女武神——时雨绮罗，莎乐美·乔卡南，莎布·尼古拉斯，帕特里克·海史密斯以及在当时拥有最强A级女武神之称的程立雪，都流落到了我体内的世界泡之中。”
稍微顿了顿，无法确定华奕是否仔细看过这些人资料的幽兰黛尔，进一步的解释道。
“这五名A级女武神除了与身为小队队长的塞西莉亚关系很好以外，其中的程立雪在幼时曾经接受过符华的教导，并且一直将那段时光视为珍贵的回忆。哪怕是流落到世界泡里，程立雪也依旧在修习太虚剑心。”
华奕自然是知道这些女武神的。
雪狼小队全员都没有死亡的好消息，让华奕的心情极好，却也没有忽视幽兰黛尔言语中的细节。
“听你的描述，其她女武神的状况似乎与程立雪有所不同？”
幽兰黛尔的神色轻微变化了一下，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在落入世界泡以后，她们自然是想要回来的，但努力了一段时间却发现一无所获，于是暂且开始了新的生活。程立雪依旧是在修炼太虚剑心，而时雨绮罗则因为获得了自由结晶而成为了偶像，莎乐美、莎布还有帕特里克都是她的经纪人。”
自由结晶是圣剑幽兰黛尔的组成元件之一，能够接管使用者身体的部分机能，让使用者能够做好反复练习却又总是无法掌握的事情。
时雨绮罗在作为天命女武神的时候便喜欢唱歌，可惜五音不全，天命中还有人拿她的原版歌声去研制音波武器。
是自由结晶让时雨绮罗实现了梦想，成为了偶像，毕竟她本来就是容貌很是可爱美丽的女孩子，极具潜质。
然而幽兰黛尔击碎了时雨绮罗的梦想。
自由结晶成为了圣剑的一部分，并且作为幽兰黛尔反演世界泡，将之封入体内的工具。
虽然事后时雨绮罗自称已经实现了心愿，但幽兰黛尔依旧心怀愧疚。
“我一直没有说自己是天命女武神，她们可能已经看出了些什么，只是没有点破。若是见到塞西莉亚平安无事，那几位A级女武神应该会很开心，也很愿意回来，但是帕特里克有一些问题。”
“A级女武神帕特里克，绰号天才，是心思缜密的智慧型战士，擅长使用重装武器。在第二次崩坏尚未爆发之前，巴比伦塔出现研究员凭空消失案，帕特里克负责接应与协助德丽莎进行调查。”
华奕如数家珍般的道出了帕特里克的资料。
“调查中，帕特里克展现出了无愧于天才的头脑，很快便发现西琳是案件的罪魁祸首，却也在同时遭到了对方的袭击，失去右臂，身受重伤。”
华奕的言语省去了幽兰黛尔解释的麻烦，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一切如主教所说，虽然其他的伤势都已经痊愈，但如今的帕特里克依旧是失去右臂的状态，而造成她伤势的西琳就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我担心她们见面以后……”
幽兰黛尔踌躇着说完，见到华奕略显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由困惑发问。
“怎么了？是我想多了吗？”
“不，你考虑的很周全，我只是没想到最强女武神竟然会在意这样的人心问题。”
“……华奕主教，我也并不是只知道战斗。”
“嗯，明白了，幽兰黛尔是很细心的女孩子。”
原本幽兰黛尔还不觉得自己刚刚的申辩有什么问题，但华奕这样的回应，就显得自己是在撒娇一样了。
在最强女武神无言的陷入沉默的时候，华奕开口道。
“让帕特里克断肢重生的方法有很多，理律能力、黑渊白花和静谧宝石都行。考虑到是西琳让帕特里克受伤的，到时候就让西琳用静谧宝石给她治疗好了。”
“西琳会同意吗？”
“她真正怨恨的是巴比伦实验室的研究员，而帕特里克则是女武神，所以没关系，我会和她说的。”

第918章 西琳的阴霾
行动力极高的华奕自然是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就找到了琪亚娜。
少女正在专属训练室中训练，卡斯兰娜家族的枪斗术与空之律者能力制造出的亚空之矛的配合越发完美，哪怕琪亚娜的眼睛依旧是象征着并未使用多少律者能力的澄澈蓝色，此刻所展现出的战力也隐隐超越了A级范畴。
“进步不小嘛，琪亚娜。”
华奕直接出声夸奖。
这样的发言并不算是打断了琪亚娜的日常训练，实际上，在华奕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琪亚娜便没有继续训练的心思了。
“嘻嘻，本小姐可是很努力的！”
以一个颇为帅气的姿势一跃来到华奕身边，琪亚娜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兴与好奇。
单纯的因为见到华奕而感到高兴，以及好奇于华奕的来意。
“舰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莫非是紧急任务？”
琪亚娜知道，如果是约会或者一起出去玩之类的事情，华奕会提前和自己说，也不至于在这时候突然找到自己。
上午，是琪亚娜进行战斗训练的时间。
哪怕琪亚娜喜欢当一条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的咸鱼，哪怕她成为正式女武神之后并没有人每天监督，少女也未曾偷懒，总是会在固定的时间点被闹钟叫醒，享用芽衣制作的早餐，然后在训练室花费一上午的时间训练。
并不是琪亚娜变得勤奋了，只是她希望不断的提升自己，帮助舰长，同时也不想埋没于圣芙蕾雅学园的一众强大战力之中罢了。
以琪亚娜在学生时期成绩倒数也不以为意的“光辉历史”，她其实是很洒脱的。
然而，咸鱼琪亚娜完全不想舰长的目光被其她人夺走，不再投诸于自己。
所以她一直拥有着变强的动力。
“我找你的确是为了一件只有你能完成的事情，准确的说，这件事与过去的西琳有关。”
“哦哦。”
琪亚娜点了点头，对华奕是来找西琳而不是找自己的状况并不觉得低落。
她没那么容易感到低落。
更何况，在说话的时候，华奕还很温柔的帮自己擦拭汗水。
稍微享受了一会儿舰长对自己的关心，琪亚娜果断的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西琳。
少女蓝色的眼睛转变为金色，获得了身体掌控权的西琳一边维持着半歪着头的状态，任由华奕继擦拭汗水之后为自己梳理那因为训练而有些散乱的长发，一边很有女王气势的发问。
“舰长说的是什么事？”
相比起过去，西琳已经改变了许多。
如果是刚刚复苏的她，应该会利用律者能力让自身漂浮在半空中，而后摆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坐姿，再以傲慢的语调向华奕发问才对。
而现在，除了所剩无多的女王气势以外，在华奕面前，西琳已经快要彻底沦为乖巧无害的女孩子了。
当然，这仅仅是在华奕面前。
面对其她人，哪怕是塞西莉亚、雷电芽衣和贝拉，西琳也依旧带有几分骄傲的姿态。
“第二次崩坏时期的事。”
华奕的话让西琳的脸色微变。
身为第二律者·空之律者，西琳在第二次崩坏中扮演的是毫无疑问的人形天灾。
有太多太多的人因为第二次崩坏而流离失所，乃至于失去性命。
绝大多数的伤亡，都与西琳有关。
大型崩坏中的高浓度崩坏能，随之而诞生的死士与崩坏兽，能够致死的因素有太多太多了。
甚至于，若不是有华奕的侵蚀之力打开通往武装人偶世界泡的门扉，塞西莉亚本来也会死。
死在天命组织发射的崩坏裂变弹之下。
虽然奥托希望用崩坏裂变弹消灭的目标不只有西琳，但主要目标的确是身为第二律者的她没错。
“……”
西琳陷入了不短时间的沉默。
她知道那是自己犯下的错，不，应该说是罪孽。
除了巴比伦实验室负责人工圣痕计划的研究员以外，其她死去的人都很无辜。
但这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西琳没办法回到过去，也没办法复活那些死去的人。
当时，西琳的身体直接被崩坏裂变弹轰成碎片，只有意志残存，那些埋骨西伯利亚平原的死者应该同样灰飞烟灭了才对。
更何况，哪怕她们的尸体仍旧存在，西琳所使御的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也只能修复身体，没办法涉及灵魂。
这份罪孽无法改变。
西琳不知道华奕突然提及此事的原因，此刻有些迷茫和无助的沉默着。
华奕当然不会故意卖关子，让少女一直处于这种并不良好的状态。
“除了塞西莉亚以外，雪狼小队的其她人也没有死，都在另外一处世界泡内。”
闻言，西琳在短暂的一怔后，很快回忆起了不少关于雪狼小队的信息。
身为队长的塞西莉亚自然不必多说，那是在西琳眼中亲切程度仅次于华奕的存在。
而小队的其她成员也或多或少的与西琳有联系。
帕特里克和程立雪都与西琳直接交战过，其她没有直接交集的女武神，按照西琳从数据库中了解到的资料，莎乐美、莎布与时雨绮罗尽皆是被审判器崩坏兽贝纳勒斯杀死的。
贝纳勒斯就是贝拉，现在还在圣芙蕾雅学园呢。
原本西琳覆盖全人类的仇恨，已经被华奕的温柔与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生活悄然化解，随着巴比伦实验室的那些在西琳律者化前期便被杀死的研究员烟消云散。
西琳已经明白了，女武神是善良的，是无辜的。
所以，此刻听到那些本来被天命认定为死亡的女武神尽皆活着，西琳暗松一口气，关于第二次崩坏的回忆，那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阴霾也减弱了几分。
“她们的状况怎么样？”

第919章 我才是老前辈！
“生活状况都很不错，但帕特里克依旧处于断臂状态，我希望你可以利用静谧宝石的力量令她断肢重生。”
西琳只有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舰长是想要让我得到帕特里克的原谅？”
“谈不上原谅。”
华奕看着神情复杂的西琳笑了笑，接着说道。
“当时，你是律者，她们是女武神，双方的立场本就处于对立的状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既然大家都活着，那么就没有相互道歉的必要了，只要稍微弥补一下没能由时间抚平的伤痕即可。”
女武神对抗崩坏，守护人类并没有错。
身为律者的西琳与对抗崩坏的女武神战斗也没有错。
但，华奕此刻的说辞仍旧偏向于西琳。
身为第二律者的她毕竟引发了第二次崩坏，让不少无辜之人死去。
哪怕是天命的人工圣痕计划促使西琳成为律者的，若是进行罪孽的深重程度对比，大概还是西琳要更深一些。
她需要向无辜死者道歉，也多少有一些向当时的那些女武神们道歉的必要。
程立雪等人原本的确会死。
然而华奕知道西琳的性格，让她向那些以“镇压崩坏，消灭律者”为目的集结的女武神道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华奕不打算强迫，他会替西琳补偿雪狼小队的那几位A级女武神。
“……”
西琳感受到了华奕言语中对自己的偏向。
少女抿了抿嘴，在心中隐隐有了某个决定。
“我知道了，哪时候出发？”
“等到我和塞西莉亚还有符华稍微说明一下情况之后。”
“那你去吧，等下我来找你。”
“嗯。”
华奕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陷入安静的训练室里，西琳直接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琪亚娜，引得琪亚娜有点不知所措。
“你该不会是打算就这样躲起来，让我和程立雪她们接触吧？我根本没见过她们诶？到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第二律者，自然不会逃避自己的过去，现在只不过是在整理心情罢了。等一会儿出发的时候，你再把身体掌控权给我好了。”
即便西琳这么说，琪亚娜也无法彻底放心。
仅仅是想象一下与雪狼小队的那些A级女武神见面的场景，琪亚娜便感到不知所措。
“呃……你不会说谎吧？”
“哈？我向来言出必行，堂堂空之律者，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西琳对琪亚娜的怀疑大感不满，然而琪亚娜却是依旧警惕着。
“当初你用我的零花钱在学园里吃喝，在游戏厅里玩游戏的时候，还说以后会双倍还给我，结果到现在也没有还。”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啊？！真正的强者可不应该在意这点琐碎小事，再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啊？”
西琳的言语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琪亚娜不说话了。
…………
按照华奕发出的信息，塞西莉亚与符华先聚到了一起。
塞西莉亚曾是雪狼小队的队长，而符华曾是小队成员程立雪的师傅，理应提前了解雪狼小队的状况。
识律并不掩饰自己的存在，维持着幻象状态朝塞西莉亚打了个招呼。
“嗨。”
识律在诞生之后并没有与塞西莉亚有过多少接触，但符华之前与塞西莉亚的接触还是挺多的。
当初，塞西莉亚是天命最强女武神，而符华也已经为了让天命承担起守护神州的责任而成为女武神，两人有过不少交集。
主要是进行对战。
符华是那时的天命总部里唯一能当塞西莉亚对手的人。
此刻，识律就是因为这份交情而和塞西莉亚打了个招呼，也不待对方回应，便自顾自的吐槽道。
“同为天命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你就让我感觉很好，相比之下，那个自说自话的提及第二次崩坏，又自顾自的跑开的幽兰黛尔就显得很差劲了。嗯……幽兰黛尔该不会是因为我之前找她争夺‘最强’的名号而一直在记仇吧？”
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从华奕那边得到指示而过来与符华碰面的塞西莉亚，听到识律的发言，禁不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幽兰黛尔怎么了吗？”
塞西莉亚已经从数据库中了解到了识律的存在，在之前千界一乘启动的时候，也与识律一起远远的观望那场由上千只量子之影和少数女武神构成的宏大战场，此刻对识律展现的性格并没有任何惊讶。
性格温柔的女武神，只是想要尽力解除识律与幽兰黛尔间的纠纷。
“虽然她平时有些过分耿直，但绝不是性格恶劣的类型，更不会记仇，你是不是和那孩子有什么误会？”
“噢噢，那孩子！”
识律略显古怪的打量塞西莉亚。
“虽然你活跃的时期的确比幽兰黛尔早了二十年，但在第二次崩坏之后，你一直是在时间流速不同的武装人偶世界泡里度过的不是吗？仔细算算只有二十天罢了，实际度过的岁月也就比幽兰黛尔多几年而已，竟然能够如此自然的摆出老前辈的姿态，称呼她为‘那孩子’，还真是厉害呀。”
“诶？”
塞西莉亚完全没有预料到识律的关注点会在这里，发出一声茫然的轻呼。
而识律则是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我可是横跨整整五万年岁月的前文明战士，哪怕不算在休眠仓里沉睡的时间，也确确实实的度过了数千年的时光，是毫无疑问的真正老前辈……等到下次再见到幽兰黛尔的时候，我说不得要教教这孩子尊老爱幼了。”

第920章 错怪她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你才刚刚诞生不久，只是共享了我的记忆。”
符华很是认真的提醒自己的律者人格。
她因为识律口中的“老前辈”一词而有些异样。
若是过去，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符华，绝不会对如此简单的称呼产生什么特别的心情。
然而现在，她却稍微有点抗拒了。
识律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细节，单纯的对符华反驳自己感到不满。
“这还不是你运气好吗？如果最初诞生的人格是我，而你则是律者人格，现在说出这番话的人就是我了！若是换我来，肯定能做的更好一些。”
“……”
符华的神色一暗。
在识律刚刚才提及第二次崩坏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想起了第二次崩坏中丧生的那位最强A级女武神，自己的徒儿程立雪。
如果那时候的自己能够讲求一些战术，与塞西莉亚她们合力的话，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剑心未碎，不必强行动用羽渡尘的话，如果那时候的自己能够能够提前发现[崩坏神]与西琳的联系，没有直接使出太虚剑神的话……
符华从来不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绝对正确的。
她也会产生迷茫，也会产生后悔，只是漫长的时光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强大，也可以说是让她的心早已陷入沉寂。
但，如果自己当初直接杀死了西琳，救了立雪，这就是最为完美的结局了吗？
符华陷入迷茫。
就连识律和塞西莉亚都感受到了此刻的符华的心理状态。
识律挠了挠头，她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吐槽的符华，此刻真的变得低落了。
要去安慰吗？
在识律很是纠结，而温柔的塞西莉亚也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华奕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你们这是怎么了？”
舰长大人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塞西莉亚本想要开口向华奕解释，然而她忽然觉得，当前状况下，自己若是不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可能会让舰长大人产生一些误会。
面对华奕，识律倒是很坦率。
她指了指符华。
“这家伙被我说的伤心了，你安慰安慰她。”
华奕自然明白识律夸大其词了。
不过，他不会因此而忽略符华的心情。
“虽然还不清楚识律说了什么话，但请开心一点，等一下就要去见你的徒儿了哦。如果不能展现出足够好的状态，被你的徒儿认为我欺负你就糟糕了。”
“？！”
华奕的发言令符华、识律与塞西莉亚皆是呆住了。
她们的这幅表情也让华奕自己怔了怔。
“幽兰黛尔不是找过你们吗？她完全没说相关的事情？”
不需要符华她们回答，华奕已经明白了答案。
看来，幽兰黛尔是打算完全由华奕这位主教兼舰长大人决定后续事宜，所以未曾向她人透露任何信息。
“在第二次崩坏以后，雪狼小队的成员们流落到了她体内的世界泡里，过程和塞西莉亚相似，都是被侵蚀之力打开的门扉接走的。”
说话时，华奕也有些庆幸。
幸好绯玉丸当时已经对自己极有好感了，凝聚出的侵蚀之力结晶所蕴含的力量极为强大，否则哪怕仅仅是以侵蚀之力击碎空间，打开通往量子之海的通道，应该也无法拯救这么多的人。
等到带雪狼小队回来以后，给绯玉丸带些礼物感谢一下好了。
哪怕如今的状况更多的源于巧合，绯玉丸所发挥的作用依旧是毋庸置疑的。
“！！！”
符华与塞西莉亚原以为，华奕突然让她们集合是要去某个地方镇压崩坏，亦或者是千界一乘探索到的世界泡里存在着大量的崩坏兽或是死士，需要清剿。
没想到真实状况却是这样。
因为并没有真正经历记忆里的种种，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浏览过去的记忆，即便突然得知原本确认死去的人依旧活着，识律的心情波动也算不上是过分剧烈，此刻很快反应过来。
“舰长的意思是，程立雪没死？”
“嗯，还有时雨绮罗，莎乐美，莎布和帕特里克，她们都活着，我们一起去接她们。”
“噢噢，这算是舰长又拯救了一批人吗？”
得到华奕的进一步确认，识律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发出感慨。
符华与塞西莉亚的心情就颇为特别了。
这种事情有过先例。
苍玄、丹朱和姬麟她们，也是原本被认为已经死去多年，实际上却是被华奕拯救了的存在。
而塞西莉亚自己更是直接体验者，在第二次崩坏时期，崩坏裂变弹爆炸之前，被侵蚀之力形成的门扉送到武装人偶世界泡。
然而，哪怕有过先例，这依旧是连幻想都未曾有过的绝对奇迹。
在得知雪狼小队的其她人依旧活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徒儿依旧幸存的时候，符华与塞西莉亚产生了如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走吧，有什么想说的话，当面再说吧。”
“哦。”
听到华奕的话，符华与塞西莉亚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而后跟在了华奕身边。
识律喃喃开口道。
“所以，之前幽兰黛尔突然过来询问我是否还记得第二次崩坏的事情，是在为我与程立雪重逢做铺垫？我错怪她了。”
“我也没想到幽兰黛尔一点情况都没有和你们透露，你们应该没有因此而出现什么冲突吧？”
“当然没有，也就吐槽几句，毕竟都是和舰长你有关系的人嘛……说起来，世界泡在幽兰黛尔体内？也就是说幽兰黛尔可能照顾了程立雪一段时间，至少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嗯，记她一功。等到我完成幻境搭建之后，给幽兰黛尔一些优待好了。”
因为没有体验过意识进入世界泡的真实之梦，识律还挺可惜的。
动手能力极强的识之律者女士决定用自己的能力创造幻境，主动构建出类似的真实之梦。
当然，如今还在建设阶段。
至于识律口中的优待具体为何，就没人知道了。
应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

第921章 程立雪的回忆
为了对抗崩坏，前文明组织逐火之蛾采用了许多种方法。
除了凯文、苏和符华等人执行的圣痕计划、恒沙计划与火种计划以外，在前文明毁灭之前，逐火之蛾还进行过其他各种各样的尝试。
以太锚点便是逐火之蛾的另一个杰作。
逐火之蛾尝试在量子之海中制造世界泡，而后向其中转移崩坏能，借此使得本世界的崩坏强度降低。
前文明的毁灭宣告了这项计划的失败，但在前文明已经毁灭的现在，其所制造的世界泡却仍旧留存了下来，不得不说极具戏剧性。
原本这样并非自然产生的，具备着种种缺陷的世界泡也应当消亡的。
哪怕量子之海中时间也变成了并不恒定之物，在前文明已经毁灭五万年的情况下，被前文明制造的世界泡其实也已经趋于毁灭。
在遭到崩坏威胁的同时，世界本身也已经快要崩溃了。
是幽兰黛尔借用具备着操纵微观粒子来改变宏观性质的技术的圣剑将世界泡融入体内，以自己的身体来保证世界泡的稳定性。
对于世界泡中的人们来说，幽兰黛尔是救世主。
在这枚暂时从崩坏的威胁与世界毁灭的危机中脱离，得以有了喘息之机的世界泡内，最大的对抗崩坏的组织与国度，名为印卡国。
印卡首都基多城，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并在幽兰黛尔救世期间发挥出了重要作用的几位女武神的居所内——
程立雪轻抚着自己怀里名唤若水的支配之键残片，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她曾经是因为崩坏而失去了亲人的孤儿，是符华将她抚养长大的。
第一次见面时的符华，既不说话，也不笑，只是沉默的牵着程立雪的手。
遭遇变故的程立雪是彷徨且不安的，但很奇怪，面对这位陌生的大姐姐，牵着对方稍微有些凉的手，心中的负面情绪却一点点降低，反倒是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大姐姐将程立雪带到了太虚山，那是程立雪之后生活与成长的地方。
程立雪在那里读书，写字，抚琴，习武。
她学的很努力，因为想要让符华骄傲，想要见到对方因为自己而露出笑容。
但，对方一直都没有笑。
符华很忙，程立雪与她总是聚少离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程立雪一个人在太虚山的道观里生活。
幸好，太虚山还有其她一些居民，都很照顾程立雪，哪怕年纪尚小的女孩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在那时候也没有遇到生活方面的困难。
那段时光很美好，是程立雪最为珍贵的回忆。
而回忆中最为难忘的，是符华做的云吞面。
用鱼虾熬制的鲜美而又清甜的汤，加了鸭蛋，很有韧性的面，还有云吞里新鲜的虾球，肥瘦适宜的猪肉。
那是程立雪心目中的天下第一美味，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那份直入心灵的温暖，无可替代。
有一次，吃完云吞面，又向符华展示自己一直都勤学不辍的武艺之后，程立雪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我……可以叫您师父吗？”
“好。”
程立雪得到了肯定回答，也第一次见到了符华温柔笑着的模样。
好看极了。
但，后来师父走了。
不告而别。
恩师传授的武艺，讲述的教诲，成就了程立雪的人生。
她一直在想，师父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自己。
为此愁肠百转，甚至于产生了心魔。
太虚剑心长久的停留在第二境无尘，久久无法突破至第三境明镜。
即便如此，程立雪也依旧成为了天命组织的最强A级女武神，为守护人类而战。
第二次崩坏时期，程立雪参战，属于最早抵达战场的那批人。
那一天，程立雪再一次见到了恩师符华。
符华使用了太虚剑神，将空之律者重创，短暂的使其无力化。
然而，真正的律者会与崩坏建立联系，当时的太虚剑神只是斩断了这层联系，却未能将空之律者杀死。
久别重逢后还来不及叙旧，便是一场生离死别。
为了保护使用太虚剑神后陷入虚弱的恩师，程立雪独自面对空之律者，以生命拖延时间，让恩师得以回到天命总部治疗伤势。
空之律者很强，程立雪完全不是对手。
若水碎裂，程立雪自己也濒临死亡，却在最后一刻被突然出现的暗红色力量形成的门扉吸入，来到了这处世界泡之中。
程立雪当然是想要回去的。
回到原本的世界，继续对抗崩坏，聆听恩师的教诲。
但，她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只得暂时停留在这个世界泡中。
世界泡中同样有崩坏存在，之前甚至出现过一次不亚于大型崩坏的可怕灾难，程立雪依旧履行着女武神的职责，对抗崩坏，守护人类。
直到当时还是A级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出现。
发生了不少事情，就结果来说是好的，世界泡得以继续存在下去，这里的人们也得以继续生活下去。
相处中，程立雪隐隐发现，幽兰黛尔似乎便是天命的女武神。
但，在第二次崩坏期间，程立雪完全没有听说过幽兰黛尔这号人物。
准确的说，是比安卡·阿塔吉娜。
绝不是程立雪孤陋寡闻，而是当时的确没有名为比安卡的女武神。
也就是说，自己原本的世界已经有了好几年的时间跨度。
程立雪产生了彷徨。
以空之律者那无可匹敌的威势，即便天命获胜了，也应当是惨胜，注定会有许多牺牲者。
塞西莉亚队长，还有符华师父，她们都还活着吗？
程立雪不敢主动去问。
要知道，当初时雨绮罗她们可是若有若无的向幽兰黛尔暴露出了自身作为雪狼小队队员的身份的，幽兰黛尔却没有提及塞西莉亚，明显是想要隐藏什么。
她应该知道塞西莉亚的存在，程立雪当时注意到了幽兰黛人微微变化的神色。
明明知道却刻意隐藏，那么，塞西莉亚队长最后的结局，乃至于符华师父最后的结局……

第922章 时雨绮罗的歌声
“绮罗，绮罗，绮罗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隔着墙壁，程立雪依然能够隐隐听到时雨绮罗唱歌的声音。
当初，得到了自由结晶的时雨绮罗成为了偶像，而且乐在其中。
若不是崩坏仍然在这个世界里彰显着存在感，时雨绮罗女武神的身份大概会渐渐被偶像所取代。
想当初，最开始的时候，时雨绮罗的梦想便是成为偶像，并且为此展开行动。
成为女武神，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雨绮罗之前没能成为偶像，算得上是对于普通人的另一种拯救。
因为——
“啊啊啊啊，求求你别唱了，放过我吧。”
房间外传来了雪狼小队的另一位成员莎布的哀嚎。
失去了自由结晶的时雨绮罗，是五音不全的类型。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然而唱歌的时候却总是走调，而且，是能够让天命的科研人员将之当成是音波武器的夸张程度。
哪怕是身为意志坚定的女武神的莎布也难以忍受。
若是一次两次也便罢了，奈何时雨绮罗很是勤奋，几乎天天都会练习。
“即便我们是并肩战斗多年的队友，听到你这样说，我也是会伤心的。”
哪怕隔着房门与墙壁，程立雪也能想象出时雨绮罗的低落神情。
而莎布更是一呆。
“诶？！类似的吐槽，你不是早在天命总部的时候就听到许多回了吗？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啊。”
程立雪小心的收起了寄托着自己关于恩师符华的回忆的若水剑碎片，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开口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时雨绮罗在这里当了一段时间的偶像，不断的受到赞誉，心情相比起过去自然已经有所不同了。”
“也没有这么夸张啦。”
时雨绮罗叹了口气。
“我只是没想到失去了自由结晶以后，我的唱歌水平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的去练习了……”
说到最后，时雨绮罗显得垂头丧气。
正常来说，当时雨绮罗陷入低落的时候，作为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程立雪和莎布应该出言安慰。
但，她们却是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若是不小心激发了时雨绮罗的积极性，让她越发勤奋的练歌，那就糟糕了。
即便是拥有着无尘心境的程立雪也无法在时雨绮罗唱歌的时候专心修行。
程立雪现在的太虚剑心依旧处于第二境无尘，并未突破。
在恩师符华使用太虚剑神之后，燃烧了记忆的符华师父依旧将自己当成了重要的人，让自己快点离开，远离战场，保存性命。
年幼时因为符华的突然离开而产生的心魔早已消散，却又产生了新的执念……
程立雪垂下眼帘，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
作为已经与程立雪共事了不短时间的伙伴，时雨绮罗当然知道，对方的沉默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十有八九是第二次崩坏。
安慰？
时雨绮罗自己还需要人安慰呢。
雪狼小队队长塞西莉亚至今生死不明，大概率是死去了，而时雨绮罗成为偶像的梦想也破灭，双份的悲伤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让人黯然。
沉默间，帕特里克走了过来。
相比起程立雪、时雨绮罗和莎布，乃至于相比起同样走过来了的莎乐美，帕特里克拥有着明显区别于她人的特点。
除了比起其她白白净净的女武神显得很有特点的小麦色皮肤，还有极为姣好的身材。
若论美貌，雪狼小队的女武神们都是毫无疑问的美少女，不分高下，但如果比较身材，那么帕特里克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了。
哪怕失去了右臂，帕特里克也拥有着让人侧目的魅力，言行举止中也完全没有愤世嫉俗的情绪，显得很是开朗。
“你们的心情看起来很一般呀？”
帕特里克打量了一下时雨绮罗等人的神色，露出不同于淑女的微笑，又不至于显得粗鲁的爽朗笑容。
“打起精神来，幽兰黛尔过来看望我们了。”
当初，幽兰黛尔已经隐隐展现出了作为天命女武神的身份，程立雪等人都是将自己当成了对方的女武神前辈，在许多地方都关照着幽兰黛尔。
还记得那时候的幽兰黛尔大概12岁，只是个小女孩罢了，虽然因为天命的理念和氛围而展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可爱的一面。
在那样的年纪成为了世界泡的救世主，拥有着能够容纳一整个世界泡的崩坏能的适应性，其资质是程立雪她们前所未见的。
这样的天才，有极大的概率会成为S级女武神。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过去，幽兰黛尔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说起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好像是不一样的，自程立雪等人在第二次崩坏时期通过神秘的门扉来到这个世界泡之中，不过是过去了十多个月的时间，而天命组织却突然出现了幽兰黛尔这样的天才女武神，感觉有点不切实际。
这也是程立雪她们一直都没有直接向幽兰黛尔询问详细状况的原因，她们无法确定幽兰黛尔所处的世界是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
“她已经到达基多城了，貌似是还带了几个朋友过来，走吧，一起去看看。”
幽兰黛尔来到世界泡内之后，主动通过印卡国的通讯设备联络了帕特里克，确定了见面地点，并且拜托帕特里克带着所有人一起来。
还挺神秘的。
难不成是幽兰黛尔的世界中也爆发了大型崩坏，正遭遇危机，需要援助？
几人互相看了看，产生了相似的想法。
她们自然不会吝啬向幽兰黛尔提供帮助。

第923章 流下的眼泪
“呃……”
印卡国首都基多城，一家显得很是幽静的咖啡厅前，帕特里克满是惊讶的打量着在这里等待的金发少女。
或者应该说是御姐？
及腰的长发，坚毅的眼神，可靠又稳重的气质。
此刻，身穿第四世代作战装甲[辉骑士·月魄]的幽兰黛尔的形象，乃至于隐隐散发出的气势，都完全不同于程立雪她们记忆中的那名少女。
以前的小傲娇，小可爱，现在已经成长为了很是强大的女武神了呢。
这样的成长，应该需要不短时间的沉淀才对。
“在你的世界里，该不会过去十几年了吧？”
帕特里克问出了时雨绮罗等人同样产生的疑问。
“只是过去了几年而已。”
幽兰黛尔察觉到时雨绮罗她们因为自己的回应而显露出了更多的惊讶，见到就连性情沉稳的程立雪都面带异色，她稍有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我之前不是还和丽塔来看望过你们吗？两次间隔的时间也不算是非常漫长——我的变化真的很大吗？”
“个子长高了，气质也有了变化，嗯……你的这身作战服起到了衬托作用，虽然还不知道如今的你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但果然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女武神了吧。”
上下打量了幽兰黛尔一番，帕特里克很快露出认真的表情。
“你这样全副武装，应该有着特别的原因，对么？”
程立雪同样面露严肃之色。
“如果是你的世界正面临危机，需要我们帮忙，那么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兵贵神速，无需多言。”
无论幽兰黛尔所处的世界是不是程立雪等人熟知的那个，她们都愿意提供帮助。
这个世界泡中的所有人都欠着身为救世者的幽兰黛尔天大的恩情。
“不是。”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因为雪狼小队的这几位女武神所展现出的态度而心中一暖。
“我只是单纯为了防备万一罢了……有几个人想要见你们。”
幽兰黛尔思考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是为了保证作为天命大主教的华奕的安全。
先让她们与塞西莉亚和符华见面，再慢慢说明其他的状况好了。
崩坏世界近期的发展轨迹难以想象，即便是过去的幽兰黛尔……不，哪怕是现在的幽兰黛尔，对于如今的局势还有华奕对抗大型崩坏的方式也仍旧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跟随着幽兰黛尔的脚步，程立雪等人怀着困惑的心情走进了咖啡厅。
大概是事先进行了某种布置，咖啡厅内并没有服务员之类的存在。只有几道身影。
“……师父？！”
“队长？！”
程立雪看到了符华，而时雨绮罗她们也看到了塞西莉亚。
原本几乎已经认定死亡的人重新出现，这样的状况本就足够夸张，更何况对于雪狼小队的众人来说，身为队长的塞西莉亚是她们追逐的目标，也是一直照顾她们的姐姐一样的角色，是极为重要的人。
而在此基础上，对于程立雪来说，符华更是如师如父。
正因此，才是师父而不是师傅。
当然，考虑到符华是女性，说是如师如母要更加准确一些。
“好久不见。”
相比起正很温柔的安抚着时雨绮罗等人情绪的塞西莉亚，符华的脸上依旧没有太过丰富的表情，只是轻轻的和程立雪打了声招呼。
原本想要暂时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识律坐不住了。
“喂，你这个老古董，没看到人家都快哭出来了吗？这样平平淡淡的招呼声算什么啊？”
突然凭空凝聚出的身影，令程立雪呆住了。
她看了看符华，又看了看识律。
怎么有两个师父？
符华听到了识律的话，也注意到了程立雪的眼睛中隐有泪光闪烁。
这还是符华第一次亲眼看到程立雪流泪。
当初，还是个小女孩的程立雪因为崩坏而失去了家人，大概是痛哭过一次，所有的眼泪都在那时候流干了。
后来，符华领着程立雪去了太虚山，教她写字、抚琴、习武。
即便符华时常要消灭崩坏兽而无法一直陪在尚且年幼的女孩身边，让她的童年生活显得不够圆满，女孩——程立雪也依旧没有哭。
直到第二次崩坏时期，程立雪视死如归，用生命来拖延时间的时候，她还是没哭。
但，现在看到符华，这位心性坚韧的女武神却哭了。
“师父，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虽然不太明白识律的来历，但程立雪已经确定了，面前的符华的确是自己的恩师没错。
之前就在闪烁的泪光终于凝聚成一颗颗泪滴，不断的落下。
泪流满面的程立雪望着符华，想要伸出手触碰，却要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空梦。
原本的符华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的。
不过，华奕过去的所作所为让符华有了参考。
面对哭泣的女孩子，舰长会……
符华伸出手，认真的给程立雪擦拭眼泪。
这样的动作令程立雪陷入了呆愣。
师父此刻展现出的温柔，是程立雪时常幻想的。
是幻想，而不是希望。
希望有可能实现，但幻想终归只是幻想。
程立雪完全不认为极度严肃的师父会展露出温柔。
但现在，符华却在帮自己擦眼泪。
若不是传来的触感极为真实，程立雪大概又要怀疑自己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了。
识律对于符华仅仅局限于擦眼泪的动作极为不满。
自己那可爱的徒儿都已经泪流满面了，哪怕老古董无法做出相应程度的回应，至少也要让对方明白她在自己心目中同样具备着极为特殊的地位才行。
“老古董，这时候就应该给人家一个温暖的拥抱，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换我来！”

第924章 让我有点飘飘然了
符华的动作短暂的一顿，而后便如同识律所说，给了哭得梨花带雨的程立雪一个拥抱。
她所展现出的榆木脑袋属性，并不源于害羞或是与之类似的情绪，单纯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身情感罢了。
有识律在一旁做提示，符华便做出了让程立雪越发的产生了不真实之感，又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的温馨行为。
而在塞西莉亚身边的时雨绮罗、莎布、莎乐美和帕特里克，也是一副情绪满溢的激动模样。
久别重逢的场面很感人，华奕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未打扰。
雪狼小队的成员们因为心情激动而忽视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对于华奕还有现在正控制着琪亚娜身体的西琳暂时没有投以太多的注意，但幽兰黛尔可不会忽视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
“抱歉，她们有些激动。”
幽兰黛尔是在为雪狼小队成员此刻忽视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的行为道歉。
当然，幽兰黛尔自己也明白，从雪狼小队进入咖啡厅开始便保持安静，有意的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华奕，本就特意给予了雪狼小队抒发情绪的时间。
不过，幽兰黛尔认为这不能成为心安理得的接受当前状况的理由，身为高层女武神的自己，有着代替雪狼小队道歉的必要。
这本就不属于华奕的职责范围之内。
“无妨。”
华奕特意挑选了一个距离塞西莉亚和符华有些间隔的座位，就是为了给予雪狼小队交流感情的空间。
刚刚幽兰黛尔对于华奕特意不与塞西莉亚和符华坐在一起的行为还感到困惑，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说华奕主教深谋远虑。
此刻，华奕与幽兰黛尔的对话并未被情绪满溢的雪狼小队成员听到。
但雪狼小队成员们在咖啡厅门口与幽兰黛尔的对话，华奕却是听到了。
“说起来，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泡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
幽兰黛尔没想到华奕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对方并没有掩饰脸上的八卦与好奇之色。
对于幽兰黛尔来说，过去的往事并不是能够随意向人提及的谈资。
哪怕是面对丽塔，幽兰黛尔都会有意的避免和她聊到过去的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需要排斥的夸张黑历史，只是幽兰黛尔会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以如今的目光回看过往，那样天真且冲动的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性格。
然而，幽兰黛尔隐隐察觉到了，华奕是想要借着挑起新话题来消磨时间。
虽然华奕有着故意逗弄自己的嫌疑，但为了给雪狼小队争取更加充足的叙旧时间，幽兰黛尔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当初奥托前主教让我与丽塔来这里收集量子之海和世界泡的数据，那时候的我才刚刚成为A级女武神不久，战力有限，判断也多有疏漏，因为尚且无法完全掌握黑渊白花，就没有随身带着那把神之键。若不是有程立雪她们帮忙，我会因为自身的不足而让许多事情的发展走向悲剧。”
“但就结果而言，你最后依然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呢，救世主幽兰黛尔。”
“……”
华奕的言语让幽兰黛尔神色一顿。
哪怕明白华奕主教此刻并不是真的在恭维自己，而是夸奖与玩笑兼具，幽兰黛尔发现自己竟然依旧产生了一抹喜悦。
像是在沾沾自喜一样。
相比起骄傲于自己的功绩，幽兰黛尔很清楚的知道，这抹喜悦更多的来源于华奕本身。
她在为从华奕这里得到肯定而欣喜。
至于原因……
大概是因为华奕主教才是真正的救世主吧。
幽兰黛尔默默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同时开口道。
“这里只是一个残缺的世界泡，范围本就有限，又因为高浓度崩坏能而致使大片的土地成为只有崩坏兽和死士能够生存的禁区。我所做出的应对，只是把那部分被崩坏侵蚀的土地与世界泡割裂，然后将剩余的世界泡残骸融入身体而已。这样需要付出牺牲才能实现的拯救，相比起主教来说实在是相差甚远。”
“是意料之外的恭维呢，让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华奕主教说笑了。”
幽兰黛尔望着华奕，眼中的眸光闪动。
她没有想到直到现在为止，华奕都未曾提及检查自己的身体，乃至将这处世界泡当成实验场之类的言论。
“对于这个世界泡，主教没有任何想法吗？”
“哪怕并没有在基多城中到处闲逛，我也能够大致确认，这个国家的科技水平不低，甚至还要略高于天命解析并利用前文明遗产之前的时期。”
“印卡国是这个世界对抗崩坏的最大组织，其地位类似于分离出逆熵和圣芙蕾学院之前的完整天命，科技水平的确不低。当初我将被崩坏能侵染的土地切割之后，便是印卡国使用列车炮阵列将分割出的世界碎片彻底击碎的。”
“总感觉你是在诱导我将这个世界的科技掠夺一番呢，是我的错觉吗？幽兰黛尔。”
“……我只是想要了解主教的态度。”
“如果我的确对这个世界的科技产生兴趣了呢？”
“那么请让我作为中间人，替主教向印卡国交涉。”
幽兰黛尔的这番主动请缨，对于华奕来说自然是忠诚的体现，然而对于印卡国来说，这似乎很是恶劣。
虽然幽兰黛尔是这个世界泡的救世主没错，但印卡国在此期间对幽兰黛尔的行动一直都是极力相助的，仅仅是最后击碎被侵蚀的世界碎片这一举动便能体现出一二。
若是暂时抛开其他，幽兰黛尔与印卡国是合作关系，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现在她这样主动向华奕请缨的行为，似乎有点薄情。

第925章 雪狼小队向您问好
然而实际上，幽兰黛尔恰恰是在帮助印卡国。
印卡国科技水平与曾经的天命类似是实话，但如今的天命早已今非昔比，更何况华奕代表的从来都不是天命这一个组织，还要算上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
论科技水平，印卡国已经不如崩坏世界的三个对抗崩坏组织了。
而若论顶尖战力，则更是远远不如。
一旦爆发冲突，落败的绝对会是印卡国，而且应当是惨败，落败速度也应当极快。
相比起让其她人与印卡国接触，幽兰黛尔感觉还不如由自己亲自交涉，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冲突。
至于自己与印卡国的交情……
如果事关对抗崩坏的事业，如果是不断创造奇迹的华奕主教的决定，幽兰黛尔只能尽量让过程变得温和，却不想擅作主张的去改变其他。
在幽兰黛尔心中已有决定的时候，华奕开口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泡中的崩坏进展与我们的世界不同，可以藉此认定为两个世界在[崩坏]眼中并没有紧密关联。一旦两个世界过分的交流科技，即便真的能够取得进步，也有极大的概率被[崩坏]当成是文明的发展而产生相应程度的增强。”
见到幽兰黛尔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华奕笑了笑。
“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让我们的世界故步自封，只是觉得这种事情需要更多的研究罢了。是否要进行交流，乃至是否要将这里的科技甚至是人才带过去，都交由专业人员去判断吧，我不会擅作主张。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我是不会采用暴力的。”
华奕并没有做出太过绝对的承诺，但这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哪怕华奕没有进行承诺，幽兰黛尔也不会太过担心。
在幽兰黛尔与华奕交流了一段时间之后，雪狼小队的叙旧同样暂时结束。
已经从塞西莉亚与符华那边了解了华奕身份的程立雪、时雨绮罗、莎乐美、莎布和帕特里克，此刻来到华奕面前，行礼致意。
“雪狼小队向您问好，主教大人。”
说话的同时，时雨绮罗等人也在悄悄观察华奕。
在她们所处的时期，天命的A级女武神不超过两手之数，具备的权限自然也是极高的。
程立雪她们都与当时作为主教的奥托有过接触。
这些实力强大又很是聪明的女武神，能够隐隐感受到奥托所隐藏的某种冷酷的特质，但与此同时，雪狼小队也深知那位担当天命大主教数百年的存在具备渊博的智慧与高明的手段。
哪怕对奥托的一些理念乃至行事方针并不认同，以程立雪她们的聪明，却也无法找到更好的对抗崩坏的方法。
而眼前之人，是奥托选定的继承人。
这身份已经足够夸张了，相当于是获得了那位可怕的奥托主教的肯定，然而从塞西莉亚与符华那里，雪狼小队成员们大致明白，华奕并不需要依靠奥托的肯定来服众。
对方是多次镇压大型崩坏，实现了无人牺牲的奇迹的英雄。
这样的功绩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攻克过崩坏带来的黑死病，并且平息了崩坏引发的世界战争的奥托。
就连在雪狼小队活跃时便与天命针锋相对的逆熵组织都向华奕臣服，并且在他的统治下与天命和平相处。
哪怕短短时间里，塞西莉亚与符华并没能向雪狼小队成员介绍太多，她们也已经感受到了华奕的特殊。
此刻，女武神们以着各自不同，或是直接，或是隐晦的方式打量着华奕。
“我谨代表天命组织欢迎诸位女武神的回归。”
不需要更多的询问。
在程立雪等人以雪狼小队的成员向华奕问好，并且称呼他为主教大人的时候，便已经表明了态度。
她们仍然自认为是天命的女武神。
想来也是。
别说如今的天命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了，哪怕它依旧是曾经那个等级观念明显又缺乏人情味的组织，仅仅是塞西莉亚和符华的存在，便足以使得雪狼小队全员选择回归。
这个世界泡并不差，但终归不是她们的家。
“在处理其他事宜之前——西琳，先帮帕特里克治疗一下手臂吧。”
华奕看向了从刚刚开始便控制着琪亚娜的身体，一直保持安静的西琳。
这个与空之律者相对应的名字，让时雨绮罗等人皆是微微挑起了眉头。
她们打量了一下面前白发金眸的少女，表情很快恢复如常。
雪狼小队认为，从新任主教华奕口中吐露出的名字应当只是一种巧合，眼前的这位西琳，大概是与空之律者没有任何联系的新晋医疗人员。
“我右臂的断口早已经过消毒处理，并未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这段时间，我也习惯了缺少一只手臂的生活方式。”
看到西琳的靠近，帕特里克也没有想太多，权当她是要检查自己的伤口。
调整了一下衣袖，让伤口露出来的同时，帕特里克以着轻松却又不无自嘲的语气接着说道。
“当然，如果天命科技又有了进步，研究出了与正常手臂无异的机械臂，我还是很愿意安装一只的。”
说话间，帕特里克看到对方伸出手指，触碰了自己右肩处的断裂面。
现在天命已经研究出了超小型的体检装置吗？
总不可能是要依靠手指来判断自己的健康状况吧？
在帕特里克因为西琳的动作而错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让全身细胞都在欢呼的奇异能量从右肩涌入。
然后，便是一阵并不算是难受的痒。
相比起身体的感觉，帕特里克的视觉接收到了更为夸张的状况。
她亲眼看到，自己右臂断裂面的血肉出现了不正常的异动。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断肢便重生了。

第926章 她就是西琳
帕特里克挥了挥自己的手臂。
完好，灵活，有力。
熟悉的如臂使指的感觉，毕竟本来便是自己的手臂嘛。
帕特里克的右手虚握又松开，重复了数次这样的动作之后，将目光望向似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让自己断肢重生的白发金眸少女，正欲说话，没想到对方却是先一步开口了。
“对不起。”
“……诶？”
帕特里克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向自己道歉。
按照正常发展，现在应该是自己向这位使用神秘手段治疗了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断肢重生的恩人道谢才对。
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是对方道歉呀。
在帕特里克无比困惑，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白发金眸的少女已经退到了华奕身后。
华奕没想到以西琳的骄傲会主动向帕特里克道歉。
不过，华奕明白，西琳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身为天命大主教的自己。
为了让将律者带到人类世界的自己，不至于因为律者与女武神的相处问题而为难。
“她是琪亚娜，也是西琳。在第二次崩坏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如今的西琳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成为了对抗崩坏的战士。”
“？！！”
闻言，帕特里克惊呆了。
不只是帕特里克，雪狼小队的其她人，程立雪、时雨绮罗、莎布和莎乐美，这些或是直接面对西琳，或是间接了解了西琳的女武神们，皆是有些目瞪口呆。
当初的西琳何等狂傲，自诩为神的使徒，人类的审判者。
她也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除了律者核心带来的攻守兼备，极为强大的空间能力以外，还拥有四枚宝石，囊括了风火雷电，以及生命与死亡的力量，简直是毫无破绽，近似于无所不能的神明。
而除了西琳本身的实力之外，她麾下还有一头对其言听计从的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仅仅是这头崩坏兽，便可以击败雪狼小队除了身为队长的塞西莉亚以外的其她所有人。
当初让天命的女武神部队在西伯利亚平原鏖战许久的敌人，不是西琳，甚至也不是贝纳勒斯，只是在第二次崩坏中产生的普通崩坏兽。
在高浓度的崩坏能环境中，普通崩坏兽也会变得不普通，仅仅是下位崩坏兽群体便将天命的大部队拦住了，唯有雪狼小队能够突入到雪原深处。
那时候的西琳，不论是实力、地位还是麾下的势力，都如同女王一样。
现在，这位主动治愈了帕特里克的断臂，又主动道歉的少女，真的是西琳吗？
雪狼小队的成员们神色各异。
华奕自然不会放任气氛就这样发展下去。
做了不符合骄傲性格的事情的西琳明显很不自在，既然帕特里克的断臂已经复原，身为舰长的华奕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西琳不至于纠结太久。
“准备动身回去吧，你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吗？”
华奕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雪狼小队与塞西莉亚和符华表达了久别重逢之情没错，但华奕一行人才刚刚来到这处世界泡不久，就这样回去似乎显得有些急切。
印卡国拥有自己的风土人情，值得游览一番，而这个与天命类似，同为对抗崩坏的势力的国度，也有着交流的价值。
然而，对于华奕的说辞，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哪怕程立雪等人对于崩坏世界如今的局势还不算是太别了解，也已经确定了华奕是天命大主教，人类如今的领导者。
不谈圣芙蕾雅学园与逆熵，仅仅是有着幽兰黛尔、丽塔与塞西莉亚存在的天命的实力便已经超越了印卡国。
华奕这样的角色其实不应该自降身段，主动跑到世界泡里来与印卡国交流，那才是真正的不符合基本礼节。
他这一次来世界泡之内，仅仅是为了接雪狼小队回去。
这是天命大主教对于女武神的慰问与关心，时雨绮罗等人都明白这一点，也已经从这一细节中感受到了华奕那与奥托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处世界泡已经与幽兰黛尔融合，不至于突然消失，如果你们以后还想要回来的话，随时可以。在未曾爆发大型崩坏的情况下，女武神的假期还是挺多的。”
华奕的补充让雪狼小队众人越发的轻松了。
帕特里克揉了揉自己刚刚生长出不久的右臂，已然明白西琳所使用的力量便是静谧宝石的生之力。
她满是感慨。
“假期么……过去，身为A级女武神，我们可没有什么假期，最轻松的工作便是在城市里驻守防卫，一旦世界上有任何一处地方爆发中型崩坏便要动身前去镇压，唯一碰到的一次大型崩坏便差点丢掉性命。感觉假期是与我们并没有多大联系的词汇呢。”
帕特里克此刻的发言，像是不经大脑的对华奕之前的话的反驳。
塞西莉亚知道，这位有着天才之称的女武神是不应该如此粗心大意的，除了正常的感慨以外，她应该还怀有别的意图，想要借此探究华奕是真的如表现的那样平易近人，还是仅仅在伪装。
当年，奥托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于蕾安娜那样的背叛，一直限制着时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塞西莉亚的活动范围。
而在镇压崩坏的过程中，奥托也会若有若无的表现出极度的冷漠，不为女武神的牺牲而产生怜悯，不因普通人的死亡而出现动摇。
身为权限极高的A级女武神的雪狼小队成员，对于相关状况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
此刻，帕特里克会有这样的试探也是正常的。
但塞西莉亚可不会任由自己的队员试探华奕的善良。
她不无责怪的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帕特里克的额头。
“实际上，即便是有大型崩坏爆发，也不一定有你们出场的机会，有很多S级战力排队等着镇压崩坏呢，这一切都是舰长大人的功劳。”

第927章 舰长大人很厉害的
时雨绮罗她们已经给自己在世界泡中的朋友们留言了，不会因为突然离开而引起她人的担心。
既然这处世界泡是天命发现的，自然也由天命派人与之交流，到了那个时候，时雨绮罗她们还要作为向导呢。
现在自然不至于产生什么离别的伤感。
从印卡国基多城离开，来到一处看起来应该是坐落在某个大型海岛上的城市，塞西莉亚主动承担起了帮助雪狼小队熟悉新环境的工作。
待到华奕被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的符华拉着离开了之后，已经悄悄打量过周围环境的时雨绮罗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发问。
“队长，这里是哪？看起来不像是天命总部呀。”
的确不像。
天命总部处在内陆，周边都是土地，而这里是纵目远望便能隐隐看到海岸的岛屿。
“位于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前身是天命极东支部，后来被德丽莎带领着脱离了天命，自立门户。”
“脱离天命？！”
时雨绮罗发出惊呼，程立雪她们也因为塞西莉亚的言语而侧目。
塞西莉亚这才想起，当初是雪狼小队先一步遇到生命危急，进而落入世界泡内的，自己抱着西琳面对崩坏裂变弹的时候，已经属于第二次崩坏末期了。
“……”
塞西莉亚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她并不是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类型，若无必要，塞西莉亚是打算将天命组织发射崩坏裂变弹，意图将自己连同空之律者西琳一起消灭的事情隐瞒的。
但，圣芙蕾雅学园之中有不少知情者，而舰长大人更是直接将数据库中关于这些历史的记载开放给了具备足够权限的人。
哪怕没有直接表明奥托在当时的考虑，也足以让人产生诸多联想了。
斟酌片刻，塞西莉亚放弃了隐瞒。
“当初，西伯利亚平原一战，我们一直处于劣势，不断的减员。总部发来命令，让普通女武神们暂时撤退，离开战场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嗯，记得。那时候是决定通过地毯式轰炸消灭崩坏兽，减少伤亡。”
“在导弹消灭了大部分崩坏兽之后，我与西琳交战——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战斗，而是西琳利用羽渡尘的羽毛将我拖入了真假难分的幻境中，她看到了我过去的记忆，明白我曾经一直被限制行动的生活状态，而我也了解了她并没有泯灭善良的内心……大概是断开联络的时间太久，后来，天命就发射崩坏裂变弹了。”
“！！！”
雪狼小队成员在当初便知道崩坏裂变弹的存在。
如果说塞西莉亚是天命当时的最强女武神，那么崩坏裂变弹便是天命当时最强的科技武器。
再联想一下奥托展露出的铁血冷酷的性格，考虑起塞西莉亚曾经便受到过的重重限制，雪狼小队成员们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崩坏裂变弹同时承担着消灭空之律者西琳，以及塞西莉亚这位女武神的使命。
在奥托眼中，塞西莉亚大概是叛变了。
见到自己的队员们变化的脸色，塞西莉亚笑了笑。
“我和你们一样，是被舰长拯救的。”
“和我们一样？”
雪狼小队成员露出困惑的表情。
见此，塞西莉亚自己也显露出了惊讶之色。
“舰长和幽兰黛尔都没和你们说吗？那扇将你们从战场送到世界泡里的暗红色门扉，是侵蚀之力凝聚的，这股力量为舰长大人与绯玉丸所持有。”
塞西莉亚大致解释了绯玉丸的存在，还有华奕曾经从绯玉丸那里得到了对方倾尽全力凝聚出的侵蚀之力结晶，以及结晶落入到了时间虫洞中的事情。
“所以，舰长大人和绯玉丸都可以算作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幽兰黛尔的话让帕特里克的神色一僵。
“啊这……那我刚刚面对救命恩人的试探，不就显得无礼而又愚蠢了吗？”
“对呀。”
看到塞西莉亚干脆的点头，帕特里克变得越发不自在，又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队长，如果我真的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你应该不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吧？”
按照帕特里克对塞西莉亚的了解，这位温柔又识大体的队长应该不会任由情况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的。
“舰长大人不至于因为你这样的试探而生气，但，你的确是犯错了，等到真正了解到舰长为女武神所做的付出，你要向他好好道歉才行。”
塞西莉亚的目光在帕特里克、时雨绮罗、程立雪、莎布和莎乐美身上一一流转，看着她们那与印象中并没有多大差别的容貌，接着说道。
“你们在世界泡里度过的时间只有十几个月，可在崩坏世界里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发生了很多事情。刚刚面对你们的时候，舰长大人表现的很随和，甚至还给了我们叙旧的时间，但不能因此而觉得他很普通哦？舰长大人拥有着足以单人镇压大型崩坏的实力，也拥有着让三大组织一同归入他麾下的魅力，要心怀敬重才行。”
“……”
“这个世界已经度过了第六次崩坏，对应的律者是符华，她诞生了律者人格，也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道与符华容貌一样，但性格截然不同的身影。如果没有舰长大人，你们觉得诞生了律者人格的符华会是怎样的结局呢？你们觉得经历了六次大型崩坏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
塞西莉亚的话让程立雪的呼吸一滞。
她很清楚的知道天命对于律者的态度，也明白符华对于崩坏的态度。
心志坚定的对抗崩坏的战士成为了律者，简直就是恶劣玩笑一般的悲惨命运。
见到自己的队员们皆是神色异样的陷入沉默，稍微诉说了一点舰长大人的功绩的塞西莉亚，心满意足的轻呼一口气。
“具体的事情我慢慢和你们说，先带你们去见一下德丽莎吧，毕竟之后就要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了。”
“华奕大人是学园的舰长，也是天命的大主教啊？我们是天命的女武神，不应该是驻扎在天命的基地吗？”
“舰长一直都住在学园里，我也住在这里。其实，如今三个组织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较量的，你们的回归也算是为天命增强了力量。”

第928章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塞西莉亚带着自己的队员们见了德丽莎，安排了住所，又让她们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里发生的种种，以及圣芙蕾雅学园被舰长所钟爱，不希望被忽略的天命与逆熵竞相展现存在感的局势。
而与此同时，获得了身体掌控权的识律拉着华奕一路回到了住处。
与符华住在同一座住宅，之前正在兴致勃勃的设计着给武装人偶准备的新衣服的丹朱，见到符华将华奕带回家，稍有迟疑的开口道。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回避？为什么啊？”
识律一时间没能理解丹朱的意思，困惑的发出反问。
若是其她人，这时候可能就会因为话题的暧昧而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了。
然而，丹朱本就是性格活泼的类型，此刻当然不可能逃避与自己并没有直接关联的暧昧话题。
“你都把舰长带回家了，我不是应该就此离开，给你们留下私密空间吗？要不，我再为你打个掩护，让苍玄和姬麟晚一点回家？我也可以带着她们去其她人那里借宿一晚上哦。”
丹朱说的足够清楚了。
识律已然明白，对方是觉得自己会和华奕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向来落落大方的识之律者女士，脸色在这一刻微微一滞，很快摆了摆手。
“我只是带舰长回来练手罢了，你别想太多。”
这下子，华奕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了。
“练手？你想练什么？”
“云吞面啊。我可爱的徒儿在见到我之后哭成那样，明显是一直都挂念着我，自然是要做一些表示才行。老古董就是个木头，根本没办法好好回应别人的心情，那么只能靠我了。”
闻言，丹朱的红色眼睛里显露出笑意与感慨。
“当初我们久别重逢之后，你并没有特意为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东西，现在却是为程立雪做这样的事，我也会感到嫉妒的哦？”
从前文明延续到现在的友情，自然没那么容易出现问题。
丹朱只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身为意识之律者，想要分辨出这样的情绪并不困难，就像是之前，她感受到了程立雪的心情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动荡。
“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现嘛，你现在和舰长一起等着我的云吞面好了。”
识律很是洒脱的将丹朱也划归为自己的试吃者，而后便雷厉风行的走进了厨房忙碌。
留在了客厅的丹朱将目光望向华奕。
“看样子，符华能够和程立雪重逢，又是舰长你的手笔？”
“只是一重重巧合构成的结局，虽然和我有些关联，但我此前也没能预料到。”
“我从数据库中大致了解了一下第二次崩坏时的事情，那些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因为西琳而遭遇危机的雪狼小队成员，被你带着西琳从世界泡里接了回来，这样的状况还真是有趣。当时她们是不是目瞪口呆了？呀，空之律者怎么和天命大主教待在一起，难道人类已经败给崩坏，向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投降了——她们有没有产生这样的想法？”
丹朱说出最后一段话时的语气还刻意模拟了一下雪狼小队可能怀有的心理状态，将那份惊讶惟妙惟肖的展现出来。
少女如此可爱的表现让华奕笑了。
“雪狼小队认不出西琳现在的样子，她们原本似乎是将西琳当成了医疗人员，直到西琳使用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让帕特里克断肢重生以后，方才反应过来。”
“呼……让律者给原本与她对立的女武神治伤，也只有你做的出来了。”
“不要小看自己，你马上就能品尝到律者制作的云吞面了，两件事的特殊程度相差无几，不是吗？”
“诶嘿，也对。”
丹朱卖了个萌，而后眼睛里出现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舰长，你之前品尝过符华的手艺吗？”
“没有。过去的时候，芽衣和丽塔都会给我制作料理，以符华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抢夺她们的工作。”
“那——你就不担心符华的厨艺很差，做出来的是黑暗料理？现在逃跑还来得及，我会替你解释的。”
少女很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副替华奕赴死的表情，看起来很唬人。
这样的表现，很容易令人产生“符华厨艺水平很恐怖”的想法。
然而华奕并没有上当。
“符华曾经在太虚山独自生活了不短时间，厨艺应该不会太差劲才对，你也完全没有因为要担当试吃者而露出什么抗拒的神色。再说了，身为舰长，我自认为不能在女孩子给自己制作食物的时候逃跑，哪怕真的是黑暗料理，也要满脸笑容的吃下去。”
“是么……”
听到华奕的话，丹朱用素白的手撑着脑袋，发出一声低喃，一时间出了神。
这大概就是眼前的舰长那独一无二的特别之处吧。
明明展现出的实力已经无比夸张，权势亦是达到了顶峰，说是能够一言决定人类发展前路的绝对领袖也不为过，却仍然能够在这种细节，或者应该说是许多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花费心思……
也难怪一名又一名的律者会因为舰长而转投人类这一边。
丹朱的目光在华奕身上长久停留。
华奕自然不会在少女出神的时候打断她的思绪，任由对方打量的同时，也在欣赏着平日里俏皮活泼的少女，此刻展露出的恬静。
不短的时间之后，丹朱才意识到了客厅里已经长久的陷入宁静。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少女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慌乱的挪开目光。
如此神态的丹朱比刚刚更加可爱了，然而这一次，华奕并没有欣赏的时间，符华已经端着两碗云吞面从厨房走出。
华奕还好，丹朱的心跳却因此而又加速了几分。
有一种背着符华这位相处了上百年的挚友做坏事的感觉……

第929章 我会好好犒劳舰长的！
怀着紧张以及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注意到符华的眼睛又由红转蓝的丹朱，尽量以着与往常无异的神色开口。
“现在是由你掌控身体了啊，符华。”
“嗯，她没有把握……”
符华的话说到一半时突然中止。
大概是被识律打断了。
片刻之后，符华改变了说辞。
“我负责制作云吞面，而识律负责在之后将云吞面送到立雪那边，各有分工。”
很明显，这个理由是识律要求符华说的。
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识律没有把握仅仅依靠记忆就做出美味的云吞面，所以才将身体掌控权还给了符华。
聪明人便要看破不说破。
华奕了然点头。
“原来如此。”
“那么，我就不客气啦。”
丹朱直接拿起筷子，品尝起了符华的劳动成果。
早在前文明时期，符华就会做云吞面了，那是她家乡的美食，是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或许，符华关于前文明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制作云吞面的记忆却是并未遗忘，反倒在成千上万年的沉淀中变得愈发高超。
丹朱甚至有些庆幸今天的自己宅在家里，并未像苍玄和姬麟那样外出，否则哪里有机会尝到符华的云吞面。
这个榆木脑袋，可不是会无缘无故的主动下厨的类型。
“好好吃。”
丹朱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誉。
若是以往，面对如此美味，她可不会太过注意形象，早就狼吞虎咽了。
然而此刻有华奕在，丹朱却是有意的细嚼慢咽，展现出了淑女形象。
与在相识许久的符华面前的肆意不同，丹朱明白，自己在华奕面前的顾忌，并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疏远，而是另一个原因。
她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坐在同一张餐桌边的华奕，又很快垂下眼帘，压下杂念，专心消灭云吞面。
十数分钟之后，吃饱喝足的丹朱向着符华竖起了大拇指。
“感觉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作为与程立雪重逢的小礼物完全没有问题，我带你一起去找她吧？如果程立雪真的对你很是在意，哪怕是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她的心思大概也有大半放在你身上，能够从你这边得到礼物，程立雪应该会很高兴的。”
至于丹朱主动提出要与符华一起去找程立雪的原因，除了是想要避免古板的符华在那位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恩师的可爱徒弟面前表现的太过木讷以外，还怀有不小的探究欲。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能够将还是个榆木脑袋的你当成是心灵寄托一样的存在呢？”
当初，苍玄和丹朱都很担心，若是实力并不那么强大的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留下符华独自一人，这个榆木脑袋在漫长的岁月中会变成什么样呢？
超变因子让符华成为了强大的融合战士，也让她的大脑承受了过多的负担，不得不定期消除一些记忆。
等到苍玄与丹朱尽皆逝去，而符华的记忆也消除大半，她大概会变成一个只知道对抗崩坏的冰冷机器。
说好听一点，便是真正的仙人，不落红尘，不食人间烟火。
不论是丹朱还是苍玄都不希望符华变成那样，那太孤独了。
她们希望有人能在符华身边，给予其温暖。
现在，华奕就是这样的人。
丹朱能够理解华奕的想法。
虽然符华是个榆木脑袋，但作为女孩子来说，果然还是很有魅力的，古板严肃勉强也可以算作是萌点。
然而程立雪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崩坏而失去了家人，被符华拯救，在符华的教导下成长，所以将她当成了心灵寄托？
那么，被舰长拯救了性命的自己，是否也应该做出类似程度的回应呢？
总感觉有点对不起符华的样子。
啊啊啊，还是按照之前决定的那样，先帮符华在感情之路上披荆斩棘好了。
符华并不知道丹朱在短短时间里有多少念头流转。
她看向华奕。
“舰长是怎么想的呢？”
符华在征求华奕的意见。
她知道自己是一名战士，而不是优秀的决策者。
这一点，识律在之前便已经毫不留情的点出了。
既然如此，符华觉得自己应该听从不止一次的创造奇迹，让一切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舰长的意见。
只是，符华并没有注意到，在相伴了长久岁月的伙伴提出建议的时候，仍旧让华奕做决定，几乎是无声的表明在她的心里，华奕的地位比丹朱要更加特别。
幸好，因为刚刚内心里出现了一些特别想法，还很是古怪的产生了莫名兴奋感而怀有愧疚的丹朱，对符华此刻的行为毫无意见。
华奕也便不用替符华补救了。
“能够从心心念念的师父那里得到一碗久违的云吞面，程立雪大概会很感动，随意的围观女孩子的柔弱模样似乎不太好，我就不陪同了。”
华奕的话让丹朱眨了眨眼。
“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跟着符华啊？”
“你和程立雪一样，都曾经陪在符华身边不短的时间，而且之前又都是住在神州，想来会有不少共同语言。而我虽然也算是了解符华，但毕竟有着天命大主教这层身份，应该更偏向于是个煞风景的电灯泡。”
“舰长大人说笑了，明明你也是程立雪的救命恩人。”
“正因如此，同时有两位恩人站在面前，程立雪才会更加不知所措。”
华奕考虑的很周到，引得识律依靠律者能力现身，很是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舰长辛苦了，等到我安慰好那可爱的徒弟，准备周全之后，会好好犒劳舰长的！”
“是么？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了。”
话虽如此，华奕总感觉以识律的性格，她所说的犒劳可能与自己想象的存在差别。

第930章 谢礼的选择
从塞西莉亚那里，雪狼小队得以了解第二次崩坏后发生的许多事情。
明白了德丽莎因为塞西莉亚的遭遇而愤然在天命极东支部建立圣芙蕾雅学园，自立门户。
明白了塞西莉亚同样是被华奕所拯救，以及身为天命女武神的塞西莉亚称呼华奕为舰长大人而不是主教大人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华奕更喜欢这个称呼。
同样明白了，那位身兼舰长与主教两职，同时也是逆熵的实际领导者，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华奕，究竟拥有着怎样夸张的功绩。
一头红发及腰的莎布，听完队长塞西莉亚的描述，不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帕特里克。
“既然华奕主教的地位如此崇高，而天命与逆熵如今的明争暗斗，也不过是为了在他面前展现一番存在感而已。那么，哪怕帕特里克之前的试探并未让主教大人生气，仅仅是作为天命女武神而言，这也很是失礼吧？更何况第二律者能够化敌为友也完全是主教大人的功劳。”
“……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有着天才之称的帕特里克，一向都是雪狼小队的智慧担当，而性格直率的莎布就时常显得冲动了。
过去，帕特里克可是经常对莽撞的莎布予以说教的。
然而现在，两人的角色却是逆转了。
“之后，我会向主教大人郑重道歉，也做好了接受任何处罚的准备。”
帕特里克的话让塞西莉亚摇了摇头，想起华奕以往的表现，她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舰长大人不会将你的试探放在心上的，更不会记恨，你到时候也不必表现的太过夸张。”
雪狼小队的成员们依旧称呼华奕为主教大人，而塞西莉亚则使用着舰长大人这一称谓。
虽然已经知道塞西莉亚是因为华奕的个人喜好才这样称呼的，但，果然还是有其他原因吧。
既然在华奕的心中，圣芙蕾雅学园的地位是最为特别的，既然天命与逆熵在明争暗斗的抢夺第二重要的位置，那么身为天命的女武神，理应为组织提供助力才是。
称呼华奕为主教大人，才更容易让对方想起天命的存在。
塞西莉亚队长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明明知道却不那么做……
队长她，喜欢主教大人呀。
这层喜欢甚至超越了对天命组织本身的忠诚。
也对，别说是为天命效力多年，却在第二次崩坏中差点被组织发射的崩坏裂变弹杀死的队长本人了，哪怕是身为队员的自己了解到这样的事实，都对天命产生了一些怨念。
若不是华奕才是如今的天命大主教，雪狼小队成员们甚至要好好思考一下，是否要继续为天命效力。
时雨绮罗问出了被她人暂时忽略的问题。
“队长，我们应该怎么表达感激？”
“帕特里克去给琪亚娜买一些她喜欢的零食就好，我之前也说过了，琪亚娜便是西琳，至于她喜欢的零食口味，我到时候带着你一起去超市挑选吧。”
“嗯……”
帕特里克应了一声。
老实说，想起那位引发第二次崩坏，如同灭世者与女王一般的存在的爱好如此普通，她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甚至还隐隐担心只是简单的送零食，会不会无法表达感激，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被羞辱了。
不过，既然做出决定的是队长，帕特里克也便听取了。
“至于舰长大人那边……老实说，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到能为舰长做的事。如果是给舰长制作点心之类的，我没有在厨艺方面胜过雷电芽衣和丽塔的把握，而其他方面，舰长位高权重，好像也不缺什么。明天你们先和我一起去向舰长正式报到，听候舰长安排吧。”
雪狼小队刚刚已经见过了德丽莎，并且安排好了住处，身份信息也已经录入了圣芙蕾雅学园的网络。
但也仅此而已了，德丽莎并没有擅自进行更多的安排，毕竟华奕才是天命大主教。
“是！”
雪狼小队众人点了点头。
按照她们的意愿，自然是希望能够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毕竟作为队长的塞西莉亚，以及身为挚友的幽兰黛尔都住在这里。
可若是华奕有其他的安排，雪狼小队也会遵从。
毕竟对方是天命大主教，也是众人的救命恩人。
“对了，既然侵蚀之力来源于绯玉丸，我们是不是也应该……”
“绯玉丸啊，可以给她带一些油豆腐作为谢礼。”
塞西莉亚仅仅是思索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让雪狼小队陷入无言的答案。
“……”
油豆腐？！
怎么感觉比之前的零食要更加随便了呢？
那位不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吗？而且还是第十二律者，按照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的特性，第十二律者应该比之前的律者要强。
至少比现文明的第二律者强吧。
给予如此强者的谢礼竟然是油豆腐？
见到雪狼小队各异的神色，塞西莉亚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绯玉丸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嗯，琪亚娜也很可爱，你们与她们再多接触几次就明白了。哪怕是之前西琳治愈帕特里克，道了声歉以后便一言不发的退到舰长大人身后，也不是出于什么负面情绪，而是单纯的不好意思而已。”
“……”
帕特里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队长，认真的看了看她那与自己的印象无异，充满青春活力的美丽面庞，很是迟疑的开口。
“队长，你的年纪应该并不大吧？武装人偶世界泡里的时间流速之前不是也很特殊吗？为什么能够这样自然的称呼那位前文明律者为‘很可爱的女孩子’啊？绯玉丸已经度过了数万年岁月了吧？”
“虽然绯玉丸的确度过了数万年岁月，但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她有很多大姐。”
“啊？？？”

第931章 如梦似幻的场景
雪狼小队的其她人听着塞西莉亚讲述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不过程立雪稍微有些神游物外。
她对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兼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然是感激的，但相对而言，程立雪的心思更多的还是在恩师符华身上。
从世界泡中回来，发现恩师仍旧活着，对于程立雪来说，这是莫大的惊喜。
而恩师成为律者却仍然没有制造灾难，屠龙者并未化身恶龙，反倒是将龙之力纳为己用，壮大自身，未曾走向悲剧的结局，这又是一重惊喜。
程立雪很开心。
之前，在德丽莎学园长分配住处的时候，得知符华与苍玄等人住在一起的程立雪，就想要提出让自己也住过去。
程立雪最为美好的回忆，便是与师父一起生活在太虚山的日子。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想法。
[贪]是垢毒。
当年，自己明明知道师父离开太虚山是处理极为重要的事情，明明知道不应该给师父添麻烦，明明应该满足于那时的种种，却仍旧产生了贪念。
希望能和师父建立更多的联系。
所以，符华变成了师父。
大概是对自己贪念的惩罚吧，第二天，师父就离开了，从此消失不见。
直到第二次崩坏，自己才得以再一次见到师父。
而现在，知道师父平安无事便应当满足了。
程立雪平心静气，默念太虚剑心口诀，将心中的杂念压下。
咚咚咚。
传来了敲门声。
“立雪，你是住在这里没错吧？”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熟悉于那声音的音色，又陌生于那声音中饱含情绪的随意语调。
来的是正被律者人格控制着身体的师父。
程立雪自然不会将师父拒之门外。
虽然不知道师父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特意找到自己，但仅仅是师父登门拜访这件事，便让程立雪很高兴了。
不过，这也是自己的失礼。
若是早知道师父找自己有事，便应该主动去寻她，聆听教诲才对。
“嗨~”
识律先是冲着开门的程立雪打了个招呼，而后看到房间里聚集着的雪狼小队成员，顿时一僵。
“呃……这么多人？我这云吞面好像做少了啊。”
云吞面。
这个普通的名词，对于程立雪来说又极为特殊。
这是她最为美好的回忆里，最美味的食物。
看到识律手上端着的面碗，闻到那多年魂牵梦绕的香味，程立雪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师父这是——特意为自己做了云吞面？
过分美好的状况，让程立雪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时间愣住了。
至于跟着符华一起来的丹朱，在程立雪眼中的存在感自然远远比不上恩师了。
而听到了识律之前的话的塞西莉亚，则是连忙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你就当我们不存在。”
于是，识律很洒脱的接受了塞西莉亚的建议，将雪狼小队的其她人当作不存在。
毕竟人太多了，一碗云吞面完全不够吃呀。
识律将程立雪拉到了餐桌便坐下，把云吞面放到仍旧显得呆愣的对方面前。
“来来来，立雪，趁热尝尝看我做的云吞面。”
“师父……”
看到程立雪颇为动容的样子，识律迟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
“咳，其实这也不是我亲手做的，塞西莉亚和你说过了没？身为识之律者的我才刚刚诞生不久，只是与符华拥有相同的记忆而已，没把握靠着记忆做出一模一样的云吞面。不过，符华那个木头也没办法像我一样好好表达情绪，所以就由我送过来了。”
识律扫了一眼旁边暗中观察的雪狼小队，并未因为她们的目光而害羞。
感觉自己的作用无法替代的识之律者小姐，很是骄傲的扬了扬头，而后向着程立雪张开手臂。
“作为久别重逢的奖励，给你个拥抱好了，然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还要抓紧时间去构思幻境呢，之后的事情就交给老古董。”
程立雪只听懂了识律的前半句话。
仅仅是前半句话，便让程立雪又一次的如坠梦里。
她呆呆的没能做出反应，便被识律抱住，沉浸在了那份沁入心脾的温暖之中。
而后，红色的眼睛变为蓝色，控制身体的人成了符华。
与之前在世界泡中见面时程立雪扑到符华面前不同，现在，是符华张开双手抱着程立雪。
她此前可没主动对其她女孩子做过类似的动作。
男孩子倒是有，是华奕，也是识律自顾自的采取的举动。
看着程立雪的眼里的迷蒙，符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之前没能告诉你，看到你还活着，我也很开心。”
“师父……”
于是，程立雪又变成了泪眼朦胧的样子。
这是雪狼小队的其她人第二次看到程立雪哭了，之前那次是在世界泡中见到符华，然后便再没有了。
哪怕是当初程立雪身受重伤，于生死间从第二次崩坏的战场西伯利亚平原被转移到了世界泡之内，她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脆弱的情绪。
现在却完完全全成了个脆弱的小女孩。
时雨绮罗看了看程立雪，又看了看身边的塞西莉亚，禁不住低声开口。
“队长，那个……之前我见到你的时候没有哭，并不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啊？其实在世界泡的那几个月，我也很想你的。”
当年，在天命总部的时候，时雨绮罗并未放弃成为偶像的梦想，不惮于向同僚们展现歌喉。
虽然女武神的性格都很好，但奈何时雨绮罗的歌声实在差劲，其她人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逃跑，也只有塞西莉亚会待在时雨绮罗身边，不断的予以安慰和鼓励。
时雨绮罗是很尊敬自己的队长的，此刻担心她看到程立雪接连两次哭哭啼啼而自己却没有哭，因此而产生看法。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这只是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感情表达而已。实际上，程立雪当初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我也挺担忧的，现在看来，她只是把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第932章 师父的境界
丹朱在一旁保持安静，默默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识律能够主动给予程立雪拥抱，这不算是让她太过意外的事情。
不过，符华能够在维持拥抱的同时，安慰了一番程立雪，这样的状况就让丹朱稍微有点惊讶了。
榆木脑袋终归还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丹朱打量着程立雪，这位少见的能够珍惜榆木脑袋的人。
明明是英气十足的少女，此刻却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更能体现出在她心目中符华的地位。
丹朱看了看程立雪，看了看符华，又看了看雪狼小队的其她人，禁不住笑了。
感觉这里的大家，包括自己在内，全都是被舰长所拯救的人呢。
短暂的安静，只为了给予程立雪抒发情绪的空间。
程立雪毕竟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便是最强A级女武神，整个女武神部队的代理指挥官，心性头脑早已十分优秀，哪怕此刻的心情充满动荡，也不至于在她人的注视下哭泣太久。
她很快便擦了擦眼泪。
虽然有点沉浸于符华所给予的前所未有的温暖之中，但程立雪也知道，以师父的性格，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殊为难得，自己不能再给她添麻烦才是。
而且，云吞面也要凉了。
既然是师父特意为自己做的，就要趁着它最为美味的时候吃完。
程立雪在餐桌边坐好，埋头吃起了云吞面。
鲜美的汤，柔韧的面，美味的馅，一切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无异。
不，是比记忆里更好。
“我已经有些年没做过云吞面了，味道还习惯吗？”
符华的询问让程立雪抬起头来，坐的笔直。
“味道很好。”
符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程立雪的态度这样认真，还是少说些话，免得影响她吃面。
原本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师父教诲的程立雪，见到符华说完之后便陷入沉默，已然明白对方是在为自己着想。
不谈师父那很是活泼的律者人格，单单是师父自己，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呢。
至于原因……
按照塞西莉亚队长的说法，师父诞生了律者人格之后，便与那位华奕主教去了一趟太虚山，回来时已经相处融洽，并没有爆发冲突。
哪怕没能了解符华师父与华奕主教相处的细节，程立雪也能够大概猜到，两人的关系应当是极好的。
经过两次的哭泣，已然抒发了内心深处埋藏的种种情绪的程立雪，得以以着较为平静的心情思考问题。
而符华见到程立雪吃完了云吞面，便开口询问。
“以你的资质，太虚剑心本应当在早些时日便突破至第三境明镜，为何如今依旧处于第二境无尘？可是心中有所困惑？”
太虚剑心共有四重境界，分为止水、无尘、明镜与太虚。
虽然当初符华为了避免与程立雪产生过多的羁绊而离开了她的身边，却也依旧或多或少的关注着自己这位徒弟的信息，知晓早在程立雪成为A级女武神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无尘之境。
而后，她一步步成为A级女武神中的最强，又参与了第二次崩坏，本应当突破至第三境明镜才对。
符华的询问让程立雪显露出犹豫之色。
“我……”
“若是难以启齿，也不必回答。”
“当初，在我尚且年幼时，师父不告而别，我一直觉得是在哪里犯了大错，引得师父不满方才致使您离开的，为此而愧疚不已，追悔莫及。”
符华并没有想到程立雪给出的回答是这样的。
当年，符华还以为在离开之后，尚且是个小孩子的程立雪很快就会将自己遗忘。
这也是符华选择在那个时间点就不告而别的原因。
没想到，程立雪不但一直记着自己，也一直记着那件事，并为此而耿耿于怀。
能够让天资出众的她一直停留在无尘之境未曾突破，说是耿耿于怀还有些轻了。
符华露出歉意之色，正欲说话，程立雪已然先一步开口。
“在第二次崩坏中，师父用羽渡尘燃烧记忆使出太虚剑神之后，明明已经忘记了我，却仍然将我当成了重要的人，让我赶快离开战场。在那一刻，过往的种种执念已然消失。”
程立雪定定看着符华，满是羞愧。
“但，我又产生了新的心魔。我太弱了，没能打败西琳，甚至连势均力敌乃至稍作抗衡都做不到，成为了师父的累赘。在落入世界泡之内，不知道师父生死的情况下，新的心魔成为了比过去更加难以逾越的障碍，让我长久的停留在了无尘之境。”
符华想要出言安慰。
然而她缺乏经验，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说。
说程立雪不弱？
相比起普通女武神，她的确不弱，可若是相比起律者，终归还是有实力差距。
说程立雪不是自己的累赘？
符华当然不认为自己的徒弟是累赘，为人师者，本就应当承担起让对方健康成长的职责。
可若是直接将这番话说出来，似乎不够有说服力。
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的符华，当即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执着于突破太虚剑心。太虚剑心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它是存在弊端的……习武者若是为武学所限，才是本末倒置。”
程立雪没想到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过去的师父在心性方面给予了自己良多教导，如今却变得如此洒脱。
不，不是洒脱。
而是另一种更加超然的心境。
习武者不为武学所限么……师父的境界越发高深了。
“是。”
程立雪点了点头，并未太过在意师父所提及的太虚剑心弊端，毕竟师父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至于那横亘于无尘与明镜之间的心魔，已然在发现师父平安无事以后一点点的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并非心魔的情绪，是对那位给师父带来种种改变的华奕主教的好奇。

第933章 舰长的真正含义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那处世界泡也和过去的武装人偶世界泡一样，与我们这里的时间流速存在差别。可惜不是颠倒过来，如果在那处世界泡里待许多天，这里只是过去一小会儿的话，我就能和舰长一起在那边到处玩了。”
琪亚娜正向着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姬子和希儿描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治愈了帕特里克的伤势之后，西琳便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琪亚娜，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展露存在感。
于是，介绍状况的便成了琪亚娜，而华奕则是在一旁悠哉的品尝着芽衣和希儿制作的美味点心。
琪亚娜的最后一句话透露出了想要偷偷独占舰长的“罪恶”心思，不过在场的人并没有对这一点予以吐槽，即便是布洛妮娅也是如此。
毕竟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怀有类似的想法。
而雷电芽衣则是注意到了琪亚娜言语中的一些细节。
“雪狼小队在那里停留了十多个月，而我们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样的话，之后派人去与那处世界泡中的国家交涉，是不是也应该注意时间，尽快折返？”
雷电芽衣已经不是曾经那位温柔却又无力的大小姐了。
她成为了律者，也成为了目光长远的优秀女武神，此刻很自然的想到了两个世界不同的时间流速所可能带来的问题。
这一点，华奕自然也考虑过。
“那个世界泡的时间曲率一直在变动，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正在渐渐接近，按照我的计算，如今两个世界的时间曲率已经近乎完全相同了，和武装人偶世界泡一样，不必太过担心这一点。”
华奕的言语有些夸张。
时间曲率该怎样测量呢？
琪亚娜她们并未听过。
天命，逆熵或是圣芙蕾雅学园，存在着这样的机器吗？不是只能靠着切身经历去体验差别吗？
这本来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过，既然是舰长这么说的，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毕竟是舰长嘛，连大型崩坏都能镇压，连律者都能为他改换阵营，仅仅是能够监测时间曲率这样的程度，也不算是那么难以接受。
无量塔姬子以着与华奕类似的姿态惬意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不无打趣的开口。
“之前武装人偶世界泡在舰长踏足以后，时间流速便变得与我们这边相同，现在又是如此，究竟是该说太过巧合了，还是该说舰长你具备某种不一样的特质？”
“好像是耶？”
琪亚娜对姬子的话表示赞同，同样带着好奇打量华奕，想要看看他到底具备怎样的特质。
当然，琪亚娜什么都没发现。
虽然华奕自己也觉得很巧，但果然还是要尽力解释一下。
“大概是本世界的人跑到其他世界去，建立了联系，方才使得时间流速也变得相近了吧。武装人偶世界泡中已经建立了与圣芙蕾雅学园直接相连的传送门，而这一次的世界泡更是在数年之前便与幽兰黛尔融合，如此密切的联系让世界的特征出现同化，也不算是太过夸张。”
姬子听着华奕的解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世界泡的时间流速变化的原因或许的确是这样，但舰长你果然还是很特别。算上雪狼小队，现在有多少人被你拯救了呢？简直就是上天钦定的救世主一样。嗯，该不会舰长这个称呼也是怀有深意的吧？在量子之海中漂泊，然后不断的把那些流落在外的人捞回来，这就是舰长的真正工作？”
“咳，如果有机会改变悲剧，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至于舰长这个称呼，只是我个人喜好，没有太多其他的深意。”
虽然将那些流落在外的人救回来，听起来是在做好人好事，但考虑到观星已经被自己推倒，这样的救人行为多少有了几分猎艳的意味，华奕深以为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
无量塔姬子似乎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露出玩味的笑容，却也没有为难华奕。
“那么，我们的天命大主教打算怎么安置雪狼小队呢？”
“雪狼小队与塞西莉亚分别了不短时间，现在我自然不能自顾自的将她们派驻回天命总部去。至于其他方面，女武神作战装甲以及新型武器的制造一直在进行着，等到测试过相应数据，便能让她们选择适合的装备。”
稍微顿了顿，华奕看向无量塔姬子。
“你还有别的建议吗？”
华奕并不惮于听取别人的意见，而姬子有时候也的确能够指出他的一些欠缺考虑的地方。
“没有了。舰长大人考虑的很周到。而且，以雪狼小队被舰长所拯救的状况来看，无论舰长对她们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华奕觉得，姬子又在开车了。
他装作没有听到姬子言语中隐藏的深意，一脸认真的品尝着希儿做的点心，并且予以夸奖。
“希儿的厨艺水平越来越高了呢。”
“啊？嗯……”
希儿应了一声。
少女那与平时明显存有差别的说话语气，让华奕为之侧目。
而后便看到希儿略微泛红的脸蛋。
看样子，希儿是听懂了姬子之前的暧昧发言，甚至联想了一番自身的状况。
思绪还挺活跃的嘛。
望着希儿那脸蛋微红的害羞样子，华奕禁不住笑了。
而琪亚娜见到舰长之前不是在和芽衣说话，就是在和姬子交流，现在又是将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希儿身上，顿时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舰长，我的厨艺也有进步！”
琪亚娜说出了不符合卡斯兰娜家族特征的话。
华奕的动作一顿。
“呃……是么……”
“是真的啦，我这就去给舰长做好吃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进步，琪亚娜当即站起身，冲向厨房。

第934章 琪亚娜的吐司披萨
有时候，琪亚娜会熬夜看漫画或是玩游戏，吃完芽衣准备的点心以后依旧觉得肚子饿，这就需要她自己去寻觅食物了。
一旦没有发现能够立即填饱肚子的东西，琪亚娜也会试着去厨房给自己做东西吃，因而引发过几次小火灾和小爆炸。
接连的意外让琪亚娜明白自己的厨艺水平有限，如无必要，还是不去涉及那些复杂的烹饪工作比较好。
这一次，琪亚娜主动跑到厨房为华奕准备吃的，是为了展现自己厨艺的进步，可不是要献丑的。
所以——
“要做不需要烹饪的食物……决定了，就做吐司披萨。”
拿出从超市买来的成品吐司面包，琪亚娜切好了两片，而后在上面均匀的抹好番茄酱，摆上一层同样是超市买来的成品，售卖时便已经切好了的芝士片。
还有什锦蔬菜粒，也是现成的，不过和吐司与芝士片不同，这个可以假装是自己切的。
如果是芽衣做的吐司披萨，除了这些东西以外，貌似还有洋葱和培根？
冰箱里也有现成的即食培根，而洋葱就不得不自己切了。
琪亚娜看着手里的洋葱，闻着那还没有剥开便已经散出了几分的刺激味道，如临大敌。
她曾经听人说，闭上眼睛就不至于流眼泪。
但，闭着眼睛还怎么切洋葱啊！
貌似还存在着其他一些小技巧，然而现在来不及查询了，自己要又快又好的做完吐司披萨！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的向着洋葱挥起菜刀。
约莫十数分钟之后，在客厅等待的华奕听到厨房传来声响。
叮。
那是微波炉结束运作时的提示音。
而后，华奕便看到琪亚娜端着一盘卖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散发着香气的吐司披萨走出厨房。
吐司披萨没问题，但琪亚娜有问题。
看着少女那几乎可说是泪眼朦胧的模样，华奕有些在意的发出询问。
“你怎么哭了？”
“洋葱，我加了洋葱。”
琪亚娜指了指吐司披萨里被切成小块的洋葱块。
洋葱组织被切开后会释放一种特殊的酶，经过一系列反应便会让人流泪。
具体的过程有些复杂，不过“切洋葱很容易流眼泪”这件事，是基本的生活常识。
觉得自己泪眼汪汪的样子很是丢人的琪亚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有点扭捏的将吐司披萨放在华奕面前。
这一次的料理应该是成功了的，只是琪亚娜这位制作料理的人的处境有点糟糕。
“尝尝看，应该不会太难吃……”
之前很有气势的说自己的厨艺有进步的琪亚娜，现在却是突然没了自信。
华奕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见她眼睛的状况已经好转了不少，眼泪早已止住，只是余下些泪痕。
此刻的琪亚娜一副夹杂忐忑与期待的样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华奕便不提洋葱，依言低头品尝起了吐司披萨。
散发出热气腾腾的肉香的培根，融入了洋葱和什锦蔬菜粒的芝士，作为吐司披萨来说已经很美味了。
华奕自然能够看出，除了洋葱以外，琪亚娜所使用的材料几乎都是现成的。
而仅仅是处理洋葱这件工作，便令琪亚娜几乎泪流满面了，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华奕当然不会嘲笑哪怕流下眼泪也努力的为自己准备吐司披萨的琪亚娜。
“很好吃。”
“真的？明明我设置的微波炉加热时间有点长，不小心将培根烤焦了……”
准确的说，其实并不是不小心。
为了能给舰长准备好吃的东西，琪亚娜可谓付出了十足的小心与谨慎，一切都以她过去几次的制作中味道最好的那次作为参考。
琪亚娜觉得微焦的培根最好吃。
等到做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也许舰长的口味和自己不一样，微焦的培根的卖相其实也有些差劲。
一念至此，少女变得垂头丧气。
“舰长不用特意安慰我，如果不喜欢吃就不吃了，我是想让舰长看到我的进步，并不是故意想要舰长吃黑暗料理的。”
黑暗料理这个词，琪亚娜也是知道的。
“不，我挺喜欢这种烤的稍微焦一点的东西，你真的是不小心才烤焦到这样恰到好处的程度吗？正好符合我的口味。”
“诶？”
华奕的回应让琪亚娜怔了怔。
之前垂头丧气的少女这才看到，短短时间里，舰长已经将吐司披萨吃掉大半了。
哪怕舰长一直都很温柔，如果自己做出的真的是黑暗料理，应该也不会吃得这么快吧？
雷电芽衣注意到了琪亚娜变化的神色，笑着开口。
“舰长并没有为了安慰你而说谎，他的确是喜欢这样口味的东西，这一次的制作很成功呢，琪亚娜。”
“哦哦！”
琪亚娜放心了。
她发出一声欢呼，而后向着华奕低下头。
华奕明白，琪亚娜所祈求的是摸头奖励。
“辛苦了，琪亚娜”
享受着华奕给予的摸头杀，刚刚才因为切洋葱而哭过的琪亚娜，此刻已然露出了兴高采烈的笑容。
心情活跃之下，琪亚娜难得的开动脑筋。
“对了，舰长，我是不是应该多帮帮雪狼小队？像是带她们游览圣芙蕾雅学园，吃各种好吃的东西什么的。毕竟在第二次崩坏中，我……”
说着说着，少女便没了声音。
在得知自己与西琳可以划上等号之后，琪亚娜对第二次崩坏有些难以启齿。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雪狼小队的成员如今毫发无损，帕特里克也已经断肢重生，不需要再对此耿耿于怀。你不必特意做什么，接下来随意一点就好。”
既然琪亚娜不想提及第二次崩坏，那便不提了。
如果雪狼小队依旧怀有敌意，华奕打算自己亲自去消除。

第935章 受宠若惊
“主教大人，之前我自顾自的对您进行失礼的试探，万分抱歉。”
在并不算是炽热的阳光笼罩大地的上午，舰长办公室内，帕特里克正满是歉意的向华奕道歉。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雪狼小队的其她人，正静立在一旁。
“没关系。”
华奕摆了摆手，示意帕特里克不必在意。
“虽然已经从德丽莎那边大致知晓了你们的选择，但作为天命大主教，我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雪狼小队的各位，你们是选择居住在圣芙蕾雅学园了吗？”
“是的。如果主教大人有其他的吩咐，雪狼小队随时待命。”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吩咐，算是普通的提醒吧。圣芙蕾雅学园聚集着逆熵的诸多科学家，还有几位前世界蛇干部，以及包括作为第二律者的琪亚娜在内的多位律者和拟似律者，我不会刻意要求你们与她们打好关系，但至少不能出现冲突，明白了吗？”
“明白！”
与之前一样的干脆利落的齐声回应。
这支在十数年前活跃的队伍，具备很是严格的纪律性。
雪狼小队完全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提出像是如果逆熵的科学家展露出敌意，前世界蛇干部或是律者叛变应该如何应对的问题。
若是真的出现意外，自然会根据状况有新的命令，现在不是问这些多余问题的时候。
雪狼小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即便是华奕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过去天命那缺乏人情味的铁血纪律，是存在着优点的。
作为上位者来说，拥有这样的下属会显得很轻松。
当然，华奕也不惧怕这点麻烦。
“如今并没有崩坏爆发，你们也不必外出执行任务，最近几天都可以好好休息，熟悉学园。若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也可以使用个人终端联系各个部门，相关权限你们都已经具备了。”
“主教大人，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虽然如今的天命已经越发强大，A级女武神的人数增加了许多，可若是我们全都聚集在学园中，一旦有某个地方出现意外……”
“各大城市都配备有崩坏能抑制装置和神机与泰坦部队，还有女武神部队驻扎，即便无法藉此杜绝出现意外的可能，也足以在崩坏爆发时坚持到支援力量抵达。相比起过去，空中战舰的飞行速度也有了明显提高，不必过分担心。”
“……”
老实说，雪狼小队依旧觉得主教大人对自己一行人过分优待了。
她们当然不认为华奕主教让大家留在圣芙蕾雅学园是因为什么私人原因。
如今距离第二次崩坏已经过去十几年，大多数地方都物是人非，就连曾经的那位B级女武神刘易斯现在都是战功卓著A级女武神了，还有了女儿，雪狼小队熟悉的人事物，变得少之又少。
她们是想要留在学园的，因为队长塞西莉亚在这里，德丽莎在这里，符华也在这里，都是雪狼小队熟悉的人。
久别重逢又匆匆离开，并不是什么好事。
主教大人或许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做出如此安排。
雪狼小队众人目光闪动，无论是有着类似于符华的严肃性格的程立雪，还是较为活泼的莎布，亦或者是考虑良多的帕特里克，乃至于时雨绮罗和莎乐美，对此都没有异议。
女武神不应该质疑主教的决定。
更何况，这位主教大人还多次镇压大型崩坏，接连创造出没有任何人牺牲的奇迹。
“谢谢……”
雪狼小队都不知道自己向着主教大人道谢多少次了。
感觉很苍白，很无力，可若是不道谢的话，又显得失礼。
华奕将眼前女武神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不必觉得不安，如今人类面对崩坏已经没那么艰难了，而你们作为在第二次崩坏中英勇作战的功勋女武神，本就应该得到种种奖励。”
“……”
华奕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哪怕考虑到自己等人之前所处世界泡的时间流速的差别，对方经历的岁月说不定依旧没有自己多。
但雪狼小队显得很拘谨，甚至比当初在奥托面前还要拘谨。
华奕并不像奥托前主教那样微笑的同时还包含着一种凛冽，他的微笑很暖。
让雪狼小队拘谨的，是自己和对方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功绩差别，这份差别凌驾在地位之上，一旦华奕表现的太过平易近人，雪狼小队就会觉得受宠若惊。
“我个人还是希望女武神平日里的生活能够轻松惬意一些，所以你们慢慢适应吧。”
华奕看出了雪狼小队的拘谨，不再多说，低下头阅读天命总部发送来的关于与世界泡初期交流方式的报告。
雪狼小队顺势离开了办公室。
莎布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
“明明主教大人很随和，我却比过去见到奥托主教的时候还要紧张，呼……难道是在世界泡里停留的那段时间里，太过懈怠了？”
“华奕主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队长的救命恩人，还是镇压崩坏的英雄，功绩、实力与地位全都差距悬殊，紧张是当然的。”
帕特里克稍微解释了一下，而后无声的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
“言语上的简单道谢果然很苍白，之后只能努力为组织发展做贡献了，听队长说，哪怕有崩坏爆发，我们都不一定有出战的机会，还真是夸张呢。”
“我的个人终端收到了天命那边传来的消息，让我们在学园科学部测量数据，总部会准备作战装甲，现在要去吗？会不会显得太过急切？”
“去吧，想来是主教大人的安排，如果我们拖延时间，反而会给总部的相关人员带去麻烦，之后再好好了解圣芙蕾雅学园吧。”

第936章 明明是律者却过分可爱
“那么，大姐，晚上再见~”
绯玉丸向着离开家门的八重樱和卡莲道别。
身为拟似律者的八重樱，以及曾经的天命圣女卡莲，都是严以律己的类型。
她们去各自的训练室训练了，中途可能还会遇到崇拜者打招呼。
虽然八重樱和卡莲并不是学园的授课教师，又不像无量塔姬子一样有着兼职，但两人也是去过教学区，指导过学生战斗的。
与擅长大剑武器的无量塔姬子不同，八重樱擅长使御太刀，而卡莲则是对各种武器都有涉猎。
不同的侧重点，不同的性格，对于学园中在读的那些女孩子们来说，毫无疑问可以当成偶像与追赶的目标。
哪怕其中的大部分人用一生去努力也追不上，也不妨碍她们对于姬子等人的崇拜。
八重樱和卡莲还是很有人气的。
绯玉丸也很受欢迎，不过与八重樱她们有所区别，因为是律者而无法随意的动用力量，也不像八重樱她们对于武器的使用极为娴熟，达到足以指导女武神程度的绯玉丸，一直表现的都很无害，所以被学园中的许多权限不足，无法知道绯玉丸真实身份的人当成了柔弱小妹妹一样的存在照顾着。
她们会拿出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招待绯玉丸。
曾经，这样的状况令绯玉丸很是受用。
她还是很喜欢这种被其她人关心的滋味的。
然而当自己收到的零食越来越多，甚至不乏有人直接拉着自己到餐厅请客的时候，绯玉丸终于还是慌了。
这样吃下去，自己会变胖的！
变胖就不好看了，舰长可能就会不喜欢自己了！
所以要注意一下才行。
绯玉丸采取的行动便是宅在家里躲着。
如果在学园中四处闲逛的话，她很容易便会被拉到某个吃小店，甚至是由店员小姐主动请客。
而同样可爱的德丽莎，因为有着学园长这样的职位，其她人即便是将德丽莎当成了吉祥物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
绯玉丸感觉自己连带着承受了本属于德丽莎的那份照顾。
其实还是很让人开心啦。
也不用因此而一直宅在家里，宅半天就出去蹭吃蹭喝……啊不，出去四处逛逛好了。
家里的油豆腐也快没了。
哪怕圣芙蕾雅学园中的零食很多，果然还是油豆腐最好吃。
绯玉丸很是悠闲的享受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感觉身心都被净化了。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哪怕容纳全部的侵蚀之力，也不至于被崩坏影响吧。
不过，地藏御魂还是给舰长用，让舰长使用自己的部分力量的感觉很不错，像是信物一样。
“呼~”
绯玉丸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叮咚。
传来的门铃声让本来想要睡个回笼觉的绯玉丸精神一振。
她从沙发上弹起，小跑着打开家门，见到门口站了好几个人。
“各位大姐，你们这是……？”
绯玉丸有点惊讶。
该不会是学园里的那些将自己当成吉祥物的人们，因为上午的时候总是见不到自己而找上门来了吧？
自己这么受欢迎，达到让人朝思暮想的地步了？
绯玉丸眨了眨眼，不知道该为此而高兴还是困扰。
而门口已经在科学部那边测试完了各项数据的雪狼小队众人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即便之前就从队长塞西莉亚那边得知了绯玉丸的大致状况，在亲眼看到面前拥有樱色长发，亲切的称呼自己为大姐的可爱女孩之后，雪狼小队还是忍不住显露出异色。
这就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吗？
能够留下种种神之键，还有符华那样的强大融合战士，甚至还能建立起世界蛇坐看人类发展的神秘而强大的前文明，在后期所面对的试炼之一？
明明是律者却过分可爱。
夸张的名头与实际形象的差别，让程立雪不确定的发出询问。
“请问，你是绯玉丸吧？”
“对呀。”
绯玉丸点了点头，而后注意到了程立雪她们身上那区别于学园普通人员的气质。
一种干练强大的女武神气质。
当然，所谓的强大只是相对的。
在绯玉丸眼中，B级女武神也好，A级女武神也罢，哪怕是S级女武神，都没自己强。
眼前的这些人只是比普通A级女武神强。
“我们是雪狼小队的成员，那个……这是给你的礼物。”
无法确定绯玉丸到底喜不喜欢油豆腐的帕特里克稍微留了个心眼，在主动说明身份之后，便将油豆腐拿了出来。
姑且将之当成是见面礼好了，万一绯玉丸不喜欢，还有补救的余地。
一旦说是被对方的侵蚀之力所拯救，在救命之恩的加持下，仅仅拿出油豆腐就显得过分随便了。
“噢？谢谢！”
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家店的油豆腐。
绯玉丸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众人。
好像都没接触过呀，不像是学园里将自己当成是吉祥物的人。
“雪狼小队……这好像是第二次崩坏中天命的精英女武神部队的名字，是塞西莉亚大姐率领的队伍——”
绯玉丸本以为眼前的女武神是塞西莉亚最近挑选出的重组雪狼小队的成员，但仔细打量之后，却发现这些人的外貌好像与数据库资料记载的那几位参加第二次崩坏的女武神特征相符。
“你们……”
“我们便是第二次崩坏时期的雪狼小队成员，在战斗中因为侵蚀之力凝聚的大门而流落到了量子之海内的世界泡中，听说那枚侵蚀之力结晶是您凝聚的，所以特地登门，聊表谢意。”
的确是聊表谢意。
程立雪她们能够选择的礼物也只有油豆腐了。
物质上的回报，刚刚回归不久的雪狼小队根本不比绯玉丸富裕。
而若说其他方面，面对这位侵蚀之律者，程立雪等人也无法仗着自己的实力强大而给予战斗指导。

第937章 律者与女武神
“侵蚀之力结晶……那是我凝聚给舰长的，哪怕你们真的因为侵蚀之力获救，舰长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不用特意向我道谢。”
毕竟，普通人被女武神拯救了，也顶多感谢女武神本人，总不会还要感谢女武神的武器与作战装甲的制造者吧？
绯玉丸的目光在雪狼小队与自己手中的油豆腐上来回游移。
“呃——油豆腐需要还给你们吗？”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当然不需要归还，姑且算是见面礼。”
少女可爱的样子，引得雪狼小队众人或多或少的露出笑容。
她们在第二次崩坏中或是直接面对律者，或是与律者麾下的崩坏兽战斗，并且皆是战至重伤。
雪狼小队很清楚的知道律者的可怕。
而现在，绯玉丸的存在让雪狼小队在接触如今的西琳之后，进一步的意识到律者那人性化的一面。
虽然惊讶，但雪狼小队毕竟都是曾经跨越过生死的女武神，心性早已极为强大，此刻并没有因为惊讶而影响行动。
“之后我们会在圣芙蕾雅学园居住，还请多多关照。”
“哦哦，进来坐坐吧。”
如此说着的绯玉丸让开身位，示意雪狼小队可以进屋。
考虑到过去一直都是八重樱负责饮食工作，自己扮演的是蹭吃蹭喝的角色，绯玉丸并没有能够招待好雪狼小队的自信。
单论泡茶，自己好像就不算擅长，这么多人应该放多少茶叶呢？
果然只能拿现成的饮料汽水招待雪狼小队。
一杯，两杯……绯玉丸为前来拜访的五名雪狼小队成员一人倒了一杯果汁。
倒完之后，绯玉丸才意识到了问题。
“你们喜欢喝这种果汁吗？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换一种。”
少女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终归还是让雪狼小队陷入惊愕。
绯玉丸太过友好了。
对方可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其力量无法想象，哪怕被华奕主教消弭掉了对人类的仇恨，也应该怀有一些骄傲才是。
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考虑不周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时雨绮罗她们自己在面对女武神后辈的时候，自问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究竟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环境能够改变律者，还是主教大人的个人魅力呢？
“完全没问题！我们从量子之海中刚刚回来不久，别说是好喝的果汁了，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清水，喝起来都会觉得分外感动。”
性格活泼的莎布此刻起到了活跃气氛的作用。
实际上，雪狼小队面对绯玉丸这位前文明侵蚀之律者怀有拘谨的同时，绯玉丸自己面对这几位雪狼小队女武神也有些紧张。
虽然绯玉丸不是太过勤奋求知的类型，未像卡莲和塞西莉亚那样，特意将各个组织的发展状况与历史大事件了解了一番，但第二次崩坏的事情，绯玉丸还是清楚的。
原本，天命已经认定了雪狼小队在第二次崩坏中全灭。
即便她们现在状态完好，过去也必定因为律者而受到伤害，若是因此而对律者这一整个群体怀有敌意，绯玉丸会很头痛。
她想和作为华奕下属的女武神打好关系，不想让舰长为难。
现在的状况便是极好的。
“这样么？那么请不要客气，家里的果汁饮料储备还是有很多的。”
见到这些亲历大型崩坏的女武神在知道自己律者的身份后依旧如此友善，绯玉丸也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您是实力强大的律者，仅仅是A级女武神的我们或许提供不了什么助力，但若是之后有能让我们帮忙的地方，还请不吝相告。”
除了表达谢意以外，塞西莉亚也嘱咐过雪狼小队的众人，让她们稍微表达一下对学园内律者的友好态度。
天命和逆熵还在为争夺华奕心中继圣芙蕾雅学园之后第二重要的位置而明争暗斗呢，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嗯！”
绯玉丸用力的点了点头。
雪狼小队的友善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类似，又有些许差别，这种并未将自己当成吉祥物，而是以对待强者的态度和自己交流的方式，让绯玉丸有点新鲜。
之前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召来漫天量子之影的时候，绯玉丸还想要代替舰长的工作，负责将那些量子之影尽数消灭呢。
她也的确能够做到，哪怕不依靠由自己的律者核心构成的地藏御魂，仅仅使用体内剩余的侵蚀之力就可以，绰绰有余。
结果华奕却是以着“如果你表现的太过厉害，会让其她人产生敬畏，进而失去当吉祥物的机会”说服了绯玉丸。
如果是崩坏爆发的地方还好，人员都已经疏散了，但这一次连接量子之海可是被数千名学生围观的，一旦展现力量，圣芙蕾雅学园差不多所有人都会知道。
原本绯玉丸还有点可惜，现在倒是觉得好受了许多。
除了舰长和少数人以外，还有其她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呀。
“我是和八重樱大姐、八重凛还有卡莲大姐住在一起的……”
绯玉丸开始介绍起来这里的状况，而雪狼小队也的确对此感兴趣，在她们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这里还挺热闹的嘛。”
出现的是已经处理好工作的华奕。
“主教大人。”
雪狼小队连忙站起身，向着华奕行礼问好。
头脑最为灵活的帕特里克在问好的同时，还下意识的看了看这座住宅的大门。
之前，绯玉丸好像是关上门了的？
也就是说，主教大人拥有这座住宅的钥匙。
总不可能是单纯的因为是主教兼舰长就具备学园所有住宅的房门钥匙吧？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主教大人与绯玉丸或是这座住宅中的其她人关系匪浅。
难道真的和学园中的那些八卦传言一样，主教大人让律者改换阵营的方式是以自身作为筹码？

第938章 崩坏的针对性
不只是帕特里克，其她人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相比起觉得心中关于主教大人的形象崩溃了，雪狼小队更多的还是一种敬佩。
她们自己面对本世纪的律者的时候，难免会因为对方的强大与特殊性而怀有些心理负担，华奕主教却能用爱感化前文明律者，果然非同一般。
在雪狼小队神游物外的时候，绯玉丸果断的为华奕倒了一杯饮料。
还不待少女开口说什么，雪狼小队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哪怕雪狼小队已经与绯玉丸谈天说地了一段时间，此刻离开的模样仍旧显得匆忙。
见此，绯玉丸怔了怔。
“大哥，她们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你？”
“不算是害怕，只是不明白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我罢了，同时还想要避免打扰我和你的相处。”
华奕看到了绯玉丸面前的油豆腐。
“这是雪狼小队给你的礼物？”
“虽然她们将我当成了救命恩人，但感觉我完全没有做什么事情，应该算是见面礼吧。”
绯玉丸面露好奇之色。
“当初，大哥到底是怎样做的，才让那枚侵蚀之力结晶出现在了不同的时间点，拯救了这么多人呢？”
丹朱、姬麟、南希、埃玛、塞西莉亚和雪狼小队等人，所处的时间点横跨了数千年的岁月，却仍然能被侵蚀之力所拯救，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被送出崩坏世界，进入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中，无论怎么想都很神奇。
“我只是将侵蚀之力结晶放入了时间虫洞之中，它能够化为拯救她人的门扉，果然还是绯玉丸你的功劳。当初将侵蚀之力结晶交给我的时候，你是希望它能够守护我吧？正是因为这份心意，侵蚀之力才会化为拯救她人的力量。”
华奕的措辞很是巧妙。
相比之下，如果把侵蚀之力结晶落入时间虫洞一事说的太过随便，轻视绯玉丸拼尽全力凝聚的东西，会显得很不用心。
绯玉丸被华奕哄得眉开眼笑，又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自己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在体内并没有律者核心的情况下凝聚那枚力量结晶，我知道你很努力，取得如今的结果也算是有了回报，现在或许应该称你为拯救大家的英雄了，绯玉丸？”
又被夸奖了。
被学园众人长期当成吉祥物的绯玉丸，对此还是很受用的。
她轻咳了一声，努力想要摆出符合英雄身份的严肃认真的表情，但终归还是忍不住笑了。
“诶嘿嘿。”
绯玉丸当然明白，华奕现在半是夸奖，半是在逗弄自己。
哪里有这么简简单单就成为英雄的，至少也要有直接镇压大型崩坏的功绩啊。
已经满足了的绯玉丸很快不再在侵蚀之力结晶方面继续纠结，像是献宝一般的将雪狼小队送来的一块油豆腐递向了华奕。
“大哥要尝尝看吗？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那家。”
尝，当然要尝。
华奕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稍微低下头，让绯玉丸喂自己吃。
这正是绯玉丸所希望的状况。
她和华奕的关系早就很是亲密了，区区喂食而已，再正常不过。
“味道很好，不过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东西了，剩下的就由你慢慢享用吧。”
华奕可不打算将绯玉丸喜爱的油豆腐占为己有。
知道了雪狼小队拜访绯玉丸的同时带来了油豆腐，原本也想要送油豆腐的华奕自然是改变策略。
“说起来，我记得绯玉丸你可以将自身的意识投注到物体上，从而进行操控，这岂不是和识之律者的能力类似？”
既然绯玉丸的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华奕的责任就是陪着她说话聊天了。
毕竟，雪狼小队因为华奕的出现而匆匆离开，那么陪着绯玉丸的人理所当然的便也要由华奕顶上了。
“好像的确有些相像……”
绯玉丸眨了眨眼。
作为前文明第十二律者的她所具备的能力极为强大。
侵蚀之力不但拥有优秀的破坏力，本身还是一种病毒。
既是机械电子性的，也是生物性的。
“不过，还是存在些差别的，识之律者的能力可以随心所欲的制造幻境，但无法对神机、泰坦之类非生物的敌人起到作用。”
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也会随着文明在对抗崩坏过程中展现的特征而予以应对。
前文明在不断消灭律者的过程中，通过律者核心制造出了神之键，于是第十律者·支配之律者是能力多种多样，涉及范围甚至要超过前文明制造出的所有神之键的千人律者。
而在支配之律者被击败以后，第十一律者·约束之律者便是能够制造出让崩坏能无效化，其他形式的能量也会削弱的结界的特殊存在，只有约束之律者本身在结界里能自由作战。
简直就像是崩坏为了应对持有神之键的融合战士而进行针对一样。
在前文明付出巨大代价击败约束之律者之后，融合战士与神之键的力量都遭到了削弱，于是第十二律者绯玉丸便能够控制核武器，直接摧毁了当时人类的最后三座城市，让幸存者只剩远离城市的地下基地中对抗崩坏的部分战士。
等到第十四律者·终焉之律者，便是以绝对的力量击溃已经奄奄一息的前文明。
那么，若是现文明中，崩坏的特性也没有受到改变，之后的律者会展现出怎样的特征呢？
考虑到第二次崩坏就给予了现文明重创，若不是华奕出现，改变了许多，达到如今与识之律者对应的第六次崩坏时，现文明应该和前文明一样，有大量的城市都已经失守了才对。
所以，华奕的重要性要超过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这样对抗崩坏的组织。
崩坏或许应该加以针对。

第939章 令人期待的奖励
华奕也考虑过自己受到针对的状况。
如果崩坏直接催生出终焉之律者那种犯规程度的敌人，毫无疑问的可以靠着绝对的力量摧毁一切，华奕也只能带着人类跑到量子之海中的其他世界泡去了。
哪怕如今的他已经具备了二十多道圣痕，也不认为自己能在那能够彻底摧毁前文明的终焉之律者面前保护崩坏世界。
哪怕攻略律者，也是需要力量支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而如果崩坏不是以力量碾压一切，自己有什么可以被针对的缺陷呢？
在意女武神可以算是华奕的缺点，但崩坏若是想要伤害那些与华奕关系最为亲近，绝大部分都是S级战力的女武神，也绕不开华奕，依旧只能依靠力量碾压了。
这种碾压其实并不符合崩坏表现出的规律。
而若是崩坏针对华奕本身——感觉派出[恋爱之律者]进行反攻略是最好的方法。
华奕对此表示来者不拒，定叫她有来无回。
“舰长，这几套衣服里，你最喜欢哪一套？”
华奕的个人终端收到了符华发来的信息，与文字一起送到的是几张服装图片，都是很好看的衣服。
然而，正因为过分好看，能够展现出女孩子的美丽，才更显异常。
以符华那古板严肃的性格，哪怕被丹朱撺掇，也不至于向华奕发来这样的信息。
相比起符华被盗号了，华奕更倾向于认为是识律得到了身体掌控权，方才有如此行动。
对了，之前程立雪回归崩坏世界，识律就说要奖励自己，莫非指的是现在这个？
询问自己的意见，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穿漂亮衣服给自己看。
无论到时候出现的是符华还是识律，感觉都会颇为有趣。
一念至此，华奕又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信息中附带的图片。
都是很好看的衣服，甚至还有类似于婚纱的种类，以及像是魔法少女一样的粉色可爱风。
有追求极致美感的，也有凸显可爱的。
然而这不是符华的穿衣风格，也不是识律的风格。
当初识律出现的时候，可是一身神州古风的侠客服装。
“看来，小识律这是下血本了呀。”
华奕摸着自己的下巴，颇为感慨。
原本并没有将识律所提到的奖励放在心上的华奕，在看到这几张图片之后，理所当然的产生了期待。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按照华奕的眼光，其实这几张图片里的服装风格都很不错，极为符合自己的喜好。
感觉识律可能特意调查了一番，亦或者是请教了某个极为了解自己的人，还真是有心了。
在喜爱程度近似的情况下，以华奕的小小恶趣味，自然是希望能够看到符华与往常不同的全新形象。
过去的符华平日里不是一副中性穿着，就是一身完全不追求美观，只是注重实用性的武道服，后来，在华奕多次的鼓励以及学园中的学生们的强烈推荐下，符华才换上了一副还算有青春活力的衬衫打扮，如果这一次能够穿上魔法少女一类的可爱服装，岂不是有趣极了？
识律也是，她虽然对衣服的美观程度有所追求，但更倾向于帅气。
可爱是德丽莎的领域。
华奕向着自己的个人终端伸出手，想要选择最为可爱的那套衣服。
但，在编辑完信息之后，华奕并没有直接将之发送出去，而是陷入思考。
识律真的会愿意为了奖励自己，而穿上一身完全与帅气无关，可爱的魔法少女服装吗？
哪怕她愿意，符华会愿意吗？
以那身魔法少女服装——可爱到了有刻意卖萌之嫌程度的粉色连衣裙，即便是德丽莎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而以符华的意志之强大，若是不愿，完全能够强行将身体掌控权从识律手里夺回来的。
考虑到这一点的华奕当即改变了思路。
若是因为自己过分的恶趣味而直接失去了奖励就不好了。
所谓过犹不及嘛。
那么，将识律和符华的接受能力也纳入考虑，这几套好看的衣服里面，属于华奕所期待的，又能够被她们接受的衣服是——
“这一套白纱裙，虽然有点像是婚纱之类的花嫁服装，却又有一些铠甲元素，将美感与凌厉结合，显得很是英姿飒爽，应该是符华最容易接受的类型了。”
即便识律发来的信息很突然，似乎只是随意的询问，华奕也很认真的进行了考虑。
现在，唯一让华奕困惑的便是这几套衣服都没有神州的元素。
识律这是下血本了呀，打定了主意给自己制造耳目一新的感觉？
嘶，该不会是自己之前那乱七八糟的设想成真了，崩坏真的打算依靠律者攻略自己？
那么，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对于自己来说，神州的元素同样属于喜爱的范围，这一点要和符华还有识律澄清才是。
在华奕眼里，符华一直都是很有特点的女武神，可不能因为一些误会而将自身的特点抹除了。
不过，这一次就不用急着表明态度了。
“我喜欢这一套。”
圣芙蕾雅学园另一边，见到个人终端中收到的华奕发来的回复，识律认真打量了一番对方选择的服装风格。
“美则美矣，不过不够帅气。但——既然是舰长喜欢的……”
识律将目光望向了身边的人。
此刻，与识律待在一起的并非姬麟、苍玄和丹朱这些老朋友，也不是学园中崇拜班长大人的学生，亦不是刚刚回归不久的程立雪。
“那么，稍后我会将这身衣服的种种细节参数发送给你，那之后的事情，就有劳识之律者小姐了。”
华奕猜的没错，的确有熟悉自己喜好的人和识律分享情报。
丽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说的话引人深思，像是在和识律“密谋”着什么。

第940章 天命还卖衣服？
其实，也的确可以算作是密谋，丽塔在进行算计。
识之律者女士因为丽塔的话而露出好奇之色。
“看起来，这身衣服不是商店里贩卖的服装，而是你自己设计的？”
要不然，怎么会仅仅送来参数，而不是成品。
“不是我，是天命总部那边的设计。”
“？”
丽塔的回答让识律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们天命还有设计服装的业务？”
丽塔是S级女武神，设计服装不像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除了是S级女武神以外，平日里的丽塔在华奕、德丽莎和幽兰黛尔面前，也是细心温柔的女仆，将端茶送水，制作点心之类的事情当成自己分内的工作，若是再承担起设计服装的职责，识律也不算是太过意外。
可天命就不同了。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麾下也有几家公司，负责增加经济来源，从而保证在进行活动时不至于受限于资金，但作为对抗崩坏的组织，自然是有一定的层次，即便是为了获利而建立的商业公司，也都是以高科技为核心，对于普通公司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就连之前处于隐匿状态的世界蛇的产业都是神城医药这样的知名医疗公司，天命和逆熵理应更胜一筹。
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但天命什么时候突然将精力放在服装设计上了？
还是“天命总部那边的设计”。
难不成打算卖衣服？
即便是做成高端奢侈品，能够获得的利润也有限吧？至少不至于让古老的天命为了这点经济收益而大费周折。
哪怕识律觉得这套衣服挺好看的，却也仅此而已了。
“不算是业务，只是天命在最近招聘了一批优秀的服装设计师而已。”
丽塔也看到了识律那古怪的表情，明白对方是觉得天命小题大做。
实际上，天命的这一行为是包含深意的。
这是天命为了让自家的女武神在舰长心中拥有更高的地位而悄悄做出的安排。
所谓人靠衣装，足够漂亮的服饰，能够衬托出着装者的美丽。
天命总部认为这一点很重要。
如今，人类面对崩坏占优，这是事实，但若是进行细分，在人类内部当中，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天平已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倾斜——
天命不再是三大组织中的最强者，取而代之的是圣芙蕾雅学园。
哪怕是骄傲如天命，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评估一个势力的强大与否的标准并不是占据的土地面积，也不是拥有的人口数量，而是战力的质量。
现在，战力质量最强的是圣芙蕾雅学园。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奈何天命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人工圣痕计划让西琳成为了律者，使她对天命满是仇恨，即便被华奕改变，也只是从原本的仇恨满满变成近乎于零的好感度罢了。
算是西琳的另一人格的琪亚娜也被奥托当成棋子，差点走向悲剧的命运。
符华之前倒是天命女武神的，然而这是为了守护神州而进行的交易，在她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后就因为当时还不是天命主教的华奕而放弃了原本执行的计划，就此与天命断开联系。
而作为第四律者，算是正统的天命女武神的温蒂，成为律者的原因还是天命大洋洲支部的愚蠢和贪婪，让她在不短的时间里被当成承载渴望宝石的容器，原本怀有的组织认同感应该所剩无几。
第五律者安娜还好，是女武神的同时，并没有受到天命的恶劣对待。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华奕担任天命大主教了。
如此算来，真正能够算是天命这边的顶尖战力其实也只有幽兰黛尔、丽塔、卡莲和安娜等人，少的可怜。
其中的卡莲也遭到了天命的迫害，在五百年前由当时的天命高层判以绞刑。
只是因为卡莲是名副其实的圣女，并没有拘泥于这段过去，未曾因此产生仇恨，方才能够继续归为天命女武神。
天命能够拿得出手的，除了有限的几位S级女武神以外，便只剩下A级女武神了。
在A级女武神的数量方面，天命依旧要胜过圣芙蕾雅学园和逆熵，但这有什么用呢。
毁灭前文明的，也不过是终焉之律者一人而已。
重要的是顶尖角色啊！
三大组织中最为古老，功绩最为卓著，曾经也最为强大的天命，在多次镇压大型崩坏，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成为大主教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威势无两的华奕主教心中的地位却不那么高。
华奕主教长期居住于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已经很恶劣了，不能坐以待毙，让局势再恶化下去才是。
天命的高层们很着急，并且绞尽脑汁的思考起破局之法。
考虑到绯玉丸、符华等过分犯规的战力存在，天命高层们一致认为，己方很难在战力方面将圣芙蕾雅学园压制。
别说学园了，甚至连压制逆熵都有些难。
布洛妮娅、希儿和雷电芽衣等人，这些看似是[圣芙蕾雅学园阵营]的存在，其实还或多或少的与逆熵有关系。
要么是被曾经作为逆熵执行者的人照顾的孩子，要么直接就是逆熵执行者的亲生女儿。
既然战力方面难以分出胜负，就要依靠其他手段了——
让天命女武神尽可能夺走主教大人的心！
天命高层们大致知晓身为地位仅次于大主教的S级女武神的丽塔大人对待主教大人的态度。
即便是同样作为女性的天命高层们自己，也完全不认为能做的比丽塔更好。
但只有丽塔一个人还不够。
我们偌大一个天命，实力强大又具备魅力的女武神，不应该只有丽塔一个。
所以——
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出击！
这应该不是什么需要抗拒的事情吧？如果我们这些高层不是上了年纪，作为女性来说已经没什么魅力了，其实每一位都很愿意亲自去攻略如此伟大的主教大人的！！
所以，幽兰黛尔大人，要向主教大人展现出我们天命女武神的风采啊！！！

第941章 丽塔的“阴谋”
天命总部希望能对华奕主教进行攻略，为此特意布置了各种“作战计划”，俨然是一副要作为后盾进行支援的架势。
对此，丽塔自然是知道的。
她是S级女武神，地位只在身为大主教的华奕之下，天命总部本就无权对丽塔下达命令。
除此之外，丽塔其实可以阻止天命总部那边偷偷摸摸背着主教大人采取的行动。
然而丽塔并没有那么做。
甚至于，天命总部会将幽兰黛尔当作是“作战计划”的核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丽塔的推波助澜。
是丽塔透露出了幽兰黛尔和华奕主教互有好感的事实，让天命总部那边敢于在没有直接询问幽兰黛尔和华奕本人的意思的情况下，直接采取行动。
目前为止，如丽塔这位中间人要求的那样，天命总部只是为幽兰黛尔设计了几套符合其气质的服饰而已。
甚至都还没有制作出成品，按照丽塔的说法，这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虽然不太懂，但考虑到丽塔已经和主教大人建立起亲密关系了，天命总部也没有任何探究的意思，遵循了丽塔的安排。
至于识律刚刚发送给华奕的服装图片，自然就是天命总部为幽兰黛尔设计的那几套。
此刻，并不是识律夺走了本属于幽兰黛尔的东西，而是——
“虽然有丽塔你的配合，我的确能将睡着了的幽兰黛尔的意识送到幻境里，但以她的实力，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发现。”
稍微顿了顿，感觉自己的这番话有点主动示弱的意思的识律连忙补充道。
“我可不是说自己比幽兰黛尔弱啊！如果我认真使用能力的话，当然能将幽兰黛尔困在幻境很长时间，但这里毕竟是圣芙蕾雅学园，不适合大幅度调动崩坏能。除非你将幽兰黛尔提前送到量子之海，在那里我就能放开手脚了。”
“以幽兰黛尔大人的警觉，哪怕是有琪亚娜帮忙，在使用空间能力进行传送的一瞬间，幽兰黛尔大人便会被惊醒，也只有柔和的使用崩坏能才不至于让她立刻察觉，所以本就无法放开手脚。”
“那也没多大意义啊？”
识律撇了撇嘴，对丽塔提议的实用性表示怀疑。
丽塔脸上的笑容不变。
“识之律者小姐，只要您能帮进入幻境的幽兰黛尔大人换好这身衣服，暂时为她植入‘自己正在与舰长约会’的意识，同时让舰长也进入幻境，之后的事情应该就会很顺利了。”
“……”
识律犹豫了一下，在虚伪与诚实之间选择了后者。
“幽兰黛尔心性不错，哪怕我对她的意识进行这样小程度的修改，也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至于舰长——且不说他的意志如何，我自己就不想对舰长进行任何程度的意识修改。”
这样像是拒绝的话，反倒是让丽塔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
“请放心，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幽兰黛尔大人的意识就够了，不需要改变舰长大人。我想舰长大人是能够处理好相关状况的，至于幽兰黛尔大人那边，想来有舰长在，即便她意识到了些什么，大概也不会强行去改变。”
“所以，对于舰长来说，这真的是奖励吗？”
是丽塔主动找到识律的。
当时，识律还在构思自己的幻境，打算像华奕过去进入的世界泡那样，谱写出一段有自己参与的故事。
识律对此可是很认真投入的，毕竟是第一次用律者能力做这种事，不能弱了识之律者的名头才是。
丽塔主动找了过来，说是可以提供灵感。
事实上，识律也的确从丽塔那里得到了不少灵感。
但，丽塔顺势提出的这个让幽兰黛尔与华奕在幻境里约会的要求，让识律有些为难。
“总感觉是在给舰长添麻烦。”
“识之律者小姐，请相信我，舰长大人绝对不会讨厌与幽兰黛尔大人约会，应该说是会很喜欢才是。此前，舰长大人便主动向幽兰黛尔大人发出过邀请。”
如果说，天命总部那边一开始只是产生了一点想法，想要提高组织在主教大人心中的地位的话，丽塔便是让天命总部最终做出决定的人。
此刻，原本并没有想到要往自己制造的幻境中加入幽兰黛尔，正在苦恼于应该如何谱写自己的故事的识律，也是因为丽塔而做出了许多改变。
不得不说，丽塔很懂人心，也拥有很好的口才。
至于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不是天命总部所期望的“提升天命在华奕主教心目中的地位”，仅仅是为了让不够主动的幽兰黛尔与华奕约会罢了。
恋人程度的约会。
丽塔知道，幽兰黛尔是喜欢舰长的，而且还并不只是些微程度的喜欢，应该说是很喜欢才对。
抛开帅气、温柔这样浅显的优点，也不去说魅力这种笼统的词汇，丽塔知道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
幽兰黛尔曾经说过一句话，是她为数不多的展现自身意志的话。
“我们是战士，是随时可能意外死亡的人，也是永远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的人，从一开始就无法对眼前的毁灭坐视不理。”
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从来都不喜欢毁灭，一直希望能够守护众人。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的确拯救了一些人，却也不可避免的面对过发生在眼前的悲剧而无力扭转的状况。
不只是成为S级女武神以前，同样包括那之后。
哪怕幽兰黛尔成了最强女武神，也依然无法提前阻止崩坏，依然会看到崩坏爆发时有人死去。
丽塔知道，幽兰黛尔对没能阻止的牺牲，没能实现的拯救是耿耿于怀的，只是一直藏在心里。
因为她是最强女武神，所有女武神注目的人，不能有任何脆弱。
华奕取代了幽兰黛尔的位置。
他是能够实现没有牺牲的拯救的英雄，对抗崩坏的战士，肩负众人命运，将之引导向美好的童话书写者。
幽兰黛尔的喜欢，既是男女间的好感，也是人生理念的相合。

第942章 幽兰黛尔想不起来
幽兰黛尔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明媚的阳光，浩瀚的海洋。
这样的景色算不上太过特别，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看到过更为少见的风景。
在位于海岛上的圣芙蕾雅学园，普通的海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等等，自己现在好像不是在学园里，而是在一艘游轮之上。
貌似是自己同意了与华奕主教的约会，正在外出游玩的途中。
幽兰黛尔将眺望远处的目光收回，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身旁的华奕。
“主教。”
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与华奕一起外出的经历，此刻的幽兰黛尔倒不算是羞涩。
不过，华奕的目光却是长久的停留在幽兰黛尔身上，令这位最强女武神有些困惑。
“怎么了吗？”
那目光里似乎包含了某种特别的神色，像是惊艳，不知为何还同时夹杂了一丝古怪。
幽兰黛尔顺着华奕的目光看去，顿时发现了华奕目露异色的原因。
问题在于自己的穿着上。
不再是过去的那身女武神作战服，而是一身明显是以追求美感为主的白色纱裙。
即便是幽兰黛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很好看，甚至比学园中众多的服装店里售卖的商品都要好，像是特别设计，特别定制的衣服。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之前，幽兰黛尔接受华奕的邀请外出游玩的时候，去了临近城市的咖啡厅。
那时候的幽兰黛尔并没有为此而特意做什么，实际上，她一开始也没想到华奕会大动干戈的破开空间，带着自己直接从圣芙蕾雅学园跑到其他城市去。
在猫咪咖啡厅里，幽兰黛尔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猫身上。
她本就喜欢可爱的事物，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自然要好好逗弄一番在圣芙蕾雅学园或是天命基地根本看不到的小动物。
幽兰黛尔不确定这一次的旅行内容是什么，有了上一次的铺垫，她很自然的当成了华奕要带着自己去某个地方游玩，而不是太过暧昧的约会。
但，穿着这一身明显不算是常服的自己，不就是在无声的表明着某种期望吗？
哪怕一时间有些记不清这套衣服是怎么来的，一时间有些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而将之换上，甚至于都不知道最开始是怎么答应与华奕约会的，幽兰黛尔的心情也无法抑制的向着暧昧的方向发展。
过分特殊的状况，让她的思绪有些乱。
“……”
不同于被识律的能力影响，又暂时没有察觉的幽兰黛尔，华奕的头脑可是很清醒的。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是在睡觉，也能若有若无的感受到目前所处的并不是崩坏世界，也不是量子之海的某个世界泡，而是幻境之中。
即便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华奕完全不知情，他也已经对当前的状况有所理解。
识律之前发来消息，询问喜欢的衣服类型，原来并不是她自己要穿啊。
所谓的奖励，指的竟然是幽兰黛尔？
真有你的，小识律——
干得漂亮！！！
短暂的沉默片刻，华奕露出纯洁的笑容，向着身穿白纱裙，一副不同于以往的战士风格的打扮，展现出了少女类型的美丽的幽兰黛尔竖起了大拇指。
“很好看哦，看的我都入迷了。”
幽兰黛尔是最强女武神，战力毋庸置疑，而作为女孩子来说，也是超高分的美少女。
美丽的容貌搭配上优秀的服饰，自然会有极致的魅力。
这是夸奖，毫无疑问的夸奖。
不过，这样的夸奖也不是能够随意的向任何人诉说的。
如果华奕与幽兰黛尔之间的关系疏离，仅仅是上下级的身份，这样自顾自的说“你让我看得入迷了”，只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幸好，华奕与幽兰黛尔除了是上下级以外，也早就有了几分男女朋友式的亲昵。
早在华奕带着幽兰黛尔去猫咪咖啡厅时便有了。
只是之前的幽兰黛尔故意将这一点忽略罢了，而华奕也配合着她，并未进行什么过分亲昵的互动。
现在也只不过是稍微有点暧昧的夸奖。
“是……是么……”
幽兰黛尔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已经难以展现出平日里作为最强女武神的飒爽英姿了。
她的确明白，华奕的言语里应该并没有玩笑的意思，说的是真心话。
然而，正因为是真心话，才让幽兰黛尔越发的无法控制心情。
并非华奕具备的天命大主教或是休伯利安舰长的身份，仅仅因为他是幽兰黛尔在意的人。
当然是在意的人。
哪怕是与人结伴去猫咪咖啡厅这种听起来不算是太过特别的事情，幽兰黛尔也只是与丽塔进行过。
而华奕是异性，自然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看着显露出很是可爱的模样的幽兰黛尔，华奕带着并未散去的轻笑发出询问。
“这是你特意选择的衣服吗？”
简短的问题，其实包含了很多意思。
除了字面上的探寻以外，华奕也在尝试确定幽兰黛尔的想法。
对方究竟是与识律商量好了，要亲身作为奖励，只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没有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换上这身有失女武神的坚毅风范的白纱裙，方才选择在幻境里穿给自己看，还是其他原因？
实际上，以识律的行事方式，再考虑到幽兰黛尔的性格，华奕更愿意相信这是识律并未询问幽兰黛尔意见的独断专行之举。
“我……”
幽兰黛尔可不知道华奕的想法。
心情如一团乱麻的她没了以往的敏锐与警觉，尚未发现自己所处的是幻境之中，此刻单纯因为华奕的言语而陷入不知所措。
因为要与华奕约会，所以特意选择了衣服，这不就显得自己很重视吗？
单纯的重视倒也没问题，但，这身完全为了凸显美丽而考虑的白纱裙，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第943章 被骗了？
幽兰黛尔知道自己现在的穿着透露着什么——
试图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的心情。
所以说，之前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换上这身衣服的啊？
这样的话，哪怕华奕主教原本没有太过暧昧的想法，也会有所改变的吧？
最强女武神的内心里已然一片混乱。
她终归只是个年纪不大，经历的岁月远远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前辈的少女，虽然战力极为强大，虽然对抗崩坏的经验很是丰富，虽然是无数人眼中当之无愧的女武神楷模，但面对如今这样的状况，依旧很无力。
然而，幽兰黛尔发觉自己在感到不知所措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丝来历不明的喜悦。
她来不及探究，自知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回复华奕问题的最强女武神，难得的表现出了“恶劣”的一面。
“是丽塔，应该是丽塔使坏让我穿上了这身衣服，并不是我主动穿的。”
幽兰黛尔将锅甩给了丽塔，同时在心里暗自道了声歉。
她不知道，自己慌乱之下的甩锅，恰恰就甩对了。
“原来如此。”
华奕了然点头，感觉幽兰黛尔说的应该是真相。
以幽兰黛尔的性格，的确不像是会主动购买这种充满少女气质的漂亮衣服。
而作为与幽兰黛尔住在同一座住宅内，卧室也是紧挨着的人的丽塔，有可能正是罪魁祸首。
华奕认为，识律之前说是要给自己奖励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打上幽兰黛尔的主意。
说不定是丽塔促成了这一切，包括又不限于向识律“出卖”幽兰黛尔，乃至于拿着幽兰黛尔的身体数据去定制这套衣服。
真有你的，丽塔——
干得漂亮！！！
华奕不清楚识律在这座幻境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布置，而丽塔又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主意，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反正现实世界已经到了深夜，没必要急着强行打破幻境。
华奕将目光从格外美丽可爱，极具魅力的幽兰黛尔身上收回，打量起四周。
游轮正在海上行驶，行进路线前方已经能够隐隐看到一座海岛的轮廓。
如果识律真的是打算让自己与幽兰黛尔在幻境里约会的话，那座海岛应该就是约会的地点。
幽兰黛尔注意到了华奕的举动，也看向了远方的岛屿。
“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吗？”
“大概。”
华奕并没有给出肯定回答。
天知道识律到底制造了怎样的幻境。
哪怕目前为止，幽兰黛尔的新造型让华奕的确感到了惊喜，也不能藉此就认定识律将幻境打造成了一场完美的约会世界。
华奕是知道的，识律不是那样无私奉献的类型。
如果这一次的主角是识律自己而不是幽兰黛尔，或许幻境里的一切会尽善尽美，然而不是。
哪怕符华能够和识律争夺身体掌控权，却也做不到从识律那边强行抢来律者能力的地步，这样的幻境，即便是符华也只能强行打破，而不是加以修改完善吧。
华奕的种种念头流转，保持着基本的警惕。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海鸥飞到了甲板边缘的栏杆上，嘴里叼着一张纸。
一股强度适中的海风适时的吹起，将海鸥叼来的纸张送到了华奕手里。
过分的巧合，就像是故意为之一样。
“这是？”
心情充满起伏的幽兰黛尔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还不待她多想，华奕便给出了回答。
“是岛屿的宣传单，我看看——神州海域著名的旅游岛‘马路牙子岛’，地处南方，气候温暖宜人，植被繁盛富饶，时常有迁徙的候鸟驻足栖息，风景优美。”
这段话看起来就是单纯的旅游宣传语，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后面的部分。
“传说这里曾是一座孤岛，两千年前，岛上有一位圣人羽化登仙，彼时万物复苏，春风拂面，百草丛生，鸟兽沸腾，天上金光四溢，降下无量祥瑞。原本荒芜的孤岛，竟在1小时23分45秒化作了仙境。”
所谓的圣人羽化登仙的描述，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中都有很多，像是神迹之类的，无非就是种种赞誉与歌颂，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最后的描述不太对。
“……华奕主教，神州关于两千年前的事情都记载的这么清楚吗？不但已经用上了时分秒计时，记载历史事件时也已经精确到了秒？”
幽兰黛尔当然知道问题的答案。
两千年前的神州的计时方式绝对不是这样的。
“咳，大概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理解而修改的吧。”
华奕已经猜到了，这绝对是识律的杰作。
那段看似十分精确的时间，更像是顺着键盘的数字顺序随手输入的。
“除此之外，所谓的马路牙子指的是道路的路缘石吧？那种路面与人行道之间的标石。”
身为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除了在战力方面很是出色以外，掌握的知识也不少。
所以，她很轻易的便发现了宣传单的诸多错误。
“两千年前应该也没有马路牙子，华奕主教，你……”
你该不会是被这种虚假宣传给骗了吧？
幽兰黛尔暂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和华奕跑到这里来约会的，不过参考上一次的猫咪咖啡厅之旅，她姑且认为是华奕提前选好了目的地。
虽然目前看到的海景都很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远处的岛屿也只有茂密的植被较为显眼，完全看不出宣传单上描述的仙境模样。
幽兰黛尔觉得，华奕可能真的是被虚假宣传给欺骗了。
想到这位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人类的领导者竟然会如此轻易的相信那华而不实的宣传语——
“噗嗤……”
最强女武神轻轻的笑了。

第944章 幽兰黛尔愿意纵容舰长的任性
幽兰黛尔突然发出的轻笑，让华奕怔了怔。
联系起之前的发展，华奕很轻易的便猜到了幽兰黛尔的想法——
大概是觉得自己被虚假宣传骗了。
这里是识律以律者能力制造的幻境，一切都不是由华奕决定的，幽兰黛尔的想法当然是错误的。
实际上，就连华奕自己也没想到，一向警觉的幽兰黛尔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这处幻境的虚假之处。
考虑到这位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少女此刻露出的笑容极为好看，华奕也便任由她产生有损自己光辉形象的误会了。
华奕并没有开口说话，倚着游艇加班边缘的栏杆，欣赏幽兰黛尔的笑容。
即便是学园里那些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子向幽兰黛尔打招呼的时候，她顶多也就是点了点头回应，不至于特意露出礼貌的笑容。
幽兰黛尔之前也只有面对猫咪和武装人偶这样可爱的小家伙时，才展露过笑颜。
此刻，看到她因为自己而笑，华奕感觉很好。
“……”
短暂的沉默后，因为华奕的注视而感到羞涩的幽兰黛尔，扭头望向远处越来越近的海岛，有意的避开华奕的目光。
关于转移话题这一技巧，如今的幽兰黛尔已经能够较为熟练的掌握了。
“这座岛上的植被很茂盛，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被开发的痕迹。”
“如果只是普通的海岛风景，你会感到无趣，乃至觉得是浪费时间吗？”
“不会的。”
幽兰黛尔觉得从之前到现在为止，自己关于马路牙子岛的评价都很一般，如此平淡的态度实在是失礼，有可能让华奕产生后悔之类的负面情绪。
为了安抚主教，幽兰黛尔连忙摇头否认。
“能够看到和平状态下的美丽风景，我很开心，完全不会觉得是浪费时间。”
幽兰黛尔面对过无比庞大的大型崩坏兽，那种存在只是简单的移动，大概便能改变远处岛屿的地形，甚至直接让其沉没。
相比之下，当然是大型崩坏兽聚集的场景更让人震撼。
但幽兰黛尔不喜欢那种震撼，眼前这样平静的风景，才是她更为中意的。
“岛上好像还有一些雕像……”
仗着良好的目力，幽兰黛尔得以看清远处那算不上太过庞大的物件。
一尊看起来应该是女子的人像，旁边还有一个约莫半人高的动物石雕。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尊人像大概就是宣传单上提到过的仙人了。
虽然一眼就能发觉雕像本身过分精致，不像是古时候的产物，但就外观来说，貌似的确很是精美。
幽兰黛尔刚要开口说话，游艇却是出现了不正常的异动。
“这是……船要沉了？！”
原本正在向岛屿接近的游艇，渐渐失去了平衡，一点点的向着海水中倾斜。
幽兰黛尔来不及思考事故发生的原因，下意识的抓住了华奕的手，想要通过作战装甲的飞行能力直接带着华奕一起离开沉没的游艇，却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穿着的并非作战装甲，而是只有好看这个作用的白纱裙。
轰！
仗着自身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强横身体素质，幽兰黛尔用力一踏甲板，加速了游艇下沉速度的同时，借助反作用力拉着华奕跳到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相隔数十米的海岛上。
“主教，你没事吧？”
落地之后，幽兰黛尔的第一反应便是询问华奕的状况。
话音刚落，她才想起华奕根本不是弱者。
别说是游艇沉没这样的小事了，哪怕是大型崩坏兽突然袭击，对于主教来说也完全构不成麻烦。
考虑到华奕主教多次镇压大型崩坏的战绩，对方的实力应该比自己要强才对。
自己现在是关心则乱。
反应过来的幽兰黛尔有些狼狈，也不待华奕回答，连忙将目光望向远处已经有大半沉到海里的游艇。
情况好像不太正常。
这艘游艇的沉没虽然比较突然，但整个过程算不上无比迅速。
游艇上的人应该能反应过来的，可以拉响警报，换上救生衣，至少也会产生一些混乱才对。
但从始至终，游艇上都很安静，并没有任何人声。
幽兰黛尔禁不住望向了华奕，本来想要开口询问，却突然动作一顿，想起了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日子中看过的一些书籍。
按照其中的部分情节的描述，貌似有一个桥段叫做英雄救美。
当有人陷入危难的时候，若是能伸出援手，便会大大增加好感度。
幽兰黛尔也不是特意去看这些似乎有点不切实际的书籍的，她最开始是被书名欺骗了。
像是《关于舰长是如何镇压崩坏这档事》，书名极具欺骗性，幽兰黛尔还以为其中记载的是未曾记录在数据库中的秘闻，所以想要借此了解一下自己可能不知道的细节，观摩学习一番。
谁知道这本书就是一本完全出于个人幻想的恋爱类小说，幽兰黛尔上当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挺好看的。
在完成了每日的高强度训练的情况下，幽兰黛尔也会趁着闲暇看几章，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拓宽了自己的知识面。
就像是英雄救美之类的知识，过去的幽兰黛尔并不知道。
华奕主教此刻该不会在打着这种主意吧？
特意安排一艘可以自动驾驶，不需要船员操纵的游艇，让它在某个时间点恰到好处的出现故障，然后在危机关头拯救自己？
产生了如此猜测的幽兰黛尔，并不觉得华奕的安排有什么不对。
以对方的功绩，哪怕是故意报废了一艘价值不菲的游艇，只为了复现出英雄救美的桥段，也没有什么需要指责的。
即便是正直如幽兰黛尔也愿意容忍乃至纵容华奕这种程度的任性。

第945章 识律稍微有点不爽
相比起指责华奕，幽兰黛尔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之前游艇沉没时，自己自顾自的拉着主教撤离的举动，貌似等同于变相的破坏了英雄救美的情节。
直接让角色调换了。
不但令主教做了无用功，还让一艘游艇白白沉没。
一念至此，幽兰黛尔露出满是歉意的表情。
“对不起。”
突兀的道歉完全出乎华奕的意料。
在识律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而突然弄沉了游艇之后，幽兰黛尔竟然会忽然道歉。
她大概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华奕并没有澄清误会的打算。
“呃……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看幽兰黛尔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幻境。
华奕决定先说声对不起。
虽然识律事先完全没有和华奕打招呼便制造了这样的幻境，还把幽兰黛尔也拉了进来，但现在与穿着一身纯白色纱裙的幽兰黛尔相处的人是华奕，感到赏心悦目的也是他。
作为得利者，华奕决定代替识律来承受责任。
“抱歉，是我自顾自的让你来到这里。”
华奕果断的将自己说成是主谋。
在尚未明白真相的幽兰黛尔听来，华奕的道歉算是进一步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主教果然是想要故意制造英雄救美的桥段。
这算是欺骗吗？
幽兰黛尔完全不这么认为。
她反倒因此而产生了一抹喜悦，在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像是表露心情般的主动牵起了华奕的手。
“我们在这座岛上四处看看吧。”
在幽兰黛尔牵着华奕的手向海岛内走去的同时，岛屿的另一边，地势最高的地方，识之律者小姐正一脸不爽的模样。
她的面前浮现着华奕的影像。
并不是什么高科技，这里没有微型摄像头，也没有无人机，是识律自己的能力。
因为这里是她制造的幻境，所以只要稍微施展些手段，更高程度的动用律者能力，识律便可以看到各个地方的状况。
从华奕与幽兰黛尔进入幻境的那一刻开始，识律便在偷窥了。
实际上，事情发展的很顺利。
如同丽塔说的那样，在现实世界熟睡的幽兰黛尔处于警惕程度较低的状态，哪怕进入了幻境也没有立刻察觉，而明明没有受到识律的能力影响，突兀来到幻境里的华奕，几乎是瞬间便接受了一切，很自然的承担起了安抚幽兰黛尔的工作。
甚至于，华奕根本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便让幽兰黛尔陷入了约会状态，气氛一度变得十分温馨。
然而识律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反倒产生了几分不爽。
哪怕之前的太虚山之行已经可以算作是约会了，识律也很难以着平常心去看待华奕与幽兰黛尔的相处。
所以她稍微发了下脾气，让那艘本应该顺利的航行到岛屿边缘的游艇在半途中沉没。
谁知道反而让幽兰黛尔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我自己都没有这么做过！
识律自己倒是知道，舰长本就掌握了飞行能力，根本不用幽兰黛尔去救，然而——
这样的举动很帅啊！
拉着舰长一跃而起，跨越数十米的距离，从游艇跳到岛屿上什么的，我也能做到。
如果换我来的话，我可以直接拦腰抱着舰长过去，更帅！
啧，让幽兰黛尔这家伙占便宜了。
在识律忍不住撇了撇嘴的时候，她身边的丽塔眸光流转，面带微笑的开口。
“识之律者小姐，既然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我们就应该任其发展。”
丽塔自然能看出来，游艇的沉没完全是识律的手笔。
她可不想识律继续“兴风作浪”，幽兰黛尔大人好不容易才有了与舰长大人进行单独约会的机会，绝不能被打断。
不过，丽塔也明白，如果直接指责识律只会引起反效果。
所以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柔和。
“如您所见，天命最强女武神直到现在也没能意识到自己处于幻境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便是您登场的时候了，要稍微做一下准备才是。”
“登场？啊对，既然在宣传单里写了羽化登仙的场景，那么仙人下凡也要有一些特别的异象才是。”
见到识律因为自己的话而转移了注意力，丽塔暗松一口气。
她自然明白，这处幻境其实根本不是识律为了让幽兰黛尔和华奕约会而制造的，更多的还是识律想要自己出风头。
这一点没办法阻止，丽塔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延长幽兰黛尔与华奕的约会。
“既然是仙人下凡，到时候的注视者肯定不能只有舰长和幽兰黛尔啦，我再去找几个人过来。”
所谓的仙人，当然是识律自己了。
她才不会把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让给符华。
识律兴冲冲的离开了幻境，留下了丽塔。
实际上，这里有一道直接能够返回现实世界的出口，但丽塔不打算跟着识律一起回去。
她已经能够大概猜到识律想要带谁来幻境里了。
无非就是琪亚娜等人。
就是要那种还算熟悉却又不够知根知底的存在，如果是程立雪、苍玄和丹朱她们的话，识律反倒无法好好出风头了。
其实，在丽塔看来，无论识律想要带进幻境的是谁都没什么分别。
圣芙蕾雅学园里与符华有关系的几个人几乎都喜欢舰长，也就是说，无论是谁过来，都是幽兰黛尔的情敌。
所以，现在必须抓紧时间。
想到这里，丽塔再没有迟疑，快速向着幽兰黛尔与华奕所在的方向离开。
她要在暗中进行一些布置，令幽兰黛尔越发的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
这一次的约会，至少要让幽兰黛尔大人明确的认知到，她喜欢着舰长大人，而舰长大人也喜欢着她。

第946章 幻境控制权
岛屿边缘似乎没什么人烟，也没有任何人工开发的痕迹。
稍微打量了一下岛屿之后，幽兰黛尔很快不去探究岛屿本身，她明白这次的主角并非马路牙子岛，而是华奕。
之前自顾自的拉着主教从沉没的游艇来到海岛，已经算是打乱了原本的布置，若是自己再将注意力放在这实际上也没有多少特别之处的岛屿风景上，就很不负责任了。
像是自己说服了自己一般，幽兰黛尔越发自然的牵着华奕的手。
若是放在过去，幽兰黛尔是没办法如此自然的做出这番举动的，但现在不同，除了自觉有愧以外，幽兰黛尔也的确产生了几分落于人后的异样感。
丽塔之前已经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暗示过许多回了，都被幽兰黛尔敷衍过去。
她不会主动的去做什么，却也不至于在事情好不容易取得进展时，强行的将之拉回原点。
“主教接下来打算去哪呢？”
幽兰黛尔将选择权交给了华奕。
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能够随意决定的。
华奕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之前游艇沉没十有八九是识律的手笔。
以识律的性格，进行这样的布置绝不是为了让自己与幽兰黛尔好好相处的，更不会是热心的帮自己制造英雄救美的桥段，十有八九是一直在暗中偷窥，又对看到的种种感到不爽，方才做出如此行动。
若是不做点什么，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根本无法由自己掌握。
天知道识律哪时候又会不爽。
幽兰黛尔现在的这身如同公主一样纯洁美丽的打扮是识律的手笔没错，可既然幽兰黛尔本人没有对此感到排斥，愿意与自己约会，华奕觉得自己便理应承担起解决麻烦的责任。
现在当然是约会。
哪怕幽兰黛尔在自我欺骗，华奕也要让她认清现实。
而为了保证事情发展的顺利，接下来应该稍微抢夺一些对幻境的掌控权。
华奕如今的崩坏能控制力早已超越了女武神的范畴，在识律已经动用能力制造出了一片幻境的情况下，想要篡夺一些控制权也是有可能的。
需要时间，同时不能被识律阻止。
以幻境世界极为有限的强度，一旦华奕与识律产生冲突，很容易就会让世界崩溃。
华奕并不想强行破坏幻境，他在试探，如果识律阻止自己，就说明对方不想放任事情发展，在随时都可能因为负面情绪而制造风波的识律的窥探下，华奕与幽兰黛尔的约会也就无从谈起。
如果是这样，华奕便要改变态度了，将与幽兰黛尔的真正约会放到圣芙蕾雅学园中去。
而如果不是……
在幽兰黛尔与丽塔这两位强大女武神都没有明确感知的情况下，幻境中的一部分管理权正在被华奕夺取。
圣芙蕾雅学园之内，为了在更多的人面前出风头而暂时离开幻境的识律，当然可以远距离感受到幻境的变化。
她可是识之律者，在自己的权柄范围之内，怎么可能因为数百上千米的距离就失去对幻境的掌控。
“舰长察觉到了之前的游艇沉没和我有关，现在是在向我传达态度吗？”
识律鼓了鼓脸。
她当然能够猜到，华奕是希望保证与幽兰黛尔的相处不再被自己干涉。
若不是在太虚山之行中，华奕对自己也表现出了十足的关心和照顾，识律现在就要因为区别对待而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把一部分幻境控制权给你，让你和幽兰黛尔好好约会，但之后舰长你要配合我！”
幻境里，华奕收到了识律的意志交流。
在了解了识律所说的配合是展开“寻仙”之旅，让识律好好出个风头以后，华奕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意了。
于是，幻境掌控权到手。
幽兰黛尔并不知道华奕所做的事情，因为对方长时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以为他是陷入了纠结。
“仅仅是坐在海岸边看风景就好了。”
海岛内的风景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幽兰黛尔不打算浪费时间。
所谓的浪费时间并不意味着她讨厌与华奕的相处，事实恰恰相反，和华奕主教待在一起的时间很轻松。
幽兰黛尔只是考虑到了圣芙蕾雅学园而已，如果主教与自己长期在外，会让学园中的人产生想法的。
说起来，之前自己和华奕主教乘坐游艇来到了这座岛屿上，理应花费了不短的时间，现在是不是应该与丽塔联系一下，稍微了解一番学园那边的状况？
如此想着的幽兰黛尔想要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却忽然发现这本应该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不见了。
因为粗心大意而忘了带？
虽然幽兰黛尔也明白自己不是个完美的人，哪怕尽力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也依旧有一些不好的习惯保留着，像是睡觉的时候踢被子什么的。
但，幽兰黛尔不认为自己会因为粗心大意而忘了带个人终端。
说起来，现在的状况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自己是哪时候换上了这身衣服的，又是怎么和华奕主教一起登上游轮，前来这座马路牙子岛的，相关的记忆都很模糊。
“……”
发现了异常的幽兰黛尔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周围。
虽然五感接收到的信息很是真实，但在细节上依旧有不足之处——这里的崩坏能浓度太过统一，与真实世界中无比复杂的崩坏能分布有所区别。
除此之外，此刻的自己与体内世界泡的联系，也变得与往常不同。
身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很快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也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状态。
这里是识律制造的幻境，而处于夜晚的现实世界的自己，应该是在睡觉。

第947章 十字星的约定
既然华奕从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进入幻境而展露出惊讶或是探究一类情绪，幽兰黛尔理所当然的认为，幻境是识律在华奕的授意下布置的。
总不可能是实力强大的华奕主教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自身所处的并非现实，而是幻境世界吧。
得出了幻境是在华奕的授意下布置的结论的幽兰黛尔，当然不会急着将之打破。
现在看来，之前的游艇事件已经很明了了。
那根本不是主教的任性，没有耗费任何钱财，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游艇只是临时制造出的幻象罢了。
甚至于，就连这幻境世界本身的强度都不算高，幽兰黛尔感觉若是自己认真起来，完全能够强行将之打破。
也就是说，华奕主教连崩坏能都考虑进去了，并没有为了制造幻境而让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崩坏能出现明显波动，给负责24小时监控崩坏能浓度的科学部观测人员添麻烦。
主教大人做到了如此地步，幽兰黛尔觉得自己也应该予以一定程度的回应才是。
明明是如此想着的，当最强女武神的眸光偏转，望向身边的华奕的时候，却还是有了踌躇。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胆小，在明知正确的行动是怎样的情况下，却依旧没有将之践行的勇气。
正当幽兰黛尔纠结间，天色突然有了改变。
或者应该说是剧变。
本来晴朗的天空，在数个呼吸间变成了夜晚。
须臾间出现的深邃夜空里，只有群星的光芒在闪烁。
幽兰黛尔知道，天色的变化与华奕有关，主教大概是在变相的提醒自己这处世界是幻境。
不过，也得益于是幻境，这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群星密布的璀璨星空，现在很轻易的就出现了。
将白日变作黑夜的手段似乎有些惊人，不过考虑到幻境的本质，考虑到识律的存在，考虑到华奕的强大，幽兰黛尔对此倒也没有什么难以置信。
她很快接受了这份变化，目光稍有些出神的望着星空。
“我记得前文明所留下的数个对抗崩坏的方案里，有一个方舟计划，便是去遥远的星空寻找第二家园……”
喃喃自语说到一半，幽兰黛尔很快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又自顾自的挑起了不合时宜的话题。”
自己还真是不解风情呢，在这种很是温馨的场合提起对抗崩坏的事情。
明明自己对方舟计划并不了解，而在对抗崩坏方面，自己所做的事相比起华奕主教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现在就像是弱者在强者面前主动献丑一样。
“方舟计划的执行者早已失联，星河中的大部分星星，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片未知。”
然而华奕却配合着不解风情的幽兰黛尔，同样看着星空，自然而然的诉说起了星星的故事。
“我比较了解的是天上星辰的名字，要听听看吗？”
“麻烦主教了。”
幽兰黛尔没有拒绝。
现在，有一种让人很放松，又令身心感到温暖的感觉。
于内心深处希望时间的流逝速度减慢，可实际体会起来，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这就是真正的约会吗？
华奕在看天上的星星，而幽兰黛尔则悄悄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她迟疑着伸出手，想要与华奕再一次的牵到一起，却在半途中顿住，快速的收了回去。
现在的幽兰黛尔不是什么最强女武神，只是一位会感到害羞的正常女孩子罢了。
“那里，银河带的中间，呈十字排列的星群叫做十字星，准确的说是北十字星，只是因为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平日里都看不到南十字星，所以提及十字星的时候便默认是这一星座了。”
幽兰黛尔顺着华奕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天上的十字星。
她明白，这并非真正的星辰，而是幻境里的伪物。
但此时此刻，伪物所散发出的光辉，便足以令人目眩神迷了。
幽兰黛尔有意的让自己沉浸其中。
“很美丽的星星。”
“是呢，很漂亮。”
华奕的语气里带着感慨，还有一丝莫名的笑意。
看样子，幽兰黛尔对天文知识的了解并不算是十分丰富。
也对，在崩坏一直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幽兰黛尔平日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对抗崩坏，或是为对抗崩坏做准备了，像是天文知识这样无法直接令女武神在与崩坏的作战中受益的东西，的确不属于幽兰黛尔会主动了解的范畴。
过去的幽兰黛尔几乎没有任何休闲娱乐的时间，也只有如今局势转好，方才有所转变。
微小的转变，还不够。
“因为那部分星辰呈十字型排列，所以人们称之为十字星，不过，它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也是根据外形而取的。”
另外一个称呼？
天上的十字星，还像什么呢？
幽兰黛尔暂时抛却了作为女武神的责任，暂时将对抗崩坏的职责放下，有意的使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华奕挑起的话题里。
“另一个称呼是？”
“天鹅座。”
“天鹅座么……的确像是一只展开翅膀飞翔的天鹅。”
幽兰黛尔很是出神的轻轻呢喃。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名字里的黛尔读起来像是呆鹅，而天鹅座又恰恰与鹅对应。
这是有趣的巧合。
然而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提及这样的巧合并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身为一名优秀的舰长，华奕的职责是让氛围进一步的加深，而不是故意去打破氛围。
“我们做个约定吧？在十字星下的约定。”
华奕突然面露正色的发言，让幽兰黛尔怔了怔。
“约定？”
“‘我们是战士，是随时可能意外死亡的人，也是永远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的人’，约定好了，我和你，还有其她许多人一起来扛着这份命运。”

第948章 是谁不解风情
这其实并非是承诺要在一定时间内实现的“约定”。
所谓扛起众人的命运，那与崩坏对抗的责任，其实华奕在很早之前就担负着了。
时间可以追溯到第一次崩坏，若不是当时通过时间虫洞回到过去的华奕力挽狂澜，那一次大型崩坏便应当造成可怕的伤亡，让[崩坏]的存在以无比狰狞的面目展露在世人眼前。
甚至可以将时间再往前推移，早在现文明发展初期，姬麟便是因为华奕投入时间虫洞的侵蚀之力才被拯救的。
幽兰黛尔明白，华奕现在并不是在诉说还未实现的事情，而是提醒自己已经发生的事实。
对于其她人来说，在原本浪漫温馨的约会中突然提及崩坏这一算不上轻松的话题，并不是聪明的选择。
那会将约会的氛围破坏。
但对于幽兰黛尔来说，她是时时刻刻都记着崩坏存在的类型，甚至有着在崩坏被击败之前，不去在意其他的理念。
华奕现在是让幽兰黛尔稍微改变一下自身的理念，不要那么苛刻。
如今人类面对崩坏略微占优，那么作为对抗崩坏的女武神，大可以也稍微放松一下心情。
相比起暧昧的情话，这番发言的真正意图是希望幽兰黛尔能够轻松一些。
幽兰黛尔自己也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她的目光流转，望着眼前的这位天命大主教。
如果是其她人，无论是女武神也好，某个组织的管理者也罢，若是她们来劝说幽兰黛尔，多少会有一点古怪。
因为幽兰黛尔是天命最强女武神，行事风格也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头，一直活跃在对抗崩坏的第一线。
虽然在华奕声名鹊起之前，幽兰黛尔并未遭遇过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但这个世界的中小型崩坏从来都不少。
她的战功之卓著，已然超越了绝大部分老牌女武神，哪怕是塞西莉亚这样同为一个时代的最强女武神，又参与过对抗大型崩坏的战士，单论消灭的崩坏兽与死士的数量，相比起幽兰黛尔也稍有逊色。
毕竟，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变强。
如今人类面对崩坏占优，是因为人类的力量快速聚集，可不是因为崩坏变弱了。
也只有符华那样寿命悠久的战士可以在对抗崩坏的战绩方面胜过幽兰黛尔。
其她人劝说幽兰黛尔，多少有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多少有一点不知世人疾苦而妄言何不食肉糜的意味。
然而华奕不一样。
数次镇压大型崩坏，实现完美的拯救的战绩无比辉煌，毫无疑问的超越了幽兰黛尔。
“……嗯。”
幽兰黛尔轻轻应了一声。
华奕主教的话让约会的氛围消散了好几分。
明明按照之前的发展，如果他说一些甜言蜜语，甚至仅仅是保持沉默，温馨暧昧的气氛就会更加浓郁，到了那时候，本就喜欢着华奕的幽兰黛尔，哪怕再怎么正直，也会与华奕有一些自然而然的发展。
现在，不解风情的人成了华奕。
但幽兰黛尔知道，华奕的不解风情和自己不同。
他并不是缺乏考虑或是未能审时度势，只不过是在用自己最容易接受的方式和自己相处罢了。
毕竟，一开始仰望满天星辰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前文明的方舟计划呢。
所以，现在也应该由自己来将气氛恢复。
幽兰黛尔无声的轻呼一口气，悄悄打量了一下华奕，见到他的目光并未望向天上的星辰，而是看着自己。
这就有点难办了。
在华奕主教的注视下做这种事，会有些害羞。
不过，无论是对抗崩坏的时候还是现在，都不应该因为个人情绪而对正确的行动造成影响。
而此时此刻的正确的行动，就是——
幽兰黛尔的身体前倾，向着华奕送上了一个吻。
这自然不是感激之吻，幽兰黛尔并不会因为单纯的感激而献吻。
还是自己的初吻。
这个吻中包含的情绪，能够传达给眼前的人么？
幽兰黛尔的视线与华奕的目光产生交集，已然有了答案。
远处，通过之前识律展现的影像而一路找来的丽塔，远远看着幽兰黛尔采取的行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原本还觉得，以幽兰黛尔大人的性格，哪怕自己推波助澜到如此程度，也没办法老老实实的向舰长大人展露心迹。
在来的路上，丽塔是极为纠结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在不现身破坏气氛的情况下，让幽兰黛尔大人挣开最强女武神这一名号的约束，表现出青春少女该有的模样呢？
丽塔一直没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幽兰黛尔喜欢可爱的事物，这一点丽塔知道的很清楚。
这座被识律用律者能力制造出的海岛上，的确存在着一种可爱的动物，然而将之送到幽兰黛尔面前是正确的选择吗？
绝对不是。
幽兰黛尔大人或许会因为看到可爱的小动物而开心，却也会因此转移注意力，一心逗弄小动物，忽视舰长的存在。
可除此之外，丽塔又完全找不到幽兰黛尔其他的明确喜好。
幸好，舰长解决了这个问题。
究竟是单纯的想要照顾幽兰黛尔的心情，还是有意的选择以退为进呢？在明明可以任由气氛向暧昧的地方发展的时候，舰长说了有些严肃，似乎有点不合时宜的话。
结果反倒让幽兰黛尔下定决定踏出那一步了呢。
丽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几分。
她明白舰长这一次的温柔算是“弄巧成拙”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
天命总部设计的这套衣服果然很受舰长喜欢，之后要抓紧时间制作出来，让幽兰黛尔大人在现实世界与舰长大人约会的时候换上。

第949章 今天的琪亚娜依旧活力满满
“这里就是好玩的地方吗？”
被识律送到幻境里的琪亚娜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
繁星密布的美丽夜空下，是一座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的岛屿。
虽然不太清楚识律在幻境里具体布置了些什么，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身为律者，同时也是强大女武神的琪亚娜可是活力满满，原本在睡觉的她完全没有因为识律的突然到访而产生负面情绪，稍微了解了一下状况，就很干脆的任由识律使用能力影响自身，来到了这处幻境里。
和琪亚娜一起来的还有雷电芽衣。
她并不是被所谓的“好玩的地方”吸引，只是担心琪亚娜在这里闯祸，所以跟过来照看。
按照识律的说法，舰长也在这里玩。
雷电芽衣不认为舰长进入识律制造的幻境只是为了游玩或是看风景，万一舰长正在做什么正事，被琪亚娜影响到就不好了。
“琪亚娜……”
所以，雷电芽衣打算事先提醒一下琪亚娜。
倒也不必遮遮掩掩，在关系到舰长的时候，琪亚娜还是很懂事的。
话才刚说出口，雷电芽衣便注意到了远处的异样。
海岸边有一道人影。
准确的说，是不知为何晕倒了的德丽莎学园长。
琪亚娜也看到了，颇为担心的快步跑到德丽莎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呼吸均匀，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琪亚娜不确定的开口道。
“芽衣，学园长该不会是在睡觉吧？从现实世界里跑到幻境来睡觉？”
“大概是识律小姐直接将熟睡的学园长的意识送进来了。”
雷电芽衣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德丽莎。
这里是沙滩，沙子看起来还挺干净的，没有石块之类的东西，躺上去的感觉应该颇为舒适。
然而潮起潮落，拍打沙滩的海浪随时有可能蔓延到德丽莎所处的位置，性格温柔的芽衣不想打扰德丽莎学园长休息，却也不得不采取行动。
“唔……”
即便雷电芽衣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德丽莎还是睁开了眼睛。
“已经天亮了吗？”
德丽莎一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一边发出迷糊的低喃。
她先是看了看雷电芽衣和琪亚娜。
若是正常状况下，仅仅是这两人的存在便足以让德丽莎意识到问题了，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然而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现在，德丽莎属于刚刚从熟睡中惊醒的阶段，本身也没能享受到和往常一样的睡眠时间，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她呆然的看了看琪亚娜，又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目光在那明显不属于学园主岛的岛屿，遍布星辰的天空，以及近在咫尺的大海上一一划过，迷迷糊糊的德丽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我之前不是在睡觉吗？”
正当雷电芽衣打算解释的时候，德丽莎便自行找到了“答案”。
“哦，我知道了，现在是在做梦，这一次是梦到了芽衣和琪亚娜你们呀。”
这样的自言自语，让雷电芽衣有些哭笑不得，也让本来想要向着岛屿之内进发，开始有趣的旅行的琪亚娜眼睛一亮。
相比起平日里总是让自己好好看书的古板学园长，现在的德丽莎明显可爱多了嘛。
“学园长，你之前梦到的都是谁啊？”
琪亚娜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顺着德丽莎的话下意识的发出询问。
“崩坏兽还有死士，第二次崩坏的战场和女武神们，塞西莉亚，你们，还有——舰长。”
说到最后，德丽莎稍微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这里不是梦境，她就不说舰长的名字了。
等等……
梦境？
说起来，之前不是也有过真实之梦吗？
后来证实那对应的是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学园里的大家是通过意识映射的方式进入其中的，舰长更是从量子之海中带回了观星和月下初拥两人。
而现在，说不定也是类似的状况。
德丽莎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暗中掐了自己一下。
挺疼的。
如果是普通的梦境，自己要么无法感受到如此真实的疼痛，要么应该直接从梦里醒来才对。
所以，这里是真实之梦，眼前的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也是真实的。
虽然过去的真实之梦里，能够保留记忆的只有舰长，但这一状况稍微出现了些改变也不算是让人太过意外。
而明知道这里是真实之梦，还向自己发出询问的琪亚娜，有极大的可能是在套自己的话。
这个笨蛋哪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机？
而且竟然让她成功了！
德丽莎磨了磨牙。
“琪亚娜，你学坏了。”
“啊？我学坏了？”
突然得到差评的琪亚娜一脸的无辜，随即便觉得有些愤慨。
看到德丽莎晕倒在海岸边之后，自己可是放弃了第一时间跑到树林里玩或是去寻找舰长的机会，很担心的跑过来查看情况。
结果学园长不但在睡觉，醒来后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批评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次的批评，我可不承认。
在琪亚娜不满的向德丽莎抗议之前，已然明白了其中误会的雷电芽衣拉了拉琪亚娜的手，又向着德丽莎解释道。
“学园长，我们现在是处于识律小姐的幻境之中，识律小姐大概是看到学园长你处于熟睡的状态，所以没有叫醒你，直接把你的意志送到幻境里来了。”
德丽莎之前并不是真的对琪亚娜产生了负面情绪，此刻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在雷电芽衣的言语之上。
“符华……不，识律是想要做什么？”
“她说幻境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所以我就来啦，貌似舰长也在这里。”
琪亚娜同样没有纠结德丽莎之前的话，当即显露出活力满满的样子。
“所以，我们先去找舰长吧？”

第950章 是识律强行把我送进来的！
已经取得了幻境的一部分控制权的华奕，在琪亚娜她们进入幻境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
他倒是不觉得原本与幽兰黛尔的相处机会被打断了。
华奕一直很清楚的知道幻境是识律制造的，有这么一个窥视者在，自己不可能肆无忌惮的与幽兰黛尔约会。
实际上，之前幽兰黛尔主动献吻的时候，识律没有制造事端，已经让华奕十分惊讶了，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拖住了识律或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明知道当前并不是适合进行真正约会的状况，华奕自然会调节气氛，此刻也没有因为琪亚娜她们的到来而觉得是打扰到了自己。
“识律在这个幻境里还有其他的布置，琪亚娜她们也来了。”
华奕的话让幽兰黛尔身形一顿。
这可和她原本设想的不一样。
不过，考虑到识律之前的种种表现，若是在这以识之律者的能力制造的幻境中，对方什么事都不做，反倒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而若是考虑到识律的存在，自己之前的很多判断应该也是错误的。
在幽兰黛尔为此而暗自懊恼，引以为戒的时候，华奕打量了一下幽兰黛尔此刻的打扮。
身穿白纱裙的她不像是女武神，而像是异国的公主，乃至于从仙境来到人世间的精灵。
这样的幽兰黛尔毫无疑问是美丽的，即便是华奕之前也有了片刻的出神，不过，以幽兰黛尔的性格，即便喜欢的“可爱的事物”中包含了美丽的服装，平日里也不会真的去穿有损坚毅形象的衣服。
她一直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类型。
“需要我帮你换一身打扮吗？”
华奕很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幽兰黛尔。
否则，幽兰黛尔就要穿着这身不符合过往形象的白纱裙去见琪亚娜她们了。
虽然琪亚娜肯定不会对幽兰黛尔的变化加以嘲笑，甚至大概率会喜欢上这身极为精美的衣服，但幽兰黛尔自己应该是无法接受的。
“麻烦你了。”
幽兰黛尔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又意识到了不对。
她先是看了一眼无比寂静，只有海浪与风声的四周，而后又望向华奕，目光变得有些躲闪。
“那个……主教指的帮我换一身打扮的具体意思是……？”
华奕明白幽兰黛尔想歪了。
逗弄这位平日里耿直而又坚毅的女武神是极为有趣的事情，可惜现在时间不太够了。
“这里是幻境，自然会与现实世界有所区别。”
随着华奕话音落下，幽兰黛尔便发现自己的衣着恢复成了以往的风格——一身制式女武神作战服。
呼，原来是这样。
刚刚还以为华奕主教要亲自动手给自己换衣服呢。
幽兰黛尔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为自己产生的暧昧想法感到羞恼。
“舰长，你真的在这里呀。”
远处传来了琪亚娜那元气满满的声音，让幽兰黛尔连忙压下了内心的种种情绪，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到与往常无异的程度。
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形象，幽兰黛尔也很清楚的知道，琪亚娜与华奕之间的关系早就达到了最为亲密的程度。
想起十数分钟以前的自己主动向华奕主教献吻的行为，幽兰黛尔突然有了几分负罪感。
琪亚娜先是兴高采烈的向华奕打了个招呼，而后便注意到了幽兰黛尔的存在，露出惊讶的表情。
“幽兰黛尔，你也是被识律班长所说的好玩的地方吸引，所以才跑到幻境里来的吗？”
琪亚娜知道符华是符华，识律是识律，两者的性格区别很大，为了进行区分，就使用起了识律班长这一称呼。
挺随便的，不过符华和识律对此都没什么意见。
“呃……”
幽兰黛尔却是因为琪亚娜的话而僵住了。
事实当然和琪亚娜的猜测不符，然而幽兰黛尔又做不到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刚刚其实是在和舰长约会的事情说出来。
一向耿直的最强女武神，此刻露出颇为纠结的神色。
性情温柔，也因为过往的经历而对人心的变化极为敏感的雷电芽衣，注意到了幽兰黛尔此刻的状态，当即出言相助。
“幽兰黛尔应该是和德丽莎学园长一样，被识律小姐强行拉到幻境中来的。”
“啊，对。”
雷电芽衣给出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
严格意义上来讲，似乎也是事实。
幽兰黛尔连忙点头承认。
被识律小幅度修改的意志早就已经恢复，幽兰黛尔明白，自己的确是被强行拉到幻境的。
以华奕主教的性格，绝不会在没有事先发出邀请的情况下自顾自的做这样的事情，识律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赞同雷电芽衣的说法，并不算是违背自己的原则。
自己说服了自己的幽兰黛尔轻呼一口气，向着雷电芽衣送上感激的目光。
雷电芽衣不动声色的点头回应幽兰黛尔，又带着歉意的望向华奕。
善解人意的芽衣能够发现幽兰黛尔之前的情绪，自然也能联想到对方刚刚是在和华奕约会，至少也是处于极为温馨的状态下。
自己与琪亚娜她们的出现，相当于是打断了舰长与幽兰黛尔的独处。
温柔的芽衣并未产生嫉妒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有干扰了她人的歉意。
琪亚娜哪里知道其中的细节，稍微询问了一下幽兰黛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便很是自然的牵起了华奕的手。
“识律班长说这座岛上有度假村，只要我们找到它，然后按照一定流程完成一场祭礼，就会受到热情的招待，还有其他各种好玩的东西。舰长，我们赶快出发吧？虽然这里是幻境，但感觉和现实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因为雷电芽衣她们的出现而下意识的与华奕拉开了一段距离的幽兰黛尔，看着琪亚娜毫无顾忌的展现出与华奕的亲昵，突然有点羡慕了。

第951章 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寻找度假村么……倒也没什么问题。”
来都来了，德丽莎打算接受事实，如同琪亚娜说的那样去度假村看看。
不过，布满繁星的天空相比起白昼来说终归还是差别颇大，望着远处一片漆黑的森林，德丽莎露出忐忑的表情。
“你们带了照明设备吗？”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大人，此刻显得有些惶恐。
很明显，德丽莎怕黑，大概也怕鬼。
她有意的拉近了与其她人的距离，生怕黑暗中突然冲出未知的恐怖存在，将自己吞噬。
“照明设备……”
琪亚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而后摊开双手。
“没有。”
她们现在所处的是以意志进入的幻境，当然不会随身携带各种工具。
没有个人终端，没有民用手机，也没有照明设备。
雷电芽衣也摇了摇头。
德丽莎心头一紧，以着看待最后的希望一般的目光望向了幽兰黛尔与华奕。
幽兰黛尔同样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华奕。
她之前都看到华奕改变天色了，明白对方拥有一部分幻境控制权，别说是无中生有的制造照明设备，哪怕是将夜空再次变为白昼也完全没问题吧。
面对众人的目光，华奕一脸的诚实。
“我也没带照明设备。”
“……”
这样的回答完全出乎幽兰黛尔的意料。
不过，她的反应很快，迅速明白华奕主教是想要配合识律的安排。
大概还存有几分恶趣味。
幽兰黛尔隐晦的扫了一眼因为怕黑而展现出了怯弱之色，紧挨着众人的德丽莎，哭笑不得。
耿直的女武神没有戳破华奕的谎言，保持沉默。
而刚刚才被识律送到幻境中，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的德丽莎，见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顿时变得越发紧张。
华奕很感谢识律这一次的布置，所以愿意与众人一起遵循她的期望行动，也怀着些许恶趣味未曾给予怕黑的德丽莎直接的帮助，但他自己也明白，不能做的太过。
“我可以控制崩坏能展现出火焰的状态，将之当成照明工具。”
这种崩坏能的转化技巧，还是华奕从轩辕剑中得到的。
相比起最开始的生涩，如今的华奕已经能够越发熟练的动用，能将温度比正常火焰要夸张许多的崩坏能之火控制入微，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否则，哪怕这里是一座存在于大海之中的岛屿，环境里的潮气很大，燃起崩坏能之火在森林中行走，也与蓄意制造火灾无异。
见到华奕手中燃起的火光，德丽莎顿时松了口气。
“舰长还真是可靠呢。”
一旁的幽兰黛尔的嘴角轻轻勾起。
也不知道若是德丽莎知道现在的黑夜完全是华奕的手笔，而对方在明明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情况下，仅仅做到这样的地步以后，会不会变得很是恼怒。
幽兰黛尔不打算背叛华奕这位主教大人，很快收敛表情。
而琪亚娜则是好奇的打量悬浮在华奕手上的崩坏能之火。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舰长可以给我也制造一团火吗？”
还不待华奕回应，作为与火焰类似的元素之力的掌控者，明白华奕的行为中蕴含了怎样夸张的技巧的雷之律者，雷电芽衣先一步开口。
“这附近都是可燃物，我们的衣服头发也很容易被点燃，舰长维持这样的无害火焰是需要花费精力的，琪亚娜，还是不要给舰长添麻烦比较好。”
“哦哦。”
琪亚娜连忙点头，同时调转目光，以行动表明自己不再打火焰的主意。
华奕打量了一眼天色。
在已经回到幻境的识律的暗中控制下，原本的深邃夜空正在渐渐被点亮，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重新变成白天。
这样的话，倒也不必反驳关心自己的芽衣的话，特意为琪亚娜她们制造崩坏能之火了。
“度假村在哪里啊？”
德丽莎紧跟着华奕，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一边发出询问。
“好像是在岛屿正中心。”
琪亚娜迟疑着给出的回答，让德丽莎学园长眉头一挑。
“好像？……咳，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处理，识律在哪？快放我出去。”
这里是幻境，德丽莎是知道的。
但也正因为是幻境，德丽莎才担心性格和熊孩子一样的识律会故意做某种布置，制造一些恐怖的东西吓唬自己。
有一种在鬼屋里探索的感觉。
考虑到这处幻境的过分真实，德丽莎感觉比鬼屋恐怖多了。
识律自然没有出现。
将德丽莎送进来的她，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再把德丽莎送出去。
识律甚至特意向华奕传达了意志，说是这处幻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不必担心因为在幻境里待的太久而影响原本的日常，让华奕不要将德丽莎送出去，她还想好好出个风头呢。
“诶？！”
琪亚娜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让德丽莎吓了一跳。
“琪亚娜，你别故意吓人啊！”
“没有啦，我是看到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
琪亚娜挠着头给出的解释，令德丽莎觉得这片黑暗的森林越发的恐怖了。
在这种十分安静又漆黑一片的环境，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吧？
闪过去的，是幽灵吗？
德丽莎的心跳在加速，下意识的越发接近了一行人中最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华奕的同时，还努力的寻找着安抚心情的借口。
应该是动物吧？
“学园长怎么突然呆住了？”
“咳，我在想学园的事务，琪亚娜，你说的闪过去的东西，是不是海鸟什么的？”
“好像不是，是白色的，我没看清，不过体型应该比普通的鸟类大。”
“？？？”
琪亚娜说的东西，怎么这么像是幽灵啊？！
“别突然说这么恐怖的事情，快走快走！！”
否则，德丽莎觉得自己大概会因为过分激动的情绪而强行打破幻境。

第952章 座右铭是提醒自己的，而不是约束别人的
“呼……还有多远啊？”
琪亚娜感觉自己已经走了不短时间的样子。
现在，众人已经远离了海滩，在森林中穿行了不短的时间。
赶路的过程挺无聊的，琪亚娜感觉体力上并没有太多消耗，但精神上已经有了几分疲倦。
虽然还能和芽衣她们聊天，但若是只有自己与舰长的话，琪亚娜现在说不得就要撒个娇，赖到舰长的背上去了。
“大概有半个小时了，应该快到了吧，没想到这座岛还挺大的。”
相比起之前，德丽莎明显变得镇定了许多。
除了与可靠的舰长大人走在一起能让人产生安心感以外，原本的夜空也已经染上了晨光，给大地带来了些许光明。
周围不那么黑了，看起来天要亮了。
“琪亚娜，你不是掌握着空间能力吗？应该可以带着我们快速前进吧？”
“识律班长说，如果我随便在幻境里动用律者能力的话，会引起崩坏能紊乱，幻境有被破坏的可能。”
幽兰黛尔知道幻境没有这么脆弱，在识律刚刚诞生的时候，自己可是和她在幻境中战斗过一场的。
那时候的幻境还是识律随手制造的，根本没有引起崩坏能波动。
即便两人都没有拼尽全力，发挥出的力量也毫无疑问的达到了S级，既然当时的幻境没有被破坏，现在的幻境也不应该因为琪亚娜使用空律能力而破坏。
事情是这样没错，但幽兰黛尔打算秉持之前的好习惯，若无必要就不主动开口说话。
而在德丽莎听来，琪亚娜的解释有理有据。
正因为过分合理了，德丽莎反而感觉有些不对。
“为什么你这么想要维护幻境啊？”
从进入幻境开始，直到现在，除了黑暗幽深又寂静的环境带来的莫名恐怖以外，德丽莎完全没有感受到幻境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呃……”
琪亚娜露出了秘密被发现的表情。
她挠了挠头，自觉无法再隐瞒，便只能老实的回答。
“识律班长说是会在度假村里给我准备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说到吃，那就是雷电芽衣的拿手领域了。
准确的说，她擅长的是制作料理。
“应有尽有……那岂不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对了，这里是幻境，以识之律者的能力，应该可以直接创造出各种各样的食物。”
“是呀是呀，在这里吃东西还不用担心消化不良或是长胖。”
琪亚娜的话让华奕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你怎么突然担心起长胖了？”
华奕那太过明显的笑让琪亚娜有点恼了。
“舰长，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当然会在意自己的身材！”
主要原因还是琪亚娜担心自己吃胖了之后就不被华奕喜欢了。
为此，她曾多次与西琳交涉。
西琳总是以着亲自品尝食物的味道为理由，在琪亚娜已经吃过一些零食点心的情况下，额外的再去吃一些东西。
琪亚娜不免担心自己真的在物理层面膨胀，变成胖胖的河豚。
虽然悄悄的去测量过体重，发现并没有什么增长，但是，琪亚娜觉得自己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好。
河豚真的不好看啊！
“是是是，我错了。”
华奕很干脆的道歉，摸了摸琪亚娜的脑袋表示安抚。
琪亚娜已经从学园毕业，不再处于学习阶段，多次带着实习女武神们完成过镇压崩坏的任务，在学园的学生和很多实习女武神眼中，是追逐的目标，需要仰望的对象。
然而琪亚娜刚刚那副鼓着脸抗议的样子，实在是有损精英女武神的形象。
明明如此，幽兰黛尔却突然觉得，琪亚娜这样的生活方式很轻松。
羡慕吗？
大概吧，但幽兰黛尔不会真的去效仿，哪怕她明知道只要自己表露出相关的意愿，身为人类领导者的华奕肯定能够安排好一切，不至于让那些熟悉最强女武神形象的人因为突然出现的变化而感到难以置信，乃至产生风波。
女武神是战士，承担着对抗崩坏之责，也有着给予人们在崩坏肆虐的世界中活下去的信心的责任。
“人们”的范围包含了普通人，也包含了实习女武神。
在幽兰黛尔眼里，甚至包含了B级女武神和A级女武神。
让她们产生信心需要以实力为基础，若是能展现出坚毅可靠的形象，可以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既然琪亚娜她们并不想展露出这份坚毅，那就由自己来担负起这份责任好了。
这并不是幽兰黛尔现在刚刚产生的信念，而是在很早之前，在她成为正式女武神的不久之后，便确定了的理念。
她的座右铭是用来提醒自己的，而不是去要求别人，所以并不觉得琪亚娜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若说从当初到现在所发生的改变，也有。
过去的幽兰黛尔，连羡慕的情绪都不会产生，只会收敛起作为女孩子的情绪，表现出完美的战士形象。
而现在，华奕给幽兰黛尔带来了改变，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对自己的要求。
这其实是一种退步。
退步便退步了吧，只要自己保持底线，不要过分的陷入到华奕所给予的温柔乡里就好了。
幽兰黛尔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华奕。
她曾经以为，华奕主教和其她女孩子产生过分亲密的联系，会让这位人类的领导者懈怠。
古时候，在崩坏能还未曾浓郁到如今的地步的时候，男女比例也没有这么失衡，还有着红颜祸水之类的典故。
幽兰黛尔原以为华奕主教身边的那些女孩子都是红颜祸水。
现在轮到自己了，反倒觉得真正的祸水是华奕主教本身。
幽兰黛尔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又很快意识到自己擅自对主教大人进行失礼定义的行为很过分，连忙遏制住想法，继续和之前一样，默默的跟在华奕身侧。

第953章 赤鸢仙人像
“那里那里，我看到了，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天色渐亮，能见度有了明显提高，琪亚娜远远的瞧见远处的生物。
而随着她的声音响起，远处的生物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溜烟的钻到了灌木丛里。
琪亚娜早就已经看腻了森林里那只有大树与灌木的静态风景，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会动的小家伙，怎么可能让它溜走。
即便被识律告诫了不能随便使用律者能力，单论身体素质，琪亚娜也早就已经超越了常人。
她可是极为优秀的女武神了。
在神秘的小家伙穿过几片灌木丛之后，这场短暂的追逐以琪亚娜的一记飞扑告终。
小家伙蜷起爪子，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众人凑了过来，打量着被琪亚娜抓住的小家伙。
“我原本看到它这么聪明的逃跑，还以为是武装人偶之类的存在，没想到不是……所以这是什么？鸡？”
德丽莎觉得，琪亚娜手中的小家伙完全不在自己了解的动物范畴之内。
琪亚娜揉了揉。
“嗯……手感不错，毛茸茸的，的确有点像鸡，但相对于小鸡来说又实在有点太肥了，圆圆的。”
这只小胖鸟身上的羽毛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只有圆圆的头顶和看起来根本无法支撑飞行的小翅膀边缘，有几根像是丰富色彩一样的装饰性红毛。
琪亚娜沉吟了片刻，而后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望向了华奕。
“舰长，我们把它烤了吃怎么样？一定很好吃！我已经能够闻到炭火上流着油汁，发出滋滋响的烤肉的味道了。”
小胖鸟像是能够听懂人言，当即啄了琪亚娜一下。
相比起野兽遇到生命威胁时龇牙咧嘴的模样，此刻小胖鸟的反抗显得可爱多了。
德丽莎立刻便被俘虏。
“你抓着人家说什么呢？太失礼了！”
“……等等，好像的确有香味传来，我们是不是靠近度假村了？”
琪亚娜的眼睛亮了。
因为食物的香气而转移注意力的她，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松了几分，小胖鸟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下子挣脱了琪亚娜的手，逃到了灌木丛里。
“哼，跑不远的。”
琪亚娜正要再一次的展开追逐，却被华奕拉住了。
“舰长，你该不会也和学园长一样，因为这只小胖鸟可爱而想要阻止我烤它吧？即便是当宠物养，也要先抓住呀。”
“这里是幻境，那只小胖鸟是识律制造出的幻象，带不出去的。至于将它烤了吃——你之前闻到的香味的确不是错觉，那边不就是度假村了吗？想来已经有大餐在等着你了，没必要再打小胖鸟的主意。”
“哦哦，对，我应该留着肚子。”
琪亚娜顿时被舰长说服，放弃追逐小胖鸟。
而雷电芽衣则是注意到了华奕言语中的细节。
“那只鸟是幻象？为什么要特意制作这样的东西……”
单纯的为了丰富幻境？
看小胖鸟展现出的能够听懂人言的智慧，构建这样的幻象应该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大概是有其他深意吧。”
实际上，华奕差不多知道答案，但不太适合直接说出来。
这属于识律的恶作剧，如果华奕在没有足够铺垫的情况下诉说，便有协助识律恶作剧的嫌疑。
需要等待恰当的时机。
循着香味，众人很快便离开了森林，达到一座村落。
准确的说，是有着各种各样古朴与精美兼具的建筑物，相比起村落更像是举行典礼的场所的地方。
门口立着高大而精致的雕像。
幽兰黛尔之前与华奕在船上的时候，便远远的看到了海岛上类似的雕像，那时候距离很远，看不太清，现在倒是清楚了。
人像正是识律，与幽兰黛尔在幻境中见到的识律的打扮一模一样，一身相比起仙人更像是侠客的服装，而紧挨着人像的还有一座动物的雕像，和刚刚见到的小胖鸟相同。
雕像下，还有龙飞凤舞的几个石刻大字——赤鸢仙人像。
想来是识律写的，很有名家风度。
这样的字迹必定是通过长期练习后得到的，练习的人当然是符华，而识律则是直接享受到了成果。
琪亚娜本来就不喜欢学习，当然不会对识律的书法功底产生探究心，她的目光更多的还是聚集在雕像本身上。
“这尊赤鸢仙人像，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在琪亚娜想象中的仙人，应该是仙气飘飘的。
从苍玄和丹朱那里，琪亚娜也知道符华过去作为守护神州的赤鸢仙人时，的确便是仙气飘飘的形象。
过去的符华穿着的像是霓裳羽衣一样的装束，琪亚娜也见到过，是丹朱最近特意做出来的，符华曾经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穿过几次。
“这是识律给自己做的雕像，自然不一样。”
华奕现在觉得，识律与作为仙人时期的符华装束上的区别，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两者的性格。
一个是路见不平便要扭转万象的侠客，另一个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所以说，这个小胖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它和识律班长的雕像放在一起啊？”
琪亚娜明显对逃走的小胖鸟耿耿于怀。
她比划了一下“赤鸢仙人像”几个字和人像与动物像的大小。
“这两个雕像合起来才是一个整体吗？怎么不写小胖鸟的名字啊？”
现在，时机成熟了。
华奕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能以严肃的表情回答琪亚娜的问题。
他先是指了指识律的雕像。
“这是仙人，是识律。”
“嗯，我知道呀。虽然作为赤鸢仙人时期的班长还没有产生律者人格，但毕竟是同一个人，识律班长将自己认为是仙人也没问题。”
琪亚娜还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不，识律并没有说自己是赤鸢仙人，她对自己的定义是‘仙人’。”
华奕接着指了指小胖鸟的雕像。
“这个才是赤鸢。”
“……呃？”
“赤鸢像加上仙人像，合起来才是赤鸢仙人像。”

第954章 祭祀仙人
“……”
大家已经反应过来了，识律这是在恶搞符华呀。
原本，赤鸢仙人是符华的称呼，两者间可以彻底的画上等号。
结果识律硬生生将赤鸢仙人一词给割裂了，仙人成了识律自己，而赤鸢则是仙人座下的仙兽。
瞧那小胖鸟的模样，大概只有卖萌的作用。
识律的意思应该是在什么都做得到的她的面前，符华只是个吉祥物。
哪怕是琪亚娜也明白了识律的恶作剧，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还是先进度假村看看吧。”
符华知道识律的恶作剧吗？
大概是知道的，毕竟她们是同一具身体中的两个人格。
虽然琪亚娜明白，以班长的性格，哪怕发现了律者人格的恶作剧也不会放在心里，但别人的态度是一回事，自己的言行又是另一回事。
还是不要将别人的大度当成肆无忌惮的资本比较好。
琪亚娜率先走过了雕像，进入度假村。
之前闻到的食物香气是从度假村里的屋舍中传来的，然而现在走近了却发现，屋舍的大门紧闭，似乎是谢绝众人进入的样子。
“识律班长该不会骗我吧？”
琪亚娜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以她的实力，一脚踹开木门的确是很轻松的事情，可这不符合基本礼仪。
这是识律制造的幻境世界，又不是什么敌对势力的基地。
“识律小姐的确准备了丰盛的料理，只是需要你们完成一定的流程才会摆出来。”
说话的是从度假村深处走来的丽塔。
看样子，她早已在度假村中等待，并且担当起了识律的传话人一样的角色。
为了幽兰黛尔的事情，丽塔拜托识律帮忙，现在便承担起了协助识律的责任。
按照识律的说法，主角就是要在最后时刻才登场的。
“流程？什么流程？”
琪亚娜对丽塔的出现，以及对方替识律传话的行为并没有什么质疑。
现在，琪亚娜只想着大吃一顿，好好慰藉一下在景色像是复制粘贴一样的单调森林中走了许久的自己。
“进行一场祭祀仙人的祭礼。”
“祭礼？”
德丽莎瞪大了眼睛。
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在知道了符华的真实身份之后，半是为了丰富自己的知识面，半是为了真正熟悉符华，德丽莎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神州的知识。
祭礼便在德丽莎了解的范围之内。
给仙人举行祭礼，这听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一场祭礼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会先后经过择日、准备、参神、降神、进馔等流程。
如果是其他事情，德丽莎也就顺着识律的意思予以配合，但进行祭礼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吧。
看到德丽莎变化的神色，丽塔露出温柔的笑容。
“看样子，学园长大人明白正式祭礼的流程，请放心，识律小姐所要求的祭礼仅仅是进馔，‘只要诚心在赤鸢仙人像前送上一份食物，伟大的仙人便会予以百倍的回报’——这是识律小姐的原话。”
百倍的回报，还真是让人动心呢。
哪怕是不太明白“进馔”一词的含义的琪亚娜，也听懂了丽塔的后半句话。
华奕、琪亚娜和德丽莎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了雷电芽衣，见此，幽兰黛尔也调转了目光，看向雷电芽衣。
原本，听到丽塔的说辞，雷电芽衣的确是打算主动在这度假村里寻找一些食材，然后制作料理，完成仅有进馔的祭礼。
但，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雷电芽衣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很乐于帮助她人，并不讨厌被人依靠。
然而，总感觉大家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失礼的固定印象。
沉默间，气氛渐渐变得古怪。
华奕很自觉的承担起了转变气氛的责任。
“看样子，丽塔现在是作为仙人使者一样的角色，那么余下的人里，厨艺最好的便是芽衣你了，我们给你打下手吧？”
舰长成功的在没有让厨艺水平同样极高的丽塔感到被冷落的基础上，好好夸奖了一下芽衣的厨艺。
芽衣当然没办法拒绝华奕的请求。
“嗯。”
她很快不去在意刚刚产生的那丝古怪，快速的进入了煮饭婆角色。
“如果没有事先准备好的食材的话，就只能寻找一些野果野菜了，之前我们在森林中走了那么久，也没有发现除了小胖鸟……”
稍微顿了顿，感觉使用这个过分随意的称呼不太合适的芽衣很快改口。
“也没有发现除了那只仙兽以外的动物，所以能做的食物其实很有限。”
“请放心，识律小姐已经提前为你们准备了一些食材。”
如此说着的丽塔，伸手指向了度假村一角。
那里有几个小罐子。
雷电芽衣走近一看，是黄油、鸡蛋和面粉之类的材料。
丽塔进一步补充道。
“识律小姐说她不喜欢苦味，也不喜欢需要挑刺的鱼料理，芽衣小姐打算用这些材料做什么呢？”
“嗯……豆沙酥，可以吗？”
雷电芽衣最熟悉的是极东之地口味的料理，毕竟她本来便是在极东之地出生，又在这里长久生活的。
不过，为了能满足琪亚娜、布洛妮娅还有舰长的口味，芽衣又学习了许多其他派系的食物制作方法，豆沙酥这样的神州风格的点心，自然也在其中。
“虽说我并不能代替识律小姐给出真正准确的回答，但以芽衣小姐的厨艺，应该是问题的。”
丽塔说话一向逻辑严密，同时还会很周到的考虑到她人的感受。
雷电芽衣点了点头，开始动手制作豆沙酥。
琪亚娜兴冲冲的也想要帮忙，却是被德丽莎一把抓住了。
“你就别帮倒忙了，和我去收集些柴火回来，这里并没有现代化厨房，只有土灶，需要另外烧火。”
“烧火？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第955章 仙人下凡
此前并没有机会体验的事情，做起来自然是新鲜而有趣的。
当然，也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更何况有琪亚娜这位行动快于思考的笨蛋在。
幸好有华奕看着，一切顺利。
将冒着诱人香气的豆沙酥装盘，雷电芽衣按照丽塔之前所说的话，准备将豆沙酥放到赤鸢仙人像前。
琪亚娜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芽衣，等等。”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嘴馋了，想要把这盘豆沙酥吃完吧？现在可不是能够任性的时候，我们先按照识律的要求完成祭礼，你若是饿了，等一会儿我可以再另外给你做好吃的。”
“不是啦不是啦，我只是想起丽塔之前说的百倍回报了，如果我们端上一盘豆沙酥的话，回报该不会是一百盘豆沙酥吧？哪怕芽衣做的东西很好吃，将单一的甜点心当成正餐，也会感觉很腻的啊。要不——再多做几盘其他的菜？”
“……”
雷电芽衣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然听起来有些古怪，可若是以识律的性格，说不定真的做得出回报一百盘豆沙酥的事。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迟疑。
从华奕一行人来到度假村开始便暗中密切关注状况的识律，原本对这忽然之间的沉默还有些困惑，待到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恼了。
这些家伙竟然真的觉得自己所说的百倍回报如此粗浅，送上一盘豆沙酥，回报就是一百盘豆沙酥？
岂有此理！
识律气呼呼的和华奕进行意识交流。
“舰长，你该不会也和她们想的一样吧？”
“不，当然不会，怎么可能。”
华奕很是坚决的否定回答让识律满意极了。
原本产生的委屈与懊恼顿时烟消云散。
“那你去和她们说，让祭礼继续进行，之后我的回报肯定不会让她们失望的。”
于是，结束了意识交流的华奕当即向着琪亚娜正色道。
“我们要相信识律才是。”
既然舰长都这么说了，雷电芽衣自然不会再有任何迟疑。
哪怕回报真的是一堆豆沙酥，她也可以再寻找食材做其他的东西给琪亚娜吃。
在雷电芽衣将装着豆沙酥的盘子放在赤鸢仙人像的那一刻，之前便已经有着从夜空转变成白昼的趋势的天空，彻底被明丽的霞光照亮。
那比冬日里的暖阳还要温馨，又比雨水后的彩虹还要绚丽的霞光，照亮了大地，让琪亚娜她们感觉心情一振的同时，也让度假村外的花草树木变得更加茂盛，无数奇花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一副万物复苏的景象。
短短时间里，原本看起来并不算是特别的海岛，已经足以冠上仙岛的称呼。
一直未曾露面的识律的身影适时的出现在了半空中，衣袂飘飘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仙人的飘逸。
“既然你们诚心进馔，那么，这便是仙人的回礼。”
按照自己最近特意了解的一些书籍中对于神仙的描述，结合符华那不太完整的作为赤鸢仙人时期的记忆，识律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和表情，努力还原出仙人下凡的场景。
她挥了挥衣袖，律者能力又一次发动，原本便准备好了的种种美食被转移到了琪亚娜她们面前。
一方方古朴又精美的木桌像是群星捧月一样的将众人包围，上面陈列的都是色香味俱全，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的料理。
这些好吃的可是识律认真搜集了解后才得出的成果。
包含了能在符华悠久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的美食，以及识律后来特意去圣芙蕾雅学园的食堂和各个餐厅品尝到的美味。
虽然本质上仍然是幻境产物，但在口味方面与真实的食物一般无异。
识律酝酿了许久才完成了这处幻境，主要就是在构思仙人下凡的场景和准备这些好吃的两件事上花费时间。
而除了度假村外那仙境一般的美景和放满了食物的方桌以外，度假村里紧闭着的屋舍也尽数打开。
房间里有的布置了各种游戏机，有的装满了吼姆之类的玩偶，还有的则是放着精美的工艺品。
“怎么样怎么样？我为你们准备的百倍回报怎么样？尽情享受吧，还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在天上扮演了一番仙气飘飘的仙人的识律，落到地面后便恢复了以往的性格，以着炫耀般的语气如此说着。
华奕知道，识律在寻求夸奖。
舰长大人毫不吝啬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很完美，不愧是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这等仙家手段还真是让人惊叹。”
“哈，毕竟是我嘛。”
在识律因为华奕的夸奖而喜笑颜开的时候，琪亚娜已经被美食吸引。
“芽衣芽衣，那边那个圆圆的，像螃蟹壳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也是吃的吗？”
“是蟹壳黄，一种加入了油酥和蟹粉的酥饼。”
“看起来好好吃，我不客气了！啊唔……”
相比起琪亚娜，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明显要强大许多，并未被口腹之欲左右——
她早就毫不犹豫的跑到不远处的那间放满了吼姆玩偶的屋子去了。
丽塔知道琪亚娜有雷电芽衣照顾，而舰长大人的身边还有识律，德丽莎大人有吼姆玩偶，也不需要再去嘘寒问暖。
那么，自己的职责便是——
“幽兰黛尔大人，请尝尝看，这份桂花糕应该符合您的口味。”
若是按照幽兰黛尔以往的性格，她不太习惯在有其她人在场的情况下被丽塔关心。
不过，兴高采烈的琪亚娜她们的心情也影响到了幽兰黛尔。
她轻呼一口气，体会着自己心中变化的情绪。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容易被氛围感染了呢？
准确的说，是已经习惯了压制内心情绪的自己，从什么时候起退步了呢？
幽兰黛尔悄悄的望向作为罪魁祸首的华奕，见他似有所感的予以回眸，向自己眨了眨眼，又有些失措的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接过丽塔递来的桂花糕。
“嗯，谢谢。”

第956章 神秘的溯源者
在识律所制造的真假难辨的幻境中，大家有了一番不错的体会。
识律自己也很满意，满足了出风头的渴望，也从舰长那边得到了夸奖，看着其她人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幻境产物如此钟爱，识律觉得自己的律者能力得到了充足的肯定。
时间渐渐推移，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的晨光也如同幻境中的那样照亮黑暗，学园中的学生与工作人员们吃完早餐，向着各自的教室或工作岗位前进。
“特斯拉博士，我们似乎被人溯源了。”
学园科学部，特斯拉来到自己的实验室没多久，便有一名研究员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汇报。
对方情绪紧张之下没头没脑的发言，让特斯拉皱起眉头。
“现在还有组织敢在暗地里做这种事情……你们找到对方的真实IP地址了吗？爱酱那边怎么说？”
特斯拉下意识的认为是网络层面的溯源，也就是黑客攻击。
她发散思维，很自然的便对世界蛇产生了怀疑。
那个历史悠久的古老组织现在表现的很安分，该不会就是为了暗地里的网络骇入做准备吧？
但感觉这也没有太大的意义，风险远远高于回报。
在华奕的意志下，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数据库被统合，只需要具备权限便能查阅相关资料，而其中也包含了不会反噬女武神的完美人工圣痕、弑神装甲和空中战舰的制造资料，强大女武神与律者的信息，还有泰坦和神机的控制密钥，重要性非同一般。
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说，这都是珍贵至极的信息。
如果不考虑风险因素，所有势力都很愿意付出一切来获得数据库中一小部分的信息，那会让自身瞬间跃出民间势力的范围。
问题在于，风险因素是必须考虑的。
从武力层面而言，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任何一个组织的常规力量就能全灭民间势力，普通人眼中已经极为强大的大企业的应急部队，安保力量，对于对抗崩坏的组织来说实在上不得台面。
而若是使用权势，那就更轻松了，三大组织只需要稍微表露一下态度，民间的跨国公司也好，巨头企业也罢，全都会甘之若饴的任由驱策，即便是要消灭自己的合作伙伴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所以，在特斯拉看来，敢于冒着风险进行黑客攻击的就只有世界蛇了。
然而世界蛇真的有资本承担这份风险吗？
舰长很温柔，很平易近人没错，可那份态度只限于自己人，想当初，世界蛇还并未与舰长签订协议的时候，一直是藏头露尾的行事风格，一次半是示好，半是展现实力的交涉，便直接被舰长下令将暴露出与世界蛇的联系的企业给吞并了。
而现在，世界蛇应当没有多少进步，三大组织却变得更强了。
“并不是网络溯源，而是物理层面的，对方疑似是来自量子之海。”
“……是印卡国？”
印卡国是幽兰黛尔体内世界泡中的国家，其在世界泡中的地位与天命类似，不过理念更接近于逆熵。
前不久，流落到世界泡中的雪狼小队成员被接回，之后的事宜由天命负责，计算与另一个存在着崩坏的世界产生密切交集的得失，乃至在得出结果，征得主教大人的同意之后，进行交涉。
按照天命相关人员的说法，与印卡国的交涉很成功，对方为了回报救世者幽兰黛尔的恩情，愿意向幽兰黛尔所属的势力无偿提供各种技术。
因为忌惮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的特性，天命当时没有一口答应，正在进一步的计算利弊。
若是印卡国在偷偷摸摸的搜索世界坐标，或许应该转变一下对其的态度了。
特斯拉完全不认为印卡国是想要在定位之后进行友好访问的。
甚至于，之前印卡国展现出的热情态度也显得可疑。
“不，可以确定不是印卡国，也并不来源于那一世界泡。”
科研员又一次的否定让想了许多的特斯拉有点恼了。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啊？那个在寻找我们的世界坐标的信号到底来自于哪里？”
“十分抱歉！信号来源先后共有两处，分别在月下初拥小姐与观星小姐曾经所处的世界泡附近。”
“那两个世界泡里的人？”
特斯拉眉头轻挑。
虽然她没有亲自去过这两个世界泡，却也从相关者口中了解了不少信息。
月下初拥的世界泡很小，只是一座城市，而观星所处的世界泡相对正常，可科技水平却属于冷兵器时期。
这样的世界泡，真的有资格跨越量子之海进行溯源定位吗？
“应该不是，信号来源于世界泡之外，我们猜测是有一个人……不，是有一个神秘的生命，先后在月下初拥小姐与观星小姐的世界泡之外察觉到了千界一乘的连接痕迹，而后才进行溯源的。”
这一次，科研人员解释的相对详细了许多。
特斯拉没有追问对方口中神秘生命的意思。
这并不意味着科学部发现了什么，反倒恰恰证明了毫无发现。
除了知道对方进行溯源时所处的位置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两处世界泡没遭到入侵吧？”
“自从舰长大人将月下初拥小姐和观星小姐接来我们这里以后，她们原本所处的世界泡便进入封闭状态，类似于自我休眠，如今封闭状态并未被打破，可以藉此证明那个神秘生命未曾进入其中。”
“……”
特斯拉短暂的沉默片刻。
“能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溯源成功了？”
“成功概率在70%以上，毕竟已经得到了两处线索。”
“我会和舰长说的，你们继续保持警戒，注意各个相关世界泡的状况，一旦有异常第一时间汇报。”
“是！”

第957章 对方是女性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在从科研员那边得知了量子之海中有一个神秘存在定位崩坏世界以后，特斯拉直接联络了华奕，让他来了科学部。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么知道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追溯世界位置的吗？”
华奕很仔细的听完了特斯拉的描述，并未轻视此事。
虽然崩坏世界人类的力量已经壮大了，但果然还是保持基本的警惕比较好。
“并非与千界一乘类似的空间能力——科学部的结论是这样的，但也仅此而已，具体的能力不明。”
世界局势好不容易渐趋稳定，人类面对崩坏占优，就连大型崩坏也不再是无法应对的灾难，特斯拉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的做研究，并在闲暇时享受生活了，结果又出现了状况。
“舰长，该不会是要上演类似于外星人入侵的桥段了吧？量子之海中的某个文明盯上了我们的世界，然后想要进行侵略，奴役人民，掠夺资源什么的……”
“按照天命数据库中的一些资料，的确存在着这样的文明，除了你说的这些以外，有的极为强大的文明甚至已经做到了反过来利用崩坏能，将之当成能源的地步，在此基础上还出现了能源危机，到处寻找着有崩坏存在的世界。”
“？？？”
特斯拉因为华奕的话而瞪大眼睛。
“四处寻找崩坏能？！他们把崩坏彻底打败了？！！”
“彻底打败么……应该不算是，只能说是压制了自己所处世界的崩坏吧，远不至于将[崩坏]真正打败的地步。否则，我们的世界，还有幽兰黛尔所处的世界都不至于受到崩坏的威胁，量子之海中也不至于有那么多量子之影。”
“那不是也足够强了？这样的文明如果知道了我们的世界坐标，接下来就要准备恶战了啊！”
看到特斯拉露出焦急之色，华奕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现在根本无法确定量子之海中进行溯源的存在究竟是不是怀有恶意的文明，即便真的是——以我们的世界的状况，勉强可以说是同样压制了崩坏，面对那样的文明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再说了，我们的退路也有很多，没必要仅仅因为发现有人对我们进行溯源就自乱阵脚。”
“……也对。”
华奕的安慰还是很有效的，特斯拉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而后又担心华奕太过乐观，禁不住提醒了一下。
“那我们也应该做一下准备吧？”
“在了解相关状况的第一刻，我已经将能做的准备都做了一遍，现在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了。”
“你可别自顾自的跑去量子之海查看情况啊？万一你被敌对文明抓走了，我们这边会瞬间陷入混乱的！”
这时候，面对实力未知的存在，华奕没有自顾自的表明自己的强大，点了点头。
“知道。”
“你真的知道了？”
“当然，我也是会评估风险的。”
“呼……那好，我继续手边的工作了，如你所说，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才是。”
华奕表现的很是淡然镇定，这份镇定起到了定心丸的作用，让本来忐忑不安的特斯拉放下心来。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走出特斯拉的实验室，向着走廊中因为见到自己而问好的科研员们点头致意，华奕很快离开了科学部。
今天并非周末，学园众人各司其职，街道上显得有些空旷。
华奕一边行走，一边轻声开口。
“阿赖耶，有收获吗？”
在得知量子之海中有存在进行世界溯源之后，华奕做了不少事。
尽量减少崩坏世界与量子之海的联系，询问曾经在量子之海中生活了不短时间的希儿是否见到过其他文明或是智慧生物，以及和世界蛇尊主凯文联系，了解他对量子之海的认知。
就连另一位前文明先行者苏留下的观测资料，华奕又亲自与相关科研人员反复查阅了一遍。
都没有太多发现。
在科学部怀疑对方已经确定了崩坏世界位置的情况下，本着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的原则，华奕让阿赖耶在量子之海中进行大范围搜索。
当初华奕回到过去，第一次崩坏的时期，诞生之初的阿赖耶便可以做到在量子之海中搜索合适的世界泡了，如今做的只会更好。
“实际上，在我进行搜索之前，对方便主动发来了信号，并非电子性的，而是类似于识律的意识通话。”
“看样子，对方是人类了。”
“应该是，她表达了友好态度，还给了一个坐标，在量子之海深处。”
“她？”
“大概是因为穿越了量子之海，对方送达的意识通话显得很模糊，不过我大致可以确定是女性。”
华奕沉吟了片刻。
“你的建议呢？阿赖耶。”
“我建议Master保持警惕，不要亲自前去对方给予的坐标位置，但可以通过意识映射的方法前去查探。”
“对方能够穿越量子之海传达意识，或许很擅长这一领域。”
“她送来的意识通话内容很模糊，如果藉此估算其力量，在意识方面要弱于识之律者，只是相对熟悉量子之海罢了。当然，也存在对方故意示弱的可能，所以我提议让识之律者帮忙，哪怕对方心怀恶意又故意示弱，我也有把握保证Master与其她人的安全。”
闻言，华奕皱起眉头。
“怎么还有其她人？”
“对方给予的坐标很特殊，可以看作是中途会经过一扇门，而想要打开这扇门，便需要Master和另外几位女武神充当钥匙。”
“听起来很诡异，不过，又有点像是月下初拥和观星所属的世界泡的状况了。”
华奕沉吟片刻，很快有了决定。
“就这么行动吧，终归要探明是敌是友，在此之前，我先找一下识律。”

第958章 绯玉丸实力的冰山一角
识律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制造幻境好好出了一番风头，华奕竟然又找到自己，说是需要自己使用律者能力帮忙。
“哼哼，即便是舰长也很需要我嘛。”
按照识律与符华的约定，现在并不属于识律控制身体的时间，而是符华进行清晨修行的时间，所以识律也没有索要身体掌控权，直接以幻象的形式出现在华奕面前。
“听起来，这一次也和过去的那些真实之梦一样，除了舰长以外，还会有其她女武神进入量子之海的某个世界泡里，干脆我就和舰长你一起进去吧？身为识之律者的我，可是能够主动让意识映射过去的哦？”
为了让众人提前有所准备，避免意外，圣芙蕾雅学园中达到一定级别的人都知道了量子之海里有神秘存在锁定世界坐标，符华自然不会只让识律与华奕接触，她自己也来了。
此刻，听到识律的话，还不待华奕回应，符华便先一步开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由我和舰长以意识映射进入世界泡，而你则在外界保持警惕，一旦出现状况，及时将舰长的意识拉回来比较好。”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识律点了点头，又以着充满怀疑的目光审视符华。
“但总感觉老古董你是想要阻止我和舰长独处。”
“这一次进入世界泡的人不只是我和舰长，不过，希望能和舰长一起行动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符华显得很坦率。
坦率到识律哪怕明知道符华这样的行动除了是担心华奕的安全以外，也透露出了对华奕的好感，她依旧没办法予以调笑。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识律沉吟了片刻，使用律者能力凝聚出了两根羽毛。
按道理来说，作为刚刚诞生不久的律者人格，识律对于律者能力的运用应该较为有限。
像是雷电芽衣、温蒂和安娜她们，都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掌握自己的律者能力，也只有西琳这位当初获得了崩坏垂青的完整律者，才依靠着获得的知识快速提升了自己对律者能力的运用。
但识律有参照物——意识之键·羽渡尘。
雷电芽衣从雷之键的技术原理中学习到了不少东西，还通过黄泉之杖掌握了以电磁能力干扰律者与虚数空间的连接的方法，而识律也因为羽渡尘的启发，能够依靠自己的律者能力凝聚出羽毛。
“这一根羽毛给舰长，这一根给老古董，到时候羽毛会寄宿在你们的意识之中，一旦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就动用它，我留下的力量会发动，强行打破一切意识层面的束缚。当然，它也有着最低限度的自主触发条件，就是舰长和老古董的意识陷入绝望之类状态的时候。”
通过意识映射在世界泡中凝聚出的身体，即便受到了物理层面的致命伤也不会给意识本身造成任何损害，会造成危害的是强烈的负面情绪。
识律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方才特意凝聚出了两根羽毛。
咚咚咚。
说话间，传来了敲门声。
华奕知道来的是谁。
“进来吧。”
在得知了相关状况后便与华奕联系，又按照舰长的意思做了不少事情的绯玉丸，当即进行汇报。
“大哥，我已经用侵蚀之力标注了所有可能会进入到世界泡中的人的意识了。”
“好，辛苦你了。”
绯玉丸所拥有的侵蚀之力不像识律的能力一样专注于意识领域，更偏向于是病毒。
不过，在绯玉丸的控制下，病毒也会变成保护宿主的免疫细胞。
除了能够避免发生意外，若有必要，绯玉丸也可以借着侵蚀之力的标注，将意识映射后的详细位置显示出来。
见到华奕额外让绯玉丸帮忙，识律鼓了鼓脸。
虽然明白舰长在尽可能的做准备，但总有一种自己还不够强的感觉。
这不是错觉。
识律不知道绯玉丸所说的“所有可能会进入到世界泡中的人”具体有多少。
可能是几十位，与华奕关系最为亲密的那些，也有可能是数千上万位，将整座圣芙蕾雅学园都囊括了。
识律根本没办法像绯玉丸那样将力量分成数千上万份，保护所有人。
如此短的时间，她甚至都不能凝聚出几十根羽毛，顶多只能用能力照看住几个人。
这一刻，识律感受到了自己与绯玉丸的差距。
无关乎老古董的力量，单单是作为律者而言，自己远不如绯玉丸。
这家伙的律者核心貌似还在舰长的地藏御魂之中，也就是说，仅仅是虚弱状态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看着眼前的可爱少女，识律一时间陷入无言。
绯玉丸，这位前文明侵蚀之律者，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一向都是见人便喊大姐的行事风格，嘴很甜，人长得也很可爱，被许多人当成吉祥物一样的存在照顾着。
即便是识律自己也多少有一点忽略了绯玉丸的律者身份。
但，此时此刻，绯玉丸以着一种无可争议的方式展露出了强大。
识律可不觉得是侵蚀之力很特殊，能够轻易分化。
羽渡尘就能分化出无数羽毛，结果神之键本身的力量在不断的衰弱，之前便彻底损坏了。
无论是怎样神奇的分割方法，都会使得力量本身遭到削弱，只不过有着能否恢复的区别。
绯玉丸的行为，彰显出了她所拥有的侵蚀之力总量的可怕，以及对自身律者能力的强大掌控。
绯玉丸见到识律长久的盯着自己，露出困惑的表情。
“大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
识律调转目光，暗自下定决心，要稍微努力一下了。
华奕大概能猜到识律的心情，这并非是负面的，反而有点奋发图强意味的情绪变化，完全可以顺其自然。
“那么，我就接受那名神秘存在的邀请，进行意识映射了。”

第959章 雾都迅羽
每个人都是难解的谜，可是把人类聚合起来，就有了定律。
哪怕无法预知一个人的个性，也能够确知人类的共性——
会打从心底相信谎言，是人类的通病。
华奕看着自己的办公桌上的笔记本里留下的文字，笑着摇了摇头。
依照字迹而论，这些看起来充满哲理的话是自己写的。
在进行意识映射，来到这处世界泡之后，华奕发现自己多了一段记忆，或者说是那名未知存在对自己进行的身份设定。其中之一是小说家。
写作的时候总是要让思维保持在极为活跃的状态，活跃时便会胡思乱想，写下这些思考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老实说，华奕不认为自己在担当小说家的时候，会自顾自的对人类这一整个群体进行评判。
那有些过分骄傲了，华奕不觉得自己是那样骄傲的人。
只有在拥有足够的地位、权势或名望，其中之一的时候，才有着高谈阔论的资本。
华奕是有资本也不喜欢下定义的类型。
哪怕是当初琪亚娜不喜欢学习，华奕也没有过多的说教对方，而是打算将来让琪亚娜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渐渐明白知识的重要性。
可惜，至今也没有出现恰当的机会。
琪亚娜拥有了空之律者的力量，而华奕又将她保护的太好。
收回思维，眼前的文字更像是那位神秘存在的提醒，提醒自己，或许会在这个世界泡中遇到一些谎言。
但，也存在着这些文字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引导的可能。
华奕将摊开的笔记本收好，转而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一间诊所，并没有华奕观念中的现代化设备，若是按照崩坏世界的时间节点，还要在第一次崩坏所处的20世纪之前。
至于在这处世界泡中的身份是一名还算小有名气的小说家的华奕身处诊所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他就是这间诊所的主人罢了。
除了小说家的身份以外，华奕还有着医生的身份，心理医生，和第一次崩坏时期有些像。
不过，因为作为医生的收入有些微薄，所以额外写了些小说补贴家用。
对了，除了这两个身份以外，华奕同时还是一名侦探顾问。
设定的身份挺多的，若是其她人突然获得了如此之多的身份，大概会变得手忙脚乱。
幸好，华奕足以应对这三个身份。
“还好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并不算发达，网络小说也没有出现，否则，连载着小说的我岂不是每天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码字，不然就会被读者疯狂催更了？”
华奕自言自语的话得到了回应。
“华奕医生，虽然不太明白你所指的网络小说是什么，但相比起继续自言自语，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人送来了新的委托。”
说话的是将及腰的灰发绑成利落的单马尾，戴着相比起矫正视力，更像是装饰物的单片眼镜的少女。
正是符华。
她和华奕一起来到了世界泡里，看样子得到的身份也与华奕联系紧密，但关于崩坏世界的记忆却暂时封闭了。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使用识律特意凝聚的羽毛就能让符华恢复记忆。
但也正因为很好解决，而目前又没有出现什么弊端，反倒让华奕看到了另一种模样的符华，所以，他觉得暂时顺其自然比较好。
华奕饶有兴致的目光注视并未让符华露出害羞之类的神色，却也的确对此表现出了在意。
“华奕医生，我有什么问题吗？”
符华有没有问题呢？
让崩坏世界中任何一个熟悉符华的人，苍玄、丹朱甚至是德丽莎和琪亚娜见到了此刻的她，都会感到惊讶。
此刻的符华一如既往的显得严肃认真，却又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有点像是家庭主妇？
按照华奕了解到的状况，在记忆暂时被封闭了一部分的符华眼里，自己已经是和她共事多年的工作伙伴了。
华奕是侦探顾问，而符华便是侦探。
那种区别于过去的符华的异样感觉，便是一种在华奕面前并未失礼，却又不会过分拘礼的态度吧。
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
“没问题，反倒是魅力四射，让我有些出神了。”
华奕以着吹捧般的言语回应了符华的话。
若是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她，听到华奕的这番发言应该会露出困扰之色。
符华那保持了数千年的平静若水的心境早已被华奕打破，再被他用言语挑拨一番，很容易便会显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守护神州的仙人，已经变得在华奕面前连“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之类告诫保持恰当的人际距离的古语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现在的符华并没有自己作为神州仙人的记忆，也暂时忘却了作为前文明先行者的使命。
在这个世界泡里，符华没有经历什么伤心事，所以，她的性格要开朗许多。
“油嘴滑舌，你这样的话对我说也便罢了，若是随便对别人说，人家会把你当成登徒浪子的。”
有趣的回应。
华奕完全可以进一步的开玩笑，追问符华究竟是单纯的在提醒自己，还是不想看到自己夸奖其她的女孩子。
但凡事都有其限度，还是不要过分肆无忌惮的好。
“我可没有油嘴滑舌，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符华并未拘泥于华奕的辩解。
“委托人那边似乎出现了极为紧急的状况，我们最好立刻赶过去，华奕医生，你稍微收拾一下吧，我们马上出发。”
符华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态度。
这有点不像她，不像是识律口中的那个只会坐视悲剧发生，没有一点主观意见的老古董。
如果没有面对前文明的种种牺牲，没有经历那漫长岁月中的孤独，没有见惯了生离死别，符华的性格便是这样的吗？
很有趣。
当然，华奕并不觉得自己所熟悉的符华的表现就逊色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符华没错，华奕麾下，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

第960章 不一样的发展轨迹
行驶中的列车上，华奕一边为完成连载的小说而写着字，一边像是在品鉴一般的阅读着。
“名侦探福尔摩斯先生正坐在火车上看着报纸，他为人沉静，生活习惯很有规律，每晚很少在十点以后还不睡觉。早晨，他总是在我起床之前就吃完早餐，等着委托上门。”
与华奕相对而坐，正在看报纸的符华听着这番言语，因为某种强烈的既视感而挑起眉头。
而华奕的声音还在继续。
“福尔摩斯是伦敦城独一无二的观察家，有着利用直觉分析事物的能力，大多数时候，只要委托人提供具体的事实经过，足不出户的他便能给出真相。当然，面对复杂的事件，福尔摩斯也需要出门奔波，亲自侦查。那么，等待在列车前方的又会是何等离奇古怪的事件呢？”
“是时候停止书写你那虚构的文字内容了，华奕医生。”
符华打断了华奕的发言。
若不是这辆列车里的乘客极为有限，身处于车厢前端的两人周围临近的座位都是空的，符华在更早一点的时候便会出声。
听着这种既视感强烈的小说内容，稍微有点羞耻。
“福尔摩斯和华生，既然是记传性质的小说，你又为何一定要使用如此奇怪的化名？”
“这可是蕴含深意的，符尔摩斯与华奕医生，这两个名字不就于我们相互对应了吗？而且，将两个名字的第一个字拼在一起，就是符华了，很有趣不是吗？不论是这虚构的故事之内，还是在真实的现实中，我们果然都很有缘分呢。”
哪怕符华之前便有所猜测，此刻听到华奕的回答也仍旧显露出了无奈之色。
“你的回答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
“谢谢夸奖。”
“……既然你如此强调我们的缘分，那么能否请你解释一下，如果福尔摩斯对应的现实参照是我，为什么你对他的设定是男性？”
这其实不是华奕的过错。
福尔摩斯的故事属于华奕的身份设定的一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泡的那一刻，这本小说便已经写了许多了。
华奕只不过是接受各种各样的设定，并且表现出了与之相符的言行举止罢了。
不过，这种时候并不能实话实说。
华奕还想和现在表现出另外一种性格的符华多多交流呢。
所以他只能强行找理由了。
“这是侦探小说，主题是悬疑破案，如果将你的真实状况写进去，绝对会变成恋爱小说的。”
“绝对？这样的措辞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小说的内容一向是由执笔者决定的。”
“但执笔者也要按照基本逻辑来写，如果福尔摩斯是名为符尔摩斯的女孩子，具备着容貌美丽，英姿飒爽，性格干练，身手敏捷等种种优点，华生只要不是个傻瓜，应该都会对自己的这位共事多年的伙伴产生好感的吧？这完全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
此刻，符华已经不清楚华奕究竟是在一本正经的解释，还是在借着解释之由说一些挑拨人心的话了。
在符华的认知里，华奕现在所说的状况完全符合事实。
作为共事多年的伙伴，他真的对自己产生那种接近于爱情的好感了吗？
符华原以为自己会感到惊讶，会害羞，会逃避，没想到在真正产生这样的猜测之后，心情除了略微的波动以外，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像是发展成这样的状况是很正常的事一样，只有淡淡的温暖感萦绕。
未曾预料到的态势让符华陷入了沉默。
华奕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巧妙的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明明是稀少的男性，模样应该不是让人生厌的类型，作为心理医生的水平也不算差劲，为什么开的诊所会入不敷出，不得不依靠其他的兼职来增加收入呢？”
“在心理问题没有发展到影响正常生活的地步之前，没人会特意去找心理医生，而且，你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宣传，知道那藏在偏僻位置的诊所的人并不多。”
符华稍微顿了顿，略显歉意的接着说道。
“或许还有我的原因，你和我一起破案，三天两头便会有警探找上门来，在其她人眼里，我们大概是很可疑的人士。”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列车之外。
透过干净的车窗张望，平野与山峦的尽头已经隐隐可以窥见一座灰色城市的轮廓。
这个世界泡中同样有着崩坏的存在，而且不像是观星所属的那个世界泡那般浅显，反倒比崩坏世界同时期的崩坏能浓度还要高一些。
明明未曾爆发第一次崩坏却有着如此程度的崩坏能，在这个世界泡的某一处地方，势必发生过与崩坏相关的大事件。
现在看来，大事件发生的地点，便是远处的那座城市了。
已经废弃了的荒芜之城被高浓度崩坏能笼罩，崩坏兽在城区内四处横行，为了避免灾害进一步扩张，天命教会帝国研究所42实验室的成员耗时三年终于在城市周边建立起有效的隔离系统[逆熵]。
是的，一个叫做逆熵的隔离系统。
在这个世界泡里，直至目前为止，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是天命，唯一一个对抗崩坏的组织。
理所当然的，天命权势极大，统合了整个世界泡的资源。
按道理来说，崩坏应该在天命的控制下被压制，没想到依旧出现了如此程度的灾难。
虽然这个世界泡明显不是独立的，需要崩坏世界的人进行意识映射才能开启“门”，短暂的完整化，却也可以算是另一个世界线，让华奕看到了不一样的发展轨迹。
不一样，但并不好。

第961章 极美的女子
“这次的委托太过离奇，其实我不建议参与其中。身为侦探，不应该与天命教会和崩坏产生太多的联系。”
与小说中福尔摩斯和华生的关系不同，在现实里，符华其实更偏向于是华奕的助手。
虽然委托人们联系的是符华，但具体决定是否接受委托的是华奕。
华奕很干脆的接受了这次的委托，所以符华之前才会为了解决委托而让华奕快点出发。
“帝国研究所42实验室由南希领导，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是她的左膀右臂，如此大人物突然向我们寻求帮助，不觉得这样的状况很有趣吗？”
“为了兴趣而将自身落于危险的境地，并非明智的选择。”
“那就拜托符华你到时候保护好我了。”
“……”
面对华奕这样的说辞，符华完全没办法进一步反驳了。
见到自己说服了符华，华奕调转目光，望向车厢的另一侧。
在距离华奕与符华所处的车厢前端座位最远的车厢尾部，那里有一个令人过目难忘的女性。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以手支颐，便有一种优雅宁静的气质散发，仿佛让一切的嘈杂从周围的空间隐去，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唯美。
哪怕是在这男女比例失衡的世界里，她单凭这份容貌气质也能在女性群体中脱颖而出，更何况，此刻的她是一身如同晚礼服般的美丽打扮。
她的容貌与华奕认识的丽塔一模一样，相同的酒红色眸子，以及相同的灰金发色。
若说不同之处，除了穿着以外，眼前的丽塔拥有着及腰长发，与华奕所熟知的短发丽塔稍有区别。
而两者的气质……
如果说暂时封闭了记忆的符华因为并没有多少悲剧色彩的生活而变得开朗了一些，那么，眼前的这位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拥有着比华奕熟知的丽塔更为沉着的优雅气质。
这气质甚至超越了那份夺人心魄的美丽，最是引人注目。
难以想象，究竟是要怎样的经历，才能培养出比作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还要特殊几分的气质。
“那个女人很危险，我想你应该不用我特意提醒。”
符华语气平静的出声，让目光已经停留在那应当是丽塔的存在身上许久的华奕轻咳一声。
“嗯。”
无论如何，在与女孩子结伴出行的时候，将目光长久的望向另一个女孩子，都是一件失礼的事。
符华是不是吃醋了呢？
她做出的提醒倒也符合事实，美丽的事物往往是危险的，虽然这个世界男女比例失衡，像是符华，直到目前为止都没见过除了华奕之外的男性，但正因为失衡的状态，也有不少女孩子是喜欢作为同性的女孩子的。
符华便收到过很多封来自女孩子的情书，而车厢末尾那位几乎处处都能体现出美丽的女子，应当会召来更多的追求者。
明明如此，却能够游刃有余的行动，坐上这辆普通人绝对不会乘坐的列车，毫无疑问具备区别于普通人的实力。
美丽而又具备实力的存在，便是危险的。
无论符华是在吃醋还是在进行朋友程度的提醒，华奕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位引退的歌剧演员会只身前往一座死城，这一点本身就显得很可疑。”
“引退的歌剧演员？”
符华挑起眉头。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于心中产生的探究欲，究竟是被单纯的好奇心所驱使，还是与那些以爱情为核心的文学作品描述的一样，是所谓嫉妒心与危机感。
符华的目光彻底从手中的报纸挪开，打量了一下远处那极美的女子，又看了看华奕。
“你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呢？基于对方的仪态与举止的判断，还是说——作为与我朝夕相处的共事伙伴的你，平日里一直待在诊所，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外出的你，‘碰巧’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结识了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
“……”
原来，如果没了成千上万年的岁月流逝，没有经历过让心性得到锤炼的悲剧的符华，也会产生这样的探究欲吗？
很有趣，但华奕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当前状况已经可以定义为修罗场，华奕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陷入修罗场的情景，并为此而准备好多个方案，却完全不曾料到，有一天制造修罗场的人会变成符华。
无怪乎会有“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遮掩”的说法，华奕仅仅是普通的转移话题，便陷入到了更加危机的状况呢。
就像是命运之神在故意使坏，想要让事情的发展变得对华奕更加不利一样，车厢末尾那位原本长久的望着窗外的风景，若无意外，在接下来直到终点之前的旅程中，也应当继续欣赏风景的女子，站起身来，迈着优美的步子走到华奕与符华面前。
那双酒红色的美丽眸子定格在华奕身上，而后，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双眼睛是极为好看的，这抹笑意是极为美好的，两者叠加之下的刹那芳华，简直就像是绝美的花卉在这一瞬间绽放了一般。
“华奕先生，虽然很少有人能见到您的真容，但您的名字势必会长久的流传下去，比如今深受欢迎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流传的更久，也更远。”
像是对名声响亮者的恭维，又像是包含了某种特别的深意的言语。
以轻柔而悦耳的嗓音说完这番话的女子稍微顿了顿，以着让人忍不住会产生“她是不是喜欢我”的想法的温柔至极的目光望着华奕，接着开口。
“我是艾琳·艾德勒，如您所见，只是一名过气的歌剧演员。”

第962章 博美人一笑的代价
符华看了看艾琳，又看了看华奕。
从艾琳走过来说的言语之中，符华大致能够知道，两人此前并不认识，至少没有正式见过面。
华奕对待艾琳的态度还算正常，顶多算是看到了美丽女性而投诸一部分注意力罢了。
然而艾琳对待华奕的态度就有些古怪了。
那柔和至极的目光，以及谦恭的说话方式……
虽然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艾琳·艾德勒这个名字，但符华绝不相信，艾琳的这番态度会无差别的给予所有人。
刚刚艾琳走过来的时候，只是短暂的看了符华一眼，之后的目光便长久的停留在华奕身上。
简直就像是对华奕神往已久，如今终于见面了的粉丝一样。
这不正常。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很受欢迎的小说没错，然而作为其书写者的华奕并没有使用真名，他的笔名是柯南·道尔，读者完全无法从这个笔名联想到华奕，而除此之外，华奕也从来没有接受过采访，真实样貌一直没有暴露。
否则，本来便是极有人气的小说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搭配上作为稀少男性，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很讨女孩子喜欢的作者的加成，其流传范围势必要再上一个台阶才是。
“艾琳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华奕的呢？”
符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已经不仅仅是对于一位美丽到会让任何一名同性都产生危机感的女性的探究欲了，符华也产生了警惕。
哪里有这么巧，在这列驶向死城，平日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乘客的列车上，突然遇到了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而这女子又正好认识华奕。
在符华看来，艾琳的身份绝不止歌剧演员那么简单。
她的气息很悠长，说话的时候一直都中气十足，这符合歌剧演员的身份，却又隐隐显露出了艾琳非同一般的身体素质。
符华怀疑艾琳是帝国研究所的后台——天命教会的人。
乐观一点说，可能是监视者，监视并非天命教会所属却准备进入死城的自己与华奕的一举一动。
而若是悲观一点，艾琳很可能是保证无关者不至于将与天命相关的机密信息散播出去的刽子手。
符华可不认为自己和华奕是来荒芜之城旅游的，既然有着需要外部人员帮忙的委托，必定关乎某个大事件，那么，自己和华奕真的有在知晓了这种机密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资格吗？
事已至此，符华当然不会对接受委托的华奕产生什么怨念，她只是想尽可能的了解状况，避免华奕受到伤害而已。
“我知道不少华奕先生的故事，特意花费了时间与精力加以探究，自然便能得到一些成果。”
艾琳向着警惕的询问自己的符华露出微笑。
“请放心，我对华奕先生没有任何恶意。”
“……”
艾琳这过分坦诚的样子，让符华没办法进一步追问了。
她只能转而望向华奕，这个明明遇到了很可疑的人士搭讪却完全不以为意，甚至隐隐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的家伙。
“华奕医生也是花费了时间与精力探究艾琳小姐的事吗？”
闻言，艾琳同样看向了华奕，那双酒红色的美丽眸子里流露出了在意与好奇之色。
简直就像是在期盼华奕给出肯定回答一样。
如果是肯定回答，是否能让艾琳因此而露出笑容呢？
曾有君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现在便有一个相似的机会摆在华奕面前。
论容颜气质，哪怕是以华奕的阅历也找不到能够真正超越艾琳的人，顶多也就是与她相当，而此时此刻，博美人一笑的代价很小。
只需要稍微撒个谎。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代价。
符华或许会因为自己的肯定回答而产生一些特别的想法，毕竟，按照身份设定来说，两人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工作伙伴，华奕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应该大部分都无法逃过符华的眼睛才对。
一旦给出肯定回答，就很容易让符华觉得华奕是在背着自己做什么事。
哪怕单从工作伙伴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不信任。
华奕找了一个不算是欺骗的理由，指了指符华的报纸。
“你手里的报纸背面就印着艾琳的照片，刊载的是她宣布退出歌剧舞台的消息。”
“原来如此。”
艾琳并没能听到自己期望的答案。
收敛起那份好奇以及小小的恶作剧心理，艾琳露出正色。
“请容我对之前的自我介绍进行补充——我与此行的目的地，帝国实验室的几位成员乃是旧友，此番也与两位一样，是受到了邀请而前去拜访。往后还请多多关照，‘华生’医生还有‘福尔摩斯’先生。”
艾琳微微提起裙摆欠身行礼。
与此同时，列车渐渐减速，已然抵达了目的地。
在荒芜之城还未曾荒芜的时候，应当是一座极其繁华的城市。
而与这座繁华城市配套的车站，规模自然也是极大的。
可惜，这座大型车站已经有许多处地方显露出残破不堪的样子，仅仅是维持着基本的功能。
在这样简陋的大型车站里自然没有停留的必要，众人很快便走了出去。
天色已近乎全黑，周围的建筑看起来巍峨高大，荒废程度相比起车站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窗户、大门与内里的摆设全部都已经消失，大楼余下的只有石质骨架，在黯淡的夜色中显得漆黑深邃，隐隐有几分恐怖的意味。
“奇怪，约定中会来接站的工作人员似乎并不在这里。”
艾琳打量了一下四周，露出困惑之色。
姑且相信了艾琳的话，暂时收敛起内心里对她的警惕的符华点头，赞同艾琳的发言。
“到站时间应该没有多少误差，而且……这个时间点，天色应该不至于如此昏暗才对，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第963章 故意制造的修罗场
要知道，刚刚在列车上，并未抵达荒芜之城的那段路程中，天色还算是明亮，视野开阔到足以赏景的地步。
“据说这是大灾变的后遗症，从四年前开始，这片地域就被长年的暴雨天气所笼罩，难辨昼夜。”
给出回答的是华奕。
符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艾琳的脸上则是又一次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您果然博闻强记，坊间关于这座荒芜之城的传闻多有虚饰，您能如此了解，想来是做了一番功课的。”
“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艾琳，你知道实验室据点的具体位置吗？”
如果艾琳给出的是否定回答，华奕就只能稍微打破些游戏规则，仗着自己的强大崩坏能感知力前往城市深处的目的地了。
荒芜之城的崩坏能浓度相比起正常城市要浓郁不少，而目的地作为帝国实验室的据点，长期有人居住，理所当然的会存在一些能够抑制崩坏能的装置。
这无法逃过华奕的感知，实际上，就连这座荒芜之城里的崩坏兽的具体数量和位置，华奕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是的，我并非第一次来到这里，可以为两位带路。不过相对的，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得烦请两位替我护卫一二。”
“护卫么……”
符华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问出自己的疑问。
“我观你的步态、气息，似乎身手不弱。”
“符华小姐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只是粗通一些防身之术罢了。”
艾琳露出柔弱之色，似乎是见符华有些过分铁石心肠，她以着请求的目光望向华奕。
“华奕先生愿意保护我的安全吗？”
“……”
之前在列车上，艾琳突然走过来，主动向自己打招呼，华奕就怀疑对方是在刻意制造修罗场。
现在华奕已经可以确定这份怀疑了，艾琳就是想要给自己制造修罗场。
在符华才刚刚说出那样的话，表示艾琳并非弱女子的情况下，如果自己再接受艾琳的请求，等同于直接拆符华的台。
华奕也能够感受到，艾琳并非弱者，明明此刻是一身绝非作战装甲的服装，其体内具备的崩坏能强度相比起全副武装的S级女武神也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这是不符合时代的战力，在这座爆发了大灾变，却并非爆发了第一次崩坏的荒芜之城，那些崩坏兽一拥而上也不够艾琳杀的。
面对明明很是强大的艾琳那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华奕回以一个怨念满满的眼神。
符华猜不到华奕此刻的想法，却的确无法对两人的眼神交流坐视不管。
总感觉这两个应当是第一次见面家伙具备非同一般的默契，符华甚至觉得艾琳和华奕在眉目传情。
“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符华主动承担起了护卫之责，而后接着说道。
“请艾琳小姐带路吧。”
艾琳似乎也明白凡事皆有其限度的道理，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暧昧的话，点了点头之后走在废弃的街道中。
石砖铺就的地面，原本应该是平整光亮的，如今却被一层饱经风霜的暗色笼罩，还有着被崩坏兽的利爪划过而留下的可怖创痕。
除此之外，地面一角防护装置被破坏的碎片，也在无声的昭显这里的危险。
“小心，有人不久之前在这里遭到了袭击。”
符华的提醒才刚刚说出口，便有崩坏兽出现。
准确的说，是量子之影。
这种专属于量子之海的怪物出现在世界泡之内并不正常，即便是崩坏世界，也只有千界一乘启动时会有量子之影出现。
不过，考虑到这是一座经历过大灾变的城市，倒也可以接受。
符华如同她之前说的那样，承担起了保护华奕与艾琳安全的责任，赤手空拳的与量子之影作战。
虽然在世界泡里，符华不再是前文明的先行者，不再是守护神州数千年的仙人，甚至连女武神都不是，但她并未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弱女子。
被封闭了许多记忆的符华遭到了削弱，这是当然的，但她原本足够强，所以哪怕遭到了削弱，消灭来袭的这几只体型并未超过十米的量子之影，并不是难事。
更何况有华奕暗中帮忙。
华奕现在还不想展现出不符合医生与小说家身份的力量，免得符华多想，乃至于直接挣脱了记忆的枷锁。
他还想和与原本性格有些差别的符华多相处一会儿呢。
达到华奕这样的地步，不想展现力量并不意味着不能使用力量。
实际上，若不是华奕想要以量子之影给符华提个醒，告诉她这座城市所蕴含的危险，这些来袭的量子之影早在出现于符华视野之内以前便被华奕遥遥消灭了。
华奕操纵崩坏能，在符华挥拳的一瞬间化为无形的锁链约束量子之影，让其行动受限，不闪不避，完全承受符华的拳劲。
如果说此时此刻的符华是T1级别的输出，那么华奕便是T0级别的辅助。
于是便有了符华一拳一个量子之影的场景。
轰！轰！轰！
战斗突然爆发，又很快结束，华奕向着符华竖起了大拇指。
“很帅气的战斗风采呢。”
“……”
大展身手的符华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她感觉这些崩坏兽太好对付了，简直就像是主动将要害送到自己拳头前一样。
被封闭了记忆，遭到不小削弱的符华并没能发现华奕悄悄控制崩坏能辅助自己，自然也无法理解当前状况。
“如果荒芜之城的崩坏兽都是这种程度，那我们的运气或许还不算太差。”
听到符华的话，艾琳微笑着开口。
“符华小姐，虽然过去的您或许不是那么幸运，但现在的您毫无疑问是幸运的，请相信自己。”

第964章 开满庭院的迷迭香
听起来有点意味深长的安慰。
符华自己也没想到，一句普通的感慨会引得艾琳如此认真的进行回应。
“……嗯。”
她应了一声，暂且放弃拘泥于运气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转而打量起四周。
量子之影被击败后便会溃散湮灭，消失无踪，即便之前才经历过一场足以让普通人目瞪口呆，大惊失色的战斗，现在战场中余下的也只有地面上的一些浅显痕迹了。
类似的痕迹还有不少，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不止一次的出现过量子之影。
“在距离车站这么近的地方居然会有怪物出现，这座城市难道没有所谓的安全区吗？”
“帝国研究所曾耗时三年构建名为[逆熵]的隔离系统，在过去的两年里，它有效的遏制了崩坏能与崩坏兽向周边城市的扩散。作为重要交通枢纽的车站，也应当在逆熵系统的保护范围之内才对。”
“也就是说，既然这里出现了敌人，‘城市里的逆熵隔离系统遭到破坏’——以此为前提考虑事情才更加合理。”
符华若有所思。
“吼！！”
说话间，传来了一声嘶吼。
那是量子之影的吼声。
“声音距离并不远，似乎是从隔壁街道传来的。是避，是战？要怎么做？”
符华望向了华奕，征求起他的意见。
艾琳也是如此。
“去调查一下吧。”
如果不是想要调查了解一番状况，华奕根本不会让量子之影发出吼叫，早就先一步远程调动崩坏能将它碾死了。
负责引路的艾琳依言改变了前行的方向，众人来到隔壁街道，看到的是寥寥两只怪物。
相比起之前出现的袭击众人的量子之影数量，眼前的敌人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自然是因为华奕提前清场。
原本，处在这条街道附近的约莫有十几只量子之影，除了靠近街道深处，正在攻击某一位陷入麻烦的人士的两只量子之影以外，剩余的都被华奕先一步消灭了。
为了减轻符华的负担，心地善良的华奕一直在默默付出着。
符华一拳一个，将剩下的量子之影消灭。
而原本被量子之影围困，依靠某种防护装置激发的能量护罩才坚持到现在的红发少女，顿时松了口气。
“呼……惊出我一身冷汗来，还以为这次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红发双马尾少女正是特斯拉。
她在平复心情的同时，打量着突然出现，予以援手的三人。
能够一拳一个的消灭量子之影，披着人皮却比战争机器还要夸张的符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华奕，以及特斯拉并不太想见到的艾琳。
虽说在被封闭了记忆的特斯拉眼里，她是第一次见到符华与华奕，不过，因为本就是帝国研究所主动邀请两人前来的，所以特斯拉也提前看过照片，不至于认不出来。
“失礼了，感谢援助。我是特斯拉博士，隶属于这里的帝国研究所42实验室。欢迎来到这座城市，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正如你们所见，现在这里绝对称不上是什么热情好客的城市。”
特斯拉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之前同样处在能量护罩之中，被保护起来的轿车。
“具体的状况一会儿再说吧，这里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三位先上车，我带你们去据点。”
看样子，如同猜测的一般，名为逆熵的隔离系统出现了异常，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效果。
可以远远的看到量子之影徘徊，不过得益于华奕为了避免麻烦而预先清理了大部分，并没有再出现量子之影袭击的状况。
很快，车窗外一栋酷似教堂的建筑映入了眼帘，在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中，驾车速度极快的特斯拉博士将车辆停在了一扇镂空的铁门前。
“我们到了。”
符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物。
“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和研究机构有关的建筑呢。”
“毕竟研究者的精神状态对研究效率的影响是非常直接的，当初重建这里的时候，环境的舒适度是优先度最高的考量之一。”
特斯拉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这座建筑物的前身是天命教会旗下的教堂，只可惜在五年前的那场灾难中……”
说着说着，她露出了哀伤之色，众人自然也不会不解风情的继续追问详细情况，很聪明的保持沉默，一起下了车，穿过主楼前的一片庭院。
“这个香味……”
“啊，那是迷迭香。五年前，我们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在一片废墟中唯独有一丛迷迭香顽强的存活了下来，还开出了蓝紫色的花。南希觉得这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于是命人在重建的庭院中开辟了一块花圃，将迷迭香移植了进去。”
不知不觉，就已经生长到这种程度了。
看着布满庭院的迷迭香花海，特斯拉充满感叹。
而艾琳则是注意到了华奕并没有欣赏很是美丽的迷迭香花海，反倒是将目光望向自己。
美丽的艾琳小姐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华奕先生，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吗？”
“只是感觉挺巧合的，你身穿的这件礼服上的蓝紫色花朵装饰，便是迷迭香吧？”
“的确，华奕先生的观察力很敏锐呢。”
艾琳很大方的点头承认。
特斯拉看了看可以算作是自己的老朋友的艾琳，又看了看今天刚刚见面的华奕，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正常来说，男性长久的打量某一位女性，应该算是有些失礼的行为，而若是女性并未对男性的行为加以指责，反倒表现的很是温柔，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两人互有好感了。
不过，考虑到艾琳那更近似于微笑着的美丽恶魔的本质，特斯拉感觉自己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第965章 危险的状况
被艾琳温柔对待的华奕，究竟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呢？
按照特斯拉自己的认知，艾琳可以在保持优雅笑容的同时进行恶作剧，之前她就已经捉弄自己好几回了，现在十有八九也是类似的状况。
那么，自己究竟是应该幸灾乐祸呢，还是应该怀有怜悯？
特斯拉很惊奇的发现，自己心中产生的竟然既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怜悯，而是另外一种特别的情绪。
有点类似于不爽，像是嫉妒的不爽？
怎么可能！
想来是自己没有睡好，又在接人的路上遇到了崩坏兽，致使思绪有点混乱了。
特斯拉晃了晃脑袋，收敛住自己过分发散的思维。
穿过布满了迷迭香的庭院，面前的是一座古朴的大门，颇有历史的沉重感。
可惜，周围放置的种种与大门风格不符的电子安保装置，让这份古朴感变成了与环境不符的古怪。
特斯拉扫描了自己的虹膜，按下指纹，又输入了一串字符，巨大的门扉方才开启。
没有任何异响，不论是大门的驱动器还是安保装置，应该都是级别极高的东西。
刚进门，便有一个身影等候在那里。
“啊，鸡窝头。”
“特斯拉博士，你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果然，由你开车迎接来客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等、等一下！迟到是因为突发事件啦突发事件！我的驾驶技术才没有问题，不要扯着以前的失败不放啊！”
特斯拉在辩解，辩解的同时让人不禁对她口中的“以前的失败”感到好奇。
莫非，她曾经是一位肇事司机？
特斯拉感受到了众人目光的变化，正要进一步为自己辩解，爱茵已然将她无视，一脸平静的转头看向华奕一行人。
“艾琳小姐、符华小姐以及华奕医生，欢迎你们的到来。”
“你好。”
相比起符华的简单问候，原本便与特斯拉和爱茵相识的艾琳，展现出了应有的熟稔。
“好久不见，爱茵，最近有没有欺负特斯拉？”
爱茵原本的平静脸庞显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她察觉不到的范围内。”
“诶？”
这样的回应让特斯拉瞪大了眼睛，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起爱茵可能针对自己的欺负到底是什么。
看着一脸诧异与警惕之色的特斯拉，爱茵与艾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特斯拉完全无法确定，究竟是爱茵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恶作剧，还是她和同样恶劣的艾琳联起手来，故意吓唬自己。
不管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
“隔离装置保护下的安全区中出现崩坏兽，我在前往车站接人的路上遭到了它们的袭击，很明显，要么是隔离装置出现了故障或是损坏，要么是某一处防护薄弱的区域被崩坏兽发现了。”
爱茵沉吟了片刻。
“隔离装置的中枢基点共有三个，任何一个正常运作都能够保证安全区的存在，至于防护薄弱的漏洞更是不存在，我们已经检查了许多次不是吗？除非三个基点同时罢工，不然崩坏兽绝无可能入侵到安全区内部。”
特斯拉点了点头，这正是她无法理解的。
“中枢基点本身的防御力加上能量护罩，足以承受帝王级崩坏兽以下的攻击，我实在无法相信三只帝王级崩坏兽恰巧在同时破坏了中枢装置的可能。”
“崩坏兽没有这样的智慧，那么剩下的……”
爱茵与特斯拉对视一眼，似乎同时想到了些什么，一齐陷入沉默。
华奕叹了口气。
“两位，如果有线索的话可不可以不要隐瞒？这样说话说到一半便陷入沉默，将遮在真相上的神秘幕布揭开一部分便停止的行为，很恶劣呢。”
“请不要在意，作为一名科学家，我并不想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妄谈怪力乱神之事。”
爱茵觉得自己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
然而，面对华奕，爱茵总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
她进一步补充道。
“若是事情真的过分诡异，我会向你说明情况，或许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助。而在此之前，请将这件事交给我们自行处理。这栋庄园的防卫机能足以保证各位来客的安全，这一点还请大家放心。”
稍微顿了顿，爱茵望向华奕，面露正色。
“你不想了解一下我们委托你的事情吗？”
“愿闻其详。”
“南希小姐，这座庄园的主人，于数日之前在书房中遭遇了袭击，重伤濒死。”
爱茵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不见情绪，但她的言语已然具备了让在场的人的心绪掀起巨大波澜的威力。
符华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你才说过，庄园的防卫机能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结果，连这座庄园的主人，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最高级别的保护的南希小姐都受到了这种程度的伤害吗？”
符华在质问爱茵，对其直到现在才说出这样重要的事情表露出了些许不满。
她担心的并不是自身的安全，而是华奕的安危。
若是早知道这里如此危险，哪怕华奕想要接下委托，符华也会极力阻止。
说到底，这份委托除了金钱方面的回报以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相对的却要承受各种各样的风险——
荒芜之城中的高浓度崩坏能的侵蚀，崩坏兽的攻击，以及那位重伤了南希的杀手的袭击，还有事后天命教会可能会进行的灭口。
在符华眼里，这份委托所对应的收获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一念至此，符华望向华奕的目光中不由的包含了几分责怪，责怪他事先没有调查清楚，便自顾自的决定接下委托。
然而华奕完全没有羞愧的意思，反倒与符华对视着，就好像看到符华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一样。

第966章 胡狼的不安
华奕的这番态度，符华多少有些习惯了。
对方最近似乎是将捉弄自己当成了一个重大行动目标，为此甚至不惜展现出任性的行事风格。
符华并不想真的出言指责华奕，她知道指责没什么用。
既然华奕现在的注意力停留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符华便只能承担起为他查漏补缺的职责了。
她看向特斯拉和爱茵，等待着她们的回答。
符华知道，自己的质问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甚至直接导致冲突。
但那也比任由事情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要好。
现在，符华还是拥有着带华奕平安离开的自信的。
特斯拉和爱茵感受到了隐隐变化的气氛，两人对视一眼，由爱茵进行说明。
“在南希小姐遭受袭击之前，庄园中的安保设备处于静默状态，因为此前的几年时间里，从来没有意外发生。当然，现在我已经将所有装置启动，在安全性上不用太过担心。”
“恕我直言，在这样异常的事态下，你们表现的比我想象的要冷静。”
“南希现在正接受着最好的治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不过暂时处在昏迷期间，所以不便与你们见面。而我们的冷静……”
爱茵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特斯拉打断。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如果不是束手无策的话，我们又怎么会向你们求助。”
特斯拉言谈间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华奕与符华不太靠谱一样。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作为民间人士的华奕和符华的确没有多少插手天命教会相关事务的资格，但符华却仍旧产生了少许不满。
并非不满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更多的还是为华奕打抱不平。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向天命教会求助？偌大一个天命教会里，就没有擅长侦查的人了吗？”
特斯拉正欲回答，却被爱茵一手捂住了嘴巴。
因为南希受伤，特斯拉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现在不适合与客人交流。
还是由自己说明情况好了。
“我们帝国研究所虽说是天命的下属组织，但实际上与天命的关系并不算亲密。特斯拉有些激动，还请谅解，她平日里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南希说话都是这番态度，总是很容易得罪人。”
爱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缓和，以此表达歉意。
“我们的表现可能让你们产生了一些误会，可我们毕竟是科学家，必须以理性且客观的态度去面对问题。而且，紧随着这桩谋杀案来的其他麻烦也是我们需要处理的事情。”
爱茵侧开身子，示意华奕一行人走进大厅内部。
圆形的大厅很是开阔，明明有三层结构，中心却是打通的，从一楼的大厅便能看到极高处的穹顶，若不是没有观众席，这偌大的空间简直就像是斗技场。
空间上的辽阔给人一种奢侈感。
实际上，也的确是奢侈的。
大片的空间遭到闲置，而大厅内的种种摆件也透露出古老昂贵的感觉，处处彰显着社会上层人士的气息。
场中，已经站了数位奇异的来客。
看到华奕等人的出现，她们不约而同的投来了打量的目光，目光中包含的种种意味，或许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了。
“老师，特斯拉博士回来了。”
说话的是看起来颇为病弱的女孩子，华奕认识，在崩坏世界里，这个女孩子是卡萝尔的同学兼室友，空。
至于空口中的老师，则是个身穿一看就不好惹的作战服的女性，正是渡鸦。
“哎呀，又有新客人，这个夜晚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渡鸦没说话，以着不合时宜的玩味语调开口的，是一名身材姣好，戴着面具的女性。
华奕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
面具女是胡狼，华奕自然是知道的。
自从这位胡狼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以后，究竟有多久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故作神秘，居高临下的姿态了呢？
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胡狼感受到了华奕的目光注视，予以回眸。
按道理来说，自己戴着面具，而对方则是展露出了模样，在与华奕的对视中，自己应该是占据了先天优势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胡狼却突然有了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心绪紊乱之下，胡狼决定主动出击。
“怎么，从来到大厅里就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是一见钟情了吗？也对，相比起你身边那位身材平平无奇的家伙，我的确是出色了些。”
胡狼口中的身材平平无奇的家伙，指的自然是符华。
她完全不认为特斯拉与爱茵找来的绝非天命教会所属的帮手对自己有什么威胁，所以言行举止间很是肆无忌惮。
虽然在华奕面前总有一种莫名的拘谨感，特别是在说出刚刚那番话以后，拘谨感化成了焦躁不安，但胡狼以着强大的控制力将之压制，即便神色上有所破绽，声音却是依旧维持着高高在上的语调。
在众人眼里，胡狼的言行毫无疑问是一种直接挑衅。
被肆意评判了身材的符华是有一点不爽的。
然而对方说的却是事实。
相比起这个面具女，自己的确是平平无奇的类型。
符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保持沉默。
华奕却是笑了。
“你胆子还挺大的。”
这样的言语让胡狼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说的好像自己挑衅了不能挑衅的人一样。
两个不属于天命教会的家伙，凭什么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啊？！
胡狼当即就想要反击。
然而，心中越发浓郁的不安感几乎升腾到咽喉，让她说不出话来。
那种让胡狼坐立不安的情绪，令她暂时改变了原本的打算。
行，我忍。
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的真实身份，的确有些危险。
等到我确定了你们的来历……
哼。

第967章 纷争
原本正在看戏的艾琳见到胡狼突然陷入沉默，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而后望向了爱茵。
“这几位是？”
“麻烦。”
爱茵并不掩饰自己对这几位客人的排斥态度。
“冲着什么来的？”
“遗产。”
闻言，华奕脸上的笑容进一步扩散，目光再次在大厅中的人身上游移。
渡鸦该不会是为了获得钱财购买别墅小岛吧？
华奕带有笑意，像是在幸灾乐祸的模样，引得符华投来“请你注意一点”的眼神。
爱茵当作没看到华奕的举动，接着介绍。
“那个蜜色皮肤的女人叫做胡狼，穿着斗篷的则是渡鸦。她们分别担任着小姐的家庭教师与护卫的工作，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符华若有所思。
这些都是重要的信息，或许那位南希会遭遇袭击，便与这些窥伺遗产的人有关。
“你们是同事？”
“谁和她们是同事！”
特斯拉显露出很是嫌弃的模样。
“我们可是正经的科学家。”
这样激动的态度让符华感到在意，觉得其中蕴含了不少重要信息。
华奕不太在意，毕竟他拥有着随时可以打破规则的力量，不过，稍微逗弄一下快要跳脚的特斯拉倒是很有趣。
“那么，她们是不正经的科学家？”
看出特斯拉已经被带入到了华奕的节奏中的爱茵先一步给出了回答。
“胡狼也是一名研究者，但并非天命的人员，只是合作关系，而渡鸦过去则是一名雇佣兵，她们现在的具体状况，我也不太清楚。”
爱茵的说辞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然而她像是在帮特斯拉打圆场的说话方式，疑似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东西。
“您怎么看呢？”
艾琳的声音在华奕的耳边响起。
她故意压低了音量，也只有华奕能够听到，然而那几乎可说是紧挨着华奕的姿态，无声的向所有人表明两人正在说悄悄话的事实。
感受到大厅里众人的目光开始聚集在自己身上，哪怕明知道在场的人的记忆都处于封闭状态，华奕也仍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那是名为修罗场的危机。
若不是在世界泡里，而是在圣芙蕾雅学园，有一位女孩子大胆到当着其她和华奕关系亲密的人的面做出这般动作，势必会引发一场无声的较量。
现在，众人是封闭记忆的状态，不至于产生硝烟，然而这样的事态必定被她们记在心里，祸患的种子已经埋下。
不至于真的给华奕带来什么损伤，却会让他小小的头痛一下。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近在咫尺的艾琳，看着对方那完美无瑕的美丽面庞。
“我觉得你是在故意给我制造麻烦。”
“我只是在……”
艾琳原本应该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尽显无辜之色。
但，看到大厅中已然陷入寂静，多道目光望向这里，艾琳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变成满是歉意的样子。
“对不起。”
轻柔而又甜美的道歉声，拥有着让人原谅她所犯的一切错误的魔力。
红颜祸水，毫无疑问的红颜祸水。
可惜，华奕并没有被这股魔力影响。
“这番道歉，是真心的吗？”
“嗯，之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咳。”
符华轻咳一声，打断了已经说了不短时间的悄悄话的华奕与艾琳。
见到艾琳与华奕拉开身位，符华稍微打量了一下华奕的神色，确定他还没有被美丽又危险的艾琳迷惑到晕头转向的地步之后，重新向爱茵询问起了正事。
“南希不是还没有死吗？为什么她的孩子已经开始遗产的争夺了？”
“南希的确没有死，只是重伤，在先进的医疗设备中沉睡，不日之后便会痊愈。另外，稍微纠正一下，南希小姐是单身状态，并不存在孩子，也没有其她亲人。正因为不存在毫无争议的继承者，所以只要和南希有所联系的人，都可能得到她的财产。”
“那么，渡鸦和胡狼照顾的那位小姐是？”
“她是南希的朋友可可利亚的义女，名叫布洛妮娅，听起来关系有点疏远，不过南希对布洛妮娅小姐很是照顾。”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与南希有所联系的人在她重伤后立刻赶了过来，查看状况。
如果南希命悬一线，自然就要开始争夺遗产，而如果南希的伤势渐渐好转，便是献殷勤的时候了，增加一下南希的好感，进而让她在将来立遗嘱的时候把自己考虑在内。
虽然南希年纪轻轻，立遗嘱什么的应该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有这一次的袭击事件在，想来只需要稍微说几句话便能促使对方立遗嘱。
至于明明应该属于同一阵营的胡狼和渡鸦，为什么在大厅里分开站立，一副互有敌意的样子，也很好猜。
这两个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帮助布洛妮娅获得财产，而是在布洛妮娅获得财产之后，自己再从中获利。
“渡鸦身边的那位女孩子是？”
“她叫做空，和南希没有什么关系，是渡鸦带过来的人，大概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其他地方。”
爱茵回答了符华的问题，又进一步补充说明了情况。
“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在赶来的路上。”
“也就是说，哪怕不考虑布洛妮娅本身的意愿，至少有渡鸦、胡狼和可可利亚三方是相互对立的。对了，是不是应该还要加上你们两位？”
华奕的问题有点失礼。
特别是他询问的同时，语气里还带着笑意。
在特斯拉眼里，华奕的态度已经涉及到对自己人品的质疑了。
“你这家伙，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我可要揍你了哦！”
特斯拉向着华奕挥了挥拳头，眼睛里满是威胁。

第968章 交流
作为一名科学家来说，不应当以自身的武力威胁别人。
特斯拉与华奕今天才正式见面，关系应该不是太过亲近才对，哪怕因为华奕的言行举止而心怀不满，也不应该直接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这态度未免太过随意了。
爱茵和南希就多次从特斯拉那里遭到类似的威胁，然而她们都与特斯拉相识多年，是挚友，这样的威胁更偏向于朋友间的一种相处方式，而华奕……
爱茵看了看华奕。
明明特斯拉现在的举动很是异常，可爱茵却有一种“就应该是这样发展”的认知。
“我和特斯拉并不会窥觑南希的财产，这属于原则问题。布洛妮娅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过来，你先和大厅里感兴趣的人打个招呼吧，之后我带你去南希遭遇袭击的地方看看。”
爱茵不太明白自己与特斯拉为什么会给予华奕特殊对待，现在也不是适合探究的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发出“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之类的询问，难免会让人多想。
爱茵示意华奕可以先去接触其她人。
她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华奕，想要看看这位稀少的男性会先选择哪一位感兴趣的人交流。
很古怪的，胡狼与渡鸦都在这种应当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产生了较量的感觉。
胡狼觉得自己赢定了。
论容貌身材，自己不逊色于任何人，虽说戴着面具，但不是有一句话说“距离产生美”么？恰当的神秘最有吸引力了。
所以，华奕感兴趣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胡狼对自己很有自信，她已经想好了，要给予华奕这位模样气质还算不错的家伙优待，让他得到成为自己下属的殊荣。
哪怕华奕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家伙，自己身边也正好缺个端茶送水的。
顷刻间，胡狼连华奕将来的工作都安排了。
渡鸦也觉得华奕会先找上胡狼。
毕竟，从对方走进大厅开始，自己便一直没有与他说话，反倒是胡狼刷了一番存在感。
渡鸦不太明白自己突然产生的好胜心的由来，姑且将之归结为希望得到助力。
既然特斯拉和爱茵会特意将重要事情委托给华奕处理，想来对方是很有本事的人。
另外，曾经作为雇佣兵的直觉告诉渡鸦，华奕身边的那位符华的战力极为强大。
即便如此，渡鸦也不会为了得到助力而特意去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正当胡狼与渡鸦心思流转的时候，华奕迈开了脚步。
如同爱茵说的那样，他要去和感兴趣的人交流。
胡狼和渡鸦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于是，她们看到了——
华奕一步步的走向空。
在本应该仅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中，华奕创造出了第三个选项。
“你是叫空么？”
名为空的病弱女孩，正站在渡鸦的身边。
面对华奕的言语，病弱却并不怯弱的女孩子显露出礼貌的表情，正要开口，却被渡鸦抢先了。
“她的确是叫这个名字。小空和这里的所有人事物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而带在身边。”
渡鸦的潜台词是让华奕不要将过多的注意力投诸到小空身上。
华奕是被特斯拉与爱茵邀请来调查南希遇袭事件的，大概同时还会承担起帮忙解决现在多方试图争夺南希财产的局面，他的关注很有可能不仅仅单纯的意味着兴趣。
渡鸦不想让空陷入到纷争当中。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别为难小空。”
渡鸦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将空护在了身后。
女孩从渡鸦身后探出脑袋。
“没事的，老师，我也想和这位华奕先生聊一聊。”
“……那好吧，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别处看看。”
见到空表达了态度，渡鸦将交流的空间留给了华奕与空。
如此，便能避免话题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产生变化，让华奕原本想询问空的事情没能问清楚，导致之后还明里暗里的加以探究，给空造成困扰。
即便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渡鸦也有着一种细致的温柔。
华奕打量了小空片刻。
也不知道是性格比较坚强勇敢，还是在圣芙蕾雅学园的那部分经历让小空对华奕有一种先天的好感，女孩并不畏惧与华奕交流，主动开口。
“我得了一种罕见的病，虽然一直吃药，但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治好。老师说，只有这里的主人——南希小姐能治好我。”
“原来如此。”
华奕点了点头。
与在崩坏世界一样，现在的空所展现出的是不完整的圣痕在完全觉醒之前的不良反应。
“嗯……老师大概也希望获得一些南希小姐的财产吧，为了治好我的病，老师带着我四处奔波，花了很多钱……我对不起老师。”
说着说着，女孩的语气变得十分低落。
这样乖巧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引得华奕摸了摸她的脑袋。
“其实，关于你的病，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诶？”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一名医生。”
一旁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而跟在华奕身边的符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华奕明明只是一名心理医生，而空的病弱模样明显与心理疾病无关，哪里是华奕能够治好的。
但，看到空那突然燃起了希望的眼睛，符华终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华奕所指的帮助，大概是向那位还未谋面的南希求情，让她出手吧。
毕竟，现在华奕接受的委托是帮助包括特斯拉、爱茵和南希自己在内的三人解决麻烦，如果完成了委托，稍微提出些要求也很正常。
符华只是没想到，华奕竟然愿意为了帮助一位刚刚见面的女孩子做到如此地步。

第969章 胡狼决意收服华奕
这一次的委托充满了危险。
帝国研究所的背后是天命教会，而敢于伤害领导帝国研究所的南希的存在，要么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要么背后有不差天命教会太多的势力。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都充满了危险。
更何况这座荒芜之城里还有崩坏兽的存在，而窥觑南希财产的渡鸦等人也有可能给华奕带来麻烦。
这样的条件下，完成委托获得丰厚的奖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即便南希真的可以治好空的病，对方也不应该无缘无故的予以帮助，这是人情，而人情最是难以偿还。
符华没想到，华奕会愿意为了空而主动让出本应当获得的报酬。
“……”
种种念头流转，符华望向华奕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知道这是一种任性，一种不符合付出与回报的平衡，将会损害自身利益的任性。
但符华突然有点喜欢华奕的任性了。
华奕感受到了符华的目光变化，不太理解自己简单的一句话怎么像是效果拔群，显著的提升了符华的好感一样。
趁着摸头的机会，华奕动用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稍微梳理了一下空体内混乱的崩坏能。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没有太大的意义，现在的空是通过意识映射来到世界泡的，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她，早就脱离了被不完整圣痕连累的状态，只等恰当的时机便能让圣痕完全觉醒。
如今的状况对于空来说只是一场程度不算夸张的噩梦，梦醒之后，就能回到美好的现实。
不过，即便是做梦，华奕也希望空能做个美梦。
在华奕的意志下，原本一直被一种虚弱感和不适感笼罩的空，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
女孩的眸光颤动，不由的看向了华奕。
空的年纪不大，却并不意味着她缺乏头脑。
女孩很轻易的便将华奕的言语、动作，以及自己当前的状态串连起来，明白对方做了些什么。
触及到华奕那带有笑意的目光，空有了片刻的出神，而后小声的开口。
“谢谢。”
这明显不是一名医生该有的手段。
医生治病，需要药物或是医疗器械，哪里有摸摸头就让病痛消失的能力。
在渡鸦的带领下已于多个大型医院辗转的空明白，华奕的手段并不普通，或者应该说是惊世骇俗才对。
女孩很懂事的控制了音量，表达谢意的同时也避免引起她人的注意，给华奕带去麻烦。
原本站到远处的渡鸦已经一声不吭的回来了，以行动表明谈话结束。
驱使渡鸦如此之快去而复返的是一种特备的心理。
不爽，源自于嫉妒之类情绪的不爽。
华奕擅自对空做出摸头的行为，而空又很乖巧的向着华奕说了些什么。
渡鸦本以为自己是在嫉妒两人的关系进展，身为雇佣兵的她，很难像华奕一样逗弄小孩子，更别说是如此之快的拉近关系了。
然而，渡鸦无言的发现，自己真正嫉妒的似乎是得到了摸头的空。
并非是渴望摸头这一行为，而是很诡异的希望能与华奕建立良好的关系。
不不不，哪怕自己需要助力，也不至于达到如此低声下气的地步吧？这算是什么啊，突然之间少女心泛滥了？
心绪混乱的渡鸦侧过身，有意的避免与华奕产生目光上的交汇。
华奕并没有去探究渡鸦的状态，既然对方刻意避免和自己交流，那就维持现状好了。
他当即转身，看向了胡狼。
对于胡狼可能会说出的话，采取的行为，华奕都是充满期待的。
很期待看到胡狼结束意识映射，在圣芙蕾雅学园中醒来，想起现在的所作所为后的状态。
“大侦探福尔摩斯！幸会幸会，我可是你的书迷啊！”
见到华奕望向这边，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一番对方身份的胡狼，相比起之前显得热情了许多。
考虑到胡狼小姐的狂气，这应该不是虚伪的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福尔摩斯是我笔下小说中的人物，我的笔名是柯南·道尔，真名是华奕，还请不要把作者与角色关联到一起。”
虽然有着符尔摩斯的说法，不过，这个人物表现的逻辑判断的确更偏向于是华奕而不是符华。
对于胡狼言语中的细节，华奕并未反驳。
“你爱看侦探小说？”
他反倒对胡狼的个人爱好感到好奇。
难道封闭了一部分记忆之后，胡狼从疯狂科学家变成文学少女了？
“嗯，主要是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看着福尔摩斯将那些敢于挑衅的家伙送到监狱也很不错。”
“……”
很狂啊，胡狼。
“说起来，其实相比起你的小说，我对你的另一件事更加感兴趣。”
胡狼的声音突然有了些许变化。
刻意显得柔和，大概是想要增加声线的吸引力。
她原本的声线便挺好听的，现在特别注意了之后，哪怕因为第一次尝试而显得有些做作，却也不失魅力。
可以促使聆听者产生期待感。
然而，华奕何许人也。
他的表情丝毫未变，对胡狼的拙劣演技给予了无声的差评。
见到华奕这样的神情，胡狼暗自咬牙切齿，努力压制直接卸下伪装，以强权让拥有着侦探、医生与小说家的身份，却没有任何一个身份代表着权势的华奕屈服的冲动。
既然已经选择依靠个人魅力收服华奕，现在中途放弃，岂不是一种对自身的不自信吗？
胡狼自信的很！
“哎呀~你难道想直接询问吗？现在这样的场合可是不太合适呢。”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最麻烦的方法啊？
单纯的是因为从未尝试过？
总感觉是在自讨苦吃。
自己手中的权势比华奕更高，明明可以直接进行威胁才对。
为什么每当想要采取这最为正确，也最为简单直接的方法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一种焦躁不安感产生？

第970章 因为有你在身边
无法理解那种不安感的由来，莫非是因为最近没能得到充足的休息，在研究方面花费的精力太多了？
姑且先遵循情绪行动吧，反正主动权在自己这边。
胡狼望着华奕，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准确的说，是期待看到对方窘迫的反应。
然而华奕又一次让胡狼失望了。
“这样啊。”
很平淡的回应，简直就像是对胡狼言语中展露的信息毫不在意一样。
别说是被胡狼那特意调整了的语调魅惑了，甚至连基本的兴趣都没有展露出来。
“你？！”
华奕的行为简直就是对胡狼魅力的彻头彻尾的否定，同时也否定了她在语言方面的技巧，让胡狼勃然大怒。
其实，华奕还是挺好奇的，他没想到胡狼突然打上了自己的主意，对胡狼接下来的表演充满期待。
然而现在大厅里的人太多了。
华奕明白，在自己之前已经和艾琳有了过分友好的交流的情况下，再与胡狼旁若无人的闲聊，会显得很轻浮。
不符合作为接受委托，要为雇主排忧解难的侦探的身份。
而且，华奕也不认为以胡狼的性格，会老老实实的与自己进行普通的交流。
所以还是将话题导回正轨吧。
“胡狼小姐来这座庄园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就显得很正常了，完全符合华奕目前的身份。
可惜，胡狼不是那种会老实配合他人询问的类型，她下意识的想要无视华奕的询问，然而内心中突然产生的慌乱感又驱使胡狼改变了自己的选择。
“为了表达对南希的关心……”
不只是回答问题而已，胡狼甚至主动的粉饰了自己的言语，说的有些冠冕堂皇。
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想要在华奕面前维护形象的情绪。
胡狼并不是什么诚挚的人，但她也不屑于向着一个身份普通的家伙说谎。
强行将自己心中的异样感压下，胡狼接着开口。
“开个玩笑，我只是来看看南希的伤势如何，有机会的话就试着夺取一些财产——怎么样，要和我合作吗？”
说到最后，胡狼有意的压低了声音。
她也不是蠢货，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在公开场合讨论。
虽然依旧无法避免的让跟在华奕身边的符华听到了，但无所谓，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起的，看这个平平无奇的符华的模样，一旦华奕做下决定，对方应该也不会有异议。
胡狼原以为华奕会点头接受，至少也应该展露出一个足够友好的态度，之后再找机会和自己商量具体的合作细节，但，对方竟然笑了。
突兀的笑容，就好像自己说的话很好笑一样。
在胡狼眼里，华奕的表情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哪怕他笑起来的确挺帅气的，胡狼也无法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
胡狼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以行动中止了谈话。
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再利用自己手中的情报网探究一下华奕的身份，等到进一步确认对方的普通之后，就要直接开始威逼利诱。
继续采取之前的行动方针并不明智，简直可以说是自取其辱。
今日之辱，我胡狼记下了。
到时候……
胡狼扫了华奕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恶意，她已经开始设想将来对方给自己做牛做马的情景了。
说起来，为什么不是直接把对方的存在抹掉？
若是过去，有不具备实力的人胆敢向自己表露出这样的态度，自己的第一选择应该是直接将对方以符合蝼蚁身份的方式拍死才对。
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温和？
胡狼想了半天都无法找到答案，便暂时不去多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南希的状况，然后趁着对方重伤的时候让麾下的势力吞并帝国研究所的资源。
“我们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大麻烦。”
从胡狼的身边离开，符华提醒着华奕当前严峻的事态。
“帝国研究所背后的天命教会，敢于袭击帝国研究所领导者的杀手，还有明显身手不凡的雇佣兵渡鸦，以及那位麾下似乎有一个不小的势力的胡狼，再加上如今还没有抵达的布洛妮娅和其监护人可可利亚，任何一方都需要谨慎对待。”
“怎么，感到不安了吗？”
“我只是在担心你的安全，华奕医生，从刚刚开始，你的态度就太过随意了。”
符华似乎是关心则乱了。
在不经意间将对华奕的在意几乎毫无保留的表现了出来。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平静的神色顿时有了变化，又在其发展壮大到过分明显的地步之前，靠着强大的情绪控制力将这抹变化收敛。
实际上，这番话也可以理解成朋友之间的普通提醒，并不一定是暧昧的，若是太过拘泥，反而是自己的心态问题。
正在符华为自己找借口的时候，华奕一脸真诚的说出了让她的心弦疯狂震动的话。
“我的确过分的有恃无恐了，主要原因大概是有符华你在我身边，抱歉。”
心跳在加速，血液流动也在加快，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间升腾，然后包裹住全身。
华奕的言语相比起任性，更像是一种甜言蜜语，“有你在身边，我就无所畏惧”的甜言蜜语。
招架不住，完全招架不住。
“你……你没必要道歉，但请稍微警惕一点……我先四处看看，尽可能的了解更多的信息。”
符华慌乱的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她担心继续待在华奕的身边，对方会满怀“恶意”的说更多挑拨心弦的话。
幸好艾琳此刻正在与特斯拉还有爱茵叙旧，否则，若是华奕当着艾琳这位认识没多久的人的面，向自己说出这样暧昧的言语，符华也会感到极为头痛的。

第971章 案发现场
爱茵和特斯拉虽然在与艾琳叙旧，目光却是从未离开华奕。
她们看到了华奕先后与空、渡鸦和胡狼的对话，也看到了作为华奕同伴的符华，因为未知的原因而突然离开对方的身边，看似在熟悉环境，实际上更像是在不知所措的状态下给自己随便找了个事情做。
“鸡窝头，我怎么总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一名合格的侦探啊？”
“是否合格并不取决于他现在的言行举止，而是取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你想要另外寻找侦探吗？”
“另外寻找……算了吧，这家伙至少还算镇定，没有在了解情况后就选择逃跑，身边的那位符华也拥有着对抗崩坏兽的实力，我可不觉得另外寻找会找到更好的人选。”
说话间，华奕已经回到了爱茵和特斯拉面前。
“布洛妮娅还没有来么？”
“算算时间，她们差不多到车站了，以可可利亚的能力，哪怕隔离装置出现故障，应该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以防万一，我去接她们好了。”
特斯拉展现出了极高的行动效率，说完之后，也不待爱茵和华奕回应便离开了大厅。
华奕对此并不担心。
他已经清理过荒芜之城中的量子之影数量了，从车站到这座相比起研究所更像是庄园的宅邸，一路上都无比安全。
而爱茵似乎也对特斯拉怀有信心，并没有阻止对方的离开。
即便是听起来并不具备足够战力的科学家，也应该具备一些防身的东西才对。
“我们先上二楼吧，南希遇到袭击的房间中的大部分摆设都尽量维持原样，我想你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这座庄园内部的设施与它豪华的外表相符，明明楼层高度算不上太过夸张，却仍然建设有电梯。
乘坐电梯来到二楼，行走在足以让十数人并排的宽阔走廊上，右手边第三个房间，就是爱茵所说的案发地点。
典雅而不奢侈的房间，与庄园大厅的风格相符。
从地面直抵天花板的大型书柜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籍，旁边墙壁上的装饰物是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画，处处透露出文学的气息。
只是，地面上那一滩已经变得黑红的血迹，将房间里原本让人变得宁静的氛围破坏。
华奕打量了片刻地上的血迹。
“看起来，南希小姐伤的很重。”
这里是南希遇袭的地点，血迹的主人不言而喻。
“嗯，否则我也不会用重伤濒死来形容她的状况，若不是研究所里本就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南希大概已经一命呜呼了。”
“听起来，她现在已经有了好转？”
“的确，不过我不能立即带你去见她，请先证明一下自己的侦查能力。”
稍微顿了顿，爱茵又像是在提供帮助一样的主动询问。
“需要我描述一下案发时的状况吗？”
“既然是证明能力的考核，我就先尽量以自己的判断来还原当时的状况吧。”
华奕开始搜索房间。
血迹位于办公桌附近，可以想象到南希原本正处于工作或是看书的状态。
而在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中秀气的字迹，也印证了这一猜测。
有一份手稿稍有特别，大半部分是研究相关的草图和算式，角落却写有文字，并非对研究的说明性注释，而像是在休憩的时候随手写下的。
“奇怪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我想差不多已经无法再用精神疲劳来解释了，心理医生说不出名堂，体检也一切正常。那——为什么我一直会做同一个梦，为什么总能看到那个女孩？”
扫过手稿上的文字，华奕继续打量房间。
窗户是除了房门以外唯一能通向外面的出口，在窗台上，一个明晃晃的鞋印带着些许泥泞，弄脏了仔细抛光过的木制窗沿。
如果藉此判断，很轻易的就能得出结论——袭击者是从窗户进来的，又从窗户逃离。
然而这样明显的破绽实在不符合一个能够成功袭击南希这样的上层人士的杀手身份，有着故意诱导的嫌疑。
爱茵也已经给出了提示——“大部分摆设都尽量维持原样”。
是大部分而不是所有。
也就是说，这道痕迹除了可能是杀手的诱导以外，也有可能是爱茵或是特斯拉的考验。
至于探究真相的方法，就是找到那双靴子了。
从脚印的大小推断，这是一双体积不小的皮靴，若是藏在房间里……
华奕的目光很快定格在房间一角的壁炉上。
果不其然，一双长靴被藏在壁炉内侧，拿起长靴翻转过来，和窗台上的鞋印完全一致。
华奕笑着望向爱茵。
“我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是的。请原谅，虽然我极力劝阻过，但特斯拉博士还是想要测试一下你的能力。”
考虑到特斯拉博士现在已经去接布洛妮娅了，爱茵的言语有着推卸责任的嫌疑。
不过，这并不重要。
爱茵也发现了华奕没有继续纠结的意思，干脆的说明了自己看到的情况。
“两天前的晚上，我和特斯拉博士从实验室回来，因为有工作需要向南希回报，所以我们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到了门口之后，我们敲门，里面并没有反应。”
“因为南希在认真工作？”
“不太可能，我可以保证，她的集中力没有这么夸张。而且，当时我们敲了许多次，特斯拉博士还骂了她几句。”
哪怕是在世界泡里被封闭了记忆，特斯拉与南希的相处方式还是华奕了解的那样呢。
“有趣的上下级关系。”
爱茵对华奕的话回以一个忧郁的笑。
“我们当时以为南希在进行秘密通话，或是不能被我们了解的工作内容，所以打算之后再来，没想到刚刚转身，就听到了从她房间传来的异响。”

第972章 真的要就这样让故事结束吗？
“玻璃被击碎的声音，以及南希倒在地上的声音。”
华奕看了一眼房间的窗户，上面的玻璃很厚，光可鉴人。
“看来，对方用枪械进行了远距离狙击？”
“是的，这算是我们的疏忽，虽然庄园本身的墙体十分坚固，足以抵抗大部分崩坏兽的撞击，但玻璃的强度却有限。对方的子弹击穿了窗户，正中南希肩膀，若不是她当时正好变换了一下动作，这枚子弹大概就击中南希的头颅了。”
之前，爱茵还说保留了大部分的现场。
结果不但特意制造了脚印，进行错误的引导，就连直接体现攻击方式的窗户玻璃都已经被修复了。
这也正常，在已经发现错误的情况下，及时弥补才是正确的选择。
哪怕这个世界泡中的时间线在第一次崩坏爆发之前，科技水平还不够高，却也已经有了枪械的出现。
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在潜入这座隶属于天命教会的帝国研究所进行近距离刺杀，以及使用枪械在远处进行狙击之间，应该能够轻易做出正确的选择。
华奕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荒芜之城昏暗的夜色中，能够看到几座大型建筑物的轮廓。
这一处书房的视角算不上十分开阔，考虑到书桌与窗户的角度，若是想从外面进行狙击，合适的位置只在其中一座建筑物之上。
华奕指向了那座建筑物。
“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一具尸体，灰蛇的尸体。”
“灰蛇？”
听到这个不像是人名，更像是一种代号的名称，符华皱了皱眉头。
事情果然朝着恶劣的方向发展了，袭击南希的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艾琳主动开口解释。
“我听说过他，一个声名狼藉的情报商人，不过，在见不得光的那侧，灰蛇似乎颇有商誉。”
“当时，我们确认了灰蛇的身份之后，便将他的尸体运来宅邸，打算进行检测，确定他的死因，也就在这时候，最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爱茵踌躇片刻，脸上露出了异色。
“灰蛇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
“我们当时已经确定了灰蛇的死亡，所以在将他的尸体运来庄园之后，并没有为了看守尸体而投入什么人力，结果他的尸体就不见了。”
“听起来事态比想象的复杂，或许灰蛇拥有一种假死的方法能够骗过检测，也或许这座庄园里存在着灰蛇的同党。”
“当时，南希刚刚出事不久，胡狼她们还没有收到消息，自然也不在荒芜之城，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只有天命教会的女武神部队在庄园里警戒。更准确的说，女武神部队是为了监视我们而存在的，以天命教会的组织纪律，她们不可能是灰蛇的同党。”
“所以，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灰蛇假死，并且潜伏在这座庄园附近么……”
符华沉吟了片刻，望向华奕。
“你怎么看？”
“在已经知道杀手身份和袭击方式的情况下，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雇主，然后将杀手揪出来。”
华奕的话让爱茵沉吟了片刻。
“关于保护雇主这一点……为了确保南希的安全，她接受治疗的地点暂时处于保密状态，请放心，南希小姐得到的保护是最高级别的，女武神部队也拱卫在她的病房四周，你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
噔。
爱茵的话还没有说完，异变就突然发生。
所有的光芒犹如突然被斩断了一样消失殆尽，周围陷入黑暗，长年阴云密布的荒芜之城中的月光极为黯淡，哪怕书房有窗户，也很难起到多少照明的作用。
至于庄园的一楼大厅，那里应该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不用担心，庄园内设有备用电源，一旦供电出现问题就会立即启动。”
然而，直到爱茵说完，灯光也没有重新亮起。
“符华，你稍微保护一下爱茵的安全。”
华奕快速离开书房，没有乘坐电梯，也没有走楼梯，而是打算从二楼走廊直接跳到一楼大厅。
虽然事发突然，相比起爱茵的安全，符华更加在意华奕的安危，但听到对方的安排，她的第一反应是遵从而不是回绝。
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态，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华奕的安排，是不是也有些欠缺考虑了？
迟疑间，符华还是与爱茵留在了书房里，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内部不同，有月光从窗户流泻而下的书房，勉强还能保存几分视觉，相对安全。
艾琳紧跟着华奕，让符华多少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安心，却又怪异，总觉得艾琳抢走了一部分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华奕先生，故事的趣味性在于其情节本身，虽然靠着力量可以强行给故事划上句号，但就这样戛然而止，真的是您所期望的吗？”
离开书房，艾琳说了很是意味深长的话，几乎等同于直接坦白，暴露出在这个世界泡里，她与其她人的不同。
华奕并不觉得意外。
他扭头看了艾琳一眼，哪怕突然的断电让视野中的一切黯淡到了极致，华奕也依然能看到不少东西。
“对我来说，没有人受到伤害的故事才是有趣的，哪怕只是一场梦，我也希望身边的人，手下的人，都能够有不错的梦境。当然，既然来了，我也会尽可能的给予配合的。”
华奕知道艾琳与其她人的不同，艾琳自己也明白，在若有若无的展现出一些东西的情况下，华奕肯定是察觉到部分真相了。
但她没想到，华奕现在根本不只是察觉到一部分真相，简直就像是已经了解了所有的状况一样。
艾琳小姐无言了片刻，而后退开一步。
“那么，请您随意行动，我很期待看到基调已经确定了的故事，被您向着中意的方向扭转。”

第973章 吃点苦头与道谢
突如其来的黑暗，并没有让胡狼感到惊慌。
作为一名信仰科学的研究者，作为一名本就身处于黑暗之中的角色，胡狼并不怕黑。
她未曾惊慌，甚至还有余力保持警惕，警惕着渡鸦所处的方向。
渡鸦带着那个叫做空的小女孩，看样子是希望改过自新，弥补过去的罪过，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在伪装，无论如何，作为曾经的共犯，胡狼知道自己应该对渡鸦保持警惕。
她屏声静气的面对着渡鸦之前所处的方向，确保一旦对方发动攻击便能及时反应。
然而，当察觉到身后致命的钢铁划出的冷光，胡狼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了。
危险并不来自于渡鸦，而是源于黑暗中未知的敌人。
咚！
应当是匕首的武器原本是从胡狼的背后捅向心脏的，却突然出现了新的状况，传来异响，袭击者似乎遭到了某种冲击，刚刚破开了胡狼一部分血肉的匕首一触即离。
庄园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借着微弱的月光，胡狼隐约间看到一道身影狼狈逃离。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胡狼仅仅凭借装束便确定了其身份——灰蛇。
啧，自己只顾着渡鸦，差点忘了这家伙。
胡狼一阵龇牙咧嘴。
背后传来剧痛，还有一股不适的温暖感。
那是鲜血流淌的感觉。
匕首没能捅穿自己的心脏，却依旧给自己带来了极重的伤势。
胡狼努力忍受着鲜血流淌带来的无力感，看向身边的另一人。
正是这个人阻止了灰蛇的刺杀。
对方的出现在胡狼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这个拥有着侦探、小说家和医生的身份，且任何一个身份都应该与个人实力没什么关系的家伙，竟然有着瞬间击退灰蛇的力量，救了自己。
“谢谢。”
努力以着最大的音调向救了自己一命的华奕道谢，胡狼完成了目的，心神一松，顿时因为伤势过重而陷入昏迷。
她的目的并非是单纯的道谢，而是借着道谢向大厅里的其她人表明袭击自己的并非华奕，免得引起误会。
哪怕自知不是个好人，胡狼也是有原则的，至少不能让救了自己一命的家伙陷入麻烦才是。
华奕听到了这声道谢，突然有点愧疚。
以他的实力，本来能够避免胡狼受伤。
只是出于一些特别的原因想让胡狼吃点苦头，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否则，别说是从庄园二楼书房到大厅的这点距离了，哪怕再翻上十倍，华奕也能够让胡狼毫发无伤。
拥有着强大崩坏能控制力的他，远远的便能调动崩坏能将“灰蛇”碾死。
嗯，看在胡狼如此有诚意的份上，之后有机会稍微补偿一下她吧。
华奕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原本在爱茵口中应该于断电之后立刻发挥作用的备用电源，在距离断电之初已经过去了数分钟的现在姗姗来迟的开始运作，漆黑的大厅又一次被灯光照亮。
然后，渡鸦与空便看到了华奕，以及被他搀扶着的背部满是鲜血的胡狼。
“怎么回事？”
渡鸦匆匆赶来，一边从随身物品中翻出绷带，给胡狼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一边向华奕发出询问。
也不知道是胡狼刚刚的那声道谢起到了作用，还是其他的某些原因，渡鸦完全没有怀疑华奕是袭击胡狼的那个人。
之前胡狼所处的位置较为靠近大门，而渡鸦和空则在大厅的更深处，以断电时的漆黑程度，这样的距离下，渡鸦应该是看不见具体状况的，顶多是能够感受到庄园大门突然打开时的空气流动。
“有人蓄意制造了停电，然后想要趁着黑暗杀死胡狼，被我阻止了。”
华奕给出了解释。
让渡鸦的动作微微一顿的解释。
之前询问状况的时候，渡鸦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着袭击胡狼的嫌疑。
没想到华奕如此干脆的做出了回应，完全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
“你……不觉得是我袭击了胡狼吗？”
“袭击者已经逃出庄园了，应该和袭击南希的是同一个人，叫做灰蛇。”
闻言，渡鸦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她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想起了走在黑暗面的人最喜欢采取的保密方式，想起了许多许多。
明明没有受伤，渡鸦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而爱茵与符华也来到了大厅。
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看到受伤的是胡狼而不是华奕，符华的心情的确变得轻松了许多。
爱茵则是承担起了相应的责任，叫来医护人员，将重伤昏迷的胡狼送去医疗区域。
“灰蛇做的？”
“姑且可以这么说。”
华奕的措辞有点古怪，爱茵也没有太过在意。
科学家的品质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爱茵维持着沉着冷静的思考方式。
“无法排除灰蛇故意制造伤员，借此寻找南希所处位置的可能，所以我会单独给胡狼安排病房，这一点还请谅解。”
“嗯，应该的。”
华奕示意爱茵尽管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展开行动。
目送着对方与医护人员带着胡狼离开，华奕转而望向了脸色难看的渡鸦。
“怎么，你也受伤了？”
“……没有。”
渡鸦语气生硬的给出了一个否定回答，拉着空想要退到一边，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华奕发出询问。
“你为什么要救胡狼？”
“嗯……因为我是一个善良的人？”
并不是陈述的语调，带着玩笑的意味，这样的回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渡鸦轻呼一口气，定定的打量华奕半晌，而后一言不发的带着空转身离开。
夜渐渐深了，空处于病弱的状态，要早点休息才行。
庄园很大，之前，特斯拉和爱茵已经为渡鸦安排好了住所。

第974章 当女武神还不如雇佣兵呢
因为之前有南希遇袭，现在又有胡狼受伤，爱茵自知庄园的守卫力量过分不足，不但启动了各种各样的精密检测装置，大厅和走廊里还时不时有小型机器驶过，承担起了护卫巡逻的工作。
按照爱茵的说法，哪怕再发生停电的状况，这些拥有着独立电源的装置与机器也会维持运作，保证安全。
不过，渡鸦对这些小物件的力量保持怀疑。
原本，在灰蛇袭击胡狼的情况下，渡鸦是无法安心睡觉的。
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袭击，南希、胡狼与自己，都拥有着一个共同点——与5年前的那件事情有关。
南希当时并不知情，是事情发生之后才了解到了许多隐秘的，而胡狼与渡鸦却一直都是直接参与者，哪怕与天命教会是合作关系，也完全可以算是为虎作伥的帮凶了。
同样是参与者的灰蛇现在大概是在杀人灭口。
具体的动机不明，应该不是在替天命教会杀人灭口，否则南希不可能伤到如此地步。
对于天命这样的大组织来说，5年前的灾难其实算不上什么，顶多是丑闻，而南希的才能则是无比卓越的，就连渡鸦也有所耳闻，天命完全没有为了遮掩丑闻而伤害才华横溢的下属的必要。
所以，这大概率是灰蛇的个人行为。
身为雇佣兵的渡鸦并不畏惧死亡，她担心的是空牵扯到这件事之中，被灰蛇列为刺杀目标之一。
现在能给渡鸦带来些许安慰的，便是华奕与符华等人的住处也安排在了附近。
华奕拥有着阻止灰蛇刺杀的能力，渡鸦其实是想拜托对方帮忙保护一下空的安全的。
但，没有理由。
两人今天才刚刚见面，关系顶多也只是比陌路人强上一点罢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随便的拜托别人。
“房间里有卫生间，入夜之后不要随便出去，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状况，要和我说。”
渡鸦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检查了一下。
高强度玻璃，应该能防弹，就角度而言，外部环境中也没有适合狙击的高点。
将窗户关闭，拉上窗帘，渡鸦接着叮嘱。
“也不要想着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这座荒芜之城里没什么好看的，你若是喜欢赏景，之后我带你去真正风景优美的地方。现在先忍一忍，明白了吗？小空。”
“嗯，我记住了。”
空乖巧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渡鸦对空的表现很是欣慰，又有些愧疚。
早知道就不将空带在身边了……
不，以灰蛇的情报能力，自己将空单独留下反而才更危险。
为了空的安全，应该想办法将灰蛇除掉才是。
渡鸦默默有了决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是行走在黑暗中的雇佣兵，是与正义和光明完全无关的角色，不过，在空的面前，渡鸦会暂时遗忘自己的身份。
“时间也不早了，以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应该很困了吧？”
“其实……”
空迟疑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的她，现在的确已经要困倦的睁不开眼睛了。
可自从被华奕摸了头之后，空就感觉自己的状况前所未有的好。
乏力感与倦怠感早已消失，一直是精神满满的状态。
空只是在迟疑是不是要实话实说。
回想起华奕那番气定神闲的做派，如果仅仅是向照顾自己的渡鸦老师说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毕竟，这种事情本来也没办法向朝夕相处的人隐藏。
“其实，华奕先生摸了我的头以后，我就感觉很好了，没有了那种无力感，直到现在也很精神。”
空的话让渡鸦挑起眉头。
原本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怎么防备灰蛇的袭击方面的渡鸦，这才注意到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
不再是以前那样的苍白，与正常人无异，甚至比正常水准还要好一些。
“怎么回事？”
“好像真的仅仅是摸摸头而已，我当时就感受到了变化，以为只是错觉或者仅仅只能维持一小会儿，没想到现在还是感觉很好。”
“……你跟我来。”
关系到空的身体状况，渡鸦根本无法等闲视之。
她当即想要带着空离开房间，寻找胡狼的病房所在，让那里的医务人员检查一下空的身体状况。
然而渡鸦刚刚准备展开行动，却又改变了想法。
帝国研究所隶属于天命组织，若是空具备着不完整圣痕的消息被天命得知，并不是什么好事。
天命极有可能将资质不凡的空强行留下，
在渡鸦眼里，女武神的人生相比起身为雇佣兵的自己还要差劲。
雇佣兵面对充满危险的委托，尚且拥有着选择的资格，事成之后必有丰厚的报酬，而是否要继续担当雇佣兵，也是自己的自由。
女武神面对凶险的战斗，却成了理所应当。
若是因为敌人过于强大，战斗过于危险而选择逃避，那就是逃兵。
渡鸦可不希望空成为女武神。
而且，以渡鸦对5年前的那件事的了解，如果空真的能够完全觉醒圣痕还好，若是失败了，怕是要被天命当成人体实验的材料。
“不，算了。这件事暂且搁置，你别再和其她人说，等到离开了荒芜之城，我会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如果……”
渡鸦想起了自己为空的身体而四处奔走，发现那些声名赫赫的名医也束手无策时的失望。
“如果你的病真的好了，我带你周游世界。”
渡鸦渴望着事情朝美好的方向发展，却不至于天真的相信过分美好的幻想。
她仍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渡鸦仍旧需要南希的帮助。
这样一来，杀死灰蛇便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了，既能解决南希的麻烦，也能解决自己和空的麻烦。

第975章 不幸中的万幸
庄园的大厅内出现了两个新面孔。
一个娇小的银发少女，以及一个很有贵族气质的美丽女子。
爱茵之前就已经提及过两人的名字，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
“鸡窝头，我没离开多久吧？怎么大厅里突然多了这么多装置啊？”
负责接人的特斯拉自然也回来了，困惑的打量着因为安置了各种各样的机器而显得热闹许多的大厅。
爱茵并没有隐藏事态的意思。
“胡狼遭到了袭击，袭击者应该就是灰蛇，若不是有华奕阻止，胡狼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啊？！”
“即便是现在，胡狼的状况也挺差的，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她都要在病床上度过。”
“啧，灰蛇这家伙……。”
特斯拉展现出了怒火。
从爱茵与特斯拉的对话中得到了不少信息的可可利亚也皱起了眉头。
反倒是年纪最小，在心性方面本应当不如其她人的少女——布洛妮娅的表现很是镇定，依然是那偏向于三无的面无表情状态。
少女望向了华奕。
“想必您就是华奕先生吧？”
布洛妮娅说话的同时，拉过了身边的可可利亚。
“请容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布洛妮娅，在孤儿院长大，这位是我的监护人可可利亚，我一般称她为可可利亚姐姐。南希姐姐和可可利亚姐姐是朋友，平日里，我也多次承受过南希姐姐的照顾。”
哪怕被封闭了记忆，在好感度方面也没有出现下跌，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对华奕的态度都很是友好。
说话的时候，华奕嗅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
与庄园前面的庭院中的迷迭香相似，不如说是一模一样。
考虑到布洛妮娅处于封闭记忆的状态，现在擅自询问这种细节并不明智。
更何况华奕知道，这一细节关系甚大。
他权当没有闻到花香，向着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点头致意。
“明明是监护人，却是用姐姐来称呼吗？”
崩坏世界里，在西伯利亚孤儿院中的时候，布洛妮娅对身为孤儿院院长，负责照顾众人的可可利亚的称呼可不是姐姐。
是后来才发生的改变。
“因为可可利亚姐姐的年龄并不大，至少不应该有我这样年龄的女儿，所以感觉姐姐这一称呼更加合适。”
虽然布洛妮娅脸上的表情并不丰富，说话的时候没有礼貌的微笑，一直都是三无的模样，但在言语方面倒是没有怠慢，对华奕的感慨也很认真的给予了解释。
这看似是一个正常的少女形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哪怕是孤儿，人生相比起她人来说不够完整，也仅仅是缺乏笑容，并没有过分自闭。
然而，布洛妮娅表现的其实已经不仅仅是缺乏笑容的程度了。
在得知胡狼这位曾经教导过她的老师遭到袭击，身受重伤之后，布洛妮娅没有显露出惊慌，甚至连基本的关心都没有。
可若是藉此便认定布洛妮娅是心性凉薄之辈，又显得很是武断。
在谈及南希与可可利亚的时候，布洛妮娅的语气明显柔和了几分。
“胡狼老师现在醒了吗？我可不可以去看望一下她？”
就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破绽，又或者是早已计划好了一切，打算等到与华奕打完招呼再做其他事一样，布洛妮娅适时的提出请求。
“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普通的交流并没有什么问题。”
爱茵带着可可利亚、布洛妮娅、华奕和符华一起向着胡狼所处的病房离开，而在停电时暴露出了过多东西的艾琳就像是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样，也神色如常的跟在华奕身边。
华奕没有刻意提及的意思。
特斯拉则是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说是要去供电室检查刚刚忽然停电的原因。
她的手臂上多了一只机械装甲，看样子是防身武器，考虑到现在庄园的一切安保装置都已经启动，而特斯拉又拥有着在崩坏兽的围攻中保护自身安全的能力，在爱茵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的情况下，其她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胡狼所处的病房位置不算太远，离开大厅，向着庄园更深处没走几步，便到达了目的地。
之前还戴着面具，浑身充满了神秘感，说话的时候也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的胡狼，现在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一副虚弱的样子。
面具被放在旁边，胡狼露出了容貌，与艾琳风格不同，但也足够美丽的容貌。
爱茵当然不会对此流露出什么异色，布洛妮娅、符华和可可利亚也不会，唯一最有可能因为胡狼的容颜而显露出异样的便是华奕了。
他听到过对方那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理应想象出一副尖酸刻薄的脸孔。
现在看到胡狼那很有魅力的真容，应当露出异色才对。
胡狼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她看到华奕的脸色如常，波澜不惊的时候，不由的产生了一种失望感。
相比起三无的人维持三无状态，一位情绪正常的家伙波澜不惊，那才更能说明问题。
难道，自己其实并不属于好看的范畴？
就连胡狼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胡狼老师，看到您还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作为曾经被胡狼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布洛妮娅开口了，听起来像是在庆幸胡狼并没有身死，但胡狼总感觉布洛妮娅是在对自己冷嘲热讽。
莫不是平日里自己阴阳怪气多了，看别人也变得阴阳怪气？
刚刚受了重伤，处于虚弱状态的胡狼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她和布洛妮娅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密，甚至连熟稔都算不上，只是在过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时候，明面上以老师的身份示人而已。

第976章 华奕的照顾
“你这幅模样真是可怜呢，胡狼。”
布洛妮娅明显不是擅长嘘寒问暖的类型，而可可利亚甚至还和胡狼阴阳怪气了几句，看似在表达慰问，实际上隐隐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伤势不轻，现在没心思和你争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请走吧。”
胡狼的态度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蛮横。
毕竟是可可利亚先展开的攻击，胡狼没有针锋相对，已经有一些示弱的意思了。
主要原因便是胡狼所说的第一句话——伤势不轻。
因为伤势不轻，所以在精神与体力上都不算充沛，没心思斗嘴，也因为伤势不轻，胡狼不得不服软，免得在过分虚弱的情况下被人落井下石了。
胡狼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看别人自然也不像是好人。
哪怕可可利亚与胡狼未曾有过真正的冲突，只是在研究理念上有一些分歧，胡狼也担心对方会怀恨在心，加以报复。
反正，若是角色调换，换成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得要让可可利亚吃点苦头。
“呵，也好，我之前在荒芜之城四处转了转，同样有些累了，明天再好好欣赏一下你的狼狈模样。”
爱茵注意到了可可利亚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特斯拉刚刚带着你们在荒芜之城中到处闲逛过？”
“不，在那之前，我们先一步抵达了车站，得知特斯拉还在半路上，便特意观察了一下城市，毕竟听说这里很危险，所以要尽量了解环境才行。没想到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一只崩坏兽，我甚至还小憩了一下……”
“可可利亚姐姐，我饿了。”
布洛妮娅维持着三无的表情喊饿。
处变不惊的少女仍旧无法避免饥饿的困扰，这幅模样还挺有趣的。
爱茵轻笑了一下。
“因为平日里我和特斯拉便常常会研究到很晚，餐厅中一直都有食物储备，请跟我来。”
以相对温柔的声音向布洛妮娅如此说完之后，爱茵转而看着可可利亚，面露正色。
“荒芜之城很危险，之后还是不要随意闲逛了，除了崩坏兽以外，灰蛇也仍旧躲藏在城内，你们没有遇到危险只能说是运气好，至于在庄园之外小憩——可可利亚女士，我的确没想到你是这样散漫的人。”
“……”
面对爱茵的指责，可可利亚无话可说。
她自己其实也知道荒芜之城的危险，结果却突然睡着了，不得不说是警惕性过低。
考虑到胡狼现在的状况，可可利亚决定改正错误。
今天先好好补个觉。
爱茵没有继续说教可可利亚的意思，向着华奕等人开口。
“你们若是肚子饿了，也可以来餐厅用餐。”
“我打算稍微照顾一下胡狼，你们随意。”
华奕的回应让爱茵稍感困惑，看了看病床上同样显露出几分惊讶的胡狼，又看了看华奕，一时间无法确定这位小有名气的侦探兼小说家是不是对胡狼产生了什么想法。
虽然符华也是一个美少女，但相比之下，小麦色皮肤的胡狼显得颇有异域风情，在身材方面也是完胜符华。
考虑到对方在之前的事件中救了胡狼一命，爱茵不认为华奕单独留下是计划采取什么恶劣行为。
“好，你所居住的房间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若是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可以联系我。”
爱茵不确定符华与华奕的关系，所以给两人各自分配了一个房间，反正庄园里有许多闲置的地方。
如果华奕和符华是男女朋友关系，到时候深夜幽会便是了。
扫了一眼华奕、符华与艾琳，爱茵无意于探究这些人的八卦，带着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离开。
“那么，我也失陪了。”
艾琳大概是觉得华奕与胡狼要说什么悄悄话，带着笑意退出病房。
而本来没有多想的符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同样转身离开。
这下子，轮到胡狼惊慌失措了。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自己和华奕独处了？
气氛好像突然演变成了像是要告白一样。
哪怕华奕这家伙看起来挺顺眼的，之前还救了自己一命，这发展的速度也依旧太离谱了点吧？
难不成这个衣冠楚楚的家伙实际上是个花花公子？
胡狼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能便是事实。
符华与艾琳，这两人都很是美貌。
华奕可没管胡狼的想法，他扫视了一眼病房，给胡狼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你要是饿了，我可以去餐厅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算是让胡狼吃了苦头的小小歉意。
也仅此而已了。
胡狼在这个世界泡里扮演的并非什么好人，华奕觉得她身受重伤完全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对方在崩坏世界已经是自己的下属，华奕甚至打算在灰蛇袭击时袖手旁观，让胡狼体验一番死亡的感觉。
与本性更偏向于善良的渡鸦不同，胡狼对生命的观念太过淡漠，需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
胡狼可不知道华奕的想法，也不知道对方之前是在能让自己毫发无伤的情况下，仅仅给予有限的帮助。
在她眼里，作为自己救命恩人的华奕特意留下，单纯是为了对自己嘘寒问暖。
不同于可可利亚的虚伪，华奕的嘘寒问暖是真诚的，竟然还注意到了自己周边没有触手可及的饮水，甚至还打算帮自己从餐厅带吃的过来。
胡狼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产生的种种想法是对这位绅士的污蔑。
“我不饿……让你费心了……”
胡狼发誓，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为温柔也最为真诚的话了。
任何一个知晓自己为人的家伙听到这样的话，都应该大惊失色，受宠若惊。
但是，眼前的人却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那好，你好好休息，庄园里的防卫等级进一步提高，不用担心灰蛇再次威胁到你的安全。”
如此说完之后，华奕便干脆利落的离开。
那过分雷厉风行的做派，让胡狼一时间难以接受。
这家伙究竟是在走流程还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啊？

第977章 布洛妮娅有些可疑
走出病房的华奕，看到了等在走廊的符华。
大概是想要避免华奕产生误会，符华主动给出了解释。
“灰蛇还没有被抓到，我只是想要确保你的安全，并不是……”
说到最后，符华突然有点迟疑了。
在华奕没有表明态度的时候，自己自顾自的解释太多，会不会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为人正派的符华并不是想要遮掩现实，而是想要尽量避免误会。
事实本就如她所说，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确保华奕的安全。
“并不是在偷听，我明白的。”
华奕的回答让符华松了口气，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是让这位忠心的护卫动作一顿。
“不过，你就不担心我真的是在和胡狼说一些不足道也的暧昧言语，又被你恰巧听到了吗？”
“……”
符华稍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状况。
仅仅是想象一下，便已经有几分尴尬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只能拉开距离。”
哪怕是在这处世界泡里，哪怕是被封闭了记忆的状态，符华也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华奕以言语挑拨心弦了。
所以，有了经验的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还有事情想和你说。”
转移话题，是在自知无法应对交谈者言语时的最好选择。
当然，前提是对方配合。
华奕自然会予以配合。
“愿闻其详。”
“刚刚可可利亚提及在荒芜之城中小憩了一下的时候，布洛妮娅似乎在刻意转移话题，她说肚子饿的时间点太过凑巧了，几乎可以说是在故意打断可可利亚原本的话，也转移了爱茵的注意力。我看可可利亚的神色，她自己貌似也对所谓的小憩感到困惑。”
“很敏锐的观察力，那么，你的看法是？”
“灰蛇是活跃多年的情报商人，以普遍理性而论，无法直接将其与布洛妮娅联系起来，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把布洛妮娅当成天真无暇的少女。”
“谢谢提醒，我记下了。”
华奕了解的信息比符华更多，但现在不是显摆的时候。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让符华轻呼一口气。
见到对方将正事说完，华奕脸上的认真很快便被笑意取代。
如今的符华已经能够分辨出一些华奕的表情细节了，像是礼貌的笑与温柔的笑，还有即将恶作剧的笑之间的不同。
现在的华奕是怀有“恶意”的。
“虽然爱茵之前给我们分配了两个房间，但夜晚往往是最为危险的时刻，敌人很可能趁着夜色发动袭击，符华你真的不打算贴身保护我吗？”
所谓的贴身保护，自然是同处一室了。
“华奕医生，今天的你有些过分肆意妄为了，若是真的进行所谓的贴身保护，到时候陷入危险的大概是我吧？”
符华并没有如华奕期待的那样变得害羞，反倒是面露正色。
“考虑到你之前能够在突发情况下单独击退灰蛇，哪怕对方真的在夜间发动袭击，你应该也不至于被其无声无息的消灭吧？一旦出现异常，我会及时帮忙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句相比起斥责更偏向于提醒的话以外，面露正色的符华的后一句说辞，又是在为华奕的安危考虑。
她甚至没有询问印象里一直都未曾表现出强大战力的华奕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反倒是认真思考了那明显是开玩笑的言语，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这是符华式的温柔。
“算起来，我们是在出发之前吃的饭，现在都已经过去数个小时了，一起去餐厅吧？”
华奕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开口，符华是绝对不会提的。
在刚刚的对话里，符华便展现出了对自己的在意，不会因为吃饭这样的小事而离开华奕太远。
这还是华奕已经展现出了一些力量，击退了灰蛇，若是没有之前的事，符华说不定真的可能被华奕的玩笑话影响到。
稍感可惜，却也没必要耿耿于怀。
见符华没有拒绝的意思，华奕便带着对方向餐厅走去。
比起胡狼所处的相对隐蔽的病房，餐厅的位置很明显。
距离爱茵带领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来到餐厅过去了约莫十分钟，这样的时间足以吃掉一些点心，对于饭量小的人来说，说不定都已经吃饱喝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然而，自称“肚子饿了”的布洛妮娅，却是没办法仅仅吃一点东西便结束战斗。
她的饭量不算是太小，哪怕之前的话真的是为了打断可可利亚而说出来转移话题用的，现在也必须将戏演到底。
在照顾自己的可可利亚面前，布洛妮娅要很小心。
这就是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成百上千个谎言弥补的真实写照。
华奕与符华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布洛妮娅所处的窘境，可可利亚和爱茵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两人皆是将华奕之前所说的“照顾”想歪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的思想不够纯粹，误解了这位有礼的绅士。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小说家，竟然具备赤手空拳击退杀手的能力。”
可可利亚满是感慨的样子，爱茵还有原本正在吃着东西的布洛妮娅也望向了华奕。
她们刚刚已经在闲聊中交换了一下信息，知道华奕是小说家也是侦探，貌似还有着心理医生的身份。
仅仅是这三个职业便已经足够夸张了，相当于是将精力投入到了三个联系不大的领域之中。
考虑到其轻小说的受欢迎程度，还有之前在南希遭受袭击的书房中的表现，虽然还不太清楚华奕作为心理医生的能力，但在小说家与侦探两个领域，他都是很优秀的。
再加上之前展现出的战力，不免让人产生感慨，这家伙的精力是无限的么？

第978章 我没资格评定
空的精力充沛，睡不着觉，渡鸦也没有强行让她在房间里待着，转而带着她在庄园大厅中四处散步。
除了可以让空消耗掉一些过分充沛的精力以外，还能熟悉一下环境。
之前胡狼才遭受到袭击，现在大致可以推断出对方是从大门潜入庄园的，也是从大门逃出去的。
事实证明，庄园里看似严密的警戒装置在断电了之后便会沦为废铁。
渡鸦打算保持高度警惕，了解清楚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确保哪怕再发生之前那样的状况，在一片漆黑之中，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老师，既然这里是天命教会麾下的研究所，为什么研究人员这么少？”
因为一直在渡鸦的身边，空得以了解不少普通人无法得到的信息，明白天命教会的存在。
那是世界真正的统治者，其强大根本无法想象。
理所当然的，天命麾下的研究所，应该也是无比强大的才对。
然而直到目前为止，空只见到了庄园里那些科技水平明显比民间要高一个档次的设备，并没有看到多少人。
天命的人手不足？
应该不会吧。
“正常的天命研究所，的确应该是工作人员众多。”
渡鸦点了点头，并未否认空提及的异常。
“这座研究所位于荒芜之城，本身就是极特殊的，而按照我掌握的情报，研究所的主人南希名义上是天命的成员，实际上对天命组织却并没有什么忠诚，准确的说，她不认同天命的理念。”
“嗯……”
空轻轻应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南希是好人还是坏人。
按照渡鸦老师曾经的说法，天命是对抗崩坏的组织，明明那些崩坏兽如此可怕，普通人却仍然毫不知情，其中便有天命的功劳。
天命默默对抗崩坏，每次发现崩坏兽时都及时消灭，使得绝大多数人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可怕灾难的存在。
这应该是一个正义的组织才对。
为什么老师却反而对南希观感不错的样子。
空露出困惑的表情，渡鸦注意到了女孩的变化，摇了摇头。
“天命组织的确算得上是人类的守护者，但它并非绝对正义的，也并非无比善良的，天命将女武神对抗崩坏过程中付出的牺牲视作理所当然，而对待自己人都是这般态度，面对那些并非女武神的普通人，天命其实更加冰冷。”
渡鸦想起了5年前的事。
那是难忘的回忆，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即便是渡鸦也没想到天命的光鲜外表下隐藏着那样的残酷。
然而作为同样因为天命对抗崩坏的行为而受益了的人群一员，作为一名本就行走在黑暗面的雇佣兵，渡鸦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指责天命的职责。
“天命很复杂，无法简单的评定善恶，我也没资格评定。不过，女武神的人生的确是悲惨了些，结局大多都是战死。我不希望你成为女武神，所以，若不是事先知道南希与天命隐隐有点闹翻了，哪怕她真的掌握治愈你的方法，我也不会带你过来。”
面对空，渡鸦也不想太过隐瞒自己的想法。
除了能让空提前了解到这个世界隐藏的真相以外，也算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抒发情绪的说话对象。
“天命不是完全正义的组织，女武神则绝大多数都是真正的好人，然而很可惜，好人没好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或许现在就向空灌输这些充满负面的情绪并非明智之举，但渡鸦觉得若是一直拖延下去，以后可能会永远失去教导她的机会。
灰蛇现在行踪不明，渡鸦打算主动出击，以绝后患。
面对那个狡猾的情报商人，渡鸦不认为自己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如果……
在渡鸦禁不住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设想的时候，华奕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餐厅里还有不少点心，你们若是肚子饿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突兀的言语让渡鸦动作一顿，她这才注意到华奕的存在。
对方大概听到了自己的话。
渡鸦并不打算掩饰自己对天命的态度，她感觉自己已经将天命说的足够好了，让渡鸦在意的是空拥有成为女武神的资质有可能暴露了这一事实。
不过，如果是华奕听到就没关系了。
他帮助了空，即便还无法确定是治标还是治本，也足够了。
渡鸦看了看小空，见她向着自己摇了摇头，便开口回答道。
“我们之前已经吃过了晚餐，不饿。”
“这样啊。”
华奕打量着眼前的渡鸦。
大概是因为胡狼在不久前才遭遇袭击，渡鸦显得很是警惕，整个人都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气质。
华奕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渡鸦了。
自从在崩坏世界的她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之后，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哪怕是难得的参与战斗，面对比帝王级崩坏兽还要强大和诡异的虚树神骸，渡鸦也没有展露出太多的凛然。
无他，因为虚树神骸死的太快，刚出场不久就被数位s级战力直接联手消灭。
看着眼前的渡鸦，华奕笑了。
“如果女武神的命运能够得到改变，不再以悲剧作为结局，你愿意成为女武神吗？”
渡鸦原本以为，华奕最后会询问自己是否愿意让空成为女武神。
没想到却是直接探究自己的态度。
他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和天命有某种关系？
联想起华奕之前展现的力量，还有那位能够赤手空拳对抗崩坏兽的符华，眼前的家伙说不定真的是天命的大人物。
作为雇佣兵的习惯告诉渡鸦，这种时候应该给出最为妥善的回答。
考虑到华奕可能与天命有关，对天命歌功颂德一番才是最好的。
但，渡鸦并不是喜欢说谎的人，而面对华奕的时候，这种不想说谎的感觉又变得尤为强烈。

第979章 渡鸦的“托孤”
“女武神的数量这么多，哪里是一句话就能轻易改变的。”
渡鸦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丧气满满的属性。
这副模样不为华奕所熟悉。
按照正常的想法来看，上位者应该是不喜欢下位者的人生观过分负面消沉的。
或许在崩坏世界的渡鸦也有一种消极情绪，只是有意的收敛了。
她曾经是雇佣兵，应当见惯了各种与美好一词无关的事情，会积累负面情绪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华奕有自信，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已经让渡鸦改变了许多。
这种程度的丧系属性，等到渡鸦离开世界泡，记忆恢复之后，应该就看不到了。
所以，现在要好好珍惜。
“的确，女武神的数量很多，多到了哪怕天命组织有意给予优待，也无法确保她们在战斗中万无一失的地步。而面对崩坏的时候，女武神的数量却又显得很少，人类是弱势的一方，否则这座城市也不至于叫做荒芜之城了。”
华奕像是在附和渡鸦的话。
这样的言语令渡鸦越发的感到无力。
哪怕渡鸦是雇佣兵，与天命的联系不算太过深刻的角色，也无法以绝对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女武神的处境。
任何一名女武神的损失，都是对人类力量的削弱。
而一旦有一天，女武神彻底败给崩坏，全人类都无法幸免。
渡鸦很清楚的知道这一事实。
“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还谈什么改变悲剧？那太过虚无缥缈了，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的活着便是了。”
“还真是悲观呢，就不愿意相信奇迹的存在吗？”
“奇迹？哈……”
渡鸦哑然失笑。
那并非是对华奕的嘲讽，而是对残酷事实的无能为力。
“我也不奢求太多，只要女武神能够像雇佣兵一样有一分付出便有一分回报，在对抗崩坏的时候不要被当成炮灰，派上战场面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的敌人就够了，就是十足的奇迹了。但，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女武神的力量有限，而崩坏的力量——你看到这座荒芜之城了吧？你觉得怎样的人物才能处理这种等级的灾难？当质量不足时，只能靠着数量填上去，这就是事实。”
渡鸦明白，自己有些过分投入情绪了。
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流而已，面对这位帮助了空，并且能够不做多想的解救胡狼的好人，自己应该保持基本的礼仪才对。
望着面前姑且算是与自己说了不少话的华奕，渡鸦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以着前所未有的，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开口。
“我想主动寻找灰蛇，然后将其杀死，否则这样坐以待毙太过被动了。在此期间，可以拜托你帮忙照看小空吗？我会付报酬。”
渡鸦知道，身为雇佣兵的自己所提出的委托，与作为帝国研究所高层的特斯拉和爱茵等人提出的委托分量是不同的。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让华奕点头接受，渡鸦只能加大筹码。
“我作为雇佣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积累了不少财产，报酬不会让你失望。如果我在与灰蛇的战斗中死去，你也不用担心得不到报酬，我会将金钱的藏匿地点告诉你，你可以拿走我所有的储蓄……只是，那样一来，你可能就需要照顾小空更久一些的时间了。”
或许是被华奕之前的那些言语影响到了，变得丧气满满的渡鸦不但考虑了最坏的状况，甚至已经开始“托孤”。
空对渡鸦的言语感到害怕，她害怕事情向着那样的轨迹发展。
但，女孩乖巧的性格，却又令她不知道该怎样将阻止的话说出口。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真的很危险，不去管灰蛇，大家就这样一起离开荒芜之城不好吗？
空感到迷茫和害怕，不由的抓住了渡鸦的衣角，生怕她将自己抛下。
“我不需要金钱方面的回报，接受委托只是出于兴趣。”
华奕看着将自己的话当成是变相的拒绝，面露失望之色的渡鸦。
“你的这份委托我接下了，不需要金钱，具体的报酬还没想好，等到完成了委托之后再议如何？”
完成了委托之后再议？
如果自己能够杀死灰蛇，结束现在这被敌人暗中窥伺的状况还好，一旦自己落败，被灰蛇杀死，华奕怎么和自己商议报酬？
渡鸦对此感到不解。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华奕的神色，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华奕带着渡鸦已经有些熟悉，会给人以安心感的笑意，神色却并不轻佻，充满认真。
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么，是什么意思？
藉此激发自己的斗志，让自己活着回来吗？
“嗯……如果到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若是死了，华奕也只能选择获得财产了。
至于将空托付给华奕是否太过武断，渡鸦倒是不以为意。
她是佣兵，雇主要寻找佣兵颁发委托，佣兵也要挑选雇主。
否则，若是遇到个黑吃黑的家伙，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作为佣兵的直觉告诉渡鸦，华奕是个好人，值得信赖的好人，而对方帮助小空，救助胡狼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像是个兴趣使然的正义使者。
渡鸦不认为华奕会伤害小空，即便是在自己死去的情况下。
与华奕达成了交易的渡鸦缓慢却又坚定的挣脱了空抓住自己衣角的手，展露出凛冽的气质，正要离开庄园，前往荒芜之城追踪灰蛇的时候，却被华奕抓住了。
并不像小空那样充满依赖感的抓住衣角，而是直接抓住了手。
这并不容易挣脱。
渡鸦没有挣脱，也很奇异的对这种程度的接触未曾感到排斥，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心情活跃的感觉。
像是雀跃？
无法理解，也没时间探究这种古怪的情绪。
渡鸦望向华奕。
“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980章 认不认识
“问题很大，你不会真的打算在这样的夜晚，孤身一人跑到隔离装置报废，安全区消失，在庄园外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有可能遭到袭击的荒芜之城里寻找灰蛇吧？”
渡鸦知道，华奕是在质问自己。
质疑自己的计划，也算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否定。
明明如此，渡鸦却没有产生半点愤怒的情绪，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温暖。
因为得到了别人的关心而感到的温暖。
“虽然我无法直接面对荒芜之城的众多崩坏兽，但想要避开它们却是不难，我是雇佣兵，还是具备一些实力的。”
渡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以着不符合性格的柔和语调向华奕做出解释。
空察觉到了，女孩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八卦，而是向着华奕送上了充满恳求的目光，希望对方能将渡鸦老师说服，不要采取如此危险的行动。
崩坏兽具体有多强，灰蛇又有多么危险，空都没有明确的认知。
在空的眼里，仅仅是乌云密布的荒芜之城那充满阴森氛围的夜晚便足够可怕了。
缺乏灯光照耀的废弃城市的绝大部分都被黑暗笼罩，微弱的月光根本无法提供多少视野，浓厚的黑暗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充满了恐怖。
哪怕没有空的无声请求，华奕也不会让渡鸦就这样孤身一人去找灰蛇。
“我可是接受了委托，要负责解决这次麻烦的侦探，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出去。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说其他。在这种充满了不利因素的夜晚跑出去，真的是一位合格的佣兵应该做出的选择？”
“……”
这已经不是质疑了，差不多可以算是毫不留情的教训。
渡鸦发觉自己依旧没有生气，反倒是产生了一种雀跃感。
这种情绪不太对啊，完全就是病态情绪吧？！
“灰蛇之前被你击退，现在乘胜追击才是更好的选择，而且，你就不担心迟则生变吗？”
渡鸦努力的平复自己心中的异样，尽力辩解着。
除了说出内心的想法以外，多多少少还有点维护自己在华奕心中的形象的意思。
“若是灰蛇重伤，根本无法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恢复，若是没有受伤，抓紧这点时间也毫无意义。至于迟则生变什么的……虽然在胡狼已经负伤的情况下，我做出过分夸张的承诺显得有点不切实际，但姑且容我说一句——我会杜绝之后发生类似状况的可能。”
看着明明封闭了记忆，却依旧对自己展现出了特别态度的渡鸦，华奕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所以，老老实实的回房间去吧。”
做出这番举动之后，华奕并没有特意观赏明显怔住了的渡鸦的反应，转身离开。
留下渡鸦微微瞪大眼睛，长久的沉默着。
“噗嗤。”
在空的印象里，渡鸦老师一向是充满神秘的类型，哪怕与自己说话时会特意放缓语调，也有一种厉害的感觉。
结果，厉害的渡鸦老师现在却是被人这样对待了。
空忍不住发出的笑声让渡鸦回过神来。
她有些懊恼于华奕动作的过分肆意，也懊恼于被人这样对待了却没有产生半分真正意义上的负面情绪的自己。
“看了一场大戏，你应该累了吧？回房间以后赶快睡觉。”
渡鸦摆出了老师的架子，开始命令起空。
女孩想起渡鸦之前的话，有点忐忑。
“渡鸦老师会趁着我睡着后离开，去城市里寻找灰蛇吗？”
“不去了。那家伙说的对，现在急匆匆的去找灰蛇很不明智……我只是被先前那些奇迹之类的话题影响到了。”
渡鸦稍微向华奕甩了一下锅，维护了一番自己的资深雇佣兵形象。
见此，空顿时露出安心的表情，产生了探究欲。
“渡鸦老师之前和华奕先生认识吗？”
“不认识……应该不认识。”
“那为什么……”
空困惑的眨了眨眼。
为什么平日里对别人都很是冷漠，一直是生人勿近态度的渡鸦老师，面对认识没多久的华奕先生时会变得这么柔和？
其实，空自己面对华奕的时候，也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没有为什么。”
渡鸦可不打算老实的说自己对华奕的印象很好。
只要说了这句话，之后无论怎么解释都显得古怪，这不就是被对方迷住了吗？
“赶快睡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好了一些，但是否已经完全达到正常人的水平还无法确定，别任性了。”
渡鸦拉着空回到了房间，哄对方睡觉。
今天，空经历了不少事情。
来到荒芜之城，空见识到了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触的光景，身上的病痛因为华奕的一个简单动作而消失，乃至到灰蛇突然袭击，胡狼重伤，渡鸦决定追击灰蛇，请华奕照顾自己。
并不算长的时间里发生了种种状况，哪怕是病弱状态有所改变的空，现在也累了。
女孩很快进入梦乡。
渡鸦可睡不着。
之前特意关闭窗户，拉上窗帘的她，此刻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实际上没什么好看的，漆黑一片，天上的月亮被乌云包裹，视野所及之处，没有任何一个能称得上风景优美的地方。
渡鸦也不是为了赏景，她的思绪在不断飘飞。
华奕具体拥有怎样的身份呢？拥有着能够在突然停电的大厅中击退灰蛇的实力的他，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天命隐藏的大人物？
那么，符华就是负责保护这位大人物的精英女武神了。
考虑到符华那能够空手消灭崩坏兽的战力，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那么，艾琳与华奕是什么关系？
身为雇佣兵的渡鸦，开始了不符合身份的遐想。

第981章 布洛妮娅想要复仇
如果是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清晨，会有温暖和煦的阳光从窗户流落而下，清新的空气将随着并不过分强烈的晨风吹进室内，给人以神清气爽的感觉。
然而这里是荒芜之城。
没有明媚的阳光，没有清新的空气，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放在其他地方，那都是傍晚后才会出现的昏暗程度。
这种单纯的昏暗充满了压抑。
“逆熵隔离系统失效，在周围徘徊的崩坏兽可能每分每秒都在增加，这样的状况会让庄园面临危险，对接下来搜查灰蛇的行动也很不利，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忙。”
此前，特斯拉的一系列言行举止相比起一名资深科学家，更像是一位性格冲动的少女。
这样的表现禁不住让人生疑，所谓的帝国研究所在天命组织中真的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么？
荒芜之城的早晨将这个疑问解除了。
能够在长时间被暗色调笼罩，氛围如此压抑的荒芜之城工作生活，却仍然保持着开朗的性格，单单是心性便已经超越许多人了。
“恢复隔离系统，保证足以活动的安全区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可以护送我去检修隔离装置吗？”
特斯拉和爱茵将庄园中的众人聚集起来，如此提出请求。
除了重伤的胡狼以外，华奕、艾琳、渡鸦和布洛妮娅等人都在场。
面对特斯拉的请求，符华当然是看向华奕，遵从他的意见。
艾琳也是如此。
大概是因为昨天被华奕教训了一顿，现在的渡鸦同样没有自顾自的做决定，望向了华奕。
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见此，也是下意识的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
华奕没想到自己成了所有人的决策者。
被封印了记忆却仍然想要寻求自己的意见，看来自己还是挺有威信的嘛。
“可以。我和符华还有渡鸦会帮你的，至于其她人还是留在庄园比较好，庄园本身需要留下足够的力量防备万一。”
艾琳对此没什么意见。
在暴露出自身的特殊之后，艾琳就老实了许多，对华奕的言行予以配合。
有点像是示好和表达歉意。
而布洛妮娅与可可利亚对此也没有异议，反倒是渡鸦不放心留在庄园的空。
“你和符华都打算跟着特斯拉维护隔离装置吗？那留在庄园的力量岂不是很薄弱？”
渡鸦并未掩饰自己对留守者战力的怀疑。
艾琳原本想要解释，但被可可利亚抢先了一步。
“别说这庄园里本来就有女武神部队留守，还有各种各样的警卫装置了，哪怕这里是一片空地，我所拥有的手段也足以对抗崩坏兽和灰蛇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稍微顿了顿，察觉到一些问题的可可利亚挑起眉头。
“既然庄园里有女武神部队，为什么你们不让女武神随行护卫？”
“我可使唤不动她们。”
见到特斯拉没有好好回答问题的意思，爱茵承担起了解答工作。
“女武神部队来自天命总部，并非帝国研究所所属人员，研究所中包括南希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对她们下达命令。这些女武神的本职工作是监视，即便修理隔离系统符合天命的原则，她们也要等待上级的命令，那太慢了。”
“还真是有趣的关系。”
可可利亚笑了笑，对此不予评价。
天命教会是庞然大物，可不能随便对其评头论足。
“那就这样决定了，外出和留守的两批人之间要有远程通讯手段，这个就由我来准备好了。”
特斯拉终结了话题，示意大家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华奕似是在无意间与布洛妮娅行走到了一起。
“我听说你从小就接受着精英式教育，包括逆熵隔离系统的理论知识都在学习范围之内，不打算去给特斯拉博士当助手吗？”
“……”
听起来是并不怀有任何目的的随意询问，却让布洛妮娅动作一顿。
“我不擅长战斗，哪怕有心帮忙，更大的概率也是给你们添麻烦。”
“这样啊，那可可利亚先前在荒芜之城小憩的时候还真是危险，若是遇到了崩坏兽根本无法及时保护你。”
“……”
布洛妮娅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像极了被人提及有心隐瞒的事情时的失措。
如果是一位隐藏着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家伙，发现有人察觉到了一些重要线索，要么是将对方往错误的方向引导，要么是想办法摆脱嫌疑，要么就是杀人灭口了。
布洛妮娅原本想要做出选择。
作为经历了5年前的那场灾难的人，布洛妮娅完全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什么错误。
她不打算改变筹备多年的计划，便势必要针对发现线索的华奕采取一些行动。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布洛妮娅却是陷入了迟疑。
别说是本来就不打算进行的杀人灭口了，哪怕布洛妮娅仅仅是想将华奕击晕，让他暂时“退场”，心中也依旧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抗拒情绪，在阻止布洛妮娅采取任何程度的伤害华奕的行动。
自己先前和华奕有过交集吗？
布洛妮娅在挣扎，不知究竟是在挣扎着等待内心那不知由来的情绪影响自己的计划，还是在等待着理性压过感性，收敛心情继续复仇。
是的，复仇。
亲历了那场灾难的人，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在面前，布洛妮娅只想复仇——
杀死那些罪人。
“之后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呢，不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陷入危险。”
在气氛向着未知的方向转变以前，华奕便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若无其事的结束了这次交流。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布洛妮娅长久的沉默着。
她隐隐觉得华奕已经发现了什么。
但，这不能成为改变计划的理由。

第982章 天命的人体实验
荒芜之城中的崩坏兽数量不少。
哪怕华奕之前曾清理过车站到庄园之间的路段上的崩坏兽，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有零星的崩坏兽靠近这一路段。
而多达三处的隔离装置更是分处不同的方位，几人一路行来，算不上太过顺利。
却也不算是太过艰难。
符华和渡鸦两人的联手，迅速将数量不多的崩坏兽清理干净。
“按道理来说，在隔离装置损坏后，原本被限制在城中的一小片区域中的崩坏兽将会四散开来，没想到竟然只有这么一点……莫非，5年前那场灾难后的残留已经渐渐被抚平了？”
注意到了崩坏兽数量的特斯拉若有所思。
华奕可不会说自己为了避免意外，悄悄清理过一遍荒芜之城中的崩坏兽。
华奕若无其事的保持沉默，于是，特斯拉很自然的将目光望向其她人。
若说对荒芜之城的了解，在场众人中，符华的了解最少，所以她不可能对此表达什么态度。
渡鸦却是微皱着眉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特斯拉原本想要加以询问，听说这位雇佣兵和天命做过多笔交易，关于5年前的灾难，眼前之人或许会知道一些自己不了解的消息。
不过，想起渡鸦那冷冰冰的性格，特斯拉感觉自己还是不要刨根问底比较好，免得自讨没趣。
“你想要知道5年前的事情吗？这或许会对你完成委托有所帮助。”
结果，在来到荒芜之城以后，对算得上是荒芜之城半个主人的研究所成员爱茵和特斯拉爱答不理的渡鸦，现在却是主动和华奕攀谈起来。
并非随意交流，看那样子，似乎是要说出什么隐秘。
“如果你不介意，我当然很愿意倾听。”
“对我来说，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算是我至今为止的雇佣兵生涯中唯一后悔接受的任务。但，若是现在不说，将来可能没机会了。”
渡鸦又一次的表现出了悲观的理念，令华奕感到无奈的同时，还有些怜悯。
或许，渡鸦的冰冷只是在接触了过多不美好的事物之后的一种自我保护。
“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人受到伤害。”
“……”
以渡鸦的性格，若是其他人突然跑到她面前，说是要保护所有人，不会让任何人受伤，渡鸦只会嗤之以鼻。
崩坏多么强大，天命多么强大，被这两个存在威胁的人，哪里是能轻易保护的。
然而，经由华奕之口说出这番话，竟然让渡鸦下意识的想要相信。
“我只是习惯于思考最坏的状况。”
渡鸦语气一软，稍微为自己解释了一下，而后尽量以着平静的语气陈述5年之前的过往。
“5年之前，灾难还没有爆发的时候，天命教会的一座教堂便已经坐落于这座城市了。虽然普通人并没有机会接触天命和崩坏，但那些达到一定级别的势力都通过各自的渠道加以了解。”
“……”
特斯拉保持安静，不自觉的放缓脚步。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听到很重要的信息了。
南希貌似知道一些东西，自从来到荒芜之城以后，南希便花费了不少精力探究5年前的细节，并有所收获。
然而对方不愿意告诉自己，也没有告诉爱茵。
特斯拉对此耿耿于怀。
渡鸦不知道特斯拉的心思，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仍旧诉说着过去的事。
“天命教会在城市里占有了大片土地，都是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的特殊区域，在这片土地上，天命得以执行各种不为人知的计划。当年，天命进行了一项实验，灰蛇负责物色合适的材料，我负责材料的确保和押送，实验顾问则是胡狼。”
特斯拉对渡鸦这半遮半掩的叙述方式很是不满，当即加以追问。
“到底是什么实验？”
“人体实验。”
“！！”
“以被崩坏能侵蚀的小孩子为实验对象的人体实验，天命出面，说是要尝试治疗那些受到侵蚀的孩子。虽然人体实验有些不符合道德，但那些遭到崩坏能侵蚀的孩子的生命力本就所剩无几，除了天命以外，没有任何机构有自信治好她们。”
所以，哪怕隐隐猜到天命在做什么，相关者们对此也毫无意义，甚至怀着充满荣誉感的心情，执行着天命的命令。
“即便是我当时也是多少有些兴奋的，自认为是在完成雇佣兵本职工作的同时，为人类的未来贡献了力量。”
特斯拉默默听着渡鸦的话。
对于特斯拉来说，人体实验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汇。
虽然医院有时也会为了科研而询问身患绝症者的意见，征得同意后实施一些医学实验，但这种事情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约束，往往很容易便会向着恶劣的方向发展。
医院会有各个机构监督，可谁来约束天命呢？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天命并不是以‘治愈被崩坏能侵蚀的孩子’为目的，而是以‘尽最大可能的收集崩坏能侵蚀数据’为目的。”
“最大可能……”
“所谓的最大可能，代表着即便有人靠着自身的崩坏能适应性让侵蚀状态有所缓解，天命也会加大崩坏能强度，让她再次变成被崩坏能深度侵蚀的状态。”
特斯拉瞪大了眼睛。
虽然早就知道天命并不是什么充满善良与正义的组织，心中隐隐有些排斥，特斯拉也没想到天命在暗地里竟然可憎到了这种地步。
“这不就等于主动杀死那些孩子了？”
“对，天命教会本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暴露出去，影响自己的名声。从最开始，天命就没打算让那些受到侵蚀的人活下来。哪怕是胡狼那样缺乏善意的人，也对天命的决策拍案叫绝。”
这自然不是什么夸赞，更多的是嘲讽。

第983章 南希的决意
“南希会遭到灰蛇的攻击，很大概率是灰蛇在杀人灭口，我一开始以为对方仅仅是将目标放在了那些想要探究5年前的事情的人身上，结果灰蛇还攻击了胡狼，这样看来，对方是打算消灭所有知情者。”
现在，特斯拉、符华和华奕也成了知情者。
“当年的实验失败很可能是大灾变的诱因，天命自食恶果，城市里的无辜市民却也受到了牵连。我会照顾作为孤儿的小空，大概是罪恶感作祟后的赎罪心理。”
渡鸦的故事讲完了。
她再次恢复成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至于拜托华奕照顾小空的事情，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没有再说一次的必要。
而且，特斯拉这位天命麾下的帝国研究所成员的立场无法确定。
渡鸦不打算当着特斯拉的面重复请求华奕照顾小空。
特斯拉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荒芜之城的另一角，庄园深处，一间比胡狼所在的病房要特殊许多的房间里，有一位蓝色长马尾少女。
她正是南希，这处研究所的主人，也是明明展现出对天命若即若离的态度，却仍然没有遭到惩罚的才华横溢之人。
这份才华足以让天命予以优待。
之前，特斯拉给每一个人都提供了能够适应荒芜之城高浓度崩坏能环境的远程联络装置，除了基本的联络功能以外，还有着监听的功能。
监听功能不为众人所知，甚至于特斯拉自己和爱茵都无法监听别人的通讯器，只有南希能这么做。
通讯器本来就是南希发明的东西。
而现在，爱茵向着南希汇报近期情况的时候，正好撞破了南希监听她人的情形。
“渡鸦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被爱茵发现了自己并不光彩的行为的南希很是镇定。
她所处的病房防卫力量森严，爱茵的到来南希提前数十秒便知道了，没有停止监听，便是想趁此机会让爱茵了解一切。
“……听到了。”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询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早就知道了5年前发生的一切吗？”
如此发出询问的爱茵定定的看着南希，看着这位自己明明相识多年，却仍旧无法确认具体品性的朋友兼上司。
“原本只是知道一部分，现在算是将一切了解清楚了。”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将自己当成是天命的人，甚至若有若无的向我和特斯拉表明态度，想要脱离天命自立门户的原因吗？”
“对。”
南希很爽快的点头承认。
哪怕处于伤势未愈的虚弱状态，南希也依旧没有失去原本的果决。
“我并不喜欢，不如说是很讨厌天命的理念，它虽然也在对抗崩坏，保护人类，但在天命眼里的人类只是一串数字。天命可以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的生命而毫不犹豫的牺牲少部分人，无论这部分人是否无辜，甚至是女武神也在所不惜。这样的决断不能说是绝对错误的，却也并非绝对正确的，我并不觉得天命值得留恋。”
“天命教会可不是能随便脱离的。”
爱茵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了她支持南希的态度。
“嗯，所以我会尽可能的做好一切准备。”
在知道了5年前发生在荒芜之城的事情以后，爱茵对天命那本就不剩多少的归属感越发的消减了。
然而身为科学家的她会考虑许多东西，不至于在了解天命光鲜外表下隐藏的黑暗之后，便不考虑后果的做出莽撞的举动。
“庄园里的女武神部队怎么办？她们是天命派来监视我们的，可若是为了自立门户而将女武神杀死，这和天命又有什么分别？不如说是更加龌龊。”
天命的决策和女武神无关。
女武神从来都不是决策者，甚至连为虎作伥都算不上，否则，天命在5年之前也不用临时雇佣灰蛇、渡鸦和胡狼这些外部人员，直接派女武神部队完成一切就好了。
正因为知道女武神是真正的正面人物，爱茵才不希望南希伤害她们。
“我从较早之前开始就在做准备，让她们或多或少的看到了天命的一些阴暗面，铺垫已经做了许久，只差最后一步了。如果她们愿意和我一起脱离天命自然最好，直接就能为新生组织提供不小的助力，若是不愿意，至少也会为我保密。”
“如果女武神连保密都不愿意呢？”
“那我就老老实实的被天命抓起来好了，若是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自立门户。”
南希依然是爱茵所了解的南希，那位骄傲又有与之相衬的能力的科学家。
“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吗？”
爱茵是向着南希的。
“不用，静观其变就好了。”
“静观其变？”
“看看这位华奕大侦探能不能解决灰蛇的问题吧，我隐隐感觉灰蛇并不是天命派来杀人灭口的。否则，哪怕女武神部队不会认同这种事情，天命也应该找个借口将她们调走才是。”
华奕大侦探。
这个称呼很有趣。
然而爱茵不记得南希是这么有趣的人。
“你认识华奕？难怪之前你特意让我和特斯拉向他寻求帮助。”
“究竟认不认识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产生了向他寻求帮助的想法而已，很古怪，像是有人影响了我的意识一样。本来我也是心怀警惕的，不过，听着华奕的声音，有一种亲切感，所以就无所谓了。”
“……”
南希的话让爱茵动作一顿，她也有一种亲切感。
想了想，爱茵打算暂时隐藏自己的感觉，保持沉默。
“若是真有人能够影响我的意识，想来也能做到更多，既然仅仅是目前的程度，对方扮演的应该不是反派角色才对，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第984章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送死
“呼，这么一来，第一个隔离装置就修复了，接下来我们去另外两处地方。”
花费了数十分钟时间将距离庄园最近的隔离装置修理完成，特斯拉轻呼一口气，打算尽快重建安全区。
渡鸦却是皱紧了眉头。
“隔离装置的断面很光滑，也很完整，根本不像是崩坏兽破坏的，反倒像是某种尖端武器切割出来的。”
“……的确。”
特斯拉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刚刚想要先专心将隔离装置修复，这才没有提及。
“如果是灰蛇蓄意破坏隔离装置，哪怕我们将它修复了，用不了多久也有可能再次被破坏。”
渡鸦的提醒让特斯拉有点恼了。
“灰蛇这家伙……干脆让我在隔离装置上添加自爆功能，一旦装置遭到攻击便会发生爆炸，炸死灰蛇那个混蛋好了。哪怕装置本身也会随着爆炸完全损坏，无法修复，大不了再另外造个新的就是了，总比这样坐以待毙的好。”
特斯拉表现出了很是果决的态度。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戏，但仔细想想，可行性很高。
渡鸦正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远处一闪而逝的可疑身影。
“前面的，好像是灰蛇。”
原本，依照渡鸦的性格，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乃至消灭灰蛇，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口说明状况，直接就要追在灰蛇身后了。
但华奕给她带来了改变。
稍微和华奕等人说了一声，机会一闪即逝，渡鸦来不及等待别人的回应，当即向着远处有灰蛇身影闪过的路口冲去。
身为雇佣兵的渡鸦拥有着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特斯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跟不上爆发全力的渡鸦。
“喂！你别一个人追过去啊！！”
“符华，你留下来照顾特斯拉，我跟着渡鸦，如果遇到了什么状况，及时用通讯器联络。”
华奕知道不可能阻止渡鸦的行为，向着符华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务，而后便展现出了比渡鸦更加夸张的速度，循着渡鸦的方向离开。
看到两人须臾间便消失在视野里，特斯拉变得紧张起来。
事情不太对。
特斯拉感觉这像极了调虎离山。
哪怕随身携带的各种科技产物足以应对荒芜之城中没有心智的崩坏兽，特斯拉也没有自信应对潜伏在暗处的有智慧的敌人。
如果灰蛇想要狙击自己，手头上能起到防护作用的便只有能量护罩了，但那种大功率的东西不能长时间激发，否则随身电源很快便会耗尽，彻底陷入毫无防身手段的状态。
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实在是差劲极了。
“符华，你等下该不会也突然向着某个地方跑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我不会擅自离开。”
符华有着自己的判断。
哪怕她的确担心华奕会被灰蛇引到某处陷阱里去，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
目前为止，南希已经重伤了，帝国研究所的管理人只剩下爱茵和特斯拉，若是特斯拉再遭遇袭击，之后的状况会越发恶劣。
“那好，我们先留在隔离装置附近，这里有足够的能量储备，若是真的出现了状况，我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在特斯拉与符华都保持警惕的打量四周的同时，渡鸦追着远处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抵达了一处废弃的建筑物中。
轰！！
几乎就在她进入建筑物的同一时间，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渡鸦立刻明白，这是预先埋好的炸药，针对自己布置的陷阱。
灰蛇算好了一切，猜到自己会追击。
唯一让渡鸦没想到的是，这爆炸会来的如此之快。
刚刚那短暂的追击中，渡鸦与灰蛇的距离在渐渐拉近，从之前的上百米差距缩短成了十数米，而眼下的爆炸几乎是在自己进入建筑物之后便瞬间发生的。
灰蛇应该也会被波及才对。
考虑到这爆炸当量，简直是想要将整座建筑物轰塌一样，哪怕是建筑物内有合金打造的安全屋，也不可能真的实现安全。
仅仅是爆炸附带的冲击波便足以将人震死了。
灰蛇这是打算和自己同归于尽？
带着淡淡的困惑，还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感，渡鸦闭上了眼睛。
她是资深雇佣兵没错，身上穿着的作战服拥有防弹效果，也会随身携带各种能够用于急救的药物。
但，这一切的准备都无法应对如此夸张的爆炸。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渡鸦只能闭目等死，静待下一瞬间便要吞噬自己的高温与冲击波的降临。
这下子，是尸骨无存了呀。
也好，相比起血水四溢的尸体，一点渣都不会剩下的尸骨无存还要体面一些。
正当渡鸦已经接受了下一刻便要步入死亡的现实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与这充满了毁灭感的环境不符的悠闲声音。
“仔细想想，感觉你的运气的确不是很好，哪怕是在世界泡里也经常要面对生死危机呢。”
带着笑意的说话声，在这一瞬间取代了原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不，准确的说，是爆炸声突然消失了。
渡鸦来不及思考爆炸声突然被说话声取代的原因，也来不及思考“世界泡”的意思，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那里站着的正是华奕。
“你？！”
面对特斯拉和爱茵时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状态，哪怕是与空交流时也只是稍微缓和一点的渡鸦，现在说话的嗓音有了明显的颤动。
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应该是相识没多久的人，会一路追着自己奔赴绝境，并且在绝境中仍旧如此坦然。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疯了吗？！
渡鸦的内心在咆哮，眼睛却突然有点发酸。
“为什么要来和我一起送死……”

第985章 有舰长大人在的世界是特别的
“我这是英雄救美，怎么能说是送死。”
华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丝毫没有一丝焦急的情绪。
渡鸦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以自己刚刚看到的爆炸强度，应该在一瞬间便从四面八方袭向这边才对，哪里有慢慢说话的时间。
渡鸦调转目光，看向四周。
火光，高温、碎石与浓烟，一切的一切都是爆炸该有的特征。
但那择人而噬的危险，被隔绝在了数米之外。
数米之内，有无形的屏障撑起，划分出两个世界。
无形，却又无比坚固。
那直接让渡鸦放弃挣扎，闭目等死的恐怖爆炸，根本没能撼动屏障，一点都没有。
渡鸦眼前便是毁灭之景，身周却连一丝高温都感觉不到。
这是科技手段？
特斯拉之前的确展现过一种能量护罩，能够抵御崩坏兽的撞击，但绝对无法做到如此地步。
而且，华奕的手上空无一物，根本没有任何科技设备。
无法理解的状态让渡鸦惊呆了。
另一边，庄园之内，原本正借口想要睡午觉，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知为何闭着眼睛站在窗户边的布洛妮娅，一下子睁开双眼，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内心里产生的不安和恐惧感让布洛妮娅在不断的颤抖。
她拿出通讯器，尝试联络华奕，发现传来的是盲音以后，一下子向着房间之外冲去。
砰！
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发出一声巨响，让原本正在庄园大厅中停留的可可利亚循声望来。
“布洛妮娅，你这是怎么了？”
少女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让可可利亚大为震惊。
“我要去找华奕！带我去！！带我去找他！！！”
布洛妮娅的说话声不再如过往那样缺乏情绪，此刻的言语中满满的都是惊慌、恐惧和焦急，几乎可说是杜鹃啼血般的哀鸣。
“华奕不是和特斯拉她们一起去城中检修隔离装置了吗……”
可可利亚虽然满是困惑，但布洛妮娅那充满恐慌的脸色让她暂时打消了探究状况的想法，按照少女的要求，快速的拉着对方往庄园之外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做错了事，我伤害了他，我不应该伤害他的，绝对不应该……呃啊……”
布洛妮娅突然停下了脚步，捂着自己的脑袋，面露挣扎之色。
然而，在可可利亚眼里，此刻少女疑似因为头痛而露出的挣扎，相比起之前的状况实在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之前布洛妮娅的脸色简直就像是天塌地陷了一般。
可可利亚扶着已经无力站立的布洛妮娅，想要将状态异常的她送到庄园内的医疗所，然而想起布洛妮娅之前说的话，还有那满是绝望的神色，可可利亚又陷入了迟疑。
自己到底是应该按照布洛妮娅先前的意思，带着她去找华奕，还是应该为布洛妮娅的身体健康考虑，送她到医疗所去？
后者看起来是正确的选择，然而想起布洛妮娅刚刚的状态，可可利亚陷入了迟疑。
“看样子，两位遇上了麻烦。”
很是温柔的嗓音想起，可可利亚知道这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主人是谁。
艾琳，那位和华奕一起来到荒芜之城的丽人。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请留待下次再说，我现在要照顾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的异常让可可利亚也关心则乱，失去了耐心。
语气不佳的回应了一下艾琳，可可利亚将布洛妮娅背起，一边脚步匆匆的向庄园大门离开，一边拿出通讯器。
她做出了选择，带着布洛妮娅去找华奕。
下意识的，可可利亚觉得华奕能解决一切问题。
“请稍等，布洛妮娅小姐的异常状况，我有办法帮忙。”
艾琳靠近了可可利亚身边，向着布洛妮娅伸出手。
见到对方手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似乎只是想要摸一摸布洛妮娅的头，可可利亚迟疑了一下，并未阻止。
至于艾琳身上带着的一股好闻的香气，哪怕可可利亚察觉到这股香气与庄园前院中的迷迭香几乎一模一样，也与布洛妮娅身上的味道相像，此时此刻，她也没心思探究这种细节了。
“仅仅凭借着内心里的极致情绪便冲破了枷锁，有舰长大人在的世界还真是不讲道理呢，即便是舰长大人身边的人也一样。”
艾琳说了一段可可利亚无法理解的话，她只能听出艾琳的言语中满是温柔，那份温柔相比起过去来说浓郁了许多许多。
也不知道是好闻的香气的缘故，还是艾琳轻抚着布洛妮娅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的温柔动作起到了作用，原本很是痛苦的布洛妮娅渐渐舒展了眉头，睡了过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可利亚向着似乎知道什么的艾琳发出了询问。
“我只是模拟出了一段没有舰长大人存在的世界发展轨迹，事实证明，即便是你们，在没有舰长大人帮助的情况下，命运轨迹也依然会向着悲剧发展。如我所想，特别的并不是你们，而是舰长大人。”
“……你在和我打哑谜？”
可可利亚的语气有些恶劣。
她隐隐觉得，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艾琳，做了某件可恶的事情。
“我只是实话实说，等到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便能明白一切的，到时候我再向各位郑重道歉……嗯，在此之前，我先要去向舰长大人道歉。虽然只是一场不会有人真正受伤的梦，但大家都投入了不少感情。”
可可利亚斜着眼睛看着艾琳，只觉得眼前这个谜语人有点让她生气。
若不是看在对方以不知名的手段安抚好了布洛妮娅，可可利亚现在可不会任由艾琳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刚刚布洛妮娅说华奕遇到了危险。”
“请放心，舰长大人安好，只是本来便是一具被操纵的行尸走肉的灰蛇在爆炸里尸骨无存了，这便是布洛妮娅会有如此表现的原因。”

第986章 南希已经猜到了真相
布洛妮娅的异样反应，以及可可利亚与艾琳间的对话，全都通过通讯器被南希听到了。
这一次，爱茵并不在她的身边，南希独得了这些重要情报。
虽然对艾琳口中的那些意味深长却又云里雾里的话无法完全理解，但南希毕竟是南希，又不像可可利亚那样关心则乱，她已经隐隐明白了许多东西。
这里发生的看似真实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而那位名叫华奕的大侦探，实际上是一位舰长。
嗯……是一艘战舰的舰长？
明明应该不算是太过夸张的身份，自己怎么想起这个词汇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南希暂时想不起来舰长这一词汇所代表的含义，考虑到自己内心里对华奕也有一种来由不明却又无法忽视的好感，南希明白，若是自己受到了与布洛妮娅类似的刺激，说不定也能想起一些事情。
并非在这梦境里，而是在现实的事情。
不过，没必要。
南希相信自己见到华奕之后便产生的轻松感和安心感。
既然梦境并未结束，那么自己就姑且继续扮演原本的角色好了。
南希回想起了布洛妮娅的反应，以及之前的种种迹象。
身处于庄园之中的布洛妮娅突然说是伤害了华奕，而在她说出那番话之前，荒芜之城中传来了震动和火光。
那应该是一场爆炸，布洛妮娅提前策划的爆炸。
她原本想要对付谁？
去荒芜之城中修复隔离装置的有特斯拉、渡鸦、华奕和符华，排除掉华奕，剩下的还有三个选项。
但南希直接就能猜到正确的选项——渡鸦。
布洛妮娅想要杀死的是渡鸦，因为渡鸦是5年之前天命的帮凶，而布洛妮娅便是被天命教会名义上收养，实际上当成了人体实验材料的孩子。
5年之前的幸存者，只有布洛妮娅一位，那些作为她童年的小伙伴的孩子们，全都消亡了。
或是死于人体实验，或是在最后的那场灾难中被崩坏能侵蚀而死。
这是大仇，不只是布洛妮娅自身承受的痛苦而已，看着相识的朋友们死去，这是一种毫不逊色于自己受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苦痛。
照此推断，胡狼会受到袭击的原因也很明显了，因为对方同样在5年前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唯一让南希感到困惑的，便是原本应该与渡鸦和胡狼一样，作为布洛妮娅的攻击对象的灰蛇，为什么反倒成了布洛妮娅的帮手。
之前胡狼遭受袭击的时候，布洛妮娅应该不在庄园，至多也只是刚刚抵达车站，南希不认为对方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从车站跑到庄园来袭击胡狼，然后又返回车站去和接人的特斯拉会面。
可可利亚也不是擅长暗杀的类型，对方是颇有名气的科学家，南希不认为一名杀手能够在科研领域有如此成就。
倒也不是蔑视，只是明白人的精力有限而已。
剩下的便只有灰蛇了。
那么，灰蛇为什么会成为布洛妮娅的帮手呢？
不，自己的想法或许有些局限了，不应当武断的认为灰蛇与布洛妮娅有所协作。
或许，5年之前，天命收养孤儿的真正目的并不为胡狼和渡鸦所知，但应该没有瞒过本就是情报商人的灰蛇。
甚至于，灰蛇这位负责物色“材料”的家伙，可能一开始便从天命那里了解了大部分计划。
如果说渡鸦和胡狼勉强还能说一句“不知者无罪”加以开脱，灰蛇这样的角色应该是布洛妮娅最为憎恨的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合作。
灰蛇也没有与布洛妮娅合作的理由。
南希沉吟了片刻，很快意识到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艾琳刚刚在和可可利亚对话的时候，将灰蛇称为“被操纵的行尸走肉”。
灰蛇是已经死了吗？尸体成了布洛妮娅的道具，用以袭击胡狼和渡鸦。
所以，这位狡猾的情报商人刚刚故意显露行踪，将渡鸦引到埋藏了炸药的地方，然后同归于尽般的立刻引爆，完全不畏惧死亡。
因为灰蛇早已经死了。
至于操纵方法……
南希想起了自己当初在书房的时候短暂的陷入过恍惚，也是在那时候遭遇灰蛇的狙击的。
她自问自己没有亏待过布洛妮娅，对方应该并不是无差别的仇恨所有人，那样扭曲的仇恨绝对无法如此完美的隐藏。
考虑到自己现在明明是做梦却毫不自知的状态，姑且认为存在着某种能够影响意识的手段。
布洛妮娅会不会就是借此控制已经死去的灰蛇的呢？也是这样控制过自己？
数天之前，在书房中的自己被布洛妮娅控制，借用自己的权限搜索有关5年之前的大灾变的参与人员资料，也就在那时候，灰蛇发动了袭击，被布洛妮娅察觉，转而设法杀死了灰蛇。
所以，后来特斯拉和爱茵看到的是灰蛇的尸体，那并不是假死，而是真正的尸体。
至于布洛妮娅为什么不直接控制胡狼和渡鸦，让她们“自杀”，想来是存在着某种限制。
这种夺取意识的方法并不能随意使用。
“南希小姐，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庄园的医护人员端着饮水和点心走进病房，看到有些出神的南希，不无关心的如此说着。
“没关系。”
南希摆了摆手，感受到随着自己的动作而产生的剧痛，不禁龇牙咧嘴。
好痛。
这真的是不会有人真正受伤的梦境吗？为什么自己伤的这么重？疼痛感也没有半分虚假。
无论这是否是梦境，自己似乎都应该做一些什么。
遵循自己内心里的想法做一些什么。
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并且推演出了大部分真相的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占得了先机。
机不可失。

第987章 真的吗？我不信
“呼，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在刚刚的那场爆炸中……”
原本等待在隔离装置旁边的特斯拉，因为突然的爆炸而吓了一跳，一直担心着华奕的安全。
虽然从基本的道德标准上来说，特斯拉也应该担心一下勉强算得上有过几面之缘的渡鸦，然而华奕将特斯拉的注意力完全夺了去。
在煎熬中等待了数分钟之后，在符华已经想要带着特斯拉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华奕与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的渡鸦终于回来了。
特斯拉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符华则是一言不发的走到华奕身边，并未依靠言语询问，而是用自己的眼睛仔细打量对方。
确定华奕没有受伤之后，符华的表情方才真正恢复以往那样的平静。
老实说，看着这些仍旧处于封闭记忆状态的女孩子因为自己而不自禁的流露出在意与关心，这种感觉还是很让人骄傲的。
在刚刚才出现了一场声势骇人的爆炸，而特斯拉她们又为自己牵肠挂肚的情况下，华奕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一点，避免露出不符合气氛的笑来。
“要对我有信心才是，那场爆炸完全伤不了我。”
特斯觉得华奕的态度实在是不够严肃，然而刚刚才出现了令人无比紧张的危险的状况，现在看到华奕的这番表现，某种程度上来说挺让人安心的。
尽量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特斯拉开始询问起具体的情况。
“之前是怎么回事，那场爆炸应该是灰蛇布置的吧？莫非是华奕你及时拦住了渡鸦，这才让爆炸没有波及到自身？”
“爆炸范围挺大的，我和渡鸦都被覆盖了，只是我实力不错，保护好了她。”
“……”
在爆炸中保护好了渡鸦？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自吹自擂。
看华奕这两手空空的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明显不具备防弹功能，别说是在爆炸中保护别人了，特斯拉都怀疑他能不能保护自身。
哪怕华奕真的具备力量，现在这幅连衣角都不曾沾有灰尘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经历了爆炸。
特斯拉将华奕的发言当成是调节气氛的玩笑，并未太过在意。
她卸下了手上的佩戴式机械臂，将之递给华奕。
“按下这个按钮，它就可以激发出直径约为五米的半圆形能量护罩，在能量耗尽之前可以抵御普通崩坏兽的撞击，哪怕是置身于刚刚那样夸张的爆炸，至少也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华奕并没有接过机械臂。
“把它给了我，你呢？”
“我？我会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不会像你这样莽撞。”
机械臂很珍贵，是特斯拉的私人发明，具备着防御与攻击等多重效果，也是特斯拉敢于在荒芜之城活动的依仗之一。
将手上的这支送给华奕，接下来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与精力才能另外制造一个。
但特斯拉没有提及这些事情，她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特斯拉终归不是坦率的类型，也不擅长找借口，将真情实意以一种不那么害羞的方式表达。
所以，特斯拉很快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可是你的雇主，让你拿着就老老实实的接受。”
“一名优秀的侦探是不需要雇主来保护的，我刚刚可没有说谎，我的确拥有着在爆炸中救下渡鸦的能力。”
“哈？”
一旁，因为之前那过分夸张的状况而长久的失神的渡鸦，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见到特斯拉依旧对华奕的言语满脸的不相信，当即帮忙证明华奕的说辞。
“他的确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大概是已经死了。”
特斯拉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渡鸦。
“确定？”
“确定。”
“不是，那么夸张的爆炸，你们身上为什么连一点烟尘都没有，头发也没有烧焦的痕迹？”
渡鸦没有立刻回答特斯拉的话，而是先望向华奕征求意见。
她是在无声的询问华奕，是否要实话实说。
特斯拉注意到了渡鸦的动作，她只是不够坦率，平日里的脾气有点火爆，可不是笨蛋。
作为帝国研究所的一员，特斯拉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天才如她，当即明白了接下来不一定能听到实话。
那就不听了！
“刚刚渡鸦是追着灰蛇出去的，那灰蛇现在在哪？”
“在爆炸中尸骨无存了。”
“嘶！灰蛇最开始是想要引渡鸦去埋了炸药的地方吧，这是铁了心想要和渡鸦同归于尽？什么仇什么怨啊？！”
特斯拉一脸的震惊。
渡鸦自己回想这些细节，也感到困惑。
虽然灰蛇具备着杀人灭口的动机，但应该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才对。
“实际上，灰蛇其实早就已经死了……这些事情等回到庄园，有了恰当的时机之后再慢慢诉说吧，现在先修理隔离装置。反正我说是有能力保护庄园所有人的安全，你也不会相信，更不会放心，所以先继续当修理工好了。”
“啧。”
特斯拉撇了撇嘴。
从刚刚开始，华奕便一本正经的说着一些很难让人相信的话。
明明只是一名侦探而已。
华奕是侦探的同时还有着小说家和医生的身份，这已经足够夸张了，结果现在又告诉自己，他的力量更加夸张？
特斯拉晃了晃脑袋，不愿相信有这种身为天才的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天才出现。
“我姑且就相信灰蛇已经死了，不在这处隔离装置周围额外布置什么，正常状态下的它仍然能够抵御下位崩坏兽的攻击。去剩下的两处装置那边吧，今天运气不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多少崩坏兽。”
其实，这也是我的功劳，是我消灭了荒芜之城中的绝大部分崩坏兽。
华奕想了想，还是不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否则会让特斯拉越发的认为自己在信口开河。

第988章 恢复记忆的布洛妮娅
没了暗地里的阻挠，特斯拉并未花费太多的时间便修好了剩余的两个隔离装置，安全区重新被建立，以电力为能源撑起的护罩将高浓度崩坏能和崩坏兽驱离。
华奕已经看出来了，这种隔离装置是崩坏能抑制装置的雏形，只是在效率方面逊色许多罢了。
稍有些可惜。
若是与崩坏世界的抑制装置不同，华奕本打算收集一下详细数据带回去，让科学部研究一下的。
从第三处隔离装置一路平安无事的返回庄园，艾琳早已等候在这里，目光莹莹的望着华奕。
特斯拉狐疑的打量了艾琳片刻。
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有数十分钟时间没有见到华奕，很是想念，所以才第一时间等在这里吧？
虽然之前发生了爆炸，但因为与庄园有些距离，除了隐隐的震动以外，庄园里的人无法感受到太多。
自己和华奕都不约而同的未曾将爆炸的存在立刻通过通讯器告知她人，艾琳应该也不至于将地面震动与“华奕遇到了危险”这样的判断联系起来才对。
“你们慢慢聊。”
特斯拉没有八卦的意思，将交流的空间让给了华奕与艾琳。
渡鸦犹豫了一下，向着华奕点了点头之后，也先一步走进了庄园，想要先查看一下空的状况。
看样子，庄园中并没有出现意外，或许自始至终在搞破坏的都只有灰蛇一个，然而空的身体毕竟有些问题，渡鸦还是有点担心。
符华没有选择离开，面对艾琳这位见面之初便隐隐有一种危险感的存在，相比起给华奕留下私密的交流空间，符华更希望确保他的安全。
见此，艾琳也不在意。
“舰长大人，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艾琳对华奕的称呼让符华挑了挑眉。
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才对，却有一种熟悉感和自然感，莫非是过去曾经听过“舰长大人”一词，只是暂时遗忘了？
符华留下来是为了确保华奕的安全，并没有多少探究华奕与艾琳间的八卦的心思，至少不会在别人对话的时候失礼的打断，哪怕此刻心中困惑，符华也不会开口询问。
她保持沉默，任由艾琳与华奕对话。
“看样子，是出现了新的状况？”
华奕知道，艾琳所指的麻烦应该不是之前的那场爆炸。
“此前，布洛妮娅小姐认为自己伤害了舰长大人，情绪剧烈波动，我稳定了她的状态，不过，舰长大人还是再与布洛妮娅小姐见一面比较好。”
“嗯。”
华奕点了点头，迈步向着庄园之内走去。
他不需要对布洛妮娅所处的位置加以询问，仅仅是靠着崩坏能感知力便确定了布洛妮娅的位置。
或许布洛妮娅之前的确有过一次心神大乱，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看她的崩坏能波动，大概连本来封闭了的记忆都已经恢复。
华奕看向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符华。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的确有不少问题，但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毕竟你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符华展现出了坦率又贴心的一面。
若不是艾琳现在也在旁边，华奕大概会禁不住顺势逗弄一下符华。
快步来到布洛妮娅所处的房间之外，敲了敲并未锁上的房门，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之后，一行人推门而入。
布洛妮娅像是病人一样被可可利亚照顾着，然而她的神色却已经没了之前的苍白，目光甚至变得更加有神了一些，望着照顾自己的可可利亚，似乎有点感慨的样子。
“别这样盯着我看。”
可可利亚早就被布洛妮娅看的不自在了。
虽说自己也有些关心则乱，因为布洛妮娅之前那崩溃的模样而无比慌张，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在意，然而这种事情很合情合理吧？
就是正常的关心嘛。
为什么布洛妮娅的眼睛里又是回忆，又是感慨，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呢？
稍微有点难为情啊。
“你心心念念的华奕来了。”
可可利亚不无打趣的说了一句，希望看到布洛妮娅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布洛妮娅平日里是感情极度内敛的类型，却不代表没有感情，而作为与她相处了很长时间的人，可可利亚能够分辨出布洛妮娅细微的情绪变化。
“舰长……”
布洛妮娅的确如可可利亚期待的那样，显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然而稍有不同的是，这抹不好意思似乎并非普通意义的羞涩，而是做了错事的歉意。
“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
一旁的可可利亚和符华对两人的对话感到云里雾里，艾琳是明白人，但她没说话。
“需要我给你留下一个相对私密一点的交谈空间吗？”
可可利亚发出询问。
她终归是向着布洛妮娅的，哪怕一时间想不起来舰长的含义，也不打算打断两人的对话加以追问，反倒是询问起布洛妮娅的需求。
一旦布洛妮娅给出肯定回答，可可利亚便会离开房间，在那样的情况下，艾琳和符华应该也没办法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吧。
若是她们没有遵循气氛做出行动，可可利亚会直接出言，无论如何都会帮助布洛妮娅的。
“没关系，有些事情，我也想说给你们听。”
布洛妮娅的目光在符华身上停留片刻。
没想到符华班长在封闭了记忆之后，依旧会维持着偏向于严肃的做派。
不过，相比起自己最开始认识的班长，现在的她明显有了活力，不再是榆木脑袋。
实际上，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如今的班长也已经不是榆木脑袋了，这些变化都是舰长带来的。
布洛妮娅望向华奕，眼里蕴含了种种情绪。
没有舰长，哪怕是在未曾爆发真正的大型崩坏的世界泡，自己的人生轨迹也会变成这样吗……

第989章 没有舰长的轨迹
“5年之前……”
布洛妮娅主动诉说起了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明白自己并未真的在世界泡里停留5年的时间，关于过去的记忆，大概是梦境一样的东西。
一个个梦境片段构成了虚假记忆的主体，虽然如今心平气和的仔细想来，这些记忆实在是过分简单了，但在被仇恨遮蔽双眼的状态下，之前的布洛妮娅没能发现半点问题。
这份回忆虽说是虚假的，但很符合现实。
5年之前，天命教会以收养孤儿为由，四处寻找具备一定程度的崩坏能适应性的孩子，将她们送来当时还并非荒芜之城的这里。
那时候的天命甚至因为这一举动而在城市里得到了不错的名声。
当然，天命并不在乎这种小名声，它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控制民意，若是真的有心，完全能够做到更为夸张的地步。
实际上，最初天命便是靠着这份洞悉人心的手段起家的。
天命将孤儿们当成了人体实验材料，探究崩坏能侵蚀后的影响，研究延缓崩坏能侵蚀的方法，同时也尝试将崩坏能利用起来。
然而，唯独没有治愈被崩坏能侵蚀的孩子这一选项。
原因有不少，天命并未找到真正的能够治愈崩坏能侵蚀的方法，只能做到延缓，而哪怕仅仅是延缓侵蚀速度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等等。
主要原因却并不是这些。
若是真的将被侵蚀的孩子暂时治愈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样将她送到真正的孤儿院里去吗？
不行，这会暴露天命在暗地里进行的人体试验。
以天命的强大，轻易便可以压制住这种“流言蜚语”，然而能够提前避免麻烦才是最好的。
而且，将优秀的实验材料送走，不就又要额外寻找新的实验材料了吗？
天命的想法很纯粹，纯粹而又冰冷。
布洛妮娅便是被“收养”的孩子之一，幸运的是，她并没有经受什么恶劣的实验，仅仅是作为天命观察崩坏能侵蚀的对象。
然而5年之前，发生了变化。
当时的研究人员中有急功近利者，直接向接受实验的人体内注入大量崩坏能，想要得到前所未有的观测数据。
这便是大灾变的开端。
巨量的崩坏能入体，那位拥有一定程度的崩坏能适应性的孩子并没有直接死去，而是成为了崩坏兽，在研究所中大肆破坏，导致崩坏能泄露，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大灾变因此爆发。
布洛妮娅的崩坏能适应性还出色，她侥幸活了下来，被女武神部队从废墟下救出，天命原本是想要对这个能够在大灾变中幸存的女孩加以研究的，但南希和可可利亚等人联手，将布洛妮娅保了下来。
而布洛妮娅后来的一切行动，都是以报仇为目的。
研究所内的人都死了，但天命的上层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布洛妮娅想要将她们全都消灭。
而灰蛇、渡鸦和胡狼这些曾经为虎作伥的，也在布洛妮娅仇恨的范围之内。
南希没有猜错，布洛妮娅得到了将意识入主她人身体的方法，需要以迷迭香为引，目标也不能是过分清醒的状态。
数天之前，在南希于书房中查询资料的时候，布洛妮娅趁着对方处于困倦状态入主了她的身体，寻找与5年前的事情直接相关的天命上层的信息，就在那时候，灰蛇用狙击枪暗杀南希。
本就处于庄园之外的布洛妮娅很快找到了灰蛇，仗着身处暗中顺利将其杀死，而后发现南希重伤会将胡狼与渡鸦也吸引过来，便顺其自然的开始了接下来的计划——
操纵灰蛇杀死胡狼与渡鸦，摆脱自己的嫌疑。
在这个过程里，布洛妮娅唯一抱有歉意的是南希，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伤害这位帮助过自己的人，但灰蛇能够让南希重伤，多少有一分布洛妮娅的责任。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不加掩藏的来到荒芜之城看望南希可能会产生意外，布洛妮娅依旧来了。
“……”
听着布洛妮娅的浩大计划，可可利亚瞪大了眼睛。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坚定态度将艾琳和符华带走，是一种莫大的错误。
哪怕布洛妮娅的复仇情有可原，现在人多嘴杂，难免走漏消息。
天命会做出反应的。
至于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
可可利亚本就不认同天命，她甚至早就和南希有过联络，在对方自立门户之后，便要作为新组织的一员，和天命对抗。
“本来，我想要杀死胡狼和渡鸦，然后再调查清楚天命那些纵容了人体实验的上级，将她们全部杀死。但，恢复记忆之后，我就改变了态度。”
布洛妮娅看向了艾琳。
“5年之前的那些孩子，还有天命教会的高层，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不是，布洛妮娅小姐现在回想起来，没发现过去的记忆有许多不真实之处吗？那只是模拟运算后的结果。”
艾琳看出来了，一旦自己给出肯定回答，哪怕布洛妮娅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也依旧会杀到天命总部去。
“实际上，这处世界泡里并不存在天命组织，除了接受我邀请前来的诸位以外，只有被崩坏摧毁的文明残骸和四处游荡的量子之影罢了。我只不过是在意识层面进行了一些暗示，并且用自己的能力配合布洛妮娅小姐的一些行动而已，失礼了。”
自己的能力。
布洛妮娅可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丽塔拥有进行意识层面的暗示的能力。
她因为艾琳的话而确定了自恢复记忆起便产生的猜测——
眼前这位与丽塔拥有相同容貌的存在，并不是丽塔。
或者说，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位丽塔。

第990章 格外珍惜
布洛妮娅所说的恢复记忆是什么，艾琳所提到过的世界泡又是什么，可可利亚全都听不懂。
符华也不懂。
让她们明白一切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华奕激活识律给的那根羽毛就行。
然而，华奕还想趁着她们处于封闭记忆的状态做些事情，此刻便只能采取安抚策略了。
“具体的状况容我处理完庄园里的事情再向你解释。”
华奕与符华说的话，令布洛妮娅眨了眨眼。
恢复了记忆，又从艾琳那里确定了这处世界泡里的一切都是假象的她，心中的仇恨自然已经散去了。
这次的经历顶多是让布洛妮娅明白，在没有心怀善意的人监管的情况下，像是天命这样庞大而古老的组织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布洛妮娅对天命进行缺乏道德也缺乏善意的人体实验并不意外，在崩坏世界，奥托执掌的天命便有过类似的案例。
西琳因为人工圣痕相关的人体实验才满是仇恨的化为律者，琳差点因为静谧宝石而灰飞烟灭，温蒂则是因为渴望宝石而双腿瘫痪。
这种事情，天命没少做。
布洛妮娅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哪怕有着“对抗崩坏”作为借口，这些事情也很让人排斥，却又无法真的定义为十恶不赦。
布洛妮娅对此同样感到无奈，她曾经看不到更好的选择，后来华奕让她看到了。
而现在，华奕为什么没有向符华表明情况呢？
在自己恢复记忆之后，荒芜之城的旅程应该告一段落，这一次的意识映射也理应结束了才对，等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一切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看艾琳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拒绝舰长带着大家离开这处世界泡的要求。
布洛妮娅不太明白华奕接下来还想做什么，但，既然是舰长的决定，布洛妮娅自然会配合。
“可可利亚姐姐，我之后也会向你解释的。”
嗯，可可利亚姐姐。
没想到在封闭了记忆的状态，照顾自己的可可利亚还是会要求使用“姐姐”这个称呼。
依旧很在意年龄呢，从那一天开始就这样在意了。
明明圣芙蕾雅学园中还有上百岁乃至数万岁的存在。
布洛妮娅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
虽然这次的经历是虚假的，但也让她又一次明白，如果没有舰长在，事情将会向着怎样恶劣的方向演变。
所以，布洛妮娅会格外珍惜。
“好。”
望着可可利亚怀有困惑的点头的模样，布洛妮娅突然知道舰长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应该是想要趁着大家的记忆都被封闭，进行一些有趣的互动。
布洛妮娅要做的不是解释，一旦告诉可可利亚她正处于封闭记忆的状态，关于这处世界泡里的回忆都是虚假的，之后面对的不会是恍然大悟，而是更多的追问。
只要等到记忆封闭解除，一切都不问自知。
现在，布洛妮娅要做的是为华奕拖延时间。
她向着舰长送去了一个“我明白了”的眼神。
华奕回以一个赞许的目光。
咚咚咚。
传来了敲门声。
爱茵站在并未关闭的房间门口，短暂的打量了一下不知因为何种缘故而聚集在此的众人，而后向着华奕开口。
“华奕先生，你接下来有空吗？”
“有啊。”
华奕干脆的给出了肯定回答。
既然还没有恢复爱茵等人的记忆，华奕便依旧会扮演着自己的侦探角色，不至于做出让人感到困扰的举动。
虽说在足够高的好感度加持之下，哪怕这些女孩子的记忆被封闭了，言行举止间也依旧透着亲昵。
“南希想要见你一面，如果现在方便的话，请跟我来。”
爱茵依旧与开始时一样，脸上并没有多少明显的表情，语气也很是平稳，不过措辞却充满礼貌，并不是生硬的提出要求，而是给出了选择。
华奕完全可以说一句“不方便”来回绝。
按道理来说，华奕是侦探，而爱茵则是雇主，除此之外，爱茵是天命教会的科学家，地位远远高于普通人。
两人相处时理应是爱茵占据主导地位，结果爱茵却是主动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这当然不是因为爱茵生性谦虚，完全是她对华奕的感情作祟。
除了好感以外，还有尊重、崇拜等种种情绪，不会因为记忆封闭而彻底消失。
实际上，若是伤势尚未痊愈的南希想要与其她人见面，像是渡鸦、胡狼等人，爱茵都不会同意，那太危险了，相当于直接暴露了之后也会长久停留的地点。
然而，当知道南希想见的是华奕之后，爱茵没有任何犹豫的执行了。
“符华小姐，请你稍作等待，我可以保证华奕先生不会受到伤害。”
符华原本想跟在华奕身后，继续保护他的安全，结果却被爱茵拦住了。
华奕对此并不意外。
相比起与自己的关系，爱茵与符华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两人算不上十分熟稔，在封闭了记忆之后，爱茵对符华抱有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
难怪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时，幽兰黛尔等人时常会提醒自己注意安全，说是一旦身为舰长的自己出事，圣芙蕾雅学园瞬间便可能会分崩离析，人类面对崩坏略微占优的局势也会随之打破。
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华奕短暂的神游物外了片刻，捏了捏符华的脸蛋算作安慰。
“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之后有事情想和你说。”
“多久？”
符华可没那么容易敷衍，当即追问起了具体的时间。
若是华奕真的出现了什么状况自己却不知道，漫无边际的等待只会错失良机。
“嗯……半个小时以内吧，若是延迟了我就用通讯器告诉你。”
符华这才点了点头。

第991章 想要什么报酬
在华奕与布洛妮娅对话的同时，渡鸦也已经见到了空，确定了对方并没有遭到袭击，也没有再因为不完整圣痕而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见到华奕之前轻描淡写的将恐怖爆炸隔绝在外的一幕，渡鸦现在觉得空或许真的被华奕治好了。
哪怕不是根治，只是暂时的缓解，只要华奕之后能时不时的缓解一下空的身体状况，不就等同于变相的根治了吗？
问题在于怎样让华奕帮忙。
渡鸦明白，自己已经欠了华奕很多。
姑且认为华奕暂时缓解了空的身体状况吧，虽然这是他主动采取的行动，但这依旧是一个人情。
空还是个孩子，这份人情自然要由渡鸦偿还。
然而渡鸦自己欠了华奕更大的恩情，之前，若不是华奕及时出现，她早就在爆炸中尸骨无存了。
救命之恩，真的可以依靠金钱来回报吗？
自己当雇佣兵获得的酬金虽然不少，但也没有达到过分夸张的地步。
渡鸦叹了口气，暗呼不妙。
大概只能想其他办法报答了。
她自问不是个好人，却也不至于在别人救了自己以后当作无事发生的偷偷离开。
雇佣兵信奉的是等价交换，做了事便要有酬劳。
听到房门外的走廊隐隐传来的脚步声，渡鸦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这可不是她八卦，而是身为雇佣兵对所处环境的警觉。
见到是爱茵带着华奕走在走廊，渡鸦并没有推门出去。
想来是华奕要向爱茵说明在庄园之外发生的事情，考虑到灰蛇已死，华奕的委托或许可以认定是完成了。
接下来，他岂不是随时可以离开？
渡鸦的心里突然产生了几分紧迫感。
自己应该及时向华奕表达一下态度，否则等到对方离开荒芜之城以后，不知道哪时候才有机会见面。
“渡鸦老师，你在看什么？”
见到渡鸦在房门处停留良久，空禁不住好奇的发出询问。
渡鸦没来由的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什么……小空，我以后若是为华奕做事，你愿意跟我在他所处的城市里暂时定居下来吗？”
思来想去，渡鸦感觉自己拿得出手的除了钱财以外，便只剩下雇佣兵的身份了。
考虑到符华的存在，渡鸦觉得自己也可以学着符华的样子给华奕当保镖。
“好呀。”
空的肯定回答来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样的状况让渡鸦怔了怔，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空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空是稍微有点怕生的女孩子，听到要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居住，哪怕她性格乖巧不会说什么拒绝的话，也应该向自己了解城市的具体状况才对。
至少要询问城市的名字。
然而现在，空完全没有询问任何问题，便已经带着明显的高兴给出了肯定回答。
“看样子，你对华奕的印象很不错？”
“呜……”
空露出了小秘密被发现的窘迫模样。
渡鸦伸出手弹了一下空的额头。
“你也不问问是哪座城市，我所说的给华奕做事又具体是要做什么事，就这样干脆的答应了，若不是我知道你的性格，还真以为你现在是在敷衍。”
“我相信老师的选择。”
“无论如何，知道你的态度之后，我也轻松了许多。”
走在走廊的华奕能够若有若无的听到渡鸦与空的对话声。
庄园的隔音效果其实挺不错的，主要是华奕的身体素质太过夸张了，不说纯粹的力量和速度，单单是听力这样的感官，都因为华奕获得的圣痕越来越多而得到了明显加强。
渐渐走进庄园深处，周围多了许多器械，大部分都是防备闯入者的警戒装置。
“到了。”
爱茵在一座由合金打造的大门前停下脚步，示意华奕走进其中。
随着华奕的靠近，大门自动打开，里面只有一道靠坐在病床上的身影。
在华奕的印象里一直都显得很是干练的南希，此刻因为身受重伤而显露出了几分虚弱之色，要强的少女将这几分虚弱控制在了不至于让人产生怜悯的程度，这反倒给华奕带来了一种坚强与些微柔弱并存的感觉，令他的目光在南希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南希注意到了这片刻的停留。
“怎么，看的入迷了？”
蓝发单马尾少女露出颇有魅力的微笑。
南希在试探。
她已经借着监听通讯器明白了许多事情，诸如现在所处的世界泡并不是自己本来生活的世界，过去的记忆有很多虚假之处等等。
华奕保存着记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
在南希看来，这是自己的优势。
“嗯……若是南希小姐觉得这数秒的目光停留便是入迷的体现，并且对此不觉得反感的话，那么我的确看的入迷了。”
“如果反感呢？”
“那我就要好好解释一番，挽回形象了。”
华奕的有趣回答让南希脸上的笑意扩散了几分。
她稍微有点理解自己内心里为什么对华奕会有一种没来由的好感了。
与这样拥有实力的同时，性格也很有趣的人相处，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考虑到华奕对胡狼、渡鸦和布洛妮娅的态度，以及那份强大的实力，或许自己其实也被华奕帮助乃至拯救过？
南希不认为封闭了一部分记忆，自己便会性格大变。
按照自己的性格，心中对华奕的好感已经足以称为喜欢了，很喜欢。
喜欢眼前这家伙的人应该不少，自己的情敌挺多的。
那么，或许应该趁着现在拥有优势采取一些行动？
南希仔细的体会了一下内心的情绪，这不同于那认真回想起来有很多不真实之处的记忆，而是明显有所根据，充满真实性的心情。
“我听特斯拉说，灰蛇死了，你的委托已经可以算作是完成，想要什么报酬？”

第992章 我渴了
“关于报酬的事，在给予委托的那一刻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以超规格的方式快速的完成委托，原本商议的报酬不太够，除了金钱上的回报以外，你还想要其他什么吗？尽管提出来好了，身为帝国研究所的一员，我还算有些权力。”
南希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上位者的气质。
她将这种气质控制的很好，只是为了增强自己言语的说服力，而不至于盛气凌人。
华奕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南希这是又想要将自己收为下属了？
明明南希还没有求贤若渴到看见有些能力的人就发出邀请的地步，当初在第一次崩坏时期，她更多的是表现出盛气凌人、喜怒无常的模样，很多人私下里叫她“南希公主”。
这当然不是什么敬称，而是带有些讽刺意味的指责南希的大小姐脾气。
这样骄傲的少女，是不应该以如此方式发出邀请的，否则特斯拉与南希之间的火药味也不至于那么重了。
而看到南希公主此刻展现出的自信满满却又不至于俯视的态度，作为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便被南希抛出过橄榄枝的人，华奕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除了金钱以外，我还能得到什么？”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5年前的事情了吧？如你所见，虽然不能直接将天命组织定义为反派，但它的确做下了一些不光彩的行为，即便是我也没办法阻止。像这样古老的组织，其结构已经固化了，想要从中层一步步成为真正的上层，仅凭借发明创造的才能是不够的。”
南希已经知道，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有很多虚假之处的世界泡。
但她依旧可以根据已有的信息，遵循自己的内心做出反应。
“既然在天命组织内按部就班的等待升迁，乃至位居高位时改变一切成为了不可能，我打算直接脱离天命自立门户，有了一个与天命竞争的外部势力，也可以改变天命一家独大，肆无忌惮的局面。”
南希知道，在整个世界背景都不一定真实的情况下，自己说这些话的意义不大。
她的最终目的并非单纯的让华奕加入自己成立的组织，而是满足自己内心的某种期盼。
“华奕，要和我一起将世界变成喜欢的样子吗？”
“好啊。”
华奕点了点头，感觉南希说的话并没有问题。
他一直在做的正是将世界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而得到了计划中预期的回答的南希，露出了一抹目的达成的笑容，原本坐的很端正的她显出慵懒的模样。
“我渴了。”
华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在病房中巡视了一下，看到只有自己和南希两个人在这里之后，不确定的发出询问。
“你是让我给你倒水喝？”
“对啊，既然约定好了要一起改变世界，我们现在至少也应该是盟友关系吧？照顾身受重伤的盟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
华奕仔细打量了一下南希，确定她的确身受重伤，而且也不太像是恢复了记忆的样子。
否则，对方应该不会表现出自立门户的心思，还向自己发出邀请。
虽然崩坏世界之中，天命曾经的表现相比起南希在这处世界泡的认知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是恶劣，但如今自己已是大主教，早就让天命发生了改变，南希又是自己的下属，若是恢复记忆，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番相当于自找麻烦的话。
华奕沉吟了片刻，给南希倒了一杯水。
然而南希并未就此满足。
“我是肩膀中弹，胳膊抬不起来。”
“所以是想要我喂你喝？明白了。”
华奕依言将杯子送到了南希的嘴边，很细心的照顾着她。
看到南希很是惬意的享受这一过程，华奕眉头微挑，而后不无笑意的开口。
“明明最开始是你要给我额外的报酬，为什么会演变成我给你端茶送水呢？”
“……”
华奕的话让南希动作一顿，她也意识到了问题。
虽说目前的状况是南希提前便计划好的，但为什么要这样计划？
为什么自己会打心眼里期待能被华奕照顾？
自己内心里对华奕怀有的好感，貌似比原本想象的还要夸张。
另外，该不会在原本的世界里，华奕对自己的态度不够友善，这才导致了自己渴望被对方照顾吧？
短短时间里，南希的念头流转，望向华奕的目光不断变化。
华奕并没有给她更多的发散思维的时间。
“我、布洛妮娅、渡鸦还有胡狼她们的通讯器，都是你的发明吧？”
“是啊，怎么，难道是出现了故障？”
“并不是故障，你在通讯器里留了暗门，可以用来监听持有者，对么？”
“咳咳……”
秘密被点破的南希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幅度过大的身体动作引发了伤势，让南希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眼前的家伙除了实力极为强大以外，还是一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
要知道，即便是特斯拉也没能发现自己在通讯器里留下的暗门，这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不不不，这也太夸张了。
华奕都有多少个身份了？
侦探，小说家，医生，实力强大的战士，还要加上科学家？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吧？
南希目光流转，正要收回自己之前的话，摆出无辜的模样，华奕已经给出了回答。
“我还是挺了解你的，在自己的发明中留下暗门，这是你过去就做过的事情。虽然你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过看样子，你已经借着监听我们的通讯器，了解了不少东西。那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伤。”

第993章 相互之间的关系
确定了南希的状况之后，华奕没有继续维持自己侦探的身份。
华奕本可以尝试依靠自己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复现出黑渊白花或是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从而治疗南希的伤势。
然而考虑到目前世界泡里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南希在不进行剧烈动作的情况下，不至于因为伤势而感到痛苦，华奕便未曾复现生之力量，而是按照南希的期望好好照顾了一下她。
端茶送水，乃至于喂南希点心吃。
华奕很耐心的做完了这一切。
“怎么样，心满意足了吗？”
“嗯……差不多吧，你可以回去和心心念念的担忧着你的安全的符华报平安了。”
既然自己在通讯器里留的后手已经被发现了，南希也不再掩饰，落落大方的承认自己一直在偷听华奕与别人的对话。
华奕点了点头，他的确和符华约定好了，不能让人家担心才是。
走出病房没多久，华奕便看到了提前等在走廊的爱茵。
华奕原以为爱茵是在此警戒，一旦南希那边出现状况便会伸出援手，没想到对方的目光却是停留在自己身上。
相比起担心南希的安全，爱茵似乎更多的是在担心华奕。
华奕深受感动，并对爱茵内心里关于南希的形象感到好奇。
“你该不会是觉得，南希在身受重伤之后，还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
爱茵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她没想到华奕竟然直接就猜到了自己等在这里的真正意图。
“南希很聪明，不会让自身处于危险的境地，既然决定和你见面，应该准备了不少防范手段，我本来担心你们之间会有冲突。”
华奕可不记得病房里有所谓的防范手段。
看来，事情和爱茵预想的有所区别，这一次南希有点粗心大意。
“既然你和南希聊完了，接下来请好好休息。之前让你帮忙修理城中的隔离装置，特斯拉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先代她向你道一声歉。”
“才不用你代我道歉！”
给出这样的回答的自然不是华奕，而是从远处过来的特斯拉。
“在荒芜之城里，是华奕这家伙只顾着渡鸦，把我丢下了，要道歉也是他向我道歉。”
特斯拉在碎碎念的同时打量了一下华奕，就像是刚刚的爱茵一样，在确定华奕的状态。
见他没有被南希做什么事以后，特斯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无其事的接着开口。
“好了，不说废话了。餐厅里有不少刚刚出炉的料理，你若是肚子饿了可以去尝尝看，也可以直接回房间里休息，反正随便你，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叮嘱吧？”
特斯拉明明是考虑到之前出现了不少状况，华奕等人可能会感到疲惫饥饿，所以特意去了一趟餐厅，让那里的厨师在并非饭点的现在便提前准备好了诸多料理，此刻却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
“多谢关心。”
面对华奕的道谢，特斯拉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相比起真正意义上的缺乏耐心，特斯拉更多的还是一种悄悄关心别人以后被发现的窘迫。
目送着华奕穿过走廊，往庄园大厅的方向离开，爱茵收回目光，并未因为特斯拉刚刚的言行举止而捉弄对方。
虽然爱茵平日里经常会捉弄特斯拉，但也正因为有着丰富的经验，她明白现在自己若是在特斯拉的情绪已经很是充沛的情况下再去捉弄对方，很可能会遭到剧烈的反击。
爱茵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进入了南希的病房。
她对华奕怀有好感，对南希也有挚友的感情，不至于漠不关心。
爱茵原以为南希和华奕交流了一下荒芜之城的状况，或许还向着华奕抛出了橄榄枝，两人有过严肃的对话。
然而，看到房间桌面上半满的水杯，空了的餐盘，以及撕开了包装的零食，爱茵感觉自己的猜想或许出错了。
“你这是……和华奕在病房里开了一场小派对？”
“咳，只是志同道合的两人的友好交流罢了。”
南希有点不好意思，她发现自己刚刚的胃口貌似太好了。
特斯拉和爱茵不同，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
并非将之无视了，只是特斯拉认为如果自己和南希的角色调换，被困在病房里，她也会因为过分的无聊而吃吃喝喝，无所事事的荒废时间。
“灰蛇已经死了，虽然事件背后似乎另有黑手，但我们交予华奕的委托已经完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接下来——等我养伤。”
南希借用通讯器了解了很多信息，但爱茵和特斯拉依旧蒙在鼓里。
她不打算向自己的这两位好朋友兼左膀右臂解释一切，那太麻烦了，更何况南希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更多的还是臆测。
南希打算等待这次的“梦”结束，可惜特斯拉猜不到。
面对南希这过分镇定从容的姿态，特斯拉有点急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灰蛇已经解决，哪怕你有自信不至于在类似的袭击下再次受伤，天命也依旧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对我们投诸了过多的注意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为了自立门户而进行的种种布置就会被天命找到蛛丝马迹，她们会有所行动的。”
“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了。”
南希已经通过多种方法印证过艾琳的话，确定脑海里关于过去的记忆都是虚假的，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华奕和艾琳心满意足的结束这次的“梦”。
如果按照南希的性格，她希望能够借着自己提前意识到了梦境的认知，遵循内心里的情绪做些什么的，然而华奕刚刚的表现让南希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与华奕的相处过程中占据真正的主导权。
南希也只能静观其变。

第994章 你想要我怎么做？
符华原以为，华奕会离开很久。
至少也会超过半个小时。
所以她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闭目小憩，养精蓄锐，确保在收到华奕的通讯后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甚至于，符华提前设想了各种各样的状况。
她想到了华奕被这座研究所的主人——南希限制自由的可能，猜测如果华奕在半小时之后给自己发来通讯的话，可能无法直接说明所处的危险状况，只能隐晦的暗示自己。
符华尽可能的想象了华奕暗示的话，确保他说出来时能快速理解，同时也制定了有针对性的作战计划。
她明白自己无法确定华奕的位置，也无法找到南希的病房，所以符华打算退而求其次，锁定爱茵和特斯拉的方位。
这样一来，在最坏的状况下就能先行制服爱茵和特斯拉，进而与南希交换俘虏了。
符华觉得事情不一定会发展成那样，能够应对爆炸的华奕被南希囚禁的可能性很小，不过，这是必要的准备。
没想到，事情完全没有按照符华预料的发展，时间才刚刚过去二十多分钟，华奕便已经回来了。
完好无损，神采奕奕。
实际上，在符华的印象里，华奕几乎每时每刻都很有精神的样子，完全没有疲惫的时候。
哪怕是之前与渡鸦去追击灰蛇，遭遇了恐怖的爆炸，华奕的发丝依旧没有变的凌乱，衣角也没有染上任何灰尘。
“南希没有为难你吗？”
“我保护了胡狼和渡鸦，避免庄园出现死者，帮南希解决了大麻烦，她怎么可能会为难我。”
华奕语气轻松的向符华做出回应，看到她那带有关心的打量自己的目光，华奕稍微顿了顿，而后面带笑意的接着开口。
“抱歉，让你担心了。”
“……”
如果是傲娇的女孩子，听到华奕的这番话，标准回答应该是“才没有担心你呢”。
然而符华并不是那样傲娇的类型。
她没有因为不好意思而强行否定自己之前在担心华奕的事实，于无言中承认了华奕的说辞。
但符华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看似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的她，心湖早就满是涟漪。
华奕很了解符华。
所以，他能够看出来，此刻并没有太过明显的表情变化的符华，内心里是怎样的状态。
相比起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那位班长大人，眼前的符华暂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也没了悠久岁月中沉淀的天塌不惊的气度，情绪变化比原本的她要明显许多。
明显到让华奕觉得很是可爱的地步。
或许，应该趁着符华尚且没有恢复记忆，稍微逗弄一下她？
华奕深以为自己的想法可行。
“这次的事情，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解决了。”
“的确。”
并不知道华奕有怎样的险恶用心的符华点了点头，感觉对方说的没错。
灰蛇在爆炸中尸骨无存，虽然布洛妮娅还有些可疑，但考虑到对方之前见到华奕时的模样，符华觉得布洛妮娅的危险性并不高。
华奕似乎和布洛妮娅有什么故事，两人交流时提到的“恢复记忆”让符华感到在意，不过，她还不至于因为内心里的好奇而立刻去询问华奕。
先完成之前的事情，再探究其他。
若说最开始爱茵和特斯拉交予华奕的委托——调查并抓捕袭击南希的凶手，的确可以算是完成了。
在此期间，华奕还解除了胡狼与渡鸦的危机，又协助特斯拉修理荒芜之城的隔离装置，说是超额完成委托也不为过。
“呼，感觉挺累的。”
华奕伸了个懒腰，似有些疲惫。
符华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的华奕，现在会突然显露出疲倦的模样。
难道，对方是为了避免自己担心才强撑出精神满满的样子的？
一念至此，符华的目光禁不住变得柔和了几分。
“南希她们应该不会因为你完成委托就急着赶人吧？如果累了的话，就先休息一下。”
“虽然今天和特斯拉一起出去修理隔离装置了，但如你所见，路上并没有多少崩坏兽，在体能上的消耗不多，只是因为发生了不少事情，精神有些疲倦罢了。”
华奕一本正经的诉说着自己的状况。
听起来很有道理，符华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精神有些疲倦……”
她沉吟了片刻，很认真的思考起为华奕消除疲劳的方法。
“放松心情，补充营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可以平缓精神，良好的睡眠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
在符华看来，最好的方法便是睡眠。
自己已经提过了，但华奕为什么没同意呢？
符华望着眼前的家伙，面带困惑与担心之色。
华奕明白，自己为了说出最关键的一句话所做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
“其实，我知道一个方法，能够显著的消除我现有的精神疲劳。”
“……”
符华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仔细回想一下，华奕该不会是在捉弄自己吧？
“什么方法？”
“咳，符华，你看啊，我为了委托的事情也算是奔波劳累了不短时间，而且大部分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并没有给你添麻烦。所以，你就不打算投桃报李的表示一下吗？”
果然。
符华叹了口气，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产生抗拒一类的情绪。
大概正是因为自己面对华奕的调笑时一直都是这种毫无负面情绪，接近于纵容的态度，才让对方越来越“过分”了吧。
明明是这样，符华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想要我怎么做？”
“如果能得到美丽的符华小姐的一个吻，我瞬间就能恢复成精神满满的状态。”
华奕说出了铺垫许久的发言。

第995章 奖励与报答
华奕的目的自然不是单纯的逗弄符华。
他的确是希望得到对方主动的献吻。
按照符华原本的严肃古板性格，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华奕难以想象榆木脑袋主动的模样，也只有识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然而，识律做的与符华做的有着本质的区别，哪怕当初识律便有过恶作剧，让符华与华奕吻在了一起，那与正常的献吻也是存在差别的。
大概是人类的劣根性体现吧，华奕对这种极难得到的东西很是在意。
“……”
符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见到华奕那满是认真，又带有期待的脸色，无声的叹了口气。
既然自己的内心里没有抗拒，而是一种羞涩与欣喜夹杂，那么——
“辛苦你了。”
按照华奕要求的那样，符华回应了他的期待，送出了一个吻。
哪怕符华仍旧能够强行保持原本的神情，没有将内心里的激荡情绪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她终归还是害羞了。
在华奕的侧脸一触即离，便已经是符华的极限。
然而华奕觉得还太不够，他可不仅仅是想让符华亲吻自己的侧脸啊！
明明应该是情侣间的接吻才对！！
在华奕要表达自己的正当诉求时，符华的脸色却是微微变化。
识律留下的那根羽毛，在她的情绪充满波动的情况下被触发了。
虽然识律最开始说的羽毛自主触发条件是“绝望的情绪”，但现在看来，识之律者女士明显没能将种种情绪区分开来，羽毛的准确触发条件应该是“强烈的情绪”。
华奕感受到了崩坏能波动，看见符华那变化的脸色，顿时理解了状况。
因为刻意引导符华献吻而感到不安？
怎么可能！
华奕认为自己理应得到符华的吻，甚至打算重申一下自己的诉求，并对具体的落点进行强调。
“我……”
“看起来，你在这处世界泡里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对吗？快去处理吧。若是将时间拖的太久，学园中的大家会很担心的。”
符华恢复了记忆，自然也恢复了那历经悠久岁月，经历许多的强大心性。
她本来带有一丝红晕的脸色瞬间平复，似乎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成了过眼云烟。
然而，这种打断华奕原本的发言，强行转移话题的行为，已经表明了符华的内心深处的情绪，其实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被平复了。
华奕也发现了这一点。
可惜，现在并不是适合乘胜追击的时候。
符华的说辞虽然的确是在转移话题，却也符合事实，如果毫不在意时间流逝，在世界泡里过分悠哉，圣芙蕾雅学园之中的人应该会担心的。
进行意识映射之前，华奕和阿赖耶说过，让她在必要的时候强行唤醒自己。
既然直到目前为止都风平浪静，倒也不必太过着急。
毕竟，这处世界泡本身的事情，一段关于布洛妮娅的复仇之旅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华奕只是不能在符华刚刚提醒自己之后，便接着逗弄对方而已。
“明白。”
稍有可惜的放弃了继续要求符华“投桃报李”，华奕转而走出房间。
既然符华已经恢复了记忆，自然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东西了。
当世界泡中的经历与崩坏世界的记忆连成一体，绝大部分谜题都能得到揭晓。
唯一无法解答的疑问，便是艾琳的身份。
艾琳，这位向华奕发出邀请，让包括他在内的圣芙蕾雅学园的不少人都进行意识映射，来到这处世界泡的存在，究竟是谁呢？
是平行世界的丽塔吗？
可若是真的有平行世界存在，哪怕没有华奕这位舰长大人，至少也应该有天命才对，有天命，有丽塔，自然也要有幽兰黛尔和其她人。
为什么直到目前为止都只有艾琳出现？
正当华奕思索的时候，原本应该空无一人，只有警戒装置存在的走廊，有一道早就等在那里的身影，拦在了华奕的行进路线上。
“我有话想对你说。”
渡鸦，这位雇佣兵小姐在斟酌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
得到华奕返回的消息，渡鸦便迅速找了过来，要向对方表明态度。
身为雇佣兵的警惕让渡鸦并未将庄园这看似空无一人的走廊当成是足够隐秘的空间，拉着华奕走到一处偏僻的死角，确定周围没有窃听器或是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之后，渡鸦方才停下脚步。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过分强制。
除了最开始的一句话以外，完全没有询问华奕的意见，便拉着对方一路走到这里，实在是失礼。
手心中传来的温度也让渡鸦明白，自己与华奕此刻手牵着手的状态，有点太过亲昵了。
虽然没有忘记身为雇佣兵该有的对环境的警觉，但，在对人的警觉这方面，是不是太放松了点？
不，已经不是放不放松的问题了，怎么就直接牵起手了啊？！
而且自己好像还很享受，松开的时候内心里竟然泛起了不舍。
之前还是干净利落的雇佣兵的渡鸦，此刻显露出呆然的姿态。
华奕没想到渡鸦兴冲冲的把自己拉过来，而后便自顾自的呆住了。
挺可爱的嘛，不同于符华的那种可爱。
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华奕伸出手在渡鸦的面前晃了晃。
“你想对我说什么？”
“……谢谢你之前救了我，还有谢谢你帮助小空。”
渡鸦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里的异样，认真的向华奕道谢。
“虽然我知道简单的言语道谢很苍白，但在荒芜之城里，我暂时拿不出其他的回报，作为佣兵的积蓄被我藏在另一座城市了。另外，我也明白有限的金钱回报很难报答救命之恩……”

第996章 落荒而逃的渡鸦
这些话，渡鸦说的吞吞吐吐。
她本来就没有多少向别人表达感谢的经验，而现在这种无法拿出相应的回报，很是苍白的言语道谢，让渡鸦感觉有点丢人。
原本，得知华奕去庄园深处与南希见面的时候，渡鸦产生了与符华类似的想法，一旦华奕出现状况，便要挟持人质，将华奕解救出来。
那样的话，就勉强算是能回报对方的救命之恩了。
渡鸦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之前在房间里仔细检查过自己的武器装备。
然而这其实不怎么现实。
华奕可是能够轻描淡写的将恐怖爆炸隔绝的存在，哪怕这座研究所里真的有什么高科技武器，渡鸦也依旧不认为华奕会受到伤害，更别谈被南希囚禁。
唯一的可能是南希往饮水食物里下了迷药，将华奕迷晕了。
而如今华奕平安无事的归来，自然推翻了渡鸦的那些恶劣设想，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看到华奕那满是温和的望向自己的目光，渡鸦明白，对方是在等待自己接下来的发言。
之前的话没说完，明显有未尽之词。
然而实际上，渡鸦也是想一出说一出。
“那位符华和你是什么关系？”
渡鸦稍有突兀的发出询问。
华奕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变得八卦起来。
相比起在崩坏世界，曾经与胡狼联手针对自己布下陷阱，而后察觉到夸张的力量差距而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在自己面前一直很是拘谨的渡鸦，现在的她虽然因为救命之恩而显得手足无措，却还没有达到过分拘谨的程度。
算是让华奕看到了渡鸦的另一面。
“在这里，她是我的保镖，工作上的伙伴，生活中的好朋友，我们关系很好。”
华奕口中的这里指的自然是世界泡。
“这样啊……”
仅仅是关系很好？
渡鸦沉吟了片刻。
之前，得知了华奕返回的消息，渡鸦立刻就找过来了，结果在符华的房间门口惊鸿一瞥，看到了符华向华奕献吻的情景。
按照偷听到的……啊不，按照自己恰巧听到的两人的对话，是华奕向符华提出的要求，方才会发展成那样的状况。
渡鸦迟疑的挠了挠自己的面颊。
作为女性而言，她感觉自己相比起符华来说丝毫不差。
论实力，对方能够一拳一个的消灭崩坏兽，而自己则需要依靠精良的武器装备，这算是逊色。
论容貌，两人应该是相差无几。
而论身材，渡鸦感觉自己明显胜过了符华，将实力方面的逊色弥补了。
在一点点争强好胜心作怪，以及那对华奕本就颇高的好感的驱使下，渡鸦鬼使神差的开口道。
“刚刚符华对你做的事，如果由我来重复一遍，你会开心吗？”
刚刚符华做的事。
华奕的记忆力很好，思维也很敏捷，瞬间便明白了渡鸦的意思。
只有笨蛋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发出难以置信的反问，那绝对会让现在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渡鸦反应过来，慌乱的收回前言。
所以，华奕露出了能够给人以鼓舞感的认真表情。
“是的，会很开心。”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被某种复杂的情绪驱使，沉浸其中，言行举止已经属于下意识的渡鸦抿了抿嘴。
“那——”
渡鸦走上前，靠近华奕，微微仰起头，做出了与符华相同的动作。
连落点也是相同，都是在华奕的侧脸。
这个，就算做是对救命之恩的一种感谢吧。
虽然说是对华奕的感谢，但为什么自己反倒有一种实现了某种心愿的感觉。
渡鸦因为实现愿望的喜悦感和满足感而短暂的出神了片刻，待到回过神来，顿时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
雇佣兵小姐发出一声哀嚎，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留下华奕若有所思的沉默着，思考之后若是再有机会，是不是应该多来几起英雄救美的桥段。
以华奕的能力，早就能做到提前发现危机并将之消弭于无形的地步。
像是之前的那处陷阱，哪怕炸药是与崩坏能没什么关系的领域，华奕无法依靠强大的崩坏能感知力提前预知，也还是能在炸药爆炸的那一刻及时调动崩坏能，构建出完美的防护罩。
若是放到崩坏世界，普通的炸药根本无法伤害到渡鸦。
她身上的防护服先后融入了世界蛇和天命的科技，各项参数都极为优秀，也只有崩坏能武器能够威胁安全。
而若是崩坏能武器，除非是使用极为先进的技术隐藏，或是武器持有者本身的崩坏能控制力达到至少s级女武神的地步，否则对于华奕来说就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显。
难道以后要在必要的时候装作看不到潜藏的危险，只在最后的关头出现，借机最大程度的收获女孩子的好感度？
还是算了吧。
华奕摇了摇头，不打算为了快速提高她人的好感度而增加风险。
“舰长大人，看样子，虽然我给您添了一些麻烦，但您也有了意外收获。”
艾琳的身影从不同于渡鸦逃跑方向的另一处走廊显现，脸上依旧带着优雅且满是温柔的笑容，向着华奕如此开口。
从她的言语中可以轻易猜到，对方在较早之前便来到这里，目睹了渡鸦的行为。
甚至于，艾琳很可能也看到了符华之前对华奕做的事情。
华奕并未斥责艾琳的偷窥行为。
除了是因为艾琳没有掩饰她自身的存在，华奕一直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以外，渡鸦和之前还没有恢复记忆的符华会如此主动，多少也有几分艾琳的因素在。
这种带着末日氛围的世界泡，很容易让人变成感性的生物。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花香，华奕望着艾琳。
“你是谁？”

第997章 我给你取个昵称吧
“艾琳·艾德勒，这是如同柯南·道尔一样的假名。至于我的真名——丽塔·洛丝薇瑟，舰长大人对这个名字应该很熟悉。”
熟悉，当然熟悉。
“你来自平行世界？”
“如果我说是，舰长大人会感到困扰吗？”
名为丽塔，却又绝对不是华奕所熟悉的那位s级女武神的存在，垂下眼帘，轻轻摆弄着自己手中的幽蓝色小花。
那是名为迷迭香的花朵，带着淡淡的香。
她似乎有点漫不经心，但若是按照华奕所熟悉的丽塔的性格，这样的动作恰恰说明了她处于不安的状态。
因为不安，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做一些小动作。
“不会困扰，只是在担心。若是存在平行世界，想来那里并没有我，而你又获得了在量子之海中旅行的能力，大概平行世界里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
闻言，丽塔抬起头来，将目光从手中的迷迭香转移到了华奕的身上，似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她明白华奕的意思，如果真的存在平行世界，对方是打算进入其中，尽可能的改变一些悲剧，让事情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出乎丽塔预料的回答。
哪怕已经通过种种方法了解了华奕的性格，明白了他的行事风格，丽塔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近乎毫不犹豫的给出这样的回应。
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存在，是一件让人感到开心的事情吗？
丽塔觉得并不是。
她之前通过量子之海中的蛛丝马迹，定位到了华奕所处的世界，了解了有关于他的故事，也发现了另一位丽塔。
不同于观星和月下初拥的存在，自己的名字与对方完全相同，也没有能够区别于对方的代称。
艾琳·艾德勒这个名字，是丽塔编造的，她其实不太满意这个名字。
自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这是让人困扰的事情。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就是了。
“我所处的并不是平行世界，也不是煌帝国那样的较为完整的世界泡，而是近似于月下初拥曾经所处的那种残缺世界泡。在那里虽然也有天命组织的名字，但我并未见到过其她女武神或是天命的管理者，一直是独自和崩坏作战。”
月下初拥曾经所处的，是有且仅有一座沧海市的超小型世界泡。
华奕对眼前的这位丽塔能够道出观星和月下初拥所属世界泡的特征并不意外，因为丽塔正是通过这两个世界泡，方才定位到了崩坏世界的位置。
这是一位与丽塔拥有相同的面貌，相同的名字，但完全不同的经历的存在。
一个人在世界泡里和崩坏作战吗？
华奕能够想象到那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和绝望。
“对不起。”
满是优雅与温柔，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孤独的丽塔没有想到，在自己道明了来历之后，得到的会是华奕的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没能早点找到你。”
“！！”
之前，丽塔是怀有不安的。
因为拥有着丽塔之名的并不只有自己，相较于那位早就已经和眼前的这位舰长大人拥有了羁绊的丽塔，突然出现的自己简直是伪物。
在量子之海，丽塔能够通过独有的方式读取信息。
她知道，这片广阔、空旷而可怕的空间里，曾经有一位名为希儿的女孩子，满是彷徨的被困于此。
她知道，在科技并不发达的煌帝国，曾经有一位名为观星的女孩子，试图舍己为民，以一己之力封印异兽，拯救帝国于危难。
她还知道，在那小小的沧海市里，曾经有一位名为月下初拥的女孩子，被吸血冲动困扰，向往人类的繁华却又不敢触碰，只能躲藏在阴暗偏僻的角落。
她们都是被华奕拯救的。
丽塔知道她们的故事，羡慕着这故事的结局，这才会向华奕发出邀请。
现在这处世界泡里的悲剧，并不是丽塔蓄意制造的，她只是设定了一个世界背景而已，悲剧，就像是布洛妮娅等人既定的命运一样，就那样出现了。
但华奕改变了悲剧。
而现在，这位不断改变着悲剧的英雄，在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之后不但没有产生任何的反感，反倒是向自己道歉了。
丽塔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在那处世界泡里，只是有点孤独而已，并没有经历什么悲剧。在机缘巧合的从世界泡进入量子之海以后，回头望去，发现那里的时间停止流逝了，像是一处失去了主角的舞台剧就此闭幕，之后便是在量子之海中漫无目的的旅行，直到现在。”
孤独，这种情绪似乎常常挂在各种各样的人的嘴边，听起来很平常。
然而实际上，极致的孤独也是一种绝望，只是丽塔习惯了。
稍微顿了顿，丽塔望向了华奕，这位让她看到原本应该走向悲剧的故事，是怎样变得如同童话一样的舰长大人。
原本习惯了黑暗的人，在见到了光明之后，又怎么会甘于处在黑暗之中。
“我……可以去您所在的世界吗？”
“当然可以。”
没有任何迟疑的肯定回答。
这是丽塔一直期望的，但当事情真的像她期望的那样发展之后，反倒有点忐忑了。
“不会给您添麻烦吗？那里也有一位丽塔……”
“唯一的小麻烦是称呼问题，毕竟你们两位拥有相同的名字嘛。”
华奕的言语让丽塔垂下眼帘。
自己要改名吗？
也好，诞生于残缺的小型世界泡，没能遇到舰长大人的自己，的确比不上那位丽塔。
“所以，我给你取个昵称好了，就像是月下初拥一样，其实月下初拥的名字也是德丽莎，只是大家更喜欢称呼她为小月下罢了。嗯——失落迷迭，这个昵称怎么样？”

第998章 回忆，是迷迭香的花语
昵称，所谓怀有亲近的代称。
丽塔觉得仅仅是沉吟了片刻的华奕根本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昵称，毕竟他回应的太快了。
从始至终，华奕回答的都很快，快到让丽塔认为对方根本没有多少思考。
艾琳·艾德勒，这个丽塔自己编造的身份，不算是太过青睐，却也有几分传神。
受限于舞台的歌剧演员，与丽塔曾经身处的那个残缺而渺小的世界泡时的状况多么相像。
哪怕是丽塔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到能让自己更好的区别于华奕所属世界的那位丽塔的称呼。
她原以为，华奕所说的昵称大概就是小艾琳，艾琳酱之类的，并且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甚至连之后的发展都想好了。
相比起小艾琳，丽塔要更喜欢艾琳酱这个称呼，所以到时候要稍微表达一下态度。
没想到，华奕给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新答案。
失落迷迭，这个不同于寄托了身份才有意义的名字，显得简单又意味深长的称呼，让丽塔有了片刻的失神。
“回忆，是迷迭香的花语。但对我来说，过去的回忆像是一场空梦……”
单调，苍白且满是孤独。
丽塔喃喃的发出低语。
她并不是不喜欢这个昵称，相反的，正是因为很是喜欢，才会一时出神，说出了稍有些不合时宜的心里话。
不合时宜，因为这带着淡淡的哀伤的言语，像是在对华奕给出的昵称表示排斥一样。
丽塔轻呼一口气，回过神来的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刚刚的那声低喃的不合适之处，正要出言解释，华奕却已然点了点头，似乎在赞同丽塔刚刚的发言。
“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创造能让你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回望的记忆。”
稍微顿了顿，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像是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的华奕进一步补充道。
“和其她人一起。”
华奕完善了一下前提条件。
毕竟，仅仅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便有很多善良可爱的人，想来都可以成为眼前的这位丽塔——不，应该说是美丽的失落迷迭小姐的朋友。
这虽然仍旧是甜言蜜语，但切合实际，是注定将会发生的事情。
原本已经因为华奕的前半句话而目露迷离之色的失落迷迭，又因为他的后半句话而回过神来。
失落迷迭明白华奕的意思，为对方的认真所打动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舰长大人只需要进一步的说一些好听的话，我就会彻底沉浸在这份温柔中难以自拔，晕头转向的任由舰长大人摆布，为什么要特意补充呢？这样的补充，只会让我察觉到强敌环绕的危机感。”
所谓的强敌，自然是情敌。
在此之前，失落迷迭与华奕并没有直接交集。
实际上，失落迷迭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的状态，虽然在世界泡中对抗崩坏的同时也守护了一座城市的人民，但她们都太弱了。
哪怕失落迷迭感到疲倦，感到孤单，也不会向那些被她守护的对象倾诉。
守护者是不可能向被守护者倾诉烦恼与忧愁的，那除了让被守护者徒增烦扰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有同级，乃至更强的守护者，才能成为倾诉的对象。
对于失落迷迭来说，华奕是第一个能成为倾诉对象的人，而与对方有关的故事，也是失落迷迭在离开自己的世界泡中知道的第一个故事。
量子之海很大，大到失落迷迭根本找不到前进的正确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彷徨其中。
虚无的空间里，世界泡像极了沧海一粟，反倒是量子之影相对要多一些。
脱离了原本的小小世界泡，进入到更广阔的空间里，却发现在这里的孤独要更甚从前。
失落迷迭是绝望的，幸好，在她彻底堕入绝望的深渊以前，找到了并非早已“死亡”，而是存在着生命的世界泡，并且读取到了关于舰长的故事。
华奕说他出现的迟了，失落迷迭觉得并不迟。
气氛短暂的陷入沉默。
失落迷迭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华奕则是知道她刚刚言语中的问句并不是真的在询问自己，而是在心情起伏间的一句小小的埋怨。
片刻后，见到失落迷迭的神情渐渐恢复，华奕正色道。
“这处世界泡残缺不堪，几乎快要溶解在了量子之海中，自身的‘保护层’早已消失，这才使得荒芜之城中时常有本属于量子之海的量子之影出没。这终归不是什么适合长久停留的地方，更多的话，等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再说。”
闻言，失落迷迭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按照之前便已经得到的坐标，向着舰长大人所处的世界寻过去了。”
失落迷迭知道，面前的华奕只是意识映射后的投影，哪怕在穿越量子之海的过程中发生过无法理解的变化，使得意识的投影看起来与实体生命差别不大，也终归不是真身。
“结束意识投影状态很轻松，我瞬间便能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但你这样不同于意识的完整生命，想要穿过量子之海，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与精力。”
感受到华奕为自己的考虑和关心，失落迷迭露出笑来。
“我之前便一直在量子之海中旅行，也遇到过不少量子之影，舰长大人不用担心。”
“这不叫担心，而是应有的考虑。这样吧，我和符华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先结束意识映射，启动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接你。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会造成极大的声势，附近的量子之影都有可能被吸引，在你平安回去之前，我就保持意识映射的状态好了。”
接你回去。
回去。
明明那里是我从未踏足过的新世界呢。
失落迷迭感受着自己内心里的又一次悸动，看着眼前相比起商量，更多的是在告知自己已经决定的计划的霸道家伙，柔顺的点了点头。
“嗯。”

第999章 快速的反应
“嗯？你醒了？”
圣芙蕾雅学园，明明是并未执掌身体的意识形态，却能够脱离身体行动，守在一同进行了意识映射的华奕与符华身边的伟大的识之律者小姐，看到符华苏醒，微微挑了挑眉，很快便望向了华奕，等待对方睁开眼睛。
虽然时间仅仅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清晨的阳光刚刚散落进房间不久，但自己能够在此期间没有丝毫懈怠，仍旧是大功一件。
识律已经想好向华奕邀功的台词了。
然而刚刚苏醒的符华说出了彰显不符合预期的状况的话。
“那位发出邀请的神秘存在是与丽塔拥有相同的名字和容貌的女武神，情况与月下初拥类似。以防万一，舰长留在了那处已经有量子之影入侵的残缺世界泡，让我先回来解释状况，启动千界一乘接应对方。”
“？”
原本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向华奕邀功之后，舰长夸奖自己的场面，并为此而露出了几分喜悦与期待之色的识律，因为符华的言语而皱起好看的眉头。
“你怎么就放心把舰长单独留在那里？啧，算了，现在赶紧去通知千界一乘那边的负责人好了。”
“千界一乘的负责人是南希和可可利亚，她们也结束了意识映射，想来现在已经准备启动千界一乘了。这一次的启动毕竟有些仓促，其她女武神可能没有准备好，我要过去帮忙。”
“我也去！”
识律下意识的出声，又很快意识到华奕现在仍旧维持意识映射的状态，需要有人看护身体。
而身为识之律者的自己正是最适合看护的那个人。
在识律短暂迟疑的一顿间，同样守在这里的绯玉丸已经做出了反应。
“我和符华大姐去千界一乘那边，识律大姐，请照顾好大哥的身体。”
“有我在，万无一失。”
识律大姐。
嗯，这个称呼听起来也挺不错的嘛。
在识律稍有感慨的时候，符华与绯玉丸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
“符华大姐，我带你去千界一乘那边。”
符华回应以前，绯玉丸便抓住了她的手，磅礴到了极致的侵蚀之力涌动，两人顿时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飞越圣芙蕾雅学园的上空。
从学园主岛到千界一乘所在的小岛有一段距离，然而绯玉丸带着符华瞬间便将之跨越。
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的强大惊鸿一现，符华明白绯玉丸为什么说是要带着自己了。
因为她的速度极快，崩坏能控制力也很夸张，除了视觉上的体现以外，这等极速完全没有引起多少崩坏能的变化。。
这位自前文明末期便一直被封印在黑匣子中，直到500年前才破封而出的绯玉丸，真的很不简单。
说起来，即便是自己，也是靠着休眠仓才度过前文明与现文明之间那长达数万年的时间跨度的。
符华并没有继续多想，很快将目光放在了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中。
先前得知发来邀请的神秘存在位于量子之海，考虑到可能会动用千界一乘，作为负责人的南希和可可利亚都留在了实验基地里，再加上短短时间里便全员就位的研究人员，千界一乘启动前的准备工作已然完成。
几乎是在符华与绯玉丸抵达的同一时刻，担心迟则生变的南希便下令将神之键启动，光柱冲天而起，连接了量子之海深处。
学园中刚刚睡醒不久的人们看到了天上的光柱。
先前便已经目睹过千界一乘启动的情景，在那堂“开学第一课”上学到了许多的新生们并未惊慌，只是略有些困惑，不曾料到这一次千界一乘的启动事先没有任何通告。
拿出手机，看见学园官网上刚刚发出不久的公告，确定千界一乘是正常启动，而不是出现了意外之后，众人将内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心也消去。
现在与之前那次启动千界一乘好像有点不同，虽然声势一样浩大，但怎么一直没有量子之影跑出来？
处在世界泡里的失落迷迭，知道那困扰了圣芙蕾雅学园许多人的问题的答案。
她看到了打破量子之海连接至此的光柱，也看到了原本游荡在附近，因为浩大的声势而成群的被吸引过来的量子之影。
那足以给战力不俗，按照天命组织的女武神等级划分，至少也达到了s级女武神的失落迷迭带来麻烦的量子之影大军，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瞬间就被湮灭了。
湮灭量子之影的是崩坏能，而让常态便偏向于狂暴，却也远远没有达到如此地步的崩坏能发生可怕转变的人则是华奕。
夸张到了极点的崩坏能控制力，让量子之海中的部分空间都有了一种风云色变的意味。
这还是舰长大人在意识映射状态造成的情景，难以想象他真正的战力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失落迷迭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那因为眼前夸张的一幕而不由变得激荡的心情。
“舰长大人，我是就这样走进光柱里吗？”
“对，我这边同样会结束意识映射，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华奕这么说着，却没有立刻结束意识映射的意思。
很明显，他是打算亲眼看着失落迷迭前往崩坏世界，确保真正意义的万无一失。
明明周围的量子之影都被清空，哪怕在视野的尽头，极远的地方还有几只量子之影，它们也应该无法在短时间内靠近这边了。
虽然失落迷迭觉得舰长大人过分谨慎了，但这种专属于自己的关心，还是让她心中一暖。
目送着失落迷迭走进千界一乘的光柱，华奕调转目光，扫视四周，最后定格在了那位于视野极远处的几只量子之影身上。
这一次圣芙蕾雅学园应该并没有准备好将量子之影拿来“练兵”，所以——
华奕以手虚握，周围的崩坏能迅速聚集，化为宛若实质的长矛，下一刻便被掷了出去。
轰！
从远方传来一声炸响，确定视野中仅存的量子之影也被清理干净，华奕这才结束了意识映射。

第1000章 舰长大人的出行方式
失落迷迭原以为，自己通过光柱穿越量子之海，抵达舰长大人所在的世界，会因为在短时间内跨越了极远的距离而感到头晕目眩。
没想到，并没有头晕的感觉产生，短短一瞬间的光景变化，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处于世界泡之内了。
周围的崩坏能浓度比自己原本所处的世界泡要高，这也是当然的，与曾经的那个残缺小型世界泡不同，在舰长大人所处的世界，似乎已经不止一次的爆发过名为大型崩坏的可怕灾难了。
失落迷迭没能太过了解大型崩坏，不过，她大致可以猜到，若是这种程度的灾难爆发在自己的世界泡里，大概会将整个世界泡的人都转化成死士，而原本便有些孤寂和绝望的自己，即便没有死在崩坏兽和死士的攻击下，也会为那全员灭亡的悲惨结局而彻底心灰意冷。
但，在这个不止一次的经历了大型崩坏的世界里，人类社会却仍然保持着极致的生命活力。
充满科技感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繁茂的花草树木与澄澈的海水相得益彰，除了眼前的这座面积不大的岛屿上那充满纪律性的气氛以外，失落迷迭甚至能够隐隐感受到远处的那座最大的主岛上传来的严肃又不失轻松的氛围。
这便是舰长大人提到过的圣芙蕾雅学园吗？
明明是对抗崩坏的组织之一，氛围还真是与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呢。
失落迷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相反的，她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离开光柱，除了基地里为数不少的科研人员以外，失落迷迭还见到了几个有过交集的面孔——南希、可可利亚与符华。
符华的身边还有一位樱发蓝瞳的可爱少女。
“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丽塔·洛丝薇瑟，你们可以用‘失落迷迭’称呼她。”
失落迷迭正想要进行自我介绍，华奕的声音便在旁边响起，代为帮忙。
初次来到庞大且充满未知的世界里的少许不安感因为华奕的出现而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心。
循声望去，看到正从一道颇有些夸张的空间裂缝中走出的华奕，失落迷迭禁不住一呆。
“舰长大人，这才是您平日里真正的出行方式吗？”
“啊，不。我只是想要尽快过来而已，正常情况下，我是悠哉的走路的。”
“……”
失落迷迭并不是笨蛋。
她立刻便明白了，华奕正是担心自己涉足陌生的环境时产生不安，才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虽然事实符合华奕的考虑，自己刚刚产生了些许不安，也的确因为华奕的出现而重新放下心来，但，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能够独自对抗崩坏很长时间的女武神，产生的这点不安根本不至于造成什么影响，哪怕华奕一直没有出现，不安感也很快就会自己消失。
如此想着的失落迷迭却没有对华奕的行为提出异议，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的情况下，利益既得者继续说三道四，并不是什么良好的表现。
失落迷迭只是不想让华奕为自己如此费心，给他添麻烦而已。
“失落迷迭么……在意识映射后的世界泡里，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南希稍微感叹了一句，短暂的打量了一会儿失落迷迭，很快向着华奕开口道。
“实验基地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带着这位失落迷迭小姐熟悉学园吧。”
之前，在世界泡里作为帝国研究所所长，对华奕展露出招揽之意的南希，此刻很老实的端正了态度，变成了战战兢兢的为舰长大人排忧解难的忠诚下属。
虽说仍旧怀有“图谋不轨”的心思，并且已经付诸过行动就是了。
华奕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带着失落迷迭离开实验基地。
“目前为止，观星和月下初拥所属的世界泡在她们离开后都进入了封闭的状态，不再受到崩坏威胁，但以防万一，你可以将自己所属的世界泡的坐标告诉南希，她会利用千界一乘将那里纳入监测范围。用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会引起极大的声势，可若只是普通的监测，倒不至于太过麻烦。”
失落迷迭没想到，华奕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让舰长大人费心了。”
这种被人关心到近乎无微不至的地步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着迷。
在失落迷迭将世界泡坐标给予南希的同时，华奕开始安抚起因为自己没有立刻结束意识映射而怀有担心的符华等人。
“好啦，我回来了。”
原本，若是华奕直接带着失落迷迭离开，符华和绯玉丸等人也不会跟着当电灯泡。
她们会先行回到各自的住所，耐心的等待华奕领着失落迷迭熟悉学园的环境，并不会因为对方将心思暂时放在失落迷迭那边而产生负面情绪。
不过，既然华奕主动挑起了话题——
“诶嘿嘿，我一直相信大哥很厉害，不会遇到任何危险的。”
可爱的绯玉丸说着可爱的话。
明明在数分钟之前，得知了华奕没有第一时间返回而急急忙忙的爆发侵蚀之力，带着符华瞬间赶来的也是她。
绯玉丸的发言令本来想要稍微说教一下华奕，让他以后更加小心谨慎一点的符华的言语在嘴边散去。
相比起强行改变舰长的行事风格，稍微纵容一下他的“任性”，在暗地里尽力为舰长排除风险，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被绯玉丸变相的提醒了的符华不说话了，感受到华奕若有若无的望向自己的目光，符华不禁想起了在世界泡中的事。
当时记忆尚且没有恢复的自己，被华奕索吻。
即便是以符华的淡泊性格，也担心华奕在这种场合再次提及。
“绯玉丸，你还没有吃过早餐吧？”
“对呀对呀，莫非符华大姐打算给我做好吃的？”

第1001章 方便一些
符华在转移话题，也在关心绯玉丸。
不同于进行意识映射，可以说是睡了一觉的自己，绯玉丸可是实实在在的通宵熬夜了。
身为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一个晚上不睡觉自然不会构成问题，但该有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嗯，你想吃什么？”
“我听说符华大姐做的云吞面很好吃，所以能不能……？诶嘿嘿。”
绯玉丸显露出期待的模样。
期待中透着让人会心一笑的可爱。
如果是其她人，看到绯玉丸的这番样子，大概很难相信她是侵蚀之律者，而且不同于现文明中因为华奕而改变了命运，没有给人类带来多少灾难的律者，绯玉丸几乎可以算作是给前文明造成接近致命的一击的存在。
即便如此，生长于前文明的符华也并不怨恨绯玉丸。
除了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事情的符华早已习惯，忘记怨恨之类的负面情绪是什么样子的以外，她那残缺的记忆也不断的提醒着——
最开始，是前文明对不起绯玉丸。
那是一场复仇，就像是第二次崩坏时期的西琳一样。
哪怕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符华会把想要毁灭人类的绯玉丸与西琳视为敌人，却也不至于将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
“好。”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只有一位实力强大，使御侵蚀之力，名为绯玉丸的可爱少女，以及名为符华的女武神罢了。
符华带着绯玉丸先一步离开，而华奕顺势向着刚刚告知南希世界泡的坐标，回到了身边的失落迷迭介绍起千界一乘。
“这是第二神之键，前文明用律者核心制造的武器——嗯，其他神之键大多都是武器，千界一乘比较特殊，主要用于连接量子之海，探索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
失落迷迭目光流转，惊叹于华奕的格局。
面对失落迷迭那带有敬意的目光，华奕很诚实的进行解释。
“如果能够帮助到其他世界的人自然是最好，但实际上，量子之海太大了，仅仅是定位到世界泡便足够艰难，而存在着生灵的世界泡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能探索毫无生灵存在的残缺世界泡，希望在其中发现能够为对抗崩坏提供帮助的东西。”
华奕的这番解释，让原本要在失落迷迭心中渐渐建立起的光辉形象发生了改变。
并不是什么恶劣的改变。
如果华奕真的要奔走于各个世界当救世主的话，失落迷迭反倒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这个世界本身仍旧经受着崩坏的威胁，在本身也面临麻烦的情况下，将注意力过分的放在其他世界，难免有些颠倒主次。
现在这样才正常。
说话间，两人乘坐快艇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航行到了学园主岛上。
“舰长大人。”
这一句“舰长大人”并非出自失落迷迭之口，而是由另一位早已等在学园主岛码头上的女武神说出。
正是丽塔。
遮住左眼的灰金色短发，酒红色的美丽瞳孔，眼前的这位s级女武神与失落迷迭的外貌几乎毫无差别，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是相像。
如果不是两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在穿着上也有所不同，很难分辨出她们的区别。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丽塔和失落迷迭在对视，眼睛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哪怕两人都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看到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存在，还是会感到困扰的。
若论实力，如果不计算丽塔身上那结合了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个组织的技术，不断的更新维护，在各方面的参数也不断的在提高的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以常态战力计算，其实失落迷迭是要强于丽塔的。
论心性，哪怕丽塔是s级女武神，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场面，心性强大，相比起失落迷迭却仍有逊色。
能够独自一人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忍受着没有同伴的孤独守护一个世界泡，失落迷迭强过太多太多的人了。
然而，明明如此，在与丽塔的对视过程中，失落迷迭却是先垂下眼帘，主动退让。
“之后的时间，我可能会给您带来麻烦，对不起。”
丽塔没想到失落迷迭会先一步低头。
实际上，若不是见到与自己如此相像的存在而心情异样，丽塔会主动出言表明态度，避免让舰长为难的。
“我们是拥有着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外貌的存在，不用如此拘束。既然舰长大人将您接了回来，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丽塔知道失落迷迭说的麻烦是什么。
当初观星和月下初拥刚来学园时，被不少人当成是学园长在cosplay，给她们带来了小小的麻烦。
之前，华奕将观星和月下初拥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丽塔为此而由衷的感到开心。
因为她很喜欢可爱的德丽莎，连带着，面对拥有着与德丽莎极为相似的外貌的观星和月下初拥，丽塔也爱屋及乌了。
然而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丽塔才感受到了困扰。
不过，舰长大人应该很开心吧？
后宫成员又增加了呢，而且还是外貌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能够当成是双胞胎姐妹的存在。
一念至此，丽塔不由的看了华奕一眼。
对方回以了一个带有歉意的眼神。
目光与华奕交汇，丽塔心中原本的些许嗔怪与困扰瞬间消失无踪，她很快露出了与往常无异的微笑。
“舰长大人安排好了失落迷迭小姐的住所吗？若是没有，可以让失落迷迭小姐住到我那里去，我会竭尽自己的职责，让失落迷迭小姐快速熟悉圣芙蕾雅学园，并且给予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将来舰长大人若是有事，找我们也方便一些。”

第1002章 请容许我稍微占有一点
方便一些？
现代社会本就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的存在，远程联系根本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而女武神更是有着能够在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中保持联络功能的个人终端，若是华奕真的有事情找丽塔或是失落迷迭，直接联系就好了。
总感觉丽塔的言语中隐藏着某种深意，在主动帮忙的同时，也似乎有些暧昧。
华奕与失落迷迭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相比起仍旧能够维持表情的华奕，失落迷迭的目光微微变化了一下，却是没有出言，在沉默间将决定权交予了华奕。
不同于观星和月下初拥的状况，虽然这一次的世界泡旅行中，除了华奕以外，也还有布洛妮娅、符华和南希等人参与其中，但失落迷迭扮演的却是旁观者的角色。
世界泡里，布洛妮娅试图向天命复仇，南希等人则是想要自立门户，她们成了故事的主角，而邀请众人进行意识映射的失落迷迭反倒置身事外。
除了与华奕有过多次交流以外，失落迷迭与其她人的对话少之又少。
这样的状况所造成的后果便是失落迷迭和华奕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多少交情。
甚至于，考虑到布洛妮娅和南希等人的遭遇，她们不对失落迷迭加以仇视便是极好的状况了。
哪怕世界泡中5年前的大灾变只是虚假的回忆，而南希的重伤也只是暂时的，在结束意识映射后便毫发无损，但这终归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华奕无法像安排观星与月下初拥那样，让失落迷迭和关系较好的朋友住在一起。
如果单纯的考虑关系，华奕是最适合与失落迷迭同居的人。
然而若是真的这样安排了，初来乍到的失落迷迭怕是瞬间便成为公敌。
唯一剩下的选择便是单独为失落迷迭准备一个住处。
考虑到失落迷迭原本便长久的忍受孤独，这样的安排其实并不合适。
哪怕这只是一个小细节，华奕仍旧很认真的进行了考虑。
“好，就这样决定了。”
丽塔给出了另一个选择，看到失落迷迭主动将决定权交予了自己，华奕便也没有拒绝，当即同意了。
“那么，我先去整理一下房间。”
满足了内心里对与自己相像的失落迷迭的好奇心，又得到了肯定回答的丽塔并未继续停留，很是自然的找到理由离开，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华奕与失落迷迭独处。
虽然丽塔希望尽量为舰长大人排忧解难，但对于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失落迷迭来说，应该是更希望由舰长大人陪在她身边吧。
丽塔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稍微有点后悔选择那样的世界泡进行意识映射了呢，看样子，我为了满足内心里的好奇心而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树敌了。”
待到丽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失落迷迭似乎有些惆怅的呢喃着。
“谈不上树敌的地步，顶多是让南希和布洛妮娅有点郁闷而已，她们都不是会轻易被负面情绪左右的人，不至于耿耿于怀。”
稍微顿了顿，华奕有些好奇的看着失落迷迭。
“世界泡里的灰蛇是你制造出来的伪物，还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灰蛇意识映射后的结果？”
“是伪物。”
“难怪。如果是真正的灰蛇，在布洛妮娅被封闭了记忆的情况下，应该没那么容易将其杀死才对。”
毕竟是人如其名的狡猾之蛇呢。
失落迷迭原以为，华奕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问题想要探究。
像是询问自己的能力具体为何之类的。
这毕竟是一个仍旧被崩坏威胁着的世界，而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能够单人守护一个小型世界泡的女武神，按照物尽其用的原则，华奕应该询问自己的能力，然后给自己安排一些对抗崩坏的任务才对。
失落迷迭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不打算在圣芙蕾雅学园白吃白喝。
没想到，华奕却是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从街边的小吃店买了些点心，同时向自己介绍起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具体状况。
“这所学园是德丽莎建立的，她希望以一种不同于天命的方式培养女武神……”
失落迷迭听的很认真，也很喜欢华奕递给自己的美味小吃，但她终归还是忍不住困惑的发问。
“舰长大人不打算询问我更多的事情吗？诸如我是如何在量子之海里读取世界泡信息的，又是如何在一处已经沦为残骸的世界泡设定世界背景的。”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让你在圣芙蕾雅学园好好生活，这些能力方面的事情可以留待之后再慢慢探究。”
如此说着的华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给丽塔发去了一条信息，拜托她在给失落迷迭准备的房间里放置一些迷迭香。
这似乎是失落迷迭施展能力的媒介。
即便不是，她对于这种花卉颇为喜爱，当成装饰物也是好的。
“……谢谢。”
失落迷迭感受到了华奕在各种各样的细节中展现出的对自己的关心。
这种感觉很好，足以让普通的女孩子彻底沦陷。
失落迷迭并不普通，她是能够独自守护一处世界泡的心性强大之辈。
无论是面对恶劣且孤独的作战环境，还是面对让人看一眼便感到绝望的崩坏兽大军，她都不会产生畏惧或是胆怯之类的心里。
然而，面对这种温暖的关心，失落迷迭反而招架不住了。
她早就沦陷了。
失落迷迭抿了抿嘴，最终下定决心，主动伸出并未拿着小吃的那只手与华奕牵在了一起。
圣芙蕾雅学园的诸位，你们好，我是丽塔·洛丝薇瑟，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泡，拥有着被舰长大人给予的昵称——失落迷迭。
虽然是后来者，但还请容许我稍微占有一点舰长大人。

第1003章 如果
圣芙蕾雅学园的另一角，琪亚娜一边吃着雷电芽衣准备的美味早餐，一边听着布洛妮娅诉说世界泡中的事情。
“这一次，我们之中只有布洛妮娅进行了意识映射吗？”
十数分钟之前，千界一乘刚刚启动过，制造了浩大的声势，身为圣芙蕾雅学园的顶尖女武神的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等人如此悠闲的在餐桌边吃早饭，其实有点不合时宜。
让她们维持以往的生活方式的是华奕发来的信息。
大家都相信舰长大人。
当然，给予充分信任的同时也保持了基本的警惕，琪亚娜刚刚随时准备发动律者能力，以确保出现意外时能第一时间带着众人去千界一乘实验基地支援。
结果，并没有意外发生。
千界一乘启动后的声势与以往一样浩大，却没有出现任何量子之影，很快便恢复平静。
这样的状况自然让众人放下心来，开始品尝相比起往常延后了十数分钟的早餐。
面对琪亚娜的询问，希儿弱弱的开口。
“那个……还有我。我没能以正常的方法进入世界泡，而像是旁观者一样的从世界泡之外观察内里的发展，只有在布洛妮娅姐姐使用迷迭香的时候才能尝试发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我让希儿你担心了。”
之前在苏醒的第一刻便向希儿道歉了的布洛妮娅，这时候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所谓的“使用迷迭香”，指的是布洛妮娅借用失落迷迭那与识之律者有些相似的能力控制灰蛇的尸体的事情。
“当时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头脑，虽然听到了希儿的声音，却也只是当成了幻觉，一心只想着报仇。”
布洛妮娅的话让琪亚娜眨了眨眼。
“这么夸张啊……感觉这一次的世界泡旅行比以往特别的多呢。”
“应该说是真实的多。如果没有舰长，我的确会渐渐变成一个心中只有复仇的人吧……”
布洛妮娅已经知道世界泡中的大灾变是虚假的了。
但在这崩坏世界里，她原本的遭遇其实也仅仅是比世界泡中的虚假记忆好上一些而已。
因为第二次崩坏而成为孤儿，先是作为雇佣兵，然后便进入孤儿院，不是在刀口舔血，就是过着艰苦的生活。
后来，可可利亚开始了人体实验，希儿因此而被困于量子之海。
布洛妮娅为了寻找希儿，请求已经心生悔意的可可利亚再次启动实验，得以与希儿短暂相见，却也因此而致使双腿瘫痪，失去了不少情感。
是华奕改变了一切，救出了希儿，治好了布洛妮娅的伤势。
若是没有舰长……
布洛妮娅曾经以为，若是没有舰长，事情必定向着恶劣的方向发展，却对具体会有多恶劣没有准确的认知。
现在，参考自己在世界泡中被仇恨笼罩后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华奕，自己大概会与同样有苦衷的可可利亚姐姐彻底走上对立面，再也无法回头吧。
毕竟，可可利亚当初还想要收取雷电芽衣的律者核心，虽然是出于拯救希儿的目的，但布洛妮娅仍旧难以接受。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
琪亚娜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改变气氛，然而想起西琳便是引发第二次崩坏的空之律者，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伤害到了布洛妮娅，她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在场的并不只有琪亚娜。
“好了好了，只是意识映射后的一场真实之梦而已，那么严肃干什么。若是因此而有所触动，布洛妮娅你可以多陪一陪自己的那些小伙伴，圣芙蕾雅学园又不是没给你假期。”
无量塔姬子以着惯有的随意语气改变了本来渐趋沉默的气氛。
“嗯，我明白了。”
原本正有些出神的布洛妮娅很快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甜菜汤。
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味道，布洛妮娅露出了一抹笑容。
“希儿做的甜菜汤越来越好喝了，芽衣姐姐的厨艺也越发高超。笨蛋琪亚娜，别发呆了，再这样下去早餐就要凉了。”
难得的，琪亚娜因为听到布洛妮娅称呼自己为笨蛋而松了口气。
“说起来，为什么这一次千界一乘启动时没有量子之影出现？莫非是那处世界泡所处的地方很特殊？原本千界一乘都是连接量子之海深处的，这一次莫非是连接到了浅层？”
琪亚娜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知道这一点的雷电芽衣有意的配合。
“布洛妮娅不是说荒芜之城里都已经出现了量子之影吗？那处世界泡附近的量子之影应该有很多，只是被舰长先一步消灭了。至于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深处——其实，直到目前为止，科学部都没能对量子之海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我们所说的深处，只是相对于两个世界间的距离而言的。”
“这样啊……”
琪亚娜若有所思。
听不太懂，懒得动脑子，只是出于尊重的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免得芽衣生气。
发现话题涉及到了自己较为了解的方面，已经在朝夕相处中与琪亚娜等人很是熟悉的希儿依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不至于过分寡言少语。
“我曾经在量子之海中探索过，虽然被称为海，但那里的量子之影数量多少并不取决于上下左右的方位，与常规意义的海洋有所区别。也可能是量子之海太过庞大了，我所涉足到的区域微乎其微，所以才感受不到明显的变化。”
怎么话题还停留在量子之海啊！
有点复杂，我不想动脑子诶！
琪亚娜很困扰，时不时点头算作应和希儿的发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餐桌上的美食上。
她的这幅表现令原本心情略有惆怅的布洛妮娅轻呼一口气，露出轻松的浅笑。
“其实，这次的意识映射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有人应该会对此感到在意。”

第1004章 各怀心事
“啊啊啊啊！！”
听着从胡狼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哀嚎，渡鸦撇了撇嘴。
她知道胡狼这幅表现的原因，无非是在意识映射中对华奕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大概是说了一些居高临下的话，现在想起那些所作所为后悔了。
考虑到哪怕记忆被封闭，内心里存有的一些已经固定了的情绪也不会消失，渡鸦觉得胡狼应该没有对华奕说什么过分失礼的发言才对。
这家伙有些狂妄，却也不至于达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胡狼那边完全是小状况，让渡鸦感到在意的是自己这里——自己在世界泡中主动向华奕献吻了。
羞耻，羞耻至极！
现在应该发出惨叫的是自己才对吧！！
如果可以角色调换，渡鸦宁愿在世界泡中向华奕献吻的是胡狼，而自己则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算了，还是不要角色调换了。
虽然有点羞耻，但感觉其实也不是太差劲。
甚至还有点……高兴。
“渡鸦，救我！”
胡狼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似乎此前就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此刻已经没了原本面对渡鸦时的生硬模样，展露出了几分寻求帮助者应有的低三下气的样子。
渡鸦压下了内心里起伏的情绪，让自己的表情与往常无异。
“救你？怎么，你觉得在世界泡中的那些表现，会让舰长怀恨在心，对你喊打喊杀吗？”
渡鸦的话让胡狼的动作一顿。
对方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面对这样的问题，若是给出肯定回答，似乎是对舰长的一种污蔑。
然而若是给出否定回答，渡鸦便可以顺势当作无事发生，自己也没办法继续寻求帮助了。
胡狼的脸色一黑，此刻形势比人强，她根本没办法做出反击，只能越发的低下头。
“不是喊打喊杀的问题，这至少说明了我对舰长不够尊重，已经有两次了，之前在煌帝国也是这样……”
在煌帝国时，身为少傅的胡狼对华奕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比这一次在荒芜之城还要夸张。
想起这些事情，胡狼的脸色便越发的难堪。
“我是从世界蛇改投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相比起其他根正苗红的女武神本来就差了许多，即便是特斯拉等本来属于逆熵组织的科学家，履历也比我的好看。原本我在科学部中的竞争对手便足够多了，再加上接连犯错，万一有了不好的评价……”
有了不好的评价又会如何？
渡鸦可不觉得华奕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将已经是高级科学家身份的胡狼降职。
胡狼这家伙表现的如此不安，该不会仅仅是想要避免华奕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吧？
且不说胡狼这样的人产生如此想法是多么古怪，单单是另一点，便让渡鸦啼笑皆非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自己给舰长留下过多少好印象吧？从当初作为世界蛇干部，针对寻找千界一乘的舰长和丽塔布下陷阱开始，你不就一直在展示各种各样的差劲特点吗？狂妄自大，武断高傲，残忍无情……”
“别说了！”
胡狼有点恼了。
或者说，恼怒极了。
原本还想要稍微放低一点自己的姿态，寻求渡鸦帮助的她干脆的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是是是，我有很多缺点，不是好人，你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就是了。”
“只不过是在封闭记忆时对舰长的态度有点自傲罢了，根本不至于造成什么危险的后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下，渡鸦将最后的一点早餐吃下，站起身来离开了住处。
面对对方那没有半点犹豫的背影，胡狼咬了咬牙，并没有追上去。
仔细想想，自己在荒芜之城中对待舰长的态度，虽然仍旧算不上恭敬友善，但相比起煌帝国时还是有不小的进步的。
而且，舰长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在自己被灰蛇重伤之后还端茶送水的予以照顾，哪怕时间并不长，那也足够说明态度了。
等等，舰长在世界泡里应该是记忆完整的状态吧？
哪怕是意识映射的状态，舰长的一身战力也很强大，消灭量子之影不费吹灰之力，之前启动千界一乘时，光柱之内没有任何量子之影出现便说明了这一点。
那——自己为什么还会被灰蛇重伤？
如果是舰长的话，完全可以在灰蛇出手之前，甚至是在对方靠近的瞬间，便遥遥的控制崩坏能将其消灭吧？
胡狼不至于因此而对华奕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只是感到惶恐不安而已。
舰长会不会是早就看自己不爽，所以才让自己吃一些苦头？
那就糟了呀！
身为上位者的他若是真的对作为下位者的自己产生了意见，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可以加以惩治了。
虽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华奕会在之后照顾重伤的自己，但对方有所保留这件事是确定的。
哪怕胡狼对渡鸦之前的发言很是不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貌似的确从最开始便没能表现出什么良好的形象。
即便是在荒芜之城世界泡里，自己不再是世界蛇的干部，却仍然是一名助纣为虐的恶劣家伙，相比起担当雇佣兵，只是承担护卫工作，并不知道具体事情的渡鸦，自己或多或少的知道天命在做什么，却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思。
那是虚假的记忆没错，然而在拥有虚假的记忆下所做出的行为，仍然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就像是圣芙蕾雅学园当初招募新生进行的虚拟实境试炼一样。
连同样被封闭了记忆的渡鸦都做出了收养孤儿的行为，像是在赎罪，毫无表示的自己完全就是相形见绌了。
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找舰长认罪吧。
胡狼满是哀叹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产生紧张，只觉得原本喜欢的早餐也变得味同嚼蜡。

第1005章 丽塔与失落迷迭
考虑到在荒芜之城中的失落迷迭似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算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华奕并不打算按照崩坏世界的作息，将失落迷迭这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尽数占据。
领着失落迷迭大致游览了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华奕便带她来到住处。
这里是丽塔与幽兰黛尔的独立住宅，空间很大，即便加上失落迷迭也绰绰有余。
位处学园中较为安静的一角，距离其她人的住宅不算太远，无论是周围的风景还是地理位置，都属于极为优秀的范畴。
这得益于圣芙蕾雅学园主岛地广而人稀的状态，实际上，哪怕学园之前进行过大型招生，数千名新生入学，现在也仍旧有大片土地闲置。
幽兰黛尔已经早早的去了训练室，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她并未有任何懈怠，反倒比绝大多数女武神都要努力。
丽塔倒是在这里。
如同之前说的那样，丽塔帮失落迷迭整理好了房间，并且额外准备了可能会需要的各种生活用品。
“那么，你稍微休息一下。”
华奕指了指失落迷迭手中的个人终端。
“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通过个人终端也可以访问学园的内部网络，进一步了解崩坏相关的隐秘和学园中的种种，或是浏览外界的民用网络，探听那些普通的信息。”
若是从回到圣芙蕾雅学园开始计算，华奕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陪在失落迷迭身边，现在就要离开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毕竟，失落迷迭初来乍到，理所当然的有许多事物都不了解，需要有人担当向导。
但，其实失落迷迭并不希望华奕将太多的时间与精力花在自己身上，至少不能一下子就花费一整天的时间。
在世界泡中设定的过分真实的背景衍生出了悲剧，哪怕没有让布洛妮娅等人怀恨在心，也绝不可能令她们产生什么良好的印象。
若是初来乍到的自己一下子抢走了舰长，怕是会加深不好的观感。
失落迷迭也不认为舰长的时间很充裕，可以完全自由支配。
他是这个庞大世界的人类领袖，怎么可能是悠闲的。
原本，失落迷迭打算主动提出让舰长去处理其他事情，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说出来了。
这避免了麻烦，不至于让舰长误会自己讨厌与他相处。
而且，之前心思都放在了舰长这边，失落迷迭还没有注意到，其实自己已经有些疲倦了。
不同于进行意识映射的其她人，失落迷迭一直都是亲身经历荒芜之城的种种的，布洛妮娅等人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失落迷迭可没有。
没想到，舰长大人竟然能考虑到这一点。
望着华奕离开的身影，失落迷迭目光流转。
丽塔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着，直到华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失落迷迭回过神来，她方才开口。
“舰长大人是不会就这样放任你不管的，不必担心。若是你想要和舰长大人约会，我也可以告诉你近期舰长大人有空的准确时间。”
丽塔这兼具安慰与出谋划策意味的话，让失落迷迭禁不住一怔。
“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拥有和你相同的外貌……”
“一开始的确有点古怪的感觉，不过现在已经适应了，既然舰长大人喜欢，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仅仅从这一句话里，失落迷迭便能感受到丽塔对华奕的好感度到底有多高。
她心中的好感度甚至超越了自己，这不是一两件事情能够奠定的。
华奕舰长，与眼前的这位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应该有许多故事。
失落迷迭有些羡慕了。
“可以和我说一说舰长大人的事情吗？还有你的事情。”
“这就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
“抱歉……”
失落迷迭认为丽塔是在拒绝，她也明白突然占用别人的时间，让对方讲述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过往是任性的行为，会给别人增添负担。
丽塔摇了摇头，露出笑来。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要坐下来慢慢说，请稍等一下，我去为您泡茶。”
失落迷迭是孤独的，她的优雅与温柔是伪装出来的坚强，为了给那些被守护人们以安心感。
但丽塔不同。
丽塔并不孤独，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陪伴在她身边，也承担起了绝大部分的守护之责，作为女武神而言，丽塔的战力和心性其实逊色于失落迷迭。
但，丽塔很会照顾人。
她从很早之前开始便照顾幽兰黛尔了，现在又同时照顾着德丽莎和华奕，在照顾人这一方面，丽塔是远胜失落迷迭的。
失落迷迭之前并没有需要照顾的人，她只需要对抗崩坏，也已经因为这份责任而心力憔悴。
红茶的芳香顺着升腾的水气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谢谢。”
仅仅是闻着这股香气，便会产生一种愉快的心情。
失落迷迭本来是因为不太了解房间布局和各个物件的摆设，才没有与丽塔争夺泡茶的工作的。
现在看来，幸亏没有过分客气，不然就是自己献丑了。
失落迷迭暗松一口气，很认真的品尝丽塔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明显认真泡制的红茶。
“很好喝。”
“是么，看来，你和我的口味偏好也很相近呢，我其实也很喜欢这种红茶。”
丽塔在三言两语间又一次的拉近了自己与失落迷迭的距离，而后与对方相对而坐。
“关于舰长的故事其实并不与时间线相符，按照时间来说，第一次崩坏爆发在第三次崩坏之前，但舰长反而是先经历的第三次崩坏。我还是按照舰长自身的经历讲述给你听吧，从第三次崩坏爆发前的那段时间开始……”

第1006章 相对论的体现
如同失落迷迭所想的那样，华奕有不少事情要做。
除了给知道自己进行意识映射的学园众人发送消息进行安抚以外，华奕还需要审阅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制定的具体的世界泡观测方案，对天命递交的关于与幽兰黛尔体内世界泡中的印卡国接触的记录予以评价，以及在逆熵提交的研究报告中进行表扬性质的批注。
这是身为舰长的责任，也是作为三个组织的领导者的常规工作。
华奕本身并不是一位优秀的科学家，只是曾经花费时间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拥有不错的科学素养，这部分科学素养虽然让他掌握了不少高深的科学知识，却还没有达到能够将逆熵顶尖科学家的最新研究成果报告完全领会，乃至加以点评的地步。
华奕所做的不是监督，不是审阅，而仅仅是鼓励，借此表明身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自己其实一直关注着逆熵组织的状态，避免让那边的科学家的积极性受挫。
至于检查逆熵研究成果本身是否有实际价值，又是否违反了相关规定的工作，则是由天命的研究所与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共同完成的。
三大组织相互监督，呈三足鼎立之态。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纸质文件被翻阅的簌簌声，华奕同时也在使用着自己那拥有着最高权限的个人终端，不过这种精密机器自然是毫无噪音的。
不短的时间之后，华奕手中的动作一顿。
一方面是目前紧要的工作已经处理完成，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那位躲在走廊，疑似是贴着墙壁偷听办公室里的状况的家伙采取些行动。
墙壁可以遮挡视野，却无法阻碍华奕的崩坏能感知力。
对于他来说，体内的崩坏能浓度与环境有着明显区别的生命体，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显眼。
那家伙已经在走廊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虽说华奕处理的事务中有不少都属于机密，如果是普通的a级女武神，根本没有阅览的权限，但仅仅依靠耳朵偷听，哪怕办公室的大门并未关闭，也只是能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罢了，毫无意义。
华奕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办公室里彻底陷入了安静，就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样，开启着的办公室大门边，探出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正是胡狼。
发现华奕似乎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将目光望向这边，胡狼的身体一僵，而后露出了实在算不上真挚，简直可以说是处处都有破绽的讨好表情。
这已经是她付出努力后的结果了，胡狼可没有讨好别人的经验。
“舰长大人，您工作这么久，应该累了吧？请喝茶水，请用点心。”
胡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希望在其中寄托对华奕的关心。
可惜，与讨好表情一样，她也没有说这种关心人的话的经验，显得有些做作，远远算不上真诚。
不过，并非虚伪。
看得出，胡狼很努力的想要给华奕展现出一个尽量好的形象。
“红茶和点心是你自己准备的？”
胡狼知道，若是自己对华奕此刻的问题给予肯定回答，应该能够提升不少的好感度。
然而那不符合事实。
事实是，自己半路截胡了丽塔，从她那边要来了给华奕送红茶和点心的工作。
红茶是丽塔泡的，点心也是丽塔做的，胡狼完全不认为若是真的由自己动手，可以比丽塔做的更好。
胡狼其实也没想到丽塔会那么配合，虽说自己当时说了几句不符合以往风格的请求的话，但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的打动对方才对……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是丽塔准备的，我只是帮忙送过来。”
胡狼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实情。
如果说谎，的确有可能让华奕对自己产生好印象，可一旦被对方识破，就会引起更加恶劣的反效果，这样的风险胡狼承担不起。
华奕为胡狼的诚实而稍感惊讶。
还以为她会信口开河呢。
作为不止一次的被丽塔奉上过美味红茶与精致点心的人，华奕自然能确定胡狼送来的东西都出自丽塔之手。
至于胡狼特意献殷勤的原因，想来与她在荒芜之城中的所作所为有关。
华奕其实并不介意手下的人在封闭记忆后显露出傲慢的姿态，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将本性傲慢的家伙收为下属，是一件还算有成就感的事情。
更何况，相比起煌帝国之时，在荒芜之城的胡狼的狂妄已经收敛了许多，这是一种进步，华奕不可能惩罚对方。
不过，看着原本狂妄自大，连s级女武神都不放在眼里的胡狼现在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期待胡狼接下来的表演。
“嗯。”
华奕并未出言表明态度，仅仅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算作是听到了胡狼的发言。
胡狼当然是慌了。
舰长的温和与平易近人，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是出了名的，此刻对自己表露出爱答不理的模样，明显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一时间，胡狼的心情如同乱麻，变得手足无措。
她很是拘谨的站在华奕面前，哪怕办公桌旁便有供来访者使用的座椅，胡狼也没有胆量坐下。
胡狼在茫然的等待着华奕说话，否则，她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究竟是过去多久了呢？
几十秒，几分钟，乃至几十分钟？
虽然理性告诉胡狼，现在绝对没有几十分钟的时间跨度，但她深刻的意识到了科学部的爱茵所创立的相对论在日常生活中的一种浅显体现。
感觉，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第1007章 得到了免责许可？
华奕倒是没想到，曾经是那样狂妄自大，那样肆无忌惮，能够口口声声的将比肩一整个城市的人口数量的牺牲视为战胜崩坏的垫脚石，毫无心理负担的践行着自身的理念的疯狂科学家，现在变成了如此拘谨的模样。
这份拘谨是迫于形势的屈服，华奕是知道的。
但这已经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胡狼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若是原本的她，可不会像这样屈服的。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华奕抬起眼眸，打破了仅仅持续了十数秒时间的办公室内的沉默。
“荒芜之城中的种种不过是一场在虚假的记忆下所引发的梦境一样的东西而已，你的表现虽然谈不上优秀，但相比起以往已经有了进步，不必担心我因此惩罚你。”
“是……”
胡狼应了一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踌躇于自己的回应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会不会让舰长觉得这种反应过分的漫不经心。
“哪怕记忆是虚假的，我也很自然的将之接受了，没有任何怀疑。因为我明白那的确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给人体实验挑选‘材料’什么的……舰长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思绪很混乱的胡狼下意识的发出询问，并在说完这番话的一瞬间便陷入到了极致的后悔之中。
舰长好不容易要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自己却再次提及，而且说的都是一些不该说的话，堪称是自寻死路。
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胡狼发誓，她绝对会在华奕表达态度后立刻进行感谢，而后顺势离开，远离危险。
华奕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再次变得拘谨的胡狼。
“我知道你的性格，在封闭记忆的情况下，你就是能够自然的接受人体实验的类型。”
“！！”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然而胡狼可不会因此将华奕引以为知音。
相比起所谓的赏识，这番发言更像是表达华奕早已明白自己是一名无法真正改过自新的恶劣科学家。
简直可以说是将不好的印象彻底固定了。
胡狼想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在舰长心中的形象。
可惜，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解，这就是事实没错。
“哪怕人体实验的初衷是为了对抗崩坏，为了更为光明的未来，我也不喜欢，不喜欢这种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的戏码。但，在还有挽回余地的情况下，我不会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说的有点吓人了啊舰长大人！
胡狼在内心里哀嚎了一声，脸上却是根本不敢露出多余的情绪，唯唯诺诺的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华奕并未故意沉默，让胡狼的不安发酵，很快便接着开口。
“我的确禁止了人体实验，却不认为能够彻底断绝相关的思想，包括其他方面的思想也是一样。对于能够约束自身的有才之士，我会予以优待，你们心里产生了怎样恶劣的念头都无所谓，只要不去做就行了。”
华奕的言语里透露出的是自信，自信能够在那些才能出众却又性情恶劣之辈制造事端的时候快速镇压，自信这些人所能够造成的破坏将远远低于做出的贡献。。
胡狼是这样的人，曾经的玛基也是。
当初，圣芙蕾雅学园能够接纳为奥托效力多年，主持了不知道多少场人体实验的玛基博士，除了因为对方的确具备才能，又有悔过之意以外，更为主要的原因便是学园拥有着在任何情况下控制住玛基博士的自信。
哪怕对方是虚情假意的改换阵营，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学园也能够从容应对。
华奕一直都明白人性具备着诸多缺点。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任何一个组织里都有心性不纯者。
名誉、地位、财富，乃至于基本的生命健康，这是很多很多人的追求。
就连各个城市中生活的普通人，在得知了崩坏与女武神的存在后会对女武神歌功颂德，很大程度上也不是因为欣赏女武神本身的品格，而是因为女武神保护了普通人，让她们得以活下去。
华奕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
胡狼因为华奕的态度而陷入了沉默。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了解到华奕的想法。
不同于实力的，作为领导者的才能与气度。
那种洞察了人性，施加了限制，将之纳入掌控的从容。
“只是优待，而不是毫无底线的纵容。如果是当初第二次崩坏时期，西伯利亚平原上巴比伦塔中的那些研究人员站在我面前，哪怕她们具备着一定程度的才能，我也会下令处死，其中的分别你能够明白吗？”
“……是，那些人在西伯利亚到处搜寻着人体实验对象，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也从来没打算让受试者活着离开。而我虽然也进行过人体实验，但至少会稍微甄别一下对象。我——姑且算是罪不至死的类型？”
明明都已经成了学园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地位与权势高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了，胡狼说起最后一句话时，却依旧显露出小心翼翼的姿态，还有点不确定的样子。
华奕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说的太严肃，让胡狼受到过多惊吓了。
这家伙的本性虽然难以用善良来形容，但至少还会愿意遵守规定，本身的才能也颇为出色，可不能被吓呆了才是。
“当然。我只是给你划分出具体的限度，免得你动不动跑过来找我认罪罢了。上一次，煌帝国的事情之后，你也是这样。”
“让舰长见笑了。”
胡狼顿时理解了华奕的用意，彻底放下心来。
嗯，这算不算是得到了免责许可啊？以后若是再出现类似的状况，自己进行意识映射，或许可以稍微放肆一点？
正常来说，放肆应该指的是人体实验之类的恶劣的事情。
然而，此刻的胡狼却是没来由的想起了荒芜之城中，华奕照顾重伤的自己的情景。

第1008章 发生了什么？
当胡狼的心情接连起伏，几经变化的时候，另有几位心情波动同样不小的存在。
符华是其中之一。
“呼，云吞面真好吃呀。”
在华奕进行意识映射期间熬夜看护的绯玉丸，现在稍微得到了一些奖励。
符华精心制作的云吞面很美味，里面还特意加入了绯玉丸喜欢吃的油豆腐，若不是八重樱已经有了丰富的“饲养”绯玉丸的经验，能做出不显逊色的油豆腐料理，此刻被美食吸引的绯玉丸说不定都要产生在符华这边住下的想法了。
作为符华徒弟的程立雪也在。
这位曾经以坚毅的面目示人，在天命组织中更偏向于冰山美人一样的形象的女武神，在符华面前只是一位乖巧而拘谨的女孩子罢了。
她很喜欢符华制作的云吞面，喜欢那鲜香的味道，喜欢其中寄托的美好回忆。
更喜欢的，是像现在这样享受着与师父的温馨日常。
“我说，老古董，你还真不打算主动介绍意识映射后的状况啊？”
然而，有人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原本的淡淡温馨。
是识律师父。
虽然程立雪曾经作为女武神时期受到的教导都是“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敌人，必须被消灭的存在”，但果然应该说时代在进步，如今律者竟然站在了人类这一边，共同对抗崩坏。
尊师重道的程立雪在识律面前也执弟子之礼，毕竟她本来就是符华的律者人格，两者可以划上等号。
识律对此很满意，不过，现在要探究的是符华的经历。
“在意识映射中发生了什么？我留给你的羽毛好像被触发了的样子。”
“……”
羽毛被触发的时刻，正是符华向华奕献吻，心情充满起伏的时候。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别说现在在场的还有绯玉丸和程立雪了，哪怕没有其她人，只有自己和识律在，符华也不会说出实情。
本来便性格跳脱的识律在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符华猜不到。
她并不担心识律从同样进行了意识映射的其她人那边得知献吻的事情，毕竟当时只有自己和华奕在，其她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至于华奕会不会主动向识律提及，符华就不确定了，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见到程立雪因为识律的话而很是担心的望向自己，符华心知自己必须透露一点信息。
“羽毛的触发条件并不是产生绝望之类的负面情绪，只要情绪过分强烈，便会被触发。在世界泡中虽然发生了不少事情，但并没有出现真正的危险状况，不必担心。”
符华的言语让程立雪稍微安心了一点，识律却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讲一遍啊！这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吗？你该不会想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便会知晓’那样的故弄玄虚的话吧？”
面对识律，符华常常会有一种无力感。
对方的行事风格和自己差别颇大，若是面对其她人，像是程立雪、德丽莎或者是无量塔姬子，甚至是面对琪亚娜的时候，符华都不用担心对方过分的刨根问底。
程立雪她们是因为礼貌和善解人意而不至于在符华展露出不想回答的态度时继续追问的，琪亚娜稍有不同，她是懒得动脑子。
不过，真正的笨蛋在怀有好奇的时候，应该不至于因为懒得动脑子而停止刨根问底才对，也不应该在她人与之相处的过程中，很自然的给人带来一种舒适的惬意感。
或许琪亚娜天生便拥有着在人际相处过程中不至于令对方生厌的才能吧。
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心知无法避免谈论意识映射后的事情的符华，很快便开口诉说起荒芜之城中的种种。
“进行意识映射以后，舰长以侦探的身份接受了特斯拉和爱茵的委托，前往荒芜之城调查南希遇袭事件，而我则作为他的护卫……”
这些细节没什么好隐瞒的。
除了被舰长蓄意索吻以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绯玉丸和程立雪听的很认真。
虽然明知道有舰长在，即便荒芜之城的背景基调已经满是悲剧，最后应该也能有一个较为美好的走向，她们也依旧随着符华的叙述而跌宕起伏，怀着紧张与期待的听着接下来的发展。
识律不像绯玉丸和程立雪那么紧张。
她一向信奉“用双手改变悲剧”的理念，将华奕引以为拥有共同志向的知音，完全是以听故事一般的态度聆听事情的发展，时不时还对华奕的一些行为表示赞誉。
像是帮助空和渡鸦。
这虽然只是一场不会有人受到实质性伤害的意识映射，但看到不符合心意的状况，果然还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
符华花费了一些时间将事情说完，程立雪和绯玉丸心思各异的沉浸在了故事里，稍有沉默。
不是被人类伤害，便是被天命当成了棋子摆布的两人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共鸣，庆幸自己所处的世界里有舰长的存在，哪怕出现了悲剧，最后也会得到扭转，不至于走向充满悲哀的结局。
华奕舰长，果然很厉害。
而识律却是注意到了被颇为感慨的程立雪和绯玉丸暂时忽略了的细节。
“所以，你的羽毛为什么会被触发？感觉从始至终，你在荒芜之城里都没有多少存在感的样子，如果换我来，我分分钟钟就能把灰蛇揪出来打死，干净利落的完成委托，让舰长也目瞪口呆。”
“……”
符华陷入了沉默。
她在思考合理的解释，至于识律的后半句话，符华听多了，习惯了，不打算反驳。

第1009章 真的假的啊
实际上，在荒芜之城中，被封闭了记忆的布洛妮娅是不能像灰蛇那样暴力对待的，也无法依靠武力慑服。
那还剩下多少改变她的方法呢？
若不是布洛妮娅后来恢复了记忆，面对满脑子都是复仇思想的她，哪怕是舰长也会感到为难吧。
符华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不是反驳识律的说辞，而是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将对方的问题敷衍过去。
以符华的阅历，想要捏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并不是太过艰难的事，然而正直如她，根本没办法以自然的方式说谎。
大概是察觉到了符华有某种难言之隐，绯玉丸目光一动，露出可爱的笑容，似是无意的开口。
“符华大姐应该是发现舰长遭遇了爆炸，过分担心才让羽毛被触发的吧？”
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合理到让识律稍微一怔之后，便露出夸张的笑容。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啊，老古董你封闭了记忆之后这么容易担惊受怕的吗？爆炸什么的，完全就是小儿科嘛。”
识律的行为很失礼，这毫无疑问是嘲笑了。
程立雪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若是其她人这样嘲笑恩师，程立雪哪怕不至于直接动手，也势必要据理力争，为恩师挽回形象。
不，不是挽回，恩师符华的形象本就光芒万丈，程立雪只是要改变她人产生的错误感官罢了。
但，现在予以嘲笑的是识律，恩师的律者人格。
现在是我嘲笑我自己。
程立雪感觉自身完全没有立场去指手画脚。
符华对此倒是毫不介意。
荒芜之城里，作为真正的幕后黑手的布洛妮娅误以为华奕被爆炸波及，心情剧烈波动，在没有羽毛的情况下强行打破了记忆封闭的状态，回忆起了一切。
当时符华其实并不知情，爆炸的火光被建筑物遮蔽了，只有震动声和巨响声传来，然而在不算短的距离下，这些声音也遭到了削弱，符华其实没有意识到华奕经历过的爆炸到底有多么夸张。
如果能够意识到，或许自己的确会和布洛妮娅一样，也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恢复记忆吧。
符华的沉默让识律失去了兴致。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挑拨对方的理由，结果对方直接将之接受了，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味，简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无奈呀。
识律只能改变思路。
“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以后，面对舰长的态度就会有一些转变，感觉还挺有趣的。这下子，胡狼、渡鸦还有南希她们，应该都很不自在吧？”
“我不知道。”
并不打算妄议她人的符华给出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让识律失望了。
其实，事实和识律猜测的没多大区别。
虽然南希借着在通讯器中留下的监听手段提前理清了状况，但胡狼和渡鸦的确有些不自在。
充满不安的胡狼去找华奕认罪了，而与胡狼稍有不同，并没有对华奕说过任何失礼的发言，却主动做了一些相比起失礼来说，更显暧昧的事情的渡鸦，则是不好意思去见华奕。
心情特殊的她来到了学园的教学区。
今天是星期五，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正在上课。
相比起过往只有一百多个学生的时期，一下子便接受了数千名新生的教学区，方才真正有了几分符合“圣芙蕾雅学园”这个组织名字的感觉。
人员数量的暴增并未让教学区变得吵闹，这些来自于世界各地，经历了重重筛选方才脱颖而出的小天才们，无论是作为女武神的战斗潜力，还是心性、品格等等，都处于极为优秀的范畴。
哪怕此时处于可以自由活动的课间，她们也没有过分的大吵大闹，将追逐打闹控制在了不至于给她人带来困扰的合理范畴内。
这样的一幕很美好，既有年轻人该有的青春活力，烂漫天真，也有作为未来会守护人类的女武神该有的素养。
被这里的气氛感染的渡鸦突然笑了。
自己刚刚好像用了年轻人一词？
明明自己的年纪也不大嘛。
不过，经历了第二次崩坏，又以雇佣兵的身份行事多年的自己，在心理年龄方面，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
原本渡鸦以为自己会伤感。
实际上并没有。
一方面是学园教学区中洋溢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活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渡鸦明白自己的人生已经改变了。
改变到足以会让很多人羡慕的地步。
“那位是不是a级女武神渡鸦大人呀？”
有学生看到了渡鸦的存在，稍有点好奇的向同学发出询问。
作为圣芙蕾雅学园内权限比较普通的群体之一，新生们虽然能够通过学园内部网络访问到女武神的信息，却只能得到诸如名字、样貌与级别这样的最基础的东西，像是渡鸦曾经作为世界蛇干部，于不久前才加入圣芙蕾雅学园这种详细经历，学生们是不知道的。
不过，仅仅发现渡鸦是a级女武神，便足以让她们感到憧憬了。
s级太过遥远，哪怕是从世界各地聚集过来的天才，也不敢将之当成是目标，只能仰望。
对于她们来说，a级女武神才是奋斗的目标。
“好像是呢，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有一种和其她人不太一样的气质，嗯……很酷！”
渡鸦若有若无的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在学生们眼里成为了酷的体现。
听到这些女孩子颇为可爱的对话声，渡鸦尽量让自己的气质显得柔和了一些，而后望向距离自己最近，应该也是相对来说最为外向的女孩子。
“你好，我是来找一个叫做空的女孩子的，她应该是这里的学生，你知道空在哪里吗？”

第1010章 怎么又想到舰长了
“小空？我认识呀，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被渡鸦询问的学生如同猜想的那样，是比较外向的类型，并没有多少犹豫的便给出了答案。
毕竟渡鸦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登记在册的女武神，不需要怀疑她的动机。
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兴冲冲的小跑着在前面带路，领着渡鸦穿过教学楼前的空地，又走过了走廊和一间间教室。
一路上有不少学生，或是在聊天，或是在打闹，与普通学校里的状况无异。
渡鸦其实并不了解正常的学习生活是怎样的。
她因为第二次崩坏而沦为孤儿，之后便被世界蛇收养，虽然不再为生存而担惊受怕，但也承受起了那个年龄的人难以想象的严厉训练。
这样平静而温馨的学园生活，是渡鸦不曾接触过的。
有一种过分轻松的感觉。
身为对抗崩坏的战士，未来的女武神，这些学生们应该严肃起来才是。
战士，是应当与轻松一词毫无交集的存在。
即便是渡鸦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圣芙蕾雅学园中的相关人员，乃至于古老的天命组织的高层，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对。
但，除了最开始时以外，再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华奕用辉煌的战绩告诉所有人，他一个人便可以让局面变得更好。
渡鸦下意识的想起了华奕。
明明在结束意识映射后跑到教学区来，就是为了改变心情和思路，不去想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家伙。
虽说在荒芜之城里，是自己主动献吻的……
“小空，渡鸦大人找你。”
不论是天命还是圣芙蕾雅学园，都没有“必须称呼等级高于自己的女武神为大人”之类的规定。
这个称呼是学生们从丽塔那边学来的。
作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是最受崇拜的对象之一，温柔又有礼，尽显淑女风度的她的表现，被不少学生们效仿。
直接称呼高级女武神的名字很是失礼，称呼她们为前辈则又过分亲昵而显得缺乏敬意，毕竟学生们连正式女武神都不是，顶多也只能称呼同样在学园中就读过的琪亚娜等人为前辈。
于是，名字加上大人这样的称呼方式就显得较为合适了。
也还有一些女武神因为时常会来临时的指导学生们战斗，而被称呼为某某老师。
不过，渡鸦没有来过，所以学生们也不好擅自称她为老师。
渡鸦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没想到曾经是雇佣兵，一直行走在黑暗面的自己，能够被这几乎等同于光明面代表的未来女武神们使用敬称。
原本正在教室里很安静的看书的空，因为听到同学喊自己而将目光投注过来，见到同学身边的那道身影，眼睛顿时一亮，跑了过去。
“渡鸦老师！”
下意识的喊出了在荒芜之城中的称呼以后，空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与渡鸦根本没有太多的接触，擅自将对方称为老师不太合适。
看着快速来到自己面前的女孩，渡鸦的脸上露出了足以让熟悉她的胡狼感到惊讶的柔和笑容。
“我并没能教给你什么，不用称呼我为老师。”
“对不起……”
空有些怯弱的道歉，正要和其她同学一样，对渡鸦使用“大人”这样的敬称，对方却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所以，直接叫我渡鸦姐姐就好了。”
做出这番动作，说出这番话的渡鸦自己先怔住了。
摸头的动作，还有这样的说话语气，都不像是原本的自己，反倒更偏向于舰长式的温柔。
该说是近朱者赤了吗？
将自己内心里潜藏的善意当成是受到华奕的影响之后，渡鸦很快便将之接受。
渡鸦姐姐，这算不上太过亲昵的称呼。
毕竟渡鸦不是本名，在此基础上还有两种进阶——希奥拉姐姐，以及不加任何后缀的希奥拉。
渡鸦只和华奕提及过，让他直接称自己为希奥拉。
等等，自己怎么又频繁的想到舰长了。
渡鸦晃了晃脑袋，压下过分发散的思维，望向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一节课过后就是午休的时间了，到时候我们聊聊？”
至于具体应该聊什么，渡鸦不知道。
她只是想和空说说话而已。
除了是想要改变心情以外，渡鸦也的确挺喜欢空这个经历了悲剧，却又仍然保持坚强的少女的。
空是第三次崩坏过后，圣芙蕾雅学园在长空市发现的孩子。
她缺失了很多记忆，但一切的一切几乎是直接表明了，空就是在第三次崩坏中遭受灾难，失去了亲人的孤儿。
没能找到空的相关亲属的学园将她带了回来，而后发现空具备残缺圣痕，因为未能完全觉醒而反受其累，便开始医治，然而直到现在，空的圣痕也还是没有完全觉醒。
这样的经历算不上美好，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空却没有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仍旧是一名乖巧的女孩子。
大概是因为看多了事物的阴暗面，渡鸦对这样经历了灾难却仍然像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很是喜爱。
原本，渡鸦并没有进行接触的理由，她不是能够毫无顾忌的做出不符合以往风格的事情的类型。
这一次荒芜之城的经历，给了渡鸦足够的理由。
“不必等到课程结束了，小空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缺席一两节课程也没关系。”
下一节是崩坏知识课，教学日程中最为重要的课程之一，通常由正式女武神讲授。
这一次的授课教师是在学园里人气颇高的成熟大姐姐无量塔姬子，她适时的出现，听到了渡鸦之前的话。
“下午是战斗实践课，若是有渡鸦你亲自教导，小空应该能得到更多的收获，再加上明天是周末，时间很宽裕。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只要小空本人没有意见，学园这边我会打好招呼的。”

第1011章 渡鸦的基本素养
无量塔姬子在三言两语间安排好了一切，展现出了让围观的学生目光闪闪的英姿飒爽与雷厉风行。
不过，渡鸦就是另一番心情了。
无量塔姬子在学生群体中很受欢迎。
她是战功赫赫的顶尖女武神，据说在装备高级作战装甲后能够发挥出s级战力。
她的言行举止带着一种大人的从容与可靠，明显是经历了许多事情方才能够酝酿出的。
这是学生们崇拜的两点。
然后，不可避免的，这些处在充满青春活力年纪的女孩子们，也会羡慕无量塔姬子的美丽容颜与姣好身材，时不时旁敲侧击的询问对方使用的化妆品和平日里的饮食偏好与健身方式。
无量塔姬子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说自己相比起其她女武神最大的区别是喜欢喝啤酒。
那可不是什么好榜样。
这就导致了每次面对类似的话题，无量塔姬子都会敷衍过去，于是便越发的勾起了学生们的好奇心。
这些趣事和渡鸦关系不大，不足以让她产生什么夸张的心情波动。
真正令渡鸦感到在意的，是无量塔姬子与华奕的关系。
对方可是最早与华奕确定关系的人。
想起在荒芜之城中的事情，渡鸦在无量塔姬子面前便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嗯。”
她以着比正常情况下低了许多，缺乏底气的音量应了一声。
无量塔姬子何许人也，单论经历的坎坷本就不下于渡鸦，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生命都处于倒计时状态，可以说是体会过生死间的挣扎，看人的目光自然是极为深刻的。
哪怕不知道荒芜之城中，渡鸦与华奕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单单看渡鸦现在这明显透着古怪的反应，无量塔姬子便能猜到一些东西。
她直接便猜到了，渡鸦突然跑到教学区来，可能就是想要躲着华奕。
至于渡鸦与空之间的事情，无量塔姬子已经听布洛妮娅说过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简单的想要带着小空去游乐园之类的地方玩吧？”
“嗯……”
渡鸦迟疑了片刻，给出了肯定回答。
她想要了解一下空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提供些帮助。
就像胡狼在荒芜之城说的那样，算是一种另类的赎罪。
曾经作为雇佣兵的胡狼，所做的虽然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事，却也绝对不是什么足以自傲的好事。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个地方推荐——”
无量塔姬子走到了渡鸦的身边，以着不至于让围观的学生听到的音量接着开口。
“长空市，那里是学园发现小空的地方，曾经也是舰长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很值得一去哦~你应该具备着足够的权限浏览相应的资料吧？”
明明是在说小空的事情，怎么又提到舰长了啊！
做贼心虚的渡鸦身体一僵，见此，无量塔姬子并未等待对方给出回答，转而翻看起了手中的教材，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授课做准备。
空没能发现渡鸦的心情变化，因为荒芜之城中的事情而对眼前这位外冷内热的女武神怀有好感的她，当即点了点头。
“我听渡鸦姐姐的。”
乖巧回应的同时，变相的缓解了气氛，让渡鸦不至于太过心虚。
趁此机会，渡鸦顺势牵着空的手，在其她学生或是好奇，或是羡慕的目光下离开了教学区。
“我们即刻去长空市怎么样？”
渡鸦被无量塔姬子说动了。
她对长空市怀有好奇，极大的好奇。
那里是第三次崩坏爆发的地方，距离第二次崩坏爆发的时间点不算太过久远，至少不像是第一次崩坏与第二次崩坏那样跨越了数十年。
在那里，圣芙蕾雅学园发现了小空，如今自己再带着小空过去，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当然，驱使着渡鸦做出这个决定的最大因素，是无量塔姬子提到过的“长空市是舰长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好的。但是要怎么过去？如今并非能够回家探望的假期，学园应该不会提前准备轮船或者飞机吧？若是现在申请，等到学园批准乃至于调度交通工具，又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哪怕空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的考虑相比起同龄人来说也已经显得完善了许多。
只是，这样的考虑让渡鸦笑了。
“如果是学生或者普通的工作人员突然想要离开学园，的确要提交申请说明情况，哪怕是b级女武神也要写报告。不过——a级女武神不需要这么麻烦。”
当初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渡鸦可是盯上了s级女武神的位置。
没想到现在却是以着一种近似于炫耀的语气，向空科普a级女武神的权限。
“a级女武神拥有一定程度的独立决断之权，若是不在执行任务期间，还是可以较为自由的行动的。外出时只需要保持个人终端的运行，让所属组织确定位置，算是以防万一，各种意义上的以防万一。”
渡鸦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带着空来到了停机坪。
名义上是停机坪，实际上在这片辽阔的区域停驻的大多都是战舰，而不是常理意义的飞机。
使用权限解锁了一艘小型战舰，稍微审视了一下身上的作战服，确定即便真的出现状况，自己也能以巅峰状态作战以后，渡鸦方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注意到了空那呆然的蓝色。
“怎么了？”
“渡鸦姐姐只是打算去长空市随意逛逛吧？乘坐这样的战舰，会不会太过郑重了？”
“战舰上配备着光学迷彩，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不必担心引起风波。因为一些原因，我相比起其她女武神可能更容易被人盯上，使用战舰是基本的警惕。”

第1012章 只是小型战舰而已
所谓的原因指的自然是渡鸦曾经的世界蛇干部身份。
世界蛇组织可能对她这位叛变者加以袭击，而曾经执行的世界蛇颁发的任务，也让渡鸦在雇佣兵等阴暗面的行业里有了一些名声。
这样的名声有优点也有缺点，如果渡鸦还是雇佣兵，说不定能得到不少重要委托，却也同时承担起了被人盯上的风险。
如今已经是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的渡鸦遭遇袭击的概率很小，然而从微末中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良好素养，让她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战舰里有着由爱酱和布洛妮娅等人联合打造的基础智能，可以完成自动飞行的工作，渡鸦只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设置，战舰便自主浮空，向着长空市的方向前进。
这是空现在的记忆中，第二次乘坐空中战舰。
上一次是从长空市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乘坐的是比这艘小型战舰更加庞大，看起来也更加厉害的战舰。
不过，那时候的空处于迷惘无助的状态，根本没有心情在意战舰本身。
现在则不同了，空以着较为轻松的状态打量着战舰内部，那透着金属光泽的合金内部，以及从双脚传来的坚实质感，让空有些失神。
“这艘战舰应该很厉害吧……”
“放到那些民间势力中，这艘战舰足以轻易摧毁常理意义的警备部队，属于真正的战争堡垒。不过，若是放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这只是最基础的小型空中舰罢了，也就比运输舰强一点。”
明明是在介绍着属于学园科学部的杰作，在制造过程中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东西，渡鸦却产生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在此基础上，还有中型战舰与大型战舰，大型战舰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赫利俄斯号，你有听说过吗？”
“嗯，那貌似是休伯利安号的附属舰。渡鸦姐姐，为什么最具代表的不是休伯利安号啊？”
实际上不只是空，即便是那些最晚加入学园的新生，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赫利俄斯号的存在。
并非赫利俄斯号名声赫赫，更多的还是因为它是休伯利安号的附属舰。
休伯利安号，众所周知的人类最强战舰，舰长大人的座驾，多次出入大型崩坏爆发点，简直就是实力与功勋的完美集合体。
新生们都是天资聪颖之辈，或多或少的设立过今后的奋斗目标，成为a级女武神，以及成为休伯利安号上的成员，便是学生们最为普遍的两个目标。
感觉后者要比前者难很多，所以大家的注意力也大多放在了解休伯利安号上。
于是，赫利俄斯号也顺便了解了。
“休伯利安号已经脱离了大型战舰的范畴，姑且可以称为超大型战舰。舰长如今可是三大组织的领导者，又执着于保持舰长这一称呼，天命、逆熵还有圣芙蕾雅学园，皆是认为休伯利安号在舰长心中有特别的地位，所以不遗余力的频繁加强它。”
渡鸦说完之后，略有些沉吟。
“我好像跟你说了太多事情，正常情况下，以你目前的学生身份，是不该了解这些事情的。”
闻言，乖巧的少女露出害怕的神色。
“那怎么办？”
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不，应该不至于。
或许学园中有某种能够消除记忆的机器？
空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看着少女满是忐忑的表情变化，渡鸦禁不住一笑。
感觉逗弄这位可爱的女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只要你别随便和别人说就没问题了，这毕竟不是太过重要的信息。”
休伯利安号再怎么强大，也没有舰长强大。
所以，它更多的也仅仅是一艘载具而已。
聊天时的时间流逝很快，不知不觉，小型战舰便已经抵达了长空市的上空。
一路上平安无事，毫无风波，看样子，圣芙蕾雅学园的名头很是强有力，连窥觑者都不曾出现。
望向下方那高楼大厦林立，人口众多，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渡鸦的目光微微变化。
哪怕早就从学园的资料中了解到了长空市早已完成了重建，此刻亲眼目睹，仍旧会给人带来极大的震撼。
渡鸦是明白大型崩坏的可怕的，她曾经就受到过大型崩坏的伤害。
难以想象，曾经是大型崩坏爆发的核心地点的城市，竟然能够在短短时间中彻底恢复元气，不，是更甚于以往。
这算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功劳吗？
渡鸦并不觉得，学园顶多只能占据一两成的功劳罢了。
若是大型崩坏完全爆发，哪怕有崩坏能抑制装置存在，也如同杯水车薪，根本于事无补。
到时候哪怕镇压了崩坏兽和死士，最难以处理的不是一片废墟，而是高浓度的崩坏能。
而且，在舰长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这个组织仅仅是独立存在便已经很艰难了，哪里有重建一座大型城市的资本。
当初在世界蛇眼中，天命算得上是敌人，而逆熵则是逊色不少的小麻烦，至于圣芙蕾雅学园，根本不在世界蛇的考虑范围之内。
“战舰会降落到长空市中的女武神基地里，之前圣芙蕾雅学园的那批毕业生，有一部分便在长空市任职，你和我去向她们打个招呼，毕竟都是学园的人。参观城市会推迟一点，也就是说，可能要等到傍晚的时候才能回到学园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渡鸦并不是要慰问，仅仅是打招呼而已。
她自觉没有慰问的资格，只是想要保持基本的礼仪。
毕竟战舰是从圣芙蕾雅学园飞来的，而这些性格善良的女武神，也拥有着让渡鸦礼貌对待的资格。
“没有，我听渡鸦姐姐的。”
空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乖巧。

第1013章 之前的我是不良少女
“唔……”
空和渡鸦并未在长空市的基地中停留太久时间。
女武神不是会过分客套的类型，特别是在渡鸦从圣芙蕾雅学园来到长空市，可能正执行某个任务的情况下。
她们甚至没有详细询问渡鸦的来意，仅仅是关心了一下小空，给了对方不少小吃零食，便让渡鸦带着空赶快去处理正事。
渡鸦并未解释。
毕竟，女武神们有各自的工作，哪怕说自己是来游玩的，也无法让她们放弃原本的职责陪在身边。
“看样子，你是吃饱了？”
渡鸦望向刚刚满足的轻呼一口气的空，言语里带着笑意。
自从与空接触开始，自己的心情好像一直很轻松。
因为对方不了解自己的过去，不了解自己的性格，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孩子，所以，自己才能够放下伪装，表现出内心的所有情绪么。
是一种不错的解压方式呢。
“嗯，基地里的女武神姐姐们都很好，给了我很多好吃的。”
“这样一来，我们倒是省去了吃午饭的功夫。”
“渡鸦姐姐不饿吗？”
空自己是吃饱了，但渡鸦在基地里好像并没有吃多少东西。
“不饿，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无需在意这种事情。”
渡鸦牵着空的手，在长空市中漫步。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小空。”
“由渡鸦姐姐决定就好了，其实，我并没有多少长空市相关的记忆。”
渡鸦点了点头，对空的回答不觉意外。
她提前做了一番功课，长空市里，与华奕舰长有关的地方共有四处——立川学园，千羽学园，me社以及一家餐馆。
立川学园曾是舰长就读的学校，千羽学园则是雷电芽衣的学校，me社是逆熵的下属组织，是舰长曾经实习工作的地方，至于最后的那家餐馆，则是舰长时常去吃的一家店。
接下来的时间，按照距离的远近参观两所学园和me社，然后在长空市中不紧不慢的闲逛，正好便能在餐馆里吃完晚饭，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这是渡鸦早就制定好的计划。
谋定而后动，是雇佣兵应有的素养。
那么，距离这里最近的是——me社。
“巨型跨国公司massiveelectric株式会社，在长空市也有一座分部大楼，而华奕舰长的学生时期，曾经在这里实习过一段时间。”
对于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之中，平日里听到的不是天命便是逆熵的人们来说，me社似乎有点渺小。
但，这座充满科技感与未来感的摩天大楼，依旧能给人以震撼。
如果空是圣芙蕾雅学园中的普通学生，而不是时不时便要去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不完整圣痕拥有者，此刻大概会因为me社大楼而陷入失神。
因为学园的科学部比眼前的大楼更加壮观，而空又去了科学部数次，所以现在并没有露出过分夸张的表情。
只是不由的感慨起舰长的厉害。
哪怕是在未曾加入对抗崩坏的组织的普通学生时期里，舰长大人也能够在这种级别的公司里实习吗？
很多普通人努力奋斗，也无法加入me社这样的大型企业吧。
“其实当初舰长到me社里实习，并不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工作下去，那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崩坏的存在，所以尽可能的为了应对崩坏而做着准备……”
渡鸦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空走进了me社。
“请问，您有预约吗？”
随着玻璃门打开，很快便有一位负责接待工作的少女走上前来。
是少女，而不是女性。
意外的年轻，应该处于学生年纪，大概也是提前得到了me社的工作邀请，前来实习的。
“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渡鸦的回应让少女呆了呆，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仅仅是来参观的话，只能游览大厅范围内的待客区域，请谅解。”
“这个，有用吗？”
渡鸦拿出了自己的女武神身份卡，上面印有圣芙蕾雅学园的徽记。
三大组织如今在华奕的影响下统一了阵营，在这隶属于逆熵的me社中，渡鸦的女武神身份应该是有用的。
不过，眼前的少女不一定知道。
正当渡鸦如此猜测着的时候，少女却是已经动作快速的从前台那边拿出了一个精密的装置，检测渡鸦手中的身份卡。
嘟。
随着一声象征认证通过的机器音，少女已然以着不止于礼貌，还多了数分尊敬的姿态向着渡鸦低头致意。
“me社驻长空分部欢迎您的到来，女武神大人。”
这过分熟练的姿态，让渡鸦一怔。
“之前也有女武神来这里吗？”
“是的，前段时间，圣芙蕾雅学园有一部分毕业生成为了驻扎在长空市的部队，她们来过me社。”
“来做什么的？”
渡鸦仔细想了想，没发现圣芙蕾雅学园与长空市这边的me社有什么需要女武神出面的合作。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少女当时其实隐约间听到过那几位年轻的女武神说出的词汇，像是“大人”、“曾经实习的地方”什么的，不过女武神们好像并不打算让自己了解详情，不但说话声音很轻，在察觉到可能被自己听见以后，更是停止了交谈。
所以，此刻的少女不打算提及自己碰巧听到的词汇。
渡鸦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结。
想来那些女武神也是来参观舰长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上学，是收到了me社的实习邀请吗？”
此刻的渡鸦倒不是在关心这仅仅第一次见面的少女，只是想着借此机会稍微了解一下me社罢了。
主要因为舰长曾与me社有联系，也是收到了实习邀请。
“嗯。即便是我自己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呢，明明之前的我只是一个不良少女，现在却能在me社实习……”

第1014章 丢人的事与更加丢人的事
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难忘的事情，少女的眼里露出悠远之色。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这番话可能会让人产生不好的印象。
像是me社对员工要求过低之类的。
“请不要误会，我已经从不良少女的身份毕业了！现在的我一心只想好好学习，是通过正常渠道进入me社的。”
担心渡鸦不相信自己说辞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进一步解释道。
“虽然说起来有点戏剧性，但我的确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痛改前非的，我遇到了一个人，因为对方是稀少的男性，所以后来我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便打听到了对方是立川学园的学生，是超级优秀的类型……该怎么说呢，大概多多少少有一点想要追赶的心思吧……”
回忆起过往的少女说了不少零零碎碎的话，反应过来之后满是歉意。
“抱歉，我好像自顾自的说了太多的私事。”
渡鸦的目光一闪。
敏锐的直觉告诉渡鸦，这一次带着空来到me社中参观，乃至突然有闲情逸致听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讲述关于她的故事，某种意义上来说，运气不错。
少女口中的稀少男性，立川学园的学生，该不会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够问一下那位男生的名字吗？”
少女因为渡鸦的话而动作一顿。
女武神大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种小人物的私事感兴趣？
如果可以的话，少女是不希望给那位男生添麻烦的。
虽说当初与对方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的时候，身为大姐头的少女主动找了对方的麻烦，但少女发誓，当时的自己绝对没有纯粹的恶意！
然而，眼前的毕竟是女武神，在自己已经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的情况下，哪怕不回答这个问题，女武神也可以利用自身权限找出对方吧。
“叫做华奕，我只是和他见过一次面，后来长空市爆发了一场灾难，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像他那样优秀的人，应该不会无声无息的死去的。”
少女的回答让空瞪大了眼睛。
华奕，这不是舰长大人的名字吗？
考虑到其他方面的信息也过分吻合，空有理由认定，眼前之人口中的华奕正是舰长大人。
对方掌握了名字却不知道舰长大人后来的下落，这倒不是奇怪的事。
哪怕三大组织依照舰长大人的意志，将崩坏的存在向普通人透露出了一些，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宣扬舰长大人的存在。
考虑到舰长大人长期居住于圣芙蕾雅学园，平日里几乎未曾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公开露面，三大组织也便没有彻底公开舰长大人的名字，而是使用“主教大人”、“名誉盟主大人”和“舰长大人”等代称。
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人，才能够知道华奕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眼前仅仅是逆熵下属组织me社的实习生的少女，大概并没有达到那个级别。
或许对方听到过一些风声，但应该很难将过去碰到的一位学生和如今的人类领导者联系起来。
空能够想明白这些事情，渡鸦自然也可以。
“我想，你说的那个人的确没有死。好好努力吧，说不定以后你们还有机会见面。”
如果没有外力因素，少女想要与华奕舰长见面，需要达到什么程度呢？
me社社长？
实际上，若不是雷电龙马是雷电芽衣的父亲，仅仅凭借其me社社长的身份想要主动与华奕舰长见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像me社这种逆熵麾下的次一级机构，所谓的巨型跨国企业，仅仅是在逆熵麾下便有好几个，若是再算上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就更多了。
哪怕少女很有才能，想要按部就班的成为me社中比社长次一级别的高层，也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不过，现在便是特殊情况。
只要少女向着me社的人透露一下过去的经历，想来me社很乐意采取行动，在华奕面前彰显一下自身的存在感。
至于具体是采取什么行动，就要取决于少女与舰长之间到底是有旧还是有仇了。
渡鸦的思绪不断流转，表情却未曾出现多少变化。
“明明只见过一次面，却直到现在还记得，看样子，那位男生给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这番言语似乎带着玩笑打趣的意味，少女有点不好意思了。
“嗯，他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毕竟是帅气的男孩子嘛。不过，我给他留下的印象应该不怎么好……”
说话的同时，少女有点感慨。
感慨于往事，也感慨于女武神大人的平易近人。
看样子，女武神大人并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单纯的在与自己聊天而已。
渡鸦知道，自己不方便继续刨根问底了，过分的追问会让少女产生各种各样的猜想。
然而事关华奕舰长的过往，若是不探究清楚，渡鸦感觉自己之后会一直耿耿于怀的。
哪怕她明知道以华奕的能力，不可能在普通人手底下吃亏。
所以——
说话间依旧牵着空的手的渡鸦，伸出手指挠了挠空的掌心。
小空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在渡鸦稍微有些担心的时候，空已经以着一脸天真与好奇的表情向少女发出了询问。
“姐姐，可以说的更详细一点吗？”
空的外表很可爱，嘴也很甜，由她发出的询问很难让人拒绝。
少女完全没有多想，趁着带领渡鸦和空前往me社内部电梯的空隙，诉说起了当初的事。
当初，身为长空市a区12号街道知名的不良少女的她，带着两位小妹于放学后在路上闲逛，遇到了那个名为华奕的男生，见色起意，想要劫色的事情。
老实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见色起意本就够丢人了，更丢人的是还没成功。

第1015章 加油
三人瞬间被打晕，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要在马路上昏迷数十分钟。
那处街道比较偏僻，不会频繁的有路人经过，昏迷的三人倒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顶多会因为吹了太久的夜风而感冒罢了。
那名强大而善良的男生连这一点都考虑了，提前将三人唤醒，然后由鞋带被系到一起，根本无法正常走路的三人目送着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这并不是太长的故事，少女很快便说完。
而后，她就看到了女武神大人脸上露出的笑容。
虽然只是通过验证身份卡知道对方是真正的女武神，并未得到对方的名字，但通过刚刚到现在的相处，少女也明白对方的性格。
似乎并不是情绪太过丰富的类型，至少不会将种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此刻女武神大人的笑容进一步的印证了少女的想法——自己果然很丢人。
她有点垂头丧气。
渡鸦可不会主动解释，自己笑的不是劫色失败的少女，而是曾经被人劫色的华奕。
哪怕对方并未成功，仅仅是这些关于舰长的有趣事情流传到圣芙蕾雅学园里，也能掀起很大的波澜吧。
“你痛改前非，好好学习，成了me社的实习生，那么，你的两位小妹呢？”
“因为我已经在me社实习了，所以她们也希望能够努力得到进入me社的机会，和我一起工作，为此而努力学习着。不过，me社每年招的实习生都很少，今年好像已经快满了，所以……让女武神大人见笑了。”
“不，我并不是在嘲笑你，只是想到其他一些有趣的事情。让你的两位小妹好好努力吧，说不定今年me社突然就扩招了呢。”
看样子，眼前的少女和华奕舰长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仇怨。
渡鸦不介意稍微帮一下对方。
仅仅是请me社多招两位实习生，以渡鸦的a级女武神权限便足以完成。
至于其他的事情，少女以及她的那两位小妹是否能够再见到华奕，并不取决于渡鸦，也不取决于me社，而是在于华奕自身的态度。
“谢谢。”
少女也没多想，将渡鸦的话当成是鼓励，带着对方来到电梯门口后，脚步一顿。
“以我作为实习生的权限，只能涉足一楼大厅和二楼的办公区，女武神大人若是想前往其他区域，我就不能陪同了。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向具备更高权限的上级汇报情况，让她们担当您的向导。”
“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只是随便转转，不需要向导。”
“是。”
已经验证了女武神身份卡真伪的少女没有任何异议，点了点头之后告辞离开。
走进电梯，渡鸦随手按下了电梯能够抵达的最高层的按钮。
她身旁的空踌躇了一下，而后终于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发出询问。
“渡鸦姐姐，刚刚的那位实习生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想探究的应该是那位实习生口中的华奕究竟是不是舰长大人吧？”
渡鸦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明白空在意什么的她并不需要对方回答，很快便接着开口。
“应该就是舰长没错，长空市虽大，但先将人打晕，然后因为担心对方的人身安全又将她们唤醒，这样兼具着温柔与恶趣味的行为，应该只有舰长做的出来了。我之前也查过一些资料，近几年中，立川学园的男性学生只有华奕舰长一位。”
“真的是舰长大人！”
看着面露惊讶之色的空，渡鸦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是在过去的她很少露出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与小空相处时无需在意形象，还是因为来到了没有熟人的长空市，亦或者是因为听到了有关华奕舰长的趣事，渡鸦相比起过去的冷硬，显得柔和了不少。
“也不必太过惊讶，长空市毕竟是舰长曾经生活和学习的地方，与他有交集的人应该成百上千才对。只是，向舰长劫色这种事情，应该也只有刚刚那位女孩子做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s级女武神更加厉害。”
空可不敢在这种有点像是调笑舰长的话题上多作交流。
而且，这事情虽然有趣，但空毕竟只是一位纯洁的女孩子，听着有点害羞。
“渡鸦姐姐，我们接下来是要参观哪里？”
她以着弱弱的声音转移话题，很担心渡鸦继续谈论这件事。
一方面是害羞，另一方面则是尊敬着那位让拥有不完整圣痕的自己得以正常的享受学园生活的舰长大人，不想让渡鸦姐姐妄议他的过往。
“原本我是想看看舰长曾经工作的岗位，但仔细想想，舰长当时不过是一名实习生，处理着普通的文案工作，想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以及一大堆的文件罢了。先去看看me社高层的实验室吧，然后我们去二楼的办公区转转。”
第三次崩坏爆发之前，华奕曾经在me社中得到一把氮素结晶剑。
那是他前期使用的武器，虽不算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斩杀过许多强大的崩坏兽，更是终结了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的生命。
持有者的强大，反补了武器本身。
这是一把足以留名青史的武器，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氮素结晶剑的种种资料被记录在了三大组织的数据库之中，供人瞻仰。
有不少年轻的女武神受此影响，选择大剑作为自身的武器，希望能够体会到舰长大人的一两分风采。
渡鸦更是知道，舰长的氮素结晶剑是在me社中得来的。
她倒不是想要寻找一柄类似的武器，只是想要看看me社实验室的防御规格，借此对当初尚未崭露头角，赤手空拳的舰长大人的力量有一个模糊的认知。
因为是和舰长相关的事情，渡鸦感觉花费一点时间与精力加以探究也很值得。

第1016章 渡鸦碰巧知道一些事
虽说只是逆熵下属组织me社的一座分部而已，其防卫力量也很是森严，若是换做渡鸦来，也只有在身穿高科技作战服的情况下才能潜入me社，然后带着氮素结晶剑离开吧。
谁能想到如今人类的领导者，接连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当初是一名窃贼呢。
不过，仅仅是舰长靠着氮素结晶剑在城外抵御崩坏兽群的功劳，便足以弥补这处me社分部的损失了。
更何况，氮素结晶剑本来便是瓦尔特专门为舰长准备的。
渡鸦心思流转，并没有探究如今的me社分部在研究什么的意思。
论技术力，me社是不如逆熵的，渡鸦也不是科学家，对这些东西没有探究的想法。
再去如想象的一般并无出奇之处的me社大厦的二楼工作区看了一下，渡鸦很快便带着小空离开。
然后是立川学园，千羽学园。
这些学校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相比起普通学校的区别也不过是占地面积更大一些。
当初长空市的灾后重建工作中，规划者考虑到了舰长大人与这两所学院有所联系，予以了一定程度的优待，不过在舰长大人没有做出特别指示的情况下，也就仅此而已了。
“渡鸦姐姐，除了立川学园和千羽学园的学园长以外，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舰长大人的存在，这是为什么呢？”
空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所见所闻，露出困惑之色。
渡鸦知道她困惑的原因。
“你是觉得立川学园和千羽学园应该好好宣传吧？的确，只要这两所学园宣传一下自身与舰长的联系，不说吸引世界各地的学生，至少也能让极东之地中绝大部分学生的目光投诸过来。但，它们不敢。”
“不敢？”
“上面的人威望太甚，下面的人便忍不住战战兢兢，生怕在不经意间做错事，导致无法承受的后果。”
空听明白了，立川学园和千羽学园是害怕擅自宣传引起舰长大人的不满。
对方随便说一句话，这两所办学多年的学校便有可能从此消失，在“进行宣传扩大招生”与“维持现状以防万一”之间，两所学校选择了后者。
“舰长大人明明是很好的人……”
“这一点，你知道，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的许多人也知道，但很明显，立川学园与千羽学园不知道，或者说不敢确定。不过，我们也没必要特意告诉她们，这种事情对舰长本人来说没有多少好处。”
身为雇佣兵的渡鸦是很现实的人，不打算做这种没有什么收益的事情。
然而，此刻的她其实已经违背了过去的原则。
这一份现实，原本是独属于渡鸦自己的，她只为自己考虑，为了在这个被崩坏威胁着的世界活下去。
然而现在，渡鸦却是在为华奕考虑。
“先后浏览了me社、立川学园和千羽学园，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一顿饭，然后便回去吧。”
想起了无量塔姬子之前的一些话，渡鸦顿了顿，接着说道。
“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我会稍微了解一下你错过的功课，正好明天是周末，到时候再给你补上。”
“不会给渡鸦姐姐添麻烦吗？我其实可以自己学的。”
“不麻烦，我平时也没什么事，相比起与胡狼斗嘴，和你相处的感觉更好一些。”
这样的话，渡鸦也只能在空的面前说。
如果换做是华奕，哪怕渡鸦的确很喜欢与他的相处时光，也没办法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傲娇，而是习惯了冷漠的人没办法向真正亲近的对象表达心情。
嗯……貌似还是傲娇？
渡鸦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带着小空来到位于立川学园与千羽学园之间街道的一处特定位置，渡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家餐馆，不像餐厅那样装修精美，也不像酒店那般奢华，显得很是普通。
若是考虑起餐馆的面积和其中的座位与餐桌数量，甚至还显得拥挤。
还真是不起眼呢。
不过，有一种亲切感。
原来，舰长曾经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在闲暇时享受着普通到了极点的生活的人。
“欢迎，两位应该是第一次光临吧？菜单在那边的墙壁上。”
现在只是傍晚，准确的说并不是通常的晚饭时间，所以餐馆里并没有多少客人。
不算太过忙碌的中年老板娘，得以热情的招呼渡鸦和空。
渡鸦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将目光望向墙壁。
除了基本的菜式以外，还有一些套餐。
家庭套餐，儿童套餐和情侣套餐。
情侣。
指的应该是同性而不是异性吧。
虽说圣芙蕾雅学园中的性取向被舰长以一人之力扭转了，但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更为常见的恋爱，依旧是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的。
“对情侣套餐感到好奇吗？可以试着点一下哦？这是我的自信之作，曾经让一对小情侣频繁来这里用餐，哪怕是长空市爆发灾难，那对小情侣离开城市在外生活，也特意回来品尝过。当然，情侣套餐还有家庭套餐什么的只是个便于区分的名字罢了，请随意选择。”
一下子得到了很多情报。
小情侣是谁呢？
是舰长吗？
舰长和雷电芽衣，亦或者是舰长和琪亚娜？
渡鸦轻轻勾起嘴角，却是并未发出询问。
不同于之前在me社遇到的那位少女，这种不算太过特别的生活日常，就不需要刨根问底了。
稍微留几分悬念，感觉更加有趣。
“小空，你想吃什么？”
“我……对那个情侣套餐好奇。”
“那就来一份情侣套餐。”
渡鸦做出了选择。
老板娘口中的情侣究竟是不是舰长，尝尝情侣套餐的味道就知道了。
舰长大人的口味偏好，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流传开了。
渡鸦便是碰巧听说过。
嗯，碰巧。

第1017章 三无少女的现在
圣芙蕾雅学园，专属训练室中，之前的时间里一直在动用自己的律者能力凝聚武器，进行战斗训练的布洛妮娅，听到了训练室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着学园中科技的进步，训练室的大门也有了三种模式——完全封锁状态，能够被特定的几张身份卡打开的半公开状态，以及感应到造访者便会开启的完全公开状态。
现在的大门处于半公开状态，能够开启大门的人其实有不少，琪亚娜、雷电芽衣、希儿、姬子和萝莎莉娅她们，都具备着相应的权限。
在目光望向大门之前，布洛妮娅便对来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个猜测。
而当看到对方以后，猜测被证实了。
“舰长。”
望着一身白色舰长制服的华奕，布洛妮娅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少女能够猜到舰长来到这里的原因。
大概是来安慰自己的。
虽然荒芜之城中的大灾变是假的，过去的种种记忆也是假的，就连在荒芜之城里受伤，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以后也能痊愈，但，布洛妮娅的确是这次意识映射中，产生了最多的负面情绪的人。
相对的最多。
布洛妮娅受到了影响，却不至于产生心理阴影，也不需要人专门开导。
若说个人经历的悲剧程度，布洛妮娅算是一众女武神中的“佼佼者”，过往的悲剧并未让她愤世嫉俗，反倒变得格外坚强。
布洛妮娅早已明白这世间的恶，不至于因为一点虚假的记忆而耿耿于怀。
这次意识映射的时间终归不长，若是有足够的缓冲，布洛妮娅其实可以自己发现记忆中的诡异之处。
不过，少女的确为此刻华奕的到来而感到开心。
没什么复杂的，只是看到喜欢的人的喜悦。
“舰长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失落迷迭刚刚来到我们的世界，之前的她一直在量子之海中活动，哪怕可以应付量子之影的袭击，在那种虚无的环境中也无法安心睡觉。现在，失落迷迭需要充分的休息，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嗯……”
布洛妮娅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那双美丽的浅灰色眼睛望着华奕，满是认真。
“谢谢。”
“怎么又突然道起谢了？”
华奕再怎么照顾失落迷迭，也不应该是布洛妮娅来道谢。
“舰长做了太多事情，多到让我产生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无论是治疗双腿，还是从量子之海里找回希儿，亦或是让过分执着于权谋的可可利亚姐姐以着更为轻松的方式生活，明明这些事情都是原本求之而不得的梦想，在舰长将之一件件完成之后，我却自顾自的沉浸在了美好里……”
“你不沉浸在美好里，难不成要沉浸在过去那些不算美好的回忆当中吗？这可不是聪明的选择。”
看着面露愧疚之色的布洛妮娅，华奕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伸出手捏了捏少女柔滑的脸蛋。
面对舰长的亲昵动作，布洛妮娅自然是感到很温馨的，不过，她仍旧拘泥于之前的想法中。
“我应该好好努力，报答舰长，帮助舰长才对，而不是像这样毫无危机感的生活……”
“你都以身相许了，还能怎么报答？”
华奕满是笑意的暧昧发言，让布洛妮娅白皙的脸蛋微微红了红。
“舰长，我明明是在很认真的反思。”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阻止你胡思乱想。让你们享受毫无危机感的生活正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标之一，目标能够达成一部分，是毫无疑问的好事，有什么好反思的。”
“……”
布洛妮娅轻呼一口气，有点无奈，又满是温馨。
这种拥有依靠，而且依靠很可靠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着迷。
布洛妮娅刚刚想要从这种过分依赖的懈怠状态下挣脱，至少要恢复一点以往的坚强，然而在华奕的一番言行举止下，少女又瞬间沦陷了。
啾。
在舰长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布洛妮娅花费了一些时间平复心情。
“我是不是应该更多的关心一下希儿？”
失落迷迭的种种让布洛妮娅越发深刻的意识到，在量子之海中独自生存，到底是怎样无助又绝望的事情。
“的确，为了掌握理之律者的能力，你总是待在这座训练室里，平日里与希儿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不只是希儿，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是。本来我还在斟酌着该怎么让你停止钻研律者能力，现在你能自己发现这一点最好。”
虽然希儿与布洛妮娅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但两人真正的相处时间其实不算太多。
布洛妮娅喜欢打游戏，希儿明白这一点，所以经常会半是找借口，半是真心的去厨房钻研厨艺，避免布洛妮娅因为关心自己而无法专注于游戏。
再加上有时候布洛妮娅会留宿在舰长家彻夜不归，而希儿也是如此，两人的相处时间就更少了。
相比之下，舰长和希儿的交流一直维持在很亲昵的程度。
舰长和很多在意着他的人都维持着极佳的状态。
除了琪亚娜等人以外，布洛妮娅仅仅是和孤儿院中的小伙伴们亲近，却还是因为过分执着于提升实力而疏忽了她人。
难以想象肩头的责任更多更重，提升实力的想法也理应更加迫切，时不时还要给予三大组织指示，又拥有着比自己更加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的舰长大人，究竟要花费多少心思。
如同没能真正理解希儿究竟忍受了怎样的孤独，自己也没能真正明白舰长究竟付出了多少。
曾经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少女，此刻展现出了小动物一般的可爱姿态，脑袋往华奕的怀里拱了拱。
“舰长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做，直接说就好，不必斟酌，我都听舰长的。”

第1018章 不愧是我圣芙蕾雅学园的人
布洛妮娅享受着与华奕相处的时光，却也没有完全沉浸在这份美好中忘乎所以。
“舰长，如果荒芜之城里有那么多量子之影，是因为那处世界泡的外壁几乎完全消失，与量子之海深度接触了，那我们的世界会面临这样的状况吗？除了崩坏的威胁以外，世界泡本身难道还有寿命？”
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提及如此严肃的话题，稍微有点煞风景。
但，这的确是一个让布洛妮娅担心的问题。
千界一乘已经不止一次的观测到残缺的世界泡了，布洛妮娅曾以为那完全是崩坏所致的后果。
想要避免出现那样的状况，便要努力应对崩坏带来的威胁，乃至战胜崩坏。
可若是世界泡本身真的有寿命，并且会在崩坏的威胁下一点点衰败，那就是大危机了。
如今人类面对崩坏的确占据了略微的优势，这一点并没有错，但，现在的人类文明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文明。
五万年前还有前文明，而在前文明之前，是否还有更为古老的时代，不得而知。
这个世界，究竟处于幼年，青年，中年还是老年？
如果世界老去，即便人类战胜了崩坏也仍旧要面对危机。
“崩坏虽然看似是针对人类的灾难，实际上的破坏对象却包含了许多。崩坏兽囊括了各种各样的生灵，而大型崩坏爆发时的威力，也足以将一大片土地化为虚无。若说崩坏会摧残世界本身的生命力，倒也没错。”
布洛妮娅担心的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是杞人忧天，然而实际上，这个世界曾经的确差点消亡了。
“前文明败给了终焉律者，大地上的一切几乎都被毁灭，若是按照正常的发展，这个世界的确会就此消亡，像是荒芜之城所处的世界泡一样。不过，前文明拥有第四神之键，那是一颗卫星。自前文明毁灭后，漂浮于太空的第四神之键一直在修复这个世界，花费了足足五万年的岁月，才让原本已经濒临毁灭的世界恢复生机，达到足以让生灵生存的地步。”
华奕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调出第四神之键的资料，交予布洛妮娅阅览。
这是华奕认定的数据库中最为珍贵的资料之一，被以最高级别的技术保护着。
“第四神之键竟然能运行五万年……”
“前文明使用了最好的材料，而驱动神之键的律者核心本就以崩坏能为能源，可以坚持很长时间。即便如此，在现文明诞生之后，运行许久的第四神之键还是损坏了，残骸漂浮在太空之中。十几年前，天命开始进行太空探索，发现了第四神之键，动用大量资源才将之勉强修复。”
听到华奕的话，布洛妮娅眼神微动。
“勉强修复的具体程度是？”
“天命尝试使用第四神之键修复第二次崩坏爆发后的西伯利亚平原，神之键在完成了主要修复工作之后便再次损坏。”
原本的第四神之键足以运行五万年，修复范围是整颗星球。
然而勉强修复后的神之键，仅仅处理西伯利亚平原那样范围的土地便又一次损坏，差距还真是夸张。
“舰长，关于第四神之键的修复工作，我能帮忙吗？”
布洛妮娅意识到了第四神之键的重要性。
这种能够修复世界之物，其重要性完全超过了其他几个已知神之键，哪怕是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都有所不如。
“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三大组织联合研究了，若是真的需要理之律者的能力，可可利亚作为参与了研究的一员，会和你说的。”
“嗯。”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要求什么。
回想着刚刚得知的种种，在女武神群体中属于科学素养最高的那部分人的少女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舰长，我们在量子之海中看到的世界泡似乎都是陆地，并不存在星球之类的特征，可在我们的世界，除了脚下的这颗星球以外还有宇宙星空，好像区别很大的样子……”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理论了——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的理论。有科学家提出一部分世界泡存在于虚数之树上，另外一部分则沉在了量子之海里，她们认为星空的深处便是虚数之树上的其他世界。”
“舰长……辛苦了。”
看着华奕如数家珍般的解答一个个复杂的问题，布洛妮娅没有继续探究这些先进理论，反而对华奕产生了怜惜的情绪。
舰长需要处理的事情，真的有很多呢。
“膝枕，舰长想要吗？”
少女突然说出的提议让华奕怔了怔。
“你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提议？”
虽然在华奕面前，布洛妮娅的三无属性已经变得极低，经常能够浅浅的展露出多种情绪，但这样有建设性的提议，是平日里不是待在训练室钻研律者能力，就是待在家里玩游戏的三无少女布洛妮娅能够想到的吗？
有人在给布洛妮娅出谋划策？
以布洛妮娅和自己的关系，还能怎么发展？
夺取后宫之主的位置吗？
“我在书上看到的，学园里流传的那几本关于舰长的网络小说，说是男孩子喜欢膝枕。”
“……”
“舰长，生气了吗？”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紧紧的盯着华奕的表情。
哪怕性情如她，也对这种事情很是在意，不希望因为一些言行举止而让舰长产生负面情绪。
“不，实际上很高兴，那我就不客气了。”
华奕当即接受了布洛妮娅的提议。
享受来自于喜欢的女孩子的膝枕，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华奕满怀惬意。
虽然那几本网络小说的作者不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女武神，就是仍旧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读书的学生，根本没有恋爱的机会，但在想象力方面还挺优秀的嘛。
不愧是我圣芙蕾雅学园的人，还请再接再厉。

第1019章 强烈的好奇心
夕阳西沉，空和渡鸦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今天的长空市之行让空有了一种旅游般的感觉，而且比正常意义的旅行更好，空得知了不少关于舰长的事情，这可比故事书中的情节有意思的多。
“渡鸦姐姐要去我的宿舍坐一坐吗？”
被渡鸦一路送到了宿舍门口的空，很有礼貌的如此开口。
渡鸦摆了摆手。
“不必了，明天再见吧，到时候我帮你补上错过的战斗训练。”
渡鸦干脆的拒绝，并没有过分客套的意思。
她已经感受到有好几道目光投诸到了自己身上。
看样子，这些学生对身为女武神的自己突然与空产生了联系感到好奇。
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种种招生条件，想来这些学生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哪怕真的向空询问状况，只要空表现出不想回答的意思，她们应该也不会过分的刨根问底。
至于空会不会四处宣扬舰长的事情，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传播出去，渡鸦倒是不太担心。
在之前的相处过程中，渡鸦已经确定了，空这位失去了记忆的少女，其实是很聪明的女孩子，想来心中有数。
更何况，这次旅行中得知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哪怕是那名不良少女，也没能成功劫色不是么。
若是成功了，倒是有可能让那些崇拜着舰长，同时也怀有一些小心思的女孩子特意跑到长空市进行报复。
挥了挥手算作道别，渡鸦转身离开，留给学生宿舍里暗中观察的学生们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让这些本就崇拜着女武神大人们的少女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渡鸦大人好帅气啊！”
“感觉不同于温柔的塞西莉亚大人和丽塔大人，也不同于严肃的幽兰黛尔大人和符华前辈，是一种冷漠的帅气。”
“冷漠？渡鸦大人对小空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嘛？看样子还带小空出去玩了，总不可能是去执行什么任务。虽然小空好像具备着原生圣痕，但毕竟还没有觉醒，按照她平日里的战斗表现，还不足以给a级女武神大人带来帮助吧？”
“你说的是没错，但正因如此，外表很冷漠的渡鸦大人，实际上却很温柔，这不就更加帅气了嘛！”
说话的少女目光闪闪，满是崇拜。
学园中的学生们，已经认定渡鸦是个温柔的人了。
“说起来，渡鸦这个称呼应该是代号吧？并不是名字。”
“之前才被舰长大人从量子之海中的某个世界泡带来的雪莲小队成员，就有自己的代号。像是[浮空日珥]时雨绮罗大人，[梳洗者]莎乐美大人还有[寒霜剑客]程立雪大人之类的，应该是个敬称？”
“噢噢噢！”
“如果我以后也能拥有代号，一定要足够响亮。”
“至少也要达到a级女武神才能拥有代号吧？感觉好难啊……”
随着空走进宿舍大楼，原本聊着天的学生们一下子聚集到了空的身边。
“空，渡鸦大人带你去做什么了？嗯，如果是执行什么机密任务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
虽然还没有成为正式女武神，只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学生，发出询问的少女也表现出了几分纪律性。
话音刚落，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够严谨，少女又接着补充。
“啊啊，我的意思是，哪怕不是机密任务，只要你不想说就不用回答。”
面对着自己可爱的同学们，空也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渡鸦姐姐只是带我去长空市参观，并不是什么机密任务。”
空稍微斟酌了一下，最终选择有所保留。
“因为我当初是在长空市被学园发现的，所以渡鸦姐姐大概是想要让我在故地重游，想起忘却的记忆，不过我什么都没想起来。除此之外，渡鸦姐姐也想要了解一下舰长的过往，长空市是舰长曾经生活和学习过的城市。”
嗯，空好像提到了舰长？
提及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可爱的人，学生们能一下子想到德丽莎，想到绯玉丸。
如果聊到学园中的温柔的人，便是丽塔，塞西莉亚等等。
然而若论真正具备极致话题性的人，华奕舰长大人当之无愧。
作为稀少的男性的同时还很帅气，实力强大到极为夸张的地步，权柄与地位皆堪称人类之最，战绩也是辉煌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只要是和舰长有关系的人事物，皆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谈资。
虽然在学生群体中，关于舰长大人在长空市的种种事情都广为流传，但这毕竟是没有实质依据的传闻，以学生们的权限，只能确定舰长在第三次崩坏爆发前便生活在长空市，所以才能及时的镇压崩坏。
此刻，听到空提及舰长大人的事情，大家都很好奇。
渡鸦可是a级女武神，在学生们眼中是毫无疑问的官方人物。
渡鸦大人所了解到的舰长大人的过往，应该都是真实的吧？
啊啊啊，好想问问小空在长空市都去了哪些和舰长相关的地方，那些地方又具体是什么样的。
但会不会有点失礼？对舰长大人过分八卦，探听隐私什么的？
万一涉及到了机密就更不好了。
作为世界各地选拔出来的天才中的天才，头脑比普通同龄人成熟许多的女孩子们终归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忘记其他，哪怕这份好奇心已经强烈到了很是夸张的地步。
只能憋着。
好吧，已经能猜到今天晚上的自己被折磨的睡不着觉了。
“我参观了长空市的me社，学生时期的舰长大人曾经在那里实习工作了一段时间，这种实习机会只有极为优秀的学生才能获得，一个学校里一年也只有一两个名额。除此之外，我还去了立川学园和千羽学园。”

第1020章 我本来就黑
空看出了同学们的好奇心，有选择性的说了一些本就算不上机密，早已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流传开的信息。
当然，像是在me社的实习机会具体有多么珍贵，哪怕是一所学校也仅仅只能得到一两个名额，这样的细节就不包括在传闻中了。
空很聪明的做出了选择，道出了实习机会的珍贵，证明了那时候的舰长已经很是优秀，却没有提及在me社中遇到的那位曾经想要向舰长劫色的不良少女。
这种八卦，果然不能随随便便的说出来。
向同学们说了这么多信息便已经足够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接下来的很多天里，她们都会将之当作是谈资。
满足了同学们的好奇心，空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用身份卡打开房门的感应电子锁，空便听到了一阵异响。
原本正在桌子前做着什么事情的卡萝尔，手忙角落的收拾着东西，似乎是不想让空发现。
空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也是善解人意的类型，在见到卡萝尔的这番表现以后，自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
如此说着的空转过身，准备离开房间，让卡萝尔有时间将不想令自己看见的东西收拾干净。
见此，本来还有点害羞，不想让舍友看见自身的臭美行为的卡萝尔，反倒将内心里的不好意思压下了。
“别、别误会！我没有偷偷摸摸的做坏事，只是在学着化妆……”
天知道若是让空就这样离开，会产生什么样的猜测。
“化妆？”
空眨了眨眼。
刚刚渡鸦姐姐带着自己来到宿舍楼门前，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结果卡萝尔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看起来，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化妆。
空悄悄的瞄了一眼卡萝尔的脸。
倒不是什么太过明显的妆容，相比起正常状态，卡萝尔只是显得白了一点，眉毛也变得浓了一点。
空不太懂化妆，只是觉得现在的卡萝尔挺好看的。
卡萝尔本来就很好看，空其实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她总是在容貌和身材上有许多担心。
因为卡萝尔的妈妈是那种极为强壮的女性吗？
但直到目前为止，卡萝尔都没有要向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呀，怎么还这么担惊受怕。
“咳，既然已经被小空你发现了——怎么样，你觉得我的化妆技术怎么样？”
“好像挺好的，实际上，卡萝尔你本来就足够好看了，我看不出太多的区别。”
在应该展露出智慧，注意言语上的技巧的时候，空一向很聪明。
之前在长空市me社面对那位少女时是这样，现在面对空也是这样。
如果过分夸奖对方的化妆技术，反而会给人以“你化妆前后的区别很大”的感觉，说不定会让对方产生“我真实的样子很差劲”的低落想法。
“本来就足够好看……这座宿舍楼里跟本没有和我相同肤色的人，有一部分同学看起来没那么白，实际上是她们晒黑了。我就不一样，我本来就很黑，根本不用晒，哪怕躲着太阳也白不起来。”
说着说着，卡萝尔露出垂头丧气的模样。
空深知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安慰舍友。
你不黑，小麦色皮肤是健康的体现？
这样的话空之前就说过了，但对卡萝尔的作用不大。
该说点什么呢……
对了，卡萝尔会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主要原因，便是缺乏信心，找不到合适的榜样。
拥有小麦色皮肤，却又足够好看的榜样。
圣芙蕾雅学园里有这样的人吗？
在读的学生们虽然也是学园的一员，但消息相对闭塞，在网络上不具备太高的权限，无法了解到多少资料，而在现实里，学生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教学区，节假日时虽然能够自由活动，但学园里有不少区域都不对学生开放。
科学部便属于这样的区域之一。
不过，空因为具备不完整的圣痕，算是例外，时不时便会去科学部体检，确定身体状况。
她也因此得知了，科学部那边有一位拥有与卡萝尔类似的小麦色皮肤的高级科学家，貌似是一位大美人。
渡鸦姐姐好像和那位科学家有联系，两个人似乎住在一起。
明天去问问渡鸦姐姐，请求那位科学家鼓励一下卡萝尔？
那样的鼓励应该很有用，但，空觉得自己随便的向渡鸦姐姐提出要求并不是明智之举。
渡鸦姐姐在荒芜之城中一直照顾着自己，今天又带自己去长空市玩，自己也应该予以一些表示才是。
然而空完全不知道渡鸦喜欢什么。
虽说乖巧的女孩存了一些钱，并没有大手大脚的花费，可那些能够用金钱买到的东西，真的可以讨得a级女武神的欢心吗？
要不，去找舰长大人问问看渡鸦姐姐的喜好？
舰长大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东西吧，渡鸦姐姐喜欢着他，在荒芜之城里，舰长大人对渡鸦姐姐的态度也很好，两人的关系至少也是好朋友。
而且，长空市那边的事情，或许也要和舰长汇报一下，自己刚刚武断的向同学们透露出了一些并不广为流传的信息，要向舰长大人的认错。
空很快找到了足够充分的理由。
如果渡鸦知道了空的想法，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当自认为是个没有感情的雇佣兵的渡鸦发现，就连空都察觉到了她喜欢舰长的事实，大概会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吧。
“小空，你怎么了？”
原本卡萝尔正低落着呢，空长久时间的沉默不语，反而令她收拾好了心情，转而担心起了空。
“对了，我听说你今天被a级女武神渡鸦带着离开学园，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第1021章 你是要去表白？
不同于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其她人，卡萝尔并不觉得a级女武神离自己很远。
这不是因为少女怀有充分的信心成为a级女武神，而是因为她的母亲刘易斯是一名a级女武神。
与a级女武神相处，是卡萝尔曾经的日常。
在卡萝尔眼里，相比起常人来说，母亲只是显得更加强大也更加严厉。
女武神是职业，并不是区别于人类的种族。
所以，或许也存在着恶劣的女武神。
“该不会是那位渡鸦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啊？没有没有！渡鸦姐姐人很好的，我只是打算去找舰长汇报和询问一些事情。”
“找舰长……”
卡萝尔的眼睛亮了一下。
如同学园里的许多人一样，她也对舰长充满崇拜，这份崇拜甚至远远超越了对母亲的敬畏与其他种种，达到独此一份的地步。
若是能有和舰长交流的机会，卡萝尔可不想错过。
“我可以跟着去吗？”
“诶？”
闻言，空发出了一声轻呼。
这样的剧烈反应出乎卡萝尔的意料，原本并没有多想的少女呆了呆，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以着宛若第一次认识空的表情满是惊讶的打量对方。
“你该不会是想要和舰长说一些不能有她人在场的私密话题吧？嗯……表白？！”
“才不是！”
空被卡萝尔的发言激的涨红了脸，用力摇头否认。
哪怕舰长大人对自己很好，不但让学园科学部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亲自出手，帮自己消除了未完全觉醒的圣痕所会带来的病痛感；哪怕舰长大人在荒芜之城里很温柔的摸了自己的头，又一次的给自己消除苦痛，让自己沉浸在了美好的温暖之中；哪怕自己的确对舰长大人抱有崇拜、敬意和好感——
也不应该是现在表白啊！
自己现在连学业都没有完成，圣痕没有觉醒，还不是正式女武神，不论是实力、身材还是其他什么，都远远比不上那些女武神大人们，完全没有表达好感的资格吧！
哪怕是舰长大人听到了，也只会一笑而过。
“我只是想和舰长说一些长空市的事情，还有询问一下关于渡鸦姐姐的喜好问题，你要是想跟着，就一起跟着过来好了。”
为了自证清白，空最终选择主动让卡萝尔和自己一起去找舰长大人。
但不是现在。
毕竟，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无论是对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工作者来说，还是对于学生来说，夜晚都是休息的时间，至少大多会比白天轻松。
轻松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而若是入睡了之后，这时间就过的更快了。
清晨，舰长办公室，华奕的办公桌前是失落迷迭的身影。
稍微有点出乎意料。
华奕原本是打算亲自到失落迷迭的住处去表达关心的，毕竟对方在量子之海中漂泊了不短时间，又初次来到陌生的崩坏世界，可能会有些许不安。
只是考虑到时间尚早，失落迷迭可能在睡懒觉的问题，华奕才选择先来办公室，准备晚一点去找失落迷迭。
没想到对方却是早早的过来了，还接下了本属于丽塔的工作，送来了冒着热气的红茶与点心。
“才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便承担起了给我端茶送水的工作吗？这样我就很不好意思了啊，之前才说了一些漂亮话，说是要给予你美好的回忆什么的，结果现在却像是拐了个女仆回来。”
“舰长大人不喜欢我这样吗？”
失落迷迭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且优雅。
大概是因为她在世界泡中独自对抗崩坏的经历，这笑容里包含了许多常人无法拥有的东西，具备着非同一般的魅力。
面对失落迷迭的问题，华奕很诚实的做出了回应。
“喜欢。”
“那就没问题了。我抢来丽塔的工作，并不是给她分担压力，若是可以选择，我想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都愿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为舰长大人端茶送水，并且乐在其中。我现在只不过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舰长大人不必介怀。”
稍微顿了顿，失落迷迭那张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了有些惭愧的表情。
“不论是泡制红茶还是制作点心，我都远远不如丽塔，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她之手，我只是将它们送过来，让舰长大人见笑了。”
虽然有着“自己制作的点心更具心意”的说法，但失落迷迭考虑的出发点是华奕，希望对方能品尝最好吃的东西。
因为这里的丽塔做的更好，所以失落迷迭便完全没有与她争夺的意思。
或许应该算是主动投降？
实际上，就连给舰长大人送点心的机会，也是丽塔让给自己的。
“看样子你有些低落，可以告诉我能让你改变心情的方法吗？身为带着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我理应承担起让你开心起来的义务。”
华奕的这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令失落迷迭垂下眼帘，无奈又温馨。
舰长大人总是能够将自己的心情向着愉快的方向引导。
“只要舰长大人不排斥我时不时的承担一些本属于丽塔的工作，我就很开心了。”
失落迷迭语气幽幽。
当初在世界泡里，她只能独自对抗崩坏，体会到的是孤独。
如今来了圣芙蕾雅学园，对抗崩坏的同伴有很多，然而情敌也很多。
身为后来者的失落迷迭不至于产生将前辈们击败的想法，只是稍微有点烦恼，该怎么在舰长大人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话音落下，失落迷迭的神色微微变化，将原本的种种情绪收敛，侍立在华奕的身边。
因为她察觉到有人来了。
办公室大门处，多了两道小心翼翼又满是踌躇，不知道是否应该敲门的身影。

第1022章 这个世界
此刻的空和卡萝尔很尴尬。
她们从出发时开始便在纠结，舰长大人今天会不会有事不在办公室，又会不会因为时间太早而没有到办公室。
犹豫了许久，终于来到舰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便听到舰长大人在和一个很温柔的女声说话。
这可不是空和卡萝尔故意偷听！是办公室的房门根本没有关上，维持着敞开的状态，任何人只要靠近一点，便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话题好像有点暧昧，很明显，声音的主人是舰长大人的某一位红颜知己。
自己是不是打扰到舰长大人了？
空和卡萝尔原本已经想要悄悄溜走了，结果办公室里却是一静，华奕和那位温柔的声音主人皆是望向了这边。
“打扰了。”
空心知现在已经无法做到悄悄溜走，拉着仍旧想要逃跑的卡萝尔进了办公室。
“舰长大人，还有……”
空看到了失落迷迭。
虽然她只是一名学生，按道理来说无法和s级女武神有太多的交集，但作为圣痕的拥有者，圣芙蕾雅学园除了对空的身体状况很是关注以外，还给予了额外的优待，让实力强大的女武神时不时的指导空。
丽塔专门关注过空，而在过去的那几次接触中，空也对丽塔有所了解。
至少，空很清楚的知道，丽塔大人是短发，而且周身的气质也与眼前的这位有微妙的差别。
“艾琳小姐？”
空想起了荒芜之城中的事情，不确定的发出了询问。
华奕进行意识映射之前，圣芙蕾雅学园的诸多部门便已经接到通知，各自或是警戒，或是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像是空这样的学生，在没有真正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自然不会被特意通知什么。
空尚且无法确定，荒芜之城中的艾琳究竟是丽塔，还是另外一位与丽塔拥有相同容貌的个体。
“嗯，是我。”
失落迷迭点了点头。
她对空的印象很不错，这是一个乖巧而坚强的女孩子。
原本失落迷迭是打算较为详细的向空介绍一下自己的，毕竟艾琳·艾德勒只是一个临时编造的假名。
只是，考虑到华奕舰长可能另有安排，失落迷迭没有说太多。
华奕注意到了空那不确定的模样，也注意到了卡萝尔那满是困惑的表情。
“她是丽塔·洛丝薇瑟，来历与观星和月下初拥有些类似，实力也达到了s级。你们可以用真名称呼，若是担心混淆，也可以使用失落迷迭这个昵称。”
圣芙蕾雅学园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观星与月下初拥来自于量子之海中的其他世界。
毕竟她们拥有着与德丽莎相同的外貌，若是不加以解释，会带来太多的困惑。
最开始，德丽莎打算将观星和月下初拥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孪生妹妹，避免产生太多风波。
然而考虑到将来可能还会有类似的状况出现，便直接透露出了一部分实情。
圣芙蕾雅学园不需要畏惧风波，相比起来自于量子之海的这样类似于双胞胎的存在，神之键与弑神装甲其实更能吸引她人的目光。
世界上达到一定层次的人都知道圣芙蕾雅学园的科技领先民间水平，拥有着各种各样打破平衡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人图谋不轨，主要还是因为圣芙蕾雅学园足够强。
所以，哪怕人们知道了量子之海中存在着更为广阔的天地，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实力差距太悬殊了，除非圣芙蕾雅学园主动要求民间势力为探索量子之海贡献力量，否则这些跨国公司，行业巨头，连观测量子之海的资本都不具备。
“噢噢，丽塔大人好！”
卡萝尔性格活泼，接受能力也很高，在听到了华奕的言语之后，当即向失落迷迭鞠躬问好。
其实，她感觉失落迷迭这个称呼挺好听的，有一种颇具诗意的感觉，就像是月下初拥一样。
然而考虑到舰长大人刚刚说“失落迷迭”是昵称，卡萝尔便没有直接使用。
除了是初次见面，关系没有达到足以使用昵称的程度以外，卡萝尔也明白身为初级班学生的自己与拥有s级战力的失落迷迭的差距。
这是一个被崩坏威胁着的世界，也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卡萝尔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只不过实力并不止于战力，管理能力、科研才能也属于其中的一种。
作为资深女武神刘易斯的女儿，卡萝尔明白原本的天命组织是怎样的等级森严。
现在虽然有所改变，但基本的利益还是要认真恪守的。
“你们找舰长大人有什么事吗？”
失落迷迭对卡萝尔的印象也很不错，如果有时间，她不介意与卡萝尔交流。
不过，看这位女孩子之前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情寻找舰长大人，失落迷迭善意的给出了提醒。
“哦，是小空找舰长大人有事。”
卡萝尔让开身位，示意空来说话。
看到舰长和失落迷迭都望向自己，空露出了很是僵硬的笑容。
按照她最初的打算，是要单独来找舰长的，说一下长空市的事情，顺便询问一下渡鸦姐姐的喜好。
但空完全没有预料到，现在不但有卡萝尔在场，还有失落迷迭在场。
人有点太多了啊！
就这样将和舰长的过去有关的事情直接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空陷入了比之前待在办公室门口时还要纠结的状态。
失落迷迭注意到了女孩变化的神色。
“看样子，你想和舰长大人说的事情有些特别，我似乎不太方便在场？既然如此——”
失落迷迭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告辞离开。
“不是的！”
看到失落迷迭的举动，空不由的想起了卡萝尔之前得知自己想要与舰长单独见面时的反应。

第1023章 下位者很敏感
当时卡萝尔以为自己要和舰长表白。
现在，舰长大人和失落迷迭大人不会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空努力压制着情绪，尽量以着正常的语调开口。
“我只是想要询问一下渡鸦姐姐的喜好。”
相比起立刻提及长空市的事情，空觉得这个问题要更加合适一点。
“渡鸦的喜好……”
华奕短暂的沉吟了一下。
没想到一向性格乖巧，连带着行事风格也有点偏向于被动的小空，会特意跑到自己这边来询问这样的问题。
身为舰长大人，华奕自然对学园中的许多事情都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空此前并没有多少与渡鸦接触的机会。
也就是说，不算荒芜之城中的种种，渡鸦仅仅凭借带着空出去玩的这一趟，便将关系进展到了能让对方特意探究喜好，然后找机会送礼物的地步吗？
平日里面对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生硬模样的渡鸦，在面对特定的群体时似乎会表现出不同的样子。
“舰长大人也不知道吗？”
空误会了华奕的沉吟。
她突然对那位外冷内热的渡鸦姐姐产生了几分怜悯的感觉。
渡鸦姐姐能够特意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去舰长曾经居住的长空市，心中的好感度应该是极高的。
但，渡鸦姐姐似乎将这份好感度隐藏的太好了，即便是舰长大人也没有察觉到。
不只是没有察觉到，舰长大人连渡鸦姐姐的喜好都不知道，可以藉此认为两人的交集很少。
“不，我知道一些。”
华奕回想了一下关于渡鸦的种种。
“她过去吃了不少苦，所以对食物、服装和诸如此类的其他东西都没有什么挑剔，相对应的也没有特别的喜爱。应该可以算作是一位实用主义者，喜欢又惯用的东西是高性能作战服和大杀伤力枪械。”
“……”
舰长大人的这番话让空和卡萝尔解释脸色一滞。
真不愧是a级女武神大人，这些喜好还真是出人意料。
两人同时注意到了华奕言语中的那句“过去吃了不少苦”。
空下意识的认为渡鸦是和自己一样的孤儿，而卡萝尔则是觉得渡鸦为了成为实力强大的女武神而接受了严厉的训练。
她们根据自己的经历和见闻而产生了判断，碰巧与渡鸦的实际情况并未偏离太多。
经受了第二次崩坏，又被世界蛇组织收养的渡鸦，将空和卡萝尔想到的苦都吃过了。
“除此之外，若说其他的东西，便是别墅小岛了。”
舰长大人又吐露出了一个特别的词汇。
相比起之前的作战服和枪械，这一次的词汇其实正常了许多，然而有了之前的铺垫，空和卡萝尔反倒觉得实用主义者青睐别墅小岛显得很特别。
但，具体的缘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空不认为自己积攒的那点零花钱能够购买别墅小岛。
少女的脸色一暗，暗叹自己的天真。
a级女武神果然不是自己能够随意揣测的领域，哪怕是知道了对方的喜好，也完全没办法投其所好。
华奕可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看样子，你是想要给渡鸦送礼物？”
“……嗯，渡鸦姐姐很照顾我，所以我想表达一下心意。”
空老老实实的向华奕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有所保留，毕竟她还存有拜托渡鸦姐姐联系那位胡狼的心思。
“那就送她一条烤鱼吧，大概能够勾起一些美好的记忆，至少不会引得对方产生负面情绪。作为礼物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选择了。”
“烤鱼……我记住了，谢谢舰长大人解惑。”
空点了点头。
至于华奕提到的所谓“勾起美好的记忆”，空并没有加以追问。
过分八卦可不好，特别是在如今这样的状况下。
舰长或许和失落迷迭还有事情要说，自己应该顺势离开吗？
可是……
“看样子，你还有其他事情想和我说？”
在空踌躇间，轻易便看出女孩的情绪变化的华奕主动开口。
“让我猜猜，是长空市那边的事情吧？我听说你们去了立川学园、千羽学园还有me社等地方，在me社里还遇到了一位曾经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子，是这样吗？”
“！！”
华奕这与事实不差分毫的话让空瞪大了眼睛。
是渡鸦姐姐之前已经和舰长提过了，还是——
舰长大人其实一直拥有着某种强大的监视手段，在监视着所有人？
“女武神的个人终端具备着定位功能，当然，也仅仅有防备意外的定位功能，没有隐藏的监听或是监视器件。原本我也只是能知道你们去了哪些地方，至于me社的事情，那是她们通过自己的渠道向我汇报的——me社的走廊里有具备收音功能的摄像头。”
原本，像me社分部这样级别的机构是没办法直接与华奕取得联系的，不过因为关系到舰长自己的事情，所以就例外了。
me社驻长空分部是在汇报，也是在进行求证。
在知道了自己公司里有一位与舰长大人有所联系的实习生之后，她们其实很高兴。
无论如何，能在上位者心中刷一回存在感都是好的，仅仅是这一点，me社驻长空分部便很愿意将那名实习生转正，给予一个薪资丰厚的职位，并且满足对方其他的合理需求。
当人与人的地位差距过大时，哪怕上位者做了一些会损害下位者利益的事情，下位者也会将之当成是荣幸。
me社驻长空分部为自己能够给舰长大人提供氮素结晶剑而感到荣幸，然而很遗憾，其中的过程不便宣扬，分部管理者生怕舰长大人对这不算十分顺利的过程耿耿于怀，为此而担惊受怕了不短时间，连带着对舰长大人曾经在公司里实习的经历也感到紧张了。

第1024章 舰长很忙
舰长大人会不会觉得这是不光彩的过往，把自己这些人直接抹掉啊？
虽说me社当时并没有对舰长大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甚至就连氮素结晶剑都是属于me社和逆熵的东西，舰长大人属于不问自取，连带着之前在me社实习的经历都显得可疑，但——
以如今舰长大人的功勋和地位，哪怕其她人知道了这些往事，也完全不会认为图谋氮素结晶剑只为对抗崩坏的舰长大人有什么错，反倒会指责未曾予以配合的me社。
第三次崩坏中，明明具备些许对抗崩坏的力量me社驻长空分部早早的便撤离了，未曾发挥一点作用。
原本，me社分部知晓过去的一些情况的人皆是怀有不安。
如今似乎出现了转机。
然而问题就在于那名实习生与舰长大人的交集有点另类。
me社在求证华奕的态度，一旦他表现出不满，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处理那名实习生。
事实上，舰长大人没有展露出不满，反倒有一种回忆过去的趣事的感觉，并且表达了对me社驻长空分部的歉意与善意。
十分喜悦的me社驻长空分部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也不会苛求建立起一个完美的形象，关于过去的那些往事，你不必刻意为我遮掩。当然，也请稍微把握一下尺度，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空能够理解华奕所说的“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意思。
指的应该是一旦让太多的人得知过去舰长大人被劫色的事情，将给那位少女带来极大的影响。
说不定，圣芙蕾雅学园里会有许多羡慕嫉妒恨的人。
“我明白了。”
空一如既往的乖巧。
乖巧的同时，又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一种异样感。
之前，在me社驻长空大厦门口，看着那座摩天大楼，空多多少少有一种渺小的感觉。
她明白自己若是不具备圣痕，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而是一名普通人，或许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进入那样的大型企业中工作了。
结果，me社却如此主动的向舰长大人报告这种琐碎的事情。
空对me社在走廊配备摄像头并不意外，毕竟是一家大公司，需要防备小偷、商业间谍和其他的天灾人祸。
她意外的是me社的态度。
空不知道me社具体与舰长大人说了什么，但me社在极短的时间跨度里便报告了一切的状态，让少女明白了她们是怎样的心情。
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心情。
这是me社过分敏感吗？
不，只是在面对能够一言决定自己命运的上位者时，为了保全自身而抱有的基本小心罢了。
继之前圣芙蕾雅学园启动千界一乘，目睹了舰长大人的实力之强大以后，空又略微的体会到了平日里很是温和，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的舰长大人，究竟具备着怎样崇高的地位。
像这样随随便便的就跑来找舰长大人，打扰他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自己是不是因为舰长大人的平易近人，而表现的过分随意和任性了呢？
短短时间里，空想了很多。
她的身体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出现了小幅度的紧绷，常人根本无法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但逃不过华奕的眼睛。
舰长大人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别多想，我还是很愿意被像你和卡萝尔这样的可爱女孩子打扰的。”
空的心情很好猜，哪怕华奕不会读心术，也能轻易揣测出她出现神色变化的原因。
说话时，华奕并没有忘记同样在场的卡萝尔。
虽然卡萝尔不像空那样，亲眼看到了me社的摩天大楼，因此而产生许多感慨，但在刘易斯的培养下，卡萝尔还是或多或少的知道曾经的天命是怎样等级森严的。
此刻的卡萝尔如同空一样，多多少少的有些感慨和紧张。
舰长大人用一句简单的夸奖，同时打消了两个女孩子心中的那一点小情绪。
空和卡萝尔怀着被夸奖的喜悦，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舰长办公室。
华奕身边，之前一直保持安静，将交流的机会让给空和卡萝尔的失落迷迭，此刻眸光流转，望着华奕。
“舰长大人平日里都是这样忙碌吗？”
哪怕华奕说的都是实话，他的确不讨厌被空和卡萝尔这样的女孩子打扰，可一旦将范围扩大到整座圣芙蕾雅学园，若是学园的人都像这样过来与舰长聊天，毫无疑问会占据他一整天的时间吧。
“我一般会将学园中的工作交给德丽莎和爱酱等人处理，只有少数重要事宜才会批阅，在工作方面算不上太过忙碌。至于人际交流方面——一开始的确有不少人过来，或是送礼物，或是找机会和我聊天，那时候的我有些忙碌，后来状况出现了改变。”
“舰长大人提出了意见？”
失落迷迭稍感惊讶。
她不觉得连空和卡萝尔刚刚产生的那点小情绪都注意到了，并且加以安抚的舰长大人，会向着那些热情的女孩子泼冷水。
“是她们自己觉得给我添了麻烦，主动做出改变的。”
“这样么……真不愧是舰长大人管理的地方呢。”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成，我带你继续在学园里转转吧？”
实际上，自华奕来到舰长办公室，也仅仅是过去了数十分钟而已。
虽说以华奕的工作效率，数十分钟的时间本来足以完成和平时期需要由他亲自过问的工作，但，从刚刚到现在，华奕不是在和失落迷迭交谈，便是在和空与卡萝尔说话，哪里有机会处理工作。
失落迷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舰长大人，您的工作……”
“我已经将那些事情交给其她几位具备着足够能力的女武神和科学家处理，算是趁此机会偷懒了。”
舰长大人很巧妙的运用语言技巧，让失落迷迭根本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第1025章 我是废物
华奕知道，失落迷迭之前已经参观过了圣芙蕾雅学园。
所以，这一次的同行，主要目的并不是给失落迷迭介绍学园里的种种，更多的还是游玩的意味。
圣芙蕾雅学园里好玩的地方……
除了海边的风景以外，还有近期才完工开放的游乐园，但这两者似乎都不太适合失落迷迭。
曾经在世界泡里孤独的对抗崩坏的失落迷迭，应该已经见过足够多的风景了吧。
她无法将心中的压力与烦恼向别人吐露，只能靠着美景转变心情。
若说辽阔和浩大，量子之海才是名副其实的“海”，但那不会勾起失落迷迭的美好回忆。
至于游乐园，或许也不适合气质优雅而成熟的失落迷迭。
华奕暂且决定带着失落迷迭去学园的商店街逛一逛。
失落迷迭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与华奕牵着手走在街道上。
“我已经发布过通告，大致解释了你的来历，学园里的人不会把你误认为是作为天命女武神的丽塔。”
“这样的话，不就给舰长大人添麻烦了吗？”
“什么麻烦？是说发布通告很繁琐吗？只不过是编辑一下文字而已，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算不上麻烦。”
华奕感觉失落迷迭太过客气了。
既然说过“给予美好的记忆”这样的漂亮话，带着失落迷迭来到崩坏世界，就应该尽可能的予以照顾才对。
仅仅是发布一条通告算得上什么。
看着华奕露出的“这完全不足挂齿”的表情，失落迷迭笑了。
“我的意思是——舰长大人直接牵着初来乍到的我的手走在学园里，不会让别人产生想法吗？虽然舰长大人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样子，但，应该还有一部分喜欢着舰长，却尚且没能得到牵手机会，至少是没能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女孩子吧？”
“……”
华奕因为失落迷迭的话而动作一顿。
倒是自己欠缺考虑了，这不就是会衍生出修罗场的因素之一吗？
只是，哪怕提前考虑到了这一点，华奕也不会为了避免修罗场而对女孩子表现出“请勿靠近”的态度。
“其中的风险由我来承担好了，想来她们还不至于迁怒你。”
“她们？看样子符合我所说的条件的人有不少？”
“咳，见笑了。”
失落迷迭摇了摇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舰长大人之前似乎在斟酌符合我喜好的游玩地点，实际上，圣芙蕾雅学园很美好，所有地方我都很喜欢，舰长不必过分纠结，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行动——那里是舰长大人喜欢的地方吗？”
失落迷迭指向了位于街道一角的建筑，那是游戏厅。
相比起将时间耗在餐厅或是服装店之类的地方，失落迷迭觉得舰长大人应该会更喜欢玩游戏。
之前，华奕在思考失落迷迭喜欢的地方，失落迷迭其实也在寻找着华奕这位舰长大人可能中意的地方。
“嗯。”
明白了这一点的华奕点了点头。
今天是周末，所以空和卡萝尔可以在上午的时间里跑到舰长办公室去。
所以，本来在上午并不会有多少顾客的游戏厅，此刻还算热闹。
“队长，你好厉害啊。”
作为雪狼小队一员的时雨绮罗，以着兼具惊叹与无奈的目光望向身边白发蓝眸，具备着温柔的风情，又不失少女的纯真的存在。
雪狼小队队长，十数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大人。
除了在战力方面的强大以外，塞西莉亚大人在游戏方面的天赋也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这样的天赋有时候会让别人很没有游戏体验。
刚刚，时雨绮罗和塞西莉亚在一台合作闯关类游戏机前并肩作战，时雨绮罗原以为这将是一场紧张刺激，需要投好几枚游戏币反复复活才能攻略完成的高难度游戏。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时雨绮罗被各种各样的精英怪物耗空了血量，花费了好几枚游戏币。
若是单人闯关，她或许就要在一次次失败中吸取教训，秉承着“那些打不倒我的，终将使我强大”的励志理念，摸索怪物的攻击方式，一点点的披荆斩棘，直到通关。
虽说只是一场游戏，但在付出努力之后完成攻略，也会有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塞西莉亚凭借一己之力断送了时雨绮罗的一切设想。
这位超级游戏高手，在带着一位累赘的情况下，轻易便击败了因为是双人合作游戏而难度更高的boss，一路所向披靡，别说是使用游戏币复活了，若不是游戏中有一些完全无法提前发现的机关会消耗血量，塞西莉亚操纵的角色应该是满血状态。
和这样的高手一起玩游戏，虽然能够获得胜利，但很缺乏游戏体验啊！
时雨绮罗完全没有体会到乐趣，反倒产生了“我是废物”的颓废想法。
原本沉浸在游戏之中，并且的确产生了良多喜悦的塞西莉亚，这才注意到时雨绮罗那怨念满满的目光。
“啊，对不起，我之前太入迷了，没能顾及到你。如果能操纵角色给你挡住一些攻击的话，你或许就不用死那么多次了。”
塞西莉亚看出了时雨绮罗的怨念，却没有找到让对方怨念满满的真正原因，给出了完全无法取得效果的安慰。
“噗嗤。”
一旁，雪狼小队的其她人，莎乐美、莎布和帕特里克，皆是露出笑来。
倒也不是塞西莉亚情商低，只是如今的她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游戏上，导致在其他方面的判断力下降了许多。
程立雪没有笑。
她本来便是偏向于严肃的人，现在也没有紧密关注塞西莉亚和时雨绮罗的游戏状况，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抽奖机器上，认真又细致的打量。
这就是给师父带来了极大困扰的东西吗？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第1026章 感受到了危机
在雪狼小队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从游戏厅大门处走进了两位客人。
自雪狼小队从量子之海世界泡返回，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停留了一段时间。
她们熟悉了现在的世界，也多次去学园教学区对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在学园里属于比较知名的人物了。
雪狼小队已经习惯了和学园众人交流，此刻见到有新的客人走入游戏厅，倒也没产生什么特殊的心情变化。
虽说按照以往的天命纪律，若是“精英女武神小队雪狼小队在游戏厅玩乐”的消息流传出去，会造成各种各样的不利影响，雪狼小队也可能因此而遭到重罚，不过现在不同。
现在，各个组织的规定都没那么严苛，女武神在休息时间游玩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女武神当然轻松了许多，然而对抗崩坏的事业可能因为这样的懈怠而受到影响，严重一点，甚至可能会直接影响到人类的未来。
这是程立雪等人原本的担心，不过，在这段时间的生活中，她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多虑了。
且不说舰长大人和诸位s级战力的强大，单单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在这种并不严苛又并不过分懈怠的氛围中，依旧有着极为显著的进步速度。
收回不断发散的思维，雪狼小队稍微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两位客人。
应该是学生吧？毕竟今天是周末。
雪狼小队成员们最低都是精英a级女武神，地位比连正式女武神都不是的学生们高出许多，倒也不至于特意向学生们打招呼，只是想要避免展现出过分冷漠的态度，让这些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产生负面情绪罢了。
“舰长大人？”
在看清了来人之后，雪狼小队顿时发现自己猜错了。
来的是华奕舰长，还有一位貌似是丽塔的女孩子。
只是貌似，雪狼小队知道，眼前的长发丽塔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人。
这位应该就是此前在量子之海向学园发出邀请，让舰长进行意识映射的，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丽塔。
好像还得到了舰长取的昵称，叫做失落迷迭。
两人明明应该是刚刚认识不久才对，关系进展竟然如此迅速？
雪狼小队众人可是看到了，舰长大人是牵着失落迷迭的手走进游戏厅的。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在约会吧？
有一些人相比起美食或是服装，的确更喜欢玩游戏，就像是塞西莉亚和苍玄等人一样。
将游戏厅作为约会地点，并没有什么问题。
“……”
时雨绮罗、帕特里克、莎布和莎乐美，皆是若有若无的打量着队长塞西莉亚的神色。
她们早就发现了，塞西莉亚对舰长大人怀有好感。
虽然这好感尚且没有发展到足以让塞西莉亚主动出击，放下一切顾忌表白的地步，但是，之前雪狼小队的大家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由塞西莉亚介绍当前时代的种种时，众人都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当塞西莉亚提及华奕的时候，语气总是会不自觉的变得轻快。
那早就不止于正常意义的感激或是崇拜了，透着无法掩饰的恋慕。
雪狼小队装作没有发现，打算顺其自然，让塞西莉亚队长一点点的收获自己的爱情。
毕竟华奕是舰长大人也是主教大人，平日里很是忙碌，不一定有时间。
而现在虽然距离塞西莉亚队长活跃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但塞西莉亚队长毕竟是在时间流速不同的世界泡中度过的这段岁月，完全没有半点老去的意思，容颜依旧，青春不改，还是如当初那般美丽。
圣芙蕾雅学园里又不是没有早早的就认识了舰长大人，但依旧保持在暧昧却未曾彻底确定关系的地步的人。
怎样算彻底确定关系？那当然是同床共枕了！
当代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貌似就是，那是个比塞西莉亚队长还要耿直的多的存在，有她做对比，雪狼小队成员们并不着急。
但，现在失落迷迭的状况似乎表明，爱情之路上并没有先来后到，谁的速度更快，谁便能取得胜利。
她和舰长大人才认识多久啊，为什么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距离彻底确定关系也不会太远。
失落迷迭，绝对是主动出击了！
残酷的事实让雪狼小队众人明白，她们或许应该为队长做些什么了，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后来居上。
与时雨绮罗等人不同，程立雪在见到了华奕与失落迷迭手牵着手的状态之后，却是另一番想法。
除了雪狼小队队员这个职位以外，程立雪更加珍视的是作为符华的徒弟的身份。
此刻，程立雪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队长塞西莉亚，而是恩师符华。
符华师父也喜欢华奕舰长。
本来程立雪无法确定，毕竟符华师父素来感情内敛，喜怒不行于色，哪怕是程立雪也不敢妄自揣测师父的心思。
不过，识律师父的存在，让程立雪得以了解到符华师父的许多情绪。
虽说是两个人格，但思想和喜怒哀乐应该在一定程度上是共通的，既然识律师父此前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对华奕舰长的好感，那么，符华师父应该也是类似。
而符华师父陪着华奕舰长一起进行意识映射，识律师父守在他的身体旁边，也证明了这一点。
据说，在自己从世界泡回归之前的时间里，舰长还和师父一起去过太虚山，结伴而行，可能在那期间还发生了点什么。
原本程立雪对此感到很是欣慰，喜悦于一直孤单一人的师父终于要收获爱情了。
她默默祝福着，并期待着师父的爱情之种开花结果。
程立雪原本是不着急的，毕竟师父也没有表现出着急。
作为前文明先行者的师父很有耐心，自己也不应该催促，打乱了师父的计划才对。
但，失落迷迭的出现让程立雪产生了危机感。

第1027章 各为其“主”
若是继续扮演旁观者的角色，师父真的能在舰长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吗？
该不会成了有生之年系列吧？
师父是前文明的先行者，极为强大，虽然不敢说永生不死，但若无意外，继续活数千上万年应该不成问题。
之前师父不就是守护神州数千年的仙人么，这么多年过去，师父还是那么美丽帅气。
而舰长亦非常人，具备着独自镇压大型崩坏之能，生命力应该也极为强大才对。
所谓的有生之年，是程立雪自己的有生之年。
直到目前为止，程立雪也只是一名a级女武神而已，即便曾经有着最强a级女武神之名，那也还是a级。
她感觉这样拖着，能够拖很久很久，师父是极其有耐心的人，然而自己可能活不到师父的爱情之种开花结果的那一天了。
程立雪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点什么，哪怕不能直接给予师父帮助，也要让师父意识到当前危机的形势。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的，时雨绮罗和帕特里克等第一时间想到了队长塞西莉亚的人，以及程立雪这位第一时间想到了师父符华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她们都能猜到对方产生了怎样的想法。
塞西莉亚与符华的状况相似。
虽然舰长的人际关系网已经很复杂了，并且他不介意变得更加复杂，但一天终归只有24小时，舰长的时间也终归是有限的。
所以，从现在起，大家便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目标而努力的竞争对手了。
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惜塞西莉亚没有注意到。
自华奕出现的那一刻，塞西莉亚的绝大部分注意力便都放在他的身上了。
“舰长大人。”
塞西莉亚知道华奕接受了未知存在的邀请进行意识映射。
哪怕如今的状况表明，未知存在便是失落迷迭，她毫无恶意，只是在量子之海中彷徨的可怜人，却也无法改变塞西莉亚此前的担心。
即便已经得到了华奕平安无事的消息，塞西莉亚也依旧怀有担忧，现在亲眼看到气色极佳的舰长大人，她方才真正放松下来。
“见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塞西莉亚的脸上带着纯净至极的美丽笑容。
正常来说，能够成为强大的女武神的人，背负极多。
有靠着天赋与努力成为s级女武神的，像是幽兰黛尔与丽塔，她们已经经历了许多次战斗，消灭的崩坏兽甚至比许多a级女武神见过的崩坏兽还要多。
哪怕是拥有着犯规天赋，靠着努力就能变强的幽兰黛尔，曾经也经历过一些不算美好的事情，因为自身的实力尚且有限，所以只能坐视悲剧发生。
而像是温蒂、安娜这样原本是不算过分夸张的a级女武神，因为成为律者而拥有了s级战力的人，其经历相比起正常晋升的女武神也毫不逊色。
两人的的确确靠着自己的意志战胜了[崩坏]的影响，即便是有华奕帮忙，她们自身的功劳也是无法否定的。
实力强大者，几乎都经历了许多，很难显露出什么单纯的笑容。
塞西莉亚此刻的笑容，却是纯净至极，像是能够净化心灵一般。
华奕多少有几分理解了，为什么曾经的塞西莉亚会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甚至隐隐有被恭为整个天命教会的圣女的意思。
还真是特别的个人魅力。
“谢谢关心。”
这位前代最强女武神，在战斗的时候能够表现出十足的成熟可靠，而在日常生活中时，却又时不时的会展现出少女式的可爱，很是有趣。
如果是在相对私人的场合，华奕可能还会打趣一下塞西莉亚。
不过，现在有雪狼小队在场，还有失落迷迭在旁。
“看样子，你们之前在这里玩的很开心，我打扰到你们了吧？接下来……”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打扰，实际上，因为我的关系，绮罗玩的并不是很开心。”
华奕的话还没有说完，塞西莉亚便连忙否认。
这位最强女武神原本拥有着与战力相匹配的头脑，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和优秀的判断力。
否则，在第二次崩坏，塞西莉亚也不至于在短短时间的相处中便给憎恨着人类的西琳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在华奕面前的时候，塞西莉亚完全失却了以往的洞察力和判断力，生怕华奕产生误会，慌乱到直接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这表现相比起当初刚刚与华奕见面的时候要不堪许多，塞西莉亚的“退步”很明显。
“玩的不是很开心？”
华奕将目光望向了时雨绮罗。
“是没找到喜欢的游戏吗？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通过个人终端直接向相关部门提出来，或是直接和这里的店员说，你是战功卓著的a级女武神，她们应该不会不听。”
虽说人类的力量已经壮大，a级女武神数量乃至s级战力都增加了许多，但华奕不会因此忽略曾经战功赫赫的功勋女武神。
他显露出认真之色，让原本还在暗暗吐槽突然变成了笨蛋的队长的时雨绮罗连忙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游戏厅里的游戏机都很好玩，只是因为我水平太差劲了，所以没能体会到太多的乐趣。”
稍微顿了顿，时雨绮罗试探着发出询问。
“塞西莉亚队长的游戏水平很高，我们这些人无法和她进行很好的配合，舰长大人……”
时雨绮罗本想要给塞西莉亚队长制造机会，与华奕舰长一起玩游戏的相处机会。
但，考虑到华奕是带着失落迷迭来游戏厅的，若是真的请求对方和塞西莉亚一起玩游戏，等于是抢走了原本属于失落迷迭的机会。
时雨绮罗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哪怕在内心里向着队长，她也不至于忽视别人的感受。

第1028章 好耶！
失落迷迭能够猜到时雨绮罗的心思。
她本应当感到愤怒，恼恨于对方在自己和喜欢的人约会时打扰，甚至产生了抢走舰长大人的想法。
即便时雨绮罗的话说到一半便中止，即便她已经显露出歉意的表情，无声的道歉，失落迷迭至少也应该产生不爽才对。
然而，她不但没有出现负面表情，反倒——
“舰长大人，我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对这里的游戏一无所知，若是方便的话，您能够给我示范一下吗？”
如此说着的失落迷迭，指向了刚刚塞西莉亚与时雨绮罗一起玩的游戏机。
她的说辞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游戏，还是因为想要和舰长一起玩合作闯关类的游戏，方才请对方用这台游戏机示范，全都合情合理。
然而，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
即便是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华奕身上，连带着让自己的思维没有以往那样敏捷的塞西莉亚，也隐隐感受到了失落迷迭的想法。
她该不会是在给自己制造和舰长大人的相处机会吧？
明明这本来是失落迷迭能够独占舰长大人的约会时光啊，如果换做自己，真的能够如此干脆利落的将原本的专属时光向其她人分享吗？
不不不，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失落迷迭的意思？
在塞西莉亚有点迷茫，甚至开始思考着是不是应该主动带着雪狼小队众人离开游戏厅的时候，失落迷迭带着柔和的笑容接着开口。
“塞西莉亚小姐，能劳烦你和舰长大人一起玩游戏，让我观摩学习一番吗？”
失落迷迭来到崩坏世界的时间并不久，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她只来得及了解塞西莉亚是这个世界十数年前活跃的最强女武神，在第二次崩坏中被舰长的侵蚀之力送到量子之海的某一个世界泡中，又被舰长带了回来。
具体的细节，失落迷迭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失落迷迭明白英雄救美的桥段是多么有效，在量子之海孤独流浪的自己不就是被舰长拯救了吗？
失落迷迭打算先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打好关系，免得将来给舰长添麻烦。
她完全能明白塞西莉亚的心思，并且愿意加以配合。
对于塞西莉亚这位将大半人生都奉献给对抗崩坏的事业的女武神，失落迷迭也是怀有好感的。
“我这边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
塞西莉亚露出踌躇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失落迷迭突然展现出的善意。
见到塞西莉亚没有异议，失落迷迭向着华奕盈盈一礼。
“那么，就拜托舰长大人了。”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华奕自然不会再去推脱。
看到华奕与塞西莉亚一起在游戏机前站定，雪狼小队反而产生了新的担心——
自己的队长该不会要像之前和时雨绮罗玩游戏时那样，毫无顾忌的展现出高超的游戏水平吧？
那样的话，哪怕能够快速通关，也是队长一个人出风头，和她一起玩游戏的人根本没有多少游戏体验！
这又不是什么团队竞技游戏，躺赢有什么意思啊！
好不容易有了与舰长一起玩游戏的机会，该不会没能拉近两人的关系，反而让舰长感到郁闷了吧？
“队长……”
帕特里克想要提醒一下塞西莉亚。
然而，在她刚刚开口的时候，塞西莉亚便已经选择了游戏的最高难度。
“怎么了？”
塞西莉亚很无辜的扭过头，望向帕特里克。
这样的反应让帕特里克嘴角一抽。
“……没什么。”
事已至此，现在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以队长此刻的注意力，哪怕自己加以暗示也不一定能够听懂，反倒有可能让舰长察觉到。
相比起缺乏游戏体验，上位者被下位者质疑水平，应该更容易让人产生反感。
帕特里克不说话了。
舰长大人实力不俗，连带着反应力与判断力也应该超越常人，游戏水平不会太低，这一点，帕特里克是能够猜到的。
但，女武神的身体素质也超越常人。
这台游戏的最高难度名副其实，即便是以a级女武神的反应速度也无法从容应对，刚刚时雨绮罗和塞西莉亚一起玩的便是最高难度，时雨绮罗被虐了个痛快。
舰长大人肯定比a级女武神强，能够在玩游戏时发挥的更好，但理应还是比不上平日里的休闲方式几乎全是玩游戏的队长才对。
帕特里克开始思考起等一会儿应该怎样安慰舰长大人，避免他对队长产生意见的言语。
雪狼小队的其她人也是类似的想法。
然后，华奕证明了他高超的游戏水平。
之前小队众人以为，塞西莉亚带着时雨绮罗通关游戏的速度已经是极快的了，没想到现在与塞西莉亚搭档的人换成了华奕，却是展现出了更为夸张的速度。
那行云流水的操作，透着一种艺术感，那不用言语，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的配合，又透露出了极致的默契。
“好耶，破纪录了！”
极为投入的塞西莉亚，在与华奕联手攻略了一个高难度关卡后发出雀跃的欢呼，展现出完全不同于她人所熟知的女武神形象，反倒更贴近于青春少女的言行。
时雨绮罗等人的神色微微变化。
她们知道，这是塞西莉亚在极为开心的状态下真情流露了。
雪狼小队从一开始的担心转变成惊讶，又从惊讶变成感慨，进而更加坚定了之前产生的帮助队长的想法。
塞西莉亚队长果然很喜欢华奕舰长，而且两人相处起来也的确很融洽，身为队员，自己理应为队长出谋划策才对！
现在不行，现在是舰长大人与刚刚来到学园不久的失落迷迭相处的时间。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1029章 我也要扭转万象！
不久之后，望着主动告辞离开的雪狼小队的背影，失落迷迭很是感慨。
“圣芙蕾雅学园中还真是强者林立呢。”
她在感慨学园中的强者，至于舰长大人的受欢迎程度，失落迷迭早就体会到了，此刻倒是没什么意外。
塞西莉亚的实力毋庸置疑。
虽然失落迷迭还没能亲眼看到过塞西莉亚在战斗中的表现，但刚刚玩游戏的过程中，塞西莉亚的种种动作细节，以及全程都显得均匀悠长的气息，已经体现出了她的战斗技艺与身体素质的不俗。
除了塞西莉亚以外，雪狼小队的其她人也都是精英，若是当初独自一人的在世界泡里对抗崩坏的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小队帮忙，应该会感到轻松许多吧。
失落迷迭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些过分发散了。
现在不是想那些并不会让人露出笑容的往事的时候，现在是自己享受与舰长大人的相处时间的时候。
失落迷迭很快平复心情，露出美丽的笑容。
“看样子，舰长大人平时似乎也来过游戏厅？”
“嗯，主要是陪着另外几位喜欢玩游戏的人一起来，若说我专门一个人来游戏厅里游玩的状况，倒是没怎么出现过。”
华奕很诚实的说出了事实。
虽然在约会的时候，当着女孩子的面提及其她人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有了失落迷迭之前的作为，华奕感觉在转移话题与实话实说之间，选择后者更加合适。
事情的发展如华奕所想，失落迷迭并没有露出异色，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几分。
“能够了解到舰长大人平日里的生活方式，还挺有趣的。舰长大人和其她女孩子来的时候，主要是玩合作闯关类游戏吗？”
“也有对战类的，还有打地鼠之类的小游戏，这台抽奖机器同样是频繁选择的目标之一。”
“抽奖机器？”
失落迷迭怔了怔。
“我刚刚看那位雪狼小队的程立雪便时不时的将目光望向抽奖机器上，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莫非是奖品很特殊？”
像是最终大奖是舰长大人的一个吻之类的？
应该没那么夸张吧，若真是那样，仅仅是以失落迷迭目前为止了解到的舰长大人的人气，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图谋不轨”者应该足以使得这家游戏厅人满为患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和平。
“程立雪的师父是符华，符华抽奖时的运气不是很好，再加上运气很好的琪亚娜时不时的会挑拨符华的神经，所以抽奖机器变成了她经常花费游戏币的地方。”
“运气不是很好……”
失落迷迭仔细打量了一下抽奖机器的说明内容，揣测着到底是怎样的差劲运气，才能让那位情绪内敛的符华耿耿于怀。
华奕解答了失落迷迭的疑问。
“为了照顾经常光顾游戏厅的大主顾的心情，这里的店员特意在抽奖机器中加了保底。”
明明华奕是在很认真的进行着解释，失落迷迭却突然想笑。
不同于之前那为了表达善意或是让舰长安心的微笑，现在的失落迷迭有了一种像是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样么，还真是有趣，符华的识律人格也一样吗？”
“运气是一样的，不过结果不一样。识律并不会像符华那样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实，她可是要扭转万象的人，每次抽奖机器即将停留在差劲的选项上时，识律都会给机器来上一拳，直接把中意的奖券掏出来。次数多了，店员小姐也便懂了，每当有红色眼睛的符华来游戏厅时，她都会暗中调整一下游戏机，保证能中大奖。”
失落迷迭的嘴角已经勾起很长时间了。
“那位琪亚娜的运气又好到了什么地步呢？”
“抽到大奖如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还真是两个极端。”
华奕看着表现出了不低程度的兴趣的失落迷迭，满是鼓动之意。
“你不想试试抽奖机器，看看自己的运气吗？”
“我的运气并不怎么好，在世界泡里面对崩坏的战斗很是艰辛，进入量子之海以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找到任何存在生灵的世界泡。”
华奕没想到自己的发言会让失落迷迭回忆起过往。
他神色微微变化，正要说一点安慰失落迷迭的话，失落迷迭却是很快恢复了笑容。
“不过，我现在的运气很好，遇到了舰长，开始了新的生活，这就足够了。当然，若是舰长大人只是单纯的想要看我抽奖，那也没什么问题。”
如此说着的失落迷迭走到了抽奖机器便，投下了一枚游戏币。
“恭喜中奖。”
机器发出了电子提示音，不是超级大奖，只是中等奖项。
这已经足够了，失落迷迭的心情明显变得更好。
“看样子，我刚刚似乎没有说错。”
“嗯，抽奖机器逃过了一劫。”
华奕半开玩笑，半是认真。
他已经从目前为止的相处，还有失落迷迭之前的经历中感受到了，这也是一位相比起符华式的随遇而安，更偏向于识律式的扭转万象的存在。
否则，失落迷迭不会离开世界泡，在量子之海中不断寻觅新世界，也不会如此主动的向华奕发起“进攻”。
如果失落迷迭刚刚没有中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那真是一个让人好奇的问题。
“舰长大人，您似乎产生了一些误会，我自认为是一名淑女。”
“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还有其他感兴趣的游戏么？刚刚的那台合作闯关类游戏机，亦或者我们进行几场对战类游戏？”
“我可以两个都选吗？”
失落迷迭展现出不符合淑女身份的贪婪，却完全不会让人产生反感，反倒有着令人会心一笑的魅力。
“当然。”

第1030章 不看就不看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一家装修风格颇具少女气息，放着各种各样可爱的装饰品的咖啡店里，布洛妮娅、琪亚娜和希儿正坐在一起吃着点心。
虽说是咖啡店，不过绝大多数像布洛妮娅这样年纪的女孩子过来，都不是为了喝咖啡的，而是来吃点心。
咖啡店的店主很聪明，知道即便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也遵循着绝大多数女孩子的天性，更喜欢甜味。
于是，在经过调制降低了苦味的咖啡，以及足够美味的点心的加持下，这家咖啡店的生意很好。
“这家咖啡店无论什么时候来，都弥漫着一种甜甜的味道呢。”
“希儿还真是喜欢甜食。”
布洛妮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
因为失落迷迭的事情，布洛妮娅又一次的认识到希儿在量子之海中到底吃了多少苦，而之前一直将心思放在钻研律者能力上的自己，又有多么忽略希儿的感受。
带着补偿的想法，布洛妮娅特意放下了训练，与希儿约定好了一起来咖啡厅吃点心。
琪亚娜是主动过来凑热闹的，考虑到这个笨蛋总是能活跃气氛，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布洛妮娅也没有拒绝。
在布洛妮娅和希儿说话的时候，琪亚娜埋头吃着点心，一副在结束战斗前不会开口的架势。
希儿语气柔柔的回答着布洛妮娅之前的话。
“因为甜食能治愈人心呀，不开心的时候咬一口蛋糕，松松软软的，奶油甜甜的，一下子就能开心起来。”
“对对对。”
嘴角沾上了奶油的琪亚娜，对希儿的发言连连点头赞成。
琪亚娜过去并没有发现这家咖啡店，大概是学园扩招之后新建的，幸亏自己跟着布洛妮娅过来了，不然不就错过了这么好吃的甜食嘛。
考虑到是希儿推荐的咖啡店，琪亚娜对少女充满善意。
“希儿也很治愈人心，只要坐在希儿身边，就感觉好放松，就像是魔法一样。”
未曾预料到的夸奖让希儿有点脸红。
“哪、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谢谢……”
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温馨。
并未获得身体控制权的黑希儿，在希儿的身体里撇了撇嘴。
希儿能够治愈人心这件事还需要特别说明？你不会才知道吧？笨蛋琪亚娜，你跟她才认识多久？
若说相识的时间，那肯定是自己和希儿认识的更早。
而且，也是自己在希儿最为艰难的时光里陪在她身边的。
琪亚娜这家伙想干什么？趁此机会抢走希儿吗？
并未控制身体，也并没有调动崩坏能显露出身形的黑希儿的碎碎念，自然未曾被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听到。
布洛妮娅看到希儿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希儿是在写日记吗？”
“嗯，我会把美好的回忆都记录成文字，也会将学园里一些特别的地方记录起来，避免忘记。像是这家咖啡店，便是我记在本子里的店铺。”
希儿像是在倾诉着很普通的习惯。
但布洛妮娅却想起了之前舰长向自己透露过的一些情况。
当初，希儿落入量子之海以后，是她的另一个强大人格保护希儿不受到量子之影的伤害，也给了希儿在随时有可能遭到袭击的量子之海里休息的余地。
而写日记，则是希儿选择的用以缓解心理压力的方式。
在虚无浩瀚的量子之海里，希儿靠着日记里记录的过去的美好点滴，努力平复着心中的害怕和孤独。
若非如此，可能在舰长找到希儿之前，她便性情大变了。
“这还真是很好的习惯呢。”
自觉亏欠了希儿的布洛妮娅尽力露出微笑。
至于希儿的另一个人格，布洛妮娅虽然一直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有多少与对方交流的机会。
芽衣姐姐的律者人格平日里就会经常出现和大家交流，符华班长的也是，布洛妮娅不太明白为什么希儿的另一个人格一直没有展现出多少存在感。
考虑到舰长很了解希儿的状况，布洛妮娅倒是不担心希儿的另一人格出现了什么问题。
或许是习惯了战斗，不喜欢人际交往？
对于在量子之海中保护了希儿的人格，布洛妮娅很是感激，既然对方产生了如此想法，她也不会特意去要求见面。
布洛妮娅心思流转，琪亚娜还在专心的享受甜点，而希儿则是在心里悄悄的向着黑希儿开口。
“这是我的日记，不可以偷看哦？”
黑希儿并不意外于希儿突然与自己搭话。
在没有控制身体的状态下，黑希儿消遣时间的两种方式便是睡觉和旁观希儿的日常。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希儿也知道的很清楚。
只是——
“哼，不看就不看！谁要看啊！给我看我都不看呢。”
黑希儿掌握着特殊能力，能够开辟出一道半虚半实的小空间，待在里面还算自在。
而且，她也可以妥善掌握这方空间。
希儿说的话，黑希儿都能听到，不过黑希儿说的话，一旦她有意控制，希儿便完全听不到了。
对于希儿不给自己看日记的行为，黑希儿一边有点懊恼的来回踱着步，一边不断碎碎念着。
“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又是一些傻乎乎的东西，这家店的点心很好吃，那家店的红茶很好喝，舰长对甜菜汤的夸奖，以及之后的改进方法什么的……这些东西不用看我也能猜到。”
虽然说着一些表达不屑的话，黑希儿的好奇心却是不减反增。
这是希儿第二次有事情瞒着自己。
上一次，希儿这样瞒着自己的当天晚上，便和舰长……
啧，真是羞死人了。
现在，黑希儿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世上难道有比当初的那件事更加让人害羞的状况吗？

第1031章 我不同意！
那种事情，会记在日记本里？
该不会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超级秘密吧？
希儿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和舰长达成了某个约定，要去进行一场浪漫到极点的约会？
亦或者说，是要在某个夜晚去舰长的住处？
可这种事情不是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吗，算不上什么秘密。
有几次希儿甚至因为疲倦而将身体掌控权交给自己……
啊啊啊，想了太多不该想的事情了，快停下！
黑希儿产生了种种想法，希儿越是遮遮掩掩，黑希儿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强烈。
“算了，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挺无聊的，还是看看吧。”
如此自言自语的黑希儿又一次的将目光望向小空间之外，希儿所处的咖啡店内。
“老板，我再要一份慕斯蛋糕，打包。”
“好，没问题！”
店主语气轻快的应了一声。
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商店其实并不以盈利为目的，主要是为女武神、科学家和学生们服务，正常情况下，店主是不至于因为一两笔生意而感到开心的。
不过，希儿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女武神，甚至隐隐有传言称，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和圣芙蕾雅学园其她的几人一样，名义上依旧是a级女武神，实际上却是具备着s级的战力。
自己制作的甜点能够得到这样身份不凡的女孩子的认同，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布洛妮娅稍感困惑。
“希儿还要带一份回去吃吗？”
如果是为了带给雷电芽衣和无量塔姬子，那就没必要了，布洛妮娅之前点餐的时候已经拜托店主另外打包了几份好吃的甜点，不只是芽衣姐姐和姬子姐姐，还有舰长的那份，以及琪亚娜可能需要的夜宵。
“是呀，因为真的很好吃嘛。”
希儿没有多想，亦或者是将心思放在了其他事情上，点头承认了布洛妮娅的话。
琪亚娜对希儿的言语深表赞同。
“对对，这家店蛋糕上的冰激凌和水果冻可真足，可以吃个够呢。相比之下，其他的店就显得很小气。”
布洛妮娅伸出手，敲了一下有些过分随意的点评各个店铺的琪亚娜的头。
“并不是小气，只是那些店考虑到了女孩子嘴馋的同时又希望保持身材的心情，所以减少了一些容易发胖的配料份额，在价格方面也相应的便宜了一些，不要自顾自的贬低她们。”
“哦，这样啊……”
嘴边已经沾满了奶油，理所当然的吃了许多点心的琪亚娜动作一顿。
“吃太多会发胖，那我是不是胖了？”
琪亚娜显露出担忧的表情
虽然她平日里有点大大咧咧，与普通女孩子不同，但基本的美丑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琪亚娜绝对不想自己变胖，乃至变丑。
看到琪亚娜那根本没有多少掩饰，很容易便能猜到心情的表情变化，布洛妮娅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相比起第一次见面时，你长高了一些，算不上是变胖。”
“那就好那就好。”
琪亚娜顿时松了口气。
平日里经常和布洛妮娅斗嘴的她，知道对方不会说谎。
“既然这家店的甜点这么好吃，明天我们再来一次吧？反正明天还是周末。”
已经成为a级女武神的琪亚娜等人，在未曾爆发崩坏的情况下其实能够相对自由的分配时间，哪怕明天并非周末，也完全可以结伴前来。
琪亚娜给出的理由没什么说服力，希儿想起了布洛妮娅姐姐平时努力的状态。
布洛妮娅姐姐将白天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训练室里，一直努力的提高对律者能力的掌握程度，今天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来咖啡店已经属于占用时间了，明天再来的话，会不会太过任性了些。
希儿带着歉意张口，想要婉拒琪亚娜的提议。
布洛妮娅却是抢先了一步。
“好啊。”
“诶！”
希儿因为未曾预料到的肯定回答而发出一声轻呼，琪亚娜满是困惑的望向了她。
“怎么了吗？嗯，莫非是你还有其他的地方想要推荐？”
“我以为布洛妮娅姐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像是继续训练什么的……”
“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训练就足够了，中午就要好好吃饭，下午可以睡午觉或是吃个下午茶什么的。我之前就觉得布洛妮娅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都花在训练室里有些浪费，现在发生了改变，最好不过。”
“琪亚娜说的对。”
布洛妮娅难得的赞同了一下琪亚娜的发言。
见此，希儿禁不住露出笑来。
虽然不太明白布洛妮娅姐姐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但能够得到更多的与布洛妮娅姐姐相处的机会，终归是好事。
然而，全程目睹着事情发展的黑希儿却是不爽了。
“怎么又约好了？平时希儿就够忙了，不是努力进行战斗训练，就是找芽衣学习厨艺，亦或者是给舰长送甜菜汤，乃至帮忙整理一下文件，别说是给我出场的机会了，就连让我和希儿好好聊天的余地都没有！”
黑希儿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怨念。
“这家咖啡店有什么好的？哪怕蛋糕真的很好吃，也不至于在已经打包的基础上再跑过来吧？就不怕发胖吗？我有时候也会控制身体的诶，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胖女孩，到时候布洛妮娅姐姐大人会怎么看我？舰长大人会怎么看我？”
就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一样，很快便得到了足够充分的理由的黑希儿下定决心。
“不行，我不同意！”
这句话，黑希儿喊的很有气势，响彻她所处的小空间。
然而黑希儿却是动用能力，并未让声音传出去，也并未让希儿听到。

第1032章 难以拒绝她人请求的渡鸦
于小空间里大喊着“不同意”的黑希儿的行为很是有趣，可惜其她人并不知道。
在琪亚娜等人于咖啡店里享用甜点的同一时刻，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渡鸦在约定的地点等来了空。
看到小空来了之后，渡鸦原本打算立刻开始进行战斗指导，补足因为带着对方去了长空市而落下的一些课程。
并非随意敷衍，也并非觉得教导小空是大材小用而想快速结束，渡鸦其实特意联系过知道此事的无量塔姬子，询问小空落下的具体课程内容，并且有针对性的备课了不短的时间。
为了这件事，渡鸦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她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也不想在已经占用了小空时间的情况下，继续进行漫无边际的聊天，让她浪费更多的时间。
不过，空却没有如渡鸦计划的那样立刻接受战斗指导，而是将自己特意准备，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的东西送到渡鸦面前。
“渡鸦姐姐，这是我做的烤鱼，请尝尝看。”
未曾预料到的礼物让渡鸦怔了怔。
“烤鱼？”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词的第一时刻，渡鸦便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煌帝国时，舰长给她做的就是烤鱼。
那是渡鸦至今为止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嗯，因为学生宿舍里并没有厨房，所以我去了学园中的一家很好吃的餐厅，拜托厨师姐姐指点着制作的。”
空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渡鸦的神色，担心对方产生反感的表情。
渡鸦注意到了空的表情。
她只是不擅长和人友好的交流而已，若说察言观色的技巧，这就属于雇佣兵应有的基本素质之一了。
“你特意去餐厅制作烤鱼……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渡鸦第一时间想起舰长，也已经认定是对方与空有了一些交流。
虽说当时还有观星在场，但以观星的性格，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自己在世界泡里并不值得宣扬的表现的。
曾经走在皇者之路上的观星接受过全方面的教导，对许多事情都掌握着分寸。
那么，舰长是没有分寸的人吗？
渡鸦并不这么认为。
难道舰长发现了自己对空的印象很好，所以和空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信息，为了帮忙推进关系？
“舰长和你说了煌帝国的事情？”
面对渡鸦的询问，空犹豫了一下。
女孩先是很认真的思考，确定自己吐露并没有多么夸张的实情应该不算背叛舰长以后，方才老老实实的开口。
“舰长大人只是告诉我，渡鸦姐姐可能对烤鱼感兴趣，至少也不应该讨厌，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试着做了一条烤鱼——渡鸦姐姐不喜欢吗？”
面对空那带着忐忑的眼神，渡鸦怎么可能给出否定回答。
“喜欢，当然喜欢。”
舰长向空透露出的信息很少呢。
大概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所以才未曾将那些说起来有点害臊的事情向着空全盘托出。
正常来说，渡鸦前后得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信息，应该产生两个截然相反的结论才对。
既然之前认为舰长将煌帝国的事情详细的说给空听是为了拉近关系，那么现在发现对方说的东西其实很少，也理应得出新的结论——舰长根本没有帮自己拉近关系的意思。
结果，渡鸦却觉得舰长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保护隐私。
虽然这样的结论还算合理，但渡鸦的确是一直在将舰长往很好的方向设想。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想法中隐藏的细节，低下头尝了一口烤鱼。
“作为新手而言，味道还算不错。”
空很聪明，听出了渡鸦言语中的未尽之意。
“这样么……我果然没能做的太好……”
“一部分烤的有些焦，一部分还有些嫩，不过口味上已经很合适了，谢谢你的礼物。”
渡鸦不会为了顾及别人的感受而进行与事实不符的过分夸奖，实话实说的评判了一下烤鱼的味道。
相比起舰长当初给自己做的，的确有不小的差距。
舰长很有烤鱼的经验吗？
渡鸦又不由的因为舰长而神游物外，不过这一次，她很快回过神来，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打量空。
“看样子，为了给我准备礼物，你特意去找过舰长——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感谢吧，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忙？”
“诶嘿嘿，果然没能瞒住渡鸦姐姐。”
心思被点破的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室友卡萝尔因为自己的肤色比较深，所以平日里有点自卑，我听说渡鸦姐姐的朋友，科学部的那位高级科学家胡狼和卡萝尔的肤色相近，而且还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咳咳咳。”
看到剧烈咳嗽起来的渡鸦，空露出担心的表情。
“渡鸦姐姐，你怎么了？是吃到鱼刺了吗？”
“不，没事。”
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胡狼的容貌的确不俗，这一点渡鸦倒是不会否定，然而平日里与胡狼的相处过程中，渡鸦完全不觉得对方有哪里风情万种。
那就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只要多一些相处机会，了解了胡狼的性格，就能知道她究竟有多么不讨人喜欢。
“风情万种”这个词汇用在谁身上都好，就是不应该用来形容胡狼。
听小空的意思，是想让胡狼安慰一下她的室友。
但胡狼是能够好好安慰别人的家伙吗？
完全不是！
渡鸦打算说明情况，拒绝空的请求。
然而，当目光触及空那双带着期待又满是紧张的红色眼睛时，渡鸦又改变了主意。
“我会和胡狼说的，如果没问题的话，最后会通知你。”
“谢谢渡鸦姐姐！”
空流露出的惊喜之色，让本来还有些迟疑的渡鸦彻底下定决心。
哪怕是用武力威胁，也要强迫胡狼按照空期望的那样安慰一下卡萝尔。

第1033章 突然变得乐于助人的胡狼
胡狼是一位勤勉的科学家，哪怕是周末的休息时间里，也依旧在科学部忙碌着。
虽说若是知道胡狼过往的所作所为，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将她斥为毫无底线的恶劣科学家，但关于对抗崩坏这件事，胡狼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更何况现在的胡狼还怀着一种紧迫感，并非因为崩坏的威胁，而是长久没能做出成绩的紧迫感。
她打算尽快研究些成果，提升自己在科学部中的地位。
至于科学部之外，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有两个人的地位难以超越，一个是学园长德丽莎，一个是舰长华奕。
胡狼也不打算超越两人。
身为科学家的她平日里并不需要和德丽莎打交道，对方也不是严厉的上司，胡狼就喜欢这种像是吉祥物一样的领导。
至于华奕，他完全不是吉祥物，而是一力促使自己从世界蛇改换阵营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存在，平日里态度温和，实际上却拥有强大的力量，消灭崩坏兽和量子之影简直是如屠猪狗。
胡狼挺畏惧华奕的。
除了过去进行过为对方所厌弃的人体实验以外，胡狼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多次在意识映射中挑衅华奕，知道自己作为下属的表现很差劲。
让雷电芽衣掌握黄泉之杖的技术，以及贡献出雷之键的修复方法，这是自己跻身高级科学家的原因，可若是一直吃老本……
至少科学部不会让一个长期毫无成果的家伙一直当高级科学家吧。
要快点拿出成绩来啊！
可可利亚、特斯拉和爱茵等人具备着大量的泰坦数据，这种战争机器能够在许多地方发挥作用。
而南希则是负责千界一乘，想来现在也有了不少收获。
那么，自己的特长是——
目前自己能运用过去在人体实验中得到的数据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人工圣痕改良工作，一处是对治疗崩坏能侵蚀的医学研究。
胡狼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前者，人工圣痕关系到女武神整体的战力水平，虽然相比起顶尖战力来说差距颇大，但以人类当前繁多的城市数量，a级和b级女武神仍然是守卫城市的中流砥柱。
至于后者，虽说至今为止，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皆是没能找到治愈崩坏能侵蚀的医学方法，但舰长可以靠着他独有的强大崩坏能控制力治愈被侵蚀的人。
再加上新型人工圣痕也能通过提高崩坏能适应性，强化身体素质的方式改变侵蚀状态，果然还是人工圣痕改良工作更加重要。
然而，自己至今为止也没能进一步的优化人工圣痕。
据说原本的人工圣痕存在诸多弊端，是舰长查漏补缺进行了改良，才有了现在的新型人工圣痕。
想要进一步优化是极难的事情。
胡狼一路思索着取得新成果的方法，漫不经心的打开家门，便看到渡鸦在客厅端坐着。
“你回来了。”
渡鸦这是在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胡狼猛的从思考中惊醒。
两人的确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错，但关系与正常意义的好朋友有明显的区别，平日里哪怕没有达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也不至于在对方回到住处时特意问候。
渡鸦在打什么主意？
该不会是找到了新的挑拨自己的方法吧？
胡狼有些警惕的打量着对方，等待着她之后的言语。
渡鸦没有让胡狼等太久。
“我需要你帮忙，去安慰一个自卑的女孩子。”
未曾预料到的言语让胡狼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你这是——在求我？”
“只是委托你帮忙而已，若是想要金钱之类的报酬尽管提，不过，如果你打算狮子大开口的话……”
说到最后，渡鸦的语气里带上了威胁。
然而胡狼完全不以为意。
“谁的面子这么大，能让你这家伙拉下脸求我办事？安慰女孩子……为什么要让我安慰，圣芙蕾雅学园里有我的熟人吗？你怕不是在坑我。”
曾经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胡狼，如今显得很是警惕。
她已经吸取教训了。
渡鸦秉承着干脆利落的做派，直接将空和卡萝尔的事情和胡狼说了一遍。
原本，渡鸦以为在自己说完之后，胡狼会嘲笑一番将心思放在了年纪不大，经历有限，实力也不高的学生群体身上的自己，没想到对方却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你喜欢吃烤鱼？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话题的重点是这个吗？”
“不想说啊……”
胡狼眯起眼，直觉告诉她，渡鸦向自己隐藏了一些东西，若是能发现真相，或许就等同于抓住了渡鸦的一个把柄。
不过，现在倒是没必要急着探究。
“卡萝尔，我记得当初学园举办了一场运动会，这个卡萝尔是舰长选定的主持人之一。至于那位空，貌似也得到了照顾，否则科学部也不至于密切关注她的身体状况，区区一名不完整圣痕的拥有者罢了，也就比普通女武神有潜力一点，在学园里实在排不上号。”
胡狼的话让渡鸦的神色微微变化，她从对方那不屑的语气中隐隐猜到，胡狼可能不会答应自己。
那就只能开始武力威胁了。
“既然得到了舰长的些许关注……行吧，这件事我答应了。能够选择寻求我的帮助，空的眼光还挺不错的嘛。”
“？”
胡狼过于爽快的肯定回答，令渡鸦挑起眉头。
她不记得这家伙是如此乐于助人的类型。
正常情况下，胡狼发现自己有求于她，应该会借机提出各种要求才对。
“你——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我只是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级科学家，在业余状态下为学园的优秀学生排除一些烦恼而已。你给空回复好了，约个时间，我明天还算空闲。”

第1034章 揣摩上意者从来不少
渡鸦与空说定了，第二天让她带着卡萝尔与胡狼见面。
而另一边——
“舰长，这个蛋糕给你，尝尝看，很好吃的。嗯……是布洛妮娅付的钱，不过是我提着盒子带回来的，所以我也有功劳！”
傍晚，琪亚娜将从咖啡店里带回来的蛋糕递给华奕，并向他邀功。
“谢谢。”
华奕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道谢的同时伸出手，给予了琪亚娜期待的摸头杀。
哪怕已经是被学园中的很多学生崇拜的强大女武神了，琪亚娜也依旧没有多少改变，还是那位喜欢黏在舰长身边的女孩子。
这种时候，布洛妮娅不会再和琪亚娜斗嘴，而雷电芽衣也不会制止在晚饭前吃东西的行为。
大家面带笑容的看着，享受这在平静中满溢的温馨。
“舰长，失落迷迭那边的事情，你已经安排好了吗？”
待到琪亚娜享受完摸头杀，雷电芽衣方才开口。
“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雷电芽衣从布洛妮娅那边听说了不少关于失落迷迭的种种。
对于那位孤独的对抗崩坏的存在，雷电芽衣是怀有同情的。
“帮忙么……能够忍受孤独，在量子之海中独自探索的失落迷迭，倒也不需要你们特意予以关照，只要正常相处就好。”
说话的时候，华奕发现希儿正低着头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早在当初去量子之海中寻找希儿时，华奕便知道对方有写日记的习惯。
那是在极致的孤独下的一种消遣时间的方式。
相比起敢于在量子之海中旅行，寻找有生命存在的世界的失落迷迭，希儿这样待在原地，靠着写日记来排解孤独，似乎有些相形见绌。
不过，两人的经历本就不同。
希儿的力量原本主要由另一人格掌握，在可可利亚孤儿院的日子里也属于弱气的类型，而失落迷迭则是在落入量子之海以前便是独自对抗崩坏的战士。
华奕并不会因此而觉得希儿相比起失落迷迭逊色了。
她们都是很坚强的人。
“舰长，长空市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如今知道你在长空市的过去的人越来越多，除非下达封口令，否则千羽学园、立川学园和me社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而且，那几位曾经拦路劫色的女孩子……”
“劫色？什么劫色？”
无量塔姬子吐露出的词汇让琪亚娜很是在意。
不仅是琪亚娜，布洛妮娅、希儿和雷电芽衣都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看样子，舰长大人有事情瞒着大家。
过去在长空市的时候，舰长莫非看上了某位女孩子，直到如今还金屋藏娇么？
知晓着华奕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的众人，不约而同的认为无量塔姬子口中的女孩子才是被劫色的人。
华奕和许多女孩子都关系暧昧，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舰长大人是贪婪的光明正大的人，并没有隐瞒什么，大家是在各自知情的状况下，又怀有默契的维持现状的。
不过，若是真的有一位女孩子足以让舰长刻意隐瞒她的存在……
在场的少女目光流转，气氛隐隐变得特别起来。
华奕向着话说到一半便中止，有着刻意给自己制造修罗场的嫌疑的无量塔姬子送去了一个怨念满满的眼神。
无量塔姬子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又很快收敛。
她明白，若是自己不老老实实的解释清楚，华奕很快便会找机会“报复”自己。
“那三位对舰长图谋不轨的少女，注定了会吸引诸多的注意力。舰长越是没有表示，便越是会让下属们产生诸多猜测。”
姬子的话让布洛妮娅她们明白，自己是误会了。
原来舰长才是被劫色的那个。
怪不得舰长未曾提及，哪怕能猜到姬子口中的女孩子并没能成功，这件事情也多少有点黑历史的意味。
原本以为舰长大人悄悄金屋藏娇的众人的神色很快改变，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她们极度喜欢着华奕没错，也愿意纵容舰长在很多事情上的所作所为，不过，若是真的有一位女孩子能够让舰长改变原本的行事风格，不向大家透露对方的存在，少女们也是会产生危机感的。
“我已经允许千羽学园和立川学园做出适当宣传，也向me社传达过意思，对那几位已经改过自新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恶感，一切照常就行了。”
心知在这种时候过分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众人越发的感到在意的华奕，将之前的安排都说了一遍。
无量塔姬子却是摇了摇头。
“舰长大人还不如具体的给予me社命令呢，像是让那几位女孩子直接获得某个职位，乃至于将来让她们来圣芙蕾雅学园工作。当知道自己的公司里存在着与舰长有所联系的关系者，me社怎么可能一切照常。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me社说不定已经开始与逆熵联系，商谈将那几位女孩子顺理成章的送来学园的具体方法了。”
“me社会将这种事情特意向逆熵汇报，而逆熵还会予以配合？”
“当然，舰长难道不知道吗？三大组织之间的竞争也包括能够得到舰长青睐的女孩子的数量，这代表着是否能够吸引舰长更多的注意力。上位者的一点只言片语，便足以让下位者反复斟酌，而舰长对那些‘图谋不轨’的女孩子没有恶感，剩下的便自然只有好感了。”
既然已经产生了联系，那就会有好感与恶感，哪怕是上位者极其微弱的情绪，下位者也会予以十分的重视。
这是人之常情，别说是面对华奕这样的人类领导者了，即便是普通人工作的一家小公司里，也不会缺少揣摩上司喜好的人。

第1035章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华奕回想了一下自己与那几位女孩子的相遇。
当时的自己因为第三次崩坏临近而迫切的想要提升实力，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那几位女孩子的出现，成了为数不多的调剂，让自己得以放松一些。
正因如此，华奕才对她们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倒有一种受到了帮助的淡淡感激。
虽然就事实而言，那几个家伙的确是图谋不轨。
“我或许应该敲打一番me社和逆熵，免得她们将心思过多的放在这种事情上，也算是给其她人敲个警钟。”
华奕露出沉吟之色。
自己的确是个贪婪的家伙没错，可若是手下的人为了迎合自己而绞尽脑汁，并不是什么好事。
崩坏仍旧威胁着人类，逆熵也仍旧需要守护势力范围内的无数人民。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若是舰长表现出无欲无求的模样，下面的人才会真正坐立不安。一位毫无私欲的上位者的确能树立起一个完美的榜样，但那样的榜样会令下位者如履薄冰，只会造成更大的问题。”
“你这句话，就好像在说‘幽兰黛尔不懂人心’一样。”
相比起华奕这位贪婪的舰长大人，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与无量塔姬子口中的完美榜样更为契合。
幽兰黛尔拥有强大的实力，却并未因为这份实力而有任何骄傲，在华奕成为三大组织的领袖，改变人类面对崩坏的劣势局面以前，幽兰黛尔主动放弃了许多假期，一直活跃在战场上，堪称是无欲无求，一心对抗崩坏的完美女武神。
曾经的天命也有几位像是幽兰黛尔这样的女武神，放弃自己的假期与其他的一切，一生都致力于对抗崩坏。
这是所有人都会称赞的存在，却很难成为她人追逐的榜样。
因为追不上，并非实力，而是心性。
“这话是舰长说的，我可没说。”
虽然华奕的言语很是简短，但以无量塔姬子的聪明，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当即展露出无辜之色，完全没有进行附和。
对于舰长疑似在针对自己之前的话做出反击，挑拨自己与幽兰黛尔的关系的行为，无量塔姬子表示强烈抗议。
“那就这样吧，那几位原不良少女能够在改过自新之后获得me社的实习资格，想来也是头脑聪明的类型，即便缺乏成为女武神的资质，在学园里担当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倒是绰绰有余。”
闻言，无量塔姬子点了点头，对华奕的说辞没有任何意见。
她只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提醒一下华奕罢了。
“对了，之前渡鸦带着空离开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当时完全不担心吗”
“我相信渡鸦不会在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仍旧对世界蛇念念不忘，至于她们的安全问题——我自认为世界蛇不会无脑的攻击渡鸦，而其他小组织更不会自取灭亡，不过基本的防备还是有的。”
华奕一边品尝着慕斯蛋糕，一边接着开口。
“学园的每一艘战舰都配备了爱酱和布洛妮娅开发的智能程序，一旦战舰遭到袭击便会发送回信息，哪怕敌人具备着电子屏蔽手段，实时定位系统也能送来大致的范围，若是情况危急，我和琪亚娜都可以破开空间立刻赶过去。”
“要是其她人知道舰长的这些防备手段，大概会担惊受怕吧。”
“如果没有坏心思，她们也没必要害怕。”
“那可未必，她们会担心战舰在半途中突然出故障了，坠落到各自的企业里，然后被圣芙蕾雅学园判定为敌人。”
“这样么……幸好她们不知道。”
华奕明白无量塔姬子此刻有开玩笑的意味，并没有解释战舰的精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故障。
“空……我记得她是卡萝尔的室友，不完整圣痕的拥有者，之前和渡鸦应该没什么交集吧？竟然因为一场意识映射而成为了好朋友的样子，我是不是对胡狼太过冷漠了？记得在煌帝国时，我可是皇子，而胡狼是少傅，给我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听到琪亚娜的喃喃自语，雷电芽衣露出认真的表情。
“胡狼有很强的功利心，很多时候的主观判断都会压过理性的考量，不论是在煌帝国还是现在都是如此。琪亚娜，你和胡狼接触的时候，可不要学习她的缺点。”
哪怕雷电芽衣知道琪亚娜并不是真正的笨蛋，在关键时刻从来都是明辨是非的类型，此刻也还是因为关心而提醒了一下对方。
若是胡狼听到当初用心传授黄泉之杖技术的雷电芽衣对自己的评价是这样的，大概会很是懊恼吧。
“知道了啦，我又不是笨蛋。”
琪亚娜摆了摆手，因为一直望着华奕吃慕斯蛋糕而被勾起了馋虫。
“芽衣，我们哪时候吃晚饭啊？我饿了。”
“虽然我已经准备好了食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成烹饪工作，但舰长才刚刚吃完蛋糕，现在就吃晚饭……”
雷电芽衣露出犹豫之色。
华奕可不会在琪亚娜展露出诉求之后，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她失望。
“一份蛋糕而已，占不了多少肚子，芽衣做的东西一向会让我胃口大开，没问题的。”
这句话不但满足了琪亚娜的意愿，也顺带着夸奖了一下芽衣。
即便已经听过很多次华奕的甜言蜜语了，雷电芽衣依旧会因为他的夸奖而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我就去准备了。”
原本一直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的希儿这时候抬起了头。
“芽衣姐姐，我也一起帮忙。”
“好。”
望着希儿与雷电芽衣一起走向厨房的背影，琪亚娜碰了碰布洛妮娅的胳膊。
“希儿在日记里写了什么？今天发生了很多值得记下来的事情吗？”
“不知道，我也不会偷看希儿的日记。”
“啧，说的好像我会偷看一样，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第1036章 希儿的歉意
深夜，黑希儿正在自己的小空间里生着闷气。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希儿都没有理自己。
早晨和芽衣一起待在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中午也是如此。
下午去了咖啡厅，晚上不是在日记本上写一些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想来没什么特别的文字，就是和舰长大人还有其她人聊天。
黑希儿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我来找你玩啦，另一个我。”
原本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令本来气呼呼的鼓着脸的黑希儿面色一喜，又很快平复。
幸好现在自己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希儿，否则就让对方看到表情变化了。
“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希儿没能注意到黑希儿开始的表情，却看到了她那完全与以往不同的动作。
这抱膝而坐的模样多少有一点可怜的感觉。
“没什么，早、早啊！”
黑希儿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情。
希儿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语气里更显担心。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哦。”
“……”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黑希儿果断的更改了话题。
“最近，天、天气还不错。”
“可是这几天一直是阴天，有时候还会下雨，你昨天还说下的你好烦呢。”
“……那个什么，圣、圣诞节快到了吧？”
“圣诞节是12月哦？离现在还有好久呢，另一个我，你真的没事吗？”
黑希儿现在浑身僵硬。
她只是想要努力寻找一个话题，免得被希儿看出自己在生闷气。
仅仅是生气这样的情绪并不值得黑希儿极力隐藏，她试图遮掩的是自己希望得到陪伴的心情。
这种事情可不能暴露了，否则就太丢人了。
作为能够在量子之海里保护希儿许久，消灭无数量子之影的强大存在，黑希儿可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我的意思是——这间屋里没窗户，也不通风，空气不流通，对健康不好，所以我才有点头晕，之前说了那些奇怪的话……就算是我，偶尔也要出去透透气什么的……”
黑希儿的话刚刚说出口便后悔了。
这个空间根本不具备实体，自己在未曾掌握身体的状况下也不需要呼吸，胡乱的提及“窗户”、“空气”之类的字眼，完全就是愚蠢至极的表现。
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借口吗？！
完了完了，希儿肯定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进而察觉到自己在生闷气，自己害怕孤独，自己想要人陪……
丢人丢到家了啊！
“好啊。”
正当黑希儿后悔莫及时，希儿突然给出了回答。
“好啊”？
为什么是这个回答，自己刚刚提出了什么要求吗？
原本半低着头的黑希儿抬起眼眸望向希儿，只看到对方那带着歉意的脸庞。
“其实我也是来找你商量这件事的，真巧，我们心有灵犀呢。”
希儿的措辞让黑希儿内心一颤。
感觉希儿与舰长相处久了之后，和他“学坏”了，怎么也这样擅长说一些撩拨别人心弦的甜言蜜语了？
若不是黑希儿曾经也掌握过身体，从舰长那边听到了不少好听的话，已经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适应性，此刻大概会忍不住流露出异色吧。
希儿不知道黑希儿的想法，按照自己早已计划好的那样接着开口。
“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除了少部分晚上的时间，其他时候一直是我掌握着控制权，也太不公平了。明天一天，我会乖乖睡觉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啊？”
“另一个我，你不愿意吗？”
“愿意倒是愿意，只是……”
“那就好。”
就像是担心黑希儿反悔一样，希儿当即就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她。
实际上，在希儿与黑希儿对话的时候，她们的身体早就是睡着的状态了。
也就是说，身体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至于精神方面，黑希儿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当然是精神满满了。
她可是能够在量子之海中近乎全天候保持警戒，时刻守护着希儿安危的存在，在精神方面的活力远胜常人。
所以，在得到身体掌控权之后，黑希儿便睁开了有别于希儿的那如海水一般澄澈，而是充满了神秘与危险的瑰丽红眸。
房间里并没有陷入彻底的昏暗。
天花板上亮度较高的照明灯已经关了，不过在黑希儿所处的床铺的另一侧，有一张书桌，电脑屏幕的微弱光亮在那里闪烁着。
亮度很低，达到闭上眼睛便完全感受不到的地步。
电脑的键盘和鼠标都是定制的静音款式，发出的声音被降低到了极为夸张的程度，还没有窗外时不时吹起的夜风声大。
这都是布洛妮娅为了避免在熬夜玩游戏的时候打扰到希儿休息而准备的。
已经睁开了眼的黑希儿并没有做出幅度较大的动作，只是微微侧过身，望着头戴耳机，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的布洛妮娅姐姐大人。
听琪亚娜说，曾经的姐姐大人还会和爱酱、卡莲和塞西莉亚等几位游戏好友语音，进而实现更为完美的配合，在高难度副本里攻略boss。
自从自己与姐姐大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之后，她便改变了这一习惯。
顶多只在晚上九点之前与人语音，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所有的交流都是依靠键盘敲出的文字实现。
虽然卡莲和塞西莉亚一般不会熬夜玩游戏，但爱酱是例外，那是个比布洛妮娅更能肝的超级玩家。
放弃语音而使用文字交流，让原本合作之下能够完美攻略高难度副本的两人时不时的便会因为一些小疏忽而团灭。
对于布洛妮娅姐姐大人为了避免打扰到自己而做出的点点滴滴，不论是希儿还是黑希儿都知道的很清楚。

第1037章 黑希儿是鱼，布洛妮娅是渔夫
她们都有点后悔了。
最开始，希儿刚刚搬来的时候，布洛妮娅表现出了将电脑搬到客厅或书房使用，避免打扰希儿休息的意图。
当时，希儿阻止了布洛妮娅的举动。
单纯是不想让布洛妮娅姐姐如此迁就自己。
然而现在，布洛妮娅反倒因为在卧室玩游戏而做了更多的事情。
调低屏幕亮度，戴上耳机，定制静音键盘和鼠标。
哪怕希儿并不是专业游戏玩家，也隐隐明白自己给布洛妮娅姐姐添麻烦了。
回想着这段时间与布洛妮娅的相处时光，在十分钟前还生着闷气的黑希儿，已然勾起了嘴角。
大概是黑希儿注视的时间太久了，引起了已经是一名拥有律者力量的强大女武神的布洛妮娅的注意，原本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的望着电脑屏幕的少女扭过头来，与黑希儿有了目光上的交汇。
“姐姐大人！”
黑希儿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喊出了一个与希儿有微妙差别的称呼。
希儿惯常使用的是“布洛妮娅姐姐”，而黑希儿却是以“姐姐大人”相称。
若是平日里性格随意的人，像是琪亚娜，或许无法发现这样的称呼差别，然而布洛妮娅却察觉到了。
原本正在单人攻略副本的布洛妮娅直接摘下了耳机，目光在黑希儿的红色眼眸上停留了片刻。
“咳，布洛妮娅姐姐，怎么了吗？”
意识到自己之前喊出了错误称呼的黑希儿连忙改口，并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与希儿一样柔软。
布洛妮娅很轻易的便确定了现在是希儿的另一个人格主导身体。
实际上，虽然没能有直接的交流机会，但布洛妮娅已经从希儿和舰长那边多次听到过这一人格的存在。
对于在量子之海中保护了希儿的人格，布洛妮娅是怀有感激的。
所以，在发现黑希儿想要掩饰存在之后，布洛妮娅便暂时没有点破。
“希儿怎么还不睡觉？”
“我……我睡不着。”
黑希儿本来想说自己不困的。
但希儿平日里向来都是按时睡觉的好孩子，突然说自己不困，实在不符合希儿过往的表现。
所以，她很聪明的改变了措辞。
黑希儿从刚刚面对希儿时手忙脚乱的状况中吸取了教训，进步了，也成长了。
现在的我比过去的我更加强大！
“希儿明明和布洛妮娅约好了，每天数一百只重装小兔然后好好睡觉的。”
布洛妮娅说出的话让黑希儿一呆。
哪时候约好的？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数一百只重装小兔……这玩意真的有用？
黑希儿对此充满了质疑，不过既然是布洛妮娅说出来的方法，她自然不可能无视。
“我、我刚刚数了三百只都没能睡着，可能是这方法不灵了吧……”
“你说谎。”
“诶！”
“布洛妮娅从来没和希儿做出过这种约定，这是布洛妮娅临时编的。”
“什么？！”
布洛妮娅姐姐大人，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是在钓鱼么，我就是上钩的那条鱼？
在黑希儿怨念满满的时候，布洛妮娅已经离开了电脑桌前的座位，来到黑希儿面前。
“数重装小兔并不能帮助睡眠。”
她自己说出来了！
黑希儿一边往房间角落后退，一边不断在心里吐槽着当前的状况。
而布洛妮娅则是露出已然发现真相的表情。
“你不是我熟悉的希儿，而是……”
“啊哈哈，布洛妮娅姐姐在说什么呢，希儿只是顺着布洛妮娅姐姐的话开个玩笑而已。”
若无必要，黑希儿并不想向布洛妮娅彻底暴露自己的存在。
有点担心自己展露出不同于希儿的性格之后，会因为反差而让布洛妮娅产生反感。
虽然舰长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也了解了自己与希儿完全不同的性格，对此没有任何反感，反倒是不止一次的夸奖过自己，还说了一些让人晕头转向的甜言蜜语，做了更加让人害羞的事情，但黑希儿可不会藉此认为布洛妮娅也喜欢自己。
“诶嘿嘿，布洛妮娅姐姐真是的。”
“……”
布洛妮娅的心思流转，她惯常的三无表情此刻起到了掩护作用，让黑希儿根本看不出破绽，只以为布洛妮娅相信了自己的话，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一切被布洛妮娅看在眼里。
希儿的这个人格，还挺有趣的。
舰长似乎习惯称她为黑希儿。
“布洛妮娅记得，希儿上次说睡觉会打呼噜，所以布洛妮娅准备了些安神茶。”
布洛妮娅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黑希儿便已经露出“我早就洞察一切”的表情。
姐姐大人还在试探自己，这一回，自己可不会再上当了。
黑希儿双手叉腰，骄傲的扬起头。
“希儿睡着的时候，我经常会盯着她看，她从来不打呼噜，只是偶尔会说一些可爱的梦话。”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这沉默来的太过突然，让黑希儿产生了困惑。
为什么姐姐大人不说话了？难道是自己表现出了十足的智慧，识破她故技重施的钓鱼行为，让姐姐大人感到手足无措了？
黑希儿将目光望向布洛妮娅。
对方的脸上并不是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嗯……笑意？！
黑希儿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说的话，顿时反应过来。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啊啊啊！把你刚刚听到的全忘掉！听到没有？！”
黑希儿的情绪充满波动，几乎达到恼羞成怒的地步。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为恶劣的地步。
自己只说了偷看希儿，没有说偷看舰长的睡颜，也没有暴露出自己会在希儿睡着之后偷偷摸摸控制她的身体，缩到舰长怀里。
不然真是羞死人了。

第1038章 有人在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
布洛妮娅没想到黑希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好像没有吧。
黑希儿说的这些话，布洛妮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也会做类似的事情。
现在，布洛妮娅单纯因为黑希儿暴露出过往的所作所为，展现出与自己类似的心态而感到安心。
希儿的这个很少露面的人格，也和希儿一样可爱呢。
“反正要全忘掉，至少不能和其她人说，特别是希儿！”
黑希儿不敢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结。
眼下虽然是深夜，但琪亚娜向来都活力满满，经常会睡觉睡到一半便跑出房间，无所事事的看星星，到厨房里觅食，或者和有时候会待在客厅悠闲的喝啤酒的无量塔姬子聊天。
当然，都不会制造什么声响，哪怕和姬子聊天也会刻意控制音量，不至于打扰在各自的卧室里休息的人。
不过，若是让琪亚娜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确定里面的人并没有睡觉，怕是会因为好奇而推门进来。
一旦琪亚娜那个笨蛋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黑希儿不认为对方能够好好的保密。
现在也无法确定希儿真的去睡觉了，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观察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是过去的自己一样。
黑希儿深知当前形势之危急，相比起逼迫布洛妮娅将记忆删除，果然只能暂且当作无事发生。
如果姐姐大人真的到处宣传，自己拿出坚决的态度，死不承认就是了。
至少还没有暴露更加让人害羞的信息。
在更大的威胁之下，黑希儿努力的平复心情。
“布洛妮娅姐姐不打算继续玩游戏了吗？那就应该好好休息，时间不早了，布洛妮娅姐姐快点睡觉吧。”
“我还想再攻略几次副本。”
已经见识过黑希儿刚刚面红耳赤的模样的布洛妮娅，并不打算继续在之前的那个话题上纠结。
“是我玩游戏的声音太大，或是屏幕亮度太高，打扰你休息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感觉精神状态很好，睡不着了……我出去转转，布洛妮娅姐姐不用管我。”
连续两次被布洛妮娅钓鱼的黑希儿已经产生了警惕，当即找了个借口离开。
布洛妮娅也不阻止。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黑希儿也不是弱者，无需担心安全问题。
目送着黑希儿离开，布洛妮娅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客厅里空无一人，无量塔姬子并未在这里喝酒，而琪亚娜也没有趴在窗户边看星星。
至于雷电芽衣，她是几人中作息最为规律的，这样的深夜自然是处于熟睡之中。
虽说是熟睡，但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也有极为敏锐的直觉。
当琪亚娜深更半夜醒来，因为肚子饿了而在厨房觅食的时候，雷电芽衣经常能及时出现，给琪亚娜准备热腾腾的点心。
为了防止打扰到雷电芽衣休息，黑希儿放轻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出了住所。
布满繁星的夜空下，有路灯照耀着街道，并不显得漆黑。
相比起繁华的城市，圣芙蕾雅学园的夜没那么五光十色，也没那么纷纷扰扰。
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呢？
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人都休息了，学园里已然陷入宁静。
有一些重要部门会24小时有人值班，不过那种专业性很强的地方对黑希儿没有什么吸引力。
至于其他地方，有一部分超市和药店此刻也应该处于营业状态，但同样与黑希儿关系不大。
仔细想来，现在这个时间点，貌似也只能在学园里无所事事的闲逛？
黑希儿的性情相比起希儿显得强势的多，却不至于忽略基本的礼节，在这种时候打扰别人。
她一边思索，一边在学园里行走，等到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自从圣芙蕾雅学园发展壮大，资金渐渐变得充裕之后，只要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久居，同时实力达到a级的人都能得到专属训练室，里面会配备各种高科技设备，满足训练的各项需求。
而眼前的这座训练室，是舰长的。
黑希儿很意外的发现，训练室里竟然有灯光。
难道舰长忘了关灯？
亦或者说，有人悄悄潜入了舰长的训练室？
一念至此，黑希儿的目光微凝。
在她靠近训练室大门时，合金大门自主打开。
这说明训练室处于公开状态。
“希儿……不，你是黑希儿。”
训练室之中，华奕打量着出现的少女。
身为舰长的华奕其实是很忙碌的，特别是夜晚，忙碌程度远远胜于白天，日程表排的满满的。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整夜留宿在华奕的住宅中。
有少部分比较害羞的女孩子，会在后半夜悄悄离开，避免第二天早上被人看出端倪。
而华奕便是在女孩子离开之后，来到训练室体会自己又一次提升的力量。
他将原本达到四星满级的萧云(下)进化到了五星的地步，不过还没能提升到五星满级。
放在过去，第三次崩坏时期，华奕如果能拥有一枚五星圣痕，便足以轻松的消灭崩坏兽群，将所有人都保护好，当初的那支与华奕并肩作战的长空市守备队伍，也不至于只有一人幸存。
然而放到现在，华奕已经拥有了数套三星圣痕，达到四星满级的有叶卡捷琳娜(中)和叶卡捷琳娜(下)，达到五星的有萧云(上)和萧云(中)，眼下再增加一枚五星一级的萧云(下)，并不是过分夸张的提升。
只不过是让本就没有多少疲劳的华奕越发的精力充沛，干脆放弃睡觉，在学园里散步，一路来到自己的专属训练室。

第1039章 黑希儿想要与人说话
华奕对黑希儿出现在自己的训练室的状况稍感意外。
“现在，你是趁着希儿睡着了出来玩，还是希儿主动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你？”
“当然是希儿将掌控权给我，我才不是偷偷摸摸使用希儿身体的人。”
此刻的黑希儿完全忘记了在孤儿院的岁月中，自己趁着希儿睡觉，用她的身体恶作剧的事情。
不同于面对布洛妮娅时的态度，在华奕面前，黑希儿并不掩饰自己与希儿是两个不同的人格。
“舰长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间点还待在训练室里？总不会是因为工作吧？”
乍听之下，黑希儿似乎是在质问华奕。
实际上，少女却是在以着别扭的方式表达关心。
熬夜对身体不好，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说法。
虽然b级战力便能表现出许多超越常人的特点，身体已然不会因为简单的熬夜而真正受损，但很明显，待在训练室里的舰长并不是在简单的熬夜。
不同于玩游戏的布洛妮娅，舰长似乎是在熬夜训练，若说布洛妮娅的精神还处于轻松惬意的状态，体力也没有消耗，那么舰长的身体与精神就一直在损耗了。
这可不好。
哪怕黑希儿知道舰长大人实力强大，现在也不免产生了担忧。
这样的熬夜完全无法得到补充吧？舰长平时几乎从不睡懒觉，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不是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就是与女孩子交流感情，忙碌的很。
“我之前已经休息过了，因为活力满满才来到训练室里消磨时间，刚来没多久，可不是熬夜了。”
这样的话，不就和自己差不多？
黑希儿突然产生了一抹高兴的情绪。
“是么……”
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绝大部分的设备都处于关闭状态，而崩坏能也未曾显露出在被人频繁调用后该有的特殊姿态，黑希儿彻底相信了华奕的说辞。
“舰长平日里都是怎么训练的？”
黑希儿对华奕的训练方式产生了兴趣。
这位人类领导者的力量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根本没人有准确的认知。
若说第三次崩坏中，华奕的表现勉强还算符合常理的话，那么第四次崩坏乃至第五次崩坏时，他就变得越来越夸张了。
连大型崩坏都无法给舰长带来损伤，华奕一直都表现的游刃有余。
第五次崩坏时，安娜成为了冰之律者，即将步入被[崩坏]影响，开始毁灭的宿命，结果舰长过去，直接镇压了活跃的崩坏能，帮助安娜排除外部的不安定因素。
若不是当时一起去的还有琪亚娜和丽塔等人，华奕将一部分发挥机会让给了她们，黑希儿甚至怀疑，他随手便能消灭在大型崩坏诞生的强大崩坏兽。
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已经无法给舰长带来真正的麻烦了，甚至连让他动用全力的资格都没有。
象征着识之律者诞生的第六次崩坏更是等于没有，太虚山现在仍旧山清水秀，听说过不了多久，圣芙蕾雅学园还会从那边特招一位学生。
“我平日里的训练……”
华奕沉吟了片刻，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而后，他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
“我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训练过。”
上午的时间用来处理工作，下午的时间就是谈情说爱，晚上更是如此。
近期除了在意识映射后到达的荒芜之城稍微动过手以外，就是与幽兰黛尔还有识律切磋了。
若说正常意义上的刻苦训练，华奕似乎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顶多是熟悉剑术。
倒不是他偷懒，更主要的还是普通训练完全无法带来收益，华奕甚至无法察觉到体力消耗。
像是练剑，别说是普通意义上的一天挥剑一千次了，哪怕华奕分秒不停的挥舞重剑，依旧无法让体力消耗速度超过恢复速度。
相比之下，调动崩坏能的消耗更大，然而为了避免意外，华奕一直有意的避免随意调动崩坏。
虽然这种能量在自己手中日益温顺，但对于女武神来说依旧是双刃剑，对于崩坏适应性更低的人来说，更是纯粹意义上的毒药。
“没怎么训练过？！”
黑希儿因为华奕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舰长是累了吗，因为压力太大？”
“不是压力问题，我提升实力的方法与常人稍有区别，咳，简单来说，就是约会使我变强。”
哪怕华奕一脸认真的给出了回答，黑希儿也依旧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舰长不想说，黑希儿也不会追问。
华奕来到训练室本就是为了消磨时间，这里的设备虽然都是宛若高科技结晶的最尖端的类型，但对于华奕能够起到的作用近乎于无，既然黑希儿来了，他的注意力自然也随之转移。
“希儿应该不会仅仅将晚上的时间交给你吧？让我猜猜，她直接将一整天的时间都给了你，让你自由活动，出来透透气，对吗？”
全对。
就连“透透气”都隐隐和黑希儿之前为了遮掩心情，慌乱之下与希儿说那半虚半实的空间过分封闭，显得有些闷的言辞相对应。
黑希儿犹豫了一下，点头承认。
“舰长猜对了。”
这件事不需要对舰长隐瞒，而且，黑希儿还怀有一些期待。
看舰长的样子，现在貌似具备不少空闲，自己也很有空，所以——
舰长愿意陪自己多说说话吗？
虽说华奕已经是黑希儿除了希儿以外，相处时间最多的人了，即便是布洛妮娅也没有什么与黑希儿直接交流的机会，但这样的相处时间，再多也不为过。
“我的事情，你应该大多都知道了，说说你的事情吧？我很好奇呢。”
华奕展现出了好奇的表情。
实际上，黑希儿的事情，华奕大多都知道。
他只是在借此给予黑希儿一个足够有内容的话题，满足渴望与人交流的少女的愿望。

第1040章 对希儿好的人
“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希儿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我看不过，就趁着她睡觉掌握了身体，在杏的房门上涂鸦，又把院子角落里扫成一堆的落叶弄乱，进行了不少报复。”
说起过去的事情，黑希儿的眼睛里带着回忆，也有无奈。
“理所当然的，我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可可利亚妈妈……哈，现在是姐姐了，可可利亚姐姐很快便找到了希儿，询问这些事情是否是希儿做的。明明只要否认就好了，亦或是实话实说，展露出我的存在就好了。”
“如果希儿当时真的说是你做的这一切，你会现身证明她的说法吗？”
听到华奕的问题，黑希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当然，我可不会将这种事情推给希儿。但，如果在我表明希儿总是被欺负的状况之后，可可利亚姐姐仍旧想要惩罚我，我是不会老实接受的，说不得要把她们都打趴下。”
虽然黑希儿和希儿一样，使用着可可利亚姐姐这个称呼，然而实际上，她对于可可利亚并没有多少好感。
相比起希儿，黑希儿本就更容易看到事物的阴暗面，她可是一直将杏与可可利亚，乃至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做的坏事记在心里的。
“结果，希儿直接承认了，然后就被可可利亚要求罚站。哼，杏都欺负希儿那么多次了，那家伙完全没发现，结果我才帮希儿出气一次就被罚站，真是岂有此理。”
越说越气的黑希儿对可可利亚的称呼从与希儿一样的“姐姐”变成直呼名字，最后又演变成用“那家伙”代称。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闻言，黑希儿鼓着脸的望向华奕。
若是其她人说出这番话，黑希儿真的会很生气，可当这番话出自舰长之口时，相比起怒火，黑希儿更多的是委屈。
“舰长也觉得我做错了？觉得希儿就该被人欺负吗？”
“你错在报复方式上，这样的报复并不会让希儿获益，将原本由希儿打扫好的落叶弄乱，到头来应该还是由希儿打扫干净吧？至于在杏的房门上乱涂乱画，应该也没能让杏产生畏惧的情绪，她依旧没有改变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反倒因为这件事而被吸引了注意力，越发的招惹希儿，对么？”
“对。”
发现华奕并不是真的在指责自己的黑希儿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舰长的意思是——我应该做的再干脆一点？”
“在保有一定限度的情况下。毕竟她们不是敌人，只是熊孩子罢了。”
“熊孩子……后来有一天，杏突然将布洛妮娅姐姐大人推下了楼梯，害的姐姐大人骨折，我很生气，当天晚上就利用能力让杏体会了数百上千次从高空坠落的感觉，她的表情都快崩坏了。”
回想起杏的样子，黑希儿露出解气的神色。
然而这份解气很快便转化成纠结。
“我原以为那时候的杏怀有的是纯粹恶意，可现在知道了许多事情之后，却发现杏当时好像是在帮助布洛妮娅姐姐，藉此避免她参加量子化实验。”
“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了，那是杏第一次做出真正的伤害行为。在孤儿院的日子里，杏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打架次数最多，那时候的她们至多只会变得灰头土脸。虽然是个熊孩子，但杏一直都保有一定的分寸。”
华奕的说辞让黑希儿神色一紧。
“我当初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去问问杏。”
“……”
黑希儿沉默了一会儿，暂时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后来，希儿偷偷去找了可可利亚，展现出原生圣痕，代替布洛妮娅参加量子化实验，被困在量子之海。我原以为这个胆小鬼会在虚无死寂的量子之海里哭哭啼啼，连安慰的台词都想好了，没想到她突然变得勇敢，竟然靠着写日记熬了过来，连心性都没有多少改变，还是那么逆来顺受。”
带着恨铁不成钢，又潜藏着心疼的表情说完，黑希儿叹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舰长就都知道了。在舰长出现以前，真正对希儿好的人只有布洛妮娅姐姐，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是些熊孩子，而可可利亚当时只顾着寻找对抗崩坏的方法，她们都没有多少真正关心希儿的心思。”
“真正对希儿好的人，应该还要加上黑希儿你吧？”
“咕……”
黑希儿发出一声可爱的嘟囔声，努力为自己辩解。
“我也是希儿，对自己好是应该的，这种事情，舰长就不要刻意强调了啊！”
“你对可可利亚怀有怨恨吗？”
华奕突然面露正色说出的话，让黑希儿动作一顿。
“这是当然的，如果不是她自顾自的开启充满风险的实验，希儿也不至于被困在量子之海，布洛妮娅姐姐也不至于双腿瘫痪。但，既然舰长已经改变了这一切，我也能放下怨恨。”
“这段话我就录下来发给可可利亚了哦？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
依照黑希儿的性格，原本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不过，既然是舰长提出来的——
“发吧。啧，舰长还真是过分，明明现在是在和我说话，心里却一直想着别人。”
黑希儿的性格相比起希儿有不小的差别。
除了更容易发现事物的阴暗面以外，黑希儿也更容易吃醋。
华奕当然不会无视这份醋意。
“并没有一直想着，只是恰好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好了好了，我认错，接下来的相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都只会有你。”
“……”
怎么突然开始说甜言蜜语了。
黑希儿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
除了比希儿更容易吃醋以外，她也比希儿更容易害羞。

第1041章 期待落空并不让人失望
害羞，却并不妨碍黑希儿喜欢听舰长说甜言蜜语。
华奕也看出了这一点，顺势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哄黑希儿开心。
黑希儿是希儿的保护者，在量子之海中承担起战斗之责，消灭了无数量子之影，可她同样体会着孤独，甚至比希儿感受到的孤独还有夸张许多。
一开始，希儿并不理解黑希儿的存在，身体里出现了另一道来历不明的声音，而那道声音的主人甚至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希儿对黑希儿是怀有恐惧的，特别是在黑希儿趁着她睡觉，控制身体跑出去报复其她人之后，希儿就更害怕了。
虽然那次的报复并没有造成实质性损伤，但希儿很害怕黑希儿会变本加厉，真正伤害到其她人。
那时候的希儿甚至将黑希儿当成了恶魔一样的存在，自己心底里潜藏的恶魔。
黑希儿对此恼怒的很，却也默默的减少了控制身体的次数，直到被困于量子之海。
相比起希儿，黑希儿更加的孤独，大多数时候都只能通过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
华奕现在给予黑希儿的便是她最渴望的东西——陪伴。
“呃……”
当晨光撒向大地，带来光明与温暖时，黑希儿发出震惊的呼声。
“怎么这就天亮了？！”
“在美好的时光中，人们总是会忽略时间的流逝，进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舰长这样的回答，不就显得像是自己很享受与他的相处时光一样吗？
虽说这的确是事实……
黑希儿的脸色又有点涨红，不知道是该强行否认，还是就这样承认。
华奕并没有为难她。
“一起去吃个早餐怎么样？去学生宿舍区的食堂吃。”
今天是星期日，并非上学的日子，不过食堂依旧会正常开放。
华奕考虑到了黑希儿此前在学园里并没有多少控制身体走动的机会，提出了一个对黑希儿来说有些新奇的地点。
“嗯。”
黑希儿自然是答应了。
并不是对食堂怀有好奇，更多的还是因为想要和华奕继续相处。
希儿给了自己一整天的活动时间，若是就这样和舰长“虚度”光阴，是黑希儿能够想象到的最好的状况。
可是，那就有点太任性了。
黑希儿难得的开始认真考虑起来，而后便被华奕牵着手，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街道上。
周末，难得的可以睡懒觉的时间，相比起以往，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但并不是空无一人。
感受到时不时的有目光看似若无其事，实际上是刻意为之的投注过来，之前在华奕面前很是害羞的黑希儿，此刻却是一脸的光明正大。
少女的害羞只限于和她关系很好的存在，至于普通路人，她们完全不是黑希儿顾及的对象。
当然，如果舰长在这种公共场合做出更加亲昵的动作，黑希儿还是会害羞的。
和华奕一起走了一阵，黑希儿发现那些目光渐渐消失，并没有为了探究八卦而长久的驻留，有些困惑。
“舰长，我记得有关于你的八卦在学园里不是一向都颇具人气吗？为什么那些路人并未暗中跟踪我们？”
舰长和德丽莎或是姬子她们约会的时候，路人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如果路人的热情程度与目击到的约会对象有关，黑希儿也会感到困扰。
在别人眼里，自己和舰长不那么般配？
黑希儿的思维不断的飘飞，前所未有的变得自怨自艾起来。
“我稍微表达了一下态度，虽然平时并不排斥学园里的人对我产生好奇，乃至过来搭讪，但在约会这样的特殊时刻，我希望能专心于一件事。”
华奕深知，若是过分的温柔，温柔到包容一切的地步，那并不是好事。
一旦学园里那些八卦的人因此而变得任性，在华奕约会的时候也肆意展露出存在感，毫无疑问会影响本来应该十分美好的时光。
总不能连约会这种事情都要一直偷偷摸摸的进行吧。
“这样啊……挺好的！”
黑希儿不是正常意义的温柔类型，对于华奕这样的理性行为，她表现出了十分的赞成。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目的地。
正常来说，食堂的工作人员在发现华奕到来之后，应该进行迎接。
华奕毕竟是舰长大人，人类的领导者，无论以怎样重大的礼节对待都不为过。
然而这是建立在上位者并未表达出明确态度的情况下。
当舰长明令禁止非重大场合的繁文缛节，自然不会有人冒着触怒对方的风险，进行不知道能有几分收获的巴结讨好。
不过，这不妨碍在食堂里的学生们将目光投注过来。
她们不会打扰舰长约会，却也不至于在食堂这样的场合看到舰长的存在之后，为了营造私人空间而主动离开。
“你想吃点什么？”
华奕向黑希儿发出询问。
即便这里仅仅是教学区的食堂，在口味与食材选择方面，却也都不弱于学园里的餐厅，配得上用美味一词来称赞。
“舰长可以猜猜看。”
黑希儿并没有老实的回答，一副给华奕出题的模样。
“我记得希儿喜欢成甜点之类的口味温和的东西……”
华奕若有所思的表情引得黑希儿勾起嘴角。
以希儿为参考猜测自己的口味，这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惜，合理却不正确。
正因为希儿喜欢吃甜食，黑希儿对甜味太过熟悉了。
倒也算不上讨厌，只是……
“考虑到你和希儿的性格本就存在差别，我若是藉此认为你也喜欢甜点，那就是笨蛋了。你喜欢口味比较刺激的食物吧？辣的，对吗？”
原本，黑希儿期待着华奕猜错，看到这位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的舰长大人露出手忙脚乱的样子。
但，当发现对方找到了正确的答案，期待并未变成失望，反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舰长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嘛。

第1042章 我不困了
“呼……”
舰长似乎提前便特意了解了一下食堂里好吃的辣味料理，亦或者是这家食堂的厨艺水平本就很优秀，黑希儿感觉这顿早餐已经属于至今为止吃到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之一了。
或许，主要原因是自己在和舰长一起吃饭，心情愉悦之下，将遇到的事物都美化了？
黑希儿短暂出神了一下，很快便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计划。
“舰长，现在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去办公室了吧？不用陪在我身边，我……我也打算回去睡觉了。”
少女并不想舰长将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自己身上。
她撒了个小谎。
睡觉？才不需要睡觉，黑希儿精神的很。
好不容易得到了控制身体的机会，黑希儿才不会在睡梦中将之浪费。
华奕当然知道黑希儿此刻的状态很好，也明白她是在有意避免占用自己的太多时间。
稍微有点意外，眼前的毕竟是黑希儿而不是希儿，性格明显更加强势，很难将温柔与善解人意之类的形容词与黑希儿联系起来。
而现在，黑希儿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虽然她的性格的确与希儿有极大的差别，但本性依旧属于善良与温柔的范畴，只是表现的不那么直接而已。
“实际上……”
华奕本想说自己暂时并没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然而考虑到这是黑希儿难得的展现出如此可爱的一面，为了防止她的心理受挫，华奕最终改变了言语。
“好，那我就先走了。”
作为约会来说，若是没有事先说好，男方便自顾自的离开，把女方留在原地，是极为失礼的举动。
哪怕没能承担起将女方送回家里的职责，也要表示一番态度才是。
华奕没有展现出绅士的礼节，并非他忘了，而是因为想到了更深的层次——
黑希儿其实很精神，接下来相比起回家，她更希望做的应该是继续在圣芙蕾雅学园内四处闲逛。
不知变通的送她回家，等同于让黑希儿在并不希望做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嗯。”
目送着华奕离开的背影，压下心中泛起的点点不舍，黑希儿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再点一份喜欢的辣味料理。
黑希儿顶多只有六分饱。
她可是有半个晚上没睡觉，比正常休息的状态需要更多的营养补充，之前主要是碍于颜面，不想在华奕面前展露出大吃大喝的形象，这才忍着心里的渴望浅尝辄止。
现在舰长走了，那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再买一份！
黑希儿当即有了决定。
好不容易得到了控制身体的机会，基本的口腹之欲还是要满足的。
食堂内的不远处，其她人一直在窃窃私语。
“舰长大人就这么走了？”
“听舰长大人和希儿姐姐说话的意思，好像不是刚刚开始约会，而是在更早之前便待在一起了。毕竟希儿姐姐说是要补觉……”
见到同伴一脸惊异的表情，说话者露出困惑之色。
“怎么了？”
“你还没想明白吗？舰长和希儿是情侣关系呀，这你总知道吧？情侣在夜晚的时候便待在了一起，甚至就连希儿姐姐这样的强大女武神都需要补觉，呼呼呼……”
“嘶！！！”
周围不断的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短时间的沉默后——
“舰长大人好厉害。”
各种各样的称赞开始小声的响起。
然而黑希儿何许人也，她可是能在量子之海中保护希儿周全的强大存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是基本素养，那小小的议论声自然没能逃过黑希儿的感知。
这些家伙，还真敢胡思乱想啊！
黑希儿咬牙切齿，有些羞恼。
明明事实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这一次，自己和舰长可是很纯洁的相处。
不过，舰长很厉害这一点倒的确是事实。
黑希儿明白，这时候自己若是拍案而起，只会将事情越描越黑。
当作没听到好了。
黑希儿低下头继续享用自己喜欢的早餐，食堂里，有几位性格比较外向的女孩子确定舰长大人已经结束了约会，真的离开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凑到印象里一直都很是温柔的希儿身边。
“希儿姐姐。”
若说这几位女孩子最想探究的事情，那当然是关于舰长大人的八卦了。
不过，在刚刚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暧昧想法，甚至勾勒了一番画面之后，大家都很不好意思，再加上明白基本的礼节，并不会有人愚蠢的询问那些私密的话题。
“你若是要回去补觉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向那些想听你讲故事的武装人偶打个招呼，让她们去做自己的事情。”
“想听我讲故事的武装人偶……”
黑希儿想起来了，希儿在过去的几个周末里经常会与武装人偶待在一起，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讲故事。
那些武装人偶还挺可爱的，明明在世界泡里度过了数百上千年的岁月，言行举止间却依旧充满了天真，黑希儿并不讨厌。
“不必了，我突然不困了。”
黑希儿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凑过来的几位女孩子。
是通过圣芙蕾雅学园最近的一次招生入学的新生，各项素质都很优秀，年纪也不大，所以可以顺理成章的喊自己为希儿姐姐。
除此之外，她们的性格也很好，对希儿一向很是礼貌，并未因为希儿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柔柔弱弱，举止间总是会显露出几分弱气而产生欺负她的念头。
如果不是这样，黑希儿说不得要帮希儿出出气。
舰长之前说过，真正有意义的出气不能给希儿带来麻烦，要让那些欺负希儿的人切实的得到教训。
自己或许应该好好思考一下适合的方式。
嗯，最近好像也没有欺负希儿的家伙供自己练手，可惜了。

第1043章 审判级崩坏兽――大灰狼
学园一角，有一家长期被武装人偶们“霸占”的点心店。
这里的点心很符合武装人偶的口味，而且做的小小的，武装人偶们可以相对轻松的塞到嘴巴里。
“啊呜啊呜……”
原本只能坐一个人的座椅上，站了三四只武装人偶，她们向着面前的椭圆长桌努力的伸手，拿放在上面的点心吃。
那是店里的柜台，正常来说，应该是客人挑选点心，然后由店员小姐称量打包。
武装人偶这样自说自话的动作，多少有点失礼。
然而店员小姐只是面带笑意的在一旁看着，并未制止，甚至还时不时的制作点心，将被武装人偶们清空的托盘重新放满。
倒不是店员小姐仗着圣芙蕾雅学园对各个店铺的优惠政策无视成本，这些武装人偶虽然调皮了些，却也保持在了良好的限度之内。
她们会自说自话的吃东西，却也会老老实实的付钱，而且对钱财并没有多少执着。
店员小姐最后只需要报出一个数字，武装人偶们便会毫不犹豫的一起付钱，既不会实行aa制，也不会对花销有异议，一点也不精明。
在店员小姐眼里，这些小家伙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显得极为可爱，让她脸上长久的带有笑意。
不过，这些可爱的家伙，同样也是实力强大之辈。
“你的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找来的，好漂亮啊！”
“哼哼，深海里，我为此还打败了一头游荡在深海里的崩坏兽，超大的那种。嘿嘿，我就像塞西莉亚姐姐讲过的童话故事里消灭恶龙，夺取了它守护的宝藏的勇士一样！”
说话的武装人偶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无视海水的水压潜入深海，击败其中的崩坏兽，武装人偶言语中透露出的实力已经与装备齐全的a级女武神相当了。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圣芙蕾雅学园周边，乃至整个极东之地，甚至还要算上其他有武装人偶驻扎的那些城市，都因为这些活力满满又战力强大的小家伙而变得更加安全。
她们倒不是在执行巡逻任务，只是四处游玩，尤其喜欢往那些人烟罕至的地方去探险，因此而有相对较大的概率遇到崩坏兽，往往顺手便解决了。
之前，店员小姐也有不少担心。
担心这些小家伙在外面遇到危险，也担心她们带回炸药之类的危险物品。
后来店员小姐才知道，这些小家伙其实就是缩小版的泰坦与神机，是强大的战争机器，拥有着能够相互交流，随时联系各大组织的网络，还具备扫描能力，不但能够读取崩坏兽的各项数据，也能解析物品的本质，若是真的有危险物品，还没拿到手便能发现异常。
与这些强大的小家伙共处一室，店员小姐并不觉得恐慌，反倒有一种安心感。
“小熊饼干做好了，刚刚出炉的时候最好吃，快来尝尝看，不过要小心烫。”
“噢噢！”
武装人偶们发出一声欢呼，小小的手伸到托盘前拿饼干吃。
她们的动作很快，手也张得很开，颇有些一拥而上，相互争抢的意味。
然而武装人偶终归还是太小了。
拼尽全力的去抓小熊饼干，一只手抓住两三块也就满了，托盘里新鲜出炉的小熊饼干才少了一半，在场的武装人偶们已经收获颇丰，心满意足的回到各自的座位吃了起来。
叮叮。
小吃店大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希儿来啦！”
“给你小熊饼干，很好吃的。”
“希儿希儿，继续讲之前的故事嘛！”
被武装人偶簇拥着的黑希儿，颇有点孩子王的意味。
看到希儿如此受欢迎，黑希儿还挺开心的。
为了防止自己表现出与希儿差别过大的性格，让武装人偶们产生困惑，黑希儿尽量控制着音调，使之与希儿平日里的说话风格无异。
“嗯，是我哦，之前的故事讲到哪了？”
说起来，刚刚在食堂的那些学生，还有现在的武装人偶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瞳色变化吗？从蓝色变成了红色。
不觉得红色可怕吗？
该不会是完全没发现区别吧？
这些家伙的观察力远远不如舰长呢。
“之前，希儿讲了小红帽的故事。善良可爱的小红帽提着许多美味的食物去森林里找外婆，谁知小红帽推开外婆家的门，见到了外婆之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原来，是邪恶的大灰狼伪装成了外婆！”
“说起来，希儿，为什么大灰狼能伪装成外婆啊？小红帽的外婆不是人类吗？”
武装人偶的询问让黑希儿脸色一僵。
什么为什么，这是童话故事诶！
童话故事还讲什么科学道理和基本常识，好听就完事了！
“这有什么特别的？相比之下，其他一些童话故事里提到过的热衷于收集宝藏，劫掠王国公主的恶龙不是更加特别？”
“不会呀，学园里不就有一条……”
武装人偶看了一眼店员小姐，确定她已经去了后厨准备其他点心，听不到自己与希儿的对话以后，方才接着开口。
“学园里不是有一条龙吗？就是贝拉，她之前不是还在餐厅里学着做菜？有喜欢做菜的好龙，自然也会有喜欢做坏事的恶龙，这有什么特别的。反倒是能够变成人类的大灰狼很特别。”
说话的武装人偶被同伴敲了下脑袋。
“笨蛋，你忘了贝拉也能变成人形了？”
“对耶，嘶！所以说大灰狼是审判级崩坏兽？好厉害！！”
武装人偶的这番说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些家伙该不会把童话故事当成相对真实的史诗传说了吧？
那些史诗传说倒是的确具备真实性，像是“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就与前文明先行者凯文的一些事迹相对应。
武装人偶这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啊！

第1044章 就这？我将――扭转万象！
“之后呢？遇到审判级崩坏兽的小红帽之后怎么样了？”
武装人偶们目光闪闪的望着黑希儿，等待着下文。
她们已经认定了拥有化为人形的能力的大灰狼是审判级崩坏兽了。
黑希儿迟疑了片刻，正要按照这一童话故事原本的发展轨迹继续诉说，却听到武装人偶们议论纷纷。
“如果大灰狼是审判级崩坏兽那样的存在，为什么要伪装成小红帽的外婆？”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那样厉害的大灰狼随便拍一爪子就能把小红帽打死了，伪装成外婆完全是多此一举。那么剩下的真相就只有一个了——小红帽是比作为审判级崩坏兽的大灰狼更加强大的存在！”
“对诶，我们之前听到的童话故事就有很多类似的情节，因为无法以武力直接取胜，所以不得不采取计谋。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勇者使用计策打败恶龙之类的强敌，这次变成了大灰狼算计小红帽。”
听着武装人偶说的话，黑希儿的嘴角都抽了抽。
这个童话故事原本的发展轨迹应该很简单，小红帽发现大灰狼伪装成外婆时已经晚了，被大灰狼一口吞到肚子里，是路过的猎人发现了大灰狼，用剪刀剪开了它圆滚滚的肚子，救出了外婆和小红帽。
可若是真的说出原本的童话故事，会不会给武装人偶带去“被审判级崩坏兽吞到肚子里不会死”的错误认知？
黑希儿很是头痛，短暂的斟酌片刻，最终决定改写童话。
至于反驳大灰狼并不是审判级崩坏兽什么的，那怕是要迎来武装人偶更多的追问。
稍微想象了一下这些小家伙七嘴八舌询问自己的场面，黑希儿越发的下定了决心。
“你们猜的没错，小红帽正是一位让大灰狼都感到忌惮的强大存在。识破了大灰狼伪装的她突然笑了起来：‘呼呼呼，真有趣，没想到猎物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小红帽挥舞着镰刀，只用一击，就把大灰狼的脑袋砍了下来。”
说着说着，黑希儿感觉自己的创作灵感如泉水一般涌来，接着讲述着改编后的童话。
“小红帽看着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大灰狼，讥讽的说：‘就这？知道我的斗篷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听着黑希儿的通话故事，小吃店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从后厨里回到柜台的店员小姐目瞪口呆，这和她以前听到过的小红帽的故事完全不同啊！
武装人偶们则并不觉得黑希儿讲得有什么不对，兴致极高。
“所以斗篷为什么是红色的？”
“笨蛋，那当然是被鲜血染红的！”
“崩坏兽有鲜血吗？”
“希儿又没说大灰狼是崩坏兽，是我们将它理解成了审判级崩坏兽那样的存在。再说了，这可是童话故事，童话故事里的情节与现实稍有差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时候，武装人偶们倒是想起童话与现实的差距了。
“原来小红帽真的这么厉害！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
故事讲到这里不就应该结束了吗？
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作为结尾，多有感觉。
然而，看着武装人偶们那满是期待的望向自己的目光，黑希儿只好进一步丰富了一下童话的结尾。
“然后……小红帽失望的摇了摇头，提着篮子，拿起镰刀，迈上了寻找更多更强猎物的旅途。”
“噢噢！！”
武装人偶们发出了一阵欢呼。
“感觉和以前听到的童话故事不一样，这一次的好厉害！”
“对呀对呀，有一种很爽的感觉。”
“可是好像缺了点什么……对了，小红帽的外婆呢？”
“笨蛋，小红帽那么厉害，肯定早就将外婆安排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居住，或者她根本没有外婆，杜撰出来这个角色，只是为了引大灰狼出现。”
“之前塞西莉亚姐姐每次讲完一个故事，都会告诉我们这个故事的寓意，像是要善良、勇敢和诚实之类的，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
找不到问题的答案的武装人偶们将目光望向了黑希儿。
黑希儿的脸色一僵。
这些家伙还真是难缠，希儿过去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太辛苦了。
“寓意……寓意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
小吃店里又有了片刻的沉默，然后——
“虽然没发现二者间有什么联系，但是感觉的确很有道理的样子。”
“符华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对对对，说是相比起坐视不喜欢的事情发生，她会用力量改变一切。貌似还有一句很帅气的台词，是什么来着……”
“我知道！”
有武装人偶大喊了一声，吸引了小吃店里所有人的目光之后，四处看了看，拿了一颗放在点心上兼具装饰与丰富口味作用的小樱桃。
这位武装人偶接下来似乎要有什么大动作，手握樱桃，一脸凝重的站着。
虽然体型过分娇小，但摆出这番姿势之后，倒是颇有几分威慑力。
对于正常人来说很小的樱桃，在武装人偶手里显得很是相衬。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动作的武装人偶用力一握。
“我将——扭转万象！”
樱桃顿时被武装人偶捏扁了，作为衬托这句帅气台词的可怜道具消耗掉。
“……”
黑希儿的嘴角又是一抽。
这话绝对不是符华说的，应该是识律说的。
武装人偶们是弄错了，还是因为店员小姐在场，所以有意的隐去了识律的存在？
毕竟学园里的普通店员的权限并不高，不一定能知道符华诞生了律者人格的事情。
算了，无所谓，至少自己给武装人偶讲故事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瞧小吃店里现在欢呼雀跃的气氛，应该是超规格完成。
黑希儿颇为骄傲的扬起脑袋。
小吃店里的武装人偶们暗自将这句台词和与台词相匹配的动作记下，准备下次在合适的场合喊出来。
的确很帅气呢！
只有店员小姐一边无奈的将四分五裂的樱桃扔进垃圾桶，一边小心的用纸巾擦拭着说出帅气台词，却也被樱桃飞溅的果肉沾染了大半张脸的武装人偶。

第1045章 好漂亮
圣芙蕾雅学园的另一角，望着在前方给自己带路的空，卡萝尔满心疑问。
“空，你想带我去见谁呀？”
昨天晚上，空询问自己今天是否有时间，好像是想要约自己出去玩。
卡萝尔当然是给予了肯定回答。
结果，今天一早，临出发的时候，空却是一脸神秘的说要带自己去见某个人，言语间似乎是觉得自己会因为见到对方而感到开心。
是舰长吗？
可现在不是去往舰长的办公室或是训练室的方向啊，貌似也不是对方住处的方向。
再说了，如果是舰长有事找自己，何必藉由空帮忙，自己也是与舰长有过交流的！
当初运动会的时候，自己可是作为舰长大人亲自选定的主持人之一，还被舰长夸奖过，相比起因为具备不完整的原生圣痕而受到学园关照的空也不差太多呀。
嗯，这里单指与舰长的交流次数，在作为女武神的潜力方面，卡萝尔并没有多少自信心。
如果要见的人不是舰长的话，空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的好朋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应该不至于越过自己与空联系，至于其她人……
“该不会是我老妈来了吧？”
卡萝尔露出有点惊慌的表情。
哪怕已经入学圣芙蕾雅学园，见到了许多实力与地位都高于母亲刘易斯的存在，卡萝尔对母亲的敬畏也并未减少。
那毕竟是在她的童年中占据了极大存在感的人。
如果老妈来了，看到自己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会不会生气？
但自己在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上课时间已经很努力了呀，比以往努力的多，周末时间，本来就应该好好休息吧？
见到卡萝尔慌乱的模样，空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说出答案。
“我拜托渡鸦姐姐联系了科学部的那位高级科学家胡狼……”
空希望那位胡狼能够起到榜样作用，让一直很在意外表的卡萝尔知道，小麦色皮肤其实也是很好看的。
“胡狼，我好像听说过她……”
空的言语让卡萝尔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据说学园里碰巧见到过胡狼的学生皆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她具备不同于德丽莎学园长的可爱，不同于丽塔大人的温柔，也不同于幽兰黛尔大人的英姿飒爽的另一种风情，不少人都因此产生了憧憬。
可惜那位科学家很少在住宅与科学部之外的地方出现，卡萝尔此前并没能见到对方。
“空，你不是经常去科学部体检吗？应该见过胡狼吧？说说看嘛，她是什么模样，真的是同学们说的那种带着坏坏的感觉的大姐姐？是不是和姬子老师一样？”
“她比姬子老师坏多了……”
空稍微回忆了一下胡狼的容貌气质，下意识的给出回答，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问题，连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姬子老师平时最多只会打趣一下我们，虽然她还有训练之类的其他事务，担当老师上课的次数并不多，但依旧不妨碍姬子老师关心我们。而那位胡狼……她更加让人害怕。”
“呃。”
卡萝尔一时无言。
依照空这样的说法，即便胡狼算不上面目可憎，也属于那种凶巴巴的类型吧？
自己可不想朝着那样的方向成长。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你们来了。”
提前一步在住宅门口等待的渡鸦打了一声招呼，又冲着空点了点头，短暂的打量了一会儿卡萝尔。
“你就是卡萝尔吧？可以和空一样直接喊我渡鸦姐姐。”
“渡鸦姐姐好。”
卡萝尔的反应很快。
虽然相比起经常会去指导学生战斗的塞西莉亚、丽塔和幽兰黛尔等人，渡鸦的存在感并不高，但这并不妨碍卡萝尔对实力强大者产生敬佩。
“你去见胡狼吧，若是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也不用客气，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渡鸦毫不掩饰的表达了一番态度。
她特意留在住宅而不是去训练室或是靶场，就是为了防备万一。
谁知道干脆利落的答应与卡萝尔见面的胡狼在打什么主意。
若是对方有什么坏心思，渡鸦会第一时间阻止，不会有半分犹豫。
“过分的话……”
原本便因为路上与卡萝尔的交流而对这次见面产生了些许忐忑的卡萝尔，听到渡鸦此刻的说辞，再添了几分不安。
胡狼真的是如传言一样的别具风情的大美人吗？
该不会是以讹传讹吧？实际上对方是一位面目可憎的存在，只是碍于高级科学家的身份，同学们才进行了极大程度的美化？
背后说人坏话的确不好。
在入学圣芙蕾雅学园之前，自己就读的另一所学校里，同学们就因为在一次家长会上见到了母亲刘易斯的模样，因此而议论纷纷，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卡萝尔的母亲也太强壮了吧”、“好像一座山啊”、“好可怕”之类的，不能说怀有恶意，却也的确有些刺耳。
自己会如此在意外表，便有一部分当初的那些闲言碎语的影响。
也只有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经过重重筛选的同学们的素质才会相比起同龄人高，不至于偷偷说坏话了。
嗯，自己也不是对过去的同学怀恨在心，只是有点烦恼罢了。
卡萝尔心思流转间已经走进客厅，看到了端坐在这里的胡狼。
棕发金瞳，和自己相似的小麦色皮肤，身材超级好的成熟大美人。
学园里的传言并不是以讹传讹，是真的，胡狼真的很漂亮。
是不同于皮肤白皙的姬子老师她们的另一种风情，相比起来毫不逊色。
心情几经变化的卡萝尔一时间看着胡狼陷入了出神。
如果，自己未来也可以变得这么漂亮就好了。

第1046章 胡狼与卡萝尔
此刻的胡狼极为少见的挤出了善意的微笑。
同意空的请求与卡萝尔见面，自然不是胡狼突然变得乐于助人了。
虽然因为华奕的存在而变得安分守己，但胡狼本质上依旧是过去的那位恶魔科学家，并未有多少改变。
乐于助人？那是和胡狼几乎完全没有联系的词汇。
想当初，在世界蛇当干部，名下还拥有着神城医药公司时，胡狼最为乐于助人的时刻便是收治受崩坏能侵蚀极深的濒死之人，然后将她们作为实验各种激进医疗手段的对象。
倒也的确因此而延长了几个人的生命，然而那只是顺带的。
现在，胡狼抽出时间与卡萝尔见面，当然怀有其他的目的。
胡狼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位在此前的学园运动会上担当主持人，明显得到了舰长大人的一部分关注的女孩，同时还是资深a级女武神刘易斯之女。
也就是说，卡萝尔本身具备着一定程度的出众潜力，家世也极为不凡。
资深a级女武神听起来与s级女武神还有不小的距离，而且已经可以确定了，刘易斯并不是那种顶着a级女武神之名却拥有s级战力的存在，反而已经退居二线，处于半退休的状态。
这不重要，胡狼本来就不看重刘易斯的战力，她在意的是刘易斯的人脉。
刘易斯，这位看似已经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女武神，早在十几年前的第二次崩坏中便能担当地面部队指挥官，现在十几年过去，刘易斯先后在多个城市驻防，又在很长时间里负责女武神部队的训练任务，说一声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随便挑选几座城市，其中的女武神驻防部队有过半可能受到过刘易斯的帮助、点拨，或干脆就是刘易斯曾经的战友。
在普通女武神群体中，刘易斯拥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威望非同一般，即便是塞西莉亚和德丽莎也与刘易斯有不小的交情。
胡狼认为，自己很有必要与卡萝尔建立良好关系，免得将来真的犯了什么事的时候，连愿意帮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若是能够以卡萝尔与空为起始，给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未来的精英女武神们留下良好的印象，自己的影响力也能得到提高，即便科学部中尚有数位职位与自己相当的人在，面对她们的时候也依旧能占据优势。
“你就是卡萝尔吗？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胡狼的脸上露出了稍微有点用力过度的笑容。
她过去可从来不会显露出这样热切的表情，亦不会产生这种情绪，现在突然要演戏，胡狼演的并不好。
不过，卡萝尔没有注意到胡狼神色中的失误，少女仍旧处于出神的状态下，惊讶于与自己拥有相同肤色的胡狼所具备的魅力。
“嗯……”
呆呆的应了一声，卡萝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能打招呼呢，反倒是对方先一步很是亲切的夸奖自己。
“胡狼大人，你好！”
“不用叫我大人，直接称呼我为胡狼……姐姐就好了。”
胡狼在说出“姐姐”这个词时明显的顿了顿。
稍微有点羞耻。
但为了快速的拉近自己与卡萝尔的关系，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科学部其她几位高级科学家各个都拥有强大的关系网。
可可利亚曾经经营孤儿院，布洛妮娅、希儿和萝莎莉娅等人，皆是与她关系极好。
特斯拉与爱茵是逆熵的创始人，背后是整个逆熵的力量，就连离开了崩坏世界多年，近期才被舰长接回来的南希，也与特斯拉和爱茵私交甚笃，可谓是同盟。
剩下的几人也是类似的状况，全是逆熵派系的家伙，只有原本作为天命科学家，在奥托掌权期间叛逃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玛基相对来说没什么背景。
但玛基的孙女琳和华奕舰长明显是情侣关系。
这样算下来，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里，最为缺乏关系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胡狼原以为自己能借着黄泉之杖技术与雷电芽衣达成友好关系，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她和雷电芽衣成了友好却远远算不上亲密的朋友。
琪亚娜那边也是。
至于渡鸦这边，胡狼虽与她交集颇多，却并不认为对方和自己是好朋友。
这局面不太好，需要改变。
卡萝尔便是改变僵局的希望。
“这是我平时的食谱与锻炼方式，你可以参考一下。”
从渡鸦那边大致了解了卡萝尔的想法的胡狼，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当然不是真的。
胡狼平日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科学研究之上，经常熬夜，生活作息极不规律，一日三餐时常不会按时定量，吃的东西也是依照个人喜好，不会纠结于营养搭配。
至于锻炼，什么锻炼？科学家的工作是学习研究，哪里有时间花费在锻炼身体上，又不是女武神。
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合卡萝尔的胡狼，拿出的食谱与锻炼方法皆是以科学研究和实际数据为参照。
若是卡萝尔真的能约束好自身，不但能在身材和容貌方面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作为女武神来说的身体素养也会得到不断的提高。
当然，这一切的提高都会处在合理范围内，不至于打破常规。
“谢谢胡狼姐姐！”
卡萝尔没想到胡狼这么好说话，满是惊喜又小心翼翼的将对方递来的颇有些厚实的文件夹接过。
在食谱方面没什么特别的，仅仅用一张纸就写完了，里面没有卡萝尔讨厌吃的东西，所以她当即决定以后的一日三餐都严格的以食谱执行。
而足足有好几页的锻炼方法——
“呃，这不是和老妈教我的锻炼方法差不多吗？”

第1047章 并非出于纯粹善意，做的却的确是好事
卡萝尔发出的轻咦让胡狼挑了挑眉头。
和她母亲刘易斯给的方法差不多……
这是自己花费了一些精力总结归纳出的东西，是天命过去的女武神训练方法与常人的健身课程的结合，并且参考了不少在担当世界蛇干部时期的实验数据，可谓是取众家之长后得到的成果。
若是单纯的拿天命的训练方法进行比对，应该不至于在短短时间里看出相似之处。
也就是说，刘易斯在更早之前便做了与自己类似的事情。
胡狼眼睛微眯，渐渐的勾起了嘴角。
无论是刘易斯亲自将已有信息进行科学归纳，还是她利用自身的人脉拜托她人帮忙，都说明了刘易斯本人的确有些手段。
而这番行为也透露出了刘易斯对女儿卡萝尔的重视。
自己投资对了。
“是么，那可真是巧了，你母亲很重视你呢。”
“重视我……这不是老妈自己的训练方法吗？”
“当然不是，按照这种训练方式，无论如何都不会练得全身都是肌肉。”
胡狼并不是善良的人，但她可以分辨出别人潜藏的善意。
过去，她对这种无关人类未来的微不足道的情绪嗤之以鼻，不过此时此刻，哪怕仅仅是为了与卡萝尔建立良好关系，胡狼也要摆出相应的态度。
“这个训练方法可是我当初花费了不短时间才总结归纳出来的，与天命原本的女武神训练方法区别不小。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天命过去的状况吧？在舰长大人掌权之前，天命对女武神的态度是怎样的。过去的女武神训练追求的是短时间内的效果，很少考虑是否会给身体留下暗伤，更不会在意所谓的身材问题。”
“所以，老妈当初也为我花费了很多心思么……”
卡萝尔露出怔怔的表情。
她原本还以为老妈拿出的就是她自己的训练方法，为了避免变得和老妈一样强壮，一直都怀有排斥。
“嗯，你的母亲很爱你呢。”
胡狼的声音柔和，有意使卡萝尔受到更大的触动。
想要让刘易斯变成自己的盟友，首先就应该巩固一下她与卡萝尔的母女关系。
现在便是机会。
点到为止就好了，再去刻意强调便会显得画蛇添足。
短暂的沉默片刻，让卡萝尔好好酝酿了一番心情，胡狼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对了，你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学习了一段时间，对未来有具体的构想了吗？”
卡萝尔还以为身为高级科学家的胡狼想要邀请自己加入科学部，连忙开口。
“我希望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女武神。”
少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怕只要自己在每次临近考试的时候好好复习，便总是能够取得较为优秀的成绩，可这种小聪明与成为科学家还相差甚远。
平日里就连简单的认真听课都会感到几分厌倦的自己，怎么可能成为探索全新领域，一生都要进取求知的科学家。
这也是卡萝尔明明担心过度锻炼会产生肌肉，影响身材，却仍旧没有放弃成为女武神的原因。
她知道这已经是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了。
然而胡狼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只是希望借此引出接下来的话而已。
“虽然学园里为学生准备的制式武器的性能相比起外界的普通武器已经颇为优秀了，但等到成为正式女武神之后，即便是b级女武神所用的武器，也会比学生使用的更加强大。突然更换武器，可能会有诸多不熟悉。”
胡狼并不打算仅仅向卡萝尔提供食谱和训练方法，那不过是在拥有一定的资料的情况下，花费点时间便能整理出来的东西罢了，价值有限。
这不够，还需要与卡萝尔建立更多的交集才行。
“你想好了未来使用的武器类型吗？我可以为你定制一把专属武器。”
“诶？！”
胡狼的话让卡萝尔一呆。
“给我定制武器？真的可以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没有建立功绩，只是一名普通学生而已。”
“当然可以，身为科学部高级科学家的我还是有些权限的。我希望进行一些武器方面的研究，你担当我的武器测试员如何？作为报酬，就是定制你中意的武器了。”
顺着卡萝尔的问题，胡狼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只要卡萝尔点头同意了，之后便不可避免的与自己产生多次交集，胡狼有信心将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拿下！
也就是和她成为挚友。
胡狼可不敢将卡萝尔当成手下，她怕的不是刘易斯，而是华奕舰长。
女武神本就需要武器和作战装甲，一旦让卡萝尔产生习惯，将来她就长久的需要依靠自己。
除此之外，胡狼也的确可以在武器研究方面取得进展，提升自己的技术力。
原本将大量心思花费在人体实验上的她，在武器研究方面比不上其她的资深研究者，然而目前仅仅是学生的卡萝尔也不需要太过强大的武器，胡狼完全可以趁着卡萝尔还处在学生阶段慢慢进步。
有着世界蛇的技术作为基础，又有三大组织的技术供自己参考，胡狼不认为自己追不上其她人。
“你愿意吗？”
“……”
卡萝尔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胡狼的脸色，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见到这位与自己拥有相同肤色的漂亮大姐姐面带微笑的向自己点头，卡萝尔迟疑了一下，还是依照着内心的渴望给出了回答。
“嗯。只是我终归还是学生，如果胡狼姐姐在我上课的时候需要进行武器测试，我可能没办法随时请假……”
“不必那么麻烦，你只要使用我的武器就行了，我会在里面留下记录战斗数据的芯片，不会涉及到你的隐私，请放心。对了，你喜欢什么武器？”
“我平日里喜欢打拳来减压，好像对武器没有什么特别中意的……”
“打拳？那不就是拳套吗，交给我吧。”

第1048章 刘易斯很忙
“刘易斯大人，这是总部近期的女武神训练进展，请您过目。”
天命总部，资深a级女武神刘易斯的办公室里，有一名b级女武神向着刘易斯进行汇报。
在天命大主教以及两位s级女武神都长期居住在极东之地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下，天命总部仍旧能维持正常运转，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和疏忽，原本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刘易斯主动承担了一部分工作。
不算太过重要的日常事务。
刘易斯很认真的将文件阅读完毕。
“若是新人女武神遇到了困难，要及时汇报。其她女武神们也不应过分的追求进步而对自己的身体留下损伤，要定期对各个女武神进行体检。对了，有了新型人工圣痕之后，是否有女武神因为得到了力量而得意忘形？”
“因为女武神选拔工作相比起以往更加严格，而无副作用的人工圣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崩坏能适应性的不足，最终通过筛选的女武神都是心性不俗的类型，并未有人得意忘形。”
“那就好，你先去忙其他事情吧。”
“是。”
随着汇报的女武神离开，办公室里重新陷入了宁静。
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刘易斯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
她曾经想象过已经半退休的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被召回到天命总部，再一次的专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大型崩坏爆发，大量女武神奔赴战场，因此而造成的缺乏人手，这是最可能出现的状况。
然而，刘易斯万万没想到在近期的几次大型崩坏未曾构成真正麻烦的情况下，自己仍旧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因为主教大人带着几位女武神长期待在极东之地。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任性。
哪怕在奥托掌权时期，天命便已经习惯了主教很少露面的状况，却也没有出现顶尖女武神长期驻留在总部之外的情形。
正常来说，这时候应该会有人向主教大人进行谏言才对。
然而华奕对抗大型崩坏的辉煌战绩，让所有人都选择保持沉默，对这种小小的任性持纵容态度。
反倒是出现了更加戏剧性的一幕——
刘易斯看了一眼手中的个人终端，只有少数几人有权限阅览的关于《幽兰黛尔大人恋爱作战计划》的文件，一时无言。
恋爱作战的对象是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以及华奕大主教，目的是让两人真正达成恋爱关系。
据说s级女武神丽塔现在正明里暗里的对幽兰黛尔做思想工作，让本来便对大主教怀有好感的女武神主动采取行动。
这听起来有点儿戏，在崩坏仍然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堂堂天命组织竟然花费了不少精力去关注恋爱方面的事情，哪怕对象是最强女武神与大主教，也显得有点本末倒置。
然而，这一次就连那些平日里最为古板的高层管理者们也一致认为作战计划颇具实施意义。
刘易斯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叹着自华奕大主教掌权后带来的变化。
嘀嘀嘀。
个人终端传来了一阵提示音。
望着终端屏幕中显示的发出通讯请求者的姓名，铁塔似的刘易斯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卡萝尔，有什么事吗？”
按照刘易斯的了解，卡萝尔在没有遇到难题的状况下是绝对不可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
虽然卡萝尔入学圣芙蕾雅学园名义上走的是正常渠道，但刘易斯很清楚的知道，学园长德丽莎有极大可能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对卡萝尔给予了一定程度的优待。
在刘易斯眼里，主教大人让卡萝尔担当学园运动会的主持人，也是有意的在给予卡萝尔机会。
这种情况下，卡萝尔若是仍旧在学园里犯了什么错，那就真的很差劲了。
刘易斯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严厉。
“你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惹麻烦了？”
“不是啦……我只是普通的打个电话罢了……”
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因为胡狼先前的一番话而感受到了母亲对自己的照顾，被洋溢在内心里的情绪驱使着给母亲打了电话的卡萝尔，先是解释了一下，而后便有点恼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闯祸嘛？”
“差不多。”
刘易斯可不是会柔声安慰女儿的类型，给出了一个让卡萝尔越发懊恼的回答。
意识到卡萝尔并没有闯祸，而是在正常的问候自己，刘易斯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看样子，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你成长了不少。”
这是夸奖吗？
卡萝尔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相比起胡狼差距甚远的身材，有点灰心丧气。
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少女想起了自己最想探究的事情。
“老妈，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训练方法，不是你自己用的么？”
刘易斯对卡萝尔突然询问这样的问题稍感意外。
“不是。”
原本，按照刘易斯对女儿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过分追问。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例外。
“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对。”
刘易斯又一次给出了干脆利落的回答，完全没有强调自己当初为了专门为女儿总结训练方法时所付出的心血。
“……谢了。”
个人终端里响起的小声道谢并未瞒过刘易斯，她禁不住挑起眉头，为女儿突然变得如此乖巧懂事而感到惊讶。
“没什么，怎么，你打算参照着训练了吗？”
“嗯，学园这边的胡狼姐姐给了我一份类似的方法，我打算按照她的那份练，毕竟老妈你之前给的那份我没带到学园来。”
“胡狼……”
“老妈你听过这个名字？”
“有所耳闻，她原本……你现在不必知道这些事情，说说看，你是怎么和胡狼产生交集的？”

第1049章 大胆发挥想象力
刘易斯知道胡狼曾经是世界蛇干部，算不上什么好人。
正常来说，在听到女儿与那种恶魔科学家产生了联系，刘易斯应该产生焦急、担心之类的情绪。
但卡萝尔在圣芙蕾雅学园，胡狼又是被大主教收服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易斯根本没有多少不安。
已经听出了并非是胡狼偷偷与卡萝尔联系，反倒是卡萝尔的那位室友主动推动事情发展的刘易斯，也察觉到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小空那孩子竟然为你做了这么多事。”
“诶嘿嘿，我和空的关系可是很好的。”
“你应该稍微感谢一下小空，给她买点礼物，生活费还够不够？”
“够了，礼物的话我也会认真准备的，老妈你就不要操心了。”
“嗯，那就这样吧。”
刘易斯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做派，稍微嘱咐了卡萝尔几句，便结束了通讯。
小空是个好孩子，这一点之前刘易斯去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便已经确定了。
至于那位与卡萝尔产生了交集，很主动的要帮忙制作武器的胡狼，刘易斯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
大概是在进行投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最终选定了卡萝尔。
有华奕大主教在圣芙蕾雅学园，刘易斯倒是并不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如果那位胡狼未来遇到困难，刘易斯不介意给予有限度的帮助。
仅仅是帮忙解决难题而已，若是胡狼因为违反规定而遭到惩处，刘易斯可不会帮她说情。
别说是胡狼了，刚刚卡萝尔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刘易斯以为她在学园里闯祸了，当时就打算在学园给予卡萝尔处分的基础上，额外惩罚她。
没想到她仅仅是打电话来向自己问好的，貌似是受到了胡狼的影响。
那位恶魔科学家这一次虽然依旧怀有别样目的，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刘易斯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办公桌上的文件之上。
…………
圣芙蕾雅学园，华奕正在休伯利安号之内，一边打量着这艘不断的被更新，越发强大的战舰的内部构造，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爱酱的发言。
“咳，老板，我可不是在偷窥啊，只是被布洛妮娅拜托了要关注黑希儿的状态，这才调用了学园里的一部分监控摄像头的。”
发现了希儿的另一人格在控制身体的布洛妮娅，因为担心出现类似于当初在孤儿院中黑希儿恶作剧的状况，请爱酱特别留意了一下。
至于监控摄像头的存在也不是什么隐秘，学园中的公共场合几乎遍布摄像头，这里毕竟是对抗崩坏的组织，需要更高规格的守备力量。
“我知道。”
华奕对爱酱的言语表示赞同。
见此，爱酱松了一口气。
将黑希儿去点心店给武装人偶们讲被改编的面目全非的小红帽的故事之后，又在学园中到处闲逛的事情尽皆吐露。
“黑希儿去捉弄了一下杏，倒也不是什么十分过激的行为，只是让自己处在半量子化的状态敲了几下对方的脑袋。然后又去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玩了一段时间……”
爱酱知道，华奕并不是在监视黑希儿，而是带着兴趣了解对方的行为，所以说的很详细。
原本爱酱还是有点烦恼的，以为自己从布洛妮娅那边接下了一个枯燥乏味的委托，没想到黑希儿的一系列举动都很有趣，当时听到黑希儿给武装人偶们讲的小红帽的故事，爱酱可是笑出了声。
“布洛妮娅拜托你留意黑希儿，应该还给你报酬了，对么？”
“对呀，她把一件符合我职业的高级稀有装备送我了。那件装备可是很厉害的，相当于是当前版本的毕业装备，只能在每天限制挑战次数的超高难度副本中概率获取，我一直没能得到，差点想要不断创建小号刷副本了，没想到布洛妮娅仅仅为了这点小事就把装备送给了我。”
“怪不得你这么兴奋。”
从来到休伯利安号之内便发现了爱酱的情绪相比起以往亢奋的多的华奕，此刻了然的点头。
爱酱顿时动作一僵。
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身为休伯利安号的ai，爱酱同时承担着监控网络，维护网络世界的秩序的工作，可谓是责任重大。
现在因为一件游戏装备而如此兴奋，当然会显得很不可靠，甚至让人怀疑平日里究竟是在认真的完成工作，还是在偷懒玩游戏。
爱酱小心翼翼的望向了华奕。
“老板，你该不会要扣我的工资吧？”
“当然不会。你做的很好，网络世界中可是到处流传着包菜骑士的传说，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点私人爱好而扣工资。”
如果华奕只说前半句话，爱酱可能就真的会放松下来，然而听到他的后半句话，爱酱慌了。
“老、老板，我……”
她的网名是包菜骑士，学园内部网络中公认的信息巨头，《霸道舰长爱上我》等网络巨作的素材提供者，还自称是超越德丽莎学园长的第一偶像，可谓是埋下了一个又一个定时炸弹。
“我错了。”
稍微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爱酱果断的低头道歉。
华奕拍了拍爱酱的魂钢之躯。
“我只是随口一说，别在意。不过，我希望你以后提供素材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听说有些网络小说里已经快要出现我被人劫色的情节了，你应该知道长空市的事情，这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
“谁？谁敢这样诋毁老板？爱酱我绝对不会认同的！老板放心，我这就将那些不健康的内容和谐掉，让她们积极整改。”
爱酱一脸认真严肃的向着华奕表态，暗地里却是擦了擦魂钢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有点慌乱。
数个小时之前，她还在鼓励那几本网络小说的作者大胆发挥想象力呢。

第1050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老板，休伯利安号如今的速度相比起以往又有了15%的提高，要试试看吗？因为崩坏能转化装置的存在，圣芙蕾雅学园目前处于能源极为充裕的状态，不必担心浪费能源。”
爱酱果断的转移话题，诉说起休伯利安号现在的性能。
“哪怕有光学迷彩，休伯利安号升空也会制造不小的动静，学园里的很多人都会投来注意，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临近休息的时间，还是不要让她们担心的好。”
华奕并没有被爱酱说动，他这次来格纳库，除了是稍微敲打一下不断的在学园内部网络中散播关于自己的八卦的爱酱以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目的。
休伯利安号的每一次改造工作都是华奕亲自批阅的，下属们可不敢绕过舰长大人对他的所有物肆意妄为。
华奕一直都很清楚休伯利安号的变化。
“老板，有人来了，似乎是来找你的。”
听到爱酱的汇报，华奕点了点头，向着战舰之外走去。
这个时间点，特意跑到休伯利安号格纳库找自己，是有什么急事吗？
一念至此，华奕加快了脚步。
休伯利安号格纳库之内，塞西莉亚眼神飘忽，有点不自在的看着与自己一同前来，准确的说，是近乎强拉着自己过来的时雨绮罗。
“哪怕舰长大人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来到了格纳库，我也没有理由跑过来吧？万一舰长在做很重要的事情呢？我过来不就是打扰到他了？”
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天命最具实力的代表，雪狼小队的队长，悉心照顾时雨绮罗等人的姐姐一样的人物，现在却是露出了忐忑不安的模样。
时雨绮罗无声的叹了口气，对队长明明怀有好感却完全不敢主动接近的行为颇为无奈。
虽然时雨绮罗也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但她自认为若是角色调换，自己应该能做的比队长更好。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队长的时候。
现在是帮助明明比许多人更早的认识舰长，并且怀有好感，却一直没能取得实质性进展的队长的时候！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时雨绮罗是抱着必须取得些战果的想法拉着队长过来的。
“舰长大人来到格纳库，可能仅仅是视察几经改造的休伯利安号的现状，也可能是得知了某个地方爆发了崩坏，或是出现了其他的事故，想要前去镇压灾难。如果是前者，塞西莉亚队长你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行，而若是后者，队长你身为黑渊白花的持有者，强大的s级战力，完全有理由与舰长大人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
塞西莉亚的眼里迸发出光亮。
虽然明白以华奕的实力，哪怕自己是s级战力，能够提供的帮助也极为有限，但仅仅是想象与舰长并肩作战的情景，便令塞西莉亚产生了一种雀跃感。
作为一名实力强大的女武神，塞西莉亚不会将事情想的太过美好。
不，若是真的出现了需要并肩作战的状况，某个地方爆发了灾难，那可完全不能用“美好”一词形容，自己的想法还是太任性了。
“如果舰长只是来视察的，我该怎么找借口？”
“借口，什么借口？”
回答塞西莉亚的并非时雨绮罗，而是从休伯利安号的合金大门走出的华奕。
“没、没什么！”
塞西莉亚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感。
看到队长的表现，时雨绮罗更加无奈了。
这样的回答除了激发舰长更多的探究欲，甚至是直接发现端倪以外，还有什么意义？
时雨绮罗打量了一下华奕的神色，藉此确定他来到格纳库并非是为了让休伯利安号出击，也就是并未有某个地方爆发灾难以后，当即开口。
“自从之前与舰长大人在游戏厅里一起玩游戏之后，塞西莉亚队长就变得有些魂不守舍，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这番话可不是纯粹的谎言。
事实如时雨绮罗所说，塞西莉亚最近总是突然露出笑意，相比起以往的温柔干练的确显得魂不守舍。
至于原因嘛——
时雨绮罗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了，再去详细说明，说不定会让隐隐有了退缩之意的塞西莉亚转身逃跑。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的疏忽了。”
华奕的回答让时雨绮罗明白，对方的确领悟到了自己的暗示。
那么，现在就是功成身退，将独处的机会留给队长的时候了。
在时雨绮罗如此想着的时候，格纳库大门处又出现了两道身影。
遮住左眼的灰金色短发，透着柔和气质的丽塔，以及淡金色波浪发，一副干练果敢做派的幽兰黛尔。
恍惚间，时雨绮罗好像看到了数分钟之前的自己与塞西莉亚。
身为女武神的敏锐直觉告诉时雨绮罗，丽塔的来意与自己相同，都是想要推进某人与舰长的关系。
“真巧呢。”
丽塔未曾预料到本应该只有华奕一人的格纳库里，竟然还存在着时雨绮罗和塞西莉亚两道身影。
若是平时，看到舰长大人正与其她人交流，丽塔会很自觉的退到一旁，等到交流结束再展露出存在感。
然而这一次不同。
丽塔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幽兰黛尔来找舰长大人，如果因为过分的礼貌而在一旁等待，反倒有极大可能错失良机。
现在，丽塔已经看出来了，时雨绮罗打着与自己相同的主意。
丽塔不打算退让，虽然此时此刻，的确是时雨绮罗与塞西莉亚先一步找到舰长，但若是真的论起先后，毫无疑问是幽兰黛尔更早认识舰长的。
幽兰黛尔已经落后了，绝不能再谦让。
一直谦让下去，何时才能有结果。
一念至此，丽塔与时雨绮罗有了短暂的对视。
她们明白，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一刻才真正打响。

第1051章 谁占据优势
时雨绮罗不打算走了。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留给塞西莉亚与华奕独处空间的时候了，时雨绮罗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转身离开，让队长独自面对丽塔和幽兰黛尔，事情绝不会如自己原本期望的那样发展。
时雨绮罗目光微眯，望着身为s级女武神，战力比自己强大的丽塔，没有半分畏缩退却的意思。
为了塞西莉亚队长的幸福，时雨绮罗无所畏惧。
这场战斗的胜负并不以战力高低为评定标准，而是以攻略能力为核心。
谁能够向各自帮助的对象提供更大的攻略援助，谁便占据优势！
嘶，论及攻略能力，完全没有谈过恋爱的自己，相比起眼前这位已经与舰长大人是切实的恋人关系的丽塔，不是比战力上的差距还要大嘛？
其他的不说，仅仅是丽塔对舰长大人的了解，便远远超越自己和塞西莉亚队长，这样的优势几乎都达到足以奠定胜局的地步了。
上一刻还气势满满，毫不示弱的与丽塔对视的时雨绮罗，突然泄了气。
她的神色变化并不明显，却没能逃过丽塔的眼睛。
时雨绮罗哪里知道，丽塔内心里的无奈相比起她来说毫不逊色。
比起仅仅是展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塞西莉亚，幽兰黛尔的性格要更加难办。
丽塔之前花费了极多心思与识之律者达成交易，让她制造幻境，给了幽兰黛尔与舰长大人独处的机会，期待着两人的关系取得大幅度进展。
事实上也的确取得了一些进展，幽兰黛尔向舰长送上了初吻。
但丽塔觉得这完全不够。
自己与识律交涉所花费的时间精力，天命组织为了那一次的事情而特意设计的服装，以及舰长大人当时展现出的足以作为美好回忆珍藏的温柔，这一切的一切叠加起来，理应让幽兰黛尔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才对。
结果，幽兰黛尔在送上一个吻之后便仅仅保持着与舰长手牵着手的状态，等到幻境结束，更是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的继续自己每天固定的日程，一点都没有落下训练量。
天命组织可是都把那件衣服做出来了，而且按照丽塔的意思特意定名为“十字星的约定”。
原本，丽塔以为将这件衣服交给幽兰黛尔，乃至告诉她这能够轻易勾起那段回忆的名字之后，幽兰黛尔便会老老实实的遵循内心里的情感，穿着这身漂亮衣服去找舰长约会。
丽塔连幽兰黛尔可能会害羞都考虑到了，当时还表示可以代为向舰长约定时间。
结果呢，结果幽兰黛尔将那身“十字星的约定”藏到了衣柜里，然后继续当作无事发生，待在训练室里的时间甚至比以往更多了。
太不争气了！
在丽塔眼里，塞西莉亚比幽兰黛尔表现好的多。
只要随着时间推移，塞西莉亚内心里涌动的情绪战胜了那微不足道的踌躇，以这位女武神温柔大方的性格，注定能够快速的与华奕舰长取得进展。
丽塔很了解幽兰黛尔，知道她是个无比耿直的家伙，这样耿直的性格虽然不能说是缺点，但在恋爱中的表现相比起塞西莉亚的温柔大方，终归是不如的。
既然是耿直的人，就好好遵循内心里的情感，和舰长大人真正确定关系呀！
丽塔怨念满满的看了幽兰黛尔一眼。
身为当代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似乎没了以往的敏锐感知，完全没有注意到丽塔的怨念，此刻的她目不斜视的望着华奕，一脸正色。
“主教来休伯利安号格纳库，是发现某个地方出现灾难，打算亲自出击了吗？”
幽兰黛尔这时候又表现出了耿直。
耿直的使用着“主教”这一称呼，而并非学园其她人使用的“舰长”。
她此刻发出询问的目的也很明显，若是华奕给出肯定回答，身着[荣光]作战服的幽兰黛尔便要主动要求随同了。
“不，目前世界各地都很太平，我只是来随便转转。你们表现出这样的在意，会给我心理压力的，担心以后一不留神就让你们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明明华奕是半开玩笑的说出这番话，幽兰黛尔却很认真的向着他低头认错。
“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丽塔对幽兰黛尔在不必要的时候表现出的耿直感到无奈。
“舰长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要做，接下来由我来准备晚餐如何？”
稍微顿了顿，见到华奕没有拒绝的意思，丽塔望着塞西莉亚露出微笑。
“塞西莉亚大人也一起来吧？”
为华奕准备晚餐是丽塔早就决定好的计划，原本是希望利用烛光晚餐之类的浪漫气氛推进幽兰黛尔与华奕的关系进展，既然现在出现了竞争者，丽塔也会做出相应的改变。
但准备晚餐这件事是不变的。
“真的可以吗？”
塞西莉亚露出意动之色。
并不为丽塔的厨艺所吸引，而是为与舰长共进晚餐而心驰神往。
时雨绮罗抿了抿嘴，明白在这场战争之中，丽塔已经先下一城。
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时雨绮罗并不擅长厨艺，而且丽塔对舰长大人的口味应该很是了解，此刻若是向舰长发出类似的邀请，最后只会相形见绌。
“当然可以，既然碰巧在这里见面了，您和时雨绮罗都可以一起。我提前购买了不少食材，正担心会不会准备的太多了呢。”
丽塔的脸上露出完美无瑕的笑容。
本就很少接触人情世故，有着无愧于圣女之名的纯净心性的塞西莉亚，哪怕经历过生死危机，此刻情绪雀跃之下，又哪里能意识到丽塔与时雨绮罗的明争暗斗呢。
“谢谢！”
塞西莉亚露出了相比起丽塔来说毫不逊色，又带着不同气质的笑容。
望着这样的一幕，时雨绮罗忽然有了信心。
自己家的队长超级有魅力！

第1052章 严肃的话题
丽塔去厨房忙碌了，只留下幽兰黛尔一人面对时雨绮罗和塞西莉亚。
时雨绮罗知道，现在是一闪即逝的机会。
或许，只要自己说一些满含心机的话，就能让性格耿直的幽兰黛尔在这一次的战争中主动退却。
然而时雨绮罗完全说不出口。
且不说丽塔现在给众人准备晚餐，本就让时雨绮罗欠她了一个小小的人情，单单是幽兰黛尔比塞西莉亚队长更早一步认识舰长大人，便足以让时雨绮罗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将对方当成“敌人”对待。
更何况，若论功绩，身为当代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的功绩也不逊色塞西莉亚队长多少，只有第二次崩坏时，塞西莉亚队长献祭全身血液差点死去的那一击，湮灭了西伯利亚平原的高浓度崩坏能，拯救了许多民众，在功绩方面能够压幽兰黛尔一头。
那也是队长占据的优势，和自己无关。
时雨绮罗明白，仅仅具备a级女武神战力，也仅仅是参加了第二次崩坏，只发挥出有限作用的自己，完全不应该对幽兰黛尔的爱情事业有任何阻挠。
所以，现在只能配合队长，想办法让她展现出更多的魅力了。
时雨绮罗苦恼的思考着具体方法，而塞西莉亚与幽兰黛尔则是相谈甚欢。
她们都拥有最强女武神之名，又都是[黑渊白花]的使用者，本就有足够多的共同话题。
两人此前已经在学园教学区的战斗训练场和女武神公共训练室多次碰面过，因为相同的目的——为了给学园新生们进行战斗指导，或是陪着那些尚未彻底成长起来的女武神训练，发挥一定程度的陪伴与激励作用。
塞西莉亚不好意思主动与华奕挑起话题，试探着与幽兰黛尔搭话，得到对方的认真回答之后，便越聊越欢。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素养的确非同一般，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晋升a级女武神的可能，再过几年，等到她们再成长一些，各个城市应该会变得更加安全。”
“目前需要担忧的是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不断变强这一特性。”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回想着目前的状况。
“的确，各大组织都有优秀的科学家专门研究这一课题，尽力寻找着其中的平衡。正因如此，学园与幽兰黛尔你身体里的世界泡的交流一直维持在比较浅的程度，苍玄、丹朱她们存储在魂钢计算机中的前文明科技资料，绝大部分也并未被利用。”
“在主教的控制下，三大组织会特别的注意这一平衡，但世界蛇那边……凯文身为前文明先行者，应当也掌握了不少前文明的科学技术，具备着影响崩坏进程的可能。”
幽兰黛尔的话让塞西莉亚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世界蛇……”
一旁的华奕对幽兰黛尔与塞西莉亚的聊天内容深感无奈。
他原本以为，这两位拥有惊人美貌和各具特色的性格的女武神凑到一起，会聊一些更倾向于女孩子的兴趣的话题，没想到说的尽是一些严肃的东西。
心知自己继续保持沉默会让两人增添许多担心的华奕主动开口。
“天命和逆熵都有专门的卫星监控世界蛇所在的岛屿，世界蛇组织目前很低调，除了不断的收集世界各地的信息以外，未曾有其他的动作。我也与凯文说过这件事，当时的他很干脆的给了我答复，在我们败给崩坏之前，世界蛇绝不会有任何让[崩坏]产生变化的行动。”
之前越聊越严肃的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这才安心了一些，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处在何时何地。
明明是一起吃饭的悠闲场合，为什么聊了那么多与气氛不合的事情。
而且，还把舰长忽视了。
塞西莉亚满脸歉意。
“舰长大人，对不起……”
“没什么，看着你们聊天是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
舰长大人以着很平常的态度说出了夸奖的话呢。
塞西莉亚脸蛋微红，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道谢还是应该否认，亦或者是装作没听见？
华奕并未让塞西莉亚为难，看向了稍有些神游物外的时雨绮罗。
“雪狼小队在学园里也居住一段时间了，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时雨绮罗完全没料到华奕会突然与自己说话，此刻有点手忙脚乱。
“没有不习惯。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亲人，最亲近的就是小队里的彼此了，只要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圣芙蕾雅学园本就比其他许多地方要更加美好。”
“我记得你的梦想是成为偶像，在第二次崩坏后落入世界泡中，获得了作为圣剑幽兰黛尔一部分的自由结晶，得以借此展现出完美的歌喉之后，立刻又投身于偶像事业中了。”
华奕的言语让时雨绮罗越发的慌乱。
“让舰长大人见笑了，我……”
接下来该怎么做？
道歉，亦或是更加干脆利落的认错？
身为守护人民的女武神却还在幻想着成为偶像，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哪怕有着偶像可以给人们带来欢笑的说法，可若是没有女武神的存在，人们连活着都成问题，哪里会在意能否得到更多的欢笑。
即便时雨绮罗明知道这一点，也仍旧对偶像事业念念不忘。
想当初，时雨绮罗最开始是想要当偶像的，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才成为了女武神。
就这样认错，有点委屈。
可若是舰长大人生气了……
“圣剑已经融入了幽兰黛尔的身体中，难以取出，更难以将自由结晶重新分离出来。不过，我可以尝试利用支配之律者的力量，协助你掌握声音。你的音色本就很好听，欠缺的只是对音调的把控罢了。”

第1053章 等等！不太对！！
“诶？”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时雨绮罗发出了一声轻呼。
她一时间陷入了呆愣，未曾预料到舰长不但没有指责自己，反倒表现的像是要花费精力帮助自己这个于对抗崩坏的事业无益的个人爱好。
一旁的幽兰黛尔并未保持沉默。
当初在世界泡中，幽兰黛尔为了拯救世界，需要将残缺的圣剑补全，为此向时雨绮罗暂借了自由结晶，并且答应她事后会归还。
后来事情的发展太过迅速，出乎意料，面对世界崩毁的危机，幽兰黛尔不得不做出取舍，将圣剑连同濒临毁灭的世界泡一起融入身体，自由结晶自然便无法取出，完不成归还的承诺。
虽然拯救了世界泡的幽兰黛尔也相当于拯救了时雨绮罗等身处于世界泡之中的人的生命，但没能完成承诺，还是让这位耿直的女武神很是在意，现在华奕提及另一种解决方法，幽兰黛尔自然予以了特别的主意。
“现文明的支配之律者尚未出现，主教的意思是等到支配之律者诞生以后再帮助时雨绮罗实现梦想，还是……”
说话的同时，幽兰黛尔不免产生感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能够如此轻易的将律者诞生这样的恐怖灾难说出口了呢？甚至还在内心里已经认定了，若是支配之律者也是一位女孩子的话，便将会步前几位律者的后尘，被华奕攻略。
时雨绮罗因为幽兰黛尔的话而目光流转，望着华奕怔怔无言。
她完全不认为舰长大人在现文明支配之律者尚未诞生的情况下便做出承诺是自大的体现。
已经有了辉煌的镇压崩坏战绩的舰长大人，完全有资格做出这样的承诺，一点也不算是自大。
顶多就是任性。
利用一位律者的力量帮助自己完成成为偶像的梦想，简直就是堪比恋人之间“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你”的甜言蜜语。
还没能帮塞西莉亚队长取得战果呢，自己好像就要……
时雨绮罗有点晕乎乎的。
“可以先借用支配之键·轩辕剑的力量试试看，现文明的支配之律者尚未诞生，连对方的具体能力都不知道，还无法做出绝对的承诺。虽说目前为止，除了星之律者以外，现文明对律者的命名方式与前文明并没有太大差别，但律者能力却存在着些许差异。”
华奕未曾做出绝对的承诺，对于那些尚且怀有天真想法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承诺足以让她们说出“你到底爱不爱我”的怀疑，然而对于时雨绮罗来说，这种有条件的承诺反倒更加真实。
啊，时雨绮罗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过多的代入到恋人角色中！
嗯，没有过多的，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而已。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塞西莉亚与幽兰黛尔说出了相同的话。
一个是在关心自己的队员，一个是希望以另一种方式完成当初失约的承诺。
这反倒令时雨绮罗越发的产生一种异样情绪。
“等一会儿你们就担当听众好了。”
既然已经点燃了时雨绮罗心中的希望，华奕自然不会将事情往后拖，等到吃完晚餐之后就可以进行尝试。
轩辕剑一直都存放在华奕的须弥芥子世界泡中，随时可以取出。
“等一会儿……”
时雨绮罗暂时压下种种想法，为华奕的雷厉风行而目光闪闪，心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晚餐快要准备好了哦。”
丽塔从厨房探出头来，打了声招呼。
算起来，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以丽塔的厨艺与学园中的高科技厨具，足足花费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能完成烹饪，是很少见的状况。
事实大概正如丽塔之前所说，她真的准备了很多食材。
时雨绮罗反倒产生了新的问题。
自己等一会儿究竟是应该根据实际胃口一直吃到饱，还是要顾及形象，展露出淑女的礼仪？
等等！
怎么思考的主体成了自己了？
现在不是应该给塞西莉亚队长出谋划策，让她的爱情之种能够开花结果吗？！
时雨绮罗猛的晃了晃脑袋，引得塞西莉亚露出担心的表情。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我脖子有点酸！”
身为天命对女武神的考核极为严格的时期能够晋升a级女武神的存在，堂堂雪狼小队的精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脖子酸。
在塞西莉亚满是担心，进一步发出询问之前，丽塔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中走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皆是向丽塔手中托盘上的饭菜望去，对这位素来以可靠著称，是强大的s级女武神的同时，还是华奕和德丽莎等少数人的完美女仆的成果感到好奇。
时雨绮罗多少了解过丽塔的信息。
对方是不列颠人，那里好像没有多少太过闻名的美食，布丁、炸薯条和土豆泥较为著名，但都偏向于早餐或下午茶，不太适合正餐，虽然也有特色烤肉和牛排，在世界范围内却也算不上独一无二。
反倒是名为仰望星空的黑暗料理更广为人知。
时雨绮罗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丽塔准备了怎样的晚餐，都会展露出喜爱的态度。
即便将她视作对手，在这种基本礼仪方面，时雨绮罗还是不至于忽视的。
当如此想着的时雨绮罗的目光触及丽塔制作的晚餐之后，却是动作一顿。
并非因为丽塔拿出了黑暗料理，正相反，对方制作的晚餐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仅仅用眼睛去看便能感受到美味，在时雨绮罗至今为止的人生中都是排名前列的美食。
令时雨绮罗惊讶的是，丽塔准备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那并不是太过知名的料理，正常来说，应该很难在餐桌上出现才对。

第1054章 我又丢人了
然后，时雨绮罗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丽塔特意将自己喜欢的那些菜肴摆在了面前，而放在塞西莉亚面前的，又是符合她口味的料理。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丽塔专门为自己做的。
时雨绮罗目光微动，对上丽塔那带着柔和笑意的眼神，一时间陷入无言。
她原以为丽塔给华奕舰长准备一顿大餐便已经很厉害了，至多是再顾及一下幽兰黛尔的口味，没想到却是连自己和塞西莉亚队长都考虑在内。
难怪一直有传言称丽塔照顾人的能力相比起她的战力毫不逊色，都是s级的存在。
“请尝尝看是否符合口味。”
得到丽塔的示意，再加上舰长大人和队长都有了动作，时雨绮罗当即尝了尝面前的菜肴。
舌尖上绽放的美味让少女一时间陷入无言。
好吃，超级好吃，比自己过去特意寻找的餐厅的味道还要好。
而坐在时雨绮罗身边的塞西莉亚队长的神色也让少女明白，丽塔专门为塞西莉亚制作的料理的味道，同样拥有着极致的美味。
可恶，有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不但能够了解到自己与队长的口味，还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颇具针对性的做出来，一点缺点都没有，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太多太多了。
丽塔展现的种种，拥有着让人沉迷其中的魔力。
时雨绮罗的动作有些僵硬。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该怎样帮助队长攻略舰长大人的时候了，而是应该庆幸舰长大人并未彻底沉浸在丽塔的温柔乡里。
“味道真好，明明我没有和丽塔你说过喜欢的口味，好厉害。”
塞西莉亚并未吝啬自己的称赞。
对此，丽塔回以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
“我只是稍微打听了一下，本来还担心收集的信息有误，现在能够得到您的喜欢真是太好了，塞西莉亚大人。”
在丽塔眼里，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在第二次崩坏中几乎算是献祭生命拯救民众的塞西莉亚，足以当得上“大人”这一敬称。
若不是此刻事关幽兰黛尔的感情问题，丽塔其实很愿意担当塞西莉亚的援助者。
时雨绮罗有点垂头丧气，明白自己这一次拉着塞西莉亚过来，明显欠缺考虑。
这不是连舰长大人的喜好都完全没有调查清楚嘛，和丽塔比较起来相形见绌。
说起来，舰长大人的喜好……
也不知道学园内部网络里的《霸道舰长爱上我》之类的小说到底有没有参考价值，自己其实也拜读了许多本。
书上说，舰长大人对食物的口味并没有过分的纠结，在服装方面也没有太多在意，平日里更多的是身穿白色舰长服。
至于女武神们大多都喜欢的高精尖武器装备，舰长大人也很少表露出过分的兴趣。
目前为止，集合三大组织的力量，第四世代弑神装甲已经先后制造出好多套了，应该是超过了两手之数。
虽说最具作战装甲制造经验的天命没有制造顶尖男性装甲的例子，但以华奕的地位，只要他一声命令，各大组织绝对会竭尽全力的完成。
然而舰长大人至今为止都没有为自己准备弑神装甲的意思
因为直至今日也没有出现让舰长大人受伤的敌人，在意着舰长的大家也没有过分劝说，只是在内心里怀疑舰长大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第四世代作战装甲也无法起到有效增强的地步。
而在武器方面，舰长大人最开始的武器名为氮素结晶剑，其强度并不高，若是按照女武神的等级，顶多也只达到了a级范畴，不论是强度还是名字都显得普普通通。
但那把武器已经成为了传奇。
它在华奕手中消灭了无数大型崩坏的死士与崩坏兽，又终结了古老的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的生命。
后来天命特意花费了大力气去深海搜集氮素结晶剑的碎片，勉强复原出了残骸，在征得华奕本人的同意后，将之放在天命总部展览，作为彰显主教大人的功绩，激励女武神的珍贵物品。
除此之外，舰长大人目前使用的是支配之键·轩辕剑，以及侵蚀之键·地藏御魂。
时雨绮罗只闻其名，未见其正体。
按照舰长大人之前的意思，等一会儿他貌似是打算利用轩辕剑让自己尝试掌握唱歌的技巧。
那是把传奇之剑呢，上古时期便由姬麟持有，守护人类，有着神器美名。
舰长大人因为如此微不足道的缘由而要使用它，对自己真的很好呢……
等等，思路又偏了！
时雨绮罗咬了咬舌头，强行打断自己脑海里产生的与原本帮助队长的想法完全不符的念头。
回过神来的少女发现，舰长大人和塞西莉亚与幽兰黛尔相谈甚欢。
只是，大家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自己。
自己怎么了吗？
时雨绮罗困惑的低下头，而后便发现在刚刚出神的那段时间，自己依旧在下意识的不断吃着美味的料理，面前的盘子几乎快要空了。
好撑！
这不就让自己直接展露出了一个超级吃货的形象吗？
自己平时真的不是吃货啊！
都怪丽塔做的太好吃了。
“我……”
时雨绮罗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为自己的表现辩解一番，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刚刚走神了。
“吃饱了吗？”
华奕适时的开口，让慌乱的时雨绮罗放松了一点，也有些羞赧。
“饱了。”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华奕和其她人刚刚的交流有很大可能是给自己继续吃饭的余地，看舰长等人的样子，似乎在更早之前就吃饱了，一直在等自己。
如果现在不是还有舰长大人和幽兰黛尔她们在，而是只有塞西莉亚在的话，时雨绮罗已经要哭丧着脸向队长撒娇了。
好丢人，好想逃跑啊……

第1055章 唱首歌吧，时雨绮罗
时雨绮罗眼睁睁的看着华奕的手里多了一把黄金之剑。
那是与三大组织掌握的量子化技术稍有区别的变化，更像是从某个地方取出来一样……
对了，舰长大人貌似和幽兰黛尔一样，体内都拥有一个世界泡。
望着从刚刚开始便展露出一种思维很活跃的感觉的时雨绮罗，华奕哑然失笑。
“需要给你一些时间准备么？”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要做哪些准备吗？”
“喝口水，准备好一展歌喉。”
“呃……”
时雨绮罗这才想起，最开始舰长大人提及帮自己实现偶像梦想的时候，的确提到过类似的事情，说是要让塞西莉亚和幽兰黛尔当自己的听众。
在失去了自由结晶的状况下，时雨绮罗的歌声是真的差劲到了极点，哪怕本身的音色优秀也无法带来足够的加成，当年不乏有天命的研究员想要录制下来当成声波武器。
时雨绮罗不怀疑舰长大人的能力，既然对方提出一试，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至少会让自己已经恶劣到极点的歌声有所改善。
但，仅仅是有所改善是不够的。
时雨绮罗才不想在舰长大人面前展露短处。
今天的自己已经够丢人了啊……
“舰长大人，能不能留待下次啊？”
“下次并不会比现在更好，这种尝试哪怕有再多的时间准备，一开始也注定会失败，只有多次尝试才能成功——你是不好意思吧？”
“……嗯。”
时雨绮罗老老实实的承认。
对此，华奕回以一个很是温和的安慰性笑容。
“不用担心，我已经听过你的歌声，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闻言，时雨绮罗脸色一白。
“诶？”
“当年，第二次崩坏之前，天命组织中有研究员录制过你的歌声，那份音频资料有幸保存到了现在。”
“咕！！……现在距离第二次崩坏都过去多少年了，为什么要花费大力气保存这种东西啊？！”
自觉已经在短短时间里多次丢人了的时雨绮罗，此刻终于还是无法承受残酷的事实，发出哀嚎。
那抱着头蹲下，近乎缩成一团的可爱样子，让塞西莉亚也禁不住露出笑来。
并非嘲笑。
性格温柔的塞西莉亚打算安慰一下时雨绮罗，告诉她在场的人其实都对她真正的歌声有所了解，不必太过害羞。
不过，想起之前在游戏厅时的状况，知道自己有时候并不是那么擅长安慰人的塞西莉亚，下意识的望向了华奕。
还不待她开口，华奕便回以一个了然的眼神。
舰长大人来到时雨绮罗身边，俯下身，让自己与少女的视线平齐。
“偶像是传递幸福的天使，为了把真正的幸福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必须像钻石一样，永远不会受伤，永远发光发亮。”
华奕的话让抱头蹲防的时雨绮罗动作一顿。
这番言语是时雨绮罗关于偶像的理念，分毫不差。
舰长大人竟然这么了解自己，自己对他的了解却尚且停留在很有限的地步……
时雨绮罗眸光闪动的望着华奕，又一次笨拙的说不出话来。
“这话说的太过绝对，‘永远’一词终归会显得虚无缥缈，一旦在心里认定了这些限制极大的说辞，原本规范自身的理念反而会成为另一种束缚，就像你旁边的这位笨蛋幽兰黛尔一样。”
“……”
哪怕是见到时雨绮罗有趣的表现也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稳重表情的幽兰黛尔，因为突然被叫做笨蛋而脸色一僵。
对于当前舰长大人疑似在借着“贬低”自己来安慰时雨绮罗的情况，幽兰黛尔完全——没有生气。
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舰长说出“笨蛋”这个词汇时的语气可不包含有任何负面情绪，反倒像是昵称的意思。
幽兰黛尔为舰长展现出的这份亲昵而感到高兴。
她并不排斥这份情绪，在之前的那次幻境里，幽兰黛尔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
只是，这个昵称有点不太好，下次找机会让舰长换一个。
至于舰长那像是否定了自己理念的发言，幽兰黛尔完全没有在意。
舰长有资格做出评价。
幽兰黛尔的神色短暂的变化了一下，很快恢复原样。
现在不是自己展现存在感的时候。
华奕特意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看到了幽兰黛尔短暂改变的神色，以及丽塔那越发浓郁的笑意。
看到原本心性卓绝到像是一台完美无缺的机器的幽兰黛尔因自己而产生改变，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舰长大人的嘴角勾起，望着面露怔怔之色的时雨绮罗。
“那么，偶像小姐现在平复好心情了吗？”
“嗯。”
时雨绮罗点了点头，望向华奕手中的轩辕剑。
“我记得这把支配之键的效果是操纵火焰、雷霆和冰霜的力量，好像不包括嗓音啊……”
“支配之键的力量不止于此，只是此前没有更多的表现机会。我可以尝试通过调节神经元间的信息传输实现对你的歌声的矫正，毕竟之前拥有自由结晶的你的确成了很受欢迎的偶像，藉此可以确定，你本身的素养其实已经很优秀了。”
舰长大人提到了一个很科学的词汇，神经元。
竟然将某种意义上已经被神化了的神之键与科学联系起来了。
时雨绮罗轻呼一口气。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唱一首歌。”
如此说着的华奕一只手握着轩辕剑，另一手则放在时雨绮罗的肩膀上。
轩辕剑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其中的律者核心应该开始运作了。
但，时雨绮罗完全感受不到空气里的崩坏能有什么明确的变化。
这明明是神之键，哪怕只是性能相比起其他神之键要弱上许多，当初由前文明直接制造了一千把的轩辕剑，也不应该如此悄无声息，对崩坏能毫无影响。

第1056章 幽兰黛尔终归违背了理念
运作的轩辕剑，应当足以让崩坏能浓度出现显著提高才对，身为顶尖a级女武神的时雨绮罗绝不至于无法察觉。
现在这样的状况，相比起轩辕剑的威力出现了不正常的衰弱，时雨绮罗更愿意相信，是舰长大人展现出了极为夸张的崩坏能控制力，将神之键本应带来的影响消弭无踪了。
毕竟是能够单人镇压大型崩坏的存在呢。
时雨绮罗神游物外间，突然发现华奕的目光长久的注视着自己。
少女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舰长大人，怎么了吗？”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唱歌。”
“啊！哦哦——”
真是的，怎么又走神了。
时雨绮罗暗骂了自己一声。
“绮罗，绮罗，绮罗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少女那原本十分好听的嗓音，因为过分特异的音调而变得颇为怪异，这声音完全算不上悦耳，但，已经比时雨绮罗原本的歌声好了许多。
随着华奕进一步的控制支配之键影响时雨绮罗，她的歌声以可感知的方式进步。
“我试着加大了你的感觉，试着将现在的歌唱状态记住。”
听到华奕的话，时雨绮罗点了点头，一边维持着歌声，一边努力的去记忆。
华奕以着正常的科学技术尚且无法实现的方式，让时雨绮罗得以洞察原本很是隐晦，作为本能之一，也因此无法准确调整的发出声音的方式，并且加以学习。
不知不觉间，时间从傍晚推移到深夜。
强行将相应的方法记在脑海里的时雨绮罗拉着塞西莉亚兴冲冲的离开。
短短时间里先后经历了自认为的多次出丑，品尝到了极致的美食，又在偶像事业方面出现转机，处在极为雀跃的状态下的时雨绮罗已然暂时忘却了自己原本拉着队长过来的目的。
看她的样子，这个晚上大概会找个能够隔音的地方好好练习一番。
塞西莉亚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一直都面带充满包容力的温柔笑容，临走前还不忘代时雨绮罗道谢。
于是，剩下的便只有华奕、丽塔和幽兰黛尔三人了。
“舰长大人，我还需要准备明天的点心，就先失陪了。”
就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一样，丽塔以着无比自然的方式找了个借口离开，让幽兰黛尔根本没有阻止的机会。
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丽塔之前使用厨房时很是熟练的样子，但实际上，这里并非丽塔的住所，而是幽兰黛尔的房间。
两人关系匪浅，一直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的丽塔熟悉幽兰黛尔住处的厨房，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问题在于丽塔最开始邀请众人一起吃晚餐之后，便带着大家来到了幽兰黛尔的家，而并非自己的家。
也就是说，丽塔早就打定主意要给华奕送助攻，也是给幽兰黛尔送助攻。
而幽兰黛尔的态度——
华奕望向了这位最强女武神，这位美丽又帅气，总是表现出英姿飒爽的做派的坚毅少女。
幽兰黛尔太了解丽塔了，足够长时间的相处让她能够轻易读懂丽塔不曾直接用言语说出来的潜台词。
刚刚，丽塔向着华奕做出的那番言行举止的意思是……
无数人眼中的完美榜样，总是为人民的安危奔波，又永远能给人以可靠感的少女，那洁白的脸蛋上终归还是染上了一抹红晕。
“时间也不早了，舰长……”
幽兰黛尔在已然读懂了丽塔的深意的情况下，想要久违的装一下傻。
装作没明白丽塔的意思，装作没有注意到随着当前事态变成两人独处而变得暧昧起来的气氛，以时至深夜为由，让华奕早点回去休息。
在拥有着耿直、坚毅、充满正义感等种种特点的同时，幽兰黛尔其实还是一个傲娇。
傲娇，总是很容易害羞。
只是在成为最强女武神之后，面对崩坏的威胁，幽兰黛尔将自己无法担当她人眼中的榜样的性格都极力收敛了，这才让傲娇之类的属性极少为人所知。
然而幽兰黛尔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内心里涌起的不舍让少女僵住了。
不舍得让华奕离开。
这份心情很是强烈，直接战胜了羞涩。
自己，终归还是变得脆弱而贪婪。
失去了原本的远大志向，希冀着那无关乎人类，而是属于自己的幸福。
因为眼前的家伙。
幽兰黛尔的那双原本满是坚毅的蓝色眼睛望着华奕，显露出复杂的情绪。
华奕伸出手指，刮了刮这位已然失却了原本的“完美”的少女的鼻子。
“的确不早了，不如说已经很晚了。”
这究竟是单纯的在说时间，还是透露出了另一种意思呢？
幽兰黛尔垂下眼帘，回想着自己与华奕的相识种种。
从最初的立场不同，甚至于隐隐相互对立的状态，一直发展到现在。
从对方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完美的拯救是存在的，乃至带着自己去猫咪咖啡厅，体会成为最强女武神之后极少能享受的平静日常，一直到近期进入识律布置的幻境，听华奕在十字星下做出的约定。
自己已经与这位从长空市走出的大型崩坏幸存者，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天命的大主教，镇压崩坏的英雄，人类的领导者，结下了许多许多的故事。
的确不早了呢。
这就是本应有的发展，也是自己期待的发展。
曾经以为的在战胜崩坏之前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早就悄然无声的埋下种子，开花结果。
幽兰黛尔终归还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理念——如果有需要的话，会在消灭崩坏之后再思考怎么生活的问题。
在消灭崩坏之前，她已经沉浸在了生活中的美好之中。

第1057章 笨蛋，笨蛋
圣芙蕾雅学园另一边，对于黑希儿来说，今天的一天过的很充实。
与舰长聊天，一起吃早餐，然后给武装人偶们讲被改编过的童话，又按照希儿与她人的约定，与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再去了一次咖啡店。
因为早餐时舰长大人已经根据自己喜欢吃辣的口味特意购买了相应的食物，所以在咖啡店里，黑希儿也就大发慈悲的未曾说什么，陪着布洛妮娅和琪亚娜一起吃那些甜食。
乃至于到了夜晚，品尝芽衣姐姐所做的料理。
按照以往，晚餐的时候，希儿会帮芽衣打下手，有时候还会帮忙制作甜菜汤，然而黑希儿并不擅长厨艺。
原本她稍微对那样的状况有些头痛，没想到芽衣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主动让自己去做其他的事。
毕竟芽衣姐姐也有另一道人格，发现自己与过去的希儿不同，也不算是太过特别的事情。
黑希儿坐在窗户边，望着漫天繁星，心情略显复杂。
按照黑希儿自己的感受，她很喜欢今天发生的种种，可对于希儿来说，或许给她添了麻烦。
自己杜撰的小红帽的故事与希儿以往的风格不符，自己表现出的爱吃辣的喜好也与希儿的口味不符，就连之前吃晚饭的时候，在兴致极高的状态下的自己和琪亚娜的聊天，也与希儿过往的态度不符。
“希儿她应该对这样的我很失望吧。”
黑希儿叹了口气，产生了许多愁绪。
“嗯？”
神情不属的少女突然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这间卧室由希儿与布洛妮娅共同居住，有两张床，而黑希儿看到的桌子，是希儿的床铺旁边的床头柜。
也就是说，这张纸条是给希儿的。
黑希儿看了看在房间另一角认真玩游戏的布洛妮娅，有点垂头丧气的来到床头柜前，将纸条拿起。
她已经没心情纠结这张纸条是不是别人写给希儿的悄悄话了。
万一纸条上写的是急需完成的事情，而自己又将之忽略了，导致出现了什么意外，那才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
自己今天的表现已经给希儿带去了不少麻烦，可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
“唉……”
黑希儿唉声叹气的拿起纸条，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打开抽屉？”
按照纸条上的文字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黑希儿很惊讶的发现，抽屉里放着的是一块很是精美的蛋糕。
是昨天希儿打包的那份。
蛋糕旁边还有一封信。
“这张纸……似乎是希儿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她昨天就是在写这个？”
黑希儿小心翼翼的展开信纸。
开头便是“致希儿”三个字，标准的书信格式，稍有些特别的是，希儿两个字是用红色的笔写的。
黑希儿明白，这两个字指代的是自己。
这是写给自己的信。
原本还有些唉声叹气的少女顿时心情一变，带着紧张与期待，阅读之后的内容——
嘿嘿，吓了一跳吧！
用写信的方式与你交流还是第一次，毕竟我们一直生活在一具身体里，熟悉彼此的几乎每一个想法。
但正因如此，也会有难以说出口的话，会有因为太过习以为常而被忽视的言语。所以，我才想以这样的方式，正式说一句“谢谢你”。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感谢你包容着我的软弱、胆怯、畏缩不前。正因为有你在，我才能鼓起勇气走到现在，你是我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重要的人。
对了，这个蛋糕真的好好吃，我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想分享给你了，所以特地给你带回来了一份。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就一直瞒着你，抱歉了哦。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份礼物，蛋糕的口感可能会不如当时的了，果然下次还是一起去吃吧。
“希儿……”
望着信上的内容，望着信纸末尾那与开头不同，用蓝色的笔写出的“希儿”二字，黑希儿先后经历了惊讶、不由自主的笑容乃至于脸色通红的变化。
“这个笨蛋！”
黑希儿微红的脸上带着笑。
“什么嘛，害我担心那么久，结果完全是我自乱阵脚。”
还说什么“软弱、胆怯、畏缩不前”，虽然在量子之海里，这个笨蛋的确不止一次的显露出软弱的模样，但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她展现的勇气可是让黑希儿无比震惊的。
之前，就是希儿去夜袭舰长，连带着让自己也……
“哼！！”
黑希儿表现的颇为不满的样子，然而她那一直勾着的嘴角却是暴露了真实心情。
少女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蛋糕。
凉凉的，很好吃。
明明都已经放了超过24个小时了，为什么感觉比今天去咖啡店和布洛妮娅还有琪亚娜一起吃的同款蛋糕还要好吃啊？
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
什么嘛，就算是希儿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礼物，自己也完全不至于达到欣喜若狂的地步。
黑希儿一边碎碎念着，一边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
原本喜欢吃辣味料理的她，此刻对于手中的甜食展现出了十足的喜爱。
房间另一角，看似在认真玩游戏的布洛妮娅无声的松了口气。
实际上，她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悄悄注意着黑希儿的状态。
这个笨蛋总算是看到床头柜上的纸条了。
竟然一直到现在才看到……
布洛妮娅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为住在一起的人，她其实在早上便发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也明白希儿是希望黑希儿能够在起床的时候见到纸条内容，吃下蛋糕作为早餐。
没想到黑希儿却是直接跑了出去，直到夜晚才回来。
若不是有布洛妮娅特意将蛋糕冷藏保存，这么长时间过去，蛋糕的口味可是要下降许多的。
呼，虽说过程稍有波折，至少结果很美好。

第1058章 队长，对不起
塞西莉亚被心情雀跃的时雨绮罗拉着去了隔音程度很是优秀，即便深夜在里面纵声歌唱也不会打扰她人的专属训练室，然而雪狼小队的其她人并不知道。
莎乐美、帕特里克等人皆是露出欣慰的神色，只当是在时雨绮罗的帮助下，塞西莉亚与舰长大人的关系取得了长足进展，这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只是，为什么时雨绮罗也没有回来？
若是舰长大人真的与塞西莉亚发生了点什么，时雨绮罗在旁边待着，能有什么作用？
向塞西莉亚分享经验？
时雨绮罗那家伙也是一张白纸，事情真要进展到那一步，怕是早就害羞的逃回来了。
总不可能是呐喊助威乃至于加入战局吧！
大致可以确定了，塞西莉亚与舰长大人只是在聊天。
即便如此，也是超越了莎乐美她们原本的预估的进展。
本来怀着忐忑等待的雪狼小队的队员们，相互对视一眼，发出了一声欢呼。
而程立雪在为塞西莉亚队长于感情之路上披荆斩棘而怀有欣慰的同时，也产生了一抹焦急。
自己的恩师符华明明是更早一点与舰长大人相识的人，但直到现在也没能与舰长大人真正确定关系呢。
至少在程立雪眼里，还没有。
符华师父平日里不是待在训练室，就是被琪亚娜拉着去游戏厅，再加上时常为自己准备餐点，一天的时间往往就这样过去了。
原本，程立雪还因符华给自己制作云吞面之类充满了记忆的美食而感到幸福，感叹着师父与以往的差别，现在看来，自己可能给师父添了麻烦，让她无力去分心其他。
已经不是考虑该怎样向师父开口，让她主动攻略舰长大人的时候了，时不我待，必须早点提醒师父，并尽力提供一切帮助才是。
程立雪眸光轻动。
和雪狼小队的其她人一样，程立雪并不打算睡觉，要一直等到塞西莉亚或是时雨绮罗回来，第一时间了解状况。
在等待中，时间继续向后推移了一个多小时。
圣芙蕾雅学园另一侧，专属于时雨绮罗的训练室里，强行记忆了被舰长大人利用轩辕剑控制和放大了的正确的发声技巧的时雨绮罗，在训练室里反复练习。
虽然不至于一蹴而就的拥有天籁之音，但相比起过往那足以当成声波武器的程度，已然有了十足的进步。
确定自己已经将这种感觉牢记的时雨绮罗，方才从十分兴奋的状态下脱离。
她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貌似一直沉溺于唱歌，完全忽略了塞西莉亚的感受。
“队长，对不起。”
时雨绮罗满是歉意的向着塞西莉亚低头。
明明原本应该是自己陪着队长去找舰长大人，然后从旁推波助澜，推进两人的关系进展的，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塞西莉亚队长没能得到任何东西，华奕舰长花费了不少精力只为了帮自己实现偶像的梦想。
与对抗崩坏没有多少关联，按道理来说，若是让任何一名上位者听到了，都应该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担当a级女武神的资格的梦想。
“我没能帮到队长任何忙，还让舰长大人浪费了很多精力，甚至可能因为展露出过分幼稚的偶像梦想，让舰长大人对雪狼小队的评价降低……”
在之前的时间里，塞西莉亚明明能提醒一下时雨绮罗，让她从异样兴奋的状态下脱离，却一直以温柔的姿态包容时雨绮罗的种种直到现在。
塞西莉亚不是会因为自己的温柔而让她人陷入麻烦的类型。
“不会的，舰长大人都拿出轩辕剑帮你了，怎么可能将你的梦想定义为过分幼稚，他可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在安慰时雨绮罗的同时，塞西莉亚也没有忘记为华奕说话。
“我听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那两位拥有星之律者核心的女孩子也表现出了对成为偶像的热衷，舰长大人当初可是让她们在学园的毕业典礼上表演的。对于这种个人爱好，只要不至于伤害她人，舰长素来不会阻止。”
塞西莉亚的话的确让时雨绮罗松了一口气，然而她的脸色却是并未转好。
“队长，你果然特意了解了舰长大人的不少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提醒我啊？因为我的过错，队长错过了与舰长大人相处的机会，彻底被丽塔和幽兰黛尔占据……”
说着说着，时雨绮罗越来越低落。
“我不是要怪罪队长的意思，只是痛恨明明想要帮助队长，却在半途中被自己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一直沉浸其中，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的自己。”
“好啦好啦，怎么连‘痛恨’这样负面情绪强烈的词汇都用上了。”
塞西莉亚轻轻的摸了摸时雨绮罗的脑袋。
明明从外表上看，两人的年龄差别不大，然而做出这番充满母性的动作的塞西莉亚，却仍旧拥有着让人发自内心里感到放松的和谐。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一定要在今天和舰长的关系推进到某种地步，能够让你得到控制歌声的方法，离梦想更进一步，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离梦想更进一步……在崩坏仍旧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身为a级女武神的我怎么可能跑去当偶像。兴趣和责任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没关系，有舰长大人在，现在并不是万分危急的状况。在崩坏并未爆发的日常中，学园里的大家应该很希望有一些生活调剂。我想，等到你的歌声进步到一定程度以后，舰长大人应该会做点什么的。”
塞西莉亚的言语中透露的并非是将一切想的过分美好的天真，而是对华奕舰长的绝对信任。

第1059章 故事
看到塞西莉亚和时雨绮罗回来，雪狼小队众人顿时聚了过来。
她们先是打了声招呼，短暂打量了一下塞西莉亚，发现完全无法从言行举止与以往近乎毫无差别的队长身上看出什么之后，相互对视一眼。
若论实力，雪狼小队中，除了身为队长的塞西莉亚以外，属程立雪的实力最强。
然而现在这种探听她人私事的场合，可不是实力足够高便能在不引起反感的情况下取得答案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帕特里克，这位有着天才之称的女武神。
帕特里克是雪狼小队中的智慧担当，当然，这不意味着其她人就是笨蛋了，只是在一些特别的场合，帕特里克能够以最好的方式解决问题。
然而还不待帕特里克开口，时雨绮罗便满是愧疚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但没能帮到队长，反而还给队长添了不少麻烦。之前……”
时雨绮罗诉说着之前的发展，塞西莉亚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任由雪狼小队了解情况之后，方才开口。
“时雨绮罗其实表现的很好，舰长大人可是特意用轩辕剑帮助了她。呼，舰长真的很厉害呢，在记载中一直都只能操纵元素之力的轩辕剑，被舰长持有之后，却是展现出了新的力量。”
塞西莉亚略有点出神的感慨令在场众人的情绪充满波动。
雪狼小队知道，时雨绮罗怀有着成为偶像的梦想，却因为歌喉问题而迟迟不能实现，在获得自由结晶后短暂的当了一段时日的偶像，又随着幽兰黛尔融合圣剑，拯救世界泡而永远失去了自由结晶，令梦想再度破灭。
如今时雨绮罗得到了舰长大人的帮助，让事情出现转机，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发展，然而另一件进行的很不顺利的事情，令雪狼小队有点恨铁不成钢。
塞西莉亚注意到了她们的表情变化。
“谢谢你们关心我，只是，我觉得和舰长的关系不必太过急于求成……”
“现在已经不是急于求成的问题了，现在是队长你比许多人都落后的危机情况，其她人姑且不说，那位在第五次崩坏中诞生的冰之律者——安娜·沙尼亚特，队长你的同族，实实在在的后辈，与舰长大人相识的时间点也在队长之后，结果却完全领先于队长。”
帕特里克的话让塞西莉亚有点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后辈……虽说名义上的确是我的后辈，但我实际度过的岁月比她长不了多少……”
“现在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吗？不过——既然队长你对年龄问题如此在意，果然对舰长大人充满好感，归根结底，所谓对年龄的在意还是因为顾忌他人的态度。”
帕特里克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塞西莉亚，想要藉此让队长认清本心。
然而她失策了，塞西莉亚一直对自身的情感很是清楚，在华奕之外的人面前，也没那么容易陷入害羞状态。
想当初，塞西莉亚可是照顾着整个雪狼小队的大姐姐。
“这一点，我不否认。”
“既然如此，队长就应该好好的向舰长大人表明态度。”
“表明态度……”
塞西莉亚回想了一下之前与华奕相处时的状态。
那是一种很轻松的感觉，而且，与他有目光上的交汇时，会觉得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想传达的一切心事。
表明态度？自己的这些队员们的真正意图根本不是简单的表明态度，而是直接让自己和舰长大人彻底确定关系。
说起来，有点佩服安娜的果断和勇敢。
当初还是一名普通女武神的对方先是得到了舰长的鼓励，而后在成为律者时有舰长在身边守护，两相叠加之下，让那位怀着强烈感激与好感的少女果断的出击了。
相比起来，同样蒙受了舰长大人的救命之恩的自己的确显得很是踌躇。
还真是厉害呢，安娜。
塞西莉亚不带有任何嫉妒，也不至于感到羡慕的发出感慨。
雪狼小队可不知道队长在想什么，只当她此刻的沉默是不好意思的体现。
时雨绮罗面露认真之色。
“从这一次的事件当中，我深刻意识到我们对舰长大人的了解还太过浅显。丽塔很清楚舰长大人的口味，甚至连我和塞西莉亚队长的口味都极为了解，我觉得，应该更多的搜集关于舰长的情报。”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毕竟我原本就是情报部所属的女武神。”
帕特里克主动承担起了了解华奕个人爱好的职责。
“我最近听闻天命总部那边为了幽兰黛尔的事情而有了多次动作，可惜无法确定详情。自从我们回归之后便一直未曾到总部报道，想来那边也明白了我们心中的怨气，虽然主动为我们制造了新式作战装甲，但在部分重要事宜上并不会通知我们了。”
雪狼小队的怨气来源于第二次崩坏中，时为天命大主教的奥托的冷血。
若真要计算起来，其实已经和现在的天命没多少关联了。
“幽兰黛尔……我想，她已经真正得到了幸福。”
塞西莉亚的话让雪狼小队众人眉头一挑。
“队长是怎么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之前，我们是在幽兰黛尔的住处吃的晚餐，想来是丽塔早就有所准备了。再加上幽兰黛尔本就与舰长有足够多的故事……”
闻言，大家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幽兰黛尔与舰长发生了什么，她们或多或少的能猜到，有时雨绮罗讲述状况先行铺垫，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
毕竟幽兰黛尔本就在自家的塞西莉亚队长之前先认识的舰长大人。
让雪狼小队感到在意的是，队长提及的“故事”一词。
是了，队长或许不是单纯的害羞，而是希望与舰长大人有更多的故事。

第1060章 装睡失败
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流泻而下，洒在卧室的地面上。
身体很好的华奕当然是醒了。
不过，幽兰黛尔看起来还在睡觉。
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的身体应该也是极好的，同时拥有敏锐的直觉，理应苏醒。
现在她是在装睡。
坚毅耿直的笨蛋也流露出了可爱的一面呢。
已经见到了对方更多的可爱的华奕此刻并没有继续逗弄她的意思，很快便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有一道身穿女仆装的身影等在这里，看她手中托盘上冒着热气的早点，想来是刚刚来到客厅没多久。
华奕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以他的感知，自然是在丽塔靠近的第一刻便发现了。
不过，有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提前预知了而将之当作理所当然。
华奕挠了挠面颊，有些尴尬。
“稍微有点古怪呢。”
“怎么了吗？”
丽塔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华奕与幽兰黛尔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应当不是舰长的问题，而是源于幽兰黛尔，
那位傲娇又耿直的笨蛋，该不会弄出了什么意外吧？或者一直在刻意逃避？
未曾偷窥状况，单纯依靠着对舰长的个人习惯的了解，在五分钟之前才刚刚过来的丽塔，对此很是在意。
“有一种做坏事被妻子当场发现的感觉，明明按照正常的轨迹，接下来应该是质问、辱骂之类的发展，结果我得到的却是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
“我就把这当做是舰长大人的夸奖了哦？觉得我很符合您心目中的妻子人选。”
美丽的女武神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片刻后，这份笑容多了几分恶趣味。
“至于质问、辱骂什么的，如果舰长大人希望的话，下次，我可以和舰长大人进行一场角色扮演游戏。”
“咳，此事容后再议。”
以幽兰黛尔的感知力，这样仅仅有一墙之隔，本身并未压低音量的说话声，怕是都能听到。
华奕很快当作无事发生，认真的品尝起丽塔准备的点心。
依旧是他喜欢的口味，温度也是恰到好处，而且是刚出炉的那种口感，并非用微波炉或是烤箱二次加热。
如果说口味方面的贴合表现出的是丽塔对华奕的基本了解的话，那么连温度都恰到好处就有点夸张了。
丽塔将她自身准备早餐所需的时间，以及华奕通常情况下起床的时间都精确掌握。
华奕并不为丽塔表现出的对自己的了解感到不安。
一直以来，丽塔展露的都是一种包容的态度，即便是少许有小心思的时候，也是与昨天类似的那种最终会让华奕受益的事情。
丽塔越是了解自己，便越是能提供助力。
华奕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并且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肆意。
看着身边微微歪着头，以着温柔而又夹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的眼神望向自己，就像仅仅注视自己品尝早餐便能让她感到幸福的丽塔，华奕轻呼一口气。
“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周到，会让我沉溺其中的。”
丽塔自然明白，华奕是半开玩笑，半是夸奖自己的说出这番话的。
按照丽塔的性格，正常情况下，她会拿出类似的态度予以回应。
不过，在华奕刚刚和幽兰黛尔取得进展的状况下，自己再说一些挑拨对方心弦的话，似乎有点过分恶劣了。
丽塔最终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说辞，并未扮演那魅惑人心的妖姬。
“仅仅是普通的制作早餐而已，远远比不上舰长大人的付出。”
所谓的付出都是华奕主动去做的，他并不认为那需要丽塔来偿还。
华奕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我看幽兰黛尔是不打算让我照顾了，之后可以拜托你吗？”
“当然。”
丽塔可不会说“幽兰黛尔大人是强大的女武神，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那虽然符合事实，但太过不近人情了。
她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华奕。
“请放心的交给我。”
华奕吃完早餐，轻轻敲了敲卧室房门，见幽兰黛尔并没有放弃装睡的意思，便也自觉的选择离开，免得对方那已经悄悄跃上面颊的红晕继续扩散，让那张俏丽的脸庞彻底变得通红。
啪嗒。
随着住所大门的开关声，丽塔望着仍旧在装睡的幽兰黛尔，语气里不无笑意。
“幽兰黛尔大人，您是打算继续睡懒觉，还是起来吃早餐呢？”
听到丽塔的话，幽兰黛尔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自己此刻可是正在装睡呢，应该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才对。
呼吸依旧保持平稳，动作一直未曾改变，甚至连眼皮都没有颤动过，丽塔真的看出来自己在装睡了？
正当幽兰黛尔犹豫间，已然猜到其想法的丽塔笑意渐浓的接着开口。
“虽然您已经很努力的在装睡了，但，幽兰黛尔大人，您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吗？您的脸很红。”
“……”
脸红？
闭着眼睛的幽兰黛尔当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脸红了。
至于面部充血会带来的燥热感——实际上，自从苏醒之后，幽兰黛尔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血液流速都在加快，哪里能分辨出局部部位相比起以往的温度差别呢。
她听到丽塔靠近的脚步声，似乎还拿出了什么东西。
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幽兰黛尔便通过丽塔手中的镜子看到了，自己那已经变得通红的脸蛋。
“呜……”
发出一声不符合最强女武神身份的可爱哀鸣，幽兰黛尔翻了个身，将头埋在了枕头里，选择逃避。
丽塔很熟悉幽兰黛尔此刻的表现，这正是对方只会向有限的人展露出的傲娇。
“那么，我半个小时之后再过来，届时会带上幽兰黛尔大人喜欢的早餐。”

第1061章 问题很大
“舰长大人和你说过什么吗？”
半个小时之后，客厅里，幽兰黛尔有些在意的向丽塔发出询问。
一向坚毅的最强女武神已然没了过去的风度，哪怕好不容易让脸上的红晕散去，目光依旧显得飘忽，没了以往的锐利。
就像是之前看着华奕吃自己精心制作的早餐时所感受到的发自内心的喜悦一样，现在，看着幽兰黛尔的可爱表现，丽塔的心情也颇为愉快。
“舰长大人说，您很可爱。”
“才没有，舰长之前不是一直在夸奖你么。”
幽兰黛尔下意识的进行反驳，而后很快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暴露了自己之前不但在装睡，还在偷听华奕与丽塔对话的事实。
“是真的哦，难道舰长大人没有亲口对你说过么？”
丽塔的语气里并不包含多少困惑，更多的是笑意。
幽兰黛尔知道，对方又在打趣自己了。
她很明智的选择当作没听见，免得按照事实回答，告诉丽塔其实舰长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过挑拨心弦的话之后，又被对方捉弄。
“丽塔，你知道舰长刚刚去了哪里吗？是回到住处继续休息了？”
“舰长大人是往办公室的方向离开的。”
“他明明都没怎么休息，这就要去工作……”
噢噢，好像听到了很有趣的内容。
丽塔的眸光微动，为了避免幽兰黛尔再次陷入羞涩至极的状态，便也没有再去逗弄对方。
“过去，我也担心舰长大人过度劳累，不过科学部那边的体检数据一直表明，舰长的身体状况比生活方式最为健康的常人还要好上许多，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是么……”
“幽兰黛尔大人若是觉得不舍，也可以立刻去办公室帮忙。”
“不、不用了。”
相比起黏着华奕不放，现在幽兰黛尔因为自己深藏的傲娇情绪发作，感觉最近几天只要见到华奕便会面红耳赤，在没有出现特殊情况下的时候，才不会主动去找他。
“既然如此，接下来，请幽兰黛尔大人好好休息。”
丽塔注意到了幽兰黛尔隐藏的倦意，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暗自感慨。
自己之前的预料果然没错，即便是最强女武神的身体素质，也完全比不过舰长呢。
…………
学园中心区域，舰长办公室内，华奕听着德丽莎特意找到自己诉说的情况。
关于胡狼与卡萝尔的事情。
“胡狼想要进行女武神所用的武器方面的研究便由她去，学园里的储备资金应该还很充裕吧？”
德丽莎摇了摇头。
“不是资金问题，相反的，胡狼根本没有申请资金，似乎是打算自费研究。然而以胡狼的性格，应该不会无事献殷勤才对，她突然对卡萝尔展露出如此善意，我有点担心。”
圣芙蕾雅学园如今有数千名学生，身为学园长的德丽莎平日里虽然算不上极度忙碌，却也绝对不处于清闲的状态，对卡萝尔展露出过分关注，当然有着刘易斯的原因。
刘易斯和德丽莎有些交情。
除此之外，华奕让卡萝尔担当运动会主持人的行为，或许也令德丽莎投注的注意力更多了。
毕竟是得到了舰长看重的人嘛。
德丽莎注意到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笑意，一时间有些恼了。
“舰长，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这不是嘲笑，而是欣慰的笑，看到你展露出如此考虑，又一次感受到了学园长的成长呢。”
“啧。”
德丽莎撇了撇嘴。
学园长的成长，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虽然现在大家几乎都知道了，学园长是听舰长的话的，但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严格意义上讲，学园长的职位可是要高于舰长的。
有一种下属在夸奖上司的古怪感。
虽说以下犯上的事，眼下这家伙没少干就是了。
“你就不担心卡萝尔和胡狼学坏了？”
“胡狼现在可是老实本分，一心投入到研究工作当中，若是听到你的这番话，怕是会深受打击的。”
“……我又没让她听到，而且，你不会真以为胡狼现在彻底的变成好人了吧？舰长，即便我不否认你的魅力，可想要将一个人的心性彻底扭转，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哪怕是那位从绯狱丸变成的绯玉丸，除了受你影响，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原本便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看到德丽莎表露出了如此的在意，华奕也拿出了认真的态度。
“胡狼现在不敢将内心里对生命的漠视展露出来，另外，卡萝尔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心性的类型。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时候过分的活泼会让人变得莽撞，我倒是希望胡狼能给予卡萝尔一些适当的教育。”
“当初谈论琪亚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对琪亚娜宠的很。”
“怎么，嫉妒了？”
“才没有！”
德丽莎因为华奕的话而挥了挥拳头，现在，她可没那么容易因为华奕的一两句打趣言语而害羞。
“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展露出太多的区别对待了，你现在可是受人敬仰的舰长大人，一言一行都有许多双眼睛望着。虽然学园里的人不至于对这种区别对待大加指责，却也会产生低落的。”
“卡萝尔的活泼与琪亚娜本就是有区别的。琪亚娜当初早早的就在荒野中生活，并不是真正的笨蛋。至于卡萝尔嘛，她也不是笨蛋，不过心性终归还是差了一些，竟然那么在意外表……”
“这有什么的，我也很在意外表啊！”
德丽莎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对上华奕的眼睛，干脆不管不顾的全说出来了。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的身体一直没有继续成长的迹象，舰长不觉得问题很大吗？”

第1062章 前路未知
“问题很大？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啊，我很喜欢。”
华奕一脸认真的说出了让德丽莎无言的话。
无言，也带有无奈。
为什么舰长总是能够一本正经的说这种挑拨心弦的言语啊？
他难道就不知道吗？若是以着半开玩笑，或是飘忽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还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突然这么认真，自己不就完全无法逃避了吗？
德丽莎在心里小小的埋怨了一下华奕，哪怕已经听到过对方多次的甜言蜜语，此刻也难免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舰长你这个坏蛋。”
就内容来说，德丽莎的言语勉强算是指责，然而她的语气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是在撒娇。
很符合外表的撒娇。
德丽莎原本怀有的些许在意已然在华奕表态之后烟消云散。
若是不考虑生活中这幅外表所带来的一些小麻烦，德丽莎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排斥，只是担心华奕不喜欢罢了。
本来，只要华奕表露出相关的态度，德丽莎说不得要让科学部那边研究一下，尝试寻找能让自己继续成长的解决方案，如今则完全不必了。
德丽莎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华奕望着这样的德丽莎，感觉本来便很是愉快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他自然是知道的，虽说学园长办公室距离舰长办公室只有几步之遥，但仅仅是卡萝尔的事情还不至于让德丽莎特意跑过来。
毕竟，卡萝尔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目前为止胡狼与卡萝尔的接触都很懂得分寸，别说是展露恶魔科学家的本质了，貌似胡狼为了拉近与卡萝尔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展现出了一番知心大姐姐的形象。
德丽莎特意当面和华奕说这种状况，毫无疑问是小题大做。
然而华奕并没有点破。
如果仅仅是看到德丽莎的小题大做，乃至因此说教对方，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华奕很清楚的知道，德丽莎的真正目的是找个借口和自己相处。
“看样子，你难得的有了较多的空闲时间，最近学园里倒是的确没有什么事务……”
“那是最近，之前那么多新生入学，我可是忙碌了不短的时间。分班，安排课程，任命相关的授课教师，即便这些事情有教学部负责，身为学园长，我也要好好检查一下，并且牢记在心才行。免得真的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仅仅是了解情况便要花费很长时间。”
“是么，辛苦了，世界第一可爱。”
“明明舰长做的事情更多，这样夸奖我，只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德丽莎凑到华奕身边，因为身高有限，在舰长大人坐在座位上处理文件的情况下，还需要踮起脚尖，方才能够看到桌面上文件的具体内容。
“第四世代作战装甲改进方案，人工圣痕普及计划，神机与泰坦的增产项目，还有从世界泡中的印卡国获得的列车炮阵列技术……还真是夸张呢，若是这些东西全部实行的话，人类的力量将会一下子壮大不少。”
“所以，不能一下子全部实行。目前来说，我尚有把握独立镇压大型崩坏，然而若是[崩坏]变强的速度太快，一切又会充满不确定性。”
华奕看着手中的文件。
“我要做的，是给予限制，对项目的进展速度进行约束，乃至直接叫停。这很容易打消研究人员的积极性，所以要稍微斟酌一下。”
“丹朱和苍玄那边应该还保存有不少前文明的资料吧？那些历史不能作为参考吗？”
“正是因为有前文明的历史在，才要对科技进步加以限制。前文明时期的人类便是为了战胜崩坏拼命提升科技，连神之键这种无愧于‘神’之名的东西都造出来了，但结果呢，他们还是败了。”
华奕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清晨那明媚的阳光。
“也不知道下一次大型崩坏爆发时，会出现怎样的律者。”
[崩坏]会有针对性的做出改变吗？
会针对谁呢？
“前路一片未知，可惜没有成功的参照物，只能进行试错了。然而错了便会有代价，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美好，无法接受任何一点会打破美好状况的发展，也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退步。”
华奕的感慨让德丽莎显露出了柔和之色。
这是不符合外表，但符合她作为学园长的身份的柔和，带着可靠与成熟的感觉。
“各个城市都已经配备了崩坏能抑制装置，原本游离于城市之外的村落小镇，要么是与城市合并，要么是相互间融合成一个大镇，也有相应规格的守备力量，舰长不必太过担心。”
“近期，科学部可以增加一个研究项目——能够在高浓度崩坏能中保持联络的通讯设备，要以大型崩坏爆发时的环境为参考，并且不设上限，毕竟崩坏会越来越强。”
华奕若有所思的用自己的个人终端向科学部发去了一道命令。
见此，德丽莎明白，舰长的大半心思依旧在思考着对抗崩坏。
所谓的通讯设备，也是为了降低崩坏爆发时的损失，避免城市陷入混乱。
继续说“舰长不用担心”，似乎有点过分将事情往美好的方向设想的意味，然而平日里经常待在学园长办公室或是舰长办公室，知道眼前的人到底耗费了多少心思的德丽莎，只希望华奕能够更加轻松一点。
“还有很多文件需要处理吗？”
“不多，我只是在了解各个组织目前的状况和具体的发展方向，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哪怕这些事情有相应部门负责，也应该事先了解一番，免得将来真的出现状况的时候，我一无所知。”

第1063章 舰长害羞了？
德丽莎并未离开，也并未继续与华奕聊天。
她默默的坐在华奕身边，与他一起阅读资料，享受这样宁静的相处时光。
嘀嘀。
约莫数十分钟之后，传来了个人终端收到信息后的提示音。
并非华奕的个人终端，而是德丽莎的。
低下头点亮自己的终端的屏幕，花费片刻的时间阅读完上面的内容，德丽莎的脸色出现了些微变化。
“怎么了？”
已经将今日份的文件阅读完毕的华奕略有好奇的发出询问。
德丽莎的脸色并未变差，而是变得有点古怪，否则华奕也不会是好奇的发出询问，而是认真的了解状况了。
“雪狼小队给我发了信息。”
“我记得第二次崩坏时期，你也是活跃在战场上的女武神，再加上有塞西莉亚的关系在，你与雪狼小队应该有不少交集。她们是约你出去玩？那你接下来也不用特意陪在我身边了。”
“出去玩……”
德丽莎因为华奕的措辞而鼓了鼓脸。
虽说两人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了，但总感觉在平日里的相处中，舰长还是习惯于将自己当成是小女孩。
“才不是出去玩，雪狼小队是希望我能……啧，舰长对塞西莉亚怎么看？”
“话题的跳跃性还真是大呢。我对塞西莉亚的看法么？——善良温柔，实力强大，人缘素来极好，学园里有不少学生都很喜欢她，在武装人偶中也颇具威望。”
稍微顿了顿，华奕看了一眼德丽莎。
“虽说在你面前这么说有点古怪，不过我大概能猜到雪狼小队的意思，我对塞西莉亚的确怀有好感，这份贪婪应该没有出乎你的意料吧？”
“这就好办了。”
德丽莎并未因为华奕夸奖其她女孩子而产生不满。
她早就明白了舰长的贪婪，也接受了对方那复杂到极致的人际关系网络。
更何况，德丽莎与塞西莉亚是挚友，想当初，两人可是在某种意义上同病相怜的存在。
当年的天命大主教奥托担心麾下的顶尖力量叛逃，对拥有强大战力的塞西莉亚设下重重限制，极大的约束了她的行动范围和能够接触到的人事物。
而德丽莎虽然得到了奥托的关怀，却也因为她拥有的巨力以及极高的地位而让天命组织的其她人敬而远之，身边除了战战兢兢的仆从以外，并没有说的上话的朋友。
那时候丽塔都还没有加入天命呢，是塞西莉亚填补上了这片空白，而德丽莎也是塞西莉亚唯一能随时交流的朋友。
未曾嫉妒其她人的德丽莎，怎么可能对华奕关于塞西莉亚的言语产生不满。
她只会高兴。
“塞西莉亚下午会去教学区指导学生们战斗，雪狼小队希望我想办法让你也过去，人为的制造邂逅。倒也不是必须发生点什么，只是想要加深你与塞西莉亚的联系，到时候你有空吗？”
德丽莎直接将雪狼小队的计划向着华奕全盘托出了。
在德丽莎眼里，这本来也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
那些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雪狼小队队员们，该不会以为舰长大人没有发现塞西莉亚的情感吧？
竟然还隐晦的向自己寻求恋爱经验，想要让塞西莉亚好好学习，借此攻略舰长。
当初完全是自己被舰长攻略诶。
反过来攻略舰长什么的，那样的人至今为止出现过吗？
没心没肺似乎不会被人攻略的琪亚娜，从容优雅还带着一点腹黑的丽塔，乃至坚毅果断又耿直的幽兰黛尔，这些全都是被舰长攻略的人。
“有空，到时候我会去的。”
德丽莎可不会自顾自的向雪狼小队传授杜撰的经验，在得到了华奕的肯定回答之后，便盘算着稍微等一会儿，避免让雪狼小队产生自己一直待在舰长身边的猜测之后，再给她们回复。
无非就是安慰雪狼小队，让她们静静等待舰长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予女孩子足以深埋在内心深处的美好回忆。
“德丽莎，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吗？”
华奕突然问出的话让德丽莎怔了怔。
“其他的想法……怎么了？舰长该不会是认为我会嫉妒塞西莉亚吧？”
“不……”
华奕原本有点异样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
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家族圣女，雪狼小队队长，曾经的最强女武神，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身份了，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才对。
再说了，真要算起来，德丽莎还是卡莲的克隆体呢，虽说因为体型、性格、穿着和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的差别，让她们之间的共同点变得没那么明显，但除了卡莲以外，德丽莎可是存在着足以当作是异世界同位体的观星和月下初拥。
结果，这些人全都被自己……
咳。
自己已经“坏事做尽”。
在华奕短暂的陷入沉默的时候，德丽莎并未忽视对方的神色变化。
对舰长很是了解的学园长大人有了一些猜测。
“塞西莉亚有什么特别到足以让你产生异样情绪的身份吗？好像没有啊。你对圣女这个词汇很敏感？卡莲不也是圣女吗。真要算起来，我还是给予琪亚娜名字的教母呢，当初也没见你有什么犹豫……呜，你这个坏蛋。”
说着说着，德丽莎自己反倒害羞了。
害羞的同时，也在暗自庆幸。
幸亏琪亚娜是个不喜欢动脑子的笨蛋，完全没有纠结这一点的意思，否则，哪怕她的真实身份是第二律者的容器，人工培养出的生命，真要纠结起来，德丽莎也会抬不起头的。
到时候还怎么拿出学园长的架势教育对方。
“是是是，我是坏蛋，这一点是改不了了，还请多多包容。”
“没关系，我毕竟是学园长嘛，包容舰长的小缺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1064章 出乎意料的开心
“你们听说了吗？等一会儿的实战课程好像会有很厉害的女武神过来指导，老师特意让我们打起精神来呢。”
教学区内，临近战斗课程的课间，学生们聚做一团，三言两语的说着自己得到的情报，时不时的挥舞几下胳膊，在课程开始之前先活动一番身体。
哪怕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得知之后，她们依旧会产生于由衷的雀跃和期待。
“也不知道来的是谁，安娜前辈或是琪亚娜前辈？卡莲大人、塞西莉亚大人、丽塔大人还有幽兰黛尔大人？亦或是姬子老师？”
学生们的口中吐露出了好几个人名，都是实力强大的女武神。
虽说女武神并不能天天来，但在人数不少的情况下，即便是一个月过来两三次，也能让学生们频繁的得到指导。
理所当然的，这些学生的战力相比起天命同时期的平均数据要优秀一些，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至少都会成为B级女武神中的精英，不少人都能突破到A级女武神。
“如果是琪亚娜前辈，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开始和我们聊天，说她过往对抗崩坏的事情，所以应该是其她人。”
言谈中，学生展现出了对琪亚娜的了解。
那位实力强大，年纪比她们大不了多少，甚至还没有一部分高级班学生的年龄大的女孩子，似乎是很喜欢“前辈”这个称呼，也很喜欢扮演指导她人的角色。
琪亚娜总是会展现出与强大女武神的身份不符的过分活泼的性格，学生们并不为此而感到困惑，反倒是觉得这位前辈很有趣，充满亲和力，没有距离感。
空注意到了从刚刚开始，卡萝尔便显露出犹豫迟疑之色，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问题，有些在意。
“卡萝尔，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不打算先拿上制式武器练练手吗？”
趁着课间稍微练练手，不说在女武神大人面前展现出让她们眼睛一亮的出色，至少要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水平，不能丢人才是。
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啊……”
听到空的提醒，卡萝尔仓促的应了一声。
她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戴上胡狼制造的拳套。
如今距离卡萝尔与胡狼见面并未过去太长的时间，不过，以学园的科技，为卡萝尔这样连正式女武神都不是的女孩子制造武器，本就不需要多少功夫。
量身定做的拳套已经完成了，目前并没有特别的功能，只是具备武器应有的坚固和强度罢了，但这也是超越了制式武器的水平。
如果戴上特别定制的拳套，毫无疑问会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引来惊叹，但，这会不会让她们产生嫉妒一类的负面情绪，进而觉得圣芙蕾雅学园区别对待呢？
卡萝尔并不想让事情向着那样的方向发展。
想当初，在过去就读的学校里面，即便发现同学们在议论母亲，卡萝尔也只是与她们正常的讲理，并未道出母亲是资深A级女武神。
一方面是因为母亲明确告诉过自己，不能四处宣扬她的身份，另一方面，卡萝尔也不想因此而改变自己的生活。
要不，还是先使用制式武器吧？
“噢噢！！”
正当卡萝尔思索间，不远处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隐隐间传来“舰长”、“塞西莉亚”之类的关键词。
“舰长大人来了？”
在空的脸上绽放出的笑容，让卡萝尔稍感意外。
自己的这位好朋友是会因为如此简单的事情而开心到这种地步的类型吗？
卡萝尔只是短暂的困惑了一下，便没有继续多想，拉着空去人群聚集的地方凑热闹。
之前并没有听错，的确是舰长大人和塞西莉亚大人来了。
望着身穿白色舰长制服，看起来很是帅气的舰长，还有一身黑色为主，金色为辅的普通战斗服，却仍然能够显露出超越贵族大小姐，像是不染尘埃的圣女的塞西莉亚，有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只是，不知为何，平日里一向兼具英姿飒爽与温柔贤淑的气质的塞西莉亚大人，此刻稍微有点不自然。
不，准确的说，是有点害羞。
因为和舰长相处而感到害羞？
塞西莉亚大人还真是纯情呢。
咳，好像自顾自的将自己摆在了不正确的位置上评判起塞西莉亚大人来了。
正当卡萝尔胡思乱想间，却发现舰长大人在与包括空在内的学生们打完招呼之后，将目光望向了自己。
“等一会儿实战课程开始的时候，很期待看到你用新拳套战斗的样子。”
“啊？是！”
舰长大人的话直接打消了卡萝尔原本的纠结。
也令卡萝尔禁不住产生了些猜测。
胡狼姐姐会以那样友好的态度与自己交流，该不会是出自舰长大人的授意吧？
可能性很大呢。
舰长大人对自己真好啊。
“新拳套？”
围观的学生们自然没有忽略华奕那并未压制的说话声，好奇的面面相觑。
在卡萝尔给出回答之前，华奕已然先一步开口。
“科学部近期推出了一个面对学生的新项目，只要你们在平日里的学习和战斗中好好表现，积累一定的学分，就可以到科学部那里定制自己的专属武器。若是足够优秀，在毕业成为正式女武神之前，先拥有一套自己的作战装甲也是有可能的。”
“哇！！”
学生们又一次爆发出了欢呼。
至于卡萝尔提前拥有拳套的原因，她们也自己找到了答案——
因为先前的学园运动会时，便由卡萝尔担当主持人，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优秀了。
卡萝尔先前担心自己拿出拳套之后，会引来她人异样的目光，乃至各种各样的猜想，如今，在华奕简单的几句话之后，这样的担忧已然烟消云散。

第1065章 如此之多的考虑
塞西莉亚不禁侧目望向了身边的舰长大人。
她碰巧知道卡萝尔的拳套与所谓的科学部新项目无关，完全是胡狼的个人行为。
正常来说，这种针对学生的项目还不至于由舰长亲自宣布，哪怕学园目前的数千人皆是潜力满满的女孩子，堪称是人类未来对抗崩坏的中流砥柱，却也终归还是没有成长起来。
舰长，是不希望让这些女孩子们早早的便察觉到家世背景所会带来的差异吗？
虽然塞西莉亚曾经长久的被禁足于天命总部，对人情世故并不算是十分了解，但这种家族地位的概念，她知道的很清楚。
上一任天命掌权者奥托所代表的阿波卡利斯家族，本就是最强的门阀，而塞西莉亚的沙尼亚特家族，则是仅次一级的悠久名门。
她太明白这种家族中的人与毫无背景的普通人的差别了。
在成为最强女武神之前，约莫相当于如今的B级女武神的程度的时候，塞西莉亚便被人以十足的礼节对待，其中不乏达到A级水平，也就是比塞西莉亚更强，理所当然的也应该地位更高的女武神。
社会本就是复杂的，一个人的价值并不仅仅因她个人而决定，有时候，身后的家族所代表的意义将远超寻常的种种，只有S级战力可以彻底突破世俗的规则。
但，S级战力背后的关系者，也俨然会成为另一种门阀。
就连安娜·沙尼亚特，在成为冰之律者之前，在成为A级女武神之前，仅仅是处在顶尖B级女武神的范畴的她，却能够成为精英小队雪莲小队的副队长，其中多少有一点沙尼亚特家族的因素。
再加上自己……
也不知道沙尼亚特家族是否因为拥有两名强大战力而变得嚣张跋扈，或许要找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状况。
而卡萝尔的母亲是刘易斯，那是位背后并没有什么古老家族，但其本身的人脉却不逊色于一般家族的资深女武神。
舰长大人明白这些人情世故，没有为了保持绝对的公平而阻止窥觑刘易斯的影响力的胡狼与卡萝尔产生交集，却也在尽量的维护公平，给予了其她不具备特别的家世，但本身足够优秀的人追赶的机会。
所以科学部有了新项目，有了学分奖励。
至于那些既不具备家世，也不够优秀的人——给她们过分优厚的待遇，强行缩小差距，反而是另一种不公平。
现在这样的状况，完全可以说是兼具人情味与公平的最好的处理方法。
已然明白了舰长大人简单的几句话中所包含的考虑的塞西莉亚，眼睛里满是敬服。
塞西莉亚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收敛了种种想法，望向随着上课铃响起，已然很自觉的在自己与华奕面前列队站好，即将开始实战课程的学生们。
“那么，按照各位所处的班级等级，综合考虑自己的战力和与同学的配合，各自分队与傀儡战斗吧，我将会指出你们的不足。”
所谓的傀儡，是三大组织通用的，面向这些以正式女武神为目标而努力的人设计的战斗机器。
结合了些许神机与泰坦的技术，性能卓越。
若是过去，学生人数只有一百多人的时候，实力强大的女武神来到教学区，还可以让她们一位位的与自己实战，单独进行指导。
但现在已经有数千人了。
相比起以抽签之类的方式指导有限的几位幸运儿，让学生与傀儡对战，强大的女武神从旁指出不足，这才是更加合适的做法。
根本不需要长时间观察，以塞西莉亚的眼力，扫几眼便能点出学生们最需要改善的地方。
华奕却是偷懒了，将指导的工作完全交予了塞西莉亚，自己在一旁当起了纯粹的旁观者。
看着那些过去连正常的使用枪械或是近战武器都做不到的女孩子，如今已然有了几分训练有素的感觉的战斗身姿，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若说造成最大声势的，当属卡萝尔。
在学园暂时并未允许学生们使用火箭炮之类的大威力武器的情况下，使用着相比起拳套，更倾向于是覆盖在手臂上的臂铠的卡萝尔，每一次的攻击都能发出震撼空气的响声。
“卡萝尔好厉害……”
“那对臂铠看起来也很有重量的样子，简直相当于是给自己增加了负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有力的出拳，真的很优秀呢。”
“面对傀儡的攻击，竟然能不闪不避的硬碰硬，把傀儡击倒，好帅气！”
周围传来的赞誉声并未让卡萝尔感到纯粹的高兴，反而是担心更多。
自己该不会是展现出了一副暴力女的形象吧？
这么卖力气，该不会长出肌肉吧？
暂时压制了眼前并不属于顶尖型号的傀儡，卡萝尔的目光悄悄的向四周望去。
也就在这时候，塞西莉亚的声音传来。
“在未曾彻底掌握胜利以前，战斗的时候要专心致志，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更何况你与这台傀儡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另外，虽说这对臂铠能在一定程度上发挥出盾牌一样的效果，但终归无法保护你的全身，如果是面对崩坏兽一类的敌人，你应该小心一点，在没有足够了解对方的攻击方式之前，不要像这样硬碰硬。”
“是！”
卡萝尔打了个激灵，按照塞西莉亚的话专心的投入到战斗中，行动也变得小心许多。
周围隐隐传来的议论声虽然依旧进了卡萝尔的耳朵，却并未让她分心。
“唔，塞西莉亚大人好严厉啊……”
“没办法，虽然在我们眼里卡萝尔已经表现的很好了，但塞西莉亚大人毕竟是强大的女武神，一下子就能找到许多不足。”
“呼呼，这样的塞西莉亚大人也很帅气！”

第1066章 今时不同往日
塞西莉亚自然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她对其中的夸奖并不太过在意，身为曾经的天命最强女武神，甚至在成为最强之前便已经是沙尼亚特家族圣女，塞西莉亚听到过太多太多的夸奖。
让塞西莉亚感到在意的，是那句“塞西莉亚大人好严厉啊”。
自己刚刚真的很严厉吗？
虽然并未拐弯抹角的点出了卡萝尔的不足，但语气应该不算太过恶劣才对。
这会不会让舰长大人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一念至此，塞西莉亚的目光不由小心翼翼的望向了不远处的华奕。
巧合的是，华奕也正看着这边，塞西莉亚目光调转，正好与对方对视。
面对舰长大人向着自己露出的笑容，还有并不掩饰的竖起的大拇指，原本尚有点忐忑的塞西莉亚顿时消去了疑虑，变得雀跃起来。
能够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的人并不多。
毕竟，现在是塞西莉亚来指导学生们的战斗，而华奕扮演的则像是视察一类的角色，所有人都拿出了十足的干劲，哪里会分心同时注意这两位大人物的言行举止。
不过，空是例外。
从华奕出现开始，她便有不小的注意力放在了舰长身上，却又比卡萝尔掩饰的要好，未曾被人发现。
看了看似娇艳绽放的花朵一般的塞西莉亚，再低下头打量了一下顶多只是花苞的自己，空显得垂头丧气。
然而想起德丽莎学园长，想起学园长和舰长之间的关系，空又安心了许多。
这一番小小的变化，自然没人知道。
有塞西莉亚在，指点战斗的任务也就交给她了，华奕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让结束了战斗课程的学生各自解散。
塞西跟在华奕的身边，漫步在教学区的道路上，不无提醒的开口。
“舰长，你之前说的学生们的学分达到一定程度，便能得到自己的专属武器甚至作战装甲，这件事科学部已经知道了吗？或许今天放学之后，便会有不少人尝试申请的。”
“知道。这是一项覆盖了三大组织的激励计划，除了学园的学生以外，天命的预备役女武神和逆熵的实习研究员都包含在内。奖励也已经设立好了，能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又不至于太过夸张。”
说话间，华奕注意到了周围的学生们明明对自己这位舰长充满了探究欲，却又因为看到自己在和塞西莉亚谈论正事而很乖巧的保持距离。
“你刚刚也应该看出来了吧？卡萝尔的臂铠虽然比给学生训练用的制式武器强一点，却也依旧没有达到正式女武神的武器标准。胡狼大概也考虑到了其中的分寸，当然，也可能是本来专注于人体实验的她在武器制造方面本就技术力低下。”
“胡狼，她和卡萝尔产生交集，应该多少有一点与刘易斯搭上关系的想法在吧？”
“不必用这种疑问句，她的确是看上了刘易斯的人脉。”
“那舰长为什么……”
塞西莉亚犹豫了一下，并未将疑问彻底说出口。
自己现在是不是说了太多并非分内之事了？
女武神的职责只是对抗崩坏。
“为什么纵容是么？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需要阻止的地步，胡狼原本担惊受怕，正好借此让她安心，将自身的才能好好投入到研究之中。”
“……”
这是一种不同于奥托的理念。
予以具备人情味的信任的同时，又拥有着在出现意外时平定一切的自信。
另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很帅气呢。
塞西莉亚望着华奕，眼睛里有光芒流转。
此时此刻的自己，和数十分钟之前，那些目光闪闪的望着自己的女孩子应该很像。
稍有不同的是，那时的的女孩子心中的是崇拜，而现在自己心中的是……
塞西莉亚连忙收回思绪。
“舰长，我想去天命总部看看，可以吗？”
“当然。”
过分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塞西莉亚怔了怔。
她这才想起，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自己的行动从未受到限制。
别说是自己了，即便原本是世界蛇干部的胡狼和渡鸦，不也得到了极大的信任，一个被允许发展人际关系，一个直接能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为了探究舰长的八卦跑到长空市去。
除了被充分信任而产生的惬意感以外，过分简短的回答，其实稍微有点让人失落呢。
“舰长不打算询问一下我的目的么？”
“那么，美丽的塞西莉亚小姐愿意告诉我吗？”
“我想去沙尼亚特家族看看，并非是恋旧，只是想要看看这些年过去，沙尼亚特家族是否因为我和安娜的存在而变得不安分。”
“这样么……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好了。”
“舰长大人是觉得沙尼亚特家族潜藏着危险，即便是我单人前往也不安全？”
如此说着的塞西莉亚眼里露出了凝重之色。
华奕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想和你更多一点的相处罢了。”
“！！”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挑拨心弦的话。
塞西莉亚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血液在朝着面部聚集。
幸好随着两人不断行进的步伐，已然离开了教学区，那些结束了战斗指导课程却距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的学生们无法再在远处张望了，否则塞西莉亚觉得自己会变得更加不堪。
舰长是否连步伐速度都考虑到了，方才如此巧合的在更加合适的地点说出了这番话呢？
塞西莉亚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了。
在华奕面前，她感觉自己就是个轻易便会被看透心思的小女孩而已。
“不会给舰长添麻烦吗？”
“我既然能够在教学区花费一个多小时旁观战斗课程，自然是有空的。身为天命大主教，我也理应时不时的在天命总部露一下面。”

第1067章 挟恩图报与贪婪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格纳库。
“熟悉休伯利安号的人太多了，即便战舰具备光学迷彩，仅仅是休伯利安号格纳库的上方大门开启，便会引来许多注意。我们本就是去天命总部随意看看，选择这艘赫利俄斯号如何？”
“我自然是听从舰长大人的决定的。”
塞西莉亚其实有些意外，为什么华奕要特意向自己解释这么多。
是代表与自己的关系没有亲密到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地步，还是仅仅在意自己的想法呢？
不不不，具备着撕裂空间的能力的舰长大人选择以战舰作为代步工具，应当是怀有深意的。
单论自己这边，得到的好处就是与舰长的相处时间增加了。
呼呼呼。
塞西莉亚的心思变化并没有瞒过华奕的眼睛。
望着这位与自己相处时思维会变得异样活跃的女武神，华奕勾起嘴角，笑着牵起了塞西莉亚的手。
好嘛，这下子塞西莉亚过分发散的思维一下子就收回来了。
作为休伯利安号附属舰的赫利俄斯号升空，很快就在光学迷彩下消失。
除了华奕之前说过的理由以外，有一批研究员和工程师专门为赫利俄斯号服务，而这艘附属舰平日里一般也没有除了华奕之外的人去动用，选择它是为了防止那些花费心血拿出成果的人灰心。
德丽莎等人都是收到了华奕的信息，并未因为赫利俄斯号的离开而感到惊讶。
被快速航行的战舰落在后方的云彩，还有下方那能够俯瞰大片区域的视角很有吸引力，不过，塞西莉亚并未将目光投诸过去。
她跑到了战舰的茶水间，想要为华奕倒一杯水。
赫利俄斯号再怎么快，抵达天命总部也至少需要数十分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可不能让舰长大人干坐着。
很意外的，塞西莉亚在茶水间里发现了一些自己比较熟悉的东西。
“舰长，请喝茶。”
这并非是丽塔擅长的红茶，也并非是芽衣时不时会泡制的绿茶，而是一种花茶。
是塞西莉亚早在第二次崩坏以前，便自己琢磨出的一种饮品。
当时更多的是无聊，借用手边能够拿的到的东西随意尝试，没想到最后还真的配制出味道不错的饮品了。
“谢谢。”
华奕接过茶杯，打量了片刻手中的花茶，而后抬起头，对上塞西莉亚那带着忐忑与期待的眼睛。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喝到这种花茶。”
“诶？！”
塞西莉亚不记得自己以前给华奕泡过茶呀，根本没有机会。
至于这种花茶的配方，那完全是塞西莉亚自己研究出的东西，学园里应该不会有人正巧摸索出一模一样的花茶吧？
这种花茶的口味不差，却也还没有优秀到需要人特意研究的地步。
“德丽莎曾经给我泡过，告诉我这叫做塞西莉亚花茶。”
“德丽莎……还真是没有取名字的天赋。”
“哈哈哈，嗯……花茶的味道很好。”
华奕喝了一口花茶，并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对了，你给琪亚娜泡过花茶喝吗？”
“还没有。”
“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看。虽然琪亚娜平日里喜欢喝果汁、汽水之类的饮料，但若是你泡的东西，她应该会很喜欢。毕竟……”
华奕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趁此机会，我和你说一说琪亚娜的事情吧，关于她的诞生。”
在琪亚娜还未曾获得琪亚娜这个名字的最开始，她是作为西琳的容器制造出来的。
但，当时几乎所有的“容器”都没有诞生出真正的生命力，都是尸体。
唯有琪亚娜是特别的。
相比起天命将西琳的律者核心注入琪亚娜的身体里，更像是西琳选择了这具身体。
躯壳成了完整的生命，灵魂正是西琳本身。
琪亚娜本就是西琳的人格，只是因为西琳有意无意的一些作为，让两者的联系很淡。
不像雷电芽衣那样共享情感，也不像是符华那样共享记忆。
但，无论如何，有一些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在第二次崩坏末期，西琳从塞西莉亚那里得到了温暖，也是被塞西莉亚抱着死去的。
“西琳不太好意思，在这种事情上，琪亚娜也不会代替西琳做决定，所以，到时候还需要你主动一点。当然，我所说的都是建议，并不是命令，如果你自己不愿意……”
“我愿意。”
塞西莉亚露出认真的表情。
“之前，我有不少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对琪亚娜和西琳的确有点忽视了。我原以为她们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开始了崭新的生活，有意的将过去的事情遗忘，毕竟除了极少部分以外，那大多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所谓的其他事情，除了了解现今的世界状况、指导学园的学生，与雪狼小队叙旧以外，就是关注舰长的信息。
而现在，状况与信息都已经了解清楚。
“舰长除了拯救了我以外，也拯救了西琳。我曾经以为当初就是我和西琳最后一次见面了，再次见面时，即便她还活着，也会对人类充满了仇恨，没想到却是变成现在这样。谢谢你，舰长大人。”
“因为西琳心中依旧有一丝善良，琪亚娜的存在也带来了回旋的余地。我倒是不否认我自己的功劳，如果你想要感谢——先给我一个吻怎么样？”
原本应该变得严肃认真的气氛，因为华奕最后的一句话而向着轻松的方向转变。
轻松而又古怪的方向。
这已经不只是挟恩图报了，“先”这个字的存在，体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贪婪。
然而，塞西莉亚却是未曾因华奕展现出的恶劣而产生负面情绪，反倒是依言凑到了他的面前，微微仰起头。

第1068章 主教大人，欢迎您的回归
临近华奕与塞西莉亚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命总部方才突然收到了主教大人带着前天命最强女武神前来视察的消息。
“总部内，全体并非处于执行重要任务期间的女武神前往停机坪，迎接主教大人。”
有作为总部管理层之一的中年女性沉着的发布命令。
这些管理层所具备的权限并不高，只拥有常规意义的管理权限，并无大规模调度指挥之权。
第一次崩坏时期，奥托醉心于灵魂方面的研究而采取放权态度，当时的评议会拥有极大的权限，却在大灾大难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因为惜命而让强大女武神留守总部，仅仅将普通的女武神外派。
这导致哪怕当时有华奕消灭帝王级崩坏兽，崩坏也给人类带来了惨重的灾难。
自那时起，犯了大错的评议会便直接被奥托解散，取回了绝大部分权力，余下的高层只拥有基本的管理之权。
而如今的天命管理层，除了像是刘易斯那样并无显赫背景却具备杰出管理才能的人以外，剩下的大多都是悠久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
象征“骑士”的卡斯兰娜家族，象征“圣女”的沙尼亚特家族，这两个家族底蕴丰厚，传承古老，血脉里拥有着原生圣痕的力量，直系女子几乎都能成为强大的女武神。
即便是那些不适合战斗的，也会从小便被家族向着另一个方向培养，成为管理层或是科学家。
而另一个象征着“主教”的阿波卡利斯家族，自五百年前便死伤殆尽。
名义上是不明原因死亡，实际上是奥托亲自做出的屠杀。
这件事没有过分遮掩，天命组织中达到一定级别，并且较为古老的家族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二。
奥托以实际行动告诉了天命的那些权贵，他连自己家族的人都敢杀，其他家族的人若是犯了错，理所当然的也会受到严惩。
这也是当初奥托给予实际上并未流淌着阿波卡利斯之血的德丽莎姓氏，甚至表露出要让她成为下一任家主的意思时，古老的天命组织完全没有异议的原因。
因为阿波卡利斯家族几乎死光了。
奥托的威慑只是顺便的，五百年前他会屠戮阿波卡利斯家族，只因为卡莲的死。
现今奥托离开，由华奕掌权，天命组织中原本战战兢兢的管理层并未因此放松，反倒是感受到了更大的紧迫感。
已经不是自身的性命之危了，而是各自身后传承悠久的家族是否会就此沦为平庸。
主教大人的力量太强，权柄太重，已然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若非前主教大人独具慧眼，早早的确立了其继承人的身份，现主教华奕大人的存在本身，便会彻底打破原本天命占据绝对优势的局面。
实际上，现在也打破了。
仅仅拥有有限的几位S级女武神的天命，相比起留驻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已然有所不足。
圣芙蕾雅学园那里一堆律者，还有古老时代的战士，前文明的律者与先行者，力量之强超乎常理。
幸好，近期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传来消息，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与主教大人之间的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类似于之前的“十字星的约定”的漂亮衣服，可以再多为幽兰黛尔准备几套。
对此，天命组织自然毫无犹豫，不只是幽兰黛尔，算上此前便与主教大人关系亲昵的丽塔本人，以及沙尼亚特家族一员，第五律者·冰之律者安娜，都会得到天命的种种支援，避免主教大人沉溺在另外两个组织的温柔乡里。
而现在，天命组织众人发现，自己或许忽略了前一任天命最强女武神，沙尼亚特家族圣女塞西莉亚。
“类似于那件得到了主教大人喜爱的‘十字星的约定’的服装，或许也应该为塞西莉亚大人准备一套？”
有人提出了建议，很快便得到了肯定回答。
“赞同。”
相比起失去记忆，连名字都是后来自己起的幽兰黛尔，像是塞西莉亚这样的存在，才是更加具备天命特点的女武神，同时也是天命古老家族的脸面之一。
沙尼亚特家族有人自告奋勇的负责此事，声称将会把“十字星的约定”的特点与家族的圣女属性相结合，必定能够得到主教大人的青睐。
当赫利俄斯号通过反重力引擎自高空缓缓的落于停机坪，早已聚集于此的天命人员以着无可挑剔的动作行下古老的礼节。
“主教大人，欢迎您的回归。”
是回归而不是到来。
这就是天命的小心思了。
华奕发现了这一点，未曾点破。
看在自己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时间里，天命组织一直没有表现出多少怨念，华奕现在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纵容态度。
“塞西莉亚有一些事情希望找沙尼亚特家族探究，面对她的任何疑问，我希望你们都能如实的给出回答。”
“是！”
在场众人中，沙尼亚特家族所属的管理层，一位中年女性很快走到塞西莉亚身边待命。
“塞西莉亚大人。”
她恭敬的向着塞西莉亚打了声招呼，那略微有点熟悉的嗓音和样貌，让塞西莉亚露出惊讶之色。
“你——是不是当年负责照顾我的人之一？”
“没想到塞西莉亚大人还记得，这么多年过去，能够看到塞西莉亚大人风采依旧，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听到中年女性给出的肯定回答，塞西莉亚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
虽然德丽莎依旧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符华的样貌与曾经也没什么差别，不如说是变得更有魅力了，但，现在距离第二次崩坏，的确是过去十几年了。
“……可以具体和我说说家族中的事吗？”

第1069章 数个小时么……够了！
在得到了华奕的许可后，塞西莉亚与沙尼亚特的族人先行离开。
塞西莉亚想探究的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内部状况，这种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询问。
华奕的目光望向了余下的人。
都是些熟识的面孔，常驻在总部的管理层、科研人员和女武神。
“我过来并不是为了什么太过特别的事，只是来看看你们。”
听起来很是普通的言语里透着心机。
华奕最开始明明是以着“更多一点的陪在塞西莉亚身边”为理由，方才与她一起乘坐赫利俄斯号前来的，现在这样的说法，反倒像是特意来看望总部众人。
在场的人哪里知道主教大人的心机，那些老成持重的高层还好，年纪轻轻的女武神和科研人员因为感受到了主教大人的看重，脸上已经显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安抚人心，鼓舞士气，亲身了解天命总部的种种，与平日里自己收到的报告相印证，借此确定是否有人阳奉阴违。
这一切，华奕都已经很熟练了。
天命总部中并无异常，她们的大部分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怎么得到主教大人更多的青睐方面。
虽然有着不务正业的嫌疑，但相比起偷偷摸摸进行人体实验之类更为恶劣的事项，眼下的状况已经是极好的。
并不想被人前呼后拥的华奕让大部分人离开，余下随同的皆有特别的身份。
其中有一位绿发金瞳的女武神。
“我记得磷砂小队是西亚支部的精英小队，承担着很重要的驻防工作，现在小队的任务变更了吗？索菲亚。”
作为磷砂小队副队长的A级女武神索菲亚，虽然此前便已经与主教大人有过几面之缘，却未曾想到真的能给他留下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来的印象。
此刻，听到主教大人不但说出来磷砂小队的职责，还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平日里一向是温柔沉静性格的索菲亚，也不可遏制的露出了几分振奋之色。
“磷砂小队依然在西亚支部驻防，作为队员的苏莎娜目前仍和其她几位B级女武神在圣芙蕾雅学园深造。我只是前来天命总部述职，正好碰到主教大人回来。”
“和我说说你在西亚的所见所闻吧，不必刻意使用汇报的口吻，就当做是普通的聊天。”
华奕主要是想通过索菲亚了解天命支部的状况。
奥托吸取了第一次崩坏时期的教训，加大了对天命各个支部的掌控，避免再次发生支部脱离组织的状况，哪怕是德丽莎以天命极东支部为根基建立圣芙蕾雅学园，其中也有奥托的暗中授意。
然而支部不会背叛组织，却不代表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就像是大洋洲支部急功近利，将渴望宝石注入当时还是A级女武神的温蒂的腿部一样，华奕保持着基本的警惕，对各个支部都抱有关注，就是为了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
实际上，阿赖耶和爱酱对网络的监控，其中便包含了对各个天命支部的暗中监督。
既然来了天命总部，华奕当然不会真的只是随便看看，鼓励、了解和监督，一样都不会少。
“是。”
索菲亚并未想太多，立刻开始介绍起自己了解的种种。
其她与主教同行，能够透过浅显的表象看到更多的管理层，当然猜到了主教大人的真正用意。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看向了平日里专门处理西亚支部那边的事项的负责人，得到对方神色略有点紧张，但算不上担惊受怕的点头回应，姑且算是松了口气。
看样子西亚支部那里的一切都很正常，或者应该说发展的很不错。
至于负责人的紧张——顶头上司突然问起了与自己的工作相关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紧张。
…………
天命总部另一侧，塞西莉亚花费了些时间，通过多种方式验证了沙尼亚特家族现在不但未曾因为自己与安娜的存在而变得嚣张跋扈，反倒越发的小心谨慎之后，方才安心了许多。
毕竟是传承了数百上千年的古老家族，理所应当的在长久的岁月中明白生存之道，即便一下子出现了两位S级战力，也不至于产生暴发户一样的心态。
“塞西莉亚大人，您对主教大人应该……”
沙尼亚特家族的族人的询问说到一半，便感觉不必再问下去了。
稍微回想一下之前提及主教时，塞西莉亚眉眼间难藏的神采，便能自行得出答案。
这位沙尼亚特的族人当即改变了说辞。
“您和主教大人能在总部停留多久？”
塞西莉亚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如此发问。
考虑到这并不是需要隐藏的机密，可能是天命总部在思考是否要专门准备晚宴之类的东西，塞西莉亚回想了一下华奕之前与自己相处时说的话。
“按照华奕主教的意思，数个小时之内应该是不必着急离开的，当然，我们也不至于在总部停留几天的时间。”
“数个小时么……够了！”
看眼前的这位中年女性那神情一振的模样，怎么像是在暗地里准备着某种大事一样？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主教大人素来温和，但在触及到底线的事情上，他是不会姑息的，我也不会。”
“请塞西莉亚大人放心，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或许，可以借机联系一下雪狼小队。
进一步了解塞西莉亚大人与主教大人间的关系进展的同时，向应该对在第二次崩坏中表现出残酷的天命组织怀有怨言的雪狼小队致歉。
若是不考虑主教大人的态度和身为雪狼小队队长的塞西莉亚，仅仅是小队里的那几位A级女武神，还不至于让傲慢的天命组织道歉。
但，事实是她们不得不去考虑。

第1070章 白色的精灵
“西亚支部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了，看样子那里的管理者做的很不错，比过去的大洋洲支部要好很多。”
华奕花费了些时间向索菲亚了解天命西亚支部的种种之后，便让对方自行处理其他事情，不必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这番话，华奕是对身边的天命高层们说的。
一直随行的几名高层或多或少的都知道大洋洲支部的事情，那里的上一任管理者急功近利的将渴望宝石植入了温蒂体内，几乎可以说是直接买下了祸患的种子，奠定了第四次崩坏的基础。
至于后果——
除了第四次崩坏爆发以外，大洋洲支部被奥托清理了一番，华奕成为新任大主教之后，又再次检查了一遍，看他的态度，若是发现了没被清理掉的漏网之鱼，想来会是一场更大的动荡。
高层们知道，现在主教大人突然提及大洋洲支部，是在敲打自己。
“我们皆是牢记着您颁布的规定，不曾越雷池半步。目前为止除了植入主教大人开发的无副作用人工圣痕以外，天命组织唯一存在的直接涉及人体的研究，便是对濒死者进行医学实验，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救人，相关的报告都详尽的记录在数据库里，与当年冠冕堂皇的巴比伦塔内的实验完全不同。”
“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你们应该知道人类如今的力量，哪怕在危险性过高的激进实验中有所收获，取得成绩，也不会具备影响格局的效果。所以，将心思都放在正确的地方，明白了吗？”
“是！！”
见到高层们皆是露出了拘谨之色，原本满是严肃表情，隐约间带着威慑性的气势的华奕，转而露出微笑。
“我知道，在我长住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天命总部的很多事务都是由你们处理的，你们处理的很好，只要不犯错，天命组织也会予以优待。”
“谢谢主教大人。”
见到华奕似乎有了离开的意思，高层们相互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向着华奕，这位外表极为年轻，实际上不但在数十年前的第一次崩坏便出现过，就连数千年前的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姬麟都受到过其帮助，绝不能以貌取人的主教大人开口。
“您打算在总部用餐吗？”
“也好。塞西莉亚呢？”
“塞西莉亚大人在沙尼亚特家族驻地，那也位于总部的范围之内，主教大人是打算将塞西莉亚大人召回吗？”
“不必了，我去找她。”
闻言，高层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因为感受到塞西莉亚在华奕心中占据了一定地位而流露出了喜色。
在她们随同主教大人视察总部的同时，关于“天命女武神攻略主教大作战”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有人联系了雪狼小队，确定了华奕主教与塞西莉亚的关系进展，而那支制作出符合主教大人喜好的“十字星的约定”的设计师团队，也已经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为塞西莉亚准备了一套礼服。
本就足够美丽，在当年是天命的牌面的塞西莉亚大人，换上专门设计的衣服之后，魅力将会再上升一个台阶。
而塞西莉亚目前身处的沙尼亚特家族驻地，也被紧急布置过，变得充满温馨与浪漫的气氛。
这一次，要协助塞西莉亚大人将主教大人拿下！
“那么，主教大人，我们先告辞了。”
引领着华奕来到占地面积辽阔的天命总部中的一处显得清幽宁静的花园之后，高层们很有默契的一起离开。
华奕已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现在时至傍晚，夜色略显黯淡，道路两旁模样古朴，看起来有些年代感，若是放在外界，完全能当成一种价值不菲的工艺品的路灯所发出的光，所能照耀的范围自然比不上白日的阳光。
不过，即便是在有限的灯光里，依旧能够感受到花海的美丽。
本身便价值不菲的各种瑰丽花朵形成的花海，被技艺高超的园丁反复打理，那种色彩、形状与分布位置的融洽配合，给人以如诗如画的美感。
而在花海中央，有一道身着如同婚纱一般的洁白礼服的身影。
这花海本身已经是极美的了，美到足以夺去所有涉足者的目光的地步。
平日里走在普通街道上看到的花草树木，亦或者行人建筑，在钢筋水泥环境中或许会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放在这拥有着震撼人心的美感的花海里，只会相形见绌，彻底失色。
然而位于花海之内的身影，却拥有着让花海也沦为陪衬的绝美。
原本占据绝大部分视野的花海不再是主角，只是衬托出鲜花之美的绿叶。
本就拥有着与实力等同的极致美貌的塞西莉亚，明显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洁白如雪的长发披肩落下，像是在漆黑的夜色里，不慎从仙境来到人间的白色精灵。
“主教大人……”
当塞西莉亚看到华奕，原本不落凡尘的精灵，瞬间就跌落云端，成了情绪丰富的女孩子。
“她们说主教大人会喜欢这身衣服，是真的吗？”
塞西莉亚望向华奕的青蓝色眼睛里带着期待与忐忑。
落到人间的精灵并未给人以幻想破灭的感觉，反而多了一种拉近距离的灵动与可爱。
“是真的，很好看哦。塞西莉亚一直都很好看，我也一直很喜欢。”
华奕并未单纯的夸赞这不论是用料还是设计都颇为不俗的礼服，同时还夸奖起了塞西莉亚。
这是高于塞西莉亚期望的回答。
因为回答的太好，塞西莉亚的脸更红了。
“抱歉，好像是因为我的关系，总部中有不少人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花费了心思与精力，像是这处花海中的桌椅，还有我的这身礼服……”
“除此之外，还有天空。”

第1071章 坏坏的说辞
“诶？”
“今天的天气其实并不好，原本夜空里会浮着阴云，遮挡视野，是天命直接将云朵清空，这才能让我们一抬头便望见月亮与星辰。”
“！！”
塞西莉亚呆了呆，禁不住看向那星罗棋布的夜空。
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运气很好呢，得到了与华奕独处的机会的同时，天公也作美。
没想到是人为的。
还真是兴师动众。
“对不起……”
“这不是所谓的‘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未来足以当成美好回忆珍藏的事情，另外，你现在应该说的也不是道歉。”
“呜……”
塞西莉亚发出了一声哀鸣。
她的心跳在加速。
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她面对过律者，面对过审判级崩坏兽，面对过无数大场面，却未曾有如现在这般的心跳速度。
主教大人现在是什么意思？是在提示自己应该表白吗？
毕竟刚刚主教才说过喜欢自己，现在，自己也应该做出相同程度的回应才对。
不，不对，简单的用言语表白，好像有点不太够的意味。
所以，主教大人希望自己做出实际行动？
塞西莉亚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强大存在，哪怕心跳加速，脸蛋嫣红，也依旧不至于丧失思考与行动的余地——
啾。
轻轻落下的吻，像纯白的百合花一样。
数十秒之后，塞西莉亚突然感觉心情平复了不少。
或许应该说眼前的主教大人兼舰长大人很熟练，轻易便能够配合自己，给自己带来安心感？
唔，是稍微有点让人懊恼的熟练呢。
察觉到塞西莉亚眼中突然产生的一点点怨念，华奕眨了眨眼。
莫非对方发现了自己之前的那句“现在应该说的也不是道歉”，实际上是“现在应该吃饭”的意思？
她的怨念源于明明已经发现被会错了意，却顺理成章的选择接受的自己？
华奕觉得在刚刚那样的状况下，自己若是说出原本的意图才是真正的不解风情。
至于在夜风中渐渐降低温度的饭菜——
空气中的崩坏能依照华奕的心意，以隐晦微弱的方式流动，化作无形的小小火焰，将桌上的饭菜再次加热到适宜的温度。
“先吃完饭吧，顺便和我说说这里的事。”
“这里的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属于沙尼亚特家族驻地的一部分的花园，原本应该就是你被禁足的地方吧？”
“……嗯。”
塞西莉亚将目光望向四周，除了花海的范围变大，种类变多，在视觉上的美感更加突出以外，其他方面的改变并不多。
天命组织历史悠久，也造成了这里的人如无必要，并不会刻意改变熟悉的环境的态度。
这可以称之为是传承，也可以当做是一种傲慢。
“这片花园算是我为数不多的能够放松心情的地方了，我居住在花海另一侧的独立住宅里。瞧，那边的建筑物轮廓应该就是那座住宅，看样子是闲置了……”
说到这里，塞西莉亚的言语突然一顿。
她想起了之前沙尼亚特的族人与自己说的话。
那座住宅虽然的确是闲置着，但今天再次被打理过，随时可以入住过夜。
当时塞西莉亚还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来，她们的意思莫非是让自己和华奕……
轻呼一口气压下再次跃动起来的情绪，塞西莉亚继续开口。
“这里的视野看似开阔，实际上其实也看不到什么。沙尼亚特家族作为天命最为古老也最为强大的家族之一，领地范围很大，大多都不是能让她人随意踏足的地方，再加上我当时是天命的核心战力，平日里能够见到的除了会有意的避免与我过多交流的族人以外，就只有德丽莎了。”
塞西莉亚的眼里透出回忆之色。
虽然那些往事不算是纯粹意义上的美好，但在如今的自己已经得到了幸福的情况下，回忆起来并不觉得低落。
“那时候的德丽莎在心性方面不像现在这般成熟，不过在战力方面已经很厉害了。平日里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对战，是为数不多的消遣时间的方式。”
华奕扮演着合格的听众，让塞西莉亚不断的回忆着过往。
正常来说，两人处于花海中地势较高的地方，随着夜色渐浓，温度渐低，夜风吹在身上会给人一种冰凉感，哪怕身为S级战力的塞西莉亚体质强大，不至于轻易感冒，也会被凉风吹得从沉浸在回忆中的状态惊醒。
然而华奕依靠自己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借用从轩辕剑之上钻研出的崩坏能运用方法，又一次的以无形之火调节环境温度，使之保持在舒适的范围内。
于是，直到塞西莉亚将自己的往事说了大半，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推移到明月高悬的深夜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主教大人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塞西莉亚的语气里透着亲昵。
在刚刚华奕不止一次的挑拨自己心弦的情况下，塞西莉亚已然适应了这种甜蜜的氛围。
“怎么，你已经想睡觉了？”
“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吗？这么晚了，别人会担心的。”
“我这边已经打过了招呼，至于你那边，我想，雪狼小队是期望你夜不归宿的。”
之前还局限于甜蜜的氛围，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塞西莉亚的目光开始躲闪。
仅仅是躲闪了片刻，这位温柔的女武神很快便展露出勇气，望着华奕。
“主教大人……”
“我刚刚听你言语中的意思，虽然这里的风景你已经看过许多次了，但并不觉得厌烦，相反的，这里甚至可以作为你熟悉的家。所以，美丽的塞西莉亚小姐，我能在你的家里借宿一晚吗？”
“还真是独具风格的巧妙又坏坏的说辞，不过——嗯，可以。”

第1072章 大功告成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队长和舰长大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而天命总部那边还给我们传讯，说是两人会留宿在总部留宿一晚。”
圣芙蕾雅学园，雪狼小队的住宅内，这些经历过大型崩坏，面对过生死危机的女武神们，却是深夜无眠，聚在一起。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还存在着另一个可能，队长和舰长大人是分开睡的。”
程立雪提出的猜测让原本还有点振奋的雪狼小队众人一呆，有着天才之称的帕特里克摇了摇头。
“不会的，天命总部那里可是特意布置了花海，甚至将天空里的阴云都吹走了，还为塞西莉亚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天命那里又没有其他的意外状况发生，在这样的前提下留宿，只会有一个结果，你们以为舰长大人和你们一样都是不解风情的笨蛋吗？”
如果帕特里克单独的将自己称为笨蛋，雪狼小队中没有一个人会老老实实的接受。
然而，在帕特里克提及舰长大人的时候，她们就没有异议了。
相比起拥有着独立镇压大型崩坏之能，又能让原本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改换阵营，哪怕如今同时是三个大型组织的领袖，也依旧没有任何手忙脚乱，反倒让人类发展呈欣欣向荣之态的舰长大人，雪狼小队自愧不如，远远不如。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天命总部不在传讯中说清楚？”
“舰长同时也是天命的主教大人，她们怎么敢随随便便的将主教的个人私事说给别人听，哪怕是我们这样的关系者，也不过是能得到半遮半掩的消息罢了。”
“原来如此。”
雪狼小队了然的点头，露出欣喜之色。
“队长终于是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呢，虽然她之前的那段不是被禁足于有限的区域，就是在战场上奔波的人生算不上美好，但之后的发展都很不错。”
“这可不是队长的运气，完全是舰长带来的改变。舰长真的很厉害，也很有魅力呢。”
时雨绮罗略有点出神的话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堪称是直接暴露了一些异样的心情。
然而在场众人皆是很有默契的未曾点破。
完全无法反驳。
帕特里克在舰长的帮助下断肢重生，时雨绮罗得以重拾成为偶像的梦想，程立雪多年之后与恩师重逢，并且发现师父相比起过去多了不少人情味。
至于莎布和莎乐美，她们似乎没有从华奕那边额外得到些什么，但整个雪狼小队都是因为舰长才能在濒死之前到世界泡中避难，也是被舰长从世界泡里带回，这份恩情本就已经沉重到难以偿还的地步了。
“嗯，感觉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啊，虽说是拜托了德丽莎学园长，使得舰长在下午的时候去了教学区与队长见面，但后来的发展完全不在预期，竟然是一起去了天命总部，还真是雷厉风行呢。”
“无论如何，我们至少没有帮倒忙，总算是大功告成了，睡觉睡觉……”
雪狼小队众人心满意足的散开。
与其她人的心态不同，程立雪在为队长获得幸福而感到欣喜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焦急感。
自己那比塞西莉亚队长更早一些的认识华奕舰长，同样蒙受了舰长的许多帮助，也应当对舰长怀有好感的恩师，可是仍旧还在原地踏步呢。
原本，大约在数天之前，程立雪就有点着急，想要明里暗里的催促或是帮助一下符华师父了。
后来她转念一想，觉得恩师必定有恩师的想法，作为前文明先行者，也是神州仙人的师父肯定比自己懂得要多，或许有什么深远的计划，自己若是自顾自的做了多余的事，难免会打乱恩师的谋划，好心办坏事。
但现在看来，自己或许是高估了师父。
不不不，这样的说法对师父有点失礼。
怎么说呢，或许是师父的心性过分高深，正如那太虚剑气之心蕴所言，心境融湖为止水，心湖结冰为无尘，心冰透彻为明镜，心气无形为太虚。
师父早在作为神州仙人时期便达到了至高的太虚境界，后来似乎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导致剑心破碎，想要施展太虚剑气之最高奥义太虚剑神，还不得不使用羽渡尘来调整心境，但谁敢说这不是一种破而后立呢。
程立雪觉得，师父应当是心平气和的。
可这种事情若是过分不争，真的好吗？
或许，自己应该和师父说明一下状况。
原本还能通过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安慰自身，但现在这两位全都走在了师父前面，事情或许已经发展到了不得不争的地步。
说起来，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似乎都得到了天命的帮助，有一身好看的衣服，自己或许应该学习一下，为师父也做些准备。
俗话说人靠衣装，即便师父本身已然是英姿飒爽，魅力不俗，却也还有提高的空间。
平日里师父在训练室中穿的那身武道服不行，只为了打斗设计，几乎完全没有考虑到美观的因素。
自己身为徒弟，应该主动承担起相应职责，为师父排忧解难才对。
只是，自己好像不知道师父的身材尺寸，也没有裁缝技艺，即便能去学园的服装店里购买大致吻合的尺码，那些衣服的样式不是缺乏足够的美感，就是与师父的气质不符。
没办法，师父身材高挑的同时又是平胸，对服装的限制很大。
咳，自己好像又产生了失礼的想法。
此事必须找人帮忙。
舰长肯定能帮上忙，但师父的新形象应该是要给舰长带来些惊喜的，绝不能提前让舰长知道，天命组织也不行。
师父毕竟是脱离天命，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天命不一定会真心援助。
那么，剩下的选择……

第1073章 丹朱有点忙
深夜十一点半，收到了程立雪的视频通讯请求的丹朱并未有多少犹豫的选择接通。
个人终端中投射出程立雪的全息影像。
“对不起，深夜突然向您发出通讯，打扰了您的休息。”
面对程立雪那极有礼貌的言行举止，丹朱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睡觉的时间本来就比较晚，嘿嘿，晚睡晚起才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嘛。另外，你虽然是符华的徒弟，却也不必因为符华和我们的关系而过分拘礼。当然，这只是一种表态，具体怎么做都随你喜欢。”
丹朱稍微顿了顿，打量了一番程立雪。
“深夜找我有什么事？事先说明，如果是需要武力支撑的事项，我也只能转告给符华，让她来帮忙了。不过，看你单独联系我而不是符华，你是想要瞒着她？呼呼，莫非是犯了什么错，想要我帮你说情？虽然是稍微有点调皮的行为，不过我并不讨厌哦，所以放心的告诉我吧。”
虽然与符华同为度过了悠久岁月的前文明先行者，丹朱的性格却是要活泼许多。
而她的外表也与活泼性格相衬，显得娇小可爱。
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丹朱与德丽莎和姬麟一样，属于单单凭借外表便很容易让学生们亲近的可爱担当。
与妄图在学生面前摆出学园长威严的德丽莎，还有本身并不习惯于卖萌的姬麟不同，丹朱丝毫没有形象负担，给人以小孩子心性的感觉。
不过，当丹朱将那语气轻快的话讲完，却是在程立雪眼里展现出了一种成熟温柔的形象。
若不是程立雪的确没有犯错，此刻大概会被丹朱影响，老老实实的将做的事情全盘托出吧。
“我想要拜托您为师父制作一件好看的衣服。”
丹朱并未预料到程立雪深夜与自己通讯只为了提出如此简单的要求，不由的怔了怔，深感惊讶。
实际上，在丹朱看来，程立雪的性格也与符华类似，偏向于严肃古板。
只不过未曾像符华那样经历悠久岁月，看多了悲欢离合，方才能够在古板的同时，保留着为数不少的人情味。
除了最开始因为崩坏而失去亲人以外，程立雪后来的人生其实已经很好了。
遇到了符华，传授武道与为人之道，加入了天命，因为严于律己，天赋不俗，所以较为顺利的晋升A级女武神，又与雪狼小队的众人成为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哪怕是遭遇了第二次崩坏那样的灾难，最后也保存了性命，与朋友们一起落入世界泡没多久，就被舰长带了回来。
原本，程立雪应该会有一个悲剧的开头和一个悲剧的结尾，最后却仅仅只有开头是悲剧的，与其说是运气好，不如说是舰长一力扭转了结局。
按照识律的说法，就是舰长扭转万象了呢。
丹朱神游物外了片刻，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回复程立雪了。
“抱歉，刚刚有点出神。你想要我给符华做衣服？好呀，没问题，对样式有什么要求吗？”
制作衣服本就是丹朱的爱好，想当初，在武装人偶世界泡时，丹朱可是主动给武装人偶设计衣服，并且乐此不疲。
她的技术力也是有保证的。
“……”
程立雪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向师父的这位至交好友说明情况。
“近日，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都和舰长大人彻底确定了关系，反倒是更早与华奕舰长相识的符华师父一直在原地踏步，我想改变状况。听说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都得到了天命的援助，专门设计了一身好看的衣服，或许师父也应该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
听到程立雪的话，相比起惊讶或是赞同，丹朱的心情更加复杂一些。
她强行压下那一丝羡慕，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原来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已经……行吧，这件事交给我。”
“具体要多久呢？”
“我倒是很清楚的知道符华的身材数据，可这毕竟是定制服装，要综合考虑身材和气质，并且还要符合舰长的喜好……嗯，虽然舰长好像什么都喜欢的样子——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
“那就拜托您了，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了，小事一桩。看到你能够这么在意符华，我已经很高兴了。”
丹朱摆了摆手，颇为感慨。
想当初，数千年前，姬麟的那个时代，丹朱还很担心符华这样的榆木脑袋未来会交不到朋友，在经历太多人世冷暖之后，渐渐会变得孤僻，从榆木变成寒冰，没想到现在却是多了不少朋友。
别说是程立雪和华奕了，哪怕是学园里的那些学生，都觉得在她们面前寡言少语的符华很帅气。
现在的人对帅气的定义还真是宽泛呢。
“最近有的忙咯~”
闻言，程立雪越发的感觉给丹朱添了麻烦，露出在意之色。
见此，丹朱连忙补充。
“其实不只是你，最近卡莲也拜托我做衣服。”
“卡莲……”
程立雪稍微有点意外。
那位性格不似师父那样古板，却也算不上太过在意外表的女武神，会特意找丹朱定制服装么？
“卡莲和你一样，都是拜托我给别人做衣服，具体是谁就不说了，我还是要稍微保护一下客人的隐私的。不过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猜到，猜到也不许多想哦？更不能针对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明白了。”
程立雪点了点头。
卡莲不是给她自己做衣服，那会是谁呢？
无非是与卡莲住在一起的人。
绯玉丸，亦或者是八重樱？还是两者都是？
说起来，八重樱也是早早的认识了舰长，却一直没能与舰长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人。

第1074章 学生间的交谈
下午的时候，赫利俄斯号方才自天命总部回归，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上空。
许多学生们远远看到这一情形，不知道这艘名声仅次于休伯利安号的大型战舰是去做了什么，好奇的交谈着。
“莫非是有某个地方爆发了崩坏，女武神乘坐战舰出击，镇压崩坏去了？”
“说不定舰长大人也在战舰上。”
“嗯……不至于吧？需要舰长大人出面镇压的崩坏应该属于大型崩坏的程度了，也没听说哪里出现了这种灾难。而且，舰长大人的专属座驾应该是休伯利安号。”
“也对，呼呼，好羡慕啊，我好希望能有一天也能乘坐这样的战舰出击。”
有人望着渐渐降落，因为障碍物的遮挡而消失在视野里的战舰，露出了充满向往之色，她身边的同伴却是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虽然赫利俄斯号仅仅是休伯利安号的附属舰，却也属于顶尖大型战舰了，我觉得哪怕天命和逆熵有类似的型号，也不是普通女武神能够登舰的，至少要成为A级女武神吧？安娜前辈过去所属的雪莲小队，拥有的不就是一艘中型战舰么？雪莲小队可是已经算是精英小队了。”
“精英小队，貌似是至少要成为顶尖B级女武神的程度才有可能加入，如果是A级女武神倒是十拿九稳，然而A级女武神已经是千里挑一的天才了——我说的千可没有包含普通人，是在正式女武神群体中的千里挑一。”
“好难啊……”
看到同伴露出了有点灰心丧气的表情，原本说话的女孩子连忙安慰。
“尽量努力说不定是有可能的，舰长大人不是说过学分奖励的事情了吗？”
“对哦，我去过科学部，想要拥有自己的专属武器所需的学分大概是在一次考试中取得班级前三或是年级前百，在数次考试里成为班级前十，年级前五百也是可以的。”
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一个班有几十人，一个年级有约莫一千人，这难度算是恰到好处。
“嗯，我也听说了，考试包括文化类和战斗类，感觉可能性不低。若是能在运动会之类的大事件中贡献力量，大概也是一次就够，就像卡萝尔那样。”
“话说，想要拥有作战装甲需要达到什么地步？”
稍微得到了些安慰的女孩子又展露出了雄心壮志，已然将目光放在了作战装甲之上。
她的同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该不会是已经用学分兑换了专属武器吧？！”
“咕嘿嘿，被发现了！虽然我没能拿到班级前三，但在之前的几次考试里一直都是前十，已经凑够学分，兑换了一副双枪，目前正在制作过程中啦。我觉得琪亚娜前辈使用枪斗术战斗的样子超级帅！还有，你也别装啦，我记得你的成绩一直都和我差不多，应该也凑够学分了吧？”
“只是凑够了兑换专属武器的学分，还没有达到兑换作战装甲的地步。”
“好呀，你还说我，你自己不是早就将目标放在作战装甲上了吗？不过，我听说目前能够兑换的作战装甲是第二世代，也就是那种制式的作战服。”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用手比划，后来觉得不够形象，干脆拿出手机，通过学园内部网络搜集了一些图片。
“这是天命教会的第二世代作战服，学园提供的应该就是这款。”
“我见到塞西莉亚大人穿过，很好看。”
“嘿呀，那是因为穿着的人是塞西莉亚大人呀，如果让我来穿，那肯定就泯然众人矣。”
“又想要作战服，又想要足够突出的美感，那就努力成为A级女武神，拥有第三世代作战服嘛。而且，科学部那里说过了，如果我们能提前拥有第二世代作战服，在此基础上升级为第三代，所需要的条件会降低。”
少女明显对此好好研究了一番，各项信息说起来详尽无比。
“话说，为什么塞西莉亚大人要穿第二世代作战服？她不是很厉害的女武神嘛？”
“塞西莉亚大人是舰长大人从时间流速不一样的世界泡里带回来的，她原本是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也就是十几年前活跃的女武神，那时候天命好像就是以第二世代作战服为主。虽说这种等级的作战服有点配不上塞西莉亚大人的战力了，不过，毕竟是过去的回忆嘛。”
“也对，我有一些小时候的玩具就特意保存到了现在。”
“现在与B级女武神对应的是第二世代作战服，与A级女武神对应的是第三世代，与S级女武神对应的则是第四世代。而且第四世代作战服还有一个很是霸气的名字，叫做弑神装甲。不过，舰长大人好像没有作战服的样子。”
“对诶，我看舰长大人平时穿的那身白色舰长服普普通通的，虽然舰长穿着也很帅气，不过那完全是舰长自己的魅力。”
说到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的时候，聊天的人露出了比提及塞西莉亚时更加明显的崇拜。
“我觉得舰长大人已经达到了比S级女武神更强的阶段，哪怕是第四世代作战装甲也无法成为他的助力。当初的开学第一课时，舰长大人不就是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色制服吗？挥手间就消灭了大片大片想要四散开来的量子之影，连衣角都不曾有过褶皱。”
“嗯……我怎么记得当时的视角里看不到舰长大人？只能看到无声无息的在半空中湮灭的量子之影，还有地势较高处的女武神部队与剩余的少部分量子之影对战的场面。你怎么知道舰长的状况的？”
“我当然是靠想象力呀！后来不是有人询问过吗，琪亚娜前辈她们都说了湮灭量子之影的力量源于舰长大人。”
“啧，你想象力真丰富，但合情合理，我无话可说。”

第1075章 塞西莉亚的心态
赫利俄斯号具体会在几点抵达圣芙蕾雅学园，拥有一定权限的人都清楚。
虽说学园之内，对华奕怀有好感度乃至已经确定关系的女孩子不在少数，每个人都很愿意迎接舰长回归，但这一次终归不是镇压崩坏之类的大事件，大家或多或少的能猜到舰长单独带着塞西莉亚离开是去约会了，便也没有刻意在格纳库等待，免得塞西莉亚不好意思。
即便是雪莲小队也是如此。
“我送你到住处吧？”
赫利俄斯号格纳库中，华奕的提议让塞西莉亚脸色微红的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塞西莉亚有些做贼心虚。
哪怕真正扮演偷心贼这一角色的人是华奕，分走了舰长的一部分感情的塞西莉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想让其她人看到的话，其实也有其他的办法。”
华奕打了个响指，面前原本稳固无比的空间顿时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渐渐扩大，形成一扇通往塞西莉亚的住宅的门扉。
见此，这位上一任天命最强女武神露出了惊愕之色。
“舰长，我记得你之前想要破开空间，都会拿出地藏御魂，然后挥舞那把神之键，以侵蚀之力的力量实现类似于空之律者的效果，现在这是……？”
“现在有所进步，这种仅仅只有数千米的短距离传送，不需要动用地藏御魂。”
“……”
仅仅只有数千米的短距离传送。
舰长大人的说辞还真是夸张呢。
虽然放眼整个世界，数千米的距离的确微不足道，然而若是在战斗途中，一方仅仅是心念一动便能突兀横跨数千米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必将获得极大的优势。
而且，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进步啊？明明舰长之前也没有进行战斗训练，而是……
呜。
“想要使用这种空间能力，打响指的动作是必须的吗？西琳每次制造传送门的时候，似乎都会做出这个动作。”
“咳，不是必须的。我只是觉得这个动作很帅气，所以稍微模仿了一下，西琳把我带坏了。”
华奕的话让塞西莉亚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这完全是推卸责任嘛，原来舰长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只是，这句话如果让西琳听到了，可是会让她很不服气的抗议的。”
如此说完之后，担心维持传送门会让华奕消耗太多精力的塞西莉亚，主动迈开脚步，进入其中。
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自己的住宅门口。
这样的一幕应该会被附近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拍下，然而监控部门的人全都是舰长的下属，想来也不会引起什么问题。
甚至于，说不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类似的状况监控部门已经看到过许多次，早就习以为常了。
“舰长要进来坐坐吗？……不，舰长还是去忙其他事吧。”
塞西莉亚无法确定，昨天华奕出现在教学区，乃至于陪着自己一起去天命总部，是否有雪狼小队的影响。
但有一件事是能够确定的——自己彻夜未归的状况绝对被雪狼小队知道了，说不定此时此刻，她们便待在住宅里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
若是舰长与自己一同出现，那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嘛。
即便这种事情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才是。
“好。”
华奕答应的干脆利落。
昨天的塞西莉亚对他予取予求，今天才提出这样小小的请求，华奕当然不会拒绝。
见此，塞西莉亚松了口气，目送着华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方才转身走进住宅。
“欢迎回家。”
雪狼小队众人都想要看看自家队长的状况，全都聚在了住宅之内。
原本，她们是打算找个其他的事情做，避免将意图表现的太过明显，然而帕特里克说这样的掩饰毫无意义，所以大家便直接坐在客厅了。
在塞西莉亚走进来的第一刻便打了声招呼，而后就开始打量十数个小时未见的队长。
“哇！”
听到时雨绮罗发出的惊呼，塞西莉亚有点忐忑。
自己明明多次照过镜子，注意过脸色发型，应该不至于被人一眼就看出异常才对。
“队长，你的这身衣服好好看啊！”
“……”
好嘛，忘了换回常服了，还一直穿着天命给自己特别定制的礼服。
幸亏舰长之前使用类似于空间能力的手段将自己送了回来，否则别说是和他一起走在街道上了，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的盛装打扮也势必会吸引很多目光。
“这身衣服就是天命为队长设计的吧？原本我们还担心，在前主教妄图杀死队长而未果的情况下，天命组织会额外的再去做些什么，现在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真正改变天命的是舰长大人。”
“嗯，我们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嘿嘿，在关于华奕舰长的话题上，队长你还真是敏感呢，很有好妻子的感觉哦！”
说出这番调笑的话的，是有着天才之称的帕特里克。
姑且是通过此刻塞西莉亚害羞却没有反驳的反应彻底确定了状况，帕特里克露出了笑容。
“这下子，队长的事情算是大功告成，将幸福抓在手里。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轻松了，是时候好好了解一下各种各样的信息。当初虽然已经拥有A级女武神权限，但像是前文明和量子之海的事情，却是知之甚少。对了，还要思考着该怎么报答舰长大人的恩情，感觉除了以身相许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方法。”
最后一句话，帕特里克是带着开玩笑一样的心思去说的。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要看到平日里无愧于圣女之称的塞西莉亚队长，露出更多一点的少女姿态。
没想到对方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或者说暧昧且古怪起来。
“队长，你不打算反驳我说的话吗？”
“嗯……没什么好反驳的呀？舰长大人的确很有魅力，如果你们喜欢他的话，我也不会阻止。还是说，你们想要我帮忙？”
“咳，不必了不必了。”

第1076章 耿直的可爱
华奕很清楚的知道，塞西莉亚处于稍微有点害羞的状态，有意的避免让自己一直陪在身边，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时间向前推移数十个小时，幽兰黛尔经历了与塞西莉亚一模一样的状况。
而现在，幽兰黛尔大概是彻底平复了心情。
若是自己还不能及时出现，那就又是不解风情的笨蛋了。
相比起直接拿起个人终端询问幽兰黛尔的位置，或是向与科学部同时管理着学园内的摄像头的爱酱联络，华奕还有一个选择。
他果断的拿出个人终端，向着某人发出了通讯申请。
“丽塔，下午好。话说——幽兰黛尔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幽兰黛尔大人在专属训练室，心情状态还不错，我一直注意着。舰长大人，您现在不是应该在悉心照顾塞西莉亚大人吗？不用分心哦，幽兰黛尔大人那边可以交给我。”
丽塔一直扮演着给华奕排忧解难的角色。
正因如此，华奕会将自己与她人的状况更多一点的透露给丽塔听。
有时候，华奕也会担心，丽塔会不会在听到太多自己的贪婪事迹之后，产生埋怨之类的负面情绪。
不过，幽兰黛尔属于例外。
丽塔是不会因为幽兰黛尔的事情而产生嫉妒心的。
“现在的塞西莉亚和幽兰黛尔之前的状态一样，处于害羞状态。”
“这样么……”
“我知道自己这两天的行为完全可说是贪得无厌，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抓紧一切时间进行补救，哪怕补救行为本身就显得很是差劲。”
“舰长大人不必自责，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幽兰黛尔她也很理解。现在这样的状况，大家都很开心，舰长大人请再接再厉。”
“呼，不愧是你呢，丽塔，一如既往的很会安慰人。”
“谢谢夸奖，舰长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幽兰黛尔大人吧。我想，您突然出现在训练室，幽兰黛尔大人会很开心的，到时候，舰长大人可以试着从她那刻意收敛的表情里找找破绽哦。”
丽塔的言语中透露出了对幽兰黛尔的极致了解。
华奕对这一状况并不意外，平日里，向来是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被丽塔拿捏。
只是，自己是否因为丽塔的过分好相处，而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她的感受呢？
“……”
华奕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丽塔轻易便猜到了舰长的心思，温柔的笑了笑。
“舰长大人不必担心我，若是心怀愧疚的话，等到舰长与我相处的时候，好好‘补偿’一下就是了。”
“你这是和姬子学坏了啊……不过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结束了与丽塔的通讯，华奕很快便来到幽兰黛尔的专属训练室前。
砰砰砰。
训练室之内回荡着拳头有力的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
不同于只要稍微进行一些力量训练便担心自己变成肌肉女的卡萝尔，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在训练中一向都会使用为数不少的力量，即便是特制沙袋也无法承受几拳，很快便会被打爆。
就像是此时此刻，随着沙袋发出一声不堪忍受的异响，顿时如同破絮一般的断成两截。
这一幕其实挺可怕的，不禁让人担心幽兰黛尔会不会在平日里的相处中，乃至于是一些无法妥善控制力量的特殊场合里误伤友军。
幸亏华奕自觉战力不凡，身体素质极佳，方才能够无视这些问题。
而之前的一些事实亦是证明了，幽兰黛尔无愧于最强女武神的名号，即便是在情绪涌动的情况下，也能将力量控制的很完美。
幽兰黛尔很认真的投入到训练中，却也不至于忽略周围环境的变化，听到华奕并未掩饰的脚步声，幽兰黛尔扭过头来。
“华奕主教，你现在不是应该待在塞西莉亚身边吗？”
幽兰黛尔说的第一句话便让华奕动作一顿。
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异样感。
然而看幽兰黛尔那认真中带着困惑，还有一丝淡淡惊喜的神色，对方现在应该只是单纯的疑问，而并非借此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塞西莉亚和你之前一样，处于害羞的状态。”
之后的话，华奕却是有点说不出口。
在发现塞西莉亚不需要自己陪在身边的下一刻，便立即改变目标，来到了幽兰黛尔身边，实在不是什么良好的表现。
若是两人尚未和自己彻底确定关系，那就是和中央空调一样的暖男，然而现在的实际状况是，华奕相比起暖男，更像是脚踏两条船，三心二意，丝毫也不专一的渣男。
而且早就不只是脚踏两条船了。
幽兰黛尔注意到了华奕神色中的异样。
不同于性格温柔又善解人意的丽塔，此刻的幽兰黛尔展现出了她的耿直。
“主教怎么不说话了，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吧？是塞西莉亚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在幽兰黛尔的印象里，塞西莉亚一直都很温柔，而且不像丽塔，有时候会小小的腹黑一下，塞西莉亚展现出的永远是和善的性格。
很难想象性格同样很好的华奕主教是怎么与塞西莉亚产生问题的。
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幽兰黛尔并无犹豫。
“主教特意来找我，是觉得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请直接告诉我具体的方法。”
“不不不，我只是来陪着你。”
“诶？”
有时候，耿直的性格其实也挺有趣的。
就像是现在，明明华奕上一刻还觉得自己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这一瞬间看到幽兰黛尔微张着嘴的错愕模样，内心里的种种纠结已然烟消云散，变得轻松起来。
“正常来说，情侣间刚刚确定关系，不是应该一直腻在一起吗？而且，我也觉得我欠你许多约会。”

第1077章 崩坏能是我的后盾
幽兰黛尔怔了半晌。
数分钟之前的她绝对不会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而且，按照华奕的说辞，现在对方最应该陪着的人应该是塞西莉亚才对。
幽兰黛尔倒是能够理解塞西莉亚的心态，毕竟更早之前的自己怀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心情。
即便如此，幽兰黛尔仍旧产生了一种背着塞西莉亚做坏事的异样感。
强压下内心里的情绪，幽兰黛尔望着华奕。
“我记得赫利俄斯号刚刚回来不久，主教大人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吗？”
“身为三大组织的领导者，若是真的要给自己找事情做，随时都可以找到，但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陪在你身边。”
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让幽兰黛尔有点头晕。
“……那、那就按照主教的想法做好了。”
原本，华奕以为幽兰黛尔会有点生气。
毕竟她与塞西莉亚之间仅仅是隔着数十个小时罢了。
然而现在看来，或许幽兰黛尔本身便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产生嫉妒之类的负面情绪的类型，也或许是丽塔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幽兰黛尔做了足够的心理工作，此时此刻，幽兰黛尔很好说话。
其实，如果一向耿直的幽兰黛尔真的显露出了小情绪，那才是更加让人意外的状况。
“你是希望继续进行战斗训练，还是一起出去约会？我想，诚实可靠的最强女武神，应该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吧？”
“战斗训练，今日份的训练内容还没有完成。”
幽兰黛尔给出了答案，话说出口后又变得犹豫，迟疑的打量着华奕的神色状态。
“如果你感觉疲倦的话，可以不用陪着我的。”
点到为止便够了，不能再多说，也不能再多问。
谁知道华奕主教和塞西莉亚直到现在才回来，究竟是单纯的被天命总部盛情接待，多次挽留，或者是睡了个懒觉，好好休息了一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
幽兰黛尔可不想让话题变得太过暧昧。
“无妨，我现在可是精神满满。来，由我来当你的战斗对手，仅仅是这个沙包，根本不能让你尽兴吧？”
华奕指了指旁边断裂成两截的沙袋。
以目前为止的科技，除非是使用魂钢之类的材料打造沙袋，否则其他东西根本无法承受幽兰黛尔的拳劲，哪怕是保有余力的挥拳也不行。
不同于早已将拳术臻至难以想象的境地的符华，如果仅仅是向着空气挥拳，幽兰黛尔很难感受到实质性的训练效果。
她的确是需要一个对手的，而华奕正是极为合适的选择。
如果是面对符华，幽兰黛尔也能很好的练习自己的战斗技巧，然而在那样的情形下，扮演着指导角色的只会是对方。
强者是无法在与弱者的练习过程中得到进步的。
自符华成为识之律者，原本会损害身体的崩坏能便完全成为利于己身之物，身体中的暗伤已然痊愈，幽兰黛尔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特别是在近身作战这方面。
如果是自己主动去找符华对练，对方应当是不会拒绝的，只是那样一来，自己就给她添麻烦了。
而若是将角色调换成华奕，幽兰黛尔却是很古怪的没有心理负担。
并非华奕不够强，而是——
自己都已经被华奕吃干抹净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添麻烦，应该不要紧吧？
“那么，劳烦陪我一起进行格斗训练。”
幽兰黛尔不打算使用武器，也不打算装备弑神装甲。
“好。”
华奕答应的干脆利落。
幽兰黛尔，天命当代最强女武神。
即便是五百年前的天命圣女卡莲，十数年前的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乃至拥有着帝王级崩坏兽基因的德丽莎尽数存在着，并且都拥有了各自的弑神装甲，也无法从幽兰黛尔这里夺走最强之名。
幽兰黛尔的战力毋庸置疑，即便有所收敛，挥拳间也透着巨大的威势，若是有其她人作为观众，大概会觉得幽兰黛尔的拳术相比起符华的寸心拳法也不遑多让。
然而，那足以一击轰飞数十米身形的超巨型崩坏兽，让其被可怕的力量裹挟着破开钢筋水泥大楼的拳头，面对华奕却像是春风拂面。
他未曾露出吃力的神色，与幽兰黛尔硬碰硬也完全没有僵持。
已经不能用“不动如山”之类的词语来形容了，幽兰黛尔的力量足以轰碎山石，她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片海，挥拳的自己位于深海之底，根本未能在海面上掀起浪花。
若不是空气依旧被拳风激发出爆响，此刻连华奕脚下的地面都未曾因为卸力而碎裂的状况，足以让幽兰黛尔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用的力气实在太小了。
“……正常来说，哪怕你用了类似于符华的拳术来进行卸力，作为卸力对象的地面也应该碎裂开才对，为什么现在却是这样的状况？”
“我不过是将卸力的对象从地面换成了空气中的崩坏能。”
“崩坏能？”
幽兰黛尔露出了惊讶之色。
空气里的崩坏能无形无色，更是没有实质，否则普通人之前也不至于完全无法认知到崩坏的存在。
而现在，华奕竟然用崩坏能来卸力。
在他眼里，崩坏能已经成了比大地更加浑厚的卸力对象了吗？
这究竟代表着怎样程度的崩坏能控制力……
律者能做到这种地步么？
目前为止诞生的律者里，只有符华可能具备这种程度的技巧，之后有机会，或许可以稍微探究一下。
如果华奕主教的崩坏能控制力超越了律者，那还真是夸张至极呢。
“不必多想，我只是想要藉此避免损坏你的训练室罢了，而且也能趁机磨练我对崩坏能的运用。”
“……再来。”

第1078章 他有资格
面对华奕的时候，幽兰黛尔久违的体会到了被压制的感觉。
对方的力量比自己更强，速度比自己更快，诸如此类的其他方面的身体素质也全都超越自己。
虽然如今双方都保有余力，但幽兰黛尔觉得，华奕保留的比自己更多。
华奕主教到底是怎么训练的？
即便平日里的他的确是十分忙碌，却也与进行正常的战斗训练相差甚远，完全比不上每天都勤勉锻炼的自己。
今时今日，幽兰黛尔也感受到了一种挫败。
明明自己已经努力了，竭尽全力的去努力，却依然追赶不上别人的挫败。
这种体会曾经为天命的其她女武神们所拥有，因幽兰黛尔而产生，如今，幽兰黛尔终于也体会到了。
她能抚平心中的挫败感，却无法消弭掉那份求知欲，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华奕发出询问。
“你……到底是怎么锻炼的？”
“我如果说恋爱使我变强，你相信吗？”
华奕尽量摆出了认真严肃的表情。
这也符合实情。
虽说直到目前为止，想要得到补给系统的水晶，都是要完成某个大事件，像是镇压大型崩坏之类的，而且华奕总是能够用水晶在高级补给里抽到珍贵的武器或是圣痕，然而，真正构成他的实力基础的，依旧是友情补给。
哪怕友情补给目前仍旧无法抽到初始四星的圣痕，足够数量的二星与三星圣痕所能发挥出的作用依旧是极大的，再加上强化圣痕所用的金币也是主要来源于友情补给，而友情点数又源自于华奕和女孩子们的相处，的确可以说是依靠恋爱变强。
“……”
幽兰黛尔沉默了片刻。
“既然主教不想说，那我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最强女武神很快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又觉得华奕之前的那个回答可能是某一种暗示，目光略微变得躲闪起来。
“现在仅仅是傍晚而已，你应该不是急着想要做某件事情吧？”
某件事指的是什么？
华奕在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产生了发出询问的冲动。
那应当会使得幽兰黛尔露出窘迫害羞的表情，而能够让这位耿直的女孩子表现出与平日里不符的神态，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然而，华奕明白，在先前实话实说却被幽兰黛尔误以为自己在捉弄她的情况下，若是继续说一些逗弄的话，对方极有可能产生更加激烈的反应。
按照丽塔所说，幽兰黛尔曾经是个傲娇，而傲娇在情绪强烈之下的反应……
留待下次再探究吧。
“当然不是。”
华奕露出正直的表情。
“接下来，美丽的幽兰黛尔小姐有什么期望？我都乐意奉陪。”
“天命总部那边都还好吗？”
幽兰黛尔在气氛本应向着暧昧的方向发展的情况下，询问起了正事，生生将氛围扭转。
这并非她的本意，此时此刻，幽兰黛尔真的只是在单纯的关心天命组织的状况罢了。
华奕对幽兰黛尔的这种耿直并不排斥，相反的，觉得很可爱。
“天命总部的女武神们的生活相比起以往轻松了许多，我已经结合多方数据，制定了更加合适的训练计划，不至于让她们再像以前那样损害身体。”
“那么训练效果呢？”
“效果比以往更好，或许更多的是新型无副作用的人工圣痕的影响，但结果是不变的。”
“……”
幽兰黛尔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产生劝说领导者增加女武神训练量的想法。
不过，她并没有付诸行动。
如今自己还能帮忙对抗那些普通女武神无法应对的强大敌人，也能尽力承担起镇压崩坏之责，倒是不必刻意强求普通女武神的训练强度。
由自己来解决这样的安排所可能造成的问题好了。
“不必担心，若是出现问题，我也会及时查漏补缺，我可不是一意孤行的人。”
华奕看出了幽兰黛尔的想法，安慰着她。
“至于那些高层管理者，都还算是兢兢业业，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又稍微敲打了一下她们。”
“相比起对待女武神，感觉你对待其她的管理者的态度要严厉许多。”
幽兰黛尔带着探究望向华奕。
“因为自天命组织建立以来，不乏有上层管理者因为贪欲之类的念头而引发祸乱的事例，却并没有女武神仗着自身力量胡作非为的先河。除此之外，女武神需要在危急时刻踏上战场，而管理者们则长期待在更加安全的基地里，我对待两者的态度有所区别也很正常吧？”
正常情况下，这番话由作为最高管理者的天命大主教来说，会显得很古怪。
然而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华奕这位地位最高的管理者，已经不止一次的快速赶到最危险的大型崩坏爆发的核心地带，并且将之镇压了。
即便华奕的这番话传了出去，那些高层也无法有任何异议。
不只是地位差别而已，还有战绩的天差地别。
华奕有资格评判其她高层的不是。
“我并不擅长管理她人，无法评判主教的行为，不过，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状况而我又帮得上忙，请告诉我。”
耿直的幽兰黛尔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天命总部的管理层想要叛变，她会站在华奕这一边。
有一种不问是非对错的站在华奕这一边的意思。
“嗯。”
华奕并没有出言安慰，说是天命总部那边一切正常，甚至比以往奥托掌权的时候还要好，那些高层们不可能叛变，甚至连阳奉阴违都不会有。
因为在幽兰黛尔已经表明态度的情况下，再说出这样的话，多少像是在拂了她的好意。
“谢谢，来，给你奖励。”
“……唔？！”
突然被华奕吻上来的幽兰黛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便沉浸在了这份美好里。

第1079章 南希与失落迷迭
学园主岛旁，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所处的一座小岛上，作为这处基地的总负责人的南希正阅读着手中的文件。
平日里南希的工作不算是繁忙，即便是一整天不在基地内也没关系，因为千界一乘本就不会时常启动，而每次启动后得到的珍贵数据，也需要诸多科研人员进行解析研究。
现在，是研究员将数据解析出了一些结果，方才需要南希来进一步处理。
久违的加班。
当初身处于武装人偶世界泡的时候，南希并未忘记自己的通用公司，一直想着找到回来的路，因此对量子之海一直有所研究。
虽然那时候因为缺乏设备，只能停留在理论推导的步骤上，但现在整理了天命与逆熵过去的数据，再加上千界一乘观测得到的全新记录，在量子之海的知识方面，南希已经属于这一领域的泰斗了。
“又找到了一些矿产资源么，虽然不是魂钢那样的顶尖资源，却也是可以制作适用于B级女武神和A级女武神的武器与装甲的良好材料。正好，最近舰长推出了激励计划，作战装甲与各式武器的生产规模本就在扩大。”
南希沉吟了片刻，开始斟酌相关的计划。
“这些资源都值得开采，哪怕如今需要注意科技的进步速度，避免[崩坏]随之变强，在基本资源方面的使用也无需太过苛刻。即便不将这些资源运输到本世界之内，也可以送到武装人偶世界泡和须弥芥子世界泡中，作为战略储备。”
需要一定权限才能浏览的数据库内，随着南希的记录开始有了更多的信息。
“不过，过多的人类行动可能会将[崩坏]带去那两个世界泡里，或许将这些资源放到临近的几个废弃世界泡中是更好的选择。那些世界泡虽然已经毫无生灵，距离彻底湮灭却还有很长的时间，选择几枚储备资源，再选择几枚当作大威力武器的试验场等等，都是极好的。”
南希展现出了极为优秀的管理才能。
她当初便能在尚未成年的时候力挽狂澜，将因为崩坏带来的灾难而濒临破产的通用公司发展壮大，如今经历了许多事情，越发成长，自然能做的更好。
南希的思维不断延伸着。
“至于这几处世界泡附近的量子之影，可以让学园内的女武神前去剿灭，可不能让这些强大战力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对了，关于如何修复濒临毁灭的世界泡，也可以成为一个课题，很有价值的课题。虽然第四神之键具备相应效果，但终归太容易损坏了，还需要几个备案才行。”
咚咚咚。
正当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望着推门而入，拥有灰金色的及腰长发和美丽的酒红色眸子的丽人，南希并不觉得意外。
实际上，十数分钟之前，南希才刚刚通过个人终端联系对方，请她过来一趟。
“欢迎，失落迷迭小姐，虽然你才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但关于你的美丽与优雅已然流传开来了。”
失落迷迭知道，南希的这番言语半是认真，半是恭维，是她的一种高深的交流技巧。
若是不计算在荒芜之城中的虚假记忆，失落迷迭仅仅与南希有过数面之缘，但对方表现的却像是老朋友一样。
不会让人感到抗拒或过分热情，而是很舒适的熟悉感。
“多谢夸奖。”
“我记得你原本常穿的是一身幽色礼服，与你极为相衬，怎么现在换成了普通的常服，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知道有几家手艺不错的服装店，都可以定制服装。若是有其他需要，我也可以借用逆熵的力量帮忙。”
南希并不吝啬的表现出了善意。
失落迷迭回以微笑。
“不必了，我只是觉得那身礼服并不适用于日常，太过显眼了。”
“这样啊……是打算在更加重要的场合换上么？我完全能理解，说起来，天命那边就探究过舰长的喜好，分别为幽兰黛尔和塞西莉亚设计了两款衣服。”
“南希小姐既能借用逆熵的力量，又对天命的内部情报如此了解，还真是厉害呢。”
对方在提醒自己，也在给自己提建议。
失落迷迭越发的感觉到南希在向自己示好。
这份善意从何而来？
是因为自己过往的经历让对方产生了好感，还是因为华奕舰长特意叮嘱了些什么？
失落迷迭短暂的垂下眼帘，很快不去多想，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
“南希小姐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到失落迷迭询问起正事，南希显露出认真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给出了你原本所属世界的坐标吗？”
“是的，出现了什么状况？”
听出失落迷迭言语中的在意的南希摆了摆手。
“放心，一切正常，那处世界泡依旧处于封闭的状态，没有任何变化。我们只是综合研究了几个类似的世界泡的数据，包括观星和月下初拥她们的世界泡，然后从中归纳出共同点。”
“共同点……”
“舰长希望能拯救更多处在并不美好的命运中的人，哈，你就理解成是爱心泛滥好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作为被他拯救的人，我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只是希望能尽可能的帮忙。我们最终发现了几个符合特征的世界泡，也处于封闭状态，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封闭状态，那不就意味着里面的人离开了吗？我无法打开这种封闭的世界泡。”
“不，还有一个可能——之前未曾进行意识映射的时候，观星与月下初拥的世界泡也是处于封闭状态的，有的世界泡需要我们的加入，才会变得完整。”

第1080章 这样够了吗？
“但是，这只是一种可能，依旧无法排除世界泡内的人离开，或是世界泡本身有其他问题的可能性。我不希望匆匆将这几个世界泡的存在告诉舰长，让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进行意识映射，最后却发现只是在做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南希几乎毫无保留的吐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之前既然能在茫茫量子之海中寻找到荒芜之城那样的世界泡，并且实现一定程度的利用，应该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吧？可以用它来探究发现的那几个世界泡的内里吗？”
虽然出于“不想浪费舰长的时间”这样的理由而找到失落迷迭，让她试错，本身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然而南希依旧选择实话实说。
一方面是不想过分虚伪的撒谎，另一方面，南希也在借此试探失落迷迭。
舰长对失落迷迭很好，最开始便冒着风险接受对方的邀请进行意识映射，而后又将她带回圣芙蕾雅学园，直接给予了高级权限，生活日常的一应需要都是有求必应，甚至还特意叮嘱了包括南希在内的诸多高层，让她们在必要的时候给失落迷迭提供帮助。
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如果失落迷迭不愿意稍微花费些时间和精力，帮助舰长试错，那就是个只喜欢索取，不喜欢付出的坏女人。
“使用那种能力，需要付出什么重大代价吗？”
南希也没有太多想当然，未曾忘记询问失落迷迭使用能力的具体损耗。
“不需要，获取世界的信息是我结合自己的能力与在量子之海中流浪的经验所创造出的一种观察方法。简单来说，就是截取从世界泡中逸散而出的强烈情绪，这个方法无法轻易复制，大概也只有作为识之律者的符华能够学习。”
“嗯，我本来也没想过让你从茫茫量子之海中一个一个的观察世界泡，那种工作太过煎熬了。实际上，我仅仅是阅读科研人员们整理后的诸多世界泡资料，时间长了，就有一种头晕脑胀的感觉，数据实在是复杂。”
闻言，失落迷迭露出在意的表情，下意识的将目光通过办公室内侧的窗户，望向实验基地内那巨大的装置，千界一乘。
“千界一乘观测到了很多世界泡吗？”
“是挺多的，绝大多数都是无用的，完全废弃，没有资源，没有生灵的世界泡，少部分存在着一些可用的资源，可在计算使用千界一乘连接这样的世界泡，在花费人力物力获得其中资源的得与失之后，其中的绝大多数又是得不偿失。至于那种有生灵存在的世界泡，更是屈指可数了。”
南希说的很详细，见到失落迷迭露出了然的表情，知道已经够了。
也幸亏事实的确如南希所说，否则，在量子之海中流落许久，在联系华奕之前，一直未曾直接接触其她人的失落迷迭怕是会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乃至因此产生不少烦恼。
“那么，稍等一下。虽然那几个世界泡周围的量子之影已经被消灭干净了，而这一次的目的仅仅是观察，只需要以低功率运行千界一乘，不至于产生声势浩大的光柱，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另外找了几个帮手。”
就像是提前计算好了帮手的到场时间一样，随着南希的话音落下，符华、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虽说我和这几位的交情不算太多，但听到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舰长，她们答应的都很干脆，就像你一样。”
一开始，南希只是想找身为识之律者，能力与失落迷迭类似，应该能在失落迷迭出现状况时帮忙的符华，还有身为空之律者，能在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的过程中进一步的控制程度，避免在夜晚引起太大声势的琪亚娜。
没想到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也来了。
来的正好，一位是雷之律者，战力强大，另一位是理之律者，能够凭空造物，应对各种情况。
这下子，别说是本就几乎不可能通过小功率运行的千界一乘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量子之影了，哪怕是再出现之前那样神秘而强大的机械巨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也会被迅速消灭。
“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赶快开始吧，我也好早点回去睡觉。我那可爱的徒儿程立雪，貌似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约好了明天与我见面的。”
现在，控制着符华身体的是识之律者，至于符华本人的意识，大概也没有休息，而是紧密的关注状况。
识律都已经这么说了，南希自然不会推辞，下令让基地里留守的人启动千界一乘。
这并不算是违背舰长当初所说的“每次启动千界一乘连接世界泡都必须做好充足准备”的命令。
现在不算是连接世界泡，只是为了让失落迷迭从世界泡外部进行观察，而且，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可是四位S级战力，哪怕是舰长掌权之前的天命也拿不出来吧。
之前的天命只有三位S级女武神而已。
“这样够了吗？”
千界一乘的力量在基地内构成了一个仅仅能够供手臂探入的，拳头大小的空间门。
琪亚娜一边在心里与西琳交流，一边向着失落迷迭开口。
“若是不够，还能再扩大，至多可以扩大到一人大小，那是极限了，再去拓展的话，以我和西琳目前对空间能力的掌握，有可能制造出过大的声势。”
“够了。”
失落迷迭点了点头，微微闭上眼睛，利用自己的能力感受从世界泡溢出的情绪。
就像是当初在观星和月下初拥所属的世界泡旁边一样。

第1081章 舰长是在闭关？
按照失落迷迭通过自己有限的认知进行的推测，目前大致认为能够溢出情绪的世界泡，要么是经受了波及整个世界的大事件，让世界内的众多生灵都产生某种诸如绝望、悲哀之类的情绪；要么是存在着像是月下初拥、观星和自己这样的特殊存在。
失落迷迭其实稍微做过一些实验，虽说有点自夸的嫌疑，但自己这样的人似乎的确是被所属的世界泡照顾的存在，一旦离开便会让世界泡封闭。
只是，此刻探查的这处世界泡——
“按照我的方法推断，这处封闭的世界泡里并没有生灵。当然，这只是推断，不能当成是定论。”
“我明白了。”
南希并不觉得可惜，只是稍微花费了些时间将失落迷迭探查过的世界泡标记，便很快开口。
“你的消耗如何，可以接着探查下一个吗？”
“嗯，探查这种没有生灵的世界泡几乎没有消耗。”
同样的一幕接连上演。
千界一乘基地所找到的疑似世界泡共有六个，失落迷迭一直都没能发现有情感外溢，甚至觉得自己所总结出的方法是不是失效了。
但在第六个世界泡上，失落迷迭发现了不同。
面对前五个世界泡，闭眼感受片刻的失落迷迭便会睁开眼睛，然而这一次，她却是长久的闭着眼睛。
识律挑了挑眉头，按照她的性格，本来是想迫不及待的发出询问，看看失落迷迭发现了什么的。
然而身体里一直在关注状况的符华阻止了她。
琪亚娜同样难得的动了脑子，并没有出声，至于南希、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她们更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就连呼吸都减缓了几分。
良久——
“迷茫，这种情绪应该不是世界泡的生灵们所共同产生的情绪，而是其中某一位特殊生灵的心情。”
“也就是说，这处世界泡里有着和你还有观星、月下初拥她们类似的存在吗？”
“大致可以确定，如你之前所说，这处世界泡需要有额外的人加入才会变得完整。”
“那么，可以大致确定出所谓额外的人都是谁么？”
“其中应该包含有舰长大人，而只要有舰长大人进行意识映射，其他缺失的部分也会自然的被填补。”
失落迷迭的话让南希挑了挑眉。
不止是她，在场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自然的被填补？”
“当初，在荒芜之城里，我就只是向舰长大人发送了邀请，除了主动选择一同进行意识映射的符华以外，其她人都是自然而然的进行意识映射的不是吗？这大概是舰长大人的一种特质，不在我理解范围之内的特质。”
“……虽说听起来有点特别，但毕竟不算是坏事，舰长已经创造了足够多的不可能，接受这种程度的特殊，倒也没什么。”
嘀嘀嘀。
正当南希说话间，她的个人终端突然收到了信息。
将信息阅读完毕的南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舰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大概是基地里的工作人员主动向他汇报了。”
雷电芽衣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时间点，舰长一般不会拿着个人终端阅读其中的信件。”
雷电芽衣知道，南希也是与华奕已经确定了关系的一员。
所以，她并不吝啬透露出一些小秘密，免得南希误会了实验基地中的人。
“舰长应该是感受到了千界一乘启动时的崩坏能波动。”
“……这种程度的崩坏能波动也能感受到吗？”
南希露出了惊讶之色。
现在不但是千界一乘以最小功率运行，崩坏能抑制装置也在压制崩坏能变化，甚至还要算上作为空之律者的琪亚娜的帮助，这也能被在学园主岛上的舰长察觉到？！
识律扫了一眼南希。
“那么惊讶干什么，如果是我特别予以注意的话，即便身在学园主岛，也同样能感受到这里的细微崩坏能变化。”
前提是特地注意。
琪亚娜没有多想的开口。
“识律班长好厉害。”
“哼哼，那是当然的，毕竟是我嘛。”
注意到识律露出了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南希也跟着恭维了几句，暂时不去探究华奕展现的强大感知力，而是接着诉说起了他的安排。
“舰长打算趁着今天晚上睡觉的时间便进行意识映射，探索那处世界泡。按照他的说法，因为处于不便被打扰的状态，所以会自行进行意识映射。”
什么是不便打扰的状态？
南希没有说，然而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都懂了。
失落迷迭本来不懂，但注意到琪亚娜她们的神色，很快也明白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识律一脸的好奇。
“舰长是在闭关吗？我还说他平日里都没怎么修行，为什么战力提高的那么快，原来是趁着夜晚偷偷摸摸的修炼。”
识律的话让琪亚娜很是震惊。
平日里虽然古板了些，但应该不算是笨蛋的班长，怎么突然变得比自己还笨？
自己都知道舰长现在是在做什么！
肯定是在和某个女孩子相处啦。
班长怎么不知道？她没在深夜的时候和舰长单独相处过吗？
难道班长的律者人格还会有智商下降的负面影响？也对，自己有时候就觉得西琳挺笨的。
一念至此，刚刚还很震惊的琪亚娜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识律并未动用自己能力，哪里能猜到琪亚娜的真实想法，只以为她点头的动作是在赞同自己刚刚的说辞。
之后若是有机会了，要趁着深夜去探究一下舰长的闭关方式才行。
识律暗自下定决心。
这一次，是符华不知道识律的想法了，否则她绝对会出言阻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心湖泛起波澜而保持沉默。

第1082章 我很放心
按照正常发展，华奕应该是陪在幽兰黛尔身边的。
从夜晚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清晨，都会是华奕与幽兰黛尔的相处时光。
华奕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打算在这段时间里一心一意的陪着幽兰黛尔。
没想到时间仅仅是推移到十一点的时候，对方便离开了华奕的住宅，生怕被别人看到行迹，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幽兰黛尔在华奕面前展现出了另一面。
华奕已经是有经验的舰长大人了，知道这种程度的害羞，只需要花费些时间就能渐渐习惯，所以并未阻拦幽兰黛尔。
毕竟，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幽兰黛尔离开时除了不好意思以外，也带着发自内心的雀跃。
当初希儿可是比幽兰黛尔害羞多了。
至于发现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中的动静，依靠的的确是华奕自身的崩坏能感知力，时至深夜，若不是会出现提示音的特殊信息，华奕一般不会翻看自己个人终端中的信件。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幽兰黛尔的不好意思，给了华奕极多的方便。
若是与幽兰黛尔相处，华奕无法自顾自的进行意识映射，只能将这件事延后。
虽说还有着如实告诉幽兰黛尔相关状况的选项，华奕也相信幽兰黛尔会没有多少犹豫的选择答应，并且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但这种在与女孩子相处的过程中三心二意的行为，可不是什么良好的表现。
现在倒是不必纠结了。
直到现在为止，华奕仍旧未能探查清楚，为什么学园中的其她人进行意识映射时都会有一部分记忆被封闭，连带着实力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削弱，从而在世界泡里扮演着相应的角色，而自己不但拥有着记忆，还能毫无限制的动用实力。
归根结底，意识映射后在相应世界泡中能够表现的与正常个体无异，本身就是一种极特殊的状况。
或许和当初在煌帝国出现的那个形为巨人，实质上似乎是万能许愿机的格雷姆有关，或许与苏给自己的礼物有关，也可能还有其他的因素。
就连补给系统这样特殊的东西都出现了，华奕倒也不至于因为找不到问题的答案而耿耿于怀。
在进行意识映射之前，华奕先行向身处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的南希发送通讯。
个人终端投射出了一道光幕，其中正是南希的影像。
“舰长。”
心知华奕是找自己有事的南希露出认真之色。
“我从失落迷迭那里得知，在舰长进行意识映射之后，其她人的意识也会跟着一同进入世界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让帮忙的琪亚娜她们回到各自的住宅了。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舰长大人。”
“如果那处世界泡确实与观星、月下初拥她们的世界泡类似，那么之后我应该会将里面的人接出来，千界一乘现在的能量储备如何？是否能在24小时之内连接那处世界泡？”
身为一名足够优秀的管理者兼科学家，在先前便已经有了相应的案例的情况下，南希自然提前预想到了这一步。
然而同时也想起了之前千界一乘以极低功率启动却仍旧被华奕发现的状况，原本打算直接给出肯定回答的南希目光一动，不无探究的发出询问。
“如果我说能量储备不足，舰长打算怎么办？继续等待几天，直到能量补充完毕吗？”
“虽然觉得有崩坏能转化装置的存在，能量储备不足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但若事实真是如此，我会调动崩坏能强行补充千界一乘，满足其启动条件。对世界泡造成影响之后，在可以自行加速相关进程的前提下，我可没有耐心额外等待几天的时间。”
调动崩坏能给千界一乘充能，这说的绝对不是使用某台设备或某件道具，而是凭借一己之力吧？
舰长又说了很夸张的话呢。
动用空气中的崩坏能本就需要强大的控制力，而实现给千界一乘充能所需要的条件，更是极为苛刻。
虽然神之键在本质上是由律者核心打造的器物，然而这种“死掉”的核心根本无法像真正的律者那样吸收崩坏能，就像是电器一样，对电压和电流都有要求。
短暂的感慨了片刻，南希很快开口回答。
“是的，千界一乘现在处于能量满盈的状态，随时可以连接世界泡。我刚刚只是稍微有点好奇，抱歉，让舰长产生了不必要的担心。”
“我并没有担心，由你负责千界一乘，我很放心。”
“……”
哪怕猜到了以舰长和自己的关系，即便自己刚刚因为好奇心而产生了过分的探究欲，舰长应该也不会真正动怒，此刻听到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直接的表示了对自己的信任之后，南希依旧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感。
舰长究竟是时刻不忘记讨女孩子欢心，还是已经将这种技巧化为了一种本能呢？
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若是抛开舰长与自己的关系，单纯的去听这句话，就只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一种鼓励而已。
不过，问题不在于自己，而是舰长说话的语气神态。
还真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挑拨自己的心弦呢。
南希无言的沉默了片刻，压下心中的异样。
“那么，我就不打扰舰长拯救她人了。”
“你也早点休息，我记得我应该没有规定必须在某个时间点之前拿出什么成果，你何必这么辛苦？下次说不得要好好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否因为熬夜加班留下了什么暗疾。”
如果说华奕的前半句话还是正常的关心，后半句话就显得有点暧昧了。
就像是调动崩坏能一样，华奕给别人检查身体，也不需要依靠医学设备。
“知、知道了……”

第1083章 霞
蓝色的眼睛，樱色长发，用黑色辅以红色的折扇状发饰盘在脑后，呈团子状。
霞，拥有着几乎与崩坏世界的八重樱一模一样的容貌，仅仅是衣着打扮有所不同的少女，若是两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会让目击者认为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霞是唯一，至少目前是唯一的。
她是天命的忍者。
这一次离开天命，来到极东之地，只为了执行任务。
这是难得的自由，有一种离开了樊笼重返自然的感觉，过去的自己似乎没有享受到这种自由……
具体是怎样的状况呢，奇怪，有点记不清了。
只觉得过去的自己似乎处于行动受限的状态，大概是长久的沉睡？
因为沉睡的太久，所以过往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目前为止，较为清晰的记着的只有自己来到这极东之地是为了执行任务——夺取禁术[外道六法]。
在天命组织眼里，自己大概是不算重要的角色吧，所以才会让自己长久的陷入沉睡或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不管不顾。
这想法很是让人低落，但霞迅速的收敛好了心情。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天命的忍者而已。
霞一边赶路，一边默默望着夜色。
周围一片寂静，夜晚的风带着特有的凉意，寂静的树林里面，因为过分的枝繁叶茂而遮挡了不少月光，略显阴森。
夜色是恶意最好的伪装，然而月光给夜色带来了不同。
它一视同仁的给予不净之物以栖身之所，仿佛它们同天幕上点缀的星辰，大地上散布的山川一样，都是同等重要的事物。
霞喜欢这样的夜，无论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女孩子，还是作为一名忍者。
“谁？！”
略有些出神的霞察觉到了周围出现动静，厉喝出声。
即便她一直尽量以隐蔽的方式向着目的地，那卷禁术所在的八重町前进，可大概是刚刚那片刻的出神，霞感觉似乎是有意的制造出动静的人应该已经先一步发现了自己。
所以，刻意按照忍者的方式躲在阴暗中毫无意义。
在试图以厉喝打乱对方的心境的同时，霞也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当扮演的角色。
这样的夜晚，女孩子出现在荒郊野外，无论怎么想都显得诡异。
此刻的自己身着忍者服，几乎可说是直接暴露出了身份。
这里毕竟是极东之地，忍者这一职业，在极东之地很常见吧？
所以，只能杀人灭口了吗？
这也是霞身着忍者服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必要时候以最大的战力处理问题。
“……”
周围一片宁静。
霞屏住呼吸，缓缓俯下身，这是随时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与速度的动作。
正当她打算冲向出现声音的方向时，那里飞起了一只鸟。
在极东之地很常见的鸟类。
森林里出现这种动物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但霞没有放松警惕，在黑暗中前进，来回变换了数次方位，最终抵达了出现动静的方向。
空无一人，地面没有脚印，也没有突兀的落叶，周围的树枝很细，无法承载人体的重量。
自己似乎是过分紧张了。
毕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虽然之前的记忆因为莫名的原因而显得模糊不清，但身为活在阴影中的忍者，执行任务便是唯一的人生内容，霞甚至将这次的任务定义为证明自己的价值的最重要的事项。
或许之前的记忆模糊是因为自己在沉睡，是因为自己浑浑噩噩的活着，而这次任务以后，自己应该展现出身为忍者的价值，真正的活着的意义。
至少，不会在回望过去时一片迷茫。
霞轻呼一口气，快速的离开了树林。
从树林外的高点再一次的回望，彻底确定了其中并没有藏着的人以后，霞重新扭过头，已然能看到八重町的轮廓。
这是位于极东之地的城镇，在现代也保留有极东传统的风土人情，虽然现在已是夜晚，但还有不少街道两者灯光。
霞却没有走入那些光亮的街道，而是再次遁入了阴影中，顺着刻画在街角不起眼处的街头暗号一路追踪到底，在巷弄尽头找到了早已等待在这里的人。
缀有金边的白色长袍，很符合天命组织一贯的风格，古朴中带有一种区别于暴发户的庄重与奢华。
对方并未戴上长袍的兜帽，所以霞能够看到他的模样。
很帅气，还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按照自己得到的信息，在八重町接应的应该仅仅是一名情报人员而已。
所谓情报人员，应当都是一些普通角色，为什么对方却给自己一种年轻的大人物的感觉？
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大人物，绝对是天命的高层。
已经下意识的将其认为是接头人的霞却是并未直接袒露身份，而是不无探究又有所保留的开口。
“我是循着路上的记号过来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的接头人，应该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而若只是一名碰巧待在这里的路人，至多也只是能从自己的言语中得知“路上有记号”这一情报而已。
天命组织使用的记号很是隐蔽，不至于被轻易发现。
“嗯，我也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对方的声音如同样貌一样，很有魅力，仅仅是听着便会有一种安心感。
霞越发的确定了自己内心中的猜测，同时也大致明白，天命组织或许还有其他的计划。
这样的存在绝对不仅仅是一名普通情报人员而已。
不过，身为一名忍者，霞不会特意去询问任务内容之外的事情。
“请容我做一下最后的确认，你在此等待的理由是？”
“作为你的接头对象，八……霞，你可以称呼我为摆渡人。”

第1084章 外道六法
眼前的人在道出自己那等同于名字的代号——“霞”的时候，似乎还吐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字眼。
八？
霞不太懂这个字眼的意思，指的是眼下两人所处的八重町吗？
而且，摆渡人这个称呼本身也显得很古怪，毫无疑问并非名字，而仅仅是代号。
莫非是所谓“冥界的摆渡人”？
神话传说中驾驶着一艘小船摇曳在三途河之上，将迷茫的灵魂引领去冥界的使者……
霞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代号而认为冥界与三途河之类的神话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愈发的觉得对方不简单而已。
“先跟我来吧。”
摆渡人——华奕带着霞在八重町中穿梭，很快抵达了一处位于不算繁华的街道的木屋内。
虽说八重町本就颇具极东之地的特色，在科技应当已经有所发展的现代也存在着大量传统木结构建筑，但这座木屋相比起周围的其他房舍仍旧显得更加古朴。
或者应该说简陋。
这座木屋里除了桌椅与床铺以外再无其他，连存放衣物的柜子都没有，天命的情报人员应该不至于缺乏资金到如此地步，而且，也没有必要特意追求简朴。
这已经是低于八重町平均水平的生活条件了，与情报人员需要做到的隐藏不符，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更加显眼。
果然，摆渡人并不是八重町原本所属的情报人员。
或许在极东之地小有名气，但在天命组织中应该算不上太有分量的八重町，原本根本没有情报人员，只是因为禁术[外道六法]的出现才走入天命的视野。
而天命组织对[外道六法]极为看重，所以来了一位绝不只是情报人员的高层，摆渡人。
正因为匆匆到来，所以在八重町中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据点。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座木屋应该是摆渡人临时买下的。
霞的目光微微偏移，望向了木屋的墙角。
果不其然，那里虽然没有蜘蛛网一类的东西存在，却有不少灰尘，明显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
以摆渡人的样貌气质，霞可不认为他会忽略居住地的卫生问题。
对方该不会是刚刚来到八重町不久吧？
“这里就是我们之后的临时住处了，如你所见，极为简陋，不过至少还有院落和多个房间，空间充足，稍微打扫一下，添置一些家具，便会有家的感觉。”
“……”
家？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应当很熟悉，甚至每天都可能提到与它相关的词汇。
但，对于霞来说，这是很陌生的字词。
这位摆渡人的态度意外的温和随意，然而霞却很奇妙的并未因此怀疑对方的身份，只认为是身为高层的对方的一种人格魅力。
“我接到的任务是夺取禁术[外道六法]。”
霞给出了回答。
在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就不用担心暴露行动内容了。
如果摆渡人真的是其他势力的人伪装的接头者，能够知晓天命内部的记号和自己将会来八重町执行任务，那么也应当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内容，在这里隐瞒毫无意义。
霞说出这番话，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摆渡人，现在的紧要任务是夺取禁术，而并非是所谓的购置家具，增添家的感觉。
“外道六法，我已经拿到了。”
华奕从长袍下拿出了一卷神秘的卷轴，将之递向霞。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霞怔了怔。
短暂迟疑了一下，她最终选择接过卷轴。
主要是为了验证其真实性。
如果摆渡人随便给了自己一份卷轴，说是外道六法，而自己还不加验证的选择相信，那就有大问题了。
“六道轮回原为婆罗门教的世界观，后被佛教引用。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被称为六道，分别为地狱道、畜生道、人间道、修罗道、饿鬼道和天人道。”
华奕将相关知识信手拈来。
“而这卷外道六法所记载的，是将代表着六道的六个咒印组合，形成封印之术的术法。实际上是对多种力量的高深运用方法，颇具研究价值。”
六个咒印分别对应一种神奇的力量，有点像是律者的能力，虽说以这个世界泡的规模，肯定不至于出现六种真正等同于律者的力量，但这种对多种力量的运用，若是能够解析学习，对华奕将有所裨益。
哪怕侵蚀、支配等力量都能够以崩坏能作为补充，却也终归不再是普通的崩坏能了，即便华奕同时使用两种力量，那也不过是两道攻击而已，这两道攻击无法相互加成，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然而外道六法却是足足展现出了对六种力量的融合运用。
若是抛却这可以融合咒印从而形成外道六法的卷轴本身的效果，它记载的东西其实根本无法学习，哪怕是律者也只能掌握一种自己对应的能力，哪里算得上六法。
然而华奕有所不同。
他并非律者，却拥有着可怕的崩坏能控制力，已经达到了重塑崩坏能，将之化为律者之力的地步，想要运用六种力量，算不上不可完成的事。
地藏御魂代表的侵蚀之力，轩辕剑代表支配之力，华奕又通过西琳和千界一乘对空间之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握，再加上冰火雷几种元素力量的基础利用，如果能够掌握外道六法，或许可以不借助咒印的力量单独使用出来。
“所以，剩下的任务目标便是与这外道六法相匹配的咒印了吗？”
花费了一些时间印证了手中卷轴真实性的霞，重新抬起头来，如此发问。
她并不认为摆渡人提前拿到外道六法，自己便算是完成使命，可以就此回去复命了。
果然应该还有进一步的任务。

第1085章 存在被证明了
华奕并没有否定霞的猜测，并且以着“搜集情报”为由，顺理成章的让霞与自己一起走上了街头。
他依旧身穿着一身镶有金边的白色长袍，在低调中又颇具奢华。
或许是因为觉得华奕这位摆渡人的身份不俗，不是身为下位者的自己应该评价的对象，也或许是其他原因，霞并未指出这有点显眼的穿着问题，而仅仅是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从原本的忍者服，改成了颜色鲜艳的舞姬服。
感受到摆渡人在打量自己，霞面不改色。
“身为忍者，隐藏身份是基本的技能，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需要为自己的深夜出行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避免引起过分的注意。”
“那么，你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
华奕的问题让霞的动作微微一顿。
自己的衣着打扮还不够明显吗？
身份是居住在八重町，以卖唱献艺为生的歌女舞姬。
这一路上，霞已经看到不只一位与自己穿着类似的女子从身边走过了，她现在的这番衣着风格便是参考了那些人，也只有这样的人会时常在夜晚走动。
当然，除此之外，商贩也会在夜晚做生意，但初来八重町，自己并没有足以扮演商贩的货物，所以歌姬便是最好的选择。
霞本来想这么说，却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自己现在是与摆渡人一起走在街道上的，如果扮演的角色是歌姬，应该不至于和异性一同走在街道上，这简直就像是在约会一样。
约会……
如果是女孩子和喜欢的异性约会，穿着这身服装倒也正常，这本身就不是能够完全与职业划上等号的衣服，只是过分艳丽罢了。
而除了约会这样的可能以外，在别人眼里，也有可能是身为歌女的自己看上了样貌气度皆是不俗的摆渡人，想要托付此身。
说起来，虽然自己的打扮很显眼，但一路上人们的目光尽皆是聚集在摆渡人的身上。
因为摆渡人是男性，极为稀少的男性。
从霞来到八重町一直到现在为止，见到的男性仅有摆渡人一个。
他是稀少的男性的同时，还足够帅气，周身的气质既温和又带有贵气，明显不是普通人。
完美符合女孩子的择偶标准。
若不是自己走在摆渡人身边，应该会有不少女子过来搭讪的。
而她们目前按兵不动，仅仅是在远处观望，也并不是出于谦让礼貌之类的原因，更多的应该还是觉得在容貌方面比不过自己。
这并非霞过分自傲，她是在进行充分观察后才得出的结论。
自己似乎是处于比较好看的范畴。
“我们会不会吸引了太多的注意？”
霞还有一句话没说。
她觉得摆渡人应该好好藏在家里，免得被其她女子盯上。
只是，这句话现在再说已经有些晚了。
“我形迹可疑的戴上兜帽同样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摆渡人给出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潜台词是无论怎样遮掩都注定了现在的局面，还不如干脆的接受。
这样的状况倒也不算太过差劲。
其她人的注意力都被摆渡人所吸引，自己就能相对隐蔽的活动。
之前想要伪装成八重町的巫女的行为过分武断了，自己虽然不像摆渡人一样引人注目，但若是长期居住在八重町，理所应当的会给附近的人留下印象才对。
所以，要更换一个身份。
“霞，接下来，你就伪装成我的女朋友如何？这样就很合情合理。”
就像是猜到了霞在想什么一样，华奕顺理成章的给出了一个选择。
“……”
霞犹豫了。
就连她自己都为这份突然产生，又无比自然的犹豫而陷入无言。
明明是忍者，为了完成任务理应连自身的性命都可以抛却，在伪装成情侣这样的小事上却迟疑了。
问题不在于自己，而在于摆渡人。
虽然摆渡人并没有露出特别郑重的神色，但听着他那温和的语气，根本不像是不得已的伪装，反而是认真的表白一样。
总觉得自己一旦点头答应，他便会展现出对待女朋友该有的温柔。
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摆渡人很有魅力，周围的那些路人直到现在也未能挪开的目光便证明了这一点。
问题在于，霞担心自己会沉浸在这份伪装中，忘记执行任务。
行走在黑暗中的忍者心中不应有过分的柔软，就这样点头答应，霞没办法保证自己依旧坚强。
在习惯了无人关心的状态之后，突然得到了温暖，哪怕这份温暖只是会持续短短一瞬的虚假，霞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沉浸其中。
华奕并没有给她继续犹豫的时间。
“我就当做你是默认了，毕竟现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失礼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已然牵起了霞的手。
周围的路人早就想与华奕搭讪，与对方认识一下，只是因为霞的存在而感到踌躇，觉得有些相形见绌。
刚刚，看到霞仅仅是与华奕走在一起，两人间并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路人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现在看到华奕主动牵起了霞的手，那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冷却下来。
虽然敢于对华奕产生窥觑想法，并且试图加以行动的路人们的容貌也算得上好看了，但相比起霞来说仍有些差距，她们可没有自信能够以第三者的身份夺走华奕。
“唉……”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附近响起。
感受到这在短短时间里变化的气氛，原本还因为华奕的动作而紧绷起身体的霞，突然觉得很有趣，很痛快。
哪怕忍者只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影子，在有限的走在灯光下的时候，也还是能够拥有让别人知难而退的资本。
这感觉很好。
就像是自己的存在被证明了一样。

第1086章 城主大人活了数百年
华奕带着霞在旧城区一角的商店街中购买家具和日用品。
准确的说，或许称之为露天集市更加恰当。
八重町在极东之地有不小的名气，然而它的繁华大多都集中在新城区和作为黑街的不夜天，旧城区多少有点被遗忘了的意味。
论秩序之稳定，旧城区比不上新城区，论商业之繁华，旧城区也比不上黑街不夜天。
不过，旧城区的这处集市里，那些较为普通常见的商品反倒比另外两个地方要物美价廉。
“两位是初到八重町吧？”
在华奕选购商品的时候，摊位的商贩，一位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中年妇人如此发问。
霞顿时目光一凝，暗自打量面前的妇人，思考着对方会不会是其他势力的情报人员。
“嗯。”
相比起很是敏感的霞，华奕答应的很干脆。
中年妇人并未注意到霞那不算明显的变化，因为气质不凡的华奕展现的友善而露出了更加真切的笑容。
“我就说嘛，如果两位真的是八重町的常住居民，我怎么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别看我只是个小商贩，消息可是挺灵通的，应该说正因为是小商贩，所以才要尽量获得消息吧。”
“这样啊，正好我刚来八重町不久，对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很好奇，可以代为介绍一下吗？这几件东西我要了。”
华奕知晓这样做生意的人是绝对不喜欢白嫖的，当即购买了几件用得到的物品，将钱交给对方。
这是不小的生意。
虽然不至于说是抵下几天的营业额，但花费些时间向这位豪爽的顾客介绍城市，完全没问题。
“别看我们八重町似乎有点不符合现代城市的标准，在许多地方都保留着传统的木结构建筑物，这恰恰就是历史悠久的证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八重町可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嗯……具体的精确数字我倒是不清楚。”
妇人左右看了看，而后故作神秘的向着华奕与霞接着低声开口。
“你们可知道八重町城主和御神巫女共同讨伐祸世妖狐的传说？”
“不太清楚。”
“相传在数百年前，有妖狐作乱，荼毒人间，是城主大人和当时的一位御神巫女将妖狐讨伐，救苍生于水火。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位大人与现在八重町的城主是同一人，正是云尘城主。”
“？！”
霞露出了惊色。
这并非她的伪装，而是确确实实的发自内心的震惊。
如果这位中年妇人所说的没错，云尘城主可是活了数百年，岂不是长生久视了？
妇人对霞显露的惊讶很满意。
“数百年的时间，虽不至于沧海桑田，却也是变化颇大，这座八重町过去仅仅是八重村哦？现在却是被城主大人发展的井井有条，在极东之地也颇有名气。”
“活了数百年时间的城主，没有召来一些心机叵测的窥觑吗？”
“应该有许多那样的人吧，不过如你所见，现在城主大人依旧活的很好，而那些窥觑者们大概都已经死了。正因如此，在实力强大的城主大人的统治下，鱼龙混杂的八重町依旧能维持秩序，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能挣些小钱。”
妇人稍微顿了顿，休息片刻，便眉飞色舞的接着开口。
“其实八重町时不时便会出现像你们这样的外来客人，当然，在样貌气质上胜过两位的……反正我是没见到过。除了城主本身的神秘以外，八重町的黑街也很有名气，不法之徒会在那里贩卖一些来路不正但足够珍贵的东西。”
“黑街……”
“也就是不夜天，我们有的人叫它黑街，前者是文雅一点的称呼，宣称的是灯火通明，没有夜晚的繁华，后者是俗称。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黑街已经被整顿过了，现在秩序井然，不会发生抢劫、偷窃之类的恶劣之事，只不过依旧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士在那里活动。”
作为忍者的敏锐直觉告诉霞，除了长生不死的城主隐藏有秘密以外，不夜天可能也有不少秘密。
数百年的时间，云尘城主应该完全有余力整顿不夜天才是，而弃之不管的原因，总不会是拿不出更多的精力吧？
“说起来，几年前的黑街……嗯，还是称呼它为不夜天吧，不能在两位客人面前抹黑八重町才是。几年前的不夜天有一座武馆，那位馆主是真的有本事，在她的影响下，八重町当时尚武成风，可惜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开了，连带着来八重町的游客也少了一点。”
对于中年妇人这样做生意的人来说，来八重町游玩的客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这样么……打扰了，我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自觉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华奕带着霞离开摊位。
身为忍者的霞本来想要主动承担起拿取物品之责，毕竟摆渡人明显肩负着其他的任务，天命组织将新任务告诉了摆渡人，却没有直接告诉自己，那就隐隐表明自己的职位等级在摆渡人之下了。
至于怀疑摆渡人身份什么的，霞已经完全没了这样的念头。
在之前一段时间的相处中，霞有过探究，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向摆渡人提及天命组织，结果种种隐秘对方都是信手拈来，简直像是如数家珍一般。
霞已经放下了怀疑与探究，只是想为上位者分担些压力。
没想到摆渡人却是未曾接受，依旧是自行拿着购买的商品。
“现在，我们是情侣关系，身为女孩子的你好好逛街就是了。”
“……”
虽说摆渡人之前过分突然的要和自己伪装成情侣，不过之后并未做出格的事情，仅仅是维持在牵手而已。
摆渡人不是会招人厌恶的类型，而这种被关心的感觉，也很不错。

第1087章 真是坏心眼
购买家具，日用品，乃至于一些填饱肚子的小吃。
恍惚间，霞觉得自己就好像真的与摆渡人是情侣关系，来到极东之地的八重町游玩一样。
摆渡人很会照顾人。
霞甚至有点难以分辨这到底是不是伪装，因为摆渡人的表情一直都没有任何虚伪，一切情绪都像是发自内心。
然而，考虑到自己与摆渡人是第一次见面，在过去并未有过交集，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摆渡人在伪装，只是伪装的太过完美，让自己的心情也不禁发生了改变。
作为忍者来说，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合格。
还是神秘的摆渡人实在是过分合格了？
稍微花费了些时间将购买的家具在屋子里安置好，又打扫了一下卫生，霞短暂的打量了一下这座住宅。
之前还显得简陋的屋子已经焕然一新。
或许应该说摆渡人眼光独到，他购置的这处木屋在面积、格局等方面都颇为优秀，只需要打扫一下卫生便是很舒适的家了，若说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它的地理方位。
位于旧城区，不似城主府所在的新城区那样繁华。
不过，似乎是城主府那边的人有意的影响，旧城区保留有大量的传统建筑，颇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看不到多少现代城市的钢筋水泥，显得很是安静。
在霞的眼里，这反倒更加宜居。
自己还真是被摆渡人的伪装影响颇深，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又是家，又是宜居的。
“摆渡人，接下来的任务内容是什么？”
霞深吸一口气，收敛了之前在逛街时露出的微笑。
那是她当时所选择的伪装，如果是以情侣关系在外面逛街，一直冷着脸明显有些古怪，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霞适当的露出了笑容。
或许，那笑容也有几分发自真心吧，因为之前的全过程里，霞并没有刻意维持微笑，却依旧没有被别人发现破绽。
“接下来的任务是睡觉，挑一个喜欢的房间充当卧室吧。”
闻言，霞咬了咬牙，虽然并不讨厌，或者说很喜欢目前为止与摆渡人的相处感觉，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八重町是执行任务的，而不是旅游的。
“摆渡人，你应该知道天命组织的纪律，在执行任务期间过分消极，是会受到处分的。”
“这样啊……说起来，天命大主教的名字是？”
之前，摆渡人能将天命组织的种种隐秘随口说出，现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为常人所知，却又算不上真正隐秘的信息了。
霞有了片刻的困惑，犹豫了一下便给出回答。
“奥托·阿波卡利斯。”
“你见过他吗？”
“未曾。”
可惜了。
如果霞给出肯定回答，华奕说不得要先行离开八重町，前往天命总部，将可能同样是进行了意识映射而出现在这个世界泡的奥托招呼一顿。
既然连霞都没有见到奥托，那么这里的天命组织，应该是和月下初拥所处的世界泡一样的，只存在于记忆当中的背景了。
之前华奕进行试探的时候，便发现霞对她自身的过去知之甚少，这处世界泡真正的范围，应该也就局限于八重町附近。
“摆渡人，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不是闲聊，而是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见到摆渡人似乎有点漫不经心，霞无奈的再一次进行提醒。
华奕摇了摇头。
“现在时至深夜，本就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你之前一路来到八重町，并没有休息过吧？现在老实睡觉，恢复体力，这才能更好的执行任务。”
“……”
“我都已经提前拿到外道六法了，对接下来的行动内容自然也极为清楚，有相应的计划，明天早上再慢慢说给你听。”
“好吧。”
霞只能点头，转身离开这座面积较大的卧室，主动选择了另一间稍小一点的。
华奕并未阻止。
这座住宅是他稍微花费了些心思挑选的，即便是那间稍小的卧室也有足够的空间，而且，若论房间朝向等细节，那间稍小一点的卧室还要更好一些。
华奕早就料到了霞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刚刚趁着霞打扫卫生的时间，还在那里放了些点心。
接下来的时间，华奕并不打算睡觉，他很有精神，打算趁此机会好好研究外道六法。
另一侧，霞沉默的在走廊里驻足片刻，确定摆渡人房间里的灯光一直没有关上，也就是对方没有立刻休息的意思之后，一时间心情复杂。
摆渡人究竟是发自真心的在为自己考虑，还是在继续伪装？
霞当然不认为摆渡人此刻是在房间里干坐着，他大概是在研究外道六法，然而这与命令自己并不冲突。
摆渡人完全可以花费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研究外道六法，而命令自己继续去收集情报。
不夜天与城主府，都注定藏着不少秘密。
但摆渡人没有这么做。
他真的有伪装到这种程度的必要吗？
所以，是真正的关心？
霞无言的推开自己选定的卧室房门，而后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点心。
之前逛街的时候购买了不少点心，放在桌上的这些正是霞所喜欢的那部分。
毫无疑问，这是摆渡人特意留给自己的。
与对方具备的身份地位无关，哪怕摆渡人在天命组织中拥有较高的权限，也无法得知霞在这种细节上的喜好。
因为绝大多数点心都是八重町的特产，霞也是第一次吃。
摆渡人应该是在之前逛街的时间里特别的注意过，从自己吃下的点心分量来判断喜好的。
这种观察力很强大，只是，用在了完全不曾预料到的无关紧要的地方。
霞抿了抿嘴，感受到内心中的柔软被触动的同时，又不禁产生了些许怅然。
两人仅仅是因为任务而产生了交集而已，摆渡人应该是天命的高层，自己仅仅是行走于阴暗中的忍者罢了，未来的交集能有多少呢？
真是……坏心眼的让自己变得脆弱啊。

第1088章 你应该待在这里
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那里流泻而下，带来温暖与舒适。
霞从睡梦中渐渐苏醒，怔怔的看着那柔和的阳光，沉浸了数十秒方才回过神来。
这种慵懒与惬意并存的感觉很好。
她突然意识到，摆渡人极有可能是特意让自己挑选这间卧室的，除了桌上提前放置好的点心以外，这缕分外美好的阳光或许也是摆渡人送给自己的礼物。
至少，以摆渡人的房间角度，应该不会有阳光从窗户那里照进来。
对方真的考虑到了如此地步吗？
霞压下心中纷乱的念头。
随着与摆渡人相处的时间渐长，霞发现自己压下情绪的方法越来越熟练了，然而与此相对应的，产生本不该产生的各种各样情绪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离开卧室来到客厅，桌上是摆放好的，冒着热气的早餐。
“早上好。”
面对摆渡人那很是普通的问候，霞犹豫了一下，予以相同程度的回应。
“……早上好。”
“吃了早餐以后，我再和你说今天的计划。”
虽说之前就观察到桌上的点心全都是自己喜欢的种类，但此刻真正听到摆渡人肯定自己的猜测，霞依旧忍不住心中一颤。
这应该已经不是伪装了吧？完全没有伪装到这种地步的必要。
所以，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霞张了张口，终归什么话也没问出来。
她突然有点恐慌了，害怕当自己如此发出询问的时候，神秘的摆渡人忽然一笑，而后说出“这样么？那这一次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之类的话。
与这份恐慌同时出现的，是不舍，对当前这种温馨的状况的不舍。
直到十分钟之后，默默的吃完了早餐的霞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似乎是吃完了桌上所有的食物。
究竟应该说自己的饭量过大还是应该说摆渡人准备的早餐过少呢？
不，现在应该探究的不是这个问题——
“摆渡人，你吃过早餐了吗？”
霞所担心的是自己吃掉了摆渡人的那份。
“之前吃过了，怎么，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陪着你一起吃早饭而感到低落了吧？”
“……”
带着笑意与打趣的，意料之外的回应。
或者应该说，从刚刚关心摆渡人是否吃了早餐开始的对话，便已经不符合自己应有的样子了。
这种普通中带着温馨的言语，几乎让霞忘记了自己应当是行走在阴暗中的忍者。
“任务是什么？”
压下心中的杂乱情绪，霞让自己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与利落。
只是语气恢复了而已。
“城主府影卫的前任首领雷电芽衣。”
摆渡人没有再开玩笑，给出了符合自己问题的回答。
然而霞却突然有点怅然若失。
她原以为摆渡人会继“明天再告诉你之后的计划”与“吃了早餐之后再说计划”，再次拿出一个新的理由拖延时间。
霞发现，如果天命组织那边不会因为自己和摆渡人长期没有完成任务而予以惩罚的话，她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拖延时间的方式。
然而，随着摆渡人开始向自己叙述计划内容，之前的相处方式也就结束了。
“前任？”
“咳，是影卫前任首领，不要使用奇怪的简称呀。”
摆渡人突然显露出的窘迫让霞怔了怔。
难道对方和那位雷电芽衣有什么交集吗？
已经几经考验却仍旧没有彻底消失的忍者素养让霞放弃执着于此。
“那么，为什么会是影卫的前任首领？”
“她目前是在逃的通缉犯。”
“遭到通缉的理由呢？”
“官方说辞是‘窃取禁书’和‘染指禁术’。”
摆渡人终于展现出一名情报人员该有的信息量了。
按照霞原本的性格，她应该会扮演一个单纯的聆听者，只是在必要时候开口，推动谈话进程。
然而，大概是被摆渡人之前那异样却有趣的表现影响了，霞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
“所谓的禁书和禁术指的应该都是外道六法吧？你是在获得外道六法的时候与雷电芽衣有了交集吗？”
“不，目前显现的状况是——她的父亲，在入狱之前致力于研究[能够完全替代人类身体组织的机械元件]的雷电龙马，这个项目和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关。”
“虽说相对于八重町这样的城镇，这的确是一个相当先进的项目，但是在天命组织内部，与之类似的义肢似乎并不出奇。”
华奕未曾否认的点头，继续说话的同时，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假设我们能够让某个人类的身体组织完全被机械所代替，就结果而言，这无异于是将人类的灵魂彻底转移到了另一个躯体。[灵魂转移]，这就已经涉及到了禁术的领域。”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应该去找雷电龙马。”
“雷电龙马的女儿芽……嗯，雷电芽衣继承了父亲的实验。与灵魂转移相关联的一枚咒印，号称可以使御徘徊在人间的灵魂的[地狱道]，也应该由她继承了。”
“地狱道……”
话题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虽然是一名忍者，但霞其实信奉科学。
然而现在提及的灵魂，以及可以使御灵魂的咒印，都显得不符合科学常识。
“为了进一步验证和解析外道六法，获取与之相对的六枚咒印成为了必要。而据我所知，今天晚上，雷电芽衣会出现在八重町郊外，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行动。”
“摆渡人，我认为你应该待在这里。”
霞对摆渡人的话提出了质疑。
虽然对方来历神秘并且身份不凡的样子，但霞完全没有看到对方携带有武器，那身白色长袍也不似是具备真正的防御效果。
这种有一定危险度的任务，理应由身为忍者的自己去执行才对。

第1089章 小小的失败
让霞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是，摆渡人并未拒绝自己的提议。
她不是在为终于能够证明忍者的存在意义而松了口气，而是在为摆渡人不必涉足于危险当中而放松。
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细节的霞在再次出现异样情绪之前，便找到了一个安慰理由——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摆渡人在天命组织的地位比自己更高，身为忍者的自己产生了保护上司的想法，合情合理。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不短的时间……”
摆渡人的话还没说完，霞就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与摆渡人一起逛街的种种。
那是一件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情绪会让手中的刀刃变钝的。
在即将执行任务的情况下，心中洋溢太多与任务无关的情绪，很有可能造成问题。
那对自己和摆渡人都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负责准备午饭和晚餐，还要检查一下随身装备，除此之外，需要研究几条行动路线。”
霞先是表示自己完全不会有空闲时间，而后考虑到之前逛街的时候，绝大部分路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摆渡人这位稀少的男性身上。
“摆渡人，你很引人注目，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在我完成目前的任务之前，请不要随意离开。我不希望在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陷入了新的麻烦当中。”
所谓新的麻烦，无非是摆渡人被某位或是某几位雷厉风行的女子给绑回家了。
“好好好，我就暂时继续研读外道六法好了。”
又一次的肯定回答。
怎么越来越有一种女朋友在叮嘱男朋友，乃至于妻子嘱咐丈夫的感觉？
霞一时间陷入无言。
华奕则是不无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她。
“你刚刚说负责准备午饭和晚餐，确定吗？”
“确定。”
虽然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主要是在强调自己不会有空闲时间，但忍者不会随意推翻前言。
“请不要有太多的期待，我所掌握的厨艺很有限。”
“没关系，如果是霞制作出来的东西，即便是毒药我也会笑着喝下去的。”
“……”
摆渡人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这种满是坏心眼的挑拨心弦的话。
霞装作没听见，转身离开了住宅，去购买午饭与晚餐所需的食材。
虽说现在才刚刚是早上，距离午饭时间尚远，但霞并不知道八重町里都贩卖什么食材，也无法确定昨天在商店街得知的早市时间过后，附近是否还有相关店铺在上午开门。
这种事情还是要未雨绸缪比较好。
目送着霞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华奕将目光望向了其他地方。
“虽说以我的崩坏能感知力，那几枚拥有特殊能力，在本质上却仍然是崩坏能的咒印的位置已然清晰，可若是去强夺……”
华奕陷入了沉吟。
“有几枚咒印在同样通过意识映射进入世界泡的丽塔、卡莲还有芽衣她们手里，即便这只是个世界泡，即便她们只是在进行意识映射，我若是表现的太过冷厉，等到她们返回崩坏世界，恢复了记忆，也会变得低落吧？至少不会觉得这是值得反复回忆的记忆。”
除此之外，当霞知道了一切之后，势必会产生巨大的心理震动，若是不能给她留下足够的印象，华奕很难担当那个让霞走出阴霾的人。
所以，接下来的主要目的是提高霞心中的好感度，次要目的则是收集咒印，在最后验证外道六法。
若是有足够多的相处时间，又没有任务之类的正事的话，以华奕的熟练，想要提高一个看似冷漠，实际上在感情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的女孩子的好感度，这并非难事。
然而现在有收集咒印的正事在，而咒印收集完成之后，又势必会出现让霞心神震动的事件，在这样的限制下想要提高好感度，理所当然的是个不小的难题。
不过，也并非无法解决。
毕竟只是留下深刻印象，又不是必须在几天的时间里就让霞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
华奕轻呼一口气，收回了注意力，随手一招，半空中便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痕迹。
颜色与效果各不相同，却都拥有着让人心神震颤的能量痕迹。
通过收集咒印来印证外道六法只是借口，实际上，华奕自己就可以显化出六种能量。
代表着空间之力的波动，代表着侵蚀之力的红色能量，以及代表着冰火风雷的四道元素之力，加起来已经是六种了。
轩辕剑的支配之力稍有些特别，华奕最终选择了其他几种元素力量。
冰火雷本身便是轩辕剑蕴含的元素力量，同时也是冰之律者安娜、疾疫宝石和雷之律者雷电芽衣的力量，至于风元素之力，那是风之律者温蒂的力量，华奕都很熟悉。
虽说这几种元素之力只是律者权能的浅层体现，还有更深层次的运用，但仅仅具现用来尝试外道六法，已经够了。
“一个晚上的研究，应该不至于完全是无用功吧？”
华奕控制着漂浮在面前的六道力量以外道六法所记载的方式融合。
空间在不断的出现裂痕，既有空间之力的作用，也有六种力量相互冲突的影响。
在六道能量渐渐融合，彻底显化出外道六法所记载的封印印记的前一刻，因为突然剧烈化的冲突而演变成了爆炸。
空间的破坏将声音都湮灭了，哪怕华奕仅仅是以较低的程度显化力量，爆炸的威力也足以将八重町这样的城市毁去大半。
而最为靠近爆炸中心的华奕也理应最先被波及才对。
然而，力量的执掌者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力量所伤。
仅仅是右手虚握，空气中原本会被爆炸裹挟着迸发开来，成为增加爆炸威力的燃料的崩坏能，在华奕的意志下瞬间凝为无形的巨手，直接将爆炸捏灭。
这快速产生又被以更快的速度掐灭的爆炸，连房间里最为脆弱的摆件都没能破坏掉。
“并不完全是无用功，但距离彻底成功还有一点路要走，还是等到最后看看实际的成功案例作为参考好了。”

第1090章 一条路
霞外出许久方才返回，想来是在购买食材的同时进一步搜集情报了。
她以着稍微有点出乎华奕预料的速度完成了热气腾腾的午餐，虽说还没有品尝料理的味道，但仅仅是其外表和香气，便足以证明这顿午餐的美味。
“看不出来，你的厨艺还很不错嘛。”
听到摆渡人的夸赞，霞的嘴角略微勾起了一下，又很快恢复。
在这个总是坏心眼的挑拨自己心弦的家伙面前，如果不是处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霞已经有些习惯显露出一两分情绪了。
毕竟，摆渡人若是见到自己依旧冷着脸毫无波动，大概会继续说一些坏心眼的话。
“忍者本就需要尽可能的掌握各项技艺，而厨艺算是基本的生活技能，我还算有些研究。”
稍微解释了一下，霞张了张嘴，想要让摆渡人不要只顾着闲聊，饭菜会凉的。
然而考虑到若是真的如此开口，那样的情形就像极了妻子叮嘱丈夫，霞最终没再说话。
这可不是她多虑。
以摆渡人目前为止展现的行事风格，霞有理由相信对方会察觉到这种既视感。
“……”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华奕低下头认真的品尝午餐。
用面糊炸的鱼和虾，可以统称为天妇罗，旁边还有圆生菜与嫩豆腐，以及味增汤。
无论是口味还是营养都很丰富。
已经不需要继续使用言语方面的称赞了，对于料理制作者来说，专心的吃东西是更加直接的赞美。
这很有极东之地风格的料理其实并不符合霞的身份。
虽说霞是一副忍者打扮，但按照华奕得到的信息，霞一直生活在天命总部，此前并未来到过极东之地。
无论是忍者衣着，还是这种颇具极东之地特色的料理，都不符合天命总部的特征。
华奕可不记得天命组织中有忍者，也不记得天命会特意教授厨艺。
霞所掌握的技能的真正由来，应该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那样。
实际上，在华奕眼里，这位看似软硬不吃的女孩子，其实还挺好相处的。
“既然雷电芽衣将在夜晚时出现在郊外，为了防备万一，黄昏之前我就会去蹲守，晚餐的话，只能是饭团了。”
等到华奕吃完午饭，霞拿出了与桌上的料理一起制作的饭团。
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考虑到摆渡人身份不凡，平日里说不定都是锦衣玉食的，霞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符合你的口味……”
哪怕目前为止，对方既没有因为这里不算优越的居住条件而生厌，亦没有对自己制作的这桌味道应该还算过得去，但所使用的食材极为常见的午餐表现出乏味，霞也仍旧这样开口了。
“晚上你也可以去附近的餐馆里吃饭，只是要注意安全。”
华奕望着眼前这位已然在十数个小时的相处中被自己影响颇多的少女。
“感觉你产生了很大的误解啊，其实我还挺强的。不过——这是关心吗？”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接头人突然被别人掳走，导致任务失败而已。”
霞在嘴硬。
这嘴硬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相比起符华，想要猜到霞那张看似一本正经的脸蛋下所隐藏的内心情绪，实在是要简单的多。
“……”
大概是华奕那带有笑意的注视让霞有点无法招架，她快速的收拾好了木桌上的餐具。
“如果我午夜的时候还没有回来，你要保持警惕，若是天亮了之后仍旧不见我的踪影，你就应当直接离开八重町，回天命总部汇报任务失败的消息。”
虽说心绪已经因为华奕而变得不宁了，但在头脑方面，霞依旧显得思维敏捷。
“昨天你和我一起出现在了商店街，正常来说，哪怕你是稀少的男性也不至于引起太大风波。但若是我在今天晚上的行动中失败了，城主府应该会加以调查，你很容易就会暴露。”
“好，我答应你。”
华奕答应的很干脆。
毕竟华奕从没打算在住宅里等消息，只要跟在霞的身边保证她的安全，无论这位少女说出了怎样悲观的设想都一样。
事实会证明霞想多了。
“……嗯。”
霞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检查武器和装备，做最后的战前准备。
哪怕暂定的目标仅仅只有一位年纪轻轻的雷电芽衣，哪怕对方处在被城主府通缉的状态，霞也没有任何小觑。
若是市井传言是真的，八重町的云尘城主当真活了数百年，这等人物应该极为强大才是，雷电芽衣却能够逃过城主府的抓捕，已然不能因为年纪而轻视对方。
而哪怕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以武力或计谋从雷电芽衣那里得到了那枚[地狱道]咒印，一旦被城主府所知，怕是会遭到与对方同级乃至更高程度的通缉。
还真是难度极高的任务呢。
若是另外五枚咒印也被类似的难缠存在拿在手里，自己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或许不能。
不过，没什么好犹豫的。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身死，本就是忍者的宿命。
霞垂下眼帘，默默擦拭着手中的武器。
走廊里，华奕摇了摇头。
他大概能猜到霞的想法。
相比起称赞天命组织对人心的可怕掌控，霞如今的状况其实更偏向于是在茫然的于唯一知晓的人生道路上前进。
霞没有选择，她的记忆只给出了一条路。
华奕要做的不是立刻告诉霞这仅仅只是一处世界泡，仅仅只有一座城市，真正的天命组织在崩坏世界，而自己则是天命的当代大主教，奥托那家伙已经退位了。
这些信息并不会让霞向好的方向改变，反倒会令她产生自我怀疑。
关于自身的存在意义的怀疑。
现在，华奕要做的是陪着她收集咒印，完成外道六法，然后再给她另外一条路。

第1091章 云尘城主
摆渡人给的情报没有错。
独自匍匐在阴影中的霞，抬起头隔着薄薄的雾霭向远处看去。
在夜色中很是显眼的火焰印记，以及站在印记旁边，目前还没有任何动作的雷电芽衣。
只是在肢体上没有动作，那名为雷电芽衣的少女嘴唇翕动，似乎是在对火印诉说着什么言语。
考虑到对方能够在城主府的通缉下长久外逃，理应是追踪和反追踪的好手，霞小心翼翼的遮断气息，保持着不会被发现的缓慢速度，一点一点的靠近。
“什么人？！”
雷电芽衣发出了厉喝。
阴影中的霞顿时停住脚步，却并非因为对方的喝止，而是感知到另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的出现在附近。
强大到让霞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地步。
“我早就说过，你逃不掉的。”
若论形象，白发蓝眼的来人与雷电芽衣的外表年龄相仿，皆是美丽的少女形象，声音也是符合外表的清脆悦耳，然而她言行举止中透露出的气质，却显得成熟且强大的多。
“没想到，你会亲自出手。”
雷电芽衣显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若有若无的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这一切的肢体动作都证明着来人的强大让雷电芽衣也感到无比忌惮。
“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应该最了解我的性情。能够用阳谋解决的问题，我绝不会用阴谋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更何况，单论隐匿和追踪一途，你的实力恐怕连我都有所不及。”
“但你还是找到了我。”
“那只是占了一点[天人道]咒印的小便宜。”
“咒印与咒印之间多少会产生一些感应么……原来如此。”
听着两人的对话，霞迅速分析着相关信息。
樱吹雪里埋，白发三千外。叶落无情处，烟云满尘埃。
很明显，来人正是那位传言中活了数百年的云尘城主[卡莲]。
作为城主之名的卡莲已经很少使用了，在她日积月累的威严下，人们都怀有敬意与畏惧的尊称她为云尘城主。
摆渡人说的没错，雷电芽衣的确应该拥有一枚咒印，而这位云尘城主也拥有一枚。
这样的状况很棘手。
仅仅是从雷电芽衣手里得到咒印就足够困难了，再加上咒印与咒印之间会相互感应的问题，霞发现她之后不得不面对本身就拥有一枚咒印的云尘城主。
该怎么办呢？
在霞进一步的降低呼吸，陷入思索的同时，雷电芽衣与云尘城主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已经给了你，那么现在，你是要逃走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她们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是几个呼吸间，话题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天空中的浮云随着夜风暂时掩盖了月光的一瞬，雷电芽衣毫不犹豫的向着与来人所处的反方向逃离。
这样的发展似乎在云尘城主的意料之中。
“还真是逃得毫不拖泥带水。她就不担心我直接破坏这柱火……好狡猾的丫头，如果我这么做，她就能争取到时间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罢，先把人抓住，再从她嘴里撬出这柱火印到底有何意义。”
言毕，云尘城主不再犹豫，纵身向着雷电芽衣逃走的方向追去，只留下那一柱显眼的火印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
哪怕目睹着云尘城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霞也没有立刻现身探究那明显藏有秘密的火印，而是继续隐藏了片刻。
直到彻底确定了云尘城主真的远离了之后，霞方才靠近火印。
离近了才发现，火印中有一架机械傀儡。
虽说八重町中的很多地方都显得复古，但当前终归是现代，看到机械傀儡之后，八重樱并未太过惊讶。
“这架泰坦……咳，这架机械傀儡是雷电龙马的作品，细化型号名[苦世傀儡]。”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霞身体紧绷，待反应过来之后，紧绷的身体重新舒展，转过身来望向说话者。
“摆渡人，你不应该亲身参与到这次的任务之中。如果被那位云尘城主卡莲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一并将我们抓住，天命总部甚至无法收到任务失败的消息。”
“不必将事情往如此恶劣的方向设想，事实上，你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我的气息不是吗？而卡莲也没有察觉你的存在。”
摆渡人对云尘城主的称呼稍显特别，直接称呼名字。
究竟是对这位名声显赫的城主大人缺乏敬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霞并没有探究的打算。
“这架傀儡应该怎么处理？如此之大的体积，根本无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带回八重町城内。”
“弃之不管。”
“？！”
这样的回答让霞露出惊讶之色。
华奕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傀儡，一边解释着。
“不能说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无用的废品，但事实上，不论是傀儡还是火印，的确都与真正的咒印无关。”
“也对，以雷电芽衣能够长期逃脱城主府通缉的智慧，哪怕刚刚情势紧急，也不至于直接将咒印之类的珍贵物品丢弃。那么，今天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并未失败，至少我稍微探究了一下那能够被[地狱道]驱使的灵魂的本质。除此之外，我们也应该去看看那位前任影卫首领大人究竟能在城主大人手里挣扎到何种地步，必要时候可以出手帮忙。”
“……”
这一次，摆渡人倒是使用了“大人”这样的敬称。
然而相比起尊敬之类的含义，感觉他言语中的趣味更多。
哪怕在云尘城主显露出那样强大的气势之后，摆渡人依旧能如此镇定自若，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吗？
霞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

第1092章 摆渡人是中二病？
在云尘城主卡莲亲自出马的情况下，雷电芽衣根本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逃脱追捕。
当霞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已经接近强弩之末的地步，体力大幅度消耗，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伤势与过度的疲倦而陷入昏迷。
这还是云尘城主手下留情了，否则，雷电芽衣应该会在几招之中直接被对方击杀才对。
如果可以的话，霞并不希望与强大的云尘城主产生冲突。
然而为了得到[地狱道]咒印的下一步线索，这趟浑水是必须要趟的了。
霞打算向着云尘城主投掷暗器，借此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让雷电芽衣抓准机会逃跑。
这样做的后果将是彻底吸引云尘城主的目光。
“……”
霞扫了一眼身边的摆渡人，对他似乎是因为担心自己而选择共同行动的决定感到一丝温馨的同时，又颇为无奈。
不知道除了隐匿能力以外，摆渡人在战斗和逃跑两方面的造诣如何。
一旦吸引了云尘城主的注意，霞根本没有把握在想办法脱身的同时，确保摆渡人的安全。
若是最后自己成功逃跑了，而摆渡人却被云尘城主抓走，那毫无疑问是任务失败，损失惨重。
正当霞想要先让摆渡人离开，独自负责之后的任务时，就看到摆渡人的右手虚握。
这莫名其妙的动作令霞感到困惑，然而下一瞬间在远处发出的震耳欲聋的炸响，顿时吸引了霞的注意力。
隐隐能看到远处天空中的浮云被无形的力量冲散，难以想象那里的地面如今是何种状态。
云尘城主自然也因为突兀的爆炸声而分散了注意，趁此机会，雷电芽衣果断的选择逃跑。
“难道还有同伙吗？”
卡莲喃喃自语了一声，犹豫片刻，最终选择纵身去查探爆炸地点的状况。
除了因为爆炸地点临近八重町，让卡莲极为在意以外，雷电芽衣在刚刚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宁死不屈的态度，也令卡莲不得不选择收手。
卡莲并不想雷电芽衣死去，甚至心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致使她不忍心让雷电芽衣受到任何伤势。
但卡莲强行压下了那股情绪，试图以增加伤势让雷电芽衣屈服。
负罪感、同情心什么的，在漫长又单调的记忆中虽未曾被彻底抹去，能够起到的作用却极为有限了，现在的卡莲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或者说，是为了完成执念而有些疯狂的人。
至少作为云尘城主的她是这样的。
“……摆渡人，天命在八重町还有其他的部署吗？亦或者是你提前布置好了炸药？”
虽然霞亲眼看到了华奕所做的右手虚握的动作，但她并不认为这与爆炸有什么联系。
老实说，霞觉得摆渡人提前设定好了爆炸的时间，然后在前一秒做出这番动作耍帅。
貌似有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对了，中二病！
霞认为摆渡人是中二病犯了。
华奕注意到了霞的神色。
他本来是希望能看到震惊、钦佩之类的表情的，没想到却是这种古怪的目光。
“现在不是探究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去找雷电芽衣，以她的伤势，一旦再有过多的体力消耗，很容易就会晕倒。”
华奕深知，此刻过多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在芽衣负伤的情况下，现在也不适合悠哉聊天。
雷电芽衣展现出了极为优秀的反侦察能力，即便是在危急之下仓促逃跑，依旧未曾忘记掩盖自己的行迹。
哪怕是让云尘城主过来，也很难通过足迹再次找到雷电芽衣。
身为忍者的霞在这方面比云尘城主更加擅长一些，却仍旧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等寻到雷电芽衣的身边，对方已经昏倒许久，让伤势恶化了。
华奕展现出了霞无法理解的追踪能力，几乎是没有走任何弯路的找到了雷电芽衣。
位于八重町城内的一处偏僻街角，已然因为伤势与体力的过多消耗而晕了过去。
看着摆渡人以着异样自然而熟练的动作将雷电芽衣拦腰抱起，霞张了张嘴，却是最终没有问出任何问题。
“我不建议就近寻找医馆之类的地方，那里可能有城主府的耳目。就这样带她回家吧，我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医疗手段，可以处理好她的伤势。”
回家。
自己好像在无意间以过分自然的语气，说出了原以为的与自己根本无关的词汇。
霞的心情略微波动了一下，等待着摆渡人的回答。
至于摆渡人以过分亲昵的姿态直接将雷电芽衣拦腰抱起的行为，霞不会过多追问。
她本就不是会询问与任务无关的事情的类型，只是摆渡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影响，让霞的情绪变得丰富了许多。
“好。”
得到了摆渡人的肯定回答的霞当即按照自己早已计算好的路线前进。
这条路线沿途都是偏僻的街巷，不会遇到行人，趁着夜色，霞有把握在不被其她任何人目击的情况下，与摆渡人一起带着雷电芽衣返回住宅。
“舰长……”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呢喃，是雷电芽衣发出的。
霞微微偏过头，便看到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雷电芽衣露出了柔弱之色，脑袋如同小动物一般的在摆渡人怀里拱了拱，那声意义不明的“舰长”，是对方在梦境中发出的。
指的大概是某位一直照顾她的人吧。
哪怕霞不是擅长分析情绪的类型，也能够听出雷电芽衣在那一声轻语中包含的满满依赖。
照顾雷电芽衣的是摆渡人吗？
考虑到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摆渡人刚刚来到八重町不久，而雷电芽衣都已经是前任影卫统领了，与云尘城主应该打了许久的交道，霞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测。

第1093章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记忆还停留在与云尘城主的战斗中的雷电芽衣，在睁开双眼之后便猛的坐起身。
耀眼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了进来，躺在屋子里便能够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闻到那随着和煦的风吹进来的泥土的芬芳。
雷电芽衣下意识的偏过头，眯起眼。
疼。
撕裂般的钝痛从右肩与侧腹猛的遍及全身，这应该是她刚刚做出过分迅捷的动作的代价。
少女无声的咬了咬牙，托疼痛的福，原本略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已经彻底情形。
雷电芽衣开始认真打量周围的环境。
陌生的房间，可以通过房屋的建筑风格、内里摆设和外面的风景大致确定，这里不是城主府，更不是监牢。
在确认自己至少避开了最坏的状况后，雷电芽衣轻松了口气。
“你醒了。”
房间里响起的说话声让雷电芽衣下意识的收敛了原本的放松，提高警惕。
然而，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又取代了刚刚产生不久的警惕。
就好像是在他面前根本不用警惕，不用苦恼，也不用有任何忧虑一样。
无法理解的情绪让雷电芽衣一时间陷入迷茫。
“你是……？”
这声询问令华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本来，他还以为雷电芽衣在昏迷中喊出“舰长”一词，是因为记忆恢复了。
就像是当初在荒芜之城中，布洛妮娅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冲击而恢复记忆那般。
除此之外，如果识律收到了自己要进行意识映射的消息之后，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进行了一番布置，将羽毛给予了雷电芽衣，也有可能帮她冲破记忆的枷锁。
事实是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华奕之前便大致认定了这一点，现在只是彻底确认罢了。
虽说雷电芽衣陷入了昏迷，却还不至于达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卡莲留手了，哪怕雷电芽衣未被带回来，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夸张的后果，顶多是痊愈的时间继续向后延续几天罢了。
“你的救命恩人。”
华奕觉得，自己至今都没有向霞说出真正的名字，面对雷电芽衣的时候却一下子改变，或许会让霞感到低落。
至于直接自称为摆渡人，在当前情形下多少有点古怪。
所以华奕采用了个取巧的说辞。
雷电芽衣沉默了片刻，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作为影卫前统领的外甲已经卸下，与太刀一起放在床边的桌上，之前受的伤也都处理好了。
是眼前的人处理的吗？
自己是女孩子，而对方是男性，正常来说，在得知这一状况后，雷电芽衣应该感到羞涩才对。
或许还有因为对方可能动手动脚而产生的怒火。
即便下一刻便拔刀相向也不为过。
然而，此时的雷电芽衣却发现自己心中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我……”
“是另一位女孩子给你处理伤口的。”
有霞在场，而雷电芽衣又暂时没有恢复记忆，华奕自然不会做出格的事。
闻言，雷电芽衣不再纠结于自己刚刚的古怪心情。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是城主府通缉的前任影卫首领。”
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雷电芽衣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有一种“自己不应该向对方发出这样的询问”的潜意识。
咚咚咚。
在雷电芽衣茫然间，虚掩着的房门传来了敲击声，而后便有一位女孩子出现。
“饭菜已经做好了。”
女孩的出现印证了华奕之前的说辞。
来的正是霞，她又承担起了制作料理的职责。
在华奕眼里，这场景挺有趣的。
大概可以算是作为煮饭婆的雷电芽衣屈指可数的，将做饭这一工作彻底交给她人的经历了。
“雷电芽衣行动不便，由我来喂她吃饭好了。”
“诶？”
华奕的话让雷电芽衣发出了一声小小的轻呼，而霞已经顺势将饭菜端了进来。
摆渡人总是会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霞多少有些习惯了。
哪怕是以纯粹理性来考虑，摆渡人也可以通过这样的举动与雷电芽衣拉近距离，进而探听出对方掌握的[地狱道]咒印的情报。
霞当然不打算阻止。
只是有一点迷茫而已。
摆渡人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好么？
那之前他对自己展现出的种种态度，也仅仅是出于个人习惯？
霞突然有点低落了。
半低着头将饭菜端进屋里，而后便看到视野中有一只手来回挥了挥。
抬起头，霞与华奕的目光有了交汇。
“怎么，你也受伤了？我之后帮你好好检查检查，治疗一下伤势？”
摆渡人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霞原本莫名有点低落的心情突然好转。
仔细回想一下，摆渡人明显不是对谁都这么亲昵。
至少，之前逛街的时候，摆渡人对那些商贩路人的态度便很普通。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给出了回答之后，放好饭菜的霞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房间。
在摆渡人已经表示要给雷电芽衣喂食的情况下，霞觉得自己继续停留在房间里，除了看热闹以外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随着状况再次变成两人相处，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雷电芽衣渐渐变得狼狈。
“那个……我可以自己吃饭的。”
是“我可以自己吃饭”，而不是“你虽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们的关系好像没这么亲近吧”之类的说辞。
潜台词就像是如果雷电芽衣真的丧失了行动能力，她就会老老实实的接受喂食一样。
“你刚刚坐起身时便是一阵龇牙咧嘴，哪怕保有行动能力，也会因为动作而感到疼痛吧？老老实实的接受喂食好了。”
哪里有龇牙咧嘴那么夸张呀。
即便内心里这么抗议着，原本便只是弱弱的在说话的雷电芽衣，已然无法继续反驳了。
实际上，她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想反驳。

第1094章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
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都排空了一样。
如果能够早一点认识眼前的人，自己或许就不会因为父亲长期投入在工作上而变得越来越偏执吧。
连带着，不会以风险极高的方式进行研究，夺走父亲的工作成果，取而代之，乃至因为越来越强的执念，发展到现在被城主府通缉的局面。
只是，除了这种温暖感以外，心中的那份熟悉感也很古怪。
自己与眼前的救命恩人见过吗？
如果见过的话，应该不至于遗忘才对。
雷电芽衣的思绪飘飞了片刻，而后无言的半低着头，默默在救命恩人的照顾下吃饭。
明明是有些过分亲昵的动作，却完全没有排斥的情绪。
很美味的料理，超越了雷电芽衣记忆中的一切美食。
应该并非是厨艺方面的原因，而是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
在被城主府通缉的情况下，被人这样照顾所产生的温馨感，给予了料理口味极大的加成。
或许也有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的独特魅力在。
“谢谢。”
雷电芽衣道了一声谢。
她也只能简单的道谢。
如今的少女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位权势颇高的影卫首领了，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随时都有可能被抓住，哪里能做出实质性的感谢呢。
若是将时间往前推移，在雷电芽衣还是影卫首领的时候，她很愿意给予这位救命恩人郑重的谢礼，乃至邀请对方成为影卫的一员。
无需执行任务，雷电芽衣会给他一个闲职，有一种只要能够看到对方就会有好心情的感觉。
可惜没有如果。
“那么，好好休息。”
目送着救命恩人离开房间，雷电芽衣无声的叹了口气。
最后再花费数十分钟恢复体力和精神吧。
雷电芽衣不否认自己眷恋现在的温馨氛围。
否则，已经在刚刚苏醒时的第一刻观察了周围环境，确定自己可以通过窗户离开房屋的雷电芽衣，在对方走出房间后便会动身离开。
数十分钟的恢复时间根本没多大意义，自己的伤势至少需要数天的静养。
在自己昏迷的情况下恰到好处的救了自己，又对自己作为被通缉者的身份视而不见，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若不是对救命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雷电芽衣说不定当时就将太刀拿在手里，一脸戒备了。
雷电芽衣所在的房间之外，已经将餐具收拾好的霞打量了华奕片刻。
“摆渡人，你似乎忘记了咒印的事情。”
“咒印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否则卡莲早就会找过来。”
“……”
“我们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对于雷电芽衣来说本就显得可疑，进行任何程度的旁敲侧击都会让她产生戒备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地狱道咒印所能使御的生魂，被当成了机械傀儡的人工智能，之后静观其变即可。”
虽然摆渡人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但霞总怀疑他是因为对雷电芽衣怀有好感而留情了。
现在雷电芽衣近在咫尺，想要通过严刑拷打得到地狱道咒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至少比直接放对方走要好。
霞已经能猜到雷电芽衣的打算了，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对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电芽衣处于伤势未愈的状态，然而霞不认为她会老老实实的选择养伤。
既然雷电芽衣逃回了八重町，那么就必定是在城内有事情尚未完成。
否则，以她那能够在城主府的通缉下持续多日都未被抓住的反侦察能力，足以远离八重町，甚至直接离开极东之地了。
霞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在雷电芽衣一事上纠结。
“你知道其他咒印的情报吗？”
“旧城区周边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传言，像是‘悬浮在空中的房屋’、‘在盛夏结冰的池塘’和‘晴空下的电闪雷鸣’之类的。”
“悬浮在空中的房屋……海市蜃楼？”
“这个现象目击情报的地域排布，大多集中在之前的那柱火印周边。”
霞默默的思索了片刻。
“既然你说那柱火印并非真正的咒印，那么就应当是用来隐藏咒印的东西吧？毕竟里面出现了机械傀儡，而雷电芽衣昨天又特意去了火印周边……莫非她是利用火印之类的物品将真正的咒印藏了起来？”
毕竟云尘城主说过，咒印与咒印之间会相互感应，一直将之带在身上反而不合适。
“摆渡人，如果我们得到了咒印的话，你是否有将之完美隐藏的方法？否则，以云尘城主之能，她很容易便会找到我们。”
“有。”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
摆渡人对雷电芽衣过分温和的态度暂且不论，他此时此刻的作风，倒是很符合天命组织上层该有的风范。
“之前火印中的机械傀儡里藏着的‘生魂’已经被我取了出来，这大概就是开启隐藏之地的钥匙。”
“雷电龙马和雷电芽衣真的将人类的魂魄植入到了机械傀儡的身体里？”
霞微微皱起眉头。
哪怕她是忍者，对于这种违反基本道德的行为也存有一定的抵触。
“只是一种伪物，并非真正的魂魄，有点类似于是提取死者的某种执念，将之送到机械傀儡里，距离真正的灵魂相差甚远。地狱道咒印的效果有着被夸大的嫌疑。”
“如此，之后的目标就是另外两处特别地点。”
“我会继续和你一起过去。”
华奕直接表明了态度，颇有一种身先士卒的感觉。
对此，霞感到无奈。
“雷电芽衣这边……”
“数十分钟之内，她就会离开。”
“好吧。”
考虑到之前便是摆渡人布置的爆炸转移了云尘城主卡莲的注意力，霞知道自己没有充分的拒绝理由。
若是单独面对那位强大的云尘城主，霞有些缺乏应对的底气，可若是摆渡人在身边，状况就有所不同了。

第1095章 我有办法
事情的发展如同摆渡人所说，雷电芽衣果然还是不告而别了。
这其实并非不知感恩，在雷电芽衣被通缉的情况下，一直留在这里反倒会给华奕和霞带来麻烦，让城主府将两人当作是同党，一并通缉。
默默离开，反倒是一种善良。
有了摆渡人之前的说辞，霞并未感到惊讶，暂时不去管雷电芽衣，将注意力放在了探究另外两处特异地点上。
循着偏僻小道离开旧城区，走出八重町，来到传言中在盛夏结冰的池塘边。
从先前亲眼目睹的火印上吸取了经验，霞很快发现池塘里藏着玄机。
“摆渡人，你在周围警戒，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除了给雷电芽衣处理伤势以外，霞发现身为忍者的自己并未能在任务上做多大贡献。
是摆渡人发现了火印的奥秘，也是摆渡人设法转移了云尘城主的注意力，让雷电芽衣得以逃脱。
之后，亦是摆渡人与雷电芽衣交谈。
身为忍者的自己很失职。
霞希望能尽可能的发挥力量。
察觉到少女心情的华奕并未拒绝，将战斗交给了霞。
池塘里藏着一架能够使用冰霜力量的机械傀儡，这正是诡异现象出现的根本原因。
咔嚓嚓。
两米以上的高大机械傀儡一出现，便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然而之前一直没有战斗机会的霞展现出了更为强大的实力，
她手中的太刀氤氲着雷光，挥舞间迸射出雷电，仅仅是花费数分钟的时间，便将机械傀儡击败。
实际上，这样的时间消耗已经出乎了霞的预料。
昨天，火印中的那架机械傀儡，在摆渡人手中根本没有挣扎，就像是一个没了电的玩具一样。
而自己现在使用全力也需要数分钟才能击败机械傀儡。
究竟是两台机械傀儡性能差距较大，还是摆渡人其实极为强大？
一时间找不到答案的霞再次打量了一下战场，到处都残留有冰霜的痕迹，湖水凝结了厚厚的冰层，地面的花草更是早就因为低温而冻死了。
使用冰霜力量的机械傀儡，硬生生的将小范围区域变成了寒冬一样的情景。
以此类推，之前的火印产生了特别的光影，才会出现海市蜃楼的景象，而剩下的晴空雷鸣，应该是使用雷电的机械傀儡。
“机械造物竟然能够使用如此强大的元素之力……这也是地狱道咒印的效果？”
“大概是吧。很奇怪吗？我觉得能够使用雷电力量的忍者也挺奇怪的。”
华奕指了指霞手中的太刀。
这把看似普通的武器，因为刚刚结束不久的战斗而氤氲着淡淡的雷光。
虽说这份能力比不上雷之律者，可若是能够装备弑神装甲和与之相匹配的武器，再进一步成长，便又是一位强大战力。
“在我眼里，摆渡人才更加奇怪。”
霞稍微反驳了一下，而后便露出认真严肃的表情。
“第三处地点，晴空雷鸣在哪？刚刚的战斗声势不小，我觉得云尘城主随时有可能过来，必须抓紧时间收集机械傀儡体内的生魂才行，同时也要做好与云尘城主面对面的准备。”
接下来的机械傀儡应该是以雷电作战。
在并非阴雨天气中不断响起的雷鸣，理应会吸引云尘城主的注意，霞不得不考虑被云尘城主发现的可能。
“跟我来。”
华奕并没有过多的与霞聊天，他已经感受到了卡莲正在向这里靠近。
轰！
与晴空惊雷对应之地，虽说这里的机械傀儡的确使用着雷电的力量，但依旧无法免疫霞的斩击。
在华奕的暗中协助下，霞以着更快的速度消灭了机械傀儡，让华奕收集了其体内的生魂。
只是，这一次的声势仍然超过以往，随着进一步确定了方位的云尘城主不断靠近，霞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
“摆渡人，你进行过类似于昨天的爆炸的布置了吗？”
现在已经无法完美的避开云尘城主了。
“一模一样的手段是不能连续使用两次的，卡莲又不是笨蛋。等一会儿只能换个方法了，伪装成恰好路过的游人怎么样？”
“……”
明明现在是十分紧急的状况，强大的云尘城主随时有可能出现，将两人逮个正着，摆渡人的态度怎么还是如此镇定。
霞并不觉得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然而看到摆渡人这样的态度，依旧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那么，我们就是刚刚来到八重町不久的游客，因为听说这里的风景优美而前来游玩。”
稍微与摆渡人确定了一下身份，霞立刻开始改变衣着，藏匿武器。
如今仅仅是游客的话，理应身穿常服，现在的忍者打扮当然应该更改。
霞的动作很快，然而在代表着云尘城主的强大气息越来越近的情况下，刚刚为了追求速度，全力击败机械傀儡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平息。
这是破绽，巨大的破绽。
以云尘城主的眼力，应该轻易便会察觉。
霞不禁握紧了拳头，为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而感到焦急。
华奕看着这样的少女。
“我有办法弥补你现在的破绽，只是具体的方法可能会有些失礼。”
“云尘城主随时有可能出现，已经不是顾及是否会失礼的时候了，若是摆渡人你有解决的办法，请抓紧时间，不必有任何犹豫。”
都已经十万火急了，哪里还有在意是否会失礼这样的小细节的余地。
这几天的相处中，霞已经将摆渡人当成了很特别的角色，本来便不会因为摆渡人的失礼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若不是摆渡人表现出了能够弥补自己的破绽的样子，霞甚至打算让摆渡人藏起来，由自己来吸引云尘城主的注意，给摆渡人逃跑的机会。
“……唔？！”
稍有点神游物外的霞望着摆渡人近在咫尺的脸庞，瞪大了眼睛。

第1096章 那我走？
循着雷鸣赶到现场的云尘城主，远远的便看见了那男女相拥，吻在一起的情景。
以她所处的角度，只能看到男方的样貌。
本就是稀少男性的同时又很帅气，虽说未能看到那位女孩子的长相，但以对方的身材判断，大概也是十足的美人。
毫无疑问，两人很是般配。
就连原本因为接连不断的雷鸣之类的异响而显得阴森的夜色，在这一刻也尽皆变成了花好月圆，充满了浪漫气息。
原本，云尘城主是前来追查与火印相关的印记，找到其中的机械傀儡，乃至捉拿雷电芽衣的同党的，来的气势汹汹。
然而，面对这吻在一起的男女，城主大人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
有一种自己是不解风情，打搅了别人好事的坏家伙的感觉。
那我走？
这个想法才刚刚产生就被压下。
事关咒印，怎么能如此随便的就转身离开。
如今已经失去了雷电芽衣的踪迹，若是连其他的线索都断掉，那真的有可能导致一枚咒印彻底消失。
云尘城主压下之前的种种情绪，仔细打量起那对男女。
说起来，仅仅是看着那位男性的样子，便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稍微有点奇怪。
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女性的容貌，但可以通过发色确定，她不是雷电芽衣。
云尘城主并未煞风景的立刻出声，直到数十秒之后，那对男女心满意足的分开，方才开口。
“两位，看样子你们在这里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可曾……？！！”
随着云尘城主出声展露自己的存在感，那对男女一同望了过来，而在看清女子容貌的那一刻，云尘城主原本平稳又带着些威严的语气忽然一变。
她的瞳孔在颤动，难以想象这位传言中活了数百年的城主大人，此刻到底经历着怎样的心情波动。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啊？”
云尘城主的特殊变化让霞怔了怔。
这位城主大人怎么表现的好像认识自己一样，而且是有别于一般程度的认识，似乎交情颇深。
但，在霞至今为止的记忆中，好像都没有云尘城主的存在。
甚至于，她不记得自己此前来到过八重町。
云尘城主伸出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是单纯的头痛，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并不美好的往事。
这样的状态持续的时间不长，云尘城主恢复的很快，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霞，又以着一种莫名的心情看了一眼华奕。
看到熟悉的面孔，成为云尘城主后有意被掩藏的五百多年以前，与御神巫女一同封印祸世妖狐的记忆重新解封。
正常来说，现在的自己应该充满负面情绪才对，因为珍视的东西被抢走，而那抢夺者还肆无忌惮的炫耀。
只是，为何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心情？
云尘城主陷入了迷茫。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没心情继续追查咒印的下落了。
城主大人匆匆转过身，几个纵身间便已经不见踪影。
“……”
面对这一幕，霞望向了摆渡人。
“难道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闻言，华奕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在斟酌具体的回答。
此前，为了掩饰霞那不正常的呼吸频率，华奕吻了她。
虽然在卡莲眼里，两人是完全意义上的情侣式接吻，然而实际上，那只是因为角度问题而产生的错误判断，华奕仅仅吻了霞的唇角。
姑且算是保留着仅存无多的余地，在这几天的时间，数十个小时的相处后，以华奕与霞的关系，如此为形势所逼又有所保留的举动，勉强不会使得对方产生过多的负面情绪。
这是华奕经过思考后做出的举动，希望能藉此进一步拉近自己与霞的关系。
然而，当看到云尘城主卡莲这样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之后，华奕才发现自己有可能还是欠缺考虑了。
未曾考虑清楚卡莲的感受。
无论是对于这处世界泡之内作为云尘城主的卡莲来说，还是在意识映射结束后，返回崩坏世界，回想起了一切的卡莲眼里，华奕与霞这样肆无忌惮的秀恩爱的行为，大概都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举动。
若非有着哪怕暂时封闭了一部分记忆也在影响判断的足够高的好感在，刚刚的城主大人应该不会如此干净利落的离开。
“不，我考虑的有些不周。”
霞并不知道摆渡人在沉默的时间中都想了些什么。
她还以为摆渡人所指的是刚刚那吻了自己唇角的行为。
实际上，霞之前的确因摆渡人的举动而吓了一跳，哪怕对方说过是“失礼的行为”，霞也没有预料到是这种意思的失礼。
然而，当发现摆渡人仅仅是吻了自己唇角，有所保留之后，霞反倒有点触动。
在她的眼里，刚刚已经是十万火急，几乎可说是命悬一线的状况了，摆渡人却仍旧能在那样危险的状况下考虑自己的感受，有所保留，这份体贴很容易便能打动人心。
霞当然是知道的，自己此刻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心理状态，其实透露出了另一个问题。
一个不符合忍者身份的问题，一种会让武器变钝的情绪。
但她有意的忽略了。
“没关系，至少结果是好的。”
霞稍微安慰了一下摆渡人。
她其实并不擅长说安慰的话。
幸好，仔细打量了一下摆渡人的神色的霞发现，对方并没有多少愧疚或是后悔，所以倒是不必强行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想方设法的安慰他了。
实际上，从刚刚开始，这家伙就一直牵着自己的手没放。
又回到了之前伪装成恋人逛街时的状态呢。
若说少许的区别，除了处境不同以外，这一次的伪装也更加完美。
达到了让霞自己都难辨真假的地步。

第1097章 实验场内
“摆渡人，如今三枚生魂已经全部获得，既然你能看出它们与正常灵魂的差别，应该也知道具体的作用吧？”
霞很快开始询问起了正事。
如今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却连第一枚咒印都尚未得到，即便是霞也有了一两分的紧迫感。
“雷电龙马的工作笔记中有着这样的记载——在黎明到来前的旧城区献祭三枚生魂，便可以穿过混沌进入另一侧的世界。”
“另一侧的世界……考虑到[地狱道]咒印的地狱一词，这样的说法有点可怕呢。”
“想来只是一种类似于空间传送的手段，不必太过担心。事不宜迟，趁着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尝试一下吧。”
稍微顿了顿，华奕有些关心的打量了一下霞。
“如果你感觉到疲倦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
“我不累。”
霞拒绝了摆渡人的提议，只是对比以往的说话方式，这次拒绝的语气明显要柔和许多。
话音落下，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然而这点小变化相比起之前那无法分辨真假的心情根本不值一提，霞并未太过在意。
“如果雷电龙马在笔记里写的都是真的，另一侧的世界可能充满危险，我和你一起去也能相互照应。”
怎样的相互照应呢？
像之前那样吗？
霞发现自己此刻的思维异样活跃，总是会想起之前的事情。
少女的目光略微闪烁了一下，而后便很认真的盯着摆渡人，等待他的回答。
“也好。”
快速来到旧城区，按照工作笔记中记载的方法使用三枚生魂，空间出现了一阵扭曲，渐渐塌陷，形成一道幽深的旋涡。
幸好这种扭曲与塌陷并没有任何声势，只在视觉上有所体现，而如今时至深夜，华奕与霞所处的偏僻位置四下无人，这特殊的一幕并未有更多的人目击。
这也是当然的，若是疑似藏有[地狱道]咒印的“另一侧的世界”的开启方法真的会制造浩大声势的话，早在雷电龙马当初第一次使用生魂的时候便会传出风声。
望着眼前通往未知之处的旋涡，霞警惕的握着太刀，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了摆渡人身前。
这样的小动作当然没能逃过华奕的眼睛。
华奕无声的笑了笑，而后开口道。
“看样子，这处空间通道维持不了多久，我们抓紧时间。”
旋涡里是一处废弃的实验场。
完全算不上所谓的“另一侧的世界”，面积约莫只有数百平米，是一座有着螺旋阶梯的高塔。
作为入口的旋涡位于实验场螺旋阶梯的顶部，而在阶梯之下，实验场中心空地上，存在着大量的机械傀儡。
已经见到过三只机械傀儡，对这种东西很是熟悉的霞眼神变得凌厉。
她知道机械傀儡会对不具备权限的人发出无差别攻击，正如摆渡人所说，作为实现机械傀儡智能的材料的生魂，根本不是常理意义的灵魂，无法给予机械傀儡真正的智慧。
如今时间紧迫，迟则生变。
霞手中的太刀迸发出了雷光，跃向了那因为发现了闯入者而聚集过来，发起攻击的机械傀儡。
然而，聚精会神的霞却并未看到，有一只机械傀儡展现出了与同类不同的智能，悄悄后退，向着实验场的出口离开。
而在出口处，也有一道拥有着及腰长发的身影等在那里。
来到实验场的并不只有华奕和霞，雷电芽衣也来了。
看样子，她同样知道这处实验场的存在。
远远的，身处实验场之内的华奕的目光与雷电芽衣有了片刻的交汇。
正常来说，此刻的雷电芽衣应该是理直气壮的，毕竟这座实验场本就是她父亲的东西，华奕和霞才是真正的外来者。
面对心思叵测的恶劣外来者依然能守住父亲的财产，这应该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即便雷电芽衣向着与她对视的华奕送去挑衅与蔑视的目光也合情合理。
然而，现在雷电芽衣的目光却显得有些躲闪，就像是做了坏事又被重要的人发现了一样。
即便暂时封闭了记忆，雷电芽衣心中对华奕的极高好感度依然存在着，更何况仅仅是在这次的世界泡旅程中，华奕也是雷电芽衣的恩人。
少女对自己算计恩人的行为有些愧疚。
“抱歉。”
轻轻的道了声歉，雷电芽衣带着那架展现出高程度智能的机械傀儡离开。
大概是歉意的一种体现，她并未尝试关闭仍旧连接着实验场与八重町外城区的通道，为华奕和霞留下了退路。
华奕知道那架机械傀儡的身体里藏着咒印，也知道自己任由雷电芽衣带着机械傀儡离开的行为，对认真执行任务的霞来说很差劲。
所以，华奕帮霞解决了那数量众多的机械傀儡。
纵身跃入战局，面对那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毫无疑问的可怕战争机器，即便是霞这样战力不俗的忍者也要花费不小的精力才能击败一只的机械傀儡，华奕以血肉之躯挥舞拳头，直接击碎了那由高强度合金打造的金属身体。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战斗便彻底结束了。
看着几乎可说是一瞬间便沦为了一地破铜烂铁的机械傀儡残骸，霞满是惊讶。
“摆渡人，你……”
“在你刚刚全神战斗的时候，身体里藏着咒印的机械傀儡已经趁乱离开了实验场，雷电芽衣接收了它。”
“……”
霞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
“那就先离开这处实验场，返回八重町吧。”
“没有其他想问我的问题吗？”
“有一些关于雷电芽衣的事情想问，至于摆渡人你刚刚疑似是在纵容雷电芽衣的行为——既然摆渡人你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这番话听起来只是一种无奈的自我安慰。
然而，若是考虑到之前霞所表现出的拼上性命也要完成任务的态度，此刻她所展现出的却是极为夸张的改变。

第1098章 并未能好好享受亲情的芽衣
从实验场离开返回住宅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毕竟这本就属于旧城区的范围。
霞在路上短暂的打量了一下周围，试图看到雷电芽衣带着机械傀儡行动时被人目击到的景象，亦或者是地面因为庞大且沉重的机械傀儡的移动而留下的痕迹。
很可惜，都没有。
毕竟是能够在城主府的通缉下长期未被抓到的存在，果然不会忽略这些细节。
返回了住处之后，霞先是检查了一下周边，确定没有暗中窥视的人，方才看着华奕开口。
“摆渡人，现在可以告诉我相关的隐情了吗？”
仔细想来，霞发现雷电芽衣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如果地狱道咒印在实验场中的那具机械傀儡身上，之前云尘城主通过咒印与咒印之间的感应找到雷电芽衣，又该从何说起？
雷电龙马入狱的时间并不太长，无论是使用地狱道咒印制造机械傀儡，还是布置那处实验场，原本都应该是雷电龙马的手笔，为什么城主府现在却通缉雷电芽衣？
身为雷电龙马的女儿，雷电芽衣理应有更加简洁快速的方法直接获得父亲的所有物，为何直到现在才进入实验场？
“我之前和你说过，雷电龙马追求的是用机械取代人体，那众多机械傀儡的存在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他研究的并非义肢，而是希望研究出拥有等同于人类智慧的机械傀儡。”
“照这样来说，研究禁术的应当是雷电龙马。”
“所以雷电龙马现在已经入狱了。”
其实，华奕特意探究过，崩坏世界的雷电龙马，自己的岳父是否也进行意识映射，来到这处世界泡了。
答案是没有。
所谓入狱的雷电龙马，不过是一个如同设定一样的背景罢了。
霞未曾发现，因为目前为止，她都不需要去刻意与雷电龙马见面。
然而雷电芽衣似乎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就表明了雷电芽衣根本没有劫狱的想法。
“雷电龙马先生并不是一位优秀的父亲。”
这番话，华奕说起来没有多少犹豫。
哪怕是在崩坏世界里，哪怕是当着自己岳父的面，华奕也说过这样的话，并不是指责，而是希望雷电龙马做出改变。
想当初，芽衣还在长空市的千羽学园读书的时候，雷电龙马同样锒铛入狱，直接令芽衣的生活环境骤变，不得不说是一种欠缺考虑的体现。
就连入狱之前，雷电龙马也是工作繁忙，极少与雷电芽衣见面，这才让少女的心智显得异样成熟。
因为她早早的便开始独立生活了。
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留给芽衣的美好回忆，便只有童年时期作为吼姆剑客时的那段日子。
而在这个目前为止看似都风平浪静，实际上并不美好的世界里，雷电龙马的表现就更加差劲了。
“雷电芽衣和她的父亲关系恶劣，原因在于沉迷研究的父亲没有抽出时间，去见因事故去世的妻子最后一面。”
“……”
“除此之外，影卫中有不少人的武器装备，并非出自雷电龙马之后，而是出在雷电芽衣之手。”
“难道说雷电芽衣因为内心里对父亲的不满，所以想要在父亲专注的领域击败他？”
“正是。她要将父亲花费半生都没能实现的目标轻易跨过，造成那场让雷电龙马锒铛入狱的实验事故的大概正是雷电芽衣自己。实验未曾失败，反倒成功了，最终成果正是那架会偷偷逃跑的机械傀儡。”
“那么，城主府通缉雷电芽衣的原因，应该就是她试图继续进行那已经被勒令停止的危险研究吧。”
霞回想了一下之前见到雷电芽衣时的场景。
哪怕昏迷在偏僻的角落，周身也依旧带着凛然的气质，然而被摆渡人拦腰抱起后，这身气质却是彻底消失无踪，尽数转化为柔弱。
这才使得霞并未多想，完全将雷电芽衣当成了一位具备优秀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长期受到城主府通缉的受害者。
莫非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摆渡人与雷电芽衣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因为对方缺乏亲情，在伤重无力的危机关头，得到了摆渡人的悉心照顾，这才表现出了近乎于一见钟情般的好感？
然而霞可是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也照顾了雷电芽衣，而摆渡人又将这件事与对方说过，可那位少女对待自己与摆渡人依然有明显的差别。
与自己说话时，雷电芽衣怀有的是礼貌，与摆渡人说话的时候，则是非同一般的温柔。
但是雷电芽衣刚刚苏醒时望向摆渡人的迷茫又做不了假。
找不到答案的霞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如果地狱道咒印在那台机械傀儡身上，之前云尘城主所说的依靠咒印间的感应找到雷电芽衣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会是雷电芽衣当时就身具地狱道咒印，后来在重伤昏迷之前特意潜入了实验场，将地狱道咒印藏在机械傀儡身上，现在又重新把它取回了吧？
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啊。
“雷电芽衣拥有另一枚咒印，这也是她轻易攻克雷电龙马一直没能完成的研究项目的原因，那台具备一定程度的智能的机械傀儡，极有可能是两枚咒印共同作用后的产物。”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霞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从雷电芽衣对摆渡人展现出的异样态度，到原本在追查异象的云尘城主见到自己时流露出的特别神态，乃至于现在听到种种秘闻，短短时间里发生了足够多的事情。
每一件，将来都可以反复回忆。
霞并不为现在仍旧没能得到任何一枚咒印的状况而感到失望，反倒有一种丰富了经历的振奋感觉。

第1099章 八重神社
传说五百多年前有妖狐祸世，神明怜悯世人，借八重巫女的身体降临凡尘。
最终，妖狐被手执御灵刀的御神巫女以禁术[外道六法]的六枚原始咒印为阵眼彻底封印。
虽然神明之说虚无缥缈，而地狱道咒印又被拿来当成制造机械傀儡的材料，所谓利用咒印封印妖狐的说法有待考证，但既然这样的说法广泛流传着，霞自然不会无视那与巫女一词联系紧密的八重神社的存在。
实际上，如今已经能够确定三枚咒印的消息了。
雷电芽衣拥有两枚，而云尘城主拥有一枚。
只要再确定剩下的三枚咒印的位置，即便不能尽数回收，也不必太过担心天命组织的责问了。
毕竟对手过分强大，包括疑似活了数百年的云尘城主。
霞不是在为自己开脱，而是担心摆渡人的前景。
虽说摆渡人应该是天命的高层，但若是没能妥善完成任务，也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吧？
所以，现在先尽量搜集其他几枚咒印的确切情报好了。
利用白天的时间好好养精蓄锐了一番，补充因为之前接连与机械傀儡对战而消耗的体力，霞再一次趁着夜色前往八重神社。
大概是因为地方比较偏远，而八重町中关于祸世妖狐的传说又有点恐怖，对于这位于高山上，疑似是封印了祸世妖狐的神社，八重町居民向来是有意的避开。
一直到半山腰，除了随行的摆渡人以外，霞并未遇到任何一个人。
不过，兴许是因为环境温度和湿度之类的原因，山路上弥漫着雾气，让人有点难以分辨方向。
而随着渐渐靠近八重神社，有一种说不清是甘爽还是生涩的气息若有若无。
似乎是苦瓜味？
“谁！谁来救救我！”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带着胆怯却又难掩可爱的好听求救声。
正常来说，霞应该产生警惕。
然而这声音的主人看起来比声音本身还要无害，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慌张的跑了过来。
个子小小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呜呜呜……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明明是下山的路，为什么又回到了神社。”
可爱的少女并非是在和人说话，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华奕与霞的存在，现在只不过是在六神无主下的自言自语罢了。
“谁……谁来帮帮我！”
“咳。”
华奕轻咳了一声展现存在感，而后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实际上，从刚刚传来的那一阵苦瓜味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当然是世界第一可爱德丽莎了。
德丽莎此刻身穿的巫女服迥异与平日里的学园长制服，而更加有趣的是她露出的柔弱之色。
华奕几乎从未看到过德丽莎露出这样的柔弱，毕竟在崩坏世界，德丽莎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是许多人的心灵支柱和领导者，不能流露出脆弱。
现在却是因为小小的迷路而方寸大乱，甚是有趣。
“神社的巫女小姐，你好。”
“！！”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德丽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头蹲下，就像是在借此让自己免于未知的危险一样。
“呜哇哇哇，谁？！”
“前来参观神社的旅人，因为听到一位可爱的少女的求救，想要尝试提供帮助。”
在华奕的话音落下后，霞眼睁睁的看着胆怯的少女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摆渡人，而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没了之前的惶恐不安。
摆渡人说了什么很厉害的安慰人的话吗？
没有吧？
只是普通的说辞而已，虽然借此夸奖了一下女孩的可爱，但仅仅凭借这份夸奖，就能让上一刻还近乎泪流满面的女孩子，一下子便露出安心的表情吗？
霞陷入无言。
总觉得摆渡人异常熟练呢。
亦或者是摆渡人的个人魅力，能让女孩子产生极高的初始好感度？
之前的雷电芽衣和云尘城主，似乎都以着异样的目光打量过摆渡人。
就像是此刻的女孩一样。
“终、终于见到人了……但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迷路了，[迷路的神社巫女]什么的，我的故事肯定会被收录到[八重怪谈]里，然后留下证据被无数人世世代代的嘲笑。”
少女以着软糯的声音发出请求。
若是没有霞在场，华奕说不得要借此机会逗弄一番德丽莎。
然而此时此刻，在霞的面前，已经荒废数日都没能得到一枚咒印的华奕，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一下形象。
“我保密，需要和我拉钩吗？”
“啊？好！”
德丽莎短暂一怔，而后顿时点了点头，伸出葱白的小拇指与华奕拉了拉钩。
这样的一幕令霞越发的无言了。
也不知道该说摆渡人意外的擅长哄小孩子，还是该说眼前的少女一点都没有戒备心，随便就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说起来，摆渡人对这个女孩子的态度也很亲近。
相比起摆渡人提前与女孩认识，霞更愿意相信，看似帅气又很有气质的摆渡人，实际上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理应是第一次来到八重町的摆渡人不但认识前影卫统领雷电芽衣，还和神社巫女相识。
之前逛街的时候，摆渡人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缺点，那是因为当时路人的容貌并不算足够出色，至少距离雷电芽衣这样的美人有一段差距。
而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纪比雷电芽衣小，个子矮矮的，但若是论容貌，也是一位可爱的美少女。
摆渡人还真是爱好广泛呢。
霞的心思流转，望着摆渡人的眼里带有异样。
看在摆渡人仅仅是展露亲近的态度，既没有在之前趁着雷电芽衣昏迷的时候占对方便宜，也没有在刚刚与少女拉钩的时候做多余的动作，霞姑且能继续维持心中关于摆渡人的高大形象。

第1100章 作为影子的忍者
“要是当了这么久的助勤巫女还记不住这里的路，我一辈子都做不成正式巫女了……”
德丽莎被自己的话戳中了痛点，一屁股坐在沿路的石块上，左右腿来回交叉着，被蹭到的砂土也发出了烦躁的声音。
华奕面含笑意的望着德丽莎的模样。
“你原本是打算做什么？”
“我要下山买……不对，下山的原因不能告诉你。”
德丽莎看了看华奕，这位应当是第一次见面，却又意外的让自己怀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切感的存在。
原本想要完全保密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种回答很不合适，便有所保留的进行解释。
“我下山买的东西里包含有苦瓜汁，另一样东西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现在走不出去……已经耗费太多时间了，这个时间点，那些卖东西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说到这里，德丽莎更显颓唐。
“苦瓜汁？那真是巧了，我正好有。”
如此说着的华奕从长袍下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苦瓜汁。
原本很是颓唐的德丽莎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接，又在半路中停止。
见此，华奕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几分。
“给你的，拿去吧。”
“我……我会好好付钱的。”
德丽莎仍旧想要坚持一下基本的礼节。
虽说以自己内心里对华奕的亲切而言，感觉像这样赠送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德丽莎可不认为对方怀有与自己相同的，来历不明的特殊情绪。
“不必了，我们是寻访神社的旅人，如果可以的话，你带我们去神社怎么样？就把这个当做是回礼了。”
华奕给出了一个让德丽莎毫无意见的交换方式。
“好。”
得到了喜欢的东西，还能在这种漆黑的夜晚找到同路人，自己真是超级幸运呢。
少女点了点头，喜笑颜开的接过苦瓜汁，一扫之前的颓废。
感觉遇到了这两位路人之后，连山上弥漫的雾气都淡了许多呢，又能分辨出方向了
霞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事情发展。
苦瓜汁，那是摆渡人在与自己一同来神社前，特意在八重町集市里买的东西之一。
虽说这种饮品口味独特，但既然摆渡人特意购买，霞也将之记在心里，打算在下次负责准备一日三餐的时候，为摆渡人准备一份。
刚刚能那么快分辨出德丽莎身上透着的清香是苦瓜的味道，也是因为前不久才闻到过。
然而事情现在的发展，让霞禁不住产生怀疑，究竟是摆渡人自己喜欢苦瓜汁，还是他提前预料到了德丽莎的出现，特意为对方准备的？
真的是单纯的巧合吗？
莫非摆渡人的确认识德丽莎，亦或者他收到了相关情报，知道德丽莎的喜好？
霞并未出言探究，继续保持沉默。
“虽然有了苦瓜汁，但她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拿到……唔，她会原谅我的。”
德丽莎嘟囔着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注意力几乎完全被华奕吸引的少女，这才真正意识到霞的存在。
“哦，忍者小姐，你好。”
德丽莎很有礼貌的向着霞打了声招呼，而后转过头看了看上山的路。
这条路，德丽莎是认识的，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现在的天色越发漆黑，山路也显得有点阴森恐怖起来。
望着那不知藏有什么东西的黑暗，德丽莎露出踌躇的表情。
若是让她一个人在前面带路……老实说，挺让人害怕的。
“我来走在前面好了，巫女小姐只需要在必要时候给出方向。”
霞主动开口。
并不仅仅是为了缓解德丽莎的畏惧，更多的还是想要担当首当其冲的那个角色。
黑暗是恶意最好的伪装。
哪怕这里是神社所处的高山，哪怕已经出现了一位人畜无害的少女，霞也依旧无法藉此认定周围环境的安全。
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走在最前面的霞也好及时做出反应。
刚刚，与摆渡人一同上山的时候，霞便有意无意的先对方一步走在前面。
若是在正常场合，下位者走在上位者前面，有僭越之嫌。
即便是在这种夜色浓重的情况下，自顾自的做出这番动作也可能致使上位者产生不满。
然而摆渡人并不是那种纠结细节的上位者。
与他相处的感觉很好。
霞的思绪在飘飞，却是并未忽略其他。
忍者小姐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有意的放慢脚步，让小个子巫女不至于太过劳累。
自己和摆渡人迈出两步，小个子巫女往往要三步乃至三步以上才能追上，再加上对方之前流露出那样担惊受怕的表情，若是一路小跑着返回神社，怕是会疲倦至极。
实际上，霞并不是立刻发现这个问题的。
在思绪飘飞的前半段时间，霞维持着正常速度行走，便听到身后传来略有点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德丽莎为了跟上自己而在小跑。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哪怕对方的额头都已经流出了汗水，却并未出声让自己放慢速度。
明明会因为迷路而哭出来，明明会因为没能买到需要的东西而一脸颓废，却在这种地方有一种不想麻烦她人的坚持，还真是一位特别的女孩子呢。
霞默默的回看了一眼德丽莎，见自己放慢脚步以后，对方已经能通过正常行走追上了，便放心的继续前进。
神社位于接近山顶的一片平地上，距离霞遇到德丽莎的半山腰的位置不算太远。
哪怕放慢了行走速度，花费约莫十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这也正常，若是神社太过偏僻，德丽莎在夜晚一个人跑到八重町买东西的行为，便过分危险了。
“……”
霞环顾四周，打量神社。
和想象的不同，这座在五百多年前的传说中便出现过的八重神社并不破败，甚至连岁月留下的正常刻痕都趋近于无。

第1101章 我猜她是神
神社前院便亮着灯光，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德丽莎明显变得放松了许多，有了聊天的余力。
德丽莎看着霞，这位之前一直走在最前面，还很贴心的放慢了脚步，让自己得以较为轻松的跟上步伐的忍者姐姐。
“我看书上说，忍者是神秘而可怕的存在，刺杀、潜行，无一不为。如果有必要，她们也可以成为某些人的影子。”
“……你说的没错。”
霞点头承认，心情稍微有点低落。
果然，即便是这样人畜无害，很是可爱的女孩子，对忍者的印象也很差劲。
这也是事实，忍者本就如此。
自己还真是在与摆渡人的相处中变得愈发脆弱了呢，竟然会因为这种早就知道的事实而产生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正当霞快要露出苦笑的时候，德丽莎却是话锋一转。
“那——现在应该是比较少有的体验吧？让人可以躲在你的影子里。”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忍者小姐会和一位看起来过分亲切的大哥哥走在一起，既不像是在执行隐秘任务，也不像是在约会，但德丽莎能够感受到忍者小姐似乎一直处于怀有各种顾忌的心理状态。
这番话，是感谢，也是希望借此让霞改变心情。
“嗯？”
“刚刚，忍者小姐走在前面的时候，暴露在外的是你才对。”
事实如德丽莎所说。
哪怕霞想要反驳，回想自己近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也早已不符合所谓神秘而可怕的忍者的标准了。
霞只能保持沉默。
至于因为德丽莎的前半句话而改变的心情，却是再次有了转变。
好的转变。
“看不出来，你很厉害嘛。”
华奕伸出手，揉了揉德丽莎的脑袋。
很意外的，德丽莎对这种亲昵并不排斥，反倒有一种想要调整姿势，让对方好好摸头的冲动。
幸好，德丽莎强行压下了这种冲动。
之前因为山中弥漫着雾气而迷路便已经足够丢脸了，若是再展现出沉溺于摸头的心情，怕是又一次的丢脸。
德丽莎努力摆出认真严肃的表情。
“你们两位应该不是八重町的人吧？”
“？”
霞的动作微微一顿，暗自思索起自己在遇到德丽莎之后可能露出的破绽。
最开始，霞可是想要伪装成八重町不夜天的歌姬的。
只是在摆渡人的劝说下，改成了与他一起来到八重町游玩的旅人。
或者说情侣。
然而目前为止，霞并未向德丽莎诉说身份，为什么对方能够轻易点破呢？
难道是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忍者服不符合极东之地应有的风格？
霞暗自寻找着自己未能察觉的破绽。
德丽莎已经以着一种怅然的表情给出了回答。
“这里的居民对八重神社讳莫如深，听到八重神社的名字毫无反应的，只能是异邦人了。”
“为何？虽然关于祸世妖狐的传说有些夸张，但就结局来说，祸世妖狐不是成功被封印了吗？对于曾拥有着传说中的英雄的八重神社，人们应该更加敬畏，来这里参拜的人应该有很多才对。”
“因为真正的八重神社早在当年的事情中被毁了，这里只是听过那位御神巫女的传说，并且崇拜着对方的我擅自重建的，也擅自成为了助勤巫女。”
“重建？”
霞打量了一下神社。
虽然相比起那些名声在外的神社，这里的确显得小了一些，却也有三间屋舍，还有高大的鸟居，像是手水舍这样的小细节也具备着。
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容易给人以缺乏行动力的感觉的巫女，意外的有毅力呢。
“嗯，这里只是名为‘八重神社’的另一座神社而已。”
明明说着略显沉重的事情，德丽莎却显得风轻云淡，刚刚那个因为迷路这样的小事而哭闹的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哥，你回来啦！”
正当气氛稍显沉重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元气满满的声音。
瞳色为蓝，一头扎成马尾的樱色长发，一双狐狸耳朵，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不点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先是热情的向着华奕打了个招呼，而后便面露困惑之色。
“诶？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小不点的出现让霞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这明显不是常理意义的人类。
体型只比常人的拳头稍大一点，能够没有任何凭依的飞在半空中，这是什么？
德丽莎也没想到本来应该藏起来的存在主动显露出了身形。
不过，德丽莎并未忘记介绍。
“这是绯玉丸，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来历，我猜测是八重町内人们的信仰与供奉，让神明回归，勉强在这座神社聚集了灵气，进而逐渐孕育出神明的化身。”
“你还挺有想象力的。”
德丽莎也不知道华奕此刻的话究竟是称赞还是其他意思，直觉告诉她，这应该不是单纯意义的夸赞。
于是，德丽莎进一步解释道。
“八重神社供奉的是稻荷神，你看，绯玉丸不就有狐狸耳朵吗？”
稻荷神是极东之地神话中主司丰产的神明，因为狐狸的古名与稻荷神的别名近似，再加上传说中稻荷神的神使也是狐狸，所以，渐渐的，人们便将稻荷神的形象与狐狸画上等号。
德丽莎的这番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才怪。
神明之说虚无缥缈，在霞的眼里，相比起认为绯玉丸是稻荷神，她反倒觉得更像是祸世妖狐。
云尘城主的存在于一定程度上证明了祸世妖狐的存在。
“摆渡人。”
霞轻轻的在摆渡人身边开口，想要提醒一下对方。
绯玉丸太过古怪，必须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了。
万一绯玉丸正是传说中的祸世妖狐，并且已经挣脱封印，潜藏在这新建的八重神社，自己与摆渡人便已然处在了危险之中。
这可是传说级的灾祸。
是退，还是进？

第1102章 哆啦A梦・华奕
华奕握了握霞的手，回以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向着德丽莎笑道。
“传说中的稻荷神就是绯玉丸吗？你不觉得太小只了？比你还小。”
闻言，德丽莎露出了稍有些复杂的神色。
她扯着自己的衣角低下头，来来回回的踢着石子，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自己的说辞如此破绽百出，几乎处处透露出想当然的意味，对方却依旧未曾中止这个话题呢？
为什么对方会在明知道那五百年前的传说的情况下，如此轻松的与自己开玩笑呢？
为什么——没有将绯玉丸与祸世妖狐联系起来呢？
实际上，就连德丽莎自己也知道，神明之说虚无缥缈，相比之下，祸世妖狐的存在反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印证。
最开始见到绯玉丸的时候，德丽莎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也是觉得对方便是脱离封印的祸世妖狐。
然而绯玉丸并未伤害过德丽莎，一直以来都表现的人畜无害。
绯玉丸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中表现的净是单纯可爱，与世无争。
即便因为莫名的原因而无法离开神社太远，却依旧随遇而安，毫不厌倦的在神社之内长久的待着，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伪装。
德丽莎完全不觉得绯玉丸有什么伪装的必要，如果她真的是祸世妖狐，直接以武力威胁自己就是了，何必对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人进行不必要的伪装。
德丽莎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才重建起八重神社，而在神社中出现的绯玉丸，对于德丽莎来说，就如同是她的心血结晶一样。
德丽莎不希望别人对绯玉丸喊打喊杀。
“你……”
“油豆腐~油豆腐~德丽莎，我的限量版油豆腐买回来了吗？”
在神情复杂的德丽莎向华奕开口之前，绯玉丸便哼着好听的腔调，绕着德丽莎发出询问。
虽然华奕的存在让绯玉丸感觉很特别，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肚子饿了。
饿到仅仅是回味油豆腐的味道便流口水的地步。
绯玉丸打算先满足一下食欲，再去探究心中的亲切感。
“……对不起，我刚刚迷路了，一直都没能下山，要不是遇到这两位上山的旅人，可能直到现在还在半山腰原地打转。”
德丽莎满是歉意。
绯玉丸原本灵活的在半空中飞行的身姿肉眼可见的僵了僵，刚刚还因为即将吃到油豆腐而满是雀跃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灰暗。
那可怜兮兮的变化足以让任何一位注目者产生怜悯。
“没、没关系……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明明都已经是这幅模样了，绯玉丸却反倒安慰起了德丽莎。
一旁，原本一直暗自警惕这疑似是祸世妖狐的绯玉丸的霞，突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传说中的灾厄，真的会是如此善良可爱的小不点吗？
说起来，油豆腐？那不是摆渡人之前在集市买的另一样东西？
“给你，油豆腐。”
就在霞将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华奕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包装完好，明显是刚刚购买不久，都没有打开的油豆腐。
上一刻还显得灰心丧气的绯玉丸看清了华奕手中之物以后，顿时容光焕发，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正要接过，却又在半途中迟疑了。
“真的可以给我吗？这可是限量版油豆腐哦？超级好吃的！”
“嗯，就当做是见面礼。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天色一片黑暗，可以让我们在神社里留宿一晚吗？”
华奕说出这番话，既是想藉此让绯玉丸心安理得的接过油豆腐，也是想要看看德丽莎与绯玉丸平日里的生活方式。
绯玉丸明显意动了，却并未自顾自的答应，而是将目光望向德丽莎。
看来，在这座八重神社掌握决策权的，正是自封为区区助勤巫女的德丽莎。
“可以的，神社里有空房间。”
德丽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给出了肯定回答。
无论是华奕和霞两人之前帮助迷路的自己，还是现在对绯玉丸展现出的善意，都足以让德丽莎热情的招待了。
更别说心中还有一种亲切感作祟。
“呼呼，那我就不客气啦。”
见此，绯玉丸接过了油豆腐，喜不自胜的将这比Q版身材的她还要大的包装袋抱在怀里，以一种很是自然的动作飞到了华奕肩头坐下，开始享用油豆腐。
德丽莎张了张嘴，想要提醒绯玉丸此刻的行为稍微有点过分亲昵。
然而，看到华奕并未有任何排斥的样子，反倒是面带笑容，而绯玉丸脸上的高兴似乎比以往自己给她买同款油豆腐时还要强烈几分，德丽莎短暂犹豫了一下，并未破坏这其乐融融的气氛。
“神社里并没有什么食物储备，否则我刚刚也不会想要下山了……我只能试着去森林里找一些野果招待你们。”
德丽莎的话让霞挑了挑眉。
这个会因为迷路而哭鼻子，又在从山腰返回神社的途中明显表现出了怕黑的性格的少女，竟然愿意为了招待自己和摆渡人而克服心中的胆怯，再一次跑到阴暗的森林里去寻找野果吗？
哪怕之前一路走来的山路上没有灯光，却也至少算是视野开阔，月光可以提供几分能见度，若是到了那茂密的森林深处，就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极度黑暗了。
霞并不打算麻烦德丽莎。
不过，她并未开口。
因为霞知道，摆渡人会给出一个更好的回答，哪怕是拒绝的话，也能说得比自己完美的多。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一些点心，你们要是肚子饿了，尽管拿去。”
大福、仙贝、肉干，一样又一样的点心被华奕不断的拿出来，囊括了甜与咸多种口味，让人不禁怀疑起他的口袋容量到底有多大。
别说是绯玉丸和德丽莎了，即便是表情变化很是隐晦的霞，都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之色。
这些东西有的是她和摆渡人一起在集市上买的，有的却是连霞自己都不知道摆渡人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

第1103章 神社内的聚餐
“呃……”
德丽莎自然更是一脸的呆愣。
对方究竟是来参拜神社的，还是来山上野营的？
这么多的食物，别说是作为零嘴了，哪怕当成在场众人的两顿正餐都绰绰有余。
除了一些常见的点心以外，德丽莎甚至还从华奕拿出来的东西里发现了苦瓜饼。
这是很少见的点心，偌大的八重町里只有一家店铺贩卖，苦瓜汁也是那家的商品。
之前，德丽莎从未见到过与自己一样喜欢苦瓜的人，她不止一次的产生过担心，万一八重町仅存的贩卖苦瓜点心的店铺，因为缺乏对应的顾客而将苦瓜饼和苦瓜汁下架，自己就再也买不到喜欢的点心了。
如今疑似是同好者的华奕的出现，让德丽莎有一种雀跃的感觉。
她满是好奇与期待的看着华奕。
“你也喜欢苦瓜吗？”
“以前对苦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后来受到某人的影响，算是爱屋及乌吧，对苦瓜系列食品还算喜欢。”
受到了某人的影响？
是谁呢？
德丽莎觉得应该不是自己。
虽说自己心中有一种亲切感酝酿，但认真回想一下过往的记忆，其中似乎没有华奕的存在。
也就是说，还有第三位喜欢苦瓜的人。
呼呼，竟然一下子得知了这么多同好者的存在。
德丽莎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不太礼貌。
虽说会因为在漆黑的夜晚迷路而哭鼻子，但在其他方面，少女却又异样成熟。
心情极好的德丽莎露出笑来，却是没有立刻享用苦瓜汁和苦瓜饼，而是兴高采烈的向着神社的某一角跑去。
“我去给你们倒几杯水，其他方面我不敢保证，但这里的山泉水的味道比八重町售卖的纯净水和矿泉水都要好。”
发现同好者的欢喜，以及找到能稍微招待一下客人的方式的开心，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让德丽莎处于极为雀跃的状态。
绯玉丸也极为开心，不但吃到了原以为已经失去了的油豆腐，还有其他各种好吃的东西能够改变口味。
而且，坐在华奕的肩头，有一种超级惬意的感觉。
绯玉丸倒也没有太过肆无忌惮，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小心，未曾让食物碎屑落到华奕的衣服上，也一直有意的使用着飞行能力，稍微减轻一下自己的重量，免得让华奕感到肩头酸痛。
不过，霞的心情稍有不同。
刚刚摆渡人提到了一个词——爱屋及乌。
究竟是不经意间随便使用的词汇，还是真的有了深爱的人。
那种爱她所爱的极致喜欢？
突然有点惆怅了呢。
这份脆弱的情绪来的很突然，却根深蒂固。
对于霞来说，她离开天命总部后第一个遇到的便是摆渡人。
过往的记忆显得很模糊，霞甚至有点记不清楚天命总部具体是什么模样，对她来说，清晰记忆的起点便是见到摆渡人那一刻。
被摆渡人关心，像情侣一样逛街，体会着那平静却温馨的日常生活，这第一份的清晰记忆，是那样的难忘且深刻。
然而，现在却知道摆渡人身边有一位足以达到爱屋及乌程度的女孩子。
至今为止，摆渡人在与自己相处过程中显露出的种种，都只是一种伪装吗？亦或者是对任何一名与他相处的人都会抱有的友善？
有一种珍视的东西被抢走了的委屈感。
还真是小孩子一样的任性情绪呢，完全不符合忍者该有的品质。
实际上，在见到摆渡人，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所谓的忍者品质，自己早就已经快要磨灭殆尽了。
就像是现在，明明是以寻找咒印为目标，自己却吃着摆渡人拿出的丰盛点心，仅仅因为一句“爱屋及乌”便陷入了低落状态。
霞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笑。
然而，她笑不出来。
“堂堂忍者，不要因为一点小细节便哭丧着脸啊。”
摆渡人的声音传来，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根轻轻弹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手指。
“……”
霞已经想要出声询问了，询问摆渡人究竟是以着何种心态做出这番动作的。
但，她终归还是没有开口。
有一种恐惧在蔓延，若是摆渡人给出了自己最不希望听到的回答，或许连这种淡淡的温馨都享受不到了。
“水来了~”
德丽莎端着水杯来到众人面前，那悦耳的嗓音似乎有净化心灵的奇妙效果，让原本已经近乎于满是惆怅的霞回过神来，道了声谢，接过水杯。
这山泉水的确与在八重町喝的普通饮水有所不同。
甘冽，清甜，还有一种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而是会令人精神一振的凉爽。
“很好喝。”
“嘿嘿，我说的吧。这算是神社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称道的东西了，虽然至今为止，除了我和绯玉丸以外，就只有你们喝到过就是了。”
德丽莎透露出了从未有她人踏足八重神社的事实，却没有沉浸在这并不美好的状况中，而是语气轻快的接着开口。
“请不用客气，山泉水不限量供应哦。”
一向有些冷清的神社，此刻洋溢着聚餐一样的欢快气氛。
华奕的目光微不可查的偏移了一下，望向了神社外的一处阴暗。
那里有一道雪发身影，驻足许久了。
阴暗中，云尘城主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默默的看着时不时会传来欢声笑语的神社，一时间陷入了迷惘。
她原以为自己会直接现身，将那明显有些异常的绯玉丸连同霞一起“请”回城主府。
然而真的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云尘城主却迟疑了。
不仅仅是不想破坏这种气氛，还有莫名的不希望在那人面前展露出差劲表现的心情。
已经不想用云尘城主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了。
所以……

第1104章 用爱感化她
神社中有不少空房间，稍微打扫一下便可以作为卧室。
华奕与霞的到来除了给神社增添欢声笑语以外，并未带来多少麻烦。
德丽莎试探着询问了一下，说是可以准备两个房间分别由华奕和霞使用，也可以准备一个大一点的房间。
华奕选择了前者，并未趁此机会让霞为难。
“摆渡人，你应该没有忘记咒印的事吧？”
深夜，霞敲开了摆渡人的房门，却是并未怀有什么暧昧的目的，而是提醒摆渡人收集咒印的任务。
这番话既是在提醒摆渡人，也是在提醒自己。
八重神社中的氛围太过美好，美好到霞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不止一次的想要就这样在神社中住下来。
像是远离了人世一般的清幽环境，给人以凉爽惬意感的晚风，还有甘冽的山泉水，即便是需要去集市购买商品，这里距离八重町也不过是几十分钟的路程，算得上是很方便。
但——
“哪怕神社位于人迹罕至的山上，也依旧无法逃过天命的情报网，一旦我们放弃执行任务留在神社里，只会给德丽莎她们带来灾难。”
霞明显已经认真考虑过了其中的利弊，连留在神社会被天命组织找出来都想到了。
华奕并未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此时此刻的霞明显是认真的，再去和她开玩笑是无脑的体现。
“[畜生道]咒印就在这里。”
华奕给出的回答让霞露出意外之色。
“德丽莎不是说这座神社是她重建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咒印？难道这里便是五百年前的神社遗址？”
之前的相处中，霞已经了解到了德丽莎的性格。
那是一位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展现出怯弱，但在必要的时候又能表现出坚强，也很善良的女孩子。
霞并不认为德丽莎骗了她。
“真正的八重神社遗址并不在这里，重要的也不是八重神社，而是绯玉丸。她的存在与咒印紧密相连。”
“绯玉丸真的便是传说中的祸世妖狐？”
回想了一下之前相处过程中绯玉丸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霞露出难言的表情。
传说之中，祸世妖狐是无比可怕的灾厄，若是没有云尘城主和御神巫女联手将之封印，怕是会引得生灵涂炭，至少八重町和周边的几座城市都会尽数毁灭。
“八重町中流传的传说已经与真正的事实有所偏移，不过，你的确可以将她当成是祸世妖狐。”
霞并未追问摆渡人为什么不将他所掌握的详情尽数告诉自己，仅仅是整理目前已知的情报，霞便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么传言中关于御神巫女依靠外道六法封印祸世妖狐的内容是否真实？如果是真的，绯玉丸的出现便意味着封印已经松动，至于松动的原因……有两枚咒印被雷电芽衣获得，是不是与此有关？我们若是再收取这座神社中的畜生道咒印，是否会让绯玉丸进一步的脱困？”
“是。”
“……”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让霞禁不住产生怀疑。
摆渡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是说，在摆渡人眼里，祸世妖狐并不算是十分强大？
将霞的怀疑表情尽收眼底的华奕，展露出以身饲虎般的大无畏精神。
“既然是我收取的咒印，引发的一系列问题自然也要由我来解决，你不必担心绯玉丸，放心的交给我好了。”
“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是原本的霞，在摆渡人进行这番表态之后，她便不会继续追问，而是专心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然而现在，霞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接着发出询问。
并非不信任摆渡人，只是担心他的安全。
要知道，按照市井传闻，五百多年以前云尘城主与御神巫女联手，也不过是能够勉强封印祸世妖狐罢了，而御神巫女更是为此献出了生命。
虽然传闻不可尽信，但祸世妖狐的强大已经有所体现。
若是摆渡人为了解决绯玉丸的问题而付出巨大代价……
不怪霞多想，毕竟之前面对那强大的云尘城主时，摆渡人都没有露出紧张的表情，现在，在提及绯玉丸的时候，摆渡人却显得如此凛然。
“尝试用爱感化她。”
华奕没想到一次随意的玩笑会让霞表现出如此程度的担心，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及时改变了原本的表情，免得她胡思乱想。
这样的回答当然出乎了霞的预料。
用爱感化绯玉丸？
什么啊，摆渡人在开玩笑吗？
莫非传言中关于祸世妖狐的描述都有误，实际上绯玉丸并不是灾祸，所以摆渡人才会如此轻松的与自己开玩笑？
仔细想来，摆渡人很少有严肃认真的态度，不过直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的确都趋向于平稳顺利，现在继续选择相信摆渡人好了。
霞短暂思索了片刻便做下决定，为了能在摆渡人收取咒印的时候提供必要的帮助，她打算进一步的了解一下状况。
“摆渡人，你计划什么时候收取咒印？在咒印被收取时是否会出现较大的声势？如果被云尘城主发现，我可以帮你将她引到其他地方。”
“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引来的应该不会是云尘城主。”
摆渡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说神社与八重町城主府所在的新城区有不短的距离，云尘城主感受不到？
“既然如此，请摆渡人你好好休息，以应对明天的事情。”
霞下意识的将这句话说完。
说完之后便意识到问题。
这番话既表达了希望摆渡人能够顺利收集畜生道咒印，完成任务的心情，也表达了对摆渡人的关心。
后者的意味甚至比前者要多。
这是曾经的霞不会说，甚至都不会去想的话。
现在却是很自然的说出来，内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1105章 怪盗第六夜
“你知道什么能赶走一天的起床气吗？是油豆腐。你知道什么是最恰当的眠后甜点吗？是油豆腐。你知道什么是对晴天最好的馈赠吗？还是油豆腐！”
清晨，绯玉丸元气满满的声音便在神社的院落中回响。
这并不算是扰民的噪音，因为除了神社内的几人以外，附近再没有其她人居住了。
而众人也都已经醒来，绯玉丸关于油豆腐的宣言，颇有一种宣告新的一天开始的感觉。
明明像是洗脑一样的发言，却具备着让人会心一笑的魔力。
即便是霞也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昨天那会让人感到些许不安的黑暗夜色早已消失无踪，晨阳出现在天际，令周围茂盛的花草树木都显得光鲜亮丽。
迎面吹来带着些温度的风，与昨天的夜风相比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但都已经清新，深呼吸几次便会精神一振。
耳边传来的簌簌声，是松鼠之类的小动物穿过层层树叶的声响，隐隐能看到它们收集果实，带回各自的洞穴或是就地享用的有趣场景。
热闹却无需警戒，这才是人间的生气。
绯玉丸，那位在摆渡人口中已经可以与祸世妖狐画上等号的存在，正以着明显透露出兴高采烈心情的动作在半空中来回飞行，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
她正抱着油豆腐大快朵颐，至于送出油豆腐的，正是摆渡人。
“大哥，你这份油豆腐也是昨天在集市买的吗？怎么感觉像是刚刚做好的一样，味道超级好！”
绯玉丸觉得送给自己油豆腐吃的华奕是个好人，因为对方没有主动说出过名字，她便使用起自己第一次见面时下意识的喊出的“大哥”这一称呼了。
大哥是个好人。
虽然相处时间还不到24小时，但绯玉丸已然得出了结论。
若不是担心一直坐在大哥肩膀上会让对方感到酸痛，绯玉丸就黏在他身上了。
“我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跑到八重町商店街，在这家店铺开店的第一刻便买了刚刚完成的油豆腐，就是为了让你第一时间尝到这份美味。”
“诶？！”
华奕的话让绯玉丸露出惊呆了的表情。
仅仅是从言语里，绯玉丸便能感受到他的付出。
竟然默默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绯玉丸原以为自己会有一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受宠若惊的感觉。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
貌似不是因为自己铁石心肠，而是感到了异样的熟悉，除此之外，就好像心中的好感度早就已经达到满值乃至爆表了，无法再进一步升高。
怎么回事啊？
绯玉丸有点晕乎乎的。
“真的么……”
“假的。”
华奕很诚实的给出回答。
这份油豆腐的确是由八重町的那家店铺刚刚做好，但他并没有提前起床，特意跑到八重町去购买。
华奕只要稍微动用一下空间手段便能完成相关事宜，哪里需要跑远路呢。
“……”
闻言，绯玉丸先是一怔，而后不无抱怨。
“大哥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啊，不过，还是谢谢了。”
嘴上说着不要开玩笑的绯玉丸，享用油豆腐时露出的笑容，却好像比之前更加灿烂了。
目睹这一幕的霞很难相信绯玉丸是祸世妖狐，也很难相信摆渡人在明知道对方是祸世妖狐的情况下，依旧说着充满摆渡人式风格的，兼具玩笑与温馨的话。
“大姐，早上好！”
正当霞神游物外间，绯玉丸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很主动的打了声招呼。
“啊……你好。”
“打扰了~”
突然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并非华奕，并非绯玉丸，也并非德丽莎。
是轻快的女声，带有活泼的同时，又显得比绯玉丸成熟。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来人戴着遮住双眼的面具，身穿以蓝紫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礼服一样的服装，手上还带着手套。
很可疑的穿着，在发色上还有着一种既视感。
雪白色头发的人可不多见。
霞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来人的雪白长发上。
原本正在清洗刚刚摘下来的野果的德丽莎闻声赶到，打量着对方。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被城主大人全城通缉的……怪盗第六夜？！”
对于霞来说，德丽莎的这番话像是在帮忙介绍来人的身份。
被通缉的怪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猜测应该是错的。
没道理有人会自己通缉自己，那不就是自找麻烦吗。
而且，她周身的气质与说话的语气也的确与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区别颇大。
这位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但拥有着与云尘城主极为相似的雪白长发的怪盗小姐，应该并非云尘城主。
“是代号第六夜。虽然出生时没有选择名字的机会，现在倒还是能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代号。”
自称为第六夜的怪盗小姐以着轻快的语气肯定了德丽莎的介绍，而后似是随意的将目光在神社中流转，最终停留在了华奕身上。
华奕并未避开第六夜的目光，笔直的与她对视，就像是能够看到她藏在面具下的容颜一样。
“怪盗小姐在清晨便跑到这位于深山中的神社来，是想要盗取什么东西吗？”
“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如刚刚那位可爱的女孩子所说，我处于被城主府通缉的状态，为了躲避追捕一直都小心谨慎，原以为逃到山上便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还轻易发现了我的身份。那么，我现在是应该逃跑，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被你们抓住，送到城主府领赏？”
“如果我选择后者的话，城主府会给出什么样的奖赏？”
华奕似乎是意动了，如此发出询问。
神社内顿时一静。

第1106章 没有说服力的理由
没人认为华奕是贪图钱财之辈，包括与华奕见面不久的德丽莎和绯玉丸也是如此。
在华奕说出这番话之后，众人下意识的认为这位怪盗第六夜是坏人，哪怕是对她有一种不错的第一印象的绯玉丸都改变了心态。
即便在各种传记小说之中，怪盗向来都是偏向于正义的角色，即便城主府并未拿出有根据性的证据，证明怪盗第六夜真的是恶徒，此时此刻，众人也因为华奕的一句话而隐隐表现出了警惕。
第六夜似乎同样没有预料到华奕会是这样的回答。
不过，与其她人稍有不同，第六夜知道华奕并不是真的想将自己送到城主府领赏，否则就不会是以如此态度继续与自己说话了。
“钱财，足以在八重町的繁华区域买下一座豪华宅邸的钱财。至于名利地位之类的东西，却是不会有的，云尘城主还不至于将重要的职位给予一个无法确定品性能力的人。”
哪怕心中没来由的觉得对方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我就选择第三个选项好了——第六夜小姐可以将我们当成是朋友，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那真是帮大忙了。”
第六夜的语气重新变得轻快。
之前因为华奕的一句话而隐隐显露出警惕的众人，这时候又因为他的另一句话而变得友善。
德丽莎主动送来了饮水和野果。
“第六夜，这些东西给你吃。如果你肚子很饿的话，我也可以再去拿一些点心。”
“谢谢。”
即便摆渡人的言行举止已经证明了第六夜是友方，霞还是没有主动与她搭话。
这位已经很不合格的忍者，在平日里的生活中依旧是比较寡言少语的类型。
只有在和摆渡人相处的时候，霞才会表现的普通。
相比之下，德丽莎显得健谈的多。
她稍有怨念的看向了华奕。
“哪怕怪盗小姐给出的只是一个代号，至少也是在见面之初就进行了自我介绍，但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既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代号。”
“名字是华奕。”
这样的回答令德丽莎露出满意的表情，也让霞为止侧目。
摆渡人所说的到底是真名还是假名呢？
如果是真名的话……
为什么摆渡人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面对德丽莎的询问，却轻易的便如实相告了？
之前对第六夜的身份只是短暂怀疑了一下的霞，此刻却因为摆渡人的一句话而思绪纷乱。
不过，在天命组织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职位乃至身份象征的代号，比名字更加重要。
就像是天命大主教，这个称呼当然不是名字，却拥有着点缀在任何一个人名之前，都能让其变得无比尊贵的魔力。
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摆渡人”这个称呼比“华奕”这个名字更加重要？
如此想着的霞的心情突然变好了许多，但又因为无法确定自己所想的到底是不是事实，也无法读到摆渡人的内心，一时间不由的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幼稚。
“哦哦。”
德丽莎已然因为华奕的回答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位怕黑的巫女小姐展现出了优秀的人际交往能力，并未因为与华奕的关系更好而只顾着与他说话。
“第六夜小姐，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城主府通缉的？”
大概是因为华奕展现出了“她是朋友”的态度，而第六夜本身的言行举止也显得很友好，德丽莎对这位怪盗的印象还不错。
“啊，如果不方便的话，不用说也没关系。”
“我偷走了云尘城主的一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第六夜原本的语气变得悠扬起来。
这份语气太过复杂，让人禁不住遐想起她与云尘城主间的爱恨情仇。
气氛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莫非这是一出相爱相杀的戏码？
考虑到当今世界男女比例失衡，女孩子喜欢女孩子倒不是什么奇特的事，只是，很难相信那位一向以严肃面目示人的云尘城主，还掩藏着这样的一面。
八卦的气息在蔓延，感受到异常的第六夜怔了怔，满是复杂的语气很快恢复成原本的轻快。
“别多想别多想，我只是在阻止云尘城主做出错误的事情而已，所有的活动也以此为核心。”
稍微顿了顿，第六夜看向华奕和霞。
“你们两位也知道吧？咒印的存在。”
“！！”
被轻易点破了一直秘密执行的任务的霞，内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在表情上却并未有多大变化。
她原以为已经被摆渡人破坏殆尽的忍者素养，在这时候发挥出了一定的作用。
可惜，摆渡人却没有隐藏的意思，坦率的点头承认。
“我需要咒印来验证外道六法。”
“……”
摆渡人所说的理由过分简单，甚至用“苍白”一词形容也不为过，霞完全不认为有什么说服力。
哪怕是为了让第六夜成为任务的援助者，也应该说一些“我希望借助咒印来拯救天下苍生”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是。
这种相比起黎民苍生，天下大义，更像是出于私利而采取的行动，根本没有感染力吧？
如果怪盗第六夜所说的是真的，她的一切行动都只是在阻止云尘城主做坏事，那这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侠盗，是正义的伙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而……
“好啊，我来帮你。”
第六夜很干脆的点头了。
“？？？”
这份干脆直接导致之前还能维持脸色不变的霞露出怔怔的表情，无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发展。
一切进展的都太过顺利，顺利到霞无法简单的将之认定为是正常展开，反而觉得怪盗第六夜身份可疑，图谋不轨了。

第1107章 所谓的奇迹
德丽莎则感觉事情好像渐渐发展到了不可告人的地步。
身为八重町的良好市民，究竟要不要将现在华奕与第六夜的密谋向城主府揭发呢？
算了算了，这样光明正大的谈话哪里能算得上密谋，“需要咒印来验证外道六法”什么的，也算不上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德丽莎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保密的理由，只是，外道六法这个字眼让她很是在意。
“传言中，御神巫女封印祸世妖狐的手段，不就是外道六法吗？”
回想起了一些广为流传的故事的德丽莎，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绯玉丸，而后望着华奕。
“如果咒印真的存在，你们又将之都收了起来……”
闻言，霞为之侧目。
看样子，这位之前很坚定的将绯玉丸当成是稻荷神化身的巫女小姐，实际上并不是表现的那般天真。
她明显早就已经想到了一些东西。
宁愿维持住可能存在的封印，继续与绯玉丸相处，也不希望封印彻底解除，让绯玉丸重新变成祸世妖狐吗？
还真是兼具理性与天真的想法呢。
霞对这样的女孩子并不讨厌，这种善良很可爱。
摆渡人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就这样放弃收集咒印？还是摆出冷硬的态度拒绝？
“目前已经有多个咒印被个人所持有，哪怕封印真的存在，或许只要咒印处于八重町的范围内便能发挥效果。既然我是收集咒印的人，自然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无论最后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我都会负责的。”
还真是有摆渡人风格的回答呢。
相比起放弃收集咒印或是直接冷硬拒绝，这样的回答明显更好。
霞微微低下头，勾起嘴角。
德丽莎张了张嘴。
满打满算，她与华奕认识的时间还不到24个小时，说是认识不久也不为过。
认识不久的人一边要收集意义非凡的咒印，一边说是会解决引发的所有后果，这可信吗？
正常来说当然是不可信的。
然而德丽莎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怀疑，竟然就这样安心了。
至于绯玉丸，原本神色也是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在华奕表示会负责之后，已经再次恢复成开开心心的样子吃油豆腐了。
原本霞觉得自己与摆渡人相处之后变得不符合忍者该有的样子了，现在看到仅仅是与摆渡人认识不到24小时的德丽莎与绯玉丸的反应，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很矜持的。
而第六夜属于相比起德丽莎和绯玉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类型。
对于这位一直用面具遮着容貌的存在，霞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她承担起了试探第六夜的职责。
“第六夜小姐，你之前说是以阻止云尘城主做错事为行动核心，收集咒印与此有关吗？”
“如果云尘城主收集到了咒印，她会进行一些不好的尝试……所以，我的目的就是避免咒印落入她的手中。”
“所以，哪怕将咒印交给认识不久的人，也要避免它落到作为传说中的英雄的云尘城主手里？”
霞依旧追问着。
她的一些措辞，令第六夜露出无奈的苦笑。
即便是那遮住了双眼的面具也无法完全遮掩第六夜的表情。
无奈，怅然，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悔意。
各种各样的复杂表情，让霞也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实情感。
“传说中的英雄？还真是……好听的称呼呢……”
第六夜隐隐透露出了她对云尘城主极高程度的了解，觉得云尘城主无法承担英雄一词。
然而实际上，若不是收集咒印的任务与云尘城主存在冲突，在霞看来，那位传言中便与御神巫女联手封印了祸世妖狐的云尘城主，又在之后的数百年间励精图治，将最初的八重村发展成现在的八重町，不得不说是一位优秀的上位者。
为何第六夜却怀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重要的朋友，那种能够托付生命的伙伴死去了，陷入万念俱灰后，突然发现存在着复活对方的可能，只是这个可能性违反基本道德，说不定还会召来极为严重的后果，你们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想方设法的救活她了。”
无论是回答内容还是回答速度，全都出乎了第六夜的预料。
她看着出言的华奕，难掩惊讶。
“你竟然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就不打算问问所谓的基本道德是什么吗？还有所谓的极为严重的后果又是什么？”
“那我现在询问一下，请问是什么基本道德，又是什么样的后果？”
“……所谓的基本道德是类似于生物学中的人造胚胎的实验，至于严重的后果，就是祸世妖狐重现人间，引得生灵涂炭。即便是这样，你的回答依旧是‘想方设法的救活她’吗？”
第六夜望着华奕，似有期待。
“目前为止，我尚未遇到过重要的人死去的状况，不过，若是真的出现了，我想我也应该会违背原本的许多原则。毕竟，什么都不做的话，奇迹是不会主动降临的。”
“奇迹……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这才是奇迹。”
第六夜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便发现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里透着明显的笑意。
那笑意太过真实也太过温暖，让第六夜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怎么了吗？”
“我只是单纯的感到开心而已。”
“开心？真的不是嘲笑吗？我好像在不经意间说了一些看似帅气，实际上过分想当然的话。”
“帅气是真的，想当然倒不至于，这份对于奇迹的定义没有任何问题，我极为赞同。”
“……谢谢。”
第六夜道了声谢，而后也禁不住露出笑来。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交谈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呢？

第1108章 雷声大雨点小
不久之后，待众人吃过早餐，绯玉丸忍不住凑到了华奕身边。
“大哥，关于咒印的事……”
比起只是靠着近乎于胡思乱想的猜测将自己定义为稻荷神化身的德丽莎，绯玉丸更加清楚自己的状态。
有一种力量亏空的感觉，过去的自己似乎很强，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缺失了许多记忆的异样感。
绯玉丸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就是祸世妖狐。
本来，她其实更倾向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在神社里当一只爱吃油豆腐的吉祥物，和德丽莎享受平淡但温馨的日常。
对于那些妄图手机咒印，变相的打破自己的日常生活的家伙，绯玉丸应当是怀有敌意的。
她才不想重新变成祸世妖狐，至少现在不想。
她完全没有自信在封印解除后维持绯玉丸的存在，而不是成为祸世妖狐。
然而，当华奕表现出这样的目的时，绯玉丸却没有任何反感，反倒希望能够尽量配合。
“我应该怎么做？”
如此发出询问的绯玉丸，目光里带着些许胆怯。
她不知道华奕收取咒印之后会发生什么，或许自己会直接变成祸世妖狐，荼毒人间。
哪怕华奕已经实现承诺过了，哪怕从心底就愿意盲目相信他，面对一片未知的前路，绯玉丸还是不可遏制的会产生恐慌。
不至于影响行动的恐慌。
“准备好了的话，离开神社范围即可。”
“……”
绯玉丸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德丽莎。
实际上，她并不是无法离开神社，而是从未尝试过。
因为心中有一种潜意识，觉得一旦离开神社便会发生重大变故。
而现在，对于华奕的信任战胜了心中的潜意识。
绯玉丸甚至没有要求他做出必须拯救自己的承诺，便依言飞到神社之外。
就在绯玉丸彻底离开神社范围的那一瞬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神秘深邃的旋涡将她吞噬。
绯玉丸的身影一下子消失无踪，只留下那道旋涡悬在半空中，如同某只恐怖的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静静等待下一个僭越者。
“我们一起进去吧。”
华奕很快给出了行动计划。
仅以这处世界泡的状况而论，在场众人武力值最低的是德丽莎，若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将德丽莎留在绝对会比旋涡之内安全的神社中才是最优选。
然而，这只是片面的想法。
德丽莎绝不希望自己一个人等消息。
所以就干脆一起行动好了，华奕拥有保护众人安全的自信。
穿过旋涡时有短暂的失重，而后便是一片空旷的蓝色空间。
脚下是仅有一条的长路，旁边便是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虚无空间，远处悬浮着不规则块状物，放眼所见的一切都与正常的世界存在极大差别。
这情景与量子之海有些相似，大概可以算是位于世界泡与量子之海间的间隙中。
绯玉丸，原本觉得自己的名字对应着如绯红玉石般的美丽的小不点，此刻成了体型达到数十米的巨大火狐。
她回想起了作为祸世妖狐时的记忆。
哪里是绯玉丸，明明是绯狱丸才对，如同绯红地狱般的可怕。
御神巫女，自己的大姐是因自己而死的。
出现的各种记忆片段让绯狱丸陷入痛苦，回忆起自己做的错事，回想到自己伤害的人，她的情绪在剧烈波动，这波动愈演愈烈，如心灵地震，似精神冲击，终于冲破了另一层枷锁。
那是在进行意识映射时，因为未知的原因而封闭的记忆，不同于世界泡内的，真正的记忆。
“呃……”
原本还痛苦的发出嘶吼的巨大火狐绯狱丸在某个时间点之后停止了哀嚎。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德丽莎满是担心之色。
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这数十米的火狐毫无疑问便是祸世妖狐，是绯玉丸化成的。
她为什么发出哀嚎，又为什么陷入沉默，五百年前又发生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很让人在意。
德丽莎最不想看到的，便是重新成为祸世妖狐的绯玉丸兽性大发，开始肆无忌惮的杀戮的场景。
即便心中对华奕有莫名的信任感，但以理性去考虑，面对化为祸世妖狐的绯玉丸，华奕究竟能做什么呢？
互相伤害是不可避免的。
正当德丽莎越想越难受的时候，数十米大小的火狐在一阵光芒中重新化成了绯玉丸的样子，依旧是那比拳头仅仅大了一点的Q版体型。
若说与之前唯一的差别，便是绯玉丸的背后多了一道散发着光华的咒印。
“这就是[畜生道]咒印吗？[畜生道]……好难听的称呼。”
绯玉丸伸手一揭，传言中用来封印祸世妖狐的咒印便被她轻易取下，简直好似是一个仅仅具备装饰性的物件一样。
“？？？”
满是担心的德丽莎，带有警惕的霞，还有心情复杂的第六夜，皆是因为眼前的一幕而目瞪口呆。
现在是怎么回事？
刚刚看到巨大的妖狐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向着最为恶劣的方向发展。
那数十米妖狐嘶吼时威势可怕，就连空间都在震荡，充满了压迫感。
接下来应该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才对，或许会有人受伤，或许即便受伤了也无法取得胜利，不得不从来时的旋涡处逃回八重神社，乃至远远的隐藏起来，而祸世妖狐就这样脱困，将会从八重町开始它那荼毒天下苍生的宿命。
为什么祸世妖狐又变成了绯玉丸，言行举止依旧可爱？
“大哥，咒印就给你啦。”
绯玉丸注意到了在场众人的神色，考虑到目前除了华奕以外，只有自己真正恢复了记忆，此时此刻，她权当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将[畜生道]咒印交给了华奕。
这咒印还挺强的，按照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的等级划分，强度约莫介于A级与S级之间，若是有六道咒印相互配合形成封印，倒是的确具备封印律者之能。
不过，现在还是被恢复了记忆，也同时恢复了一些力量的绯玉丸轻松揭下。

第1109章 理念相同者
这还是德丽莎和霞第一次看到咒印的模样。
散着光华，隐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无形的空气似乎都因为它的存在而发生了扭曲，这种东西，若没有专门的容器储存，怕是会给持有者带来损害。
在德丽莎和霞如此想着的时候，华奕已然接过了[畜生道]咒印，随手将它放到了长袍下的衣服口袋里。
“啊？！”
见此，德丽莎、霞和身份神秘的第六夜都发出了轻呼，不约而同的露出担心之色。
“这枚咒印真的能像这样随手放进口袋吗？哪怕绯玉丸很轻松的便将它取了下来，感觉依旧还残留有不少威能，你小心一点呀！”
“没事，你们看，咒印已经安静下来了。”
华奕重新取出咒印，之前还光华璀璨，力量不凡的印记，此刻已然变得黯淡无光。
也不知道是收敛起了威能，还是在短短时间里已经耗尽了能量。
或许，之前绯玉丸变成祸世妖狐的时候，这枚咒印便失去作用了，那璀璨的样子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对了，绯玉丸。
姑且确定了华奕并没有因为咒印而受到伤害的德丽莎，将目光望向绯玉丸。
“你还好吗？”
虽然隐隐感觉绯玉丸比之前更加精神满满了一些，还透露出强大的意味，但有咒印的变化在前，老实说，德丽莎很担心绯玉丸也是回光返照。
“很好啊，没问题。嗯，感觉已经可以随意离开八重神社了，德丽莎大姐，我们之后和大哥一起去八重町玩好不好？”
“这种事情不应该问我呀，和华奕一起去玩什么的，应该询问他本人的意见才是。”
绯玉丸突然对自己也使用起大姐这个称呼了，好像还对华奕展现出了更为亲昵的姿态。
德丽莎心里其实对华奕的印象也是极好的，此刻倒是没有探究的想法，只是觉得绯玉丸没有询问对方态度便向自己发出邀请的行为有点失礼。
稍微提醒了一下绯玉丸，德丽莎将含有期待的目光望向华奕。
“可以吗？”
霞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想要拉一拉华奕的衣袖作为提醒。
虽然现在已经得到了[畜生道]咒印，可谓是取得了长足进展，但依旧应该保持低调，隐蔽行事才是。
老实说，霞是希望就这样和摆渡人一起离开，与德丽莎和第六夜她们断开联系的。
人越多，出现意外的可能便越大。
霞不想摆渡人答应。
然而，伸手的动作在进行到半途中便停止了。
以摆渡人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与其劝说，还不如想办法应对之后会出现的局面。
如果仅仅是德丽莎想要跟着，那倒不是什么问题。
能够在八重町边上建造起这样的神社，德丽莎明显属于八重町的老居民，她的存在不至于引起过分的注意，反倒是一位很好的获取情报的对象。
但绯玉丸不同。
即便绯玉丸至今为止都表现的很正常，刚刚她突然化作祸世妖狐的场景也没有半份虚假，让绯玉丸跟在摆渡人身边，简直就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
除此之外，被城主府通缉的怪盗第六夜若是公然出现在八重町，也会引来极大的麻烦。
“当然可以。”
华奕的回答并未出乎众人的意料。
德丽莎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并不是单纯因为“去八重町玩”感到喜悦，而是因为“与华奕和绯玉丸一起去玩”才觉得开心。
霞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无提醒的开口。
“绯玉丸的存在势必会引来极多的注意，哪怕是吸引城主府的目光也不意外，你想好解决办法了吗？”
“只需要动用一些手段影响光影，制造类似于‘海市蜃楼’的效果，便能隐去绯玉丸和第六夜的存在。”
“诶？”
华奕的话让第六夜发出一声轻咦。
“还包括我吗？”
“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八重町游玩一下？”
“……”
不想。
第六夜原本应该这么说出回答的。
她肩负了许多东西，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逛街呢。
而且，八重町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举目所见都在意料之中，根本不会产生什么新奇有趣的心情。
但，不想拒绝。
“好，正好也可以带你们进一步了解八重町的环境，为获得另外的咒印做准备。”
第六夜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还算有说服力的借口。
这样一来，就能心安理得的逛街了。
自己为什么对这位应当是最近才见面的家伙如此亲近呢？
第六夜才不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说法，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难道，是因为眼前的人和自己有相同的理念吗？
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这才是奇迹。
没想到这种充满了想当然的天真的理念，竟然也能得到认同，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身体力行的实践给自己看了。
他说过，会承担起收集咒印后所引发的一切后果，而现在绯玉丸依旧还是绯玉丸，并未变成祸世妖狐。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夜对祸世妖狐的了解是要超过霞和德丽莎的，所以，当她看到绯玉丸依旧是一副小不点模样时，才会更加惊讶。
[畜生道]咒印的解除好像没有引发任何变故一样，但刚刚绯玉丸明明都已经变成巨型狐狸了，为什么现在又恢复如常。
不，相比起之前，绯玉丸是出现了变化的。
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状态极佳，而且已经能够毫无顾忌的坐在华奕肩头了。
之前她不是还担心坐在别人肩头会带来肌肉酸痛吗？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在意。
第六夜怀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只是强大的心性让她将这些疑问压下，默默的跟着众人离开神社。

第1110章 无法拒绝
华奕并没有骗人，来到八重町之后，无论是只有拳头大小的绯玉丸，还是戴着遮蔽容貌的面具，身份不明，显得很是可疑的第六夜，都没有引来她人的过分注视。
这到底是怎样的手段呢，难以理解。
第六夜碍于自己和华奕相识不久，哪怕心中怀有疑问，也并未开口探究。
这明显涉及到了对方的隐私，或许是一种秘密研发的高科技设备的功能，也可能是类似于咒印的神奇物品的效果，第六夜不打算刨根问底。
德丽莎亦是类似的想法。
一行人中，真正有心思逛街的其实只有绯玉丸，其她人都因为各种缘故而心事重重。
再次购买了一份油豆腐的绯玉丸见此，主动开口。
“要不还是回家吧，大哥，有空房间给我和德丽莎住吗？”
听到绯玉丸的前半句话，德丽莎还以为她是要跟着自己回神社，虽然为对方这刚刚来到八重町不久就要离开的行为感到困惑，却并不打算阻止，只是想要向着华奕道一声歉，感觉给对方添了不少麻烦。
然而，待听完绯玉丸的后半句话，德丽莎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叫有没有空房间啊！你打算直接住进刚刚认识不久的异性家里？！”
“也不是刚刚认识不久啦……话说，德丽莎大姐，你对此感到很抗拒么？”
绯玉丸露出好奇的表情。
按道理来说，哪怕记忆被封闭了，心中的好感度也依然会发挥着作用。
若非如此，绯玉丸之前根本不会主动显现在华奕一行人面前，而是会藏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明显有别于正常人类，一旦传出去，会给神社与德丽莎带来麻烦。
而现在，即便德丽莎大姐没有恢复记忆，对自己的提议应该也不会太过排斥才对呀。
“倒也不算是抗拒……啊，不对不对！这根本不是会不会感到抗拒的问题，完全就是于理不合啊！哪里有这样的，认识不久就要主动住进别人家里……而且，你根本没有好好询问过别人的态度，直接问有没有空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德丽莎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明明知道绯玉丸现在的一系列举动都很不正常，却因为对方的神态太过自然，以致于怀疑起自己的常识是否出了问题。
华奕当然看出绯玉丸已然彻底恢复记忆了，不只是在这处世界泡中作为祸世妖狐的记忆，就连在崩坏世界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了。
与当初在荒芜之城的布洛妮娅类似，都是因为强烈的心情波动而冲破了记忆的枷锁。
实际上，自从布洛妮娅冲破记忆枷锁之后，结合识律用力量凝结的羽毛的原理，华奕已经能够依靠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让进行意识映射的人恢复记忆了。
但他没有那么做。
一部分原因是可以看到熟悉的人露出另一面，像是德丽莎，在崩坏世界作为学园长的她可不会展露出怕黑乃至怕鬼的属性，即便心中怀有不安，也会将这种情绪强行压下，怎么会因此而哭鼻子。
这并不仅仅是有趣而已，也给了华奕更多了解女孩子的机会。
至于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觉得世界泡很适合作为试炼之所，拥有不同的记忆会走上不同的路，而这与原本人生不一样的轨迹，可以让人学到许多。
即便没有实质性收获，也能作为有趣的事件回味。
若无必要，华奕是不打算主动帮人恢复记忆的，只是会把握其中的限度，避免事情向着恶劣的方向发展。
轻轻敲了一下绯玉丸的脑袋，提醒对方在没有恢复记忆的其她人面前稍微收敛一点，不要表现出过分的熟稔，而后，华奕看向德丽莎。
“听绯玉丸言语中的意思，你在八重町里并没有住所？”
“嗯，为了建造神社，我把自己的家产都变卖掉了，哪怕还有一些余钱，也只能支撑日常花销。”
德丽莎老老实实的吐露了一切。
即便是偏向于隐私的事情，向华奕说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
实际上，之前绯玉丸说是要住在一起的时候，德丽莎也很震惊的发现自己内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只是因为羞耻心而提出质疑。
“既然如此，就在我这边住下吧？不必太过担心，我有一座单独的住宅可以给你和绯玉丸居住。”
听到华奕的话，已经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数天的霞呆了呆。
“你还有额外的住所？”
“就是我们家旁边的那座屋子，说来也挺巧的，我刚刚才想起它同样在我的名下。”
“德丽莎大姐，你就别推脱啦，要不然作为交换，就担当大哥的向导嘛，介绍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绯玉丸主动担当起了劝说者。
山上的八重神社的风景的确不错，但待在大哥身边才是她最喜欢的。
而且，若是大哥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在攻略女孩子的过程中需要有人来送助攻，自己也可以帮忙。
绯玉丸不希望德丽莎为了购买生活所需，继续在神社与八重町之间来回跑动。
“……”
德丽莎很想反驳。
神社可是她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才建立起来的，因为崇拜传说中的巫女，敬佩其献身精神。
哪怕有机会做出选择，哪怕住在神社中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德丽莎也不会选择八重町。
然而，此时此刻，德丽莎无言的发现，自己竟然心动了。
并不是单纯的想要住在八重町，而是想要住在华奕旁边，时常能够看到对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德丽莎可不记得自己是如此容易一见钟情的类型。
“就住几天就好了，我不会强行要求你一直待在八重町。”
华奕也表达了态度。
这下子，德丽莎彻底无法拒绝了。

第1111章 下一站――不夜天
于是，绯玉丸将目光看向第六夜。
隐隐感受到危机的第六夜连忙摆手。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先失陪了。”
即便与德丽莎类似，在内心深处并未对绯玉丸的提议产生抗拒，第六夜也有着远远比德丽莎复杂的经历和心路，自认为无法和普通人一样体会无忧无虑的日常生活。
目送着第六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又让德丽莎和绯玉丸先行熟悉一下新的住所，华奕很快便被霞拉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在路人看来，这大概有点像是闹别扭的情侣，然而霞心中的无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稍微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潜伏者或是窃听器的存在之后，霞深吸一口气。
“摆渡人，可以向我解释一下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吗？你当然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但若是无法准确的了解状况，我觉得自己很难在之后的任务中发挥作用。”
霞满是怨念。
之前，为了得到咒印，又是去探查那些特异地点，又是想方设法的避开云尘城主的感知，可谓是绞尽脑汁，心力交瘁。
结果呢，一枚咒印也没有得到，堪称是一无所获。
而现在，陪着摆渡人上了一趟山，去了神社，便遇到了祸世妖狐，还莫名其妙又有惊无险的获得了咒印，那个绯玉丸明明都已经变成祸世妖狐了，还发出凄厉的嚎叫，而后却突然安静下来，再次恢复成可爱的模样。
摆渡人从始至终都很是镇定的样子，就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旁观者一样的角色，几乎什么事都没做就得到了一枚咒印，完全没有实感。
对于将完成任务当成了人生内容的霞来说，现在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甚至是存在意义一样，满是迷惘。
霞望着华奕，本想继续维持平静的脸色，却发现怎么也维持不下去。
她终归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脆弱。
“具体的隐秘，我全都没有资格知道吗？”
“……绯玉丸的确是祸世妖狐，我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在神社中。至于绯玉丸轻松揭下[畜生道]咒印，并非咒印失去了威能，纯属是绯玉丸的力量更加强大，不过，她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对象。”
“你和祸世妖狐有关系？是早就相互认识了？”
“准确的说，我和绯玉丸相互认识。”
“……”
霞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并未想要探究其中的隐秘。
这已经涉及到个人隐私了，霞只是低落于摆渡人对自己的过分隐瞒，以及自己在缺乏情报的状况下的无能，并不强求对方将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
“那么德丽莎和第六夜呢？为什么你如此轻易的让她们随行，她们也是可以信任的对象么？即便如此，收集咒印一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实际上，城主府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收集咒印了。”
“！！”
摆渡人的发言让霞怔了怔，而后回想起当初探查特异地点时已然与云尘城主直接碰面，顿时明白过来。
城主府应该早就对自己和摆渡人投以注意了。
但这好像与让德丽莎和第六夜同行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总不能因为城主府已经注意了自己就自暴自弃，越发肆无忌惮了。
如此想着的霞却是并未继续质疑。
在她看来，这大概是摆渡人的一点个人爱好。
虽然执行重要任务期间还想着和漂亮的女孩子拉近关系，毫无疑问是一种失职，但考虑到摆渡人已经成功收取了一枚咒印，霞觉得自己并没有指责对方的资格。
而且，看[地狱道]咒印之前黯淡无光的样子，摆渡人的确掌握着隐藏咒印的手段，能够瞒过同样是咒印拥有者的云尘城主的感知，这才致使那位城主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下一步该怎么做？”
华奕其实挺想说“下一步是好好休息，吃饭睡觉逛街”的。
然而看霞的态度，如果自己说出这番话来，怕是会让她产生不低的怨念。
华奕当即一脸认真的开口。
“下一个咒印在不夜天。”
“……”
这样的答复让霞的眼睛里满是异色。
摆渡人到底是在以严肃的态度说出情报，还是想要借着搜集咒印去不夜天逛一逛？
霞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否则，按照这几天与摆渡人相处中了解到的对方的性格，他接下来应该会说让自己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怎么可能如此果断的说出下一个咒印的隐藏地点。
摆渡人想去不夜天呢。
那里是八重町的黑街，法外之地，同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买卖。
像摆渡人这样帅气多金的人过去了，想来能得到极高规格的接待，尽情享乐一番。
已经认定摆渡人是去不夜天享乐的霞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哪怕自己出言阻止，强调任务的重要性，摆渡人怕是也不会改变决定。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霞已经明白了摆渡人的性格，那不会轻易因为外界因素而改变行动的性格。
“我跟你一起去。”
同行并不是为了监督，而是为了保护摆渡人的安全。
摆渡人是稀少的男性，万一那名为不夜天，实为黑街的地方的人窥觑他的男色，合伙把摆渡人绑走就糟糕了。
那种地方会采取的手段绝不止于武力，说不定会偷袭，也有可能给摆渡人下药，哪怕摆渡人是出类拔萃之辈，或许一时不察之下也会中招。
“嗯。”
华奕哪里知道看起来很是正经严肃的霞，暗地里正不断发散着思维，已经想象到自己被人下药绑架的场景了，此刻只以为她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在收集咒印的过程中做贡献，并无犹豫的点头答应。

第1112章 她一双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
八重町的不夜天，被居民们以黑街称呼的地方，传言中鱼龙混杂的法外之地。
这是霞第一次踏足不夜天，但在此之前，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设想过不夜天的风景了。
正如黑夜是恶意最好的伪装，不夜天的繁华下应该藏着龌龊，这种龌龊根本无法完美隐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也应当散发出臭味。
然而随着在不夜天的街道上不断的行走，霞渐渐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除了这里的确鱼龙混杂，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人以外，不夜天在其他方面的状况都出乎霞的意料。
超越了旧城区，也超越了新城区的极致繁华，哪怕现在已经是夜晚，不夜天的街道两侧也灯火通明，布满了店铺与摊位。
各种各样精致的商品被整齐的摆放在摊位上，这些摊位本身也并非杂乱分布，而是依循着某种规律，以着不至于占据商店入口，也不至于阻碍行人同行，颇为赏心悦目的方式点缀在街道边。
至于那些以建筑物为主体的店铺，则更是秩序井然，没有大声的吆喝，没有醒目却又显得杂乱的广告牌，在安静中展现着内里的琳琅。
除此之外，不论是摊主、店主还是顾客与人说话时都是一团和气，完全没有要强买强卖的意思。
至于原本预想的在摆渡人踏足黑街不久后便应当会出现的冲突，什么偷袭、下药和绑架之类的，更是完全没有迹象。
这黑街上的路人、摊主与店家都是女性，的确因为摆渡人这位稀少男性的出现而侧目，却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并非她们的性取向全都是同性，对异性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而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规范着自身的行为。
或许是个人素养，也或许是不夜天的规定，哪怕是后者，也透露出了她们是遵规守纪的好市民。
这样的场景让霞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来到了黑街，还是来到了文明城区示范地点。
华奕看出了霞的疑问，找了一位看样子有些年纪的摊主，购买了一些小吃。
“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不夜天吗？”
面对花费了不少钱照顾生意的顾客，一般来说，只要摊主并非处于极为繁忙，无暇他顾的阶段，都很愿意与对方聊天。
更何况华奕与霞都拥有着让人产生极好的第一印象的魅力。
“你们是第一次来不夜天吧？因为‘黑街’这个称呼对不夜天怀有一些不好的印象？”
“是的。”
华奕坦率的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刻意遮遮掩掩了，那反倒会让本来能获得的情报减少。
而这份坦率也的确让摊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了几分。
“如今的不夜天符合黑街特点的地方，也只有这里的人大多身份不明，以及这里的商品来路可能不干净两点了。至于其他方面，不夜天比许多地方都要好，无论是怎样的狂徒都会在这里遵纪守法，一切的龌龊事情都不会露出任何苗头。就连那在其他地方可能进行着一些说不得的勾当的歌姬舞女，在这里也仅仅是歌姬舞女而已。”
所谓说不得的勾当，自然是歌姬舞女和愿意斥重金的客人搞百合了。
听着摊主的介绍，霞露出了惊讶之色。
难以理解。
是因为云尘城主特意整治了不夜天吗？
但在霞的眼里，即便是城主府所处的新城区在治安等诸多方面也比不上不夜天，如果现在的不夜天是云尘城主整治后的结果，那位城主没道理放任自己的府邸所在的新城区不管才对。
“很难理解吧？为什么作为黑街的不夜天在许多地方比新城区都要好。这就不得不提及两个人了。”
这位摊主似乎是比较健谈的类型，见暂时没有新的顾客来买东西，便详细的向华奕与霞介绍起状况。
“这两个人都是很厉害的角色，一个曾经是武馆的主人，在一段时间中引领了八重町的尚武之风，另一个则是这不夜天的主人，在极短的时间中便将原本名副其实，有诸多势力相互倾轧，藏污纳垢的黑街，变成了现在的不夜天。”
华奕一边听，一边吃着手里买到的小吃，颇为惬意的样子。
“再来两份天妇罗。”
一份给自己，一份给霞。
“好嘞。”
又多了一份生意，摊主自然是极为高兴的，甚至开始思考起自己以后是不是要展开说书人之类的副业了。
“先说说这武馆的主人吧，理所当然的是个女子。实际上，至今为止，我也就见过客人一个男性。那武馆主人英姿飒爽，兼具帅气与美貌，明明是练武之人，却身材纤细，没有对于女性来说不太美观的肌肉，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大势力垂涎她的美色。”
作为中年妇女的摊主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她人听到自己说的有关于两位特别存在的八卦之后，接着开口。
“你们应该明白的吧？哪怕同为女性，就恋爱观念来说，也更喜欢伴侣英姿飒爽一点。毕竟若不是如今的男性过分稀少，原本女孩子应该与男孩子谈恋爱才对。而那武馆主人便完美符合许多人的喜好，若是对方换上一身男装，说是男装丽人也不为过。”
霞很认真的倾听。
毫无疑问，那武馆主人与不夜天之主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或许不逊于云尘城主多少，必须要尽量了解才对。
此刻，听着摊主的描述，霞在脑海里刻画了一下武馆主人的形象。
应当是个平胸。
毕竟若非如此，就不至于被称为男装丽人了。
“这武馆主人可是厉害了，一双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一天，她从黑街的南面打到北面，又从北面打到南面，将所有窥觑者都教训了个遍。”

第1113章 符师傅与不夜天之主
“……她是特意来黑街打抱不平的？”
“咳，那倒不是，武馆主人只是来这里生活罢了，相比起需要一些身份证明的旧城区与新城区，她选中了这条靠拳头说话的黑街。事实或许和我刚刚说的有些差别，武馆主人可能仅仅是从南面打到了北面，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建立武馆，没有再打回来。”
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夸张的摊主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接着解释道。
“当初在这里还是真正的黑街的时候，我这样的小市民哪里敢来做生意，即便是凑热闹都不敢，听说这里爆发了冲突，向来是远远躲着的。这些信息都是市井传闻，要相信多少都看你们自己。”
“麻烦继续说下去。”
霞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凑向摆渡人递来的鱼丸吃了一口，而后便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过分暧昧，完全就是情侣间的相处方式。
霞的目光短暂的飘忽了一下，却见到摊主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对方好像早就认定了自己与摆渡人是情侣关系……
虽然没有引起过分关注是好事，但如此自然的认知也让霞的心情满是波动。
摊主哪里知道霞的心情活动，按照接连照顾生意的客人的要求，继续介绍着。
“这武馆主人貌似是强大又善良的类型，她仅仅打倒了黑街的诸多势力，却并未伤人性命，也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难以医治的重伤，很好的掌握了其中的分寸。其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游刃有余，透露出那远远超越想象的实力，黑街各大势力心悦诚服，想要将她推为大姐头。”
“心悦诚服？怕是希望能借机真正与云尘城主对抗才对。”
华奕轻易的道破了各大势力的心思。
原本相信了传言，以为各大势力当时真的是被打服了的摊主愣了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摊主突然觉得这两位样貌不凡的客人，或许身份也极为不凡，不自觉的变得拘谨了些。
“那位武馆主人并未答应，言明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是在黑街开设了个武馆谋生。理所当然的，有她之前的辉煌战绩在，去武馆习武的人群众多，八重町一时间尚武成风。而且，这位武馆主人也见不得龌龊的事，从那时起，黑街的治安便好了许多。”
“我听你刚刚说，她是曾经的武馆主人，那现在呢？”
“现在改行当医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继续开武馆。不过在实力和名望上并未有什么变化，无论是怎样穷凶极恶之辈都不敢在她的眼前作乱，当时，有她在的地方，便是黑街上最安全的地方。”
霞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个不慕名利的强者形象。
虽然自身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忍者，但霞对这样充满正义感的人也怀有敬意。
“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人呢。”
“嗯，我远远的见到过她，当时她正在从武馆改建成的医馆里给人治伤，大家都很尊敬的称她为‘符师傅’。”
“噗。”
华奕突然发出的笑声让霞和摊主都不由侧目。
面对她们的目光注视，华奕回以无辜的表情。
“别看我，继续说，还有一位不夜天的主人吧？”
“说起那位不夜天的主人，就更加神秘了。来历神秘，未曾像符师傅一样在黑街上大杀四方，而是无声无息的出现——至少我这样的小市民不知道她的到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势力盘根错节的黑街，已经被这位不夜天的主人彻底整合。”
“彻底？”
霞看了看周围的街道，她原本以为那位符师傅在战力强大的同时，还拥有着极为出色的管理才能，现在看来，这似乎是另一人的手笔。
“是的，彻底。大到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共处，小到街道上店铺与摊位的分布，全都是这位不夜天的主人定下的规矩。”
摊主环顾四周，这超越了旧城区与新城区的繁华。
“不夜天之主真的很厉害呢，除了摆在眼前的繁华与和平之外，各种细节也尽皆被她考虑在内。你看，我是卖小吃的，身后的店铺则是卖饰品的，互不影响，不会被相互抢生意，而附近虽然有其他卖小吃的店铺，具体的商品却和我仍有区别。”
“除此之外，街上的卫生状况也很好呢，没有任何垃圾。”
霞的感叹让摊主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脑袋。
“不夜天聚集的都是身份不明的家伙，鱼龙混杂，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维持卫生状况，很惊人吧？事实更惊人，那位不夜天的主人似乎是有洁癖……咳咳咳，似乎是个爱干净的人，曾经说过‘若是有人随意制造垃圾，就会把那个人当成垃圾清扫’这样的话。”
从摊主特意更改措辞的细节，霞隐隐察觉到了不夜天之主的威严。
“她莫非是以雷霆手段惩治了违规者？”
“对，有几个大势力的成员肆无忌惮，第二天就出现在了符师傅的医馆里，据说是骨折了，要上百天才能痊愈，惨得很。”
连这种卫生细节都施以雷霆手段，很容易就能猜到对方在大事上更加强势。
难怪能够成为不夜天的主人。
或许，这是位比云尘城主更加强大的存在，亦或者说——对方也拥有一枚咒印？
统合各大势力根本不是什么小动作，至少也会出现类似于那位符师傅从黑街南面打到北面的场景才对，然而相比起情报众多的符师傅，这位不夜天之主的信息很少。
霞觉得对方很可能是拥有咒印。
莫非，摆渡人来黑街真的不是为了享乐？
霞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摆渡人。
不知不觉中，已经吃饱喝足了。
老实说，刚刚一边听摊主讲故事，一边吃东西的感觉还挺好的，让霞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第1114章 潜入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
离开摊位，与摆渡人一起继续在街道上行走，霞低声的发出询问。
从摊主那边得知了符师傅与不夜天之主的情报，哪怕这些市井传闻不可尽信，霞也明白，不夜天中最为特殊，也最有可能拥有咒印的大概就是这两个人了。
“如果单纯考虑难度的话，先和与人为善的符师傅接触，或许比不夜天之主要容易一些。”
霞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哪怕已经知道摆渡人的名字叫华奕，她也习惯称呼对方为摆渡人。
其实也不只是习惯，目前为止，使用华奕这一名字作为称呼的人不少，包括了德丽莎、绯玉丸和第六夜等人，然而使用摆渡人这一称呼的人，却只有自己。
这会让霞产生一种小庆幸。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虽然不夜天中的商店摊位都会营业到很晚的时候，无愧于不夜天之名，但像是医馆那样的地方，应该不至于24小时开放才对。”
“……”
听摆渡人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先行拜访不夜天之主。
也对，哪怕那位符师傅战力强大，也应该不至于不眠不休的为人治疗。
可若是医馆已经关闭了，不夜天之主所在的地方就开放着吗？
刚刚那位摊主去过医馆，见到过符师傅，却连不夜天之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已然彰显出对方的神秘。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方法去拜访，想来根本无法见到对方。
所以——
果然是潜入了。
因为无法以正常的渠道接触不夜天之主，所以选择潜入，因为能够以较为普通的方式去医馆，所以选择在之后适当的时间再进行拜访。
霞心知如今时间尚早，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可以回家休息的时间，但对于那些负责守卫工作的保镖、护卫们来说，还不至于达到精神疲惫的状态。
她不再继续询问，与摆渡人一起继续在不夜天中闲逛。
越是了解，便越发现摊主所说的都是实情，曾经是黑街的不夜天，现在几乎完全没有黑街的样子，哪怕人来人往，摊贩众多，却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冲突，地面也依旧一尘不染。
热闹而不至于吵闹，繁华而不至于繁杂，一切的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
“摆渡人，你知道不夜天之主所掌握的是什么咒印吗？这不夜天表现的种种已经超越了云尘城主所管理的新城区，若是那不夜天之主比云尘城主更强，我们直接潜入其居所或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若是最开始的霞，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认真考虑。
她只会是一个埋头执行任务的机器，不问缘由，不问代价。
哪怕面对生命危机也无所畏惧。
因为霞并未有多少活着的实感。
然而与摆渡人的相处中，霞已经渐渐的失去忍者该有的素养，甚至有些习惯了，不去苛求自身。
“[人间道]咒印，具备着以言语控制她人的效果。”
“？！！”
摆渡人的话让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咒印……”
“更加可怕的咒印是卡莲拥有的[天人道]，能够让人五百年不老不死……虽说这更多的只是设定，但我已经确认过了，那咒印的确具备壮大生命力的效果，颇具参考价值。”
霞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摆渡人口中的卡莲究竟是谁。
那是云尘城主的名字。
“至于[人间道]咒印，准确的说，应该是具备以言语影响她人的效果。这种能力不算夸张，我知道直接以崩坏能控制她人的方法，那是[侵蚀]与[支配]的力量。”
崩坏能的存在，霞是知道的。
实际上，她能够使御雷电，让太刀迸发出雷光，正是一种对崩坏能的运用方法。
然而[侵蚀]与[支配]这两个词汇，却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按照摆渡人的言语推断，这莫非是对应着两种比咒印更加强大的力量？
“针对[人间道]咒印，我们拥有什么防备手段吗？若是见到了不夜天之主，却被对方瞬间控制，那就糟糕了。”
“只要心性足够强大，又处于全盛状态，便不至于被[人间道]咒印影响。放心好了，如果你真的被控制了，我会帮你的。”
“……”
摆渡人的潜台词好像是他不会受到[人间道]咒印的影响，反倒认定自己可能会被控制了。
稍微有点恼人呢。
“那么，什么时候行动？”
“现在。趁着时间还没有推移到后半夜，否则打扰到别人休息就不好了。”
霞已经无力吐槽摆渡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现出过分的礼貌了。
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与摆渡人一起来到不夜天的深处，一座相比起周边其他建筑，显得更加高大和豪华的木结构宅邸。
观其建筑风格，这位不夜天之主可能是极东之地的人。
但，考虑到之前看似年纪轻轻、人畜无害的雷电芽衣却隐藏着大秘密，不但拥有两枚咒印，还能在城主府通缉下多次逃脱，霞认为不能单凭外在迹象做出过多的判断。
收敛了心中的想法，霞暗自握紧了太刀。
所谓潜入，即为不被人发现的暗中进入。
霞不认为自己的隐匿能力很完美，否则，当初在查探特异地点的时候，就不用与摆渡人一起伪装成情侣，借此蒙蔽云尘城主了，直接就地藏起来不久好了。
如果在潜入这不夜天城主所在的宅邸的过程中被人发现了，说不得要将对方打晕，以此实现在见到不夜天之主前的完美潜入。
至于见到对方之后——如果不夜天之主真的是[人间道]咒印的拥有者，想要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取走咒印，应当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没有打草惊蛇，就能攻其不备，提高成功率。

第1115章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宅邸的占地面积很大，内里也异样开阔，然而若说守卫，除了门口有一些以外，宅邸之内却是一片宁静。
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装饰，不过倒是如预想的一样干净，小心翼翼的踩在地板上，霞望着周围缺乏遮蔽物的空旷空间，不由有些无奈。
这是让潜入者无处遁形的简单格局呢。
她下意识的望向身边的摆渡人。
摆渡人应该是有办法确定咒印的具体位置的。
霞已经对摆渡人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事实也证明她的信任没有错。
从之前面对云尘城主时的有惊无险，到绯玉丸变成祸世妖狐又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再到刚刚潜入这座宅邸时，摆渡人突然从宅邸之外出现在了小心翼翼才潜入宅邸的自己的身边，这一切的一切都展现出了摆渡人的能力。
“这么堂而皇之的踩在别人家的地板上，你们该不会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还没有被发现吧？”
从房间深处响起了一道声音。
霞循声望去，见到的是一位将灰金色秀发扎成丸子头，身着极东之地风格的服装，极为美丽的女子。
明明那服装在八重町并不少见，属于没有多少美观设计的衣服，穿在其身上却反倒成了那绝美容貌的衬托。
都说人靠衣装，此时此刻，霞看到的却恰恰相反。
女子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望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自家庭院里赏玩着池中无处可逃的锦鲤一般，酒红色的眼睛里含有兴趣又漫不经心。
不过，当她的目光触及摆渡人的时候，却有了不同。
原本正以着高高在上的姿势端坐着的对方，一下子出现了变化。
像是将一切都视为锦鲤的人，突然发现了特别的存在。
“你……我和你之前是不是认识？”
女子来到了华奕面前，不确定的发问。
这番有着搭讪之嫌的言语与女子刚刚的神态形成鲜明对比，让霞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仔细回想起来，雷电芽衣、绯玉丸和德丽莎似乎也对摆渡人展现出了异样亲昵的态度，绝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该有的。
然而，这些人却询问摆渡人的名字，似乎是此前并不认识。
霞已经产生怀疑了，怀疑摆渡人也拥有一枚咒印，具备着“提高初始好感”的效果。
虽然自己好像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哪怕已经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对摆渡人怀有好感，也是源于摆渡人自身，源于他那一系列犯规的言行举止，但这反而能说明问题。
或许摆渡人特意控制了咒印的力量，让自己不受影响。
“如果我说是，你愿意相信吗？”
在霞不断猜测的时候，华奕并未无视女子的问题。
“……”
女子沉默了片刻，既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
前一个回答遵从她的本心，但感觉不太适合现有的气氛，后一个回答看似恰当，却打从内心里怀有抗拒。
就好像是不想说出任何有可能让对方产生一丁点的低落的话一样。
“在我掌管的这不夜天里，别人称呼我为[绯夜花]……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代号，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丽塔·洛丝薇瑟。”
沉默了不短的时间之后，丽塔遵从自己的内心向着华奕如此开口。
“那么，两位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她看似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与游刃有余，然而措辞已经发生了改变。
如果按照这位绯夜花，不夜天的主人，丽塔·洛丝薇瑟之前那看着霞如同看待池塘里的锦鲤的态度，是绝对不会以如此平和的方式询问有何贵干的。
霞没有回答，将目光看向了摆渡人。
是实话实说，还是隐藏目的，全凭摆渡人决定。
“我需要[人间道]咒印来验证外道六法，如果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
摆渡人坦率的说明了目的，还真是他的作风。
在这种坦率中，霞隐隐感觉到了另一种从容。
类似于这位丽塔刚刚那看待池中鱼儿般的从容，稍微有点差别的是，摆渡人并未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意思，反倒很是友善。
只是，这样的友善真的能取得作用吗？
如果这位不夜天之主是靠着[人间道]咒印来实现统治的，现在摆渡人出言索要的行为，简直与直接破坏对方的统治无异。
语气再怎么友善，也无法改变事实。
正当霞如此想着，并且警惕的往前站了个身位，把摆渡人护在身后的时候，丽塔开口了。
“即便如今的不夜天已经被我整合，不再需要咒印，若是有其她人没有事先说明的登门，又说出这样的话，我只会将之视为敌人，但……”
但你不同。
丽塔原本是想要回绝的，然而在她产生这个想法的那一瞬间，内心里便涌动出莫名的情感加以阻止。
简直就像是一种对对方予取予求的纵容。
“你加入不夜天，我就把咒印给你。”
丽塔提出了要求。
她要好好探究一下为什么这个应当是第一次见面的家伙会给自己如此熟悉又如此特别的感觉。
至于咒印本身，老实说，丽塔已经不太看重了。
[人间道]咒印只是在她收编不夜天势力的时候发挥出了减少麻烦的作用，丽塔依旧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将一众势力打服的。
在黑街，拳头才是道理，言语的力量一直都很苍白。
看到眼前的家伙似乎并没有立刻同意的意思，丽塔进一步补充道。
“想要验证外道六法，你最后应该会直接对上云尘城主吧？我可以帮你。不过，云尘城主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用完了[天人道]咒印之后，你还是将之还给她吧。”
此刻在三言两语间便表明了态度，制定了未来计划的丽塔，有了几分强势女总裁的感觉。

第1116章 给你，[人间道]咒印
为什么对话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正常来说，不夜天之主发现深夜的鬼祟入侵者，得知对方将主意打在了咒印身上，哪怕当场勃然大怒也毫不奇怪。
霞都已经做好恶战一场的准备了。
结果，不夜天之主，这位自报了丽塔之名的存在，究竟说了些什么？
加入不夜天，我给你咒印？
简直就像是“你要咒印，我要你”一样的潜台词。
摆渡人莫不是没能控制好他拥有的那能够提高初始好感度的咒印效果，用力过猛，让这位不夜天之主直接对他一见倾心了？
还是说，摆渡人早就打定了用身体换取咒印的主意？
霞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位丽塔的容貌。
摆渡人好像并不吃亏。
“加入不夜天？究竟只是简单的字面意思，还是含有某种深意呢？”
在这世界泡里的丽塔展露出了几分不同于崩坏世界的强势，华奕显露出了满满的兴趣。
丽塔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她无言的发现，自己心中怀有的真的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多少有几分想要金屋藏娇的意味。
明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只要你在不夜天住下即可，无需承担什么义务。你刚刚也说了是在旧城区居住，从旧城区搬来不夜天花不了多少功夫，我可以派人给你收拾东西，一系列工作都由她们完成。”
丽塔言语中透露出的潜台词，已经隐隐表明她不打算放华奕离开了。
然而丽塔知道，以自己内心里产生的那种对对方予取予求的纵容，一旦华奕显露出拒绝的意思，自己或许还是没办法强行将他留下。
现在，丽塔的心情很复杂。
无法理解自己对华奕的情绪由来，也无法违背本心，在希望对方留下与不希望让对方感到困扰的双重情绪的作用下，丽塔并不如表现的那般从容。
“我这边一共有四个人，除了我以外，还有霞、绯玉丸和德丽莎，至少需要有三个房间。”
少的那个房间当然不是因为华奕和霞居住在一起而节省出来的，只是因为绯玉丸现在仍旧保持着Q版形态，根本不占空间罢了。
发现华奕似乎并不打算拒绝自己，丽塔流露出了勾魂夺魄的绝美笑容。
“没问题。”
“……”
对话又向着霞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这就确定下来，让众人一起从旧城区搬来不夜天居住了？
不夜天有很多优点，比旧城区更加繁华，又比旧城区更加秩序井然，卫生极好，商店街热闹却不显吵闹，而商店街之外的居住区，则安静清幽，极为适合居住。
但，摆渡人就这样轻易的同意了？
不打算好好探究一下这位看起来不次于云尘城主的不夜天之主的真正想法吗？
这就将她认定成是友方了？！
“我对你口中的绯玉丸并不熟悉，不过，倒是和那位德丽莎有过接触，关系还算不错。德丽莎在山上兴建神社的时候，我也提供了一些帮助，想来请她在不夜天居住并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丽塔的话并未让华奕感到意外。
在崩坏世界的时候，丽塔便与德丽莎关系极好，现在换到世界泡中依然是朋友，倒也正常。
“数个小时之前，我得知德丽莎回到八重町，在忙着购置各种物品，还以为她在神社的生活遇到了什么困难，看样子却是你把她带了回来。”
丽塔的眸光并未刻意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华奕。
“我曾经劝说过德丽莎，说是住在山上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希望给她安排一两位女仆，被直接拒绝了。而你不但能够将德丽莎劝回来，还能让我……你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呢？”
这是咒印的效果？
不可能。
本身便是咒印持有者的丽塔，不认为自己受到咒印影响时会连一丁点的异常都无法察觉。
目前为止，在丽塔眼里，除了云尘城主拥有的天人道咒印以外，已知的其他咒印的效果都算不上太过犯规，效果并非绝对的。
丽塔也不等待华奕回答，直接取出了一枚闪着辉光的物件。
“那么，这是[人间道]咒印。”
她是不夜天之主，整合了这条曾经是名副其实的黑街的人。
丽塔太了解各种勾心斗角之事了，正常来说，做交易的时候，绝不应该在事情达成之前便支付报酬。
然而此时此刻，丽塔却没有对华奕产生任何怀疑。
“谢谢。”
看着华奕将咒印接过，仅仅是短暂打量了一下便放进口袋，并没有认真印证真伪的意思，隐隐透露出了一种信任，丽塔发现自己又一次轻易的产生了高兴的情绪。
已经无力去探究其中缘由了，丽塔能做的只是尽量控制心情，维持不夜天之主的威严，免得做出一些有损形象的举动。
“之前，雷电芽衣来找过我。”
华奕说过，他收集咒印是为了验证外道六法，很简单的目的。
简单到不像是真正的目的，而像是一种借口。
外道六法有什么好验证的，无非是封印祸世妖狐的手段而已。
当今世界并没有祸世妖狐这样的凶险之物，外道六法也就变成了用不到的屠龙之术，完全没有花费大力气收集咒印，然后特意验证的价值。
相较之下，咒印本身的效果更有吸引力。
能够以言语控制她人的[人间道]咒印，以及能够给予拥有者不老不死的[天人道]咒印，任何一枚都拥有着让无数势力趋之若鹜的作用。
验证外道六法什么的，听起来反倒像是为了掩藏真实目的而说出的借口，很可疑。
然而丽塔并没有继续试探的意思，甚至完全没有怀疑，直接开始诉说起了自己掌握的情报。
“雷电芽衣拥有两枚咒印，这也是她能够轻易跨越其父亲一直没有攻克的难关的原因。”

第1117章 一拍即合的两人与想象中的结局
按照之前的交易，华奕留在不夜天，丽塔除了会给他[人间道]咒印以外，还会为他收集其他咒印提供帮助。
毫无疑问，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两者的难度根本不成正比。
哪怕是古时候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主，若以江山为代价，也应该换得美人倾心才对。
现在自己是怎么回事？
竟然仅仅是让华奕留在不夜天，而没有要求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为此便要帮忙收集所有咒印，简直是一笔亏本到极致的买卖。
身为不夜天之主的丽塔原本以为自己是很精明的人，用武力与智慧配合咒印，轻易便整合了这片诸多势力角逐的灰色区域，将之建造出不夜天。
然而此时此刻，做了一笔亏本交易的丽塔，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甚至对帮忙收集咒印这件事充满了积极性。
本来，丽塔对雷电芽衣的观感不错，只是稍次于德丽莎而已，依旧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当成朋友的人。
雷电芽衣可以在城主府的通缉下多次逃脱，不乏有丽塔的暗中帮助。
然而这份不错的观感在华奕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丽塔发现，自己完全不想向华奕隐藏关于雷电芽衣的事情。
“那场让雷电龙马入狱的实验事故，并非[地狱道]咒印的失控，而是有人将另一枚[外道六法]咒印也搭载在了机械傀儡上。也就是说，雷电芽衣拥有两枚咒印。”
原本，丽塔是期待着华奕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惊讶之色的。
那会让她产生成就感与欣喜感。
然而很可惜，华奕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轻呼一口气压下内心里因为期待落空而产生的些许失落，丽塔接着开口。
“身为不夜天之主，我不能随意透露应该保密的交易内容，你们可以自己去寻找那位黑市商人，若是能够找到她，大概便也能见到雷电芽衣。”
如此说完之后，丽塔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她担心继续待下去，将正事诉说完毕，自己会忍不住开始对华奕嘘寒问暖。
“搬家的事我会吩咐下去的，这座宅邸里的空房间你们随意挑选吧。”
望着不夜天之主离去的身影，霞突然产生了一种对方是落荒而逃的感觉。
“……摆渡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留在不夜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协力者，并且对方还很愿意提供帮助，却之不恭，就应该果断的接受才对。你不喜欢吗？我感觉相比起旧城区，不夜天更有秩序，该热闹的地方热闹，该安静的地方安静。”
“正因如此，不是更加应该提高警惕吗？不夜天比八重町旧城区乃至新城区都显得出色，那就说明了不夜天之主，刚刚离开的那位丽塔的不简单，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会出现意外？”
华奕本想说丽塔是可以信任的人，然而在还不适合直接透露出崩坏世界的存在的情况下，又拿不出什么证明自己说辞的依据。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很难让对此表现出十分的在意的霞安心。
既然没有明确的告诉霞在八重町的都是自己人，那么，就应该拿出认真的态度安抚好她。
“我有着让一切发展维持在理想范围内的把握。”
“……”
“可以相信我吗？”
“……按照那位不夜天之主的说辞，雷电芽衣与黑市商人的交易应该会在这几天结束，你还是不要过分的沉浸在温柔乡里比较好。”
听到霞的话，华奕突然发觉自己可能想错了。
此刻的霞并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在担心自己被丽塔迷得神魂颠倒，忘记收集咒印的事情。
虽说霞的提醒本身也是一种善意，并非苛求完成任务，而是不希望自己因为失职而被在这处世界泡中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天命总部处罚，但——
仔细回想起来，从之前开始，自己与丽塔见面后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颇有种一拍即合的感觉。
相比起疑似是见色起意的丽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别答应了对方“留下来”的要求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再考虑到丽塔本就是这不夜天之主，存在一些缺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以天命高层这一身份接触霞的自己，相比之下就显得更加差劲了。
“其实，我和丽塔、德丽莎乃至雷电芽衣她们原本便相互认识，关系很好，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们都失忆了。”
华奕打算有所选择的向霞透露出一些信息。
这突然的坦率让霞怔了怔。
“你……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事。”
“还是说一下吧，免得你胡思乱想。她们的失忆并非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势或病症，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到时候我可以解答你一切的疑问。”
霞其实并没有指责摆渡人的意思，也不认为上司有义务向下属解释什么。
所以，摆渡人现在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里，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下属了？
这并非是简单的被在意的人所关心的喜悦，还有一种十分平淡的人生突然出现了美好的波澜的幸福。
“嗯。”
轻轻应了一声，霞担心摆渡人无法从这简单的回应中明白自己的态度，便进一步补充。
“我相信你，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你。”
并不止于等级森严的组织中下属对上司的信任，还有相处中积累的好感。
实际上，若是最后任务失败了，霞根本不会抓着摆渡人回天命总部负荆请罪，到了最后说不定会演变成与摆渡人就此脱离天命组织，一起浪迹天涯。
那样的结局——好像也挺好的。

第1118章 完美
“绯玉丸，你……”
八重町一角，德丽莎望着绯玉丸欲言又止。
刚刚与华奕一起逛街的时候，对方用未知的手段遮蔽了绯玉丸与第六夜的存在，这并不太让人意外，毕竟华奕很神秘的样子，拥有一些特殊能力或是拥有一两件特殊物品也很正常。
然而，在德丽莎暂时离开华奕，带着绯玉丸购置搬到八重町生活所需的物品之后，绯玉丸却仍然能够隐藏自身的存在。
以一种处于虚幻的状态坐在德丽莎的肩头，来往的路人都看不到她。
当初在八重神社的时候，绯玉丸可做不到这种地步。
也就是说，之前绯玉丸化成巨大的火狐狸，以及华奕收取[畜生道]咒印的一件件事情，的确产生了后果。
绯玉丸的力量似乎恢复了。
德丽莎有点担心，担心她真的化为祸世妖狐，到最后演变成悲剧的结局。
“德丽莎大姐，你就放心吧，我好的很。”
绯玉丸摆了摆手，安慰着担心自己的德丽莎。
就连在崩坏世界那些更加糟糕的经历，都在华奕的帮助下，被绯玉丸努力抹消影响，在这世界泡里的虚假记忆又怎么会让她过分的耿耿于怀呢。
更何况，这处世界泡中的记忆也没有崩坏世界里的那么恶劣。
所谓付出性命封印祸世妖狐的御神巫女，并没有真的死去。
“只是，霞好像不是八重樱大姐呀，大概是和月下初拥类似的角色吧。”
绯玉丸的喃喃自语让德丽莎露出困惑的表情。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继续逛街，不能打扰大哥和女孩子相处才是。”
“……”
自从绯玉丸离开神社后，便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不过，至少比自己原本预想的状况要好上无数倍。
德丽莎沉默片刻，并不打算继续探究。
就在这时候，一位衣着与八重町的普通市民并没有多少差别，但隐隐透露出一种干练气质的女性来到了德丽莎面前，鞠躬行礼。
“德丽莎小姐，绯夜花大人邀请您去不夜天居住，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和一应生活物品。”
来者正是不夜天的成员，丽塔的手下。
“诶？丽塔姐姐已经知道我要来八重町居住的事情了吗？”
德丽莎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坐在她肩膀上，并未被来人发现的绯玉丸，因为德丽莎的话差点笑出了声。
丽塔姐姐？
等到德丽莎学园长恢复了记忆，想起自己对丽塔使用起了“姐姐”这个称呼，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虽然在崩坏世界里，丽塔便时常担当着照顾德丽莎的女仆，但若论资历年岁，丽塔在德丽莎面前也不过是个晚辈而已。
嗯……该不会在这世界泡中同样被封闭了记忆的丽塔，便是因为能够听到德丽莎这句“丽塔姐姐”的称呼，才一直对德丽莎照顾有加吧？
绯玉丸在偷笑，然而德丽莎并未发现，不夜天的来人更是完全没有发现绯玉丸的存在。
“是的。绯夜花大人也邀请了与您一同来到八重町的男女，那两位已经同意在不夜天居住了。”
是华奕邀请德丽莎离开八重神社，来八重町定居的。
仅仅是在数个小时之前才将居住地点确定，现在便要改变，多少有一点仓促和考虑不周的体现。
即便因此产生些许不满，那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德丽莎没有任何不满，反倒露出惊喜的表情。
“华奕和丽塔成了朋友吗？”
“这……抱歉，我不知道。”
不夜天的来人哪里敢随便议论不夜天之主的事情，即便的确因为绯夜花大人展现的态度而有所猜测，此刻也不可能和德丽莎说。
“算了，走吧。”
德丽莎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当即不再多问，和来人一起去了不夜天。
相比起旧城区，不夜天的确要繁华许多，德丽莎之前购买的那些生活所需的物品，在不夜天其实都能找到，而且更为物美价廉。
她一开始没有将不夜天作为购买地点，就是不想给丽塔添麻烦。
德丽莎并不是喜欢向别人寻求帮助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来克服困难。
当然，怕黑和怕鬼这样的困难很难克服，还是需要寻求帮助的。
绯玉丸此前未曾来过不夜天，自从德丽莎建立起新的八重神社，绯玉丸便一直待在神社里。
当然，因为崩坏世界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了，绯玉丸还不至于对八重町的种种产生十分强烈的兴趣，只是怀有一些新鲜感。
看着不夜天中繁华却不至于凌乱，热闹却不至于喧嚣的环境，绯玉丸不得不承认，丽塔不愧是被称为“完美女仆”的存在。
终点不在于女仆，而在于完美。
她几乎擅长所有的事情。
哪怕是这条曾经以脏乱差等种种负面评价著称的黑街，在丽塔的管理下也变成了模范市区一样的地方。
此时此刻，绯玉丸竟然觉得在崩坏世界里已经是S级女武神的丽塔，平日里的行事风格都太过低调了。
在管理才能方面，丽塔也是S级。
见到绯玉丸稍微有点惊讶的样子，德丽莎低声解释道。
“丽塔姐姐本身的战力便很强大，在这不夜天中或许也只有符师傅能够与她对战。当初，不夜天的各大势力都被丽塔姐姐以武力强行压服，而后用[人间道]咒印减少争端。说起来，华奕好像是在收集咒印，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丽塔姐姐爆发冲突……”
“我觉得不会。”
绯玉丸才不认为丽塔与华奕之间会出现什么问题。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丽塔对华奕展现出的一系列举动，甚至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将心思都放在照顾人上了。
“不过，既然你很担心，我们走快点好了。”

第1119章 那家伙
在德丽莎之前和绯玉丸逛街的时候，搬家的工作便由不夜天的人完成了，现在她们抵达不夜天，随时都可以休息。
“这位是……？”
丽塔的目光停留在了德丽莎肩头的绯玉丸身上。
在丽塔面前，绯玉丸并未隐藏自身的存在。
“我是绯玉丸，丽塔大姐晚上好！”
绯玉丸很主动的向着丽塔打招呼。
然而丽塔在意的根本不是绯玉丸的名字，而是对方的存在形式。
这种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体型明显不是常人，若是再联系起德丽莎自从建成神社后的一些变化，有意无意的阻止自己去神社看望她，就连派人送东西过去这样的小事都极力避免——
德丽莎大概正是为了隐藏绯玉丸的存在吧。
在八重神社建立后出现的家伙……
祸世妖狐么？
哪怕丽塔没有亲眼看到华奕之前收取[畜生道]咒印的情景，此刻仅仅是站在绯玉丸面前，感受到对方那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深不可测的气息，便已然认定了她的身份。
德丽莎这是将祸世妖狐收服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丽塔应该会试探一下，事关德丽莎的安危，理应小心谨慎。
然而，丽塔发觉自己对绯玉丸怀有一种信任感。
这种信任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可以告诉我更为详细的状况吗？绯玉丸的来历，还有，你们是怎么和华奕认识的？”
“……好。”
德丽莎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隐瞒，将绯玉丸的存在与咒印的事情全盘托出。
在德丽莎现有的记忆里，丽塔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当初德丽莎想要重建神社的时候，八重町中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在劝阻。
早在数百年前，八重神社便已经毁掉了，如今八重町的众人皆是习惯了没有神社的生活，甚至连神社旧址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且，云尘城主也没有重建神社的意思，无论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深意，是担心触景伤情也罢，还是有着更为重大的原因也好，都证明了重建神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在绝大多数人里，德丽莎显得有些幼稚。
大家觉得德丽莎只是因为御神巫女封印祸世妖狐的传说而心血来潮，想要重建神社也只是一时兴起，遇到困难大概便会放弃。
就像是看到童话故事中的某些情节，想要将之在现实中实现的天真少女一样。
所以，哪怕因为德丽莎的可爱和善良，在八重町中有不少与她关系还算不错的人，她们也没有在重建神社这件难度颇高又缺乏实际意义的事上提供帮助。
希望德丽莎能知难而退。
没想到，德丽莎却是默默的克服了几乎所有的困难，一个人购买建筑材料，然后一点点的运到山上，将之搭建起来。
丽塔是在这个过程中少有的向德丽莎提供了帮助的人，在华奕出现以前，也是与德丽莎关系最好的人。
真要算起来，华奕也不过是将深夜迷路的德丽莎送回了神社，带了苦瓜汁等点心而已，相比起多次帮助德丽莎的丽塔，还有极大的差距。
明明如此，德丽莎却发现华奕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隐隐要超过丽塔。
这样的状况让德丽莎很是无奈，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见色忘义之辈。
“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呢。”
听着德丽莎将绯玉丸和咒印的事情尽数说完，丽塔深深的看了一眼绯玉丸，并没有追问对方为何在疑似是恢复了力量的情况下，仍然跟着德丽莎。
这时候可以很自然的产生一些怀疑——或许绯玉丸的力量并未彻底恢复，她是希望华奕继续收集咒印，直到六枚咒印尽皆集齐，再猛然发起攻击将之破坏，彻底毁掉能够限制她的外道六法。
然而丽塔却没来由的觉得绯玉丸不会这么做。
在对绯玉丸怀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以及在华奕对绯玉丸表现出了友善的态度的情况下，丽塔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出任何试探对方的举动。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之后的事情请交给我。”
不过，至少还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不像是面对华奕时那样犯规。
丽塔有意的让德丽莎和绯玉丸不去参与接下来收集咒印的事，一方面是不想让德丽莎劳心劳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在绯玉丸真的怀有不好的企图的情况下，避免咒印被破坏。
绯玉丸对此没什么异议。
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这处世界泡的状况，云尘城主就是卡莲大姐，雷电芽衣更不用多说，不夜天的符师傅毫无疑问便是符华，这些都是自己人，哪怕被封闭了记忆，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华奕作对的。
看到德丽莎与绯玉丸一起离开，丽塔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好朋友与祸世妖狐扯上关系，究竟是福是祸。
传说中的祸世妖狐都已经出现了，灾难随时有可能爆发，如今虽仍然有云尘城主在，御神巫女却是已经消逝了，没了掌握外道六法的人，结局很有可能比当年更加惨烈。
华奕意图研究外道六法，莫非就是察觉到祸世妖狐的存在，想要准备反制手段？
短短时间里，丽塔想了很多事情。
然而很诡异的，她内心中却是产生不了半分真正的紧迫感。
过分的镇定与过分的安心，这些情绪并不来源于对自身武力的自信，而是来源于华奕。
那个来历神秘，能够轻易的影响自己的心情、判断乃至于一切言行举止，今天才刚刚接受自己的邀请在不夜天住下的家伙。
丽塔的眸光流转，最终选择遵循内心里长久的在作祟的一股情绪，与那个神秘的家伙进一步接触。

第1120章 武馆是怎么变成医馆的
丽塔端着点心来到华奕的房门前，花费了一点时间确定对方是否已经睡着，若是自己擅自敲门又是否会打扰到对方。
在察觉到房门仅仅是虚掩着，并且内里亮着灯光之后，丽塔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正要伸出手轻轻敲一下房门，提醒华奕自己的到来，却在半途中停下了动作。
怎么回事？
身为不夜天之主的自己，为什么以如此自然的方式承担起了女仆的工作？
丽塔低下头，打量着手中的点心，长久的陷入无言。
自从成为不夜天之主以后，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处理不夜天的种种事务，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平衡，对有功者的奖赏，对犯错者的惩罚，还有统合资源调度等等，都是繁重的工作。
相比起已经建立多年的城主府，不夜天的管理人手终归有限，大部分事宜都需要丽塔来操心。
正因如此，丽塔下厨的次数越来越少，此前顶多就是给德丽莎做一些苦瓜点心，哪怕不夜天里的厨师做出的料理比不上丽塔自己的手艺，她也不会特意为了自己下厨。
然而她却是为华奕特意制作了点心，全程都无比自然，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而且，在食材的选择上，丽塔发觉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少犹豫，就像是早就知道华奕喜欢的口味一样。
茫然的思索片刻，丽塔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请进。”
既然都已经制作出了点心，丽塔也不会因为仍旧没能发现自己与华奕的联系而刻意把它藏起来。
走进房间，将点心放在桌上，丽塔打量了华奕片刻，望着这张总觉得很是熟悉的面孔。
我们之前是否见过面？
这个问题，丽塔已经询问过，却没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她不打算再依靠言语询问，而是以其他方式来探究。
“我给了你[人间道]咒印，再加上你之前获得的[畜生道]咒印，便是两枚，而云尘城主掌握[天人道]咒印，雷电芽衣则拥有另外两枚咒印，那么，剩下的最后一枚咒印，你有线索了吗？是否需要我帮你搜集情报？”
丽塔本来是想要借着咒印一事与华奕交流，渐渐了解对方，借此让自己想起可能被遗忘的记忆，或是忽略了的细节。
结果，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主动表态，要向华奕提供帮助。
略微有点无奈，但丽塔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言语。
“即便咒印与咒印之间能相互感应，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还是能将之屏蔽。就像是雷电龙马的那座实验场，将咒印放在里面，其她咒印持有者便无法找到准确位置。”
“已经有些眉目了，你不必费心。”
听着华奕的回答，看着他品尝自己制作的点心，感受着心中静静流淌的温馨，丽塔发觉自己不但无法找到熟悉感与信任感的来源，反倒会因为与对方相处时间渐长而变得越来越感性。
“……符华，也就是那位符师傅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不算详细。”
特指在这处世界泡中的事情。
“符华曾经开设过武馆，想来你已经知道了，至于她后来停办武馆，改为医馆的原因——并非经营不善，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八重町中，越来越多的人学到了一些拳脚，便自恃武力，时常出现打架斗殴的事件。”
“所以，符华就将这些状况归咎于自己吗？”
“对。明明维护治安并非符华的责任范围，过去作为黑街的不夜天本就时常发生冲突，她却仍然对此感到在意，改武馆为医馆，便是她选择的弥补方式。”
这种时候，应该感慨一句“符华不擅长教徒弟”吗？
不应该。
这仅仅是现代武馆而已，一方付钱，一方传艺，与古时候那种师父将父亲的责任也承担起来的教学方式区别颇大。
再加上武馆开设于黑街，就像是之前的那位摊主所说，原本，八重町的小市民都对黑街讳莫如深，甚至都不会看热闹，又哪里可能特意跑到黑街来学武。
所谓的尚武之风，想来大多都是黑街中的人制造出来的。
“符华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那些打架斗殴事件的爆发起因大多是源于行侠仗义，即便手段过激，至少出发点是好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符华改变了许多不良少女的未来。”
丽塔详细的介绍了一下符华的过往，而后接着开口。
“虽然符华并非咒印拥有者，但我建议你和她接触一下，说不定能在她那里遇到一两位黑市商人，进而找到雷电芽衣的踪迹。”
作为不夜天之主，最大的黑市商人，丽塔本应该以身作则，遵守行规的。
不能将交易对象和交易内容向他人吐露。
然而丽塔面的华奕的时候，却是不由自主的向他透露出了更多的事情。
“雷电芽衣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相比起为人正直的符华，以及在一些事情上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底线的云尘城主卡莲，雷电芽衣显得更加任性，和她接触的时候，你小心一点。”
丽塔并不知道雷电芽衣对华奕的态度，此刻尽量提醒着华奕。
华奕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我和芽衣的关系很好，你不必担心”之类相比起安抚，更像是给丽塔泼冷水的话。
“任性……这样的性格出现在雷电芽衣身上，还真是让人感到欣慰呢。”
在崩坏世界，雷电芽衣先后经历了父亲锒铛入狱，被同学孤立，成为律者等各种各样的事件，都不是会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在世界泡里稍微任性一下，也挺好的。
“欣慰么……”
华奕的言语中透露了许多信息，像是他很了解雷电芽衣，两人可能此前便认识之类的。
考虑到自己的状况，丽塔并未出言询问。

第1121章 我有一位朋友
与极东之地惯有的建筑风格存在差别，自有一种恢弘大气之感的医馆内，有松针香和檀香交缠而成的香气。
这家医馆占地面积极大，可以想象到当初它作为武馆时的热闹，也可以想象到符华初次来到黑街时，到底展现出了怎样夸张的武力才拿下了这样一大片土地。
医馆的主人，医师符华收治过不少身份不明的伤患，只负责治疗，不过问受伤的原因，同时医术精湛，颇受欢迎。
不过，随着丽塔统领了不夜天，将八重町最为混乱的地方规划的井井有条，医馆中的客人相比起巅峰时已然有了明显的减少，就像是这个早晨，目前还没有伤患登门。
符华并不对此感到低落，反倒对八重町现今的和平颇为欣慰。
不论是开设武馆还是医馆，符华的目的都不是获取钱财，而是为了让人强身健体，或是救死扶伤。
叮铃铃。
医馆的大门处走进两个人，被带动的空气形成了风，吹响了门口的风铃，发出好听的碰撞声。
原本在静坐修行的符华睁开眼，将目光望向来人。
无论是身为武者对环境的掌握，还是作为医师的望闻问切，都需要一双敏锐的眼睛。
符华的观察力极为强大，她可以轻易的看出对方是否习武，乃至推算出其大致的实力。
并不是单纯的依靠肌肉或是老茧这样外在的体现，而是从其步履呼吸中发现更为准确的答案。
之前，符华大多是将这份眼力用在望闻问切上，不过现在走进医馆的两人都很健康。
女孩子的健康还算正常，处于比较合理的范围内。
至于另一人，那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性——
仅仅是其展露出的那部分生命力，便已经强大到了难以言喻的程度，若非符华知道云尘城主卡莲是女孩子，怕是会觉得对方才是那能够壮大生命力的[天人道]咒印的持有者。
而若是以武者的目光去看，那位女孩子的战力很优秀，如同其生命力一样，是正常意义的优秀。
长袍男性则气息如渊，不可轻易揣测，与其生命力一样属于犯规的程度。
这是足以让人感到如临大敌的强大，然而符华却发现自己并未产生危机感。
内心深处的直觉在告诉她，这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直觉出现的突兀且毫无依据，如果遵循理性，应当将这种诡异的情绪压下，避免影响自身的判断。
但符华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武者不会无缘无故的心血来潮。
“我是这座医馆的医师符华，两位看样子无病无伤，是来这里帮亲朋问诊买药的吗？”
面对符华的询问，与华奕同行的霞一如既往的选择保持沉默。
她知道自己不是擅长与人交流的类型，而摆渡人在这方面则做的比自己要好很多。
昨夜，处在与华奕紧邻的房间的霞听到了丽塔前来拜访的动静，虽然无法隔着墙壁听清两人具体的聊天内容，但参照丽塔没过多久便离开的行为，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所以，自己此前认为丽塔是见色起意的猜测应该有误，无论是摆渡人的个人魅力也好，咒印的效果也罢，将与人交流的工作交给他才是更好的选择。
“帮亲朋买药……”
与面对丽塔的时候不同，华奕并不打算说咒印的事。
毕竟符华本就没有咒印，也对咒印无甚了解。
来医馆除了是希望找到与雷电芽衣交易的黑市商人以外，华奕也想看看符华在这处世界泡中的状态。
既然对方给出了一个合适的话题，华奕也便顺势聊下去了。
“我是帮我的一个朋友来寻求医治疑难杂症之法的。”
“你的那位朋友是不便行动吗？请先描述一下她的病症。”
事关一位病人，符华露出认真之色。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觉得自己若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很对不起符华的这份认真。
所以，他决定阐述一个确实存在的病例。
“是这样的，我这个朋友活了很长时间，大概是看惯了人情冷暖，悲欢离合，以致于渐渐变得不为外物所动。在某些人眼里，这大概是一种进步，称之为看破红尘、大彻大悟也不为过，但是对她身边的朋友们来说，这样的心境稍微有点让人困扰，不知道符华医生你可有能让这种榆木脑袋开窍的良药？”
“……”
符华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
活了很长时间的朋友？指的莫不是云尘城主卡莲？
但听市井传闻，那位云尘城主的性格应该不算是看破红尘才对。
思考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改变方向。
符华向来不问伤患的身份，此刻，也不打算询问华奕口中的那位朋友是谁。
哪怕华奕所说的并非寻常病症，而更偏向于是一种心病，符华也依旧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
“容我进一步询问一下，你的那位朋友仅仅是不为外物所动，还是变得冷漠，封闭了内心？”
“前者，不然也不至于是榆木脑袋而不是高冷冰山了。大概她原本会封闭内心吧，幸好身边总是会有一两位能够给予她温暖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
符华很认真的思量着改变华奕口中的榆木脑袋的方法。
“你所说的看破红尘应该是一种自我保护，长生者看着身边的人老去，本就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漫长的岁月中还可能出现其他的状况……若是有人能够给予她可以长久保持的温暖，大概就会使其出现改变，至于具体能改变到何种程度，与她自身的性格有关。”
闻言，华奕做恍然大悟状。
“怪不得我最近觉得她有了不小的改变，明白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2章 护卫
虽然不知道华奕口中度过悠久岁月的长生者是谁，但应该不是他自己才对。
观华奕的血气与生命力，其寿命理当远比常人悠久，也就是说，未来那位孤独的长生者身边将会有一位能够陪伴良多岁月的朋友了。
符华对此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一种古怪感。
她暂时将这种古怪感归结为自己所给出的方法主要来源于臆测，缺乏根据，不一定能得到理想的结果。
“因为你所描述的状况极为少见，而我又缺乏相应的诊疗经验，给出的方法也只是个人推断，可以尝试，但还请不要将之当成是必定能取得成果的良方。”
尽量提醒了一下华奕之后，见对方点头，符华轻呼一口气，转而望向了霞。
以医者的目光来看，霞很健康，可若是以武者的眼力来观察，便能发现霞处于一种缺乏理想与目标，很是茫然的状态。
用武道方面的说法，便是缺乏自己的心与气。
哪怕自进入医馆开始，霞便一直没有说话，符华也能从她的种种细节动作中确定，霞隐隐有着将华奕当成人生信标的意思。
或许是源于救命之恩，或许是有其他的原因，这样的状况虽罕见却也还算正常，符华并不打算探究。
将某一人当成人生信标，就注定了会受到对方的量多影响，说是喜其所喜，恶其所恶也不为过。
若是担当信标的那人是个恶徒，便也会变成恶徒。
然而符华并不觉得华奕是恶徒，甚至于，她对霞以华奕作为信标感到欣慰，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还真是奇怪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对于华奕的一切判断却都充满了主观好感。
“呦，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吗？”
一道好听的声音从医馆门口传来。
声音本身充满了成熟的韵味，只要以稍显妩媚的语调说话，便足以将人迷得神魂跌倒。
不过，响起的说话声却并不含有妩媚，而是带着一丝调笑与爽朗之意，明明应该是祸国殃民的祸水，此刻听起来却有一种可靠大姐姐的感觉。
霞循声望去，那是一位似火焰般耀眼，如玫瑰般美丽的女子。
装束华丽，整齐盘起的发簪没让任何一缕发丝垂落，像是舍不得遮盖白皙的脖颈。
嗯，这位该不会也和摆渡人有关系吧？
也是那种相互认识，但因为未知原因暂时失去了记忆的女孩子？
望着这位拥有着超乎寻常的美丽的女子，霞不由产生了猜测。
“最近我也没听说八重町出了什么打架斗殴事件。”
无量塔姬子的目光在霞的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便长久的望着华奕。
“而且，一男一女结伴来医馆也有些特别，你们两位……”
“姬子。”
“哦哦，符华的医馆本就不会探听病人的身份，我只是有些好奇，随口一问，抱歉。”
无量塔姬子也难以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态。
她知道这座医馆规矩，哪怕与符华成为了好朋友，也从未打听过前来求医的病患的事情。
然而面对华奕的时候，却总是想与他说上两句。
“失礼了失礼了。”
“姬子，看你的样子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接了个大单子，要护送机械傀儡的部件，这东西关系重大，难以用金钱来衡量，当然，报酬也很丰厚。以防万一，我来找你活动下筋骨，确保若是真的出现意外依旧可以发挥出全部战力——我对你的寸劲之术可是魂牵梦绕呢。”
“这种事情还用不上寸劲之术，以银针点穴便能让你血脉疏通，令身体处在良好的状态。”
符华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华奕和霞。
她本想说“两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先行离开吧”，然后专心为姬子以银针舒活气血，然而刚刚张口，便发现自己难以说出送客的话。
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邀请华奕和霞一起观看银针之术吧。
使用此法需要受术者露出后背，若不是与无量塔姬子关系极好，符华也不会动用银针之术，自然更不可能让他人旁观。
“两位若是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在前厅稍等片刻。”
为华奕和霞倒好了茶水，符华才带着姬子走进内室。
确定对方消失在视野里，而这前厅中也没有监听器之类的东西之后，霞当即开口。
“摆渡人，刚刚那位无量塔姬子提到了‘护送机械傀儡的部件’，这会不会与雷电芽衣有关？机械傀儡这种高科技产物，除了雷电芽衣和城主府以外，八重町中应该没有其他人在研究。”
“你猜的没错，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提议吗？”
“既然如此，摆渡人你留在医馆继续与符华接触，我先行离开，等到无量塔姬子走出来以后，便暗中跟踪她，确定对方的住处。”
霞提出了一个考虑周到的提议。
既不至于因为一同匆匆离开而让符华或是无量塔姬子产生怀疑，也不至于故作无事发生，放任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消失。
哪怕无量塔姬子和雷电芽衣她们都对华奕怀着满值的好感度，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性的行为，霞的提议也并非毫无意义。
这证明了她的成长。
“以无量塔姬子刚刚与符华表现出的熟稔，两人应该认识不短时间了，也就是说无量塔姬子当了不短时间的黑市商人，做的还是危险度较高的护卫工作。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无视场合，当着外人的面诉说任务内容吗？”
“摆渡人的意思是，她是特意说给我们听的，实际上已经布置好了陷阱？”
“也或许是芽衣在这段时间中想好了，打算与我们当面说清楚咒印的事情。调换一下角色吧，由我来跟踪无量塔姬子，你留在医馆里。”
“……我不擅长与人交流。”
“没关系，这种事情多练习一下就擅长了。”

第1123章 请不要骗我
霞望着华奕，一时间陷入了困惑。
摆渡人难道忘了忍者是行走在黑暗中的角色吗？
自己擅长的是跟踪、下毒和暗杀等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与人正常交谈，反倒会觉得不自在。
为什么摆渡人要让自己放弃长处呢……
等等，摆渡人该不会是发现了无量塔姬子的危险性，为了避免自己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才将跟踪对方的任务揽下，而让自己留在安全的医馆，与符华继续交流吧？
就连之前说的“雷电芽衣想好了一切，要向我们坦白”这样的说辞，也是为了安慰自己而编造的谎言？
即便现实里向来都是上司占据下属的功劳，几乎不会出现上司为了下属的安全而亲身犯险的事例，但如果是摆渡人的话，霞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极大的可能。
忍者小姐露出了在意之色。
“摆渡人，请不要骗我。”
“骗你？”
华奕对此感到很是无辜，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发言。
有说过会让女孩子觉得受到了欺骗的甜言蜜语吗？
没有呀。
“你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危险才要和我交换任务的？你应该知道，身为忍者的我擅长跟踪，却不擅长与人交流。”
“不，我可以保证没有危险。至于擅长和不擅长什么的——霞，以后的你不会经常执行任务，日常生活将会成为生命中的主题，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最好还是要让自己渐渐习惯与人交流。”
摆渡人这算是表态了吗？
身为天命高层的他明确表态，要让原本是天命组织的忍者，只能活在阴暗中的自己走在阳光下。
霞的心乱了。
这时候，医馆深处隐隐传来了推开房门的声响，符华似乎已经完成了针灸。
担心再拖延下去会影响跟踪事宜的霞轻呼一口气，认真的凝视着华奕。
“摆渡人，请一定要平安回来。”
“不要这么认真啊，我又不是去找强大的敌人战斗，芽衣和姬子都是很好的人。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八重町内的许多人都认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缘故，她们暂时失去了那部分记忆。”
霞没说话。
她觉得这不太现实。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同时失去了记忆，而摆渡人却没事？
不过，摆渡人的这番安慰让霞想起了他那古怪的能力，似乎能够提升她人的初始好感。
再加上摆渡人之前面对祸世妖狐的镇定自若，想来是有几分战力的。
一旦出现异样的声势，自己及时赶过去就好了。
“好啦，没事的。”
望着明显在担心自己的霞，华奕禁不住一笑，伸出手捏了一下对方的脸蛋，让那张曾经面无表情，现在隐含担心，却都一样精致的娇俏脸蛋，在自己的拉扯下形成了笑容的弧度。
“我先走了。”
“……”
一直目送着华奕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霞方才转过头，看向刚刚来到前厅的符华和无量塔姬子。
姬子对前厅中只剩下霞一个人的情况稍感意外，但没有过多询问。
如果仅仅是面对霞，姬子发现自己并不会产生想要与对方更多的攀谈的心态。
当然，也不讨厌对方。
只是因为符华的这处医馆向来不问病患的身份，此刻的姬子仅仅是向霞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医馆。
见此，曾经在即将被云尘城主发现的危机情况下也能保持理智，甚至准备以身为饵引走云尘城主，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霞，已然心乱如麻。
她满是彷徨的握紧了拳头，强压下自己希望跟着无量塔姬子一同离开，也好在摆渡人遇到意外时第一时间赶到的冲动。
霞不知道摆渡人让自己留下，究竟是单纯的想要给自己弥补不足，强化交流能力，还是希望自己从符华这边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霞知道，后者能帮到摆渡人。
“你看起来有心事。”
符华不是会太过主动的去关心人的类型，除了面对病患时基本的望闻问切以外，平日里也只有姬子那样的好友才能让符华开口关心一下状况。
然而，只要一想起霞是华奕带来的人，符华便莫名的想要承担一些责任。
“怀有心事却仍然留在了医馆，你是有话想和我说？”
“我对符华医生的事情感到好奇。”
“我的事情么……”
符华不会询问医馆中的客人的来历，而当客人询问起自己的来历时，她也大多不会过分详细的诉说。
但这次有所不同。
“那就说说我建立武馆的事情吧，你大概也听说了，原本这是一家武馆而不是医馆，有一段时间里，我所建立的武馆还引领起了八重町的尚武之风。”
“是的。”
“实际上，最开始的八重町里并不盛行习武，我也不懂宣传，武馆濒临破产。结果雷电家的小姐找上门来，说是愿意为我提供帮助。”
“雷电芽衣？”
“对，她年纪轻轻却很有想法，拿出机械傀儡在武馆宣传，而相对应的，我和武馆中的学徒会作为实战数据收集对象，与机械傀儡过几招。”
霞对符华近乎知无不言的态度感到意外，又产生了几分愧疚。
相比起这位透着正气的医师，自己明显动机不纯，想要借着与对方攀谈获得更多的情报。
霞感受到了煎熬，既不想在别人以诚待己的时候满是阴谋，又希望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帮到摆渡人。
这份心情自然没能逃过观察力敏锐的符华的眼睛。
她未曾点破，继续诉说着自身的状况。
“机械傀儡成了噱头，吸引了许多人来武馆看热闹，也让武馆的学徒越来越多。然后……八重町的打架斗殴事件也变多了，我发现自己只传了武艺而未曾传她们武道，心怀愧疚，将武馆改成了医馆。”

第1124章 雷电芽衣让我将事情都告诉你
“至于原本由雷电芽衣交予我的机械傀儡，自然也是归还了她。在那之后不久便出现了实验事故，雷电龙马锒铛入狱。”
符华将事情说的很详细，详细到让霞觉得不正常的地步。
她隐隐察觉到了，符华似乎是特意在告诉自己关于机械傀儡的种种。
“……”
“你们的目标应该与机械傀儡有关吧？或者说与雷电芽衣有关？”
符华并不期望得到问题的答案，不待霞回答，便接着开口。
“雷电芽衣只是偏执了些，并没有什么纯粹的坏心思，我希望你们能采取温和一点的举动——虽然这么说，但是又觉得好像有点多余，还真是奇怪。对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我？”
哪怕与霞是第一次见面，只要一想起她是和华奕一起出现的人，便会产生一种信任感。
这信任感让符华与霞说了许多事情，也让符华觉得自己没有过分担心的必要。
霞感受到了符华的态度。
回忆起之前面对丽塔、德丽莎乃至雷电芽衣时，似乎都发生了类似的状况，霞试探着发出询问。
“请问，你和摆渡……你和华奕认识吗？”
“在我目前的记忆里，与华奕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有一种异样熟悉的感觉，而且总觉得这不是错觉。仔细回想起来，来到八重町之前的记忆并不算是清晰，或许我和他过去真的认识吧，只是因为未知的缘故而遗忘了，这也是我向你透露出如此之多的事情的原因。”
符华的回答让霞轻呼一口气。
此刻，她并不是单纯的在八卦。
摆渡人之前说过，他和八重町的不少人都认识，只是那些人的记忆都暂时封闭了。
那时候霞还不太相信，这种少见的事情怎么可能同时发生在这么多人身上。
然而符华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以此类推，其她人或许也是类似的状况，摆渡人没有欺骗自己。
这样的话，无量塔姬子大概也和摆渡人认识，即便没了过往的记忆，心中的好感度也未曾消失。
等等，好感度？
若是考虑起丽塔等人对华奕的态度，的确不止于普通朋友的关系，霞可不认为普通朋友在失去记忆后还能因为这份关系而影响一系列的言行举止。
也就是说，摆渡人可能和所有这些女孩子都关系匪浅？
一念至此，霞不禁陷入无言，内心里却是放松了许多。
无论如何，摆渡人不会遇到危险就好。
…………
另一边，承担起了跟踪无量塔姬子的任务的华奕，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
过分的光明正大让无量塔姬子都伪装不下去了。
“你要是不想暗中跟踪我，就直接走出来吧。”
看见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从不远处的街角现身的华奕，无量塔姬子并未露出意外之色。
她早已察觉到有人跟踪，也早就将跟踪者锁定了。
实际上，在发现华奕从医馆先行离开的时候，无量塔姬子就有所猜测。
甚至于就连最开始当着华奕与霞的面提及机械傀儡一词，都是无量塔姬子故意为之。
身为一位优秀的黑市商人，她可不会在这种细节上犯错。
“一个小时之后，我会离开不夜天，去八重町外护送机械傀儡组件，雷电芽衣也会同行。你要是想找她，等那个时候再过来就是了。”
稍微顿了顿，无量塔姬子面露无奈之色的补充。
“我可不是在随意泄露雇主的信息。雷电芽衣知道你在收集咒印，她委托我护送机械傀儡组件的同时也明确的表示过，如果是你在打探消息，可以毫无保留的将信息透露给你。”
“这样么。”
“还真是厉害呢，无论是作为不夜天之主的丽塔，还是被城主府通缉，理应尽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雷电芽衣，全都对你展露出了友好态度。就连平日里一向性情淡泊的符华，刚刚在给我针灸的时候也特意询问了一些事情——你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面对霞的时候，华奕诉说了实情，告诉她很多人的记忆都暂时封闭了。
然而，面对无量塔姬子的时候，华奕却是不打算这么说。
因为无量塔姬子等人恢复记忆后便会明白一切，而单纯凭言语去解释所能起到的效果将很是微小，只会让人徒增困惑。
若是真的有必要，也是华奕动用崩坏能复现出羽渡尘的力量，直接帮人恢复记忆。
“我就是个开船的。”
“船夫？”
无量塔姬子才不相信眼前这个气质不凡，隐隐有着上位者气息，甚至相比起云尘城主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家伙是个船夫。
哪怕是那种大型船舶的船长也不可能具备这样的气质。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对你的印象很好，不过还是一个小时后再见吧，符华的针灸的确能舒缓血脉，却也让我没什么力气招待你。我要喝点酒小憩一下，就不邀请你做客了。”
无量塔姬子摆了摆手算作道别，正要转身离开，华奕却是叫住了她。
“稍等，这是给你的小礼物。”
“礼物？”
原本带着些许意外的语气，在见到华奕手中之物时顿时发生了改变。
“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酒？不不不，你是早就猜到了会在医馆遇上我？”
“事实证明我运气不错，猜对了。”
“……谢谢。”
无量塔姬子道了声谢，接过华奕送给自己的酒水。
是八重町很有名的一家酒馆中贩卖的啤酒，价格不菲，而且正是无量塔姬子极为喜欢的类型。
这也太巧了吧？
无量塔姬子满是探究的看了华奕一眼。
“你……还真是神秘呢。等你事情办完了，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好，我随时乐意奉陪。”
华奕并未再与姬子攀谈，将之后的时间留给她好好喝酒。

第1125章 礼物和多出来的记忆画面
送给无量塔姬子一份小礼物，华奕却是并未立刻返回医馆，而是在半途中停下了脚步。
“我好像被发现了呢。”
也就在华奕停止行走的时候，从偏僻街角的阴暗处走出了一道身影。
戴着面具，正是之前在八重神社见过面的第六夜。
“你给初次见面的无量塔姬子送了一份很受她喜欢的礼物，之前在八重神社时却没有给我送一份，这算是区别对待吗？”
第六夜的言语听起来像是在抗议，语调中也含有幽怨之意，然而若是仔细感受，便能发现那抹幽怨更多的是伪装，这番言语的玩笑意味更多。
此时此刻，即便是第六夜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面对华奕的时候极为放松，会展现出平时根本不会显露的情绪。
“对了，你之前还给了德丽莎苦瓜汁，又为绯玉丸带去了油豆腐，这都可以算是见面礼呢。”
“给，迟来的礼物。”
华奕听出了第六夜更多的是在打趣自己。
但，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人士，华奕怎么可能让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期待的第六夜失望。
华奕给第六夜的礼物并非酒水，也不是苦瓜汁或油豆腐，而是一份饭团。
“诶？”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第六夜怔住了。
她明明只是随口一说啊！竟然真的有礼物？！
下意识的接过饭团，第六夜看了看华奕。
该不会是在不经意间给了对方自己是个吃货的认知吧？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收到过如此寻常的礼物了呢？
五百年？
大概是时间太过漫长了，都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你这面具更像是眼罩，遮住了眼睛却露出嘴巴，该不会就是为了吃东西的时候方便一点吧？”
在第六夜稍有些神游物外的时候，华奕说出了让她很是羞恼的话。
“才不是！我只是喜欢这个款式而已，当初完全没想到这种细节，虽然的确挺方便的……”
很奇妙的，面对华奕的时候，第六夜发现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现出种种情绪。
这种感觉很好。
“我先尝尝看。”
第六夜打开袋子，将饭团捧到面前打量了片刻。
很精致的饭团，仅仅是看着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要勾起某种回忆。
但最终还是没能勾起来。
第六夜小心的尝了一口。
饭团里的腌菜丰富了口味，很好吃。
算不上是山珍海味，毕竟只是一个饭团而已，若是将过分珍惜的食材作为饭团的馅，反而有点不伦不类。
在第六夜品尝过的美食中，这份饭团并没有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食材本身终归会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决定最终的料理口味。
然而，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从心中升腾。
“很好吃呢……”
之前华奕以着近乎光明正大的方式跟踪无量塔姬子的时候，第六夜其实在悄悄跟踪华奕。
实际上，早在华奕与霞去拜访医馆之时，第六夜便开始跟踪了。
而得知华奕迁居到不夜天的时间点还要更早。
在已经亲眼看到华奕送了无量塔姬子一份礼物之后，第六夜理应有心理准备，哪怕对华奕这种四处向女孩子送礼物，似乎对所有女孩子都抱有好感的贪婪家伙产生排斥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第六夜的另一个身份让她收到过许多礼物，虽然送礼者怀有的心态不同，全都是阿谀奉承，巴结讨好的心思，但礼物本身的贵重程度皆是超乎想象，完全能碾压一个小小的饭团。
然而，此时此刻，第六夜却发现自己单纯的因为这份礼物而感到开心。
“你……”
第六夜突然产生了把华奕留在八重町的冲动。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要将他留在八重町。
那会让自己的生活多出许多色彩，也会让自己渐趋偏离正确方向的行为恢复应有的轨迹。
在华奕面前，第六夜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十分在意形象，之前那样认真的反驳华奕关于面具的理论，也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吃货。
对于寻常人来说，在意自身形象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然而对于第六夜来说，这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出现的状况了。
她的心早就变得麻木，过往的记忆都显得模糊，只剩执念。
执念让一切都发生扭曲，原本的坚持，原本的理想，全都摇摇欲坠。
而面对华奕的时候，执念却像是消失了，心境有了巨大改变，与以往完全不同。
“你等一会儿是想要去见雷电芽衣吧？她似乎直接将行踪透露给你了。我跟你一起，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许能帮得上忙。”
强压下内心里涌动的情绪，第六夜表明了目的。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看似是真诚的想要帮忙，实则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毕竟满打满算，自己昨天才与华奕认识，在对方转移了住处的情况下却仍然能找到他，然后如此主动的提出帮忙，像极了无事献殷勤。
哪怕自身对华奕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也是自己的情绪，若是擅自认为对方也会如此，就像是个傻瓜了。
“或许，我有点过分热切，热切到显得可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愿意帮忙，我很高兴。”
“……”
第六夜的情绪又出现了起伏，不低程度的起伏。
并不是单纯因为对方展现出的信任，还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原本麻木茫然的内心出现了变化，这变化无声无息却影响深远，第六夜发现自己脑海里多出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在一座城市里，自己即将被送上刑场，有个人阻止了一切。
那模糊的身形尚且看不太清，但第六夜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便是华奕。
这幅画面意味着什么，昭示未来，还是复现过去？
无论如何，第六夜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抓住了这种感觉，若是再多一点时间，或许能让画面渐渐变得清晰。

第1126章 坏心眼
霞很快与华奕汇合，对第六夜的出现稍感意外，但在华奕这位摆渡人已经做出决定的情况下，霞当然不会提出质疑。
只是短暂做了些准备，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开始跟踪动身离开不夜天，前往八重町城外的无量塔姬子。
虽然无量塔姬子之前说过，雷电芽衣并不打算向华奕隐瞒什么，甚至隐隐有着要向他坦白的意思，但身为需要给交易者保密的黑市商人，若是在与交易者汇合时带着一大群人过去，理所当然的有失黑市商人的职业素养。
所以华奕选择保持一段距离跟着。
实际上，哪怕已经听说了雷电芽衣的态度，并且从符华之前的表现中察觉到摆渡人所说的失去记忆一事是事实，霞也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不太建议摆渡人直接走在无量塔姬子的身边。
那样的话，若是真的出现意外，无法及时规避。
之前负责跟踪无量塔姬子的是华奕，霞并没有多少与姬子交流的机会，难以轻易的抱有太高的信任。
身为忍者的警惕，霞还没有彻底抛下。
“没想到雷电芽衣竟然对你如此信任。”
无量塔姬子的行走速度并不快，给了第六夜与华奕交谈的余地。
“在我的印象里，这位影卫首领平日里待人接物很是温柔，实际上却与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别说是在这种被通缉的情况下相信一个人了，哪怕是原本处境的她，也极少与人聊天。”
“看来，环境因素终归会影响到性格。”
即便这只是一个世界泡中暂时的状况，随着雷电芽衣恢复记忆，很快便会变回华奕所熟知的那个温柔少女，华奕仍然禁不住回想起了长空市的事情。
若是当初在雷电龙马锒铛入狱之后，自己和琪亚娜都没有出现在雷电芽衣身边，一直被同学们疏远着的少女，会不会无法长久保持温柔的性格，在这种人情冷暖下渐渐发生改变，变得冰冷，封住自己的内心。
可能性很大呢。
“……嗯。”
第六夜轻轻的应了一声，语气出现了略微变化。
霞在一旁静静聆听，并未忽略第六夜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细节。
“第六夜小姐似乎很了解雷电芽衣？”
“呃，我毕竟是被城主府通缉的怪盗嘛，与雷电芽衣这位影卫统领也是打过交道的。”
面对未曾预料到的问题，第六夜回答的有些仓促，言语中难免出现了漏洞。
哪怕身为被城主府通缉者的确有可能与影卫统领打交道，那也是爆发冲突，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聊天，至于雷电芽衣平日里待人接物的态度，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了解。
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禁不住对第六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实际上，从最开始就怀疑了。
第六夜的白色长发在这八重町里并不常见，再搭配以这样的身形，霞其实早就怀疑第六夜与云尘城主有关系。
要么便是云尘城主本人，要么是云尘城主的姐妹。
只是因为对方被城主府通缉，说话的语气又与云尘城主差别颇大，霞才暂时压下了内心的猜测。
此刻，随着第六夜的言语中出现破绽，霞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第六夜绝对和城主府有关系。
仔细想来，城主府关于第六夜的通缉本就显得很是古怪，除了第六夜这个代号和她怪盗的身份以外，其他的信息尽皆语焉不详，而且缺乏足够有吸引力的悬赏，如果不是城主府本身的成员，普通民众对抓捕第六夜根本没有多少积极性。
相对而言，城主府对雷电芽衣的悬赏就要正常的多，直接将丰厚的金钱奖励写了出来，而且还注明说是提供线索便能得到一些奖赏。
即便如此，霞也没有当场质问第六夜。
摆渡人对第六夜展现出了信任，嗯，老实说，至今为止接触到的绝大多数女孩子，不论是雷电芽衣、德丽莎、丽塔还是符华，摆渡人似乎都抱有极为友善的态度。
就连那可能无法算作是人类的绯玉丸都是如此。
霞对此感到无奈，不过姑且可以相信摆渡人的眼光，现在即将接触身怀两枚咒印的雷电芽衣，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出现意外。
随着霞陷入沉默，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中含有漏洞的第六夜很是在意的将目光望向华奕。
她突然产生了想要坦白一切的冲动。
原本希望通过将身份割裂开来，以怪盗这一角色对自己做的错事进行补救，同时也是让饱受煎熬的内心得到些许安慰的第六夜，能够发现自己的变化。
内心里不想欺骗华奕的情绪正渐渐占据上风，
“我……”
“我们到目的地了。”
华奕看出了第六夜似乎想要向自己坦白。
稍微感慨了一下这些可爱女孩子在暂时失去记忆之后仍然对自己保有的满值好感度，华奕却是阻止了第六夜接下来的发言。
并不是坏心眼，只是觉得时机不够成熟。
无关乎华奕或是第六夜，而是让霞了解一切的时机。
仔细想来，时间终归有点仓促。
华奕可以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让霞产生极高的好感，却没有足够的把握让她在明白一切之后依旧能心平气和。
毕竟，相比起月下初拥、观星或是失落迷迭，霞的身世都显得特殊了些，再加上雷电芽衣等人都是进行意识映射后才出现的存在，一旦真相大白，霞很容易便会对自身的存在意义产生怀疑。
并非是目标、理想之类深远的东西，而是自身究竟是不是以正常生命体存在的基本问题。
现在值得庆幸的便是提前做了些铺垫，告诉了她雷电芽衣等人都处于失去记忆的状态。

第1127章 未曾预料的发展
“既然已经来了，就现身吧。”
与无量塔姬子碰面的雷电芽衣与对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将目光望向了华奕等人的藏身之处。
准确的说，应该是所处之地。
在华奕提前做了一个表率的情况下，第六夜和霞也学着他的样子，没有特意隐藏自身的存在。
雷电芽衣自然轻易发现了。
“这几天过的还好吗？”
“……”
雷电芽衣没想到华奕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
她的内心不可遏制的出现了颤动。
在雷电芽衣现有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她。
父亲一心埋头于实验，云尘城主虽然对自己还不错，但交流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至于自己的那些下属，八重町的影卫们，那就更是被上下级关系所累，在自己面前除了唯唯诺诺以外，根本不会有太多其他的情绪。
雷电芽衣明白，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将大部分注意都放在了研究上，希望能做出一番成绩。
此刻，望着华奕，这位应该是认识不久，却总是能以很自然的态度对自己表现出亲昵和关心的存在。
“还好，并未遇到什么困难，虽说一直被城主府通缉，但我的反追踪能力还不错。”
回应了华奕的关心之后，雷电芽衣的目光在霞的身上短暂停留，很快望向了第六夜。
“你……”
“我是第六夜，被城主府通缉的怪盗。”
就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一样，第六夜主动表明了身份。
雷电芽衣沉默了片刻，最终重新将目光望向华奕。
“之前的不告而别……抱歉，以我被城主府通缉的状况，若是留在你那里，会给你造成很多麻烦。”
“其实没关系的，我不怕麻烦。”
听着华奕的回答，感受着自己内心里弥漫的情绪，雷电芽衣深吸一口气，露出认真之色。
“我听说你在收集咒印？”
“对。”
“如果将六枚咒印全部集齐，验证了外道六法，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雷电芽衣此刻提出的话题充满了跳跃性。
然而却是在场众人都感到在意的问题。
别说是在这处世界泡中与华奕相处最久的霞了，就连第六夜和无量塔姬子都下意识的望向了华奕，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气氛突然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华奕当然能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暂时没有多想。
毕竟失去记忆却仍然能保留好感度的事情，华奕已经知道了，女孩子对自己之后的计划感到在意，这不算特别。
“到时候就没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了。”
按照华奕的计划，在集齐咒印之后，便是向霞说明一切的时机。
自己目前是意识映射的状态，世界泡与崩坏世界的时间流速稍有不同，既然阿赖耶还没有唤醒自己，证明剩余的时间还算充裕，如果有必要的话，华奕可以在这处世界泡中停留的更久一点。
“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
这样的话让雷电芽衣的眼睛一亮。
她决定遵循内心的渴望。
哪怕无法理解自己心中对华奕的好感究竟是不是一见钟情，但这的确是好感没错，而且是足以影响雷电芽衣的一系列言行举止，让她觉得若是没能抓住近在咫尺的幸福，事后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从被华奕救下的那天开始，哪怕不告而别，雷电芽衣也时常会想起与华奕短暂相处的那段时光。
被对方拦腰抱住的温暖感，让雷电芽衣无法忘怀。
“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八重町吗？离开八重町之后，城主府的通缉便没什么作用了，而我虽然不再是影卫统领，但已经积累了一些财富。我掌握的制作机械傀儡的技术也足以在绝大多数地方获得立身之所，你和我一起走吧？”
雷电芽衣的话让霞、第六夜和无量塔姬子皆是目光一凝。
霞最先开口。
“华奕有自己生活的地方。”
这可不是霞胡说八道，摆渡人是天命的成员，而且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他在天命组织中属于高层，怎么能跟着雷电芽衣浪迹天涯。
“这样啊……那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
雷电芽衣果断的改变了计划，定定的望着华奕。
“只要离开八重町，我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等等！”
第六夜忍不住了。
“为什么一定要将离开八重町作为前提啊？即便八重町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也不算太过差劲吧？新城区、旧城区还有不夜天，三个区域囊括了繁华、安静和秩序等种种特征，总能找到喜欢的居住环境吧？这里不够宜居吗？”
“我处在被城主府通缉的状况下，不可能在八重町安定的住下来。”
“我也被城主府通缉啊！你看我过的不是很好吗？而且，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城主府便将你的通缉取消了呢？”
第六夜突然展现出了莫名执着的态度，想要说服雷电芽衣。
无量塔姬子迟疑了一会儿，也不禁向着华奕开口。
“你不是都已经在不夜天居住过了吗？应该能发现这里的美好，不如就这样定居下来，我还想着请你喝酒呢。”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华奕的预料。
所有人都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展露出了想要与自己待在一起的态度。
现在应该讨论的不是机械傀儡和咒印的问题吗？！
“咳。”
华奕并不排斥现在的状况，美丽的女孩子展现出了对自己的在意，这怎么可能会让他感到烦恼呢。
不过，眼下还是应该专注于咒印的事。
“这些事情可以之后再说，都还没有收集完咒印呢，我们现在应该……”
“给你，[地狱道]和[修罗道]咒印。”
华奕的话还没有说完，雷电芽衣便取出了两枚闪着微光的咒印。

第1128章 来不夜天吧！
在宗教理念中，地狱道和修罗道本就是联系紧密的两个概念，而在这处世界泡里，两枚咒印也同时为雷电芽衣所拥有。
“[地狱道]咒印的作用是使御生魂，实际上生魂并非是人类的灵魂，而是将环境中的执念吸收后所凝聚之物。至于[修罗道]咒印，它能够将强烈的执念化为力量，这两枚咒印结合，便给了机械傀儡相对较高的智能和充足的能源。”
算得上是机缘巧合。
最开始，雷电芽衣将机械傀儡借予符华的武馆，只是为了收集战斗数据，便于之后的研究。
没想到武馆中学武众人的心绪不断的被[地狱道]咒印吸收，武者的变强之心、战斗技巧乃至其他种种凝聚成型，融入机械傀儡，不断提升着这种战争机器的性能。
至于[修罗道]咒印，则是弥补了能源方面的不足，直接使得机械傀儡的力量和持续作战性能大幅度暴涨。
雷电龙马长久无法攻克的技术难关，被雷电芽衣以极短的时间跨越了。
这不只是运气而已，或许雷电芽衣也极有科研天赋。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
霞、第六夜和无量塔姬子皆是因为雷电芽衣果断拿出咒印的行为而露出异色，即便是华奕也感到惊讶。
“你不是应该使用这两枚咒印做更多的研究吗？姬子接下的委托是护送机械傀儡组件吧？就这样将咒印交给我真的没关系？”
华奕下意识的使用起了“姬子”这一称呼。
在极东之地，直接称呼名字毫无疑问是关系好的体现，然而若是考虑到华奕与无量塔姬子在这处世界泡中的有限交集，此刻的称呼难免有点过分缺乏距离感。
可无量塔姬子对此毫不介意，反倒不由的勾起嘴角。
察觉到这份无比自然的情绪变化，哪怕无量塔姬子暂时找不到原因，内心里也越发坚定了要让华奕留在八重町的想法。
面对华奕的问题，雷电芽衣则是进一步的表明了态度。
“没关系。机械傀儡的优点在于可以量产，使用咒印才完成的机械傀儡终归只是个例，尽皆都可以放到以后再研究。我原本进行委托，是希望和你一起离开八重町，请人帮忙承担起途中的护卫工作，既然你不想离开——那我也不走了。”
这并非雷电芽衣一时冲动之言，而是她花费几天的时间所产生的最终决意。
只要想起被华奕照顾时的温暖，便会感觉研究机械傀儡也好，超过父亲也罢，全都无所谓了。
在那份温暖前，其他一切都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
气氛因为雷电芽衣的话而变得特殊。
很奇妙的，没人觉得雷电芽衣此刻的言语是任性的，反倒有一种更加特别的感受。
那种就好像是雷电芽衣将自己想说的话给抢走了，落于人后的低落感。
“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
雷电芽衣望着华奕，提出请求。
“嗯，我会保护好你的，不让城主府的通缉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
华奕并未特意指出雷电芽衣原本直接离开八重町的打算，相当于是抛弃了父亲，毫无疑问的属于“大孝女”的行为。
这应该不是一种刻意无视，而是雷电芽衣明白父亲的入狱源于自己引发的实验事故，现在其实已经真相大白了，雷电龙马势必会出狱，得到云尘城主的重用。
毕竟随着雷电芽衣的离开，八重町中能够研究机械傀儡的领头人，便只剩下雷电龙马了，他应当会得到更多的器重。
而华奕更是知道，实际情况是雷电龙马根本没有进行意识映射，所谓的入狱不过是背景设定一样的东西，并未在这处世界泡里真实发生。
旁边，听着雷电芽衣与华奕的对话，霞等人已经没心情纠结事情为什么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了。
为什么哪怕被城主府通缉都不愿意交出咒印的雷电芽衣，在面对华奕的时候又将咒印弃之如敝履？
没人思考这个问题，并非毫不在意，而是另一件事情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让雷电芽衣也来不夜天吗？……没问题！即便丽塔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说服她的。”
无量塔姬子是不夜天的黑市商人，最开始，还是丽塔作为中间人，向雷电芽衣介绍了无量塔姬子。
姬子和丽塔自然是有联系的，而且双方的关系不错。
只是，若是仅以绝对理性去考虑，让作为不夜天之主的丽塔庇护被城主府通缉的雷电芽衣的可能性其实不高，毕竟这就等同于是令不夜天与城主府对立，收获与代价完全不成正比。
然而无量塔姬子依然主动承担起了说服丽塔的责任。
她已经想好了，即便是以耗尽钱财为代价也要说服丽塔。
听着无量塔姬子的表态，雷电芽衣露出稍感意外的神色，在短暂的沉默后很快向着她鞠躬致意。
“谢谢。”
雷电芽衣能够感受到无量塔姬子的心意。
虽说这份心意好像不是针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华奕，但终归还是向自己提供帮助。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极为恶劣的地步，我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雷电芽衣似乎有所决意。
全程目睹着事情发展的第六夜神情僵硬。
现在，貌似所有人都将城主府当成是假想敌、大反派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应该。
“那个……说不定城主府通缉雷电芽衣并不是出于什么太过恶劣的想法，可能是担心她情绪激动之下，拿着咒印做不好的事情。毕竟不同于机械傀儡，咒印蕴含着庞大的能量，一旦出现意外，直接摧毁大半个八重町也是可能的。”

第1129章 六枚咒印已得其四
作为被城主府通缉的怪盗，此刻的第六夜却是在帮城主府说话。
这当然使得众人的目光望向了她。
无量塔姬子并未多想，没有过分怀疑第六夜的身份，只是叹了口气。
“怪盗第六夜，你自己也处在被城主府通缉的状态下，却依旧愿意将城主府的作为都向着美好的方向设想，还真是善良呢。”
“呃……”
第六夜的神情越发僵硬了。
幸好她带着面罩，遮住了眼神，不至于让人轻易发现。
尽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的嘴角因为过分纠结而出现抽搐，第六夜依旧想要努力一下，改变众人对城主府的态度。
雷电芽衣却是先一步开口，点头赞同无量塔姬子的话。
“最开始，父亲仅仅是研究机械傀儡而已，想要以这种机器取代人力，避免战争中的人员伤亡。后来是云尘城主有意无意的让父亲研究灵魂转移实验，结果却半途反悔，如此反复无常，的确不能将她想的太好。”
“但、但是！灵魂转移实验明显有违伦理道德吧？因为难免涉及人类的灵魂，而一旦涉及到之后又要考虑身体问题，需要基因工程培育出一模一样的新身体，这一系列举动都很容易越线，造成严重后果。”
第六夜的理由具备一定的说服力。
实际上，雷电芽衣对云尘城主并没有什么怨恨，考虑到云尘城主此前在见到自己时便处处手下留情，也明显未曾动用城主府的全部力量抓捕自己，第六夜所说的或许是事实。
“我也只是正常提醒一下，并非有意抹黑城主府，之后可以灵活应对。只是云尘城主毕竟是[天人道]咒印的拥有者，度过了悠久岁月，不能小觑。实际上，就连我也不知道她授意研究灵魂转移实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只是想帮助一位挚友而已……”
第六夜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声音极其微弱，如同碎碎念，在场的雷电芽衣等人都无法听清，不过华奕是例外。
哪怕是进行了意识映射，华奕的五感也未曾降低，将第六夜的呢喃听的一清二楚。
他并未露出异色，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低下头打量着[地狱道]和[修罗道]咒印。
“如今六枚咒印已得其四，除了[天人道]咒印以外，[饿鬼道]咒印的位置也已经可以确定——你们先回八重町吧，我去取[饿鬼道]咒印。”
这样的话让霞感到在意。
之前沉默了不短时间的忍者小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饿鬼道]咒印所在的地方很危险吗？我跟着你，我不是完全没有力量的弱者，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摆渡人收集咒印的速度很快。
不知不觉间便有四枚咒印了，几乎可说是完成了大半的任务。
而在这个过程中，霞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帮上什么忙。
眼下发现摆渡人收集[饿鬼道]咒印时可能遇到麻烦，霞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按照他的话回到八重町去等待。
“我也去。”
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和第六夜在这一刻表现出了默契，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相同的言语。
华奕动作一顿。
他已经感受到了[饿鬼道]咒印的位置，处于这处世界泡与外部的量子之海中间的间隙里，很特殊的地方。
华奕无法确定那究竟算是量子之海还是仍旧属于这处世界泡里的领地。
意识映射是极特殊的行为，只能在特定的一些世界泡中使用，一旦去往量子之海，华奕可能会直接在崩坏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中苏醒。
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人，哪怕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苏醒了，也可以让阿赖耶继续协助自己进行意识映射，重新回来。
可如果是无量塔姬子等人一起跟着去，连霞都包括在内，到时候一大堆人同时在霞的眼前消失，很容易便会让她感到慌乱。
然而，此时此刻，望着雷电芽衣、第六夜和霞她们那一双双透露出无比坚定的情绪的眼睛，华奕知道，哪怕自己拒绝，这些人也不会听话的。
因为觉得[饿鬼道]咒印处在危险的地方，因为担心想要收取咒印的华奕的安全，所以宁愿违背他的意思也要强行跟着。
“[饿鬼道]咒印一向行踪不明，即便是我……即便是云尘城主特意寻找，也没能找到它。”
第六夜分享着自己掌握的情报。
“华奕，你得到的咒印位置在哪？”
“世界之外的夹层中。”
“世界之外？！”
在场众人对华奕的言辞感到在意，也隐隐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
华奕发现，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向霞透露出存在着不止一个世界，进而在最后向她诉说一切时，让少女更容易接受。
“这是一处世界泡，容纳世界泡的叫做量子之海，而与量子之海同级的概念是虚数之树。之后有机会了再详细说这些，我们先去收取[饿鬼道]咒印好了。虽然世界夹层听起来有点神秘可怕，但我已经多次在量子之海中旅行了，有着照顾好你们的自信。”
霞很认真的听着华奕所说的隐秘，越发的肯定了内心里认为摆渡人便是天命高层的猜测。
而雷电芽衣她们则是对这种特殊的词汇感受到了几分熟悉，脑海里似乎有莫名的记忆画面出现。
随着华奕控制崩坏能复现出空之律者的力量，原本无形无质的空间出现波动，渐渐形成了一道深邃的旋涡。
见此，霞反倒松了口气。
这和之前为了寻找[地狱道]咒印而前往的雷电龙马的试验场，还有绯玉丸离开八重神社后出现的旋涡差别不大。
未知才显得可怕，如果是有过接触经验的事物，倒也不至于太过手足无措。

第1130章 世界的夹层
原本，听到华奕对[饿鬼道]咒印所处的地方描述为世界夹层，众人还以为那是一个很是窄小的区域。
没想到穿过旋涡，看到的却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准确的说，应该是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的奇异领域。
它似乎继承了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却是以残缺、颠倒且混乱的方式呈现，建筑物以块状钢筋水泥的不完整形态存在，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还有一小部分花草树木的块茎、根叶，并非扎根于泥土，而是存在于虚空、钢筋水泥等根本不适合植物生存的地方。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垃圾场，将现实的各种构架肢解成零散碎片后丢弃的垃圾场。
而更为夸张的是，相比起那些残缺碎片，这处空间里还存在着大量空无一物的区域，颇有一种广阔无边的感觉。
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市的八重町相比起来，也显得渺小。
如果这还仅仅是世界夹层，所谓的世界泡与量子之海中间的区域，难以想象量子之海到底有多么浩大。
而若是参考世界夹层的一些区别于世界泡内部的特征，也可以对量子之海有一个大致的粗略印象。
霞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将目光望向了某个方向。
那里存在着一处黑洞，相比起其他那些宛若映射现实的扭曲碎片还要引人瞩目。
像是深渊巨口一样的黑洞，似乎要吞噬一切。
哪怕咒印目前都在华奕手上，已经见到过多枚咒印的霞也可以通过观察确定，这如同巨兽之口般的黑洞，正是[饿鬼道]咒印。
仔细想来，咒印的名字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能力，[饿鬼道]咒印所具备的说不定正是吞噬能力。
“我们应该怎么收取它？”
注意到[饿鬼道]咒印周边没有丝毫碎片，霞怀疑这枚咒印一直处于发挥着能力的状态。
“直接拿。”
如此说着的华奕向着咒印伸出手。
隐隐间有能量流转，整个世界夹层中的崩坏能都像是沸腾了一般，这股沸腾并未针对无量塔姬子等人，一切的威力都向着咒印宣泄。
这一幕很奇异，相比起世界夹层本身的光景也不遑多让。
崩坏能的存在就如同空气一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没什么存在感，普通人根本无法有明确的感知，而在这一瞬间便展露出爪牙与狰狞的情形，令人瞠目结舌。
无比庞大的能量强行压制原本正在运作着的咒印，黑洞正在不断缩小，深渊巨口在一点点闭合，仅仅是须臾功夫，便只剩下闪着微光的咒印本体。
“……”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不禁陷入沉默。
她们的目光在[饿鬼道]咒印与华奕之间来回流转，想探寻究竟是这枚咒印徒有其表，还是华奕超乎想象的强大。
若是考虑到另外几枚咒印所制造的影响，丽塔利用[人间道]咒印极为快速的掌管了不夜天，云尘城主则是因为[天人道]咒印而活了五百年，这枚声势不凡的[饿鬼道]咒印理应也具备不俗的威能。
所以，果然是华奕实力强大么……
众人的目光微微变化，却未曾太过在意。
她们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华奕的未来动向上。
[饿鬼道]咒印以如此近简单的方式到手，那么余下的就只有云尘城主所拥有的[天人道]咒印了，下一步，华奕会如何？
直接去城主府？
考虑到云尘城主是因为[天人道]咒印才得以度过悠久岁月的，若是华奕强行索要，与谋害对方性命无异。
云尘城主不会直接将咒印给他吧？反而有极大的可能爆发冲突。
要帮忙吗？
若是遵从内心里的意愿，在场的所有人都愿意帮助华奕，然而考虑到已经度过了五百年岁月的云尘城主一旦失去[天人道]咒印，极有可能便会因为生命力的骤然缩减而死去，大家又都产生了迟疑。
内心里的善良阻止着她们对云尘城主采取行动，哪怕是被城主府通缉的雷电芽衣也不例外。
她与云尘城主的冲突在于理念上的不合，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六夜的心情与其她人有所不同，她望着华奕的目光很复杂，欲言又止，终归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华奕在观察[饿鬼道]咒印。
他发现这处世界泡中的咒印皆可以当做是一种律者力量的弱化，颇具研究价值。
这种弱化力量的价值当然无法提升顶尖战力，但可以强化中下层战力。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的技术力还无法解析律者的力量，就连修复神之键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若是强行让她们进行研究，大概就是让小学生直接去做高数题。
而咒印的存在则给出了一个稍具难度，却不至于过分夸张的课题。
其他几枚咒印姑且不论，能够壮大生命力的[天人道]咒印，在华奕眼里的价值甚至不下于外道六法。
虽说静谧宝石和黑渊白花皆是能够令人实现长生，但这终归是极为特殊的手段，无法轻易复现，无法大范围推广。
而若是能将[天人道]咒印的原理与人工圣痕相结合，即便是给普通女武神延长十几年甚至仅仅是几年的寿命也是极大的进步。
哪怕会引起崩坏的变强都是值得的，女武神为了对抗崩坏付出了太多太多，理应得到丰厚的回报，华奕愿意承担起这份风险。
思索了片刻的华奕发现周围的气氛有点古怪，而后便注意到了各自神游物外的雷电芽衣等人，还有相比之下更显心情复杂的第六夜。
因为刚刚才在考虑[天人道]咒印的事，华奕很快便明白了雷电芽衣她们神游物外的原因，也猜到了第六夜的心情。
“先回八重町吧。”

第1131章 是怪盗，也是城主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单独与你和霞说。”
返回八重町的路上，沉默许久的第六夜突然开口了。
虽然对方的话语里包含了自己，但霞却是看向了华奕，一副由他做决定的态度。
“好。”
华奕同意了。
见此，无量塔姬子主动向着雷电芽衣开口。
“话说，虽然这次委托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你应该还是会付报酬的吧？请我去不夜天喝一杯怎么样？”
雷电芽衣明白了无量塔姬子是在给第六夜留下单独与华奕和霞说话的空间。
实际上，雷电芽衣对第六夜的身份已然有了些猜测，原本是不太放心让第六夜与给了自己温暖的华奕单独接触的。
不过在刚刚收取[饿鬼道]咒印的时候，华奕所展现的手段表明了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再加上他已经收集到的五枚咒印中不乏能在战斗中带来增益的类型，雷电芽衣倒也不至于太过担心，点了点头跟着无量塔姬子先行离开。
是去几乎完全没有城主府的力量的不夜天喝酒，而并非旧城区或新城区，无量塔姬子简单的一句话里，含有不少考虑。
不但找的理由很是自然，也未曾忽略雷电芽衣依然被城主府通缉的状态。
于是，就只剩下华奕、霞和第六夜三人了。
相比起八重町之内，这种郊外反倒显得更加隐蔽，周围根本没有任何路人。
“……”
第六夜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而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手。
霞的眉头禁不住皱了皱，以为这位神秘的第六夜要发起攻击，身体重心略微下沉，做好了战斗准备。
没想到对方的手却是一直抬到面部，直接抓住了佩戴的面具。
这是要展露身份了吗？
然后，霞看到了，第六夜之前一直藏在面具下的容颜。
白如雪花的秀发，澄澈似海的眼睛。
那是精致的如同得到了上天偏爱的绝美容貌，但相比起这份绝美，容貌对应的身份则更让人惊讶。
“没想到你真的是云尘城主……”
“看来你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呢。”
随着第六夜——卡莲摘下面具，身份从怪盗变成云尘城主，她说话的语气也没了以往的那份活泼，转而变得惆怅且沉重。
卡莲歉意的看了霞一眼，这抹歉意不仅因为她隐藏了身份，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不过，在另一件更为在意的事情的驱使下，卡莲暂且没有向霞说明一切。
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望向了华奕。
“云尘城主和怪盗第六夜拥有着相同的名字——卡莲。[天人道]咒印在我这里，它已经和我彻底融为一体了，即便是我自己也无法主动将之分离。”
稍微顿了顿，卡莲看着华奕的眼睛里满是复杂，似有彷徨。
“只有杀死我才能得到[天人道]咒印了，华奕，你……”
“你该不会觉得我会伤害你吧？卡莲，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老实说，我的心灵会很受伤的。”
原本，气氛在向着有些凝重的方向改变，照此趋势，哪怕最后演变成悲剧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华奕硬生生的凭借一句话扭转氛围，让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卡莲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我内心里的确莫名的觉得你不会伤害我，只是——你不是一直想要收集咒印吗？而且，霞的存在也证明了你应该是来自于天命组织，在那个组织里，一旦任务失败便会遭受极为严厉的惩罚。”
卡莲透露出了她对天命组织的了解。
霞感到意外。
虽然普通人并不是很清楚天命教会的存在，但像是卡莲这样的一城之主，或许有着更为高级的获得信息的渠道。
这一点尚好解释，但为什么卡莲轻易的便将自己和天命组织联系到了一起？
难道是自己之前的言行举止中不小心表现出了致命的破绽吗？
霞仅仅是困惑了片刻便没了继续探究的心情，她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到了卡莲的最后一句话上，也不由的望向了华奕。
摆渡人是什么打算？
即便放弃收集咒印，违背天命组织的任务，也不想伤害卡莲？
还真是——
让人羡慕呢。
霞垂下眼帘，完全没有为天命组织清理叛徒的想法，而是思考着在摆渡人做下这个决定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摆渡人受到伤害。
“既然我做下了决定，自然有相应的处理方式。就像是之前收取[畜生道]咒印时没有让德丽莎和绯玉丸受到伤害一样，这一次也不会有人受伤。”
“绯玉丸么……”
原本，卡莲因为[天人道]咒印的存在，因为想象到华奕为了咒印而取下自己性命的一幕而产生了窒息感，致使她饱受煎熬，在返回八重町之前便停下脚步，向华奕坦白一切。
如今华奕稍微表明了一点态度。
这种简短的保证其实并不具备太强的说服力，事关咒印与天命组织，卡莲很难想像到华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然而就如同那窒息感一样，卡莲产生了信任感。
正常来说，作为活了五百年的云尘城主，早就应该拥有无比强大的心性，不会过分畏惧死亡，也不会盲目信任某个人。
可短短时间里，两种“不会”便被轻易打破了。
哪怕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别，卡莲畏惧的是被华奕当成敌人对待，盲目信任的也仅仅是华奕一人，这依旧是极为夸张的状况。
强压下内心里的种种情绪，想到[饿鬼道]咒印被华奕收取时威能内敛的情形，卡莲产生了担心。
“随着六枚咒印被收取其五，绯玉丸应该……不，我要立刻去八重町看看。”

第1132章 忍者的素养
卡莲的身影在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坦白了身份之后，她并未再隐藏实力，展现出了作为云尘城主的超乎寻常的强大。
霞本来想快速的跟上去查看情况，然而见到华奕那并未露出焦急，依旧保持镇定的神色，不由的开口发问。
“摆渡人，收集咒印真的会让外道六法失效，进而使得祸世妖狐重临人间吗？”
“其实外道六法并没有真正结成，否则六枚咒印不会以如此零散的方式分布，也不会轻易的便被人拿去使用。”
绯玉丸已经恢复了记忆，无论外道六法也好，咒印也罢，都不可能对绯玉丸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那位平日里总是将“大哥”、“大姐”挂在嘴边的少女，实际上可是度过了数万年的悠久岁月，而且不同于符华通过休眠仓以沉睡的方式跨越文明间隔，在黑匣子中的绯玉丸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孤独。
那给她带来了痛苦，也让她的心性达到极为强大的地步，这处世界泡里的事情远远不至于给绯玉丸造成影响。
华奕不认为自己收集了五枚咒印会让绯玉丸产生什么变化，想来她现在正吃着八重町的油豆腐呢。
所以，见到卡莲匆匆离开，华奕也未曾刻意追赶。
“没有真正结成……”
霞陷入深思。
“有一些认知或许并非事实，而有一些事实也可能并非真实。”
华奕继续给霞进行着思想铺垫，以确保不久之后将一切告知对方时，不至于令她过分迷茫。
这里是仅有八重町一座城市的小型世界泡，天命组织只是背景设定，并不在这处世界泡里真实存在。
无论是云尘城主也好，不夜天之主也罢，乃至于黑市商人、医师和祸世妖狐，都是崩坏世界的卡莲等人进行意识映射才出现的。
华奕担心向着努力收集咒印的霞诉说一切之后，会让对方产生众人合起伙来欺骗她的感觉。
除此之外，即便仅仅是这处世界泡中的一些背景设定，也会令霞感到心神震动。
不同于当初对自身身世不甚在意，单纯渴望接触城市的繁华的月下初拥，不同于身处于一个较为庞大的世界泡中，确实受到了异兽的威胁，想要拯救黎民苍生的观星，也不同于主动离开了自身所处的世界泡，在茫茫量子之海中找到了华奕踪影的失落迷迭，霞的状况很特别。
她处于茫然的状态，缺乏人生的前行方向，只是按照潜意识来到八重町内，与华奕碰面，接受他给予的任务。
霞很认真的将精力投入到了收集咒印这件事当中，若非华奕有意的带着霞逛街，进行一些与任务无关的日常，霞大概会将每分每秒的时间都花在思索如何集齐咒印上。
一旦最后真相大白，发现许多担心都完全没有必要的霞，会是什么感受呢。
华奕并不觉得她会开心。
不过，在自己已经特别予以注意，有意分散少女的精力，渐渐降低她对执行任务的热衷，又多次进行暗示的情况下，霞应该会有一些心理准备。
“……”
霞并不是笨蛋。
相反的，她其实是很聪明的类型，否则也不至于对怪盗第六夜的身份有所怀疑，在对方摘下面具后并没有感到过分的意外。
此刻听着华奕的言语，回想起对方此前展现出的一些细节，霞的确产生了一些猜测。
只是，在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的作用下，霞并未对此投以过多的关注。
“摆渡人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不打算伤害卡莲，就这样放弃[天人道]咒印，之后要如何？”
稍微顿了顿，霞终于还是问起了自己最为在意的事情。
“之后，我还能见到摆渡人你吗？”
听到霞的问题，看着原本极少展露情绪的忍者小姐此刻掩藏不住的在意，华奕本来想笑，发自内心的高兴的笑。
然而考虑到霞可能会产生误解，华奕收敛笑容，露出认真之色。
“我很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那么，霞，你愿意跟着我走么？”
所谓的走，自然是离开这处世界泡。
霞并没能猜到这一点，哪怕此前华奕便多次铺垫，霞也不会进行太过大胆的设想。
此刻，她只当华奕说的是浪迹天涯，就此远离天命组织。
“嗯！”
霞用力的点了点头。
哪怕摆渡人集齐咒印，完成了天命组织这次的任务，之后也还是会有新的工作吧。
而身为忍者的自己也将会执行的新任务，有很大概率与作为更高层的摆渡人无关。
摆渡人现在是为了自己而选择毅然脱离天命组织吗？
还是说，雷电芽衣等人失去记忆的状况本就与天命组织有关，身为与她们关系亲近的人，摆渡人因此而对天命产生了不满？
霞并未过分思考，单纯因为摆渡人的话而放松下来，并且加快了脚步。
虽然看摆渡人的样子，作为祸世妖狐的绯玉丸应该不会因为咒印被收集而再次化身灾厄，但卡莲的状况仍旧很让人在意。
为什么云尘城主要以怪盗的身份行事，又为什么要自己通缉自己。
是为了藉此将两种身份区别开来，方便行事，还是隐藏着什么深意？
对方之前又为何以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除此之外，将卡莲作为当初与祸世妖狐对战的英雄之一的身份和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联系到一起，也有许多疑点。
既然摆渡人并不打算放弃获得[天人道]咒印，又对卡莲展露出了特别的态度，霞自然要承担起探究这些谜团的真相的责任。
哪怕跟着摆渡人脱离天命，她也依旧自认为是忍者，为摆渡人扫除麻烦的忍者。

第1133章 突然出现的修罗场
与霞一起返回八重町的华奕万万没想到，等待自己的是聚到了一块儿的丽塔、德丽莎、卡莲、雷电芽衣和无量塔姬子等人。
“既然收集咒印一事快要完成了，您未来有什么打算呢？就这样在不夜天定居如何？”
“和我一起回到山上的神社去吧？感觉相比起城市里，山上的风景更加清幽。神社是我好不容易才修建完成的，可不能就这样舍弃了。”
“城主府所在的新城区才是真正的官方所在，如果你愿意入住城主府，之后整个八重町都可以任你规划。”
“我认真想过了，我擅长的是研究机械傀儡，所以未来也只能去科技水平较高的特定城市，和我一起去新的城市生活吧？”
“感觉八重町的酒已经喝遍了呢，正好我作为黑市商人有一些积蓄，你跟我一同浪迹天涯如何？”
丽塔她们一人一句的开口，皆是展露出了要将华奕留在身边的态度。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让华奕一时间都有些失措。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卡莲此前因为担心绯玉丸重新化为祸世妖狐而匆匆赶回八重町，可能碰巧与丽塔等人诉说了咒印大致集齐的状况，所以，现在是众人为了避免与自己分离而进行表态？
如果是普通的表态也便罢了，华奕姑且有自信安抚好她们，然而此时此刻，五个人说了五个不同的选择，颇有一种要将他大卸八块，各自分走一部分的架势。
这是——修罗场？
华奕万万没想到修罗场来的如此突然。
看卡莲她们那一脸坚决的表情，在这一点上似乎都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虽然是联袂而来，此刻却相互视作竞争对手。
气氛在变化，渐渐变得凝重，颇有一种下一刻就要动用武力的感觉。
曾经多次镇压大型崩坏，已是人类领导者的华奕宁愿面对上位崩坏兽组成的大军，也不想面对修罗场。
这种给出了五个选项的修罗场该怎么处理？
肯定不能单选，然而看卡莲她们一脸认真，互不退让的表情，华奕感觉自己若是说出取巧的回答，也无法令她们满意。
如果修罗场的后果仅仅是由华奕来承受卡莲她们秀气的拳头也就罢了，反正华奕自认为皮糙肉厚，有足够的好感度在，她们也不会真的下重手。
但看现在的架势，一旦修罗场爆发，这几位美丽的女孩子怕是要相互间先展开一场争夺战。
后果很严重。
“呃……我……”
卡莲等人对视一眼，而后一脸在意的望向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破局之法的华奕。
“我们几个人之中，你选谁？”
简直是和“我们几个人之中，你最喜欢谁”一样的，最为恐怖的选择题。
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修罗场。
事发突然，形势急转直下，面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众人，华奕感觉只能仗着她们对自己的好感度，说一些取巧的话了。
比如说“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我全都要”之类的。
这样的发言可能破局，也可能成为导火索，让不知为何气势汹汹的聚集起来的众人彻底爆发。
“摆渡人……也就是华奕，他是天命组织的一员，收集咒印也是为了执行天命组织的任务，你们让摆渡人留在八重町只会害了他。若是天命组织追查起来，第一目标应该就是八重町。”
在华奕回应之前，霞先一步开口。
霞明白了卡莲等人言语中透露的意思，并不打算保持沉默。
“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和摆渡人的关系，但如果是真的喜欢他，请更多的为摆渡人考虑。无论是留在不夜天、新城区还是八重町外的山上，对于摆渡人来说都充满风险，随时有可能被天命发现。”
事关摆渡人，霞极为少有的一次性说出了一大段话。
“……”
卡莲她们未曾想到霞会说出这番处处透露出对华奕的考虑的发言，皆是露出意外的表情。
意外中潜藏着感慨。
那种神情就像是在说“果然变成这样的发展了呢”。
华奕顿时就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大家因为发现自己即将处理完八重町的事情才聚到一起，因为心中的好感度而展开争夺，听到霞的一番发言，真的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霞的言语中透露出了对自己的关心，却也暴露了对自己的好感，相当于在已经有五人的修罗场中表明了立场。
直接使得修罗场彻底爆发也是理所应当的。
为什么大家却露出了意外又夹杂有感慨的表情？
这些人该不会全都恢复了记忆，联手捉弄自己吧？！
丽塔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华奕的猜测。
“舰长大人，作为唯一一个从最开始便在世界泡里保留着记忆的人，您果然乐在其中呢。”
德丽莎亦是鼓起了脸，很是气恼的样子。
“看到我之前因为怕黑而哭出来，你绝对在偷笑吧？！”
雷电芽衣的眼睛里有一点幽怨。
“我在舰长面前展露出了任性的一面，好丢脸。”
卡莲最后进行了解释。
“因为识律的力量，大家都恢复了记忆，觉得坐看一切的舰长你很坏心眼，所以特意营造出了修罗场作为反击，想要让舰长你变得手忙脚乱，没想到霞却是主动帮忙说话。”
“舰长的魅力还是一如既往的犯规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样的发展令霞显露出迷茫之色。
细心的无量塔姬子发现了这一点，原本慵懒的语气变得很是温柔。
“我们口中的舰长就是华奕，那是他的另一个称呼，不过，‘摆渡人’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你的，霞。”
无量塔姬子的话让正在对华奕表示抗议的众人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答霞的困惑。
已经恢复了记忆的卡莲轻呼一口气，望着霞认真开口。
“由我来向你解释吧，从八重町中流传的，我与御神巫女联手封印祸世妖狐这件事开始。”

第1134章 像我这样的人……
“绯玉丸便是侵蚀之律者，至于她那祸世妖狐的形态，只是她占据了一头崩坏兽的身躯进行活动，可以说是一种劣化。五百年前，在这处世界泡里，我与御神巫女八重樱一起封印了绯玉丸，八重樱为此付出了生命。”
说到这里，原本在看着霞的卡莲不禁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如果没有舰长，哪怕存在着咒印这样神奇的东西，自己的另一条人生之路也依旧充满了悲剧呢。
“我击退了天命追踪而来的猎犬，并决定代替八重樱复兴她所守护的这片土地，将[天人道]咒印融入自己的身体，为了永远的守护八重町，也为了惩罚自己——惩罚没能阻止八重樱的牺牲，没能更好的解决问题的自己。”
卡莲垂下眼帘，回想着自己在这处世界泡中的所作所为。
虽然进行意识映射的时间并不长，所谓五百年前的事情，全都只是虚拟设定，但自己却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些设定。
也就是说，哪怕真的将一切完全交由自己来选择，自己也依旧会走上这条路。
这条完全背弃了卡斯兰娜家族的荣耀，充满了私欲的路。
“因为某个契机，我注意到了灵魂转移的可能，但是要实现这个可能，需要有大量的实验进行印证。即便知道不应该也不能够这么做，心中的欲念一旦燃起，火苗就再难熄灭。”
“所以，雷电龙马和雷电芽衣都是在你的授意下开始进行相关的研究。至于因为实验事故而让雷电龙马入狱，还有以云尘城主的身份通缉作为怪盗的自己，将两者割裂开来，全都是在良心谴责下做出的行为？”
“没错，我想要在半途中改正自己的错误，但有的错误犯下了便注定无法更改。”
深吸一口气，卡莲满是歉意的望着霞。
“你知道吗？其实，你和八重樱的长相一模一样。”
“……”
卡莲的话让霞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没有展现出过分夸张的难以置信之色。
“看起来，你好像没有太过惊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看向我的目光很特别，再加上摆渡人多次含蓄的提醒过我，现在姑且能较为快速的接受事实。”
实情与霞所说的稍有区别。
真正给她接受一切的底气的，是摆渡人之前的那句邀请，邀请她一同离开。
如果有摆渡人在身边的话，霞可以接受一切状况。
然而这幅反应却是让卡莲的神色更显愧疚。
“你……你是在灵魂转移实验开始之前，通过基因培育后诞生的生命，拥有着与八重樱一模一样的容貌。当初，看到婴儿时候的你，我知道不能将你留在八重町，那会让我变得脆弱，变得无法将心思放在治理八重町之上，也无法为了真正复活八重樱而继续努力。”
“所以我便出现在了天命组织中吗……”
霞陷入了沉默。
她看了看卡莲，又看了看周围的其她人。
“那么，摆渡人所说的你们失去了记忆是怎么回事？身为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现在为什么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舰长在内都是进行意识映射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除了舰长以外，其她进行意识映射的人会暂时失去记忆。而绯玉丸在我们真正所处的崩坏世界里也是侵蚀之律者，不过已经在舰长的帮助下抹消了心中的负面情绪。”
“！！”
之前卡莲说自己是那位御神巫女的克隆体，霞还可以接受。
忍者只是潜伏在阴影中的角色罢了，只需要懂得如何掠夺，只需要听从上级的命令，不需要在意其他。
身世什么的，对于忍者来说无甚意义。
霞原本应当是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是华奕给了她新的方向。
用相处过程中的种种温馨，让冰冷的机器产生了温度，变成了真正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以称作是一种削弱。
原本对自身性命都不甚在意的忍者，喜欢上了温馨的生活，这毫无疑问是主动增加了弱点。
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发现了自身的变化，所以她及时的改变了理念，从盲目听从命令转变成以摆渡人为中心，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人生信标。
如此一来，在必要的时候，霞依然是那位干净利落，不会为各种情绪所左右的忍者，是将会直插敌人心脏的尖刀，而在与摆渡人的相处过程中，她又能从忍者这一角色中暂时脱离，喜摆渡人之所喜，忧摆渡人之所忧。
这几天的时间，霞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唯一的烦恼便是在摆渡人收集咒印的过程中，自己并没能提供多少帮助。
从冷血的掠夺者，变成了只顾着享受摆渡人给予的温暖的女孩子。
霞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但，卡莲此刻的话让她心神震动，产生了远远比之前知道自己身世时还要夸张的多的情绪变化。
“……意识映射的意思是，摆渡人最后会离开吗？彻底的离开，离开这个世界？”
所谓忍者的素养也好，机器的冰冷也罢，全都消失无踪了。
霞露出无助的表情，脆弱又彷徨的望着华奕。
华奕捏了一下忍者小姐的脸蛋，而后露出很是在意的表情。
“之前你不是答应了我吗？要和我一起走，现在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不是的！”
霞连忙摇头，而后便意识到摆渡人脸上的在意大概更多的是逗弄自己，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脸色有点灰暗。
“我不知道意识映射具体的实现方式，但既然你们都是通过意识映射前来，而并非亲身出现在这里，我也没办法轻易的去你的世界吧？而且，像我这样的克隆体，又在收集咒印的过程中没能帮上什么忙，真的有资格让摆渡人你花费大力气带回自己的世界吗？”

第1135章 夜樱八重，花叶同生，如云似霞
“摆渡人你之前也说过，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事实又并非真实，如果你们本就相互认识，在进行意识映射后来到这个世界，卡莲应该并未真正度过五百年的时间吧？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认为是虚假的，说是一场游戏也不为过。”
而我，只是这场游戏中的一名NPC罢了。
霞越来越低落，越是说下去，便越能明白自己的微不足道。
原本以为克隆体这一身份已经足够渺小了，没想到实际情况更加可笑。
注意到霞的表情变化，在场众人都想出言安慰。
不过，她们意识到了以自己的立场说出的安慰很难产生太多效果，这时候最适合安慰的是华奕，这位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几乎占据了霞整个心灵的摆渡人。
舰长一直都很擅长安慰人。
“这从来不是一场游戏，虚假的是我们这些进行意识映射的人，而你，霞，和这个世界一样，你是绝对真实的，是得到世界宠爱的女孩子。”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明明知道摆渡人在安慰自己，明明因为他的那句“被世界宠爱的女孩子”的溢美之词而感到羞赧，霞却依然发现自己原本极为低落的心情有了好转。
“哪怕摆渡人你这么说，事实也……”
“我并不是在信口开河，卡莲她们和我一样，进行意识映射的时间仅有几天而已，也就是说，大家只在这个世界里存在了几天的时间。卡莲根本没有真正实行基因培育技术，御神巫女八重樱也并未在这个世界里真正出现过，她在崩坏世界。”
“那我的存在……”
“所以说，你是被世界所宠爱的女孩子，我们所有这些人来到世界泡里，只是为了完善你的故事。我是因为发现了你的存在才来的，咒印也好，外道六法也罢，这些是意外之喜，却并非我的根本目的。”
华奕看着面露怔怔之色的霞，接着开口。
“夜樱八重，花叶同生，如云似霞。你拥有着和八重樱一样的外貌，却并非八重樱，你是霞，有着诗一样的名字的——八重霞。”
当霞在得知一切时，她可能会感到迷茫，怀疑自身的存在意义，怀疑自己的人生道路，所以华奕说了这些。
告诉霞，在这个世界里虚假的并非她自己，而是进行意识映射的众人。
告诉她，这看似简单的名字里所蕴含的诗意。
“八重这一姓氏并不是将你和八重樱划上等号，而是因为你诞生的这个世界泡里的城市名为八重町，这里是你的家。霞，你愿意和我走吗？和我一起去另一个家？”
“……”
霞闭上了眼睛，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没了原本的无助和迷茫，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嗯！八重霞会是我以后的名字，不再是所谓的代号。”
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询问，八重霞给出了肯定回答。
她原本只是天命教会的一名忍者，只想要执行任务。
虽然在八重町的这段时间里，八重霞产生了不少值得珍藏一生的温馨回忆，而承载这些回忆的正是八重町这座城市，但——制造这些回忆的是摆渡人。
如果是跟在摆渡人身边，无论离开哪个地方都不会觉得悲伤。
如果是跟在摆渡人身边，无论前路多么迷蒙都不会感到畏惧。
八重霞依旧将华奕当成人生信标，并未因为得知真相而产生改变。
硬要说的话，她因为得知了真相而越发的依恋摆渡人了。
“这里是世界泡么……只存在八重町这一座城市的世界泡。难怪我当初觉得前来八重町之前的记忆很是模糊，明明是天命组织的忍者，却无法想起天命组织具体在哪个方位。”
八重霞感慨了一下，而后望着华奕。
“所以，摆渡人你也不是天命组织的成员？就和所谓的封印祸世妖狐一样，天命组织是并非真实的背景设定？或许，在你所处的那个崩坏世界里，天命组织根本不存在？”
“不，在崩坏世界里，天命组织是存在的，而我也的确是天命的一员。不才正是天命大主教，所以有着照顾好你的自信。”
闻言，八重霞微微瞪大了眼睛。
“天命大主教？！”
虽然对天命组织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但八重霞也明白那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说是世界的统治者也不为过。
而天命大主教，这种组织的最高领导者，竟然是如此年轻温和的类型？
还愿意花费足足几天的时间，和自己在八重町中生活？
回想之前的点滴，想到华奕喂自己点心吃的温柔，八重霞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产生受宠若惊的情绪，还是应该担心摆渡人仅仅是出于玩闹之类的理由而做出这一切行为。
考虑到摆渡人之前的那些话，他所做的应该不是伪装。
只是——
“我以后应该称呼你为摆渡人，还是称呼你为主教大人？”
“这一点可以随你喜欢，除了天命大主教以外，我还有其他的身份，所以卡莲她们会称呼我为舰长。你完全可以将摆渡人当成是独特的称呼，实际上，还有一个女孩子喜欢称呼我为‘刺客先生’，这都是完全依照自身喜好决定的。”
在一个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提及另一个女孩子的事情，这种行为简直像是自寻死路。
然而八重霞并未对此感到在意，本就将华奕当成人生信标的少女，在明白了一切之后，反倒越发的依恋了。
“那我就继续使用摆渡人这个称呼了。”
这个似乎是专属于自己的称呼。
八重霞禁不住轻轻的勾起了嘴角，流露出了一抹无比美丽的笑容。
“那么，稍等片刻，我准备一下，接你去新家里。”

第1136章 和我住在一起吧？
如此说完的华奕得到了八重霞的肯定回答之后，向着丽塔她们点了点头，便结束意识映射，消失不见。
雷电芽衣等人知道，华奕所说的稍等片刻是回圣芙蕾雅学园准备连接此处世界泡的事宜。
所以她们并未同时解除意识映射，而是陪在了八重霞的身边。
“别担心，我们即将去的圣芙蕾雅学园是一座学园岛，各方面都比不夜天要好，你应该会喜欢的。”
丽塔柔声向八重霞诉说着情况。
八重霞其实并没有多少紧张，哪怕前路一片未知，也是和摆渡人一起去的，她只是怀有好奇而已。
当然，在看到华奕刚刚突然消失的一幕时，八重霞也感到了一丝慌乱，生怕对方就此不见踪影，再也不会回来。
只是丽塔她们留下来的举动给了八重霞极大的安慰，让她不至于显露出异色。
并非八重霞与丽塔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单纯是因为看出了摆渡人与这些女孩子关系亲近，不可能就此一去不回。
“趁此机会，我大致向你说一下天命组织和圣芙蕾雅学园的状况吧，还有关于崩坏，关于舰长的事情。”
丽塔开始了介绍。
这位在掌控人心方面也是S级的女武神发现了八重霞此刻只是看似平静，实际上情绪一直处在比较活跃的状态下，需要通过对话来引导，避免对方受到负面影响。
八重霞听的很认真，作为忍者的她一向知道情报的重要性，而一个全新的世界，还有那诸多与摆渡人相关的事情，对于八重霞来说都具备着莫大的吸引力。
只是，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我和那位八重樱小姐的长相一模一样，前往圣芙蕾雅学园，岂不是会给她带去很多困扰？”
“这件事么……”
丽塔看向了德丽莎。
如果是曾经独自支撑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或许没办法领悟丽塔此刻的意思。
那时候的德丽莎仅仅是处理圣芙蕾雅学园的事务便手忙脚乱了，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放弃了睡午觉，没有精力，也没有机会去在意这种细节。
但现在不同，圣芙蕾雅学园今非昔比，德丽莎也成长了许多，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明白了丽塔的意思。
“其实，圣芙蕾雅学园中聚集了不少长相相似的人，就像我，学园里还有着一位观星与我的样貌相同，除此之外，另一位月下初拥与我仅仅是瞳色有所不同。这的确会产生一些小问题，不过习惯了之后倒也没什么，舰长那家伙甚至是乐在其中……”
发现自己说的话渐趋敏感的德丽莎轻咳一声，改变了话锋。
“虽说长相一样，但在生活习惯、言行举止和个人爱好方面也是存在一些差别的，不至于让亲近的人难以分辨。至于身份问题，舰长是人类的领导者，想要给你编造身份轻而易举，你可以作为八重樱的双胞胎妹妹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亦或者说，你希望当姐姐？”
一旁的丽塔也在帮忙解释。
“这种身份只是为了在日常生活中提供方便，免去解释的麻烦，达到一定等级的人都能知道真相。实际上，除了德丽莎学园长之前提到过的那些名字以外，还有一位失落迷迭小姐，拥有着与我相同的外貌与名字，也是舰长大人从量子之海中带来的，如今正和我住在一起。”
听到有这么多与自己的状况类似的人，八重霞无言了片刻，禁不住发出感慨。
“摆渡人这个称呼，该不会指的是他在量子之海中旅行的状况吧？”
“或许吧，这件事你可以直接询问舰长大人，毕竟是他给你的专属称呼呢。”
丽塔的回复看似简单，甚至没能切实的回答八重霞的疑问，却轻易的便让对方产生了雀跃的情绪。
只是，八重霞目前完全不知道那位八重樱的态度。
如摆渡人之前所说，这个世界泡里，御神巫女八重霞并不存在，崩坏世界里的那位八重樱也并未进行意识映射。
既然如此，在未曾提前知会的情况下，拥有着与八重樱一样的容貌的自己突然出现，会让对方产生抗拒的吧。
正当八重霞如此想着的时候，卡莲看出了她的心思。
“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我和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除此之外还有绯玉丸和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樱不会因为你的到来而产生负面情绪的，说不定她会高兴哦？因为能帮上舰长的忙而感到高兴，学园里的大家都欠舰长很多，却又找不到多少方法报答。”
稍微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在这处世界泡中，八重霞与人接触的种种，注意到对方和华奕之外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卡莲试探着发出邀请。
“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你住在我这边怎么样？我们的住宅挺大的，尚有多个房间闲置，可以任你挑选，位置也很好，距离舰长的住处不远。那个……因为大家都遵从着的一种默契，舰长是一个人居住的，所以即便你想和舰长住在一起……”
话题显得暧昧，而且这种类似于要拒绝别人的期望的话，卡莲感觉也很难说出口。
说着说着，卡莲的声音越来越小。
幸好，八重霞已经明白了卡莲的意思。
“我知道了，之后的日子里还请多多关照，卡莲小姐。”
明白卡莲此刻是在主动帮助自己的八重霞，很认真的向着对方鞠躬道谢。
这样的举动让卡莲连忙摆了摆手。
“没事的没事的，不必觉得我是在帮你……实际上，这算是我的一种自我赎罪吧，毕竟在这处世界泡里，我的表现并不好呢。原来曾经以为的那些不可能越过的底线，也并非牢不可破的……”

第1137章 这波我立大功！
“老古董老古董，在世界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崩坏世界，圣芙蕾雅学园内一角，符华所处的卧室里，识律正通过自己的律者之力以一种脱离符华身体的状态行动，不断的向刚刚结束意识映射的符华询问具体状况。
“你们这些家伙自顾自的进行意识映射，跑到量子之海里去玩了，却把我留了下来，真是过分！我，伟大的识之律者以德报怨，在你们进行意识映射的时候一直关注着你们的状态，生怕你们出了问题。”
见到符华暂时没有回答，识律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结果还真的出现了状况，绯玉丸之前产生了极大的心情波动，我当机立断使用律者力量凝聚出羽毛，融入她的身体中，以此影响绯玉丸在映射中的意识，帮她恢复了记忆。”
听到识律的这番话，原本一直沉默着的符华扭过头来，以一种莫名的神色看着她。
“你……是不是还做了其他事情？”
识律暂时没有准确的分析出符华此刻的心情状态。
不过，相比起老古董原本的样子，现在的她明显有所不同，识律将之归结为是老古董对自己的果断感到惊讶和赞许。
颇为得意的扬起头，识律继续诉说着自己的临危不乱和当机立断。
“没错！就连绯玉丸这位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都产生了巨大的心情波动，我断定世界泡里出现了强敌，便不辞辛苦的在学园中四处奔波，不断的凝聚羽毛，把所有人的记忆都给恢复了！这波我立大功！”
如此说完之后，识律高高的昂起头，微闭着眼睛，已经做好了承受符华称赞的准备。
她张开双手，似要拥抱整个世界。
我，识之律者，便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虽然应该只是解除了一个世界泡的危机，但世界泡也是世界啊，救世主一词当之无愧。
正当识律如此想着的时候，符华终于开口了。
“……我结束意识映射的时候，舰长的确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虽然没能听到期待的溢美之词有点可惜，但符华此刻的说辞至少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识律姑且可以给她个及格分，至于立大功后应得的奖赏，到时候找华奕当面讨要好了。
“是吧是吧，之后要让舰长在数据库里更新一下我的档案才行，加上救世主这样的称赞……嗯？等等——你结束意识映射的时候舰长遇到了麻烦？老古董，你该不会在危急时刻把舰长丢下，一个人跑回来了吧？！”
识律望向符华的眼睛里满是惊愕。
“老古董，你是真的没有心么？！！”
“……”
只要回想一下华奕当初在医馆时说的那些话，“我有一个朋友”什么的，而当时的自己还很是认真的想要对症下药，解决华奕口中的榆木脑袋的问题，符华便有一种羞愤感。
平静如水的心境，此刻完全无法保持。
至于所谓的小麻烦，不过就是修罗场罢了。
当时符华因为刚刚恢复记忆，情绪充满波动，所以直接结束了意识映射，并未接受无量塔姬子她们的提议，合起伙来捉弄华奕。
现在看来，原来罪魁祸首是识律。
考虑到识律是自己的律者人格，说罪魁祸首是自己也不为过。
“我不觉得留下来能帮上什么忙。”
“所以你是来找我求援的？明白了！走走走，陷入危难中的舰长，就由我识之律者来拯救！”
闻言，符华连忙阻止了识律。
“不必了，现在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嗯……舰长的意识似乎的确回归了。话说，老古董，从刚刚开始，你的情绪好像就有些特别，世界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说看嘛！”
“没什么。”
“才怪！绯玉丸出现了巨大的心情波动，舰长遇到了麻烦，你又出现了原本不会产生的异样情绪，竟然还这么敷衍我？！你要是不想说，我直接看你的记忆好了。”
识之律者的能力涉及意识与记忆，还可以制造幻境。
别说是翻看本就属于“自己”的记忆了，哪怕是查阅别人的记忆，只要满足一定条件也是可行的。
实际上，识律没有少看符华的记忆。
虽说有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是模糊了，有的记忆只剩下些许碎片，有的记忆更是直接被燃烧殆尽，但符华活的足够久，记忆足够多，识律看的津津有味，就和看电影一样。
哪怕是面对那些残缺的记忆，识律也不仅仅能依靠想象力，以足够的想象力配合律者的力量，她完全能将场景复现，让事情按照自己期望的那样发展。
此前，符华对此也并未抗拒，只是发现识律以能力复现了当初的那场天命与明帝国的战争场景，跃跃欲试的想要大肆屠杀教会骑士，直接覆灭天命教会，这才阻止了她。
而这次并不算漫长的世界泡旅行，在识律眼里，符华应该不会阻止自己窥探记忆才对。
“喂，老古董，你连记忆都不让我看？！”
然而事实表明，识律猜错了。
符华很坚定的阻止了她探查记忆的举动。
哪怕识律继续动用能力，加大力度，她也不一定能窥探到符华想要保护的记忆，反而会引起崩坏能的剧烈变化，让圣芙蕾雅学园内风起云涌。
所以，识律咬牙切齿的改变了计划。
“不想让我看记忆，那我就仔细感受感受你的情绪，哼，老古董，你要是真的厉害，就在这一瞬间将所有情绪收敛起来啊！”
“……”
识律的言语相当于是在发起攻击前先打了个招呼，毫无疑问的笨蛋行为。
然而符华无奈的发现，就像识律说的一样，自己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心情。
“唔唔唔，无奈、羞愤……老古董你竟然还会害羞？！”

第1138章 原来我是闯大祸了！
“该不会是在世界泡里，舰长和你发生了些什么吧？所以你才会如此害羞，甚至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跑回来？”
识律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以着充满怀疑的目光打量符华。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怎样的？让我看看你的记忆，让我看看嘛！”
识之律者女士此刻完全没有维护自身形象的意思，对符华采取了死缠烂打的攻势。
老古董极为罕见的展现出了羞赧的姿态，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符华也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律者人格的心性。
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
稍有区别的是，识律不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只有三分钟热度，一旦她对某件事情产生了兴趣，除非是有更加特别的事物让她转移注意力，否则在很长的时间里，识律都不会放弃探究。
符华可以想象到自己继续保密的后果。
识律会想方设法的窥探自己的记忆，无论是修行武艺之时，还是和琪亚娜或是丹朱她们去游戏厅等地方游玩，亦或者是自己熟睡的时候，识律将会抓住所有可乘之机进行尝试。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便罢了，度过悠久岁月的符华自认为在毅力方面不会输给任何人。
但，这样下去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依旧会让识律知道一切。
以舰长的坏心眼，等到安顿好八重霞，肯定会找机会向自己说起世界泡的事情，到时候识律自然也便知道了。
而且，识律之前的那番表现很明显是想要去找舰长邀功，可能直接便能了解一切。
符华叹了口气。
“这一次的世界泡规模较小，只有一座名为八重町的城市……”
相比起直接开放记忆，符华打算先依靠言语去诉说，免得识律看到记忆内容后表现的过分夸张。
她从最开始的卡莲与八重樱联手封印祸世妖狐的传说说起，直到卡莲成为云尘城主，乃至之后华奕与尚且将“霞”这一单字作为代号，并没有真正的名字的八重霞出现，到最后收集咒印的种种。
识律听的很认真。
她对这种故事向来都很感兴趣，而舰长往往能将原本隐含悲剧色彩的故事导向美好，这是识律最为中意的一点，关于舰长的故事，她素来不会嫌多。
“在世界泡里，我最开始担任武师希望让人强身健体，之后改当医师试图救死扶伤，然而现在回想起来，真正帮到的大概只有数十上百人，仅仅是让原本极为混乱的黑街略微安定了一点，影响有限，最后是丽塔将黑街变成不夜天的。”
符华叹了口气。
“大概我的确只能当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而无法成为引领方向的先行者。”
“其实吧，相比起你当初在神州长居于太虚山上当宅女，现在在世界泡中的表现已经有十足的进步了，毕竟在崩坏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你也主动帮助了不少人不是吗？”
识律的话让符华一下子望向了她。
这样的动作令识律挠了挠面颊。
“突然这么看我干嘛？”
“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人。”
“哈？我可是伟大的识之律者，没有我不擅长的事，安慰人什么的，只要想做就能做到。”
识律才不会承认已经翻看过符华的绝大多数记忆的自己，因为觉得对方挺辛苦的而产生了怜悯。
“等等，说了半天，这些事情好像都不会导致你变得害羞吧？你这家伙还隐瞒了些什么？！”
符华的确有所保留。
此刻见到识律轻易点破，再也无法隐瞒，干脆便如实说了华奕之前来到医馆，向自己问诊一事。
之后的发展并未出乎符华的预料，识律毫不掩饰的捧腹大笑着。
“向你询问让榆木脑袋开窍的方法？真亏舰长想得出来，你还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若是有人能够给予她可以长久保持的温暖，大概就会使其出现改变’，说的还真是没错呢，这就是我攻略我自己吗？哈哈哈……”
识律的笑容长久的都没有消失。
符华面无表情的接着开口。
“你忽略了另一点。”
“啊？”
“绯玉丸的情绪波动只是源于[畜生道]咒印的解除，那么，你觉得你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记忆尽数恢复，会造成什么后果？”
“呃……”
原本畅快笑着的识律动作一僵。
“应该不至于导致严重后果——吧？”
“在我离开世界泡之前，卡莲等人打算一起去找舰长，很是气势汹汹。识律，你觉得给舰长制造前所未有的庞大修罗场，应该得到怎样的奖励？”
这下子，识之律者女士彻底僵住了。
她没了嘲笑医者不能自医的符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修罗场什么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识律多次从漫画书和小说中体会过其可怕程度。
舰长该不会在修罗场中被大卸八块了吧？
不不不，以舰长的实力，哪怕卡莲她们加起来也不会是舰长的对手。
毕竟女武神的强大与否有很大一部分都依靠武器与作战装甲，而舰长从来不曾拥有过作战装甲，如今就连武器都极少动用，之前千界一乘召来大量量子之影的时候，舰长遥遥便将之碾灭了。
但，修罗场应该的确给舰长带来了麻烦。
原来自己没有立下大功，而是闯了大祸。
发现自己被符华抓住了把柄的识律很是警惕的盯着对方。
“老古董，你不会要向舰长举报我吧？”
“那么多人同时恢复记忆，舰长早晚会发现其中的异常，而整个圣芙蕾雅学园中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作为识之律者的你而已。”
“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你不许和舰长说，我……我先去睡觉了！”
如此说完之后，识律果断的开溜，消失不见。
符华看了一眼窗外。
阳光明媚，识律睡的真早。

第1139章 外道六法的效果
“摆渡人，你不打算先尝试一下外道六法吗？”
华奕已经通过千界一乘将八重霞从世界泡中接回了崩坏世界，没想到忍者少女却是并未立刻开始观察置身的全新世界，而是长久的注视着华奕手中的[天人道]咒印。
随着卡莲解除意识映射，原本与她融合的[天人道]咒印自然也便分离了，连同其他五枚咒印一起被华奕带了回来。
八重霞此刻的举动很容易就让人产生猜测，觉得她是对这具备着长生不老的效果的咒印有了兴趣。
若是顺着这一点打趣八重霞几句也是理所当然的，说一句“怎么，你正值青春妙龄，就已经开始期望长生不老了？”，亦是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八重霞对[天人道]咒印产生了兴趣。
华奕知道，八重霞在意的不是咒印，而是两人花费了数天的时间才完成的任务——
收集咒印印证外道六法。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关系到华奕自身的形象。
之前他的确安抚好了八重霞，说出了“夜樱八重，花叶同生，如云似霞”这样富有诗意的言语，说出了“虚假的并非是你或者这个世界泡，而是进行意识映射的我们”这样的安慰的话，但这不代表事情便完全解决了。
如果华奕此刻过分随意的向八重霞开玩笑，仍旧没有展现出对咒印和外道六法的重视，之前的所有发言都会变得缺乏说服力，像是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
“外道六法，这种能够将六种力量合而为一的术法非同一般，有可能引发爆炸——可可利亚，帮我准备一个足够结实的场地。”
此刻的华奕与八重霞身处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之内，作为基地负责人之一的可可利亚自然在场。
刚刚，这位曾经有着“母狐狸”称号的女性，正用那双曼妙的紫色眸子从头到脚的打量华奕，担心他在世界泡旅行中遇到了麻烦。
在确定华奕状态良好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好的。”
听到华奕的话，可可利亚点了点头，哪怕她已经从华奕与八重霞的只言片语中隐隐感受到了咒印的特殊，发现其研究价值，此刻也没有立刻提及，而是先带着华奕与八重霞来到了一片实验场。
作为一座完善的实验基地，自然不会缺乏华奕所要求的坚固场地。
“将各个分析设备启动，准备记录相关参数。”
等到可可利亚让工作人员们准备周全之后，华奕把六枚咒印尽数取出，按照外道六法的方式运转。
在世界泡里，他便多次尝试过外道六法，哪怕尚未集齐咒印，也仗着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凝聚出六种不同的力量试图复现。
即便最后失败了，距离成功也仅差一步，现在以最为契合外道六法的咒印作为基础，自然不会再出现意外。
原本收敛了威能的咒印显露出光华，呈现出繁杂又规律的姿态，渐渐凝为一体，化作一道能量囚笼。
“能量参数正在暴涨，已经超过六道能量源的总和。”
紧密的观察着设备屏幕的工作人员们进行着汇报，言语中难掩惊讶。
能量强度也好，实力也罢，从来都不能简单的遵照加减法去叠加。
就像是两位A级女武神合力，并不等同于单一一名A级女武神的实力翻倍一样，等级与等级之间存在着鸿沟，虽说并未彻底杜绝量变产生质变的可能，但想要实现质变所需要的数量难以想象。
之前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时曾经召来强大的机械巨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当时有数位S级战力进行合击，相关的战斗资料与数据都保存良好，被多次研究过。
哪怕参战的德丽莎、琪亚娜她们已经配合的很好了，从不同方位发起攻击，尽量避免攻击与攻击间的相互损耗，其能量参数之和也远远不到攻击总和的程度，甚至连一半都没有。
而现在，外道六法却能让六种力量发挥出超越总和的效果。
“呼，这意外之喜还真是夸张呢。”
同样具备不低的科学素养的华奕很快便明白了外道六法意味着什么，看着眼前璀璨的能量囚笼，脸上并不掩饰的露出笑容。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可以如臂使指的控制这道牢笼，大可吞没超巨型崩坏兽，小可锁住一粒微尘，并且尚未达到极限。
这其中不只有外道六法的力量，还有华奕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加成。
两者相得益彰。
一旁的八重霞不太能理解工作人员的描述意味着什么，但她看见了摆渡人露出的笑容。
所以，八重霞也笑了。
哪怕在收集咒印中并没能帮上什么忙，看到摆渡人有收获，八重霞也由衷的感到开心。
如果摆渡人前往世界泡后仅仅是带回了自己，并没有其他收获，八重霞会产生负罪感，觉得自己给对方添了麻烦。
当然，即便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八重霞也明白自己欠摆渡人许多。
是他给予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又带着自己前来崭新的世界。
而自己却没能回报什么。
一旁的可可利亚本想将交谈的机会让给八重霞，在见到对方只是轻轻笑着，并未出言之后，终于还是主动开口了。
“你好，我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可可利亚，很高兴见到你。”
先是向着八重霞打了个招呼，展露善意，而后，身为科学家，敏锐的察觉到咒印的价值的可可利亚忍不住望向了华奕。
“舰长，关于咒印……”
可可利亚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在作为上司也作为爱人的华奕从世界泡回来后，除了最初的嘘寒问暖以外便将主意打到对方带回的东西上，很差劲。
一念至此，可可利亚的话音不由的渐渐变低，最后却是没了声音。

第1140章 这正是舰长独有的性格
华奕已经发现了，可可利亚在自己面前总是会有一些不必要的担心，如果是南希、特斯拉、爱茵或是埃玛她们在这里，肯定是直接表明兴趣，然而可可利亚却显得顾忌重重。
华奕可没有亏待过可可利亚，毕竟两人早就是非同一般的关系了，可可利亚与她人唯一的区别，便是之前的角色与立场。
哪怕加入了圣芙蕾雅学园，可可利亚也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犯的错，时常会产生愧疚之类的情绪。
明明在咒印的处理上，华奕一开始便打算将之作为研究素材，可可利亚此刻的话只能说是与自己展现出了默契，这绝不是坏事。
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直接说说你的想法吧，无需怀有顾忌，我是信任你的。”
“……”
可可利亚那双紫色的眸子望着华奕，闪动起光彩。
“外道六法这种以封印为主的秘术，科学部很难将之利用，刚刚咒印融合的过程无比复杂，依靠机器是不可能实现的，而想要以此为基础推导出其他的能量运用方式，也无异于空中楼阁，不太现实。”
“那么，咒印呢？”
“数据显示，咒印是相比起律者……不，应该是相比起拟似律者来说仍然要更低一级的能量源，虽说我们已经制造出了能给予S级女武神加成的弑神装甲，但其对原材料的选取和装备者的要求都极为苛刻，而若是对咒印的研究能取得成果，或许可以增强中下层女武神的战力。”
可可利亚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华奕的神色，生怕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不满。
原本很是狡猾的狐狸，现在却成了胆怯的小动物。
“只是，因为[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这一特性，是否要进行相关研究，还是由舰长来做决定。”
“六枚咒印中的绝大部分都对对抗崩坏没有直接益处，不过[天人道]咒印有所不同，在世界泡的背景设定里，它能够让持有者度过五百年岁月而青春不老。之后我会下令集合三大组织之力解析[天人道]咒印。”
华奕挥了挥手，散去能量参数极高的囚笼，让其回归成六枚咒印的姿态。
看似简单的动作中蕴含了难以想象的高深控制力，令密切关注设备参数的研究员们露出惊叹之色，不过她们却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保持安静，聆听着舰长大人的言语。
“只要能够复现出[天人道]咒印的一两分威能，将之与人工圣痕相结合，让女武神的寿命提升十数年甚至仅仅是数年的时间，便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
如果仅仅是提升寿命，似乎对对抗崩坏的事业并没有太大的增益，只是能延长中坚力量更新换代的间隔，一定程度的提升女武神总体数量罢了。
实际上，如今圣芙蕾雅学园内已经有不少人长生不老了。
符华，这位前文明先行者是单纯凭借自己的实力而度过悠久岁月的。
而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绯玉丸，乃至于现文明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雷之律者雷电芽衣和风之律者温蒂等人，皆是因为律者的身份而获得了悠久的生命。
实际上，华奕还多次利用静谧宝石与黑渊白花的力量，给一些本无法逃脱岁月消磨的人以旺盛的生命力。
可可利亚便是其中之一，特斯拉、爱茵和埃玛等人则早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便受到了[圣枪的百岁兰]的影响。
对抗崩坏的过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顶尖力量，那些B级、A级女武神只能对付死士与下位崩坏兽。
如果是以绝对的理性去考虑，哪怕华奕看上了某位弱小的女武神，也可以动用静谧宝石或黑渊白花的力量增强其生命力，完全没必要冒着让崩坏变强的风险，研究[天人道]咒印让所有女武神都受益。
可可利亚轻易的便想到了这一点，却并未提出来。
她同样明白，这正是舰长独有的性格。
舰长大人一向对那些愿意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的人们怀有好感，一直都予以善待。
此刻的舰长，是在已经明白了风险的情况下，甘愿为了让普通女武神们获得更久一点的生命而承担崩坏变强的后果。
他也有能力承担。
“我明白了。”
见到可可利亚并未多言的点头，华奕便直接把再次被自己控制着收敛了威能的[天人道]咒印递给了它。
“我还要带着霞熟悉新环境，你将这枚咒印带去科学部，转告相关情况，制定一份大致的研究计划，无论是人手、设备还是其他要求都尽可开口，天命与逆熵也会加入到这份研究之中。”
“好的。”
可可利亚能够感受到华奕对自己的信任。
[天人道]咒印，它看似比不上律者核心，仅仅是能壮大生命力，无法带来强大的力量，但相比起律者核心，它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若是放在外界，[天人道]咒印将是毫无疑问的无价之宝，引得无数势力争抢。
当然，这是在那些势力并不知道咒印是华奕的所有物的情况下。
若是知道了，无论那些势力再怎么贪婪，也会压下一切窥觑，在得到咒印后恭恭敬敬的将之送回来。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弱者得到宝物，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若是强者占据咒印，那就是理所应当。
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可可利亚小心的捧着手中的咒印离开，去准备承载它的容器。
虽说在华奕的控制下，咒印完全就是人畜无害之物，但这种非同一般的东西，终归还是要好好保存起来，尽量避免有权限不足者知道其存在。

第1141章 大哥，你回来啦！
安排好了[天人道]咒印的事情，暂时保管着剩余的五枚咒印，华奕方才带着八重霞离开了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回到了学园主岛之上。
真要算起来，[天人道]咒印的研究应当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成果，华奕其实没必要急着分配任务，让身边的八重霞在不短的时间里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然而华奕会有这番举动其实正是因为考虑到了八重霞的心情。
她明显很希望咒印与外道六法可以对自己提供帮助，之前看到实验基地的工作人员因为外道六法而发出惊叹时，八重霞便露出了笑容。
而当华奕针对[天人道]咒印下达命令的时候，八重霞在一旁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之色。
对于她来说，在八重町中与摆渡人相处的时光，便是至今为止最为美好的岁月。
而咒印与外道六法是这段相处时光的见证，它们展现出非同一般的价值，让那段美好的记忆也变得更加意义非凡了。
此刻的八重霞才有了浏览新世界的闲情逸致。
这是一座位于极东之地，却并没有多少极东之地风格的建筑物，反倒是充满了欧式风格的学园。
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各种高层大楼，宽阔的广场，以及在学园后方，完全不像是岛屿该有的瀑布。
圣芙蕾雅学园，这还真是一个颇具欺骗性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座庞大的城市，拥有着相比起八重町不夜天毫不孙色的秩序，以及远远胜之的面积，还有一种不夜天所不具备的宁静与肃穆感。
“学园中除了女武神、科学家和各个店铺的店员小姐以外，人数最多的便是学生了，今天并非周末，这个时间点，她们正在教学区上课，所以学园的街道上会稍显安静。”
华奕向着八重霞介绍学园的状况。
八重霞听的很认真。
随着走进学园内部，便会发现不仅仅有瀑布这样的景点，还有游乐场的存在。
远远的便能看到作为与游乐场标志性建筑物之一的摩天轮，隐隐还能见到那不同于学园主体风格的木结构建筑。
原本，在听说圣芙蕾雅学园是与天命教会类似的对抗崩坏的组织之后，八重霞产生过诸多猜测。
在她的想象中，这所学园应该是透着铁血气息、纪律森严的地方。
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平静祥和。
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记得德丽莎她们之前说过，在这个世界里，摆渡人是绝对的人类领导者。
上位者的性格会影响到整个组织的氛围，而以摆渡人在八重町中的种种表现，圣芙蕾雅学园会是这般样子，倒也显得顺理成章。
“算算时间，卡莲现在应该也将你的事情与樱说过了，我带你去见她吧？”
华奕的话让八重霞回过神来，露出稍有些紧张的神色。
“嗯……”
那位拥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的八重樱，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的存在吗？
已经不只是容貌问题了，原本仅仅是代号为“霞”的忍者的自己，还被给予了与八重樱相同的姓氏。
虽然卡莲她们多次保证过，八重樱绝不会排斥自己的出现，但在真正见到对方之前，八重霞仍旧不可避免的怀有压力。
明明相比起有着生死危机的任务，这种事情完全不值一提，然而八重霞却很是在意。
并不单纯是在乎八重樱的态度，而是因为摆渡人似乎已经决定了要让自己与八重樱住在一起，若是对方反对，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
华奕将八重霞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知言语的安慰所能取得的效果甚微，当即带着对方前往了八重樱与卡莲她们的住处。
“这里是学园中最高级别的住宅区，居住密度较低，在这里的不是实力强大的女武神，就是能力出众的科学家，我也住在这里。而学园的学生们在另一片宿舍区，普通工作人员则又是一处地方。”
隐隐从摆渡人的言语中察觉到了这片区域的特别的八重霞，露出踌躇的神色。
在世界泡里，她的身份设定只是天命组织暗部的一员，普普通通，完全算不上高层。
而来到这个更为广阔的世界之后，身份却似乎一下子有了巨大提升。
“我……我有资格住在这里吗？”
看到八重霞的神色，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还真是有许多不必要的担心呢，既然我将你带来，自然会照顾好你。别说在拥有作战装甲之后，你本身便会具备顶尖A级女武神的实力了，哪怕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做下的决定也不会有任何人质疑。”
“大哥，你回来啦！”
作为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感受到了华奕的到来，兴冲冲的打开家门冲了出来。
在世界泡里一直维持着Q版状态的她，此刻已然恢复成了美丽可爱的少女形态，扑到华奕怀里，并不掩饰对他的亲昵。
与卡莲等人一样，这次世界泡的旅行让绯玉丸越发的意识到了若是没有舰长，哪怕有咒印的存在，事情也会朝着悲剧的方向演变。
不过，在本就怀有满值好感度的情况下，绯玉丸倒也不至于产生太过夸张的情绪波动，很快将注意力调转。
“八重霞大姐，快进来看看吧，我们已经打扫好了所有闲置的房间，挑一个你喜欢的好了。八重樱大姐还特意拿出了刚刚酿制完成不久的樱花酿，很好喝的哦。”
绯玉丸兴冲冲的拉着八重霞往家里走。
她言语中的措辞让八重霞呆了呆。
并非樱花酿这个名词，而是“八重霞大姐”这一称呼。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绯玉丸实际上是前文明的律者，度过了数万年的岁月，为什么要喊自己为大姐啊？
“这是绯玉丸的一点个人爱好，不必在意。”
看出了八重霞的心思的华奕在一旁解释着。

第1142章 心中的正义
这种个人爱好还真是奇特。
八重霞无言了片刻，而后便看到了处在客厅之内的八重樱。
樱色长发，青蓝色眸子，的确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但是气质与自己不同。
宁静中夹杂着成熟，隐隐有一种天塌不惊的淡然自若，举手投足间透着难言的韵味。
不论是心性还是实力，对方都远远胜过自己。
仅仅凭借短暂的观察，八重霞便已经得出了结论。
在八重霞产生相形见绌的低落之前，看起来应该是寡言少语的类型，哪怕近在咫尺，也给人以高远之感的八重樱，却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舰长，还有——八重霞。”
最后的称呼也算是直接表明了态度。
八重樱极为友善，直接使得原本颇为忐忑的八重霞放下心来。
“八重樱小姐，你好。”
中规中矩的打招呼。
明明不论是八重樱还是八重霞都很希望展露出最为友善的一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情，然而性格内敛，并不擅长展露出情绪的两人却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无法有进一步的表示。
这是在华奕意料之中的状况。
“说起来，虽然之前在世界泡中吃了不少八重町的小吃，但那毕竟是在意识映射的状态下，无法反补身体。刚好现在本就是午餐时间，怎么样？你们准备食材了吗？亦或者是去找一家餐厅吃饭？”
“我之前买了不少食材，樱也已经处理好了，很快就能完成午餐，舰长是打算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卡莲的目光闪动，明显带着期待。
共进午餐，这种事情看似很是寻常，但若是对象特定为是华奕舰长，就是让卡莲感到雀跃的小庆幸。
“嗯，麻烦樱多做一点饭菜了。”
“那么，请稍等一会儿。”
八重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实际上，若不是担心华奕与八重霞将大量时间花在熟悉学园环境上，提前做好午餐可能会让饭菜变凉，影响口感，八重樱早就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八重霞看了看樱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卡莲、绯玉丸和华奕。
按照她的想法，自己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要在这边住下，理应尽可能的帮忙，避免给人添麻烦。
哪怕主人招待客人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即将住在这座房子里的自己本就不算是纯粹的客人。
然而现在八重樱却是一个人进了厨房，卡莲和绯玉丸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玄机？
八重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华奕将八重霞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你要是想帮忙的话，就去厨房看看吧，正好也能与樱聊天。卡莲和绯玉丸没有去帮忙，只是因为她们都不太擅长料理。”
卡莲自是不必多说，卡斯兰娜家族一向都是厨房的毁灭者，而绯玉丸则是没有多少机会下厨。
前文明时期，绯玉丸在少女年纪便被判定为是侵蚀之律者，长期处于禁足状态，直到被满是恐惧的人们杀死时都未能获得自由，别说是练习厨艺了，她甚至都没能呼吸多少清新空气。
处在黑匣子里的岁月更加孤独，在五百年前破封而出时，又已经被种种负面情绪影响，以绯狱丸的姿态行动。
直到被华奕拯救，才重新成为绯玉丸。
有更加擅长料理的八重樱负责一日三餐，有学园中的诸多餐厅作为备选，时不时还能从雷电芽衣等人，以及学园中的学生们那边得到诸多小吃，绯玉丸才不会花费时间学习厨艺。
“这样么……”
八重霞想了想，最终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之前在八重町的那段时间，她多次给摆渡人制作一日三餐，摆渡人并没有展现出排斥之色。
所以，现在应该不至于帮倒忙。
好不容易遇上了可以出力的事情，绝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望着八重霞去了厨房，卡莲露出感慨之色。
“在八重町里作为云尘城主的我，恢复记忆之前大概完全无法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慨的语气中含着难以掩藏的惆怅。
此次意识映射对于卡莲来说极为特殊。
并不仅仅是体验了另一种角色那么简单，云尘城主的种种给卡莲带来的震动，仅次于当初处在天命的虚拟实境中被华奕所拯救。
当初华奕的拯救让卡莲重获新生，而这一次的经历则是令卡莲明白，原来自己并非真正的正义伙伴，如果身边的人遇到危险，原本坚持的正义也好，底线也罢，都有可能被僭越。
作为云尘城主的自己因为挚友御神巫女的牺牲而想方设法的欲要将她复活，甚至开始了灵魂转移实验，如果不是有舰长出现改变局面，如果灵魂转移实验也失败了，自己应该会变本加厉，越来越疯狂吧。
而若是死去的是华奕舰长，自己的挚爱呢？
仅仅是想象一下舰长死去的场景，卡莲便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自己绝对会变得更加疯狂，不惮于直接进行人体实验，而不是依靠机械傀儡这样的东西作为素材。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大概就是彻彻底底的反派了，是与正义一词完全无关的角色。
如今，在已经想到这一点的情况下，能做什么呢？
是要及时的改变心境，确保哪怕挚友和挚爱遇到了危险也不至于打破原则？
怎么可能！
卡莲接受了意识映射后的一切，便是已经给出了答案。
如果真的重新来过，她不觉得自己能做出更为“正确”的选择。
对于已经体验了云尘城主这一身份的卡莲来说，她的正确便是努力变强，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帮忙，减轻舰长的压力。
至于若是出现了类似于世界泡中的牺牲……
如果牺牲的是自己也便罢了，如果是华奕，卡莲还是会放弃自己心中的正义，不择手段的改变那个结局。

第1143章 幸运
“当初我生活的地方叫做八重村，那里有不少村民都以八重作为姓氏。而在这座圣芙蕾雅学园里，除了我与凛以外，并没有以八重作为姓氏的人，甚至于都没有多少极东之地风格的名字。”
厨房内，樱一边处理着食材，一边和霞说话。
在必要的时候，八重樱也能侃侃而谈。
此刻，她便看出了八重霞的顾虑。
“你愿意使用八重这一姓氏，我也很开心。”
“谢、谢谢……”
自己现在究竟是不是应该道谢呢？
八重霞无法确定，稍显窘迫。
如果说樱只是习惯于寡言少语，霞这位忍者少女，就是真的不擅长言谈了。
她可以伪装身份，并且在伪装状态下做出一系列该有的言行举止，但若是以真情实意和人相处，就会展现出不擅长的一面。
幸好世界泡中的八重町只是一座在建筑物风格上沿袭旧时代特点，房屋内里的家具构造大多符合现代标准的城市，此刻的八重霞不至于过分手忙脚乱。
“虽然已经从卡莲和绯玉丸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但那毕竟是以她们两人的视角叙述的，你可以告诉我更多一点的世界泡中的信息吗？”
八重樱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一个不至于让八重霞无法应付的话题。
这不是需要隐藏的事情，霞较为详细的说了与华奕相处时光中发生的种种。
“‘夜樱八重，花叶同生，如云似霞’吗？舰长还真是浪漫呢。”
“我觉得这句话最开始应该是夸奖八重樱姐姐的。”
霞并未忘记将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公开的关于自己的信息，她会以八重樱的妹妹这一身份行动。
此刻，忍者少女很自然的使用起了姐姐这个称呼。
在刚刚那不短时间的对话中，霞已经明确的认知到了，自己身边的樱是一位实力强大而性格极好的人，这一声“姐姐”叫的并没有多少抗拒。
“舰长并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他是在夸奖你。”
八重樱想的又是另一方面了。
她并未因此而产生嫉妒，现在的这番言语只是想要让霞明白，华奕并非是将同一句甜言蜜语向不同的女孩子多次重复的类型。
舰长很贪婪，但在该认真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惮于付出精力。
然而八重霞却以为自己失言了，一时间变得拘谨起来。
“对不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很羡慕你。并不是羡慕你得到舰长的夸奖这样的事情，而是羡慕你的人生。”
樱望着霞，眼里露出少许惆怅。
“你是在世界泡里诞生的女孩子，并未经历过什么悲剧，而即便是在背景设定中，你也是以性命封印了祸世妖狐的御神巫女的灵魂转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而我……我过去的许多选择，都很恶劣。”
虽然八重樱并未进行意识映射，但她也从卡莲和绯玉丸口中知道了不少八重町的状况，那是从八重村发展而来的城市。
藉此可以推断，曾被祸世妖狐肆虐过的八重村并未毁灭，未曾像崩坏世界一样彻底沦为废墟，这才能渐渐成为八重町。
而八重樱曾经生活的那座八重村，却几乎可说是由她亲手毁灭的。
即便舰长说那些村民死有余辜，做下杀戮的也终归是自己，而且，与八重霞所处的世界泡不同，在这里，自己并没能与卡莲并肩作战，对抗当时还是狐型崩坏兽的绯玉丸，而是被对方影响，反过来与卡莲战斗。
很差劲呢。
见此，八重霞怔了怔。
感受到樱此刻属于真情流露的少女，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其实我同样羡慕着樱姐姐，因为你更早一点的认识了摆渡人，而且与他相处了更长一些的时间……”
霞的言语中表现出了对华奕的依恋。
她明明是在安慰，但八重樱却反倒越发的羡慕对方的这份坦率了。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谢谢帮忙，一起吃午餐吧。”
八重樱收敛种种情绪，维持着平时惯有的平静神情，端着饭菜回到客厅。
“哇！好丰盛啊！”
卡莲展现了吃货属性，望着花样繁多的饭菜露出惊喜之色。
只要不是太难吃的食物，她看到了都会露出类似的喜悦表情。
五百年前，在物资匮乏的八重村的时候，自己仅仅是给卡莲做了一份腌菜饭团，她便满足无比。
眼下，更让八重樱在意的是华奕的态度。
“舰长，请尝尝看是否符合口味。”
仔细算起来，舰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自己做的东西了，平日里他的一日三餐被雷电芽衣和丽塔等人包揽，以八重樱的性格自然不会去特意争抢。
八重霞亦是以着在意的目光望向华奕，这份午餐同样含有她的心血。
“你们都露出这样期待的神色了，哪怕是穿肠毒药我也会说好吃，更何况是美味的料理呢。”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动了筷子。
他知道八重樱的料理风格，也在世界泡中的那段时间里明白了八重霞的厨艺特点，此刻轻易的便分辨出餐桌上哪些料理是由樱制作的，哪些又是由霞完成的，分别吃了几口。
“都很好吃，极为美味，很合我的胃口，如果放在学园餐厅里售卖的话，毫无疑问会大受欢迎。”
华奕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如果华奕仅仅品尝了樱或者霞单一一人制作的料理，然后说出这样的夸赞，可能无法让另一人满意。
然而在他注意到了细节的情况下，两名少女自然都勾起了嘴角。
明明一位是度过了五百年岁月，以拟似律者的身份拥有比肩真正律者战力的存在，一位在身份设定和自我认知上都是天命的暗部成员，行走在黑暗中的忍者，结果却都超乎寻常的好哄。
能遇见她们，是自己的幸运。

第1144章 程立雪的想法
“师父……”
同一时间，久违的得到了与恩师符华共进午餐的机会的程立雪，原本是极为高兴的。
正常情况下，师父会早早的起床，然后花费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进行战斗与心境修行，下午则是对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或是去科学部测试新型武器装备，乃至于被琪亚娜拉着去游戏厅玩。
而这一次，因为师父进行意识映射，醒来的时间有些晚，干脆便将原定于上午的修炼放到午后，于是便有了认真制作午餐的时间。
说起符华师父与琪亚娜的关系，即便是程立雪也感到惊讶。
最开始，符华师父好像是肩负着监视作为空之律者的琪亚娜的使命，这份关系绝对算不上是好朋友，然而不知为何，如今符华师父与琪亚娜却是关系极好。
在下午的时候接受琪亚娜的邀请去游戏厅玩，这看似是一件小事，可程立雪依旧能清楚的记得师父对修行的坚持。
当年在太虚山的时候，师父一旦投入到修行之中便心无旁骛，那是一种仅仅是看着便不忍打扰的专注。
结果，琪亚娜却能凭借三言两语拉着师父去游戏厅，将原本应该做正事的下午时间，转而变成了娱乐。
程立雪甚至有点羡慕琪亚娜与师父的关系了。
她自己在符华师父面前根本不敢提要求，哪怕早在第二次崩坏时期，程立雪便拥有着最强A级女武神的头衔，还被称为寒霜剑客，被许多人视为难以接近的高冷角色，在符华师父面前，程立雪依旧是聆听教诲的小徒儿。
“怎么了？是云吞面不符合口味吗？”
符华注意到了程立雪欲言又止的神色，出声询问。
相比起曾经的榆木脑袋时期，现在的符华多了不少温度，会关心人了。
就像是云吞面，符华看出了程立雪的喜欢，所以时常特地为她做。
这直接导致程立雪越发珍惜与师父的相处时光，那种温馨感可以让她抛却所有烦恼，回到童年时努力、平淡却又极为美好的岁月。
“不是的，云吞面很好吃……我只是觉得师父和往常有些不同，好像有什么心事……”
除此之外，识律师父也一直没露面。
按照程立雪的认知，师父的律者人格哪怕没有控制身体，也会通过律者能力展现存在感，结果现在却是长久的没有出现。
程立雪有点担心师父在世界泡的旅行中遇上了异常状况。
“……”
符华沉默了片刻。
她原以为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了，没想到仍旧被程立雪看出异常。
明明相比起舰长曾经说的一些挑拨心弦的甜言蜜语，这一次的“问诊”其实不算什么，只是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自己将自己的攻略方法教给了他一样。
结果，曾经有数百上千年都平静如水的心湖，却是直到现在仍旧不断的在荡着涟漪。
问题不在于舰长，而在于自己。
自己的心境越来越无法保持宁静了。
幸好，目前为止，心境的退步都主要只针对华奕舰长一人。
“世界泡中并未发生什么坏事，舰长将一切悲剧扭转成了美好的模样，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见到程立雪对此感到在意，符华干脆便向她说起了世界泡中发生的事。
当然，符华省略了华奕的那段“我有一个朋友”的发言。
“……然后，舰长便带着八重霞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在这一次的世界泡旅行中，我明明并未完全丧失力量，依旧有着以武力压制整个八重町的能力，却完全没想过要改变那些不好的风气，甚至连黑街变成不夜天都完全是丽塔的功劳。或许识律说的对，我的确过分呆板，不知变通。”
“不是的！师父是很伟大的人，虽然我还不太了解师父在前文明时期的战绩，但仅仅是现文明时期，师父消灭的崩坏兽的数量与质量，即便是天命的历代最强女武神也远远不如，有无数人因为师父而得以安居乐业，这份功绩无可争议。”
看到符华似乎有妄自菲薄的意思，程立雪连忙出言表态。
她不希望师父产生任何一点负面情绪。
“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感慨，还不至于灰心丧气。”
见到程立雪表现出的在意，符华反倒有点愧疚了。
明明自己心湖中的涟漪来源于华奕，此刻的有所隐瞒便相当于是一种欺骗，结果被骗了的程立雪却如此担心自己。
“赶快趁热吃完云吞面吧，如果有其他想吃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我。”
心怀愧疚的符华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温柔。
很隐晦的温柔，然而程立雪却轻易的察觉到了。
她微微瞪大眼睛，注意到符华师父有些出神，当即便产生了猜测。
师父在想舰长吗？
程立雪明白师父对舰长怀有的好感，就说刚才诉说世界泡中的事情时，师父提到最多的便是舰长，而并非作为异世界来客的八重霞。
说起来，自己原本便打算稍微想一些办法，让师父与舰长有更多的交集。
程立雪完全认同华奕，知晓对方的强大，知晓对方的可靠，也知晓在对方的影响下，自己的师父不断出现着好的改变。
这一次的意识映射其实有点突然，按照程立雪原本的计划，最近应该……
程立雪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符华则回过神来。
“立雪，今天下午你有空闲时间吗？”
“啊？有空！”
哪怕不知道师父是出于什么目的而询问自己，程立雪依旧很快速的给出了肯定回答。
别说今天下午她本就没有急需要做的事情了，即便有，程立雪也会排除万难的听从师父的差遣。

第1145章 符华太强了
原来，师父是要对自己进行战斗指导。
训练室内，程立雪手持一柄青色长剑，做平心静气状。
当年，程立雪便是以着卓绝的剑术成为天命最强A级女武神的。
支配之键共计有一千把，在前文明至现文明的漫长岁月中，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损坏了，而能够经受岁月销蚀留下来的，便是最为强大的几个。
第二次崩坏时期，程立雪便是支配之键[若水]的持有者，那是拥有着控制水流的力量的武器，寒霜剑客之名也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若水]。
只是，在第二次崩坏的战斗中，若水剑支离破碎了。
足足有一千的数量，自然便削弱了单一个体的质量，相比起其他的神之键，支配之键终归显得弱了许多，更何况还经历了漫长岁月的销蚀。
此时此刻，程立雪手中的青色长剑与当年的[若水]一模一样。
重量、长度乃至效果，全都与[若水剑]相似。
第二次崩坏结束后，天命组织清扫了战场，将[若水]碎裂的律者核心回收，一直作为一项高级研究项目。
原本，以三大组织的技术力，还未能如前文明那样以律者核心为素材制造强大的神之键，但支配之律者的核心不同，能级比正常核心弱了许多。
结合一些最为先进的技术，[若水]得以重铸，其剑身拥有了更甚从前的坚固与锋利。
据说为了完成重铸，苍玄和丹朱拿出了前文明的隐秘技术，世界蛇那边也提供了一些帮助。
程立雪明白，这其中一定有舰长大人出力。
她心怀感激。
程立雪知道，舰长大人是希望修复过往的伤疤，让自己和雪狼小队的其她人放下对曾经的空之律者西琳，现在的琪亚娜的仇恨。
实际上，程立雪也没什么仇恨。
对抗崩坏是女武神的天职，杀死律者或是被律者杀死，皆是很正常的结局，程立雪都可以接受。
既然舰长大人改变了空之律者，拯救了雪狼小队的所有人，还让师父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温度，程立雪也愿意以着最为友善的姿态接触琪亚娜。
如今程立雪拿着[若水]剑，望着面前的师父，一切宛若当年，不，是比当年更加美好。
“师父，得罪了。”
程立雪挽了个剑花，主动向符华发起攻势。
或许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眼中，符华只是擅长赤手空拳的近身格斗的类型，以寸心拳法对敌。
但程立雪知道，师父其实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剑道一途中已经走到了极为高远之处。
甚至于，程立雪最后会成为一名剑客，也是因为在童年时期接受了符华的剑术教导。
而现在——
剑与剑的碰撞发出铿锵之音，符华使用的是极为普通的制式长剑，却仍旧能轻易的压制住程立雪。
符华太强了，在识律的出现将原本是双刃剑的崩坏能化为自身的养料之后，她身体中的暗伤都已经恢复，作为前文明精于战斗的先行者，现文明的女武神等级划分已然无法形容如今的符华的实力。
实际上，现在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便在战力方面超越了天命S级女武神的标准，而符华比幽兰黛尔更强。
即便这场战斗相比起曾经一日复一日的练习来说十分短暂，程立雪也已然发现了自己千锤百炼的剑术中的不足。
符华师父仅仅是使用与自己同等程度的力量与速度，单纯的凭借技艺跨越了武器的差距，纯以剑道压制了自己。
“好吵啊……老古董，你这是在指导小立雪的剑术？竟然拿着这么普通的制式长剑，真是有失身份，干脆去意识空间里练习，还不用担心误伤，我把我的宝剑言多必弑借你用。”
识律的身影出现在了训练室之内。
自从之前发现自己没能立下大功反而闯了大祸，识律便长久的没有展露出存在感，也不知道她是一直待在符华的身体里“沉睡”，还是跑到学园中的某个地方去玩了。
现在出现的倒是很自然。
“识律师父。”
尊师重道的程立雪见到识律的出现，连忙行弟子之礼。
这份恭敬让识律颇为满意。
“小立雪一如既往的可爱嘛，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去意识空间练习吗？由我来亲自指导你！”
“诶？”
识律的话让程立雪身体一僵。
如果单独听到这番发言，程立雪只会感到由衷的喜悦。
然而现在符华师父也在场，而且她已经亲自指导自己剑术了，再接受识律师父的邀请去意识空间，总感觉像是抛弃了符华师父。
可若是直接拒绝，又可能会引得识律师父不高兴。
面对眼下的选择题，程立雪有些不知所措。
符华及时开口。
“这一次的战斗已经足够立雪花费一些时间琢磨了，过犹不及，你继续缠着她只是在强行占用时间。”
“什么叫我缠着她啊？！”
识律很是懊恼的鼓起脸，干脆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对了，现在都已经是下午时间了，你也姑且算是趁着这次的对战完成了每日修行，总该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我了吧？”
“你……”
正常情况下，面对识律的这种要求，符华也便直接答应了，并不会过分询问。
然而见到识律那明显想要做些什么的架势，符华却迟疑了。
“想做什么？”
“当然是去找舰长玩啊！老古董你根本不会讲故事，我要去听舰长讲！”
“那之前恢复记忆的事……”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总不能因为这就一直躲着舰长吧？很难受的！”
符华沉默片刻，最终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识律。
一旁的程立雪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某种隐秘。
结果，识律却是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立雪，你什么都没听到，对吗？”
“啊？……对……”

第1146章 识律心怀愧疚
由不同的人格控制身体时并不会有太多的迹象。
会改变说话的腔调却不会改变本身的音色，在举止中会有所变化却不算是太过明显。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发现两者的区别。
“舰长舰长，八重霞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然而识律控制身体的时候，都不用特意去看她那变成红色的眼瞳，也不用去观察动作细节，仅仅是听她的说话方式，便能知道现在掌控身体的并非符华。
面对识律的问题，华奕点了点头。
“嗯，我之前和她一起在商店街里购置了一些生活所需，又帮忙收拾了一下房间，现在霞已经可以安稳住下了。至于具体的熟悉学园，不需要放在第一天完成，之后还有很多机会。”
稍微顿了顿，心知识律并不是那种会主动以言语关心人的类型的华奕，不无笑意的出言询问。
“你找我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吧？”
“呃……对！这一次意识映射我又被排除在外了，很没意思，舰长和我说说在世界泡里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嘛。”
正常情况下，识律现在应该顺势邀功。
告诉华奕，在他进行意识映射期间，被排除在外的自己不辞辛苦的关注着进行意识映射的众人们的状态，并在发现绯玉丸出现状况后立即以律者能力恢复了所有人的记忆。
邀功，然后索要奖励。
从符华那边知道自己给华奕制造了修罗场的识律，现在自然不会像笨蛋一样的主动暴露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有所隐瞒的向华奕诉说情况，一脸无聊，就像是在华奕意识映射期间，自身一直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什么都没做一样。
“好。”
华奕点了点头，很有耐心的向识律诉说起了世界泡之行。
真要算起来，华奕的叙事方式并不一定是完全胜过符华的，毕竟符华度过了悠久岁月，这种基本技能早就熟练掌握了，但以华奕的视角讲故事，自然比符华所说的要详细。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我听老古董讲的状况，还以为你在世界泡中停留的几天时间什么事都没做呢。说来还真是神奇，明明在这里仅仅是过去了一个晚上多一点的时间，在意识映射的世界里却能度过几天，如果是我进行意识映射，说不得要好好玩一下。”
华奕之前一边叙述世界泡中的状况，一边处理着手中的事务。
德丽莎可以完成将八重霞的身份资料录入数据库，并给予相应权限的工作，而关于[天人道]咒印的研究事宜，因为需要涉及天命与逆熵组织，所以便由华奕来下令了。
如今命令都已经下达，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将[天人道]咒印的一些基本数据发送过去，不久之后，天命和逆熵会派一部分科学家直接来到学园科学部开展联合研究，华奕接下来也便没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了。
“你想去哪里玩？我可以陪你。”
华奕的话让识律怔了一下。
“舰长……你不是今天上午才从世界泡里回来？中午乃至下午的一段时间都在处理八重霞的事，刚刚还在忙着工作，中间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吧？现在又陪我玩，不觉得累吗？”
“意识映射时身体是处于沉睡状态的，不会累，甚至可以说是我今天睡了个懒觉。”
“身体没问题，但精神呢？”
原本，华奕看到识律没有因为自己要陪着她玩而立刻露出开心的表情，兴冲冲的拉着自己去喜欢的地方已经足够惊讶，现在见到识律言语中透露的关心，不由笑了。
“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嘛。没关系，我的精神状态也很好，你不是识之律者么？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
在识律的感知里，华奕的精神状态的确很好。
但，这真的便是事实吗？
要知道先前自己可是给他制造了修罗场，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舰长也没有立刻休息，马不停蹄的完成了诸多事宜。
多少会有一点疲倦的吧。
和具体在做什么无关，哪怕是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时间一长也会觉得疲倦。
识律之前有几次打游戏时间久了，都有一种困乏感。
崩坏能控制力方面，律者在自己权能之外的领域已经比不过舰长了，甚至于在权能之内的领域也不一定能全方位的胜过舰长。
只是舰长从来没有当着律者的面使用对应的能力，无法具体比较罢了。
所以，拥有极为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的舰长，想要在身为识之律者的自己面前隐藏精神状态，也并非不可能。
一念至此，识律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愧疚。
舰长这么好，自己还给他添了麻烦，又缠着他讲故事，真是差劲。
可若是就这样转身离开办公室，天知道舰长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真的会老实休息吗？怕是又要继续埋头工作或是处理其他事情。
而且，在内心深处，识律也不想就这样离开舰长身边。
她希望更多一点的和舰长说说话。
“我……我给你倒茶好了！”
实际上，识律并不擅长茶道。
符华那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有一些沏茶的技巧，但那对于识律来说很是遥远，缺乏参考意义。
相对而言，制作云吞面的记忆倒是很近，毕竟符华最近时常会下厨，然而在这座办公室里既没有厨房，也没有相应的食材，现在亦不是吃饭的时间，实在不适合做云吞面。
幸好丽塔已经将红茶泡制好了，连茶壶都留在了办公桌上，识律只要给华奕的茶杯里倒满即可。
小心的给茶杯里倒好了茶水，闻到那股香气，感受到并未彻底失却的茶水温度，识律松了口气。
看样子，自己应该没有出错。

第1147章 请你以身作则
“是我招待不周，你也倒一杯红茶喝喝看吧？我想应该会符合你的口味。”
听到华奕的话，识律也不客气，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以识律的性格，自然不会遵守所谓的专业技巧，老老实实的细细品味，她直接喝了一大口。
然而在舌尖绽放的美味与馨香，让识律的动作不由的慢了下来，细细领会这份无可挑剔的味道。
“嘶……丽塔泡红茶的技术还真是厉害，哪怕纵览我过往的记忆，也没发现能在这方面比肩她的人。怎么说来着的？这大概就是倾注了心意的作品吧。”
识律一边赞叹着，一边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端起茶壶便要给自己再倒上一杯。
然而感受到手中茶壶的重量，估算出其中约莫仅有一杯多一点的茶水剩余，明白自己若是随着性子来，会让舰长之后没有红茶喝，识律的动作不由一顿，准备放下茶壶。
这番动作令华奕的脸上满是感兴趣的神色。
“总感觉今天的你意外的懂事。”
闻言，识律鼓起了脸。
“什么啊，舰长说的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我可是识之律者诶？是要用‘女士’来敬称的存在。”
“那么，识之律者女士，请不用顾忌，还想喝的话就再来一杯红茶好了，失落迷迭等一会儿会另外送来一壶茶的。”
“失落迷迭？是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位拥有与丽塔相同的名字和容貌，仅仅是发型有所不同的女孩子吧，这壶红茶是她泡的？难道她们连掌握的生活技能都一样，全点满了？”
识律知道对方的存在。
名字也叫丽塔·洛丝薇瑟，拥有着一头灰金色长发，倒是很容易辨认。
似乎还掌握着与自己类似的影响意识的能力，当然啦，识律不认为对方能在这方面赢过自己。
至于失落迷迭这个称呼，就是个方便区分的代称，当面直接称呼她为丽塔也没问题。
“失落迷迭不像丽塔那样擅长生活技能，红茶依旧是丽塔泡的，只是失落迷迭负责送过来。”
听起来好像是主动承担起跑腿的工作，帮丽塔分担压力。
但识律知道，这完全不是压力，反而是让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都感到羡慕的美差。
即便换成识律自己，她也很愿意为舰长跑腿，然后顺势与他多说一些话。
“失落迷迭时不时给你端茶送水，之前的观星也会借着阵法之道的话题跑来和你聊天，这一次外道六法的存在又给了她新的借口。”
识律轻易便点破了这两个家伙找机会黏着华奕的心理，毕竟她自己也有相同的心情。
“相比之下，月下初拥倒是坦率的多，会老老实实的邀请你去游乐园玩。我记得你与观星和月下初拥都已经彻底确定关系了，这才正常嘛，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非要拐弯抹角，我都没想到观星比月下初拥还要害羞，亏她还是一个帝国的皇帝。”
大肆点评了一番观星和月下初拥，识律注意到了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点特别。
“舰长，这么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
“好奇识之律者女士哪时候才能以身作则，给拐弯抹角但至少已经和我彻底确定关系了的观星做个榜样。”
“呃……”
舰长指的是什么啊，是在暗示自己表白吗？
不，这都是明示了吧？！
但当初太虚山一行时，自己不都已经给舰长献上了初吻嘛。
虽说吻到一半便因为害羞而将身体丢给老古董了……
对了！
真要算起来，老古董与舰长认识的时间更长，得到了舰长的多次照顾，在心里也的确喜欢着舰长，现在怎么想都不应该是自己表白嘛，这种事情就交给老古董好了！
反正老古董和自己都是符华，只要老古董表白完了，自己也省去了害羞的烦恼。
“舰长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叫老古董！”
如此说完之后的识律兴冲冲的将身体掌控权扔给了符华。
红色的眼瞳很快转为碧蓝色，虽然此前符华将身体掌控权交给识律，却并未就此放弃观察外界，反倒是因为识律说要来找华奕而一直关注着状况。
识律到底将怎样的难题丢给了自己，符华也是知道的。
“我……”
此刻，符华平静如水的心湖早就风起云涌，大浪滔天。
识律以为华奕所求的仅仅是表白，但符华知道，事实并不如此。
舰长刚刚可是在说到“彻底确定关系”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所图谋的不言而喻。
符华满是茫然，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做？
此时此刻还不是夜晚，当前所处的也并非舰长的家，而是办公室。
这里绝非私人场合，过去时常会有学生登门，给华奕送礼物，只是近期她们知道这会占用舰长大人的许多时间才有所改变。
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不符合符华所遵守的礼数。
咚咚咚。
正当符华六神无主时，传来了敲门声。
失落迷迭端着红茶，站在并未关闭的办公室门口，稍有踌躇的望向这边，似乎是发现了特别的气氛，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敲门打扰的举动。
她的到来令符华产生感激的同时，也有了一种庆幸。
幸好刚刚识律没有做什么过分夸张的事情，否则失落迷迭应该会看到一些暧昧的状况，到时候识律还是会将身体掌控权丢给自己。
仅仅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局面，符华便有一种颇为紧张的感觉。
短短时间里，她产生了诸多少有的激烈情绪。
若说之前华奕的暗示让自己的确产生了一两分决意，现在失落迷迭的出现则直接将这份决意击碎。
反正符华是绝对不可能当着失落迷迭的面做出任何暧昧行为的。
“我还没能完成今天的修行，便不打扰了。”
如此说完之后，符华匆匆离开。

第1148章 不同的人
在符华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失落迷迭本想出言留下她，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
然而见到对方步履间的坚决，失落迷迭明白，哪怕自己开口相劝也无法改变什么，而且在短短时间中失落迷迭也想不到挽留对方的言语，终归是没能开口。
现在，优雅的如同贵族丽人，拥有着温柔贤淑的灰金色及腰长发的失落迷迭，只能满是歉意的望着华奕。
“舰长大人，对不起，我好像中断了您和符华小姐的相处时光。”
“没事，问题不在于你。刚刚的情况下，符华本就很难迈出那一步。”
华奕当然不是存心以言语让符华退却的，他只是没想到大肆点评了一番观星的堂堂识之律者女士，不但没有以身作则，还那样果断的将身体掌控权还给符华，自己溜之大吉，选择逃避。
不过，这样的状况倒也不算太差。
符华刚刚陷入了茫然失措，而并没有直接严词拒绝，相比起曾经的榆木脑袋时期，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距离华奕所希望得到的结果也不差太远。
见到失落迷迭仍旧神色郁郁，对自己冒昧出现引得符华离开的状况很是愧疚，华奕摇了摇头。“你曾经可是能在世界泡里独自对抗崩坏的强大女武神，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位主动离开自己的世界泡，在量子之海中探索的特别存在，也是在荒芜之城中以优雅的言行举止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美少女，现在露出这幅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会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你。”
华奕的话让失落迷迭轻呼一口气，那张与丽塔一模一样的脸蛋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舰长大人真的很擅长哄女孩子呢。”
“我所说的都发自内心，可不是信口开河。”
稍微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华奕认真打量了一会儿失落迷迭。
“你曾在自己的世界泡中用以对抗崩坏的武器和作战装甲都已经被学园科学部维护强化了一番，专属训练室也已经建造完成，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失落迷迭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都很好，好的让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你可是在世界泡里独自对抗崩坏的女武神，这一切都是应得的。”
“但那终归只是在世界泡里对抗崩坏不是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并没能做什么。”
“哪怕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最后的错误也会归结到下达命令的我的身上，而并非是被动接受一切的你。”
在愧疚心理作祟下，失落迷迭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此刻又因为华奕的话而低下了头。
明明是相貌绝美，气质优雅，很容易便会让人产生相形见绌之感的红颜祸水，此刻却是露出了如同小动物般的表情。
“好了，实际上不会有人认为我做错了。按照圣芙蕾雅学园的规定，只要达到A级女武神便可以拥有自己的训练室，至于对武器和作战装甲的更新，其中所需要消耗的资源远远比不上重新制造。真要算起来，是圣芙蕾雅学园占了便宜，并没有付出太多便得到了一位强大的女武神。”
失落迷迭努力调整好了心情。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给华奕带去麻烦，让他还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安慰自己。
“舰长，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吗？如果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
如此说着的失落迷迭稍显迟疑。
在世界泡里，她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除了战斗之外自然也会承担起一些日常事务的处理工作，但现在终归是处于不同的世界，华奕又贵为天命大主教，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自己真的能帮上忙吗？
真的能提供应有的帮助而不犯错吗？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失落迷迭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有许多地方有待提高。
论生活技能她不如这里的丽塔，论战斗技艺又不如各位律者，而在工作能力方面，失落迷迭也没了自信。
华奕看出了这一点，之前还和识律说自己已经处理好工作的舰长大人，这时候却是拿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天命各个分部呈上的定期工作报告，你批阅一下吧。”
“……”
失落迷迭没想到华奕会直接给自己如此重要的东西。
定期工作报告，听起来很普通，但只要仔细一想便能发现，由各个分部特意呈上的东西，明显是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或是仅次于大主教之位的顶尖高层才有权力批阅的重要资料。
直接交给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自己，是信任也是一种任性。
“来，坐。不用担心，我和你一起看文件。”
华奕拉过了一把椅子，示意失落迷迭坐下。
舰长大人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刚刚又是自己主动开口要帮忙，失落迷迭自然不会再推脱，依言开始处理文件。
其实主要便是阅读内容，如果没有发现问题便批复上一些简短的意见，完全不是太过繁重的工作量。
像这样与舰长大人一起相处的时光，对于失落迷迭来说极其美好。
实际上，失落迷迭送红茶过来的路上，便不止一次的产生过相应的期待。
她多少有一点被八重霞的存在刺激到了。
舰长大人身边的优秀女孩子越来越多，自己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就会泯然众人的。
失落迷迭刚刚绝不是存心扰乱华奕与符华间的暧昧气氛，不过，她的确产生了羡慕。
羡慕到想要主动做些什么。
失落迷迭的目光悄悄的从面前的文件上偏移，望向了身边与自己一起阅读文件内容的华奕，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侧脸。
然后——
啾。
献上了如同花瓣一样，带着迷迭香的芬芳的吻。

第1149章 以普遍理性而论……
“老古董，你果然不够靠谱，竟然就这样离开了，真是给我丢人！”
如今已经时至夜晚，之前将身体掌控权强行塞回给符华的识之律者女士，确定了今天剩余的时间里应该不会再出现状况，便施施然展露了身形，对着符华一阵数落。
很明显，她说的是之前符华面对华奕那挑拨心弦的言语而长久的呆立在原地，一直不做出回应，直到失落迷迭出现，顺势逃跑的行为。
临阵脱逃，实在算不上光彩。
识律的数落看似有理有据，然而考虑到是她最先做出表率，在关键时刻将身体掌控权扔给符华，此刻其实完全没有批评的资本。
即便是以符华的心性，也因为识律这番表现而产生了一阵情绪变化。
“以普遍理性而论，哪怕你是我的律者人格，也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才对……”
“哈？我怎么了？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老古董你都和舰长认识多久了？不去算你之前虚度的那些光阴，仅仅是计算你与舰长相识的日子，那也比我和舰长结缘的时间要长好几倍吧？”
识律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虽然我也对舰长很有好感，但表白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由你来做。老古董，你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不会还是个什么事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小孩子吧？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符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滞了一下，可想而知她的心情经历了怎样的波动。
“既然如此，我们约法三章，之后你再和舰长相处的时候不要过分突然的将身体掌控权扔给我，若是我没有及时执掌，身体便会摔倒在地上，那会让舰长担心的。”
哪怕识律现在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很过分，符华也并未趁势说出“既然如此，在我和舰长彻底确定关系之前，都由我来控制身体与他相处”的话，因为她知道这不现实，也不打算阻止识律与舰长的交流。
符华仍旧记得最开始识律的表现，若是没有舰长加以引导，哪怕识律受自己的影响愿意对抗崩坏，所采用的具体方法也会有所偏差，最后很容易便会导致好心办坏事的结果。
舰长与女孩子相处看似只是在谈情说爱，实际上还承担着引导之责，往大了说便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恋爱，这也是三大组织一致对此表示赞同的原因之一。
“啊？嗯……行！之后我会提前和你说一声的。”
识律大概也知道自己之前直接在那种情况下将难题丢给符华不太道义，此刻很干脆的便答应下来。
在识律一本正经的“教育”符华，乃至和对方约定的同一时间，曾于第二次崩坏时期赫赫有名的寒霜剑客程立雪，此刻表现的却有点鬼鬼祟祟。
她正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学园中某个特定的方向前进。
半路上，程立雪遇到了同样形迹可疑的人。
“你是……卡莲大人？”
看着那一身怪盗打扮，戴着面具的少女，程立雪仅仅是迟疑了一下便轻易便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卡莲的动作因此一僵。
“我都戴着面具了，还是这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要知道在世界泡中，卡莲作为第六夜时便是这幅打扮。
虽说这身名为[第六夜想曲]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在达到一定权限的人群中具备不低的辨识度，但程立雪应该不太了解才对。而且如今夜色昏暗，竟然还被程立雪如此轻易的发现了身份……
“卡莲大人的雪白长发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拥有类似发色的是德丽莎、塞西莉亚和琪亚娜等人，以德丽莎的身形自然不必多说，太好区分了。
而塞西莉亚是程立雪的队长，哪怕对方遮蔽面容也能轻易分辨，剩下的琪亚娜与卡莲倒是有些相像，但按照程立雪的了解，琪亚娜应该不会有这种中世界风格的怪盗打扮。
“是么……”
卡莲困扰的看了看自己的雪白发，感觉并没有办法将之妥善隐藏。
不过，现在被程立雪发现了自身的行迹，倒也不算是什么太过恶劣的状况。
“这个时间点朝着这个方向移动，你应该也是想要去找丹朱的吧？”
卡莲的目的地是丹朱的专属训练室。
也可以称之为研究室。
虽然苍玄和丹朱这两位前文明幸存者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但因为她们曾经引导现文明早期人类，并几乎等同于献出生命的封印巨兽蚩尤的卓越功绩，华奕舰长依旧下令为她们提供顶尖女武神应有的一切待遇，一众高层对此也毫无异议。
然而丹朱并没有老老实实的训练或是做研究，而是将不少的时间与精力放在设计衣服上。
她已经是武装人偶们的主要的服装提供者，给那些小家伙做衣服从来不求金钱上的回报，而是会将她们抱在怀里，当成手办一样的摆弄一番。
最开始武装人偶还不太乐意，结果现在却是大多都已经习惯了，除了赤鸢之翼等少数很是矜持的武装人偶以外，其他小家伙都已经被丹朱翻来覆去的摆弄过。
而程立雪此刻去找丹朱则与武装人偶无关，她之前拜托丹朱制作了服饰。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恩师符华。
程立雪希望能推动符华与华奕的关系进展，身为弟子又不敢太过肆意的对师父的私事指手画脚，所以她便选择了给师父准备漂亮衣服。
毕竟人靠衣装，无论如何，如果女孩子能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美丽，都是好事。
现在程立雪是来向丹朱询问服装的制作情况的，没想到半路上却遇到了卡莲。
记得之前丹朱说过，有另一个人也拜托她做衣服，想来就是卡莲了。

第1150章 特意要求的服饰
推己及人，程立雪明白了卡莲的目的。
想来也是在为某个女孩子的感情之路努力。
具体是谁呢，程立雪并不清楚。
虽然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这段时间，程立雪已经了解了不少信息，但若说那些隐秘的感情经历，身为局外人，程立雪知道的不多。
此刻，看到卡莲与自己怀有类似的目的，程立雪只是觉得自己的行动确有必要。
“呀，你们竟然一起来了吗？”
身处在专属训练室中的丹朱见卡莲和程立雪一起出现，稍感意外。
这样的话，她之前特意隐藏两名委托人的身份，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抱歉哦，你们两人所要求的衣服还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之前用个人终端和我联系的时候，应该直接道明目的呀，也免得你们白跑一趟。”
丹朱的回答并没有太过出乎卡莲和程立雪的意料。
这一次本就是她们主动找过来的，而并非丹朱因为做好了衣服而让两人前来接收。
“我们是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毕竟丹朱前辈……”
程立雪本来想称呼丹朱为“前辈”，无论是丹朱生于前文明的年纪，与符华的关系，还是她留下的一系列功绩，都足以让程立雪满是尊敬的以前辈相称。
然而她稍微顿了顿便改变了称呼。
“毕竟丹朱姐姐你直到现在还在训练室忙碌。”
这是对方主动要求的，说是前辈这个称呼把她喊老了。
考虑到那位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绯玉丸的做派，丹朱的这种小小坚持就显得很是普通了，程立雪没有拒绝。
“呃……我也不是一直忙到现在啦……只是在训练室里睡了个午觉，直接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现在很精神，干脆就继续做衣服，玩玩手机之类的了。”
其实，在卡莲和程立雪主动联系之前，丹朱一直在学园内部网络中看别人发的内容。
虽然内部网络只有学园中的工作人员、女武神和学生们能使用，应该具备一定程度的严肃性，然而丹朱发现这些家伙其实都很有趣，一下子便看入迷了。
见到程立雪和卡莲仍旧没有散去的担心表情，自觉并没有老老实实工作的丹朱目光飘忽了片刻，干脆转移话题。
“这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过，你们要是能和我聊聊天就最好了。”
若说丹朱给武装人偶们做衣服，是怀揣着对手办的热爱，将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当成了可以任由自己打扮的手办的话，她之前干脆利落的答应卡莲与程立雪的要求，分别为八重樱与符华制作服装，便是另一种想法了。
并非单纯的提供帮助，其实丹朱多多少少有一些其他心思。
如果给八重樱和符华这两位相对而言很早便认识舰长的女孩子送助攻，让她们的爱情开花结果，那自己就能卸下负担的为自身的情感之路奋斗了。
虽然真要算起来，学园里还有其她一些对舰长怀有好感而尚未能取得最终胜利的女孩子，最近的便是刚刚从世界泡中被舰长带回来的八重霞，但若论先来后到，那也是自己先。
“卡莲，你这身作战装甲倒是少见，我记得当初舰长下令设计[第六夜想曲]的时候，特意对外观进行了一些要求，最后就成了这身怪盗一样的服饰。老实说，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最开始还以为舰长打算重现天命当年的那套圣女服呢。”
丹朱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操作了片刻，而后打开了一张图片。
“就是这身，以白色为主色调，镶有金边的圣女服，感觉超级经典，也给我设计服装提供了不少灵感。”
五百年前，卡莲是天命的圣女，最强女武神，亦是当时规模还不算太过庞大的女武神部队队长，是女武神们的精神信仰，也是天命对抗崩坏的顶梁柱，如今哪怕不歌颂她过往的功绩，也应该将圣女服以作战装甲的形式复现，聊表纪念才对。
没想到却是一身怪盗服饰，还是舰长特意要求的。
其中蕴含着什么隐秘吗？
丹朱怀有一定程度的好奇，却并未直接询问，给卡莲留下了台阶。
若是对方愿意相告，自然便能展开讲述，而若是涉及个人隐私，则大可以反问“这身衣服都给你提供了哪些灵感”，进而让话题很自然的转移。
卡莲垂下眼帘，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身作战装甲。
第四世代弑神装甲本就极难制造，对材料、技术力和适配性等要求都颇高，别说是有针对性的制造合适的作战装甲了，哪怕完全不考虑使用者，其制造难度也足以让天命的许多研究员在短时间内无心他顾，令诸多有价无市的珍惜资源大量损耗。
而再对其外观进行限制，毫无疑问是任性的。
卡莲能从这身作战装甲上感受到舰长对自己的照顾。
“五百年前，日益庞大的天命主教决定东征，扩大领土，当然，有很光明正大的口号——‘让更多的民众沐浴在天命的荣光之下’。那时候，常年与崩坏兽对战的天命大军势如破竹，连战连胜，攻克了多个国家，直到遇到神州的霸主明帝国。”
神州，这是和师父息息相关的词汇。
程立雪露出了认真倾听之色。
丹朱亦是满怀兴趣，五百年前的时候，她已经不在符华身边了，因为封印蚩尤而差点献出生命，在那经由华奕舰长之手落入时间虫洞的侵蚀之力的作用下，流转到了量子之海武装人偶世界泡中。
“数场遭遇战后，双方在钦察草原总决战。天命为了奠定胜局而使用了崩坏能武器，此举引出了当时还是赤鸢仙人的符华，在其面前哪怕是崩坏的力量也不堪一击。我作为天命最后的王牌出战，很快便落败了，毕竟是符华呢。”

第1151章 卡莲的成长
曾经，卡莲以为自己只是拥有着与五百年前的那位圣女一样的名字的人工智能之类的东西，毕竟她是被华奕从虚拟实境中带出来的，状态很特殊。
但后来经历了种种事情，卡莲已经明白自己正是五百年前的圣女，至于灵魂为何会流落到天命的虚拟实境里，想来也是华奕舰长那落入空间虫洞的侵蚀之力产生的作用。
如今，已经有了进一步成长的卡莲能以平静的语气叙述自己的过往，并不为那场战斗失礼而感到低落。
“符华当时让我好好想想自己希望守护的是什么，我思考了很久，从战场撤回天命总部的一路上，又看到了那些被黑死病折磨的人们，看到了天命教会颁发赎罪券进一步掠夺钱财。”
“呃……”
卡莲的叙述让丹朱挠了挠面颊。
虽说如今的卡莲名义上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但华奕是学园舰长的同时也是天命大主教，这样说着曾经的天命教会的不是，感觉怪怪的。
同为天命女武神的程立雪也在场呢，会不会产生负面情绪？
丹朱悄悄的看了对方一眼。
程立雪的神色未变，似乎对天命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到惊讶的样子。
卡莲将丹朱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
“不必在意，我说的都是曾经的天命教会，并非对如今的天命组织的谴责，而是一种反思。”
卡莲低下头，伸出手，打量着自己的这身[第六夜想曲]。
“对我自己的反思，那时候的我嫉恶如仇，空有一腔热血，看到天命教会以赎罪券这样的方式掠夺钱财，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以牙还牙。我当了怪盗，时常在深夜里劫富济贫，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一种可笑的应对方式罢了。”
闻言，丹朱眨了眨眼。
“怎么感觉你从世界泡回来之后突然有点榆木脑袋的味道了，这种经历良多之后的成熟感——那么，在现在的你眼里，当初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什么？”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让华奕舰长穿越时间，从那时候开始便担当天命大主教，有他在，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卡莲并未掩饰对华奕的绝对信赖，说完之后自己便笑了。
“可惜这不现实，仅凭我那时候的能力可以做到的其实也很有限，卡斯兰娜家族虽然是天命组织的顶尖家族之一，却远远没有达到能阻止其他高层的贪婪之心的地步。仔细想来，我能做的大概便是脱离天命自立门户，就像是德丽莎这样，我也仅仅能带着女武神部队建立起圣芙蕾雅学园，而不是逆熵。”
丹朱脸上的惊讶越发的浓郁了几分。
“在崩坏仍旧威胁着人类的情况下，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内耗吗？”
“的确是内耗，但利大于弊。就像是数十年前逆熵的成立，便让原本作风霸道铁血的天命组织有了几分改善。因为天命有了竞争对手，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这便是对高层们的制约，让她们不至于过分肆无忌惮。”
稍微顿了顿，卡莲不无感慨之色的接着说道。
“就像是现在，舰长明明已经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了，却并未想要将之合并，反倒任由三个组织之间隐隐进行竞争，前一段时间还争抢起学园的毕业生了。这大概就是舰长的考虑，一种虽然会导致些许混乱，但有利于进步的良性竞争。”
卡莲的话让丹朱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现在舰长的权力便空前壮大，需要有人加以制约’呢，这不应该是你所奉行的正义吗？”
“这次的世界泡旅行让我知道，我所奉行的一些理念看似光芒四射，实际践行起来却绝非易事，就连我自己在特定状况下也无法遵守。舰长当初下令制造出这[第六夜想曲]而不是[圣女服]，大概便是不想我被圣女之名所累，越来越脱离实际吧。”
“所以，因为对舰长怀有的好感，就放任他拥有那正在渐渐变得无法制约的权力？”
“不是好感那么简单，舰长现在所做的一切，便是我一直期待却没能实现的正义。三大组织是依赖着舰长才能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占据如此优势的，这份权力应该说是报酬，未能与舰长的功绩等同的报酬，要想的不是怎样制约，而是如何帮忙分担对抗崩坏的压力。”
卡莲的回答令丹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看样子，世界泡旅行的收获意外丰厚呢，竟然能够让人在短短时间里成长这么多。”
从始至终，丹朱看似是在对华奕所拥有的权力表示质疑，实际上只是在询问卡莲的想法而已。
就连一个文明都如同过眼云烟般的消散了，需要有构成文明的个体才能承载的权力，在丹朱眼里实在不是什么需要纠结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人类的领导者本就理应执掌这份权柄。
“成长……在你眼里，原本的我是小孩子吗？”
卡莲不无郁闷的进行抗议，而后无奈的发现，面对丹朱这位前文明的幸存者，仅仅跨越了五百年岁月的自己还真是小孩子。
“是小妹妹。”
丹朱俏皮的回应了一句。
其实仅仅从外貌与身材比较起来，丹朱才更像是妹妹，而卡莲是姐姐。
此刻的对话稍显怪异。
程立雪听着卡莲和丹朱的对话，陷入沉思。
她原本满心都是给师父送助攻，让其在感情之路上开花结果的想法，现在听到卡莲表现出的全新理念，有所感悟。
“丹朱姐姐，在前文明时期，人类便是团结到了不担心有人掌握过多权力的地步吗？”
“前文明么……那其实不能算是团结，而是艰难活着的人们的报团取暖，至于权力什么的，这是满足了基本生存要求之后才能考虑的字眼，而前文明末期……不，仅仅是中期开始，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明天。”

第1152章 前文明的那些事
说起来，现文明的崩坏进程已经可以说是推进到了中期。
前文明一共出现了十四位律者，而后在第十四位终焉之律者的手下迎来了终结，而现文明虽然仅仅是爆发了六次崩坏，却是已经诞生了七位律者。
第五次崩坏中诞生了冰之律者的同时，也出现了星之律者的核心，被华奕交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融合，让她们共同成为了星之律者。
而第六次崩坏因为识律的特殊，并未引发过大的风波，再加上有华奕在，若不是太虚山周边的确存在过短暂的崩坏能变化，三大组织都无法确定第六次崩坏是否爆发了。
如今已经诞生七位律者的现文明的崩坏进程，毫无疑问已经走到了中期。
前文明这时候已经损失惨重了，诸多城市被彻底毁灭，许多人类消亡，曾经的繁华已经消失无踪，无数人都被恐惧所笼罩。
即便是拥有力量的对抗崩坏的战士，也无法预知自己的明天，在那随时有可能牺牲的氛围中彷徨着，挣扎着。
而现在，现文明却根本没有多少损失，至今为止爆发的六次崩坏中，破坏力最大的是第二次崩坏，然而因为其爆发地点在荒芜的西伯利亚平原上，所造成的毁灭并未产生过分深远的影响，这些年来，人类已经渐渐恢复了元气。
在华奕出现之后的日子里，大型崩坏造成的损失一次比一次少，明明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现文明也在不断进步着，崩坏却仿佛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收敛了爪牙一样。
若不是在华奕的指示下，各大组织渐渐向着普通人透露出崩坏的存在，那些市民们怕是仍旧认为自己活在毫无外部威胁的美好世界里。
而即便是知晓了崩坏的存在，市民们也并未产生过分的惶恐情绪。
因为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捷报频传，理所当然的，人们对于崩坏的恐慌也被降低了许多。
目前为止，传播崩坏存在的最大影响，便是让许多人的生活多了一个谈资，也令她们时不时的便要进行一次崩坏逃生演习。
“前文明时，‘人类终将战胜崩坏’只是一种口号，一种在低谷时激励人心的理想，现在，我倒真觉得这有几分实现的可能了。”
稍微顿了顿，丹朱看了一眼皆是露出认真之色聆听自己说的关于前文明种种的卡莲和程立雪。
“你们应该对符华的事情感到好奇吧？在前文明时期，符华远没有现在这么强，最开始的她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自幼跟着经营武馆的亲人学武，又因为时代的发展而不得不看着武馆渐渐没落。在前文明的第三次崩坏时期，符华的家和学校都被波及，她那时候正好处在飞机上，得以幸存。”
就这样，符华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同学，失去了朋友。
本就有些性格内敛，不善言辞的少女，因为遭逢巨变而渐渐封闭了内心。
“第七次崩坏，符华的队长，在她成为前文明对抗崩坏的组织逐火之蛾的一员后，给予了她最多温暖的人，成为了炎之律者。说起来，前文明和现文明诞生的律者次序并非完全相同，不过，那位炎之律者却是和无量塔姬子的容貌极为相像。”
“！！”
“其实不只是无量塔姬子，八重樱和希儿都与前文明的某一位存在相似，若不是现文明已经出现了诸多与前文明截然不同的发展轨迹，我甚至以为这是一个轮回，永无休止的悲剧轮回。”
听着丹朱讲述的种种，卡莲满是复杂之色。
“我原本只是想来帮忙做衣服的，结果却听了这么多的隐秘，感觉今天晚上很难安稳睡觉了呢。”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说出来，一方面算是借此让你们更多一点的了解符华，另一方面则是证明舰长创造的到底是怎样的奇迹。当然，归根结底，这只是随便聊聊天，算是在深更半夜里消磨时间。”
丹朱之前睡了一下午，现在可是精神的很。
在正常情况下，丹朱的作息当然不是这样的。
她原本可是作息正常的好孩子！
因为符华的作息极为规律，而作为符华的好朋友，丹朱自然也是受到她的影响了。
顶多是在早上睡个懒觉，还不至于需要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补充睡眠。
这一次是情况特殊，因为华奕进行了意识映射。
哪怕丹朱并非战斗人员，很难提供太多帮助，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一直待命的必要，她依旧没办法当作无事发生，安稳睡觉。
直到夜晚过去，上午来临，得到华奕从世界泡平安归来的消息，丹朱才放心睡觉。
一睡就是一整个下午。
对于丹朱来说，现在不过是熟睡过后的新的一天的起始罢了。
她很精神，原本正愁无人聊天呢，结果卡莲与程立雪主动找来，正好有了说话的对象。
“抱歉，我好像很任性的占用了你们许多时间……”
卡莲和程立雪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一起向着丹朱摇了摇头。
“我们对前文明的种种都很感兴趣，这完全不算是占用时间，不如说——请更多一点的告诉我们关于前文明的事情吧？”
“哦哦，我这边是没问题啦，你们不困吗？”
“感觉在难得的听到秘闻的情况下就这样离开，之后会失眠的。”
“那——我就继续了。”
最开始，丹朱提及前文明的事，是为了证明舰长的功绩，避免这两位性格正直的女孩子对华奕如今无人能及的地位产生不必要的疑虑。
事实证明她有点想多了，卡莲在世界泡之行后有了成长，程立雪则早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便是一位习惯于听从命令的女武神，都不会对华奕的庞大权力产生什么想法。
就这样聊天也挺好的。

第1153章 失落迷迭已取得最终胜利
新的一天，阳光从窗帘缝隙流泻而下之前，华奕已经认真的整理好了窗帘。
将那些缝隙尽数抚平，保证即便太阳升起，也不至于让房间变得太过明亮，影响睡眠。
这并非是华奕想要睡懒觉。
回过头，拥有超过腰间的灰金色长发与丽塔·洛丝薇瑟之名，被华奕给予了失落迷迭这样的昵称的少女，那双酒红色的眸子并未睁开，仍在休息。
虽然因为学园众人的默契，华奕一直是一个人独居，但他家里经常会有人“留宿”。
考虑到失落迷迭原本所处的世界泡便是一座充满不列颠风格的城市，准备相应的早餐不能说是必定可以投其所好，至少也能符合对方的胃口。
即便失落迷迭与崩坏世界的丽塔在许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于口味上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华奕依旧没办法以丽塔作为参考。
因为丽塔对几乎所有地方的料理都展露出了十足的兴趣，与她平日里待人接物一样，总是会面带微笑，从善如流。
这一次就准备牛奶、红茶、吐司、培根和炸薯条好了，算是不列颠风格的传统早餐。
稍微花了些时间将早餐准备好，华奕却是并未叫醒失落迷迭。
如果少女没睡醒，就任由她睡懒觉好了，华奕觉得在别人熟睡的时候将人吵醒并不是聪明的举动。
时间仅仅是向后推移了五分钟，失落迷迭便已经来到了客厅。
这位本就兼具着贵族大小姐式的优雅与女武神的坚毅的少女，此刻显得越发明艳动人。
当失落迷迭与华奕对视，流露出无比美丽的笑容的时候，就像是世间最为美丽的鲜花在眼前绽放了一般。
即便是华奕也短暂的屏住呼吸，默默欣赏这份超凡脱俗的美丽。
“早上好。”
“没想到是舰长大人给我准备早餐，这是不是应该算是我的失职？”
失落迷迭的目光在餐桌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如此开口。
看似在提问的语气里却带着并未掩藏的笑意。
很明显，失落迷迭享受着这份温馨。
“尝尝看是否符合口味，我现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华奕的回答让失落迷迭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
“哪怕舰长大人做了一桌黑暗料理，我也会甘之若饴，更何况仅仅是闻其味道，便能猜到这份早餐的美味。”
失落迷迭很快尝了一口吐司面包。
面包本身其实很普通，是超市里贩卖的普通面包，华奕只是用烤面包机加热了一下，搭配培根之类的东西改善口味。
然而在极为美好的心情的加持下，这普普通通的吐司面包也变得无比美味。
侧目望去，失落迷迭发现卧室与客厅的亮度存在差别，而后便注意到卧室里那整整齐齐放下来，遮挡了阳光的窗帘，察觉到了华奕的体贴。
再将目光顺着客厅的窗户望去，看着那能给人带来开朗感觉的明媚风景，失落迷迭轻呼一口气。
“之前在量子之海漫无目的的漂泊的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享受如此美好的生活。”
“这算是在夸奖我吗？我可是会骄傲的。”
“当然是夸奖，明明这个世界比那些世界泡更加庞大，更加复杂，存在的[崩坏]也更加危险，结果却仍然维持着如此和平的状态，舰长大人完全有骄傲的资本。”
失落迷迭的语气一顿，知道华奕会在意什么。
“我在量子之海旅行的途中并未能见到太多仍旧保有生命力的世界泡，有限的几个就是观星与月下初拥的世界泡了，剩下的便都是残骸。未能战胜崩坏，也未能向这里的前文明一样强行为世界续命，彻底失去了生命力的世界泡残骸。”
对于在虚无的量子之海中漫无目的的探索的人来说，好不容易发现了世界泡的存在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甚至说是狂喜也不为过。
这世上最可怕的并非是纯粹的绝望，而是给予处在绝望中的人一丝希望，而后又将这丝希望掐灭。
看着那些世界泡残骸，失落迷迭是悲伤的。
如果不是发现了观星和月下初拥的世界泡，并且通过特殊手段追溯了华奕的气息，失落迷迭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在量子之海中彻底迷失。
“幸好最后我终归还是找到了舰长，说起来，我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失落迷迭只是短暂回忆了一下过往，很快露出元气满满的样子。
“而且，似乎还比其她几位更早一点遇到舰长的女孩子先一步取得了最终胜利，也不知道是我缺乏定力，还是那几位女孩子太过镇静，亦或者说，是舰长大人将她们忽略了？”
已经和华奕彻底确定关系的失落迷迭原本一直存有的沉重感已然消失，展露出了一两分俏皮。
失落迷既是在开玩笑，也不乏借此提醒华奕的心思。
毕竟某种程度而言，她是后来居上者，为了避免触动其她几位很是“镇静”的女孩子的敏感神经，令她们对自己产生负面印象，也为了维护人际关系的和谐，失落迷迭承担起了提醒华奕，推波助澜的职责。
好感度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便取决于舰长的行动，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
而后，注意到华奕的神色异样，失落迷迭眨了眨眼。
“舰长大人，怎么了吗？”
“你在这个时间点，这样的状况下说这种话，感觉怪怪的。不过，问题本就不在于你，而在于我。谢谢提醒，我会多加注意，乃至展开行动的。咳，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的极大原因其实正是因为时常有类似现在这样的状况发生，感觉不太好意思。”
华奕挠了挠面颊。
“仔细想想，导致这一切的本就是我的贪婪，就更应该认清自己，主动出击才对。”

第1154章 冰海琴音
圣芙蕾雅学园另一侧，早餐之后，卡莲偷偷摸摸的找上了八重樱。
哪怕对这位在印象中一直都很是正义的少女此刻露出的鬼祟姿态感到困惑，八重樱也还是进行配合，特意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
本就不会有人偷听。
绯玉丸拉着八重霞去熟悉学园了，现在家里只有八重樱和卡莲两人，这正是卡莲有意促成的局面。
“樱，这是我拜托丹朱给你做的新衣服。”
之前，卡莲和程立雪一起听丹朱讲述前文明的种种。
丹朱后来并没有单纯的诉说，同时开始动手完成卡莲委托为八重樱制作的服装的最后几道工序。
至于程立雪所希望的帮符华制作的那身，因为她是在卡莲之后才进行委托的，想要彻底完成制作，还需要更久一点的时间。
左右就是今明两天罢了，程立雪对此毫无意见。
“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见到卡莲手中那以冰蓝色为主色调，像是礼服一般的连身裙，八重樱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困惑之色。
“这身衣服……”
好像既不适合作为常服，也不适合在战斗中穿着。
“这是给你和舰长约会的时候准备的，毕竟樱你衣柜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少了，虽然有着巫女服作为为数不多的选择，但你当初刚刚从黑匣子里破封而出的时候，便是穿着那身巫女服吧？果然还是要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新奇感比较好。”
卡莲说的话让八重樱动作一顿。
如果是普通女孩子听到约会这样的字眼，大概会不可避免的产生害羞之类的情绪。
哪怕是好朋友之间，这也是令人不好意思的话题。
然而经历过许多事情，曾被不可想象的绝望笼罩的八重樱，不至于因为这样简单的事情而轻易变得面红耳赤。
她只是在感情方面不够主动而已，并不算是退缩。
“快换上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也好拜托丹朱再更改一下。”
卡莲暂时离开房间，给八重樱换衣服的余地。
对了，还要设法了解舰长近期的空闲时间，从而让八重樱发出约会邀请。
至于约会的具体内容，卡莲其实也想提出一些建议，毕竟在她眼里，八重樱实在不是会制造出浪漫气氛的类型。
可惜，虽然自己与舰长大人有过多次约会，看似可以作为参考，但仔细想想便会发现，即便是自己主动发起的约会，最终也是由舰长掌控约会进程，烘托气氛，自己全程都是一个被动接受者。
情况倒也不算太差，舰长面对八重樱的时候应该也会如此，所以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帮八重樱找一个合适的时间。
不得不承认八重樱还真是镇静，明明属于较早与舰长结缘的人，却直到现在都还是默默享受平静生活，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该说她的心性足够强大吗？
说起来，符华也是如此。
作为早就与华奕彻底确定关系的女孩子，卡莲对于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关系网了解的很是清楚，知道符华亦是心平气和，不骄不躁。
结果就导致身边的人着急了。
就像是自己和程立雪。
卡莲神游物外了一阵，而后便见到换好衣服的八重樱走了出来。
“……哇！”
之前丹朱将这身被命名为[冰海琴音]的服装交给自己时，卡莲还没能发现太多，只是觉得其设计颇为特别，外部以冰蓝色为主色调，略带一点晶莹剔透感的材质，内里则是白色的褶边裙。
现在八重樱真正换上它的时候，卡莲便感受到丹朱在其中倾注的心思了。
八重樱是能够使御寒冰的拟似律者，这身冰蓝色的服饰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这一点，而那晶莹剔透的材质以及点缀在腰间的布艺花，则为这种像是寒冰一样的色调增添了不少温度。
直接使得作为着装者的八重樱多了几分活力与可爱，却又并不至于与她原本的宁静气质相冲突。
“果然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嗯——我也不是说樱你平时不好看啦，只是这身衣服与樱的气质很搭配。”
“会不会太过显眼了些？”
“没关系没关系，如果到时候樱不想过分引人注目的话，舰长肯定有办法避免其她人的关注的。”
从刚刚开始，卡莲便多次提及舰长一词，毫不掩饰的表示这身衣服是为了约会而准备的。
八重樱张了张嘴，却终归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一方面是这身明显是特别定制，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完成的服装已经表明了卡莲的想法，另一方面，八重樱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排斥与舰长约会。
不如说是怀有期待。
“这件衣服的确很漂亮，之后我会当面向丹朱道谢的。”
明明这是卡莲进行的服装委托，现在八重樱询问卡莲是否给予了丹朱应有的报酬才更为正常。
然而八重樱并不是会太过自然的接受别人善意的类型。
“也谢谢你，午餐想吃什么？”
考虑到卡莲是一个吃货，八重樱打算用一顿丰厚的大餐作为感谢。
“午餐我会和绯玉丸还有八重霞自己解决，大概是在学园里挑一家饱受好评的餐厅填饱肚子，你要做的可不是帮我们做饭，而是去找舰长。我刚刚稍微确认了一下，舰长今天并没有太过紧急的事情需要完成——嗯，虽说每次进行类似的询问时都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既然如此，就留待下次……”
“才不能留到下次，像这样总是下次下次的，哪时候才能真正行动起来啊？樱，你总不会把舰长的整个下午和整个晚上全都占用了吧？再说了，哪怕是约会，也可以一起处理文件之类的啊？只要和舰长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约会呀，所以立刻行动起来吧！”

第1155章 友情补给的现状
华奕看了一眼自己的个人终端，见之前询问自己是否有空的卡莲并未发送来新信息，想了想之后也并未刨根问底。
正如卡莲猜测的那样，除非是某地爆发了大型崩坏，或是发现了类似于观星她们原本所处的世界泡急需探索，亦或者提前与别人有了约定，否则只要是有女孩子问起自己是否有时间，华奕向来是给出肯定回答的。
身为舰长大人的职责之一，便是不能让女孩子失望。
华奕当然不至于因此而抛弃那些只有自己这位领导者能够处理的重要工作，顶多只是缩短自己的空闲时间。
乃至于缩减睡眠时间。
幸好，因为仍旧在不断的进行友情补给，实力正稳步提高着，华奕完全未曾因为睡眠时间的缩短而感到疲倦。
更何况芽衣、丽塔等人也会时常很温柔的给予膝枕，让华奕好好睡个午觉。
最近华奕刚刚才将[维多利亚]的上中下三枚圣痕集齐，并且尽数强化至三星满级的极限程度。
单单是一套初始二星，可进化至最高三星的[维多利亚]圣痕自然没什么特别的。
当然，对于曾经刚刚来到崩坏世界，连抽取到一枚初始一星，最高两星的[莎莲娜]都会感到高兴的华奕来说，若是当时能得到一枚[维多利亚]，那毫无疑问是中大奖了。
虽说以当初获取金币的速度，即便抽到[维多利亚]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进行强化乃至进化，但这种初始品质便足够高的圣痕，会给华奕的战力带来不小的加成。
面对第三次崩坏也不至于太过孱弱，至少能保护好防线上的所有人，而不至于看着近在眼前的牺牲而无法拯救。
哪怕在崩坏爆发之前，华奕与那支长空市守备队素未谋面，那些连见习女武神都不是的队员们本身仅仅是普通的路人。
即便如今的他回到那一时间点，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调动难以想象的庞大崩坏能，瞬间即可将来袭的崩坏兽大军尽数碾为尘埃，华奕也仍旧记着那场最终也只是取得了惨胜的战斗，并时常以此警示自己。
而对于现在已经拥有了二十六枚圣痕，并且将一整套[萧云]圣痕都进化到了五星一级的程度，将获得的[叶卡捷琳娜]的中下两枚圣痕强化到四星满级地步的华奕来说，集齐极限程度也仅为三星的[维多利亚]圣痕本身，并不算是太过特别的事情。
然而另一个状况让华奕感到在意。
按照他曾经作为游戏玩家的记忆，初始一星与初始二星的低星圣痕似乎只有自己已经得到的这七套，共计二十一枚，没有更多了。
那么，自己还能通过友情补给抽到圣痕吗？
是重复的圣痕，还是那些至少是初始三星，最高能达到四星程度的强大圣痕？
而若是无法获得重复圣痕，也无法获得那种最高四星圣痕的圣痕，以后友情补给便只能作为获得金币的来源，一旦华奕将目前拥有的几枚顶尖圣痕强化完成，之后想要提升实力，或许只能通过大型崩坏爆发时的委托奖励，用水晶抽取高级补给了。
不过，按照补给系统既往的表现，以后友情补给会出现强大圣痕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毕竟华奕已经多次抽取过高级补给，除了得到的[地藏御魂]较为特殊以外，剩下的全都是初始四星，最高五星的顶尖圣痕，或许已经限定了范围。
如此说来，之后友情补给抽到那种初始三星的强大圣痕的可能性极高。
哪怕在游戏里，这种星级的圣痕也有一定的获取难度，而且大多颇具实用性，而在这崩坏世界里，理所当然的能给华奕提供不小的帮助，至少能够避免他的实力增长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陷入停滞。
然而一切若真如自己所想，之后自身的实力提升速度将会更加恐怖，过分理想化的事态让华奕都无法轻易的发挥想象力了。
“呼……”
轻轻叹了口气，华奕很快平复心情，将目光望向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补给系统的界面，从[莎莲娜]、[夏洛特]、[汉娜]等等已经彻底与自己融为一体，只是会在此作为信息资料出现的低级圣痕上略过。
自己的记忆应该没出错，这些低星圣痕已经齐了。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游戏里还会出现新圣痕，但那就不是现在的自己还能了解到的信息了。
正好，如今的友情点数可以来一发十连，还有一些结余。
此时此刻，华奕发现自己的心情之特殊甚至不亚于之前用珍贵的水晶抽取高级补给时的紧张。
又一次的深吸一口气，选择十连补给。
然后，便出现了大量的绿色光芒。
那并非圣痕，而是仅有一星品质的吼喔宝藏的光辉，价值一千金币。
十发补给中有整整八道绿色光辉，华奕将目光望向了剩余的两道蓝色光芒，期待着看到圣痕的身影。
如果是蓝色光芒，则至少是二星品质的东西，而那些初始三星的新圣痕也是蓝光，只有四星与五星品质的珍贵之物，才能散出动人心魄的紫色光辉。
然而事实让华奕失望了，蓝色光芒对应的是吼辣宝藏，价值两千金币。
虽说金币完全不嫌多，给顶尖圣痕升级与进化需要大量金币，华奕拥有的五枚顶尖圣痕皆是没能达到极限，但如今一发十连全是金币的状况，依旧让华奕的心情充满起伏。
即便此前多次出现过类似的结果，但那时候的低星圣痕尚未尽数抽取，终归是留有希望的，而现在这样的局面是否意味着……
再来两发单抽。
华奕果断的将自己现有的友情点数尽数用完。
莫非是时来运转，这一次出现的两道光芒皆为蓝色。
吼辣宝藏，还有——
初始三星，最高四星的全新圣痕[阿提拉(上)]。
“舰长，你在吗？”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询问声。

第1156章 恭喜舰长
[阿提拉(上)]，这种品质的圣痕所能带来的力量足以使得一名B级女武神一跃达到A级的程度，让她获得独自面对所有单个下位崩坏兽的资本，哪怕是达到下位极点的崩坏帝王也不至于失去性命。
毫无疑问，属于颇为强力的圣痕。
对于如今的华奕来说，这样的单个圣痕的加成所带来的变化很小，但[阿提拉(上)]的出现所蕴含的非凡意义却是令华奕不可遏制的露出笑容。
事实表明，在集齐低星圣痕的现在，友情补给不但不会就此变得只能得到金币，反而改为能够获得更加强力的圣痕。
从未来可能会陷入长时间的实力停止增长状态，转而变成以更快的速度进步，这之中的差距极为夸张。
“请进。”
以至于华奕在开口让那位敲门的人进入办公室中时，言语里也带着明显的笑意。
“舰长……”
身穿着丹朱制作的[冰海琴音]的八重樱，一走进办公室便看见了华奕脸上的笑容。
以华奕的目光来看，女孩子微笑的时候有着如同鲜花绽放般的美丽，而对于八重樱这样心系着华奕的女孩子来说，舰长大人的微笑也很帅气，有着驱散阴暗与寒冷，给人以温馨感的魅力。
看着这样的舰长大人，八重樱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舰长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吗？”
“嗯，运气不错，中大奖了。”
华奕并没有说具体中了什么奖，八重樱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恭喜舰长。”
“说起来——”
华奕调整了一下因为看见更为长远的前路而变得很是欣喜的心情，打量起八重樱此刻的穿着。
在游戏里，这是俗称冰八的S级角色御神装·勿忘的服装[冰海琴音]，没想到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出现了。
“这身新衣服很好看哦，是学园服装店里推出的新设计吗？”
虽然是这么询问的，但华奕觉得答案并非如此。
哪怕学园的服装店相比起许多繁华城市的服装公司也不遑多让，可观察八重樱这身新衣服的质感，明显蕴含了极高的技术力，不是普通店铺能够设计出来的产品。
说起来，前段时间天命组织雇佣杰出设计师，为幽兰黛尔制作出了那套[十字星的约定]，便极为贴合幽兰黛尔的气质，让华奕当时都有了片刻的出神。
之后还有塞西莉亚的一身纯白礼服，亦是如同精灵降临凡世。
现在八重樱的这身[冰海琴音]也是天命组织设计的？
不太对呀，八重樱和天命组织并没有直接联系，顶多是因为卡莲的关系而存在着一些间接联系，哪怕天命组织又开始为人设计服装，那也应该是给卡莲等人设计。
莫非是圣芙蕾雅学园中的某个部门产生了类似于天命的想法？
华奕依旧维持着三大组织各自相对独立的状态，甚至有意无意的促进她们的竞争，却并非是希望在这种地方较量。
“这身[冰海琴音]是丹朱做的。”
八重樱给出了回答。
稍微有点让华奕意外的回答。
他当然知道丹朱具备高超的服装制作能力，当初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中，便一力承担起了给小家伙们做衣服的工作。
华奕意外的是一向与武装人偶们混迹在一起的丹朱，竟然与八重樱产生了联系。
以八重樱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提出做衣服的委托才对。
所以，是绯玉丸还是卡莲代为委托的？
只是短暂的思索了片刻，华奕很快便开口了。
“那还真是应该感谢一下丹朱，竟然让我得到了如此珍贵的机会，看见你与往常不同的美丽。”
与往常不同的美丽，而并非前所未有的美丽。
即便是夸奖女孩子也是要讲究措辞的，华奕此刻的措辞便滴水不漏。
“谢谢。”
八重樱终归还是不太习惯被人以如此直接的方式夸奖，很快便转移话题。
“舰长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吧？我可以帮忙吗？”
她并未忘记卡莲之前的提醒。
只要是与华奕相处的时间便可以称为约会，便是毫无疑问的幸福时光。
而在此基础上帮忙处理工作，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给舰长增添负担，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以八重樱的性格，也无法直接要求舰长与自己约会。
“帮忙……也好。”
华奕当然知道，在八重樱特意换了一身漂亮衣服的情况下，邀请对方约会才是更为正确的选择。
但这种正确不一定便是最合适的。
八重樱已经透露出了不希望影响自己工作的态度，华奕觉得与对方稍微处理一下文件，而后再进行应有的约会才是更为合适的选择。
不过，以八重樱的性格和过去的经历，其实并不擅长那些普通的文案工作。
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特意学习过。
八重樱擅长的是战斗，而在尚未有大型崩坏爆发的现在，一直都是文件工作比较多。
但华奕可以进行筛选，找到那部分适合八重樱参与处理的文件。
“我听说你时常会去教学区和公共训练室对学生与女武神们进行战斗指导，感觉怎么样？”
华奕口中的学生自然便是学园在读的那些女孩子，至于女武神们倒并非雷电芽衣或是琪亚娜那样实力强大，已经达到S级范畴的角色，而是包括前不久的一部分毕业生在内的，于学园中任职的普通女武神。
天命组织之前也派来过一队年纪轻轻，潜力不俗的B级女武神，既是为了帮助主教大人排忧解难，也是希望借着圣芙蕾雅学园聚集的顶尖力量，为这些潜力出众的年轻女武神们找到突破的契机。

第1157章 樱，很贤惠哦！
A级与B级之间的差距没有S级与A级那么大，但其意义依旧非凡。
目前，除了大型崩坏以外，中小型崩坏是不会诞生上位崩坏兽的，最危急的便是出现崩坏帝王、崩坏王后那样的下位崩坏兽，顶多在数量和特性上会有所变化。
之前磷砂小队遇到的沙暴帝王，便是崩坏帝王的变种，对沙暴环境的适应性极高，但若论破坏力相比起崩坏帝王也高不上太多。
一直由A级女武神率领的精英小队便有着击败崩坏帝王的可能，只是有极高的风险，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会失去生命。
但能够诞生崩坏帝王的中型崩坏出现的频率不算太高，A级女武神已经足够应对绝大部分状况了，
那些因为体量足够庞大而拥有了解些微三大对抗崩坏组织的信息的大企业，往往会在这种安全度相对较高的城市建立分部，连带着便会让城市不断发展，吸引人口。
如此，直接便可以将是否有A级女武神坐镇认为是能否建立核心城市的条件之一。
之前天命组织也仅仅是在管理一大片区域的支部才常驻有A级女武神领导的精英小队，像是西亚支部、大洋洲支部和曾经尚未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极东支部，平均下来往往是十几座乃至几十座城市才有一支精英小队保护，守卫力量捉襟见肘。
如今因为华奕的存在，三大组织不再敌对，有了正常调配力量的余地，再加上圣芙蕾雅学园真正成为了女武神培养机构，精英女武神小队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一些。
八重樱不太了解世界各地的状况，她主要是从圣芙蕾雅学园内感受其中的变化。
“那些学生们的潜力都很不凡，经过各个城市和学园的双重选拔，她们中的不少人都有着晋升A级女武神的可能，当然，这份天赋相比起学园的几位S级战力来说仍有极大差距。”
毕竟仅仅是可能而已，学园中的绝大多数S级战力都是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已经是A级水平了，之后或是成为律者，或是有其他机遇，不是这些普通人能比的。
“至于女武神们，除了天命派来的那支女武神部队潜力不凡以外，学园各个岗位的普通女武神的潜力就显得相对平庸了。目前学园的力量其实很悬殊，S级的顶尖战力人数不少，B级女武神的数量也正在不断增加，但作为二者之间的A级女武神却很有限。”
明白华奕身为领导者需要考虑这方面问题的八重樱，尽量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然而即便是诸多S级战力尽力指导，在B级女武神突破A级的过程中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只有真正的战斗……”
八重樱本想说只有真正的战斗能增加突破的可能。
但考虑到华奕对女武神们极为照顾的态度，这句话便没有说出口。
华奕注意到了八重樱言语中的细节和短暂的神色变化，不由笑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必怀有顾忌。其实圣芙蕾雅学园如今已经拥有了多种让人参加战斗而不至于受到严重损伤的方法，像是原本便建有的实战训练室、观星的阵法、绯玉丸的侵蚀之力和识律的能力，选择不少。在如今崩坏陷入一段时间的停滞期，尚未频繁爆发的情况下，甚至能去量子之海练兵。”
华奕原本其实只是随口询问八重樱，借此引出自己的一些计划，满足八重樱希望协助工作的想法，没想到对方竟然展现出了颇为全面的考虑。
“我从八重霞所在的世界泡里带回了六枚咒印，希望将其中的天人道咒印解析，借此进一步强化人工圣痕，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能够增加一些B级女武神晋级的概率。”
“这样么……”
八重樱垂下眼帘，多少也明白华奕其实早已有过相关考虑，只是借着自己的言语说出来而已。
天人道咒印的解析工作大概在舰长刚刚回归后不久便开始进行了。
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能在这方面真正帮到舰长的八重樱不觉低落，果断的改变了策略。
“舰长肚子饿了吗？我带了些饭团过来。”
术业有专攻。
在这圣芙蕾雅学园里，雷电芽衣是如同饭之律者一样的存在，在料理一途中超过了绝大部分的人，不过其中的一些特定领域，还是有人能分庭抗礼的。
像是精通红茶与甜点的丽塔，擅长甜菜汤的希儿，以及拥有丰富的制作饭团的经验的八重樱。
当初的八重村物资匮乏，八重樱只能制作饭团。
以米饭搭配腌菜的无比简单的饭团，本身的食材其实廉价至极，而为了让妹妹八重凛喜欢，八重樱多次尝试过改进，堪称已经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
当初卡莲流落到八重村时，便对此赞不绝口，算是八重樱的自信所在。
之前她已经做给舰长吃过了，对方毫不吝啬夸奖。
只是，舰长总是这样夸奖人。
如此普通的东西是不适合频繁的作为一日三餐的，但当作点心应该没问题。
“那么，我不客气了。”
华奕对八重樱的充足准备感到意外，接过饭团尝了几口。
“唔……一如既往的好吃，这时候如果有……”
“樱花酿的话，我也带来了。”
看到八重樱如同随身带了个百宝箱般的再次拿出装有樱花酿的瓶子，即便是华奕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还感受到了极为轻微的崩坏能波动，瓶身上似乎隐隐有雪花散去。
说起来，八重樱是拟似律者呢，掌握着冰霜力量的拟似律者。
“樱，很贤惠哦！”
明白八重樱还特意冰镇了一番樱花酿的华奕干脆的竖起大拇指。

第1158章 幸运巫女
饭团与樱花酿，极为契合的搭配。
八重樱所制作的饭团中的咸香，与樱花酿的清甜互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口味，让每一口的味道都带有新鲜感。
华奕自然不会一边工作，一边吃饭团。
那看似是效率极高的处事方式，实际上却很有可能让食物制作者感到低落，因为辛苦制作出的料理不被重视而产生的低落。
哪怕以八重樱的心性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而出现负面情绪，华奕也不会忽略细节。
因为女孩子性情温和便愈发肆意，这可不是该有的回应。
专心的品尝饭团与樱花酿，华奕已然将个人终端收起，把种种文件整理到一边，从工作状态彻底脱离。
真要计算起来，自八重樱出现到现在，时间其实已经推移了数十分钟，华奕除了与这位樱色长发的少女对话，还给她看了一些资料，结束工作也算是顺理成章，不至于显得太过突然，让八重樱一下子便产生打扰的感觉。
看着身穿[冰海琴音]，多了几分活力与少女气息的八重樱，华奕想起她之前敲门时自己刚好抽到了标志着友情补给进入新阶段的[阿提拉(上)]。
完全可以藉此认为是八重樱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说起来，游戏推出的早期，尚有触摸系统存在时，在低好感度的情况下频繁骚扰八重樱，她会说出“舰长补给全保底，舰长副本零掉落”的诅咒语音。
考虑到八重樱曾是巫女，这种诅咒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没想到现在置身于崩坏世界，八重樱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是幸运巫女呢。
“舰长……怎么了吗？”
感受到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八重樱短暂的恍惚了一下。
这道目光里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其中的重量让八重樱都有些难以坦率的和华奕对视了。
因为面对这样的注视，八重樱觉得自己应该拿出同等程度的情绪才行。
但，在没有足够铺垫的情况下，八重樱无所适从。
在华奕眼里，这样的她很可爱。
“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情，曾经的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竟然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幽兰黛尔说过，努力就会有回报。虽然我觉得这还需要一些前提条件，但舰长满足着那些前提，现在的一切，都是舰长亲手创造的奇迹。”
身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明白自己会得到许多关注，为了给这被崩坏笼罩的世界增添一两分活力，她一直都表现的充满正能量。
“努力就会有回报”——这句显得有些天真的话，正是幽兰黛尔时常鼓励她人的言语。
“幽兰黛尔应该不是直接对你说的吧？哪怕她有时候是个耿直的笨蛋，应该也不至于想要鼓励能够忍受五百年枯寂的拟似律者才对。”
拟似律者也好，律者也罢，这曾经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名词，是八重樱想要将自身与之区别开来的词汇。
雷电芽衣曾经也是如此。
是华奕赋予了这些词汇另外的意义，不再像以前那样与人类这一整个群体天然对立，彻底割裂。
所以，此时此刻，听到华奕提及“拟似律者”一词，八重樱并没有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嗯，这是当初我去公共训练室正巧碰到幽兰黛尔，她在鼓励学生时所说出的话。”
提到这件事，八重樱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这样说完之后，幽兰黛尔便在一台跑步机上开始训练，她的本意大概是想以身作则，提高训练室中的学生们的积极性，结果因为体能过分优秀，让其她人产生了望尘莫及的感觉，以致于当时的训练场里有不少女孩子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成为女武神的天赋。”
察觉到此刻的自己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为了避免给舰长留下坏印象，八重樱连忙继续补充。
“后来是同样在场的丽塔安慰好了那些女孩子们，我原本也想要帮忙，但发现丽塔一个人便能应付那样的状况，帮不到什么忙，所以……”
所以就在一旁含笑的看着一切了。
嗯，好像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八重樱很是困扰的眨了眨眼，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充足的辩解理由。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在幸灾乐祸。”
已经将饭团消灭干净的华奕望向八重樱。
“接下来的时间，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吧？”
“舰长的工作真的已经处理好了吗？我并不想影响舰长原本的工作计划。”
“最重要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至于那些次要的工作——老实说，如果我真的想亲自处理所有次要工作的话，可以将一天24小时的时间尽数花费在办公室，持续好几天的时间。次要工作是处理不完的，各种各样的汇报每一天都会更新，我也只能有所选择的阅读，将剩余的那些交给其她高层处理。”
“这样么……”
八重樱不希望影响华奕的工作日常，却也不希望对方真的将所有时间都花费在工作上。
要知道当初天命教会由奥托掌权时，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被评议会管理的阶段，奥托甚至长期不曾露面。
虽然八重樱不太了解一名优秀的领导者应该有怎样的日程，但无论怎么想，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都不太合适。
八重樱可不希望舰长有一天积劳成疾。
“那——舰长打算去哪？”
“去‘八重村’。”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八重樱感受到了一阵崩坏能波动。
面前出现了一道深邃的门扉，通往未知的远方，像极了空之律者的能力。
犹记得原本舰长是使用侵蚀之键·地藏御魂或是支配之键·轩辕剑来破开空间，连接两个地方的，而现在却……

第1159章 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八重樱的注意力全都被华奕口中的“八重村”吸引了。
那是八重樱的故乡，从小长大的地方。
故乡，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是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然而对于八重樱来说，关于八重村的回忆却是极为复杂，有与妹妹和卡莲相处的美好温馨，却也有当年干旱之时，村民祈雨的丑恶。
如果不是华奕舰长，自己的妹妹八重凛就永远的死在那场祭礼中了。
先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而后在祭台上流干鲜血。
只要每每想起那一幕，八重樱便心绪起伏。
要知道在那一天之前，八重樱依旧对整个八重村留有美好的印象，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即便年纪不大也时常向村民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跑腿、送饭乃至其他种种。
那些人当时也的确表现的很正常，会向自己道谢，会向自己微笑，八重樱以为自己已经和他们成为了朋友。
没想到在干旱之时，所有人都显露出了丑恶的面孔，竟然直接要求献祭流有巫女血脉的凛。
祭礼成功了，仇恨的种子也埋下，直到八重樱遇见带着黑匣子来到八重村的卡莲，受到其中已经被[崩坏]影响的绯狱丸的蛊惑。
说是蛊惑，其实完全可以当成是鼓励。
八重樱杀死了八重村的所有人。
如果能重新来过，自己会做什么？会做的比以前更好吗？
大概不会吧。
即便是如今回想起来，八重樱最后悔的也是没有早点带着妹妹逃离那毫无温情，毫无人性的村落，而并非是将那些丑陋的村民杀死。
他们罪有应得。
当然，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早就是残忍无情的恶徒了。
现在舰长所说的八重村是……
八重樱垂下眼帘，被华奕牵着手走进传送门。
“这里是须弥芥子世界泡，还记得之前绯玉丸用侵蚀之力塑造的特殊空间吗？那个空间后来和地藏御魂融为一体了，我称之为地藏御魂空间。再后来，我遇到了前文明先行者苏，他赠予我须弥芥子，与地藏御魂空间相融合，成了如今的须弥芥子世界泡。”
这个为华奕所拥有的世界泡的存在并不算是隐秘，之前学园多次探索过世界泡，又派遣学生、神机和泰坦勘探详细地况，更是建立起了一处实验基地，用以进行一些需要保密的重要研究。
当初八重樱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时，因为见到了德丽莎而想起卡莲，情绪波动极大，被绯狱丸送到了特殊空间里，而后华奕将绯狱丸的力量封印，让她变成绯玉丸。
所谓的特殊空间便是绯狱丸以八重村为模板构建的。
为了避免出现状况，八重樱与绯玉丸还有卡莲在地藏御魂空间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便定居于圣芙蕾雅学园。
明明相比起自己在封印中度过的五百年岁月，这些经历宛若昨日，却有一种已经过了不短时间的感觉。
是那五百年的封印时光太过死寂枯燥，是这些时日里发生了太多未曾想象的事情。
看着眼前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任何人的八重村，八重樱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我还以为舰长已经将这片建筑清理掉，空余出土地来了……虽然须弥芥子世界泡面积不小，但想要维持这样的一片建筑群应该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八重樱不会因为目前的八重村中空无一人而武断的认为这片建筑群仅仅会占用土地。
要知道这处世界泡里也有着日夜阴晴，雨打风吹，若是八重村真的无人打理，只需要几十天的时间便会显露出破败之象。
如今的时间早就推移了不止数十天，八重村却依旧和樱最开始时的记忆一样，不，是比那时记忆中的模样更加干净了一些。
“舰长一直让人照看着八重村吗？”
“特斯拉制造了一些清扫用机器人，放在这里用于打理八重村，也算是将八重村当作了测试场地，一举两得，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八重樱知道特斯拉。
那是科学部的一位红发美少女科学家，似乎一直喜欢发明创造，总是能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当然，八重樱明白，若是没有华奕主动开口，特斯拉应该不至于特意制造清扫机器人，还将须弥芥子世界泡中的八重村当成测试场地。
要知道若不是华奕、琪亚娜这样拥有空间手段的存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想要进入这处世界泡，需要通过类似于千界一乘的特殊装置，那种装置每次启动都会消耗许多能量，无论怎么想都是入不敷出。
“我知道，八重村对你来说并非纯粹意义上的美好的地方，这里也不是真正的八重村，只是另一个世界泡罢了。即便如此，我擅自将地点选在这里貌似也是很武断的行为，抱歉了。”
“没关系。”
八重樱轻轻扶着这座村庄的木结构建筑物，感受着这不符合现代建筑物风格的质感。
“在舰长拯救了卡莲，拯救了凛之后，我所有的悲伤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对我来说，并不会仅仅因为来到与八重村相像，却并非真正的八重村的地方而感到悲伤……只是，那些村民们终归还是被我杀死了，这一点无法改变。”
“他们死有余辜，如果换做是我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只会做出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选择。”
华奕看着八重樱。
“有的人本就不配称之为人，像是八重村的村民，巴比伦塔的实验员。如今都已经过去五百年了，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只是觉得做下过杀戮的我不配得到舰长这样的照顾。”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是我啊。我喜欢你，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160章 予你漫山樱花
在知晓着华奕那复杂至极的关系网的情况下，听到这声“我喜欢你”，正常来说会觉得异样。
对方真的是以认真的态度说出这番话的吗？
他该不会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吧？
八重樱知道，华奕是认真的。
而类似的话也的确应该被他向不同的女孩子诉说过。
从琪亚娜到雷电芽衣，从布洛妮娅到希儿，乃至于无量塔姬子、德丽莎。
太多太多的人被舰长喜欢又喜欢着舰长了，也有太多太多的人被拯救了。
舰长对很多女孩子说过“喜欢”，但他所做的又远不止于此。
作为空之律者的琪亚娜和西琳两个人格，作为雷之律者的雷电芽衣，乃至于并非律者的无量塔姬子、姬麟等人。
八重樱随便一想便能想到许多人。
如果没有舰长，琪亚娜与西琳之间真的会是这般和和乐乐相处的状态吗？
雷电芽衣可以放下种种心理负担，作为一名女武神战斗吗？
八重樱是听说过的，天赋出众却还不至于达到天才地步的无量塔姬子本将止步于A级女武神范畴，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真红骑士·月蚀]的加持下拥有S级战力。
甚至于，因为那时的人工圣痕拥有侵蚀生命力的弊端，无量塔姬子原本似乎只有一两年的寿命了，处于风中残烛一样的状态，是华奕依靠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整理姬子体内的崩坏能，乃至于改造人工圣痕。
三大组织合力研究的新型人工圣痕，最开始大概就是那时候出现雏形的。
至于姬麟、塞西莉亚等人，若不是有华奕在，早就被埋葬于过往的岁月中了。
卡莲和自己的妹妹八重凛也是如此。
仅仅是稍微思索一下，八重樱便感觉舰长所创造的奇迹多如繁星。
她的那双蓝色眼眸望向华奕，有无奈，有感慨，也有庆幸。
庆幸这个世界有他。
“舰长，你不觉得累吗？”
八重樱当然是希望得到华奕的好感的，因为在很早之前，她对舰长的好感便满了。
不仅仅是男女之情的地步，在华奕拯救了卡莲、八重凛和绯玉丸之后，等同于是给予了原本已经对活着没有任何留恋的八重樱全新的人生。
只是，八重樱觉得自己若是表现出来，乃至遵从内心的待在华奕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下，会给对方添麻烦。
毕竟，舰长的关系网已经足够复杂了。
“完全不累，我乐在其中，这就是我所期望的人生，也已经成了我人生中的主要内容。”
即便不谈个人喜好，关系着实力增长的友情补给也与女孩子的好感度有关，华奕这番话说的完全没有任何不实之处。
“那——之后的日子里，就要给舰长添麻烦了。”
华奕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八重樱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期望。
话音落下，明白自己所说的言语意味着什么的八重樱也产生了羞赧的情绪。
虽然在这样的氛围下立刻发生些什么也是理所当然，但这里终归是世界泡之内，时间也是下午，完全不合适。
至少应该等到夜晚……
看出了八重樱心情的华奕自然知道其中的分寸。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当年在八重村时制造樱花酿所使用的是后山上的樱花，要去看看吗？”
“后山……”
八重樱尚且记得，这座八重村实际上是绯玉丸以侵蚀之力制造的特殊空间和世界泡融合后的产物。
其中由虚化实的过程极为神奇，难以理解。
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最开始的特殊空间里并不真正存在完整的后山，到八重神社的那段路便是全部了。
而八重樱提及过的樱花是开在神社后的深山之中。
哪怕特殊空间和世界泡融合后由虚化实，也不应该出现原本没有的东西，即便这处世界泡里恰好有一座小山，上面也不应该——
“！！”
如此想着的八重樱抬起眼眸，望向后山的方向。
而后，她轻易的便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樱花。
当有轻风吹过的时候，花瓣随风飘起，成了樱花雨。
那是足以让人沉醉其中的诗情画意，也是八重樱关于八重村的记忆里最为美好的其中一角。
不，眼前的盛景还要超过原本的记忆。
“这片樱花树林……”
“是我让人移植过来的，当然，有好好支付酬劳。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促进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商业，并让那些精力无处消耗的女武神们有了一个发挥的机会。”
八重樱是拟似律者，在五百年的岁月里，崩坏能早已让她的各方面身体素质都超越了常人。
她能够清楚的看到这漫山樱花的具体状况。
每一棵都显得极为茂盛，长势也尽皆处于最为美好的那段花期，拥有和谐的美感。
“移植吗……那应该会有不少樱花树在运输过程中死去才对，至少不应该是百分百的成活率。而且，现在也不是能让樱花盛开到如此地步的时节——难道舰长还动用了静谧宝石或是黑渊白花？”
也只有生之力量才能实现如此盛景了。
听到八重樱的话，华奕竖起了大拇指。
“眼光很敏锐嘛，不过我倒是没有动用那两件东西，仅仅是靠着崩坏能控制力复现出了生之力量，然后壮大樱花树的生命力。藉此，我对崩坏能的运用也愈发娴熟了些。”
八重樱可以想象到，华奕究竟为了这片樱花树林花费了多少心血。
即便舰长的崩坏能控制力极为强大，想要在并非合适的季节里制造出满山樱花，也应该是一项工作量颇大的任务。
原来，即便自己没有直接向舰长表明心绪，他也已经做了许多事情呢。
明明自己从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了。
“……谢谢。”
伴着少女的轻轻低语一同到来的，是樱花一样的吻。

第1161章 如果是我……
“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圣芙蕾雅学园一角，因为之前已经与华奕面对面过，并未在制造修罗场一事上被对方指责，识律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形式风格。
虽然可能是华奕并未发现其中隐情，但识律觉得以舰长的聪明，至少应该察觉到蛛丝马迹，既然没有任何表示，那肯定是原谅自己了。
“决定了，以后要是我进行意识映射，在一开始就要恢复记忆，免得像老古董你一样做出笨蛋举动——虽说我也不觉得自己和老古董你一样笨就是了。”
识律的话让符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给予任何评价。
这样缺乏互动的反应让识律很是不满。
“喂，老古董，给点反应啊？对了！你若是诚心诚意的恳求我，我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的让你常备一根羽毛，从而保证每次进行意识映射的时候，你都能第一时间恢复记忆，以免再像这次一样丢脸。”
识律所说的丢脸指的是符华在八重町时面对华奕的询问，一本正经的讲述着治病之法，堪称是自己攻略自己的行为。
然而此刻的符华却显得很是镇定。
“不必了。”
“诶？……老古董，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口是心非了啊？！”
“在我看来，意识映射是一种试炼，对己心的诘问，也是对本我的认知。这一次的意识映射让我更进一步的认识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的缺点，想来卡莲也有良多收获，我不觉得有第一时间解封记忆的必要。”
“啧……”
识律想要反驳，却发现符华说的很有道理，反驳不能。
虽然封闭记忆可能会导致遗忘战斗技巧，让自身战力下降，进而存在着遇到危险的可能，不过有舰长在，这都是不必要的担心。
“我不管，反正我还是要自己给自己准备一根羽毛，若是由我进行意识映射，肯定要第一时间恢复记忆，免得在舰长面前出丑。”
符华发现了识律最为在意的点。
是为了避免在舰长面前出丑，而并非是其他什么原因。
看似有点小家子气，但符华觉得很合理。
自己的律者人格多少有点无法无天的意味，若是被三言两语改变了态度才显得古怪。
而现在识律能对华奕舰长如此在意，这绝不能说是缺点。
其实符华一直都知道的，圣芙蕾雅学园内的许多人其实并非是站在了人类这一边，而是站在了舰长这一边。
因为舰长希望庇护人类，所以她们便一起担当起了守护者。
这里的她们包括绯玉丸、八重樱、西琳和温蒂等人，皆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至于其她人，像是雷电芽衣、安娜和卡莲她们，虽然对人类这一群体并没有多少恶感，但若是有人和舰长出现冲突，甚至是伤害了舰长，她们大概都有着黑化的可能。
至于天命与逆熵间的和解，也完全是在舰长的影响下所达成的局面，只要舰长出现一点状况，而其中一个组织存有嫌疑，怕是立刻便会有大战爆发。
如今的局面看似和谐平静，实际上尽皆悬于华奕一身。
要是唯一能以最为直接的方法帮人恢复记忆的识律也进行意识映射了，由她维持着未曾被封闭记忆的状态倒也不错。
可以在世界泡里为舰长排忧解难，避免意外。
一念至此，符华并未反驳识律的话。
“符华，还没睡吗？”
丹朱从并未被关闭的卧室房门处探出脑袋，如此发问。
原本她对符华的称呼是榆木脑袋，看似是一种谴责，实际上可以算作是好朋友间的昵称。
不过随着符华在华奕的影响下渐渐多了不少温度，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榆木脑袋，丹朱也便改为使用符华相称了。
丹朱这次来是给符华送衣服的。
最开始，是程立雪找到丹朱，请她为符华做一身好看的衣服，正常来说也应该由程立雪送出这份礼物。
结果那位寒霜剑客却是临阵退缩，不好意思了。
她担心符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对妄图影响师父的情感之路的徒弟产生不满，又担心符华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想法，让丹朱花费不短时间才完成的衣服成了无用之物。
所以，程立雪果断的拜托了作为符华挚友的丹朱。
她觉得相比起作为徒儿的自己，果然还是丹朱更适合送出这份礼物。
“没有，怎么了？”
符华看向了丹朱。
而识律更是直接注意到了丹朱手中的纸盒，眼睛一亮。
“你是来给我送礼物的吗？”
“嗯，这是给你和符华的准备的，最开始是程立雪委托我制作的，只是她现在不太好意思亲自送过来。”
丹朱并没有隐藏程立雪的委托之事。
这并非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透着满满的善意，之后符华完全可以夸奖一下心系恩师的程立雪。
实际上，在丹朱自己看来，她也要感谢一下程立雪。
如果能让符华取得胜利果实，自己也便能心安理得的采取行动了。
相比之下，姬麟却是显得要干脆利落许多，早在许久之前便夜袭华奕，彻底确定了关系。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丹朱都感到惊讶。
她原本还以为姬麟的心性受到了符华的影响，也变得清心寡欲了，没想到在该作决断的时候却是远远比自己果决。
大概是因为姬麟等待了太久吧。
那枚经由华奕之手落入时间虫洞的侵蚀之力结晶，有不少力量流转到了姬麟的时代，与轩辕剑融合，一直保护着她。
也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姬麟便渴望找到力量的来源。
这是跨越了五千年的思念，在找到答案之后无比果断也不算奇怪。

第1162章 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
深夜前来拜访的丹朱并未与符华长久攀谈，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而符华仅仅是稍微看了一眼丹朱带来的纸盒，便重新将之收好，完全没有彻底打开的意思，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让识之律者女士很是在意。
“老古董，丹朱给你送了什么礼物？”
“衣服。”
“嗯……我记得她好像挺会做衣服的，不过为什么要深更半夜送过来？拿出来看看啊，这样一直不打开是什么意思？”
识律总感觉从刚刚开始，符华便对纸盒里的衣服藏着掖着，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你。”
“……”
若是按照识律过去的行事风格，她此刻便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然而之前好心办坏事，给华奕制造修罗场的经历让识律多了几分思考。
“丹朱不会送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吧？也不对啊，哪怕老古董你清心寡欲，应该也不至于在看到古怪的礼物后仍旧面不改色，毫无质疑……拿来吧你！”
一时想不明白的识律干脆一把将纸盒抢了过来。
正常来说，另一人格在未曾掌控身体的情况下是无法对现实世界直接进行干涉的。
但识之律者女士有所不同。
执掌意识方面的权能的识律可以让自己临时实体化，甚至能够通过对意识层面的控制来浮现出该有的五感，令临时身体也与常人无异。
现在抢个纸袋轻而易举。
当然，也有符华并没有顽强抵抗的原因。
识律打开纸袋看了一眼，发现还挺好看的，干脆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款式并非自己喜欢的那种帅气类型，不过也颇有神州风格，挺好看的。
感觉也没什么问题呀。
“不就是一件衣服嘛？竟然哪怕是将身体掌控权给我都不愿意自己试穿，这就害羞了？不像你啊。”
“这并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而已，同时表达了丹朱和立雪的态度，你觉得她们特意给我准备这份礼物是为了什么？”
“嗯……”
一件好看的衣服罢了，再好看还能有特别的含义？
识律眨了眨眼，一时间不明所以。
见此，符华不由的叹了口气。
“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哈？！老古董，你这样说话说一半，让别人产生了疑问却不老老实实解答的做派太可恶了！”
识之律者女士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符华却是已经开始梳洗起来，做着睡觉前最后一点的准备。
识律才不想一直追问。
那就显得自己很笨，而且还表现的好像很关心符华一样。
明明自己是更加完美的人格，是要扭转万象的伟大的识之律者，凭什么要缠着她问东问西啊？！
识律气鼓鼓的睡觉，然而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度过了一整个晚上。
疑问没有得到解答的苦闷，以及看到符华似乎与往常无异的进入梦乡，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对比之下更显差距，识律越发懊恼，扫了一眼看起来精神状态极佳的符华。
“老古董，你似乎睡得很香？”
“尚好。”
识律咬牙切齿半天，终归是没有自曝出自己一夜未眠的状况，气哼哼的转移话题。
“今天上午你还是要和往常一样进行战斗训练？”
“嗯。”
“无聊，我去学园里四处走走。”
虽然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但识律还算精神。
在未曾控制身体的情况下，她本就是以意识的形式存在，而身为识之律者，还不至于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而太过疲倦。
如此说完之后，识律直接离开住处，随意挑了个方向前进。
丹朱奇奇怪怪的在深夜特意送衣服过来，符华又好像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唯独自己什么也没猜出来，以致于一晚上都没睡好。
虽说之前识律也经常不会老实睡觉，时不时便和琪亚娜聊天，或是和布洛妮娅玩游戏，但这次是被动的，与当初的那几次快乐的熬夜不同。
若是刚刚诞生时的识律，大概会将一夜未眠的郁闷向符华发泄。
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成长了，知道如果仅仅因此便向符华发脾气，那完全就和小孩子一样。
作为一名成熟的女性，识律会自己调节好心情。
目送着识律离开的身影，符华并不担心对方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惹出什么事来。
达到一定级别的人都知道识律的存在，而那些权限不足者则是将识律当成了自己，哪怕她的说话方式、行事风格和瞳色都有所差别，因为学园中还有着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希儿等同样拥有双重人格的女孩子，大家也已经习惯了。
符华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和识律同时出现在权限不足者的视野里。
将目光望向衣柜，那件被丹朱作为礼物送过来的衣服。
轻轻抚摸了一下其明显质地不凡的布料，还有在各种细节都堪称尽善尽美的做工，符华能够猜到丹朱为了完成这件衣服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也能够猜到程立雪至少是在数天之前便拜托丹朱的。
或许，是在进行意识映射之前？
“我有一位朋友，大概是看惯了人情冷暖，悲欢离合，以致于渐渐变得不为外物所动，你有什么让她开窍的方法吗？”
“你所说的看破红尘应该是一种自我保护，长生者看着身边的人老去消亡，本就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漫长的岁月中还可能出现其他的状况……”
符华依旧清晰记得当时在不夜天医馆中的问答，记得那些自己给自己进行的诊断。
至于医治的方法，当时封闭记忆的自己也已经给出了——
能够长久存在温暖。
这正是华奕舰长一直给予着自己的东西。
符华默默的看着丹朱特意制作的新衣服，感受着自己近日里频繁的荡起涟漪，完全没有曾经的平静的心湖。
自己理应做出回应了，继续强行维持平静如水的状态，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罢了。

第1163章 将每一句话都践行
“符华前辈，尝尝看这份土豆饼吧？很好吃的哦。”
“班长大人渴了吗？请喝水，亦或者是果汁、奶茶或是豆浆？”
“符华前辈还有什么想吃的早餐？我帮你去买！”
圣芙蕾雅学园教学区，主要为学生们服务的食堂里，识之律者女士被诸多女孩子簇拥着嘘寒问暖。
即便普通学生们对符华的事迹知道的极为有限，仅仅是她曾经于圣芙蕾雅学园就读并担任班长，又在毕业之后以实力强大的女武神的身份对抗崩坏，这些事迹已经足够让以成为正式女武神为目标的学生们充满崇拜了。
更何况符华时常会出现在教学区对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答疑解惑，一直属于人气颇高的角色。
此时此刻，识律继承起了符华的人气，感觉极好。
哪怕并未控制身体，而是通过律者权能显现出看似与常人无异的身躯，识律也可以进一步的调用能力，给自己进行意识暗示，复现出该有的味觉。
今天的早餐味道不错。
若不是为了维持形象，识律的脸上就不会仅仅是颇有气质的微笑了，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大笑。
“不用这么客气，我可是识……我可是符华呀，你们的前辈，应该是我关照你们才对。这样，今天大家的早餐由我来请客，嗯……我好像没带个人终端？”
直到这时候，识律才想起买东西是要付钱的，而她没带钱，刚刚一直都是被学生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识律的语气顿时便弱了下来。
好气啊，好不容易能够享受到身为伟大的识之律者应得的敬爱，结果却因为这点小事而无法做出应有的回应。
万一让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失望了怎么办？万一她们不崇拜自己了怎么办？
要不先回去一趟，把老古董的个人终端拿过来？
在识律满是纠结的时候，围着她的女孩子们连忙摆手。
“不必了，符华前辈平日里便时常指导我们，提供了许多帮助，怎么能再让你破费，这样就好了。”
“对呀对呀，说起来，感觉今天的符华前辈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符华与识律的区别，即便是和她接触有限的学生们也隐隐察觉到了。
闻言，识律不由的端正了一下坐姿，整理了一下衣领。
“那你们是觉得今天的我更好，还是之前的我更好？”
“诶？？？”
围住符华的学生们年纪轻轻，哪里做过这种选择题，皆是呆了呆。
“今天的符华前辈和过去的符华前辈哪个更好？这不都是符华前辈吗？怎么能分个高下啊……”
“当然能区分啊，一个人也会有进步的啊。”
识律在这个话题上表现出莫名的执着，让在场的学生们迟疑了。
“呃……过去的符华前辈有点寡言少语，却也显得成熟可靠，而今天的符华前辈很活泼，感觉更容易相处了……”
只是总觉得没了过去的成熟。
还没等迟疑的女孩子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识律便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是超越以往了。”
“……”
在场的女孩子面面相觑了一阵，迟疑了一下并未纠正。
感觉符华前辈现在挺开心的，还是不要强行开口，影响她的心情比较好。
“那个——你是当初来太虚山游玩的那位大姐姐吗？”
听到有人提及一个特殊的地名，识律顿时侧目望去。
而后，她便看起了一位留有棕色短发，年纪在如今围着自己的女生群体中也属于较小一批的女孩子。
“是你？我记得你！那个崇拜着赤鸢仙人的女孩子，当时你还向我和舰长介绍了一下太虚山上的雕像。”
“噢噢噢？！！”
周围发出惊呼。
识律的言语中透露出这位女孩子有幸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地方见到了舰长大人。
若说这些学生第二崇拜的人，不同的女孩子可能会说出不同的答案。
像是看似可可爱爱，实际上却能够建立起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学园长；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战功赫赫的幽兰黛尔；战力不俗的同时又极为温柔，很是完美的丽塔。
于第二次崩坏中差点牺牲，极具奉献精神的塞西莉亚；相比起其她天才们更贴近于普通程度的天赋优秀，又有着女孩子们最为羡慕的身材的无量塔姬子……
有各种各样的答案。
然而若说最为崇拜的人，这些学生们会异口同声的说出相同的答案——华奕。
这位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舰长，逆熵真正的盟主，他有太多太多的传奇，也创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迹。
发现短发女孩似乎有幸与舰长大人见面，还和他说过话，在场众人们皆是露出羡慕之色。
即便舰长大人向来平易近人，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而且还是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遇到的，超级幸运呀。
“呜……”
一下子被许多目光打量的女孩有点怯懦的缩了缩脑袋。
识律则是心情极佳，一扫之前被动熬夜的郁闷。
她记得这位女孩子。
当初，自己诞生后控制着身体，与舰长一起去了神州太虚山，在山上遇到了这位女孩子。
因为对方表现出了对守护神州大地的赤鸢仙人的崇敬，给自己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舰长看出了自己当时的心情，顺势提出若是条件合适，可以让这位女孩子来圣芙蕾雅学园就读。
识律还以为舰长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短发女孩现在真的成了圣芙蕾雅的学生。
极佳的心情并不单纯是源于短发女孩本身，当初终归只是一面之缘，识律还不至于日思夜想的期待与对方的再次见面。
让识律感到雀跃的，是舰长真的将对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践行了。

第1164章 学生们的荣誉
识律望着短发少女，不无好奇。
“说说看呗，你是怎么来圣芙蕾雅学园的？虽然当时我就挺希望你能入学的，舰长也答应看看你是否符合条件，却也没想到效率这么高。”
这个问题同时也解答了周围围观的学生们的疑问。
她们原本尚有困惑，为什么明明并非新学期开始，仍然有人能在中途入学。
难道圣芙蕾雅学园还有着不为大众所知的特殊招生渠道吗？
虽说天命组织也派潜力不凡的女武神小队前来受训，但她们并不会和普通学生一样上课，一般是停留在训练场中。
“在符华前辈和舰长大人离开太虚山之后，好像是仅仅过去了两个小时，便有天命组织的几位大姐姐找到了我，测试了我的崩坏能适应性，然后向我解释崩坏相关的事情，邀请我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短发少女年纪不大，却很是懂事。
她知道现在自己不应该因为怯懦而支支吾吾，否则可能会让周围的人产生量多猜测。
“那几位大姐姐都很友善，让我进一步了解了女武神的光荣，也已经帮我和之前就读的学校说好了，问过我的学习状况，只要我愿意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识律点了点头，对少女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当初符华加入天命组织成为女武神是一场交易，为了天命让分出一部分力量常驻神州，对抗崩坏。
那时候的她已经没了作为仙人时期一人便足以守护整个神州的力量，不得不向天命妥协。
其实在识律眼里，哪怕老古董当时依旧处于全盛时期，也无法妥善守护整个神州了。
数千年的发展让神州的人口数量不断增长，城市星罗棋布，仅凭老古董一人，哪怕跑的焦头烂额，依旧不能顾及周全。
“对了，你们是怎么测试崩坏能适应性的？我看太虚山上也没有天命的据点，难道天命已经研究出了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型测试设备？”
“那几位大姐姐是乘坐空中战舰来的，崩坏能适应性测试在战舰中进行，之后也是她们送我来圣芙蕾雅学园的。”
“空中战舰？还真是兴师动众呢，不过也对，毕竟是舰长下达的命令嘛，若是让你自己前往附近的城市进行崩坏能适应性测试，乃至于在符合条件后让你自己来圣芙蕾雅，那才显得古怪。”
识律了然点头，对天命工作人员的态度很满意。
短发少女觉得“兴师动众”不是什么太好的词汇，下意识的补充。
“大姐姐们说空中战舰一直都开着光学迷彩，普通人无法目击到。对了，她们还会在太虚山上常驻一支女武神小队，保护那里，让我不必担心家人朋友们的安全。”
“……”
识律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又是舰长做出的另一个承诺了。
识律当然明白，以太虚山上那至多只有数百位住户的状况，其实将她们尽数迁移到临近城市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并非是特意派遣一支女武神小队过去。
这可不是轻飘飘的几个人，到时候太虚山上怕是会有一座专门供女武神小队居住、训练的基地，说不定还会有负责监控崩坏能的科研人员留守，而各种各样的设备与补给也会不断的运输过去，其中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超乎想象。
相比之下，在城市里建造一两座可供数百人居住的公寓楼的开销，绝对连其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舰长是在特意保护着太虚山呢。
因为那是符华在曾经的数千年中的家。
还真是任性。
即便是识律也下达了如此结论。
然而，她却因为这份任性而露出笑容。
“挺不错的嘛。”
“嗯，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一旁短发少女的同班同学见到符华前辈似乎没有继续询问情况的意思，便忍不住好奇，向着少女继续开口。
“那放假的时候怎么办？虽然作为学园的学生，每逢假期都拥有着乘坐小型空中战舰返回各个城市的超级福利，但太虚山算是一座城市吗？”
这是随着圣芙蕾雅学园不断壮大才推出的举措。
即便仅仅是小型战舰，那也气派的很，在普通人眼里便是强大的代名词。
每次在圣芙蕾雅学园与相应城市接送学生们，空中战舰都不会维持光学迷彩，将少有的向所有人展露其存在。
这是向所有市民宣告在圣芙蕾雅学园进修的未来女武神的回归，毫无疑问是荣誉的象征，学生们也能意识到这一点，将之认为是超级福利。
每次回家的时候，家人谈论起看到空中战舰时的感受，都是兼具震撼和骄傲的。
为自己的孩子能够入学圣芙蕾雅，在未来成为女武神而感到骄傲。
至于短发少女同学此刻的询问，则包含着关心。
她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短发少女在放假时会面对的状况，感觉挺麻烦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平时便是在太虚山附近的城市里上学，每次放假回太虚山都是乘坐长途汽车，那辆车会一直开到半山腰上，很方便的。学期结束，放假的时候，只要学园愿意把我送到临近的城市就好了。”
听着少女与同学的对话，识律伸出手，敲了一下她们的脑袋。
“到时候自然会有空中战舰直接送你到太虚山上，你们还真以为只会有一支女武神部队孤零零的驻扎在太虚山？天命会在那里建立起基地，完善各种基础设施，哪怕人口、经济等方面没达到城市的范畴，在守卫力量方面已经是其中佼佼者了。毕竟是太虚山嘛，堂堂赤鸢仙人的旧居。”
短发少女目光莹莹的看着得意的扬起头的识律，这位容貌和太虚山上的赤鸢仙人像有些相似的符华前辈，觉得明白了些什么。

第1165章 识律已经成长了，大概
“其实在来到食堂之前，我稍微有点郁闷，没想到遇上了你们，这样聊天之后，心情好多了，谢啦。”
识律的话让在场的女孩子们露出在意之色。
“符华前辈碰上了什么麻烦吗？”
“莫非是与崩坏相关的事情？难道有某座城市爆发了大型崩坏，伤亡惨重？不对呀，今天也没看到有大型战舰出动。”
即便是在圣芙蕾雅的学生们眼里，如今也只有大型崩坏可能会造成惨重伤亡了。
“肯定不是大型崩坏啦，符华前辈不是说了吗？她只是稍微有点郁闷。不过，既然是能让符华前辈都感到郁闷的事情，我们大概也帮不了什么忙……”
这些善良的学生哪里知道识律是因为没能好好睡觉而郁闷，皆是展露出担心。
见此，识律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
这时候可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没搞明白丹朱赠送的衣服所隐含着的意思，以致于一整个晚上都没心思睡觉，第二天看到符华睡得很香而变得郁闷，多幼稚啊。
绝不能暴露。
“就是一些生活琐事而已，你们不必在意。嗯……就这样吧，我吃好早餐了，你们也快要上课了吧？要好好听讲哦。”
如果是让自己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听人讲课，识律是坐不住的。
但若是摆出前辈的模样让这些女孩子们好好听课，识律做起来却是自然的很。
接下来去找舰长玩好了~
在别人不得不困坐于教室中听课的同一时间，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决定接下来的计划，还真是愉悦呢。
识律哼着歌，离开食堂，脚步轻快的向着舰长的住处走去。
留下食堂里的女孩子们面面相觑。
“今天的符华前辈感觉好活泼呀。”
“是诶，难道符华前辈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性格？”
“好神奇！”
“唔，哪怕符华前辈会在郁闷的时候表现出与往常不同，很是有趣的性格，我还是希望她能天天开心。”
同样在食堂里的卡萝尔和空对视了一眼。
她们一位是A级女武神的女儿，又与胡狼有了联系，一位因为自身体质而时常出入科学部，与特斯拉、爱茵等科学家关系不错，得以知晓一些隐秘。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因素，还不至于让两名连正式女武神都不是的女孩子了解太多，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们多次被华奕予以关照，在其她人眼里，便是得到了舰长的青睐，这才有了更多的获得消息的渠道。
“符华前辈好像……”
“大概是和希儿姐姐类似的状况吧。”
“哦哦。”
卡萝尔点了点头，并未与空说太多。
身为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就读了一段时间的学生，她们也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在公共场合谈论这种重要信息。
而且，卡萝尔和空知道的其实也不算详细，即便是她们的好朋友笨蛋萝莎莉娅，聊天时也会特别的予以注意，否则就要被莉莉娅重重的敲脑袋。
萝莎莉娅听人说过，总是被敲脑袋会长不高的，现在可是小心的很。
因为临近上课时间，原本很是热闹的食堂渐渐安静下来，卡萝尔和空亦是与其她人一起回到班级。
已经走远了的识律能猜到自己离开后，那些女孩子们会产生的种种猜测，却是并未太过在意。
到时候由老古董想办法去解释好了，反正自己是不会帮老古董排除麻烦的。
不不不，不能说是排除麻烦。
明明自己比老古董更受欢迎，这怎么能说是麻烦？
到时候，老古董还要感谢自己帮她发展了一下人际关系才是。
当识律花费了一些时间靠近华奕的住宅时，已经是八点多了。
她并没有使用个人终端提前联系华奕，毕竟没带在身上嘛。
如果扑了个空，直接转路去舰长办公室，十有八九就能找到他了。
心情大好的识律并不担心，也不介意多走一点路。
圣芙蕾雅学园早晨的空气极为清新，很适合散步。
“八重樱？早上好！”
半路上，识律遇到了八重樱。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八重樱的住处并不在这边，若是她也和自己一样在早上出来散步，应该是从另一个方向出现才对。
现在怎么像是从舰长家里走出来的？
识律怀有些许困惑，不过，很快她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
此时此刻，站在识律面前的八重樱看似与以往一般无异，依旧是一朵带着些许冷意的冰花，但又好像有所不同。
像是冰雪之花以最为美丽的姿态绽放了一样。
“感觉今天的你比以往好看了，倒也不是容貌方面，而是气质……怎么说呢——容光焕发？对，就是容光焕发！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
八重樱没想到从舰长家里出来不久便碰到了识律。
有一种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八重樱的目光短暂的飘忽了一下，很快想起面前的是识律，执掌意识层面的权柄的律者，一旦自己产生过多情绪，很容易便会被对方感受到。
“我收到了很珍贵的礼物。”
是那漫山樱花，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充实与温暖，不止一份礼物。
“哦……”
八重樱毕竟是在封印中度过了五百年枯寂岁月的存在，心性之强超乎寻常，在有心控制下，识律没发现什么问题。
“那恭喜你，我还要去找舰长玩，就不多说了。”
识律想了想，并没有过分探究。
毕竟之前在食堂里，那些可爱女孩子因为自己说是心情不好而表现出关心时，自己也没有老老实实的告诉她们一切。
人啊，是会有不想随意诉说的心事的。
识律短暂感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愈发成熟的律者了。

第1166章 舰长让我试试呗
华奕正趁着空闲抽取友情补给。
虽然在数十抽下并未得到新的圣痕，全是金币道具，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华奕的心情很平静。
[阿提拉(上)]的存在已经证明了友情补给进入全新阶段，未来战力的提升不但不会陷入停滞，反而会进入更为快速进步的时期。
实际上，华奕现在其实很缺金币，在[萧云]和[叶卡捷琳娜]这些顶尖圣痕尽皆没有被强化到极限的情况下，作为强化与进化圣痕的唯一材料的金币是大额消耗品。
华奕粗略计算了一下，自己将现有的圣痕尽皆强化至极限大概需要四百多万金币。
如今的他每天能够获取数千点友情点数，每一百点友情点数抽取一次友情补给，能抽取数十次友情补给。
在友情补给中可以得到的金币道具价值最高的是三星品质的吼姆宝藏，价值五千金币，不过华奕很少抽到，一般出现的都是一星品质，价值一千金币的吼喔宝藏。
数十次友情补给平均收获为数万金币，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华奕都不至于为金币的使用发愁。
而在这段时间中有极大概率抽取到更多圣痕，进一步增加对金币的需求。
“舰长，你在吗？我来找你玩啦~”
住宅之外传来了识律那颇为活泼的声音，华奕不由一笑，空气中的崩坏能在他的意志下以极为精妙的方式流动，化为无形之手开启了住宅大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有闲情逸致来找我玩了？”
按照华奕对识律的了解，她不是会严格的遵守早睡早起作息的类型。
识律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不紧不慢的吃早餐，虽说她是律者，在精神方面的活力远超普通人，但一般都是早上九点之后才会找到华奕。
至于符华，她的作息极为规律，若是真的有事，早上七点便能与华奕联系。
不过，符华一般将上午的时间花在专属训练室中。
“嘿呀，老古董那家伙昨天晚上从丹朱那边得到了一套看起来还算漂亮的新衣服，但神情古怪，说是衣服中蕴含着深意，我问她却不讲明白。”
之前在食堂里，面对学生们的关心，识律找了个借口离开，现在面对华奕的时候，她却是不会隐瞒了。
“对了，舰长知道这衣服有什么含义吗？”
识律如此说着，便准备动用自己的律者能力复现出衣服的模样。
华奕制止了她。
“我大概能猜到，你不用特意给我看，不然就会把应有的惊喜降低了。”
“这就能猜到了？！我仅仅是和你描述了一下而已，连衣服的样子都没说清楚呢！”
识律满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禁怀疑起人生。
难不成是自己太笨了，其实丹朱送衣服的深意很好懂？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该行动起来了，和符华一起去约会。”
“……”
识律也不是笨蛋，在华奕说到这种地步的情况下，自然想明白了一切。
识之律者女士此刻露出有点窘迫的表情，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原本华奕可以顺势先和识律一起约会，不过看她少有的露出害羞的样子，想来是不会坦率答应的。
按照识律过往的说法，这种事情就是要老古董先上。
华奕打量了识律片刻。
“你似乎并没有好好休息，怎么样，累了吗？”
闻言，识律眨了眨眼。
“如果我说累了，舰长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帮你缓解疲劳，具体你希望我怎么做，尽管开口。”
看出了识律似乎怀有某种期待的华奕直接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我看书上说……膝枕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舰长，让我试试呗？”
识律目光闪闪，满是期待。
这是她从书上看到的，学园里很是热门的几部网络小说识律都看过，像是《霸道舰长爱上我》之类的，皆是以华奕为男主角，虽说女主角根据作者的不同各有差别，但几乎每一本都包含了膝枕的情节。
识律当然知道那是小说作者的个人想象，毕竟其中关于舰长的许多描述就不符合事实，像是说舰长最喜欢性格温柔的大姐姐什么的。
舰长的喜好明明比这要宽泛的多！
不过，既然那些小说作者都提到了膝枕的存在，想来必有其不俗之处。
即便现在的识律只是意识体，相关五感也尽皆可以通过意识方面的权柄进行模拟，从而变得与常人无异，否则之前也不至于在食堂吃早餐吃的那么香了。
“请。”
华奕在客厅沙发坐下，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示意她可以将自己的大腿当作枕头。
识律当然不会客气了。
这里又没有其她人。
朝着华奕一躺，感受着自己的视野出现转变，变得只剩下舰长和天花板，识律稍微有点出神。
华奕面带笑意的望着识律那双如同红色宝石般的眼睛。
“怎么样，还满意吗？”
“嗯……感觉不错，很放松。”
识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想要小憩。
哪怕身为律者的她精力充沛，在已经熬夜了一整个晚上之后，身处于可以睡觉的舒适环境下，还是希望能休息一番的。
然而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
“舰长，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办公室工作了？”
“不，今天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这当然是临时的决定。
华奕轻易便能猜到识律大概是希望将这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都腻在自己身边的。
而上午过后，符华也便结束了今日份的修行，在已经得知丹朱为她制作了一身漂亮衣服的情况下，华奕自然要主动采取些行动。
否则，那位榆木脑袋怕是仍旧能维持着心静如水的状态。

第1167章 城市规划
识律睡着了。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现在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便陷入了梦乡。
此刻的识律没了以往的活泼，却多了一丝恬静。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看着她那一头起始为白色，随着发梢的延长渐变成黑色的长发，华奕会心一笑。
这种状态下做出任何一点动作都可能惊醒原本在熟睡的识律，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会是一种煎熬，一旦时间久了还可能产生大腿发麻之类的症状，无法一直维持。
不过对于华奕来说，这都构不成问题。
他可以维持这个姿势在沙发上满心愉快的坐一整天。
然而华奕毕竟是舰长大人，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哪怕眼下没有什么引得他的个人终端发出提示音的重要文件，在有闲暇的情况下，还是工作一下的好。
崩坏能以着隐晦的方式涌动，让华奕的个人终端漂浮在半空中，映射出种种文件内容。
正常来说，像是识律这样的律者，对于崩坏能的感知力无比敏锐，即便是丽塔那般的S级女武神也有所不如，但此时此刻，明明近在咫尺的地方便有崩坏能涌动，识律却依然未曾发觉，嘴角轻勾，尽情享受着美梦。
因为她处于极为放松的状态，也因为华奕的崩坏能控制力足够高超，这才依旧能睡得香甜。
华奕的目光在个人终端投射出的影像上流转。
在未曾有大型崩坏爆发的情况下，各大组织需要提交给华奕这位领导者过目的文件，一般是定期的工作报告，还有中小型崩坏的镇压报告。
别看现在世界各地一片和平景象，实际上中小型崩坏的爆发频率已经有所提高了，若非天命与逆熵不再相互对立，将各自掌握的力量较为平均的分配给每一座城市，而圣芙蕾雅学园又提供了一批毕业生和实力不俗的武装人偶，现在大概会出现不小的牺牲。
还好没有如果，虽然三大组织仍旧相对独立，天命的高层无法强行干涉逆熵，同理逆熵也不能直接影响天命，但华奕的命令却是可以统一下达。
如今每一座城市都有女武神小队坐镇，即便有的小队实力有限，不像精英队伍那样拥有A级女武神带队，天命或逆熵组织也会额外增派神机与泰坦之类的战争机器，保证其守备力量，并通过规划确保相邻城市里有精英小队驻扎，一旦出现意外可以及时支援。
小型崩坏被崩坏能抑制器压制，在女武神、神机和泰坦的联合部队下未曾掀起一点风浪。
中型崩坏的影响相对较大，哪怕爆发地点位于城市郊外，也出于安全考虑而疏散过市民，即便如此，体型接近百米的巨型崩坏帝王仍旧被不少普通人远远的目击到。
幸而在华奕的授意下，各大组织已经提前做过相应宣传，让民众们有了心理准备，而战斗又很快迎来胜利，除了少许恐惧以外，普通人更多的是对女武神的强大感到敬畏，也对天命等对抗崩坏的组织心怀感激。
虽然对于如今的华奕来说，像是崩坏帝王这样的下位崩坏兽，哪怕有成百上千只聚集在一起，他大范围调动一次崩坏能便能将之碾灭，远远算不上麻烦。
但，看到在圣芙蕾雅学园内的S级战力未曾出动的情况下，相关城市的守备力量便已经可以快速消灭崩坏帝王，仍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华奕对负责保卫爆发了中型崩坏的城市的天命分部予以嘉奖，却未曾完全相信其提交的报告，让天命总部秘密派一支小队过去亲自验证状况，看看是否真的如其所说，并无人员伤亡。
身为领导者，便要有多方面获得信息的渠道，除非是德丽莎、丽塔等让华奕完全信任的女孩子，否则哪怕是天命组织的分部，他也会对其提交的内容进行验证。
曾经将温蒂当成渴望宝石容器的大洋洲支部的行径，证明了这种谨慎的重要性。
下一次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会是怎样的？
华奕曾经身为一名游戏玩家的记忆所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他穿越前的游戏剧情并没有推进多少，识律的出现便已经彻底超越了华奕的了解，当时能够轻易察觉到对方的身份，那完全是华奕自己的崩坏能感知力敏锐，而并非作为游戏玩家的先知先觉。
下一位律者将会诞生在哪里？
如今三大组织有意识的避免研究过分尖端的科技，放缓文明进步速度，将力量集中在规划各个城市上。
在第二次崩坏乃至第三次崩坏时期还普遍存在的远离城市的村庄、小镇大部分都已经消失，转而迁移到临近的城市，而一些人口数量仅有数十万的城市又相互合并，成为百万级大城，这才得以保证每座城市都有女武神部队驻扎。
如今除了太虚山那样特殊的地方以外，剩下的人类聚集地都是一座座战争堡垒。
华奕不要求她们对抗大型崩坏，只要在崩坏彻底爆发前能够抵挡一段时间，让自己和圣芙蕾雅学园的战力赶到就好了。
或许应该联系一下苍玄、丹朱乃至于世界蛇的凯文，具体了解前文明时期的诸位律者的能力，提前做好预案。
虽然现文明已经展现出了诸多与前文明不同的发展轨迹，但律者能力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一念至此，华奕向着丹朱发出了一条信息。
相比起近日里在和观星一起研究阵法的苍玄，感觉丹朱最近挺闲的，还有空给八重樱和符华做衣服。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前文明的律者？其实我和苍玄姐姐已经给科学部发去了相关档案，舰长直接吩咐科学部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就行……话说，符华没有找你吗？”
“我会去找她的。”

第1168章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
在华奕给予如此回复的情况下，丹朱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多问了，很快结束了信息交流。
华奕继续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处理其他事宜，而后便发现熟睡着的识律睁开了眼睛。
少女大概是休息够了，眼睛里神采奕奕，又丝毫没有普通人刚刚睡醒时的不清醒，通过华奕那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却明显已经处理了不短时间的文件的动作，猜到了他在自己刚刚入睡时可能一直都是这般工作的。
识律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望向华奕。
“舰长还真是辛苦呢。”
此刻的少女一边享受着舰长的膝枕，一边感慨着他的辛苦，这番姿态多少有点好笑。
“还行吧，只是一些文件工作罢了。放在普通人眼里，我这份工作已经很轻松了，许多人努力一辈子大概也就是为了成为一名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每天上班的时候摸摸鱼。”
“普通人可无法像舰长一样一步步走到如今的程度，如今的一切明明都是舰长亲手拼出来的，其她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和舰长一样。”
识律可不会被华奕的言语蒙蔽。
她自己虽然可以说是完全脱离了普通人的群体，但作为意识之律者，识律能够感受到其她人的心态。
圣芙蕾雅学园里并没有纯粹意义上的普通人，即便是商铺中的店员、餐厅中的服务员，那也几乎都是隶属于学园的正式员工，心性优秀，不会有混日子的想法。
天命组织对女武神的划分很是宽泛，有着D级、C级女武神的存在，她们并非战斗人员，而是负责侦查、后勤之类的工作。
虽然随着科技发展，侦查工作完全可以交给神机与泰坦这些机器，相比起实力弱小的女武神要更加可靠，能无视恶劣环境探索绝大部分地方，但华奕并未夺走非战斗人员的女武神称号。
在各种宣传手段之下，女武神已经直接与荣耀、奉献和强大等种种美好的词汇画上等号，让相关人员很是自豪，若是华奕突然剥夺了那些弱小者的女武神名号，以他的威望倒是不至于引起风波，只是会让人感到伤心低落罢了。
但华奕并不希望别人因自己而伤心，哪怕是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下属。
“舰长对普通人的心态如此了解，是因为当初在长空市的经历吗？不过那时候的舰长也仅仅是一名高中生而已——竟然不但能知道这些大道理，还能在第三次崩坏中支撑起坚固的防线，真是厉害。”
识律自己对普通人心态的了解也不完全是通过律者权柄，很大一部分上来源于符华的记忆。
哪怕符华是苍玄、丹朱她们口中的榆木脑袋，是识律眼里的老古董，在对人心的了解上其实已经超越了许多人。
“说起来，舰长还真是神奇呢。明明并非律者，甚至都不像女武神那样装备作战装甲来增加自身的战力，即便是拥有地藏御魂和轩辕剑这样的武器，它们能起到的似乎也仅仅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要知道女武神一旦失去了作战装甲与武器，一身战力便会大幅度削弱。
识律满是感慨。
她回想起华奕对抗崩坏的一幕幕，在很早之前，第三次崩坏中，华奕使用的是氮素结晶剑，那把顶多能与A级战力对应，完全算不上太过强大的武器。
然而华奕却硬生生的凭借氮素结晶剑在第三次崩坏下的长空市独自支撑起了防线。
识律当然是知道的，那时与华奕并肩作战的是长空市守备队，如今整支守备队的信息都被存入三大组织数据库，被华奕钦定为英雄，并且要求若是牺牲者的家属或是那位唯一幸存者遇到了什么困难，当地部门要倾力帮助。
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此怀有羡慕，羡慕着这份被人类领袖亲自认定的荣耀，若是能够调换角色，有无数人愿意成为第三次崩坏中长空市守备队的一员，与当时的华奕并肩作战，直至战死。
这份荣耀无可争议，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那支根本没有正式女武神的守备队的战力其实极为有限，在大型崩坏中真正支撑起防线的，仅有华奕一人而已。
凭着区区一把氮素结晶剑。
后来更是夸张，华奕手持着明明已经与他表现出的强大战力有点不匹配的氮素结晶剑，将审判级崩坏兽蚩尤消灭了。
哪怕彼时的蚩尤在数千年的封印中已经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完全没有审判级崩坏兽那让天地变色的恐怖，区区一把A级范畴的氮素结晶剑，本身或许都无法给巨兽蚩尤破防。
但在华奕手里，它给予了巨兽蚩尤最后一击，哪怕本身也化为碎片，依旧成了史诗一般的武器，那些碎片至今还被放在天命总部中供女武神们瞻仰。
普通的武器在华奕手里成为了传奇，而作为神之键的地藏御魂和轩辕剑，如今竟似乎也难以给华奕带来太大帮助，绝大多数敌人根本没有让他拔剑的资格。
也就是在当初与识律进行切磋的时候，华奕象征性的动用了一下地藏御魂，之后哪怕是启动千界一乘，引来了不下于大型崩坏规格的无数量子之影，华奕遥遥的便控制崩坏能将它们消灭。
普遍比同级崩坏兽要强上几筹的量子之影，在华奕面前如同扑火的飞蛾，当时的场面竟然有了一种悲壮感。
若非符华本身便是从现文明诞生即开始关注发展的先行者，识律甚至会怀疑如今身居高位，并不缺乏尊贵的气质，平日里却又总能展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阳光的华奕其实也是前文明的战士了。
“所以，舰长到底是怎么变强的啊？”

第1169章 咕……
“上午的时间用来工作，下午的时间就是陪着女孩子吧？毕竟雷电芽衣、琪亚娜她们应该都和我一样，喜欢黏着舰长。结果，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耗去了，舰长完全没有训练的机会啊？”
识律估算了一下华奕一天的时间分配，发现根本没有多少能用于训练的空暇。
“这算什么啊？工作就能变强，还是睡觉就能变强？也太离谱了吧？！”
羡慕，识律十分的羡慕。
如果自己也能像舰长一样，在前文明与现文明之间的数万年就已经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了吧？
那就真的可以扭转万象了，区区崩坏算什么，哪怕真有所谓的[神]，一拳头就能把祂打哭。
“恋爱使我变强。”
华奕一本正经的给出了答案。
识律完全不相信的答案。
“啧，不想说就算了。无论如何，谢谢舰长给我当了这么久的枕头。”
享受够了膝枕的识律坐起身，很是惬意的发出一声轻呼。
“舰长打算哪时候和老古董约会？”
明白了丹朱特意制作的衣服的含义之后，识律也能猜到之后的发展。
哪怕老古董依旧在原地踏步，不敢主动出击，舰长也会展开行动了。
“符华上午的时间一般会用来修行，我打算看看她今天下午是否有空。”
华奕并未隐瞒，毕竟识律本就是符华的律者人格，到时候若是真的发生了点什么，识律必定会知道的。
“那好，到时候我就去其他地方转转。”
识律的话让华奕露出意外之色，还不待他开口，能够猜到华奕想法的识律便接着说道。
“你下午是准备和老古董约会吧？我才不想在一边干看着，所以还是不打扰你们好了。不过，舰长以后要单独和我来一次约会，把老古董排除在外。其实老古董在许多方面的喜好和我差不多，如果旁观了这一次你和老古董的约会，下次我不就没了该有的惊喜感吗？”
这番话有一定道理。
符华和识律的喜好相似，华奕不可能为了避免重复而特意变换花样，放着已知的正确答案不用却去盲目进行尝试，那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然而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华奕看着识律，试探着开口。
“你身为识之律者，完全能体会到正常的五感，今天下午和符华一起约会也没问题吧？哪怕被其她人目击到，我也可以想办法平息风波。”
闻言，识律瞪大了眼睛。
“舰长，你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将左拥右抱的想法展露出来了？虽然我本身可以算作是符华，但也不能每件事都一起吧？嗯……雷电芽衣、琪亚娜还有希儿不是都有两个人格吗？舰长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怎么对待？
当然是一视同仁了，即便是中途换人也毫无问题，不会对勤勉的华奕造成影响。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直说。
华奕轻咳一声。
“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
“也对，所以我这边就这样吧，下午舰长就不用找我了。”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下午。
识律并不急着离开，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呜……虽然不是丽塔泡的红茶，但茶叶本身也很高级呢，味道不错。说起来，丽塔是S级女武神的同时又是一位完美的女仆，简直是居家必备的女朋友。”
相比起其她人，识律的性格更加落落大方，此刻以着颇为直接的言语夸奖着丽塔。
华奕却是知道，自己不能顺势展开话题，向识律诉说丽塔平日里展现出的温柔贴心。
识律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是个女孩子，早在当初身处于太虚山的时候，识律便展现出了一些在意。
在意着华奕对自己的感官，不止一次的询问“我和符华，你更喜欢谁”之类的问题。
识律甚至会嫉妒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若是华奕对丽塔过分夸奖，怕是会让少女气呼呼的鼓起脸。
这时候，只有她自己能夸奖别的女孩子，华奕是不能说出太多赞同其论点的话的。
“你要是喜欢红茶，之后可以经常来我这里玩。”
识律哪里知道华奕是有意的忽略一个话题而展开另一个话题，此刻摆了摆手。
“经常来玩就算了。这句话你应该和其她女孩子也说过吧？还真是有自信呢，不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就不担心有一天突然有好几个人一起找过来，变成修罗场？”
识律原本是在调笑华奕，结果话音落下之后却是脸色一变。
“咕……”
识之律者女士发出了可爱的轻呼。
说漏嘴了！
修罗场，自己怎么就主动提起了这个词汇呢，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啊！！
八重町世界泡的事情好不容易过去了，眼下舰长只需要照顾好八重霞即可，结果自己却是毫无警惕性的提及了修罗场，万一让舰长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不就糟糕了吗？！
这一次简直就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
识律恨不得狠狠的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到少女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的样子，华奕微微勾起嘴角。
他自然知道识律刚刚的那番神态变化是因为什么，实际上，早在离开八重町世界泡的那一刻，华奕便猜到了卡莲等人的记忆突然恢复，应当是识律的手笔。
毕竟除了绯玉丸以外，其她人根本没有经历太大的心情波动，远远达不到解封记忆的程度，而圣芙蕾雅学园中也只有识律能干净利落的做到这种事。
前些天在早就猜到一切的情况下，华奕没有趁机“教训”识律，现在也不会。
几乎从找到自己开始，小识律便在各方面表现出了可爱的一面，华奕可不舍得教训她。
“我自然会对自身的贪婪负责，哪怕真的出现修罗场，那也是顺理成章的发展。”

第1170章 这不实用
“咳，舰长还真是有担当呢，那就这样吧，我先去其他地方转转了。”
说漏嘴的识律为华奕没有立刻提及八重町的修罗场一事而庆幸，又深感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决定赶紧开溜。
华奕能猜到识律的想法，却也没有加以制止，好笑的看着对方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立即去找符华吗？
不，现在依旧是上午，符华正在进行战斗训练。
身为舰长大人的自己，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华奕收起个人终端，动身离开自己的住宅。
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各个主要建筑物都经历过扩建和更新。
德丽莎当初刚刚建立起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把大量的资金花费在了教学楼和学生宿舍上，将这两者建造的十分恢弘气派。
因为德丽莎觉得，圣芙蕾雅学园将会以培养女武神为核心，也应该以此为核心。
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想的太简单了。
对抗崩坏需要力量，支撑学园需要金钱，而想要让学生们成为实力强大的女武神，也需要科技支撑。
哪怕当初奥托多次帮助自己的孙女，为圣芙蕾雅学园供给各项资源，德丽莎也依旧是苦苦支撑，别说是将圣芙蕾雅学园发展壮大了，甚至连正常运行都举步维艰。
不过，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有所不同了。
仅仅是科学部便经过多次改造扩建，成了充满科技感的摩天大楼群组，内含多个实验室与实验场，能够进行绝大多数的研究。
科学部内，爱茵正低着头通过论证测试一些新理论。
特斯拉兴冲冲的推门而入。
“鸡窝头，你看我新设计的这款扫地机器人怎么样？体积有了进一步缩小，耗电量相比起以前也有了减少，而性能却稍微提高了一点。”
面对特斯拉的满满兴致，爱茵却显得很是平静。
“那么价格呢？价格应该也提高了吧？”
“这不是当然的嘛，毕竟更新换代了，在用料方面也更加考究……”
“所以就变得更加不实用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会特意使用扫地机器人不是吗？”
“啧，鸡窝头！你怎么变得和铁公鸡一样了？！”
特斯拉对爱茵的称呼是鸡窝头，而得到了“铁公鸡”这一名号的则是南希。
早在数十年以前，作为通用公司董事长的南希便强调着发明创造的实用性，倒也不是出于什么太过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发明物具备实用性才有着成为畅销商品的资格而已。
而现在，爱茵以着类似于南希的口吻对自己制造的扫地机器人进行批评，让特斯拉很是不满。
“舰长之前可是特意将须弥芥子世界泡中的八重村交给我的各种机器人打扫卫生呢，怎么能说是不实用？！”
爱茵抬起头，看了特斯拉一眼，还有她怀中抱着的与其发色相同的红色机器人。
有手有脚，外观可爱，并不是设想中能够实现扫地功能又可以减少成本的圆盘状。
“这样完整的机器人形态，成本应该不小吧？”
“当然，但这很可爱不是吗？”
特斯拉将手中的小型机器人向着爱茵晃了晃，努力证明自己的观点。
然而爱茵却摇了摇头。
“太贵了。如果扫地机器人只是一顿早餐钱，那么大概所有人都不惮于为了满足好奇心而花钱购买；如果是一个月的工资，那么只有忙碌又比较有钱的人才会进行尝试；而如果是一年乃至一年以上的薪水才能支付的价格，那么只有真正的有钱人会投以关注。”
“这完全就是南希的那套理论嘛！鸡窝头，你明明和我相处的时间更多，怎么反而被她影响了？”
“因为我们现在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科学家，可以研究的项目很多，而精力却有限，需要进行一番取舍，投入到更加重要的项目中。我说的不是赚钱的理念，而是进行取舍的眼光。”
特斯拉知道爱茵说的有道理。
虽然三大组织集合力量，研究人员的数量其实有很多，但像是爱茵与特斯拉这样的顶尖科学家却仍然没多少，那些需要有顶尖科学家领导的项目，有不少都是暂时搁置了。
特斯拉知道这一点，却并没有被说服。
“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不是吗？舰长也没对我的发明有什么意见，之前还夸奖说八重村被机器人打扫的很干净呢。”
爱茵摇了摇头，不再继续争辩。
她知道，特斯拉有时候会不务正业，却又不至于一直这样。
对方有着自己的尺度，明白其中的分寸。
见到爱茵不说话了，特斯拉很是满足的轻呼一口气。
“所以，你在推导什么？”
“《天人道咒印的解析论证》，舰长之前从世界泡里带回了天人道咒印，具备加强持有者生命力的效果，而且其本质比律者核心容易解析的多，如果能够得出其原理，再与人工圣痕相结合，将会增加女武神的生命力。”
要是真的完成了解析，创造出新型人工圣痕，对战力的直接加持并不会比现如今已经经过多次优化的人工圣痕强，仅仅是多了一项加强生命力的效果。
给女武神植入人工圣痕的流程本就极为复杂，而想要在不损害女武神自身的同时剥离人工圣痕，这是现有的科技设备无法做到的，必须有执掌静谧宝石的西琳、掌握黑渊白花的塞西莉亚或是华奕舰长从旁协助。
就连黑渊白花的另一位使用者幽兰黛尔都无法做到这种地步，想要调用这把神之键的生之力量，又妥善的控制其强度，让普通女武神能够仅受其益，其中蕴含的技术力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
毕竟生之力量的本质也是崩坏能，根据调用的具体强度，对接受者的崩坏能适应性有一定要求。

第1171章 舰长将所有人都拿捏了
花费良多人力物力却无法直接提升女武神的战力，看似是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然而特斯拉却是明白，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考虑，这都很值得。
她和爱茵能够度过数十年岁月，便是受益于黑渊白花的生之力量。
只是黑渊白花无法频繁动用第零额定功率——圣枪的百岁兰，否则便有着让神之键本身损坏的风险，要不然也不至于为了天人道咒印花费大力气了。
“之前的时间里，天命组织已经开始大量应用新型人工圣痕，那些圣痕经过我们的研究排查，彻底消除了弊端，倒也不至于损害女武神。然而在天人道咒印出现以后，天命过早的普及人工圣痕，反倒显得有点仓促了。”
爱茵的话让特斯拉点了点头。
“想要解除已经与人体融合的圣痕，这不但需要极为精密的设备，还会损害女武神的身体，甚至有概率导致当场死亡，必须有舰长、西琳或是塞西莉亚从旁协助。然而考虑到西琳终归是与天命有过直接冲突，究竟会不会愿意帮忙还是未知数。”
“哪怕她愿意帮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已经植入人工圣痕的女武神数量有很多，仅凭三人配合剥离圣痕，会占用至少数年的时间。科学部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目前是打算想办法单独制造出天人道咒印的仿制品，从而使其与圣痕相互独立，让那些有才能、有功劳的科研人员也可以使用。”
“诶？我们如今的科技水平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能，现在也只是停留在解析咒印的阶段罢了。”
听到爱茵的话，特斯拉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追问解析圣痕需要多少时间，尝试仿制需要多少时间，乃至于综合考虑将来会使用咒印的人的身体状况，又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开发出真正符合条件的仿制品。
同样是一名顶尖科学家的特斯拉知道这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事情，或许某一次的灵光一闪能大幅度推进工作进程，也或许按部就班的研究几个月都无法找到正确答案。
“感觉还是和舰长说一下的比较好，免得他太过期待，等到最后发现我们没能拿出理想结果而感到失望。”
特斯拉不想让舰长小瞧自己，却更不想让他感到失望。
“放心，我本人虽然不能说是一名科学家，但对相关知识都有所了解，知道其中的难度，不至于说是让你们必须做出成果。”
华奕的声音在实验室门口响起。
循声望去，原本有点烦恼的特斯拉下意识的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舰长，你怎么来了？”
“之前才给科学部分配了繁重的任务，自然要过来慰问一下辛苦研究的科学家们。”
华奕的科学素养其实很高。
当初在第一次崩坏时期，因为受限于时代而有些无所事事的华奕开始提升自己其他方面的知识，当了爱茵的老师，还和埃玛谈论了各种高深理论，只不过未曾在这方面继续深入罢了。
所以，他也明白自己之前提出的要求的难度。
“我可以复现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作为无法大量普及的替代，虽然不至于和[圣枪的百岁兰]一样使人度过数十年而青春不老，却也能稍微壮大一些生命力。若是有必要，可以作为有功之人的奖励，包括又不限于女武神与科学家团体。”
“壮大生命力的奖励吗……哪怕仅仅是延长几个月的寿命，也足以使人趋之若鹜了。若是舰长将这种事情透露给外界的那些企业，怕是有无数人愿意拿出大量家产换取寿命。”
“我不打算将之直接和金钱画上等号，不过，未来若是有某座城市爆发了大型崩坏，而三大组织之外的团体愿意主动倾力提供帮助的话，我也不介意投桃报李。”
八重村的那片樱花树既是华奕送给八重樱的礼物，也是他的一次实验，总结出普通生命所能承受的生之力量的大致范围。
“普通人群体，资本群体，女武神群体和科学家群体，舰长真的将所有类型的人群都纳入考虑了呢。”
女武神和科学家，渴望力量增长、科学进步和华奕这位人类领袖的青睐。
普通人则已经在三大组织的宣传下将对抗崩坏认为是人类最为伟大的事业，圣芙蕾雅学园派出空中战舰在假期接送学生，那震撼又气派的场面，更是让无数家长对孩子的最大期望发生了改变，希望她们成为光荣的女武神。
至于以民间企业为主要组成部分的资本群体，这个团体很特殊，既不能过分打压，也不能过分放纵，以逐利为本质，却又可以为了生存而放弃一些利益。
天命和逆熵都有为数不少的下属商业团体，掌握了行业命脉，是其中的巨头，像是逆熵的ME社之类的，本身便作为一些民间企业的领导者。
若是华奕再给出这样的奖励，不需要以官方渠道，仅仅是以民间传闻的形式放出，便足以使那些大企业越发的拼命示好。
这样一来，人类这一整个群体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无论是无私奉献者还是追逐利益者，都被拿捏了。
而华奕不一定要奖励多少人，甚至都不是必须奖励那些和三大组织毫无关系的民间企业，完全可以将ME社之类的本就作为三大组织的下属组成部分，但不为外界所知的企业当成奖励对象。
可谓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收益。
特斯拉大概能想到这一点。
她毕竟度过了数十年岁月，曾领导着逆熵对抗天命，对各种手段都有一定了解。
“舰长，你可真是……”
特斯拉不知道自己该夸奖舰长大人作为领导者的优秀，还是应该指责他将所有人都拿捏了的行为。
“……厉害。”
憋了半天，特斯拉才说了一个至少不算是贬义的词汇。

第1172章 崩坏到底是以怎样的规律运行
这完全是因为特斯拉与华奕的关系，对舰长大人怀有十足的好感。
若非如此，特斯拉就要直接说“舰长，你的心好脏啊”之类的感慨了。
“舰长之前说是只要积累一定功绩的学生、实习女武神乃至于正式女武神便能主动申请自己的作战装甲和武器，如今仅仅是圣芙蕾雅学园之内，便约莫有数十名学生选择兑换自己的专属武器，数人已经可以申请作战装甲了。”
特斯拉因为华奕之前的那番话而暂时陷入无言之中，而爱茵则是趁此机会继续诉说起了其他状况。
虽然平日里并不缺乏与华奕交流的机会，甚至于有时候会“留宿”在华奕的住宅，但爱茵并不想在那种时候与华奕说这样严肃的工作话题。
和情商没有太大的关系，单纯是爱茵珍惜相处时光罢了。
“不论是武器还是作战装甲都属于B级范畴的强度，是第二次崩坏时期的主流装备，如今早就实现了量产。若不是天命和逆熵借此机会暗中较量，提升品质，那些申请的人能更快一点的得到武器装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需要数天乃至十数天的时间才能拿到成品。”
听到爱茵的话，华奕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天命和逆熵暗中较量？让我猜猜——她们是希望在武器和作战装甲上分个高下？或许还有着提前给学生建立起良好印象的目的，藉此影响学生们毕业后的选择。”
原本，逆熵觉得天命组织训练女武神的方式过分缺乏人情味，整个组织也显得极为铁血，再加上人工圣痕上那会吞噬女武神生命力的严重弊端，女武神完全成了消耗品一样的角色，逆熵决定用泰坦这样的机器取代女武神对抗崩坏。
泰坦的造价很高，对材料和制造工艺的要求极为苛刻，而且作为机器的它们若是没有人远程遥控，在战场上的表现也远远不如女武神。
逆熵的选择只是权宜之举。
自华奕继任天命大主教便不断做出改革，女武神的人生发生了重大改变，之后，他又联合科学部的力量研究出了无副作用的新型人工圣痕，让女武神完全从消耗品这一角色上脱离。
逆熵自然也不会在已经发生改变的情况下继续强行践行原本的规则。
虽然可可利亚研究出的巨型泰坦[天父]在装备律者核心的情况下也具备着无比恐怖的实力，可以比肩S级女武神，然而仅仅是律者核心这一前提便将路堵死了。
逆熵希望有潜力非凡的女武神加入组织，未来将之培养为S级女武神，以避免顶尖力量严重不足的状况。
虽说圣芙蕾雅学园中S级战力众多，但终归没有真正完全属于逆熵派系的S级，只有布洛妮娅等人因为可可利亚的关系而有所联系，然而这层联系太淡了。
哪怕是有顶尖A级女武神也好，逆熵可以试着参考无量塔姬子的状况，制造出合适的强力武器与装备，将之拔高到S级的地步。
至于天命，虽然已经有了幽兰黛尔等人的存在，但强大战力是永远不嫌多的，更何况女武神本就是天命创造出的名词，怎么可能任由潜力非凡的女武神跑到对头逆熵那边去。
华奕将天命与逆熵的心思看的很透彻。
“较量结果如何呢？”
“天命因为有着足够多的经验，在作战装甲的制造方面明显优于逆熵，而逆熵组织设计的武器则相对拥有更加优秀的性能。”
爱茵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科学家，也是逆熵的执行者，哪怕如今长居于圣芙蕾雅学园，在逆熵组织内的威望也未曾受到影响。
事实上，因为爱茵和特斯拉是逆熵组织有限的几位待在华奕身边的成员，两人的影响力相比起之前直接掌握逆熵时反倒更大了一些。
即便如此，爱茵也没有为了提升逆熵在华奕心中的印象而夸大事实。
“无论是对于功绩的要求，还是对于实力的提升方面，都是作战装甲高于武器，再加上天命比逆熵悠久，势力范围广阔，这也导致学生群体中对天命组织更加推崇一点。”
闻言，华奕笑了。
“你和特斯拉还有其她人之前可是研究出了无副作用新型人工圣痕，这样的功绩应该足以让学生们对逆熵的好感大大提高了吧？”
“这主要都是舰长的功劳，我和特斯拉还有埃玛她们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无论如何，这样适当的竞争挺好的，想来原本已经有点忽视第二世代作战装甲的天命将会重新进行优化。顶尖战力终归只是少数，B级战力才是女武神的绝大多数，而且，优化第二世代作战装甲应该还不至于导致崩坏变强太多。”
逆熵也是类似的状况。
华奕不会强求原本还是对头的天命与逆熵通力合作，那其实不太利于文明发展。
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而变强，为此做出的应对是控制发展速度，而绝非直接停下发展脚步。
前文明时期，第十四次崩坏诞生了终焉之律者，其强大超乎想象。
然而前文明真的是在第十四次崩坏时达到巅峰状态了吗？
按照华奕所知，侵蚀之律者绯玉丸对应的第十二次崩坏便毁灭了前文明最后的三座城市，仅剩地下基地中的三万多人幸存，后续其中的许多人还受到侵蚀而死。
绯玉丸对应的第十二次大型崩坏毫无疑问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几乎可说是给予了前文明足以致命的一击，令前文明只能苟延残喘。
那时候，前文明应该没有多少进步，反倒是到了濒死的脆弱地步。
作为文明载体的人类都快死绝，怎么能说是进步。
然而终焉之律者依旧诞生了。
其中蕴含的深意，让实力已经无比强大的华奕也感到担忧。

第1173章 符华的可爱帅气
时间渐渐推移，临近中午。
“呼……”
在训练室中练了一上午的寸心拳法的符华，轻轻呼出一口气，收拳而立，结束了今天的修行。
正常来说，符华一般不会将整个上午的时间都用来练拳。
习武亦要修心，符华一直都很重视心境的修行，在拳法已经臻至难以看见前路的顶点之后，她一般会将更多的时间用来修心。
相比起拳法，符华感觉自己的心境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然而符华知道，今天的自己完全没有磨练心境的余地。
自昨天下定决心开始，符华便发现自身的心绪充满起伏。
她自然不至于在已经下定决心之后又反悔，只是思考着该在怎样的时间点，以怎样的方式找到华奕罢了。
即便度过了数百年岁月，即便有几千年的时间都以着清醒的状态行事，符华依旧完全没有主动邀请人约会的经验。
或许应该向人请教一下？
身边关系最近的人，苍玄、丹朱与程立雪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状况，姬麟倒是有所不同。
然而姬麟具体做了什么，符华也是大致知晓的。
那位现文明第一位战士，表现出了极致的果决，直接夜袭了舰长。
可谓是跳过了之前绝大部分的流程，颇有勇往直前的气势。
然而符华却很难作为参考，哪怕她情绪内敛，也并非完全不会害羞。
咚咚咚。
正当符华稍有些神游物外，久久的站在原地的时候，并未封闭的训练室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循声望去，华奕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简直就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在想他而恰到好处的出现了一样。
符华的心脏以着比往常剧烈的多的幅度猛的跳动了一下。
“舰长……”
“中午若是有空，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最好是下午乃至晚上依旧有空。”
之前在科学部慰问了一番科学家，了解了天命和逆熵暗中较量的状况，又对崩坏的本质产生了种种猜测的华奕，此刻收敛起了无关的情绪，露出让人安心的微笑。
他的言语越发的印证了符华的猜测。
这算什么，默契吗？
还是说，丹朱或是程立雪将相关状况告诉舰长了？
发现自己此刻的思维过分活跃的符华强压下种种情绪，面对华奕的问题点了点头。
“嗯，我有空。”
实际上，她本来便打算等到下午的时候去找华奕。
不仅仅是为了正常完成自己上午的修行而已，据符华所知，华奕这位舰长大人也会在上午的时候处理工作方面的事情，所以今天起床后也并未打算立刻去找他。
没想到现在刚刚才临近中午，舰长便已经主动找过来了。
看着华奕脸上露出的微笑，明明两人还没有说太多的话，符华却有了一种安心且愉快的感觉，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这位已经当了数千年榆木脑袋的前文明先行者，神州的仙人，此刻倒是露出了很是可爱的模样。
在华奕眼里，仅仅是勾起嘴角的符华便已经足够可爱了。
要知道平日里的符华可是不苟言笑的类型，现在即便是一抹浅笑也能与往常形成鲜明对比，拥有着反差萌。
很帅气的可爱。
“虽然学园餐厅里的神州料理向来饱受好评，但——符华，要试试看我亲自下厨做的料理吗？”
华奕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在餐厅里请客吃饭，要么是为符华下厨。
没有其他更多的选项。
符华经过了一上午的战斗训练，不能说是疲倦，却也多少消耗了一些体力，自然没有让她再去下厨的道理。
而考虑到这一次的目的是和符华约会，哪怕华奕知道雷电芽衣和丽塔的厨艺高于自己，也不可能单纯去考虑味道而拜托她们帮忙。
“由舰长来下厨？”
符华露出意外之色。
听说观星和渡鸦在煌帝国世界泡里吃到过舰长的烤鱼，很好吃。
貌似从那一次开始，渡鸦就喜欢上了这种食物，有几次符华在餐厅和食堂遇到渡鸦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点的菜里包含了烤鱼。
观星似乎也时不时会点烤鱼吃。
不过，符华纵观自己与华奕相处的种种，哪怕加上世界泡中的记忆，她似乎也没有品尝过华奕的厨艺。
“那就有劳舰长了。”
符华对于食物方面并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偏好。
若是有必要的话，她也可以吃馒头喝清水度日，此刻在已经知道华奕能够做出很好吃的烤鱼之后，自然不会产生担忧之类的情绪。
数十分钟之后，符华很意外的发现带着自己来到海边的华奕并未准备烤鱼，而是在海边的小屋里制作了云吞面、蒸饺之类的充满神州风格的料理。
这座海边小屋既可以作为厨房，也可以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华奕是舰长大人，在圣芙蕾雅学园内有其他的小据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让符华感到意外的是华奕竟然如此熟练的做了这么多的神州料理。
“舰长，之前我就听说你对神州的很多东西都颇为了解，像是在那里生活过，没想到竟然连神州料理也掌握到如此程度了吗？”
哪怕并未品尝桌上的饭菜，仅仅是观察其色与香，符华便能确定味道应该很好。
不说与顶尖厨师比较，至少也算是美味的程度。
“真要说起来，哪怕是身处于极东之地长空市的那段时间，我的厨艺水平也有限。那段日子一般都是追求营养而非口味，真正磨练厨艺的机会是穿越时间回到第一次崩坏的时候。”
“原来如此，当初的小小困境也算是让舰长有了收获。”
实际上，符华还能看出华奕是特意针对自己的口味而制作的这些菜肴。

第1174章 我果然是榆木脑袋
就像这云吞面，大地鱼与河虾子熬的汤，面团里加了鸭蛋，虾球与猪肉混合做成的馅，而后才成为了一碗云吞面。
符华极为熟悉的云吞面。
虽然最开始符华是给程立雪做的云吞面，但其中所用的一应食材其实都比较符合她自己的喜好。
符华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是一个榆木脑袋呢。
当年照顾年幼的程立雪时并未询问她的口味偏好，一日三餐完全是依照自己的习惯而决定。
幸好立雪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对自己准备的食物从未表现出抗拒，不哭不闹，努力学习。
现在想来，大概正因为立雪小时候过分乖巧，自己才有点忽略了她的年龄，在对方明明仍旧处于小孩子的时期便选择离开，让她一个人生活。
“怎么，是不合口味吗？”
华奕注意到了符华的出神，端着面碗迟迟没有动筷子。
“说起来，感觉我好像有点考虑不周，在你面前制作云吞面，算是班门弄斧了。”
听到华奕的话，符华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舰长做的这份云吞面很符合我的喜好，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当初的我明明是在照顾立雪，但思考事情的时候依旧下意识的以自身的习惯为主。”
苍玄和丹朱总说自己是榆木脑袋，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呢。
符华短暂出神了片刻，而后动了筷子。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味道很符合自己的喜好。
“舰长，你是为了探究我的口味而特意问过立雪吗？”
虽然与华奕的相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符华自己也知道，她不是会主动表述自身喜好的类型。
而且，舰长也没有直接询问过自己相关问题。
“除了询问程立雪以外，还有苍玄、丹朱、姬麟、德丽莎和塞西莉亚，大致就是这些人吧。”
“！！”
符华因为华奕的回答而微微瞪大眼睛。
哪怕她已经尽可能的去设想了，也未曾料到华奕会做到这种地步。
“就只是为了探究我的口味而已？”
“并不以此为根本目的，只是作为聊天时的话题之一，所以也不至于让她们觉得我是因为你而找过去的。实际上，哪怕我已经询问过了如此之多的人，依旧还是不太清楚你的口味偏好。”
华奕当然知道，在与女孩子相处的过程中对另一个女孩子展露出太多的兴趣并不是明智之举。
哪怕这两位女孩子之间是好朋友也不行。
如他所说，针对符华口味的探究只是以隐晦的方式实行，作为聊天的话题之一。
可惜依旧没能找到正确答案。
符华那天塌不惊的心性，让别人很难根据其言行举止判断喜好。
否则华奕也不至于做云吞面班门弄斧了，而是会改为一些能满足符华喜好，又不至于是她经常吃的东西。
“……”
符华的心情很复杂。
她不希望华奕为了自己的事情而东奔西跑，却又的确因为对方展露出的关心而产生了高兴的情绪。
“其实，我对于食物并没有特别的追求，在经历过那种连明天是否能活下去都不确定的人生之后，所谓美食的魅力也变得很微不足道了。”
符华所说的那种人生，指的自然是前文明末期。
“舰长其实没必要特意探究我的口味偏好，即便舰长仅仅是准备馒头咸菜之类最为简单的食物，我也可以毫不排斥的吃下去。”
话音落下，符华突然发现了问题。
自己说的就好像是“只要是舰长做的东西，我都喜欢”一样。
然而她并没有加以辩驳。
因为这的确符合事实。
符华低着头，吃的很认真。
她不追求口腹之欲，却也不至于在别人特意为自己准备美味的料理的情况下，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桌上的这碗云吞面，论火候与对各项食材的把握，相比起自己尚有差距。
符华毕竟是度过了悠久岁月，哪怕是独自行动的时候从来不会为了自身口腹之欲而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仅仅是数千年前招待苍玄、丹朱她们，在第一次崩坏前照顾程立雪，其下厨的次数便已然超过那些专业大厨。
符华的厨艺比起如今一直有人帮忙准备一日三餐的舰长大人，自然是能够胜过的。
然而她却觉得面前的这碗云吞面比自己做的要美味。
符华没有说话。
她不是擅长以言语赞扬她人的类型，只能用行动表明自己很喜欢这份云吞面，将面汤也喝了下去。
真要算起来，这由河虾子与大地鱼熬制的面汤，其实可以单独作为一份汤水，很是美味。
“熬制这种浓汤需要不短的时间，舰长是早就在准备了吗？”
“嗯。识律在上午便找到了我，说是丹朱昨天深夜里送了件衣服给你，我心中好奇，想要一睹你的新形象，就早早的开始准备了。”
华奕并未隐瞒识律找到自己的事情。
这也无法隐瞒，随着时间推移，识律特意给符华与华奕留下单独相处空间的行为必定会被注意到。
若是不做出解释，哪怕是以符华的性格应该也免不了担心长久没有出现的识律。
“原来舰长都已经知道了。”
符华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还是那身惯常的训练服，并非丹朱给自己做的新衣服。
她将整个上午的时间都用来练拳，自然不会特意换上好看的衣服。
若是不小心弄坏了，那就是彻底辜负了丹朱的心意。
说来也是自己的问题，若不是舰长此刻提及，符华差点忘记那套衣服的存在，只顾着沉浸在舰长制造的这份温馨中了。
“我……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既然华奕已经展现出了相应的期待，已经下定决心的符华自然不会装傻。

第1175章 青燕化羽
“既然是难得的相处时间，倒也不用为了一件衣服而特意来回跑，我帮你直接取过来好了。对了，符华，你的卧室里应该没有什么不便让我看的私人物品吧？”
“没有。”
符华摇了摇头。
“舰长打算怎么做？”
“这样——”
华奕随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而后便有一方小小的，像是个取物窗口般的传送门显现。
传送门的另一侧正是符华卧室里的衣柜。
这样的一幕让符华一时间陷入无言。
华奕制造传送门是如此的驾轻就熟，未曾制造出任何过分浩大的声势，宛若返璞归真一般。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一幕，符华却无法感受到太过明显的崩坏能变化。
要知道整个崩坏世界到处都存在着崩坏能，只是浓度高低有所区别，而圣芙蕾雅学园之中又从来都不缺乏体内蕴含着大量崩坏能的女武神，这些女武神在调用崩坏能的时候，便会产生相应的波动。
若非符华亲眼所见，如此微弱的崩坏能变化只会被当成是某位B级女武神在附近进行战斗训练。
而且，这道传送门的大小正好方便取物。
符华可不认为传送门的小巧是因为华奕的能力不足，恰恰相反，这证明了华奕具备的极致掌控力。
以强力崩灭一切，这其中需要的是力量而非技巧，毕竟崩坏能本就是一种偏向于狂暴的能量，毁灭正是它的基本体现之一。
是人类绞尽脑汁才通过圣痕、神之键等方法，将之变成了一把有利有弊的双刃剑。
而没有律者核心的华奕却能够在不依靠神之键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将崩坏能以空间之力的形式显现，构建出传送门，又让传送门依循心意的缩小规格，其中需要的控制力和种种技巧，已然超乎想象。
“我记得你过去想要制造出传送门，尚且需要使用地藏御魂或是轩辕剑来破开空间，而现在……若不是知道第二律者西琳仍旧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生活着，舰长，我甚至会认为你才是空之律者。”
在不具备律者核心，不依靠神之键之类的外力的情况下展现出类似于律者的权能，这本身已经足够可怕了。
然而华奕还不止于此。
哪怕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也不过是能在融入体内的崩坏兽基因所擅长的领域中展现出才能。
凯文所拥有的控制冰雪的力量，便来源于体内的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的基因，也正因为融合了崩坏兽基因，才被称为融合战士。
但舰长是怎么回事？
在符华的印象中，华奕展现过的并不仅仅是空间之力而已。
侵蚀之力，冰火雷风元素之力，静谧宝石的生与死的力量，虽然华奕之前都是通过地藏御魂、轩辕剑和静谧宝石来展现相关力量的，但亲眼目睹了他驾轻就熟的制造传送门的符华怀疑，华奕已经可以自己调用这些力量了。
这不是基于基因或是神之键之类的外物帮助，甚至不是常理意义内的直接调用相关力量，而是以作为诸多力量本质的崩坏能进行演变而来的。
华奕具备的，或许是连律者都望尘莫及的对崩坏能的直接控制力。
这意味着什么，符华不知道，她也不打算探究。
从传送门中拿出了衣服，符华的动作微微一顿，望向华奕。
华奕明白她的意思。
符华是要换衣服了，非礼勿视，身为一名绅士的自己此刻应该主动予以表示才对。
“我去外面看看风景，思考一下之后的约会计划。”
华奕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转身离开木屋，将空间让给符华。
此刻，他位于圣芙蕾雅学园主岛的海滩边，能看见辽阔的海洋。
海水极为清澈，倒映着天空的蓝。
因为崩坏的存在，普通人一般聚居于大型城市之中，即便是外出旅游，那也是在同样处于城市范围内的森林公园内游玩，不会自己跑到野外去。
这便导致自然界有许多地方都保留着最为原始的一面，正如这海水，便超乎预料的清澈。
然而若是藉此认为人类是大自然的罪人，将崩坏当成是世界对人类的惩罚，那就是消极至极的想法。
这世上任何一个物种发展到足够多的体量，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人类已经做的足够优秀了。
崩坏也不仅仅是针对人类的惩罚，崩坏兽便是动物受到崩坏能侵蚀后衍生出的，这是灭绝一切生灵的灾难。
当年，第二次崩坏后，若不是天命利用第四神之键修复西伯利亚平原，那里本将会成为毫无生灵的绝地。
身为人类领袖的华奕不会在意崩坏是不是惩罚，他只需要思考如何战胜崩坏。
“舰长。”
符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原本在看海的华奕转过身，而后便见到了比美景更美的女子。
以深蓝色为主体的旗袍，缀有金色的华丽图案和精妙的云纹，充满了神州的元素。
这件衣服本身便能极尽女子之柔美，而符华那度过数万年岁月，又守护神州数千年的经历所酝酿出的气质，让其在美的基础上多了更为特殊的韵味。
似那绕指柔与百炼钢的结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古人将那毛毛虫吐丝成茧，破茧为蝶的过程称为化羽。
符华走过的路远远比蝴蝶幼虫要长。
数万年的岁月未曾让她的容貌发生改变，却令她的内心千疮百孔，成了老古董，成了榆木脑袋。
但这一刻，当符华换下那满是古板的训练服，穿上这身新衣，曾经一切的伤痕似乎都已经消失，过往的磨砺成了雕琢璞玉的刻刀，勾画出这份动人心魄的美丽。
自前文明始，悠悠五万年岁月，符华孤守神州，缥缈为仙，如今终是青燕化羽，重回凡尘。

第1176章 看海
华奕并未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惊艳，哪怕以他的心性，早就可以将这份情绪完美控制。
因为这份情绪并不会令怀有好感的女孩子感到困扰，反倒会让人开心。
至少，符华是这样的。
见到华奕眼中的神色，符华产生了由衷的高兴。
“舰长，好看吗？”
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了。
然而符华就是想听到华奕的夸奖。
所谓的天塌不惊的心性已经没必要强行维持了，符华知道，在自己为了华奕而思绪飘飞，乃至特意换上新衣之后，强行维持心境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看，当然好看。不论是前文明先行者的你，还是作为赤鸢仙人的你，亦或是女武神的你，都很好看。”
华奕给出了符华所期待的回答。
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期待，连让符华说“你不喜欢过去的我吗”这样的话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她也不会这么说。
华奕的言语中概括了符华至今为止的人生之路。
前文明先行者，赤鸢仙人乃至于女武神，这三个身份对应的，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想象的经历。
即便是符华自己也想不到，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却能体会到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才有的约会。
正常来说，约会一般以看电影、吃饭或是逛街为主要内容。
然而电影中的情节远远比不上符华的人生丰富，逛街也并非她的喜好，至于吃饭，刚刚符华已经尝到了华奕精心制作的云吞面。
相比起继续纠结约会的具体方式，符华其实更愿意与华奕一起看海。
前文明时期，符华是融合战士，一直在对抗崩坏，自然没有欣赏风景的余力。
不过到了现文明，符华成为赤鸢仙人，守护神州数千年，便有了许多看风景的机会。
那时候崩坏爆发的频率不算频繁，符华在一整年的时间里也不需要出山几次，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太虚山修行。
习武，修心。
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湖光山色，符华看了许多，以她的心性自然不至于厌烦，之前诞生了律者人格时，华奕带着识律去太虚山，符华便以旁观者的视角再次好好的看了一番那与自己相伴数千年的青山绿水。
她上一次回到太虚山是第二次崩坏后。
那时候的符华以为立雪徒儿战死了，已经长久没有产生过多少情绪的内心变得悲伤起来，重新回到了太虚山上，故地重游，祭奠程立雪。
也就在那时候，符华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亲朋似乎都遭遇了不测。
前文明的许多事情，符华已经记不清楚了。
识律似乎通过修补记忆碎片得到了一些片段，而苍玄与丹朱也应该很是了解自己。
然而她们都不说。
那一定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时间推移，到了现文明，符华的记忆相对完整了一些，记得数千年中的一些片段，然而那些片段的结局几乎都是悲剧。
从苍玄、丹朱和姬麟封印巨兽蚩尤，到程立雪在第二次崩坏中的战斗。
与这些记忆息息相关的太虚山，自然也成了伤心地。
第二次崩坏后，符华最终还是没有留在太虚山，回到了天命。
而现在，当那些悲剧最后在舰长的影响下转变成了美好的结果，太虚山自然也不至于让符华触景伤情了。
或许还有其他一些悲剧吧，但符华已经不记得了，实际上，她也不记得太多与苍玄、程立雪她们相处的事情，是识律帮忙还原了少部分已经残缺的记忆碎片，这才能够继续做出程立雪印象中的云吞面。
符华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很快收回思绪，知道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哪怕这些事情都已经有了美好的结局，不至于因为回忆而产生消极的情绪，现在自己可是在和舰长约会，还是不要三心二意的好。
符华转过头，望着华奕，目光交汇便有温馨酝酿。
“舰长，就这样陪着我看海好吗？”
现在是下午，时间还有很长。
等到晚上的时候，符华也不会逃避。
“当然没问题，只是这样真的就够了吗？你也看到了，我掌握着空间能力，你要是想去别的地方，无论是神州太虚山还是其他哪里，都可以的。”
“这样就好了。之前舰长带着识律去太虚山的时候，我也已经算是故地重游了。在我现有的记忆里，相比湖光山色，看海的机会要少许多。”
“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学园的班长大人，怎么，德丽莎给你分配了太多工作，让你没有了看海的机会吗？”
华奕的言语中不无玩笑之意。
这里可是圣芙蕾雅学园，符华也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竟然对大海怀有兴趣。
要知道学园本就位于一座大型岛屿之上，真的想要看海，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随便找个方向一路走过去，便能来到海边。
然而哪怕这些都是事实，在与女孩子相处的过程中反驳对方的言语，也不是聪明的举动。
若是普通女孩子，这时候大概免不了气呼呼的鼓起脸抗议。
不过，符华自然不至于如此。
“当初的我是天命派来暗中监视琪亚娜的间谍，奥托早就开始布局，在琪亚娜抵达长空市之前，我便已经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当学生了。虽然这其中可能还存有让我帮忙照顾德丽莎的心思，但奥托应该在那时起便将琪亚娜之后的动向算计的一清二楚。”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奥托真的是一名多智近妖的可怕存在。
“在那样的状态下，我自然没有看风景的心情。说来惭愧，即便是和琪亚娜成了同班同学，知道了她的为人，我也依旧没有想过改变什么，依旧在当监视者。”

第1177章 我教你太虚剑气吧？
“大概是因为心性至纯吧，琪亚娜的直觉很敏锐，之前我在远处观察她的时候，琪亚娜总是能发现，然后拉着我到各种各样的地方玩。”
符华回想了一下当初的种种。
在琪亚娜入学之前，符华已经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班长了，那时的学园尚未发展壮大，只有一个班级的学生而已，都是些受到崩坏的伤害，失去了亲人，被德丽莎带来学园照顾的孩子。
明面上是圣芙蕾雅学园，实际上却更像是圣芙蕾雅孤儿院。
虽然是孤儿，但性格都很是坚强，大概是灾难让她们更加早熟了吧，都是些努力又乐观坚强的女孩子。
符华拿出了班长该有的姿态，照顾着同学们。
那种生活相比起过去有了许多人间的烟火气，让符华多了不少温度，却也仅此而已了。
是琪亚娜的到来让符华的生活发生了更大的改变。
符华当时作为监视者，并没有过分的隐藏自身的存在感，远远的观望琪亚娜。
毕竟她同时也是琪亚娜的班长，有了这层身份在，倒也没必要刻意保持距离。
结果，琪亚娜却总是会主动跑到符华面前，拉着她一起吃东西，或是去游戏厅玩。
受其影响，符华对圣芙蕾雅学园周围环境的了解快速提高。
她之前在学园里待的那几个月的时间所涉及的区域，还不及被琪亚娜拉着在一星期之内游玩的地方多。
“现在回想起来，琪亚娜应该不是缺少朋友，她在班级里一向很有人缘，同学们都很喜欢活泼的琪亚娜，而且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符华望着眼前辽阔的海洋，看着海水在太阳的照耀下泛起绚烂的光芒。
“琪亚娜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吧，在八重町的医馆时，我和舰长你说过的，那种害怕失去而有意的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心情。”
此刻的符华相比起过去健谈了许多。
实际上，不仅仅是健谈而已，她显露出了一种洒脱，将原本一直藏在心里的情绪坦率的说了出来。
华奕察觉到了这一点，并未立刻点破。
万一让符华意识到了自身此刻的状态，转而陷入沉默就不好了。
“哦？琪亚娜竟然聪明到了这种地步吗？”
华奕若无其事的发问，促使符华继续展开话题。
符华并未能察觉到这一点。
“琪亚娜当然不是真正的笨蛋，但那时候的她大概也不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心态而特意接近我的，一切都只是一种下意识。这恰恰证明了琪亚娜是很好的女孩子，连带着也证明了西琳并非纯粹的恶徒，当初的第二次崩坏，终归是人类自食恶果。”
明明如此，那时的自己却依然在担当监视者，甚至在察觉到了琪亚娜心性正直后依然没有产生多少改变，还是华奕展现出了能够扭转局面的能力之后，方才站在了圣芙蕾雅学园这一边。
那时候的自己考虑的是牺牲的人数，是选择放弃身为第二律者的琪亚娜一人换来和平稳定，还是冒着再次出现第二次崩坏那样的灾难而与琪亚娜站在一起。
像识律说的那样，自己终归是没有破局的勇气。
如今回看过往，已经能猜到奥托的计划，对方从最开始便从来没有想过阻止崩坏爆发，而是希望琪亚娜能击败西琳，获得第二律者的力量，乃至掌握静谧宝石，复活卡莲。
所以，从最开始，符华设想中的和平稳定便是虚幻而不切实际的。
多多少少清楚奥托为人的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
符华收回看海的目光，转而望向华奕。
“舰长你让我锻炼琪亚娜的心性，也是充满了先见之明的安排。若非如此，在西琳放弃仇恨之前，大概便会夺取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大肆破坏。虽然有舰长在，西琳也无法制造太多的破坏，但琪亚娜应该会心怀愧疚，进而产生诸多问题。”
锻炼心性的方法便是教给她太虚剑心。
大概是因为琪亚娜心性至纯，本身又是律者吧，她在太虚剑心一途中的进境飞快。
太虚剑心是一种对自身状态的调整方式，并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修心之法。
如今符华可以在识律的帮助下使出太虚剑神，虽消耗巨大，却也不会造成难以弥补的后遗症，相比起过去通过羽渡尘来实现时不知要好了多少。
“舰长，我记得在八重町时，你对[外道六法]产生了兴趣？”
“嗯，你也知道我具备的崩坏能控制力，这种能够将同样数量的崩坏能发挥出更大效果的术法，对我颇有帮助。”
目前当然还没有出现让华奕无法对付的敌人，可这并不妨碍他防患于未然。
“既然如此，我教你太虚剑气吧？虽然淬炼剑心的最佳时期是年少之时，愈早则愈纯，但那只是为了潜移默化的将人体周身逐步练成崩坏能的容器与通道，既然舰长具备着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可以跳过这些步骤。”
在如今的符华眼里，太虚剑气中的太虚剑心其实并不是适合广泛流传的东西，且不说成年人修炼剑心如以掌取风，只徒劳矣，哪怕是自幼开始打磨，即使剑心大成，也需终身淬炼，一旦稍有动摇，剑心即破。
限制过大，隐隐到了存天理灭人欲的地步。
符华教给程立雪和琪亚娜的太虚剑心都进一步修改过了，让她们可以借此提升心境，却不至于反过来被太虚剑心改变。
“太虚剑气共有心、形、意、魂、神五蕴。其中心蕴和意蕴乃是内功，形蕴和魂蕴则是剑招，将此四蕴尽皆掌握，方可尝试领悟神蕴——这是我原本以为的步骤，但若是拥有打破常规的崩坏能控制力，或许便有所不同。”

第1178章 长久的温暖
太虚剑气的讲究有很多，除了剑心的种种修行限制以外，意蕴需要有轩辕剑之类的支配之键才能练成，作为招式的形蕴需要千锤百炼，等同于剑之道的魂蕴则需要极致的悟性和天赋。
这种种条件限制的最终目的其实只有一个——为掌握神蕴铺路。
太虚剑气实为前文明改造人体的一种手段，既能提高普通人对崩坏能的容纳运用程度，又避免了相应的风险，本身佶屈聱牙，是符华在苍玄、丹朱她们的帮助下进行整理改写，最终成了这在神州数千年中都被奉为天下第一的绝学。
作为如今三大组织培养女武神的基本课程之一的心理训练，正是剑心的删减修改版。
太虚剑气四蕴的种种限制，只是为了最终达到役使“神”的基本要求。
“神者，变化之极也。无剑亦有剑，凭神化剑，剑气自成，乃通神蕴。既然舰长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便跳过其他四蕴，直接尝试修习神蕴即可。”
太虚剑神便是神蕴的最终体现。
符华不知道华奕能否学会。
实际上，哪怕是符华自己现在也无法正常使用太虚剑神，必须借助识律的帮助。
按照符华的设想，即便华奕采取类似自己的方式使用太虚剑神，也要先通过强大的控制力复现出识律的权柄，然后以这份权柄调整自身状态，再调用庞大的崩坏能，其中难度无法想象，任何一处细节出现差错，都会导致失败。
若非看到华奕之前那样举重若轻的复现出空之律者的传送门，符华也不会主动提及。
太虚剑神其实并不一定要和[羽渡尘]或是意识之力彻底绑定，否则何谈“变化之极”。
符华当然是怀有希望的，希望太虚剑神在舰长手中发挥出不拘泥于任何的穷极变化的锋芒。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的提醒着华奕。
“舰长，若是你发现自己无法掌握太虚剑神，一定不要强求，否则最低限度也有可能引发一场小型崩坏——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到意识空间里练习。”
如此说着的符华尝试联系识律。
“我需要你的力量。”
“嗯？”
正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一栋高层建筑天台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居高临下的欣赏学园风景的识律，发现符华与自己进行意识交流后怔了怔。
“需要力量？老古董，你现在不是应该和舰长在一起吗？需要力量做什么？嗯……你这老古董看起来一本正经，该不会其实掌握着我不知道的花样吧？”
整个圣芙蕾雅学园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识律并不认为老古董是遇到了危险才需要力量。
考虑到对方现在正和舰长一起约会，甚至有可能已经发展到了开始进行亲密互动的地步，识律的思绪不由飘飞起来。
难道自己的权柄在男女之事上还能有所应用？
符华能够通过识律的言语大概猜到她的胡思乱想，却并未因此产生多少心情变化。
“我想要教舰长太虚剑神，此招需要你的配合，而且本身威力巨大，不适合在学园内施展，所以我打算在意识空间中展示给舰长看。”
“哈？现在你们可是在约会啊，到底是怎么扯到太虚剑神上的？能不能珍惜点时间啊？我可是为了给你留下私人空间而特意跑开，很辛苦的！”
识律吃了一口冰激凌，那兼具甜腻与凉爽的感觉让她满足的轻叹一口气，而后接着开口。
“这样给你私人空间的机会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除非你好好求我。所以，我劝你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做应该做的事，不要想着转移话题。太虚剑神什么的，明天再开始教也不晚吧？”
“……”
符华因为识律的回答而动作一顿。
她一下子醒悟过来，此刻的自己有点过分雷厉风行，忘乎所以了。
除了在自己询问[外道六法]时，舰长肯定了他的兴趣以外，之后的一切言语都是自己自顾自的说的，完全没有考虑过是否符合时宜。
舰长对学习太虚剑神一事并不着急，否则早就可以和自己提及相关的事，符华也不会拒绝，无需特意等到现在。
“喂，老古董，你给点反应啊？不会真的要我跑过去配合你吧？那可是太虚剑神，我完全不觉得将权柄交给你，你就可以建立起足以承受太虚剑神显现的结实空间。”
“是我欠缺考虑了，抱歉。”
符华的回应让识律瞪大了眼睛。
她完全没想到老古董会向自己道歉。
这感觉真是——
太爽啦！
“咳，没关系，老古董你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而我，伟大的识之律者的存在意义之一，便是让你有一个完美的参照，查漏补缺，弥补不足。”
识律摇头晃脑的自夸了一阵，明白现在不是和符华闲聊的时候。
“就这样，你抓紧点时间，拜拜~”
虽然识律说了不少会让普通人感到羞涩的话，但符华却是面不改色。
她之前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心情变化，现在多少有点习惯了。
“舰长，我……”
华奕将符华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虽然没有“偷听”识律和符华的意识交流，但参考符华现在的神色，联想起之前那细微的崩坏能波动，华奕也能猜个大概。
“别多想，我的确对太虚剑神感兴趣，当初没有提出来，只是因为知晓其难度，同时对技艺的理解尚且有限罢了。不过难得的像这样一起坐在海边，倒也不必急着去了解太虚剑神。”
“嗯。”
符华应了一声，目光在眼前的海面上仅仅是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转移到了华奕身上。
舰长的确是能够给予自己长久的温暖的人，从陪伴到改变悲剧，拯救自己过去的好友的各种意义上的温暖。

第1179章 莫非是和班长闹别扭了？
是夜，感受到顺着意识连接传来的诸多情绪，识律知道，老古董终于还是主动出击，取得胜利果实了。
对此，识律颇为满意。
跨越这最难的一关，之后就轻松了。
不只是老古董而已，识律自己也会感到轻松，之后的她就能顺理成章的黏着舰长，进而有一些亲密互动也完全是顺理成章的发展。
识律暂时切断了意识连接，免得被从老古董那里传来的情绪搞的面红耳赤。
这是身为识之律者的她才能做到的事情，其她人，无论是老古董自己还是雷电芽衣的两个人格，亦或者是希儿和琪亚娜，她们都无法主动断开与另一人格的联系，多多少少能感受到情绪波动。
识之律者的权柄，就是强！
“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回去睡觉了。”
识律沉吟了片刻，感觉无论是回到符华的身体里，还是一个人返回符华的住处都不合适。
前者自是不必多说，选择后者也会召来丹朱她们的注意。
毕竟衣服是丹朱做的，若是看到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免不了问东问西。
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当然不惧怕她人好奇的询问，只是觉得麻烦而已，这种事情到时候还是交由老古董自己处理好了。
“继续熬夜？不行不行，熬夜太无聊了，干脆去找琪亚娜她们玩好了。”
识律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琪亚娜应该还没有睡觉。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预测，不确定的。
所以用个人终端再询问一下好了。
识律已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决定给老古董留下私人空间的同时，将她的个人终端也取了过来。
当然，是留了个字条打过招呼的。
利用个人终端确定了琪亚娜并未睡觉，并在自己试着提出去她那里过夜之后表现出雀跃的情绪，识律当即动身。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的夜晚还挺好看的，但识律刚刚诞生不久的那段日子里，已经花费过不少时间欣赏夜景，此刻可不想继续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琪亚娜是和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她们一起与无量塔姬子住在一起的。
这原本是无量塔姬子的宿舍，最开始时面积有限，毕竟那时候的圣芙蕾雅学园维系艰难，缺乏资源，哪怕德丽莎将姬子视为左膀右臂，也无法在其她人的居住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单独给无量塔姬子过分夸张的优待。
现在则不一样了。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资金充足，无量塔姬子是功勋卓著的女武神，而琪亚娜她们又是新晋的S级战力，既然这几个人愿意住在一起，那么哪怕是德丽莎单独给她们建造一座庄园也是合情合理的。
以无量塔姬子等人的性格，也不会特意要求什么，还是德丽莎主动让人扩建了一番住所。
此刻识律前来拜访，自然也不会觉得拥挤。
提前得知状况的琪亚娜兴冲冲的跑到客厅的样子，让原本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啤酒的无量塔姬子为之侧目。
“琪亚娜，怎么了？”
按照姬子的了解，在此刻已经算是深夜的时间点，琪亚娜要么是待在房间里看漫画，要么是和布洛妮娅进行游戏对战，应该不会跑出来找自己才对。
“识律班长要过来玩，大概还会留下来过夜，我准备给她开门。”
琪亚娜毫无隐瞒的诉说了状况，令无量塔姬子挑了挑眉头。
识律深更半夜突然跑过来的行为有些古怪，引人深思，不过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华奕今天的动向的无量塔姬子仅仅思考片刻，便猜出了个大概。
“这样啊。”
客厅里传来的对话声让厨房中正准备着夜宵的雷电芽衣探出头来。
“识律班长要来？那我多准备一点吃的好了。”
夜宵主要是给琪亚娜准备的，希儿是作息稳定的好孩子，布洛妮娅倒是时常会熬夜，不过晚上一般不吃东西，无量塔姬子则仅仅是喝啤酒而已。
雷电芽衣曾经担心过，若是每天都给琪亚娜准备夜宵，会不会让她变胖。
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随着时间推移，琪亚娜完全没有发胖，反倒因为渐渐成长到女孩子最为美好的年华而身材越来越好了。
也不知道是律者的特性，还是卡斯兰娜家族的独特才能。
卡莲貌似就是个吃货，身材却一直都能保持的很好，琪亚娜虽然并非真正的琪亚娜，而是在基因工程中诞生的生命，但身体里毕竟也流淌着卡斯兰娜之血。
说话间，识律已经到了。
“呀，挺热闹的嘛，之前我还担心你们都睡觉了。”
看到客厅里聚集的琪亚娜、无量塔姬子和雷电芽衣三人，识律很是高兴的打了个招呼。
而当她的目光四处游移，见到布洛妮娅的房间正关闭着，不由的降低了音量。
“布洛妮娅是已经睡觉了吗？”
雷电芽衣摇了摇头。
“她大概还在玩游戏，不过希儿应该睡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哦哦。”
识律的声音越发的小了，若非雷电芽衣是第三律者，或许都无法听清她说的话。
雷电芽衣自然明白，识律是担心吵到希儿才特意降低的音量，这样的反应令芽衣露出温柔的笑容。
“也不用将说话声降低到这种程度，房间都是有隔音效果的。”
“所以说，识律班长为什么会突然过来玩呢？莫非——”
琪亚娜眼睛一转，似要引出什么爆炸性话题。
识律的动作不由的顿了顿。
哪怕知道琪亚娜不是真正的笨蛋，但也没有聪明到这种地步吧？竟然在数十秒的时间里就能猜到老古董具体在做什么，乃至于明白自己的想法吗？
不要把聪明用在这么无关紧要的地方啊！
识律在内心里大声抗议着。
琪亚娜说出了未尽之言。
“莫非是和班长闹别扭了？”

第1180章 选哪把神之键好呢
真不愧是琪亚娜，轻易就将思维向着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散。
相比起表明老古董此刻的状况，眼下的说法虽然不算是完美，比较起来却也显得好上许多。
“嗯，老古董那家伙平日里古板的要死，在该采取行动的时候又磨磨蹭蹭的，我看不惯，好好教育了她一番，现在给她留了点个人空间，让老古董反思反思。”
“班长是这样的类型吗？”
识律的说法充满了个人主观因素，即便是琪亚娜都隐隐觉得不对。
雷电芽衣和无量塔姬子自然更能看出问题了，很是好笑的转移话题。
“原来如此……对了，你吃过晚餐了吗？我做了些夜宵，如果不打算立刻睡觉的话，可以吃一点。”
芽衣的话让识律眼睛一亮。
“之前我只是吃了些冰激凌和薯片之类的零食，现在肚子算不上饿……嗯，毕竟我也没打算模拟出饥饿这种负面的感觉，若是芽衣你做的夜宵——我很感兴趣，请给我来一份。”
这样的回答令雷电芽衣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几分。
无量塔姬子原本也想展现出一两分待客之道，请识律喝几罐啤酒，不过想到识律此刻终归是以意识形态行动，可能没办法完美的复现出喝了酒水后的微醺感，便改变了打算，单纯的与识律聊天。
“你以现在这样的意识形态行动，会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不方便的地方……需要进行五感模拟才能享受正常生活，这姑且算是一个不方便的地方吧，至于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身为识之律者，哪怕我与老古董相隔千百里也不至于无法维系自身，真要说起来，识之律者的权柄可是在我这边，老古董想要使用还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识律很是骄傲的样子。
雷电芽衣已经去厨房准备夜宵了，识律的听众只剩下无量塔姬子和琪亚娜。
无量塔姬子可不是会轻易露出惊讶之类的表情的类型，而琪亚娜倒是一副“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可惜仍然没有达到识律的预期，让她有点懊恼的鼓了鼓脸。
相比起在食堂里遇到的那些学生，姬子和琪亚娜还真是完全不会配合呢。
也对，毕竟她们都是S级的战力，心性比那些还没有走出象牙塔的学生们成熟的多。
即便是琪亚娜的心性也比那些学生强大。
识律可是知道的，这家伙看似是个笨蛋，在意志力方面却是非同一般，若是身为识之律者的自己想要强行篡改她的意识，琪亚娜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不对。
原因不只是当初老古董教导过琪亚娜太虚剑心而已，她本身的心性就颇为不凡。
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奇怪的，琪亚娜的童年几乎都是在荒郊野岭度过的，生活条件和饮食条件都低于普通人，再加上齐格飞经常会为了消灭崩坏兽而将琪亚娜单独留在一个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让琪亚娜的心智不断进步的养料。
若是舰长没有感化西琳，或许琪亚娜面对西琳时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暂时被夺走了身体掌控权，最后说不定还是能再抢回来。
当然，中途就不可避免的会引发种种灾难了。
识律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阵，琪亚娜因为她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而挠了挠头。
“识律班长，这样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我的嘴巴没擦干净？刚刚我倒是的确在吃薯片……”
如此说着的琪亚娜下意识的伸出手抹了一下嘴角。
很干净呀。
在与雷电芽衣的相处中，琪亚娜现在已经成长了不少，吃东西的时候可不会轻易的粘上食物碎屑成为大花脸。
“没什么。”
识律摆了摆手。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识律的声音，布洛妮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真的是识律来了，先是关上房门，避免客厅里的说话声将已经睡着的好孩子希儿吵醒，而后才开口。
“识律班长，晚上好。”
“哟，布洛妮娅，游戏打完了？”
识律展现出很是熟稔的样子，作为喜欢找乐子的存在，识律当然也玩过各种游戏，还与身为顶尖游戏玩家的布洛妮娅并肩作战过。
当然，实际情况是布洛妮娅带着萌新识律攻略高难度副本。
“每日任务之类的都已经完成……”
布洛妮娅本来想问识律为什么特意在深更半夜跑过来玩，不过在她开口之前，无量塔姬子先以眼神暗示。
哪怕不能立刻明白一切，布洛妮娅也知道现在不是适合继续询问的时候。
识律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放光的看着布洛妮娅。
“我记得你是理之律者吧？”
“是的。”
“理之律者的能力不是可以复现出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吗？布洛妮娅，你给我制造些神之键吧，也不用太多，先来两把就好，我要舰长手中的地藏御魂和轩辕剑，下次再和他切磋武艺的时候，我突然拿出这两把武器，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识律很有想法。
这样的创新思维让琪亚娜的眼睛也亮了。
“布洛妮娅，你已经能复现神之键了吗？那也给我造一把神之键嘛，选哪个好呢？……神之键里有哪些手枪型的武器来着的？”
即便是现在，神之键也是当之无愧的最强武器，哪怕是幽兰黛尔手中那堪称是凝结了天命最高科技的永寂之赫勒尔，也仅仅是能在坚固程度、锋利性等骑士枪的基本属性上不逊色于黑渊白花而已，若论特殊能力，却是远远不如神之键。
想起每一把神之键都拥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和数之不尽的传说，琪亚娜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中，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这两人的言语让布洛妮娅显露出一丝无奈。
“我还做不到复现神之键的地步。”

第1181章 你竟然这么聪明？！
“诶？”
识律和琪亚娜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满是失望的声音。
恍惚间，布洛妮娅几乎产生了自己真的很差劲的错觉。
“[理解复现]，这是知晓了事物的机械结构和运作原理的便能通过崩坏能复现的能力，理论上的确可以复现出神之键，但——我还没能完全理解神之键的构造。”
“原来布洛妮娅你平时也不够努力啊。”
琪亚娜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肩膀，露出“终于看到你的真面目了”的表情。
布洛妮娅当然不会任由琪亚娜误解自己。
“我至少是明白了已知神之键的能力和大致结构，只是一时间无法理解运作原理罢了，相比起连‘神之键里有哪些手枪型的武器’都不知道的笨蛋琪亚娜要好许多。”
稍微顿了顿，布洛妮娅转而望向识律。
“识律班长，其实哪怕我将所有神之键都完全理解了，也无法轻松的复现出来。当初的第二次崩坏中，理律核心的上一任拥有者瓦尔特仅仅是制造了一艘大型战舰便有些透支了。”
“这件事我知道。”
还不待识律回应，西琳便问琪亚娜要来了身体掌控权，少女的瞳色由蓝转金，周身气质也有了微妙变化。
西琳先是很有女王气势的拂了一下头发，而后接着开口。
“当初瓦尔特那家伙复现出大型战舰就是为了对付我，将人类已知的重火力武器一股脑的往上面装，姑且算是给我带来了一些小麻烦，但也仅此而已了。”
在华奕的影响下，在许多本应该死在第二次崩坏中的人被拯救了的情况下，西琳也能以着较为正常的状态诉说过去的种种。
“理解复现这一能力的出众之处在于能够根据敌人的特性有针对的选择武器，而并非单纯的攻击力。真要算起来，瓦尔特复现出一艘战舰进行轰炸的消耗，估计足够我使出两次以上的同规格攻击了。”
西琳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的那场战斗。
“除此之外，这份能力的强大在于哪怕仅仅是具现出一支手枪，也有着威胁律者的可能，因为这终归不是真正的手枪，而是理律权能下的产物，算是强行拔高了下限。否则，别说是一艘大型战舰，即便有十艘战舰一起发动攻击，也无法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若是人类的科技产物能够如此轻易的威胁律者，那么也不至于将女武神当成主要战力了，直接以现代化军队对抗崩坏即可。
而事实上，哪怕是造价极高，包含了无数高科技的大型空中战舰，也不过是能处理下位崩坏兽罢了。
短短时间里，西琳说了不少话。
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发现周围长久的陷入安静，西琳很是困惑的望向布洛妮娅她们。
而后便看到布洛妮娅与无量塔姬子皆是面带惊讶之色。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只是没想到你的理解竟然如此透彻。”
无量塔姬子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布洛妮娅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之前琪亚娜总是说你是河豚，我还以为……”
“哈？！琪亚娜说的话能信吗？我可是伟大的空之律者！和笨蛋琪亚娜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这下子，暂时当起了旁观者的琪亚娜忍不住了，趁着西琳不注意，将身体掌控权重新拿了回来。
“别总是笨蛋笨蛋的叫我了，真的把我叫笨了怎么办？！”
很是懊恼的抗议了一下，琪亚娜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所以，只要等到布洛妮娅你完全理解神之键就行了吧？哪怕复现神之键消耗巨大，我也可以帮忙呀，被提炼过的崩坏能会变得更利于吸收不是吗？”
一旁的识律深以为然。
“早在数千年前，老古董守护神州的时候，便创造了诸多武学，将崩坏能称为内力、真气，江湖中的习武之人往往能通过内力疗伤。”
“这件事我特意了解过。”
喝着啤酒的无量塔姬子稍微纠正了一下识律的发言。
“所谓的内力疗伤实际上还是要依靠伤者自己的崩坏能适应性，原理和普通病人在虚弱时吃滋补身体的食物类似，与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有着本质差别。当然，琪亚娜所说的帮忙提供崩坏能没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理解复现]所创造的产物根本无法长久维持，每维持一会儿便需要消耗一些崩坏能。”
布洛妮娅的话让琪亚娜很是困惑。
“理律核心还在舰长手里的时候，他不是用[理解复现]给你制造过一身很漂亮的礼服嘛？现在礼服已经消失了吗？”
“舰长大概是打算一直维持着礼服的，但我在进一步掌握理律核心后便去服装店专门定制了一模一样的衣服，让舰长放弃维持，免得给他增加负担。”
“这样啊……”
明白哪怕布洛妮娅完全理解了神之键，想要长久维持其存在可能便会精疲力尽的琪亚娜，果断的摆了摆手。
“那算了。”
识律也没有继续强求，她本来便是心血来潮，若是确有必要，可以在意识空间中与舰长切磋，在那里，掌握意识权柄的她便是神明一样的存在，想创造什么就创造什么。
当然，还需要考虑空间稳固性之类的问题。
“识律班长，我听说你是使用武器匣战斗的？”
听到布洛妮娅的询问，识律一下子就来劲了。
“对对对，里面有我精心设计的几把武器，[宝剑·言多必弑]、[长枪·有话直槊]、[链刃·阴阳怪器]，怎么样怎么样？听起来就很厉害吧？可惜只能在意识空间里具现出来。”
“……嗯，若是识律班长需要武器，可以试着找舰长说一下，科学部或许能实现识律班长的构想。”

第1182章 小识律成长了呀
当太阳的光辉照亮黑暗，宣告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与华奕一起度过了整个下午加上整个晚上时间的符华，在吃完了华奕准备的早餐之后，以着“我还要完成今天的修行”为理由，先行离开。
这当然是借口。
华奕可是看到了，符华离开时的脚步没了以往的风度。
过去的符华所走的每一步都显得轻盈而沉稳，步履与呼吸达到极为完美的和谐，隐隐透露出神州对武者的最高评价之天人合一的气度。
而现在，符华的背影却显得很慌乱。
望着这样的符华，知道是自己给她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变化的华奕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涌动的情绪。
那是骄傲感与成就感。
竟然在这种事情上产生了这样的心情，自己还真是恶劣呢。
华奕轻呼一口气，也动身离开了自己的住宅。
虽然华奕的住处与符华的住处相隔不算太远，以着散步的速度走路过去，仅仅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能抵达，但若是真的要秉持绅士风度，华奕其实完全可以一路送符华回家。
事实上他也这样提出来了，然后被符华谢绝。
华奕当然不会过分强求。
“舰长，你睡醒了吗？”
个人终端收到了信息，发件人是符华。
华奕当然知道符华的个人终端并不在身边，应该是识律发来的信息。
“醒了，符华也已经回去了。怎么，你是要找我玩吗？还是说已经开始期待着约会了？”
“才不是！我……”
识律本来想直接说出自己希望华奕下令，让科学部帮忙制作武器匣，把阴阳怪器等自己精心设计的神兵利器复现出来。
但，打字打到一半，识律却突然产生迟疑。
自己的这番表现会不会显得功利心太重了？
从华奕的措辞里，识律可以直接下达定论，老古董应该真的和舰长彻底确定关系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现在可以算作是两人的蜜月期。
古往今来，歌颂男女恋情的诗句不知凡几，蜜月期更是情意正浓的时候，别说是特意约会了，哪怕是普通的说一声“早上好”之类的问候，应该都能大大的提升好感度。
也就是说，老古董现在和舰长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已经超过了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好好思考着应该如何改变僵局，反倒向舰长提要求，而且还是需要科学部花费许多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高难度项目，明显就相形见绌了。
别说提高舰长对自己的好感了，说不定还会降低他的好感。
之前只顾着让老古董主动出击，却是忘了考虑其他方面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大危机呀！
“小识律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必纠结，但说无妨。”
“……小识律？舰长又随便给我起昵称。”
识律发的文字是在抗议，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这个昵称当然有损伟大的识之律者的威严，但至少证明了舰长并未被老古董迷得神魂颠倒，依然没有忘记逗自己开心。
短暂的迟疑了一下，知道华奕并不是会说反话的人的识律老老实实的坦白。
“我是想拜托舰长让科学部帮我制作武器，就是之前在意识空间和舰长切磋时拿出来的武器匣……会不会给舰长添麻烦？像是资源不够，人手不足，或是不利于对抗崩坏，有可能让崩坏变强什么的……”
看着识律发来的信息，华奕颇为惊讶。
若是其她人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没什么，很正常，每一位S级女武神都不仅仅是在战力方面出色而已，同时具备着颇为全面的考虑和战略目光。
主要由天命进行具体细则划分，被圣芙蕾雅学园和逆熵采用了的女武神等级考试，向来都难度颇高，要求颇多，否则A级女武神的数量其实还能再增加一些，不乏有实力达到标准但在其他方面不符的女武神长久的停留在B级范畴。
当初渡鸦刚刚转投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曾经想要成为S级女武神，华奕给予她承诺，说是只要能战胜现有的几名A级女武神便让她当S级，那时候渡鸦信心满满的发起了挑战，然后惨败在琪亚娜等人手中。
虽然也有渡鸦并未使用[雷之键]的缘故，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所以，计算己方力量的时候，华奕往往使用着S级战力这个词汇，而并非S级女武神。
而此时此刻，在华奕眼里一直是熊孩子一样的角色的识律却是有了诸多考虑，还真是让人意外。
“正是因为担心崩坏会突然变强太多，令我们措手不及，我才让三大组织暂缓科学研究速度，人力物力自然便有了许多结余。放心好了，仅仅是制造一个武器匣而已，还不至于和文明发展画上等号，应该有不少科学家都很愿意为你效劳。”
“诶？”
华奕的说法让识律眨了眨眼。
“我在科学家群体中很受欢迎吗？”
这个问题就不那么好回答了。
如果华奕给出肯定回复，理所当然的能哄识律开心，却与事实不符。
然而若是实话实说，会让原本产生了兴致的识律感到失望。
所以华奕稍微注意了一下措辞。
“只要是达到一定级别的人，自然都知道识之律者的名号，也对赤鸢仙人的传说有所了解。不过，科学家是不会仅仅因为听说过某个人的事迹而特意采取行动的。”
正因为崩坏的特性，各项科学研究的速度被人为限制着，科学家们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苦恼。
像是天人道咒印的解析，第四神之键的修复这部分重要项目并未被限制研究速度，然而其难度太高，即便是顶尖科学家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成果，其她那些才能略逊几筹的科研人员自然更是长时间束手无策了。

第1183章 只有他能做到
人们大多渴望能证明自己的才能，小则希望得到肯定和认同，大则试图留名青史，流芳百世。
在三大组织的宣传下，女武神已经成了最具荣光的群体，而圣芙蕾雅学园出动空中战舰接送学生，中小型崩坏爆发时女武神及时出场消灭怪物，乃至于有强大女武神坐镇的城市才能不断发展壮大，这种种状况都进一步的证明了女武神的特殊。
相比之下，科学家们就显得逊色了，至少有一大批才能不俗，仅仅是逊色于爱茵、南希那样的稀世天才的科学家是这样认为的。
她们希望能做出一番成绩，然而又因为[崩坏]的特性而不得不小心谨慎，再加上短时间内无法在最高难度的重大研究项目中拿出成果，心情自然很是郁闷。
只要华奕将识之律者这样的强大战力需要制造武器的消息传出去，便会有无数科学家争取这个项目。
如今已经有两位数的第四世代作战装甲完成制造，诸如恒霜之斯卡蒂、永寂之赫勒尔、磁暴·斩等分别由天命和逆熵制造的强力武器也提供了不同的参考案例，哪怕识律希望的武器匣很是复杂，也不至于像解析天人道咒印和彻底修复第四神之键那样让人束手无策。
这反倒会给那些高级科学家们重新树立信心，丰富个人履历，给律者专门定制武器，说出去也是脸上有光的事情。
不同于经历良多，心性强大的爱茵等人，稍有逊色的次一级科学家们还是有较为执着的功利心的。
华奕并不打算强行压制她们的心思，功利心、上进心，这都是同一个类型的词汇，并非纯粹的贬义词。
“原来是这样……”
从华奕那里了解了状况的识律放下心来。
“那舰长是同意了？”
“当然，我会先让科学部成立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此事，到时候你最好还是过去一趟，将详细要求说清楚。”
“好，没问题！我还是可以借助律者权能将武器匣在现实中具现，给科学部的那些人作为参照的，只是没办法像在意识空间里那样发挥出强力效果罢了。”
到时候自己得到身体掌控权，就能拿着武器匣战斗了。
识律才不喜欢老古董的拳套，太单调了，一点都不能展现出自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素养。
见到识律心满意足的结束了交流，华奕以自己的个人终端向科学部发出了相关命令。
并不仅仅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而已，还包括了天命的实验室与逆熵的研究团队。
华奕毕竟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若是长期让圣芙蕾雅学园单独处理各项事宜，会让另外两个组织产生想法的。
大致诉说了一下武器匣的状况，让三大组织自行决定参加的研究人员，华奕便暂时不再过问此事。
术业有专攻，制造武器这种事情还是由专业的来比较好。
也幸亏只是给识之律者制造武器，若是华奕要求为自己定制一把武器，怕是会让三大组织的科学家们尽皆陷入狂热，抢夺这一注定会留名青史的项目。
连那把在高级科学家眼中于设计理念、制造工艺和自身强度等诸多方面都有不足的氮素结晶剑，在舰长大人手里都成为了传奇，若是自己能为舰长大人制造出一把合适的武器，怕是能彻底响彻全世界。
到了那个时候，武器的制造者也将留名青史。
可惜，华奕并没有表现出相关诉求。
毕竟他已经有地藏御魂和轩辕剑了，哪怕三大组织合力制造一把新武器，也无法带来多少增益。
华奕继续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时不时向着那些因为见到自己而兴奋问好的人点头致意。
他前行的方向并非舰长办公室，而是教学区。
仔细想来，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在教学区露面，而之前于太虚山上见到的那位女孩子也入学了，关于“舰长与太虚山上的女孩子的二三事”说不定也开始流传。
以学园众人对自己的崇拜，倒是不至于演变成过分恶劣的谣言，只是为了避免学生们觉得身为舰长的自己对她们的关注度还不如外出时偶遇的女孩子高，华奕认为有必要去教学区一趟。
而且——
华奕看了一眼时间，回忆了一下学园课程安排。
倒是巧了，自己现在过去还不至于影响老师们的正常授课。
圣芙蕾雅学园教学区，学生们正在为即将进行的战斗训练做准备。
原本，圣芙蕾雅学园划分了初中高三个阶级，对应不同水平的学生，战斗训练课程主要是高级班学生的学习内容。
如今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更为具体的细分，让高级班学生直接和战斗傀儡进行对战，中级班学生则主要学习武器使用和基本战斗技巧，至于初级班学生，就是做一些普通的体育活动，和外界学校的体育课差不多。
哪怕学园中如今已有了数千名学生，宽阔的场地也足以让所有人进行各自不同的活动，又保证互不干扰。
初级班的学生们正目光闪闪的看着学姐战斗时的英姿飒爽，结果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舰长大人来了？”
呢喃声并不算太过响亮，然而因为内容足够有吸引力，附近的不少人都听到了。
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华奕的到来，本就很是热闹的场地里的氛围越发的热烈。
“各位上午好，今天我会分别对初中高三个阶级的学生进行一些指导。”
华奕并未进行长篇大论，干脆利落的表明目的。
所谓的指导并不是只有华奕能完成的事情，但只有他能激起学生们最高的热情。
知道这一点的华奕决定将接下来数个小时的时间都花在教学区。

第1184章 空像个小大人一样呢
圣芙蕾雅学园如今足足有数千名学生，若是华奕想要对每个人都进行单独指导，哪怕是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在几十秒内点出其不足，将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这件事上，最理想状况也不过是能教导数百人罢了，相对于学生总量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指导。
学生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仅仅是华奕的露面便能让她们产生极大的积极性了，如今发现舰长大人竟然愿意进行小范围的针对性指导，那自然是无比高兴。
卡萝尔目光闪闪，原本是想要在舰长面前好好展现一下自身不断进步的战力，证明胡狼姐姐给自己专门制作武器是取得了成效的，但却被空拉住了。
“卡萝尔，等一等，现在这样的状况，若是你单独找到舰长，反而会给他添麻烦的。”
“诶？为什么？”
“大家都看着呢，‘希望能和舰长大人说上话’——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们都没有采取行动，正是因为明白一拥而上会给舰长带来困扰。”
“哦哦，空的意思是如果我开了这个头，舰长之后的时间可能就都要花在与人聊天上了？”
“不止如此，可能还会给大家以‘和舰长认识的人会得到特殊优待’的感觉，这不太好。”
“啊！那我以后岂不是一直都不能主动去找舰长了？我还想证明一下自己的……”
闻言，空摇了摇头。
“只是现在的场合有点特殊罢了，其他情况下倒是不必有这么多的考虑。实际上这点小麻烦在舰长眼里可能根本不是问题，他大概会有妥善的解决方式，不过——我觉得还是尽力避免给舰长添麻烦比较好。”
卡萝尔点了点头，看着明明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显露出了极为全面的考虑的空，不无感慨。
“感觉你像个小大人一样，好厉害呀。”
“唔……”
空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突然产生了几分担心。
卡萝尔该不会通过自己刚刚那番明显以舰长为中心的考虑，发现了什么吧？
像是发现自己最近其实总是会时不时的想到舰长，猜测着他正在忙碌的事情……
幸好，卡萝尔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并未纠结这一点。
虽然华奕之前正在给别的班级的学生们指导战斗，但对于实力已经无比强大的他来说，这样的战斗指导自然不至于占据全部的注意力。
华奕看到了卡萝尔原本似乎是想要和自己说话，却被空拉住了。
即便因为场地里不断有各种声音响起，无法轻易分辨出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对话，华奕也能通过她们的动作神态猜出个大概。
“空、卡萝尔……我听你们的授课老师说，你们是班级里最优秀的几位学生，表现不错哦，还请继续努力。”
华奕报出了几个名字，不只是空和卡萝尔两人，还有她们的几位同班同学，如数家珍。
补给系统所抽取的圣痕带来的加持是全方位的，华奕的记忆力早就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在前来教学区的半路上看了一遍优秀学生名单，便可以在以班级为单位进行讲话的时候报出她们的名字。
否则，以华奕的地位，仅仅是在一个学期内表现优秀的学生，还不至于被相关人员特意向他提及。
哪怕是只有一句话的夸奖，所能带来的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
本就与华奕这位舰长大人有过几次交流的空和卡萝尔还好，只是露出了开心的表情，那些成绩优秀却没有与舰长接触的机会的学生们，现在突然被舰长叫出名字，发现自己得到了关注，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女孩子将会以更甚以往的努力程度认真学习，而其她那些产生了羡慕情绪的学生，也会或多或少的变得勤奋一点。
哪怕这是只能维持几天的动力，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毕竟华奕只是说了一句简单的夸奖的话而已。
因为学生总体数量颇为庞大，哪怕华奕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指导，也耗去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为了避免让人产生自己是在随意应付的认知，华奕还有意识的注意着措辞，尽量不用相同的语句来鼓励人，这样的细节也令他消耗了不少精力，若非身体素质早已超越常理，这一上午的时间足以让华奕精疲力尽。
“笨蛋萝莎莉娅，舰长刚刚都讲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了，你就别缠着他了。”
“诶诶诶！从好几个小时之前，舰长刚刚来到训练场开始，你就让我不要缠着他，现在还是不行嘛？！”
隐约间，华奕能听到场地一角传来的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看样子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在。
她们的年龄其实不大，相比起高级班的许多学生来说反而要小一些，真论起天赋，其实也不算是绝对的顶尖，至少与希儿、布洛妮娅她们比起来要逊色一筹。
是华奕将第五次崩坏中出现的星之律者核心一分为二，分别给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这才让原本合力才能发挥出A级战力的两人有了极大的提高。
当初刚刚得到律者核心的两人所能发挥出的能力有限，哪怕在合力之下也并未能发挥出S级战力，如今时间过去的不算太久，想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依旧没能完成质的突破。
这没什么。
和西琳那样的正统律者比起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本就不算是纯粹意义上的律者，即便是与雷电芽衣、温蒂和安娜相比也显得逊色一点。
因为星律核心被一分为二，极大程度的限制了强度，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甚至都没有受到多少[崩坏]的影响，实力未能立刻有大幅度提高也是很正常的事。
要知道若是时间足够，拟似律者都能成长到律者的地步，甚至比一部分律者要强，八重樱便是实际案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第1185章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责任
“萝莎莉娅、莉莉娅，没想到你们竟然特意花费时间来当战斗指导老师。”
华奕的靠近让本来被莉莉娅拉着，因为无法和舰长说话而很是郁闷的萝莎莉娅一下子露出笑来。
“嘿嘿，因为当老师的感觉很特别，‘萝莎莉娅老师’这个称呼比‘笨蛋萝莎莉娅’好听多了，而且还能趁机在空和卡萝尔上课的时候与她们一起玩。”
萝莎莉娅的话让莉莉娅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明这是件好事，怎么由萝莎莉娅说出来就变得那么不正经了呢。
“萝莎莉娅说的玩是指一起进行战斗训练，并不是真的在偷懒。”
被莉莉娅这样一提醒，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言语可能会让华奕产生误会的萝莎莉娅连忙补充。
“对对对，我不是在偷懒哦！”
这下子就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了。
莉莉娅越发的无奈，萝莎莉娅的这番补充完全是越描越黑。
华奕伸出手，分别揉了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脑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是在为圣芙蕾雅学园做贡献。”
说话的时候，华奕顺势向着教学区之外走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一旁跟着，眼下三人已经离开了教学区，来到了相对僻静的街道上，也便可以说一些相对隐秘的话题。
“你们在对星之律者核心的运用上面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
以华奕的崩坏能感知力，其实可以根据每个人体内的崩坏能浓度大致推测出其实力范畴。
一般来说，崩坏能适应性越高的人，体内的崩坏能浓度便越高，
而那些在大型崩坏中受到侵蚀，即将成为死士的人，虽然也具备较高的崩坏能浓度，但与正常的女武神和律者差别颇大，体内的崩坏能极为狂暴，完完全全就是有害无益的能量。
只要能够考虑到足够多的细节，便能对相关人员的实力有一个大致的估算，不过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能做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在日常生活中，女武神、拟似律者和律者体内的崩坏能都处于低活跃状态，根本不是能轻易观测的。
哪怕是符华也只能通过武者的角度来判断一个人的实力，想要以某人具备的崩坏能强度推测战力，还是要在战斗中才能做到。
华奕现在也仅仅是能确定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体内的半颗星之律者核心很是安分，并没有损害两人的身体，至于更为详细的状况，就不是单凭观察能得到的了。
“若是遇到了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或是和布洛妮娅、可可利亚她们说。”
知道舰长是在关心自己和萝莎莉娅的状况的莉莉娅，为了避免萝莎莉娅继续说一些容易导致误会的话，主动开口。
“律者核心一直处于很是安分的状态，我和萝莎莉娅多次全力调动都没有出现不适，只是在律者核心的掌握和律者能力的使用方面一直进步缓慢……”
一向面瘫的莉莉娅此刻却是不可避免的显露出了一丝低落。
她几乎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进步，拥有了律者核心后，原本是双刃剑的崩坏能变得极为温柔，开始不断滋养身体，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身体强度相比起过去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在获得律者核心之前，莉莉娅与萝莎莉娅合力才能达到A级范畴，现在却是能较为轻松的独自发动A级水平的攻击了。
然而和其她人比起来却仍然多有不如。
仔细回想一下，琪亚娜、布洛妮娅她们在拥有律者能力后似乎都是飞快的跃升至S级，自己和萝莎莉娅却是一直进步有限，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为S级战力。
虽说A级女武神已经有了坐镇一方的实力，许多实习女武神的最终目标便是晋升A级，但那只是并未拥有律者核心的普通人。
S级战力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已经不算是真正的极点了，幽兰黛尔、符华、绯玉丸和八重樱等人，她们都是超越了S级的存在，仍旧被划分为S级战力只是因为最高评级只有S级罢了。
拥有律者核心却无法发挥出该有的战力，这毫无疑问是暴殄天物。
一念至此，莉莉娅越发的低落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亦或者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心意相通，萝莎莉娅也没了平时的活泼，陷入沉默。
“怎么突然就变得低落了？让我想想——你们的心情变化似乎是开始于我询问状况之后，这样算起来倒是我的过错。我既没能时时关注你们的状况，也没能认真考虑措辞，让你们不开心了。”
“犯错的才不是舰长！”
被华奕这样一激，莉莉娅立刻老老实实的诉说了自己的心情。
“我和萝莎莉娅明明拥有了律者核心，却一直没能取得真正的进步，哪怕将来有大型崩坏爆发也无法帮忙对付上位崩坏兽那种等级的敌人……对不起。”
说话的时候，一向感情内敛的莉莉娅在语气和表情上也不由的展现出了真实情绪。
愧疚、不安和歉意。
萝莎莉娅则更是明显。
华奕轻轻弹了弹两名少女的额头。
“之前，天命大洋洲支部违规利用渴望宝石，最后让温蒂成了存放宝石的容器，犯下大错，也证明了渴望宝石的潜在威胁。温蒂成为了律者之后，渴望宝石才变成律者核心，毫无疑问律者核心比渴望宝石更加危险。而现在，你们在我的异想天开之下融合了律者核心，一切顺利，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竟然还为自己实力的进步速度感到不满？”
华奕揉捏了一番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脸蛋。
“若是让其她人知道了，怕是会怀疑人生的。不过既然你们产生了这样的情绪，我也要承担起让你们改变心情的责任——说说看吧，想要去哪里玩呢？”

第1186章 吃大餐！
去哪里玩？
这实在是有太多的选择了，近一点的有游乐园，周边海岛，深海潜水，须弥芥子世界泡和武装人偶世界泡。
远一点的则是长空市、太虚山，乃至于逆熵和天命的总部，萝莎莉娅都感兴趣。
她没去过的地方有太多了，若说这几个选择中最为倾向的，那还是长空市和太虚山二者。
萝莎莉娅知道长空市是舰长的成名之地，对那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之前询问布洛妮娅，了解了些许状况之后，心中的好奇不减反增。
至于太虚山，那里是符华的居所。
萝莎莉娅已经知道了，符华是曾守护神州千年的赤鸢仙人。
多么帅气的称号，如同史诗传说般的经历，再加上萝莎莉娅曾经长久生活着的西伯利亚雪原天气寒冷，虽然也有山地，却大多都是雪山，少数不至于经年累月的被积雪覆盖的山脉也显得光秃秃的，与那风景壮丽的太虚山区别颇大。
眼睛里满是光芒的萝莎莉娅正要开口，却是被莉莉娅一下子拉住了。
“可以和舰长一起吃午餐吗？”
莉莉娅并不像萝莎莉娅考虑的那么简单，在华奕询问自己想要去哪里玩之后，便真的开始思考起游玩目标了。
她还记得舰长之前可是花了将近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对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若是萝莎莉娅真的随心所欲的提出游玩地点，怕是又要占用舰长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以舰长的实力，大概不至于因为这两件事而精疲力尽，却也的确会变得无心顾及其他。
莉莉娅并不想让事情发展成那样。
“可以，但——仅此而已便够了吗？”
华奕明白莉莉娅的心意，话中带笑的看着萝莎莉娅。
按照华奕的估计，萝莎莉娅应该会抗议的，不愿意就此错过难得的机会。
“嗯……”
谁知道萝莎莉娅却是点了点头，哪怕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可惜，哪怕华奕已经以言语引导她进一步的提要求。
萝莎莉娅脸上的可惜很快收敛，转而变成充满期待的表情。
“正好肚子饿了，我要吃大餐！舰长，可以由我来选择餐厅吗？”
“当然，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华奕并未继续强调自己下午有空闲，可以带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四处游玩。
因为萝莎莉娅本就是在认定自己下午没有急事的情况下，依旧仅仅选择了一起吃午餐。
这是萝莎莉娅的成长，一向不会思考太多的少女好不容易做了体贴的决定，可不能继续“蛊惑”她才是。
至于一起游玩的机会，之后还有很多。
“噢噢！”
萝莎莉娅发出一声欢呼，拉着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
她总是能快速变成活力满满的姿态。
莉莉娅在一旁抓住了华奕的另一只手，脸上也多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萝莎莉娅中意的餐厅位于距离她的专属训练室较近的商店街上，在学园中小有名气，以甜味料理著称。
早在可可利亚孤儿院的时候，萝莎莉娅便对各种甜品充满兴趣，甚至能吃一大堆曲奇饼干到肠胃不适的地步，足以见其喜爱程度。
“不用顾忌，喜欢什么就点。”
华奕表现的很是豪爽的样子。
他之前说过会掏钱请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吃饭，理论上来说要担心自己的钱包余额，然而这终归只是理论上而已。
华奕毕竟是三大组织的领导者，如果有一天他的钱包出了问题，那差不多可以等同于是三大组织陷入了经济危机。
否则，华奕是不可能出现经济拮据的状况的。
“诶？那要是点了却吃不完……”
萝莎莉娅已经意动了，这座餐厅里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她都没吃过。
可若是全都点一遍又没能吃完，舰长会不会谴责自己的浪费？
可可利亚姐姐说过的，避免浪费是每个人都该有的好习惯。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做小份。”
一旁的服务员小姐主动开口。
在华奕这位舰长大人踏足餐厅的情况下，服务员小姐自然是立刻跟在旁边，随时待命了。
她知道一向平易近人的舰长大人并不是在视察，不至于因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而对餐厅进行处罚，现在仅仅是因为舰长大人选择在这里用餐而感到荣幸，并希望能尽可能的提供周到的服务罢了。
“小份的？菜单上没有呀？”
萝莎莉娅很是困惑的发问，服务员小姐点了点头。
“因为小份菜也很耗功夫，在时间投入上其实与正常的菜量没有太大差别，如果每一位顾客都点小份菜，就会点很多种，厨师会忙不过来的。不过既然是舰长大人来了，餐厅全体员工都会尽全力让舰长满意。”
所需要消耗的时间、精力以及能够得到的利润，这便是餐厅的考虑。
当然，若不是那种现做的菜，就不必在意这些了，区别只有菜量的多少和多洗几个盘子而已。
“而且现在距离学生和大多数部门的午餐时间还有一会儿，后厨不是太过忙碌，不至于影响其她人用餐。”
萝莎莉娅将目光望向了华奕，老实说，她有点心动了。
这可是只有在舰长身边才能得到的特权呀，平日里也没听说过有哪位女武神会得到如此程度的特殊对待。
“那么，就要辛苦你们了。”
华奕并没有拒绝，服务员小姐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去推脱乃至指责她的区别对待行为，其实才更不近人情。
“为舰长大人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服务员小姐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萝莎莉娅也笑的很开心，在餐单上挑着自己喜欢的料理。
虽然还没有开始吃午餐，她现在的心情便已经达到了少有的高度了。

第1187章 烦恼的众人
“唔……好难啊，真的好难啊，题目难度和高中时完全不一样。”
曾经被赤鸢仙人守护数千年，如今由天命组织承担相应责任的神州大地，沧海市的一所大学之内，少女听着讲台前的教授讲述各种深奥的知识，满是苦恼之色。
“我高中的时候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考一所好大学，高中老师也说了，等到毕业之后进了大学，学习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坐在少女身边的同学听到了她满是怨念的自言自语。
“对呀，是轻松了许多不是吗？作息恢复了正常，作业也没有那么多了，每天都有很多空闲时间。”
“可是大学的知识和高中时候完全不是一个难度呀，要难太多了。课上稍微出一点神就听不懂了，感觉课下要花好多时间重新理解，作业题也好难，看起来才十道题而已，每一道却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再加上其他课程，虽然不至于影响休息，但这样算起来也差不多等于整个白天的时间都要好好学习，和高中老师描述的轻松根本不一样！”
“毕竟是高等数学嘛，我们的大学挺好的，课程难度高也很正常呀。”
同学的声音并未被已经有些出神的少女听到。
她已经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中。
自己该不会其实是个笨蛋吧？
虽然高中时总是能在班级里考到前几名，又在升学考试中发挥良好，进了一所知名学校，可在学校里却完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名列前茅，甚至需要非常专注的听课才能掌握知识，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学渣一样。
这样下去的话，万一自己生一场大病，错过太多课程，甚至有可能挂科。
一旦挂科了，又在毕业之前无法重修通过的话，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最好的情况是延迟毕业，至于最差的情况……
仅仅是想象一下对自己满怀希望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少女便有一种窒息感。
…………
欧洲法兰克福市，位于美因河右岸与莱茵河交汇处，风景、人文与金融都颇为优秀的城市。
一名女职员漫步在街道上，却无心去感受明媚的阳光与和煦的轻风，那动人的风景早就看厌了，她也没有欣赏的心情。
“我说，你最近的工作经常无法达标，有没有反思过自己呢？”
女职员现在依旧能轻易回想起自己的上司，那位一天到晚都板着脸，像是到了更年期的老女人的话。
“本公司在员工没有犯下重大错误的情况下是不至于解雇任何一个人的，但——如果不能完成应尽的工作便无法得到应有的薪水，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吧？”
只要一回想起上司说话时那番高高在上的姿态，女职员便满是怒火。
什么啊，说到底究竟有多少工作量都是由上司来划分的，名义上每天的工作时间都符合标准，实际上那些工作根本无法在相应的时间里完成，到最后还是由自己自愿加班。
再加上所谓的“无法完成应尽的工作便无法得到应有的薪水”，其中实在是有太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了。
这些资本家完全就没打算让人舒舒服服的工作，满脑子都是压榨。
哪怕真的有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也可以直接迁移公司分部，调到那些政策宽松的国家里去，顺带着外派人员，名义上不是解雇，实际上待遇却下降了，背井离乡，有时候比解雇还要差劲。
即便涉及补偿金，那也与直接解雇员工所需要支付的赔偿金区别颇大，稍微设下一些陷阱就能制造莫大麻烦。
甚至于可以主动让员工犯错，从而顺理成章的辞退职员。
一想到这些，女职员便满是负面情绪。
…………
逆熵所管辖的美洲，亚特兰大，一处富人的居住区。
“ME社……这家经营范围与我的公司高度重合的巨型跨国产业，到底是有怎样的背景？无论是渔轮打压还是商业间谍，一切都没能取得应有的效果，反倒是我的公司业绩在不断下降，各方各面都出现了问题……”
穿着一身并未有过分引人注目之处，实际上却是由奢侈品牌专门定制的大衣的老人，很是凝重的看着手中由下属发来的加密邮件。
“我穷极一生的时间所建立起的公司，竟然如我自己一样到了暮年吗？ME社，ME社，除了掌握的科技更加先进以外，它有哪一点能超过我的公司？凭什么ME社能成为行业巨头，享誉全世界，而我的心血却被评价为‘跟不上时代’？ME社建立的时间明明没我的公司长！！”
上了年纪却精神状态极佳的老人握紧了拳头，反复的看着手中的资料。
财务报表，商品预案，员工工作信息，投资方意向汇总，用户调研。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公司运转陷入困境。
而相对的，ME社的发展却是越来越夸张，形成鲜明对比，何止是后来居上，后浪直接就把前浪打在了沙滩上。
“虽然暂时找不到能让我自己的公司逆转颓势的方法，但——令ME社垮掉的方法却还有很多。既然渔轮打压和商业间谍无法生效，换个方法便是了，直接挖人，乃至动用更进一步的非常规手段……”
看着ME社挣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更何况实际情况是ME社在大量挣钱的同时，自己的确在大量亏钱，简直痛苦至极。
老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上涨，看来今天下午要让私人医生来一趟，开点药了。
“只要能击败ME社，哪怕不能完全取而代之，仅仅是分到一部分它占据的大蛋糕，也足以让我的公司做大做强了。”
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从来如此。

第1188章 失踪了？
“……那么，同学们仔细理解一下我刚刚所说的知识点。”
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中，棕发棕眼的中年男子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让学生们先行自习，自己走出了教室。
无需以目光扫视周围，男子便能确定四下无人。
虽然已经将律者核心交予布洛妮娅，让她继承理之律者的力量，但瓦尔特·杨并未因此沦为普通人。
由华奕亲自梳理了一番崩坏能，又半是保管，半是防备万一的持有着第九神之键·伊甸之星，瓦尔特·杨的战力不如巅峰时强大，却也依旧能应付绝大多数敌人。
只是——
“如今华奕老师统筹大局，各地崩坏虽时有发生，却都能被快速镇压，无人员伤亡，只是造成一些完全可以承受的经济损失，竟然还有需要特意向我汇报的状况？”
瓦尔特沉吟着拿出个人终端，开始阅读逆熵成员所提交的报告。
这是被重点标记了的内容，与平时的普通汇报区别颇大，具备着非同一般的重要性，否则瓦尔特也不至于匆匆中断自己的课程。
在一所普通的小城市找一所普通的学校，当一名普通的老师，这可是他的理想。
至于瓦尔特对华奕的称呼，那倒不是因为华奕也拥有类似的理想，单纯是瓦尔特在童年时蒙受了对方的教导。
第一次崩坏时期，瓦尔特·杨的父亲作为奥托的间谍，在当时还并未变成逆熵的天命美洲支部任职，而后多少有点自食其果的死于一场由他本人引发的小型崩坏中。
那时候的瓦尔特虽年幼，却也明白了父亲扮演的角色，因此而深受打击，失去亲人的迷茫让他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是华奕给予了瓦尔特新的方向，也给予了他对抗崩坏的力量——理之律者核心。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但瓦尔特铭记在心，对华奕的称呼也一直是老师。
当然，在一些相对正式的场合，瓦尔特会称呼华奕为舰长，免得那些不知内情的人感到困惑。
“亚克图公司对ME社进行商业攻击，这种事情也需要特意向我汇报吗？”
看到报告的题目，瓦尔特满是困惑。
ME社便是MassiveElectric株式会社，逆熵执行者雷电龙马创建的产业。
因为雷电龙马是极东人，所以在美洲各个城市的常人眼中，ME社属于外来跨国产业。
然而实际上它却是逆熵亲儿子，在作为美洲统治者的逆熵的暗中帮助下，以外来者的身份快速的打败了经营领域的竞争对手。
若是没有逆熵的助力，哪怕ME社本身的技术力要超越同行，也会被商业间谍之类的手段拖入泥潭。
至于亚克图公司，瓦尔特也算是有所耳闻。
并非这家公司已经强大到了足以让人特意汇报给逆熵盟主，而是瓦尔特在日常生活中时不时的会接触到亚克图公司的产品。
诸如电脑、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这是亚克图公司的经营范围，也是ME社明面上的主要业务领域。
若论质量、性能等种种商品属性，亚克图公司算不上差劲，应该说很优秀才对。
毕竟是这一领域的巨头，不可能一无是处。
只是ME社的技术力更高罢了，再加上逆熵将那些针对ME社的不干净手段消弭于无形，最后自然是ME社渐渐胜过亚克图公司。
也就仅此而已了，哪怕亚克图公司对ME社进行商业攻击，这事情也完全不需要向瓦尔特汇报。
别说是攻击没能取得作用，即便ME社真的被亚克图公司击败，瓦尔特也只是会感慨一下那家公司管理者的能力。
因为在商业上，这些手段都很正常，而逆熵所提供的帮助也并非面面俱到，未曾打算将ME社保护在温室里。
温室里的花朵，往往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逆熵对雷电龙马建立ME社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助力，最终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商业影响力，扩充资金来源，若是ME社本身不够强，逆熵里有的是能够自己建立起庞大公司的人才。
那些人才没有加以行动，并非缺乏这样的心思，而是担心对商业领域影响太大，最终导致完全垄断，失去了这一领域该有的竞争力与活力罢了。
瓦尔特心中奇怪，继续阅读着报告，而后目光一凝。
“亚克图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失踪了？”
若单论这位董事长，算得上是一名商业人才，却也不至于让瓦尔特对方的安危而产生太大的心情波动。
真正让瓦尔特在意的是这件事情中透露出的其他信息。
报告显示，亚克图公司董事长所处的城市近期并未爆发任何崩坏，也没有恐怖袭击，那么——
瓦尔特有理由怀疑，是逆熵中有人看不惯对方此前对ME社的针对而采取行动了。
这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实际上却关系重大。
逆熵的实力不如天命，也不如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在三大组织中稍显弱小。
但这要看和谁比较，若是将逆熵放在世俗，那就是一尊能“镇压一切敌”的庞然大物，别说是商业领域的某一个巨头公司了，将天命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下属产业剔除，即便是全世界剩余的所有公司加起来都不够逆熵打的。
人力、物力和科技，逆熵所具备的这一切条件都超越了世俗的认知，哪怕不动用武力，仅仅是以最为常规的手段对付那些商业团体，也能以碾压之势取胜。
在逆熵组织中随便找一名普通研究员，哪怕本身资质不算是十分出众，也会因为一直接触尖端科技而耳濡目染，放在外界就是降维打击，轻易便能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被相应团体奉为座上宾。
正因如此，逆熵组织想要对付某一个三大组织之外的人，根本花不了多少功夫。

第1189章 瓦尔特与雷电龙马
哪怕是逆熵的普通成员都有无数手段，像是为了保护科研人员的安全而设计的电击手枪，以最高功率射击便能让一头体型在五米以内的小型崩坏兽短暂失去行动能力，从而使得不擅长战斗的科研人员逃生。
而若是以之对付普通人，一击便足以让对方直接蒸发，从而造成失踪的假象。
这种电击手枪在逆熵组织中只能算是略有优点的量产品，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
正因如此，逆熵组织一向严格规范着所有成员的行为，避免她们给外界带来太大影响。
瓦尔特对亚克图董事长的失踪很是重视，这意味着逆熵中可能有了不好的风气，今天是一家大型公司的管理者失踪，明天便有可能是更为夸张的状况。
ME社不只有亚克图公司一个对手，逆熵也不只有ME社一家下属产业。
若是纵容下去，影响甚大。
以感性而言，瓦尔特不希望逆熵众人自视过高，蔑视普通人，而以理性而言，普通人的世界才是最为庞大的，也是三大组织的根基。
无论是选拔新成员还是对食物、服装等基本的生活物资的需求，都无法与普通人的世界割裂开来。
经济、文化，这些看似不能在面对崩坏时发挥直接作用的东西，构成的却恰恰是人类文明本身。
这也是三大组织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依然遵守世俗的规则，通过各自下属产业的经营收入和保护范围内的各大城市的税收获取资金，而并非以武力强行掠夺钱财的原因之一。
三大组织的存在是为了对抗崩坏，为了全人类的命运而战，绝不应该反过来压迫人类。
“雷电龙马，我需要和你谈谈。”
瓦尔特找到了最有可能对亚克图公司怀有不满，也最有能力无声无息的让其董事长失踪的人。
雷电龙马来的很快，亲自来的。
瓦尔特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位从第二次崩坏时期开始便与自己有了交情的执行者。
若论年龄，瓦尔特度过的岁月远远比雷电龙马悠久，别看他现在只是中年人模样，实际上却已经是普通人老态龙钟的年纪了。
说来有趣，瓦尔特将华奕视为人生导师，雷电龙马却因为女儿雷电芽衣的关系而成了华奕的岳父，在逆熵组织中，身为盟主的瓦尔特又是雷电龙马这位执行者的上司，若非两人都不是追求繁文缛节的类型，在面对面时大概会头痛称呼问题。
“亚克图公司董事长失踪一事，你是否知晓了？”
没有特意叙旧，也没有任何试探或旁敲侧击，瓦尔特开门见山的发出询问。
实际上，瓦尔特并不认为此事和雷电龙马有关。
当初可可利亚还是逆熵执行者时，曾与雷电龙马有过冲突，设计让对方锒铛入狱。
可可利亚的本意仅仅是想给雷电龙马制造麻烦，借此夺取同为执行者的对方手中的一些权力，结果雷电龙马却是未曾反抗的进了监狱，最后以完全符合常规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论给外界造成的负面影响趋近于无，还让可可利亚为逆熵的其他执行者所反感，却也终归在一段时间中失去了自由。
就连瓦尔特都觉得雷电龙马有点过分死板了，他看似没有伤害任何一名普通人，实际上却是让女儿雷电芽衣受了不少苦。
或许雷电龙马还存有顺势让雷电芽衣变得成熟，避免对方沉溺在大小姐的生活中的心思，但考虑到雷电芽衣后来成为了第三律者，瓦尔特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要是华奕当时没有出现在长空市，雷电芽衣因为父亲锒铛入狱而被同学们远离，生活一落千丈，必定会积累诸多心理压力，极有可能彻底成为崩坏的使徒。
“知道，我正在调查此事。”
雷电龙马的回答让有些出神的瓦尔特收回思绪。
“如果确实是你的下属杀了人，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亚克图公司董事长对ME社采取了诸多商业攻击手段，但这在商业领域实属正常，我们逆熵也没有宣布过ME社的归属，无法藉此认为对方是在挑衅逆熵。”
就像是早已知道瓦尔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一样，雷电龙马回答的很干脆。
“如果我的下属在对方尚未使用上升到人身伤害范畴的手段的情况下，便私自采取如此程度的回应，我自然不会包庇。”
闻言，瓦尔特叹了口气。
“雷电龙马呀雷电龙马，我也不知道该说你过分恪守心中的正义，还是该说你不懂人情世故了。”
“逆熵对执行者应该并没有人情世故方面的要求吧？”
“的确没有。”
瓦尔特一边摇头，一边继续阅读着详细汇报。
“调查人员并未在对方家里检测出任何强烈的能量波动，可以大致排除是有人动用电击手枪之类的武器将对方当场杀死，而附近的隐秘监控又没有显示出异常，可以大致排除普通人绑架勒索的可能。”
雷电龙马的神色出现了变化。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认为下属会因为如此琐碎的小事便去杀人。
更好的解决方法实在是有太多了。
当初世界蛇的干部灰蛇利用其掌握的一家大型公司的高性能计算机尝试骇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数据库，察觉到这一状况的华奕也并未真的迁怒那家公司，在回击了一番灰蛇之后便仅仅是将该公司收归圣芙蕾雅学园麾下。
听说那家公司是电子信息行业的巨头，现在每个月都能创造不低的效益，为圣芙蕾雅学园拓展了获得资金的渠道。
“那么，剩下的可能是……”
“还有很多，无法排除[崩坏]的影响，也无法排除其他可能，继续调查吧。如果有类似的状况记得及时汇报，希望最后的结果表明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第1190章 频繁发生的意外
圣芙蕾雅学园，专属训练室内，结束了一段会让顶尖A级女武神也目瞪口呆的高强度锻炼的幽兰黛尔，看到丽塔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盯着个人终端打量着。
一般来说，丽塔会在自己结束训练后送来饮水和点心，这一次却是例外。
幽兰黛尔当然不是那种必须被人照顾着的类型，实际上，除了饮水的确是消耗体力后所必须补充的东西以外，丽塔准备的甜点好吃是好吃，却不符合幽兰黛尔的自我要求。
每次吃完甜点，她往往都会增加训练量，避免积累脂肪。
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向来规范着自己的一切言行举止、仪容仪表，给她人树立良好的榜样，而且，若是无法保持身材，也会对战力有所影响。
从来没有拒绝丽塔的甜点，只是不想让对方失望。
当然，单论甜点的味道，其实完美符合幽兰黛尔的口味。
这一次丽塔的表现与往常区别颇大的表现，令幽兰黛尔感到在意。
“丽塔，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天命总部那边发来报告，说是有多个城市中发生了意外状况，包括恶意纵火、金融事故、列车追尾、失踪案件等等。”
女武神的职责是对抗崩坏，丽塔所说的这些很是普通的社会事件，本应该交由当地的执法人员处理。
然而幽兰黛尔并未因此轻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认真的表情。
“多个城市……具体是多少？”
“三天之内有72座城市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均匀散布在天命组织的掌控范围之内。研究人员进行了模拟计算，发现这种随机程度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任意两座城市都不相邻，恰到好处的保持了一些距离。”
幽兰黛尔能理解丽塔的话。
如此完美的随机事件反倒像是人为。
“三天之内爆发的么，相比起以往的确显得多了些，而且目前世界各地都没有出现损失惨重的崩坏爆发，即便有中型崩坏出现，造成经济损失，各大组织也会补偿那些受灾者，没有出现如此之多的意外的理由。”
幽兰黛尔思索了片刻，接着询问丽塔。
“恶意纵火、金融诈骗的那些人抓到了吗？是否调查出了具体动机？”
“实际上，她们全部失踪了。”
丽塔的话让幽兰黛尔目光一凝。
“全部？”
“是的，共计312名相关者尽数失踪，就像是在有意避免我们溯源一样。可以初步断定并非绑架，也并非某个暗地里的犯罪组织所发起的恶性行动。”
幽兰黛尔已经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查看资料。
丽塔能够阅读的资料，幽兰黛尔这位最强女武神自然也能。
天命总部向着有关高层尽数发送了一遍资料，想要集思广益找到问题所在，上并将是否要因此而惊动华奕大主教的决定权交给了丽塔与幽兰黛尔。
两人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在天命组织内的地位仅次于华奕这位大主教，有着决定权。
毕竟目前只是312人失踪而已，这数字看起来不小，可若是放眼天命那广阔的掌控范围，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且目前只过去了三天，无法排除有一部分人瞒着亲朋外出的可能。
普通人若是离开城市，深入荒郊野外，便有可能断开联络，造成失踪的迹象。
若不是天命组织的管理制度颇为成熟，对各个城市的掌控力极高，甚至都无法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便统计出具体人数，乃至进行分析。
丽塔等幽兰黛尔看完资料，接着开口。
“西亚支部磷砂小队副队长，精英A级女武神索菲亚正好在一起事件的发生地附近，当时察觉到了细微的崩坏能变化。”
“精英A级女武神真的能捕捉到无法被崩坏能检测器探查到的变化吗？”
“索菲亚以感知力著称，之前曾参与启动千界一乘的守备工作，据她所说，当时感受到的崩坏能变化与千界一乘启动时极为相像，只是在强度方面弱了许多。”
“也就是说，那些失踪的人是被空间能力转移走了么……”
幽兰黛尔知道有不少人，不少器物都能实现空间能力。
西琳、绯玉丸和华奕，还有千界一乘、海渊之眼等等。
她不认为此事与这些人与物有关，只是当成参考。
“没有更详尽的调查结果吗？比如说是失踪者被转移后的空间坐标。我们天命之前不是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研究千界一乘么，对空间相关的种种应该不是一无所知才对。”
“没有了，也正因为没有，所以可以确定是某种存在特意隐藏了一切，只是百密一疏，在其中一场事件中未曾注意到索菲亚的存在。这件事我们还是去向舰长大人汇报一下吧。总部那边觉得若是在没能调查清楚的情况下便匆匆向舰长汇报，会让舰长觉得她们无能，却是忽略了这些社会事件所造成的损失已经抵得上一场爆发于城市内的中型崩坏了。”
若是无法及时采取手段应对，最后造成的损失应该还会不断的加剧。
幽兰黛尔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身为最强女武神的她不仅仅是在战斗力方面的优秀而已，在审时度势，斟酌利弊方面，幽兰黛尔也有着无愧于S级女武神的素养。
“看来我应该向华奕主教建议，让他敲打一下总部的那些分不清主次的高层们。”
“幽兰黛尔大人也不必如此生气，既然总部的人在得知状况后立刻通知了我们，实际上也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我们，多少也是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先跟我去找主教吧。”
哪怕已经和华奕是最为亲密的关系了，幽兰黛尔对他的称呼依旧是“主教”。
其性格的耿直在这种细节上充分体现。

第1191章 干脆利落的回应
“如此说来，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所管理的地区皆是出现了数量超乎以往的意外事件。”
会议室内，华奕坐在圆桌上首，听着德丽莎、幽兰黛尔与丽塔、爱茵与特斯拉诉说着三大组织的状况。
他闭上眼，短暂沉思片刻，而后开口。
“三大组织进入备战状态吧。”
华奕的果断让德丽莎等人皆是露出意外之色。
“舰长，这会不会太过凌厉了些？我们目前至多只是通过磷砂小队的索菲亚得知，事发地点出现了细微的崩坏能变化，这一个体现象是否能代表整体还无法确定，而哪怕真的是整体规律，也无法藉此认定为对方是律者级别的敌人。”
A级战力之上是S级战力，S级战力的范围很宽泛，从帝王级崩坏兽到审判级崩坏兽，乃至于比审判级崩坏兽更强几分的律者，都可以认定为是S级战力。
也只有律者级别的敌人，才值得三大组织全部进入备战状态。
否则，即便是审判级崩坏兽，三大组织也拥有着以单一一个组织的力量妥善处理的自信。
今时不同往日，人类的力量正不断壮大，天命的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一人在装备齐全的状态下便足以对付审判级崩坏兽，圣芙蕾雅学园自是不必多说，至于逆熵，虽然成员主要是科学家，在本土却也有着充足的布置。
而且，圣芙蕾雅学园中本就有一头审判级崩坏兽，西琳等人对她的昵称是贝拉，而早在第二次崩坏中，天命就给她取了个识别名——贝纳勒斯。
下意识的说完之后，德丽莎又不自禁的补充道。
“我只是感到困惑而已，只要舰长下令，圣芙蕾雅学园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并不想质疑华奕的权威。
华奕当然不会因此而产生负面情绪，他与在座众人本就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提出疑问是好事，我也不一定能在每件事上都选择最为正确的选项。这一次下令让三大组织全体进入战斗状态，除了意外事件在三大组织的势力范围中普遍存在以外，你们计算过目前的损失总数吗？”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在得知了相关状况后通知了各自高层，却并未立刻与其他组织交流。
还是因为幽兰黛尔、德丽莎和爱茵她们不约而同的找到华奕，才知道这种意外事件已经在世界各地都频繁发生了。
身为科学家的爱茵拥有着卓越的心算能力。
“按照幽兰黛尔和德丽莎的描述，结合逆熵组织的汇报，目前世界各地爆发的意外事件超过四百起，经济损失已经可以与第三次崩坏相比拟，只是除了失踪人员以外，并无其她人员伤亡。”
第三次崩坏爆发在长空市，因为华奕的存在而不像第二次崩坏那样惨烈，但经济损失依旧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而现在，原以为不算太过夸张的意外事件加起来却造成了不逊色于第三次崩坏的损失，还真是量变引起质变。
华奕对这个数字并不感到惊讶，他之前便进行过估算。
“所以，已经可以将目前的状况定义为大型崩坏程度的灾难。我们无法立刻确定幕后黑手，因为造成这种状况的可能有许多，甚至无法排除是某个藏在阴暗中的反人类组织的行动，但需要做出的应对是一样的——三大组织派出高层战力，守护各大城市，找到那位幕后黑手。”
“舰长大人，所谓的高层战力具体是指？”
“A级女武神领导的精英小队，或是与之相当的神机与泰坦部队，派去到各大城市里。之后我会让圣芙蕾雅学园的战力出击，保证每片城市群附近都有足以面对律者而不败的力量。一旦有任何意外，我也会及时赶过去。”
在如今三大组织的宣传下，普通人多多少少的了解了崩坏的存在，进行各项活动也会方便许多。
能够在这被崩坏肆虐的世界存活下来的人，再怎么普通也不会是个蠢货。
三大组织还无法做到在荒郊野外安装崩坏能抑制装置，并让女武神部队长期值守，所以，哪怕时不时便清理野外的崩坏兽，在崩坏能的作用下还是会有一小部分崩坏兽诞生。
而那些不听劝说的人，早就私自跑到深山老林里探险，被潜藏在其中的崩坏兽杀死了。
华奕看着手中的汇报，快速的进行部署。
“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社会事件不是单纯的意外了，既然是人为，那么对方的意图应该不仅仅是制造经济损失而已，或许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隐藏更深的目的。当然，也无法排除只是一个反人类组织在宣示存在感。如果是前者，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调查，而若是后者，这次就当作是练兵了。”
顺着华奕的思路，特斯拉回想着自己不止一次阅读过的关于前文明诞生的诸多律者的资料。
“目前为止，现文明诞生的几位律者的顺序与前文明有所不同，但本身的权柄与前文明对应律者的能力并不矛盾，具有诸多相似之处。所以，若是以最为夸张的角度去设想，将此次频繁发生的意外事件与律者联系起来……”
“让普通人制造灾难，然后将她们隐藏——想要进行‘控制’，意识之力、侵蚀之力与支配之力都能实现，识律是符华可以排除，绯玉丸是前文明律者，所以无法排除现文明有新的侵蚀之律者诞生，除此之外，还有支配之力。”
特斯拉考虑的，华奕自然也没有忽略。
“再加上连续有多个相距甚远的城市同时出现异常，若是真的以律者为假想敌，前文明中有着‘千人律者’这一别称的[支配]，大概嫌疑最大了。”

第1192章 舰长大坏蛋！
华奕一声令下，三大组织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
如他所说，如今各地频繁爆发的意外事件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已经可以与第三次崩坏相比拟，甚至于被华奕影响更深的第四次崩坏与第五次崩坏的损失都不如现在的意外事件。
在这种情况下，三大组织直接予以果断回应也是极为合理的。
而且，之前的几次大型崩坏都主要是华奕这位舰长大人以一己之力解决，几乎所有女武神皆是憋着一口气，因为没能在最重要的事件里发挥作用而感到郁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已是到了全员请战的地步。
哪怕如今的意外并非由律者那种级别的存在引发，而仅仅是某个犯罪组织的手笔，甚至只是极致的巧合，三大组织也的确需要一场练兵的机会。
活动活动筋骨，发泄一番心中的情绪，为未来真的遇到影响全世界的大型崩坏做准备。
一艘又一艘的空中战舰开启光学迷彩，以最小的声势升空，悄悄前往世界各大城市。
相比起天命和逆熵，从圣芙蕾雅学园出发的战力数量远远不如，但在战力质量上还要超过。
八重樱、卡莲、姬麟、温蒂和安娜等人，皆是S级的战力，任何一人都拥有着坐镇一方的资本，而且与华奕关系匪浅。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如今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异常，华奕也不会过分公事公办。
下达命令之后，华奕便待在停机坪。
“如果一直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的话，我岂不是很长时间都没办法回到舰长身边？”
同样作为出击战力之一的琪亚娜，在空中战舰的大门前很是纠结的向华奕如此发问。
如今的少女与西琳相互认同，得以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战力早已跃升到S级，心性相比起以往也有了莫大的提升，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众多学生，乃至于外界的许多年轻女武神所敬佩的琪亚娜前辈。
但，在对华奕的依赖方面，琪亚娜相较于以往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感觉若是不能按时补充“舰长元素”就会变得没精打采，整天都提不起劲。
所以，并不畏惧可能躲在暗处的强大敌人，也并不害怕未知的挑战的琪亚娜，此刻对即将从华奕身边离开而感到低落。
她干脆直接将脑袋埋在舰长怀里，在出发之前尽量补充足够多的“舰长元素”。
华奕伸出手，细心的帮琪亚娜整理着发丝，让她那如同雪花般洁白的长发变得更加柔顺了几分。
“你驻守的地方距离圣芙蕾雅学园不算太远，若是想我了，可以使用空间能力回来呀？”
闻言，琪亚娜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是鼓了鼓脸。
“舰长你这个大笨蛋，我的职责就是保护那片城市群的安全，在任何一座城市出现问题时及时赶过去，若是消耗大量崩坏能跑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万一敌人趁此机会破坏城市，就是我的失职了。”
琪亚娜用脑袋撞了撞华奕的胸口。
“人家都快要压下不舍了，舰长又说这种话，真是在故意影响我的状态呢。”
“我的错我的错。”
华奕果断的道歉，并为琪亚娜的变化感到欣慰。
曾经的草履虫，如今也成长到了拥有周到考虑的地步呢。
琪亚娜考虑到的问题，华奕自然也想到了，他原本是打算采取其他方式解决其中的问题，现在琪亚娜这么懂事，华奕自然也便改变了计划。
“想我的时候随时可以与我进行视频通话，如今个人终端搭载的全息投影技术已经很先进了，与面对面说话并无差异。另外，我自己也掌握着空间能力，可以去找你。”
“进行这样的超远距离传送是要消耗大量崩坏能的，舰长还是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影响状态的好，不过——我会和舰长联络的。”
琪亚娜微微踮起脚尖，送上了一个吻，而后果断的转身，快步走入战舰之内。
那头也不回的挥手算作道别的姿态，还挺帅气的。
华奕目送着战舰升空，而后迈开脚步，向着另一处走去。
出发的人有不少，华奕会一位一位的嘱咐。
是关心，也是以防万一。
世界城市数量有很多，哪怕如今S级战力已经达到两位数，也无法让两位S级战力前往同一片城市群相互照应。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自然要采用一些防备万一的手段。
“舰长，我一定会认真关注城市状况的，绝对不会偷懒！”
萝莎莉娅拍着胸口向华奕做保证。
这一次，她和莉莉娅也是出击的人员，与其她人独自负责一片城市群的状况不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会一起出发，毕竟两人各拥有半枚星之律者核心，合力之后才能发挥出完整的力量。
其实，萝莎莉娅之前并未想到舰长会同意自己出击，她还以为要留守圣芙蕾雅学园呢。
别看现在有成百上千艘空中战舰从三大组织的各个基地中升空，像是倾巢而出了一样，实际上这只限于尖端战力，许多B级女武神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日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合力所能发挥出的战力当然不止B级的程度，已是达到了A级顶尖，接近S级。
但终归还是没有真的达到S级。
明明如此，舰长大人却仍旧让自己和莉莉娅负责一片城市群的护卫工作，这样的信任令萝莎莉娅心里暖暖的。
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舰长失望。
“嗯，我相信你，另外——这个给你。”
“哦哦，还有礼物嘛？！亮闪闪的……”
萝莎莉娅从华奕手中接过了那很是璀璨的光辉闪耀之物，然而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发现那亮闪闪的东西不见了。
“诶！”
少女发出一声惊呼，以为自己弄丢了舰长送给自己的礼物。
“怎么消失了？！”
“安心，它只是在你身上藏起来了。”
如法炮制的将类似的东西给予莉莉娅，华奕揉了揉两名少女的脑袋。
“等到揪出潜在的敌人，你们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我另外送你们其他礼物。”
“好！”

第1193章 只待风起
德丽莎是最后出发的人。
她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也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女武神。
在知道这一次需要诸多S级战力，而华奕会坐镇圣芙蕾雅学园以后，德丽莎便同样作为出击人员之一。
要不然，第十一神之键·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都要蒙尘了。
只是——
“舰长，你不是应该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吗？”
看到华奕直接和自己一起登上了空中战舰，德丽莎满是困惑，又不免有些担心。
“学园是需要有人坐镇的，无法排除潜藏在暗中的敌人调虎离山，直接袭击我们的大本营的可能。”
“绯玉丸留在了学园里，我也把[地藏御魂]给她了。”
绯玉丸，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度过了五万年岁月的存在。
而第十二律者·侵蚀之键[地藏御魂]对绯玉丸来说并不只是一件武器，更是她的律者核心，持有地藏御魂的绯玉丸，便是全盛的侵蚀之律者。
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壮大，而律者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强。
对崩坏能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对自身权柄的运用更加出神入化。
原本只是拟似律者，在位格上来说不如真正的律者的八重樱，度过了五百年岁月之后却有了比拟真正律者的力量。
并非温蒂、安娜那样背叛了崩坏后遭到削弱的律者，而是比拟巅峰时期的西琳。
而绯玉丸作为前文明后期出现的侵蚀之律者，在五万年岁月的沉淀之后，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强。
得知绯玉丸会坐镇圣芙蕾雅学园，德丽莎立刻便放心了。
望着华奕，德丽莎的那双青蓝色眼睛里有点复杂。
“那，舰长现在跟着我……”
是为了趁此机会享受独处时光？
若真是如此，德丽莎自然挺高兴的，但她也很担心在与华奕的相处中乐不思蜀，忘了应尽的职责，在疏忽中被敌人袭击城市，造成更大的损失。
“你所负责的区域包含了一座出现意外事件的城市，根据三大组织联合统计，发生于这座城市里的大学中的失踪案是所有意外的开端，第一起事件，我认为有必要亲自过去看看。另外，绯玉丸在圣芙蕾雅学园坐镇的消息并未公布，圣芙蕾雅学园明面上只有姬子留守，若是幕后黑手真的是在调虎离山，我也想引蛇出洞。”
“……舰长还真是将所有情况都考虑清楚了呢。”
德丽莎发现，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会有考虑疏漏的地方。
或者应该说小看了华奕？
既然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德丽莎便也放下了不必要的考虑。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威严与形象的学园长大人，此刻却是不再纠结，趁着这次意料之外的相处机会，并不掩饰内心情绪的将华奕的肩膀当成枕头，享受着温馨。
直到空中战舰起飞之后，德丽莎方才开口。
“这种事情，舰长只要和我说一声就好了，我自然会去那所学校里查探情况。”
说完之后，德丽莎自己都有点脸红。
明明这些话之前就可以说，那时候战舰还没有升空，华奕可以很方便的离开。
现在华奕想要离开，要么让操纵战舰的舰员们临时操作，重新降落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要么是动用空间能力。
前者很麻烦，需要一些时间，而后者——
诶，后者好像并不麻烦。
德丽莎是知道的，舰长对空间能力的运用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进行短距离传送并非难事。
一念至此，德丽莎后悔了，都已经准备好了在抵达目的地前的路上好好享受与舰长的相处时光，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那可真是自作自受。
华奕将德丽莎那言不由衷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身为三大组织的领导者，我自然不能将所有事情都交予你们处理，尽量快速的找到现在如此频繁的出现意外事件的原因也是好的。”
听到华奕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德丽莎顿时松了口气。
“对了，现在距离舰长下达命令过去了数个小时的时间，想来一些临近目标城市的女武神部队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是否有新的意外事件出现呢？”
这个问题，华奕不用再去看个人终端就能直接解答。
“自从之前的会议之后，我让三大组织的所有分部一旦发现新的意外事件便立刻向我汇报，一切报告直接发送到我的个人终端，略去中间的流程。然而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再收到过相关的报告。”
“也就是说，并无新的意外事件发生么……”
“所以已经可以认定了，那些意外事件是人为的，对方是发现了空中战舰接连升空，三大组织频繁调动部队的状况，暂时停止了进一步行动。”
闻言，德丽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所有空中战舰都维持着光学迷彩，升空时的声势也降到最小，除非是以雷达检测，否则根本无法发现察觉异常。能够探测到空中战舰的雷达皆是在三大组织的掌控之下，对方若是真的如此快速的发现了不对，是否能藉此认为三大组织内部有成员受到了控制？”
三大组织已经大致调查过失踪者过往的经历，并无太大问题，可以认定相关者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进行任何破坏活动。
这样一来，之前的猜测就很有可能便是事实了——失踪者在销声匿迹前被某种存在控制着，这才制造了意外事件。
如果三大组织里也有人被控制，却表现出了与以往无异的言行举止，而不是像目前发生的诸多意外事件的当事人那样失踪，的确有可能瞒天过海。
“的确，我与你一起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也有可能被对方知晓了，算是给了一个机会，在得知学园防备力量降低到了极点之后，对方会做什么呢。”

第1194章 人偶的会议
有诸多略显古朴的石结构建筑物以特别的方式漂浮在半空中的特殊空间，没有任何自然的绿色，只有建筑本身的冰冷色调。
这空间看似视野开阔，除了众多高大的建筑物以外，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似是无边无际。
然而实际上若是放眼远方，所能看到的便只有一片迷茫，浓郁的雾气将大部分视野遮蔽，难免让人怀疑这空间是否真的如它显示的那样广阔。
空间内的一角，如同审判庭一样的高耸环状建筑被当成了坐席，坐着一位位听众。
她们明显不同寻常。
因为这数百人全都一模一样，穿着以黑色为主色调的连身衣，戴着遮蔽了面容的面具，只能判断出是拥有金色及肩发的女孩子。
数百名装束与身材都完全相同的女孩子，时不时有人做出像是提线木偶般的僵硬动作，诡异无比。
像是少女，也像是人偶。
这里是她们的露天议事大厅。
“今天把大家叫来的原因，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环状建筑中心，一名外表与她人并无差异的个体站在裁判席前，敲了敲那代表着公正的法槌。
虽然所有人都戴着眼罩，看不清面容，但她们的身材装束，乃至于未曾被眼罩遮挡的那部分脸庞，都表明她们的确可以用少女来形容。
然而裁判席前的人偶少女说起话来，却是显得稳重威严。
可惜有其她人偶少女看不惯。
“喂，凭什么你坐在那么高的地方？”
“就是，给我下来！”
裁判席上的人偶少女直接无视的这些噪音。
“此前，我们控制着一部分人制造破坏，原意是让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自乱阵脚，然后趁机达成我们的目的。没想到这三个组织不但以极快的速度获知了状况，察觉了异常，竟然还立即大量派遣部队前往各大城市。”
裁判席前的威严人偶少女诉说着局势，周围聆听的其她人却并不老实，很快有人插嘴。
“听说这些部队最低都是A级女武神领导的精英小队，还有S级的存在。”
出声的人偶少女与裁判席前的个体不同，她的声音既不稳重也不威严，反而透着明显的怯弱。
“好可怕，三大组织的力量真的好可怕。”
“闭嘴，我们都还没真正采取行动呢，你就在这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有激动的声音发出训斥，很快又有另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行动，别说是与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同时对决了，仅仅是对上其中之一，便会损失惨重，好不容易集结的伙伴们也会牺牲。”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错……”
“真要算起来，我们对付泰坦、神机那样的机器会较为轻松，面对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律者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可要是对上那些既不是机器，也不依靠律者权能的S级女武神，好像很糟糕。”
“对呀对呀，我听说天命的那个幽兰黛尔力气很大，说不定一拳就能打死好几个我。”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啦！”
环状的坐席上不断传出声音。
她们的语调、音色各不相同，对事物的思考方式也存在差别，似乎除了外表一模一样以外，这些人偶少女拥有着各自不同的内在。
处在中央裁判席的人偶少女又一次的敲了敲法槌。
“肃静，肃静！”
纷乱的谈论声渐渐降低，消失，这如同审判庭一样的建筑复归平静。
裁判席上的人偶这才满意的开口。
“各位说的不错，我们虽然已经团结了不少伙伴，但终归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即便做到极限也无法单凭武力胜过那三个组织。”
“是啊……人类的力量好离谱啊……”
“笨蛋，离谱的不是人类，在数年之前，三个组织加起来也没多少S级战力，貌似也就是一手指数，是那个华奕硬生生的将这个数字变成了两位数，之前的那些律者也全都是因为他而背叛了[崩坏]。”
“华奕……我知道他，天命的大主教，逆熵盟主的人生导师，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嗯，相比之下舰长这个称呼就很普通了，不过他自己好像很喜欢，还真是奇怪啊。”
裁判席上，原本保持沉默，任由审判庭再次变得嘈杂的人偶少女敲了敲法槌，止住了议论。
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开口，话题会被越扯越远。
“没错，我们最大的威胁正是华奕，而眼下，据我所知，这位最大的威胁悄悄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
“噢噢噢，意思是我们可以趁此机会袭击圣芙蕾雅学园了？”
相比起之前那乱糟糟的议论，还是需要现在这样适当的提问来引出自己接下来的话。
裁判席上的人偶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圣芙蕾雅学园目前仅有无量塔姬子一人坐镇，这也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女武神，听说在装备齐全下拥有着S级战力。”
“只剩下一名S级战力吗？虽然不是律者，但我们可以强行把她拖住。”
“不值得。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里并没有让我们采取大规模行动也要强夺的东西，而且，无法排除华奕设下陷阱的可能。”
不愧是在这众多个体里隐隐占据着决定权的人偶少女，言语中便透露出了不俗的考虑。
“那现在该怎么办？万一那些驻守在各个城市中的部队一直都不撤离，我们就要这样一直藏着吗？”
这一次响起的是急躁的声音。
众多人偶个体拥有不同的性格，自然也包含了急性子。
“虽然如今事情的发展与我们最开始的预估差别颇大，但三个组织终归是将顶尖战力分散了，我们也便有了各个击破的可能。首先，要从那些背叛了崩坏的叛徒手中收回权柄。”
“哦哦，那么从谁开始？”
“自然是最弱的那个。”

第1195章 大家都成长了呢
“没想到琪亚娜竟然愿意离开你的身边，独自去守护一片城市。”
德丽莎与华奕乘坐的空中战舰已经抵达了目标城市，此刻的两人正在向着发生了意外事件的大学走去。
“总感觉昨天她还是圣芙蕾雅的学生，嚷嚷着要快点毕业，成为正式女武神，现在却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懂事又可靠。”
这样说着的德丽莎的目光却在华奕身上。
她说的不仅仅是琪亚娜而已，还包括华奕。
虽然早在第三次崩坏结束，华奕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便展现出了一种成熟，但相比起现在来说仍有差距。
现在的华奕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整个人类文明的领袖。
而且，当之无愧。
之前华奕极为果决的下达命令的时候，德丽莎还有点迟疑，觉得是不是过分雷厉风行了些。
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且不说诸多意外事件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加起来已经达到了比拟大型崩坏的程度，疑似有一位强大的敌人躲藏在暗处，哪怕这真的只是单纯的意外，这一次的兴师动众也绝不是无用功。
这是一场练兵，模拟训练了该如何应对覆盖全世界的灾难，而且，更是一针强心剂。
出发时，德丽莎可是看到了，温蒂、安娜她们在因为要暂时离开舰长身边而怀有不舍的同时，也难掩活力与朝气。
这些实力强大的存在终归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圣芙蕾雅学园的美好生活，一直渴望着能帮到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的忙，而不是自己待在避风港里，让他一个人去对抗崩坏。
现在，她们终于获得了机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不一样的体现。
圣芙蕾雅学园如此，天命和逆熵的相关部队应该亦是如此。
哪怕不去考虑这明显透着诡异的诸多意外事件，仅仅是为了给三大组织注入活力，这一次的大规模人员派遣便是值得的。
“舰长也越来越厉害了……”
“这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怎么你一副情绪复杂的样子？”
听到华奕的这番话，德丽莎下意识的产生了焦急，想要解释，避免对方误会。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华奕的眼睛，那抹焦急很快散去，转变成安心。
因为德丽莎知道，舰长是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误会自己的。
“自然是高兴的，但也有点心疼，无论是琪亚娜还是你，都承受了太多东西。”
别看琪亚娜在华奕的照顾下似乎没有遇到什么挫折，单单是她得知西琳便是自身的另一个人格，明白第二次崩坏所造成的灾难与自己有关后，便理应会产生极大的心理负担。
未曾表现出来绝非琪亚娜冷血无情，而是她心性坚强，不想让人担心。
至于华奕，他所承受的东西就更多了。
可以说全人类的命运都压在了华奕的肩头。
“在其位，谋其职，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德丽莎你要是心疼我的话，亲我一下作为安慰怎么样？”
“舰长，我明明是在很认真的和你说话！”
德丽莎有点羞恼的发出抗议，身体却是很老实的向华奕靠近，踮起脚尖献上一个吻。
“这下满意了吗？”
“嗯，暂时到此为止吧。”
德丽莎注意到了华奕言语中的细节——暂时。
舰长还真是任性呢。
不过，这样包含了对自己的喜欢的任性，却是让德丽莎沉溺其中。
不知不觉走到了发生失踪事件的大学门口。
为了避免让那位幕后黑手产生警觉，也为了避免有遭到控制却并未暴露出来的三大组织成员泄密，华奕和德丽莎并未让当地的天命基地中的女武神随同。
理所当然的，这所与三大组织没有直接关联的大学，也没能收到任何通知。
否则，若是知道有大人物前来，不说是进行重大的欢迎仪式，至少会派专人迎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嗯？”
看到原本守在校门口，承担着保安工作的中年女性向着这边走来，德丽莎困惑的眨了眨眼。
大学的教学活动与中小学有所不同，学生们可以自己选课，即便是那些必修课一般也会有几个不同的选项，可以按照学生自己的意愿选择中意的任课老师和上课时间。
当然，若是选的太慢，其她老师的课满员了，选项就会减少。
相比起高中时期，大学的确要轻松一些，不至于每一天都从早到晚的上课，校内学生在没课的时候可以自由进出校门。
现在这大学门口出入的人有不少，不用刷学生卡，更没有所谓的校服。
见到一直放任人员出入的门卫目标明确的向自己走来，德丽莎不禁思考起是不是之前空中战舰降落的那座基地做了多余的事情，特意将有大人物到来的状况告诉了大学这边。
若真是如此，德丽莎并不会感到高兴，反而要给那座基地记过。
这一次舰长和自己是秘密前来的，虽然舰长多少有一点引蛇出洞的意思，但绝不至于大张旗鼓。
若是连大学里的普通工作人员都能知道“大人物到来”的消息，那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怕是知道的更多，一旦对方做出相应准备，势必给调查增加难度。
身处于对抗崩坏的组织，需要做的不是讨好上级，而是严格遵从命令。
德丽莎现在并不是和华奕来大学里游玩，而是调查意外事件。
这可是遍布全球的诸多意外事件的开端，关系重大，怎么能掉链子。
正当德丽莎皱紧眉头的时候，大学门卫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走错了！”
“诶？”
未曾预料到的言语让德丽莎怔了怔。
“走错了？”
门卫打量了一番德丽莎，越发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啊，走错了。”

第1196章 小朋友
身为这所知名大学的门卫，中年女性乃是目光敏锐，头脑清晰之人。
她是工作了十几年的老门卫了，一直在这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看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学校里的任课老师、工作人员，哪怕门卫叫不出名字，也能认出来，知道她们是学校里的人。
而那些数量更多，并不会一直待在学校里的学生们，门卫就无法轻易分辨了。
这时候只能根据过往经验来推断，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的样貌、神态、动作和气质，各种各样的细节，进而推断出对方的身份。
这是门卫的小兴趣，既能消磨时间，又能更好的履行责任。
前些年，门卫便拦下了数名想要进学校找学生麻烦的不良少女，以一己之力避免了一场原本会爆发在校园中的冲突。
当时还得到了奖金和上级的赞扬，算得上是职业生涯中值得记录的一笔了。
而现在，她一眼便看出了德丽莎的不同！
这样可爱的样貌，娇小的身材，如雪花般纯白的秀发，似宝石般剔透的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小学生。
“这里是大学，小学在街对面。”
门卫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和蔼的给德丽莎指示着方向。
德丽莎先是怔了怔，而后渐渐瞪大了眼睛。
“小……？！”
“对呀，小学。现在可是上午了，小朋友怎么没有按时去学校呀？难道是生病了，亦或者仅仅是睡了懒觉？”
门卫的神情越发的温柔了。
她发现这不仅是个容貌可爱的女孩子那么简单，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是好听，简直是她所见过的无数人中最可爱的程度。
这样的女孩子，哪怕是在街对面的小学，只要自己远远的看了一眼也会留下印象。
但好像之前并未见到过，莫非是一年级的新生？
也不对，感觉她的年纪应该没那么小，还是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的，所以到底是小学几年级呢……
门卫在神游物外，德丽莎则浑身僵硬。
她原以为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学生们将身为学园长的自己当成吉祥物一般对待已经足够夸张了，没想到走出圣芙蕾雅学园，隐藏学园长的身份后，竟然会被人当成小学生。
好过分！
然而望着门卫那友善到了极点的表情，德丽莎也没办法真的生气，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华奕轻咳一声，很是善良的为德丽莎解围。
“这是我妹妹，她从小就心怀大志，想要考进这所大学，我今天特地带她来参观一下。”
“哦哦。”
门卫了然点头，完全没有怀疑华奕的话。
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觉得这位很有气度的男生不会说谎。
同时，门卫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学生能在并非节假日的时候出现在大学门口。
想来是调皮了，不想老老实实的在小学上课，所以哥哥只能帮她请个假，带她来大学里参观，借此提高学习积极性。
明智之举！
“这所大学可不好考啊，先要在班级里成为前几名才行，要好好努力哦？”
“我……！我……！”
德丽莎支支吾吾了半天，羞怒之中甚至产生了一丝直接展露身份的冲动。
当然，仅仅是一丝而已。
想起此行是为了调查接连爆发的意外事件，关系重大，德丽莎的理性很快战胜感性，暂时放下尊严，伪装成小学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是、是的呀~一直听哥哥说这所大学很好，也很漂亮，阿姨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哎哟哟，当然可以，请进请进。你可要好好学习，实现自己的梦想呀！”
“呃……嗯！”
德丽莎的心在滴血，若不是握紧了拳头，她甚至都无法维持语调了。
门卫没能察觉这些细节，将目光望向华奕。
之前注意力都在小女孩身上的门卫这才发现，小女孩的这位哥哥不但是稀少的男性，而且气度不凡。
仅仅是简单的打量一番，便会很自然的得出“此子必成大器”的结论。
这还是多亏了门卫岁数不小，过了青春烂漫的年纪。
若是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女生，像是大学里的学生们，看到了这名男生怕是会直接产生极好的印象，强忍着害羞走过来索要联系方式也不足为奇。
不过，考虑到刚刚已经与这对兄妹交谈了不短的时间，门卫也没有过分探究哥哥的身份。
“还真是乖巧可爱的妹妹呢，我同事的女儿差不多也就这么大，平日里淘气的很……扯远了扯远了，你们好好参观吧。”
“谢谢。”
华奕礼貌的道了声谢，牵着德丽莎的手走进了校园。
“妹妹可爱，哥哥帅气，真不愧是一家人呢。”
望着两人的背影，门卫禁不住发出感慨。
同样在校门处的几位女孩子亦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红着脸跟了上去。
甚至于有一两位原本将要走出学校的学生，这时候都调转了方向。
门卫知道她们是想做什么。
实际上，在刚刚与那对兄妹说话的时候，门卫便注意到，好几个正巧路过校门口的女孩子悄悄竖着耳朵偷听对话。
听到是哥哥带着调皮可爱的妹妹来参观学校，她们的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了。
想来是给那位哥哥打上了温柔体贴等美好的标签，这也的确符合事实，以门卫的眼光来看，只觉得那名男生可能更加优秀。
那些女孩子跟上去，想来是要自告奋勇的担当向导，然后趁机索要联系方式。
人呐，毕竟是感官动物。
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名男生也的确拥有着十足的魅力，并不仅仅是样貌方面而已，还有气质。
真是美好的青春呢，勇敢的少女哟，快去努力收获自己的爱情吧！
满是感慨的门卫望向天空。
说起来，今天的天气意外的晴朗，万里无云。

第1197章 调查
“这位……嗯，这位学长，你是要来参观学校吗？我是这里的学生，对校园环境还挺熟悉的，可以作为你的向导。”
有一位从校门口开始便跟着华奕的女孩子终于鼓起了勇气，凑上前搭话。
她知道华奕应该不是这所大学里的学生，因为像对方这样稀少的男性，哪怕学习成绩、日常表现再怎么普通，仅仅凭借其外貌气质便能成为学校里的知名人物。
不过，少女仍旧使用了学长这个称呼。
她无法从华奕的外貌准确的推断年龄，但对方的气质显得很是成熟，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所以就下意识的称呼他为学长了。
实际上，在说出“学长”二字的时候，想象力丰富的少女已经在脑海里书写了十万字情节曲折的恋爱故事了。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就不劳烦你了，抱歉。下次若是还有机会，可能会麻烦你。”
华奕婉拒了少女担当向导的提议。
神色诚恳，言语中带着歉意，最大程度的避免少女因为被拒绝而产生负面情绪。
“哦哦，那学长好好参观学校。”
少女稍感可惜，却也有了几分高兴。
至少自己和这位帅气的男生说上话了，相比起其她那些与自己怀有相同心思，却最终没有主动上前的“同伴”，自己已经有了更多的收获。
少女离开的脚步是轻快的，而那些目睹着她主动搭话行为的其她女孩子见到这样的结果，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为是否要继续跟着而迟疑了一下，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却发现仅仅是一个拐角之后，两人便已经不见踪影了。
即便再怎么可惜，寻找无果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还以为舰长会更多的与那些女孩子交流呢。”
德丽莎语气怪怪的如此说着。
华奕一脸的正直。
“怎么会呢，我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话是这么说，舰长内心里一定在偷笑吧？哪怕隐藏了身份，舰长也拥有着让女孩子主动搭讪的魅力。我就差远了，失去了学园长的头衔之后，竟然会被人当成是小学生。”
只要一想起门卫之前的那番言语，德丽莎便满是郁闷。
真要论年纪，那位门卫至少要称她为姐姐。
“舰长之前还那样一本正经的说我‘从小就心怀大志’，你绝对是乐在其中了！”
“咳，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面对华奕的转移话题，德丽莎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继续指责什么，现在的确是正事更重要。
少女懊恼的跺了跺脚，而后平复心情，调转目光打量周围。
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大型阶梯教室，一片安静，看样子是被封锁了起来。
“这里是……？”
“失踪者当天活动过的地方。”
华奕回想着那篇详细调查报告。
“她是这里的在读学生，学习成绩优秀，只是因为这所大学本身便是名校，汇聚了四海八方的尖子生才显得普通。另外，她的家世平凡，考上大学本身便可以算作是出人头地了，更何况是这种名牌大学。正常来说，之后的发展应该便是奋斗改变人生的真实案例。”
“结果她在学校图书馆纵火，哪怕大火很快便被扑灭，依旧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原本按照这所大学的意思是要给予退学处分的，还要追究法律责任，没想到她却是失踪了。”
知道此行目的的德丽莎自然也提前看过报告内容。
“那位女孩子并不是会怨恨社会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性格有点胆怯，蓄意纵火的可能性很低。”
心地善良的德丽莎当然不希望原本即将出人头地的女孩子在最后关头性情大变，她觉得很有可能是藏在频繁爆发的意外事件后的存在控制了一切。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没有遇到生命危险。”
“嗯，我也希望如此。这所大学图书馆的损失已经由天命组织代为补偿，若是最后的事实表明事情另有隐情，相关的处分也会取消。”
华奕考虑的东西比德丽莎更多，就连善后工作都安排好了。
崩坏造成的损失，一般都会由三大组织进行弥补。
否则若是让受害人自己想办法，不知有多少人会陷入绝望。
德丽莎毕竟被奥托当成孙女对待，生长的环境与普通人差别颇大，很难考虑到普通人会在意的细节。
心中的善良让她默默为那位失踪的少女祈祷，希望对方能平安无事，却是忘了哪怕那位女孩子真的能平安回来，发现自己要面对学校的退学处分和完全不能承受的巨额赔偿，怕是也会萌生死志。
这些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好才行。
经华奕这么一说，德丽莎也意识到了自己欠缺考虑的地方。
吸取教训的同时，她竟然有了一种习惯的感觉。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里是失踪者当时的座位，我正在试着感受崩坏能的变化。”
“诶？”
华奕的话让德丽莎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感受崩坏能的变化啊？！
舰长说的绝对不是此时此刻的崩坏能吧？而是一天之前，那名女孩子坐在这个位置上课的时候的崩坏能变化。
这座城市本就有覆盖全市的崩坏能检测装置，当时都没能察觉到异常，现在舰长时隔一天后查探，依旧能做的比高精度机器更好吗？
“舰长，你……”
“崩坏能的流转会留下轨迹，那抹轨迹很淡，但若是有足够强大的崩坏能感知力便可以捕捉。就像是第二次崩坏时的西琳，她掌握空间能力，可以瞬间完成短距离空间传送，在战斗中却没能占据绝对优势，正是因为强大的女武神能够发现崩坏能的变化，并藉此进行推断。”
“但这还是与舰长感受一天之前的崩坏能轨迹区别很大啊！”
德丽莎的心情充满起伏。
华奕说的这种在战斗中感受敌人的崩坏能变化，结合自身战斗经验实现一定程度的预判，德丽莎自己也能做到，相比起华奕现在所做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第1198章 他好像真的想教会我？
“如果将崩坏能视为风一样的流体，每时每刻，它都静静吹拂着。障碍物和其他许多因素都有可能影响风的流动，使风向、风力发生改变，如今的风之律者温蒂便能察觉到这些细节。而若是出现了某种异常，崩坏能的流动也会发生变化，并不仅仅是浓度的升降而已。”
华奕一边寻找着这种变化，一边很耐心的向德丽莎解释着。
“实际上，我自己就能在不引起崩坏能浓度变化的情况下做许多事，归根结底，只要控制着动用的崩坏能总量即可。所以也不能完全相信崩坏能探测装置的结果，目前来说，那些机器还不能面面俱到。”
听到华奕那很是详尽的解释，德丽莎呆了呆。
他好像真的想教会我？
猛的晃了晃脑袋，德丽莎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
“那舰长发现了些什么吗？”
“虽然被刻意掩饰过，但这里的确有崩坏能的异常流动，似乎能激发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舰长竟然真的发现了端倪！
哪怕已经有了相对充足的心理准备，德丽莎也依旧呼吸一滞，而后方才开口。
“是意识层面的能力吗？”
“还无法下达定论，毕竟崩坏能本就是偏向于狂暴的能量，本身就有着些许勾动人心中的负面情绪的效果，只是那些崩坏能适应性不足的人在被负面情绪影响之前就先一步变成死士了。当初符华守护神州时，便将这种现象称为入魔。”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勾动人心中的负面情绪或许不是崩坏能的基本特征，可能只是人性在特定状况下的一种体现，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这一次是确定了确实存在能够使用崩坏能的幕后黑手。”
“嗯，死士和崩坏兽没有这么高的智慧，已经可以将目标定义为是人类、律者或是拟似律者三者之一了。对了，也无法排除是外星人的可能。”
“……”
德丽莎感觉这几个选项中最为眼中的便是律者了。
“舰长，考虑到你之前提及的适应性不足的人一旦受到崩坏能侵蚀，在被负面情绪影响前便会成为死士，而目前消失的这数百人在彻底失踪前除了制造意外事件，并没有一眼便能分辨出的异常，是否能认为她们都具备较高的崩坏能适应性，乃至认为她们都成为了律者？”
前文明时期，支配之律者可是足足有一千人。
有了可以参考的案例，自然也便能加以设想。
若是所谓的幕后黑手正是[崩坏]本身，这些人会做出与以往不同的破坏举动只是因为受到了崩坏能的负面影响，那么——
“如果最后发现这消失的数百人都成为了律者，就像前文明的支配之律者那样，舰长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像之前的那几次大型崩坏一般感化律者吗？
那就是同时和数百上千人谈恋爱，这真的是能在短时间里完成的事情？
哪怕舰长能够依靠自身魅力和丰富的恋爱经验在一天的时间里攻略一位女孩子，那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任务。
这么久，足以让其她律者个体制造各种各样的破坏了。
“自然是尽力拯救。目前为止出现的所有律者，都并非本身的品格有问题，我并不想制造无谓的杀戮。”
即便是将律者当成假想敌，华奕的言语中依旧带着镇定，似乎觉得哪怕是真的和律者刀剑相向也能掌握全局。
而德丽莎也未曾对此提出什么异议。
老实说，即便不考虑舰长个人的武力，仅仅是三大组织目前的战力，就足以对付绝大多数律者了。
更何况舰长本身也拥有着很是夸张的武力，之前德丽莎拿着[犹大的誓约]与舰长进行战斗训练的时候，对方表现的游刃有余，其实力已经不是德丽莎能够轻易探究的了。
有一种只要舰长在身边就能面对一切困难的盲目想法。
或许唯有前文明那深不可测的终焉之律者才会带来真正的危险。
当然，德丽莎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傲慢，[崩坏]可是现文明一直没能探究到正体的存在，绝不能小觑。
所以她很快不再询问。
如今尚未探究出真相，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也无法确定，在这种情况下过分的设想未来，那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那舰长能找到对方是去了哪里吗？像是空间传送的目标地点？”
“相关痕迹便掩藏的很好，其实之前我们在学校里走的那段路便经过了图书馆，就是那处被暂时封闭的地方。”
“诶？”
德丽莎发出一声轻呼。
她原本以为华奕在掌握着空间能力的情况下仍旧正常的在学校里行走，是为了尽量装成普通人，后来发现有不少女孩子跟在身后，又发现自己忘了考虑华奕本身的魅力。
作为三大组织的领导者，华奕自然已是有了一番少有人能及的气度，即便将之收敛也会带来加成，将象牙塔里的这些女孩子迷得神魂颠倒轻而易举。
德丽莎不知道是舰长忘记了考虑这一点，还是乐在其中。
而事实再一次表明，又是德丽莎自己想的太简单。
最为重要的图书馆，原来在之前便见到了。
“我们不用去图书馆里看看吗？”
“那里的痕迹被隐藏的更好，就连崩坏能的异样流动都被抹的趋近于无，线索还没有这里多。毕竟是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方，幕后黑手也会予以特别的注意。”
华奕扫了一眼自己的个人终端。
“除此之外，幕后黑手也并未趁我离开时进攻圣芙蕾雅学园，看来目前并未将主意打在学园上，排除掉这一选项，剩下的可能便少了许多。”

第1199章 舰长的考虑还真是深远
华奕之前就怀疑三大组织中有成员被幕后黑手控制了，只是因为并未表现出异常才一直没有暴露。
在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华奕便让爱酱、布洛妮娅和阿赖耶一起监控三大组织的内部网络，想要将那些人揪出来。
然而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不代表华奕之前的怀疑错了。
几乎就在华奕下令让三大组织大量派遣部队进驻各大城市的不久之后，原本频繁爆发，没有任何收敛迹象的意外事件便不再出现了。
毫无疑问是对方收到了消息，这种收集消息的速度只有内部人员泄密才能做到，如果是单纯的黑客技术，被爱酱等人反复加密过的数据库不可能被无声无息的攻破。
实际上，华奕这一次与德丽莎一同出行也怀有试探的意思，想要估算出三大组织被控制的成员具体处于怎样的阶层。
他分别向三大组织的普通工作人员、中层管理人员与高层干部放出了详略程度不同的消息，而后等待反馈。
如今并未察觉到任何暗中窥视的状况让华奕猜测，幕后黑手所控制的可能只是三大组织的少部分普通成员，顶多只能知道三大组织大致的动向。
这也最为合理，因为是基数最大的阶层，即便华奕有信心在面对面的时候察觉到被控制者的异样，也无法一位一位的去检查。
至于利用仪器之类的东西探查，既然世界各个城市尽皆被纳入崩坏能监测装置的范围之下，依旧没能通过仪器找到频繁爆发的意外事件的隐情，还是靠着磷砂小队那位感知力较为强大的副队长发现了异常，想来那些被控制的成员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出来的。
现在的平静，或许只是风暴来袭的前奏。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德丽莎神色一紧，不由担心起来。
“既然我们这里风平浪静，圣芙蕾雅学园乃至天命和逆熵的总部都没有遭到袭击，那其她人……”
华奕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自然也做了相应的准备。”
“舰长还是快点回圣芙蕾雅学园坐镇吧，那里是我们的大本营，若是有某个地方出现了状况，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送过去。”
现在毕竟不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华奕也没有逗弄德丽莎，当即点了点头。
“嗯，我先送你到基地里。”
华奕并未忘记德丽莎承担着守护脚下这座城市与周围的数座城市的职责，动用空间能力送她返回当地的天命基地。
德丽莎并未让华奕继续停留。
如今形势特殊，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已经先行去了天命总部，承担起整个总部与附近数个城市的驻守责任，而原本在教书的逆熵盟主瓦尔特也返回了逆熵基地，圣芙蕾雅学园同样需要华奕这位舰长大人。
虽然圣芙蕾雅学园明面上有无量塔姬子，暗里还有绯玉丸守护，但学园中的人并不完全清楚状况，只当是守护学园的仅有无量塔姬子呢。
相比起华奕的威望，无量塔姬子终归是差了不止一筹。
毕竟三大组织的绝大部分精锐都出动了，留守的人也需要主心骨，否则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一丝的忐忑不安便可能带来问题。
目送着华奕离开，德丽莎将目光望向基地里的女武神部队。
“去情报室，一旦附近的几座城市出现状况，我要第一时间得知。”
“是！”
领头的女武神干脆利落的点头。
她是一名A级女武神，在天命组织里也算得上是精锐，正常局势下她一人带领一支由B级女武神组成的精英小队，便足以负责一片城市群的安全了。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表现的如同普通下属一般。
实际上，在华奕大主教与德丽莎学园长面前，自己本就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下属。
女武神完全没有因为德丽莎那雷厉风行，未曾有任何寒暄闲聊的意思的态度感到不满，单纯为自己能有幸见到主教大人，又能和德丽莎学园长在紧要关头共同承担起守备之职感到荣幸。
哪怕自己战死在这次事件中都是值得的。
心情激动的女武神难免将几分情绪表现在了脸上，原本在想其他事情的德丽莎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位A级女武神的表情，突然觉得华奕可能早就料到了现在的状况。
让本就与天命有所渊源的自己来到被天命管辖的区域，与天命的女武神共事，借此起到一定的激励作用，提升她们的精神状态。
以此推断，因为可可利亚的存在而与逆熵相对更近一些的布洛妮娅、希儿她们，这一次去了逆熵的城市，应该也是出于同种考虑。
虽说可可利亚当初与逆熵的大多数执行者们的关系都不太好，但今时不同往日，逆熵希望能与可可利亚重新拉近关系，而可可利亚也对自己过往的做派感到愧疚，做出了改变。
如今形势并未进一步恶化，德丽莎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舰长的深远考虑。
“你叫什么名字？”
趁着当前的空暇，德丽莎与这支女武神小队聊起天来，进行一些鼓励和慰问。
她的思绪却是并未停止飘飞，不由的回想起舰长刚刚说过的话，还有当前的状况。
崩坏能检测装置只能观察崩坏能浓度高低和瞬时爆发功率，却无法察觉到更为细致的变化，这是缺陷，要让科学部加以改进。
将来不说是每时每刻都让人观测崩坏能的种种变化，至少要在出现异常状况时能够回过头去查看记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必须由舰长亲自到场调查。
即便机器在细节方面可能比不上强大女武神的感知，即便这种改进在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取得进展，那也好过完全放任不管。

第1200章 女武神大人
“女武神大人，这里便是那位员工的办公地点了。”
法兰克福市，一位看起来很有几分威势，能够想象到平日里的严厉的中年女性，此刻却是露出了谦恭的表情，向身边白发的女武神诉说状况。
公司出事了。
自己手下的员工删除了服务端代码，让公司的网络服务陷入长达数个小时的瘫痪，使得许多用户的使用体验都受到了严重影响，其中造成的间接与直接经济损失，加起来约莫有数百万欧元。
这绝不是一笔小数字，在那名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的员工突然失踪的情况下，赔偿可能会有一部分落到身为对方直属上司的自己身上，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而如今女武神的到来，已然证明了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
中年女性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武神叫什么名字，在天命组织中又是怎样的身份，但观察其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便会知道对方绝不是普通的类型。
所以，即便这位女武神的表情一直很是温柔和善，中年女性也是紧张的快要颤抖了。
实际上，在场的并不只有两人而已。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地位最高的老人也到场了。
这位中年女性平日里跟本无法见到，只有在一年一度的讲话时才能有幸看到其影像的老人，此刻与中年女性一样，脸上带着恭敬的神色。
“女武神大人，这是公司内的监控录像，包括我这位不成器的下属训斥那位失踪者的记录。”
“！！”
顶头上司的话让中年女性身形一顿。
她差点忘了办公室里都安装过监控摄像头，这样的话，自己平日里的作威作福岂不是一直被高层看在眼里？
并未去看中年女性的神色变化，在外界大概会被当成普通的慈祥老奶奶，在公司里却是很有威信的老人，此刻依旧维持着恭敬的表情。
“没能管教好下属是我的失职，之后我一定会加以改正。”
白发女武神——塞西莉亚并未立刻回应老人的话，而是认真看完了录像的内容。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了一遍自己之前对待下属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的中年女性着急了。
然而还不待中年女性开口，老人已经以着深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制止其争辩。
“万分抱歉。”
老人知道，在女武神这样的存在面前，过分的展现出商人的花言巧语并非聪明的举动。
所以她在知道自己的分公司出了事情，不但造成了一定经济损失，还让女武神登门的状况之后，并未刻意去准备什么欢迎仪式，只是一直陪同在女武神身边。
而现在，无论这位白发女武神在看到了录像之后产生了何种想法，都不应该进行争辩，只要老老实实的等待其决断即可。
“失踪者平日里是怎样的性格？”
塞西莉亚发出询问。
作为公司最高管理者的老人自然不太了解普通员工的情况，将目光望向了中年女性。
即便心中有种种后悔的心思，中年女性此刻也不敢有任何隐瞒或是修改。
“她……她很老实，平日里的工作都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我那样训斥她一方面是觉得这样的老实人好欺负，另一方面是希望她多提升一点业绩，可以作为我管理能力出色的证明。至于没有完成工作指标什么的，那只是吓唬她的，我以为能借此提高她的工作积极性，没想到适得其反……”
现在已经不是能否保住工作的问题了，而是能否继续活下去。
一旦身旁的老人让自己承受损失，数百万欧元足以令中年女性家破人亡，而若是女武神大人再对自己产生不满，其后果大概会更加糟糕。
中年女性现在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我发誓，我并没有真的打算取消她的薪水，只是在吓唬她，这一点公司财务那边应该都是有记录能证明的。好不容易找到这样能力合格，性格又很老实的员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把她踢走。”
公司中高层管理者的表现往往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公司的风气。
一旁的老人张了张嘴，却是终归没能说出补救的话。
以对抗崩坏为己任，即便为此献上生命都在所不惜，是彻彻底底的正义伙伴的女武神应该看不惯这种人性中的卑劣面吧。
自己的公司怕是要……
“你现在倒是很诚实。”
塞西莉亚无意去指责眼前的中年女性。
早在第二次崩坏时期，得知西琳的遭遇之后，明白了披着人皮的野兽到底可以丑陋到何种地步，塞西莉亚对人性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
“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之后会有人来进一步调查和处理。至于那数百万欧元的损失——这一次是崩坏事件，天命教会将补偿你们。另外，若是那名失踪者以后能平安回来，希望你们不要做多余的事。”
听到天命将补偿那数百万欧元的损失，中年女性喜出望外，脸上的神色便暴露出了心情。
而相比之下，老人则显得稳重的多。
“这一次完全是我的下属过分颐指气使，也是我本人的过错，怎么能让天命破费。数百万欧元就当做是买个教训了，我会用个人资产承担。之后我一定深刻反思，好好整治公司内部的风气，绝不再为天命教会添乱。”
老人稍微顿了顿，回想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女武神的话。
若是眼前的女武神对那名失踪者怀有同情心，老人不但会无视对方造成的数百万欧元的损失，甚至很愿意给她升职加薪，借此获得女武神乃至于其背后的天命教会的好感。
仅仅是一丝好感，那也受益无穷了。
然而对方说的是“不要做多余的事”。

第1201章 她的心态差点炸了
“如果那名失踪者能回来，我保证她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受到丝毫影响，依旧能正常工作和生活。对于这样性格老实，工作能力又很合格的员工，我一向都是喜欢的。”
如此说完之后，老人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了与中年女性类似的本质。
别看她外表是一位和蔼的老奶奶，实际上却是见惯了尔虞我诈，自身也精于此道的合格生意人。
女武神应该看不惯商人的这种性格，然而若真的当一位正直善良，没有任何小心思的商人，不说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至少是很难发展壮大的。
正当老人思索着的时候，塞西莉亚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
“这样便好。”
眼前的女武神意外的好说话。
相比起认为对方没能通过刚刚的言语明白商人的本质，老人更愿意相信这位女武神是在明知道一切的情况下选择了许可。
或许也算不上许可，只是处于不认同也不反对的状态。
但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色，老人试探着开口。
“为了表达这次给天命教会添麻烦的歉意，也为了给对抗崩坏这个关系着人类全体命运的事业贡献绵薄之力，我愿意再拿出一千万欧元……”
“不必了。”
塞西莉亚打断了对方的话。
“正常的交税便是为对抗崩坏做贡献了。主教大人一向知道商场、职场皆如战场的道理，只要你们没有违反那些明文规定便不会过分约束。天命教会也明白商业领域的勾心斗角难以杜绝，但还请把握好其中的尺度，如今毕竟有[崩坏]威胁着全体人类，若是在关键时刻有人拖后腿，我们不会姑息。”
“是是是，这番话我一定牢记在心。”
老人重重点头，在心中也不免感慨。
天命教会的那位主教大人真是明白人啊，有这样一位洞悉人心的领导者，难怪最近已经很少听到崩坏给某个地方带来重大损失的消息了。
当然，老人也不会简单的将现今的和平归功于洞悉人心上，想来那位领导者还拥有着强大的领导力，亦或者本人便拥有强大的实力，这才能镇压崩坏。
具体的信息，老人没资格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明白天命主教的可怕，在这样的存在管理的地方做生意，自然是要小心谨慎。
看到女武神大人似乎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老人没有虚伪的挽留套近乎，一路将她送出了公司。
而后，老人看向了身边的中年女性，这座分公司的中层管理者，也是引发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哪怕其中有[崩坏]的影响，若是这名中年女性对下属的态度好一些，应该不至于导致如今这样的后果。
老人可不认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刚刚离开的那位女武神也明确表示过，之后会有人前来继续调查处理，一旦发现这名中年女性说谎，怕是会严加惩治。
“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哪怕人老成精，已经具备了通过留意她人言行举止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的技巧，老人此刻也不由的再一次开口确认。
“都是实话，我发誓。”
中年女性同样明白其中利害，当即做出保证。
“这样啊……”
老人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之前在女武神面前的谦恭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威严。
“我看过你的资料，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这才达到了如今的职位。有一部分人说你待人接物时态度傲慢，可至少此前没有犯什么大错。”
稍微顿了顿，老人话锋一转。
“然而这一次公司网络服务端瘫痪，造成了数百万欧元的经济损失，甚至惊动了天命教会的女武神大人，其中的影响你明白吗？一旦女武神大人对我们怀有不满，回去汇报的时候说几句坏话，不只是你和这个分公司，即便是总公司和我都无法逃脱干系。”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不用露出这样心如死灰的样子，我只是诉说一个可能。以刚刚那位女武神大人的气度，既然表达了一番态度，除了之后的确认调查和不至于太过夸张的处罚以外，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事情了。”
老人的话让中年女性一下子抬起头，原本灰暗的眼睛里迸发出神采。
她忐忑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如女武神大人所说，这一次崩坏才是罪魁祸首，但也请你好好反思——想要提高下属的工作效率，乃至于让自己升职加薪，这种想法本没有错，你做的事情却太过愚蠢了，在诸多方法里选择了最差的那个。以你的职位应该可以给优秀下属申请效益奖金，却选择了威胁，只有那种拿不出钱又贪得无厌的小公司才会采取这种垃圾手段，懂吗？！”
老人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得激动。
别看她刚刚接待女武神的时候保持着镇静，实际上之前知道天命派女武神来自己的分公司调查情况时，她的心态差点炸了。
那可是天命教会，随便动根手指头便能让自己花费了一生时间建立起的公司烟消云散的庞然大物。
正因为在商业领域取得了些许成就，老人才明白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太高存在感的天命教会到底有多么可怕。
得知最开始的导火索是自己分公司的中层管理者与普通员工间的纠纷，芝麻大小的事情，老人都快吐血了。
幸好，就结果而言是好的。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老人深深看了一眼面前低下头，瑟缩着的中年女性。
“这一次我给你机会，不要让我看到还有下次。公司不缺钱，不会压着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不用，把你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好好想想怎么提高自己！”

第1202章 塞西莉亚的担心
“不知不觉间，[崩坏]在普通人心里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离开发生了意外事件的公司的塞西莉亚轻轻发出呢喃。
虽然她并未向公司里的那两位管理者表明这一次的事件可能与律者级别的存在有关，却也明说了那名职员的失踪是受到崩坏的影响，然而那两人并未露出什么慌张的神色，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个人或是公司可能遭受的损失上面。
仔细回想起来，带给人类惨重损失的第二次崩坏距今已经有十多年了，之后的第三次崩坏所造成的人员伤亡只局限于一座城市的老弱病残，再后来的第四次、第五次崩坏，都在舰长的控制下没能直接造成任何人的死伤。
至于那些中小型崩坏，更是在三大组织的镇压下将破坏力降低到了最小。
世人已经淡忘了崩坏的可怕，幸好三大组织的威信比起过去有增无减，这才能让相关命令都畅通无阻。
如今的状况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至少比惶惶不可终日要好，却也终归会出现一些弊端，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会有人在小型崩坏爆发时进行围观，乃至愈演愈烈。
或许应该将相关状况立刻报告给舰长。
塞西莉亚一边思索，一边在城市中的街道穿行，向着当地的天命基地返回。
明媚的阳光从天空挥洒向城市各处，这样的晴朗天气似乎能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然而塞西莉亚知道，现在的天气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为的。
三大组织在各个城市的基地秘密使用了高科技手段，驱散天空的云彩，只是为了完美隐藏空中战舰的行迹。
虽然在开启光学迷彩的情况下，空中战舰的整体轮廓都会从肉眼中消失，只能通过目前完全处在三大组织掌握中的顶尖雷达才能探测到其存在，但若是空中留有云彩，战舰的飞行便会驱散云彩，造成视觉上的变化。
为了完美隐藏空中战舰的动向，三大组织考虑到了这一细节，提前便将云彩驱散。
想来此时此刻，哪怕世界各地因为时差问题而存在着白天黑夜的差别，天空中应该都无一例外的万里无云。
思索间，塞西莉亚已经回到了这座城市的基地。
“队长！调查结果如何？”
能够如此直接的发问的自然并非普通女武神，而是早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便作为塞西莉亚领导的雪狼小队一员的时雨绮罗。
两人既是上下级也是挚友，是能够相互托付生死的伙伴。
这座城市本身并没有A级女武神驻守，在当前的特殊局势下，除了需要S级战力镇守数座城市组成的城市群以外，每一座城市又都需要一名A级战力，时雨绮罗便干脆跟着塞西莉亚一起来了。
至于雪狼小队的其她队员，因为每个人都是A级女武神，也各自负责了一座城市。
“正如之前的猜测，失踪者受到过上司的刁难。这样算起来，目前为止调查过的意外事件便存在了一个共同点——所有人都因为某种原因而产生了负面情绪，从普通的烦恼到强烈的厌恨，不一而足。”
塞西莉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拿出了个人终端。
“我要亲自向舰长汇报详情。”
如果是面对其她天命组织所属的女武神，塞西莉亚会使用“主教”这一称呼，不过在时雨绮罗面前倒是不必在意这种细节。
“好的。”
时雨绮罗点了点头，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她完全不觉得塞西莉亚现在的选择有什么问题。
队长的确是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在各方各面都拥有着超越常人的优秀才能，但相比起华奕舰长仍有差距。
全息通讯申请很快便被接受，看到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的华奕的时候，塞西莉亚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她知道如今情况特殊，并不适合随意寒暄，很快提起了正题。
从抵达那家事发的公司开始，直到离开后自己产生的思考，塞西莉亚事无巨细的尽数汇报给了华奕。
“舰长，如果那位隐藏着的幕后黑手进行控制的条件仅仅是内心里怀有负面情绪，岂不是很难防备？无论是学生、职员还是那些大型企业的高层，都不可避免的会遇到生活中的不顺，根本无法完全避免负面情绪的出现。”
“实际上，我原本设想的是幕后黑手能够毫无限制条件的控制普通人，现在发现必须遵守‘怀有负面情绪’这样的前提，其实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华奕的回答让本来满是担心的塞西莉亚怔了怔，突然感觉安心了许多。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继续在基地里驻守，防备万一即可。目前的第一要务是找到幕后黑手，至于‘普通人对崩坏的警惕心下降’这一状况，之后可以通过宣布这一次因崩坏而频繁爆发的意外事件的损失来警醒。”
“这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绝大多数事情都具有两面性，这样宣布损失的确会让三大组织在人们心中的超然形象受到一定损害，但利大于弊。崩坏本就是可怕的，否则也不至于将损失被降低了的大型崩坏称为奇迹了，把崩坏当成是普通灾难才是最大的错误。”
塞西莉亚才刚刚提出问题，几分钟之内舰长就给出了解决方法，这种感觉很特别。
“舰长，我记得你之前和世界蛇进行过约定，这一次的事情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不会。我和凯文说的很清楚，当三大组织彻底无法阻止崩坏，世界蛇才能走上台前。而现在仅仅是一些意外事件和经济损失，远远算不上‘无法阻止’。”

第1203章 人类的领袖
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内，结束了与塞西莉亚的通讯的华奕思索了片刻。
塞西莉亚并不是唯一一个汇报状况的人，实际上类似的信息华奕之前便已经知晓了，相关命令已先一步向三大组织下达，刚刚在通讯的时候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不希望让塞西莉亚的积极性受挫。
这种自主考虑是值得鼓励的，华奕也担心存有自己在不经意间忽略了的细节。
轻呼一口气调整心情，华奕在个人终端上操作了片刻，向着一串极为特殊的ID发起了通讯。
一位白发男子很快出现在了影像中，正是世界蛇的尊主，前文明的先行者，凯文。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奕，等待着这位时隔多日后主动联系自己的现文明领袖开口。
华奕不打算浪费时间。
“如今世界各地频繁爆发意外事件，调查显示幕后黑手可以控制怀有负面情绪的人，而且若是不主动暴露，很难被分辨出来。凯文，我建议你彻查一下世界蛇内部，避免意外发生。”
“……”
华奕的话让凯文沉默了片刻。
他原以为华奕主动联系自己，是希望能得到世界蛇的一些帮助。
凯文也不会吝啬帮助，只要华奕提出来，世界蛇便会帮忙，不以之前的契约作为要挟。
第四次崩坏后，仍旧被困于量子之海深处的一枚世界泡中的凯文与华奕进行了谈判，在三大组织彻底失去镇压[崩坏]的能力之前，世界蛇必须一直隐于暗处。
凯文同意了，并且的确遵守着契约。
他原以为华奕先后控制了第三次和第四次崩坏便是极限，之后的大型崩坏依旧会造成惨重损失，没想到后来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
第五次崩坏所造成的破坏趋近于无，连经济损失都没有多少，明明那一次大型崩坏不只是诞生了冰之律者，解析当时的崩坏能强度，本应当还有另一位律者诞生。
结果华奕却是强行凝聚出了星之律者的核心，将原本在[崩坏]手中的筛选律者的权柄夺了过来。
貌似他在第一次崩坏时便是这么做的。
够狠。
即便是以凯文的心性，也因为华奕的所作所为而充满了情绪波动。
再后来，若非已经可以确定识之律者的诞生，世界蛇根本不知道有一场新的大型崩坏爆发了。
爆发地点应该是太虚山，华奕当时在场，直接将之扼杀于萌芽之中，以致在太虚山上生活的那些人尽皆完好无损，根本没有受到崩坏能的侵蚀。
而现在，如果将世界各地爆发，造成了不小的经济损失的意外事件当成是新的大型崩坏，凯文完全不认为华奕失败了。
恰恰相反，凯文觉得这一次崩坏才是标榜华奕功绩的最为耀眼的勋章。
大型崩坏的表现形式直接被改变，简直就像是律者在惧怕如今的三大组织一样。
在凯文眼里，已经可以认定与前文明的千人律者·支配之律者对应的存在于悄无声息中诞生了。
明明是神的使徒，诞生时没有大型崩坏作为礼炮便已是难以想象的状况，而堂堂律者直到目前为止竟然只能偷偷搞破坏，更是前所未有的情形。
前文明时期的支配之律者可不像现在这般低调，当时的支配直接在[逐火之蛾]的各个基地中大肆破坏，甚至与融合战士正面交战。
当然，因为个体数量的众多而不可避免的导致单体力量下降的支配并非顶尖融合战士的对手，被消灭了许多个体，但她们依旧十分猖狂，毫无掩饰自身存在的意思。
如今都还完全没有交战呢，支配之律者却已经藏起来了。
虽说这意味着现文明的支配可能比前文明更具智慧，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便更难对付，但若是现文明很弱小，根本不需要采取这种战术。
此刻的凯文相比起担心，更多的是感慨，感慨华奕的特殊。
也正因如此，凯文才完全没了拘泥于之前的契约，为世界蛇走上台前寻找机会的意思。
“我原本以为你是要来向我求助，并且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哪怕让世界蛇以天命、逆熵或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下属组织的形式出现也无妨。”
在凯文心中，华奕的重要性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即便是自己曾以为的人类唯一出路——圣痕计划，与华奕相比起来也稍显逊色了。
若是按照前文明的崩坏进程推断，如今现文明已经走过了一半，人类的力量不但未曾遭到削弱，反倒是在不断增强，已是超越了前文明在同时期的成绩。
这并非三大组织的功劳，完全可以认为是华奕依靠一人之力挽住狂澜。
凯文在华奕身上看到了希望，前所未有的希望。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让世界蛇组织向华奕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
然而事实与凯文猜测的存有差别，华奕不是向自己寻求援助的，而是来提醒自己的。
看着面前的全息影像中，这位在样貌上与第一次见面时并无多少差别的年轻人，凯文沉默良久。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态变化。
从最初对世界蛇满是防备，到现在担心世界蛇这边出现问题。
华奕已经真正成为了人类的领袖，并且将世界蛇也视为人类的一员。
这是胸襟与气魄，亦是自信的体现。
在如今的他的眼里，世界蛇已经算不上是太大的威胁了吗……
“世界蛇这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如此便好，我还需要密切关注世界各处的状况，就不与你过分闲谈了。”
闻言，凯文点了点头。
他也将自己与世界蛇的态度表达清楚了，点到为止即可。

第1204章 萝莎莉娅很是紧张
“萝莎莉娅，你……”
逆熵管辖的一座城市，已经被月色笼罩的基地内，莉莉娅望着萝莎莉娅。
从之前抵达基地开始，萝莎莉娅便是一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样子。
莉莉娅能猜到她的想法。
这一次全世界都出现了异常状况，自己和萝莎莉娅承担起了守护一个城市群的责任，这份重量让平日里常常会显露出小孩子心性的萝莎莉娅也感到战战兢兢，生怕出现问题。
若是因为自身的疏忽而导致负责守护的几座城市出现问题，萝莎莉娅大概会内疚一辈子。
莉莉娅自己其实也是类似的心态，但她更明白，如果在敌人并未出现的情况下便保持如此程度的紧张状态，用不了多久便会耗去全部精力，到时候要是真的有敌人出现，一身战力已经削弱好几成了。
“怎么了？我挺好的呀？”
萝莎莉娅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实际上，她的确很疲倦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是在当地的傍晚时分抵达的，驻守在这里的女武神小队因为事先便得到过通知，大致了解过她们的样貌和实力，并未轻视这两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其实以女武神的素养，哪怕并不知道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联起手来能发挥出接近S级的战力，依旧不至于出现轻视之类的状况。
那支小队此刻正很是认真的在基地里巡逻，丝毫未曾因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看起来缺乏威信而消极怠慢。
问题在于这里是逆熵，女武神的数量实在有限，取而代之的是泰坦部队。
相比起能够直接交流的女武神们，需要有专门的人员控制，或是只能执行一些简单指令的泰坦终归不那么容易带来安心感，至少萝莎莉娅无法感到安心。
这一座逆熵基地里，除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联手才拥有接近S级的战力以外，剩下的便是一支由B级女武神组成的小队，还有顶替A级战力的泰坦部队。
守备力量实在无法说是出众，说不定在全世界里都算得上是力量最弱的城市群。
所以萝莎莉娅一直都紧握着圣芙蕾雅学园专门打造的大剑，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姿态。
她知道自己是这片城市群的最高战力，不想在第一次进行如此重要的任务的时候掉链子。
在这样的精神紧绷之下，理所当然的，即便仅仅只过去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即便并未有敌人出现，并未进行真正的战斗，萝莎莉娅也已经累了。
“不。”
莉莉娅摇了摇头，与萝莎莉娅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轻易便看破了对方的伪装。
“萝莎莉娅，你该去睡觉了。由我来负责关注基地和各个城市的状况，放心，一旦出现异常，我会叫醒你的，毕竟我们联手之下才能发挥出完整的星之律者的力量。”
和那些真正的S级战力不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的崩坏能感知力不算敏锐，若是在睡觉的时候基地里出现了异常，根本无法立即从睡梦中惊醒。
所以最为稳妥的方式是轮流睡觉，避免基地里的其她人在无声无息中被敌人暗算。
“我才是姐姐，哪怕真的要由一人值守，一人睡觉，那也应该是你去睡觉。”
萝莎莉娅久违的摆出了姐姐的做派，这一刻的她，倒是展现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一面。
但很可惜，没起到作用。
莉莉娅伸出手，重重的敲了一下萝莎莉娅的脑袋。
铁头娃当然不会觉得痛，只是露出了精神恍惚的迷茫表情，反应都慢了半拍。
见此，莉莉娅叹了口气。
“笨蛋萝莎莉娅，你的状态太差了，真的应该去睡觉，别逞强。哪怕这样强撑着，一旦有强敌出现，状态不佳的你也会出问题的。”
“……”
萝莎莉娅知道莉莉娅说的有道理。
“那我先去睡一会儿，中途要是出现异常，莉莉娅你一定要叫醒我。”
“嗯，放心吧。”
莉莉娅点了点头。
现在两人身处于基地中的一处较高的平台上，能够将整座基地内部的状况尽收眼底，不远处便是情报室，女武神小队和泰坦部队巡逻的身影时不时的出现在基地各处。
萝莎莉娅睡觉的休息室则处在同一条走廊上，离得很近，若是真的出现了异动，双方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又看了一眼风平浪静，毫无异常的基地，萝莎莉娅方才进了休息室。
一直紧绷的精神略微放松，困顿感便随之出现，萝莎莉娅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低落。
“相比起其她的律者前辈们，我还真是差劲呢……”
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总是展现出无忧无虑的模样，像是个长不大的调皮捣蛋熊孩子的萝莎莉娅，现在却是有了忧愁。
终归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特殊的局面，根本无法妥善的调整精神状态，在敌人还没出现时便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让舰长失望。
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施加心理负担。
如果是其她人的话，哪怕与自己拥有一模一样的力量，也能够依靠丰富的经验调整状态，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变得疲倦了。
萝莎莉娅明白此时此刻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要抓紧时间休息才行。
莉莉娅的情况比自己好，却也不能一直好下去。
少女轻呼一口气，维持着紧握大剑的状态闭上了眼睛。
在进入梦乡之前，萝莎莉娅却是突然察觉到了异样的空气流动。
简直就像自己身处的并非关上了门窗的封闭房间里，而是在四面八方都毫无遮挡的室外一样。
萝莎莉娅猛的睁开眼。
当看清了自己的周遭种种时，少女的瞳孔都是一缩。
石质的塔型建筑物以着极为倾斜的方式横亘在半空中，而自己身处的是一座建筑风格与斜塔无异，没有门窗，没有任何家具摆件，只有栏杆、地面、立柱和天花板的平台上。

第1205章 不正常的战车级崩坏兽
咚！
不远处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那是崩坏兽，体型约莫有三十米的战车级崩坏兽，萝莎莉娅在它面前极为渺小，还不如其四肢大。
但，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崩坏兽的话，哪怕自己几乎可以算是最弱的律者，与莉莉娅联起手来才能发挥出接近S级的战力，处理战车级崩坏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防守严密的基地里转移到这处明显透着异常的空间，萝莎莉娅抡起手中的大剑，一跃而起。
少女娇小的身体突破了重力的束缚，直接跃升到了宛若一座小山的战车级崩坏兽头部，挥动白皙纤细的手臂，大剑便已经破开空气。
若是考虑萝莎莉娅实在很难让人觉得具备力量的娇小身材，还有她那自如的挥动大剑的模样，很容易便会认为少女手中的大剑是轻飘飘的泡沫玩具。
轰！！
然而此时此刻，当大剑击中崩坏兽头部，却爆发出了比这头大型崩坏兽行进时还要夸张的多的声势。
若不是空间足够广阔，让音浪得以从四面八方扩散出去，而不是在密闭房间里来回传播，这声音足以作为“震耳欲聋”的实际体现。
萝莎莉娅手中的大剑并非玩具，而是拥有着普通人根本无法使御之重量的名副其实的武器。
战车级崩坏兽直接被庞大的力量击退了数个身位，萝莎莉娅却呆了呆。
不太对吧。
刚刚自己虽然没有动用律者权能，却也使出了正常状态下的大部分力量。
成为律者以后，崩坏能也开始潜移默化的改造身体，让自身的力量、感官、反应力等等都有了提升，这一击是毫无疑问的A级范畴的攻击。
由B级女武神组成的小队出战，或是使用……嗯，多少毫米来着的？
反正是使用大口径轨道炮便足以对付三十米体型的战车级崩坏兽，而与A级女武神对应的应该是百米以上的超巨型崩坏兽。
也就是说，萝莎莉娅的这一击应当直接将眼前的敌人消灭掉才是，让其化为崩坏能溃散消失。
然而战车级崩坏兽却仅仅是踉跄了片刻，很快便向着萝莎莉娅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如此庞大的体型意味着难以想象的质量，即便在不算过分夸张的速度加持下，也能化为可怕的动能。
若是动用星之律者的权柄，萝莎莉娅能够轻松的从正面阻挡战车级崩坏兽此刻的冲锋。
但她没有。
萝莎莉娅可不认为是战车级崩坏兽将自己从逆熵的基地里转移到了这片空间中，既然还有敌人潜藏着，甚至有可能在暗中观察自己，就应该尽力避免使用全力。
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像个做事不经大脑的熊孩子，在莉莉娅口中总是以笨蛋来称呼的少女，此刻展现出了优秀的战场判断力。
这是萝莎莉娅努力后的结果，自从获得了半枚星之律者核心以后，为了不辜负华奕舰长的期望，为了不浪费强大又特殊的律者的力量，萝莎莉娅一直很努力。
以一个轻盈的起落躲过战车级崩坏兽的撞击，萝莎莉娅趁着崩坏兽无法立即调整方向，再一次的挥动大剑，动用了比之前更强的力量。
轰！！！
越发夸张的炸响，原本尚未完全消去冲锋势头的崩坏兽被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击倒，将坚实的地面砸出坑洞，直接掉了下去。
萝莎莉娅警惕的戒备了一会儿，见崩坏兽没有重新冲出来的意思，方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像是陨石撞击后才产生的巨大坑洞前，向下望去。
下方根本看不见真正的土地，深不见底，神秘漆黑，宛若择人而噬的深渊。
不太对劲，无论是这座建筑物，这片空间，乃至于刚刚的那头战车级崩坏兽都不太对劲。
别说是三十米体型的战车级崩坏兽了，哪怕是上百米的超巨型崩坏兽，只要仍旧处于下位崩坏兽的范畴，在完全承受了自己的两次斩击之后便应该彻底溃散消失。
然而这头崩坏兽却一直没有消失，若不是下坠到了未知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再次对自己发动攻击。
这绝不是正常的战车级崩坏兽该有的生命力。
刚刚在仓促间，萝莎莉娅隐隐感受到了一些特殊的崩坏能流动。
无法用眼睛去看到，只能靠着自身的感知力却分辨。
那头战车级崩坏兽似乎被什么束缚着，不，应该是被操纵着。
它的身上宛若绑有无形的崩坏能之线，是在[线]的拉扯下才进行的一系列举动，这与舰长之前告诉自己的敌人的正体可能是支配之律者的状况吻合。
萝莎莉娅的想象力可是很丰富的，顾名思义，支配之律者应该具备着支配的能力，而刚刚的那头崩坏兽就像是被支配了。
说不定其本身便是一具本应当溃散，却在[支配]的权能下被强行维持着的尸体，也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承受两次强大的斩击，因为它本来便死去了。
啊啊啊，和早已死去的尸体战斗什么的，好可怕！
想到这里，刚刚还威风凛凛，拿着大剑击退大型崩坏兽，颇有女武神风度的萝莎莉娅打了个激灵，努力控制才让自己不至于露出怯弱之色。
“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一道声音突兀的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正在胡思乱想的萝莎莉娅差点跳起来，连忙向着相反的方向拉开距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出现了一名少女。
金色的及肩发，戴着眼罩，身穿黑色的衣服……
不，这根本不能称为衣服，像极了萝莎莉娅曾在丹朱姐姐那里看到的手办，是直接在身体上雕刻出了衣服的样式，并非正常意义的服装。
而且，“少女”的手臂关节也完全不符合人类特征，反倒像是——
人偶？！

第1206章 第一支舞台剧结束了
“可怜啊，真是可怜，明明拥有律者核心，所掌握的力量却孱弱至此，就连面对那样普通的崩坏兽都要大费周折。”
虽然为这疑似便是支配之律者正体的人偶少女并未偷袭自己而松了口气，但对方开口说出的话实在算不上友善，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萝莎莉娅握紧了手中的大剑。
“那只战车级崩坏兽不正常，明显是被你操纵的。而且，即便是在被操纵的情况下，我也快速的将它击败了。”
“击败了？——真的是这样吗？”
随着人偶少女那话音落下，周围接连发出重物落地的巨响，竟是一下子出现了十几头体型有数十米的崩坏兽。
石质的平台都在发出哀鸣，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破碎的样子。
并不仅仅是数量上的增加而已。
战车级、突进级、骑士级、圣殿级、弩炮级，各种各样的崩坏兽将萝莎莉娅包围。
之前在圣芙蕾雅学园当学生的时候，萝莎莉娅的学习成绩并不好，是名副其实的学渣，相比起琪亚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相对于总是考零分的历史、数学和物理等科目，萝莎莉娅对崩坏相关的知识的掌握勉强算是合格，毕竟她自己便深受第二次崩坏的影响。
童年时期生活的可可利亚孤儿院位于西伯利亚雪原，那里本就天气恶劣，物资匮乏，在经历了第二次崩坏后一切更是进一步恶化。
即便可可利亚当初便是逆熵的执行者，又不无谋利心思的与世界蛇做交易，得到了不菲的资金，想要在西伯利亚雪原上维持孤儿院的运转，也没那么容易。
西伯利亚的恶劣环境不适合绝大多数作物的生长，为了让孩子们健康成长，可可利亚一直注意着饮食的营养搭配，平日里的食材都是靠远距离运输的，又要兼顾本身的科学研究，长此以往之下，孤儿院里甚至没有多少给孩子们买零食玩具的资金了。
当然，这些都不至于让萝莎莉娅耿耿于怀，过往的经历已经成为了珍贵的回忆，也让不擅长学习的她记住了不少崩坏相关的知识。
而在知道舰长给自己分配了守护城市群的重任之后，萝莎莉娅更是再次努力了一番。
若是原本的她，看到三十米体型的战车级崩坏兽的时候，可没办法一下子想起这是需要由B级女武神小队或是大口径轨道炮才能对付的敌人。
此刻被十数头不同种类的崩坏兽包围，萝莎莉娅已然发现了问题。
理论上来说，战车级崩坏兽属于下位崩坏兽中较为强大的个体，十数头战车级崩坏兽的强度应该超过眼前这包含了不少最为弱小的突进级崩坏兽的群体。
但，若是这十几只崩坏兽从不同的方位，以不同的方式发动攻击，带来的麻烦是仅仅只会冲撞的战车级崩坏兽所不及的。
萝莎莉娅才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周围的崩坏能便开始了涌动。
突进级崩坏兽的身周荡起了风，两只弩炮级崩坏兽分别抱起了被寒霜覆盖、被火焰缭绕的两种不同的石块，骑士级崩坏兽擒起与身体的结构类似，由崩坏能衍生的长枪，圣殿级崩坏兽正拿着那氤氲着电光的巨盾缓缓靠近。
这十几头崩坏兽中，超过一半都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活用崩坏能的精英个体，让崩坏能以元素之力的方式显化，从而强化自己的攻击。
即便是并没有明显的元素之力特征的战车级崩坏兽和骑士级崩坏兽，也是极致力量的代名词。
而最为可怕的是，这些理应没有多少智慧，只是本能的毁灭人类的崩坏兽，现在表现的简直像是久经沙场的老练战士。
哪怕它们的攻击方式存在差别，发起攻击的先后顺序各有不同，萝莎莉娅却感觉这些攻击将会在同一个瞬间命中自己。
崩坏兽不具备这样的智慧，这是被控制着才达成的结果，利用崩坏能感知力去体会，就会发现这些崩坏兽身上尽皆缠绕着“线”。
如果面前的人偶便是支配之律者，那么这位可以控制十几只崩坏兽进行完美的合击的律者，拥有的战斗经验可能超越了刚刚成为律者时的西琳和雷电芽衣，也只有成为律者前便是A级女武神的温蒂和安娜才能相较一二。
来不及了！
十几道攻击已然近在咫尺，萝莎莉娅的直觉告诉她，若是仍旧想要凭借身体素质挥舞大剑，顶多能抵消其中的半数攻击，剩下的将会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即便仅仅是下位崩坏兽的攻击，若是直接承受了也会受伤的。
萝莎莉娅当即沟通体内的半枚律者核心，重力的规则只针对萝莎莉娅一人的发生改写，手中重量满满的大剑变得轻飘飘如泡沫。
“呼啦啦旋风！”
少女以极快的动作旋转挥舞着大剑，须臾间便成为了一道旋风。
由剑刃化作的风暴击溃了所有来袭的攻击，战车级、突进级、骑士级和圣殿级，所有靠近的崩坏兽在只有萝莎莉娅一人觉得变轻，实际上依旧无比沉重的大剑之下被切割。
沉重的质量搭配上不符合这份沉重的夸张速度，所带来的是极致的攻击力。
如果这些崩坏兽真的只是被[支配]的“线”控制的尸体，那么此刻的萝莎莉娅便直接将尸体粉碎，杜绝了其再起的可能。
旋转着将崩坏兽尽数消灭，直接让它们回归崩坏能的萝莎莉娅停了下来，揉了揉有点头晕的脑袋。
赢了？
不，那名人偶少女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向自己发起攻击——
萝莎莉娅望向了不远处的人偶少女，而后便看到对方露出了笑容。
即便是戴着眼罩，看不到眼神，仅仅凭借其咧起的嘴角，就能猜到是幅度极大的夸张笑容。
“我还以为你根本用不出来呢，星之律者的力量。这下子，支配剧场的第一支舞台剧，全·剧·终！”

第1207章 以言语击溃她――失败
“唔……”
就在人偶少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痛呼，萝莎莉娅跪倒在地上。
剧痛并不是致命的，萝莎莉娅本可以忍得住，更为致命的是另一种异样感。
自身的存在，亦或者是灵魂被硬生生撕扯下来一部分的怪异，令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的萝莎莉娅完全无法承受。
“呼……呼……”
原本在星之律者的权能下，手中的沉重大剑的重量只针对自己一人的变轻，让萝莎莉娅得以将之灵活挥舞，不但抵挡了十几只崩坏兽同时抵达的攻击，还将因为被[支配]控制而拥有打破常理的生命力的它们尽数消灭。
然而此时此刻，大剑重新变得沉重，突然遭遇剧痛和意料之外的怪异感，状态极差的萝莎莉娅甚至都有点拿不稳了。
这甚至不是最为严重的，真正的问题是——
力量被夺走了？
萝莎莉娅试图重新发动律者权能，但一切的努力如石沉大海，未曾掀起半点波澜。
星之律者的力量像是抓不住的沙粒，不断的从指间流逝。
那明明是舰长交给自己的律者核心，是舰长信任着自己的证明，寄托了对自己的期望。
圣芙蕾雅学园里有许多人都拥有出色的崩坏能适应性，哪怕律者核心是强大而危险的东西，以舰长的能力也绝对能够抹去一切风险的让人顺利掌握星之律者的力量。
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再将律者核心一分为二，给完全使用这份力量增加限制条件，变相的削弱了星之律者核心。
自己和莉莉娅的崩坏能适应性，根本远远没有达到绝无仅有的地步。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萝莎莉娅一直在努力，放弃了去喜欢的店铺里吃曲奇饼和甜甜圈，将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训练室中，就是为了不让舰长失望。
而现在，力量消失了，自己辜负了舰长的信任。
小时候在荒芜的西伯利亚雪原生活，吃了不少苦，也养成了坚强的性格的萝莎莉娅，现在突然有点想哭。
在人偶少女，这位明显是敌人的存在面前放声痛哭一场。
“哎呀哎呀，果然只有半枚律者核心呢，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对付。仅仅是十几只崩坏兽便让你动用了律者的力量，然后，如此轻易的便被我夺走了。”
人偶少女确定了萝莎莉娅的猜测，并且在蓄意挑拨她的情绪。
然而本来想哭的萝莎莉娅却是抿了抿嘴，重新拿起了大剑，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人偶少女未曾预料到自己的话不但没能进一步击溃萝莎莉娅的心防，而是起了反效果，此刻挑了挑眉。
萝莎莉娅无法透过眼罩看到人偶少女的神色变化，依旧保持着警惕。
短暂的沉默后，人偶少女以着闲庭信步般的胜利者姿态走到萝莎莉娅面前。
“失去力量的感觉怎么样？萝莎莉娅·阿琳，我知道你，你是曾经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和莉莉娅是双胞胎姐妹。说起来，你是因为什么而变成孤儿的呢？第二次崩坏吧？曾经被第二次崩坏波及的孩子最后却是成了律者，虽然仅仅是半枚律者核心，但也勉强能用律者称呼了，不觉得可笑吗？”
听着人偶少女的言语，萝莎莉娅没说话。
她的神色并未改变，依旧握紧了大剑保持警惕。
萝莎莉娅知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失去了律者力量的自己，一身战力已经降低了大半，很可能不是面前这疑似是支配之律者的人偶少女的对手，所以她只能采取守势，避免过分急躁的发起攻击，反倒让对方抓住破绽。
“……”
拥有不止一个个体，也便拥有了不止一个人的知识的人偶少女，通过萝莎莉娅的微表情分析出了对方的心态。
“我说，萝莎莉娅，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华奕其实是在故意捉弄你？明明知道你曾经经受过律者引发的灾难，却还是让你成为了律者，完全没有问过你的感受……”
“不许你这么说舰长！在给予我律者核心之前，舰长提前询问过我的想法，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就不要再胡说了！！”
萝莎莉娅气势汹汹的反驳让人偶少女动作一顿。
她本来即将占据主动权，刚刚那种情况下，若是保持沉默，失去了律者权能的萝莎莉娅说不定都要流眼泪了，没想到说的话越多，起的副作用越大，现在对方不但没有变得万念俱灰，反倒是被激起了斗志。
人偶少女依旧没有放弃。
“那么琪亚娜呢？那位明明是西琳，仅仅因为诞生了另一人格就像是洗脱了罪恶一般，在圣芙蕾雅学园无忧无虑生活的家伙……”
人偶少女本想继续尝试，以言语击溃萝莎莉娅，却发现对方的神色并未变化，甚至都没有继续回应自己的意思。
萝莎莉娅这家伙在趁着说话的功夫恢复状态，刚刚被夺走律者权能的她连大剑都拿不稳，现在却是已经渐渐有了不少气力。
上当了！
既然无法轻易击溃萝莎莉娅的心防，让她成为[支配]的一部分，这座支配剧场的新成员，那么——
就将她彻底击败吧。
侥幸得到了律者核心，成为了律者却不思履行作为神之使徒的使命，反倒背叛了[崩坏]，直到现在也毫不悔改的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
只需要注意力道，别让她真的死去即可。
死掉的核心可没那么好用。
周围的崩坏能出现了变化，这座之前承受十几头大型崩坏兽的重量也未曾损坏的建筑物开始出现裂缝，那裂缝渐渐扩大成碎石，碎石汇聚成岩块。
这正是星之律者那操纵重力的权柄，此刻在[支配]的驱使下得到些微体现。
轰隆隆……
坚固的建筑物发出连续不断的异响，空中的陨星在转瞬间便已经接近完成。
或许，这便是天命组织以[星]命名该能力的原因，这是能够将地下的岩石化为空中的星辰的权柄。
叛徒将败在自身的律者能力手中，也算是报应。
正当人偶少女如此想着的时候，萝莎莉娅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异变。
准确的说，是从她的身体内部迸发出光芒，六道颜色不同，但尽皆都强大到让人偶少女毛骨悚然的光芒。

第1208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六道轮回原为婆罗门教的世界观，后被佛教引用。
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被称为六道，分别为地狱道、畜生道、人间道、修罗道、饿鬼道和天人道。
如今从萝莎莉娅体内迸发出的光芒，正是对应六道的六种不同的力量。
它们以异样和谐的方式流转、融合，渐渐形成了一道牢笼的雏形。
此为外道六法，是量子之海中的一个世界泡的精华所在，经华奕之手得以摆脱咒印限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与强度重现。
人偶少女不知道这些隐情，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眼前的六道光芒，任何一道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而这六道合一后即将出现的衍生物到底可怕到了何种地步，人偶少女根本不敢试探。
简直就像是六位不同的律者各自在萝莎莉娅身上寄托了一份力量，并且每一位的实力都超乎寻常的强大。
要将萝莎莉娅排斥出去，赶出这座支配剧场。
危机之下，人偶少女被激发了潜力，发挥出了超越以往的水平，对这片被定名为支配剧场的空间的掌控力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但，失败了。
空间正在渐渐脱离掌握，要被那光芒辉耀的牢笼禁锢。
自己猜错了，彻底小看了这道牢笼。
它要封锁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这整个支配剧场，身处于支配剧场内的自己在片刻之后也将被纳入封锁范围之内。
牢笼的扩大速度很快，即便是在星之律者那操控重力的权柄加持下，人偶少女也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单凭速度逃出去。
不过幸运的是，这里是支配剧场，只要主动脱离这座剧场，就能以一种干净利落的方式逃出牢笼的覆盖范围。
被[支配]打造的支配剧场，现在竟然成了即将困锁[支配]的牢笼，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些辉耀的牢笼绝对不是萝莎莉娅的力量，是谁的手段？
圣芙蕾雅学园的律者？
理律、空律、雷律、风律、冰律，还有身为星律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身为识律的符华，身为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若是真要计算起来，圣芙蕾雅学园的确已经拥有了不止六位律者。
但这绝对不是她们的手段。
再怎么强大的律者也只能控制自身的权柄，不可能实现如此完美的力量融合，还是足足六道！
哪怕是[支配]篡夺来了六种律者权柄，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是华奕的后手，绝对是他。
那位让目前为止的所有律者背叛崩坏的罪魁祸首，那位在自己诞生之初便打上了最危险的标签的存在。
人偶少女在尝试脱离支配剧场时甚至产生了恐惧，担心那辉光闪耀的牢笼看似还没有波及已经与萝莎莉娅拉开距离的自己这边，实际上却是悄悄的将整座支配剧场化为囚笼，让自己无法逃脱。
等到彻底从支配剧场脱离，回归崩坏世界的一处隐秘据点，人偶少女才松了口气。
刚刚她甚至看到了支配剧场内的空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身影从中踏出。
按照人偶少女了解到的信息，那正是华奕，这个文明的人类领袖。
身为律者的人偶少女选择了逃跑，完全没有继续留下，和那光辉牢笼乃至华奕本人一较高下的意思。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里没有屈辱，只有庆幸，逃出生天的庆幸。
身为支配之律者，并且已经取得了星之律者的一半权能的人偶少女，正为逃出自己与同伴们辛辛苦苦打造的支配剧场而庆幸。
“抱歉，定位这处异空间稍微花了些时间。”
支配剧场内，华奕从空间裂缝中走出，并未立刻打量四周，而是将目光望向了萝莎莉娅。
他一下子便看出来萝莎莉娅的状态很糟糕。
体力和精力都消耗殆尽，也不知道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还是在战斗之前便状态极差。
更为明显的是情绪状态。
“舰长……”
原本哪怕被人偶少女夺走了律者权柄，依旧能展现出符合女武神的坚毅的萝莎莉娅，在看到华奕的时候神色一下子变得脆弱起来。
少女一头扑到了华奕怀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萝莎莉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突然向我道歉了？你能够独自面对支配之律者那么久，这可是极大的功劳。”
华奕语调温和的话反而让萝莎莉娅嘴巴一瘪，这位一直给人以活力满满的感觉，像是永远都无忧无虑的女孩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悸动，流出了悲伤的眼泪。
“我把舰长给的律者核心弄丢了，权柄被夺走了……我辜负了舰长的期待……”
看着泪眼朦胧的少女，华奕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
“其实，那半枚核心还在你的身体里。”
“诶？”
这番回答令萝莎莉娅呆了呆。
原本在发觉自己无法使用律者权能后便陷入了极度彷徨之中，只是在人偶少女面前强行保持冷静的少女，这时候细致的去感受了一番。
虽然对权柄的一切形式的调用都如同石沉大海，未能得到半点回应，但律者核心的确仍旧处在自己的身体里。
而且，仔细想来，之前人偶少女利用星律权柄以地面的石块聚成天上的星辰时，自己的确产生了一股疲惫的感觉，说明供给核心损耗，连接虚数空间的仍然是自己。
对了，那颗陨星。
萝莎莉娅连忙抬头看去，半空中的陨星依旧存在着，只是被外道六法的力量封印住，直接被钉在了天上。
就像是为这原本只有粗犷的石质建筑物的空间里制造了一颗点缀于天空的星辰，简直就是神话传说的真实显现。

第1209章 狡猾的手段
“外道六法所能影响的范围约莫是方圆五百米，而支配之律者直接放弃了这片异空间，说明这里的实际面积不会超过半径为五百米的圆形范围。”
华奕担心萝莎莉娅遇到危险，也担心当地的逆熵基地出现问题，这才斟酌着设定了这样的大小。
实际上外道六法的作用范围当然是越大越好，能在守护萝莎莉娅的同时帮助她周围可能同样遇到危险的女武神们，只是华奕毕竟要考虑隐蔽性，不能让潜在的敌人发现萝莎莉娅身体里藏着自己的后手。
而现在，后手不但为萝莎莉娅解围，帮助华奕定位这处被支配之律者隐藏起来的异空间，还直接将整个空间封印，让支配之律者不得不将之放弃，可谓是作用极大。
“哦……”
萝莎莉娅弱弱的应了一声，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大部分心思依旧在律者权柄被夺一事上。
华奕自然不会放任不管，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萝莎莉娅体内律者核心的状态。
在核心的持有者对自身的状况都毫不了解的情况下，以旁观者的角度自然更难看出问题。
不过，华奕拥有的崩坏能感知力早已不是能以常理定义的范畴。
那半枚星律核心很正常，没有损坏，没有沉寂，依旧随时能使御操纵重力的权柄。
问题不在于核心本身，而在于核心与虚数空间的连接上。
将可视宇宙视为实体，虚数空间便是与之相对，以现文明目前的科技并不能深入探究的神秘领域，甚至于每一位律者核心所连接的虚数空间是否相同都无法确定。
天命和逆熵皆是对此加以探究过，勉强得到了一些成果，天命的虚拟数据库和逆熵的量子化泰坦便是两种体现。
而拥有黄泉之杖技术的世界蛇对虚数空间的探究大概是要超越天命和逆熵的。
一方面，律者核心是一把打开虚数空间的钥匙，另一方面，律者核心又赋予虚数空间里传递出来的崩坏能以形式，将纯粹的崩坏能转化为雷电、疾风和寒冰等种种不同的力量。
这也是世界蛇的黄泉之杖能够影响律者权能的原因，黄泉之杖可以直接干扰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的沟通，让律者短时间内无法正常的使用自身权柄。
现在，支配之律者并未能夺走萝莎莉娅的律者核心，而是在核心与虚数空间的通路间额外构造出了一条支流，将核心与虚数空间最终的沟通结果，也就是对应的律者力量转移到自己手里，却让萝莎莉娅来承受调用核心的损耗。
“狡猾的手段。”
华奕给出了评价。
支配之律者的这种方式看似是独占好处，让核心的真正持有者来承担损耗，然而这终归只是在原本的通路上建立起了支流，若是核心的持有者对自身权柄的掌握程度足够高，心性又足够坚定，这条支流便会轻易被碾碎。
也只能轻松对付仅仅拥有半枚律者核心，而且被刻意和拥有另外半枚核心的莉莉娅分隔，又对支配的手段毫无了解的萝莎莉娅，想要对付其她人大概会有不小的难度。
不谈绯玉丸、八重樱她们，即便是最近出现的识律在有过心理准备之后都不至于瞬间被夺走权柄，一旦和支配发生僵持，随着时间推移，肯定是核心的真正持有者占据优势。
“舰长？”
萝莎莉娅因为听到华奕没头没尾的言语而困惑的抬起头，相比起过去，她的眼睛里多了一抹胆怯。
自己的权柄被支配夺走了，说是犯了弥天大错也毫不为过。
萝莎莉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核心明明就在自己的身体里，权柄却无法使用了，就连刚刚的支配之律者，那位人偶少女是怎么夺走的都不知道，又哪里能轻易夺回来呢。
“准确的说，你的权柄并不是被夺走的，而是被偷走的——我帮你取回来。”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崩坏能发生变化，渐渐演变成了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所持有的力量。
周围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雷光，其表现形式远远不如雷电芽衣刚刚成为律者时所制造的雷柱，但这并不意味着两者的强度差距。
恰恰相反，这反倒证明了此刻的华奕对雷律力量的掌握，还要超过当初的雷电芽衣。
隐晦的雷光随时可以化为连接天地的雷柱，毁灭覆盖范围的一切，它明明蕴含着足以重创一座大型城市的力量，此刻却像是温和的雷之精灵一般环绕在华奕身边，即便是近在咫尺的萝莎莉娅都没有受伤，也未曾产生丝毫不适感。
绝非第三律者，甚至连律者都不是的华奕，在不依靠律者核心的情况下直接改变了崩坏能的表现形式，完美复现出了雷律的力量。
且不止于此。
雷电的力量进一步发生了改变，原本为世界蛇所掌握，随着胡狼改换阵营而被带来圣芙蕾雅学园的黄泉之杖技术，正在不依靠任何精密机器的，仅仅是被华奕以一人之力复现。
然后，向着那被支配之律者建立起的“支流”击出。
刚刚构建起不久的新的平衡瞬间就被打破，原本被支配的力量改变的崩坏能流动方式又一次的发生了变化，在这能量的混乱中，萝莎莉娅一下子察觉到之前悄无声息的律者核心给了自己回应。
虽然不太明白舰长具体做了些什么，但少女把握了机会，牢牢抓住与律者核心的联系，与支配之律者的力量不断对抗。
然后，一点点的取得优势。
萝莎莉娅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功劳，舰长的帮助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少女将感激暂时藏在心里，努力去扩大优势，要将权柄彻底夺回来。

第1210章 半个星律小于千分之一个支配？
赢了。
虽然不能和华奕一样明确的察觉到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通路上的支流的存在，但萝莎莉娅可以感受到重新纳入掌握的权柄。
原本的彷徨已经消失，萝莎莉娅心中存有的只剩下感激和愧疚。
“你应该能正常使用律者能力了吧？”
听到华奕的询问，萝莎莉娅连忙点了点头。
“嗯！我又给舰长添麻烦了……”
“能够独自面对律者的女武神可不太多，萝莎莉娅，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揉了揉又一次扑进自己怀里的萝莎莉娅的脑袋，华奕接着开口。
“和我说说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我原本是准备睡觉的，结果刚一闭上眼睛就来到了这处支配剧场，然后出现了很特别的崩坏兽，外表与正常崩坏兽无异，却拥有着即便被击中要害也不会消散的生命力，像是提线木偶。”
萝莎莉娅尽量详细的汇报状况，同时也诉说了一番自己的猜测。
相比起资深女武神在完成任务后的战斗报告，萝莎莉娅的口述显得简单了些，不过还算是主次分明。
“为了对付被支配之律者召来的十数头崩坏兽，我使用了律者能力，虽然一下子就把那些崩坏兽消灭了，但突然感受到了剧痛，还有像是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律者能力至此便无法使用。之后支配之律者说了一些挑拨的话，然后就使用星律的能力对我发起了攻击，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在发光。”
发光。
萝莎莉娅的措辞让华奕笑了。
“我之前给你的小礼物就是外道六法，在必要时候会发挥作用，以防万一，它是我在八重霞的世界泡里得到的术式。”
“……嗯。”
萝莎莉娅应了一声。
她对舰长的照顾感到温暖的同时，也越发强烈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自己果然无法给舰长带来可靠的感觉呢，而事实也证明舰长的担心没有错，若是没有舰长特意留给自己的外道六法，别说是律者权柄了，自己怕是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座支配剧场里。
萝莎莉娅并不知道那名人偶少女仅仅只想要击败她，留下性命当成律者权柄的发动机，只以为对方是带着杀意制造陨星的。
“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S级战力都被派了出去，我给每个人都留下了后手，只是并不局限于外道六法而已。你这幅低落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这一次你立大功了哦，萝莎莉娅。”
华奕捏了捏少女柔软的脸蛋。
“不但确定了频繁爆发于世界各地的意外事件的幕后黑手正是支配之律者，还知道了对方的大致能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甚至能找到对方的其她个体的藏身地点。”
“其她个体？”
萝莎莉娅为华奕言语中透露出的另一层意思而怔怔出神。
“与前文明的状况类似，现在出现的支配之律者不只是有一个个体。刚刚的那位只是其中之一，哪怕我将她强行留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其实在华奕从空间裂缝中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支配之律者还没从这处支配剧场中脱离，若是华奕想要将她留下并非难事。
放走她并非疏忽，而是故意为之。
“诶？！”
萝莎莉娅瞪大了眼睛。
她隐约记得前文明的支配拥有着“千人律者”的别称。
如果现文明和前文明类似，那么自己岂不是仅仅面对支配的千分之一的个体，便干脆利落的败下阵来了吗？
萝莎莉娅深受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资质究竟是普通还是差劲到了极点了。
虽说仅有半枚律者核心，那也至少算是半个星之律者，面对千分之一位支配之律者却是如此轻易的便败了。
哪怕对方并未背叛崩坏，拥有着更多的权能，可自己成为律者的时间点比支配早，而且几乎从得到律者核心的那天起便一直努力着，现在却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刚刚我抵达这座支配剧场时，稍微观察了一下那名人偶少女。支配之律者的数量众多，致使她们每一位个体的身体强度都很有限，单论速度、力量等基本素质，至多也便是A级女武神的范畴。不过，支配之律者的每个个体却又能借助集体的力量，从而最大限度的动用支配权能。当然，其中应该有一些额外的限制，但我暂时没有探究清楚。”
若是这座支配剧场并未被外道六法封印，与建造它的支配之律者彻底断开联系，能够了解剧场内状况的支配大概会因为华奕的话而大惊失色。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仅仅是持续了一个呼吸时间的远远打量，华奕便能得出如此之多的信息。
“也就是说，我并不是输给了千分之一的支配？”
萝莎莉娅小心翼翼的求证的可爱样子令华奕刮了下她的鼻子。
“当然不是。你是被支配的众多个体齐心协力的击败的，为了算计你，她应该谋划了许久。就连这座支配剧场都是如此，在建立之初时就被当成了必要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的东西。”
这下子，萝莎莉娅算是被华奕彻底安慰好了。
“呼呼。”
少女的表情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而后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疲惫，甚至都无法站稳。
在被支配之律者拉到这处支配剧场以前，萝莎莉娅便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本就困倦的想要睡觉了，而后强行打起精神对抗那被支配的力量影响，生命力超乎想象的崩坏兽，又在失去权柄后经历了巨大的心情波动，乃至于再次与支配的力量僵持，夺回自己的权柄。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在紧绷的心弦松开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倦意。

第1211章 谁已经被支配控制
“好好休息。”
华奕将萝莎莉娅从支配剧场中送回了逆熵基地，照顾着少女让她安心睡觉。
“舰长……”
萝莎莉娅目光莹莹的望着华奕，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让舰长留下来。
此时此刻，萝莎莉娅心中翻涌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极致。
但——
支配之律者逃走了，问题仍旧没能解决，若是那具备不止一个个体的支配在其他地方制造陷阱，攻击其她人，而自己却因为心中的情绪让舰长留了下来，没能及时知晓情况……
一旦真的有人受伤乃至死去，萝莎莉娅会愧疚一辈子的。
“舰长，你快回去吧，我会好好睡觉的。”
萝莎莉娅终于还是将想说的话压在心底，展现出了很是乖巧的一面。
少女的可爱模样让华奕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如我之前所说，这一次你立了大功，等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你可以告诉我想要的奖励。”
闻言，本就因为这番亲密动作而霞飞双颊的萝莎莉娅的眼睛立刻就变亮了。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虽然在这么询问着，但萝莎莉娅已经有了更为具体的渴望的奖励。
“只要我能做到。”
华奕当然注意到了萝莎莉娅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甚至能猜到她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一次，却是不能立刻满足萝莎莉娅的愿望。
如萝莎莉娅所担心的那样，华奕也并未忘记支配之律者的存在。
除了失去支配剧场以外，人偶少女应该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仍旧具备着立刻袭击她人的可能，不应该过分疏忽。
离开房间，基地里依旧风平浪静，哪怕崩坏能探测装置近在咫尺，也没能发现萝莎莉娅曾被无声无息的转移到支配剧场中。
这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毕竟这座基地里只有B级女武神小队以及泰坦部队。
前者不具备太过优秀的崩坏能感知力，后者所依赖的依旧是机器。
即便泰坦上搭载的红外识别技术可以较为轻松的发现潜入者，某种程度上来说比B级女武神乃至A级女武神还要可靠，可人偶少女并未直接出现在基地里，红外线识别技术不管用。
只是，支配之律者真的能如此完美的使用空间能力吗？
这种能够瞒过崩坏能探测装置的空间传送若是毫无限制，那几乎能和空之律者相比拟了。
哪怕支配之律者打造的支配剧场是被她完全掌握的东西，其本身应该也并不是十分擅长空间传送，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理应需要依靠外力。
而身为空之律者的琪亚娜，乃至于以前文明的空之律者核心制造的千界一乘，现在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那么，外力是什么呢？
正当华奕思索间，原本应该在基地内的高处平台上警戒的莉莉娅跑了过来。
看到华奕的时候，平日里属于三无少女的莉莉娅，此刻的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舰长，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萝莎莉娅她……”
“萝莎莉娅原本被支配之律者传送到了异空间中，现在没事了。”
华奕大致诉说了一番状况，而后不无意外的开口询问。
“莉莉娅，你是察觉到了支配之律者的力量吗？”
哪怕是感知力强大的A级女武神，像是那位之前汇报过意外事件爆发时的蛛丝马迹的磷砂小队副队长索菲亚，要是她在这里，应该也没办法发现萝莎莉娅被支配之律者转移的状况。
与之前接连爆发的意外事件不同，这一次支配之律者格外小心，也只有S级战力在极为接近的地方才有可能发现异常。
莉莉娅的崩坏能感知力竟然达到这种程度了？
“不，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安，总感觉萝莎莉娅遇到了危险。”
确定了萝莎莉娅的安全，感受着自己原本狂跳的心脏渐渐变得平稳，莉莉娅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状况，察觉到异常。
“舰长，既然萝莎莉娅几乎是在准备睡觉的一瞬间便被传送到了支配剧场，是不是意味着支配之律者了解基地里的状况？”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用不了多久便会……”
华奕的话才说到一半，基地里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原本正常巡逻的女武神和泰坦部队的动作一下子变快，向着特定的方向赶去，更有一位女武神找到了莉莉娅。
“莉莉娅队长……啊，舰长大人，您怎么也在？”
虽然随着人工圣痕的弊端被排除，逆熵组织也尝试着培养女武神，但直到目前为止，活跃在逆熵第一线的女武神大多出自天命的支援部队，或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毕业生。
而眼前这位女武神对华奕的称呼便昭示了她的来历，正是圣芙蕾雅前不久刚刚毕业的学生之一。
因为意外的看到华奕而露出惊讶之色的女武神很快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连忙接着开口汇报异常。
“在刚刚的例行联络中，我们发现与监控室断开了联系，赶赴现场后看到本应该在那里值班的三名工作人员，有两名昏倒在原地，一名失踪……”
“医务人员赶到了吗？昏迷者状况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华奕一边向着监控室赶去，一边语调快速的发出询问。
这样的状况令从学园毕业的女武神心中一颤。
距离上一次与监控室的例行联络仅仅在一刻钟之前，也就是说出现问题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女武神部队的工作并无轻慢之处，但若是上司真要问责，女武神们其实多多少少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在看到华奕这位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的时候，女武神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便是羞愧。
没想到舰长大人不但没有问责，反倒立刻关心起那些普通工作人员的状况。
哪怕已经从圣芙蕾雅学园毕业，有一段时间没能看到舰长大人了，舰长还是那么温柔呢。

第1212章 她身不由己
“经过体检，大致可以确定两名工作人员的昏迷源于药物，她们喝下了掺杂有安眠药的饮水，所幸剂量未曾超过限度，医学官已经将她们唤醒，初步确定未曾留下隐患。”
有一些上位者是不喜欢下属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的。
“大致”、“初步”这些不确定的词语，会被一部分人视为说了与没说一样的废话。
但华奕并未因此而产生不满。
以已经展现出了不俗的手段和智慧的支配之律者为对手，这些B级女武神和工作人员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强行要求她们完美应对支配才是真正的苛刻。
很快抵达了监控室，将整座基地的绝大部分地方都覆盖的监控屏幕前，两名年轻女性刚刚完成了体检与初步治疗，从药物作用下被唤醒，脸色稍显虚弱。
在看到莉莉娅到来的时候，她们立刻便想要起身问好了，而在见到华奕的身影之后，两人本就显得有些忐忑的神色顿时一滞。
华奕，这位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的样貌乃至于名字，在外界一直是极高的隐秘，即便是那些大型企业也少有人知。
不过在三大组织内部，只要是通过了考核的正式成员一般都知道华奕的存在。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一致认为，如果各自组织的成员连首领都认不出来，那便是极大的失礼。
此刻，通过华奕的到来明白这次事情可能具备着非同一般的深意的两名监控员变得惶恐。
“舰长大人……”
“不必紧张。”
华奕将明显透着虚弱的两人按回座位坐下，而后打量了她们一眼。
“你们的确仅仅只受到了药物作用，并无其他异常，按照医学官的建议好好休息一阵，之后不会出现任何健康问题的。”
监控员没想到华奕这位顶头上司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
原本担忧在自己昏迷期间出现重大意外，并为此充满不安的两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等到她们花费数十秒的时间平复心情，华奕才接着开口。
“溶解了安眠药的饮水是那名失踪者给你们的吧？在此之前，她表现出了什么异常吗？”
“是的，饮水的确是吉娜给我们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两位监控员露出伤感之色。
她们与那名为吉娜的失踪者一起在这处监控室工作，相互之间怀有友情，眼下发现遭到吉娜暗算，对方疑似是背叛了组织，自然感到悲伤。
“不。”
华奕摇了摇头。
“不必将她视为叛徒，她是被支配之律者控制了，身不由己。”
“支、支配之律者？！”
哪怕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不具备了解前文明密幸的权限，却也明白律者一词代表了什么。
那是[崩坏]的使徒，掌握宛若神明的权柄，是整个文明的劫难。
不过三大组织中隐隐有传闻，舰长大人此前在镇压崩坏的同时还感化了律者，像是那位曾因为大洋洲支部前任领导者的贪欲而忍受着渴望宝石的折磨，如今主要在圣芙蕾雅学园活动的温蒂，便被怀疑是第四律者。
大洋洲支部前任领导者们的丑事已经被作为反面教材警醒三大组织的众人，而律者被舰长感化，成为人类的盟友的传闻，虽然未经证实，但已经有不少人认为其具备一定程度的真实性。
哪怕因为权限而没能了解太多隐秘，三大组织的普通成员也已经对华奕怀有高度信任，有这位强大的领袖在，律者成为人类阵营的伙伴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现在舰长大人提及的支配应该是最近刚刚出现的律者，也就是说，是敌人。
至少暂时是。
“我已经进行过求证，如今可以得出确切的结论——此前世界各地频繁爆发的意外事件皆是支配之律者的手笔，而这一次你们的同事受到支配的控制，更是她精心谋划后的结果，防不胜防，所以不必为现在的结果怀有心理负担。”
监控员当然明白，华奕，这位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正在安慰自己。
“舰长……”
“除此之外，能够确定吉娜并非是当场被支配之律者杀死，的的确确是失踪了。大可以稍微乐观些，期待着她之后能平安归来。吉娜，乃至于之前意外事件的数百位失踪者，我都会尽力让她们平安回来。”
按照华奕在支配剧场中对那名人偶少女的短暂观察，对方并不由人类直接转化而成，与之前的几位律者有所差别，存在形式很特殊，是否能够正常的出现在现实世界还有待考证。
目前华奕猜测支配之律者拥有众多个体，每一位都能相对自由的分开行动，可以通过集体的力量以毫不逊色于单一律者的方式使用支配权能，但又存在一定的限制。
若是不考虑支配权能，她们每一个个体的力量不会超过A级战力，除此之外，无法以人偶的形式在现实世界活动，存在本身或许便需要依赖某种介质，而这种介质很可能就是那些失踪者。
频繁爆发的意外事件大概不只是给三大组织带来经济损失、制造混乱而已，也是她们借此分散注意力的方式。
那些失踪者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抹去三大组织寻根究底的可能，还是支配之律者维持活动所必须的。
直至目前为止，支配之律者都并未带来真正的人员死亡，甚至于对待这两名监控员的方式都很是柔和，仅仅使用药物手段。
虽然有很大概率是支配之律者为了避免被崩坏能检测装置察觉到异常，乃至于采取凌厉手段后引起过分的声势，让人察觉到不对，但阴差阳错下的结果却是极好的。

第1213章 合格与否，本就是主观的
华奕当然是希望能拯救所有人，无论是失踪者还是支配之律者，可若是一切真的如他设想的那样，想要实现完美的拯救所需要面对的难关，或许并不仅仅是攻略至少已经拥有了数百个个体的支配之律者。
“舰长大人，支配之律者让这两位监控员昏迷，让最后一人失踪，会不会是想要隐藏什么？”
“实际上，支配之律者的行动已经结束了，她的目标是萝莎莉娅，我正是察觉到萝莎莉娅之前陷入困境才赶过来的。”
华奕大致解释了一番，而后望向了监控屏幕。
“查查看近期的监控，是不是有被删除的部分。”
两名监控员连忙开始操作，仅仅是数分钟之后就给出了答复。
“十五分钟前到现在的所有监控录像都被删除了，连同备份一起。”
“能恢复吗？”
“需要一些时间，仅凭我们两人的能力至少要三个小时。”
“既然如此——”
华奕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原本想要联系位于圣芙蕾雅学园的爱酱，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又中止。
这里毕竟是逆熵组织的基地，若是什么事情都交由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员处理，难免会让逆熵觉得自己在怀疑她们的能力。
还是稍微注意一下的好。
华奕向着瓦尔特发送了消息，让他派相关人员进行协助。
逆熵展现出了优秀的办事效率，原本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还原的影像资料，在专业团队的参与下只用了二十分钟。
监控摄像中，那名失踪者手里抱着一具等身大小的人偶，出现在萝莎莉娅的休息室附近，而后突兀消失。
“吉娜手里的人偶……我之前完全没见过，那种大小应该也无法妥善隐藏才对。”
监控员看着被还原的影像，满是困惑。
“人偶正是支配之律者，相比起失踪的那名监控员抱着人偶，事实或许更偏向于是人偶控制了监控员。”
华奕并未将自己之前的猜测尽数说出。
那毕竟只是猜测，而且依照两名监控员的反应，华奕怀疑支配之律者能够“看”到被控制者过往的记忆，这才能在真正采取行动前表现的毫无破绽。
若是此刻说了太多信息，而支配之律者在自己离开后杀个回马枪，即便不至于伤害体内依旧藏着外道六法的莉莉娅，也无法给再次被自己补上了外道六法的萝莎莉娅带来麻烦，基地内的其她人员还是有可能遭到控制。
科研人员、普通安保人员、后勤人员、医护人员乃至于女武神部队，这个基地里的人员数量有上千位，哪怕是华奕也无法顾及周全。
“从现在起，所有人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尽力避免接受她人突然给予的饮水和食物，同时对周围是否存在人偶或是类似人偶身体一部分的物件加以留意。”
“是！”
在场的众人当然不会质疑华奕的命令。
看她们那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华奕反倒担心命令被过分夸张的执行了。
“不必和同事与好友刻意保持距离，对方毕竟是支配之律者，若是真的有人被控制，你们即便是和她保持距离也无法取得太大成效。今天之内便会向三大组织各个基地发出具体的命令内容，你们按照字面意思遵守即可。”
安排好了后续事宜，华奕和莉莉娅离开监控室，重新回到萝莎莉娅所处的休息室。
莉莉娅之前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担心萝莎莉娅再次被支配之律者送入支配剧场。
悄悄打开房门，萝莎莉娅睡得很香，脸上甚至都带着开心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
看到这一幕，莉莉娅算是彻底放心了。
“笨蛋萝莎莉娅竟然没有被刚刚的警报声吵醒，睡得也太死了吧……”
放松之后的莉莉娅称呼萝莎莉娅时又加上了前缀。
华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警报响起时，是我用崩坏能笼罩这间休息室隔绝声音，避免她被吵醒。之前才直面了支配之律者，萝莎莉娅已经精疲力尽了，需要好好休息，若是再因为警报声而爬起床，跑到监控室那边去，怕是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听到华奕的话，进一步的体会到他对萝莎莉娅的关心的莉莉娅抬起头。
“舰长，我……”
莉莉娅本要说自己没能一直跟在萝莎莉娅身边是极大的疏忽。
然而仔细想想，若是真的选择形影不离，在萝莎莉娅睡觉的时候便要跟着一起来休息室，那就是对这座基地的不负责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联手才能发挥出接近S级的战力，但在崩坏能感知力方面却不存在这样的加成，两个人若是真的一起待在房间里，那就相当于进一步限制了自身的感知力。
“……我大概的确不是一位合格的律者。”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太弱了。
莉莉娅还是如往常那样缺乏语气，缺乏表情，但作为熟悉她的人，华奕能够看出少女此刻的低落。
“要是让刚刚的那位支配听到你现在的话，明白你真正的意思，大概会被气疯的。在支配眼里，合格的律者可不应该站在人类这边。这本就是偏向于主观的词汇，我觉得你很合格。”
就像对待萝莎莉娅那样，华奕揉了揉莉莉娅的脑袋。
受心情影响，低落中的少女的淡蓝发色似乎都变得黯淡了。
“这一次我们在明，支配在暗，又经过特意谋划后才达成了如此结果，下一次，我相信你和萝莎莉娅都能做的比现在更好。”
华奕并不吝啬的给予鼓励。
这可不是他信口开河，有外道六法防备万一，再加上对支配的能力有了大致了解，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当然能做的更好。

第1214章 一次性把话说完行不行？
另一座支配剧场内。
“我们……原本成功的将掌握半枚律者核心的萝莎莉娅拉入了支配剧场，并且夺去了对方的权柄，成功迈出了审判人类的第一步。”
剧场的中心，站在裁判席前的人偶少女诉说着情况。
她的声音相比起之前的那场集体会议时出现了些许改变，透着无奈，但在场的绝大部分听众，同为支配之律者的其她人偶们并未听出来。
“噢噢噢！！”
她们发出欢呼，为这次的胜利而庆祝着。
华奕之前猜测支配之律者的个体之间存在联系，能够交流信息，这才得以分享情报，抓住萝莎莉娅独自休息的时机。
这种联系并非简单的使用网络，而是依靠某种更加隐蔽的手段，因而一直监控着全世界网络的三大组织未能发现任何异常。
此时此刻，人偶们因为裁判席前的个体并未说完的话而发出欢呼，证明了她们相互之间的联系并不那么完美，至少无法达到每时每刻都分享信息的地步。
不过，若是真的能够无差别、无间隔的分享信息，人偶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开会了。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星律权能。”
裁判席前的人偶接下来讲的话，让之前还在欢呼的个体们顿时一静。
而后，她们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喂，说话别大喘气啊，一次性把话说完行不行？”
“就是就是，在耍我们玩吗？”
“怪不得我根本没有发现星律权能的存在，完全没有变强的感觉，原来是已经失去了。”
周围的人偶少女们发出嘈杂的声音，表现出缺乏纪律性的散漫样子。
这样的状况很特别。
支配之律者，堂堂崩坏的使徒，全人类的天灾，本不应该表现的这样肆意。
这不成熟的一面简直就像是当初刚刚成为第二律者时的西琳一样。
然而当年的西琳只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而支配之律者却有所不同。
单单是三大组织统计到的失踪人员数量便达到了数百名，跨越各个年龄段，再加上支配之律者疑似能获知被控制者的记忆，即便那数百名失踪者全是青春少女，她们的记忆加在一起也足以让支配之律者变得成熟起来了。
更何况，失踪者中本就不乏有成年人。
然而支配之律者现在表现的却过分情绪鲜明。
已经不像是简单的阅历问题了，反倒透露着某种更深层次的隐情。
“也不对啊，我怎么感觉自己比以前更虚弱？这不仅仅是失去了星律权能那么简单吧？”
嘈杂的观众席上终于传出来一道让裁判席前的人偶侧目的声音。
“我们原本是成功了的，成功趁着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分开的机会，将萝莎莉娅单独拉到了支配剧场。为防万一先以崩坏兽进行试探，一切都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萝莎莉娅的实力有限，仅仅是对付十几只崩坏兽就要使用律者能力。”
“所以，后来怎么失败了？”
“该不会是萝莎莉娅隐藏了实力吧？”
“说起来，你是不是又要大喘气了？”
观众席上的人偶少女们又一次发出纷乱的声音，这一回，裁判席前的个体并未等待她们议论，而是用木槌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压过整个会场中的嘈杂。
“安静！”
“切……”
会场内的声音终于渐渐止息。
“我之前已经说了，萝莎莉娅的实力有限，这是事实。在她使用律者能力的那一刻，支配的力量成功将星之律者的半数权柄纳入掌握，甚至能在短暂的尝试后，在我们自己的主场——支配剧场里，以巨石制造天星，毫无疑问那是律者的权柄。”
为了防止观众席上的那些没有耐心的家伙继续说自己大喘气，裁判席上的人偶的语速相比起以往变快了一些。
“至此为止，一切顺利，但后来华奕出现了。没错，就是那位镇压了之前的几次大型崩坏，让此前诞生的律者尽数背叛了崩坏的存在。华奕是人类的领袖，我们最大的敌人。而事实也表明，我们的确应该最大程度的对他保持警惕。”
“莫非是当时负责对付萝莎莉娅的个体瞬间便被华奕攻略了？”
观众席上又传来了好奇的询问声。
裁判席人偶已经不想去重复指责对方又一次打断自己说话了。
“华奕在萝莎莉娅身上留下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六种律者级别的力量的集合，具备着封锁周边一切的效果，若不是当时在场的个体跑的足够快，果断的放弃那座支配剧场，我们的伙伴可能就要减少一位了。”
“结果华奕根本没有出现嘛，单单是他留下的力量便让我们灰头土脸？”
“不，他出现了。在那六道力量被触发的不久之后，华奕直接撕裂空间出现在了支配剧场，与剧场内的个体短暂的对视过。”
这下子，观众席再次变得议论纷纷。
“撕裂空间，听起来好吓人啊。”
“实际上也很吓人诶，支配剧场不是我们的地盘吗？而且还被特意隐藏着，他不但能发现，还能强行闯进来？！”
“然后又察觉到了萝莎莉娅的状况，将本来已经被我们获得的星律权柄抢了回去！”
“这家伙到底有多强？”
“安静，安静！”
裁判席前的人偶少女又一次的中断了议论。
这一回与之前不同，并非人偶少女发现话题向着错误的方向转变，想要进行解释，而是她知道，若是仍由议论继续下去，怕是会影响士气。
“华奕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在不具备律者核心，不使用神之键的情况下展现出神之权柄的，这一点有待考证，但绝不应该是现在。诸位，我们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在经过第一次的失败，暴露了自身存在后，如何继续收回那些叛徒手中的权柄。”

第1215章 八重樱？小角色罢了
“嗯……去杀个回马枪怎么样？继续去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麻烦，反正她们两个最弱嘛。”
“不行不行，太明显了。正因为她们两个最弱，华奕才会予以更多的关注吧？所以留下了守护的力量，还能在力量触发没多久就赶过来。”
“没错，这一次已经让对方警觉了，再过去可能就是自投罗网。”
“那——去找前一位律者，识之律者？”
“你是想不开吗？识之律者是符华，她在成为律者之前就是极为强大的存在，隐隐有传言说对方便是那守护神州数千年的赤鸢仙人。”
“赤鸢仙人？符华之前不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嘛？”
三大组织对不同权限的人开放不同程度的信息的好处，在这一次有所体现。
即便支配之律者具备众多个体，拥有多种了解信息的渠道，却终归没能了解最为隐蔽的内容。
为了避免被发现，支配之律者仅仅在那些数量众多的群体中挑选了适格者进行控制，理所当然的便无法掌握真正的隐秘。
不过，那些被控制的人也不是毫无作用的，支配将她们带到支配剧场里，从而保证人偶的活动。
相比起前文明时期，现文明的支配除了权柄的本质并没有多少差别以外，在其他方面却是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符华绝不简单，仅仅是她数十年间容貌不改，甚至能够跑到圣芙蕾雅学园当学生这件事，就足以证明她并非常人了，建议排除。”
“那么再往前，安娜和温蒂怎么样？”
“这两人在成为律者之前便是A级女武神，如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在崩坏能的作用下，她们的身体素质应该有了极大的进步，哪怕不使用律者权柄也能发挥出强大的战力。若是我们继续采用对付萝莎莉娅的方法，可能收效甚微。”
“那雷电芽衣呢？她在成为律者前不过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第三次崩坏距离现在也不算太久，这些时间无法让起点较低的她提升到过分夸张的地步，在不动用权柄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比安娜和温蒂强。”
“但她对权柄的掌握可能已经合格了，这一次我们袭击萝莎莉娅失败，华奕或许会察觉到相关信息，一旦雷电芽衣有心防备，我们不但无法夺得权柄，还会因为争夺失败而受到损伤。”
至此，会场内顿时一静，有人偶少女很是泄气的开口。
“好嘛好嘛，这几个律者要么自身实力强大，无法妥善对付，要么就是对权柄的掌握程度很高，那我们算什么？谁都打不过？”
“主要问题不在于这些律者，而是华奕。真要战斗起来，我们完全有把握战胜大部分律者，[支配]的力量从来都不弱小，我们从来都不弱小！”
“那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拟似律者八重樱。虽然仅仅是拟似律者，但应该也具备一枚核心，哪怕其权柄相比起真正的律者有所不如，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也算得上是一个合适的目标了。”
“呃——这个八重樱不是和卡莲混迹在一起吗？两人好像是老朋友的样子，而卡莲是五百年前的天命圣女，八重樱该不会也是五百年前的存在吧？律者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强，若是八重樱活了五百年，哪怕她仅仅是拟似律者，其战力……”
“开什么玩笑。”
并不具备足够完善的情报的支配之律者们开始加以推断，而后很快有人偶少女打断了同伴的猜测。
“八重樱怎么可能真的活了五百年啊？你看过往五百年的历史里有八重樱的存在吗？完全没有！”
想来就是个小角色。
按照人偶少女们目前大量收集的信息，八重樱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虽然时不时的会去教学区进行战斗指导，具备一定程度的人气，但以那群连B级女武神都不是的学生们的水平，随便找个女武神都能教导她们。
“哪怕她是拟似律者，一旦度过五百年岁月也会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这样的角色怎么可能连大型崩坏都未曾引发，出现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了啊？”
“那个——我们不是也没有引发大型崩坏吗？”
“这明显不一样！我们是在能够引发大型崩坏的情况下，为了隐蔽自身才让人类继续做着和平的美梦，要不是有华奕和那一大堆S级战力在，如今至少应该有两位数的城市被覆灭了。你觉得八重樱能有我们这样厉害的信息收集能力吗？”
“呃……也对。”
“想来那个八重樱和塞西莉亚等人一样，都是落入了时间流速不同的世界泡里，实际上根本没度过多少岁月。要是给我五百年的时间，所谓的S级女武神也好，雷之律者、风之律者和冰之律者也罢，我能打十个！”
“单挑？”
“没错！我们四百多人单挑她们十个！！”
会场里充斥着很是热烈的议论声，裁判席的人偶少女觉得其中的一些观点还挺有道理的。
“那么，是否将下一次的行动目标定为八重樱，赞同者请举手。”
“我赞同，区区一名拟似律者罢了。”
“我也赞同。之前我们高估了身为律者的萝莎莉娅，要不是华奕的存在，我们已经完全取得胜利果实了，现在总不能投鼠忌器到连拟似律者都不敢面对吧？”
随着这几句言语响起，会场中还在犹豫、思考的其她人偶们皆是被说动了。
她们又一次的展现出了缺乏沉着冷静的躁动一面，不像是拥有了数百人的记忆后该有的心性。
这已经不是能简单的用“年轻”、“冲动”之类的词汇概括的了，更像是支配之律者的存在形式本身便有些问题。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偶少女都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包括裁判席前的那位。
“全票通过。那么接下来的行动目标确定为八重樱，如同对待萝莎莉娅那样，额外为她建立起一座单独的支配剧场，不能暴露我们的大本营。”

第1216章 参了五百年的刀禅
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S级战力一样，八重樱也负责守护一片城市群。
准确的说，八重樱其实并不是能用S级战力概括的存在。
她被定义为S级战力，只是因为三大组织目前对战力的最高评价只有S级，而并非八重樱只达到了S级。
和幽兰黛尔一样，八重樱也是不止于S级范畴的存在，相比起幽兰黛尔可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幽兰黛尔再怎么天才，度过的岁月还是太短了些。
八重樱当初同样是天才。
五百年前，八重村的山间便多次出现过崩坏兽，偏僻的位置并未能让八重村逃过崩坏的影响，反倒令其资源匮乏，与周边的大型城市断开联系，根本没有对外求助的渠道。
崩坏兽都是由八重樱一人解决的，也只能由她一人解决。
并不是女武神，根本没有受到过任何系统化训练的八重樱自学成才，以供奉在神社的灵刀·樱吹雪斩杀崩坏兽，守护八重村的和平。
即便那时候的崩坏兽并不如现在这般强大，八重樱的天资也是毋庸置疑的。
后来，八重樱受[崩坏]影响，原本深埋在心底的仇恨渐渐变得强烈，她以灵刀·樱吹雪斩杀了八重村的所有人，这些曾经在那场献祭了妹妹八重凛的祭祀中尽展人性丑恶，在八重凛的鲜血流淌着的祭祀场中毫无怜悯之心，因为下雨而欢呼雀跃的村民。
八重樱明白自己所做的并非正义之举，但若是重新来过，她大概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而不是想方设法的摆脱崩坏的影响吧。
沾染了人类之血的樱色太刀转变成妖异的血红，八重樱受到的崩坏影响也愈发深邃，成为了拟似律者。
再然后，便是卡莲将她封印，直到五百年后方才破封而出。
八重樱心中最大的两道伤痕便是卡莲和妹妹八重凛，而华奕让这两道伤痕都愈合了。
眼下卡莲正作为S级战力守护另一座城市群，而八重凛还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认真读书呢。
如今的八重樱比以前更加幸福，更加坚定，也更加强大。
只是八重樱平日里太过低调，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真正的实力，别说是那些本就与八重樱没有什么接触机会的三大组织普通成员了，哪怕是德丽莎等人都不太清楚八重樱的上限。
轻抚着早已从血红色的妖刀重新化为轻灵樱色的灵刀，八重樱回忆着这段时间如梦似幻的美好时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逆熵基地时如临大敌，一直都保持小心谨慎的状态，萝莎莉娅甚至因此而心力交瘁，疲惫至极。
对比之下，此刻并未站在基地中能够俯瞰全局的地方保持戒备，反倒是抚摸着自己的武器出神的八重樱，似乎过分懈怠了。
然而实际上，八重樱对基地情况的掌握比格外认真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更高。
她拥有足够强大的崩坏能感知力，即便是身处在房间里，也能将整座基地都纳入掌控范围。
这还是因为八重樱所掌握的冰之权柄不太适合监视，如果是作为风之律者的温蒂，她能够聆听风的声音，别说是崩坏能了，基地里有任何异常的响动都会被发现。
支配之律者控制了萝莎莉娅她们基地中的一名监控员，以药物作用让另外两人晕倒，这件事若是发生在温蒂负责的基地中，立刻便会被察觉到。
八重樱以着极为温柔的动作轻抚着灵刀樱吹雪，这位陪伴了自己五百年的伙伴。
被封印中的漆黑岁月里，在八重樱身边的便是这把刀和绯玉丸了。
不过，那时候的绯玉丸被崩坏影响到灵魂深处，处于狂虐的狐型崩坏兽形态，很难与她交流，所以八重樱更多的便是参刀禅。
坐禅，凝志静修，用心看着头脑中纷飞的念头，让念头慢慢的静下来，令头脑里出现一片晴朗的天空。
就像一杯浑浊的水，若是长时间保持静止，杯子里的浑浊会沉淀到杯底，水则会变得清净。
刀禅的原理与坐禅并无太大差异，将人和刀统一、协调，达到刀与精神互相契合的境地。
灵刀·樱吹雪的禅，八重樱参了五百年。
最开始是为了排空念头，减轻崩坏的影响，后来成了消磨时间的方式。
八重樱不是将兵刃视为一切，追求刀在人在，刀毁人亡的痴人，但她是天才。
即便并未以纯粹的心思参刀禅，八重樱也早就已经达到，乃至超越了那些刀法大家幻想中的境界。
个人终端响起的提示音让八重樱侧目。
“……舰长发来了信息？”
看到发件人，八重樱脸上的表情更显温柔，即便作为冰冷的武器的樱吹雪就在八重樱身边，此刻的她的气质也依然如邻家少女一般柔和。
舰长发来的信息里包含了嘘寒问暖的关心，也诉说了最近的状况。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所处的基地遭到支配之律者袭击，对方并未制造巨大的声势，而是悄悄将萝莎莉娅拉入作为异空间的支配剧场，诱导对方使用律者能力，然后进行夺取。
附带的还有人偶的图片，这便是支配之律者展现出的形象，在支配剧场中能够以个体借用群体的力量，完美的使用支配权柄，但在本世界里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以人偶的形态自由活动。
舰长还说萝莎莉娅的权柄已经被他取回来了，支配之律者只是在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的连接通道上建立了支流，与真正意义的夺取权柄尚有不小的差别，若是对权柄的掌握程度足够高的律者，应该能抵挡支配的力量。
所以，不必为了避免权柄被夺而刻意放着律者能力不用，即便再次出现类似于萝莎莉娅的状况，舰长也会再次将权柄取回来。

第1217章 再次出现的人偶
八重樱很认真的看完了舰长发来的信息，这并不是群发的内容。
关于支配之律者的详细描述，舰长大概是集合了三大组织专业分析人员的智慧所总结出来的，这方面未曾因为信息发送目标的不同而产生差别。
但信息中同样包含的关心却绝不是舰长复制黏贴后的成果。
舰长提及了今天八重凛的学习和生活，又根据八重樱所处的这座基地的天气状况进行了关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只会对八重樱说的话，是舰长一点点的编辑出来的。
明明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几乎都守护了一片城市群，舰长该不会对每个人都嘘寒问暖了一番吧？
其实，这根本不是需要怀疑的事情，八重樱知道，以舰长的性格是不会厚此薄彼的。
这就是极大的工作量了，文字中寄托的绝不只是编辑时所必定要消耗的时间而已，还有设身处地的考虑，在数量的加持下，需要消耗的精力会变得很夸张。
原本保护各个城市群的大家还以为，让舰长留在圣芙蕾雅学园坐镇就能让他轻松一些，结果单单是予以关心就是一份不小的工作了。
而且，没人能压住内心的情绪阻止舰长的关心。
八重樱又是温馨，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向舰长发去了自己一切安好的回复。
若是按照个人想法，八重樱当然是希望能和舰长进行视频通话的。
她对华奕的好感度早就满了，前不久更是已经彻底确定了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仍旧处于蜜月期。
琪亚娜、雷电芽衣等人都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蜜月期的计量单位不是月份，甚至不是年份，而是以一生的时间作为期限。
所以，八重樱并不着急。
她知道琪亚娜、希儿等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可能更加不适应与舰长暂处两地的状况，说不定已经主动向舰长发起了通讯邀请了。
要是有两名乃至两名以上的女孩子同时发起了通讯邀请，舰长会怎样处理呢？
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接受前一个邀请，与之进行通话的同时双线操作，用文字安抚好后一人？
亦或者说干脆同时将两人的通讯一起接通？
无论是哪一种都会令舰长手忙脚乱呢。
稍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形，八重樱便露出了恬淡的笑意。
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爱笑了，这当然不是退步，恰恰相反，是进步。
自己的生活相比起五百年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正当八重樱出神间，突然察觉到有一股微弱隐晦的崩坏能正在靠近。
知道这一次频繁爆发的社会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着律者级别的敌人，八重樱自抵达基地开始，便尽量仔细的记住了这里的崩坏能特征。
不至于将之与每个人相互对应，至少可以在出现异常的时候及时发现。
所谓的异常并非是巨响之类的能够被其他感官察觉到的异样，而是只限于崩坏能范畴的隐晦变化。
这是唯有极少数崩坏能感知力格外强大的存在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现在，八重樱察觉到了正在靠近的崩坏能的特殊。
她的身形瞬间消失，宛若空间传送。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空间传送，而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与完美的崩坏能控制力搭配后的结果。
强大的身体素质化为极致的速度，又以微乎其微的崩坏能抹去可能制造的风与声，八重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之外。
八重樱看着基地中的一名后勤人员神色呆滞的抱着一具等身大小的人偶，放在了靠近自己刚刚所处的房间的隐蔽处。
几乎是在放下人偶的那一刻，后勤人员便在一阵观测仪器难以捕捉到的空间波动中消失。
很明显，这名后勤人员成了被操纵的傀儡，而她抱着的人偶或许才是真正的控偶师。
已经收到过华奕发来的详细情报，知晓人偶正是支配之律者的某一个个体的八重樱并未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余力思考着支配之律者之前将萝莎莉娅拉入支配剧场时，是不是使用了与现在一模一样的方式。
以人偶作为空间坐标或是空间传送时的辅助，从而实现强制转移。
否则，以支配此前的小心程度，应该不至于采取如此容易出现意外的举动。
支配之律者毕竟不是空之律者，也没有夺取空间权柄，存在一定限制才是正常的。
心知对方很可能要把自己拉入支配剧场的八重樱并未继续在原地停留，很快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房间里。
她不打算阻止支配之律者。
眼下己方在明，支配之律者在暗，若是一味的被动防御，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若是此刻直接攻击人偶，强行将之毁灭，应该是能阻止支配之律者针对自己的这次行动的，但也相当于是主动放弃了一次机会。
进一步的了解支配的机会。
舰长在萝莎莉娅那边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自己也应该努力一番才是。
关于支配之律者更多的隐秘——对律者能力的掌握较为优秀的律者是否真的不会被夺走权柄，支配剧场究竟是本就存在的异空间，还是被建立起来的人造空间。
这一切的一切都值得探究。
当然，此前并未面对过支配之律者的八重樱也不会过分自傲，直接将自己摆在胜利者的位置上。
分化力量凝聚出一枚结晶，确保即便自己的权柄被夺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动用冰之力量。
这是八重樱此前向绯玉丸学习的手段，没想到现在却是派上了用场。
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太想给舰长添麻烦，但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被支配之律者得手会带来更大麻烦的八重樱，飞快的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华奕。

第1218章 他和她，绝对没有那么强！
将八重樱拉入支配剧场的计划成功了。
剧场内的支配之律者个体顿时松了口气，她之前还怀有担心，觉得针对萝莎莉娅的行动的失败会让三大组织警觉起来，那位华奕说不定会察觉到许多信息，乃至有针对性的做出准备。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高估了华奕……
不，是低估了自己，低估了联合在一起的[支配]的强大！
虽然上一次因为华奕而失败了，但那是被对方补救后的结果。
亡羊补牢却能成功，这当然很离谱，然而这一次只要足够小心，在夺得权柄后将八重樱藏起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再说了，支配之律者不认为华奕已经强大到了无法战胜的地步。
萝莎莉娅身上藏着让当时亲眼目睹的人偶少女感到毛骨悚然的力量，足足有六道，尽皆比拟真正的律者，简直像是华奕一人便比拟六名律者一样。
怎么可能！
崩坏会随着文明的发展变强，那些背叛了崩坏的律者即便站在人类那一边，也很难笼统的将之归结为人类范畴，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这才导致了支配未曾拥有力压全部叛徒的力量。
华奕毫无疑问是人类，不具备律者核心，理应划入人类文明范畴。
若是对方真的一人便能比拟六名律者，支配觉得自己绝不应该如此弱小。
不不不，又低估自己了。
真要算起来，除了那名身份可疑，一直将实力藏着掖着的符华以外，支配拥有着对付现文明至今为止诞生的所有律者的自信。
她所掌握的权柄说是律者杀手也不为过，即便不能在对方使用能力时当场夺取，也可以让其陷入紊乱状态，从律者变成仅仅是身体素质强大的普通人。
当然，夺取权柄的失败也会让支配之律者受到伤害，但她的个体足够多，完全有资本进行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
至于华奕嘛，也理应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他寄托在萝莎莉娅身上的力量说不定是花费了许多时间，还借住了神之键之类的东西，这才勉强成功了。
人类怎么可能拥有律者的权柄，还掌握到了那种程度，想来是取巧了。
否则，支配之律者觉得在对方使用那样的手段之后，自己的力量理应得到加强。
[崩坏]不应该坐视人类的力量超过律者如此之多才是。
而华奕之前明明看到了一位个体，却并没能在那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采取行动，也说明了他并不如想象中的恐怖。
现在回想起来，华奕很有可能仅仅是绞尽脑汁的在身为最弱律者的萝莎莉娅身上留下了力量，没有余力顾及其他，
哼，既然如此，可别把我惹急了。
剧场内的支配之律者个体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却也没忘记正事，已经有十数只崩坏兽向着八重樱围拢了过去。
之前针对萝莎莉娅的行动表明，若是单一一只崩坏兽，哪怕因为被支配之力控制而能够无视自身弱点，只要未被彻底轰灭便能继续行动，依旧无法给A级战力带去太大的麻烦。
所以，这一次干脆就直接派出十数只崩坏兽了，与之前对付萝莎莉娅时一模一样的布置。
因为并没能掌握多少关于八重樱的信息，又有了之前的失利，剧场内的人偶个体并不打算显露出身形，向着八重樱冷嘲热讽，尝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人偶少女决定一直躲在暗处，直到八重樱动用律者能力，将其权柄夺取之后再说其他。
数量众多的支配之律者在先前的会议中集思广益，设想了多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制定了多个预案。
若是一切顺利，那便在夺得权柄后立刻将虚弱中的八重樱击晕，然后放弃这座支配剧场，转移阵地，杜绝被华奕或是三大组织的其她S级战力追来的可能。
而若是八重樱出乎意料的弱小，比萝莎莉娅更弱，被支配的力量控制的崩坏兽也会立刻减弱攻击，避免将对方直接杀死。
支配之律者终归是在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的连接通路上建立支流，寄生一般的方式决定了只有活着的律者才能发挥出权柄，若是只有死掉的核心，单凭支配之律者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完美复现相应的律者能力。
这也是支配之律者一直没有打神之键的主意的原因。
除此之外，先前的会议中也考虑了华奕在八重樱体内留下与萝莎莉娅相同的力量的可能。
与作为最弱律者的萝莎莉娅一样，身为拟似律者的八重樱应该也是较弱的类型，很容易就会得到照顾。
即便华奕并不如之前直面他的个体所认为的那样恐怖，无法轻易的留下如此夸张的后手，可若是早早的进行准备，八重樱依旧能得到与萝莎莉娅相同的待遇。
这样的话，就更要干净利落了，在那恐怖的六种力量封锁整座支配剧场前击晕八重樱，带着她一起离开。
剧场内的人偶个体回想了一下相关的预案，心中更多了几分底气。
如此充足的考虑，如此完善的准备，足够了吧。
十数只体型巨大的崩坏兽正在冲锋，其威势足以在建筑物林立的繁华城市中纵横披靡，撞碎阻碍在前方的一切障碍。
摩天大楼也好，钢铁堡垒也罢，在巨型崩坏兽的冲击下皆是如同纸糊。
支配剧场内坚固的平台也发出随时都有可能碎裂的脆弱声音，这一次，没有“欢迎来到支配剧场”的开场白，没有任何言语方面的交流，没有试探，甚至人偶少女都没有直接出现在八重樱面前。
一开始，便是直接攻击。
虽然这远远不算是[支配]的全力，但——
仅仅是拟似律者的八重樱应该要动用律者能力了吧？
人偶少女紧盯着那似乎是被短短时间里天翻地覆的变化惊呆，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樱发律者，做好了掠夺其权柄的准备。

第1219章 一瞬之极
然后，人偶少女看到了，八重樱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太刀上。
太刀尚未出鞘，仍被刀鞘包裹，即便是人偶少女也看不出具体的模样。
但，这不重要。
无论是怎样锋利的武器都无法从容面对此刻的合击。
支配之律者控制了三大组织中的一部分普通成员，认真研究了她们掌握的知识，这才总结出如此完美的攻击之法。
是只有[支配]才能实现的崩坏兽合击，其她律者哪怕没有背叛崩坏，也无法让不具备多少智慧的下位崩坏兽展现出这样的一幕，如同训练了无数年的精锐士兵般的令行禁止。
再怎么锋利的武器，即便一刀便能切断一头崩坏兽，也不能轻易的应对这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攻击。
除非是那种不依靠武器，不依靠作战装甲，也不依靠律者权柄，仅仅凭借一具肉身便能达到S级战力的存在。
八重樱，乖乖的将权柄交出来吧！
随着崩坏兽的攻击展现出完美的配合，在刹那间便逼近八重樱，人偶少女的内心已经在欢呼了。
她做好了调用同为支配之律者的大家的力量夺取权柄的准备。
然后，那把刀出鞘了。
“此即为——一瞬之极。”
并非在话音落下，而是在话音响起的那一刻，人偶少女看到了冰冷的寒气。
不是从八重樱手中的太刀上冒出的寒气，而是从八重樱周围的那十数只崩坏兽，从脚下承受了崩坏兽的冲锋也未曾破碎的石台，从整座支配剧场冒出的寒气。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被冰封了。
支配剧场已成为冰天雪地，像那从亘古时便存在的冰川，永世不化。
这变化来的太快，人偶少女没能看清八重樱到底是否真的拔出了太刀，没能看清崩坏兽、石台与整座支配剧场冰封的过程。
甚至于，就连自身的意识都没能快速的接受被冰封的事实，让人偶少女的视野、思维还并未彻底被凝滞。
错了，我们都错了，八重樱绝不是弱小的拟似律者，即便是在至今为止的所有律者中，她都能处于那最强之列！
八重樱，真的活了五百年！！
人偶少女想要以[支配]的个体们特有的方式联系伙伴，却终归什么都没能做到。
她，也已经成了这无尽寒冰的一部分。
“……”
之前还因为崩坏兽群的冲锋而声势浩大，震耳欲聋的支配剧场，在一瞬间便归于平静。
唯有那覆盖了视野所及的一切的晶莹寒冰之上，无声的散发着的刺骨寒气，为这瞬间便陷入死寂的空间里为数不多的“动”。
八重樱保持戒备的姿态，等待着拥有不止一个个体的支配之律者可能做出的反应。
手中的灵刀·樱吹雪并未出鞘，仅仅是被拔出了十分之一的部分，显露出那樱色的刀刃。
在一瞬间便冰封了整座支配剧场的八重樱，还远远没有使用全力。
“看来，支配之律者间的联系需要在双方具备意识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即便是个体能借用整体的力量夺取权柄，也需要那名个体主动发起，而这座支配剧场也仍旧不是她们真正的大本营。”
确定了并不会再有攻击的八重樱彻底将樱吹雪收回刀鞘，尽可能的推断着支配的信息。
仅仅是数十秒的时间之后，冰天雪地中出现了一道深邃的暗红色。
八重樱并未因为这一变故而加以戒备，反倒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熟悉这股力量。
侵蚀之力，除了绯玉丸以外，便只有一个人能动用了。
“舰长，你来了。”
“嗯。”
从空间裂缝中走出来的华奕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略过八重樱身边的崩坏兽，最后停留在了那被寒冰覆盖的人偶上。
“你这是直接将支配剧场连同支配之律者一起冰封了啊，还真是夸张呢。”
“舰长明明也可以轻松的做到相同的程度。之前，若不是舰长有意的压制了萝莎莉娅身上的外道六法的显化，仅凭其封印之力，便能瞬间将那名支配之律者的个体封印在剧场里了。”
就像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不知道八重樱具体有多强大一样，八重樱也不知道华奕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平日的切磋里，两人都未尽全力。
八重樱可以确定的是，外道六法并不是需要慢慢的扩大作用范围的术法，也并不是仅仅能覆盖一座方圆不过数百米的支配剧场的术法。
说着说着，八重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脸上不由的显出歉意。
“舰长，我这样俘虏了一名支配之律者，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是俘虏，而不是杀死。
不远处，那被厚重的寒冰包裹着的人偶少女并未死去。
在刚刚那人偶少女根本无法反应，甚至无法完整的观测到发生了什么的刹那之间，八重樱不但冰封了一切，还能够根据支配之律者的反应做出调整。
发现人偶少女并不如自己原以为的那么强之后，八重樱降低了权柄的威能，使寒冰仅仅是凝滞了人偶少女的五感和思维，而不至于伤害她的性命。
华奕摇了摇头。
“我之前放走那名支配之律者，只是希望借机确定她们的大本营的位置。事实证明支配之律者的确十分小心谨慎，那名袭击了萝莎莉娅的个体虽然回到了一处异空间，但似乎并不是她们真正的大本营。”
仔细的打量了寒冰中的人偶少女片刻，华奕发现她与自己之前看到的个体没有任何不同，身高、体型、肤色和容貌，乃至于那像是直接刻画在身上的衣服，全都一模一样。
“樱，看样子通过这一次的接触，你收集到了不少信息？”
“嗯。”
八重樱将自己之前的猜测尽数告诉了华奕。
“舰长，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

第1220章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针对八重樱的行动失败了。”
另一片异空间，相比起萝莎莉娅和八重樱见到过的支配剧场更加浩大的区域内，裁判席前的人偶以着沉痛的语气宣布消息。
“那名负责夺取八重樱权柄的同伴，在最后关头突然失去了联系，直到现在也无法重新建立连接。”
“难道是八重樱超乎想象的强大？”
“一瞬间就把我们的同伴给杀死了？”
“她该不会真的活了五百年吧？足足度过了五百年岁月的律者……”
剧场里又传来了嘈杂的议论声。
裁判席的人偶也在听，摇了摇头出言制止这方向错误的议论。
“八重樱本身应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那位同伴在最后时刻前不是还与我们联系吗？甚至还准备夺取八重樱的权柄，这意味着一切顺利，意外是突然出现的。”
虽然并不能明确的知晓最后发生了什么，但人偶们已经有了相应的猜测。
而且，出奇的一致。
“那么，又是华奕那家伙？他真的在八重樱身上留下了守护的力量，而且比萝莎莉娅的那道更强？”
“华奕，华奕，怎么总是他啊？”
“简直就是我们迈不过去的坎，明明已经刻意躲着他了。”
这一次，裁判席上的人偶并未出言打断议论，而是静静聆听，默默思考。
她也觉得华奕的存在很是棘手，一时间想不到应对的方法。
所以裁判席人偶打算继续听听其她伙伴的想法。
“我们之前已经打过萝莎莉娅的主意了，现在又针对八重樱采取了行动，尽皆因为华奕而失败。他应该已经多少猜到了我们的目标是律者吧？律者的数量并不多，无论是华奕一位一位的留下守护的力量，还是将她们聚集在一起，都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仔细想来，就连那些叛徒会选择背叛，也完全是华奕一人的手笔，果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等等，我们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观众席中的一名人偶发出高呼，让其她人都望向了她。
“啊？”
“那些背叛了崩坏的律者们真的是完全站在人类那边吗？我看不见得吧。虽然不太了解八重樱的过往，但仅仅是我们知道的，空之律者西琳和风之律者温蒂，这两位可是承受了人类的良多恶意，真的能那么轻易的放下仇恨吗？”
西琳在巴比伦塔中被当做人体实验的素材，温蒂在天命大洋洲支部被那里的领导者当成承载渴望宝石的容器。
前者无辜至极，后者甚至不仅仅是无辜了，本身就是天命的成员，说是大洋洲支部的领导者向自己人举起了屠刀也不为过。
这是非同一般的仇恨，也是非同一般的折磨。
“但事实是她们的确……”
“不！相比起站在人类这边，她们是站在了华奕这边。至今为止，只有华奕能够命令律者，这并非因为他是人类的领袖，而是因为他是华奕。如果换个人来当领袖，你们觉得那些律者还会老实听话吗？”
“呃……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我们也没办法更换人类的领袖呀？”
“笨蛋，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超级困难的解决方法？我们是[支配]，是能够支配这森罗万象，世间一切的[支配]！人心，本就属于容易被支配的东西。”
支配剧场内顿时一静。
就像是被解开了思想上的枷锁一下，人偶们的眼睛渐渐变亮了。
“对啊，既然华奕可以让律者背叛崩坏，加入人类那一方，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让他放弃人类，改投到我们这边呢？”
“那些律者并非是站在了人类那边，只要华奕改换阵营，其她律者们应该也会跟随，就像是附赠品一样。再不济，华奕可是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个组织共同的领导者，一旦他放弃了人类，所会造成的影响绝对相比起真正的大型崩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对对，说到底，人类现今的强大皆系于华奕一人，只要他加入我们这边，三个组织必遭重创，律者亦是立场难定，无法自处。我们本就能轻松对付律者，把她们的权柄一个个收回，人类剩余的力量将变得不堪一击！”
全新的思路展开，本来还显得消沉压抑的剧场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一名强大的敌人会带来许多麻烦，但若是那名敌人成了盟友，成了伙伴，一切的麻烦都会变成助力。
仅仅是想象一下华奕站在自己这边的场景，就有一种心神皆醉的感觉。
若是一切向着最为乐观的方向发展，三大组织和一众律者怕是都要望风而降，看似强大的人类瞬间就会陷入虚弱至极的状态。
而若是其中稍有坎坷，那至少也可以让三大组织的士气受损，丧失凝聚力，成为一盘散沙。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罢了，一旦失去了华奕，成不成为散沙都没有太大区别，在持有神之权柄的律者面前终归只是蝼蚁。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支配剧场内一片振奋。
“原来真正的解决方法这么简单。”
“在座的各位不就正是以[支配]为权柄，以崩坏为依托，以人心为食粮而诞生的吗？这种方法大家应该都很熟悉吧？”
“赢了，我们已经是赢了。”
裁判席人偶认为伙伴们的想法太过乐观，打断了她们的欢呼。
“不要忘了华奕的强大，我们要做好充足准备才行。令各位出现在这里的方法，针对华奕使用的时候或许会失效，我们需要有更多的预案。诸位，请以不暴露自身为前提，搜集更多的情报。”
“好！”
“没问题。”
“看我的吧！”
裁判席人偶的话得到了不算统一，但意思尽皆相同的回应。

第1221章 渴望了解虚数之树
八重樱所负责的位于极东之地基地，与萝莎莉娅所负责的位于美洲的逆熵基地存在时差，但若是单纯以时间流逝的多少来计算，支配之律者的两次行动不超过24小时。
在支配针对萝莎莉娅的行动中，华奕及时赶到，出于顺势寻找支配之律者的大本营的想法，他限制了萝莎莉娅体内的外道六法，让那原本会瞬间便封印周边一切的力量以缓慢的速度显化，给了当时的人偶少女逃跑的机会。
后来的发展证明华奕将支配之律者想的太过简单了，那名人偶少女并未回到大本营，而是在一处与目前出现的两座支配剧场一样，随时都可以抛弃的空间里停留。
而这一次，八重樱提前察觉到了[支配]的行动，让华奕更早的赶了过来。
八重樱在支配剧场内直面支配，华奕则是从外观察，防备万一的同时进一步的探究支配的力量。
现文明的支配相比起前文明的确有所不同。
前文明的支配之律者不过是以千人的规模活动，每一人都掌握着操纵雷电、流水之类的特殊能力。
是能力而不是权柄，前文明的支配之律者很弱，别说是以凯文、符华那样的强大融合战士为敌了，即便是面对前文明的普通战士，也仅仅是能达到制造麻烦的地步，很难从正面击败对方。
前文明的支配的难缠，在于其众多的数量，并且依靠其数量于世界各地同时进行破坏活动，令当时已经难以动用足够数量的战斗人员的逐火之蛾大为头疼。
而现文明的支配在数量达到了四百多人的情况下，还拥有了诸多超越前文明的手段。
支配剧场，这种异空间绝非本来就有的，而是支配之律者自行建造的领域。
虽然目前出现的都只有数百米方圆，而且没有足够维持平衡的生态圈，但毕竟是一片异空间，这种手段甚至都像是掌握空间权柄的空之律者了。
除此之外，更为特别的是支配之律者篡夺其她律者权柄的手段。
这手段与直接夺取核心区别颇大，但其中却蕴含着非同一般的深意。
律者核心可是与虚数空间相连接的。
承载世界泡的量子之海便充满了未知，在华奕获得千界一乘，开启对量子之海的探索活动以前，圣芙蕾雅学园对量子之海一无所知，逆熵通过海渊之眼稍作探究过，察觉到危险后很快中止了绝大部分研究。
唯有天命的研究相对深入，甚至在幽兰黛尔尚未成为S级女武神时，便令她与丽塔一起进入量子之海。
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最终的结果是幽兰黛尔体内形成的特殊维度，承载了一枚世界泡。
在幽兰黛尔担当世界泡的容器的同时，量子之海又依旧是那枚世界泡的载体，这是以人类现今掌握的知识难以解释的状况。
量子之海，那是无限浩大的地方，是承载世界泡的“海”，正如字面意思一样，对于量子之海来说，无论是容纳着怎样美丽的风景，怎样可歌可泣的人事物的世界泡，都是在海里飘荡的泡沫，随时有可能破灭。
虚数之树，则是与量子之海相等程度的，更加神秘的概念。
有假说称，世界诞生于虚数之树，生长于虚数之树，在即将消亡或是已经消亡时从虚数之树上落下，成为飘荡于量子之海，随时有可能彻底破灭的世界泡。
在虚数之树上的世界可称为本征世界，而世界泡则是本征世界的劣化。
崩坏世界原本将成为世界泡，但前文明在灭亡之前启动了第四神之键，耗时五万年修复世界，终于使其重新获得生机，诞生了现文明。
虚数之树，那是比史诗传说中支撑世界的世界树还要夸张的多的概念。
而虚数空间，则是位于虚数之树附近，不属于量子之海的领域。
明明作为本征世界的崩坏世界应当是虚数之树的一员，三大组织目前探究更多的却是量子之海，不是因为不想了解虚数之树，而是不能。
这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并不能简单的定义距离。
当然，也可能是崩坏世界位于虚数之树的外围，以常理进行比喻，便是从茂密的主干上延伸，更靠近地面的分支。
支配之律者能够在与虚数空间相连接的律者核心通路上进行操作，这可能意味着她与虚数之树存在某种联系。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联系，那也珍贵至极。
本征世界在虚数之树上才得以稳定延续，而落入量子之海中则会变成随时可能破灭的世界泡。
虽然观星、月下初拥等人所属的世界泡自她们离开后进入了封闭状态，似乎是一种避免破灭的自我保护机制，但毫无疑问，相比起量子之海，虚数之树才是更适合世界的地方。
而人类，则需要依托世界生存。
人类需要了解虚数之树，支配之律者的存在给予了机会。
此刻，华奕召集了三大组织中对虚数之树有过较为深入的研究的科学家。
作为逆熵的创建者之一，现在则是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一员的埃玛·普朗克。
而天命方面，则是制造过诸多强力的武器装备，也是近期为S级战力定制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的主力之一，圣1504研究所。
来的是所长。
虽然学园科学部中还有着像是南希、爱茵和特斯拉等几乎代表一个时代的智慧的科学家，但她们正在其他项目中前行。
南希正负责分析千界一乘收集的数据，进行量子之海相关的研究，而爱茵和特斯拉正在专心尝试解析天人道咒印，都没有额外的精力研究虚数之树。
这一次，就只有面前的两人负责新项目了。

第1222章 埃玛与长光
埃玛与华奕早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便认识，也是早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便建立了情侣关系。
她是爱茵的博士导师，哪怕是以爱茵那样并不会特意夸奖她人的性格，都将埃玛称为纯粹的学者，纯粹的美人。
永远都会用她自己的阳光照亮你，带着你弹琴，带着你唱歌，带着你看星星。
实际上，埃玛也的确堪称全才，除了不像女武神那样拥有强大的实力以外，其他方面，不论是学识、眼界，还是性格、才艺，埃玛都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
她早早的便察觉到天命那古老威严的面目下隐藏的腐朽，开始为脱离天命组织自建门户做准备。
可惜天命组织终归掌握着超越常人想象的力量，即便是当时已经作为天命一员的埃玛也难以了解其真正底蕴，若不是华奕，在天命的崩坏裂变弹之下，一切都将毁灭。
不过就结果而言，一切都归于美好。
埃玛在量子之海中时间流速不同的世界泡停留没多久，就被华奕带了回来。
而今的她是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是科学界的领头者之一。
过去的好友或是学生都在身边，恋人也成了人类的领袖，埃玛的心情一直都极为舒畅，感觉在科研时的效率都比过去高了一些。
“埃玛，我记得薛定谔不是你的助手吗？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与埃玛关系非同一般的华奕自然不会展露出过分公事公办的态度，以着聊天般的语调询问这位有着青翠发色的丽人。
埃玛对华奕的态度并不意外，却也不妨碍她因为感受到华奕的关心而露出温柔的笑意。
“薛定谔之前主要研究其他方面，现在若是让她协助我，将研究方向改变为虚数之树，虽然不至于说是前功尽弃，却终归会令过往的一些努力白费，所以我就暂时将她借给别人了。”
怎么，舰长是想她了？
考虑到还有其她人在场，埃玛也便没有趁机打趣华奕。
借，很有趣的词汇。
拥有着大姐姐风情的埃玛，在日常生活中却是时常会显露出俏皮的一面。
这让华奕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回到第一次崩坏时期，机缘巧合之下与埃玛见面的场景。
埃玛给人以文学少女的感觉，而华奕也便理所当然的根据她的气质进行推断，与埃玛聊了不少文学上的话题。
当时华奕拥有比较多的空闲时间，尽量汲取着各方面的知识，桌上堆放着各种领域的书籍，根据那些书籍的内容，埃玛顺势挑起了物理学相关的话题。
若非华奕掌握着超越那个时代的物理学知识，怕是要被埃玛碾压。
看似是文学少女的她，真正的建树却是在物理学方面。
“……”
一旁的圣1504研究所所长当然不知道华奕与埃玛过往的趣事，她只是觉得主教大人意外的好相处，充满亲和力。
所长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并不打算打扰主教大人与另一位名声赫赫的科学家的交谈。
华奕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
“那么，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小姐……”
听到华奕这位主教大人叫出自己的本名，圣1504研究所所长一时间有点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否应该感到高兴。
这实在不是一个有值得称道之处的名字。
据说，当年母亲给自己去这个名字的时候，想法还很乐观——名字不见得要多么与众不同，伊丽莎白很可爱啊。
很可惜，这名字最终还是被束之高阁了。
那是几年之前的事情，还是个小女孩的幽兰黛尔来到了研究所。
“请问这里是‘圣1504·长光十七世研究所’吗？”
当时身高还不及自己胸口的小幽兰黛尔是这样发问的，那时候的自己并未意识到她因为研究所的名字而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认知。
“是的，我就是所长。”
“好的，长光小姐，我是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
很明显，幽兰黛尔对研究所前面的“长光十七世”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认知，那仅仅是研究所的名字，一种名不副实的传承罢了。
那是在数百年前的故事了，名为长光的刀匠在天命建立了工坊，然后随着时代演变，工坊变成了设计局，设计局又变成了研究所。
长光这个名字被保留了下来，并且积累出“十七世”这样贵族名号一样的东西，倒是很有素来重视历史传承，自诩古老的天命组织的风格。
最初的长光工坊经过了十六次的迭代，最终发展成了如今的圣1504·长光十七世研究所，和如今担任所长的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其实没有多大的联系。
即便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非常想向幽兰黛尔吐槽，却最终还是将一切压在心底，仅仅是在背地里通过日记记录此事。
以着“没有特意自报家门的必要”为借口安慰自己的她，在日记里却是写了不下于十次的全名。
至于之后的发展——
大概是作为史上最年轻的A级女武神的幽兰黛尔颇受关注，又大概是“麦克史密斯小姐”的发音太过复杂，念起来多少会让人舌头抽筋，亦或者说总部当时一共有三个“伊丽莎白”和六个“史密斯”，区分起来令人头痛。
就结果而言，长光取代了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成为了圣1504研究所所长的新名字。
至于幽兰黛尔当初会出现在圣1504研究所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在探索量子之海的过程中，于机缘巧合之下承载了一枚世界泡，需要检测身体状况。
也是从那时起，长光便开始了对世界泡、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探究。
“主教大人，您直接称呼我为长光就好了。”

第1223章 三维空间，四维时空
这大概算是主动放弃了取回本名的机会，彻底将名字确定为长光了吧。
留有及腰的绯棕色长发，戴着单片眼镜，拥有科学家普遍具备的气质又不失作为女性之美的长光小姐，不由的感慨了一下。
内心活动丰富的长光，表情却是并未有多大变化，依旧是一副符合圣1504研究所所长身份的镇静模样。
华奕一时间也没能猜到长光的内心情绪与外表截然不同，当即说起了这次将长光从天命召来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
“埃玛，长光，我这一次召集你们，是希望能进一步推进对虚数之树的研究。”
埃玛和华奕关系非同一般，双方都很了解彼此，所以，此刻华奕倒是不用特意询问埃玛什么。
他将目光望向长光。
“你对虚数之树的了解到了哪一步呢？可以大致说一下吗？”
话题进行到自身的研究范畴，长光下意识的站的更直了一些。
她其实并非怯懦的类型，恰恰相反，过去面对奥托的时候，长光都不像现在这样拘束。
并非华奕比奥托更具压迫感，实际上现在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这位主教大人，长光甚至会觉得气质柔和的对方相比起一名高高在上的王，更像是可以尽情依赖的可靠伙伴。
而事实上，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
华奕的功绩太过卓著，卓著到了在知道他过往事迹之后，很难以平常心与之接触。
“好的。”
点了点头之后，长光短暂的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自己掌握的知识。
“我们身处的是四维时空，也即是在三维空间的基础上加上一维时间。”
长光并不知道华奕在实力强大，管理才能卓越的同时，还在第一次崩坏时期花费了不少时间与精力了解各种知识，为了便于理解，她尽量以着简明的措辞诉说着。
“对于渺小的蚂蚁来说，世界便是接近于三维的时空，少的并非时间，而是高度。若是人类将一件东西从蚂蚁的眼前拿入高空，对于蚂蚁来说，这件东西就和凭空消失了一样。”
华奕其实是理解时空与空间，四维和三维的差别的，不过他并未打断长光的话，认真听着这很是形象的解释。
“四维时空看起来平坦、空旷，但在更高的宇宙维度上，却又存在着凭借人的感官难以察觉甚至仅仅是想象的复杂结构。[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这最初其实是前文明的人类发明出来的词汇，很形象的形容了那种结构。”
看到华奕一脸正色的聆听，长光眨了眨眼。
这种阐述自身所学，又有合格聆听者的感觉，很不错。
当然，对于长光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合格的聆听者所要求的并不仅仅是态度，若是让她去随便找个人讲述知识，即便对方认真倾听，长光也没多大兴趣。
“关于[量子之海]的概念，主教大人应该很了解了吧？毕竟主教大人不止一次的前往过量子之海。”
“嗯，略知一二。”
“那么我就主要论述[虚数之树]——我认为，世界存在于[虚数之树]上，亦或者说和[虚数之树]建立连接，这才能算作是健康的世界，也就是[本征世界]。我们的世界便是本征世界，主教大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像是月下初拥，观星等人的世界泡，乃至于武装人偶世界泡，本身要么资源匮乏，要么面积狭小，有一个或者多个条件不如我们。”
“的确，而且赤鸢之翼通过种种方法了解过武装人偶世界泡过往的历史，那里便是一个被崩坏摧毁，人类灭亡后的世界。”
“是的，位于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随时可能消亡。当然，主教大人请不必过分担心，我们一直都维持着对目前建立了联系的各个世界泡的观察，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对于世界泡来说，即便是暮年，剩余的时间也比许多人的一生要长，更何况它们如今处于自我保护般的封闭状态。”
华奕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需要探究虚数之树。并非出于单纯的好奇心，而是为了生存，寻找战胜崩坏的方法。”
以空间之力凝聚门扉，华奕建立起了从圣芙蕾雅学园通往被八重樱冰封的支配剧场的通道。
之前在萝莎莉娅和八重樱身处于支配剧场时，华奕使用侵蚀之力强行破开空间，是在情急之下的仓促举动，算是以暴力解决问题的方法。
而现在彻底确定了这座支配剧场的空间坐标之后，以空间能力与之连接，则是技术力的体现。
“支配之律者与虚数之树存在联系。”
相比起华奕此刻给出的结论，长光更多的注意力被华奕那随手控制空间的手段吸引。
或者说，被他所震撼。
到底是怎样神奇的能力，才能如此轻易的在原本牢不可破的空间建立通路？
要知道哪怕是崩坏裂变弹都仅仅是毁灭置身于空间中的一切，而并非空间本身。
主教大人明明不是空之律者，却展现出了近乎空之律者的权柄呢。
待到小心翼翼的穿过传送门，来到被冰霜笼罩的支配剧场，长光又一次的惊到了。
这冰洁了目光所及的一切的寒冰，是冰之律者的权柄？
“埃玛，长光，如你们所见，这里是支配之律者制造的异空间，之一，并非她们的大本营。而那位被冰封的人偶则是支配之律者的一个个体，她还没有死，我之前探究过她的存在，暂时想不到合适的对待方法，所以只能先继续维持冰封状态。”
华奕粗略的解释了一下之后，指向了同样被冰封的几只崩坏兽。
“你们看到了吗？这几只崩坏兽身上的[线]。”

第1224章 傀儡线
线？
长光因为华奕的话而怔了一下。
眼前被寒冰包裹的崩坏兽与长光的过往了解并无差别，这种体型达到三十米以上的大型崩坏兽，其巨大的体型代表着可怕的质量，而这质量正是崩坏兽最为可怕的武器之一。
仅仅是正常行进便能轻易碾碎重型坦克，钢筋水泥结构的摩天大楼在崩坏兽面前也脆弱如纸，只有超大口径的重炮和正式女武神才能给其造成实质伤害。
别说是线了，哪怕是千锤百炼的粗壮铁链，也无法束缚崩坏兽的行动。
即便是一座与崩坏兽差不多大小的铁山拦在其行进路线前，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崩坏兽摧毁殆尽。
但，长光同样不认为主教大人在信口开河。
她瞪大了眼睛，很认真的打量了被冰封的崩坏兽半晌，在仍旧没能找到答案后，甚至怀疑起所谓的“线”是不是透明的，刚好与寒冰融合在一起，这才难以分辨。
待到埃玛拿出便携式的崩坏能探测装置，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之后，长光才反应过来。
原来“线”是崩坏能造物呀。
长光当即向特意提醒自己的埃玛送去感激的眼神。
关于埃玛的事迹，具备较高权限的长光是知晓大概的。
对方是逆熵的创建者之一，曾经是天命的成员，却差点被奥托前主教以崩坏裂变弹杀死，完全有理由对天命怀有仇视。
更何况，天命与逆熵如今虽然没有任何直接冲突了，却是一直存在着明里暗里的较量，希望在科研方面压对方一头，或是于培养新生力量时占据优势，两者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一直在持续着。
此刻，在自己没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埃玛本能够当作视而不见，让思维突然陷入死胡同的自己出丑，结果却是主动提醒了自己。
而且还是以着这般隐晦又友善的方式。
向埃玛无声的表示感谢，又得到了对方俏皮的眨眼回应的长光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发现自己此刻的思维没了以往的敏锐，终归还是被华奕主教亲自托付重任而感到紧张了。
在便携式崩坏能探测装置里的确显示出了“线”。
那是缠绕于崩坏兽之上的神秘线性崩坏能，考虑到支配之律者的名号，长光已然有了一些猜测。
就在这时，并未被华奕关闭的传送门开始有大量人员汇入，各种各样的精密仪器被搬运到了这处支配剧场中。
“崩坏兽身上的是支配之律者的[傀儡线]，那能够支配一切的权柄的直接体现，并且与[虚数之树]存在连接。为防[傀儡线]随着支配之律者被冰封而消失，请你们尽可能的收集相关信息，之后再进行解析。”
八重樱已经强大到了能够冰封她人权柄的地步。
正常来说，那连同崩坏兽被一起冰封的傀儡线，在八重樱主动解除寒冰之前都不会消散，而华奕又在此基础上动用外道六法，给整座支配剧场再次施加了一层封印，几乎可以说是彻底杜绝了支配之律者的其他个体找到乃至控制这里的可能。
但[傀儡线]毕竟和[虚数之树]存有联系，那是人类根本没能了解多少的高维概念，还是尽量抓紧时间的好。
至于华奕倾听长光的解释，那倒不是在浪费时间。
且不说长光的解释足够生动形象，哪怕不考虑那番言语本身的价值，圣芙蕾雅学园调集相应的科学仪器也需要时间。
“以我们目前的科技实力，想要在短时间内研究律者的权柄是极为困难的，我也不要求你们立刻做出成绩，你们仅仅需要顺着[傀儡线]找到[虚数之树]的存在，尝试了解其只鳞片爪即可，我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
华奕不打算给予埃玛和长光过大的心理压力。
这样又是“只鳞片爪”，又是“尝试”的措辞，的确没有给长光带来压力，却是让这位才华横溢，在天命组织里作为最顶尖的那一批科学家的所长产生了另一种情绪——
姑且可以算作是被变相激励了。
长光开始与其她科研人员一起尽最快的速度收集[傀儡线]相关的数据。
华奕的思绪则渐渐飘飞。
他之前已经进行过尝试，希望顺着[傀儡线]找到[虚数之树]的存在，然而哪怕以华奕如今的实力，也仅仅是能感受到一个庞大的高维轮廓，想要更多的去了解它，乃至去找到它，却是无迹可寻。
说起来，已经多次启动过的千界一乘为什么一直都没能连接虚数之树呢。
作为神之键的千界一乘的核心便是前文明空之律者的核心，而律者核心本身又与虚数空间有所联系，千界一乘长久没能连接虚数之树的状况，会不会意味着某种情况？
以最为恶劣的角度去设想，便是崩坏世界本身还存在问题，并不算是真正的本征世界。
而若是以着更为理性，也更为合理的角度去考虑，或许可以认为是崩坏世界在前文明时期差点沦为世界泡，即将或是已经从虚数之树上脱离，要落入量子之海。
而第四神之键的存在改变了这一结果，让这个世界重新确定了与虚数之树的联系，只是因为之前的那一过程，令世界本身处于虚数之树的边缘，更靠近量子之海的地方。
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是两种相当的概念，其结构本身应该没有明显的高下之分，但对于[世界]来说，自然是虚数之树更好。
可惜第四神之键的主要作用是修复世界，而并非改变崩坏进程，否则将三大组织的绝大部分科研力量都集中起来，只为了彻底研究掌握它都不为过。

第1225章 有点难以理解
时间在静静流淌，大量的数据正在通过各种科学仪器被接收。
因为担心失去了支配之律者控制的[傀儡线]消失，现在所有人都只是尽力收集数据，而并未开始进行解析。
看着这忙碌中又透着安静的场面，华奕并未感到不耐烦。
此刻，他停留在支配剧场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支配剧场突然出现异样，让这些科研人员受到伤害。
至于种种科学仪器，虽然的确价值不菲，但以三大组织的经济实力，即便所有仪器都损坏了，也还是能够轻松承受其损失的。
如今现文明的支配已经是出现的第八位律者了，若是以前文明诞生的十四位律者作为参照，现在的崩坏进程已经推进到了超过一半。
当然，十四这个数字对于[崩坏]来说可能并非极限，现文明之后的发展尚且无法确定，就像是至今为止诞生的律者顺序已经与前文明差异颇大了一样。
“呼叫老板，呼叫老板。”
华奕的个人终端传来了爱酱的声音。
正常来说，她人进行呼叫的时候，需要华奕通过申请才会接通通讯。
爱酱此刻略过了通讯申请流程，利用自身权限直接通话，意味着出现了必须要立刻让华奕知道的状况。
作为三大组织的共同领袖，华奕的个人终端与其她人的不同，完全由魂钢打造。
魂钢，那是可以变换形态，且具备种种其他合金难以企及的优点的金属，前文明的神之键大多以魂钢为主要材料，现文明的第四世代弑神装甲，还有永寂之赫勒尔等强力武器，皆是以魂钢制造。
这是三大组织从来不会嫌多，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储备的珍惜材料，被用来打造个人终端本就是奢侈至极的事情，而在此基础上，三大组织还多次以各自的技术加强华奕的个人终端的性能和网络防护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哪怕不计算这台个人终端所具备的现文明最高权限，仅仅是其本身的材质和凝结其中的技术力，便具备着超越无数旷世奇珍的价值。
因为知道支配之律者仍旧躲在暗处，随时有可能再次采取行动，华奕一直佩戴着变换成了耳麦的个人终端，自然第一时间便听到了爱酱的声音。
“什么事？”
“监控显示，有一名店员出现在了老板的住处附近，她的工作范围本不应该涉及那里，除此之外，在店员手中还有一具人偶，与支配之律者的那些个体一模一样。”
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内也隐藏着被支配之律者控制的个体，这并不让华奕感到意外。
虽然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华奕拥有着察觉到那些被控制者的异常的自信，但圣芙蕾雅学园已经不是曾经那座难以维系的小组织了。
因为华奕久居于圣芙蕾雅学园，大量的资源在向这里汇聚，哪怕不计算学园学生的数量，仅仅是这里的普通人员相比起过去便提升了数十倍以上。
支配之律者很小心，所控制的三大组织的人员尽皆都是数量庞大的普通阶层，华奕根本没办法一位位的去和所有人面对面，审视她们是否存在异常。
可惜仍旧没能逃过爱酱的监视。
正如具备不同权限的人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也有所不同，在圣芙蕾雅学园，这座无比重要的学园岛上，除了常理的监控摄像头以外，还存在着各种各样防备万一的监视手段。
那名支配之律者的个体大概避开了摄像头，却没能避开爱酱所控制的其他监控设备。
“这一次[支配]的目标竟然是我吗？”
华奕不禁感到惊讶。
支配之律者这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选择最弱的萝莎莉娅，这很好理解，但[支配]之后的操作，华奕却是有点看不懂了。
八重樱虽然仅仅是拟似律者，就位格而言要低于真正的律者，但五百年的岁月流逝之下，早就不能将八重樱认定为是拟似律者了。
在圣芙蕾雅学园拥有的诸多律者里，八重樱也属于最强的那几位。
支配之律者将目标定为八重樱已经足够古怪了，但姑且还能认为是八重樱平日里过分低调，让支配之律者产生了错误的估计。
现在又把目标确定为自己是怎么回事？
华奕自认为是要比八重樱强一点点的，而且之前几次镇压大型崩坏的战绩，支配之律者应该也是知道的呀。
现在对方将目标越定越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之前的两次行动尽皆成功，正在高歌猛进呢。
华奕产生了种种想法，却也不至于自恃实力而过分鲁莽。
他很认真的思考着[支配]可能准备的专门针对自己的杀手锏。
[支配]能够夺取其她律者的权柄，而华奕也可以复现出律者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支配]便能克制他。
华奕的律者能力是依靠自身的崩坏能控制力复现的，根本不需要律者核心，真要说起来，律者是被给予了权柄，而华奕则是创造权柄。
在刚刚观察[傀儡线]的时候，华奕也越发确定了支配之律者应该无法克制自己。
至于其他方面，抛开律者权柄不谈，甚至抛开崩坏能控制力不论，仅仅是肉身的力量，华奕便已经强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估算的地步。
补给系统的圣痕带来的加持是全方位的，崩坏能控制力只是其中之一。
华奕能以那份控制力凝聚律者权柄，其肉身强度自然也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无论支配之律者是控制崩坏兽，还是依靠人海战术，华奕都能轻松应对。
慎重的思考了一段时间，华奕向着爱酱开口。
“让她将人偶放到目标地点吧，我有信心应付[支配]。你联系一下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尽量监测那名店员在消失前的空间波动。”
“好的。”

第1226章 请别太累了
“诸位，虽然这座支配剧场目前为止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但我有其他突发事件需要处理，无法一直在这里照看，你们先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吧。”
华奕的话让剧场内忙碌的科研人员们动作一顿，神色先后经过了困惑、理解和感动的变化。
她们是做研究的，自然具备不低的智慧，很快就从华奕的措辞中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在这位人类领袖的眼里，相比起冒着至少直到目前为止都未曾显露的风险收集更多的数据，给探知那神秘莫测的[虚数之树]增加成功率，他更倾向于避免风险，暂时中止收集数据，只为了确保众多科研人员的安危。
没人提出异议。
即便内心里已经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众人依旧选择听从命令。
这就是另一种自我素养了，在上司下达命令的时候压下内心里的种种想法，选择执行，虽说存在着错误命令引发不理想后果的可能，但只要命令无误，便能展现出高效率。
见到科研人员准备搬运精密仪器，华奕摆了摆手制止。
“那些仪器就不必搬走了，维持正常观测状态。如果无事发生自然最好，而哪怕有异常情况出现，若是以仪器损毁为代价观测到了一些有用的数据，那也值得。”
华奕展现出了重视科研人员的善意，又不缺乏对利弊的权衡。
这样兼具理性与感性的领导者，很让人安心。
“是。”
其她科研人员很快通过华奕维持的传送门离开了支配剧场，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长光本来是想跟着的，但看到埃玛似乎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迟疑片刻也留了下来。
说不定主教大人所说的突发事件需要自己帮忙呢。
这一刻的长光并未考虑到华奕与埃玛间的关系，也并未意识到自己留下来可能是当电灯泡的。
在智慧方面，长光自问不会明显弱于任何人，然而在人情世故方面，她却是不那么擅长。
幸好，埃玛此刻的停留也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作为了解华奕的人，埃玛看出了刚刚以“突发事件”形容状况的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焦急。
所以，埃玛也便趁势诉说了一下收集数据的结果。
“舰长，我们已经收集了[傀儡线]相关的六成信息，虽不至于尽善尽美，却也足够分析出许多东西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舰长也不必强行维持这座支配剧场。”
埃玛并不是女武神，她只是一名科学家。
若是不依靠科学仪器，埃玛对崩坏能的感知无法像女武神那样敏锐。
但她具备足够的眼界，能够看出连接支配剧场与圣芙蕾雅学园的传送门需要不断的消耗崩坏能维持，也能够根据刚刚粗略的信息收集结果得出结论，在明面上覆盖了整座支配剧场的寒冰的基础上，还存在着另一种强大的力量封锁这片空间。
那应该便是外道六法。
不同于无人维持，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衰减的寒冰，暗地里存在的封印力量未曾有丝毫减弱，一直是全盛状态。
既是科学部高级科学家，又是华奕的恋人的埃玛知道不少事情，她明白封印的力量可能来自于外道六法，华奕从量子之海的世界泡里得到的那一强大术法。
然而再怎么强大的术法，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减弱，而剧场内未曾有丝毫衰减，反倒隐隐变得愈来愈强的外道六法，应该是华奕在不断的加大能量灌输。
也就是说，刚刚科研人员们忙碌的收集信息的时候，华奕看似只是悠闲的站在一旁，防备万一，实际上却是同时在维持传送门和外道六法，其消耗的能量与精力难以想象。
埃玛不想让华奕这么劳累。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是并未掩饰的担心。
华奕很强，这一点埃玛乃至三大组织的无数人都知道，甚至于那些并不了解三大组织共同的首领的普通人，都隐隐明白有一位强大而可靠的领袖在守护着文明。
但，若是因为华奕的强大而过分依赖他，心安理得的让他独自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那就差劲至极了。
“无妨。以支配之律者的袭击作为可能发生的事件预防，我自然会保证我的状态，无论是维持传送门还是不断加大对外道六法的供应，都不足以给我带来负担。”
不足以带来负担？
怎么可能！
即便埃玛并不是女武神也能隐隐明白维持传送门需要多少能量。
负责千界一乘实验基地的南希可是埃玛的老朋友，两人时不时的便会做一些交流，即便埃玛的主要研究内容并不在千界一乘方面，她也知道打破空间壁垒，进行空间传送所需要的大致能量参数。
而那将整个支配剧场都彻底封锁了的外道六法，相比起传送门还要更加夸张。
哪怕埃玛满是心疼，却也知道在华奕已经做下决定的情况下，自己若是没有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是无法改变他的意志的。
“舰长……请别太累了。”
埃玛走到华奕身边，仰起脸送上了一个吻。
这是她表达和宣泄情绪的方式，也是简单干脆，却能够轻易的便让舰长产生好心情的动作。
看到华奕显露出的笑容，埃玛也笑了。
“……”
一旁的长光见此，动作一顿，呼吸亦是一滞。
她只是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科学研究中，并没有太多与人交流的机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笨蛋。
此刻，长光哪里不明白自己成了煞风景的电灯泡。
她正要悄悄离开，结果埃玛已经面色如常的回来。
“之后我们抓紧时间分析收集到的数据吧？”
此次来的不仅仅是长光，圣1504研究所的其她科研人员也都已经抵达圣芙蕾雅学园了。
两名研究领域重合的科学家一起合作，可以更好的发挥智慧。
“啊？”
只是，长光没想到刚刚才向主教大人献吻的埃玛竟然能如此快速的平复情绪，一本正经的讨论正事。
“哦哦。”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啊。
要是换做自己……
咳咳咳，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第1227章 你喜欢的样子，我们都有
华奕是看着那名店员将人偶藏在了自己的住处附近，然后在一阵空间波动中消失不见的。
目前为止，店员的生命健康并未受损，但完全处于支配之律者的[傀儡线]的控制下，哪怕是以华奕的崩坏能控制力也没办法保证毫无风险的斩断[傀儡线]。
当然，这是在还没能更多的了解支配之律者的核心的情况下，若是时间足够充分，华奕有信心完全控制[傀儡线]。
被八重樱冰封的那位支配之律者个体，看似拥有一枚核心，实际上与前文明的支配差别颇大。
那枚核心只是伪物，和支配之律者此前接连制造的意外事件一样，是用来转移视线的工具。
现文明的支配之律者，或许只有一枚真正的核心，就像是其她那些律者一样。
亦或者是她们将原本应有数百枚，乃至和前文明一样的一千枚核心尽皆融合在了一起，这才能达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以无比迅捷的方式，在其她律者动用权柄的时候建立通道，夺取权柄。
若是简单的统合一千枚核心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这样迅速又强力的地步。
真相很可能便是支配之律者可以将核心融合在一起，从而发挥出“集体”的力量。
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现文明的支配之律者都比前文明要强大呢。
至于消失的那位店员，华奕倒是不太担心。
已经见到过两次不同的支配剧场，也见到了被[傀儡线]控制的崩坏兽，以及支配之律者的一个个体的华奕，能够确定这些失踪者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支配之律者的存在形式很特殊，可以认为是意识聚合体。
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在崩坏意识的影响下的产物，负面情绪是保证她们的存在的必要条件之一，所以能够产生负面情绪的人类便必须活着。
若说目前为止那些人类受到的待遇，想来是失去自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将她们带回来之后，顶多是因为被大量的吞噬了情绪，会有一段时间陷入无欲无求的“贤者状态”，不会有什么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所以，华奕放任支配之律者行动，只是思考着该怎么像对待之前的几位律者一样，将[支配]拉到人类这一边来。
维持支配的存在需要负面情绪，而一旦将某个人当成负面情绪的来源，便会使其陷入昏迷。
也就是说，若是不以杀死[支配]为目的，而是想要令其转投人类阵营，除了需要思考该怎么让深受崩坏意识影响的[支配]改变态度以外，还不可避免的要考虑该怎么维持她的存在。
理之律者的力量帮不上多少忙，现在[支配]的根本问题不在于缺乏依托的形体，而在于她本身并非真正的独立意识，而更偏向于是情绪聚合体。
识律可以帮到忙吗？
应该可以，虽然有极大概率治标不治本，只能维持[支配]的存在，而并非是完全解除后顾之忧，但至少比连治标的方法都没有的好。
华奕在思索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主动踏入了支配之律者精心营造的陷阱。
潜藏在异空间中的支配之律者哪里知道华奕已经在思考该怎么维持自己的存在了，单纯因为计划顺利执行而欢呼雀跃着。
“成功了，那个华奕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之前我们还担心对圣芙蕾雅学园的这座学园岛知之甚少，在最初的放置人偶的过程中便出现意外，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多虑了嘛！”
裁判席前的人偶也轻呼一口气，让伙伴们发泄了片刻方才开口。
“安静，目前仅仅是第一阶段成功了而已，之后的过程才是更加重要的。”
“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但这一次——我们会团结在一起不是吗？”
观众席上的人偶以一句话点燃了整座支配剧场的气氛。
“我们团结，我们联合！萝莎莉娅也好，八重樱也罢，失败并不可怕，我们至今为止都未曾动用全力！”
“没错！这一次的目标是华奕，人类的领袖，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诸位，直接使用全力将他留下吧！”
神赐我傀儡，无视形体个数，千人千面，幻灭之王。
这里是最大的支配剧场，与之前的弃子不同的，支配之律者真正的大本营。
所有的个体都已经集结，虽然如今并未能掌握其他的权柄，但[支配]的力量便足够了。
在这座支配剧场里，[支配]的力量将会得到额外加成，此间一切，森罗万象，都将受到支配。
“那位客人已经到了剧场内，一切顺利，诸位，开始行动吧。”
随着裁判席人偶的声音落下，这座原本人声鼎沸的斗兽场一样的建筑物渐渐陷入安静。
而已然置身于支配剧场内的华奕的面前，出现了一位人偶少女。
“欢迎来到支配剧场，三大组织的领导者，人类的领袖，华奕。”
“……”
华奕原以为支配之律者准备好了无数陷阱等待自己，为此他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没想到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人偶少女却是如同贵族淑女一般的行了个提裙礼，言语动作间似乎都没有要加以攻击的意思。
支配之律者并未因为华奕的沉默而露出异色，甚至于，她正是因为察觉到这抹沉默中蕴含的讶异，那被眼罩遮蔽了双眼的脸上，本就因微笑而轻轻勾起的嘴角，弧度进一步的扩大。
“我听说你最喜欢的称呼是舰长？是这样的吗——舰长大人~”
人偶少女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随着她言语的推进，渐渐有不止一道声音响起。
除了最开始的温柔以外，还多了充满成熟风情的声音，高贵典雅的声音，英姿飒爽的声音，像是三无少女的声音，可爱调皮的声音，傲娇害羞的声音……
无数道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似耳边的呢喃，情人的低语——
“加入我们这边吧？舰长大人，你喜欢的样子，我们都有哦？~”

第1228章 文明终将毁灭，唯有崩坏永存。
华奕，人类的领袖。
天命大主教，休伯利安舰长，逆熵真正的盟主，镇压大型崩坏的英雄……
他拥有太多太多意义非凡的头衔，而其存在本身，也的确改变了本应该给人类带来惨重灾难的大型崩坏。
竟然让原本以毁灭文明为存在理由，至少也应该给予文明重创的大型崩坏，变成了人员死伤少的可怜，仅仅覆盖一座城市的灾难，又在此基础上不断进步，到了最后非但无人伤亡，甚至连经济损失都趋向于无。
第四次崩坏和第五次崩坏，给人类造成的损失一次比一次少，轮到识之律者的时候，更是完全未曾有大型崩坏爆发的征兆，全世界都风平浪静。
而且，至今为止诞生的所有律者，全都被华奕诱向了人类阵营。
直接将华奕认定为是这个文明的支柱也不为过。
若不是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崩坏，不知道有多少城市毁于一旦，人类文明早已岌岌可危，渐渐走向末路，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猖狂。
就连支配之律者自己在大致了解了人类如今的力量之后，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憋屈的在暗处活动，甚至连大型崩坏都未曾引发。
如果不是制造了大量意外事件，给三大组织造成了经济损失，甚至连识之律者都比不上了。
所以，深刻知道华奕的重要的人偶少女，不惮于向他许以好处，只为了令其改换阵营。
“舰长大人，你仔细考虑一下如何？至今为止，你的红颜知己虽然囊括了各种性格，但在数量方面依旧比不上我们吧？只要你成为了我们的伙伴，面对同伴的要求，我们也很愿意答应的。”
随着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位店员也被传送到支配剧场内，至今为止，支配之律者的个体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五百人。
实际上并未达到上限，支配之律者的数量上限是一千人，只是因为担心个体数量太多，让三大组织过早的发现问题，这才一直有意的控制着。
现在则不同了。
既然华奕已经来到了这座最为特别的支配剧场，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我们如今共有五百人，以五百名人类的情绪为食粮，通晓她们的记忆，却并非她们。我们是新生的[支配]，尽皆可以向着舰长大人喜欢的方向发展，声音、性格和气质，皆是能根据舰长大人的倾向来决定。”
稍微顿了顿，看到华奕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人偶少女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律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强，但舰长身边的那几位律者却没能体现这一点呢，在吾等新生的[支配]面前沦为了舰长大人的累赘，不是吗？”
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人偶少女此刻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侃侃而谈着。
“如果换做是我，换做是我拥有第一律者的力量，度过了这几十年的岁月，早就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了！之后的所有律者都不过是后辈罢了，若是有人胆敢违反我的意志，空之律者也好，识之律者也罢，我见面就把摩托碾她们脸上！！”
发挥优秀的想象力畅想了一番，人偶少女看到华奕的脸上也露出微笑，认为对方被自己说动了，当即趁热打铁。
“只要舰长大人于一旁坐视，容我破坏几座人类城市助助兴，[支配]的权柄将得到壮大，哪怕是容貌身材方面，也会成为可以控制的东西。届时，吾等便是真正的千人千面，而并非现在这样的人偶，一千位任由你设定的女孩子，舰长大人，你真的不心动吗？”
“破坏城市便会让律者权柄壮大……”
人偶少女本可以无视华奕那与自己言语的中心思想不符的沉吟，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是的。”
并非是单纯的狂妄自大，提前将自己摆在胜利者的位置，人偶少女认为这是一次机会。
让华奕进一步的认清现实的机会。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正是因为通晓了五百名人类的记忆，知道这一道理，支配之律者才在华奕来到这座最为特殊的支配剧场，才在自身的所有个体尽皆集结的情况下，仍旧采取言语攻势。
“人类的文明再怎么璀璨，也终归会在时间的洗礼下沦为梦幻泡影，吾等律者才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强。”
人偶少女靠近了华奕一步，以着越发柔和的语调开口。
“律者们是通过核心连接虚数空间，然后才能使用权柄的。虚数空间，那是[虚数之树]的领域，或许你不太了解虚数之树，但应该已经多次探索过量子之海了吧？对于[世界]来说，虚数之树是比量子之海更加适合生存的地方，然而与虚数之树相关的权柄，却是可以通过破坏人类文明来增强，舰长大人，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意味着[虚数之树]也厌恶着人类呢，哈哈哈哈。”
人偶少女大笑着。
“[量子之海]不适合世界生存，而适合世界生存的[虚数之树]却厌恶着人类，如此说来，人类的存在本身便是种错误，律者，正是在解决错误。”
除了确定要想方设法的诱导华奕改变阵营以外，支配之律者并未提前准备什么演讲稿。
因为她不知道事情会向着何种方向发展，只能制定大致方向，无法精心考虑其中的细节。
现在，一切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华奕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
支配之律者的思维空前活跃，种种劝降的言语都是信手拈来。
“舰长大人，认清现实吧。人类是世界的蛀虫，本不应该存在——文明终将毁灭，唯有崩坏永存。”

第1229章 只要人类一息尚存，就能再创新的文明
“放弃注定走向消亡的人类，来我这边吧。吾等乃是律者，时间的洗礼无法磨灭吾等的存在，人类的教条无法成为吾等的枷锁，力量的持有者本就应该随心所欲，整天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奔波忙碌，你不觉得累吗？舰长大人。”
“不累。”
华奕终于开口了。
一开口便让原本神色激动，以为自己将华奕说的哑口无言的支配之律者皱紧了眉头。
“？”
“虽然我最初并未想过成为人类的领袖，但既然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会承担起应尽之责。”
华奕短暂回忆了一下自己至今为止的种种经历，摇了摇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身意愿，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走上相同的路，顶多是会在一些细节上做的更好。反倒是你，[支配]，你的诞生并不出于自身的意愿，你的职责亦是生来就有，现在，你所走的路真的是自己希望的那条吗？”
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啊。
现在不是应该由自己来掌握主动权，诱导华奕加入[崩坏]这边吗？为什么变成华奕反问自己了啊？！
“哈哈哈，行啊，强啊，真有你的啊……！我已经绞尽脑汁的在尝试说服你了，许以好处，阐述道理，你不但没有改变心志，还开始反问起我来了。”
人偶少女上上下下的打量华奕。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的确是个英雄。但——我们不一样。”
原本只有华奕和华奕眼前的这一位人偶少女的支配剧场里，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身影。
她们皆是人偶，容貌、身材都没有差异，唯有华奕和人偶少女刚开始见面时响起的那诸多不同的声音，证明着这些看似一模一样的个体间是存在差别的。
“我们不是英雄，而你要拯救的人——她们也同样不是！”
颓废、哭泣、哀嚎。
出现的众多人偶少女们以着各自的方式展露负面情绪。
“我们，她们，都是‘人偶’，是放弃了挣扎，不知为何而活的失败者！你应该看过失踪的那五百人的资料吧？全都是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失败者！她们厌恶自己的无力与软弱，将之转化成对人类，对整个世界的怨恨！”
“言过其实了，[支配]。”
华奕根本不需要重复查阅资料，便能直接将那些失踪者的名字与生平道出。
“吉娜，逆熵的一处基地的监控员，在失踪前的每一天都努力工作，与同事的关系很好，虽不至于凭借现有的功绩升职，却是一位合格的监控员。程嫣，沧海市的大学生，家境普通而学习优异，考上了名牌大学，即便在学霸云集的大学里不算是出类拔萃，实际上已经超过了许多人……她们不是失败者，而是努力的走在各自的人生之路上的奋斗者。”
哪怕是支配之律者也没想到华奕这位人类领袖，会对那些微不足道的失踪者如此了解。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呢。怎么，那些受到上司刁难的家伙，那些明明已经掌握了足以享受一生的财富却依旧贪得无厌的家伙，都被你忽略了吗？”
“我自然没有忽略，出格者会遭到惩罚，受难者会得到帮助，圣芙蕾雅学园最初的建立便是为了向遭受苦难的孩子伸出援手。[支配]，这世间不只有丑与恶，还有善和美。如果世上真的没有半点美好，那么每个活着的人都是勇者。”
华奕向着眼前的人偶少女，向着她身后哭喊着发泄负面情绪的伙伴们伸出手。
“[支配]，加入我这边吧。我带你看看人类世界的繁华，看看那些繁华下的柴米油盐，所谓活在社会底层的失败者，到底是真的放弃了挣扎，还是一直在挣扎的活。”
人偶少女身后的哭喊声短暂的停顿了。
“还真是有自信呢，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是人类的领袖，一声令下，一切阴影都会暂时被光明照耀。”
“既然是暂时的，你可以等到光明退却，阴影重现的时刻。律者不会如人类那样被时间磨灭不是吗？你应该不缺时间。”
“……”
这一次，轮到支配之律者沉默了。
但很可惜，她并未真的被说服，沉默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们是真实存在于人类内心的阴影，不可言说的丑恶！五百种悲伤，五百种绝望，五百种疯狂，五百种诅咒！无数的恶意扭曲、结合，共同构筑了这座[支配剧场]，共同创造出了[支配之律者]！！你以为你能改变我吗？你以为能违抗[崩坏]吗？华奕！！！”
整座支配剧场都在震动，崩坏能与[支配]的权柄皆在支配之律者的控制下展露狰狞。
此时此刻，支配之律者已经放弃了说服华奕。
她明白，自己无法改变华奕的意志。
华奕静静看着这座震动的支配剧场，看着显露狰狞的支配之律者。
“即便[崩坏]所对应的真的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那又如何？”
“如何？卑微的人类面对神，便应该跪在地上，将脑袋埋在泥土里！”
支配之律者被冥顽不灵的华奕气笑了。
华奕也笑了。
“文明起始之时，人类不过是这苍茫大地的渺小一员，昼夜间的冷暖交替，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尽皆都是人类的灾难，但人类最终克服了困难，为万物之灵长。[崩坏]的确是人类至今为止最大的灾难，然而如你所见，人类现在还没有屈服。”
“那么前文明呢？”
支配之律者都有点佩服华奕了。
哪怕她通晓五百人的记忆，也找不到如同华奕这般的存在。
实力、心智，尽皆超乎常理。
难怪能成为人类的领袖，自己最大的敌人。
“我自然没有忘记前文明，但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支配]。”
“嗯？”
“文明是由人类创造的，它只是造物之一，却不能完全等同于人类本身。哪怕文明毁灭，只要人类一息尚存，那就能再创新的文明。”

第1230章 我相信，有一些人始终会陪在我身边
“就让你看看，人类被一切所憎恶的证明吧。”
支配之律者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凝聚力量。
她惊讶于华奕的坐视，却并未改变原本的计划。
相比起以[支配]之权柄调用崩坏能，连同这座支配剧场一起镇压华奕，支配之律者更偏向于粉碎他的信念。
无法说服，但依旧存有粉碎的可能。
凭借着来自于虚数空间的存在。
支配之律者可以在其她律者的核心与虚数空间的通路间进行操作，建造支流，从而夺取她人的权柄。
这意味着支配之律者对虚数空间拥有非同一般的理解。
通过这份理解，配合[支配]的力量，支配之律者可以在本就极其特殊的支配剧场内召来虚数空间的存在。
这，便是人类为[虚数之树]所憎恶的做好证明。
支配剧场里出现了波动，渐渐有与当初千界一乘连接量子之海时出现的[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类似的机械生命体出现。
在单体强度上似乎不如[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但在数量上却远远超过。
不断有新的机械生命体出现，须臾间便达到了三位数。
这片空间已然从剧场化为炼狱。
“无意义的挣扎。”
“无意义的存在。”
“无意义的生命。”
“消失吧——无意义的世界！”
支配之律者的声音宣告着战斗的开启，隐隐达到了五百之数的虚数造物向着华奕围来。
虚数空间，果然是无比特殊的领域。
这些虚数造物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宛若游离在另一片时空，不受此世的部分规则所影响。
正如那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时间的[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一样，眼前的虚数造物也拥有着各自的奇特能力，虽然不像是控制时间那样的可怕威能，却也能够无视一些力学规则。
这是超越了同等数量的崩坏兽，乃至同等数量的量子之影的力量，哪怕是S级女武神对上，也会处处受制，被围困于此只会让战局不断恶化，最终殒命。
然而，华奕并不是S级。
“这是雷。人类曾将它视作天威，如今的雷终归没了以前的神秘。”
雷之律者的权柄显现，于轰鸣中蒸发了上百只虚数造物。
“这是风。人类曾将它当成地气，如今的风也大多沦为了工具。”
风之律者的权柄显现，也于呼啸中泯灭了上百只虚数造物。
“这是冰。人类曾将它称为玉花，如今的冰已经融入了生活。”
冰之律者的权柄显现，亦是于刺骨中镇封了上百只虚数造物。
看到华奕在短短几句话之间具现出三种律者权柄，消灭超过半数的虚数造物，支配之律者露出呆呆的表情。
怎么回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轻易的调用权柄，自己究竟是在对付人类，还是在对付律者？
亦或者说——在对付一位神？
察觉到华奕还在凝聚权柄的支配之律者连忙收起种种念头，重新打起精神。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反击。
若是任由华奕继续下去，自己花费大力气才召来的虚数造物，怕是要被消灭干净了。
这应该是律者权柄没错。
既然是律者权柄，便存在着夺取的可能。
不，是理应被身为[支配]的自己所夺取。
在支配剧场内，在身为支配之律者的自己面前，华奕竟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律者权柄，狂妄至极！
感受到新的律者权柄显现，咬牙切齿的[支配]连忙使用全力进行夺取，想要在华奕与虚数空间的连接通路上建立支流。
然而，失败了。
并非僵持后的败北，也并非差距悬殊的落败。
支配之律者甚至没能找到华奕与虚数空间的连接通路在哪。
对方根本没有律者核心，其连接虚数空间的方式不在支配之律者的理解之内。
或者应该说，超越了她的认知。
眼睁睁的看着暗红色的力量显现，将余下的虚数造物一扫而空，支配之律者神色恍惚。
这不是现文明诞生的律者的力量，这是上个文明纪元的[侵蚀]的力量！
若是角色调换，由支配之律者自己来对付那些虚数造物，她绝对无法这么轻松。
不，是必须付出点代价。
而现在，华奕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如此之多的虚数造物，对于他来说连像样的阻碍都算不上，连让他认真的资格都没有。
否则，仅仅是最初的雷之权柄的显现，便能轻易的将所有虚数造物泯灭。
“你……到底是什么啊？！！”
“华奕，如你所知是一名人类。”
并未趁着支配之律者明显心神动荡的时机加以攻击，华奕散去了种种权柄，接着开口。
“你之前说，律者能够靠着摧毁人类文明来变强，这是[虚数之树]憎恶人类的体现。那么现在身为人类领袖的我使用出了你无法夺取的律者权柄，是否意味着[虚数之树]其实是眷恋着人类的呢？”
没想到，这家伙还记着自己之前的话。
真是小心眼呢。
[虚数之树]眷恋着人类？开什么玩笑，人类中还有其他人能在不依靠律者核心的情况下，自己凝聚出律者权柄的吗？！
即便[虚数之树]真的存在眷恋这样的情绪，那祂眷恋的也只有你啊，华奕。
人偶少女面色苍白，她还并未使用全力，至少还没有仗着个体数量众多进行自杀式攻击。
但，已经没有区别了。
支配之律者完全看不到取胜的希望，横亘于华奕与自己之间的，是宛若天与地的距离。
这一刻，支配之律者成了绝对的弱者。
本就因负面情绪而诞生的人偶少女惨笑了一声。
“你赢了，但——创造我们的，毁灭一切的，正是人类自己的恶意。华奕，你就不担心有一天遭到人类的背叛吗？”
“背叛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若是有一天人类能够背弃我，想来也有了独自面对崩坏的实力。我不担心那样的未来，那对我来说只是放下了一些责任，因为我相信，有一些人始终会陪在我身边。”

第1231章 你拯救不了我的
还真是无懈可击呢。
并非过分的理想化，而是将一切可能性尽皆考虑后的镇定自若。
实力，心智，全都没有破绽。
完全看不到胜算，也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落败了的人偶少女闭上眼睛，等待着毁灭自己的一击到来。
她已经尽力了。
刚刚华奕使用了四种权柄消灭虚数造物，人偶少女拥有四次夺取权柄的机会。
但她根本没能夺取任何一道权柄，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实力差距问题了，而是华奕动用权柄的方法便已经超越了支配之律者的理解范畴。
人偶少女很清楚的知道，任何一道权柄其实都拥有着毁灭所有虚数造物，击穿这座支配剧场的威能，只是被华奕刻意收敛着，这才能让战局持续到现在。
否则，一切早就结束了。
若是不考虑[支配]权柄本身，支配之律者的个体强度其实还不如那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写规则的虚数造物，华奕能那样轻易的消灭数量相当的虚数造物，自然也能轻易的消灭人偶少女。
现在，支配之律者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配了。
支配剧场本身随时可以被华奕击穿，他所凝聚的权柄又超越了支配的理解范畴，就连这空间里的崩坏能，都在那些权柄的作用下成为支配不了的东西。
“……”
“虽然你之前试图改变我阵营的话可能潜藏有其他的目的，但我的目的很单纯——[支配]，加入我这边吧？”
现在与之前不同。
当双方的力量对等时，劝降的发言便是威胁，是一种言语攻势，是扰乱对方心境的计策。
而当有一方成为败者，另一方在可以赶尽杀绝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劝降，这便是一种怜悯了。
以人类的恶意为食粮，在崩坏意识的影响下诞生的支配之律者，并未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偶少女有些无法理解华奕了。
他明明并不缺乏击败律者的力量，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最为困难的道路。
相比起让律者改变阵营，干净利落的击败律者不是要简单的多么？
在见到了华奕的力量之后，支配之律者已经有了结论——
华奕一人便足以守护这个文明。
他本不需要通过改变律者的阵营来提升人类的力量，或是借此避其锋芒，至少在终焉之律者出现以前不需要，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支配之律者之前说“你喜欢的样子，我们都有”，但若是考虑到华奕现在作为人类领袖的身份，他一句话便能让无数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
根本不需要强权胁迫，此等实力强大，心志坚定之辈，本身便具备着那样的魅力。
完全无法理解华奕的想法。
“目前为止，击败律者对我来说的确并非难事。”
华奕看着这座支配剧场，看着那四种权柄留下的湮灭痕迹。
“但我也会害怕。我害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选择这种最为直接的方法，不再是改变律者，而是消灭她们。当我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到了最后，我还会是现在的我吗？”
“……”
“当然，最重要的是律者不是真正的恶徒，她们对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并非凭空产生，本就来源于人类自己。西琳、雷电芽衣、温蒂、安娜和小识律，对人类怨恨最重的西琳经受了最多的苦难，而作为符华的律者人格，并不怀有仇恨的小识律，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想过毁灭人类。”
至于雷电芽衣、温蒂和安娜，则是根据经历的不同，各有差别。
雷电芽衣看似不至于怨恨人类，实际上若非她性格温柔，当初父亲入狱的那段时间，同学们的刻意保持距离便足以令雷电芽衣产生怨恨。
而身为女武神的温蒂却被天命大洋洲支部当成了人体实验的对象，虽然并未出现武力胁迫的状况，但大洋洲支部的高层当时可是说的天花乱坠，很是有底气的承诺温蒂，她的奉献将为人类对抗崩坏的事业增砖添瓦。
结果呢，温蒂成了渴望宝石的容器，被植入宝石的腿部就此残疾，大洋洲支部少了一位有望晋升S级的优秀A级女武神，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若不是有华奕在，忍受了莫大痛苦却发现得到的是欺骗的温蒂，将成为真正的律者，给人类带来毁灭。
相对而言，冰之律者安娜倒是没有受到什么苦难，只是差点亲手制造悲剧，在成为律者的时候将自己的队友尽皆杀死。
华奕看着面前怔怔的人偶少女。
“加入人类这边吧？你是因五百人的负面情绪而诞生的，想来对那些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的罪魁祸首是怀有怨恨的吧？我给予你权限，可以给那些出格之辈相应的惩罚，范围不局限于那五百人的生活圈，这是另一种审判人类不是吗？”
人偶少女看了华奕半晌，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华奕并未因为人偶少女此刻的大笑而改变态度，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不短的时间之后，大概是笑够了，人偶少女止住笑声。
“你说的很好，你那足以击败律者的力量，还有作为人类领袖的身份，也让你的话充满了说服力。但——华奕，你是想拯救所有人吧？既不希望人类因律者而受难，也不希望律者被简单的消灭。”
“是的。”
“如果是其她律者，你的确能成功，然而我不同。”
经历了猖狂，震撼，绝望乃至出乎意料等种种情绪之后，就像是累了一样，相比起之前，人偶少女显得平静了许多。
“吾等乃是[支配]，创造我们的，构成我们的，正是人类自己的恶意。”

第1232章 构成我的，是无数死者的思念
“我们是恶意的聚合体，傲慢、嫉妒、暴怒……我们拥有人类一切的罪，却不具备一丁点的美好。我们生来的宿命便是毁灭，我们喜欢的也正是毁灭，是注定不可能遵守你所定立的规则的。”
人偶少女的语气平静。
她现在本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平静，因为华奕已经描绘出了一个足够有吸引力的未来，一个没有任何人受伤的世界。
从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支配之律者，的确应该畏惧死亡，的确应该希望能审判人类的罪恶。
她现在理应显露出感动。
但支配之律者不具备那样的情绪。
她会因即将获得胜利而猖狂，会因事情的发展超乎预期而震撼，会因感受到实力差距而绝望，却不会因为看到美好的未来而开心。
生来便是恶之化身的支配之律者，注定与一切的美好无关。
“你还记得那失踪的五百人吗？她们在这支配剧场里昏睡着，为了维持吾等的存在，作为恶意的提供者的她们，必须昏睡。吾等存在一刻，她们便要昏睡一刻，而她们苏醒的时候，便是吾等尽皆消失的时候。”
所以，是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的。
“我们的存在意义便是毁灭人类，我们的构成原理便是人类的罪恶。哪怕识之律者无比强大，拥有改变我们的心智的力量，只要我们的存在形式未曾发生变化，就注定至少要有五百名人类处于昏睡状态，一梦不醒。”
“……”
华奕沉默了。
他其实也能感受到支配剧场中那昏睡的五百人的状态，即便她们苏醒后除了一段时间的无欲无求以外，并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但在昏睡的时候，这些人便是植物人。
与真正意义上的失去性命的区别，不过是将来还有着苏醒的可能罢了。
如人偶少女所说，维持她的存在需要五百名人类的昏睡。
这是自己一直所期望的完美拯救吗？
不是，绝对不是。
其实，人偶少女完全没想到华奕竟然真的愿意为了自己而绞尽脑汁到这种地步。
人偶少女现在本应该流下感动的泪水，因为华奕是在寻找着让自己活下来的可能。
但，她不存在名为感动的情绪。
她会因为绝望而哭泣，却不会因为感动而哭泣。
感动，并非人类的恶意，而是人类的美好。
“华奕，我承认你是英雄，而我是和英雄注定站在对立面的恶意聚合体，是只知道毁灭的[支配]。到此为止吧——我的死亡只会昭显你的正义，何必惧怕改变，现在做出了改变，下一刻再改变回来便是了。”
人偶少女闭上了眼睛。
“毕竟，你是人类，拥有无数改变自己的机会。”
而我没有。
人偶少女的内心里产生了一抹悲伤。
悲伤也是人类的恶吗？
或许吧，因不美好的事物而产生的悲，能让人愤然打破秩序；对死亡的畏惧所化作的悲，能让人最终放弃自己的原则。
原来，人类的恶是如此复杂的东西啊。
华奕沉默的看着引颈受戮的人偶少女。
除了完全可以承受的经济损失以外，支配之律者并未造成更大的灾难。
和识律一样，她是新生的存在，是一张还能书写许多内容的纸。
华奕的沉默并非犹豫，而是思考着能让自人类恶意中诞生的支配之律者活下来，又不至于必须令五百人沉睡的方法。
[意识]的权柄真的不行吗？
若是再加上理之权柄，以及拥有“创生”的力量的黑渊白花呢？
意识、躯体和生命。
除了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灵魂以外，这三种力量几乎将构成生命体的一切都囊括了。
哪怕支配之律者诞生于人类的恶意，也绝非不可改变的。
无法改变她的存在，只能说明自己还不够强，对权柄的掌握程度不够高。
所以，只能先采取权宜之举了吗？
为了保证支配之律者的存在而让那五百人继续沉睡一段时间，作为补偿，由三大组织安抚乃至照顾她们的家人，尽力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这当然不够公平，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是最后的选择了。
“Master，我或许能帮的上忙。”
阿赖耶出现在华奕的身边，轻轻的开口。
她是在第一次崩坏时期诞生的特殊存在，一直跟在华奕身边。
因为存在形式特殊，除了华奕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仪器都无法观测到阿赖耶，除了担当超级计算机以外，阿赖耶也无法影响现实世界。
不过据华奕所知，阿赖耶通过未知的方式在不断进步着，不但早就能影响现实了，也应该早就能以所有人都能观测到的正常形式出现了。
只是她一直维持着现状罢了。
此时此刻，阿赖耶展现出了存在，人偶少女便看到了她。
以支配之律者此刻的心态，哪怕是S级女武神出现在了支配剧场，她也完全没有探究的兴趣。
但眼前的异色瞳少女则不同。
作为律者，[支配]排斥、憎恶着对方，然而她的另一组成部分，却是在憧憬，乃至于渴望着对方。
那是作为人类之恶的部分。
律者憎恶人类，这是理所当然的，而能够让组成自己的人类的恶意产生本能渴望的，那是什么？
支配之律者紧紧盯着异色瞳少女。
“你是谁？”
“阿赖耶，这是Master给我起的名字。”
阿赖耶看着支配之律者，眼中有无尽光华流转。
“我因Master而诞生，因Master而苏醒。如今构成我的，是常态运算速度为每秒一千亿亿次的超级计算核心，是前文明寄托于核心之上的，跨越五万年岁月而不朽的祝福与希望，还有——第一次崩坏至今，无数死者的思念。”

第1233章 无穷的恶意与人性的辉光
对生的渴望，对世界的不舍。
一切的一切汇聚起来，化为各种各样的思念。
若说构成支配之律者的是人类的恶意，那么构成阿赖耶的名为思念的部分，便是人类的一切情绪。
美好的与不美好的，正面的与负面的。
哪怕单论恶意，阿赖耶所具备的也是十万、百万乃至千万人的恶意，是她们因为种种原因而失去性命时的诅咒，远远超越了支配之律者那仅有五百人的恶意。
“虽然仍旧不太明白我的存在形式，但——如果你愿意和我融合，‘必须依靠人类的恶意为食粮’的限制便能解决。”
阿赖耶嘴上说着“如果你愿意”，动作却是强势的很，已经逼近了支配之律者。
“正好，我也不希望在Master面前展露出负面情绪，那并不讨人喜欢。如果有了你的话，所有的恶意都可以作为你的食粮，保证让你吃个够。”
昏睡在支配剧场中的那五百人，此前或是在学业上陷入了瓶颈，或是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难，再加上受到崩坏的影响和支配之律者的进一步催化，这才产生了足以作为食粮的恶意。
然而若论恶意本身的强度，实在算不上夸张。
至少，远远比不上西琳当初的心理状态。
毕竟一者仅仅是常见的困难，另一者却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危机。
若是单论恶意的质量，那五百人所具备的负面情绪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比的上最痛苦时期的西琳。
这或许便是支配之律者并未以单一个体形式出现的原因。
因为如今的崩坏世界里，并不存在足够程度的恶意，只能靠数量来弥补质量。
而阿赖耶所具备的恶意，是第一次崩坏到现在的，数百上千万名死者的恶意。
死亡，正是人类最根本的恐惧。
并不是所有死者都能留下足以让阿赖耶吸收的思念的，拥有足够强烈的情绪是前提条件。
所以，阿赖耶所具备的恶意和善意，都是超乎常理的程度。
哪怕阿赖耶从此不再吸收死者留下的思念，单单是她现在具备的恶意，便足以让支配之律者“吃”很久很久了。
隐隐感受到面前看似容貌绝美的少女所具备的可怕本质的支配之律者，因为对方的靠近而不断的后退，面露惊慌之色。
“你、你不要过来……”
人偶少女想要维持自身的存在，的确需要恶意为食粮。
仅仅是根据现在大致感受到的阿赖耶所具备的恶意进行推断，若是自己真的与她融合，之后的数千上万年里都不需要担心口粮问题了。
甚至于，考虑到自身本就是恶意的聚合体，若是能有更多的恶意作为食粮，或许能变得更强。
但，阿赖耶所具备的人类特质实在是太过厚重，厚重到让支配之律者产生了恐惧。
自身所具备的恶意，相比起阿赖耶如萤火比之皓月，而除了恶意以外，阿赖耶身上还有着诸多无惧死亡的光辉人性，对于作为恶意聚合体的支配之律者来说，那光芒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轻易便能将五百人份的恶意蒸发。
若是与她融合，那自己将不再是自己，不再是支配，不再是律者，而仅仅是名为阿赖耶的存在的一部分。
“Master，可以帮我抓住她吗？”
阿赖耶望向了华奕，不同于面对支配之律者时即便面带笑意也依然给人以神秘可怕的感觉，异色瞳少女在扭过头，面对华奕的时候，又恢复成了俏皮可爱的模样。
与平日里在华奕面前的表现一般无异，单单观察阿赖耶现在的言行举止，完全无法联想到她具备的特殊本质。
华奕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支配之律者，又看了看一脸可爱的阿赖耶，总感觉自己的角色立场出现了些变化。
“呃……能更具体的和我说说你提到过的融合吗？”
华奕当然是相信阿赖耶的，所以他开口的同时也动用外道六法封锁了这座最为宽阔的支配剧场，确保支配之律者无法逃跑。
当初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为了帮忙应对崩坏裂变弹，阿赖耶在量子之海中搜索适合居住的世界泡，让埃玛等人暂时过去避难，以防万一。
那时候，阿赖耶的存在都淡去了很多，可以说是赌上性命的在帮助华奕。
此刻，华奕相信阿赖耶能够解决支配之律者的存在问题，并且绝非简单的将她吞噬，发出询问只是担心阿赖耶自己出现状况。
毕竟，除了五百人的恶意以外，支配之律者还是崩坏意识作用下的产物。
“准确的说，算是共生吧。若是和[支配]融合，就像是Master身边的那些拥有两个人格的律者一样，我们都能各自出现。我不必再担心不小心展露出并不会招人喜欢的负面情绪，[支配]也不用担心缺乏作为食粮的恶意，而且，还能拥有其他的情绪。”
阿赖耶所具备的最为强烈的情绪，并非已逝之人对死亡的恐惧。
遭受苦难者希望改变苦难，经历痛苦者祈愿消除痛苦，她们尽皆渴求着英雄的出现。
而华奕既是让阿赖耶诞生的那个人，也是一直在践行拯救的英雄。
阿赖耶心中最为强烈的情绪，是爱，仅献给华奕一人的爱。
“那么，崩坏意识的影响呢？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华奕的这番话已经和直接同意阿赖耶的提议无异了。
一旁的支配之律者脸都白了，当即想要逃跑，然而才刚刚有所动作，外道六法的力量便立刻显化，将支配之律者困在原地。
“构成我的最初的部分——超级计算核心，它本就寄托着前文明的祝福，她们衷心的希望未来的文明能够战胜崩坏。而在我吸收的思念里，也并不缺乏那些因崩坏而死，乃至直接战死在崩坏战场上的逝者们的意志——我是不会败给崩坏的。”

第1234章 差点淹没在旋涡里
于是，华奕望向了支配之律者。
“你听到了吗？貌似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融合，大家都能获得幸福呢，所以，配合一下吧？”
“不要，才不要！”
支配之律者表现的很坚决的样子。
其实，若是调换角色，其她律者处在支配如今的境地，根本不至于如此抗拒。
华奕已经是绝对的胜利者了，强弱双方被决出，强者无需再欺骗弱者，完全可以将他说的一切当成是毫不虚伪的肺腑之言。
而阿赖耶此刻又拿出了极为完美的解决方案，即便支配之律者与阿赖耶融合，也不至于被对方吞噬，失去自我，而是与其她律者一样，只是拥有两个人格，根本没有多少弊端。
甚至于，考虑到支配之律者的权柄的特殊性，她完全可以脱离阿赖耶自己行动。
需要作为食粮的恶意有了充足而稳定的来源，自身的存在得以保证，就连自由都不至于失去。
对于已经落败了的律者来说，这是极为美好的结局。
若是换做其她律者，根本不需要阿赖耶的出现，在成为胜利者的华奕并未选择赶尽杀绝，而是希望伸出手拯救她的那一刻，受到人类的伤害却依旧希冀得到幸福的律者，便应该产生渴望，渴望着接受这份温暖与美好。
但支配之律者不同。
她是恶意的聚合体，受到崩坏意识的影响也最深。
与虽为新生人格，却深受符华的过往记忆影响的识律不同，在名为支配之律者的白纸上，自诞生之初便只有对人类的憎恶，未曾拥有一丁点美好的回忆。
支配之律者不具备任何与美好相关的情绪，哪怕华奕和阿赖耶已经说出了当前状况下最为完美的处理方式，而那也的确是称得上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支配之律者依旧不曾动摇。
因为她不存在名为动摇的情绪。
或许应该说[崩坏意识]在一次次的失利下吸取了教训，针对现文明的状况做出了应对，不但给予了[支配]暂避锋芒的智慧，让她拥有诱使华奕改变阵营的灵活思维，还通过在塑造[支配]的时候“偷工减料”，彻底确保了她的忠诚。
支配之律者是不会像之前的几位律者那样，被华奕诱导着转向人类阵营的。
然而华奕并非古板之人。
相比起直接消灭支配之律者或是放任不管，阿赖耶所提出的解决方式明显已经是目前最为完美的，人偶少女依旧选择拒绝，那华奕也只好选择霸道了。
外道六法的力量进一步显化，将支配剧场中的五百位人偶彻底禁锢。
“阿赖耶，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
阿赖耶是明白的，华奕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自己的动机，没有怀疑自己的言语，那少数的疑问尽皆都是担心，还有希望能尽可能的向自己提供帮助。
这样的信任让阿赖耶的眼睛轻闪了一下。
心知现在并不是向Master宣泄心情的时候的阿赖耶，走向了人偶少女。
构成支配之律者的是五百人份的恶意，那对阿赖耶来说并不至于构成威胁，但支配之律者所拥有的权柄却足以危及阿赖耶的存在。
其她律者在成为律者之前，本就有许多只是普通人类，连女武神都还不是。
像是西琳，像是雷电芽衣。
相比起至少学习过一些剑术的雷电芽衣，作为巴比伦塔的人体实验对象的西琳，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能够提升战力的训练，甚至都不能算是身体健康。
但在成为律者之后，她依旧拥有了掀起覆盖数百万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亚雪原的大型崩坏，足以给人类文明带来沉重一击的实力。
成为律者之前的普通并不意味着弱小，这恰恰证明律者所持有的权柄的强大，那是足以突破“普通”，越过“天才”，达到“非人”的范畴的力量，即便以文明为敌也毫无颓势。
若是没有华奕，现文明想要对付律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律者所持有的，是名副其实的神之权柄。
即便阿赖耶的存在形式特殊，或许也会被这种权柄伤害到。
但，此时此刻，她靠近支配之律者却是并无迟疑。
因为Master就在身边，阿赖耶相信他会保护自己的。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解决支配之律者那关系到存在本源的问题。
阿赖耶抓住了眸光剧烈颤动，却在外道六法的压制下动弹不得的人偶少女的手，向着她露出安慰性质的微笑。
阿赖耶本就是不属于正常生命体的存在，容貌毫无瑕疵，不会输给任何人。
于此基础上，吸收了无数思念，又因为不想在华奕面前展露出差劲的一面的阿赖耶，将思念中的负面部分压制，唯独展露出人性的光辉，更是为少女添上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此刻，阿赖耶展露的微笑是极美的，然而支配之律者完全没有被她的笑容打动，只觉得面前的阿赖耶是洪水猛兽，恶魔的化身。
当阿赖耶的手触及自己的时候，支配之律者一切的念头都消失了。
滴水入海，五百人的恶意被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完全碾压的思念所包裹，那纷杂却尽皆无比强烈的情绪，几乎要把支配之律者淹没在旋涡里。
阿赖耶控制住了旋涡，将支配之律者所代表的恶意定义为友方，并未将之碾碎吸收，而是小心翼翼的接纳。
支配之律者被崩坏意识影响的那部分在人性的光辉下消散。
大概是因为崩坏意识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亦或者崩坏意识并不具备明确的主动性，所采取的应对都极为有限，原本仅仅拥有恶意的支配之律者，渐渐多了许多其他的情绪。

第1235章 Master，请维持现状
作为旁观者的华奕看着阿赖耶渐渐散发出光芒，将支配剧场内的所有人偶少女笼罩。
看着光芒渐渐散去，原本在远处的人偶消失不见，渐渐只余阿赖耶与那位隐隐像是首领的人偶少女所处的位置依旧有辉光闪耀。
然后，最后一点辉光也散去了，人偶少女也消失不见，唯独留下——
嗯……带着人偶的眼罩的阿赖耶？
“舰长大人，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哦？~”
阿赖耶说出的话让华奕动作一顿。
相比起被她所说的言语诱惑，华奕更加担心的是阿赖耶的存在问题。
从“Master”到“舰长大人”的称呼转变，令华奕很是在意。
华奕的神色变化让阿赖耶一下子摘去了眼罩，露出无论瞳色还是神采都与之前毫无差异的眼睛。
“我只是开个玩笑，Master，请不用担心。支配之律者的状态也很好，只是因为一下子接收了太多原本不具备的情绪而陷入了沉睡，用不了多久，Master就能看到新生的她了。”
不再单纯拥有负面情绪的同时，深爱着华奕的支配之律者。
阿赖耶仅仅是以人性光辉面最大程度的减少负面情绪所带来的影响，而更多的包裹支配之律者的情绪，并非人性的光辉，而是对华奕的爱。
毕竟是一位律者，要最大程度的降低她伤害Master的可能才行。
阿赖耶可不会允许自己的组成中有不爱华奕的部分。
稍微顿了顿，阿赖耶伸出手，试探着拉了拉华奕的衣角，确定自己能表现的与正常生命体无异之后，脸上露出相比起可爱，更多的是带着一抹坏坏的意味的笑容，凑到华奕的耳边轻轻开口。
“其实，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也不完全算是玩笑哦？”
“呃？”
“现在的我，能够借用[支配]的权柄较为自由的改变自己的存在，无论Master喜欢怎样的我，容貌也好，身材也罢，尽皆可以根据Master的喜好来决定。”
从耳边传来带着温度的吐息，之后便是并非一触即逝，而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吻。
待到这个吻结束，华奕轻咳一声，认为现在并不是能纵容阿赖耶的时机与场合。
“你是否感受到了崩坏意识的存在？”
“在刚刚影响支配之律者的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了崩坏意识的影响，似乎是希望勾起我内心里的负面情绪，塑造对人类的憎恶。不过，我本身便具备诸多人类的特质，怎么可能自己憎恶自己呢，再加上那些逝者们的意志，那一缕细微的影响已经抹除了。”
华奕并不认为阿赖耶会向自己说谎。
“看来，崩坏意识并未关注这边的状况，或是不具备知性，也可能是明知道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出计划，却依旧因为某种限制而无法采取手段回击——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都有利。”
稍微顿了顿，华奕暂时不去继续探究崩坏意识，接着开口。
“若是[支配]苏醒，应该能以着相对独立的姿态显现吧？”
华奕可没忘记之前对[支配]的承诺，这并非吞噬，而是共生。
虽然[支配]当时并未答应就是了。
“嗯，[支配]本来便能使用权柄以人偶的形式显现，现在与我互相弥补不足之后，如我之前说的，我们都能以Master喜欢的样子出现，在数量方面也没有太大的约束。我具备着足够的计算力，可以模拟出Master喜欢的种种性格，然后进行分布式管理，主要的限制便是对权柄的掌握程度。”
总感觉从刚刚开始，阿赖耶就在以一种颇为直接的方式向自己表明态度。
华奕哑然失笑的捏了捏阿赖耶的脸蛋，并不掩饰对她的好感。
“好了好了，既然你现在拥有了正常的生命形态，剩下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容我先向那些紧张的守在各自岗位的人们宣告这次事情的终结。”
阿赖耶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华奕通过个人终端宣布人类对抗崩坏的又一次胜利，让原本一直保持战备状态的三大组织将外派的战力召回，恢复常态。
她一点都不着急，望着华奕的眼睛里洋溢着无限的光彩。
别说等待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了，哪怕再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延长，阿赖耶也不会觉得不耐烦。
“对了，你是希望我将你的真实身份存入数据库，让那些具备相应权限的人了解到，还是给你虚构一个身份？亦或者半真半假，就说你是支配之律者？”
这三种选择对于作为人类领袖的华奕来说并没有难度上的差别，别说是给阿赖耶一个身份了，哪怕华奕现在宣布开垦外星，三大组织也会毫不迟疑的行动起来。
相比之下，仅仅是一个身份罢了，只要是由华奕说出来的，无论有多么夸张，三大组织都会选择相信，并且友善的接纳。
毕竟在华奕的影响下，原本作为人类死敌，文明的毁灭者的律者都站在了人类这边，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让三大组织感到惊讶的事情了。
“我——希望Master不要公布我的存在，也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我希望维持现状。如今的我拥有了正常的生命形态，却也能自主恢复成之前那样仅有Master能观测的状态。”
阿赖耶口中的现状便是此前她与华奕的相处方式。
除了华奕以外，没有任何人，任何物知道阿赖耶的存在，代价是阿赖耶无法显露出身形，无法在餐厅之类的地方公然出现。
收益是阿赖耶不必遵守圣芙蕾雅学园的潜规则，可以一直与华奕住在一个屋檐下。
华奕多少能猜到一点阿赖耶的想法。
“在你看来，这真的是利大于弊吗？”
“当然，对于体会过无数跨越生死的思念的我来说，美食也好，美景也罢，它们的吸引力都不及Master万一。”
“……好吧，反正之后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1236章 众人的担心
在之前的各种社会事件中失踪的人们，被华奕从支配剧场中带了出来。
失踪者共计五百人，数量不少，华奕将她们从剧场中带出来的时候，都是依靠崩坏能才完成的，否则若是一位一位的将尚且处在昏睡中，距离彻底苏醒还有几个小时的她们扶出来，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接下来的工作，华奕尽数交给了三大组织。
将那些仅仅因为学业、工作之类的小烦恼便被支配之律者盯上，身不由己的进行了破坏的那部分人安抚好，送回她们各自生活的地方，并确定她们不会因为这次的崩坏事件受到过大影响。
毕竟是律者在暗中行动，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反抗的可能，
生活中几乎每个人都会产生烦恼，只是会因为人们各自的处境而存在内容方面的不同罢了。
普普通通的烦恼被支配之律者加深，成为了食粮，也是控制她人的媒介，那些人身不由己的进行了破坏。
学生在就读学校的图书馆里纵火，员工让所属公司的网络瘫痪……
在实践这一系列的破坏行为的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为了避免过早的被发现，支配之律者盯上的大多都是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承担破坏所造成的损失。
若是因此而让学生被退学，令员工被解雇的同时还要承担起相应责任，足以逼死她们。
三大组织会负责相应的善后工作。
这500人中也存在着为数不多的不太普通的阶层——一些大型企业的总裁。
相比起那些纯粹的无辜者，大企业的总裁们就稍有不同了。
普通人存有再怎么强烈的烦恼，能够做的也只是苦苦挣扎，而本身拥有一定的权势地位的企业管理者，则能做到更多。
普通的衣食住行根本无法成为企业管理者们的烦恼，她们想要的是进一步壮大麾下的产业，击败前路上的对手。
为此，不惮于采取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手段。
这些人并不是纯粹的无辜者，三大组织针对她们的善后工作也包括了问责，根据其被支配之律者影响前的行为做出相应的处罚。
问责的对象同样囊括了另外一部分人，那些滥用职权，欺压她人，致使被欺压者产生负面情绪，令支配之律者得到可乘之机的家伙。
三大组织不至于将[支配]带来的损失也算作那些欺压者的罪孽，因为若是按照这种计算方法，那些欺压者们根本没办法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或许欺压者们只是将下属当成了出气筒，靠着冷嘲热讽宣泄了一番负面情绪，这当然有错，会被问责，却不至于以倾家荡产为代价。
至于500人里的最后一部分，三大组织中的普通成员，其待遇和其她人并不会有多少不同。
真正的无辜者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得到的将只有帮助，而若是有违反了组织规定的家伙，则会进行相应的处理。
若说为数不多的区别，便是三大组织的成员身边，那些对崩坏和律者有更加深刻的了解的人，能够快速的接受状况，不至于令失踪者的生活受到太大影响。
而普通人怕是免不了被来来回回的询问状况，嘘寒问暖。
因为支配之律者是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展开针对华奕的行动，所以对500人的善后工作进行的很快。
而德丽莎等人也陆续回到了学园之内，她们归心似箭，直接下令让空中战舰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事情已经解决了啊。”
会议室里，众人认真打量了一番华奕，确定他没有受伤后，这才询问起详细状况。
“那位支配之律者现在……？”
按照华奕过往的表现，大家下意识的认为支配之律者已经被华奕攻略了，从崩坏阵营转入人类阵营。
在场的琪亚娜、雷电芽衣、温蒂、安娜和符华，都觉得这一可能性很大。
然而华奕的身边并没有支配之律者，而那些与[支配]疑似关联不小的失踪者们，现在全都被送往各自的生活地点，没有任何一人留下。
这样的状况令人深思。
安娜眸光流转，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认定“舰长会拯救包括律者在内的所有人”的想法本身，对于舰长来说便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这种想法实在是过分理想化，而且很不负责任。
作为冰之律者，S级战力，在之前的时间里，安娜也负责承担起了一片城市圈的守卫工作。
然而并没有意外发生，安娜才刚刚驻守了几天，舰长便宣布事情已经解决。
感觉自己就是出去逛了一圈，什么事都没有做。
如今得知了舰长独自将律者级别的灾难镇压，还很是自然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自己真是差劲呢。
安娜猛的晃了晃脑袋，止住了想说的话。
温蒂亦是有了相似的考虑，眨了眨眼，不无转移话题意思的开口。
“这一次的律者除了带来一些经济损失以外，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呢，舰长辛苦了。”
琪亚娜很是困惑，支配之律者呢？大家之前不是打算问这个问题的吗，怎么现在都不问了？
所以说，支配之律者会住在哪？应该是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吧，也不知道500名失踪者是不是对应了支配之律者的五百位个体，在前文明时期，支配之律者好像便有着千人律者的别称。
那么，这些个体究竟是相对独立的存在，还是被同一个意识控制着的呢？
如果是后者，那么支配之律者以单一个体行动也没问题，而若是前者，学园里就要有一大片区域作为支配之律者的宿舍了。
这是德丽莎需要考虑的事情，琪亚娜才不会继续深入的去思考。
话说，要是支配之律者真的有500道意识，舰长是怎么改变她的呢？
一下子攻略了五百人？

第1237章 皆大欢喜
琪亚娜充满好奇，望向华奕，正欲说话，却被身边的雷电芽衣拉了拉衣袖。
与雷电芽衣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拥有非同一般的默契的琪亚娜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芽衣似乎不想让自己开口。
虽然满腹疑问，但之前的许多事情已经表明了，芽衣总是能考虑到被自己忽略的东西，琪亚娜只得暂时压下内心里与华奕聊天的渴望，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保持安静。
雷电芽衣阻止琪亚娜，当然是因为她想到了安娜和温蒂都想到的那个问题——
或许，舰长并没能拯救支配之律者，而是消灭了她。
考虑到那500名失踪者的状况，或许支配之律者和识之律者类似，都是[崩坏]塑造的意识。
识律，符华的律者人格，她深受符华那残缺不全却依旧浩如烟海的记忆影响，从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毁灭人类的想法。
这一次，[崩坏]应该汲取了之前的教训，支配之律者大概无比顽固，根本不可能背叛[崩坏]。
甚至于，支配之律者或许根本不具备任何美好的记忆，那500名失踪者与[支配]的关系极浅，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被送回到各自的生活地点，至少要经过进一步的医学观察才是。
而无法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的舰长，只能选择将冥顽不灵的支配之律者消灭，避免对方继续制造破坏。
现在看似神色如常的舰长，大概是怀有极大的心理压力的吧。
明明对于人类来说，将大型崩坏的损失控制在一两座城市之内便是喜人的胜利了，哪怕是当初覆盖了西伯利亚雪原，造成了无数损失的第二次大型崩坏，也被视为一场胜利。
而在舰长的努力下，第三次崩坏连一座长空市都未能毁灭，第四次崩坏仅仅是引发大范围海啸，给临海城市造成了一些经济损失，第五次崩坏更是发生于荒野中的天命基地，损失进一步减少。
到了第六次崩坏，正好在识律身边的舰长直接将崩坏能的异样涌动扼杀在萌芽中。
如今，支配之律者连大型崩坏都不敢引发，只能控制着一些人制造破坏，这已经是过往的人们不敢幻想的胜利了，舰长却仍旧存有心理负担……
一念至此，雷电芽衣浅紫色的眼睛里闪过心疼。
雷电芽衣明白，在这种相对正式的场合，舰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展现出脆弱一面的。
因为他是舰长，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人类的领袖，如果连他都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其她人也会受到影响。
早在长空市时，舰长就是这样的性格了。
明明拼了命的在努力，每次与自己相处时却显得无比轻松。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雷电芽衣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不打算在支配之律者这个话题上过分纠结。
“感觉我并没能帮上舰长什么忙呢……作为事情得到解决的庆祝，也算是贡献自己的些许力量，我来为舰长准备庆功宴怎么样？”
在并没有相应的敌人的情况下，芽衣的力量就全在厨艺之上了。
幸好，舰长也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
这是雷电芽衣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安慰华奕的方法。
还不待华奕回答，琪亚娜的眼睛里便已经迸发出了神采。
“庆功宴？好诶好诶，吃大餐咯，我负责买菜好了！”
相比起卡莲来说，琪亚娜的厨艺要好一点，至少不算是厨房毁灭者。
但她也只能做一些很简单的料理，相比起在厨房里给芽衣添麻烦，琪亚娜已经习惯了负责厨房之外的工作。
“我也来帮忙。”
温蒂、安娜等人亦是起身，对雷电芽衣的话加以配合。
她们的内心里充满了敬佩，不愧是雷电芽衣，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如此完美的转移话题的方法。
这下子，会议便要以快速又不至于过分突兀的方式结束了，关于支配之律者的讨论就此搁置，之后的私下里，大家再各自想办法安慰很可能怀有心理压力的舰长大人吧。
华奕注意到了雷电芽衣她们隐晦的神色变化，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女孩子的想法。
“庆功宴稍等几分钟再准备，你们不打算询问支配之律者的事情了吗？”
“呃……支配之律者不是应该……”
“支配之律者的确不是正常的生命体，她是500人的恶意聚合，又深受崩坏影响，很难轻易的改变阵营。我最开始也只能考虑着暂时维持现状，慢慢寻找解决方式，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就结果而言，支配之律者如今同样是人类阵营的一员，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
华奕并未忘记阿赖耶不想暴露自身的存在，有所保留的诉说着。
在场的女孩子自然也不会刻意追问，仅仅是华奕现在透露的信息便足够多了。
原本还以为华奕会因为没能拯救律者而怀有心理压力，因此而充满担心的众人一下子露出安心的笑容。
实际上，即便华奕真的消灭了律者，她们也不至于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如果华奕真的那样做了，要么是那位律者罪大恶极，已经到了无法拯救的地步，要么是根本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那是唯一的选择。
她们的绝大部分心思都是在担心华奕，眼下发现事情与自己预想的不同，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本来感觉到气氛不对而未曾显露存在的识律这时候也跑了出来，在不控制符华身体的情况下，以[意识]的权柄显现。
“恶意聚合体呀，听起来挺厉害的嘛。”
布洛妮娅不太明白恶意聚合体是何种存在形式，同样开口表明了态度。
“若是舰长需要理律的力量，我随时都愿意帮忙。”
原本稍有点压抑的气氛，因为华奕的一句话而彻底变得轻松起来。

第1238章 无害，却也无益
华奕明白雷电芽衣等人的想法，并未因为知道哪怕自己未来真的消灭了律者，这些女孩子也不会感到抗拒而放松。
她们所期待的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拯救的结局，而华奕从来都不想让女孩子失望。
如今即便知道了众人的想法，华奕也只会以此鞭策自己。
当大家为了庆功宴而各自忙碌着，买菜、烹饪、布置的时候，华奕并没有忽略其他。
他是三大组织的领导者，此刻若是只注目于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眼前的这小小一隅，虽然不至于说是令其她人寒心，作为领袖来说，至少是一种不太称职的行为。
支配之律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她几位律者，乃至于华奕的身上，并未引动大型崩坏，然而她的诞生的确意味着[崩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这几天的时间里，中小型崩坏的爆发频率其实已经有了提高。
不至于说是涉及每一片城市圈，实际上值得A级女武神出动的中型崩坏只有两手之数，而小型崩坏也尽皆处在各地的常规守备部队可以应对的范畴之内，除了针对少部分爆发于城市内的崩坏进行必要的民众疏散工作以外，并未造成更多的影响。
然而这几天的时间里，知道有律者出现的三大组织的神经皆是紧绷着。
无数成员以着各自最快的速度抵达驻防地点，以着最好的状态执行任务，以着无惧牺牲的精神坚守岗位。
因为之前的几次大型崩坏几乎尽皆被华奕一人镇压，发现自身作为对抗崩坏的组织的一员却根本没能发挥多少作用，甚至连崩坏兽都没能消灭一头的她们，这一次鼓足了劲想要为对抗崩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随着支配之律者主动找上华奕，这次的事件最终以一种突兀的方式平息，对于那些驻地并未爆发中小型崩坏，除了严加守备以外没有遇到任何敌人的女武神来说，现在这样的状况大概会给她们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异样感。
华奕需要做的，便是将这种异样感转为振奋感与成就感。
那种异样感本质上其实无伤大雅，以三大组织的纪律性，女武神和科研人员们顶多是产生片刻的异样，很快便能恢复寻常状态，根本不至于产生弊端。
但，同样不会令人受益。
既然还有着做的更好的余地，华奕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趁着女孩子忙碌着准备庆功宴的空暇，利用个人终端向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各个分部下达命令。
他要进行讲话，向那些或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镇压了中小型崩坏，或是仅仅在各地驻防，并未遇到崩坏爆发，但尽皆忠于职守的组织成员们进行嘉奖。
考虑到三大组织的基地数量众多，哪怕华奕可以复现空间权柄，也依旧无法面面俱到，亲身去每一座基地。
所以，只能借用科技的力量，用全息投影的形式实现目的。
以三大组织目前因为华奕而站在同一阵线的状况，华奕只要进行一场讲话，便能令三大组织所有成员都听到，极为方便。
可华奕却是选择分别向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进行三次讲话。
只有更具针对性的言语，才更容易引起共鸣，若是同时面向三大组织讲话，华奕要么分别称呼，要么进行笼统的代指，这都会讲话变得不那么完美。
所以，他干脆的选择了相对麻烦的方式。
“天命的诸位，感谢你们在这次涉及律者的事件中贡献力量，一如既往的维系着天命组织的荣光。”
第一段讲话面向天命，相关的影像在天命的各个基地中以最大的规模显现，提前收到通知的女武神和科学家们，哪怕知道主教大人此刻正面向整个天命组织讲话，无法关注某个基地内的细节，在影像面前也下意识的站的笔直。
听到主教大人提及天命的荣光，她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多了几分自豪。
天命教会，作为三大组织中建立最早，传承最久，对抗崩坏时间最长的存在，一直为自身的这份古老而自豪。
岁月如歌，天命教会从来不缺乏息息相关的史诗，那是能以无数诗篇歌颂的功绩，是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传承。
即便在华奕的意志下，天命教会过往的那部分不光彩的历史也向着成员们揭开了一些，但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去进行计算，天命教会的存在一直是功大于过。
或许在五百年前，开启东征，颁发赎罪券的天命即将一步步堕落，然而奥托前主教大义灭亲，止住了堕落之势。
天命教会从来不缺乏舍身奉献的英勇战士，也不缺乏目光远大的英明领导者，或许这些人的数量有限，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
女武神们知道了天命过往犯过的错，却并未降低归属感，反倒因为发现了天命教会本身也有不足的一面而拉近了距离。
犯错却能知错，认错，改错，方可让天命的荣光一直延续下去。
“得益于诸位忠于职守，各大城市的守备力量明显提高，这一次由支配之律者引发的崩坏事件终于结束了。我会将具体的状况录入数据库，之后可根据诸位的权限进行查询。而现在，我要向所有人宣布的是——我们胜利了！”
“！！”
天命各个基地中的女武神和科研人员先是一怔，而后便满是振奋。
她们完全没有怀疑华奕这位大主教的话，毕竟，主教大人已经不止一次的镇压了大型崩坏。
“这场胜利得益于每一个人的努力，作为天命大主教，我衷心的感谢你们在此次事件中的付出，接下来的时间，请已经连续多日紧绷神经的诸位稍微放松一点，庆祝这场弥足珍贵的胜利。”

第1239章 和平正是我们最大的功勋
弥足珍贵的胜利啊……
若是考虑到支配之律者的存在，这次的胜利的确算得上是弥足珍贵，说是文明经受住了考验，得以存续也不为过，完全值得庆祝。
但，自己真的有庆祝的资格吗？
天命各个基地中的无数女武神们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即便是那些镇压了当地爆发的中型崩坏的女武神也不例外，神色略有恍惚的思索着自己究竟有没有足以庆祝的功劳。
支配之律者究竟是被哪位女武神大人解决的？
幽兰黛尔大人？丽塔大人？塞西莉亚大人？
亦或者是圣芙蕾雅学园其她的那些强大存在？
还是说，与前几次崩坏一样，是主教大人找到了支配之律者？
正当女武神们心思各异的时候，就像是提前预料到了她们的想法一样，华奕接着开口。
“不必因为驻防城市的风平浪静而产生自我怀疑，不必因为仅仅镇压了中小型崩坏而患得患失，正是有你们的存在，我和其她S级战力才能在世界各地频繁出现意外的情况下不至于疲于奔命，在面对支配之律者的时候能够专心致志，不至于太过担心其他。”
华奕看着面前囊括所有天命基地的重重影像，一脸正色。
“我们是对抗崩坏的战士，是人类文明的守护者，无需怀疑自身的重要性，无需纠结自身的存在感——和平，正是我们最大的功勋。”
原本恍惚着的女武神们心神震动，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些想法的偏激。
自己驻守的城市风平浪静，这是好事。
女武神的追求从来不应该是战功，而是战胜崩坏，换来和平。
紧张与担心尽去，迷茫与自我怀疑也已消失，女武神们重新变得活力满满。
华奕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结束了面向天命组织的讲话，而后便是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
根本目的并未改变，依旧是赞扬、慰问和鼓励，只是在措辞方面有所不同。
毕竟天命教会所自豪的是古老与传承，而逆熵组织则追求发展和创新。
至于圣芙蕾雅学园，倒是没有过分明确的主旨，只是成员们的平均年纪相比起天命和逆熵都要更加年轻，而华奕又久居于学园主岛，为这里的许多成员所熟悉，说起话来的语气可以相对轻松一些。
等到华奕花了些时间调整三大组织成员们的心情，收起个人终端，便看到原本应该各自忙碌的雷电芽衣、安娜等人都聚在一起，从不至于被全息投影囊括的位置望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光彩。
“怎么样？我刚刚的表现应该还算合格吧？”
听到华奕的话，琪亚娜立刻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超级合格！舰长刚刚好帅气，明明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却有一种威严满满的感觉。”
琪亚娜可爱的样子让华奕的笑意变得越发明显。
“在你眼里，威严满满才是帅气吗？”
“不是不是，舰长不管是什么表情都很帅气！只是感觉威严满满的舰长很少见。”
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在其她许多人眼里，华奕其实还是威严满满的形象更多，就像是刚刚向三大组织讲话时那样。
毕竟，除了这座学园主岛上的人以外，其她人能够见到华奕的机会并不多，主要还是以类似的演讲为主，华奕自然不可能展露出过分随意的模样。
雷电芽衣知道华奕现在是在逗弄琪亚娜，如今在场的人不少，大家都为了准备庆功宴而耗费了精力，可不能任由华奕和琪亚娜聊天。
“舰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哦？”
“嗯，我的肚子已经准备好了。”
结果，庆功宴上主要都是华奕喜欢的料理，数量已经远远超过限度，哪怕他敞开胃口也吃不了多少。
幸好华奕喜欢的料理同样符合大家的口味。
要知道当初在长空市时，华奕为了尽可能快速的提升战力，几乎将所有闲暇时间都用作训练，甚至连一日三餐都尽量从简，完全不追求口味，唯一的标准便是营养。
华奕的胃口向来都很好满足。
大家如此一致的拥有相同的口味，自然也有爱屋及乌的因素。
庆功宴的准备花了不短的时间，但实际上却没持续多久。
很快，华奕便被众人要求着回家休息。
她们还不知道阿赖耶的存在，却是已经明白了支配之律者仍旧是华奕独自面对的，皆是不想占用他太多的时间，生怕华奕过分疲倦。
没办法，谁让舰长大人从来都不喊苦喊累呢，大家也只能靠猜的了。
哪怕体力没有多少消耗，精神方面也有可能觉得累。
即便温蒂、符华她们并未相互商量，却是仍旧拥有了默契，未曾贪恋与华奕共进晚餐的时间，一起送他回到了住处。
剩余的工作，像是处理近期镇压中小型崩坏的报告，还有审核三大组织各个分部提交的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色的人员名单等等，自然不应该继续让舰长大人操劳。
没能在与支配之律者的战斗中帮上忙，就只能在这些寻常小事上贡献绵薄之力了。
华奕其实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一点都不累，精神满满，可惜别人不信。
这就是华奕过去很少展现出脆弱一面的代价了，哪怕他的状态极好，在出现了重大事件之后，在意他的女孩子依旧免不了担心，觉得华奕在逞强。
已经回到自己家里的华奕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份好意，而后整理心情，打开了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补给系统界面。
支配之律者并未能引发实质性的大型崩坏，但补给系统向来不会以“是否真的爆发了大型崩坏”为依据，而是以“是否应该爆发大型崩坏”为标准。
这一次，华奕依然得到了280水晶，可以抽取高级补给。

第1240章 不断变强的实力
之前，华奕已经将低星圣痕抽取完毕，现在仅仅是进行友情补给，一旦获得圣痕，那就必定是初始三星，最高四星的圣痕。
这种高品质圣痕在获得之初便能带来不小的加成，仅仅是初始状态的增幅就超越了华奕最初获得的[莎莲娜]圣痕，而且是将[莎莲娜]强化至二星满级的极限程度后进行的对比。
然而对于现在的华奕来说，这样的圣痕在获得之初所带来的加成却是无法太过清晰的感受到了。
若说最为明显的影响，便是让华奕的金币储备大大减少，长期处于拮据的状态。
话虽如此，华奕最希望通过高级补给得到的依然是圣痕。
这毕竟可以等同于是自己的实力，而且不存在上限，华奕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平心静气，聚气凝神，开抽！
若是曾经作为游戏玩家的时候，以华奕的性格，一旦抽取补给便至少要进行数十次，确保能够得到保底，获得想要的东西。
然而补给系统却与游戏中区别颇大，至今为止，华奕在高级补给中得到的每一件东西都极为珍贵，也不存在保底。
高级补给每一次都直接给予了保底。
280枚水晶化为纯净的力量开启补给箱，而后出现的便是两道紫色的光芒。
相比起一次抽取只能获得一种东西的友情补给，高级补给会直接给予两件物品。
现在出现于华奕眼前的，是名为叶卡捷琳娜(上)的圣痕，以及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
叶卡捷琳娜(上)，这枚初始便达到四星一级，最高可以臻至五星满级地步的圣痕，在融入身体的那一刻，即便是现在的华奕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增强了一些。
这种品质的圣痕华奕也只拥有六枚，便是[萧云]和[叶卡捷琳娜]，全都没能强化至五星满级的极限。
原因无他，需要的金币太多了。
将圣痕从四星一级强化至四星满级需要16万金币，从四星进化到五星又需要32万金币，最后将五星一级的圣痕强化至满级，则需要64万金币。
如此夸张的花费，哪怕是华奕现在也没能攒够。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华奕也时常会从友情补给中获得圣痕，金币都花在那里了，虽然圣痕存在品质差距，但那只意味着一枚圣痕的极限，金币所提升的战力却是不会因为圣痕的不同而存在区别的，所以华奕也未曾特意放着中低品质的圣痕不管，只着眼于高品质圣痕。
眼下，哪怕算上刚刚从高级补给获得的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华奕拥有的金币也仅仅达到了10万而已。
之前的金币都用来强化[阿提拉]了。
阿提拉(上)已经达到了四星满级的极限程度，前不久从友情补给中获得的另一枚圣痕，阿提拉(中)则处于三星满级的地步，进化至四星需要8万金币。
现有的金币若是进化阿提拉(中)倒是够了。
未曾犹豫的花掉8万枚金币，感受着自己再次提高了一点的实力，华奕并没有探究进步程度的意思。
因为不存在能够准确验证华奕实力的仪器。
即便是确定了女武神制度的天命，最多也只能测定初入S级的女武神的实力水平罢了，这也是幽兰黛尔明明超越了S级，却仍然未能拥有更加准确的等级称谓的原因。
天命总部拥有一台极为复杂的沉重装置，大小不逊色于千界一乘，名为空气增压系统。
该系统可以通过提高空气压强的方式来给身处其内的人增加负担，从而达成训练的目的。
精英A级女武神将其视为难度最高的训练项目之一，在其中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便会精疲力尽，需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来休整。
然而对于幽兰黛尔来说，将空气增压系统以最大功率启动，配合上天命总部内性能最好的跑步机，也不过是她日常晨练项目的一部分罢了。
幽兰黛尔如此，自认为实力比她要强一点的华奕更是没有适合的体能训练方法。
幸好目前的他还有不少与提升实力相关的事情可供钻研，像是进一步掌握外道六法，这已经通过实战证明了强大的术式。
华奕以六种律者力量发动外道六法，其具备的封印之能甚至可以直接封印律者的权柄。
并且不是像黄泉之杖那样以取巧的方式扰乱，而是直接封印，此前支配之律者看似在外道六法下被禁锢的纹丝不动，从未挣扎过，实际上她却是一直没有放弃挣扎，只是外道六法的力量过分强大，才让支配之律者的一切努力都石沉大海，未曾掀起波澜。
除此之外，随着支配之律者的事情告一段落，华奕也可以向符华学习太虚剑神。
第二次崩坏中，西琳曾经与[神]建立联系。
疑似是[崩坏]所对应的那位[神]。
华奕为了了解[神]而向西琳问起过，以两人的关系，西琳自然不会隐瞒，然而她自己也不太理解[神]的存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对方的确远远超越人类的理解。
至少，超越了西琳的理解。
第二次崩坏时，本就处于孱弱至极的状态的符华动用[羽渡尘]，强行使出太虚剑神，却仍然能斩断西琳与神的联系，证明了太虚剑神的强大，也证明了[神]并非无法反抗。
律者本身便拥有着毁灭文明之能，威势比拟史诗传说中的神明，结果却仅仅是崩坏的使徒，甚至于有不少律者曾经还是普通人，得到了权柄后便一下子跃升到如此地步，难以想象[崩坏]到底有多么强大。
符华曾经斩断过西琳与[神]的联系，这给那些研究崩坏的顶尖科学家们带来了极大的信心。

第1241章 我们都爱着你啊
至于在未曾将太虚剑气修至圆满的情况下，使用太虚剑神需要[羽渡尘]配合，这对于华奕来说同样不是问题。
[羽渡尘]是主掌意识的神之键，而已经与识律有过多次接触的华奕已经可以复现出识之律者的权柄，[羽渡尘]能做到的，识律权柄也都能做到。
在自己的崩坏能掌控力下，一切的限制都会得到解决。
等到将支配之律者所带来的最后一点影响处理完成之后，就向符华学习太虚剑神好了。
那当然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但只要花费时间与精力就能变强，这不知是多少女武神求之而不得的才能。
华奕轻呼一口气，走出房间。
阿赖耶本来正在客厅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因为听到了华奕的脚步声而回过头来。
“Master。”
就个人意愿而言，阿赖耶是希望一直待在华奕身边，一刻也不分离的。
然而阿赖耶同样知道，这种形影不离会给华奕带来麻烦。
所以，即便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阿赖耶依然会为华奕留下单独的空间。
她也明白，自己已经拥有了其她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特权。
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其她人，可是因为共同的默契而放弃了与华奕住在一起，各自拥有一处另外的住宅。
并未询问华奕之前在房间里做什么，阿赖耶仅仅是以着好看的异色瞳望着华奕，眼睛里洋溢着动人的神采，就好像是在无声的表示“如果是Master的话，我怎么都看不腻”一样。
华奕也在客厅里坐下，望着阿赖耶。
“怎么，你是想看夜空，还是想看其他风景？无论是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看。你知道的，我能用空间权柄凝聚传送门，很方便。”
“虽然我没有亲身游历世界，但组成我的那些思念里，也存在着一些能够跨越生死的美好风景，不用麻烦Master了。”
稍微顿了顿，阿赖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今天不会有女孩子来拜访Master了吗？”
“这一点嘛……阿赖耶，你不是学园传说中的网络守护神之一吗？和爱酱的权限一样，却比爱酱更加神秘，如果是你的话，想要访问我的个人终端也并非不可能吧？”
“因为关系到Master，所以即便是能做到的事，我也不会做。”
华奕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结果阿赖耶格外认真的回应，却是让华奕觉得自己现在过分随意了。
“她们是觉得我会因为处理支配之律者的事情而变得疲倦，特意给了我休息的时间。但你知道的，实际上我并没有经历艰苦的战斗。”
“嗯，Master既没有全力动用律者权柄，也没有全力使用外道六法，游刃有余的击败了支配之律者，很帅气呢。”
阿赖耶并无任何犹豫的直言夸赞，让华奕轻咳了一声。
“我也不是炫耀的意思……”
“Master的强大本就不需要我来说明，我也不知道Master的极限是怎样的。不过，若是将来Master遇到了需要全力出手的敌人，我大概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哦？”
华奕露出好奇的表情，阿赖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构成我的思念是那些逝者们在将死之时最为强烈的情绪，足以跨越生死，她们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都渴望着英雄的出现——能够对抗灾难，拯救她们的英雄。”
“……”
多次镇压大型崩坏的华奕是无数人心中的英雄，是救世主。
然而阿赖耶的存在本身便已经证明了，许多人所渴望的英雄，并未能及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抱歉。”
“不用道歉，虽然Master曾经通过时空虫洞出现在了第一次崩坏时期，但Master终归存在于现在，而为我提供思念的逝者们，几乎全都属于第三次崩坏前的岁月。虽然她们活着的时候没能得到英雄的帮助，但能在消亡之后看到英雄的出现，我想，她们是开心的。”
承载着逝者们的思念的阿赖耶闭上眼睛，默默体会着心中的情绪。
“大家渴望着能够对抗灾难，拯救世人的英雄的出现，而Master正是无可争议的英雄——‘我们’都深爱着Master呢。”
阿赖耶重新睁开眼，望向华奕的眸光中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极致情绪。
“所以，若是有一场值得Master付出全力的战斗，无论那时候的Master身处于何地，‘我们’的祝福与思念一定会传达到Master身边，提供微不足道的助力。”
听着阿赖耶的话，华奕的心情很复杂。
若是这世上活着的人表现出如此程度的情绪，以华奕的功绩倒也正常。
但如果是已经死去的人……
死亡，意味着没能得到拯救。
华奕受之有愧。
“Master不必有任何怀疑，所有的思念都是爱着Master的，即便是存有负面情绪的思念，那也是扭曲的爱，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不爱Master的思念存在的。”
在华奕未曾出现的时间里，逝者们当然不知道华奕这个名字。
她们临死前的诅咒只是针对未能及时出现，拯救一切的英雄。
这是一种概念，还未能具体到某个人。
而当英雄真正出现的时候，概念也便有了实体。
只是，貌似有一部分思念被阿赖耶消除了。
事实不会如她说的那般简单，既然逝者们的思念是阿赖耶的构成部分，那么将之消除，大概就和普通人自断一臂差不多。
或许犹有过之。
华奕的心情更加复杂。
而阿赖耶却是突然露出了调皮的神色。
“既然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Master，那——Master接下来的时间，能由我来占用吗？”
阿赖耶凑到华奕面前，近在咫尺，能够感受到双方呼吸的地步。
呼吸，证明了阿赖耶再次将自己的存在形式改为正常生命体。
“Master喜欢的样子，我都有哦~”

第1242章 同学，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老师说
想让华奕好好休息的雷电芽衣等人并不知道，有一位她们所不曾知晓的存在依旧占用了华奕的时间，而舰长大人也未曾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圣芙蕾雅学园之外，并非对抗崩坏组织的成员，作为普通人却遭到了支配之律者控制的那些人，也已经回到了各自生活的地方。
“程嫣同学，在学习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有什么需求一定要提出来，你是本校的学生，遇到了困难要和老师说。”
沧海市的一所大学的办公室内，辅导员和校长聚在一起，一脸关切的向眼前的学生嘘寒问暖。
对此，名为程嫣的女孩子产生了一丝不知所措。
仅仅是一丝并非程嫣心性强大，处变不惊，也并非眼下发生的事情很是正常，要知道辅导员喊学生来办公室嘘寒问暖本就极为少见，而在学术界享有极高的地位，平日都极为忙碌的校长也出现了，同样在向自己嘘寒问暖，这是难以想象的状况。
程嫣仅仅产生一丝的不知所措，是因为她处于很奇异的状态，就像是之前长时间的发泄了一番情绪一样。
仅仅是“发泄”好像还有点不够恰当，但程嫣想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我……我似乎少了几天的记忆，似乎一直在睡觉，而在睡着之前发生的事……”
程嫣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渐渐的，脑海里出现了模糊的记忆画面。
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在情绪处于奇异的安宁状态下，程嫣仍然能瞪大眼睛，可想而知是有了怎样夸张的心理活动。
“图书馆……我好像把学校的图书馆烧了。”
听到程嫣带有彷徨的言语，坐在她面前的辅导员连忙站起身来，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柔声开口。
“别紧张别紧张，来，深呼吸。”
程嫣依言深吸了几口气，而后眸光依旧动荡，不知所措的看着一脸温柔的辅导员和满是慈祥的校长。
自己明明犯了大错，为什么她们的态度这么好？
“学校的图书馆的确失火了，纵火的是被崩坏控制着的你，所以，严格而言，你是无辜的。”
“崩、崩坏？”
曾经关于崩坏的信息并未向对抗崩坏组织之外的人泄露，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免恐慌。
然而华奕认为，完全掩盖崩坏的存在弊大于利，不利于崩坏爆发时的应对工作，于是三大组织开始有所选择的透露关于崩坏的信息。
如今的普通人也明白了[崩坏]的存在，知道它是比地震、海啸和台风更加严重也更加特别的天灾。
得益于华奕接连镇压大型崩坏的功绩，民众们并未产生多少恐慌，顶多是祈祷崩坏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是的，崩坏，这是天命教会的女武神大人给出的结论。你曾经被崩坏控制，那是一名强大的崩坏生物……嗯，就结果而言，不知名的崩坏生物已经被击败了，你不用担心将来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程嫣被控制的原因是怀有极大的心理压力，校长从女武神大人那边得知了。
那名崩坏生物一共控制了五百人，并非这五百人本身有什么特别，仅仅是因为她们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这种解释让校长有点无言，却也因此而放下心来。
但她不打算直接告诉程嫣相关的隐情，只为了避免给女孩增加压力。
天命教会明确的进行了通知，要求各方人员全力配合，避免受到崩坏影响的无辜者的生活被干扰。
校长自然会认真执行。
她关切的望着程嫣，尽力排解对方的压力。
“你有哪里不适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
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程嫣匆忙站起身，辅导员和校长一左一右的围在身边嘘寒问暖，犯了错的自己一直坐着成何体统。
“图书馆……”
“你不用担心，火很快便被扑灭了，可不要小看我们学校的消防系统哦？我已经发布过通知，说是有学生不小心打翻了水，正好蔓延到电源才引起的失火。程嫣同学，我个人是不希望直接说是有学生受到了崩坏控制，从而导致图书馆出现火灾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程嫣没有想法，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既为自己犯的错而不安着，也为校长意外和蔼的态度而受宠若惊。
若不是现在的情绪异样的平缓，程嫣的脸色应该十分精彩。
“我……我是不是要被退学？”
“怎么可能！程嫣同学，你是无辜的，这一点并非是我一人之言，而是天命教会亲自认定的结果。对抗崩坏的组织对崩坏的了解定然远胜于我们，哪怕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天命。”
天命，这是一个曾经在世俗中仅为少数人所知，后来随着崩坏一起进入普通人的视野，很是神圣的词汇，具备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作为无辜之人，你自然不用承担任何损失。你不必也不应当将自己想成纵火者，而应该将自己当成是天灾下的受灾民众，我现在是作为你的校长来向你提供帮助的，关怀学生正是本校的责任，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和我说。”
待到校长将话说完，辅导员也是点了点头。
“我向你的几位授课老师了解过，你是个上课极为认真的好孩子，只是有时候会露出怀有压力的模样，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啊，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不认真听讲就会产生跟不上课程的感觉……”
“程嫣，你很聪明，我们学校的课程难度其实是高于平均水平的，认真听讲就能掌握知识，这已经极为优秀了，完全不用怀疑自己。至于你这几天落下的课程——我会负起责任来，保证你全都能完美的补上。”

第1243章 无辜者与恶意实行者
法兰克福市，脸上带着一丝惊惶的女职员得到了通知，被叫到了会议室里。
虽然她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好几天，缺失了一段记忆，但在睡着之前发生的事，名为玛德琳的女职员还是记得的。
自己删除了公司服务端代码，致使网站瘫痪，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解雇的问题了，自己怕是要面临巨额赔偿。
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赔偿。
而现在，则是接受审判的时刻。
待到走进会议室里，玛德琳发现待在这里的并不只有自己的直属上司，还有一位颇有威严的老人。
那是自己所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地位极高的人物，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处分公司里。
玛德琳能够认识她，还是因为在公司官网的创始人一栏见过她的大致介绍。
完了。
见到这位老人，玛德琳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没能注意到老人脸上带着的友善到了极致的微笑。
“玛德琳小姐，怎么低着头？我找你来是想进行嘉奖和鼓励，恭喜你成为了分公司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代表，工资将会翻倍。除此之外，我想向你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意外状况。”
“诶？”
玛德琳呆了。
老人则是以着不紧不慢，明显透着友善的语调继续说着。
“之前，你的这位上司犯了很大的错误，想要当面向你道歉。”
一直拘谨的在旁边站着的中年女性明白现在是自己开口说话的时候了。
“是的，我想向你郑重道歉。你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而我却为了提高业绩而强行增加你的工作量，实在是万分抱歉，请原谅我。”
老人端详了一下中年女性道歉的姿态，满意之后才将目光望向不知所措的玛德琳。
“这种明显违反了公司制度的行为自然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可以了结的，玛德琳小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惩罚她？就这样解雇如何？”
“啊？！”
玛德琳发出一声轻呼。
虽然之前她的确很讨厌这位总是训斥自己的直属上司，暗地里也骂过许多回，但眼下的状况完全出乎玛德琳的意料。
明明是自己犯了大错，让公司官网瘫痪了，怎么顶头上司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要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态度？
“我、我……”
玛德琳一脸的茫然。
“你的意思是解雇还不够吗？的确，像她这样违反公司规定，破坏公司氛围的行为，理应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让公司官网瘫痪了？”
“让公司官网瘫痪的不是你，而是崩坏，你是被崩坏控制了。”
“啊？”
“具体的状况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全告诉你，而现在，关于惩罚问题——”
老人顿了顿，等待着玛德琳的态度。
玛德琳想起老人之前的话，小心翼翼的询问。
“解雇什么的好严厉啊，如果她只是训斥了我，并没有犯别的大错，能不能不要这样？”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只希望她以后对我不要这么凶……我自己就会将工作认认真真完成的。”
“你听到了吗？”
老人看向了中年女性，让原本因为这出乎意料，堪称是帮自己求情的答复而露出错愕之色的对方回过神来。
“感谢您的仁慈！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的！！”
…………
亚特兰大，富人区。
“洁赫·阿梅里奥女士，你涉嫌恶意诽谤、窃取商业秘密和贿赂她人，请跟我们走一趟。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支配之律者控制的并非全都是无辜之辈。
有少数怀有更大的负面情绪，又拥有着一定程度的发泄这些情绪的手段的人，已经不能算是无辜者了。
原本正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回忆起缺失的记忆的亚克图公司总裁，因为面前之人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我针对ME社的行动这么快就暴露了？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有证据！诬陷，ME社在诬陷我！！”
并没有人回答，抓捕行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作为亚克图公司总裁，几乎可说是一手打下了偌大基业的洁赫太明白自己一旦入狱会发生什么了。
公司形象严重受损，客户产生抗拒心理，股票将跌入低谷，投资人撤资，有极大概率就此破产。
她必须挣扎。
“我要联系我的私人律师！”
“实际上我们之前已经尝试联系过了，但你的私人律师宣称身体欠佳，正在疗养，无法为你辩护。”
宣称。
这样的措辞让洁赫握紧了拳头。
哪怕她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平淡，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走了一样，也依然露出狰狞之色。
“ME社，绝对是ME社！该死的，竟然这么快就能发现我的行动，还能集齐证据，让我的私人律师也选择逃跑。”
这完全就是认定了自己无法翻身。
“ME社，嗅着香味跑来的外来者，我打拼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挣扎的小辈，竟然这样轻易的就击败了我，该死的！它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它到底拥有怎样的背景？！我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关系网，就这样一碰就碎了？！！”
如果自己苦心经营，花费了巨大的财力、精力建立起的关系网仍旧发挥着作用，哪怕证据确凿也绝对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这样凌厉的抓捕行动，只能说明自己的人脉也好，背景也罢，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无法对抗ME社。
不，根本就不存在对抗，这是一面倒的落败，未曾见血，却完全不逊色于战争的残酷。
自己的亚克图公司，倒了。
ME社，它背后站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244章 小把戏
“看样子，支配之律者所造成的影响已经逐步消弭了。”
圣芙蕾雅学园舰长办公室，华奕认真的看完三大组织提交的报告。
被支配之律者控制的人员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中，无辜者未曾受到太大影响，顶多是会为自己曾经被崩坏控制而感到愧疚，然而当相关的损失被弥补，这抹愧疚并不至于一直持续，将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被遗忘。
毕竟没有人员伤亡，仅仅是经济损失而已，在三大组织出面后很容易就平息了一切。
至于并非无辜者的那些人，自然受到了惩处。
“所以说，舰长的工作完成了？”
办公室里并不只有华奕一人而已，识律也在。
现在是上午，符华仍旧在按照她的个人习惯进行着训练，识之律者女士则没那么多的自我约束，直接跑过来找华奕玩了。
不过，识之律者女士当然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看到华奕在忙着处理支配之律者相关的报告时便也没有立刻打扰他，而是在办公室中四处打量。
翻翻书架上的书籍，看看落地窗外的风景，或是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享受照射进来的阳光，惬意的很。
华奕明白识律并不是非常有耐心的类型，哪怕她名义上是符华的律者人格，也拥有着符华过往的记忆，甚至因为掌握的律者权柄，对那些残破记忆的了解可能比符华自己还要多，但识律的个性依旧独具一格，与符华区别颇大。
华奕身为领袖，在世界各地刚刚经受过支配之律者的影响，并且因为崩坏能的活跃而时不时的出现中小型崩坏的情况下，自然无法过分随性，仅仅因为担心识律会感到无聊就将手中的工作抛到一边。
其实相关的报告都已经被德丽莎、无量塔姬子和丽塔她们审核了一遍，华奕并没有多少工作量，稍微加快些速度，很快就将工作处理完成。
扭过头，识律正半躺在沙发上晒太阳，闭着眼睛的她显露出很是恬静的样子，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律者，一位在无数人过往的认知中的人类死敌，文明的毁灭者。
看着这样的识律，华奕力露出笑来。
不仅仅是因为本就很是美丽的她在阳光照耀下有着超凡脱俗的魅力，还因为另一处细节。
那个沙发原本可不在落地窗前，是识律自己搬过去的，选了个阳光和视野都极为卓越的位置。
识律的动手能力很是优秀呢。
“我的工作都完成了，不知道识之律者女士有何吩咐呢？”
若是其她女孩子，听到华奕这特意加上了后缀的称呼，大概会觉得不好意思。
然而识律小姐可是受用的很，本就因为舒适的阳光而惬意的眯起眼睛的她，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舰长也搬个沙发过来，嘿嘿，之前都没发现这是个绝佳的晒太阳的位置。”
华奕当然不会拒绝识律的提议。
并不需要特意弯下腰，依靠双手的力量搬动沙发，华奕在走向识律的同时，空气中的崩坏能便在他的意志下轻快涌动，化作无形的力量托起沙发，平稳的送到了落地窗前。
位置恰到好处，崩坏能在华奕的控制下展现出了比拟双手的灵活，如此细致入微的崩坏能控制力，让识律也为之侧目。
“感觉崩坏能在你手里就和宠物一样，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到底谁是律者了。”
不只是宠物般的听话，还有宠物般的温顺。
明明就处于近在咫尺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崩坏能几乎实质化的托起了沙发，可若是不依靠眼睛的话，以识律的感知力竟然无法明确察觉到崩坏能的异常涌动。
被华奕控制的崩坏能与那些处于自然状态下的崩坏能并无太大差距，若将办公室内的崩坏能比作随着和风吹拂而时不时的荡起波纹的湖水，那么在华奕的插手下，湖水中出现的波澜仍未打破平静。
按照老古董的说法，在崩坏能控制一途，华奕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返璞归真的地步了。
听起来可能有些夸张，毕竟华奕只是控制着崩坏能挪动沙发而已，但将现在的状况结合起他过往的表现，给出这样的评价毫不为过。
原本眯着眼睛的识律以那双红色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华奕。
对此，华奕露出谦虚的表情。
“这种小把戏，只要稍微花费些时间，每一位律者都能做到。”
“是是是，律者能做到，但S级女武神做不到。”
识律看似是赞同了华奕的话，实际上却是再次强调了他的不同。
“而在另一方面，无论律者度过了多长的时间，是八重樱那样的五百年也好，还是绯玉丸那样的五万年也罢，都无法复现出超越自身权柄范畴的其他权柄，结果舰长你却可以。”
“所以，小识律是特意来夸我的吗？”
“哈？之前还是识之律者女士，现在怎么又变成小识律了！”
识律稍微抗议了一下。
无论是“识之律者女士”还是“小识律”，都是华奕对她的称呼，以两人的关系，识律也懒得去纠正了。
主要是事实证明，之前的纠正都是无用功，华奕完全是凭借着心情随机使用称呼的。
“如果舰长喜欢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花费些时间好好夸夸舰长，反正我是来找舰长玩的，聊天也算是一种娱乐了。”
识律下意识的给出了答复，见到华奕那略微一顿，而后很快变得越发浓郁的笑意，顿时反应过来。
自己的话里好像暴露了太多的好感。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堂堂识之律者怎么能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识律当即进行补救。
“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其实已经修改了你的意识，现在你很喜欢我。”

第1245章 识律今天也很可爱
“什么？！”
华奕很是配合的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识之律者竟恐怖如斯！！”
如此夸张的反应令识律无言了片刻。
她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华奕脸上的表情全是装出来的。
考虑到华奕那辉煌到了极致的战绩，现在对方如此配合自己，反而让识律更加不好意思了。
“咳，舰长，你之前不是说要学太虚剑神吗？我们去找老古董好了。”
识律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
而这个话题也的确是华奕在意的事项。
随着实力的不断提高，华奕可以依靠自己或许已经无法简单的称之为崩坏能控制力的能力，复现出律者权柄。
既然可以自行复现律者权柄，那自然要好好利用。
而在一定程度上依赖着[意识]权柄，本身又威力巨大的太虚剑神，便成了华奕的目标。
手段永远是不嫌多的。
“符华现在不是应该还在训练吗？”
“整天在那里凭空挥拳头，能有什么训练效果？也没见她在第二次崩坏时一拳打翻西琳。”
识律毫不犹豫的吐槽了一声。
明白华奕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去打扰符华的识律，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
“老古董那家伙是将习惯当成自然了，上午的时间不用来训练就不知道做什么。切，她花费这么多年的时间练习拳法所取得的效果，还没有一次心境提升后的收益高。”
“心境提升……”
“是啊，老古董的心境提升了。之前苍玄和丹朱不是总是称她为榆木脑袋吗？老古董并不是真的笨，毕竟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可不会说自己是个笨蛋。榆木脑袋只是因为老古董经受了太多悲伤，渐渐封闭了内心。至于现在嘛——”
识律想了想。
“算是破而后立了？反正老古董的心境有了不小的提高，连带着让她的武艺也变强了几分，虽说仍旧可以继续称她为榆木脑袋就是了。”
看到华奕若有所思的样子，识律连忙补充。
“老古董变强就是我变强，反正她的记忆我都有，再加上[意识]的权柄，我还是比她强。”
然而若说太虚剑神，识律依旧没多大把握直接使出来。
哪怕她掌握着[意识]的权柄。
由识律来使用权柄，肯定比符华以前动用[羽渡尘]要好，但关于太虚剑神的一切认知都源于符华的记忆，对于识律来说，那其实都只是理论，她还没实践过呢。
也没有适合实践的地方。
施展太虚剑神是存在着门槛的，而且门槛极高，这便造成了太虚剑神的下限也极高，即便以最低限度施展，也拥有着夸张的声势与威力。
圣芙蕾雅学园里没有合适的地方，识律也懒得跑到其他地方去，相对较好的选择是她利用权柄打造的意识空间。
然而太虚剑神拥有着击穿意识空间的威力，自己建造意识空间，然后尝试太虚剑神，失败了会觉得郁闷，成功了则会击穿意识空间，完全就是自讨苦吃嘛。
不过，如果换成是华奕——
“老古董负责教你太虚剑神，我就负责给你准备强度足够高的意识空间好了。虽然不敢说完全承受太虚剑神的一击，但哪怕意识空间被击穿了也不至于在圣芙蕾雅学园里造成明显声势，这一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
其实，量子之海中有一些废弃的世界泡，里面毫无生灵，完全可以作为练习场地。
华奕本想这么说，但感受到识律的态度，终归没有开口。
拒绝别人的好意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老古董现在已经结束了一轮训练，我们过去刚刚好，走吧走吧。”
识律能够大致感受到符华的状态，当即起身，兴冲冲的拉着华奕。
她并不担心被圣芙蕾雅学园的其她人看到自己的存在。
那些普通学生和教职工不具备足够的权限，未能了解识律的身份，但也正因如此，她们不会去过分探究自己权限之外的隐秘，顶多是和朋友聊天时八卦一下。
毕竟是对抗崩坏组织的成员，皆是具备着非同一般的素养。
反正面对不知情的人，识律都是以符华的名义在圣芙蕾雅学园行动的，一直没有遇到麻烦。
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识律还顺手将华奕桌上的小点心拿走了。
她现在是脱离身体行动的意识形态，却很是奇妙的具备着进食的能力，想来是通过律者权柄模拟了味觉。
至于消化功能，应当是不具备的，那些食物看似是吞到了肚子里，实际上大概被崩坏能湮灭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识律已经具备了无数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能力——怎么吃都吃不胖。
走出办公室，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行政中心的大楼里，并不缺乏来往的人。
她们在见到华奕的时候往往会很认真的问好，而华奕也会予以回应，在这个过程中，识律可是自在的很，时不时的往嘴巴里扔一枚点心，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华奕与其她人的短暂交流。
而若是有人认出识律，知道符华乃至她的律者人格的存在，也会以着不逊色于面对华奕时的敬重态度予以问候。
这时候，嘴巴里已经塞满了小吃识律便只能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声，摇摇手算作回应了。
明明是通过律者权柄凝聚的身体，不需要遵循正常生命体的生理特征，哪怕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囫囵吞下，让崩坏能将之湮灭掉便是了，识律却像是忘了自己的状态，亦或者是不舍得浪费美味的小吃，做出如此反应。
即便是华奕都因为识律的这般表现而勾起嘴角，楼里的其她人自然更是难掩笑容。
识之律者女士，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可是拥有着超高人气的存在。

第1246章 如今
符华正在自己的专属训练室里，望着名为[影骑士·月轮]的第四世代弑神装甲略微出神。
这套作战装甲本身极为出色，虽然本身是较早制造的第四世代装甲，性能方面相比起最近三大组织为塞西莉亚等人打造的作战装甲也毫不逊色。
曾经符华依靠这身作战装甲击败了不少强大的崩坏兽，那时候的她体内的暗伤未愈，心境也没了曾经的坚定，处于极为迷茫的状态，实力相比起巅峰十不存一。
这身[影骑士·月轮]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让符华得以较为轻松的镇压了许多次中型崩坏。
而现在，[影骑士·月轮]对于符华来说却是无法提供增益了。
伤势痊愈，心性破而后立的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S级范畴，若说年纪轻轻却是绝世天才的幽兰黛尔处于S级之上的那个领域，那么如今的符华的实力还要在幽兰黛尔之上。
失去了作用的[影骑士·月轮]如今只能放在训练室的一角，作为符华过去的一段回忆的见证。
其实相比起令[影骑士·月轮]闲置，符华想过将这套作战装甲交给实验室，让她们改造一番，交给其她更有需要的人。
甚至于哪怕将[影骑士·月轮]熔炼成原材料，也比就这样放在训练室里作为观赏物要好。
符华是这样认为的，并且向华奕表达过态度，结果对方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三大组织联手，人力物力统一调度，并不缺乏制造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的原材料和技术，缺乏的仅仅是能够驾驭装甲的人而已。哪怕[影骑士·月轮]已经无法给你带来增益，单纯作为纪念品也是它独一无二的价值。”
这番话听起来或许很任性，将第四世代作战装甲当成是纪念品什么的，但符华知道，实际情况是华奕完全有任性的资格。
一切如他所说，关于量子之海的研究已经持续了不短时间，从观测到的量子之海的那些毫无生灵，可能即将毁灭的世界泡里，三大组织获得了不少珍惜资源。
圣芙蕾雅学园负责通过千界一乘来寻找与连接世界泡，天命和逆熵则分别派出神机和泰坦，负责探索与开采工作。
将原本以着取代女武神为目的开发出的神机和泰坦当作采矿机器人，这并非肆意妄为，而是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那些连生灵都彻底消失的世界泡随时可能完全解体，若是女武神身处其中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三大组织目前还并未得到过世界泡解体的详细数据，缺乏研究，便不惮进行最危险的估算。
相对而言，神机与泰坦便可以作为替代，承受风险。
它们的造价很高，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数字，但三大组织承受得起。
甚至于天命和逆熵还在多个死寂的世界泡里留下了神机与泰坦，还有各种精密仪器，期望能得到世界泡自我灭亡的数据，从而进一步了解世界的生命历程。
而于此基础上，听说埃玛和长光最近彻底启动了对虚数之树的研究。
在舰长的领导下，三大组织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若不是有意的控制了科学研究的速度，现在不知道能取得多少新成果。
当然，崩坏大概也有极大概率会随之明显增强，达到A级女武神仍无法独当一面的地步。
目前来说，三大组织很好的把握了其中的尺度，未曾完全停下进取的步伐，却能在崩坏隐隐壮大的情况下，依旧占据优势。
舰长在其中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
“老古董，训练好了吗？不管好没好，赶快把你那根本取得不了多少进步的训练停下，教舰长太虚剑神。”
识律还未走进训练室，声音便已经从大门那边传了过来。
符华收回飘飞的思绪，回过头来，便看到了识律和华奕一起走进训练室的身影。
心湖出现波动，荡起了涟漪。
这丝涟漪并不像自己曾经以为的那样影响状态，产生负面作用，反倒是在一瞬间便隐隐将精气神提升了几分。
“太虚剑神玄而又玄，本身难以用言语描述，我也只能尽量的进行阐释，主要以施展示范为主。所以，需要一个能够承受太虚剑神的地方。”
“就用意识空间好了，我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打造了一个超级坚固的意识空间，承受一次太虚剑神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老古董，你可不要为了炫耀而故意加大太虚剑神的威力啊？给我轻着点！”
哪怕是以识律的骄傲也不得不承认，太虚剑神的威力极大，即便是精心打造的意识空间也难以承受。
实体也好，像是意识空间一样的虚拟领域也罢，都处在太虚剑神的打击范围之内。
反正至今为止，在太虚剑神下的任何存在都无法逃脱，西琳当时作为全盛的空之律者，既没办法将自己传送走，也没办法打开虚数空间，以之吞没太虚剑神。
连那位神秘莫测的[神]都被斩断了与律者的联系，这还是符华在虚弱状态下强行使出的太虚剑神。
识律完全不认为尚且没能掌握多少意识权柄的自己临时打造的空间，能够承受符华如今的一击。
所以她反复强调。
“给我把太虚剑神的威力削弱到最小值，刚刚达到使用门槛的那种程度，你不会和我说你做不到吧？老古董。”
如果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打造的意识空间被老古董一下子击穿，还是当着舰长的面，仅仅是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识律就觉得丢人。
“我会把握好分寸。”
符华点了点头，答应的很干脆。
她有着丰富的教导她人的经验。

第1247章 不如将目标改为我
“太虚剑气将身体练成崩坏能的通道，当剑心与剑形大成后，即可从周遭汲取崩坏能，使之在经络中流转不滞。”
识律精心打造的意识空间里是云海之上的楼阁，颇有一种仙意。
然而符华并未对此予以夸奖，而是直接向华奕详细描述起太虚剑神的种种，这让识律很是郁闷。
她花费足足几天的时间准备这处意识空间，除了在不断的提高其强度以外，还在环境方面花了不少心思。
总不能随便造个空无一物，一片虚无的意识空间吧？那完全展现不出[意识]权柄的强大嘛。
这片云海楼阁是识律参考了太虚山的风景，再根据自己近期看到的幻想小说进行了一些调整，可谓是得意之作。
结果，符华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识律还完全无法打断符华的言语，那会影响华奕学习太虚剑神，她只能在旁边鼓着脸生闷气。
“太虚剑气共有心、形、意、魂、神五蕴，其中神蕴便是太虚剑神，而意蕴则是与支配之键相关的共鸣机制，本质上与其他四蕴无关。”
太虚剑气的存在本身是为了让修习者达到使用太虚剑神的门槛，然而符华即便是绞尽脑汁的将这传自前文明，原本佶屈聱牙的武学通俗化，依旧只有稀少的天才方能尝试学习。
并非学习太虚剑神，而是学习其他四蕴，入个门。
就结果而言，如今真正掌握太虚剑神的只有符华，除了需要和支配之键绑定的意蕴以外，太虚剑气的其他三蕴反倒相对而言的流传广泛。
心蕴经过删改后成了天命最初的女武神心理训练基础，为天命快速培养合格的女武神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最初作为剑招的形蕴其实并不用拘泥于剑器，本就精通各种武艺的符华在向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进行战斗指导的时候，便指点了几招简化版的形蕴。
而当初程立雪能够成为最强A级女武神，也与形蕴息息相关。
魂蕴则是剑之道，构成了最初的“道”的概念，数千年间一直发挥着影响力。
此三蕴都如此不俗，作为太虚剑气之极致的太虚剑神自然远超凡俗理解。
“之前，姬麟将轩辕剑交予舰长，虽然如今很少有能让舰长使用武器的机会，但想来对于轩辕剑的掌握，舰长早就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符华稍微顿了顿，观察了片刻华奕的脸色，见他并无困惑才接着开口。
“所以，就意蕴而言，舰长已经达到了尽善尽美的地步。以此类推，哪怕舰长从未学习过太虚剑气，靠着自身的崩坏能掌控力，也有很大概率掌握太虚剑神。”
老实说，符华觉得自己使用的“很大概率”一词还过分保守了。
华奕都已经能直接复现出律者权柄了，相比起至少有人能掌握的太虚剑神，以并非律者之身复现律者权柄，而且还是不止一个类型的权柄，这是前文明乃至现文明都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太虚剑神终归只是手段，而律者权柄则完全超越了手段的概念，华奕已经走到了更高处，想要回过头来学习太虚剑神，想来并不会有太大波折。
“接下来，我以最小的强度动用太虚剑神——识律，请配合一下我。”
“知道啦知道啦。”
虽然识律的语气很没有干劲，但动作却是干脆的很，[意识]的权柄发动，帮助符华将心境调整至施展太虚剑神所需的地步。
“神者，变化之极也。”
意识空间的崩坏能开始暴动。
太虚剑气本就是以修习者掌握崩坏能为核心目标的武学，而太虚剑神作为其最终体现，能够役使的崩坏能远远超越想象。
此刻，整片意识空间都在震颤，识律原以为的坚固瞬间就显露出不堪的脆弱。
仅仅是凝聚太虚剑神的前奏便如此声势浩大，难以想象它本身拥有怎样的威力。
意识空间里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亮，形如炽烈的火光，实际上绝非火焰。
这是看似有形却不拘泥于形，看似无形却无处不在的一击。
意识空间承受不住。
正常来说，意识空间内的攻击是无法影响现实世界的，但太虚剑神可能是意外。
这是将一切都囊括了的攻击，一切都能作为它的攻击对象，本身的存在已无法以常识理解。
目睹此景的识律憋不住了。
“喂喂喂，老古董，说好的分寸呢？”
“我已经在尽力控制力量了。”
符华声音也不像此前那样平静。
她发现自己低估了如今的力量，痊愈的身体，提升的心境，再加上比[羽渡尘]更加适合自身，本就为另一个自己所拥有的[意识]权柄，现在太虚剑神的威力已经完全超过了原以为的最低限度。
“哈？”
识律傻眼了，为了避免丢人而慌忙开始调用[意识]权柄，拱卫这片意识空间。
此前极为认真的观察和感受着太虚剑神凝聚全过程的华奕，这时候开口了。
“符华，将太虚剑神的攻击对象从意识空间本身转变成我，比起从旁观察，直接体会其中的细节更好。”
“……不行。”
符华给出了否定回答，哪怕对华奕充满了信任，她也没办法答应。
这太危险了。
本来极力避免丢脸的识律这时候与符华的想法一致。
“我也觉得不行！舰长还不如留些力气，万一太虚剑神将意识空间击穿了，就由舰长负责消弭余波好了，这也能直接感受到太虚剑神的本质。”
说话间，即便符华在尽力减缓演化速度，削弱威力，太虚剑神依旧成形了。
瞬间，亦或者说一个比瞬间还要更快的时间单位之后，识律精心准备的意识空间便被击穿。
如同之前担心的那样，在意识空间中使出的太虚剑神，仍旧具备着泯灭现实的威能。

第1248章 符华和识律都沉默了
第二次崩坏时期，身为空之律者的西琳想尽方法，试着将自己传送离开，试着将太虚剑神吞入传送门，试着以空间铸成壁垒，全都无功而返。
若不是当时[神]代为承受了太虚剑神的一击，西琳大概便已经死去了，之后的种种事情都不会发生。
而现在，当符华使出的太虚剑神击穿了意识空间，达成了使命之后，那毁灭前路一切的威能的确在消散。
然而即便是余下的这已经十不存一的威力，也足以将符华的专属训练室夷为平地，并在此基础上，将坚实的大地击穿。
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位于大型海岛之上，这里说不定会形成一处岛中湖泊，而改变了地形之后，势必会产生其他诸多影响。
所以，需要想办法阻止。
然而即便是空间权柄都无法将太虚剑神挪走，这一剑的威力势必无法以取巧的方式消弭。
哪怕将空间凝为壁垒，或是引冰执火，以元素之力对抗，皆是难以与太虚剑神相匹敌。
此招已经不再止于[力]，而是成为了[法]，若是不能将律者权柄掌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别说是阻挡，甚至无法削弱太虚剑神的威力。
这一剑，无法阻止。
符华的眼中已经流露出愧疚之色。
即便太虚剑神泯灭了意识空间，达成了凝聚之初便定下的使命，威能大减，现在的余波也势必要毁去这片训练室了。
并非攻击目标，也并未被锁定的众人可以避开，不至于受伤，但训练室的毁坏将造成极大的经济损失。
之前符华还对[影骑士·月轮]的处置怀有纠结呢，现在倒是不必纠结了，下一刻它就会尸骨无存。
符华的专属训练室条件早就已经达到了对应S级女武神的超高规格，若是毁去了，经济损失足以与一场爆发于城市之中又没能及时镇压的中型崩坏相比拟。
唯一能够处理当前状况的方法便是再来一发，以太虚剑神消弭太虚剑神，然而符华自问无法在仓促间掌握其中分寸，一旦差之毫厘，两次攻击没能完美的相互消弭，那么所会造成的破坏只会变得更大。
所以她唯有坐视。
华奕却是有了动作。
在意识空间中看到太虚剑神成形，华奕便早早的预料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他不仅是在感受太虚剑神的本质，尝试学习掌握，也在进行计算。
而现在——
周围原本被太虚剑神裹挟着的崩坏能突然出现不一样的涌动，[意识]的权柄在华奕手中复现。
一切，与符华使出太虚剑神时一般无二。
“！！”
符华和识律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难掩惊讶的望着华奕。
他已经学会了？！
不，这已经不是学会那么简单了。
在符华使出的太虚剑神即将破坏训练室的情况下，华奕现在的行动意味着他打算采取那唯一的方法，以太虚剑神和太虚剑神相互对冲。
其中需要的学习能力、崩坏能感知力和掌控力，乃至于对大局的把握和考虑，都远远超越常理。
“……”
符华和识律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与自己预想的一样发展，看着击穿了意识空间，即便因为完成了使命而威能大减，也仍旧能泯灭周边种种的太虚剑神的攻击路径上，出现了本质上并无差异的力量。
那是华奕的太虚剑神，正在凝聚之中。
华奕的动作看似慢了一步，还未成形的太虚剑神便要对上拥有相同本质的力量，毫无疑问会处于弱势。
然而符华和识律却是明白，舰长大概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谓的慢了一拍，正是蓄意为之，妙到极致。
符华使出的太虚剑神击穿了空间，消灭了目标，已经威能大减，若是再凝聚太虚剑神进行对冲，无论怎样控制力量都有着下限，新的太虚剑神将会占据优势，造成更大的破坏。
唯有使用华奕现在采取的方法，才能让两者的差距缩小。
此刻，威能大减的太虚剑神被相同的力量阻挠，两者开始相互磨灭。
那力量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强，少一分则过弱。
甚至于，正是因为还在凝聚之中，未曾凝为一体的力量像是壁垒一般的将击穿了空间，要逸散开来的太虚剑神包裹。
湮灭，再湮灭。
附近的崩坏能都因此而短暂的被清空，两股太虚剑神的力量也终于在相互磨灭中不断衰弱，渐渐化为[无]。
唯有四散开来的冲击波，证明了此地曾经存在过难以想象的力量对冲。
咔嚓。
放在训练室里的玻璃杯、冰箱等质地普通的器物在冲击下支离破碎，而训练室的窗户，还有存放[影骑士·月轮]的透明存储仓，却是展现出了优秀的品质，并未出现明显损坏。
这座训练室是按照S级女武神的规格建造的，一应结构都采用尖端科技，而[影骑士·月轮]又是第四世代作战装甲，保护它的存储仓自然也极为不凡。
当然，它们的造价同样不菲。
“……”
符华和识律都沉默着。
相比起高兴于太虚剑神没有毁灭训练室，她们的心情要复杂的多。
华奕竟然真的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掌握太虚剑神了，不但能当场使出来，而且展现出了即便是S级女武神也难以比拟的判断。
至于崩坏能控制力，即便是符华都不觉得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能够超过华奕。
符华并不是没想到这种解决方法，哪怕她失去了许多记忆，在漫长岁月中的无数场战斗也令经验融入符华的骨血中了，论战斗经验和相关的判断，符华不会输给任何人。
她只是没有把握将崩坏能控制的如此完美。
而华奕做到了尽善尽美。

第1249章 只有识律受伤的世界
“你这家伙……还是人吗？”
憋了半天，识律终于瞪着华奕说出话来。
她太明白太虚剑神的可怕了。
精心准备的意识空间一瞬便被击穿，在此基础上，太虚剑神又跨越了意识与现实的差距，仍旧具备着毁灭种种的威能。
这已经超越了[招]与[技]的范畴，达到了[法]的地步。
只要有人掌握了[法]，哪怕仅此一招，哪怕没有作战装甲和武器的加持，也已经完成了生命的跃迁，难以用“人”来形容。
符华当初被恭为仙人，绝非夸张。
实际上，正如律者已经无法算作是人类了，能够与律者对抗的S级女武神也超越了常理。
而太虚剑神，乃是能瞬间击败绝大多数超越常理的存在的一击。
结果，被华奕如此轻易的掌握了。
惊讶、羡慕、无言。
太多太多的情绪在识律心中酝酿。
拥有着符华的所有记忆，又掌握着[意识]权柄的她都没把握使出太虚剑神！
面对心情复杂的识律以及情绪没那么明显，却也拥有着类似态度的符华，华奕露出谦虚的笑容。
“我之前便为了复现[意识]权柄而反复钻研，又多次听符华描述过太虚剑神的种种，本就进行过不少失败的尝试，这一次亲眼目睹太虚剑神的形成，算是解答了之前的失败中产生的疑问，有所收获也不算是太过夸张。”
从复现权柄开始，华奕便是以自己摸索为主。
哪怕雷电芽衣她们再怎么详细的阐述自身的律者权柄，也无法说清楚其形成原因。
律者的权柄都寄托于律者核心，哪里有像华奕这样直接以崩坏能复现权柄的。
所以，考虑到华奕都已经能无师自通的用自己的方式复现律者权柄了，在符华的倾囊相授下掌握太虚剑神，倒也的确不算太过夸张——
才怪啊！
“哪怕舰长真的在私下里进行过尝试，顶多也就是花费了十天半月的时间，靠着老古董口述就能自己摸索太虚剑神这样的[法]，这不就意味着舰长面对稍次一级的绝技的时候，哪怕对方不愿意教，只要看过几次，花费些时间也能强行学会吗？还有我的[意识]权柄，太离谱了！”
识律表现的有些激动。
她当然会激动。
自己尚没能掌握的太虚剑神被华奕快速学会了，自己掌握的[意识]权柄也被他轻易复现了。
而且相比起太虚剑神，舰长根本没有为了[意识]权柄而详细的向自己求教过。
什么嘛，就好像律者权柄不如太虚剑神一样。
华奕大致能猜到识律的想法，当即出言安慰。
“之前我们不是多次在意识空间里对战过吗？为了复现[意识]权柄，我也是好好努力过的。正是因为律者权柄和太虚剑神都与崩坏能控制力有关，我才能顺利掌握，若是其他东西，像是纯粹的技巧，相对而言就没那么轻松了。”
只是相对而言。
圣痕的提升是全方位的，华奕的身体素质、崩坏能控制力与计算力等等，都已经超越了常理。
若是真的有所谓的“纯粹的技巧”能够让华奕花费更多的精力，要么意味着其拥有着种种限制，即便是以华奕目前掌握的律者权柄也无法解决，要么便意味着这种技巧已经属于[人]之上的领域了。
符华想起了华奕之前在八重霞所属的世界泡中的事。
“舰长似乎也钻研了不短时间的[外道六法]……”
“外道六法同样是极为强大的封印术式，不过并没有达到太虚剑神这种级别，主要是现在的我相比起那时候有了进步。”
“原来如此。”
符华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追问。
如今距离华奕前往八重霞的世界泡的时间仅仅过去了数十天，完全算不上漫长，似乎根本无法取得多少进步，但符华自己便有过亲身体会。
她因为华奕而有了心境提升，破而后立，所感所得尽皆胜过了之前那漫长岁月的枯燥修行，推己及人，想来舰长也是有了机缘。
符华哪里知道，华奕每一天都能获得“机缘”，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变强。
一旁的识律则为华奕与符华这明明蕴含了许多信息，理应详细讨论，结果却简单结束的对话而瞪着眼睛。
怎么感觉自己和局外人一样？
仔细想来，舰长学会了太虚剑神，老古董当了回舰长的授课教师，唯有自己毫无所得。
辛辛苦苦准备的意识空间在太虚剑神之下一击即溃，别说收获了，已经丢人丢到家了。
好嘛，老古董和舰长都赚了，只有自己亏了。
望着似乎拥有着无需刻意言语便能相互理解的华奕与符华，感受着两人的特别默契，识律磨了磨牙。
“老古董，把你的身体掌控权交出来！”
“……”
符华不知道识律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不过，她并未犹豫。
今天的修行已经完成，太虚剑神的传授也出乎意料的顺利，符华并没有其他亟待完成的事情，既然识律想要身体掌控权，那便依她。
碧蓝色的眼睛转为红色，得到了身体掌控权的识律紧盯着华奕。
“舰长，接下来你应该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吧？别告诉我你原本便预料到了仅仅花费数十分钟就能掌握太虚剑神，之后的时间都被其他日程占据了。”
“之后我都有空闲，不知识之律者女士有何吩咐？”
华奕的措辞让识律很满意。
她当然知道这番言语更多的是在逗自己开心。
识律也不需要华奕如何敬重自己，她只是希望感受到对方的重视，避免被当成老古董的附属品。
“去吃午饭，然后将一下午的时间都用来四处游玩！”
“好。”

第1250章 我们去钓鱼吧！
相比起已经与华奕有过良多交集的符华，作为刚刚诞生不久的律者人格，识律并没有太多和华奕相处的机会，除了开始的太虚山之行，后来的世界泡短暂一游以外，识律也就是与华奕在意识空间里对练了几场，就连跑到舰长办公室的次数都很少。
当然不是识律不想去找华奕玩，单纯是被符华阻止了。
“舰长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以识律的性格，若是打定了主意去做某件事，即便符华出言制止也不行。
她最终选择听话，只是如符华所说的那样，不想打扰华奕的工作。
也就是现在支配之律者的事情告一段落，已经憋了不短时间，又有着“协助舰长学习太虚剑神”的正式理由的识律，这才跑过来找华奕。
华奕的确欠识律一场约会。
以识律的性格，倒也不用特意追求约会的恋爱感觉，一起游玩便是很好的选择。
“舰长，我听说你很会烤鱼，观星和渡鸦都对此念念不忘，要不我们干脆去钓鱼好了，然后就把钓上来的收获当作午饭的食材！”
识律的提议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然而华奕却神色莫名。
观星和渡鸦最开始吃到的，应该是他在煌帝国世界泡中烤的鱼。
华奕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做的烤鱼有多么美味。
受限于那时的环境，食材本身只是普通至极的河鱼，肉质很是平庸，生火的木材也仅仅是森林里捡拾的树枝，并没有什么香气。
就连调味料也因为条件的限制而仅仅用到了盐而已，华奕唯一能保证的是烤鱼的火候恰到好处，并没有烤的太焦，也不至于未能烤熟。
观星和渡鸦会念念不忘，不在于烤鱼本身多么好吃，而因为那是一段时光的见证，这给了滋味算不上太过出色的烤鱼特别的加成。
说起来，自己和观星已经确定了关系，给她做过好几次烤鱼，但与渡鸦的交集却不算太多。
最近渡鸦很低调呢，胡狼也是。
当然，华奕并不是彻底遗忘了她们。
华奕一直知道胡狼与卡萝尔和空时不时的接触，并且成为圣芙蕾雅学园学生们在攒了足够的积分，准备兑换武器时所最先想到的科学家之一。
而渡鸦则是在之前的支配之律者事件中接受了镇守任务，负责守护一片城市群。
装备了雷之键的渡鸦是毫无疑问的S级，其杀伤力在S级中也属于佼佼者，然而雷之键使用一次便会损坏，需要经过专门的修复，而失去了雷之键的渡鸦便无法算作S级战力。
为防万一，渡鸦是和布洛妮娅一起行动的。
这还是华奕亲自做出的安排，曾是世界蛇干部的渡鸦可能很难与天命派系的女武神打好关系，而可可利亚又与世界蛇有过交集，布洛妮娅作为可可利亚的养女，和渡鸦之间应该比较容易相处。
华奕知道，外表看似冷漠的渡鸦内心里其实挺温柔的，在学园的学生们眼里，她便是一位很好的姐姐。
以布洛妮娅的性格，与渡鸦相处的应该不错。
“所以，舰长觉得怎么样？”
见到华奕并未立即给出回答，识律眨了眨眼。
如果舰长不愿意的话，哪怕识律感到可惜，也不会过分苛求。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其中有一点小问题——钓鱼需要鱼竿鱼饵，烤鱼又要有烤架、调味料，准备这些东西会花费些时间，哪怕我们很快就能钓到鱼，烤好之后也应该已经是下午了，难以当作午餐。”
“这个嘛，的确都是小问题，反正我现在肚子还不怎么饿，正好留着肚子吃大餐。舰长，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许反悔！”
识律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先去买鱼竿吧，学园里有卖渔具的商店吗？”
“当然有，毕竟圣芙蕾雅学园本身便坐落在海岛之上，不少人的兴趣爱好就是钓鱼。”
“哦哦，那就赶快出发！”
识律毫无顾忌的抓着华奕的手走在圣芙蕾雅学园里。
学园中有不少人并没有知晓识律的存在的权限，却知道符华，当然也知道华奕。
所以，在路人眼里，现在便是一向严肃认真的符华展露出少见的，乃至于前所未有的少女姿态，拉着舰长在逛街了。
呼呼，原来即便是符华前辈，在舰长大人面前也会流露出如此正常的一面呀。
究竟该说符华前辈藏着可爱的内在，还是该说舰长大人的魅力已经无人能挡了呢？
不约而同的产生了类似想法的众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直到行至华奕和识律面前的时候才努力将笑意收敛，出于不想打扰舰长大人与女孩子约会的心理，小声的问好之后便加快脚步，轻快的跑开。
华奕扭过头，望向身边的识律。
“你就不担心表现出与以往差别过大的一面之后，让别人产生困惑？”
对此，识律很是洒脱的摆摆手。
“无妨。”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回答过分简短了，识律又进行了一番补充。
“舰长放心好了，我不会到处宣扬自己是识之律者，毕竟学园中还有不少缺乏权限的人嘛，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有人问起，我就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实在不行就把身体掌控权扔给老古董，她会处理好的。”
所以，最终的解决方案还是由符华出马。
华奕轻笑了一声，并未讲什么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大道理。
符华和识律之间也不必纠结这种细节，从识律诞生开始，符华对她就颇为照顾，而且论说教次数，比当初面对琪亚娜的时候少多了。
毕竟自己说教自己，怪怪的。
符华大概也是存有无奈的吧，没想到自己的律者人格竟然如此跳脱。

第1251章 识律的钓鱼生活
其实若是真的想要节省时间，无论是购买鱼竿还是准备调味料，华奕稍微提一下要求，圣芙蕾雅学园的后勤部门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按照最高规格来准备一应种种。
甚至于都不用华奕钓鱼，立刻便会有肉质鲜美的活鱼送上。
若非识律想吃的是华奕烤的鱼，还会有专业厨师将鱼烤好。
然而这并不符合识律的期待，而且会丧失过程应有的乐趣。
“舰长舰长，我们买这个鱼竿怎么样？看起来挺厉害的。”
渔具店里，识律完全没有认真的去听店员小姐的介绍，单纯的根据外观选择了一副鱼竿。
倒也没多大问题。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自然不至于出现质量不合格的商品，渔具店里售卖的东西一般也会考虑到学园周边的海钓环境，哪怕识律完全根据外观选择，也不至于出错。
华奕自然是点头同意，付钱买下。
反正他的钱包与三大组织直接挂钩，这种小开销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去买烤架、木柴和调味料之类的东西？”
走出商店，抱着渔具的识律如此发问。
实际上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钓鱼了，结果却发现需要准备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多。
“不必了，直接去海滩好了。除了有不少人喜欢钓鱼以外，也有不少人喜欢海边烧烤，海滩那里就有专门的烧烤场地。”
在识律已经展现出明显的态度的情况下，一位的追求过程就是另一种愚蠢了。
此刻，华奕知道识律想要立刻钓鱼，便直接略过了其他购买流程，选择有烧烤架和相关物品租用与售卖的海边烧烤场地。
若是识律依旧想要继续享受一番逛街购物的乐趣，华奕便不会提烧烤场地，而是再陪着她购买烤架之类的物品，之后的目的地也自然是另一处海滩了。
识律并不知道华奕拥有如此细致的考虑，她现在只是单纯的感到开心，觉得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好，舰长就准备看我表演吧！”
今天并非周末，位于海滩上，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热门地点之一的烧烤场地，未像节假日时那样人满为患。
不用排队就能进去，这样的状况让识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她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鱼竿，一边审视着华奕提着的塑料桶。
“舰长，这个桶是不是太小了点啊？万一我钓到了好几条大鱼，装不下怎么办？”
识律展现出了极高的自信，然而华奕并不觉得她所说的状况会出现。
在过往的漫长岁月里，符华大概是钓过鱼的，然而识律并未有过亲身经验。
这位拥有着扭转万象的豪情壮志的识之律者女士，真的能够在初次尝试时便收获足够多的战果吗？
华奕心中存有怀疑，却不会展露出来打消识律的积极性。
“装不下就放生，哪怕拿回家里也只能作为之后的晚餐，多了吃不了。”
“哦，也对。”
识律了然的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海边已经有人在钓鱼了，但她们挑选的地点过分平平无奇，在识律看来没什么吸引力。
身为伟大的识之律者，自然要有不一样的大气魄！
识律好好打量了一番附近的环境，看到一处凸起的巨岩，眼睛顿时亮了。
够高，够陡。
很好。
在那里钓鱼，颇有种居高临下，坐看一切的气派，很符合自己的律者身份。
“舰长，我们去那块巨岩上！”
顺着识律手指的方向看去，华奕沉默了片刻。
他几乎是看到巨岩的瞬间便猜到了识律做出如此选择的原因，那里的确是这片海岸的高点，坐在那里颇有一种纵览全局的感觉，然而作为钓鱼地点来说，不合适。
巨岩下看似便是海水，但水里却还有许多岩块，大大缩小了可供鱼类自由活动的面积，直接导致大鱼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片水域。
华奕尝试进行劝说。
“要不换个地方？你看，大家都没在那里钓鱼，或许是有什么问题。”
“哼哼，别人觉得难度太高的事情，我若是做成了，不就证明我很厉害嘛？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陡峭的巨岩并未给识律造成任何阻碍，轻易的便让她登上高处。
按照大致了解的流程，将准备工作做好，识律以一个颇为帅气的动作甩出鱼竿，挂着鱼饵的鱼钩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水中，荡起了一片涟漪。
然后，识律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钓到大鱼的场景了。
是立刻将之料理，作为烤鱼的食材，还是等到钓来的鱼堆满了桶，让舰长从中挑选更加适合烤制的那条？
还是后者吧。
毕竟买鱼竿就花了不少时间，要是仅仅钓一条大鱼便结束了，岂不是显得虎头蛇尾？
到时候舰长帮自己烤鱼，桶里剩下的鲜鱼就当做是谢礼，让舰长带回家作为晚上的食材。
短短时间里，识律已经将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后，又过去了几分钟。
“……”
瞪着眼睛看着从始至终一直在随着海水漂浮，也一直没有更多的动静的浮漂半晌，识律忍不住了。
鱼应该已经上钩了吧？
一念至此，识律当即举起鱼竿。
鱼钩上一切照旧，鱼饵依旧在那里，但没有鱼咬钩。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识律不禁略微用力的握了握手里的鱼竿，差点将质地精良的把手捏碎。
识律悄悄扭过头看了一眼华奕，见他似乎并未注意这边，而是颇为专注的远眺，欣赏着海天间的风景，顿时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舰长看见自己丢人的一面。
鱼儿啊鱼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乖乖咬钩！
将鱼钩重新抛到水里，识律下了最后通牒。

第1252章 吃我一拳！
看似在认真的欣赏风景的华奕，其实将识律的神态变化尽皆看在眼里。
华奕未曾想到，识律钓鱼的时间加起来不过是十多分钟而已，竟然已经感到不耐了。
或许并不单纯的是识律缺乏耐心，更多的应该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自己是否应该说一下那些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垂钓，结果毫无收获，空手而归的钓客们的事迹？
乃至于为了避免空手而归，那些钓客们在回家的路上找水产店买鱼的趣事。
正当华奕思索的时候，时间进一步流逝，看着毫无动静的浮漂，识律缓缓的站起身。
“舰长。”
“嗯，我在听。”
“鱼竿是工具，而工具本身的存在意义是为了促成结果，对吗？”
识律突然说出的颇有一番道理的话，让华奕为之侧目。
“对。”
“那么，在拥有着更好的方法达成结果的情况下，因为工具而束手束脚，就是一种自我限制了。”
如果是自己闲来无事，依靠钓鱼来消磨时间，几十分钟毫无收获也没什么。
但现在根本不是要消磨时间，难得的拥有了与舰长相处的机会，怎么能让时间以这样的方式白白流逝！
“……你的意思是？”
“我钓鱼的最终目的是得到烤鱼的食材，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既然鱼竿不争气，鱼儿不听话，我也只能采取更加直接的手段。”
话音落下，识律看着巨岩下方的海水，很是凶恶的举起拳头。
“不吃鱼饵是吧？那就吃我一拳！”
轰！
识律一拳打出，强横的力量直接以空气作为传输介质，凌空震起滔天巨浪。
无比夸张的声势令整个海滩的人都望向了这边，担心出现了什么意外或是恐怖袭击。
哪怕明知道舰长大人与符华前辈实力强大，众人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担忧。
身为颇具名望的女武神的符华，是许多人学习的榜样和敬佩的对象，大家自然会关心她的安全。
而华奕这位舰长大人，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则更是可以将他的生命健康直接与人类的未来画上等号。
即便是那些权限不足，不太了解过往的几次大型崩坏诞生的律者与华奕的关系的人们，也很清楚华奕的重要性。
因为他，人类才能接连以微乎其微的代价度过大型崩坏，也因为他，三大组织才能站在一起。
一旦华奕出现了状况，且不说之后的大型崩坏该怎么度过，好不容易才变得和和气气的三大组织，怕是很快就要分崩离析，各自为战乃至相互为敌。
待到远远的确定华奕与符华都没有遇到危险，那巨浪似乎是被符华一拳打出来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华奕知道，有着扭转万象之志，同时具备着相应实力的识之律者女士，若是真的使出两分力气，一拳之下足以使得山河破碎，日月沉沦。
现在看似激起了滔天巨浪，声势浩大，实际上却连海水中的岩块都未曾打碎，使出的力道微乎其微。
识律只是想震起藏在水里，一直没有咬饵上钩的狡猾鱼儿，她明白若是用的力气太大了，怕是会将这些脆弱的生命直接碾灭，尸骨无存。
所以相比起力气，识律使用的更多的是技巧。
这一拳激起了巨浪，却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破坏，甚至没有伤及鱼儿的性命，只是将它们暂时击晕，随着水流升腾到半空中。
其中所蕴含的以点覆面、举重若轻的武学奥义，若是让那些在拳法领域有所建树的人看到了，必定会将识律奉若神明。
如今已经不用钓鱼了，直接拿便是。
在巨浪升腾至最高点，开始逐渐下落的时候，识律的身形一动，以着常人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的极速在半空中穿梭，片刻之后，当巨浪落回海里，重新出现在巨岩上的识律已经抱着一大堆鱼儿了。
“舰长，我也不知道哪些适合当烤鱼，所以每种都抓了两条，你快来挑挑看。”
识律一边如此说着，一边邀功般的向华奕展示收获。
花费数十分钟的时间钓鱼却毫无收获的懊恼，此刻已经一扫而空。
识之律者女士成功扭转了万象！
“厉害。”
华奕面带笑意的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直接夸奖令识律也露出了极为高兴的神色。
“哼哼，毕竟是我嘛，我可不会让舰长一直饿肚子的。”
略有些出乎意料的回复令华奕怔了怔。
原来识律这么快就展露出不耐烦并非单纯意义的缺乏耐心，而是想到了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午饭。
反应过来的华奕禁不住伸出手，给识律整理了一下因为沾染水花而变得散乱的发丝。
“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除了之前干坐着的那些时间以外，我不是一拳就收获了这么多鱼吗？轻轻松松。”
识律摆了摆手，想起刚刚在烧烤场地上看到的商店。
“烤鱼还需要其他什么东西吗？我去买。”
“木柴和调味料都准备好了，也租用了烤架，就烧烤所需要做的工作而言，差不多都已经完成。”
“嗯……”
识律眨了眨眼。
她其实是很想帮忙的，但又没有在烧烤这一过程当中真正帮上忙的自信。
单单是准备这些烧烤食材还不够，去掉之前白白消耗的钓鱼时间，这些准备不过是在十几秒内便完成了，识律感觉完全没有难度。
看了看已经装满了鲜鱼的塑料桶，又看了看不远处工具齐全的烧烤架，识律突然眼睛一亮。
“那——我去买饮料？”
“好主意。”
华奕当然不可能拒绝，别说是的确没有提前准备饮料了，哪怕真的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在识律展现了态度之后，华奕也会当作什么都没准备，满足她想要帮忙的心愿。

第1253章 当面嘲笑
不同于当初在煌帝国郊外的河鱼，现在识律挑选的海鱼的个头要大得多。
所以，不适合直接烤制。
去除内脏，将洗净的鱼从中间劈成两半，用白酒去腥，抹少许盐入味，再在表面均匀刷上食用油腌制。
已经从商店里买饮料回来的识律坐在一旁，看着华奕行云流水般的完成一系列步骤，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她原本便觉得肚子饿了，现在旁观华奕认真的准备，嗅着那渐渐传来的香气，便被完全勾起了食欲。
怪不得学园中有一些餐厅会将厨台设置在大厅内，让厨师当着顾客的面进行烹饪，果然很有意思。
“舰长，你当初给观星和渡鸦做烤鱼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她们的注视下做的吗？”
“观星当时一心想着封印异兽，甚至存有死志，并没有太多悠闲的心思看我烤鱼。至于渡鸦——”
回想了一下渡鸦在世界泡里的表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个方向，华奕勾起嘴角。
“她吃了观星给的樱花饼，直接昏睡过去了。”
“哈？”
听到华奕的话，识律瞪大了眼睛。
她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对观星和渡鸦的印象。
观星平日里一直拿着羽扇，颇有一种文雅的气质，待人接物时也极具礼数，再加上可爱美丽的外貌，在圣芙蕾雅学园里一直是超人气角色。
而渡鸦平日里不苟言笑，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不过每当去教学区进行战斗指导的时候，又会展露出耐心的一面，在许多学生眼里都是很好的姐姐。
除此之外，观星是一个庞大世界泡中的帝国之主，而渡鸦之前则是在阴暗面赫赫有名的雇佣兵。
结果却是观星在食物里下药，让渡鸦昏了过去？
“哈哈，好有趣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观星为了你们的安全而下药，藉此独自踏上旅程倒是挺正常的，但渡鸦呢？哪怕她进行意识映射之后暂时失去了记忆，也应该保有一两分警觉吧？竟然那么轻易的便吃了可疑的东西——哈哈哈。”
识律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着。
这下子，原本默默的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烤架边烤鱼的某人忍不住了。
“识之律者女士，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有啊，堂堂帝国之主却采取了下药这样的手段，而应该见惯了阴暗的雇佣兵又恰恰中招了，这不是超级有趣吗？让我想想——对，这就叫反差萌！”
识律下意识的给予了回答，而后突然意识到刚刚说话的并非华奕。
循声望去，识律看到了脸色僵硬，拥有着一头灰发和一双玫红眼睛，即便面无表情也难掩丽质的美丽女子。
正是渡鸦。
“呃……”
这下子，即便是识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倒不是怕了渡鸦，论实力，识律感觉自己一拳就能把渡鸦放倒。
但她并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暴力女孩子，渡鸦也不是敌人。
识律明白，当面因为对方的糗事而发笑并不是友善的行为，自己做错事了。
此刻，识之律者女士挺尴尬的。
然而实际上，看似仅仅是脸色僵硬，因为平日里便总是面无表情而没有显露太多差别的渡鸦，内心里的尴尬相比起识律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渡鸦和布洛妮娅一起镇守的城市群里爆发了中型崩坏，为了防备支配之律者调虎离山，当时渡鸦提出自己独自镇压，而布洛妮娅继续坐镇基地。
就结果而言，那仅仅是一场中型崩坏，渡鸦稍微花费了些力气便予以镇压，将诞生的崩坏帝王和崩坏兽群轻松消灭了。
即便在不使用雷之键的情况下，渡鸦很难展现出S级战力，对付崩坏帝王之类的下位崩坏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渡鸦只是心血来潮跑到海边烤鱼而已，算是在支配之律者事件以后略微犒劳一下自己，放松放松。
结果还没处理好手里的鲜鱼，就听到舰长提及往事，识律为此而发笑。
这本来已经足够丢人了，识律还说什么“反差萌”。
若是早一点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地步，渡鸦就不会开口说话，展露存在感。
不，是连这处烧烤场地都不会来！
性格跳脱，有点小孩子气的识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倒不算太过意外，但舰长真的也没有注意到吗？
他应该是在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之后，才说出那番话的吧？
一念至此，渡鸦不无怨念的望着华奕。
华奕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背后说人坏话的确很失礼，作为赔罪，我给你烤鱼吧？希奥拉。”
“……那都是事实，也算不上是坏话。”
面对态度过分诚挚的华奕，反倒是渡鸦不好意思了。
然而华奕却是已经很自然的接过了渡鸦手里的鲜鱼，开始处理起来。
这条鱼的种类和华奕挑选的一致，对于食材的选用，两人都拥有着不俗的造诣。
原本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渡鸦望着华奕的动作，眸光轻动。
他该不会早就想着要给自己烤鱼了吧？
而且，希奥拉吗……
没想到舰长仍旧记得自己当初说的话，用名字来称呼自己。
渡鸦心中一暖，默默无言。
她终归不是擅长表达内心情感的类型。
识律并不知道看似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的渡鸦，内心里究竟产生了怎样复杂的心理活动。
[意识]权柄能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她人的心情状态，但不会太过详细，这权柄本身更倾向于控制而非感知，识律现在也没有动用权柄。
她还以为渡鸦依旧在生气呢。
“抱歉啦，要不等下我的那份烤鱼也分你一半？”
识律忍痛提出了补偿。
“谢谢，不用了，我还没那么饿。”
听到渡鸦拒绝的话，本来还颇为惋惜的识律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第1254章 不必分的如此详细
这位识之律者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坦率。
渡鸦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正如识律所说，渡鸦曾是行走在阴暗面的雇佣兵，见惯了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了解却并不喜欢，早在当初作为雇佣兵的时候，渡鸦的人生理想便是买一处海中小岛，远离人烟，避开崩坏，独自悠闲的生活。
然而事实证明，若是真的买了海中小岛，远离人烟倒是能做到，但远离崩坏应该不可能。
想当初第四次崩坏时期，在大洋深处席卷的风暴，直接将渡鸦相中的小岛给覆盖、吞没，那片海域的环境完全被改变了。
当时的渡鸦可是懊恼了很长时间，不过至今为止的发展表明，自己是因祸得福。
“渡鸦，你喜欢喝什么饮料？”
识律的话将渡鸦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望着特意拿出好几瓶饮料向自己展示的识律，渡鸦一时间陷入无言。
识律原本应该是在和舰长约会吧？而自己的出现相当于扰乱了约会，是个电灯泡。
之前舰长说是要给自己烤鱼的时候，即便渡鸦内心里渴望点头同意，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想要婉拒，结果华奕的动作却是更快。
现在见到识律未曾因为约会受到干扰而生气，反倒如此友好，渡鸦的心情有点特别。
“我……”
“莫非这里没有你喜欢的饮料？那你喜欢喝什么？我再去店里买一瓶好了。”
识律误解了渡鸦的短暂沉默，如此开口。
她自觉没能帮上多少忙，只能多跑跑腿。
这样的回应令渡鸦的心情越发复杂了。
识律有时候会展露出小孩子气，却又有着颇为洒脱直率的友善性格，言行举止也很是有趣，难怪舰长会这么宠着她。
“我刚刚在发呆，饮料的话，这一瓶就行，谢谢。”
对口味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的渡鸦随便选了瓶饮料。
她原以为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华奕将鱼烤好，内心里也的确对此产生了期待。
结果识律却是目露好奇之色的发出询问。
“渡鸦，你当初在煌帝国时怎么就直接吃了有问题的樱花饼？难道是观星伪装的太好了？我平时都没看出来，外表光明磊落的观星，竟然还藏着这种小心机。”
识律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之前和观星的种种接触。
自己应该没有惹到她吧？
顶多是对阵法的威力感到好奇，让观星使用那由圣芙蕾雅学园倾力打造，能够以崩坏能编织阵法的[锦筝叹]，自己亲身体验一下。
虽然当时以暴力一拳破除了阵法，但观星应该不至于太过生气吧？
嗯，以防万一，还是找个时间看看她的态度好了。
“……”
渡鸦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
是被华奕那无比强大的力量镇住，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实力，方才接受了一切，放下根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的警惕心？
毕竟以华奕在世界泡中展现的实力，若是真的想要伤害自己，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是被观星那宁愿亲身赴险也要平定异兽之劫的心志所打动，哪怕当时还没能与她有过太多接触，依旧产生了极高的信任？
在世界泡里，即便暂时失去了记忆，性格是不会改变多少的，曾经是行走在阴暗面的雇佣兵的渡鸦本应该保持警惕，然而很难算是正义之士的雇佣兵，却是敬佩着这种拥有奉献精神的人，产生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还是因为在那次算不上条件优越，但却极为安心，既不用畏惧突然遭到攻击，也不用再防备勾心斗角的旅行中，自己有意的放下原本的种种，体验正常的生活？
虽然是阴暗面名声赫赫的雇佣兵，但渡鸦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否则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想好自己的未来，要跑到孤岛上生活。
“并不是观星伪装的有多好，实际上，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递给我樱花饼的时候，其实有不少破绽。”
“不是观星的原因么……”
识律沉吟片刻，看了看渡鸦，又看了看华奕，顿时露出了然之色。
“哦~”
语调怪异的声音让渡鸦动作一滞，有种心事被发现的异样感。
幸好，识律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因为烤鱼的香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好香，好香呀！”
若说山珍海味，在度过了漫长岁月的符华的记忆里，其实是不缺的。
符华本身并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类型，但作为融合战士，早在前文明时期便享有极高的待遇。
而在现文明，作为赤鸢仙人，多次镇压崩坏、拯救黎民苍生的符华，也受到过当时的王朝的宴请。
诸如唐帝国、明帝国等等，都明白这位赤鸢仙人的强大、超然与仁慈，也或多或少的知道崩坏的可怕，皆以最高礼节款待赤鸢仙人。
识律虽然不像符华那样淡泊，却也不至于对美食有过分的追求，实际上相比起吃喝，识律更喜欢玩乐。
但若是华奕做的食物就不一样了。
望着那香气升腾的烤鱼，识律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
“舰长，怎么样怎么样，还要多久？”
“已经差不多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识律发出一声欢呼，当即拿起烤架上贯穿了半条鱼的铁签。
华奕最先处理的两条鱼都被劈成两半，穿到了四根铁签上，现在烤架上直接能吃的便有四份烤鱼，根本不用纠结分配问题，眼下三人一人一份都还有剩余。
至于渡鸦的那条，再过几分钟也能吃了。
华奕自然不会让渡鸦等着。
“给你。”
面对华奕递来的烤鱼，渡鸦迟疑了一下。
“这应该是你的那份……”
“不必分的那么详细，我又不是没得吃，若是你们胃口足够好，我随时愿意继续效劳。”
闻言，渡鸦的眼中眸光微闪，也不再多说，轻轻应了一声便将之接过。

第1255章 之后我再补给你一份就是了
时间过得很快，渡鸦甚至都没能有什么明确的认知，便发现自己已经吃完了两份烤鱼。
这分量已经不少了，搭配上饮料，是极为完美的一顿正餐。
然而渡鸦还有些意犹未尽，她正要去拿第三份，却突然想起这应该是华奕的。
一条鱼分成两半，正好是一人两份烤鱼。
自己竟然还有大胃王属性？
不，是舰长做的太好吃了，而且对于渡鸦来说，除了口味以外，舰长的烤鱼还有着其他加成。
话虽如此，渡鸦伸出的手仍旧在半途中停止。
她只是一时间有点忘我，再怎么嘴馋也不可能去抢华奕的那份烤鱼。
相比起渡鸦的举动，识律则要坦率的多。
“舰长多做几份嘛，鱼不够的话我再去捉！”
“够了，桶里还有不少适合烧烤的鱼类，保证让你吃撑。”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将又做好的两份烤鱼分别递给了识律和渡鸦。
渡鸦原本尚有些迟疑，但见到识律毫无犹豫的便接过了，当即也不再纠结。
“……我先回去了，谢谢舰长的烤鱼。”
这毕竟是华奕与识律的相处时光，渡鸦不打算一直在旁边当电灯泡。
小心的用袋子将烤鱼装好，渡鸦决定留着回家慢慢吃。
此等美味，要坐下来好好品尝才行。
如此想着的渡鸦心情极好的离开烧烤场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她并非一直都喜欢吃烤鱼，身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需要养成的习惯之一便是不能展现出明显的喜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也就是在那次世界泡之行以后，渡鸦喜欢上了烤鱼，并非当时缺乏调味料的烤鱼本身有多么美味，将尝过不少美食的渡鸦折服，仅仅是因为华奕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温馨感，烤鱼成了那份温馨回忆的寄托。
这一次则是温馨感与美味的相互叠加，更是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今天是充满惊喜的一天呢，自己的运气很好。
即便是心性成熟，很少将情绪显露在脸上的渡鸦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待到渡鸦脚步悠闲的抵达住处门口，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不过袋子里的烤鱼还没凉，她之前可是很小心的做了保护措施，就是为了避免重复加热，降低其口味。
甚至于，就连走路的时候渡鸦都刻意保证脚步的平稳，免得将烤鱼震坏了。
“渡鸦姐姐好！”
才刚刚打开家门，渡鸦就听到了两声颇为可爱的问好声，是卡萝尔和空。
这个时间点，她们的确应该是放学了。
渡鸦对两人出现在自己家里并不意外，同样住在这里的胡狼最近将不少精力花在和卡萝尔打好关系上，而作为卡萝尔的室友，同时拥有着尚未完全觉醒的圣痕的空，也是胡狼交好的对象。
最开始，因为未能觉醒的圣痕的存在，空会在崩坏能浓度过低的地方产生不适感，甚至会危及生命，圣芙蕾雅学园通过医疗手段消除了这种危险，却无法直接促成圣痕觉醒。
若说拥有着可以成为正式女武神资质的人是万里挑一，那么原生圣痕在女武神群体中比万里挑一还要稀少，缺乏相关的信息和经验，三大组织也无从下手。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华奕的态度，否则面对空这样的圣痕拥有者，以天命过往的铁血，要么是通过损害健康的高强度训练尝试强行激发圣痕，要么是直接将空当成人体实验的对象。
成功激发原生圣痕则培养出一位潜力出众的女武神，失败则能够积累珍贵的经验，无论如何都不亏。
原本按照胡狼的性格，还不至于特意花费时间结交一位连潜力都暂时不确定的女孩子，但看在有着名声赫赫的A级女武神母亲，本身的潜力也很出色的卡萝尔的份上，胡狼对待空也展现出极为友善的态度。
“渡鸦，你这是早就知道我要带卡萝尔和空过来玩，特意准备了烤鱼？辛苦了辛苦了。”
在卡萝尔和空面前并未佩戴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和友善的微笑的胡狼，看到渡鸦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
她之前还烦恼着该怎么招待卡萝尔和空呢，仅仅依靠商店里买的零食和饮料未免太过简单了些。
至于个人厨艺方面，胡狼觉得自己的厨艺还没达到招待客人的程度。
圣芙蕾雅学园食堂的料理已经足够美味，而作为科学家的胡狼又没有多少钻研厨艺的时间，强行下厨也只是献丑罢了。
心知自己根本没有提前和渡鸦说过邀请卡萝尔来玩的事的胡狼，此刻也不待渡鸦回答，便将她手中的袋子抢了过来。
这样的举动让渡鸦眼睛一眯，为了避免烤鱼在争抢中损坏，她不得不松开了手。
否则以渡鸦的武力，再加上知晓胡狼的防身手段，足以将这家伙按在地上打。
实际上，若非卡萝尔和空在场，渡鸦真的打算这么做。
胡狼注意到了渡鸦的神情变化，根据过往与她的相处经验，胡狼很意外的得出了结论——
渡鸦现在似乎很生气，已经动怒了。
虽然不太明白具体的原因，明明只是一份烤鱼而已，但为了避免冲突，胡狼努力的进行补救，压低了声音开口。
“之后我再补给你一份烤鱼，保证一模一样，行了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渡鸦不想在卡萝尔和空面前和胡狼吵架，更不想动手，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扭过头望向两位前来做客的女孩子。
“你们最近还好吗？”
因为支配之律者的出现，渡鸦此前的几天都在逆熵那边的基地中承担护卫工作，而学园普通学生则是照常上课，也不知道她们是否听到了风声，受到了影响。

第1256章 是舰长送的
那些因支配之律者而受到控制乃至失踪的普通人，还有其身边的小群体，如今皆是知道此前的一系列事件是崩坏的影响。
卡萝尔和空的确只是学生，却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即便因为权限问题而无法详细了解支配之律者的种种，也拥有着知晓这次崩坏事件的大概的资格。
她们明白前不久圣芙蕾雅学园的大量顶尖战力都离开了，当时空中战舰虽然维持着光学迷彩状态升空，格纳库的开启和战舰引擎的低鸣终归制造了一些声势，对于本身便有着乘坐空中战舰的经验的学生们来说，几乎是一听到声音便有所猜测。
本来，按照这些年纪轻轻却已经养成了女武神的基本素养，不会对机密产生好奇心的女孩子的想法，她们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去问也不去探究，继续维持着正常的学习生活。
没想到学园内部网络却是大致说明了这一次的事件由律者引发，女武神大人们是去对抗崩坏，保护城市安全。
学生们因为学园的信任而大受感动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要好好保密，哪怕将来尘埃落定，学期结束，回到家里看望家人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和家人提起。
毕竟这不是什么能充当谈资的八卦，家人知道了也无法产生高兴之类的情绪。
在名为崩坏的可怕灾难从未消失的情况下，自己能够维持正常的学习生活，亲朋能够享受和平，都是因为更强大的人守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这就是女武神，拥有着超越常人想象的实力，拥有着悠久的传承和辉煌至极的功绩，却在平日里严以律己，在崩坏爆发的最危险的时候，又义无反顾的踏上战场的英雄。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虽然并没能详细了解这次事件的细节，内心里也已然对女武神这一角色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而眼前的渡鸦姐姐，应该也在之前的事件中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
卡萝尔和空当然不会让她担心。
“很好呀，胡狼姐姐给我制造的拳套超级顺手，我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了。”
“我也在努力的学习功课，成绩相比以前有了些进步。”
闻言，渡鸦挑了挑眉头。
“卡萝尔，我记得你的实力本来就在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现在还越来越强了？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圣芙蕾雅学园岂不是要多一位强大的女武神？还有小空，我之前就听说你经常得到老师夸奖，是班级里的学霸，现在成绩又有了进步？”
这两个家伙，都是超级天才啊。
相比起实力有进步的卡萝尔，仅仅是学习成绩得到提高的空似乎逊色一筹，但事实恰恰相反。
空可是拥有原生圣痕的，在圣痕未曾完全觉醒前，空再怎么病弱都没问题。
因为一旦圣痕成功觉醒，她在一瞬间便会同其她普通女武神区分开来，拥有诸多顶尖战力的圣芙蕾雅学园大概还好，天命和逆熵则会竞相向空示好，希望对方在毕业后加入自己这边。
那可是原生圣痕，天命组织的卡斯兰娜家族和塞西莉亚家族能够名声显赫，长期作为天命顶尖战力的代名词，正是因为这两个家族有着原生圣痕随血脉传承。
若是空的原生圣痕能完全觉醒，并且善加努力，将来至少能成为A级女武神，运气好一点晋升S级也并非不可能。
对于一直在暗自竞争的天命和逆熵来说，这是能够影响平衡的天才，若不是华奕这位舰长大人压着，天命和逆熵已经要派人过来提前给空做思想工作，介绍各自组织的优越之处了。
“诶嘿嘿。”
面对渡鸦的惊讶，卡萝尔和空不好意思的笑着。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本就经过重重筛选才能入学，是世界各地的天才，而相比起同学们还要更胜一筹乃至数筹的卡萝尔和空，其实拥有着骄傲的资本。
然而她们完全骄傲不起来，反倒因为渡鸦的话而感到羞赧。
相比起那些真正意义上实力强大，奔波在崩坏第一线的女武神前辈们，自己还差得远呢。
“好了好了，别只顾着聊天，快来尝尝烤鱼。”
趁着渡鸦和卡萝尔她们说话的功夫，胡狼将烤鱼放到了盘子里，招呼卡萝尔和空过来品尝。
对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两个少女自然不会过分客气，道了声谢后满怀期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唔唔唔……好好吃！”
卡萝尔的夸张反应让胡狼挑起眉头。
“真的有这么好吃？”
“嗯嗯，是我目前为止吃到过的最好吃的烤鱼。”
“那我也尝尝——”
胡狼好奇的拿起筷子也想品尝，结果直接被渡鸦毫不留情的打落。
“没你的份。”
“……”
好气啊。
自觉在卡萝尔和空面前丢了面子的胡狼暗自恼火，无奈自身仅仅是一名科学家，论武力值根本不是渡鸦的对手。
她只能强忍着不爽。
“所以，这份烤鱼你是从哪里买的？价格不是问题，我还是挺有钱的，别说是一条烤鱼了，即便是买一两个别墅小岛都轻轻松松。”
胡狼特意提到了别墅小岛一词，挑拨渡鸦的敏感神经，作为她从刚刚开始一直不给自己面子的回击。
渡鸦仅仅是短暂的眯起眼睛，而后面对卡萝尔和空同样满怀好奇的望过来的目光，显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送的？谁啊？”
渡鸦这家伙还有什么厨艺高超的朋友？
胡狼产生了几分八卦的兴致，同时想起自己之前做出了承诺，说是会补给渡鸦一模一样的烤鱼。
她并未产生压力，自己可是顶尖科学家，能给出的东西比渡鸦只多不少，到时候稍微向渡鸦的那位朋友示好一番，想来便能轻轻松松的得到一份烤鱼。
嗯，两份吧，还有一份由自己来尝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让渡鸦这样在意。
“是舰长送的。”

第1257章 胡狼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
渡鸦的回答让胡狼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这是舰长做的烤鱼？
渡鸦这家伙什么时候和舰长的关系这么好了，她之前不是只能睹物思人吗？
早在世界蛇时期便与渡鸦有过良多交集的胡狼很了解对方。
了解渡鸦平日里究竟应该是怎样的状态，而在涉及与舰长相关的事情时，又会变成怎样的状态。
说直白点，渡鸦暗恋华奕舰长。
虽然渡鸦从来没有直接表现出这一点，但胡狼已经可以直接得出结论了。
单纯的因为在世界泡之旅后喜欢上了烤鱼所以经常吃？
开什么玩笑，胡狼可不记得渡鸦以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类型，而且烤鱼这种东西的滋味终归还是太单调了些，天天吃怎么可能吃不腻啊！
不不不，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前夸过海口的自己，似乎要去找舰长烤鱼补给渡鸦？
完了。
胡狼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有比自己处境更为特殊的角色吗？
当初还是世界蛇干部的时候，针对着丽塔布置陷阱，并在华奕面前大放厥词，而后就被关禁闭。
好不容易老老实实的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没过多久，就意识映射到了世界泡，没错，就是观星的那个世界泡！
暂时失去了记忆，成为煌帝国少傅的自己满心想着谋权篡位，并且又一次的和担当宰相的丽塔针锋相对，又一次的对华奕颐指气使。
完全就是暴露本性了啊！
多次作死一直被饶恕，胡狼当然是庆幸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的仁慈，努力的在科学部工作，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结果，科学部的顶尖项目都是些什么？
对崩坏、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研究。
崩坏所指的并非简单的中小型崩坏，甚至不是大型崩坏，而是其本质特征，这本身就是一个能够穷极多个时代乃至整个文明来探究的议题。
而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更是超越了常人理解的结构，是承载世界的地方。
对于此前主要致力于研究生物学的胡狼来说，都是超高难度的课题。
更何况科学部中还有着爱茵、特斯拉、南希等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智慧的科学家们，在研究进度已经落后的情况下，胡狼完全没有把握拿出比她们更好的成果。
于是胡狼便将目光调转到学园的那些学生身上，希望通过给她们制造武器，一方面是拓展自己的研究领域，一方面是提前打好关系，免得到时候犯事了没人为自己求情。
结果这才刚刚开个头，便要为了一条烤鱼而主动去找华奕？
饶了我吧，我现在还没能做出多少成绩呢，怎么敢在舰长面前露脸啊。
胡狼的脸色很难看。
其实若是真的要计算起来，她已经有了不少贡献。
拿出黄泉之杖技术，配合雷电芽衣以律者能力复现黄泉之杖，贡献过往的实验数据，给圣芙蕾雅学园相关的医学研究加快进度。
为诸多S级战力制造第四世代装甲的过程中，尽力依靠自身的科学素养提出优化意见，乃至为学生们定制武器，有了一定的名声。
相比起普通科学家，胡狼毫无疑问是出众的，然而她根本不打算和普通科学家比，她想胜过爱茵她们。
可惜至今为止都没能取得优势，相比之下，研究出泰坦，又为优化人工圣痕贡献力量的爱茵和特斯拉等人，仍旧要超过胡狼。
想起自己作死了那么多次，胡狼根本没脸也没胆量去向华奕提要求。
她感觉这本身就是又一次的作死。
渡鸦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胡狼的脸色。
说起来，自从那次世界泡之行以后，自己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能看到胡狼这样绝望的神态了，还真是怀念呢。
“呃……”
卡萝尔和空并没有听到之前胡狼压低了声音向渡鸦许下的承诺，此刻看了看胡狼，又看了看渡鸦，一时间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人的神色相差的如此之大。
随着气氛沉默了片刻，空小心翼翼的开口。
“既然这份烤鱼是舰长做的——”
聪明的空可不觉得华奕这位舰长大人会因为自己和卡萝尔拜访胡狼而特意下厨。
这大概是舰长做给渡鸦姐姐和胡狼姐姐吃的，除了味道上的优秀以外，本身的意义也非凡。
有多少人能吃到舰长做的东西呢？绝对超级少。
有幸尝了几口烤鱼的空已经满足了。
“胡狼姐姐，渡鸦姐姐，还是你们多吃点吧。”
“不。”
渡鸦摆了摆手。
“你们的胡狼姐姐不饿，而且已经承诺下次再请我吃一模一样的烤鱼，我之前也已经吃了两份，肚子差不多饱了，这一份就由你们来吃吧。”
“哦哦。”
原本学着空的动作放下筷子的卡萝尔发出了一声欢呼。
本就觉得这份烤鱼很是美味，在知道了是舰长做的之后更加喜欢的卡萝尔，刚刚可是极为惋惜的。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卡萝尔和空的胡狼姐姐？”
渡鸦望向胡狼，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美人一笑的风情，令同为女孩子的卡萝尔和空都看呆了。
然而胡狼只觉得这是恶魔的微笑，充满了邪恶。
“……对，你说的对。”
胡狼其实是想反悔的，当作什么都没说过。
但问题在于她和渡鸦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对方又具备不俗的实力，这时候要是不老实点，不知道将来会被怎样针对。
缺乏盟友的胡狼根本找不到多少能够抵挡渡鸦的方法。
琪亚娜勉强算一个，虽然当初煌帝国世界泡中，身为少傅的自己满脑子都是谋权篡位，并不是真心的忠于琪亚娜，但至少没有和她爆发冲突。
即便是胡狼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嗯……或许能通过琪亚娜得到华奕的烤鱼？
此事还需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第1258章 徘徊的身影
圣芙蕾雅学园的夜很安静，走在夜晚中的街道的华奕，看到的是完全算不上光污染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听到的是时不时从茂密灌木中传来虫鸣。
今天识律玩的很开心，在下午好好吃了一顿番烤鱼之后，又将华奕拉去了游戏厅，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至于识律用技巧登峰造极的一拳收获的诸多鲜鱼，则被华奕带去了雷电芽衣那边，充当丰盛晚餐的食材之一。
而在知晓了华奕已经吃过烤鱼的情况下，厨艺高超的芽衣做了各种口味不同的鱼料理，避免出现与烤鱼口味类似的咸，而是主要突出其鲜。
那又是一顿极为美味的晚餐。
甚至于为了照顾不喜欢挑鱼刺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展现出了精湛的刀工，剔骨除刺片下鱼片，让本来嫌麻烦的琪亚娜也好好的品尝了一番鱼料理的美味。
也不知道芽衣当初在长空市修习的北辰一刀流，是否为她这份精湛的刀工提供了增益。
短暂的产生了一些失礼想法的华奕，已然临近自己的住处。
此刻虽是夜晚，却远远不至于是深夜，按照华奕的想法，接下来的时间将用来进一步的审阅三大组织提交的报告，并进一步钻研律者权柄。
识律、符华等人知道华奕对崩坏能的掌握出神入化，明明动用了手段却不至于掀起波澜，这并不完全取决于华奕拥有的圣痕，与他平日里的自我训练也有关。
或者应该说，正是想要避免引起过大的声势，影响圣芙蕾雅学园其她人的生活，华奕才将之臻至如此夸张的地步。
不过，看到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华奕知道自己要改变计划了。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并非“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而是“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后者相比起前者多了几分自然，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对方的尴尬，起到一定程度的安抚作用。
原本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性格，华奕是不需要注意这种细节的，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仗着优秀的目力，华奕能看到萝莎莉娅神色与往常区别颇大，似乎正为什么事情而纠结的样子。
“也没多久啦……”
萝莎莉娅目光飘忽的给出的回答，让华奕挑了挑眉。
首先排除意外事件。
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重大状况，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理应通过个人终端立刻汇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在自己的住处旁边。
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自己说吗？
产生了如此想法的华奕并未立刻询问，已然先一步打开家门。
“先进来吧，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回答的并非性格活泼的萝莎莉娅，而是寡言少语的莉莉娅，这进一步的证明了华奕的猜想。
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倒了两杯果汁，拿出零食放在她们面前，华奕依旧没有直接询问状况。
萝莎莉娅的神色并非焦虑和着急，而是一种纠结与迟疑，既然她没有遇到紧急事件，华奕有充足的时间帮少女调整心情。
萝莎莉娅下意识的喝了口果汁，原本极为特殊的情绪暂时有了缓解。
但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是因为缺乏勇气和决心，才拉着莉莉娅一起过来的，希望对方给自己壮胆。
可若是一切进展顺利……
萝莎莉娅不由的抬起头，望向莉莉娅。
莉莉娅也心有灵犀般的望向了自己。
当萝莎莉娅对上她的那双蓝色眼睛的时候，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事事都形影不离的姐妹，已然做到了心意相通。
在短暂的眼神交流中，萝莎莉娅传达了自己的疑问，莉莉娅也给出了回答。
萝莎莉娅轻呼一口气，原本复杂的心情渐渐平复。
“舰长，我应该怎样努力，才能在面对类似于支配之律者那样的存在时，不被轻易的夺走律者权柄？”
这个问题并非萝莎莉娅特意来找华奕的真正原因，但的确是她想要探究的东西。
萝莎莉娅明白律者权柄是多么强大和重要，也明白失去权柄的自己将会遭到怎样的削弱。
要不是有舰长在，得到了星律权柄的支配之律者将会变强，再一位位找上其她律者夺取权柄，或许真的能做到横推全人类。
而作为星之律者，拥有足够权限的萝莎莉娅是知道的，支配之律者后来找上了八重樱，想要夺取对方的权柄，结果却被八重樱轻松击败，那名支配之律者个体连同支配剧场一起被冰封了。
理所当然的可以得出结论，[支配]没能夺走八重樱的权柄。
萝莎莉娅希望能成为八重樱姐姐那样强大的律者，哪怕无法做到轻松击败[支配]，至少也不能被瞬间夺走权柄才是。
“如果我猜的没错——从今天早上开始，除了吃饭以外，你该不会一直在训练室里努力吧？”
听到华奕的话，萝莎莉娅挠了挠头。
“……嗯。”
为了避免再次成为累赘，拥有律者核心却无法提供相应的助力，萝莎莉娅今天越发努力，算是知耻而后勇。
“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若是能够依靠主动的努力去快速提升自己对权柄的掌握，我早就让科学部研究出切实可行的方法，交给每一位律者了。”
“那八重樱姐姐……”
“她度过了五百年的岁月，时间是律者最好的食粮，甚至可以作为评定实力的重要标准之一。”
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萝莎莉娅的额头。
“实际上，除了八重樱和绯玉丸她们以外，其她律者面对动用全力的[支配]，都有着被夺走权柄的可能。和你一样并非正常觉醒的律者，而是因为融合了核心才成为理律的布洛妮娅没有多少反抗的力量，而西琳、芽衣她们要稍好一些，却也无法做到完美应对。”

第1259章 愿望
“这一次的[支配]本就在一定程度上对加入了人类阵营的律者进行了针对，被她夺取权柄是正常的，完全能无视[支配]手段的律者才打破常理。如果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是能够如此轻易应对的存在，人类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了。”
华奕的话让萝莎莉娅怔了怔。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仅仅是活跃了几天，连大型崩坏都未曾引发的支配之律者，其实也拥有着灭绝人类的潜力。
若是不考虑华奕的存在，支配之律者在按部就班的夺取了自己的权柄后，立即针对莉莉娅，将她的权柄也夺走，就能获得完整的星律权柄。
到时候配合上自身的力量，将下一步的目标选定为布洛妮娅，想来能顺利的获得理律权柄。
这是最为重要的两步，只要支配之律者迈了出去，便能同时拥有三种权柄，已经是律者中的佼佼者。
或许仍然无法成为绯狱丸的对手，也仍然无法稳妥的战胜八重樱，但面对雷电芽衣、温蒂和安娜她们，却是万无一失了。
若是仍旧一切顺利，再获得三种权柄，那么支配之律者大概真的能渐渐酝酿出无人可挡的威势，等到将琪亚娜的空律权柄和静谧宝石也拿到手，或许能成长到八重樱和识律都难以应对的程度。
实际上，那时候的支配之律者已经无需特意和绯玉丸等人对上了，只要大肆破坏人类城市，毁灭人类文明，就能渐渐变强，暂避锋芒继续成长，终归是能够达到横推一切的地步。
可以确定的是，那样的支配之律者必将给人类文明造成沉重的打击，全世界人口减少一半都已经是乐观估计了。
自己完全是被支配之律者事件快速平息的表象蒙蔽，并未能真正意识到这究竟是一场怎样危险的事件。
未曾引发大型崩坏的支配之律者，其实并不弱小，反而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智慧。
若说对方如此快速的落败的原因，仅仅是错误估计了人类的实力和华奕的力量罢了。
考虑到八重樱姐姐本就是因为舰长才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直接说是支配之律者小看了舰长也没什么问题。
“目前来说，短时间内，律者的努力只能拓展自己对权柄的使用广度，而无法加深掌握程度，这必须要有足够时间的积累。萝莎莉娅，你不需要着急，也不应该着急。实际上，仅仅是独自面对律者，让我能进一步的了解其权柄的功劳，便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功臣之一了。”
华奕很是严谨的使用了“之一”这个词。
这次事件的最大功臣是华奕和阿赖耶，其次是八重樱，再其次便是萝莎莉娅。
即便别人并不知道阿赖耶的存在，仅仅是华奕和八重樱两人的存在也够了。
如果为了安慰而过分夸大萝莎莉娅的功绩，反倒会因为不符合事实而缺乏说服力。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想要什么奖励？既然有着功劳，你们便拥有着提要求的资本，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无需犹豫，有什么诉求都但说无妨。”
“我……”
萝莎莉娅又露出了和之前在华奕住所外徘徊时相似的纠结表情。
这下子，华奕明白了，原来她早就有了想要达成的事情。
只是，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一向活力满满的萝莎莉娅，陷入这般纠结的状态呢？
萝莎莉娅拉了拉莉莉娅的衣袖，示意由莉莉娅开口。
莉莉娅眨了眨眼，一向有些三无的少女此刻难得的产生了几分怨念，对自己这位在关键时刻没了勇气的姐姐很是无奈。
“舰长，我和笨蛋萝莎莉娅过来，是不是打扰了你原本的计划安排？”
“没有，完全没有。”
华奕摆了摆手。
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萝莎莉娅眼睛一亮，而莉莉娅则是表情微动的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晚一点再告诉舰长心中的期望吗？”
“好。”
实际上，华奕已经找到了答案。
回想一下之前自己帮助被支配之律者夺走权柄后的萝莎莉娅，少女当时露出的表情，答案其实很好猜。
然而事实如莉莉娅所说，现在不用着急。
此时此刻，圣芙蕾雅学园虽然已被夜色笼罩，却远远不算是深夜，明月尚未高悬，哪怕科学部和许多商店都已经关闭了，也并非休息的时间。
勤奋的人还在专属训练室或是公共训练室挥洒汗水，宿舍区大概有许多人正在聊着这几天的日常，时不时的表达一番对那镇压崩坏，维系和平的女武神的崇拜和向往。
长光和埃玛依旧通过终端阅览着关于虚数之树的种种研究报告，在脑海里进行模拟推导，试图得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虽然支配之律者暂时陷入沉睡，并未出现，但她建造的支配剧场还存在着，而那与虚数之树存在联系的[人偶线]，令两名科学家有了恰当的方向，不至于无所适从。
已经招待完卡萝尔和空，无法逃避对渡鸦的承诺的胡狼，正在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该怎么拜托琪亚娜，请对方出面让舰长烤鱼。
果然应该给琪亚娜准备一些见面礼，但首先要排除食物。
胡狼不认为自己匆匆购买的食物能够超越那位雷电芽衣的厨艺水平。
准备其他什么礼物好呢……
眼下虽是夜晚，许多人却仍然在忙碌着，的确时间尚早。
华奕又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倒了杯饮料。
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谈论支配之律者相关的种种了，而应该转变为轻松，乃至能让女孩子感到高兴的话题。
从可可利亚和布洛妮娅她们那里，华奕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生活细节，让两位女孩子变得发自内心的高兴乃至幸福，对华奕来说并非难事。

第1260章 拜托了！
第二天清晨，圣芙蕾雅学园一角，琪亚娜吃完了雷电芽衣精心准备的美味早餐，被芽衣询问之后想吃什么料理的时候，下意识的说想吃鱼料理。
舰长昨天带来的鱼很好吃呢，当然，也与芽衣的超高厨艺有关。
说起来，虽然昨天晚上，舰长过来一起吃了晚饭，但今天早晨舰长就没来了呢。
大概是在忙吧。
琪亚娜能猜到舰长在忙什么，毕竟她自己就经常成为让华奕繁忙的原因。
所以，琪亚娜也不打算跑过去打扰舰长，至少现在不能。
接下来的时间，做什么好呢？
相比起每天上午都固定用来修行，雷打不动的符华，琪亚娜每天的日程都显得很是灵活。
她当然也不会松懈自我训练，每天都会去自己的专属训练室，只是不一定要固定在上午。
因为琪亚娜有时候要去找舰长玩，相比之下，训练就成了微不足道的事情。
叮咚~
正在思考间，传来的门铃声让琪亚娜眨了眨眼。
来的应该不是舰长，他是有门禁卡的。
“呃……”
屋外，胡狼看到打开大门的是琪亚娜，顿时松了口气。
若是开门的是无量塔姬子等人，询问自己过来的目的，胡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稍微掩饰一下，说自己单纯是来给琪亚娜送礼物的？
要是姬子她们收下礼物，代为转交给琪亚娜怎么办？
而且仓促之下，胡狼只准备了交给琪亚娜的礼物，万一其她人知道了有意见怎么办？
至于实话实说，与自己的关系算不上多好的姬子不一定会帮忙。
“琪亚娜，我听说你经常玩一款游戏，这是我碰巧得到的那款游戏的周边。”
胡狼拿出了一只吼姆玩偶。
这的确是她碰巧得到的东西，是之前科学部的一次内部小活动时，抽奖获得的奖品。
胡狼自己对这种玩偶没什么兴趣，得到之后就将之放在了房间一角，甚至没有特意探究过相关信息。
先前为送给琪亚娜的礼物而烦恼的时候，胡狼注意到了玩偶的存在，特意在网上搜索了解了一番，很是惊喜的发现这只玩偶与琪亚娜平时玩的游戏的一个NPC对应。
也不知道琪亚娜会不会喜欢。
“哦哦，这不是吼姆玩偶吗……”
琪亚娜说出的前半句话让胡狼感到十分惊喜，然而她的后半句话，却是令胡狼脸色一僵。
“布洛妮娅最喜欢这个了。”
是布洛妮娅喜欢，而不是琪亚娜自己喜欢。
得知了如此残酷的状况，胡狼的心中只有后悔。
礼物送错人了！
琪亚娜的反应平平，明显不是自己喜欢吼姆玩偶，而她刚刚使用了“最喜欢”一词，可想而知布洛妮娅对吼姆玩偶的喜爱。
胡狼有理由怀疑若是自己将吼姆玩偶送给布洛妮娅，哪怕与对方并没有太多交集，布洛妮娅也依然有可能答应自己的求助，请华奕烤鱼。
胡狼是知道的，布洛妮娅与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的关系也极好。
可恶，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更多一点的收集情报。
在胡狼心中满是后悔的时候，琪亚娜眨了眨眼。
“胡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忙？”
“！！”
真正目的轻易便被点破，这是完全超出胡狼意料的发展。
要知道当初在煌帝国世界泡中，胡狼作为少傅，向当时有着皇太子身份的琪亚娜效忠，两人有不少相处机会。
那时候，胡狼只觉得琪亚娜是个笨蛋，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
后来意识映射结束，记忆恢复的胡狼又只顾着担惊受怕，没心思去细想在世界泡中时，笨蛋琪亚娜看似任由自己行动，却又同时隐晦的予以了限制，这份智慧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今听到琪亚娜轻易的便点破自己的意图，胡狼突然有了几分明悟。
这家伙其实很聪明，只是平时不喜欢动脑子而已。
实际上，琪亚娜也的确没有多少需要动脑子的机会，早在第三次崩坏时期，她的身边就有华奕，最大的危险都被挡下，剩下的试炼，琪亚娜靠着自己的战斗天赋就能轻易跨过。
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考虑琪亚娜作为西琳时期所遭受的苦难，她的全新人生还真是顺风顺水到了极致，简直就像是故事书中的主角。
不，主角应该是华奕那位舰长大人，琪亚娜是被宠着的女主角。
产生了诸多想法的胡狼发觉自己竟然有点羡慕。
“那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见到胡狼长久的陷入沉默，琪亚娜挠了挠面颊，略带歉意的如此发问。
这样的反应令胡狼突然产生了几分罪恶感。
琪亚娜拥有空之律者的力量，又是经常活跃在战场上，多次参与镇压崩坏的强大女武神，本身的权限极高。
再加上她和华奕这位人类领袖的关系，说是无冕之王也不为过。
虽然仅仅是胡狼所知的无冕之王便有好几位，但这并不妨碍胡狼认清自己。
直到现在为止，她甚至都还无法成为科学部的头目，没能压下爱茵、南希等人，而在才能之外的领域，论关系，曾经是世界蛇干部的胡狼在圣芙蕾雅学园实在没什么人际关系可言。
也就是说，琪亚娜根本没有向胡狼客客气气的必要，摆出上司的模样训斥下属，哪怕胡狼再怎么抗拒也只能承受。
然而此时此刻，琪亚娜却是露出歉意的模样，担心说错了话。
本就不是单纯的送礼物，怀有其他目的的胡狼，只感觉动机不纯的自己在琪亚娜面前相形见绌。
虽然如此，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我想请你拜托舰长大人制作一份烤鱼，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我真的没有多少能够求助的人了。”

第1261章 原来是这样
时间渐渐推移，华奕照顾好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而后方才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工作。
待到临近中午的时候，琪亚娜找了过来。
“胡狼希望我能给她烤鱼？”
“嗯，舰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琪亚娜是知道的，在世界蛇与华奕达成协议的情况下，胡狼完全没有背叛圣芙蕾雅学园的理由。
毕竟如今人类这一整个群体中，唯有三大组织超然物外，基础条件也好，权势名利也罢，没人能给出超过三大组织的待遇。
不过，并不是纯粹意义的好人的胡狼，可能在私下里做坏事。
所以在看到胡狼的古怪行为后，琪亚娜难得的动了一番脑子，很认真的思考着对方的真正目的。
但，想不出来。
一条烤鱼而已，即便出自舰长之手，那也仅仅是具备着优秀的味道和不一样的意义，仍然无法脱离食物范畴。
琪亚娜完全不觉得胡狼能利用烤鱼做什么坏事。
莫非——
“难道是舰长做的烤鱼太好吃了，让胡狼日思夜想，所以之前才急急忙忙的找到我，托我帮忙？”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吃货了，没想到胡狼相比起自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琪亚娜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华奕却是摇了摇头。
“想来是渡鸦将我给她的烤鱼带了回去，然后发生了些有趣的事。胡狼并非贪图口腹之欲的类型，至少以她对我的畏惧而言，不会因为烤鱼这样的东西便求你出面。”
有趣的状况令华奕也勾起了嘴角。
“说不定是渡鸦和胡狼打了个赌，或是给她挖了陷阱，现在胡狼不得不履行承诺。”
若是胡狼听到了华奕此刻的话，大概会露出惊色，甚至怀疑起是不是华奕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
然而实际上，针对胡狼的监视早就已经被撤下，仅仅止步于基本的网络安全监控，华奕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他推测出来的。
琪亚娜仔细想了想胡狼过往的表现，不确定的开口。
“胡狼……是那样信守承诺的类型吗？”
就连琪亚娜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胡狼在那些对她有所了解的人眼中的形象。
“自然不是。不过如果是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渡鸦的承诺，胡狼只能老老实实的遵守。正如维系法规的是力量一样，能让人践行承诺的除了本身的素养以外，还有拳头。”
“嘻嘻，舰长说的话很有意思呢。”
琪亚娜眉眼弯弯的同时，也明白华奕言语中蕴含的道理。
相比起作为班长时过分文绉绉的符华，华奕所说的道理，琪亚娜很好理解。
“那——舰长愿意帮胡狼烤鱼吗？”
“正好现在快到午餐时间了，我给芽衣打打下手，烤一点鱼作为今天午餐的料理之一好了。”
至于给胡狼的那份，就是顺便完成的。
“好耶，那我可要大吃一顿。”
琪亚娜发出一声欢呼，兴冲冲的拿出个人终端联系芽衣，自己则跑出去额外购买食材。
看似仅仅是多华奕一个人，实际上需要准备的料理却并不只有一人份。
这当然不是因为华奕是大胃王，只是因为若是有他在，芽衣、姬子等人在美好心情的加持下，胃口也会增加。
厨房之内，希儿正在帮忙洗菜。
虽然芽衣在厨艺领域中极具造诣，已经臻至放眼天下，难逢敌手的地步，也只有丽塔等极少数人可与之匹敌，但其她人自然不会因为芽衣厨艺高，便心安理得的将一日三餐完全交给她。
就像琪亚娜一直都负责跑腿一样，希儿也经常会帮忙洗菜。
不过，这一次与之前不同。
华奕发现希儿的眼睛是红色的，也就是说，现在正专心洗菜的是黑希儿。
不同于面对乖巧弱气的希儿的时候，黑希儿是不能随便逗的。
至少现在这种时候不能逗。
否则，以黑希儿那明显怀有傲娇的性格，怕是会将身体掌控权直接丢还给希儿。
华奕以着颇为寻常的态度冲着黑希儿打了个招呼，而后若无其事的站在黑希儿旁边，由黑希儿负责洗菜，自己则开始剔除鱼鳞。
雷电芽衣拥有着在短时间里完美剔除鱼鳞的高超厨艺，早在第三次崩坏爆发前的长空市，华奕便得雷电芽衣亲传北辰一刀流，此时此刻也算是得到了灵活运用。
行云流水的动作间，鱼鳞被快速剔除。
一旁悄悄偷看华奕的黑希儿难掩惊讶的同时，觉得此刻展现出不同于作为人类领袖的威势，而更像是一名邻家哥哥的华奕很是帅气。
实际上在黑希儿眼里，从舰长当初出现在量子之海，将自己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很帅气。
“舰长……”
“嗯，我在听。”
直到听见华奕的声音，黑希儿才发现自己差点将心事全都说出来。
实际上，黑希儿也没有多少心事，至少没有羞于启齿的心事，毕竟她和华奕的关系在之前已经达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
黑希儿只是想起了往事，有点出神。
而现在，相比起说“谢谢”，黑希儿更倾向于转移话题。
她可是傲娇，傲娇在绝大多数状况下都不会老老实实的坦诚心事，这一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再说了，“谢谢”多苍白呀。
“舰长，昨天晚上，希儿原本想和萝莎莉娅聊天，结果发送了信息之后，萝莎莉娅一直都没有回复，直到今天早上才回信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呃……这个嘛……”
紧盯着华奕的黑希儿看到了他的神色变化。
少女是知道的，以华奕的心性，想要完美隐藏心情转变并非难事，现在的神色变化其实是变相的给予了自己答案。
这样的状况令黑希儿露出与希儿稍有不同，但都很是美丽的笑容。
“舰长不说，我也能大概猜到，想来是萝莎莉娅她们睡的太早了吧。”

第1262章 种种推测
今天是距离主教大人交予自己重任的第八天。
作为天命圣1504研究所的所长，长光本就对虚数之树有所研究，得到华奕主教的命令后，长光暂时停留在圣芙蕾雅学园，与另一位顶尖科学家埃玛进行合作，而天命与逆熵则分别对两人予以不遗余力的帮助，希望让支持者快速的拿出成果。
长光是天命的科学家，而埃玛虽然自被华奕带回世界泡开始，就一直住在圣芙蕾雅学园，但她曾是逆熵发起者之一的身份仍旧未曾改变。
这简直就是给了天命和逆熵一次光明正大竞争的机会，谁能更快的拿出进展成果，谁就在这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
若是女武神战力的比拼，逆熵自知不如作为女武神制度的创立者和弘扬者的天命，但这种科研竞争，逆熵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输。
也不知道华奕是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两个庞大的组织在这件事上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办事效率，仅仅是八天时间所完成的相关事务，便远远的超越了以往。
“作为与[量子之海]同级的高等结构的[虚数之树]，因为缺少相关数据，其神秘程度还要更高。目前只能利用千界一乘来尝试观测，明明仅仅是进行观测，消耗的能量相比起过去用千界一乘直接连接量子之海都毫不逊色。”
即便背后的组织在暗自较量，长光与埃玛相处的时候，也不会为了防止对方抢走自己的功劳而隐藏研究进展。
“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本征世界]的确可能位于虚数之树的外围，更接近量子之海的地方。当然，仍旧无法排除其他可能——虚数之树对应的虚数空间，相比起量子之海的空间要更加特殊，即便以千界一乘的力量也难以影响。这并不意味着虚数之树比量子之海更加高等，更有可能是我们没能找对方法。”
认真听着长光诉说的埃玛点了点头，类似的交流，她们此前便多次进行了。
“目前来说，拘泥这一点并非当前的第一要务。我们所要做的是找到虚数之树上其他本征世界应对崩坏的方法，进一步探究崩坏。”
埃玛看着自己手中的各种资料。
“我怀疑我们的世界曾经即将或是已经降格成了世界泡，在第四神之键的作用下才重新成为虚数之树的本征世界。”
如果按照惯有思维，大概会觉得埃玛的这番话是在肯定长光之前的发言。
若是进行一些形象的设想，原本作为一片叶子的世界在失去生命之后脱离虚数之树，即将落入量子之海，却又在半途中重获生机，重新于虚数之树的枝丫上固定，很好的为长光所说的“我们的世界可能位于虚数之树外围”提供了依据。
但长光知道埃玛并不是这个意思，科学家的良好素养令她迅速的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世界泡与本征世界的差别，除了内部是否遭到毁灭以外，也与连接对象是量子之海还是虚数之树有关。若是藉此类推，崩坏的最终结果会导致文明毁灭，本征世界沦为世界泡，有理由认为崩坏是虚数之树对世界的试炼。”
至于那位失落迷迭所属的世界泡，想来其中的崩坏只是残余，毕竟仅仅依靠失落迷迭一人就能顾及周全。
“若是将本征世界比作虚数之树的叶，那么叶应该会汲取树的养分，而崩坏便是判定这片叶子是否有资格一直汲取养分的方式。”
埃玛诉说着自己的推想。
“另外，现文明初期的数千年间，崩坏趋近于无，然而前文明先行者们却有好几位活着，只是并没有过分使用力量而已。包括现在，我们已经有多位律者助力了，支配之律者却只能做出一定程度的针对而无法镇压一切。有理由产生一个新的认知——[崩坏]无法完美的判定文明强度，或者说在没有达成特定条件的情况下，崩坏不会展现出足以轻易毁灭文明的力量。”
所谓的特定条件可能便是类似于“这是一片没有价值的树叶，理应凋零”的判定。
现在想来，前文明的状况本就与“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变强”存在一定差别，前文明末期的实力应该没有提高，反倒因为人员大量死亡而遭到削弱，结果却出现了足以毁灭一切的终焉之律者。
或许，在前文明的人类死亡到一定程度，显露出败相的时候，便已经被判定成“没有价值的树叶”了。
如果旧的树叶全都不会凋零，新的树叶又不断产生，一旦其真的会汲取养分，即便是虚数之树也有无法支撑的一天吧。
但这不是埃玛和长光需要考虑的事情，至少现在不需要。
“而在本征世界与虚数之树断开连接的时候，崩坏的进程也会清空，从头开始。也就是说，若是我们能让自己的世界与虚数之树断连和复原，便有可能变相的削弱本世界的崩坏强度，得到宝贵的时间。”
埃玛的话让长光怔住了。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位与爱茵、特斯拉和南希等人并列，被誉为一个时代的智慧体现，在拥有了足够的人力物力后，究竟能拿出怎样的成果。
同样是一名优秀科学家的长光其实也有过类似的理论推断，但不像埃玛这样完善成熟。
并非单纯的才能差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长光平日里还有许多其他工作。
作为天命圣1504研究所的所长，长光不会轻易败给任何科学家。
而面对长光显露出的异色，埃玛回以谦虚的微笑。
“这一切都只是理论推断而已，我们缺乏实际验证。千界一乘的确能够观测到本征世界，但全都是支离破碎的信息，经过三次大型观测所拼凑出来的，唯有一副生物图像。”

第1263章 请看这头龙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幽兰黛尔默默听着长光和埃玛向自己讲述关于虚数之树的种种。
“对于虚数之树的研究目前已经陷入瓶颈了吗……”
“目前我们得到了一副生物图像。”
实验室内，埃玛与长光打开了投影。
“请看，这是存在于虚数之树上的一个本征世界中的蓝色巨龙，根据对比计算体型应该在百米左右。”
幽兰黛尔观察了图像片刻，四爪六翼的蓝色巨龙身上并没有坚硬的鳞片，而是长着羽毛一样的翎羽。
“它是其他本征世界的崩坏兽？”
“无法确定，崩坏兽的特征与这条巨龙的差别颇大，但我们怀疑它具备智慧，也就是说哪怕真的是崩坏兽，也已经超越了下位崩坏兽的范畴。”
一旦脱离下位崩坏兽范畴，便无法单纯的依靠体型来判定实力程度。
幽兰黛尔看着眼前被科学部以最快的速度尽力还原出的图像沉吟了片刻。
以她拥有的那不计其数的消灭崩坏兽的经验而言，眼前的巨龙的确毫无崩坏兽的特征，反倒更像是幻想故事中的龙族。
“贝拉相比起这头龙如何，你们能对比吗？”
此刻幽兰黛尔口中的贝拉便是贝纳勒斯，当年与空之律者西琳一同出现的审判级崩坏兽。
如今随着西琳作为琪亚娜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中，贝纳勒斯也从龙形崩坏兽化为人形，以贝拉的身份待在学园里。
不同于时不时便会跑去指导学生的琪亚娜等人，作为崩坏兽的贝拉并不掌握人的技巧，相比之下更习惯于使用蛮力。
她也的确具备超乎寻常的力量，曾经因为西琳的吩咐而学习厨艺时，无论怎样小心都不可避免的会损坏金属厨具。
坚固的金属在化为人形的贝拉那秀气的手里脆的和纸一样。
当然，现在贝拉已经能够更为完美的控制力量了。
而在身体强度方面，据贝拉自己所说，能够消灭正常意义的巨型崩坏兽的430毫米轨道炮，打在身上的感觉就和平时被西琳敲脑袋差不多。
贝拉的战力是毫无疑问的S级，甚至在S级中也属于较为强大的类型。
毕竟，按照天命的划分，上位崩坏兽囊括帝王级和审判级，而只要是帝王级崩坏兽，便只有S级女武神能够对付。
如果观测到的这头龙与贝拉战力相当，甚至更强，那么其所对应的本征世界就颇为危险了。
“在仅有一副图像的情况下，哪怕我们召集了生物学家和崩坏兽专家，也无法得出太过准确的信息。目前只能推测——这头巨龙的肉身应该并未达到上位崩坏兽的水平，血肉之躯是很难具备崩坏兽的结晶化身体那样的强度的。”
“只得出了这一点信息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猜想。”
长光走到对特定位置放大了的投影前，指向巨龙的翅膀。
“请看，它的翅膀边缘相对体型来说很薄，缺乏肌肉而更像是羽翼，无法以强有力的方式扇动，也理应无法制造足以飞上天空的升力。对于这种庞大的生物来说，悬崖峭壁所能够提供的高度也作用有限，连滑翔都难以持续太久。”
稍微顿了顿，等待幽兰黛尔理解自己的言语，长光接着开口。
“然而如此明显的身体构造应该不是观赏用的，我们猜测这头巨龙具备其他能力，幻想故事中不是总说巨龙会喷火吗？还起了个专门的名称，叫做龙息。”
“火焰可无法为这头巨龙的飞翔提供多少助力。”
“所以我们怀疑它的能力是风，在此基础上进行观察，便会发现这头龙的身体结构能够很好的利用风力。”
操纵风的巨龙，听起来宛若幻想成为现实，如同天方夜谭。
但实际上，风之律者温蒂可是就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她在成为律者之初便能控制覆盖范围广阔的风暴，现在早就能做到更多。
每一位律者都有着毁灭文明的战力，温蒂若是真的全力引动崩坏能，制造的风暴能从大海席卷陆地，平推前路的一切。
而在崩坏兽的领域，其实仅仅是作为下位崩坏兽的崩坏帝王，就曾经出现过异种，那是能够掀起沙尘暴的沙暴帝王，一支精英A级女武神小队便能消灭。
别说是如同神明般的律者了，仅仅是帝王级崩坏兽，乃至仅仅是一些下位崩坏兽，便已经毫不逊色于神话史诗中的怪物了。
一头能够操纵风的龙，仅仅是其存在形式有些新奇而已。
“在判定其掌握操纵风的能力的基础上，我们认为这头巨龙的下限是崩坏帝王，上限未知。”
听着长光的言语，幽兰黛尔默默无言。
丰富的战斗经验所酝酿出的直觉告诉她，若是自己来面对这头巨龙，可以轻松的击败对方。
丽塔大概也能，甚至都不会有什么风险。
然而这只是直觉，毫无依据，幽兰黛尔也就没有说出来。
埃玛则接着开口。
“我们尝试着启动了千界一乘，试图顺着支配剧场前往虚数空间，想要将搭载有430毫米轨道炮的重型泰坦部队送过去。理论上来说，不考虑这头巨龙掌握的特殊能力，该口径的轨道炮应该能洞穿它的身躯，得到一些珍贵的战斗数据。但很可惜，在进入虚数空间的一瞬间，所有泰坦部队便已经完全失联。”
“经过研究计算判定，常理事物无法在虚数空间中存在，无论是机械还是生命都是如此。唯有[世界]，或是因为[世界]而变得不再属于常理的存在，才能在虚数空间中生存。”
“其实，在千界一乘曾经的一次启动中出现的非常理存在[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可能就来自虚数空间，若是能加以解析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方法，但我们没有足够的研究样本。”
“……”
幽兰黛尔明白了埃玛和长光的意思。
“那么目前来说，‘不属于常理’的存在就只有我和华奕主教了。”

第1264章 我们需要进行充足的准备
“我明白了，我会做好进入虚数空间的准备的。”
幽兰黛尔直接表达了态度，并未因为虚数空间的神秘而退缩。
实际上她自己也希望能为虚数之树的研究贡献力量，并不只是寻找战胜崩坏的方法那么简单，体内的世界泡也让幽兰黛尔耿耿于怀。
和观星、八重霞等人不同，与幽兰黛尔融合的世界泡并未陷入封闭状态，一直都保持着活动。
这也是天命组织能够派人前去交流的原因。
然而如今的种种研究都已经表明，量子之海并不是适合[世界]生存的地方，世界泡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即便天命组织在世界泡里专门建立起了一座基地，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一起对世界泡的状态进行观测，一旦发现异常应当可以提前撤离里面的人，但这终归只是在世界泡濒临破灭时被动采取的应对措施，而并非阻止其破灭。
若是能通过探索虚数空间找到让世界泡与虚数之树重新建立联系的方法，那处世界泡的潜在危机就能得到解决了。
“不过，这件事应该通知主教吧？”
幽兰黛尔并不打算擅自行动。
除了对华奕怀有满值的好感度以外，幽兰黛尔也对他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即便探索虚数空间有着诸多好处，即便幽兰黛尔从内心里便期望着能够执行这次任务，她仍然会询问华奕的态度。
万一打乱了对方的计划就不好了。
“的确应该通知，可一旦让舰长知道了，相比起由你进入虚数空间，舰长应该会自己完成这份存在不低程度的风险的任务。”
埃玛叹了口气。
“幽兰黛尔，你应该是知道的，舰长向来不会将明显存在危险性的事情交给别人执行。”
“……”
的确如此。
幽兰黛尔皱起了眉头，突然对华奕的这般性格产生了几分埋怨。
华奕主教究竟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心系着他的安危，又有多少人的命运已经与他绑在一起了呢？
一旦华奕遇到了危险，会有很多人丧失冷静，包括自己。
看着幽兰黛尔的神色变化，埃玛接着开口。
“我们很难改变舰长的态度，所以，相比起立刻向他诉说目前的研究成果，我们应该尽力准备，保证在亲自探索虚数空间的舰长遇到意外状况，身陷险境的时候，能够提供最大程度的帮助。”
“竟然已经以此为前提了吗……”
“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虚数空间除了不容许常理生物存在以外，其危险性应当不会超过量子之海。实际上在之前的时间里，相比起观测本征世界，千界一乘更多的是在观测虚数空间本身，支配剧场内的[傀儡线]和琪亚娜的空之律者的力量，帮我们攻克了最为艰巨的难关。”
原本幽兰黛尔并不认同埃玛的态度，若是华奕想要亲自探索虚数空间，幽兰黛尔最低限度也会要求同行。
但现在看埃玛的样子，对方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周全的计划。
“那么对虚数空间的观测结果是？”
“就像量子之海中存在着量子之影一样，虚数空间里也有着不符合常理的生物——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机械生命体。”
原本投影中的巨龙图像转变成了一只拥有与身体比例不符的巨大手掌的机械体。
图案旁边还标注有种种信息——虚数造物，在虚数空间中普遍存在，分布数量与量子之海的量子之影类似，考虑到此前出现过的机械巨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有理由判定虚数造物能在一定程度上违背规则，所以危险性比量子之影更高一筹。
暂定名为——[虚树使骸-物自指]。
“定名为使骸的原因是我们推断其战力远远不如那只机械巨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所对应的是审判级崩坏兽，而这种[虚树使骸-物自指]应当并未达到上位崩坏兽的等级，虽然有可能具备某种打破规则的特殊能力，但以绝对的力量可以轻松击败，而舰长便具备这样的力量。”
“所以，藉此推断出主教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吗？如果你们的准备仅仅是这样，我必须跟在主教身边，乃至阻止他前往虚数空间。”
幽兰黛尔不认为自己会成为累赘，哪怕是面对[虚树神骸-虚无主义]，她也有着独自击败的自信。
然而若是在虚数空间里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回来的路，这就是单凭实力难以解决的危机了。
当将自己认为是探索虚数空间的人选时，幽兰黛尔毫无犹豫，然而当人选变为华奕，她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担心。
“自然不止如此。”
这一次说话的是长光。
“幽兰黛尔，你还记得当年和丽塔去量子之海执行任务时，配备的空间深潜返回装置吗？”
“记得，名字是叫做[格尼乌斯]。”
“没错！我从当年开始便尽力优化[格尼乌斯]，尝试让其能够应对更为复杂的空间环境。如今经过改造的[格尼乌斯+]，即便是配备者身处虚数空间之中，也能够将他送回来。而主教所拥有的[须弥芥子]世界泡，进一步的提供了精确定位，我可以保证这一过程绝不会出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仍旧是我和主教一同进入虚数空间更为保险。”
虽然长光提供了最重要的保障，但幽兰黛尔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埃玛并未因为幽兰黛尔的不配合而产生反感，恰恰相反，她很欣慰。
“我们希望你留下自然是有着更为重要的理由——幽兰黛尔，据我所知你曾经在如今已经与你融合的世界泡之中，使用圣剑幽兰黛尔直接将大地切成了两半，对吗？”

第1265章 实在不行，直接打过去
这已经是数年之前的事情了，但幽兰黛尔的记忆还很清晰。
“是的。世界泡里的那片土地被高浓度崩坏能笼罩，成为了人类的禁区，甚至在不断的扩大范围，若是放任不管，整个世界泡都会彻底陷入高浓度崩坏能中，而我的使命便是以圣剑将之切割，拯救世界泡。”
这远不只是切割大地那么简单而已，而是直接将[大地]从[世界]中割裂的一击。
“那么，现在的你还能使用出那样的攻击吗？”
埃玛目光灼灼的盯着幽兰黛尔。
这一点很重要，甚至要超过长光的[格尼乌斯+]。
“……”
幽兰黛尔沉吟了片刻。
“作为我名字的由来，那把圣剑幽兰黛尔是前文明的遗产，拥有绝强威力的同时，也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现在的它正在全力进行计算，维持世界泡的稳定。实际上，在那次事情之后，我已经有几年都没能联系圣剑了，只能确定它一切安好。”
这样的状况令埃玛沉思片刻。
“所以，我们需要拥有能够暂时替代圣剑幽兰黛尔的超级计算机，也不知道爱酱的计算力是多少。先从乐观的角度来进行设想吧，若是圣剑暂时回到你手中……”
“如今的我，能挥出比当初更强的斩击。”
“很好！”
埃玛并未掩饰的露出高兴之色。
“那么，只要找到性能足够优秀的超级计算机，我们便拥有了最大的保障——在长光对[格尼乌斯+]失去控制，无法主动让舰长回归的情况下，借用幽兰黛尔你和千界一乘的力量，我们可以强行在虚数空间打出一条能够供常理存在通过的道路，带舰长回家。”
幽兰黛尔并未询问既然能够在虚数空间强行打出一条道路，为什么不从最开始便采取如此手段。
毕竟人多力量大，只要是达到S级的存在，应该都不会在面对虚数造物时成为累赘。
因为幽兰黛尔知道，这必定是存在代价的。
至少，幽兰黛尔不认为自己使用圣剑所挥出的斩击，能直接改变虚数空间的本质特征。
千界一乘在其中发挥着更加重要的作用，说不定会损坏，甚至直接损毁。
也就是说，埃玛、长光乃至负责管理千界一乘基地的南希，已经做好了在华奕遇到危险的时候，以千界一乘彻底损坏为代价来确保他的安全。
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
幽兰黛尔完全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个神之键罢了，且不说琪亚娜身为空之律者，本就在渐渐加深对权柄的掌握，早晚有一天能够做到和千界一乘同等的程度，单单是天命和逆熵，便分别掌握一处通往量子之海的入口。
千界一乘的作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替代。
哪怕真的无法替代，也完全不能和华奕相比。
“那么，超级计算机的事情……”
“我会联系爱酱，若是能得到肯定回答，我们再将相关信息告诉舰长，若是不能——我会寻求其他切割空间的方法，在拥有足够的防备手段之前，还是不要和舰长说，这种事情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或许以绯狱丸的力量，搭配上琪亚娜的能力，也能强行破开虚数空间。
但相比起有着明确的战绩的幽兰黛尔，这种未经实践过的事情还是有几分不确定性。
与幽兰黛尔融合的世界泡的科技水平不低，拥有着阵列炮这种能够将本质相同的能量不断叠加，用数量改变质量的攻击手段。
相比起目前根本没能看到上限的律者权柄，阵列炮这样将低上限的力量叠加重合，从而使其突破上限的技术显得不值一提。
然而那是以律者作为对比，这种单凭人类科技便能实现的攻击手段，其实颇具价值，若不是顾忌[崩坏]的特性，想要维持天平的倾斜状态，三大组织就要好好研究一番阵列炮了。
这个世界的人口都聚集在城市里，郊外有大片土地未被使用，完全可以当成炮阵的场地。
埃玛短暂的出神了片刻，却见到幽兰黛尔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微微一怔，很快明白对方是在等待爱酱给出的答案。
还真是雷厉风行呢。
埃玛笑了笑，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联系了目前仍在休伯利安号之上，把那里当成了自身住宅的爱酱。
她并未隐瞒的向爱酱诉说了目前的一系列状况。
若说个人战力，爱酱或许比不上女武神，当年被德丽莎重击了脑袋，由华奕重新将她唤醒之后，爱酱便没有再展现出多少武力。
只在世界泡中大展神威了一次，拿着巨锤想要教训卡莲和布洛妮娅等人，却被华奕阻止了。
现在的爱酱是全世界网络的监管者，虚拟世界的守护神。
虽然并不准确的知道爱酱到底拥有怎样的计算力，但绝对比三大组织的超级计算机要高。
“利用计算力维持世界泡的稳定么……考虑到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算不上太过庞大，又曾经被割裂了不小的部分，如果给我提供足够的电力的话，我大概没什么问题。”
“足够的电力具体是多少？”
“也就是数十上百艘休伯利安号全力运行的功率吧，少则五十艘，多则数百艘。”
“……”
即便本就做过心理准备，在真正听到爱酱报出的数字时，埃玛仍旧产生了难以置信的感觉。
真不愧是学园传闻中的偷电狂魔。
“以圣芙蕾雅学园小范围停电为代价，供应给你等同于一千艘休伯利安号的电力并非难事，更多的话，雷电芽衣也能帮忙。但，即便做到这种程度，仍旧只是‘大概没什么问题’吗？”
“毕竟是维持一个世界泡的计算力嘛，不过若是能让我的同事帮忙，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同事？”
“她的网名叫做阿赖耶，我没见过她，只知道她和我一起监测世界网络，更多的事，你们问老板好了。”

第1266章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阿赖耶的确具备十分强大的计算能力，如果要给一个准确的数字的话——她的常态运算速度为每秒一千亿亿次。”
舰长办公室，面对连袂而来的埃玛、长光和幽兰黛尔，华奕眨了眨眼。
他差点以为阿赖耶的存在完全暴露了，这些人是来对金屋藏娇的自己兴师问罪的。
但若真是如此，埃玛和幽兰黛尔跑过来倒是合情合理，长光同行又是怎么回事？
结果原来是询问阿赖耶的计算能力啊，想来是爱酱提到了她的存在。
“怎么，对虚数之树的研究需要用到超级计算机吗？”
“……”
阿赖耶的常态运算速度是一千亿亿次，已经是三大组织目前能拿出的最强超级计算机巅峰效能的数十倍了。
这还只是常态，若是以最高功率运行，大概会更强。
怪不得爱酱说如果有阿赖耶的帮助，她可以给出绝对的肯定回答。
这样一来，最重要的保障措施也便得以实行。
埃玛当即毫无隐瞒的向华奕诉说了关于虚数之树的研究成果。
实际上，在带着幽兰黛尔一起来到华奕这里的时候，埃玛便明白，以这位舰长大人的智慧，轻易的就能猜到许多事情。
若是华奕有意探究，完全能越过埃玛和长光，直接询问她们的下属，同样可以了解到较为详细的状况。
所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短短时间里，关于虚数之树的研究竟然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支配剧场的[傀儡线]，身为空之律者的琪亚娜的配合，还有千界一乘过往的多次观测记录，都为这次研究提供了助力。除此之外……”
埃玛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并未隐瞒的诉说了自己的一些猜想。
“我觉得舰长的[须弥芥子]世界泡与千界一乘本身存在联系，像是信标一般，令千界一乘能够较为轻松的连接这枚世界泡附近的空间。而因为须弥芥子已经融入舰长体内，在一定程度上，舰长的存在本身就为千界一乘提供了坐标。”
“所以，如果我进入虚数空间，千界一乘就可以直接连接到我所处的地方了吗？”
“不，我们尚且无法做到这种地步，对虚数空间的研究毕竟还十分有限，能够保证的只是[格尼乌斯+]的作用，以及时不时便能通过千界一乘观测舰长的状态，确定舰长平安而已。”
埃玛想起了须弥芥子的来历。
“舰长，[须弥芥子]世界泡最初是前文明先行者苏给你的，他会不会早就料到现在这样的状况？”
事实正如埃玛所说，这枚世界泡是苏的礼物，只不过后来与华奕持有的地藏御魂的内部空间相融合，发生了一些变化。
考虑到苏曾经是恒沙计划的执行者，在漫长岁月中利用千界一乘观测了无数次其他世界，其中应当包含世界泡，也应当有本征世界的存在，或许真的提前预料到了华奕未来会前往其他世界，进而对须弥芥子进行了一些改造。
实际上，作为主人的华奕身处于须弥芥子世界泡中时，便会感觉这枚世界泡随时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于世界泡中作战，似乎会有额外的加持。
然而很可惜，华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能够全力出手的敌人了。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苏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将他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都给予了我。就感性而言，我愿意相信那位为人类的未来付出了一切的先行者，而从理论来说，我也已经仔细的探究过须弥芥子世界泡，并未发现任何害处。”
具备感性的同时不缺乏理性，又有着足够自信和与这份自信相当的实力，这正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家会如此喜欢舰长的原因之一吧。
埃玛和幽兰黛尔眸光微动的望着华奕，而此前并未能与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有过多少面对面的交流机会的长光，也因为他的话而不由的产生了片刻的出神。
“那么，开始进行相应的准备吧。”
明明之前还有着良多担心，在华奕做出决定之后，无论是埃玛、长光还是幽兰黛尔，都已经没有任何犹豫。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听到华奕的话，幽兰黛尔并未开口。
她知道自己是女武神而非科学家，现在需要给出回答的是埃玛和长光，而自己要做的，便是保证状态，从而在出现状况的时候，随时能持着圣剑幽兰黛尔，挥出那能够切割世界泡的斩击。
埃玛看向了长光，示意由她开口。
毕竟作为很重要的保障手段之一的[格尼乌斯+]由长光制造，她或许会有一些额外的需要。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将那座最大的支配剧场转移到须弥芥子世界泡中。”
长光在提出要求的同时，也诉说了原因。
“我们是通过支配剧场内的[傀儡线]与虚数空间建立连接的，因为傀儡线本身就与虚数之树有联系，而若是能将支配剧场转移到须弥芥子世界泡里，相当于是把通往虚数空间的入口放到了与主教大人联系最深的地方，[格尼乌斯+]的性能便有了进一步的保证。”
这里的联系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并非感情羁绊之类深层次的东西。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去纠结长光的措辞。
“这样么……”
见到华奕在沉吟，长光连忙进行补充。
“这只是一种苛求细节的做法，实际上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即便支配剧场无法移动，我也能保证[格尼乌斯+]的效果，如果主教大人觉得……”
“我觉得还挺简单的，除了支配剧场以外，是否要将千界一乘基地也暂时转移到须弥芥子世界泡去？”

第1267章 圣剑幽兰黛尔
据埃玛和长光所说，千界一乘并不需要特意转移。
那么华奕要做的便仅仅是将支配剧场送到须弥芥子世界泡中。
如果仅仅是依靠空间权柄，这将是极为复杂的工程，即便华奕与琪亚娜协力，也有可能让支配剧场中的傀儡线因为空间变化而扯断。
最适合控制支配剧场的，应当是[支配]权柄。
在遇到支配之律者以前，华奕对[支配]的了解局限于轩辕剑，掌握程度相比起其他权柄有所不如。
现在若是仓促复现[支配]权柄，即便是华奕也无法确保支配剧场能完好无损。
然而还有其他方法。
虽然支配之律者正在沉睡，阿赖耶也已经掌握了律者权柄，相比起无中生有的华奕，阿赖耶可以完全控制支配剧场。
若不是对虚数之树的研究目前完全以支配剧场中已有的傀儡线为基础，阿赖耶完全可以另外制造傀儡线作为研究素材。
“请交给我吧，Master。无论是将支配剧场移入须弥芥子世界泡，还是替代圣剑幽兰黛尔对一个世界泡进行演算，维持其稳定，我都能毫无纰漏的执行。”
阿赖耶很认真的向华奕做出保证。
“除此之外，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如果Master遇到了需要全力出手的敌人，无论Master身在何方，无论我和Master相隔多远，我都会尽我所能的提供帮助。”
虚数空间太过特别，即便是存在形式特殊的阿赖耶也不一定能在其中活动。
而代替圣剑进行世界泡演算这项任务，更是直接使得阿赖耶必须留在崩坏世界。
异色瞳少女并不打算改变这样的状况，只是内心里产生了几分不舍。
看着这样的阿赖耶，华奕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我不会离开太久的。”
长光所制作的[格尼乌斯+]有着让配备者主动操作的功能，华奕可以选择主动回归。
而除此之外，长光也能进行操作。
考虑到世界与世界间的时间流速可能存在差别，这种状况自然被计算在内了。
大家既担心华奕在其他世界度过一天，这里便过去了好几年，又担心华奕在别的世界经历了数十上百年的时光，历经世间沧桑，而这里仅仅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所以，除了主动操作以外，[格尼乌斯+]本身还有着种种触发条件，最大限度的避免意外状况。
毕竟是华奕要前往神秘莫测的虚数空间，即便掌握支配权柄的阿赖耶移动支配剧场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三大组织最顶尖的科学家们依然聚集在一起，为了排查可能的问题而反复测试包括千界一乘在内的一切。
而原本在维持世界泡稳定的圣剑幽兰黛尔，也在事前的模拟测试中暂时被爱酱和阿赖耶接过了工作。
爱酱和阿赖耶的确有着足以维持世界泡稳定的演算力，而圣剑也得以空出闲暇，借着千界一乘建立的空间通道，出现在已经有好几年没能联系的幽兰黛尔面前。
“哎呀呀~”
在场的不只有幽兰黛尔，还有华奕，以及爱茵、南希、丽塔和德丽莎等许多人。
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等战力和顶尖科学家都已经聚集，为了华奕的安危而共同探究着这一最终保障手段的可靠性。
关于圣剑幽兰黛尔，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听说过它的威名。
天命最强女武神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中的幽兰黛尔这一名字，便是为了纪念这把曾经和自己一起战斗过的圣剑而加上去的。
以科学的理论来说，这把圣剑被前文明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出来，是为了掌握通过操纵微观粒子，来改变宏观性质的技术。
在不断进行的机器学习下，圣剑将学习成果固化为自身的硬件结构，完全体的7个基础控制单元中，有5个都是它通过学习制造出来的。
而若论实际战绩，幽兰黛尔曾经拿着它斩开大地，将切割出的部分从世界泡中剥离。
说是直接斩裂了世界泡也不为过。
那时候的幽兰黛尔远远不像现在这样强，能使出如此夸张的攻击，很大一部分上都是依赖于圣剑本身。
所以，在场众人都觉得拥有如此威能的圣剑，应该与其辉煌战绩一样，神圣而威严。
但——
“几年不见，你好像已经从小女孩出落成大姑娘了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银白色的剑身中有着闪烁光芒的球型结构，透着一望可知的华丽与强大。
然而它所说出的话却是完全打破了众人的预想。
“现在三围有多少了？差不多有9开头了吧？”
圣剑围着幽兰黛尔转了一圈，毫不顾忌在场众人的发出询问。
声音并非机械音，而是颇为好听，但语调有点古怪的女声。
或许将圣剑称为“她”要更加恰当。
说她语调古怪是委婉的措辞，若是直接一点，应该说很不正经。
有好几位科学家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苍玄和丹朱，感受到众人的注视，两名少女露出无辜的表情。
“虽然我们曾是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的成员没错，圣剑幽兰黛尔是逐火之蛾打造的东西也没错，但她现在的性格是自我学习后的成果，与逐火之蛾无关。”
苍玄和丹朱努力向现文明的众人证明，逐火之蛾并非她们想象的那样，是聚集了一大批不正经家伙的不正经组织。
幽兰黛尔也有点急了，哪怕在场的唯一异性是华奕，剩下的同性也都是她认识的人，圣剑所说的话仍然不合时宜。
“喂，小幽，你这家伙怎么一上来就给我玩不正经的啊？！”
幽兰黛尔对这把圣剑的称呼是“小幽”，一个简单的称呼便彰显出了两者间的关系。
此时此刻，幽兰黛尔从最强女武神变成了一位普通的少女。
“对哦对哦，这里除了丽塔之外，还有好几位我不认识的人诶。这位帅气的小哥是谁呀？莫非是你的男朋友？”

第1268章 我只会做的比以前更好
也不知道是身为科学造物的小幽拥有了人类一样的直觉，还是能够通过机器学习自我进化的她，早就掌握了察言观色的技能，通过幽兰黛尔言行举止中的细节发现了什么。
在场的人有很多，小幽却是一下子找到了最为特殊的那个。
“他是华奕，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共同的领导者。”
事情的发展和小幽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应该因为自己的话而再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的幽兰黛尔，此刻却是很是镇定的进行介绍。
相比起心中无愧，小幽感觉事实恰恰相反，幽兰黛尔与这位华奕之间的关系可能已经到了不止于普通男女朋友的程度了。
明白现在并非是能够肆无忌惮的和幽兰黛尔聊天的时候的小幽，语气很快变得相对正经了一些。
“我从许多年前开始就落入世界泡了，对当前世界的状况并不算是了解，但——我也听说过不少天命和逆熵的事情，这两个组织原本绝不应该拥有相同的领导者吧？”
在场的众人点了点头，并未反驳小幽的话。
能作为三大组织共同领导者的人唯有华奕而已，实际上，即便是现在，天命与逆熵之间也存在着没有硝烟的战斗，在各种事情上都会有意无意的竞争一番。
小幽从众人的反应中又一次确定了关于华奕的猜测，这位果然是一位极为特殊的存在。
不愧是比安卡喜欢的人！
嗯，貌似比安卡现在将幽兰黛尔作为她更具知名度的名字，嘿嘿，绝对是为了纪念自己吧？
想不到自己在比安卡心里的地位还蛮高的嘛。
小幽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而后又看了看周围。
之前倒是没发现，远处的那个大家伙不是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吗？
本来自己还有点奇怪，怎么轻易的便能出现在幽兰黛尔面前，结果竟然是动用了空之键啊……
“那么，特意让那两位拥有超高计算力的存在接替我的工作，还利用千界一乘将我送过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嘛？”
“嗯。”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并未有隐瞒的意思。
“小幽，你还能帮助我再次挥出与当年切割大地的斩击相当，乃至更强的攻击吗？”
“这个嘛——”
小幽轻咳了一声，语气变得孤高起来。
“即使我已经毫无休止的运行了数年的时间，需为了世界泡的稳定而继续长久维持下去，只要是比安卡你有需要，我幽兰黛尔一样可以裂地，覆海，斩天！”
“……”
虽然小幽说的都符合事实，但那过分帅气的措辞明显有自夸的嫌疑。
而且，听着圣剑使用“幽兰黛尔”这个自称，幽兰黛尔还以为小幽是在说自己呢。
感觉怪怪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这个名字本就来源于小幽，此刻幽兰黛尔也无法提出异议。
而小幽则是语气微变。
“所以，你们这边出事了吗？已经到了不得不自断一臂的程度？”
幽兰黛尔当初拯救世界泡的方法是直接将大地切割，这种举动的确和自断一臂差不多。
直接导致世界泡的可活动地区大幅度减少，相关资源也随之毁灭，甚至连物种都因为食物链的崩溃而出现了大范围灭绝。
若不是那片大地被高浓度崩坏能笼罩，相关组织没有任何其他的解决方法，也不至于定立这种弊端明显的计划。
如果这里也到了必须自断一臂的地步，那么人类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了。
有着对抗崩坏的使命的圣剑小幽，这时候也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虽然还不太清楚比安卡这几年的实力变化，但在粗略观察下，她的确相比以前有了进步。很巧，我也比以前更强了。当初的斩击随时可以完美复现，只会超过，不会逊色。”
“不必紧张，我们的这个世界并未陷入危机之中，实际上，人类目前在崩坏的威胁下勉强占据些许优势。”
华奕并未隐瞒的向圣剑诉说了自己想要前往虚数空间的计划。
作为前文明打造之物，这把圣剑应当不会背叛人类，华奕愿意选择相信。
而若是出现了意外状况，华奕也有着妥善应对的自信。
这终归只是一把圣剑，是一把武器。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主人使用，她自己是无法劈出能够切割大地的斩击的。
也正因如此，幽兰黛尔才会成为那个世界泡的救世主，因为只有她才拥有使用圣剑的资格。
“所以，现在只是防备万一的事前测试？还真是大手笔呢，人类现今的状况的确比我原本预想的要好。”
大致了解了现状的小幽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那两位暂时承担了我的工作的存在叫做爱酱和阿赖耶是吧？我说，让她们以后多帮帮我呗？”
“虽然我的确具备着给爱酱和阿赖耶下达命令的资格，但……”
华奕在斟酌措辞。
他当然不希望爱酱和阿赖耶未来的生活完全被“维持世界泡稳定”这样的繁重工作占据，可若是过分干脆的拒绝，对于已经维持数年时间的高强度运算的小幽来说，又太过残酷。
即便华奕现在是第一次见到小幽，她是幽兰黛尔的武器，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一点，也足以使得华奕尽量予以照顾了。
而圣剑已经明白了华奕的意思，并未让他为难。
“我也不需要爱酱和阿赖耶完全接过维持世界泡稳定的职责，毕竟这是比安卡体内的世界泡，把麻烦全都扔给别人不太好。只要能够分担一成的工作就行，计算量不会太多，不至于影响她们的正常生活，而我则可以每天抽出一些闲暇和比安卡说话。”

第1269章 其中的意义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问题。”
华奕点了点头。
实际上，爱酱和阿赖耶合力之下的计算力是要超过小幽的，她们现在都还留有余力。
如小幽所说，若是仅仅承担一成的工作的话，爱酱和阿赖耶都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而小幽自己也有了喘息之机，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连续几年都无法与幽兰黛尔联系。
当然，华奕不会只想着维持现状。
“关于那枚世界泡，我们有什么可以提供助力的地方吗？像是通过某种手段来进一步维护世界泡的稳定，减少你的计算量。”
真不愧是三大组织的领导者，果然有着足够长远的考虑。
小幽思索了片刻。
“几年的运作过程让我逐渐意识到——那个世界泡的危机，起源于它的诞生之时。”
相比起利用科学设备进行监测，依靠强大的运算力直接维护世界泡稳定，并且积累了数年经验的小幽，能够得到更多的结论。
这也是华奕会询问她的原因。
“在五万年前，没错，正是这边的前文明时期——为了摆脱崩坏的威胁，前文明提出了多个解决方案，其中之一是将崩坏能排放到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中。”
稍微顿了顿，小幽看了看周围为数不少的听众。
“呃……我能继续说下去吗？”
“当然，在场的大家都可以信赖。”
华奕又一次用简单的话展现出了他作为领导者的才能。
丽塔、德丽莎和埃玛等与华奕之间早就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的女孩子还好，没能与华奕有过足够多的交集的长光已然流露出了一抹感动。
哪怕这抹感动所会带来的影响不会太过夸张，考虑到华奕仅仅是说了一句涉及对象众多的话，依旧能认为他轻易的用言语挑动了她人的心弦。
“好，那我继续说——随着律者摧毁了负责这一计划的技术中心所处的大地，这一设想已经无法实施，好在固定人工世界泡的[以太锚点]尚未损坏。”
也正因为是人工世界泡，有着相关可以利用的技术，小幽才得以依靠自己的计算力维持其稳定。
若是换成量子之海中的正常世界泡，无法用这种方法来维稳。
“人工世界泡……前文明的科技还真是夸张呢。”
同样在场的雷电芽衣有点感慨的样子，南希则摇了摇头。
“不必太过羡慕，作为空之键的千界一乘本就具备创造人工世界泡的能力，若是真的要将之作为课题，我有自信创造出微型世界泡，在经过充足的实验后，做出与前文明相同的事也并非不可能。”
作为科学家的严谨让南希继续进行补充。
“当然，我们目前仍不具备打造神之键的技术，在这一点上的确不如前文明，但这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并未将律者核心作为研究素材。毕竟，舰长的存在让我们走上了一条与前文明迥异的对抗崩坏的道路。”
现文明诞生的律者都加入了人类这边，当然没有律者核心作为研究素材。
即便星之律者核心在华奕手中停留过一段时间，科学部一致认为相比起在短时间内强行研究，以律者核心催生出律者是更优的选择。
而负责千界一乘实验基地的南希仅仅是利用空之键的观测和连接功能，也是因为目前没有出现必须要创造人工世界泡的事宜。
不过，前文明的遗产给予了现文明良多帮助这一点不需要否认。
“你们还真是厉害呢，有时间的话，我要好好了解一下人类现今的状况才行。那么回到人工世界泡的话题，前文明转而试图将当作[垃圾站]设计的世界，改造成人类可居住的避难所，也就是现在看见的这样。”
小幽继续诉说着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的状况。
“将世界泡改造成避难所的工程差强人意，但过去作为垃圾站的设计却又因为种种原因而必须加以保留。而后，在[崩坏]出现的那一刻，本就脆弱的世界泡的生命力不断衰弱，之后的种种举动，只是给一个濒死的世界想方设法的续命罢了。”
“[崩坏]也会出现在世界泡里吗……”
“毕竟它本身并不是单独的世界泡，而是前文明打造的东西，说是这个世界的附属世界泡也不为过，如果真的能如此简单的逃脱崩坏的威胁，前文明也不至于毁灭了。”
小幽在空中转了一圈，那动作大概就和人类摊手的意思差不多。
“所以，结论是短时间内，那枚世界泡的稳定仍旧要靠着庞大的计算力来维持。至于能够治本的方案——那就和舰长大人你前往虚数空间的目标之一相重合了，若是能掌握让世界泡与虚数之树建立连接的方法，令其升格为本征世界，其濒死的危机便能解决。”
“而若是在此基础上继续深化，重复进行连接——断连——重连的操作，或许能够欺骗虚数之树，让疑似是虚数之树对世界降下的试炼的[崩坏]进程清零，乃至于完全避开[崩坏]。”
在场众人都明白了小幽的意思，也理解了华奕为何会冒着风险前往虚数空间。
相比起简单的对抗崩坏，这是寻找能够实现不战而胜的方法所需要的流程，关系到最终的胜负。
即便这种不战而胜很像是一种逃避，也没有任何人觉得逃避危险有问题。
哪怕如今的人类在华奕的保护下依旧过着和平的日子，哪怕现在距离前文明灭亡已经过去五万年了，前车之鉴依旧令人铭记在心。
人类真正想要的并非战胜崩坏乃至战胜崩坏背后的某位崇高存在，而仅仅是活下去。
“那么，各大测试工作已经完成，前往虚数空间一事就此彻底确立，进行最后的一点准备吧。”

第1270章 我们只要伸出手拿取果实
所谓的最后一点准备，其实并没有多少特别的事宜。
[格尼乌斯+]和千界一乘的性能早就已经经过无数次测试了，而针对虚数空间的研究也达到了瓶颈，目前得到的观测资料不知被多少优秀的科学家以各自不同的思路，从各种各样的角度解析过。
事关华奕这位人类领袖，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努力着。
甚至于千界一乘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被多次启动过，希望能直接连接虚数空间，捕捉几只跑过来的虚数造物进行研究。
但很可惜，目前为止仍旧一无所获。
千界一乘大概是的确连接到虚数空间了，但那片有限的入口放到虚数空间里，就和小石子落入大海一般，很难让虚数造物主动走入其中。
无法像对待量子之海时那样派出神机和泰坦观测详细数据，进而有针对性的改变各项参数的千界一乘基地，即便有心提供更多助力，也完全找不到着手点。
所以，已经做到极致了。
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内，诸多强大战力和优秀科学家在此聚集。
虽然进行溯源和定位虚数之树的支配剧场处在须弥芥子世界泡中，但出发的地点并不需要是须弥芥子世界泡。
那更像是一处中继信号站。
世界泡和本征世界，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这都是超越常理的概念，难以用常识内的距离单位进行定义。
华奕并没有要特意给自己举行出征仪式的意思，然而其她人可不会管有没有仪式，在舰长即将出远门的情况下，她们怎么可能安心的待在别处。
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拥有着超越S级的战力的幽兰黛尔，望着聚集于此的女武神和律者，一时间有些出神。
丽塔、德丽莎、雷电芽衣、安娜、姬麟、卡莲、八重樱……
原来不知不觉间，人类的力量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若是华奕主教真的遇到了危险，而[格尼乌斯+]又失去了作用，真的需要自己使用圣剑来劈开虚数空间吗？
大家合力之下就有着足够的力量了吧。
如此多的强大存在，便是主教的又一重保障。
幽兰黛尔越发的安心了一些。
而华奕则将地藏御魂交给了绯玉丸。
见此，度过了五万年岁月的少女有些迟疑。
“大哥，地藏御魂应该依旧对你有所帮助吧？”
“的确对我有帮助，但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很多不需要依靠武器也能施展的强大手段。而相对的，绯玉丸，你很需要地藏御魂，它毕竟是你的律者核心。”
华奕揉了揉绯玉丸的脑袋。
“老实说，我并不认为自己会遇到危险，我自认为还挺强的，也不是会鲁莽的以卵击石的类型。相比起自己的安危，我其实更担心你们，将地藏御魂留下，我也能安心一些。”
如此说着的华奕又看向了姬麟。
“轩辕剑我也留下。”
姬麟其实已经有了第四世代作战装甲和配套的武器，战力相比起过去有增无减。
但锦上添花总不会出错的。
相比起其她人，识律可谓是乐观的很。
“舰长，这一次你要好好搜集一下研究素材，让我们多了解一点虚数空间乃至虚数之树啊？下次我说不定就能直接动用权柄以[意识映射]的方式探索其他本征世界了。毕竟律者核心本就和虚数空间有关，应该不至于失去作用才对。”
“当然，我至少会抓几只虚数造物，若是运气足够好，真的能顺利抵达观测到的那个本征世界，到时候我给你们带点特产回来。”
“好耶！”
识律用她活力满满的言行举止改变了氛围，让原本的那点忧心忡忡转变成期待。
然而长光反倒变得更加紧张了。
她突然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若是[格尼乌斯+]出现问题究竟会导致什么。
一旦华奕无法回归，甚至不需要[崩坏]来毁灭人类，人类自己就会开始战争。
作为[格尼乌斯+]的提供者的自己，还有背后的天命组织，都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再考虑到圣芙蕾雅学园是千界一乘实验基地所处的地方，而逆熵又在这次事情中提供了大量科学家，三大组织都难辞其咎。
届时，和平在一瞬间便会被打破，互相憎恨的三大组织将开始战争，造成的破坏势必会超过已经发生的任何一次大型崩坏，人类就此在无休止的战争中灭亡也理所当然。
哪怕长光已经测试了无数次[格尼乌斯+]，做到了尽善尽美的地步，现在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担心。
“主、主教大人……”
她想要劝说华奕留下来了。
一旦这位人类领袖遇到危险，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能够承担其后果。
“不必紧张，相信我，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我不会如此鲁莽的跑到未知的虚数空间去。也请相信自己，我相信你们每一位的能力，我们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是伸出手去拿取应得的果实。”
这一天，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和工作人员，看到了冲天的光柱从熟悉的地方升起，将云层轰穿，打开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道路。
与以往稍有不同，这一次没有量子之影出现。
因为曾经千界一乘便多次启动，也有过类似的状况，所以那些并没有权限知道华奕前去探索虚数空间的人们，很快便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学习与工作之中。
绯玉丸望着华奕离开的背影，望着那隐隐显露出与连接量子之海时不同光景的旋涡，呼出一口气。
“别担心，大哥很强的。”
少女低下头，轻轻的抚过手中以自己的律者核心打造的侵蚀之键·地藏御魂。
“而且，除了幽兰黛尔以外，我也有自信劈开虚数空间，暂时改变其本质特征，以侵蚀之力铺出一条通往大哥所处位置的路。”

第1271章 来者
这里是宇宙的起源之地，法则的交汇之处，时间在这里的意义不能用常理来认知，事物在这里的运转不能用力学来计算。
这里是世界的彼方，规则之上的规则。
七彩混合，构成纯白的阳光和黝黑的漆料，一切可能性同时涨落，叠加出的空间自然空无一物。
以人类的智慧尚且无法理解的虚数空间，便是会将一切来源于常理世界，又敢于置身其中的存在撕裂的[无]。
不过，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原本的[无]就会交错，呈现出别样的图景。
抵达虚数空间，并未产生多少不适的华奕的脚下、身前，出现了一条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长路。
崩坏能侵蚀动物，诞生了崩坏兽，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崩解为碎片，其少部分残骸渐渐成为量子之影。
而在这临近虚数之树的虚数空间里，也有着相应的虚数造物。
形似机械但实质绝非机械的存在显现，要阻拦华奕前行的脚步。
它们尽皆失败了。
相比起曾经在千界一乘进行空间连接时出现过的机械巨人，那能够扰乱乃至控制时间的[虚树神骸-虚无主义]，这些虚数造物还是太弱了些。
弱了不止一筹。
科学部关于[虚树使骸-物自指]的推测很准确。
华奕并未被阻碍脚步，继续沿着长路行走。
虚数空间，这片本不能由常理生灵踏足的起源之地，比被人类视为同等概念的量子之海还要违背常识。
除了不断出现的虚数造物以外，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断的变化，又似乎从未有过变化。
在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变得紊乱的情况下，华奕只能通过自己的步伐来确定前进的距离。
他要找到不同于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的，虚数之树上的其他本征世界，然后抵近，抵达。
若[崩坏]是困扰虚数之树上所有本征世界的试炼，那么其他世界的状况可以作为参考。
若[崩坏]只是个例，那么便找到从个例化为正常个体的方法。
一万步、两万步……
无数的虚数造物出现又倒下，华奕甚至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已经能在虚数造物显现的瞬间便将之碾灭。
幸而，这处空间里还存在着能够被华奕任意调用的崩坏能。
幸而，至今为止出现的虚数造物最强的也不过是常理意义的S级。
当步数渐渐达到六位数，要向着七位数攀升时，前路终于出现了不同。
那是一处光。
准确的说，是不同于虚数空间本身特征的颜色。
华奕加快了脚步，向着那处不一样的地方靠近。
在他行进到某个节点时，似乎是打破了限度，又似乎是突破了界线，周围的一切开始有了变化。
虚数空间的特征在这里几乎难以分辨，似乎意味着本征世界的存在。
有诸多身影显现。
半虚半实，模糊不清，面目难分，姿容难辨。
或是庞大，或是渺小，或是人形，或是并非人形。
祂们的共同点是不俗，即便是里面较弱的都声势骇人，而那些强大的，则有着神话传说中的神魔一般的威势。
以普通律者作为对比，有些身影的气息也显得不遑多让，少部分甚至犹有过之。
华奕觉得祂们不是来欢迎自己的。
望着那诸多散发着强大气息，如神似魔的身影，华奕笑了。
“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怎么能如此轻易的便折返呢。”
[须弥芥子]，那枚由前文明先行者苏所赠予的礼物，又与侵蚀之键·地藏御魂的内部空间融合，最终得到了新生亦或者说进化的世界泡，像是正在通过奇异的维度给予自己加持和守护。
似乎还有无数人在为自己祝福，那是对灾难的抗争，对出现于灾难之中，拯救世人的英雄的敬仰与赞颂。
逝者们的思念跨越了无穷远的距离，降临于此。
恍惚间，宛若世界化成衣袍，人理凝为冠冕。
在这特殊的地域，华奕难以分辨这些感觉的真实性，但自己的状态的确前所未有的完美。
众多身影也已经有了动作。
能量在暴动，本就层层叠叠的时与空更进一步的颠倒、混乱，无穷无尽的攻击不断显现。
烈风，涡水，劫火，灾雷……
这是纯粹的元素之力，任何一种都是毁灭的代名词，打破规则的手段。
那似乎跨越了无穷远的距离，甚至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攻击还不止于此。
在无数道元素之力中，包含了更加特殊的存在。
与侵蚀之力有诸多相似之处的暗红。
幽暗而深邃，似要将一切吞噬的漆黑。
这无数力量尽皆臻至难以想象之境地，在一个领域中已经攀至高峰。
正因为每一道都太过强大，它们看似联合而来要将华奕杀灭，于半途中相互之间却已经开始有了冲突。
力量与力量正在相互磨灭。
也正因为每一道力量都强大无匹，相互间的冲突也未曾令其消亡，只是减弱了些许威能。
群敌环绕，毁灭将至，一味的防守不知要让战斗持续到何年何月，这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华奕一直明白，战斗的终点，是决出败者的那一刻。
放弃被动的防守，酝酿全力的一击。
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心境，梦幻现实，精神之王。
此为[意识]。
这一刻，[意识]的权柄并非神赐，而是人造，遵从华奕的意志，于他手中显现。
以此权柄，使御权能，能发出不次于眼前的诸多力量的攻击。
但华奕并未以[意识]作为攻击手段，此时此刻，它只是辅佐。
心境融湖为止水，心湖结冰为无尘，心冰透彻为明镜，心气无形为太虚。
诸般情绪都已收敛，只为凝聚接下来的一击。
华奕所处的，这片不知究竟还算不算是虚数空间的地域沸腾了，其中无穷无尽的能量正被调用。
空间在震颤，在奔涌，欢呼，咆哮！
“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之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
此剑，既无形体亦不需形体，当充盈空间，即是空间——
此剑，无处不在，无往不利——
“太虚剑神！！”

第1272章 是我赢了
在识律并未将自己当成律者，而是符华的时候，曾经对比过一番融合战士的战力。
论崩坏能适应性，凯文比符华强，而论战斗技巧，符华则胜过他。
所谓的战斗技巧除了那些常理意义的经验技艺以外，有很大一部分上都指的是太虚剑神。
也就是说，太虚剑神是超越了堪称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的凯文的[技]，而自前文明灭亡的五万年岁月乃至现文明中，都再未出现比拟太虚剑神的招数。
哪怕千界一乘多次连接量子之海的诸多世界泡，华奕也不过是得到了一式外道六法，那本身是封印之技，与太虚剑神区别颇大。
而即便抛开类型，对比本质，外道六法相比起太虚剑神也多有不如。
将太虚剑神称为贯穿前后两个文明的数万年岁月，纵横一个本征世界与多个世界泡的第一杀伐之技，毫不为过。
此刻，太虚剑神显化，之前那无比璀璨，像是神话典籍中描述的末日之灾的种种元素之力，乃至比元素之力更加特殊的力量，其光华都变得黯淡了。
似萤火比之皓月，如群星面对烈阳。
或许是太虚剑神拥有着超越[理]，达到了[法]之地步的奥秘，令崩坏能有了更深层次的演化，将那些只是以一种较为粗浅的方式运用的元素之力击溃。
也或许是力量的使御者之间存在差距。
正如华奕当初手持区区一把和A级战力对应的[氮素结晶剑]，便能将审判级崩坏兽蚩尤斩杀，现在，于他手中显化的太虚剑神，也拥有着更强的威势。
那无数道杀向华奕的攻击皆被湮灭，太虚剑神在这特殊的空间里跨越难以想象的距离，那是不能简单的用距离单位描述的概念，它似乎连空间乃至时间都跨越了。
这当然不是太虚剑神本身的威能，而是这不知是虚数空间还是本征世界夹层的地域的特殊性。
这一击太强了，让特殊的地域都在不断动荡、震颤，似乎要遭到损坏一般。
或许是太虚剑神击中了目标，或许是这片地域因为太虚剑神和其他诸多力量的交锋而受到过分影响，那诸多气息强大的身影消失了。
周围在震颤中发生变化，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光，以及从规则有所不同的陌生异空间来到更适合生灵的世界中的舒适感。
华奕并未沉溺于这份舒适感之中，第一时间打量四周的环境。
天空中的白云随着风涌动，肆意生长的茂盛树木密集的分布在目光所及的平原山地之上，格外清澈的湖水点缀其中，能听到林中的鸟鸣，看见花间的蝴蝶。
华奕很快得出结论，自己成功进入了某个本征世界中。
目前来说，还并不适合观察风景。
他在寻找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
刚刚所处的地域太过特殊，种种世界内的定理皆无法适用，五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华奕难以看清那些相隔了极为遥远的距离的身影的真面目。
但在祂们挡在前行的道路上似乎要阻拦自己，乃至悍然发起攻击的时候，那些身影便是敌人。
而现在，敌人们如何了？
华奕的目力极为优秀，当下他正好处于地势较高的地方，纵目望去完全无法发现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
实际上，以那些身影的气势，其存在本身就有着压服无数生灵的威势，若是祂们在这附近，根本不至于出现这样鸟语花香的一幕。
似飞鸟鲜花这般脆弱的生命，直接便会被那窒息的威势碾碎。
而若是再算上之前的战斗，即便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发出攻击时很好的控制了影响，并未因为凝聚力量而覆灭周边种种，向着祂们杀去的太虚剑神也应当留下痕迹才对。
哪怕在当时的特殊地域下，华奕与诸多身影间好似隔着无穷远的距离，太虚剑神会在跨越这难以想象的距离的途中有所削弱，依旧理应能够抹去目标周边的一切。
所以，可以大致确定，那些身影并不在这里。
虽然周围风平浪静的状况让人意外，但还不算是太过差劲。
若是连太虚剑神都无法击杀乃至仅仅是击退那样数量的敌人，华奕大概不得不考虑退走。
现在，是自己赢了，成功进入了虚数之树上的世界。
如果那些身影的出现是为了阻止自己，那么在太虚剑神的一击之下，祂们皆失败了。
而如果祂们的目的并非如此……
嗯，总不会是巧合吧？
自己才抵达临近本征世界的地方不久，那些强大存在就刚刚好出现在面前，怎么可能巧合到这种程度。
事已至此，华奕并未继续纠结，开始以着不同于刚刚寻找敌人的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很美丽的自然风光，但这样的环境意味着附近可能没有城市的存在。
否则，以人类的行事风格，在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是不会想到保护环境的，更不会特意避免影响自然。
不过，周围并非只有植物和飞禽走兽。
“你……还好吗？”
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位金发金眸的美丽少女。
她正以怀有担心的眼神望着华奕，如此发问。
华奕虽然并未因为之前的那场战斗而受伤，身上的衣服却是变得破旧起来了。
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终结战斗的华奕以全力凝聚太虚剑神，根本没有留下多少用于防御自身的力量，衣服能够保存，意味着当时感受到的须弥芥子世界泡的加持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挺好的。”
华奕轻咳一声，拍了拍身上那不知是虚数造物消亡后的残骸，还是无穷力量在身前湮灭时所产生的痕迹，勉强算是让衣服变得干净了一些。

第1273章 同病相怜
“你应该是遇到那种人形怪物了吧？”
金发金瞳的少女名为荧，努力的向着华奕比划着那种自己还不知道具体名字的怪物。
“呃……”
华奕完全不认为自己在世界外遇到的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是“人形怪物”，除了那些身影中有许多并非人形的存在以外，用“怪物”来称呼祂们，是一种侮辱。
祂们绝非怪异的物类，而具备非同一般的神异。
不过，这种时候就没必要进行过分详细的解释了。
并不仅仅是难以解释清楚而已，才刚刚来到这处有着众多强大存在的本征世界当中，遇到第一个人时，便毫无顾忌的说自己来自世界之外，这实在是太嚣张了，简直像是在进一步的宣战一般。
华奕正要给出肯定回答，蒙混过关的时候，荧已经认定他是遇到了人形怪物。
“那些人形怪物的确挺麻烦的，叫声奇怪，还会使用盾牌、弓箭和巨斧之类的武器，赤手空拳之下想要击败它们并不容易，我闯进了好几处人形怪物的营地，才找到一把比较顺手的单手剑。”
荧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中看起来无甚特异之处，甚至都谈不上锋利，仅仅还算是结实的长剑。
除了这把剑以外，少女还收获了一些水果蔬菜，但有一部分属于她不认识的品种，不知道能不能吃。
反正荧都带在了身上。
都已经花费力气闯进人形怪物的营地了，怎么能空手而归嘛。
华奕很认真的观察了一番荧手中的长剑。
普通的金属，强度、韧性都远远比不上合金，更遑论是魂钢。
除此之外，在锻造工艺方面似乎也很原始，像是古代的加热锻打技术。
这处拥有着诸多强大存在的本征世界的文明竟然如此落后吗？
另外，人形怪物指的莫非是死士？
无论是不是死士，听眼前的少女描述，她赤手空拳的闯入了好几处会使用兵器的人形怪物营地，拥有着不同于可爱外表的实力。
除此之外，华奕隐隐感觉她有些特殊，在崩坏能适应性方面要超越许多人，若是进行类比，相比起女武神，她反倒更像是……
“说起来，我迷路了，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村庄城镇的存在吗？”
华奕很细心的注意了措辞。
村庄城镇是比较通用的词汇，不会受到太多时代背景的限制，而城市这一说法，则是比较现代化的词汇。
然而少女的回答令华奕意识到，他可能是多此一举了。
“诶，你也迷路了吗？”
“……也？”
“嗯，因为我也不知道附近的状况。实际上，我今天才醒过来，之前似乎沉睡了很长时间，除了名字和已经变得模糊的使命以外，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收敛了力量与威势的华奕，有着如同邻家哥哥一般的温和气质。
这样的气质搭配上帅气的样貌和颇有一番气度的言行举止，哪怕华奕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破旧，依旧能给人带来极好的第一印象。
荧并没有要特意隐瞒的意思。
“我好像是从世界之外来的，使命是游历这个世界，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记着的事情。至于我具体是怎么跑过来的，又是怎么陷入沉睡的，睡了多长时间，这些全都不记得了。”
这个女孩子的经历和目的，怎么跟自己一样？
华奕第一时间认为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然而与那双金色的美丽眸子对视，华奕看到的却只有坦率。
这番话不是谎言，少女毫无保留的诉说了一切状况。
如此程度的诚挚令华奕眨了眨眼。
“你……不觉得和我说这番话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你和我是刚刚才见面的对吧？在这种尚未有更多了解，更遑论信任的情况下，你直接说自己来自于世界之外，若是别人没当真还好，一旦当真了，怕是会忍不住把你抓起来好好检查一番。你想想，世界之外是多么夸张的词汇，很容易就会让强大存在产生探究欲。”
稍微顿了顿，华奕接着开口。
“还是说，这里其实有很多来自世界之外的生灵？异界来客是很寻常的存在？亦或者是这里的强大存在本就具备着探索世界之外的能力？”
不对吧，若是这个本征世界拥有着自由探索虚数之树的力量的话，自己遇到的阻碍应该不会如此简单。
之前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看似是在一同向自己发起攻击，结果那些强大的力量在半途中便开始了相互湮灭，别说是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了，甚至连等于二的威力都没能展现出来，一点都没有配合的意思。
抛开战力强度不论，单论相互之间的配合，一支普通的女武神小队都能比祂们做的更好。
明明只要能够妥善掌握自己的力量，便不会出现因为力量等级太高而无法与他人配合的状况，至少不会配合的那么差，那些身影表现的就像是从未并肩作战，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一样。
华奕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而听到他之前的话，荧挠了挠面颊，露出困惑之色。
“这个世界的状况——你也不知道吗？”
闻言，华奕动作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在刚刚的言语中暴露出了过多的信息。
该说言多必失，还是这位名为荧的少女拥有着让人产生亲近感的特质呢？
就像是今天才从沉睡中苏醒，失去了过往记忆的荧，对华奕这位第一个见到的人类展现出了极为坦率的态度一样，华奕也因为她的坦率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本就是会相互影响的。
短暂的沉默片刻，面对俏脸上露出困惑之色的望着自己的荧，华奕只有真诚。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失忆了。”

第1274章 我会保护你的
荧相信了华奕的话，至少表面上是相信了，并未继续探究。
“你现在还有力气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少女展现出了颇为体贴的性格，而这番言语中也包含了另一种意思——她打算和华奕同行，一起寻找城镇村庄。
华奕当然不会拒绝。
“我的状态还不错。”
荧本来想将自己手中的剑递给华奕防身，不过想起对方现在如此狼狈的样子可能是那些人形怪物导致的，即便多了一把剑也难以带来多少增益，当即开口表态。
“请不要离我太远，我会保护好你的。”
“哦哦，好，麻烦你了。”
华奕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有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主动提出保护自己，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拒绝的必要。
而且，现在这处世界的崩坏能表现形式很是特殊。
虽然尚没能了解到更为具体的状况，但仅仅是四周的崩坏能便与华奕熟悉的样子区别颇大。
周围的崩坏能皆以元素之力的形式体现。
以雷、冰、火等方式表现的元素之力，本应当是崩坏能的一种演化分支，现在却是普遍存在于这个世界，取代了崩坏能本身应有的地位。
元素之力，便是这个世界的崩坏的表现形式吗？
正如当初天命组织尚未掌握太多手段，甚至连崩坏兽都无法消灭，崩坏以黑死病的形式体现，同样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可若说直接破坏力，还远远比不上大型崩坏。
通过荧手中的那把铁剑，华奕大致可以确定这里的文明进程并未发展到太高的地步，崩坏以隐晦的形式表现，同样是有可能的。
拥有已经难以用常理形容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华奕，有能力将元素之力反演成崩坏能的形式，而后再以崩坏能为基，凝聚不同于元素之力的律者权柄。
然而这种毫无疑问打破了规则的手段，很有可能引发意外。
三大组织合力帮助华奕穿越虚数空间，来到虚数之树上的本征世界，目的是进行观测，而并非寻求战斗。
所以若无必要，仅仅是使用元素之力便好。
这也足够了。
除非是那些强大存在不但能于太虚剑神之下活命，还能再次围攻自己，需要用干脆利落的方式结束战斗，否则元素之力便足以应付各种敌人。
现在荧主动要保护自己，华奕自然是乐意避免麻烦的。
“看，那里就是我说的人形怪物营地。”
少女今天才刚刚从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沉睡中苏醒，相比起华奕仅仅是多了一点探索周边的时间。
这是一处广阔的平原，有少量山地存在，纵目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自然美景，明媚的阳光照射而下，在林间映出七彩色。
景色虽美，却毫无人烟。
荧也完全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才能靠近城镇，干脆便带着华奕来到附近的一处人形怪物营地。
“人形怪物已经被我赶跑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感觉再过一会儿就是日落，今天或许只能在这座木屋里过夜了。”
所谓的木屋是用大型木板和茅草搭建起来的简陋建筑，并不存在大门，只有一个空洞的入口，屋顶也做不到严丝合缝，只能靠着茅草遮蔽，避免雨打风吹。
如果这是人形怪物搭建的，那么就证明它们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并且需要栖身之所，已然很难与死士画上等号。
死士是只以破坏和毁灭为行动准则的存在，不需要食粮，也不需要容身之所，她们依靠崩坏能便能生存。
在巨兽蚩尤的体内，便有数量众多的死士靠着高浓度崩坏能度过了漫长岁月，从未建造屋舍。
需要房屋来遮风挡雨的人形怪物是这里的正常生灵吗？
华奕默默思索着，荧见到他长久的未曾开口，顿时会错了意。
“你是觉得我把那些人形怪物赶走，然后占据它们的营地太过分了吗？”
面对这位在自己苏醒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荧还是很在意他的态度的。
“但那些人形怪物对我的敌意好像挺大的，之前我仅仅是路过，它们就怪叫着冲上来攻击，而且都是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
“我并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什么过分，面对敌人却仅仅选择将它们赶跑，这毫无疑问是很善良的举动，我只是担心那些似乎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的人形怪物去而复返。”
荧发现华奕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这样的话，你先稍微休息一下，我来负责守在外面，防备那些可能回来的家伙。”
正好，荧刚刚还有些迟疑。
哪怕她对华奕有着极好的第一印象，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在刚刚认识没多久的情况下就与异性共处一室。
现在有了防备人形怪物的借口，荧就能顺理成章的守在木屋外面，避免了和华奕在有限空间独处的尴尬。
华奕能够大概猜到荧的想法。
“不不不，我现在还很精神，活力满满。反倒是你，听你之前的话，似乎已经探索过周围，打跑了许多人形怪物，在体力和精力方面理应有了不少消耗，现在最该休息的是你才对，我也要依靠你才能保证安全。好好休息，才能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各种状况，不是吗？”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荧当然不会认为华奕在以纯粹的理性考虑问题，他明显是存有照顾自己的心思。
这样的态度令荧心中微暖。
“……你真的不累吗？”
“不累，放心好了，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我会叫醒你的。”
闻言，荧本想说自己才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不久，并不需要靠睡眠补充体力。
但转念一想，若是现在不抓紧时间睡一觉，等到夜晚的时候肯定会犯困，难不成依旧让华奕守在外面？
那太危险了。

第1275章 文明的猜想
有了同伴之后，的确会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即便华奕并未展现出任何武力，仅仅是存在本身，便让荧的心情变得美好了许多。
之前花费了数个小时的时间探索周围，除了飞禽走兽和人形怪物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发现，荧甚至都在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名为人类的生灵存在了。
那种独自漫步在荒郊野外的孤独感，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直观的危险更可怕。
如果这种状况持续好几天，乃至好几个月，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幸好华奕出现了。
靠坐在木屋里的一处可以倚靠的地方，荧能够透过并不存在大门的木屋入口看到坐在外面的华奕的背影。
他正凝望天空，很是认真的样子。
正常来说，荧应该保持基本的警惕，她毕竟不了解华奕，才刚刚认识对方没多久，哪怕未曾将之认定为恶徒，也至少不能如此快速的予以信任，放下戒备，毫无担心的睡觉才对。
然而荧却很难产生戒备之心。
并非她过分天真。
原因不在于荧，更多的在于华奕本身。
华奕作为荧第一个遇到的人，有着较为特殊的地位，而除此之外，对方所具备的气质也莫名的让人信服，完全无法将恶徒一词与他联系起来。
短暂的胡思乱想了一阵，荧明白自己若是不能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便是辜负了华奕的一番好意。
她握了握手里的剑，保证若是出现意外状况可以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而后才闭上眼睛休息。
这里很安静，周围并没有鸟鸣，只有轻轻的风声。
正常来说，这种地形之下，风的强度应该不低，至少会产生呼啸声，没想到却是意外的柔和。
附近看不到飞禽走兽，大概是因为人形怪物将它们吓跑了，而这样和煦的风，还有头顶的这片天空……
默默观察许久的华奕，突然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
并非食物的香气，而是花香，香气浓郁却不刺鼻，若是以尽量准确贴切的词汇描述，是一种甜香。
仔细的嗅了嗅，华奕望向香气的来源。
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朵花，仅仅是一朵便拥有着足以飘荡数米距离的香气。
这很让人意外，华奕原本还以为如此浓郁的香气来源即便不是一片花海，也至少是一团花丛呢。
伸出手，元素之力遵从华奕的意志涌动，以轻柔的方式采下那透着香气的花，送到他面前。
一系列流程都在无声无息间完成，并未打扰闭目休息的荧。
华奕低头打量着这朵有着甜甜香气的花。
绿叶绿杆，白瓣黄蕊，并不算是多么艳丽，却有着引人注意的香气。
这是彻彻底底的异世界特产，在崩坏世界中并不存在这样的花。
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手中的鲜花之后，华奕取下一片花瓣，试探着尝了尝。
以他的身体素质，普通的毒药完全起不到作用，不必担心中毒。
甜。
几乎是和糖一模一样的味道。
而花瓣本身的口感也极佳，直接当成料理原材料毫无问题。
华奕颇为惊奇的打量着手中的花。
如此的甜度足以作为提炼糖的原料，而其本身可以直接食用的特征，更是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甘蔗。
仔细回想一番，华奕刚刚与荧不过是在这片中行走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闻到过好几次类似的浓郁香气，也就是说，这种花不需要人工培育，也能普遍存在于自然环境之中。
简直就像是大自然的赠礼一般。
糖，还有各种香料，并非必需品，却是的确被需要着。
它在古代是奢侈品，是有着暴利的商品，在现代则是无数人们的生活必备品。
有多少东西能像糖一样，历经岁月流逝却未曾丧失价值呢。
栽培、生产、运输和出售，这足以成为一条完善的产业链，能够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活用人力物力。
文明的发展本就和经济息息相关，说这朵花关系到文明进程也毫不为过。
这样意义非凡的东西，却能够在野外随处生长，不是大自然的馈赠是什么。
所以，明明有着这样的东西，为何荧手里的那把剑的锻造工艺如此落后？
虽然糖本身不能让文明进入信息时代，甚至连电气时代乃至工业时代都无法进入，但在工业时代之前的铜器、铁器时代，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
那把铁剑不像是古董，观其质地痕迹，明显是近几年制造的东西。
至于为何会流落到人形怪物的营地，想来是某一位拿着剑跑出来的冒险者流落之物，绝非人形怪物打造的。
听荧的描述，那些怪物具备智慧却不算是太高，收集的铁制武器应该都是抢来的，木制武器倒是有可能自行制造。
所以，究竟该说铁剑是某一位学艺不精的铁匠所制造的失败品，还是该说这朵甜香的花本身的价值并未被发现呢？
亦或者，是那些强大存在限制了文明发展进程？
因为过高的文明程度会引来崩坏，所以干脆就让文明长期原地踏步，进程缓慢，从而避开崩坏。
如果以荧手中的铁剑推断这里的文明进程的话，这种程度的文明是无论如何都孕育不出那些强大存在的。
若是代换成崩坏世界的状况，简直就像是前文明先行者出现在现文明刚刚起步的时候。
有所不同的是，崩坏世界的先行者们一开始选择了加速文明的发展，而这里的强大存在选择的可能是减缓文明的进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不能肆意展露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了。
那对于这个文明本身便是不利的。
身为外来者，华奕还没有自说自话到要强行改变别人的文明进程，让其直面崩坏的程度。

第1276章 又一份自然的馈赠
天空中的太阳——姑且将之称为太阳吧。
那名为太阳之物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具备别样的美。
华奕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欣赏这种纯粹的自然风光了。
圣芙蕾雅学园的风景虽然不错，却有着大量人类活动的痕迹，难以算是纯粹的自然风光。
而且海岛本就与这种旷野有着极大的区别。
华奕默默无言的欣赏风景，也在揣测着这里的文明进程，还有那些强大存在所扮演的角色。
荧已经从小憩中苏醒，看到华奕依旧坐在屋外，连动作都未曾改变的时候，不由的眸光微动。
他是刻意维持原本的动作，避免将自己吵醒吗？
荧睡得很轻，她有点担心意外发生的时候自己无法及时应对。
在此过程中若是有任何稍微大一点的响声，都能将荧惊醒。
结果少女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自己至少睡了两个小时，哪怕是较为轻松的坐姿，在背后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想要一直维持，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感受到华奕的体贴，荧对他的印象越发好了。
“醒了？其实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感觉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怪物出现。”
哪怕有，华奕也可以遥遥控制元素之力，将之化作无形的利刃，斩杀靠近的怪物。
虽然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样，不太希望展现出过多超乎常理的特质，但若是连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无法调用，还不如再战一场。
哪怕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真的能察觉到自己以这种微乎其微的方式调动元素之力，又一次的发起围攻，大不了再来一发太虚剑神就是了。
华奕自认为自己已经展现出了友好访问的态度，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肆无忌惮的展露存在感，若是强大存在们仍旧不欢迎自己，那也没办法了。
“不用，我已经休息够了。”
听到荧的回答，华奕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
“如果可以的话，能将你手中的剑给我看看吗？”
“啊？好。”
荧并没有犹豫的将手里的剑递给了华奕。
若说之前荧对华奕的了解主要来源于对方的气质，是一种缺乏依据的第一印象，那么现在，华奕用行动证明了他的体贴，荧自然便有了更进一步的信任。
这把剑也只是荧从人形怪物的营地找来的，实在算不上贵重。
接过荧递来的铁剑，华奕得以更为仔细的打量它。
与自己预想的一样，这把剑的锻造工艺实在算不上优秀，也并不锋利。
相比起是经过了太多战斗让剑刃变钝，华奕观察其构造，反倒觉得更像是其在铸造之初便没有好好被锻打。
即便是再怎么差劲的铁匠，应该都不会忘记剑刃的锻造，想来这把剑对铁匠来说，要么是随手打出的廉价品，要么干脆就是失败品。
若是藉此推断，这里的铁矿应该也挺丰富的，至少算不上稀有。
“好了，谢谢。”
华奕将手中的铁剑递还给荧，少女也没在意，权当他是对这把剑产生了好奇。
“我这里有一些从森林和人形怪物营地里收集的水果，你要是饿了，可以吃一些填饱肚子。”
荧拿出了一种如同夕阳余晖般的橘黄色果实，形状饱满，透着奇异的香甜气味。
这又与华奕先前闻到的花香有所区别了，这种果实的香气，能令人精神一振。
“我之前尝过一颗，味道挺好的，而且森林里有不少这样的果实，若是这些还不够，可以趁着天还没黑，再去摘一些回来。”
仅仅是荧拿出来的果实便有五六颗，每一个差不多都是拳头大小，如果其果肉与它的外表一样充实的话，几颗便能临时填饱肚子。
“尝尝看吧？我之前已经洗过了。”
“提前清洗过了吗？很细心呢。”
面对华奕的夸赞，荧挠了挠面颊。
相比起这种只要找到水流，花费几十秒的时间便能完成的小事，华奕在长达数小时的时间里坐着不动，未曾制造任何噪音的行为，才更加细心体贴吧。
华奕自恃身体素质强大，并不惧怕可能存在的毒素，毫无迟疑的吃了一口果实。
感受到那股清甜味，他竖起了大拇指。
“嗯，很甜，味道的确很好。”
这样的举动又让荧的眸光微动。
如果华奕真的失去了记忆，面对自己拿出的不认识的果实，他完全没有迟疑呢。
而即便没有失去记忆，华奕也未曾怀疑自己在果实里下毒。
这意味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符合你的口味就好。”
因为并没有随身包裹之类的东西，衣服上也不存在能够装得下这样大小的果实的口袋，荧之前都是直接用手拿着果实的。
没错，美丽而强大的少女，此前从森林里收集了果实之后，在有着负担的情况下，仅仅依靠一只手便于人形怪物营地杀了个七进七出，不但将怪物赶跑，还好好探索了一番。
就像木屋里的那个用于置物的小箱子，那是荧在另一个营地的收获，发现这里有一座勉强可供遮风挡雨的木屋后才搬了过来。
荧之前还以为自己要在这荒郊野外一个人过夜，孤独的度过数天乃至数个月的时间，幸好遇到了华奕。
少女在华奕身边坐下，用手撑着脑袋看他品尝果实。
这体会颇为奇异，有一种宁静与安心。
原本的荧从沉睡中苏醒，举目无依无靠，难免彷徨。
她一心想着的是寻找有人烟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同类。
即便是分外美丽的自然风光，对荧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先前面对人形怪物的时候，荧还和那个举着盾牌的大块头好好战斗了一番，直接把它的木盾打爆了，这是极佳的发泄压力的方法，勉强让她轻松了一些。
而现在能遇到华奕，荧感觉自己的运气很不错呢。

第1277章 你应该是被敲了脑袋
虽然华奕并未将果实尽数吃完，但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尚有几分能见度，荧去附近的森林里又采了几颗果子，还拾了些干草和枯枝回来。
果实是用来充饥的，省的明天清晨为了早餐而再跑一趟。
干草则是用来铺在木屋里那过分坚硬的地板上，坐着终归只能算是小憩，躺下来才能刚好的恢复体力精力。
至于枯枝，那是用来生火，在夜晚照明的。
如果有器皿的话，荧也可以试着蒸煮一下自己收集到的看样子应该能吃的蔬菜，可惜并没有。
将果实放到收集来的木箱子里，把枯枝在木屋门口放下，又用干草在屋子里铺成还算松软的两堆，作为床铺。
荧在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很认真，她想到了这座包括地板在内，完全由木头制造的屋子很容易引燃，不适合在里面生火。
除此之外，荧甚至考虑到了华奕的身形，为他铺的干草床铺要更大一些。
当然，两人都不会过早的睡觉。
一位本就沉睡许久，以防万一更是小憩了一会儿，精神极度充沛，另一位早已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进行长时间睡眠，初至异世界，对这里的种种都充满了探究欲。
两个人坐在一起看星星。
那繁星密布的夜空极美，星光璀璨之下，有着不同于白日的静谧与深邃。
静下心来的荧，终于有了欣赏这份美的余地。
而华奕则是以另一种心情望着夜空。
在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本征世界与世界泡的存在尽皆都得到证实之后，这片星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
“之后如果能找到村庄城镇，你有什么打算？”
荧终归没有沉醉于星空之中，她很快扭过头，不无好奇的望着华奕。
“就在那里住下吗？”
“应该会停留一段时间，但不会一直住下去。我希望能够了解尽量多的知识，无论是风土人情、地方特产还是其他什么，我都怀有兴趣。”
听着华奕的说辞，原本因为失去了记忆，仅仅知道自己需要游历这个世界的荧，突然有了更为贴切的目标。
如果是游历世界的话，了解风土人情之类的东西，果然是必经的一环吧？
“看样子我们的目的差不多，这样的话——之后找到村庄城镇，我们继续同行怎么样？”
荧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以着带有期待的目光望向华奕。
哪怕才仅仅相处了数个小时的时间，荧也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这段时光与之前独自行动时的不同。
如果可以，她当然是希望与华奕继续同行的。
对此，华奕连连点头。
“之前我还很是苦恼，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究竟该怎么走出这荒无人烟，还有着人形怪物存在的旷野，如果美丽善良又强大的荧小姐愿意保护我，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美丽、善良、强大。
如此之多的褒义修饰词令荧怔了怔。
看不出来，华奕这家伙还挺会夸奖人的。
如果是单纯意义的恭维，以荧的性格当然没办法坦然承受。
她并不是高傲自大的类型。
不过，荧能听出来，华奕此刻的言语中透着玩笑的意味。
以这样的口吻说这番话，就变得很容易让人接受了。
少女露出娇俏的笑容，拍着胸口做出保证。
“嗯，我会保护好你的。”
“相对应的，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之后，我来负责金钱方面的事宜吧。”
“诶！你有钱吗？”
“在你刚刚去森林里收集水果、干草和木柴的时候，我也四处看了看。”
华奕将手里的一小堆金色钱币展示给荧看。
“这是我收集到的，应该具备些许价值。”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华奕原以为荧会露出高兴的神色，亦或者心怀好奇的仔细打量一番钱币。
没想到少女却是鼓了鼓脸。
“即便我将附近的人形怪物都赶跑了，也难保没有其他危险，你怎么能随便乱逛呢？万一遇到了麻烦，而我又无法及时赶到怎么办？”
这番兼具责怪和担心的话，令华奕动作一顿。
“我之前说自己弱小是夸张的话，虽然没能真正看到那些人形怪物的模样，但我应该是能击败它们的，其实我还挺强的。”
“你之前那副狼狈的样子，不就是被人形怪物攻击所导致的吗？还有，竟然说没有看到过人形怪物，明明它们的数量不少，难道你真的失忆了？嗯……那些人形怪物里倒是有一些大块头，如果它们用那种木头武器敲了你的脑袋的话，的确有可能让你失忆。”
“……”
见到华奕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无奈之色，荧噗嗤一笑。
“好啦好啦，无论事实是怎样的，我既然说了要保护好你就会做到的，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才行。”
“荧老师说的是，学生谨记。”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悄流逝。
华奕并未刻意展现自己的身体素质，说是哪怕不睡觉也完全不会影响状态。
之前他就是靠着“轮流休息”的说辞让荧小憩了一会儿，现在相比起推翻之前的发言，果然还是老老实实的睡一觉更加合适。
强敌环绕时，那一击太虚剑神，华奕的确使用了全力，虽然并未受伤，体力与精力依然有些许消耗，能好好休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巅峰，自然是件好事。
这一次，轮到荧来守夜了。
正如她之前所说，那些人形怪物可能去而复返，需要小心戒备。
终归还是缺乏了解，若是能够掌握人形怪物的习性，知道它们具体的智慧程度，就不必进行最坏的估算，防备到这种地步了。
但——
荧感觉这其实挺不错的。
有了需要践行的承诺，有了需要保护的伙伴，相比起之前那浑浑噩噩，只知道履行一个虚幻的使命的状态，实在是要好太多了。

第1278章 水中之物
人形怪物并未趁着夜晚去而复返，发起袭击。
或许是它们过分胆小，也或许是根本没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智慧。
虽然荧觉得和华奕待在一起探索野外的感觉还不错，但这毕竟是被动接受的结果，野外探险所必须的物品尽皆没有准备。
没有可以做菜的器皿，没有较为方便的生火的道具，也没有适合狩猎的武器。
即便荧已经多次看到过飞鸟、野兔和山猪之类的动物的存在，仅仅拿着一把铁剑的她根本没有实用的远距离攻击手段，还不待靠近就会将它们惊走。
不过，现在不同了。
现在位于荧身前的是一片湖泊，面积算不上多大，也就数十米方圆。
透过那还算清澈的湖水望去，能看到其中的游鱼。
这也算是一种肉类了，做烤鱼的话甚至都不需要器皿，生好火，找一根树枝架着鱼就行。
荧感觉自己的身手不错，如果直接去湖里抓鱼，和华奕一人一两条应该问题不大。
但，湖水会把衣服浸湿的。
少女果断的放弃这一方法，在背着的箱子里翻找了一阵，从里面拿出了钓鱼线和鱼钩。
这全都是荧从人形怪物营地中得到的收获，像是鱼钩这样精巧的小东西，当然不应该是人形怪物制造的，想来是它们从其他人身上得到的。
像是冒险者、旅客之类的存在。
荧找了根还算坚韧的树枝，将钓鱼线绑好，把鱼钩也挂上去。
那么——鱼饵呢？
发现自己终归还是百密一疏的荧身形一僵，短暂的迟疑片刻。
即便现在挖土找虫子，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话说，鱼会吃水果吗？
“……”
希望它们吃。
花了不少时间制作出了一副简陋鱼竿的荧，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要知道华奕都已经在旁边生好火了，怎么能让他白忙一场。
少女象征性的将一颗果实挂在鱼钩上，而后直接把鱼钩甩向湖水中。
实在不行就把它当成流星锤之类的武器，用来砸晕水里的鱼，照样能有收获。
荧将一切都设想的很美好，然而残酷的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或许是荧使的力气太大了，也或许是鱼钩在缺乏着力点的果子上根本无法稳稳固定，几乎就在她将鱼钩甩出去的那一刻，果实便脱离鱼钩，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湖水里，荡起一层层涟漪。
这下子，本来在这附近水域的鱼直接就被惊走了。
正当荧因为这超级失败的发展而感到无力的时候，突然发现鱼钩好像勾到了什么东西。
不会吧，不会这样都有收获吧？
难道有某一条笨蛋鱼儿被掉到水里的果实砸晕了？
亦或者是另一条笨蛋鱼儿面对沉入水中的鱼钩不闪不避，甚至自杀式的咬了一口？
荧试探着抬了抬手中的鱼竿，水面有涟漪不断扩散，水中的淤泥因为鱼儿的快速游动而有少许荡起，使水质变得浑浊。
少女无法看清所钓之物，却能感受到那份重量。
好像是条大鱼！
说不定仅仅一条，便能让自己和华奕都填饱肚子！
什么嘛，自己的运气其实还挺不错的嘛。
荧的脸上露出笑来，担心和那条大鱼过分僵持会令简陋的鱼竿崩断的少女，决定一招制敌。
用力将鱼竿往上一抬，水面都因此掀起了浪花。
然而当荧看清所钓之物时，脸上的笑容却是为之一顿。
奶白色的头发上有着星星一般的发饰，被湖水浸湿的衣服虽小巧可爱，却也隐隐有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
这不是鱼，看起来是个缩小版的女孩子，身高也就是在本身并非高挑类型的荧的膝盖上下。
她头上没有任何凭依却能漂浮着的小巧王冠，还有背后披着的有星辰流转的披风，彰显着这疑似因为溺水而昏迷的不知名生命体的不凡。
“这个……好像不能吃。”
荧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却并未将这不符合预期的收获扔回湖里，而是拿在手中打量。
一旁的华奕同样在打量这个小家伙。
她的体型和武装人偶差不多，即便因为昏迷而闭着眼睛，也难掩那很是可爱的容貌。
华奕自然不会只注重这小家伙的外貌，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一身几乎毫不掩饰的透露着超凡感觉的穿着更令人在意。
头戴冠冕，身披星辰，这足以作为神话史诗中关于至高无上的神明的描述，然而荧手里昏迷的小家伙，却很难适用属于神明的崇高、神圣之类的修饰词。
只因为她太小只了。
“华奕，现在该怎么办？”
荧向华奕发起求助。
华奕很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给出了答复。
“烤一烤吧。”
“啊？！”
听到华奕的回答，荧露出震惊之色。
少女用力眨了眨眼，再次望向手里昏迷的小家伙，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实际上钓到的其实是一条大鱼。
这并不是幻觉。
“虽然她很小只，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样子，但也绝对不是人形怪物，我之前碰到的那些人形怪物比她丑多了。把这样可爱的小家伙烤了吃，感觉怪怪的……”
“我的意思是烤干她的衣服。”
华奕一脸讶异的望着荧，就好像没想到她会产生“吃掉小家伙”这样残忍的想法一样。
“你看，她现在浑身都湿漉漉的，可能会感冒，若是仅仅依靠阳光，不知道要晒多久才能干。看起来这个小家伙是女孩子，需要尊重隐私，不能擅自去动她的衣物，所以直接架在火上烤就好了。”
“……”
之前荧还无法确定，以为华奕真的没料到自己会想歪。
现在看来，对方完全就是故意的。
不过，虽然这话说的像是在捉弄人一样，但感觉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第1279章 我来做你们的向导吧！
当名为派蒙的小家伙渐渐从昏迷中苏醒时，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温暖感。
这温暖感增一分则太热，少一分则太冷，此刻正是恰到好处，妙到极致，若不是已经昏迷了些时间，十分精神，派蒙甚至希望借着这种惬意的温暖感好好睡一觉。
惬意的温度令派蒙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呼，渐渐睁开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
身下承载自己的是一块厚实的石板。
石板为什么这么温暖，被太阳晒的吗？
那躺在石板上，直接面对阳光的自己应该感到炎热才对。
派蒙的困惑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得到解决。
因为她看到了石板下的火光。
“啊啊啊！！”
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遭受威胁的派蒙惊叫着飞了起来，而后便撞到了华奕的手上。
“你这小东西既然会飞，那是怎么溺水的？”
“我才不是东西，啊不，我是东西，唔……我有名字的，我是派蒙！”
派蒙下意识的反驳着华奕的话，有点懊恼的跺着脚。
她的模样和声音本就十分可爱，搭配上现在飘在半空中毫无凭依的跺脚的样子，就更加可爱了。
也正因如此，华奕甚至想要更多的逗弄一下对方，令其展现出更为可爱的动作。
懊恼的跺了跺脚的派蒙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华奕旁边的荧，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处境。
她原本还以为要被烤了吃呢，现在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身上本应该让湖水浸透的衣服已经变干，这意味着自己被烤了不短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要是眼前的一男一女真的想把自己烤了吃，自己早就醒不来了。
“是你们救了我？”
“把你从湖里钓出来的是荧，烤你的是我。”
这话说的怪怪的。
“……无论如何，谢谢你们。”
派蒙看了看四周，大致辨别了一番环境。
“这里好像很偏僻，你们是怎么跑过来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都失忆了，忘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也忘了其他许多事情，只知道自己想要游历世界。”
华奕先荧一步给出了回答。
荧并没有辩解的意思。
在之前的相处中，华奕说过自己过分坦率的表明来自世界之外是一种鲁莽，有可能招来危险。
荧认真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面对初次见面，无法判定立场的存在，荧不会再将自己的来历挂在嘴上。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补充的。
“华奕的失忆应该是被人形怪物敲了脑袋，但我的失忆绝对不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相比起阐述自己深信的事实，荧现在更偏向于是捉弄华奕。
谁让他对自己隐瞒了那么多东西。
荧能够隐隐察觉到华奕身上具备的那种哪怕尽力收敛，也依旧无法彻底掩盖的非同一般的气质，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
“人形怪物？”
听着荧的话，派蒙眨了眨眼。
“你说的是丘丘人吧？”
“丘丘人……”
如此古怪的名词令华奕和荧都为之挑起眉头。
这名称听起来实在不够专业，像是随意制定的。
然而见到过丘丘人的荧却觉得极为贴切，同时还很有趣。
“对呀，丘丘人，就是那种会怪叫着的家伙，这附近能够用人形怪物一词来形容的应该只有它们了。”
派蒙在解释的同时不禁想起了荧之前说的话。
华奕被丘丘人敲了脑袋，而后失忆了？
哈哈哈哈……
派蒙在心里偷笑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相比之下，让所谓的被丘丘人敲了脑袋的人架在火上烤的自己不是更好笑吗？
一念至此，派蒙连忙止住内心里的种种想法。
“没想到你们连丘丘人都不知道，这明明是常识呀，看样子你们的失忆程度都很夸张。”
短暂的沉吟片刻，飘在半空中的派蒙双手叉腰，扬起脑袋，很是神气的样子。
“真没办法，那就让我来给你们当向导好了，相对应的，你们只要给我做好吃的就行！”
闻言，荧从箱子里拿出了之前和华奕一起吃的果实。
“这个算是好吃的东西吗？”
“哦哦，这是日落果，虽然在这附近很常见，但本身的味道的确很好——我收下啦！”
日落果，很贴切的名字。
之前华奕看日落果的样子，就觉得其橘黄色和夕阳的余晖很像。
这枚日落果在荧和华奕的手里并不大，一只手就能托住，然而对于体型娇小的派蒙来说，却是需要两只手才能抱起来的大物件。
甚至于在接过日落果的那一刻，派蒙飞在半空中的高度都降了一截，似乎是被日落果的重量压下去的。
见此，荧不禁伸出手绕着派蒙转了一圈。
“好神奇啊。”
“怎么啦？”
“派蒙，你明明没有翅膀，到底是怎么稳定的漂在半空中的呢？”
“诶？！”
未曾预料到的问题让派蒙下意识的望向华奕，见到对方也摆出了和荧一样的疑问表情，派蒙不禁动作一顿。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很是理直气壮的给出了回答，为了防止荧继续追问，派蒙决定先塞住自己的嘴巴。
“啊呜。”
张大嘴巴咬了一口日落果，派蒙的嘴里满是果肉，而日落果却只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缺口，单凭这一颗日落果，她就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拥有保持沉默的资本了。
确定了派蒙周围的空间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荧放弃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派蒙，我们想寻找附近的村庄城镇，你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走吗？”
“村庄城镇啊……”
这个问题就完全没有回避的必要了。
派蒙快速的将果肉吃到肚子里，让嘴巴有了说话的余地。
“风与诗的国度——蒙德，就在那个方向！”

第1280章 凝水为冰，非常熟练
华奕和荧在派蒙的指引下行进，花费了约莫半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那广阔的旷野。
踏上一处地势较高，虽然有一端变得陡峭，但没有常理意义的悬崖那么高的地方。
前方的视野豁然明朗，原本的旷野被部分丘陵和山地取代，远处有一片呈圆环状的湖泊，在湖泊中心则是一柱高大的石雕。
更远处，已然能看到一座城的轮廓。
这是与先前辽阔却略有单调的旷野差别颇大，显露出自然的错落之美的壮丽风景，望着这样的一幕，即便是荧也出神了。
而华奕的目光则更多的停留在那座高大石雕和远处的城池上。
优秀的目力令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其中的细节，石雕所雕琢的是一位身披兜帽披风，看不清面容的简约人像，而远处的城池则位于一片大湖中央，四面环水，易守难攻。
通过地势来实现的易守难攻，一般只适用于尚未发展到科技时代的文明，否则一发远程导弹下去，所谓的易守难攻的地形也只是笑话而已。
不过，观察那座有着石质高墙拱卫的城池，还有其内里的建筑风格，华奕验证了自己之前观察荧得到的铁剑后的猜测。
这里的文明进程远远没有达到科技时代，至少这座城还没有。
“那是七天神像。”
派蒙指着不远处的石雕，履行着作为向导的责任。
“神灵的造像散布在提瓦特大陆上，象征着七神守护世界。”
神灵。
听着派蒙提到的词汇，华奕神色未变，内心里却是不由的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
祂们的确当得起神灵之称。
虽然律者被称为神的使徒，但这里的神对应的可是[崩坏]，是人类对无法理解的存在的代称，华奕并不认为律者会比派蒙口中的神灵低一头。
终归只是个称呼罢了，神州当年称崩坏能为内力，将运用崩坏能的方法唤作武学，而如今三大组织中有一部分科学家又根据崩坏能的一些特性，将之称为虚数内能。
前文明先行者在现文明中也留下了种种神话传说，符华成了神州的赤鸢仙人，凯文曾经斩出一剑，被记载为天火降世。
根据称呼来判断实力强弱，那是极为武断的行为。
就华奕的亲身体验而言，他遇到的那些疑似是派蒙口中的神灵的存在，其实力也互有差距。
而且，那时候出现的身影可远远不止七位……
“在七位神灵中，这一位掌控的是[风]。”
派蒙灵活的在空中飞翔，一边引路，一边接着开口。
“众所周知，语言与诗歌随风飘荡，若是你们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种种，蒙德是极佳的选择。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你们之前所处的位置本就与蒙德离得最近。”
派蒙只有小小的一只，若是单纯依靠双脚去行走的话，一路小跑才能赶得上正常行走的华奕和荧。
然而靠着奇妙的飞行能力，派蒙表现的无比轻松。
别说是像飞鸟那样扇动翅膀了，她甚至都不会被特定的姿势限制，已经不止一次的以半躺着的姿态悠闲前进了。
面对环绕风神之像的湖泊，派蒙悠哉悠哉的飘了过去，而后回过头来向着华奕和荧招手。
“你们游过来就好了。”
“……”
哪怕派蒙的言语神态都没有任何问题，与之前的表现无异，荧也总觉得对方在炫耀。
荧当然会游泳，但下水便会令衣服浸湿，不适感还在其次，若是被华奕看到自己湿漉漉的样子，很害羞！
能不能靠着力气直接跳过湖面呢？之前没有尝试过，完全没有经验啊。
华奕注意到了荧的迟疑。
“若是美丽的荧小姐不希望被湖水打湿衣服，我可以送你过去。”
华奕展现出了绅士风度，荧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稳稳当当的跳过湖水，当即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
少女以为华奕所说的“送过去”，是他抓着自己的手跳过去。
这当然需要非同一般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人水准。
华奕之前用了“弱小”一词自称，但那明显是开玩笑的，若是真正的弱小者，在有人形怪物游荡的旷野上，可无法表现的那般镇定自若。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荧的预料。
华奕伸出手将少女以公主抱拦腰抱起，这番动作不快，若是荧想要闪躲的话，并非难事。
或许是出乎意料的发展令荧怔了怔，也或许是华奕已经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给荧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她未曾避开。
公主抱这样的动作的确有点亲昵，但也没有亲昵到令荧难以接受的地步。
至少若是将自己拦腰抱起的人是华奕的话，相比起被湖水打湿衣服，这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荧的猜测又出错了，华奕没有选择跳过湖泊，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这不就要掉到水里了吗？
他所说的送自己过去，难道依然是游泳？
这个坏家伙该不会存心想看自己出丑吧！
荧的金色眼睛里不禁出现了一抹懊恼之色，然而还不待她说什么，便发现明明已经踏足湖面的华奕未曾掉入水中。
满是困惑的少女将目光望向水面，那清澈的湖水不知什么时候凝为寒冰，坚实的足以承受华奕和自己的体重。
等等，既然寒冰如此坚固，为什么华奕这家伙非要抱着自己走过湖面？
自己又不是不会走路！
荧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却是并未将想法说出来。
“谢谢。”
无论如何，相比起被湖水打湿衣服，现在这样的状况的确要好上不少。
华奕的怀抱还挺温暖的，在公主抱这一领域，他似乎很熟练呢。

第1281章 神像与巨龙
“这样将女孩子送到湖水的另一侧，很帅气呢！”
派蒙向着华奕竖起大拇指，而后似是无意的接着说道。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可是需要神之眼才能使用元素之力的哦？”
“这样啊……我下次一定注意！”
华奕一本正经的给出了回答，而派蒙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荧差点被这两个家伙的模样骗过去了，以为现在的状况真的稀松平常呢。
神之眼是什么？
如果华奕冻结湖面使用了元素之力，那么他的神之眼在哪？
而若是没有，派蒙的话是不是在表明华奕并非人类？
嗯……说起来小派蒙应该就不是人类。
荧短暂的神游物外了片刻，而后打量起眼前的神像。
她的目力不像华奕那样好，凑近了才能遍览神像的细节。
少女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通过亲身感受确定神像的质地。
这种存在于野外的神像，应该免不了被雨打风吹，所以摸一摸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然而当如此想着的少女触及神像的时候，原本便存有裂纹，显得很是古老，不知以这般姿态屹立了多少年的神像，竟然突然绽放出了青色的光辉。
异变让荧下意识的退后，然而自神像飞出的青色光芒却像是瞄准了她，竟然很是灵巧的在空中转向，径直的飞到荧的身上。
而后，融入身体里。
“……”
很奇妙的感觉。
舒适，惬意。
荧甚至发现身体里多了一股能被自己任意调用的轻灵力量，准确的说，是调用这股力量的方法。
那片青色光芒似乎对自己有利。
少女试探着伸出手，按照得到的知识调用力量，一股巴掌大小的旋风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这就是派蒙所提到的元素之力吗？
荧能够感受到，小小的旋风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如果能够妥善控制元素之力，便可以制造更大的旋风，乃至真正的风暴。
“荧，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可是需要神之眼才能使用元素之力的哦？”
华奕将派蒙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对象变成了荧。
少女对此感到颇为无奈。
相比起因为触碰神像而突然能够控制风的自己，没有触碰神像便能凝结寒冰的华奕才显得更加特殊吧？
失去了记忆的荧将求知的目光望向派蒙。
“刚刚的那团光芒就是神之眼吗？”
“不是哦，神之眼是外置魔力器官，是像玻璃珠一样的东西，只是会根据元素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现在发生于荧身上的状况足以让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或是神之眼的持有者目瞪口呆，七天神像在提瓦特大陆的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许多人都见到过神像，乃自因为好奇而伸手触摸过，却从来没有发生荧这样的变故。
准确的说，是什么都没能发生。
触摸一下神像便能掌握元素之力，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明如此，作为向导，展现出了对提瓦特大陆的了解的派蒙，却是并未露出震惊之色。
“看样子，你直观感受到了这里的[风]呢。”
“所以，这是很寻常的状况？”
“不，‘触摸神像便能获得对应的元素之力’，这是打破了人类常识的事情，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很正常啦。”
派蒙的话让荧眸光微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派蒙其实早就认识自己了，甚至是知道自己在失忆之前的身份？
正当荧想要进一步追问的时候，派蒙已经很神气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毕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呀，超越常理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好吧，荧无话可说了。
“从这里继续向西走，就可以抵达自由城邦[蒙德]了。那是风的城市，在七神中供奉的正是风神。”
华奕注意到了派蒙的措辞。
“城邦……”
所谓城邦，指以一个独立、自主、单独的城镇为中心的国家，也可译为城市国家。
一城即一国，即便算上卫城、乡郊乃至附属的村镇，依然颇为鲜明的具备着小国寡民的特点。
考虑到先前的旷野和如今的山地，可以确定蒙德周边并不缺乏土地，在地理条件上，它已经具备了充足的从城邦国发展到正常国家的资本。
如果眼前的这座神像是蒙德建造的，那么这座城邦国应该存在了不短时间。
在充足的时间与良好的地理环境下，蒙德依旧局限于一城而未曾继续发展，这意味着有某种更大的限制。
是风神施加的限制吗？
也不知道蒙德的这位风神在不在之前太虚剑神的攻击目标之内，如果对方承受了太虚剑神而未死，又发现自己跑到蒙德来，怕是会动用一切手段加以针对。
华奕可是记得的，之前袭向自己的诸多元素之力中，的的确确存在着风。
“那位风神现在在蒙德之内吗？”
“蒙德的人们已经很久很久未曾见到风神了，这是自由的国度，是风神所一力追求的自由，所以不用担心受到排斥。”
“吼！！”
说话间，远处的森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周围刮起狂风，别说是树上的树叶和地面的花草了，就连那些看起来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树龄的大树，在这股狂风之下都随时有着被连根拔起的可能。
而相比起这突兀的狂风还要更加引人注目的，是自森林中冲天而起的庞大生物。
那是四爪六翼，身上并没有坚硬鳞片，而是长着羽毛一样的翎羽的蓝色巨龙。
正是千界一乘观测到的那只！
看着在须臾间已经飞入云端的巨龙，华奕的目光都为之一凝。
短暂的思索片刻，他最终放弃了以元素之力凝为无形巨掌，直接将巨龙镇压回地面好好研究的想法，默默望着它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第1282章 安柏
在短暂的远望中，华奕已经确定了不少信息。
科学部关于这头蓝色巨龙的推测很准确，对方的身体强度的确有限，若是直接承受攻击，大口径轨道炮足以实现杀伤。
不过，其操纵风的能力有些奇特。
刚刚的那阵狂风似乎仅仅是巨龙升天时的助力，根本不算认真使御的，也不知道最大强度能达到多少。
强则能达到上位崩坏兽范畴，弱则是下位崩坏兽中的崩坏帝王的水平，对于华奕来说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
令他产生探究心的是巨龙似乎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理性，而不是崩坏兽那样的毁灭欲。
该说元素之力少了崩坏能那样的特性，还是该说这个世界里普遍存在的元素之力，其实已经被“净化”了一番呢？
“好险好险，还好抓紧了荧的头发。”
派蒙在一旁庆幸着。
刚刚突兀的狂风之下，若不是派蒙反应的足够快，就要直接被卷走了。
实际上，现在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森林中有许多棵生长了十年以上的粗壮树木被连根拔起，随着狂风卷到半空中，又因为巨龙离开，狂风消失而跌落回地面，断成两截乃至数截的同时，将泥土地砸出一个大坑。
至于那些脆弱的灌木、花草，连残骸都没有留下，直接在狂风中被撕裂成粉末了。
这样的一幕令派蒙的脸上满是庆幸，还好荧的发质极佳，没有被自己直接拽断头发。
荧看了派蒙一眼。
刚刚她的确感受到了头发被派蒙拽着，然而那力量根本不大，完全没有疼痛感。
是不是该说派蒙的体重意外的轻呢。
“幸好我的头发没被你拽断。”
“诶嘿嘿。”
“这里竟然还有龙的存在。”
“龙是很强大的生物，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传说中的存在，算是那种少见却并非不可能见到的物种吧。”
在荧和派蒙对话的时候，华奕注意到了之前巨龙所在的地方有异物。
那是一枚体积不小的赤红色结晶，散发着令生灵厌恶的气息。
应该是那头巨龙留下的。
华奕向着结晶走去，荧和派蒙也跟了上去。
“这东西有点危险的样子……”
派蒙的话并未让华奕改变原本的计划。
“危险的东西就要好好保管起来，我收下了。”
无视那赤红色的危险光芒，华奕伸出手，直接将漂浮在半空中的赤红结晶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样的一幕令派蒙飞在半空的姿势都是一顿。
而荧则有些担心的打量华奕的神色。
“那种赤红色的光芒给我不好的感觉，带在身上没关系吗？”
“我没有产生任何不适感，内心里只有收获的喜悦。”
这是足以带回崩坏世界，让科学部好好研究的东西。
至于那危险的赤红色光芒，本质上仍旧是崩坏能，反正华奕感觉自己可以控制。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华奕还是无声无息的凝结了六道元素之力，以外道六法将之封印，在赤色结晶被放到口袋的那一刻，早已光华内敛，再没有半点危险之感。
荧确定了华奕并没有因为赤色结晶而出现不良反应，正要向着蒙德城继续前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声音。
“喂，你们，等一下！”
好听的女声响起不久，便有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在落地的那一刻姿势有些不稳，差点要摔倒。
幸好她及时调整了重心。
栗色长发，头顶上系着一个红色兔耳结，身穿便于行动的红白色衣服，这是一位充满朝气的美丽女孩子。
“愿风神护佑你们，陌生人。”
少女向着荧和华奕发出了蒙德式的问候，只是这问候内容令华奕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风神到底是不是自己之前使用太虚剑神的攻击目标，如果是的话——风神大概是不会护佑自己的。
“我是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
名为安柏的少女行了个骑士团的礼节，而后打量起华奕和荧。
这两位看起来不是坏人。
虽然作为侦察骑士的安柏并非以貌取人的类型，但良好的容貌的确能给人以优秀的第一印象。
反倒是旁边这个会飞的小家伙……
这应该不是人类吧？
是什么物种，完全没听说过啊！
“请问……这只吉祥物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想不到恰当称呼的安柏只能暂时使用起吉祥物这一名称。
华奕承担起了解释的职责。
“这位是从湖里钓上来的，当时我们想钓鱼，没想到钓出了这么一个小家伙，名字是派蒙，种族是——嗯，可以确定不是鱼类，你就当成是储备粮吧。”
“储备粮？这样的说法还不如吉祥物呢！”
派蒙很是懊恼的跺了跺脚，而荧在旁边偷笑。
看到这样的一幕，派蒙觉得自己必须反击了。
“蒙德的侦察骑士，你别听华奕瞎说，这两个家伙被丘丘人敲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原本连丘丘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直接询问些生活常识加以验证好了。”
“这样么？！”
安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气质不俗的华奕，又看了看美丽的荧，试探着开口。
“那么——你们听说过西风骑士团吗？”
“……”
这个问题，华奕和荧的确答不上来。
虽然有了派蒙这位向导，但之前的时间主要花在了赶路上，了解到的知识除了丘丘人以外，便是日落果、甜甜花这样基础的东西了。
看着两人的表情，安柏顿时相信了派蒙的话。
要知道西风骑士团历史悠久，名声远扬，几乎成了蒙德的代名词，连这都不知道的话，可想而知缺乏常识到了何种地步。
“被丘丘人敲了脑袋……”
少女露出充满同情的神色。

第1283章 欢迎来到蒙德
“正常来说，丘丘人的攻击性应该没那么强才对……无论如何，你们没有丢掉性命就好。这里已经临近蒙德城，你们不必担心再受到袭击，我，侦察骑士安柏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华奕与荧的悲剧经历让安柏产生了同情心，本就因为两人的容貌气质不像恶徒而未曾产生太多试探想法的少女，此刻甚至选择出言安慰。
“对了——”
安柏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明显是遭受了某种袭击而变得一片狼藉的环境。
“你们是不是遇到巨龙了？”
“只是远远的望见。”
“没有遭到袭击就好，最近蒙德周边一直有巨龙出没，你们还是赶快进城吧。这里离蒙德不远，就由身为骑士的我来护送你们。”
“你出城没有别的任务吗？”
派蒙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有啊，但是不能放着你们不管。”
安柏四处张望了一下。
“我出城的任务就是尽量救助遭到巨龙袭击的人，还有清理周围的丘丘人营地。”
说到丘丘人这个词的时候，安柏注意了一下华奕和荧的脸色，生怕被丘丘人敲了脑袋的两人对此产生心理阴影。
幸好，两人没有露出异色。
“这里都已经靠近蒙德了，还有丘丘人在附近活动吗？”
“原本是没有的，但大概是因为巨龙在前几次的出现中也影响到了丘丘人，令它们从原本的生活地跑到这里来了，再加上西风骑士团现在……总而言之，目前蒙德的处境有些特殊，但西风骑士团仍旧会保护民众的安全。”
知道这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的安柏转过身。
“先跟我来吧，之前我就发现了一处丘丘人营地，消灭丘丘人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想起华奕和荧失忆了的安柏，又斟酌了一番措辞，进行补充。
“丘丘人是怪物，并不需要对它们太过仁慈，当然，也不一定非要杀戮。如果是那些攻击性不太强的丘丘人，只要驱逐就好了，但我说的那处丘丘人营地今天已经袭击了来蒙德做生意的商人，若不是那位商人果断丢下货物逃跑，会被营地里格外狂暴的丘丘人杀死的。”
“消灭敌人并无过错，我们当然是能明白的。”
华奕很干脆的赞同了安柏的话。
在崩坏世界的死士曾经是人类，女武神照样会毫不犹豫的消灭，甚至在华奕出现之前，哪怕是律者也是需要毫无怜悯的消灭的死敌。
而提瓦特大陆上的丘丘人，虽然在华奕眼里仍旧存在着特殊之处，但他可不会因为这点而擅自要改变这个世界对丘丘人的态度。
安柏所说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极为合理的了。
而后，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展现出了不俗的战力。
挽弓搭箭，有火光出现在箭矢之上。
安柏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够调动火元素之力，在她腰间悬挂的看似是装饰品的红色玻璃珠，正是派蒙提到过的外置魔力器官神之眼。
当燃烧于箭矢之上的火光落在丘丘人营地里，瞬间从火苗暴涨成一道烈焰，直接将一只肩抗着沾染了血迹的巨斧的丘丘人笼罩。
并不大的营地里共有三只丘丘人，除了拿着巨斧的大家伙以外，还有两个手持木棒，看起来没那么强壮的丘丘人。
对于来往于蒙德的冒险家和商人来说，这已经是极为可怕的敌人了，如果身边没有训练有素的护卫，面对这几只丘丘人，他们只能望风而逃。
然而对于神之眼的拥有者来说，这几只丘丘人实在不算什么。
安柏再一次挽弓搭箭，展现出了精妙的箭术，同时射出两发箭矢，这一次甚至都不需要使用火元素之力，锋利的箭矢便贯穿了那两只丘丘人。
“好了，之后会有西风骑士团的其他人来清理营地的。”
安柏拍了拍手，重新将弓箭收在背后。
类似的战斗在她作为侦察骑士的生涯里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一开始，安柏觉得自己的火系神之眼还挺好用的，若是要清理丘丘人营地，直接远远的射一发火焰箭矢，燃烧一切就好。
但后来身上带火的丘丘人四处乱跑，引发更大的火灾，而吞没了以木结构为主的营地的火焰愈燃愈烈，将周边的树林也波及，种种意外状况令安柏变得小心起来。
就连她射向巨斧丘丘人的那发火焰箭矢，动用的元素力都是在多次战斗中总结出的恰到好处的量，既能保证杀敌，也不至于引起火灾。
“我们走吧，接下来直接去蒙德城内好了，为了感谢你们愿意等我清理丘丘人营地，到时候……”
“没什么啦，感觉也没花费多少时间。”
派蒙摆了摆手，一副好孩子的样子。
见此，安柏显露出迟疑。
“呃……真的不要吗？我感觉蒙德的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挺好吃的。”
“啊！”
听清了安柏所提出的条件之后，派蒙立刻改变了态度。
“是吃的？！我要我要！”
这幅前后差别颇大的反应令安柏先是一怔，而后露出好看的笑容。
“小派蒙还真好懂呢。”
说话间，众人已经临近了蒙德。
起到护城河作用的大湖，高大的城堡，以及比城堡外墙还要高一些，在风的吹拂下旋转的风车。
穿过高大的城门，看着城内来来往往的人们，感受那股生活气息，顿时有了更为直观的从荒郊野外来到安全地方的体会。
与现代城市完全不同，以木板和石块搭建的建筑物，红瓦白墙，与木头的棕和石块的灰糅合在一起，显露出一种色彩丰富的美。
“容我正式介绍，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自由之都——受西风骑士团庇护的旅人们，欢迎来到蒙德城！”

第1284章 冒险家协会内
除了建筑物与风车以外，远远的便能看到与风神的七天神像一模一样，但在规格方面要庞大数十倍的巨大石雕伫立在蒙德的高点，说是蒙德的地标也毫不为过。
“城里的人们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荧展现出了细心的一面，注意到那来往的路人脸上的神色异常。
安柏并未隐瞒。
“是风魔龙，也就是我之前和你们提到的巨龙，它已经多次出现在蒙德附近，有不少人远远的看到过风魔龙庞大的身躯，然后产生恐慌。即便是应该睡觉的夜晚，人们也会因为担心风魔龙突然袭击而无法完全陷入梦乡。”
阐述事实的同时，安柏也没忘记安慰。
“你们别担心，有琴在的话，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
“琴？”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蒙德的守护者。与琴同在的我们，即使是风魔龙这种级别的灾害，也一定能够战胜的。”
在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守则里，明确的写出要对访问蒙德的旅行者和商人展现出足够友善的态度，彰显蒙德的待客之道。
当然，若是心怀恶意的家伙，西风骑士团也不会客气。
作为传承悠久，守护了蒙德许多年的组织，自然具备这种基本的决断，能够把握正确的尺度。
正说话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云密布，和煦的风以可感知的方式快速变得凌厉起来。
“天怎么……”
仅仅是数秒钟的时间，密布的阴云便将阳光都彻底遮蔽了，那强度愈来愈大的风，似乎还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四爪六翼，被称为风魔龙的庞大生物飞越蒙德上空，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风魔龙来了，是龙灾！”
街上原本正常行走，虽然稍显困倦，却也算得上是心情平静的人们，这时候终于显露出了恐慌之色，四散奔逃。
他们要逃到建筑物里去。
即便这相当于变相的限制了自身的活动范围，可面对这即将来临的风暴，普通人的奔跑速度是不无论如何也无法快过风的。
逃到建筑物里，还能仗着建筑物的坚固让自己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若是继续站在室外，直接就会被狂风卷到天上。
那几乎等同于必死。
即便是之前被安柏轻易消灭的丘丘人，若是面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那也是毫无疑问的可怕怪物。
这也是华奕和荧之前从旷野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什么路人的原因。
野外本就存在着丘丘人等各种怪物，再加上最近风魔龙肆虐，别说那些本就定居于蒙德的城民了，哪怕是来往的生意人，这时候也都尽量避免出城。
可惜，此刻风魔龙还是直接袭击了蒙德城。
有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动作飞快的将那些在狂风之下寸步难行的路人送到建筑物里去，虽然这些骑士和安柏不同，并非神之眼的拥有者，但在足够专业的训练下，他们也有着不俗的身体素质。
“风魔龙过去出现过吗？”
华奕在试着探究自己的猜测。
如果能够操纵风的风魔龙在多年之前便出现过，袭击这座属于风神的城市，难免让他怀疑这是风神授意下的结果。
藉此来限制蒙德的发展速度。
而若是风魔龙在最近才出现，那么就能得出另一个结论——或许风神真的已经离开了蒙德。
那样的话，华奕就能更为惬意的在蒙德活动了。
“过去的蒙德也遭受过巨龙袭击，但并非风魔龙……现在不是闲聊这些的时候，你们快躲起来。”
安柏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拉着华奕和荧向靠近城门的冒险家协会跑了过去。
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物，一楼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因为风暴而前来避险的城民。
有一位留有黑色短发的美丽少女，正在向惊慌的人们送来饮水。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少女有着很是温柔的嗓音，送上饮水的同时还会说一句像是冒险家协会的口号一样的言语。
熟悉的口号令原本慌乱的人们稍微安定了一些。
面对安柏、华奕、荧和派蒙，少女同样送来了饮水。
正透过窗户留意着肆虐蒙德的暴风的华奕，没有忽略她人的善意，接过杯子道了声谢，在目光触及黑发少女时，顿时有了些许变化。
“这位是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凯瑟琳小姐。”
安柏注意到了华奕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少女的身上，主动进行了介绍，心中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情绪。
华奕现在该不会是看呆了，被凯瑟琳小姐的美貌迷住了吧？
虽然并不是自傲的类型，但安柏觉得自己应该也不算丑，再说了，华奕身边的荧就是一位十足的美少女，在安柏眼里相比起凯瑟琳也丝毫不差。
结果华奕在之前见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色，在看到凯瑟琳之后却是展现出了神色变化。
这抹变化并不算是明显，但身为侦察骑士，安柏具备优秀的观察力。
所以，凯瑟琳是华奕喜欢的类型？
亦或者——
“你和凯瑟琳小姐认识吗？”
在华奕被丘丘人敲了脑袋，失去许多常识记忆的情况下，如果仍然保有与凯瑟琳相关的事情，这完全可以称作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了吧？
安柏的想象力已经蠢蠢欲动。
“不。”
华奕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他只是发现，自己或许应该重新评估一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了。
而作为直面华奕目光的人，凯瑟琳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微笑。
“您是刚刚来到蒙德的旅行者吧？有兴趣加入冒险家协会吗？”
“初来乍到，我对冒险家协会还毫不了解，抱歉了。”

第1285章 得到了风之加持的风魔龙
对冒险家协会毫不了解的外来者。
大厅里的人听到华奕的发言，不由的将好奇的目光投注过来。
虽然他们并非冒险家协会的成员，只是蒙德的普通市民，但都或多或少的听造访蒙德的人们说过，冒险家协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普遍存在于各个国家。
竟然连冒险家协会都不知道吗？
因为华奕的言谈举止间都隐隐透露着一种不俗的气质，在场的人们并未认为他是从某个偏僻村庄跑出来的，而当作是一位家境优渥，平日里并不关心生活琐事的大家族子弟。
实际上蒙德曾经是存在着高高在上的贵族阶级的，那时候推行的是奴隶制，贵族统治下的蒙德有过一段黑暗时期，以致于哪怕是现在的蒙德城民，提起“贵族”一词都有些抗拒。
在看到华奕之后，他们觉得真正的贵族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彬彬有礼的同时又不会展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令人肃然起敬，如此才是真正的优雅。
“这不是瓦格纳师父打造的无锋剑吗？”
大厅里的一位青年看见荧背着的铁剑，露出感慨之色。
“看样子，这把剑经历了不少战斗呢。”
原来铁剑的名字就做无锋剑啊，还真是形象贴切。
铁剑的确算不上锋利。
“……”
青年的话令荧的神情一顿。
这把剑是少女从丘丘人营地拿的，说是来路不正也不为过。
要是青年接下来问起相关详情，荧会觉得很尴尬。
“少年人的梦想，踏上旅途的兴奋，如果这两种珍贵的品质还不够锋利，那就用勇气补足吧——这便是无锋剑。这把剑上的种种痕迹，已经证明了它的锋利。”
幸好青年并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感叹了一句之后便将目光望向窗外。
现在终归是有风魔龙袭击蒙德，可怕的风暴正在肆虐，即便冒险家协会大厅给予了众人避难的场所，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更多的放在风暴之上。
不知有多少蒙德人在默默祈祷，希望风暴赶快平息。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时间一点点过去，感受着并未有平息的意思，反倒隐隐在不断加强的风暴，华奕放心了。
看样子风神的确不在蒙德，否则应该不会坐视自己的城市被狂风这般肆虐。
风神的城市被狂风袭击，简直就是公然打脸。
任何一位正经神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华奕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类领袖，与这异世界的人类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既然安柏已经代表着蒙德展现出友善的态度，华奕认为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才是。
坐在冒险家协会一楼大厅一角的华奕，右手微不可查的向下虚按。
若是此时此刻，有目力极佳，能看破密布阴云之人从蒙德城的高空向下望去，便能发现原本肆虐着的风暴突然有了片刻停滞。
那无比可怕的天灾遭遇了更加恐怖的存在，直接被置于一道无形巨掌之下，彷徨的等待着自己下一步的命运。
只要巨掌轻轻一握，风暴便会骤然止息，直接湮灭在掌心里。
连带着风魔龙一起。
华奕原本想这么做，但在短暂的思索之后，采取了更为温和的方式。
之前科学部无法准确判定风魔龙的身体强度，现在倒是个探究异世界生命体的机会。
相比起复杂的仪器测试，直接让风魔龙承受各种强度的攻击是更为简单的方法。
首先，下位崩坏兽，崩坏王后水准的力量。
哪怕华奕身在冒险家协会之内，有重重建筑物和阴云阻碍视野，他也能轻易的锁定盘旋在高空中的风魔龙。
对方所具备的风元素之力实在是太明显了，对华奕来说，就像是漆黑夜晚的火光一样显眼。
这就是只不会收敛力量，无法隐藏自身存在的生物。
蒙德上空的元素之力悄无声息的涌动，无形巨掌伸出一根小拇指，轻轻向着风魔龙点去。
“吼！！”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自高空传来的龙吼声依然有着震耳欲聋的强度，将大厅里那本就在暴风下不堪重负的窗户玻璃都震碎。
然而狂风并未随着窗户玻璃碎裂而席卷大厅，虽然天空仍旧是阴云密布，肆虐城内的风暴却不知什么时候止息了。
地面的风暴已经升入高空，被风魔龙用来抵挡那崩坏王后的一击。
它成功挡住了。
华奕神色未变，对此并不意外。
崩坏王后，听起来是很霸气的名词，实际上不过是下位崩坏兽而已。
一支精英女武神小队便能消灭。
而对应着下位这一占据了绝大部分崩坏兽群体的等级，是上位。
上位与下位之间，有天与地一般的鸿沟。
下一击，上位崩坏兽·帝王级。
其名为帕凡提，其身为庞然大物，其意为史诗之神，文明之灾。
蒙德上空的元素之力以着完全不似风魔龙引动暴风时那样剧烈，反倒是平缓的多的方式涌动，造成的结果却是远远比风暴更为夸张。
无形巨掌向着风魔龙轻轻探下了无名指。
“嗷！！！”
龙吼声明显有了变化，根本没能发现无形巨掌的风魔龙，面对再次突兀出现的攻击，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威胁生命的可怕力量，顿时挣脱了长久忍受的剧毒，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它看清了下方的城，也看清了那已然近在咫尺的攻击。
风魔龙全力调动风元素之力，在这座熟悉的城池之上，它感觉自己甚至得到了风的加持。
但，若是强行抵挡这一击，自己势必会受伤，加上龙躯中未曾消除，反倒在不断蚕食身体的毒，甚至有就此殒命的可能。
逃。
曾经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风魔龙很快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以少部分风元素之力短暂阻碍那绝强的一击，剩余的绝大部分力量都用来加持自身。
蒙德的人们只能看到本来已经止息的风暴，突然在空中以前所未有的可怕威势显现，紧随着出现的并非毁灭，而是瞬间烟消云散，重新变得明媚起来的天空。

第1286章 一举两得的方法
“？！！”
这样的变化令大厅内关注着状况的众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想象过各种各样的情景，最坏的结果是驾驭风暴的风魔龙摧毁了蒙德城，让大家流离失所，好一点的结果则是风魔龙在蒙德里肆虐够了，自己退走，只留下一片被风暴摧残后的狼藉。
至于最好的结果，那当然是西风骑士团将风魔龙讨伐了，为蒙德彻底终结这已经持续多日的龙灾。
然而哪怕大厅内的蒙德居民们一直以来都受到西风骑士团的保护，明白骑士团具备着一切骑士应当具备的美德，无惧无畏，以守护为己任，也不认为风魔龙会被轻易讨伐。
四爪六翼的巨龙实在是太具视觉冲击力，无论是多么健壮的骑士站在它面前都显得渺小如蝼蚁，再加上其使御的风暴，更是具备着难以言喻的威势。
若非蒙德城中一直有西风教会的存在，风神会在最为危难的时刻出现，保护蒙德子民的史诗广泛流传着，众人甚至会认为风魔龙是风神派来降下惩罚的使者。
毕竟，风魔龙展现出的风元素之力太强了。
神之眼的拥有者也能够调用各种元素之力，实际上西风骑士团现在的代理团长琴，便是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
然而蒙德人从未见到琴掀起和风魔龙一样可怕的风暴。
论身体素质，巨龙肯定远远强于人类，论对元素之力的掌握，风魔龙现在也隐隐有所向披靡的意思，众人根本想不到西风骑士团该怎么抵挡乃至消灭风魔龙。
仅仅是将之击退，怕是就要付出巨大的人员伤亡。
这也是蒙德人明明已经因为风魔龙而担惊受怕多日，却仍旧没有对西风骑士团产生怨言的原因，大家或多或少的知道其中的代价。
而现在，风魔龙是怎么回事？
突然肆无忌惮的飞越蒙德上空，召来可怕的风暴，一副要直接摧毁整个蒙德城的架势，到头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突然退走了？
众人也猜测过风魔龙是不是被西风骑士团击退的，但现在这速度太快了。
若是西风骑士团能够这样轻易的击退风魔龙，便应该具备不必花费太大代价便将之消灭的能力，在前段时间就早早的将这灾害源头消灭了，哪里还要等到现在。
而且，即便西风骑士团的许多人都能熟练运用风之翼，那种相比起真正的飞行更偏向于滑翔的工具，完全无法让使用者升到高空。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同于大厅里满是困惑的众人，华奕的想法很单纯。
若是算上操纵风的能力，风魔龙的确有上位崩坏兽的水平，虽说龙躯的防御力有限，但有着利用风暴抵挡攻击的手段，这一点缺陷便能够得到弥补。
除此之外，风魔龙身上的伤势也令人好奇，那代表着其他类似于风魔龙的强大生命体的存在。
这个世界里有立于风魔龙之上的神灵，还有风魔龙和与之相当的强大生物，力量强度不容小觑。
不愧是本征世界。
作为侦察骑士的安柏试探着打开了冒险家协会大门，打量了一番风平浪静的蒙德城，而后回过头来。
“风魔龙已经退走了，大家先回家看看吧，之后骑士团会尽力帮助各位修复受损的房屋。”
数千年前，蒙德曾由“尘世七执政”中的“风神巴巴托斯”管理，但为了自由的风神放弃治理，只在蒙德由旧贵族统治的腐败时期进行过协助。
当今蒙德的实质管理者是西风骑士团，而作为骑士团代理团长的琴，说是蒙德的城主乃至国家领袖也不为过。
但代理团长一词很让人好奇，骑士团的那位真正的团长在哪呢？
本就是来蒙德了解各种各样的异世界知识的华奕，产生了探究心却并未立刻出言询问。
蒙德才刚刚遭遇巨龙袭击，现在并非询问这种信息的时候。
“说起来，你们刚刚来到蒙德……”
安柏望着华奕和荧，露出沉吟之色。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立刻返回骑士团总部，在龙灾之后执行各种理应出现的任务。
然而心中的善良让安柏无法对华奕和荧坐视不管。
荧并未准确的猜到安柏的想法，但她同样是一位善良的女孩子。
“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闻言，安柏的眼睛顿时一亮。
现在的西风骑士团本就极度缺乏人手，又刚刚遭遇巨龙袭击，理所当然的会变得极为忙碌。
而荧和华奕是从荒郊野外来到蒙德的旅行者，明显具备非同一般的武力。
哪怕派蒙说两人被丘丘人敲了脑袋导致失忆，仅仅是荧拿着一把最为普通的无锋剑闯过荒野这一事实，便彰显了其具备的非同一般的武力。
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骑士也很难做到如此地步，或多或少的都会显得狼狈，然而华奕和荧却是毫发无伤。
如果一路上是由持有武器的荧来担当护卫者，而华奕仅仅是扮演被保护的角色，那么荧的战力就更是不容小觑了。
除此之外，骑士团也不只是有需要战力支撑的工作。
“华奕，荧，还有小派蒙，你们有兴趣帮忙处理一些骑士团的事务吗？相对应的，骑士团也会向你们提供食宿和酬金，若是有其他需要应该也能得到满足。”
安柏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想法。
华奕等人将会在蒙德快速的安定下来，而骑士团那忙碌至极的状况，也会得到些许缓解。
“这是邀请我们加入骑士团吗？”
“不是啦，我可没有让人越过考核直接加入骑士团的权限，只是如字面意思的希望你们能够帮忙，至于更为具体的细节——你们和我一起去见琴团长怎么样？”

第1287章 有未知的强大存在到来
环绕蒙德的城墙十分高大，其内的建筑物也以三层建筑为主，算得上是一座十足的雄城。
然而蒙德骑士团团长，作为蒙德的最高管理者的办公室，却是没有想象中那样豪华。
木制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和种种文件，宽阔的房间里只有挂在墙上的剑与盾，小小的几幅风景画，以及记录着蒙德周边的地图能够算作装饰物。
书，是这间办公室中最多的东西。
从地面直达天花板的巨大书架足足占据了两堵墙，令这间办公室里充满了书卷气。
考虑到剩下的两堵墙一面是窗户和装饰性剑盾，一面是门和地图，直接可以说书架将所有能够依靠的墙壁都占用了也不为过。
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是有着灰紫色的眼眸，梳成利落马尾的金色长发，美丽而年轻的女孩子。
大概是作为代理团长需要展现出刚强可靠的一面，也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便因为种种原因而不断成长，名为琴的少女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然而风魔龙的突然袭击令琴也有些失去方寸。
此前，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誓要守护蒙德。
没想到那威势骇人的风魔龙却是突然退走了，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阴云弥补的蒙德便重新变得天朗气清。
透过玻璃已经被震碎的窗户看向天空，即便以琴的性格，此刻也不免有些失神。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哦。”
琴的低喃声得到了回应。
办公室里还有着另外一道身影，是身材高挑姣好，颇有知性气质的淑女。
她是丽莎，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也是一位魔女，拥有雷系神之眼。
在发现风魔龙袭击之后，丽莎第一时间找到了琴，打算与她共同对抗风魔龙。
否则以琴的性格，怕是会独自迎击这危险的敌人。
因为之前的一件事，西风骑士团的许多精锐都被带走，剩下的人里倒是还有几位神之眼的拥有者，可风魔龙出现的很突然，根本来不及调集人员。
老实说，不论是琴还是丽莎，之前都是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没想到风暴突兀平息，风魔龙主动退走了。
“……”
该说是风神巴巴托斯的护佑吗？
琴并不认为是这样的。
蒙德曾经经历过贵族统治的黑暗时期，最后旧贵族被推翻的确有风神的影子，但那已经是贵族统治了蒙德不短时间后的事情了。
即便是伟大的神灵，也必须亲身在场才能向其子民提供助力，展现神威，然而蒙德的人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能见到风神了。
“虽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元素之力变化。”
琴是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而丽莎持有的则是雷系神之眼，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琴对风魔龙引动的暴风更为敏感。
不过，丽莎是须弥教令院两百年一遇的天才魔女，魔法知识渊博，在元素之力的使用技巧和敏锐度方面，丽莎有其独到之处。
“刚刚，并不是风魔龙出现的那段时间，而是它消失的前一刻，蒙德周边的无量风元素之力都被引动了。”
丽莎的话让琴眸光轻动。
该不会真的是风神巴巴托斯感受到蒙德面临的危机，回来拯救人民了吧？
“引动者正是风魔龙，那种元素的流动方式与它出现时一模一样，只是在强度上有着区别。若说风魔龙出现时带来的风暴是它轻轻吹了口气的程度，那么刚刚的那一瞬，风魔龙像是直接动用了全力。”
“！”
琴的心脏狂跳了一下，又很是担心的扫视了一遍蒙德城内的大致状况。
“城内虽是一片狼藉，建筑物却并未损毁……”
“所以，风魔龙全力一击的对象并非蒙德，而是另外某个存在，这窗户玻璃不就是被它的一声格外响亮的龙吼震碎的吗？也是在那一刻，无尽的风元素之力被调动——总不会是风魔龙突然发疯了，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使出全力吧？”
丽莎同样来到了窗前，看向天空。
“现在这片仅仅是没了浮云，瞬间便恢复了平静的天空，或许意味着那位强大存在不但能够轻松承受风魔龙的一击，还能将一切附加影响消除。否则，那样可怕的元素之力暴动，仅仅是余波便能够摧毁蒙德的大半建筑。”
“……”
“当然，这都是猜测，说不定风魔龙是在全力逃跑呢？这也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丽莎的言语内容看似轻松，她的语气却是变得沉重起来。
琴明白自己的这位好友话语中潜藏的深意。
“如果风魔龙是在全力逃跑，那只能意味着它察觉到了更加恐怖的东西，比有未知的强大存在轻易挡住了风魔龙的全力一击还要可怕。我现在反倒希望是风神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蒙德了，否则，若是有并非风神的强大存在悄悄来到了蒙德……”
琴的语气越来越凝重。
反倒是丽莎突然显露出安慰性质的笑意。
“好啦好啦，至少结果是好的，不必直接认为对方怀有恶意啦。相比起我们付出巨大代价击退风魔龙，乃至于接受至冬国使团提出的援助，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冬国，虽然名义上是蒙德的盟友，和蒙德同为[尘世七执政]治下的国家，但与已经长久的和风神断开联络的蒙德不同，至冬国的神灵坐镇其中，甚至还将神灵的权柄赐予麾下的执行官，其国力极为强大。
强者是不会对弱者怀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的，至少至冬对蒙德没有这样单纯的善意。
“的确。”
咚咚咚。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同时传来的还有安柏的声音。
“琴团长，你在吗？我来帮忙了，另外还带了几位旅行者过来。”

第1288章 帮忙
安柏也是西风骑士团为数不多的神之眼拥有者，是一名强大的战力。
提瓦特大陆的现实便是普通人若是循规蹈矩，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无法达到神之眼拥有者的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资质差距体现的比崩坏世界还要明显。
毕竟崩坏世界的女武神们并不会肆无忌惮的展现存在感，若是没有崩坏爆发，绝大多数女武神都是各司其职，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然而在提瓦特大陆上，野外普遍存在着怪物，种类繁多，远远不止丘丘人一种。
实际上，丘丘人在怪物中只能算是较弱的类型。
为数不少的怪物让来往于荒郊野外的普通人有时能见到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而这一次风魔龙的袭击，则是令那些长久的居住在蒙德城内的人们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亲身体会了元素之力的可怕。
琴和丽莎为安柏的到来而感到安心了几分，却也注意到了她另外的措辞。
“请进吧，你说的旅行者是？”
安柏带着华奕、荧和派蒙来到骑士团办公室。
琴与丽莎的目光最先望向的是派蒙，这种没有翅膀却能够自由飞行的人形生命体，很吸引眼球。
短暂的打量了派蒙片刻，既没能从脑海里找到相应的生物资料，也没能看出她除了会飞以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两人，将目光望向了华奕和荧。
安柏主动介绍了起来。
华奕和荧是在野外遭到了袭击，失去了记忆。
安柏并没有说两人的失忆疑似是被丘丘人敲了脑袋，感觉这挺丢人的。
她着重强调了华奕和荧没有容身之所，而后以着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了琴。
“琴团长，这次龙灾应该让骑士团多了许多需要处理的事务吧？华奕和荧或许能帮一些忙。”
“……”
正常来说，面对身份不明的外来者，琴不会轻易的予以信任。
已经不是单纯的性格方面的缘由了，身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必须对整个蒙德负责。
可安柏似乎已经将华奕和荧当成了朋友。
虽然平日的安柏完全不擅长思考，是个一眼就能看懂的笨蛋，但到执行任务时却很机灵，会根据周遭环境使用合适的战术应敌。
作为侦察骑士的她，看人的目光很优秀。
或者应该说是直觉。
这位天性善良的少女，可以大致分辨出好人和坏人。
在安柏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之后，同样对华奕和荧有着良好的第一印象的琴，已经可以将两人暂时划归为友善访客了。
“荧小姐，请问你的战力水平如何？”
听到琴的问题，荧眨了眨金色的眼眸。
“赤手空拳闯进丘丘人营地，然后把它们全部赶跑没什么问题。”
“赤手空拳？那已经很强大了呢。”
琴略微挑起眉头，却也没有产生过分惊讶的情绪。
蒙德之内，能够赤手空拳闯进丘丘人营地的不算多，也不算少。
“那么，可以劳烦你和安柏暂时在蒙德城内巡逻吗？风魔龙引起的风暴刚刚平息，城内应该有许多人需要帮助。”
终归是第一次见到荧，琴并未予以绝对的信任，让她与安柏同行，既是相互照应，也是要安柏稍微承担些监督的责任，看看这位容貌气质都颇为不凡的女孩子突然来到蒙德，到底有没有什么深意。
相比起那些普通的冒险家或是商人，荧隐隐有着不同。
至于另一人——
琴看着华奕正要出言，一旁的丽莎已经先一步开口。
“这一位帅气的小男生，可以来帮我的忙吗？风魔龙的吼声震碎了窗户玻璃，我管理的图书馆应该也是一片狼藉。当然，不会让你白白忙碌的，之后我会付出相应程度的报酬，你的那位可爱的同伴也是如此。”
小男生。
华奕因为丽莎对自己的称呼而暗自感慨。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被人这样称呼过了呢？
上一次是在某一个世界泡里，还是在长空市？
即便华奕的样貌相比起过去并没有多少改变，他的身份地位已经足以让那些有所了解者以最为恭敬的姿态面对了。
现在久违的被人称作小男生的感觉还不错。
当然，丽莎那美丽知性的容貌给予了极大的加成。
“好。”
见到华奕这样爽快的答应，荧的心情反倒变得复杂。
“……”
少女微妙的心情变化以及随之改变的神态，让丽莎觉得十分有趣。
“还真是可爱的表情呢。别担心，琴是不会让你巡逻太久的，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就会日落，到时候你们就能重新见面了，而骑士团也会拿出应有的报酬，给你们安排住处。”
此刻，荧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敏感。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记忆，苏醒之后没过多久便遇到了华奕，习惯了和他一起行动，现在突然分开来，多少有点不适应。
嗯，这是华奕的错。
正当荧在内心里悄悄吐槽的时候，华奕看着少女开口。
“其实我之前在路上也见到了一些钱财，貌似是叫做摩拉的货币，感觉其数量应该够我们在蒙德居住一段时间。荧，如果你不想……”
“没事，安柏之前那样友善的给我们当向导，现在蒙德出现了些麻烦，我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荧的这番话令自认为是真正的向导的派蒙无法保持沉默了。
“你们一个去城里巡逻，一个去图书馆，那我呢？”
“你可以自己选，是跟着我巡逻，还是和华奕一起去图书馆？”
这样的选择题让派蒙呆住了。
怎么感觉无论选哪个选项都有些问题？
看着派蒙的纠结表情，华奕不禁想起自己曾经陷入修罗场时的峥嵘岁月。
他当然不会为难派蒙。
“你和荧在城里四处看看吧，顺便熟悉一下环境，看看哪里有好吃的东西。”
“好吃的！没问题！！”

第1289章 丽莎的探究
作为整个蒙德的管理中心，骑士团总部是一座高大的建筑物，论气派程度，只略微逊色于西风教会的大教堂。
琴的办公室只是骑士团总部的一隅，位于一楼的一个房间。
而在一楼的另外一扇门后，便是丽莎管理的图书馆了。
若是参照琴的办公室大小来推测所谓的图书馆的面积，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那相比起图书馆应该更偏向于书房。
但在丽莎推开一扇看起来无甚特别之处的房门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这是足以称得上是图书馆的宽阔，小小的房门后是占据了骑士团总部一楼的大半面积的区域，在此基础上还开辟了广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的书架比琴办公室里的那些还要更高，从中间镂空的地下一层直接达到地面上的天花板。
各种各样的书籍整齐的排列在书架上，甚至因为书籍数量过多，连书架都放不下，以致于有一些书不得不堆放在地面。
除了众多书籍以外，图书馆中还有着为数不少的桌椅，约莫能供几十人坐在这里看书。
此时此刻，图书馆中并没有任何人，本应该显露出静谧的氛围，却因为那被风魔龙的咆哮震碎一地的玻璃而显露出狼藉。
“蒙德平日里看书的人本就不多，有很多人觉得相比起坐下来阅读那繁多的文字，将精力放在做生意、冒险或是喝酒之类的事宜上要更加有意义。最近几天龙灾肆虐，人心惶惶，看书的人就更少了，不过我也乐得清闲。”
丽莎一边向华奕大致讲述图书馆的状况，一边准备收拾地面的玻璃碎片。
华奕自然不会在旁边呆看着。
“我来吧。”
“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
虽然说是让华奕来帮自己的忙，但丽莎其实并没有主动要求他做什么的意思，主要目的只是趁此机会观察一下华奕这位身份不明，又隐隐有种独特气质的外来者。
如果角色调换，让安柏和华奕一起在城里巡逻，丽莎总感觉安柏会被对方轻易的耍得团团转。
当然，若是华奕真的完全不帮忙，之后的报酬也会处于最低限度，其本质将从报酬转变成蒙德对来访者的人道关怀。
毕竟丽莎之前就说了，是拿出应有的报酬。
“你是真的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丽莎和华奕一起花费了些时间清扫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半途中似是无意的如此开口。
华奕的动作不变。
“我一开始既没能认出甜甜花、日落果，也不知道丘丘人，但倒也不算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买东西要付钱之类的常识还是明白的。”
“这样啊……”
丽莎看似在专注于扫地，实际上却是暗自打量着华奕。
对方表现的很是坦诚，言语间也没有任何犹豫，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所以，你是识字的？”
“刚刚我略微扫了一眼，能够看懂书籍封面的文字。”
华奕并没有单纯的当一个回答者，接着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获得在这座图书馆里看书的资格，至于食宿方面的问题，我能用摩拉解决，并不需要麻烦骑士团。”
“实际上，这座图书馆是对任何一位愿意遵规守矩看书的人开放的，只是借阅图书时需要进行一些登记。你要是想坐在这里看书，我现在就能同意，不过，若是想借书的话——虽然说起来有点不近人情，但你毕竟不是蒙德人，我挺担心你借了书之后就不见踪影的。”
“能坐在这里看书就足够了，谢谢。请问图书馆里需要遵守的规定有哪些？我会认真记下的。”
华奕的回答令丽莎挑了挑眉。
他究竟知不知道，坐在图书馆里看书便意味着要一直处于身为图书管理员的自己的视野下？
难道极为巧合的在龙灾肆虐时出现的华奕，真的没有任何不可言说的目的？
“图书馆内需要保持安静，不能损坏馆藏，读完书之后要将之放回原位，大致就是这些了。”
说话间，地面的玻璃已经被清理干净。
“状况出乎意料的好呢，最后爆发出很是恐怖的吼声的风魔龙，竟然没有令蒙德陷入风暴之中，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狂风顺着破碎的窗户吹到图书馆里，也不知道要造成多大损失，真是想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击退了风魔龙的存在。”
“击退了风魔龙的存在？”
以华奕的崩坏能控制力，即便在蒙德上空调动元素之力凝聚无形巨掌，发出了比拟帝王级崩坏兽的攻击，所产生的波动也是微乎其微。
就连风魔龙都没有察觉到无形巨掌的存在，否则根本不需要等到帝王级崩坏兽的攻击出现，仅仅是无形巨掌凝聚的那一刻，它就应该惊惶的选择逃跑。
理应同样无法察觉到巨掌存在的丽莎，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呢？
“仅仅是推测罢了，毕竟风魔龙离开的很突兀，总不可能是它突然心血来潮的飞到蒙德来，掀起惊人的风暴，彰显存在感之后就心满意足的自己离开了吧？”
丽莎并不知道华奕真正的想法，因为他这无比正常的反应而暂时放弃了继续探究。
哪怕很奇妙的对华奕产生了好奇，丽莎也并不急于一时。
“就结果而言，图书馆里并没有其他需要处理的麻烦了，接下来的时间可以交给你看书哦？放心，你帮忙清理了玻璃碎片这件事我是不会忽略的，到时候就当做是你帮了我几个小时的忙好了。”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华奕离开图书馆去和荧汇合，在蒙德城内巡逻。
丽莎未曾提及，一方面是西风骑士团还没有窘迫到如此地步，连华奕这样并不拥有神之眼，也并没有佩戴武器，无法确定是否具备战力的外来者都要投入到巡逻之中。
另一方面，丽莎想要看看华奕之前对书籍展现出的兴趣，到底是随口一说装装样子，还是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第1290章 温妮莎与四风守护
图书馆里很安静。
即便窗户玻璃已经被震碎，一时半刻无法及时修好，即便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渐渐西沉，温度正在降低，吹进来的风却并未给人以寒冷的感觉。
或许该说不愧是信奉风神的城市，即便风神似乎长久的离开了蒙德，在这里吹拂的风依旧出乎意料的温柔。
华奕并没有过分注意环境，蒙德随时都可以尽情浏览，现在应该好好汲取知识才是。
这座图书馆内的藏书极为丰富，除了各类传记小说，童话故事以外，还有种种史诗传说，以及华奕最为看重的历史类书籍和学术类书籍。
甚至连丘丘人语言方面的书都有！
华奕首先看的是历史类书籍。
或许应该说蒙德这样的时代背景注定了历史的书写者无法以绝对中立的角度记叙过往，虽然名义上是历史书，其本质内容却往往有对那些代表着真善美的英雄的歌颂，想要真正了解历史的原貌，必须做出一番判断。
当然，这种歌颂并非只有弊端，至少华奕可以很直接的得知，谁是被蒙德人拥戴的英雄。
温妮莎，旧贵族统治蒙德的黑暗时期的人物。
她是信奉火之神的穆纳塔族的族人，年少时跟着长辈在草原上流浪，在遭遇魔龙乌萨后和族人一同流落到蒙德，成为角斗士。
后来在风神巴巴托斯的帮助下，她带领蒙德的人民推翻了旧贵族的统治，建立了西风骑士团，是四风守护中的南风之狮。
在生命的最后，温妮莎来到了风起地，她永别了衷心守护的城邦，留下传奇与一株树苗。
这株树苗在千风的眷顾中，在无数的日月照耀下，成长为参天巨木，而离开蒙德的温妮莎登上天空岛，成为神灵，此后千年里，一直守望着蒙德。
“……”
华奕很认真的看着书中的每一个字，良久之后方才将之合上。
他得到了许多信息——
蒙德并不排外，即便是温妮莎那样出生于信奉火神的族群的外来者，也可以在蒙德成为没有城主之名，但实际具备城主之权的骑士团长。
旧贵族统治下的蒙德应该十分黑暗，普通民众的生活很是恶劣，这才会选择帮助外来者，在短时间内便以星火燎原之势击败了旧贵族。
风神巴巴托斯似乎是个喜欢游戏人间的神明，亦或者是极为恪守“自由”。
按道理来说以神灵的强大，对付凡人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即便是神之眼拥有者也远非神灵的对手，但风神巴巴托斯未曾对旧贵族直接出手，而仅仅是向温妮莎提供了些许帮助，借温妮莎之手推翻旧贵族。
究竟该说风神将旧贵族当成了些许排解无聊的玩具，还是该说祂为了维护蒙德的自由，最大程度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呢？
如果是后者，在华奕看来，这种对自由的过分恪守，达到影响自己的行为的地步，其实就是另一种不自由。
而书籍中最为重要的信息则是温妮莎登上天空岛成为神灵。
除了陆地上的尘世七执政以外，天空岛上似乎还有其他神灵，是真正的神灵聚集地。
当然，书籍中的记载并不一定便是事实，并未登上天空岛的著书者，怎么可能准确了解天空岛的状况。
温妮莎是否登上了天空岛，又是否真的成为了神灵，都是不确定的事。
但这并不妨碍华奕将[天空岛]记在心里。
“你看的很认真呢。”
丽莎正坐在华奕所处的长桌另一侧，两人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相互打扰的同时，能够看到对方正在做的事情。
在华奕认真阅读书籍的时候，丽莎也在看书，但更多的是在观察华奕。
因为对“学识”的忌惮，丽莎离开了须弥，却并未对书籍产生厌恶。
恰恰相反，她是爱书之人。
所以，面对华奕这位同好者，丽莎理所当然的产生了一些好感。
并不需要依靠言语发问，仅仅是从华奕看书时的专注目光，翻书时的温柔动作，以及看完书之后的若有所得，丽莎便确定了他也是爱书之人。
刚刚承担起图书管理员责任的时候，丽莎见过太多差劲的状况了。
看一本书便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甚至直接和人说话，影响图书馆中其他人的阅读状态的。
翻书的时候十分粗鲁，让原本平整的书页出现褶皱的。
看完书之后随手扔到长桌一角，弃之不管，接着去找下一本书乃至直接离开的。
这些人在丽莎眼里跟本不是一名合格的阅读者，为了保护书籍，丽莎表现出了很严厉的一面，倒是的确避免了类似的状况继续发生，却也导致来图书馆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见到华奕这位外来者展现出的阅读姿态，丽莎就像遇到了知音一般。
“看完这本书，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东西？”
丽莎其实是很慵懒的类型，若无必要，并不会主动给自己增加事务。
但华奕用他的行为让丽莎有了热情。
“我可以解答你的一些疑问，或是给你推荐一些类似的书籍。”
“我对四风守护有些好奇，这是我身为外来者能够知道的知识吗？”
其实华奕最想探究的是天空岛，但可以确定的是，仅仅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连风魔龙都无法妥善应对的丽莎，是不会了解天空岛的。
这可不是华奕轻视眼前的知性魔女，单纯是明白其中的差距罢了。
实力，是了解一些真正隐秘的最重要的资本。
“四风守护啊，你还真是一下子就抓住了一本书中的重点信息呢。”
感受到华奕看书之认真的丽莎露出笑容。
“既然这是在图书馆的书籍里明白写着的东西，自然能让每一位愿意认真阅读的人知晓，哪怕它稍微有那么一点隐秘，我也会给你一些特别对待的。”

第1291章 被遗忘的东风和丽莎的邀请
“如书籍中记载的那样，最初的南风之狮便是狮牙骑士温妮莎，即便随着时间流逝，温妮莎大人离开了蒙德，但狮牙骑士的名号留了下来，琴便是现任狮牙骑士，也是蒲公英骑士。”
温妮莎最初是狮牙骑士，在建立了西风骑士团后，她又成为了蒲公英骑士。
若说两者的差别，便是后者相比起前者更加柔和，宣告争端结束，和平到来。
“四风守护中还有北风之狼，带着骑士团大量精锐离开蒙德的法尔伽大团长，便是北风骑士，蒙德人心中的北风之狼。这同样是一个继承式的名号，但我还没有机会详细了解最初的故事。”
看到华奕认真聆听的样子，丽莎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几分。
“关于西风之鹰的说法就有不少了，温妮莎大人的配剑名为风鹰剑，西风之鹰所指的是她的剑，也是她建立的西风骑士团。还有一种说法是温妮莎大人成神之时化作了鹰之灵，一直在默默守护蒙德。”
“结果四风守护并不只有四名个体吗？对于蒙德来说，守护者的确是越多越好。”
听着华奕的话，丽莎不禁用手撑着脑袋，静静的看了他半晌。
被这样打量的华奕，露出很是无辜的表情。
“我说错了吗？”
“不，恰恰相反，你说的很对，与我的想法简直是完全相符。再加上你之前看书时展露的种种，我反倒有点可惜没能早一点认识你了，如果是在并未有风魔龙肆虐的蒙德，我肯定要难得的抽出时间招待一下你。”
“难得的抽出时间——平时你很忙？”
“忙啊，忙着睡觉呢。”
丽莎的回答令华奕怔了怔，而后也笑了。
“那的确挺忙的。”
“哎呀，好像一不小心说了有损形象的实话呢。回归正题，虽然西风之鹰的正体不够明确，但骑士团的骑士们在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四风守护的一员，这份荣誉感令他们越发努力的守护蒙德，所以已经没了刻意探究西风之鹰的必要。”
“那么四风守护中象征着东风的是？”
“不知道。”
丽莎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东风守护似乎极为古老，而且长久未曾出现，别说是其正体了，就连名号都已经遗落在时间的长河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身在蒙德，这种事情只要向祂求证一下，便能得到无可辩驳的答案，但祂不在。”
“这样么……”
“哪怕有着四风守护这样的存在，蒙德依旧在风魔龙的肆虐下展现出狼狈的一面，让你见笑了。”
原本，丽莎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地位特殊的魔女，是没有必要向华奕这位外来者展露歉意的。
甚至于三个小时以前，她还怀疑华奕在如此特殊的时刻来到蒙德的动机。
然而华奕用他的言行举止打消了丽莎的疑虑，迅速的从可疑人士转变成丽莎心目中的知己。
同样的爱书之人，知识的探求者，理念方面的相近者，如此的志同道合，令丽莎也不禁展现出了真诚而友善的一面。
“我说，你加入西风骑士团怎么样？”
看着华奕，丽莎鬼使神差的如此出言。
直到话音落下，丽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自己竟然向着一位外来者，一位才刚刚认识了几个小时时间的来历不明的人士，发出了加入骑士团的邀请。
但丽莎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话的意思，那双祖母绿一般的美丽眼眸静静看着华奕，等待他的回答。
“我可以加入骑士团？”
华奕是怀有惊讶的，西风骑士团，这毫无疑问属于蒙德管理阶层的组织，是能够这样轻易加入的吗？
毕竟他之前探究风魔龙的龙躯强度，顺手将之击退的事情并不为人所知，展现出的仅仅是一名具备礼节的外来者的形象。
“骑士团的骑士的确是需要进行一些考核，或是有着某种特别功绩才能破格提拔，但骑士团里并不只有骑士，我就不是骑士，只是一名图书管理员。作为小小的图书管理员的我，也只能邀请你成为我的助手，勉强算是骑士团的一员。”
自称为小小的图书管理员的丽莎，实际上却是琴的挚友。
琴是在大团长法尔伽离开后才彻底承担起管理之责的代理团长，她原本只是骑士团的副团长。
哪怕所属的古恩希尔德家族从小就对她进行了足够全面的教导，在没有积累充足的管理经验的情况下，琴面对那些难以决断的事务，往往会询问知识面广阔的丽莎的意见。
某种意义上来说，丽莎拥有着蒙德的最终决策权。
“你看，这次风魔龙的袭击令骑士团陷入了极其忙碌的状态，而作为神之眼的拥有者，我姑且算得上是一名战力，原本应该帮忙分担些压力。然而图书馆的众多书籍同样宝贵，在这样特殊的时期必须要有人看护，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虽说骑士团的普通成员似乎也能担当助手的工作，但丽莎不觉得那些并非发自内心的热爱书籍的人，能够看护好图书馆内珍贵的馆藏。
至于华奕来历不明这一点，丽莎也没有完全遗忘，图书馆毕竟位于西风骑士团总部之内，哪怕华奕真的心怀恶意，应该也不至于造成什么惨重损失。
最为简单直接，也最容易造成重大损失的纵火，丽莎可是在华奕出现之前就准备了足够多的防备手段的。
毕竟骑士团里有一位过分活力满满的火花骑士，本就属于易燃物品的书籍，可是丽莎重点保护的对象。
有时候丽莎也不免产生担心，那位整天背着一大包炸药的火花骑士，会不会不小心摔一跤便引发一场可怕的爆炸。

第1292章 丰厚的酬劳
“之后我来看书的时候，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其他的时间里，我更希望四处看看。”
“……”
华奕的回答出乎丽莎的意料。
他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加入了骑士团之后，即便未曾获得什么光彩夺目的职位，骑士团的所有人依旧会认为自己多了一位同伴，在平日里的种种事情上都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呢？
只要华奕点一下头，直接就能获得在蒙德的几乎所有地方都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但他婉拒了。
丽莎觉得华奕应该是能想到其中能得到的好处的。
在明知道好处的情况下却放弃了，要么是有更大的图谋，要么是并不追名逐利的高洁之士。
若是考虑华奕神秘的来历和出现的时机之特殊，前者的嫌疑或许更大。
但在几个小时的相处中，对华奕有了极好的印象的丽莎，只觉得他是后者。
华奕的拒绝并未令丽莎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反倒更加高看其一眼。
“这样啊，也罢。算算时间，安柏那边的巡逻应该快要结束了，需要我带你去找她们吗？”
“我一个人去就好，顺便能熟悉一下蒙德，丽莎小姐忙自己的事情吧。”
结合起丽莎之前自己说的平日里都会睡觉，华奕此刻的所谓“忙自己的事情”，意思和“你好好睡觉”差不多。
如此说辞令丽莎笑了。
“感谢理解。按照正常流程，琴应该代表骑士团向着在龙灾后伸出援手的你和荧进行致谢，并且给予相应的报酬，但今天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为了处理蒙德的狼藉，琴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忙碌之中，所以我来代为给予你们报酬好了——”
丽莎拿出了一袋摩拉。
“相比起简单的安排房间，果然还是将自由选择权交给你们更好，这些摩拉应该足够你们在蒙德生活一段时间了。另外，我也会和骑士团的其他人打声招呼，之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寻求骑士团的帮助。至于我的这座图书馆，也随时欢迎你过来看书。”
此前，丽莎是准备给华奕和荧安排房间的，既能展露出西风骑士团面对来访者的友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观察来访者，确定其是敌是友。
现在已经不必有确定立场的考虑了，华奕不会是坏人。
“我仅仅是花费了点时间收拾图书馆的玻璃碎片而已，荧虽然在和安柏一起巡逻，但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感觉收获远远大于付出呢。”
收拾玻璃碎片这样的小事，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好。
至于协助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巡逻，以华奕的观察，蒙德人可谓是民风淳朴，即便风魔龙的突然袭击引得人心惶惶，也绝不会主动制造麻烦，再加上安柏本身便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荧的工作其实可有可无。
“就当做是我对合乎胃口的人的一点特殊对待好了~”
丽莎所指的合乎胃口，应该是华奕在看书时展露的种种细节，以及对待四风守护时的态度和丽莎相近，并没有其他什么过分特别的意思。
然而她那眉宇间含着笑意的模样，却又有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歪的魅力。
华奕当然不会因为丽莎的这点言语上的“恶趣味”而露出异色。
“谢谢。”
丽莎的那双祖母绿眼睛静静望着华奕离去的背影。
即便华奕至今为止未曾展现出任何强大之处，只是在言行举止中显得彬彬有礼，丽莎发现自己依旧不由自主的以一种颇为认真的态度对待他，就好像过分随意会很失礼一样。
丽莎平日里可不是这样认真的类型，若无必要，她甚至会尽量减少自己说话的次数。
“哪怕我自己的确很想补上因为风魔龙袭击而放弃的茶点时间，乃至睡个回笼觉，但现在果然还是去给琴帮忙比较好。”
丽莎太了解琴了，此刻的对方一定完全未曾休息的处理着种种工作，达到事事躬亲的地步。
别说是风魔龙的袭击制造了诸多需要处理的麻烦，即便是风平浪静的时期，琴需要处理的事务也数不胜数，哪怕她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训练有素的骑士，依旧有可能累倒。
在丽莎向着琴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华奕也已经找到了安柏和荧。
华奕只要循着两人的元素力就能确定她们的位置，实际上，能如此快速的抵达蒙德也不全都是派蒙这位向导的功劳。
早在与荧一起于旷野中探索的时候，华奕便遥遥感受到蒙德汇聚的元素力，有意识的向着这里接近，若非如此，抵达蒙德的时间至少还要延后一天。
“华奕，我们在这里。”
远远的看到华奕的派蒙很是可爱的挥着手。
而荧的背后则多出了一副与身形相匹配的羽翼。
“这是风之翼，我作为侦察骑士，经常要依靠它在空中行动，蒙德的市民们也很喜欢用。”
安柏承担起了介绍风之翼的职责。
“之前的巡逻里，我和荧主要负责清理被狂风吹到房顶上的杂物，也只有会使用风之翼的人才能避免危险。原本我应该也送你一副风之翼的，但需要花些时间制作，荧的这副其实是我备用的……”
风之翼是蒙德的特产，一种操作简单，可以让佩戴者进行滑翔的装备。
若是真的以物理学的角度来衡量，风之翼那看似和身形匹配，实际上远不如飞鸟翅膀比例的大小，根本不足以实现滑翔。
是风之翼制作时使用的一些特殊材料，让其能够最大程度的借助风的力量。
所谓的特殊材料便是具备风元素力的元素生物，蒙德表现出的并非科学，而是魔法科技，一种基于元素力的科技树。
若是不考虑在冒险家协会的发现，目前来说，华奕眼里的蒙德处于科技树中近似于起始点的位置。

第1293章 猎鹿人餐馆
“没关系的，我对风之翼也没有什么过分执着的追求。”
毕竟华奕本来就会飞。
提瓦特大陆上普遍存在的元素之力，尽皆能作为华奕脚下的承载物。
安柏哪里知道其中的隐情，挠了挠面颊，带着难以掩饰的歉意。
这种厚此薄彼的结果，真的不是她故意制造的。
荧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华奕，那位丽莎所说的图书馆里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吗？”
“只是清理了一下玻璃碎片，并没有多少工作，我主要是在看书，相当于偷了个懒。”
华奕略微打量了一下安柏和荧的脸色，便知道她们在巡逻中做了不少事情，现在或多或少的有一点疲倦。
相对而言，派蒙倒是显得很精神，手里还拿着几颗金黄色的树莓，津津有味的吃着。
树莓是另一种普遍存在于野外的水果，在华奕刚刚看的书籍里，被歌颂为“遍布野外的小小美好，能将路途疲惫一扫而空”。
想来是蒙德的人们感觉派蒙很是可爱，主动送给她的。
不得不说，蒙德周边的确是物产丰富，若是没有丘丘人之类的怪物存在，即便在野外迷失了方向，也不至于渴死或饿死。
“既然大家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完了，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我请各位吃蒙德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嗯，若是你们有其他喜欢吃的东西也请不吝相告。”
安柏并未忘记自己之前的承诺。
这时候倒也没必要特意客气，华奕可是知道的，侦察骑士听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西风骑士团如今只有安柏一名侦察骑士，再加上她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亏待。
少女在拥有可爱的容貌，不尽的活力，能够轻易消灭丘丘人的战力的同时，大概还是一名小富婆。
“欢迎光临[猎鹿人]餐馆，您好您好，请问几位？”
留有棕色马尾的侍应生少女，以着很是悦耳的声音向安柏如此发出询问。
“傍晚好，莎拉小姐。”
安柏回过头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荧，目光最后定格在派蒙身上。
“嗯……大概是三个半吧？”
那半个指的自然是派蒙。
飘在空中，原本被散发着不同于水果的诱人香气的食物吸引的派蒙，这时候跺着脚发出抗议。
“喂，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很能吃的！”
“看样子是来了四位大客户呢，那么请挑个喜欢的位置落座吧。”
猎鹿人餐馆是一座高大的建筑物，足足有三层，在此基础上还有一小层阁楼。
这样的层数与占地面积，不但能容纳足够多的客人用餐，还能有大型厨房、储备食物的仓库，以及正常的生活区域。
华奕等人并未坐在猎鹿人餐馆之内，而是选择了外面露天的位置。
在这里能够看到夕阳余晖下的蒙德，看到不远处的喷泉，乃至各式建筑。
这是极为美丽的风景，能让人变得轻松惬意，可惜风魔龙的肆虐给蒙德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哪怕在西风骑士团的帮助下，城市里的狼藉已经被处理了一番，蒙德的市民们也没了在城里悠闲散步的心情。
猎鹿人餐馆虽然正常开业了，却没有什么顾客，华奕一行人的到来才让它真正开张。
毕竟相比起正常意义的餐馆，那些烦恼于龙灾的人们，大概更倾向于去酒馆借酒消愁。
“那么，四位客人想要吃些什么呢？”
原本作为侍应生兼厨师的莎拉，主要活动范围应该是柜台周围，由客人主动过来点餐，在料理制作完成后将之送到客人的桌上，这便是她的主要工作内容。
正常状况下，莎拉是没有时间走到客人的位置旁进行询问的。
但今天不同，今天的猎鹿人餐馆很悠闲，悠闲到莎拉有点不适应的地步，华奕一行人的出现可谓是帮大忙了。
否则，莎拉觉得自己的心情可能会渐渐变得低落。
“蜜酱胡萝卜煎肉！”
派蒙高高举起手，喊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
感觉以她的体型，无论做出什么动作都很可爱。
莎拉也不禁流露出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蜜酱胡萝卜煎肉一份。”
“华奕、荧，你们看看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
这么多人，仅仅吃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自然是不够的。
在荧和华奕都帮着骑士团处理了麻烦之后，安柏深以为自己应该展现出足够的态度，让大家吃个尽兴。
荧并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的望向了华奕，一副由他决定的样子。
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派蒙、安柏和侍应生莎拉，也都望向了华奕。
“我对这里的料理还完全不了解……”
这样的状况令华奕显露出无奈之色。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其她人让自己决定种种事宜也便罢了，怎么来到另一个本征世界，在晚餐这样的事情上，依旧是由自己全权决定？
华奕并未完全收敛作为上位者的气质，那是他故意的，虽然没有刻意在提瓦特大陆掀起轩然大波的意思，但华奕也不想展现出普通至极的形象，这是在给自己增加限制。
然而现在这样的状况令华奕产生了怀疑，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仍旧收敛的不够多。
“请放心，猎鹿人餐馆的每一种料理都经过了反复的改良，哪怕不敢说绝对符合诸位的口味，至少不会难吃的。我推荐再点两到三份副菜。”
莎拉在除了安柏的这几位此前并未见过，看样子是第一次来猎鹿人餐馆的客人面前，努力的强调着料理的美味。
见到安柏她们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华奕只得看起了菜单。
“萝卜时蔬汤、庄园烤松饼和野菇鸡肉串，这些应该差不多了吧？”

第1294章 吟游诗人
华奕的考虑很全面。
蜜酱胡萝卜煎肉毫无疑问可以作为主菜，如莎拉所说，现在需要的是副菜。
与蜜酱胡萝卜煎肉那一听就知道应该是甜口的名字不同的萝卜时蔬汤和野菇鸡肉串，还有作为甜点的庄园烤松饼，别看现在一共只点了四个菜，在料理的种类和口味上却是涉及到了各个方面。
在并不知道女孩子的口味的情况下，怎样才能避免做出错误的选择呢？
只要给出的选项足够多就行了。
“是的，这些已经够了，您的考虑很周到呢。”
侍应生小姐莎拉不无惊讶的看了华奕一眼。
或许安柏和荧无法从华奕说的这几个菜名中察觉到他的考量，但身为猎鹿人餐馆的侍应生兼厨师，本就在料理一途中有了良多研究的莎拉，却是能够感受到华奕表现出的细心体贴。
“那么请稍等一下，料理马上就好。”
安柏是猎鹿人餐馆的老客户了，而荧和华奕虽然是生面孔，却也有一番气度，很容易就给人留下好印象。
至于派蒙，那当然是吉祥物了。
莎拉打算好好展现一番厨艺。
派蒙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中又一次的被划归为吉祥物，看到莎拉在餐馆外墙的灶台前忙碌着，不无好奇的发问。
“猎鹿人餐馆只有莎拉小姐一个人吗？”
“我之前几次过来吃饭的时候都只有她，感觉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即便是平时比较忙碌的时候，莎拉也能同时承担好侍应生和厨师的工作，一直都没有出错。”
安柏回答的挺详细的，派蒙并没有再多问什么，满心期待的等着美味的大餐。
从她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的小动作，便能体会到这只吉祥物此刻的惬意心情。
而华奕打量了片刻莎拉做饭的速度，对蒙德人平日里的生活节奏有了进一步了解。
相比起现代社会，蒙德的生活应该很是悠闲。
也对，以蒙德周边的物产之丰富，只要不是躺在家里混吃等死，是不无论如何也不会忍饥挨饿的。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蒙德郊外存在怪物，一般人根本不会以身涉险，所以日落果、树莓之类的东西能够肆意生长。
除此之外，蒙德城的人口远远比不上现代城市，以少量人口占据大量土地，其中的好处是正常情况下的生存压力没那么大，坏处则是少量人口的有限生产力，势必会限制蒙德的发展。
直观体现便是蒙德城里目前只有吃喝方面较为丰富，住宅的风格比较单一，出行方式以步行为主，原本西风骑士团应该是有战马的，但那位大团长似乎将战马连同骑士团精锐一起带走了，骑士团尚且如此，普通蒙德人自然更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双脚。
也只有那些家资颇丰的商人才会用马车来运送货物，还要反复研究路线或是直接雇佣护卫，提防路上的怪物和劫匪。
若是考虑到[崩坏]的存在，蒙德的发展状况或许是一种逃避崩坏的方法，然而普通人仍旧算不上绝对安全。
别说是跑出城去了，哪怕是留在城里，今天不也还是直接遭遇了风魔龙的袭击吗？
若非华奕出手，即便西风骑士团能够击退乃至击败风魔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
其实若是华奕有心，风魔龙根本逃不走，只是对方背上的伤口以及那种像是遭到了诅咒般的状态，让华奕对风魔龙的立场产生了怀疑。
相比起本就能使御风元素力的风魔龙，给它施加那至极的剧毒，以及充满负面感觉的诅咒的存在，才更像是真正意义的反派。
当然，华奕只是猜测，不至于因为力量特征而进行立场定义，崩坏世界作为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的力量，在无数人眼中就是可怕至极的地狱之力。
“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小姐，以及来自于蒙德之外的旅行者呦，你们好~”
一道明明是在正常说话，却给人以唱诵诗歌的感觉的动听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是一位女……
嗯，这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别说是安柏和荧了，即便是华奕一时间都难以确定对方的性别。
姑且就用无论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适用的“好看”一词来形容祂吧。
“我是一位吟游诗人，几位有兴趣听故事吗？”
黑色短发，两鬓各垂下一条渐变绿麻花辫的好看的吟游诗人，向着华奕一行人发出询问。
安柏知道华奕和荧失去了许多常识，这时候低声解释着。
“吟游诗人是一种擅长创作和吟咏各种史诗传说或是童话故事的职业，知道不少事情，当然，真实性无法保证。听了吟游诗人的故事和诗歌，便要给出摩拉之类的报酬，其实也不需要多少花费，你们感兴趣吗？”
如果华奕和荧展现出感兴趣的一面，安柏就要主动请客了。
如同风之翼一样，吟游诗人也是并不仅仅存在于蒙德，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起源于蒙德的职业。
在享用猎鹿人餐馆的美味之前，能够听吟游诗人讲故事，是一种很有蒙德风格的娱乐方式。
“感兴趣，至于花销方面——”
华奕原本想说自己来付钱，一应花销完全交由女孩子负责，这可不符合华奕的行事风格。
然而好看的吟游诗人已经一脸可怜兮兮表情的出言了。
“只需要一顿饱饭就行了，我刚刚才长途跋涉来到蒙德，一路上都饿着肚子，请可怜可怜我吧。”
“这样么——要不你先吃点东西？”
善良的安柏露出担心的表情，这一刻的她不再是即将听吟游诗人讲故事的顾客，而是担忧着来到蒙德的访客的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

第1295章 我怎么可能真的知道太古之事
“诶嘿，所以说你们是答应了？我倒也没有饿到连故事都讲不好的地步，趁着那些美味料理还在制作中，就请诸位聆听——”
好看的吟游诗人弹起了手中平平无奇的竖琴，奏响了悦耳的音乐。
“我听说蒙德最近正经受龙灾，这一次就讲述一头龙的故事吧。故事开始于太古，那时候众神还行走在大地，天空之龙自天空降下，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安柏原以为是勇士屠龙之类的故事，没想到吟游诗人讲述的内容与她的猜测完全不同。
竟然是与神灵有关的传说。
作为风神失踪多年的蒙德的一员，安柏当然对神灵极为好奇，有时候她甚至想要去远方那有神灵坐镇的璃月看看，可惜侦察骑士的身份以及其重要性，令安柏很难抛开顾忌跑到璃月。
所以，自然也就完全没有机会了解神灵了。
安柏不会幻想让神灵出现在自己面前，感觉那挺危险的，神灵与凡人，毕竟是差距悬殊的两种生命。
此刻，少女只是露出认真的表情，聆听着吟游诗人的故事。
“龙寻求着自己的答案，却无法理解尘世的芜杂，风之歌者奏响琴弦，天空之琴为它一一回答。龙不过是好奇的孩子，只是忘忧的飞翔，直至时今。它聆听诗文，想要学会歌唱，为了让万物都明白它的心。”
正当包括华奕在内的众人都认真聆听的时候，吟游诗人却是话锋一转。
“好香呀，美味的料理似乎要做好了。”
“……”
好不容易将心神沉浸在故事当中，幻想自己化作了一头翱翔于天际的巨龙，正要开始那注定会有许多精彩的龙生，结果被这样突兀的打断。
安柏和荧的神情都是一滞，派蒙更是跳脚了。
“喂，怎么故事讲到一半就没了？不，这才刚开了个头吧？你这家伙莫非根本不想好好讲故事，只是来蹭饭的？”
好看的吟游诗人发现自己的晚餐受到了威胁，连忙退让。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们接下来应该用餐了，当然，若是你们想要一边吃饭一边听故事，那也没问题。”
哪怕吟游诗人这么说，善良的安柏也不可能同意。
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受美食，让别人在旁边饿着肚子讲故事呢。
“华奕，我们先让祂坐下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安柏连这种事情都要询问自己的意见的行为，令华奕很是无奈。
“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当然不会有意见。另外，现在可是你请客，不必这样在意我的态度。”
见到安柏仍旧是一副有点迟疑的样子，华奕只得给出最为直接的答复。
“这位吟游诗人，请坐吧。”
“直接叫我温迪就好。”
温迪的落座并未造成任何问题。
虽说华奕一行共有四人，但飘在空中的派蒙并不需要占据座位，直到温迪坐下，这张方桌才正好坐满。
实际上，旁边还有更大的圆桌可供选择。
“说起来，天空之琴……那好像是西风教会的圣物，蒙德的至宝，据说是风神曾经弹奏的竖琴。”
身为侦察骑士，对蒙德的许多事情都有所了解的安柏若有所思的这样说着。
西风教会也是蒙德的机构，与西风骑士团的关系貌似有点特殊，即便是安柏也不太了解其中细节。
不过两者都是致力于守护蒙德的组织没错。
荧同样在思考。
“这样的话，风之歌者岂不正是风神巴巴托斯？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说风神身边曾有一头巨龙效力吗？”
并未料到仅仅才说了故事的开头便能让人推测出这么多信息的温迪怔了怔，而后很是无辜的一笑。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派蒙双手叉腰，质问着温迪。
“嗯……毕竟是太古时期的故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吟游诗人，怎么可能真的了解那样久远的过去呢？你们问我故事是否真实，又是否在隐喻什么之类的问题，我都没办法回答。”
“也对哦。”
派蒙没话说了。
华奕打量了温迪片刻，将目光望向已经随着夕阳渐沉，开始有灯火亮起的蒙德城。
“吟游诗人不愧是与蒙德关系紧密的词汇，感觉在你讲故事的时候，蒙德的风都变得轻柔了许多，若是换个更加高深莫测也更加形象的说法，这座城的风元素力，说不定正在为吟游诗人的到来欢呼雀跃呢？”
“呃……”
温迪似乎没料到华奕会说出这样堪称溢美之词的夸赞言语，表情一顿，思考着是不是要再来一次“诶嘿”。
安柏眨了眨眼。
“风元素力在欢呼雀跃？”
她是火系神之眼的持有者，感受不到这样的细节。
不不不，哪怕是风系神之眼的持有者，哪怕是琴团长，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生动的体会吧？
顶多就是察觉到元素之力的多与少，活跃与否，至于元素力因为什么而变得活跃，是高兴喜悦，还是哀伤愤怒，那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察觉到的细节吗？
华奕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
“我只是被温迪的说话方式所感染了而已，信口开河，不必当真。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外来者，连神之眼都没有，怎么可能感受到风元素力的状态呢？”
“……”
虽然华奕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荧总感觉他在效仿温迪的那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吟游诗人”的自我介绍。
安柏因为华奕提及神之眼而突然注意到了温迪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枚玻璃珠，正是神之眼的样式。
“你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抱歉，是我失礼了。”
安柏下意识的发出询问，又很快道歉，放弃得到答案。
这毕竟关乎到了隐私，在温迪并未触犯蒙德法规的情况下，即便安柏是骑士团的成员也不会强行探究。
其实也有普通人会特意准备一个类似神之眼的装饰品带在身上，用以震慑他人，避免麻烦。

第1296章 天空之琴为什么不说话？
考虑到华奕之前说过，展现出过分的特殊可能会引来麻烦，通过触碰风神神像而得到了风元素力的荧，已经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做个风系神之眼挂在腰间了。
端着各种散发香气的美食走来的莎拉，打断了众人的种种心思，让大家将目光放到了料理之上。
分量很足的蜜酱胡萝卜煎肉，那是仅仅观其卖相便能勾动食欲的浇满蜜酱的肉料理。
炙热的蜜酱让香嫩多汁的兽肉爆发出惊人的美味，吃下一口，便感觉全身都沐浴在暖阳之中。
萝卜时蔬汤的存在恰到好处的中和了蜜酱胡萝卜煎肉的味道，那微酸微甜，与蜜酱不同的清新，确保众人不至于因为吃的太多而觉得口味单调。
彼此搭配，每一口都是十足的惊喜感。
再配上突出食材之鲜香的野菇鸡肉串，以及既能当作饭后甜点，又可以作为寻常主食的庄园烤松饼，这一顿大餐简直令人满意的出乎意料。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终于意识到华奕在点菜时的细致考虑。
“好厉害，我都已经在猎鹿人餐馆吃过好几次了，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满足。华奕，你是本来就听说过这些料理，才能得出如此完美的搭配吗？”
安柏并不是质疑华奕之前自称的失忆。
在华奕于图书馆中停留了数个小时之后，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我在书里看到过”来解释。
但此刻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了。
“我的确是第一次吃到这些料理，点菜的时候仅仅是通过名字来猜测口味，事实证明这些菜名可谓是简单直接，而我的运气也不错。”
“这样啊……说起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感觉还真是好呢，可以吃到很多口味的美食，如果是我一个人来的话，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可能就要分两顿来吃。”
安柏很是满足的轻呼一口气。
与同伴一起享用美食的时候，不只是能吃到多种料理而已，那种热烈的氛围本身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感觉之前突然见到风魔龙袭击蒙德，乃至巡逻时四处帮忙的疲劳，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卖唱的，现在总可以继续讲之前的故事了吧？”
派蒙向着温迪如此发问。
她给温迪起了个完全算不上好听的绰号，就是“卖唱的”。
派蒙可是发现了，这家伙先前的故事没讲几句，吃起东西来却很是落落大方，为避免食物浪费做出了良多贡献。
哪怕这一次是安柏请客，并不需要花费华奕或是荧的摩拉，派蒙也不会坐视不管。
她已经将热情大方、美丽善良，请自己吃了这样的美味的安柏当成好朋友了。
“当然。”
温迪擦干净嘴角，轻咳一声，拿出那先前不知道放到了哪里去的竖琴。
即便没能通过刚刚吃饭时的闲聊了解到真正有价值的信息，温迪也已经可以确认两点——
华奕绝非弱者，或许出乎意料的强大。
他来到蒙德并没有什么恶劣心思，主要目的似乎仅仅是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
温迪没有忘记华奕先前看似随意的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忘记特瓦林……嗯，被如今的蒙德称为风魔龙，也的确因为剧毒而做出了不符合它过去身份的举动的特瓦林，先前那突兀的退走。
那是有人在向特瓦林出手。
或许特瓦林自己都没有感受到吧，它究竟在面对什么。
在温迪的感知里，当时出现在蒙德上空的乃是恐怖至极的遮天巨掌，而特瓦林直面的攻击，不过是那巨掌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指而已。
即便是温迪也不免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赶到了，幸好那巨掌的操纵者存有试探的心思，并未直接将特瓦林拍死。
温迪控制着吹拂于蒙德的千年流风给特瓦林提供助力，让其能够更大程度的调动风元素力，未在那巨掌的第二次动作下直接重伤乃至失去性命。
巨掌的主人会是眼前的华奕吗？
或许直接下达定论有些鲁莽，但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即便温迪绞尽脑汁，也无法从记忆里找到符合华奕的外貌特征以及他所展现的手段的魔神，这样的状况令祂多少有点茫然。
无论如何，华奕应该不是坏人，如果巨掌的主人真的是他，那么华奕便是在特瓦林的袭击下保护了蒙德的恩人。
至于了解风土人情什么的，实在算不上是特殊的目的。
冒险家、小说家、诗人和学者，有太多太多的职业会四处旅行，探究其他地方的种种了。
温迪自己也经常四处旅行。
暂时放下了不必要的顾忌，竖琴声轻轻响起，温迪以着悦耳的嗓音，继续讲述先前的故事。
“歌者与龙化作传说，黑暗的时代随即降临。那时，狮牙朽坏，鹰旗不扬，另一条恶龙正在迫近。苦难是大教堂上笼罩的阴影，嗟叹由诗人重新结成诗话。天空之龙听从呼唤而来，在暴风中与恶龙决死、厮杀。”
温迪的确很会讲故事，明明众人身处于已经风平浪静的夜色中的蒙德，思绪却跟着祂的诉说飘飞。
就连因为今天的猎鹿人餐馆没什么生意而得到空闲的莎拉，此刻也坐在一旁，聆听着温迪的声音。
“天空之龙咽下恶龙毒血，陷入沉睡，多年后却已无人认识复苏的它。‘如今的人们，为何将我厌弃？’，天空之琴没有说话，愤怒与悲伤，生命与毒血一同，化作眼泪从龙的眼角落下，诗文沉默，腐化轻易生效，天空之琴却已没有办法说话。”
听到故事的走向渐渐变得悲伤，安柏、荧和莎拉的目光都变得低落起来。
派蒙眨了眨眼。
“所以，天空之琴为什么不说话？”

第1297章 被封印的房屋
“因为弹奏竖琴的风之歌者已经离开了。”
“风之歌者不管天空之龙了吗？”
“也不是不管，只是风之歌者无法妥善处理毒血，只能动用掌握的手段令天空之龙安详熟睡，自己去寻找解决方法。谁知道在风之歌者找到方法前，天空之龙便已经苏醒，发现自己被世人遗忘。”
“所以，风之歌者就是风神吗？天空之龙又是谁？难不成是今天才袭击蒙德的风魔龙？”
派蒙的接连追问让温迪显露出狼狈之色。
“不知道，毕竟是太古时期的故事，我怎么可能了解的那么清楚。”
“哼，卖唱的，你先前回答我其他问题的时候可是干脆的很，现在又不清楚了，还真是可疑呢。”
“咳咳，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可以再请我喝点什么润润嗓子吗？”
温蒂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将目光望向了华奕。
在祂的那双如同风一样灵动的青色眼眸的注视下，应该没有多少人忍心令这双眼睛流露出失望之色。
这点小事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这一次就由我请客好了，莎拉小姐，请问猎鹿人餐馆有什么饮品吗？”
华奕自然不会忘记安柏、荧和派蒙的那份。
“当然，由日落果、甜甜花、树莓和苹果为原材料制成的各类果汁，每一种味道都很好哦？”
“哦哦，我要一份树莓的果汁！”
派蒙举起手，并没有客气的意思。
小小的她展现出了颇为不俗的胃口。
有派蒙开头，安柏和荧便没了迟疑，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饮料。
唯有温迪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被莎拉轻易察觉到了。
“这位吟游诗人，你是有什么其他想喝的东西吗？”
“有酒吗？”
“有倒是有，但你……”
莎拉上下打量了一番温迪。
通过外貌判断，对方的年龄应该不大，真的能喝酒吗？
感受到莎拉的怀疑，温迪连忙出言解释。
“别担心，其实我已经喝过好几次酒了，是很有经验的人士，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么，我会准备一杯苹果酒，可以吗？”
“……好吧。”
苹果酒，相比起真正的酒水，更像是普通的饮料，酒精含量趋近于无。
莎拉还是不相信自己呀。
温迪垂头丧气，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有至少比没有好。
不同于之前的大餐，喝饮料根本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安柏站起身来。
“华奕、荧，你们还没找到住处吧，需要我帮忙吗？其实除了旅馆以外，蒙德里还有好几处闲置的住宅，若是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租住。”
“之前在来猎鹿人餐馆的路上，我已经看到了旅馆和一些似乎是等待人入住的建筑物，感觉这个问题很容易便能解决，就不麻烦你了。安柏，今天你应该很累了才对，早点回去休息吧。”
即便风魔龙的存在打破了蒙德的宁静，在短暂的混乱和忙碌后，人们还是需要吃饭睡觉。
就像是现在，蒙德城中少了以往的人气，却依然透着静谧与和谐，生活的基调并未改变。
华奕的确能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听到他这样说，安柏并未质疑，转而将目光望向温迪。
“你……”
“我这边也没问题，不用担心。真是饱餐了一顿呢，感觉精力充沛，我先四处转转，诸位，下次再见~”
温迪挥了挥手，先一步离开，陷入深邃的夜色之中。
派蒙和荧目送着温迪和安柏先后离开，方才与华奕一起走在蒙德城夜晚的宁静街道上。
“嗯……华奕，你刚刚该不会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别人吧？实际上我们的钱不够用了，今天晚上要露宿街头？”
派蒙那透着不安的言语，令华奕不禁勾起嘴角。
“如果我说‘是’呢？”
“……那就只能接受事实了呀。”
“我还以为派蒙你会自己找一个睡觉的地方呢，毕竟你小小一只，还会飞，应该很容易找到容身之所。”
闻言，派蒙双手叉着腰，似有些不满的样子。
“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不管？”
“听起来很让人感动哦。”
华奕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派蒙的小脑袋，而后露出正色。
“之前在冒险家协会躲避狂风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一个委托，说是蒙德城里有一间空着的大宅，被不知道什么人施加了一个封印，哪怕是房子的主人都无法进入其中，若是能够解开封印，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
“自己的房子被人施加了封印，这不就和强抢民宅差不多吗？房子的主人为什么仅仅在冒险家协会发布委托，而不是向西风骑士团求助？还有，宅子里面该不会封印着什么怪物吧？”
“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吧，可以确定的是封印之中并不存在危险，否则即便房主未曾主动联系西风骑士团，以骑士们的行事风格也会主动接手的。”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荧和派蒙来到蒙德城内的南面。
那是间足有三层，在此基础上还有一层阁楼的庞大建筑，外观与蒙德的其他房屋并无差别，若说其中的特别之处，便是门窗紧闭，还有一位老人在房外唉声叹气。
“浪费，真是浪费啊。”
从华奕那边得知了大致状况的荧和派蒙，都能够理解老人口中的浪费的意思。
好好的一间大宅子，因为封印而被迫闲置，不是浪费是什么。
“你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华奕向着老人发出询问，大概是对方本就希望有人能倾听烦恼，面对这个问题，老人当即点头。
“是的。你也听说了吧，这是一座被封印的房屋。”
老人看了看华奕，因为他那不似普通人的气质而露出期待之色。
“等等——这样的时间点，你特意跑到这里来，莫非是有解决方法？你莫非是某一位大冒险家，接受了协会的委托，来帮我处理麻烦了？”

第1298章 幸亏有我在
华奕只是打量了宅邸一眼，便确定了相关种种。
封印之内并没有任何危险，其存在意义似乎仅仅是将这座住宅封锁。
构成封印的是水元素力，其演化原理还算不错，似乎涉及到了某种比较深奥的魔法知识。
即便先前在图书馆里看过书，受时间限制，华奕也还没能对以元素之力为基，以神之眼为媒介定立的魔法有过多少了解，难以用正常手段将之解开。
所以只能用非正常手段了，靠着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号令这本质上是由崩坏能转化而成的元素之力，让其自主溃散。
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眼前的封印在神之眼的拥有者看来，大概是精妙无比，对于普通人来说更是无法僭越半步的雷池，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并非协会的冒险家，只是碰巧得知了相关状况，心中好奇，过来看看。”
如果仅仅是在提瓦特大陆上活着，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到。
待在蒙德这样的国家里，便能偏安一隅，避开野外的种种危险，生活不会太过优渥，至少能避免忍饥挨饿。
但若是想要在提瓦特大陆上成为一名富人，其中的难度就非同一般了。
能够在蒙德城中拥有这样的一座大宅子，并且在宅邸被封印的时候只是唉声叹气，明显还坐拥其他资产的老人，自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
“这道封印已经困扰我一段时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经受风吹日晒却没人能维护，宅子很快便会变得破旧。即便你不是协会的冒险家，只要你能提供一些破解封印的线索，我也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老人说的很是坦率。
华奕并没有佩戴符合神之眼外观的东西，看样子不是神之眼的拥有者。
然而他在言谈间自有一番令人信服的气质，让经历了多次失败的尝试的老人心中，也不禁燃起希望之火。
“那么，封印在哪里呢？”
华奕的话令老人怔了怔，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
他将手伸向了宅邸大门。
这样的动作，老人过去已经不知道进行多少次了。
正常来说，他的指尖前会显现出一片蓝色的屏障，如同水波一样清澈而深邃，那便是元素之力构成的封印，没有神之眼的人根本无法观察它真正的本质，只能被其限制，无法触摸其后的领域。
也幸亏封印只具备封锁效果，没有什么防御反击的功能，否则老人根本不敢像这样尝试。
他原本是期望随着时间推移，封印会渐渐衰弱，然而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封印一如最初那般神秘而强大，令老人都有点麻木了。
此时此刻，原本只是要证明封印存在而伸出的手，却是并未遇到任何阻碍，顺利触碰到了宅子的大门，又顺利的将之打开。
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宅邸中与自己的记忆并无差别的布置，老人没有沉浸在封印突兀消失的喜悦中，而是转过头，以着颇为惊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华奕。
“你……”
在华奕一行人到来前的时间里，老人才刚刚试探过封印，确定其威能依旧。
这封印必定是被华奕破除的，而且似乎是轻描淡写，随手破除。
不，是连手都没动。
若不是老人多次确定过封印的存在，甚至真的会以为华奕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这里和自己说了几句话而已。
上了年纪，也算是人老成精的老者，当即表明了态度。
“看样子封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若不是你们过来，我大概要等很久才能意识到这一状况。如此一来，这座宅邸也便能正常入住了——我看你好像不是蒙德人，莫非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旅行者？”
见到华奕点头，老人露出了和蔼友善的笑容。
“你们应该还没有找到住处吧，不如住在这座宅邸里试试看？里面挺干净的，在被封印之前，这里便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荧哪里知道短短时间里发生了多少事情，老人又有了多少思想活动，此刻突然听到对方这样说，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而后少女似有所悟，觉得这是一种推销手段。
靠着在冒险家协会发布委托，吸引注意力，然后在有人因此寻来的时候，展现出封印正巧消失的模样，令过来探查的人陷入惊喜之中，再达成自身的目的。
“所以，租金方面……？”
接下来，老人应该是声称要给一个优惠的价格，实际上却是个高价，借此获利。
荧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内心里甚至产生了几分骄傲。
幸亏华奕的身边有自己在，否则他怕是要被人骗了。
“不需要租金。”
明白是华奕无声无息的轻易破除了封印，明白对方绝非普通人的老人，怎么可能贪图那一点摩拉。
老人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和华奕打好关系。
无论对方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只是将神之眼暂时藏起来，还是对方拥有渊博至极的学识，以不同于神之眼的某种手段将封印破除，都证明了华奕的不凡。
赚取摩拉的方式有很多，但和这样的强者打交道的机会却有限，老人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你们让我发现了封印已经消失，愿意入住这座本就闲置的宅子是我乐意看到的事情，怎么能再要你们的租金呢？”
老人正在斟酌措辞，想要顺理成章的给予更多的报酬。
虽然并不知道华奕为什么没有直接展露出不凡，但既然他是这样的一番言行举止，老人当然不会鲁莽的戳破。
“考虑到房子没人住便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破败下去，说是宅邸因为你们而重获生机也不为过，我不但不能收取你们租金，反倒应该……”

第1299章 我的运气不错
“我希望能以一个比市场价略低一点的优惠价格，将这座宅邸买下。”
华奕不打算让老人过多的胡思乱想，直接说了自己的期望。
闻言，因为发现今天晚上的住所或许是超乎想象的庞大和豪华，正兴高采烈的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派蒙，此刻不由的困惑出声。
“虽然知道之前丽莎小姐好像给了你很多钱，但那些摩拉真的已经多到能够买下这样的一座大宅子的地步了吗？”
莫非丽莎超级有钱，随手给出的报酬都能直接在蒙德置办房产了？
“除了丽莎给的报酬以外，我还捡到了一些可能有价值的东西。”
华奕拿出了钱袋，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即便是以老人的阅历，此刻也不禁被华奕拿出的宝石吸引了注意力。
其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的色泽，以及形状、质地，尽皆属于宝石中的上品。
相比之下，装了很多摩拉的钱袋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这、这颗宝石的价值已经超越了我的这座宅邸……”
在如此绝美之物面前，老人终归还是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他一方面想要表达对华奕破除封印的感激，希望与很是不凡的华奕结交一番，另一方面，此刻华奕拿出的宝石又有着极致的美，无论是收藏还是售卖皆可，老人真的无法拒绝。
“多余的部分，之后折算成摩拉给我就好了，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坑骗你的。”
小心翼翼的接过宝石，老人向华奕做出了一番保证之后，颇为喜悦的离开了。
在一旁全程目睹着事情发展，眼睁睁的看着华奕在三言两语间得到了蒙德城内的一处颇为庞大的住宅，并且之后老人还会折算许多摩拉送过来，荧和派蒙都是傻眼般的望向华奕。
“那个很好看的宝石，真的只是你捡到的？”
“嗯，我的运气还不错。若是你们也希望得到一颗好看的石头，我说不定在不久之后又能捡到两颗。”
华奕的这番话让派蒙眼睛放光了。
那样一颗小小的宝石就能够买下这种大宅子，而且还绰绰有余的样子，那么若是换算成之前在猎鹿人餐馆吃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又能对应多少份美味料理呢？
应该有好多好多份吧。
把这样宝石带在身上，那不就和带着一座美食城堡差不多嘛。
“咕……”
还在畅想之中的派蒙被荧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脑袋。
“那样贵重的东西，哪里是能随随便便捡到的，不要做梦了！”
明明是华奕说自己还能捡到类似的宝石，荧却弹了派蒙的脑袋，不得不说是区别对待。
幸好派蒙此刻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才大吃了一顿的她忍住了诱惑，当即收回飘飞的思绪，在这座刚刚被华奕买下的宅邸内探索着。
“这里真的好大啊，仅仅是第一层就有好几个房间，刚刚在外面看房屋的楼层数，貌似是三层，还有尖尖的阁楼。”
看到派蒙很是开心的样子，华奕也显露出笑意。
“哪怕我们之前身处蒙德郊外的时候，应该也没让你餐风露宿吧？在作为合格向导的派蒙你的带领下，我们可是于一天之内便抵达了蒙德。”
“但我已经做好了要在荒郊野外睡觉的心理准备，当时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结果实际状况比原本预想的要好，当然会很开心啦~”
“这样啊，那真是难为你了。”
可爱的派蒙说着可爱的话，自然是更讨人喜欢了。
华奕脸上的笑意也因此而越发浓郁了几分。
“挑好中意的房间之后就先休息吧，感觉明天会有不少事情要做。西风骑士团可能会找我们帮忙，而即便她们没有过来找我们，仅仅是购置家具和日用品之类的事情，也足以占据大部分时间了。对了，荧，你的厨艺水平怎么样？”
华奕自己当然是掌握着厨艺的。
即便不像崩坏世界的雷电芽衣那样有着丰富的下厨经验，靠着自身超越了常人的五感，华奕也能轻易做出美味的料理。
但，自己做饭哪里有吃美少女制作的料理惬意呢。
“嗯……之前在猎鹿人餐馆的时候，我远远的看了一下莎拉小姐制作料理的过程，感觉若是能多练习几次，应该也可以做出美味的食物。”
荧并没有推脱的意思，无论是考虑金钱的花费，还是用餐的方便程度，都是自己做饭更好。
而且，少女总觉得自己一直在承受华奕给予的种种好处，却没能为华奕做什么事情。
说是要保护华奕的安全，结果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危险，面对被湖水环绕的风神神像，还是华奕以神奇的手段冰封了湖面，送自己过去的。
至于到了蒙德后的种种人际交流，更是主要由华奕负责。
倒不是荧怕生，只是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她完全不觉得自己能比华奕做的更好。
现在置身的这座宅子，更是已经成为了华奕的资产。
经过些许时间的缓冲，荧回想了一下那位老人先前的言行举止，已然有了猜测——或许连这里的封印都是华奕破除的。
是用了什么方法呢？
华奕没有主动说，荧也不打算主动问，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触碰一下神像，便能使用风元素力。
让少女感到好奇的是另一点。
“那位老人竟然没有觉得我们可疑吗？突然有外来者来到蒙德，然后解决了他被封印的宅子的问题，又展现出希望购买的态度，稍微有点巧合呢。”
“原本他或许存有一些疑虑，在我拿出了足够多的东西之后，那些疑虑就烟消云散了。不过是一点怀疑而已，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很容易就能消除。”

第1300章 抽取补给――圣遗物
如今已是深夜，蒙德陷入了寂静之中，哪怕是像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那样勤奋的人，此刻也陷入了梦乡。
这座宅邸似乎是在被封印之前便遭到了限制，其内并没有足够齐全的家具物件，缺了不少东西的木床相比起真正的享受还有些差别。
然而荧之前在丘丘人营地的时候，随便往粗糙的地上铺一些干草便能睡觉，无视那并不会令身体感到舒适的坚硬和夜晚的寒气。
现在居住条件显著提高，荧当然睡得更香了。
派蒙正与荧共用一张床铺。
按照派蒙的说法，她可以维持在空中漂浮的姿态的同时睡觉，不至于掉下来，不过相比起没有什么舒适的依靠的半空，终归还是床铺更惬意一些。
华奕未曾进入梦乡。
他原本因为在虚数空间探索许久，又在无数强大存在的攻击下全力使出太虚剑神而略感疲惫，但经过了昨天的休息，华奕已然恢复巅峰，眼下可是精神的很。
若是在崩坏世界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的夜晚里，自己应该正享受甜蜜温馨的和谐时光。
华奕短暂的出神了片刻，不经意间打开了自己的补给系统界面，而后颇为意外的发现友情点数增加了。
通过和崩坏世界的女孩子接触而得到的友情点数，能用于抽取友情补给，藉此获得的金币道具和圣痕，是华奕提升实力的主要方法。
华奕记得很清楚，在抵达提瓦特大陆以前，或者说从崩坏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出发，进入虚数空间以前，自己特意消耗了所有友情点数抽取补给，尽可能的提升实力。
而现在，友情点数又达到了两百多点，可以抽取两次友情补给。
“……荧，乃至于安柏、琴和丽莎，她们也能让我获得友情点数吗？”
无论如何，这是值得高兴的状况。
华奕打定主意，之后会更多的留意一下友情点数的变化，探究其在哪种情况下会出现增加。
至于这两百点友情点数，当然是直接抽取两次友情补给了。
完全没有刻意积攒的必要，哪怕无法从友情补给获得圣痕，仅仅是金币道具，也能通过强化和进化圣痕来转变成自身的实力。
华奕很是熟练的进行了两次补给，而后友情补给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变化。
得到的并非圣痕，也并非金币道具。
“圣遗物？”
看着自己的系统界面多出来的一栏，华奕目光微凝。
那一星品质，名为[冒险家之花]的圣遗物已然融入了身体，就像是之前获得的诸多圣痕那样。
提升程度和一星圣痕相当，都是对身体素质乃至崩坏能控制力的全方位加强。
所以，这是这个本征世界的特产？
华奕试着强化了[冒险家之花]，发现将其强化至一星满级的消耗也与圣痕一样，都需要一千金币，加成幅度亦是类似。
而能够提升星级的进化的花费，同样没有什么分别。
所谓的金币并非摩拉或是其他什么真实存在的货币，指的仅仅是华奕从友情补给中得到的资源。
“所以，圣痕和圣遗物是本质相同的东西？不，我所拥有的圣痕已经和崩坏世界前文明研究的圣痕有了极大的差别，难以画上等号。而哪怕提瓦特大陆有圣遗物的存在，其效果和我抽取到的应该也差别颇大，名字更像是一种代号，对应的是本质相同的提升实力的方法……”
按照华奕之前抽取圣痕的经验，相同的圣痕不会重复获得，所以即便他能够融诸多圣痕于一身，将力量化入骨血乃至灵魂之内，也会因为圣痕的数量并非无限，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达到真正的瓶颈。
而现在圣遗物的出现，等同于直接拔高了华奕未来的上限。
如果发散思维，考虑到[虚数之树]上还有其他诸多本征世界存在，圣遗物的出现甚至可以说是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当然，在有着足够的样本印证前，现在还无法下达定论。
两次友情补给，除了初始一星的圣遗物[冒险家之花]以外，还得到了同样产生些许变化的金币道具。
以钱袋的形式出现，本质上和吼姆宝藏系列的道具相同，根据星级而有所对应金币的数量差别。
“无论如何，能提升实力之物自然是越来越好。”
若说华奕原本来到提瓦特大陆的目的是探究另一个本征世界的种种状况，为对抗崩坏拓展手段，那么现在圣遗物的出现则让华奕多了一个在提瓦特大陆停留的理由。
虽然在进入这个本征世界以前有过小小的波折，但在踏足提瓦特大陆之后，一切的发展都意外的顺利呢。
那么，之后会不会出现类似于崩坏世界镇压大型崩坏的委托那样，以抽取高级补给作为奖励的特别事件？
华奕衷心的希望着。
接下来要注意友情点数的增加时刻，以及对圣遗物的存在做适当探究，更多的了解这个本征世界的种种。
作为尘世七执政的七神的存在不容忽略，除此之外，隐隐位于七神之上，或者说比直接出现在提瓦特大陆的七神还要更加神秘的天空岛，明显藏着秘密。
华奕还没有见到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而仅仅是蒙德当年的旧贵族统治时期，距离现在便足有千年，这样漫长的时间跨度下，蒙德的科技水平却仅此而已，令华奕对尘世七执政乃至天空岛所扮演的角色有了大致猜测。
而相对的，之前在冒险家协会的发现同样很有价值，听说冒险家协会在七国中普遍存在，也不知道其内的科技来源于哪一国。
七国与七神，乃至七神与天空岛，或许并不是站在完全相同的战线上。

第1301章 选择
“风之歌者，天空之龙……”
清晨，西风骑士团内，听着安柏诉说昨天那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所讲述的故事，琴陷入了沉吟。
一旁同样在场的丽莎轻呼一口气。
“安柏所说的故事，结合我特意翻看的图书馆中的古籍，勉强可以拼凑出一些信息了——四风守护中有名为东风之龙的存在，真名是特瓦林。”
“所以，风魔龙便是东风之龙吗……特瓦林本身重伤未愈，从悠久的沉睡中苏醒之后，却发现曾经守护的蒙德已经遗忘了自己，两相叠加之下，使得怒火战胜了理智？”
“或许还有其他隐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了解特瓦林的状况，想办法让它重新站在蒙德这边，至少不能站在对立面。真要说起来，作为蒙德的一员，我们本就亏欠东风之龙。竟然将四风守护也遗忘了，时间，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琴露出慨叹之色，丽莎并不打算让话题变得太过沉重。
“好了，至少目前的状况是不幸中的万幸。”
被错误的冠以风魔龙之名的东风之龙未曾直接伤害到蒙德人，而蒙德人也未曾直接伤害特瓦林。
在知道了那头巨龙的过往以后，无论是琴还是丽莎，都无法再以风魔龙这样的污名称呼它了。
“至冬国的使团，愚人众那边还在向你施压吗？”
听到丽莎提及愚人众，琴点了点头。
“嗯，依旧是之前的那副说辞，‘若无法立刻剿灭作乱的魔龙，不如将蒙德的城防移交给愚人众负责’。”
“帮忙是假，借此在蒙德光明正大的驻兵是真，哪怕我们表明所谓的风魔龙实际上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也决计无法令她们改变态度，反倒会给愚人众一个质疑骑士团能力的新理由。”
安柏听着丽莎和琴的对话，真切的感受到蒙德如今可谓是内外交困的状况。
年纪轻轻，此前并没有意识到龙灾之下掩藏的外交攻防的安柏，即便现在有心帮忙，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能提供怎样的帮助。
“我……我去找风魔龙的下落！”
身为侦察骑士的少女如此开口，得到的却是琴的否决。
“不，太危险了。此前我们并不知道特瓦林的力量之强，才让骑士们在蒙德周围分散着救助受灾民众，昨天特瓦林袭击蒙德，卷起的风暴即便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也难以应对……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负责吧。”
“啊？！”
安柏完全没有想到，用“太危险”为理由拒绝自己的琴，却是要亲自置身于险境。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我本就应当站在最前面，而且我还是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面对特瓦林掀起的风暴，相比起其她人也更容易应付一些。”
此刻的琴展现出了身为团长的雷厉风行。
“丽莎，在我追踪特瓦林的时间里，骑士团的相关事务就拜托你了。”
这番话等同于变相的阻止丽莎同行，独自承担最危险的事宜。
琴的小心思令丽莎挑起眉头。
“你……”
“骑士团的事务不能没人处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若是不久之后传来了‘代理团长大人失踪’的消息，蒙德的人们怕是会彻底陷入混乱之中，到时候就真的没人能管理好骑士团了。”
“我会小心的。”
“这样的保证很苍白，不如试着给自己寻求些助力如何？”
闻言，琴的那张精致又满是坚定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困惑。
“助力？”
“我先前和华奕仅仅只交流了一会儿，时间短暂，却能大致确定他值得信赖。”
“且不说华奕本人是否愿意以身涉险，面对特瓦林那样的存在，就连神之眼的拥有者都很难保证安全，你让他和我一起行动，是害了他。”
琴说出这番话，倒不是她在先前进行的那比丽莎更加短暂的交流中，对华奕有了极为特殊的印象，方才予以特别对待。
换一个人，琴也会这么说。
如同安柏和丽莎猜测的那样，她就是希望独自处理这件充满危险的事情，不想牵连其他任何人。
“你觉得普通人可以从荒郊野外长途跋涉来到蒙德，一路上都未曾遇到危险吗？”
“或许是华奕和荧的运气比较好，没有碰到任何强大的怪物。”
“这样的话，一起行动，说不定你也能沾染好运哦？”
琴摇了摇头。
作为这座信奉风神的城市的骑士团代理团长，她展现出了一种颇为理性的判断。
“你应该知道的，这样虚无缥缈的说辞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是是是，我换一个说法——我觉得华奕很厉害，眼光、理性和价值观超乎常人，似乎还藏着什么非凡的能力，你不如直接去问问他的态度，我看他对特瓦林挺好奇的。”
“……”
“你是骑士团的团长，无论是我还是骑士团的大家，都不会放任你独自去追寻特瓦林，哪怕它曾经是东风守护，现在终归还是因为被遗忘而心怀怨憎。选一选吧，要么是让骑士团内的神之眼拥有者和你同行，要么是问问华奕的看法。”
这样的话让琴不禁挑起眉头。
“丽莎，在你心里，似乎将那位华奕放在了比神之眼拥有者还要更加可靠的位置上，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安柏挠了挠面颊，踌躇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退出办公室，避免听到机密信息。
丽莎阻止了她。
“安柏，你不必离开，别说我其实没什么过分特别的发现了，哪怕真的有，身为侦察骑士的你也拥有聆听的资格。现在，我只是产生了一种直觉而已，相比起安柏提到过的那位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已经亲身见到过的华奕，琴，请你也相信一下淑女的直觉吧。”

第1302章 你们是骑士团的朋友
“追查东风之龙特瓦林的下落吗？——好。”
当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找到华奕，诉说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当即就得到了意外干脆的回应。
华奕甚至都没有显露出什么犹豫的样子，很快速的便同意了。
如此顺利的发展，反倒让琴有点难以置信。
“你……真的理解了状况吗？追查特瓦林的下落，便有很大概率要直面它的风暴。虽然种种迹象都在隐隐表明，这位被人们恐慌的称为风魔龙的存在便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但你昨天应该也看到了，特瓦林直接袭击了蒙德，态度算不上友善。”
“我当然理解了状况，姑且也有着能帮上忙的自信。”
之前，特瓦林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具体原因尚且不够明确，似乎不仅仅是温迪所提到过的剧毒，不过就表现形式而言，近似于崩坏世界里被[崩坏]影响了神智的生灵。
这也是华奕先前未曾直接以元素巨掌碾死特瓦林的原因之一，它身上有太多值得探究的东西了。
而在华奕出于探究心向特瓦林发动攻击之后，在致命的威胁下，特瓦林暂时从那特殊的状态中挣脱，重新清醒了过来。
华奕不认为清醒后的特瓦林还会攻击蒙德。
琴哪里知道华奕的具体想法，单纯因为他的决定而眸光闪动。
“……其实你还可以再考虑一下，并非蒙德人，仅仅是旅行者的你，根本没有以身涉险的理由。”
“无需考虑了，我本就对特瓦林充满好奇。另外，作为上位者的你既然做下了决定，在发现自己做错以前，便不应有任何迟疑，那会让……抱歉，我以着和骑士团毫不相干的身份，对你说了多余的话。”
华奕是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并非某一个国家的首脑，而是远远凌驾其上的存在。
将整个世界划分为三个部分的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对华奕言听计从，甚至会为了在他心中占据更为重要的地位而暗自竞争着。
华奕是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的，即便并不像常人想象的那样通过“远交近攻，征战四方”的方式实现，其中细节稍微有点微妙，就结果而言，华奕的确是无数人心中最为优秀，乃至完美的领袖。
此刻，看到琴展露出的踌躇，华奕下意识的出言提醒，而后又收回前言。
琴已经很清楚的听到了华奕的言语内容，不但未曾产生负面情绪，反而将这感觉很有道理的话记在心里，同时露出正色。
“并不是毫不相干，对于骑士团乃至蒙德来说，在龙灾期间出现，又予以帮助的你，毫无疑问是朋友，当然，荧也是。”
年纪轻轻就已是骑士团代理团长的琴，没有遗忘荧的存在。
她发现荧虽然没有刻意开口，却是已经在收拾东西，麻利的将无锋剑背在背上，把便于携带的日落果和烤肉排小心的包裹好，放到了今天才刚刚购买的背包里。
这明显是要同行的态度啊。
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想起华奕之前的言语，最终放弃了阻止。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立即出发如何？龙灾之下，蒙德出现了诸多事宜，身为代理团长的我无法离开骑士团太久。”
华奕和荧对此都没有意见。
或许是担心过早的打扰会影响华奕和荧的休息吧，琴并未在清晨到来，这便给了华奕和荧在蒙德简单的进行一番采购的时间。
“……”
在走出蒙德城之前，琴的目光在背着无锋剑的荧，以及手无寸铁的华奕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提出“需要我来给你们准备两把武器吗”这样的问题。
不是琴小气，单纯是她决定独自面对一路上的战斗。
哪怕因为丽莎的那番话而前来邀请华奕同行，又得到了他的同意，琴也不会真的将责任扔给对方。
如果可以的话，琴希望华奕和荧仅仅是自己接下来的同行者，而非战友。
至于飘在旁边的派蒙，从最开始，琴就没有将这个小家伙当成战力。
“据我所知，蒙德城外能够供巨龙栖息的地方并不多，结合我隐约感受到的风元素力的流动，可以大致确定特瓦林所处的地方位于西面。”
琴并未带着华奕和荧走过蒙德城正门的大桥，而是直接乘上了一艘船。
“直接乘船渡过环绕蒙德城的果酒湖向西方前进是最为快捷的选择，蒙德的西方是一片废墟，那里有很多怪物存在，因为之前并没有相关需求，所以骑士团对那些怪物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度。”
既然华奕、荧和派蒙愿意冒着风险与自己同行，琴自然也会予以相应的信任，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分享出来。
“那片废墟是旧蒙德所在，其历史足以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据说风神巴巴托斯在那里战胜了一位强大的魔神，之后方才得到风神之位。”
魔神，是提瓦特大陆的一种强大存在，或许与华奕之前在临近这里的虚数空间遇到的那些如神似魔的身影对应。
而作为尘世七执政的风神之位，看样子是那场魔神战争最终的胜利果实之一。
真要说起来，魔神战争所对应的时间点应该比四风守护的诞生还要更早，然而在东风之龙都被蒙德人遗忘，靠着丽莎翻阅古籍，结合温迪之口才能勉强还原的现在，风神的事迹却依然较为清晰的保留着——
无他，单纯是蒙德的诞生与风神巴巴托斯紧密相连而已，关于祂的史诗被反复传唱，自然没那么容易遗忘。
实际上若非巴巴托斯追求自由，蒙德理应完全处于祂的掌握之下。
以琴的想法而言，她是希望风神的存在感更强一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已经有数百年都毫无音信了。
面对至冬国那咄咄逼人的使团，没有神灵的蒙德的处境并不好。

第1303章 旧蒙德
正如琴所说，乘船渡过果酒湖，避免绕远路之后，仅仅是在另一侧的岸上行进了数个小时的时间，便能在视野开阔的地方远远看到一团高大的模糊轮廓。
“那就是旧蒙德的遗址。据说曾经的蒙德是一片冰天雪地，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是龙卷之魔神建起高塔，唤来能将土地与岩石都磨成细腻如水的尘沙的飓风环绕其上，给予人们庇护，让旧蒙德人得以免遭寒冷侵袭。”
远方的高塔废墟在琴的眼中尚是一团模糊的轮廓，在华奕的眼里已经很清楚了。
默默打量了那残缺不缺却又颇为壮观的高塔片刻，华奕一边猜测着那位龙卷之魔神的实力，一边开口。
“既然那里被称为旧蒙德，那么故事应该还有转折吧？”
“是的。龙卷之魔神是一位暴君，旧蒙德人生活在高塔之中，在冰天雪地里有了一处容身之所，内心里却是极度压抑，压抑到了最后尽皆爆发出来，达到哪怕是失去庇护所也要击败龙卷之魔神的地步。”
琴的说法让华奕挑起眉头。
“人类击败了魔神？”
“弱小的人类当然无法击败魔神，这主要还是巴巴托斯大人的功绩。哪怕最初的祂仅仅是北境大地上咆哮的千风中的一缕，力量有限，最后还是带领着人们击败了龙卷之魔神。”
当战争结束，收拢信仰，戴上冠冕，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力量的风神拂动琴弦，用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将温暖的季风引导至蒙德周边，使其眷族摆脱苦寒，得以安居。
神将祂的智慧传授给蒙德人民，酿造美酒，修建风车，编织飞翼，设立诸多庆典与节日，期待欢乐足以支持人们撑过漫长的劳苦。
当一切尘埃落定，希望蒙德成为无人称王的国度的巴巴托斯，消失于荒野。
“……”
琴所讲述的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
这是无愧于神之名的神话，故事中的风神强大、善良、充满智慧又不慕名利，简直具备人类能够想象到的一切美好品质。
不同于沉浸在故事中的荧，华奕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风神巴巴托斯仅仅是千风中的一缕的时候，那位龙卷之魔神便已经是高塔孤王，一片广阔大地的主宰了，两者的实力差距应该很大吧？”
“有不少人都有类似的疑问，但最后的确是巴巴托斯大人赢了，至于其中的细节……哪怕我所属的古恩希尔德家族从那时起便追随在风神的身边，我也不太了解那场战争的具体状况。”
“想不到你的家族传承这般悠久，很厉害呢。的确，相比起辉煌的胜利，惨烈的战斗过程并不是那么适合传唱的东西。”
华奕放弃继续追问。
从琴这里知道的消息已经够多了，剩下的疑问，有机会的时候向着那位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求教吧。
至于现在众人前进的方向，其实完全没有问题，华奕可以确定特瓦林正处在远方的那处高塔废墟之中。
然而在半路上，众人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无比强烈，能将巨石都湮灭成粉末的可怕风墙。
无形的风在此凝结，化作有形的青色屏障，横亘于前路，上下左右都在不断延伸，看不到边际，感觉根本无法取巧的绕过去。
“这应该是特瓦林制造的风墙。”
普通人看不出风墙的奥秘，但作为风系神之眼的持有者，琴可以察觉到其本质。
那是风元素力的高浓度聚合，绝非自然现象。
在呼啸的风墙前停下脚步，琴试探着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连片刻都没能支撑，石块瞬间便被风墙碾为粉末。
见此，荧取下了背上的无锋剑，跃跃欲试的也想试试风墙的强度，结果被派蒙慌忙抓住了衣角。
“喂喂喂，这是我们唯一的武器，你就忍心看着它粉身碎骨吗？”
“……也对。”
荧觉得派蒙说的有道理，暂时收起无锋剑，金色的眸子望向华奕和琴。
“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样子风墙内里是无数锋利至极的风之刃，以血肉之躯强行闯进去，绝非明智之举。
通过触摸风神神像得到了使御风元素力的能力的自己，若是稍微花点时间积攒力量，说不定能够制造出足以在风墙中破开一道通路的龙卷风。
如此想着的荧等待着琴和华奕的回答，若是两人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她就要展现出不合常理的一面了——以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调动风元素力。
琴在赶路过程中的言行举止，展现出了颇为高尚的品格，荧感觉她应该不是华奕所说的会因为自己表现异常便产生坏心思的恶徒。
“我可以调动风元素力，试着强行破开风墙。”
说出这番话的并非荧，也并非华奕，而是琴。
风墙的存在可谓是直接证明了特瓦林就在高塔废墟那里，她怎么可能因为路上出现阻碍就止步不前。
骑士少女握紧了手里的剑。
无形的风之力在神之眼的作用下汇聚于剑上，琴以着经过了无数次锻炼，近乎完美无缺的出力方式挥动手中的剑。
剑刃上有小型风暴凝聚，直接轰落在了风墙之上。
由无数风元素力组成的风墙短暂一滞，出现了一人大小的空洞，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它便被风元素力重新填充，再次成了一道毫无缺漏的屏障。
空洞的存在时间是如此之短，根本无法安全通过。
琴皱起眉头，正要试着更大程度的调动风元素力，华奕已然开口。
“我来吧。”
华奕觉得特瓦林完全是被之前那威胁生命的攻击吓到了，现在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给自身布置防御手段。
然而别说是特瓦林与华奕之间本就存在难以想象的差距，它如此大规模的制造风墙，庞大的数量必定造成质量的降低。
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在华奕看来一戳就破。
赶紧破了风墙，过去安慰一下可怜的特瓦林吧。

第1304章 充满善意的华奕
琴并没能看到华奕做了什么。
没有惊天动地的力量对撞，没有元素力的交锋、磨灭。
既没有风元素力的聚集，也没有其他元素力的波动，华奕仅仅是朝着风墙迈近了一步，那原本锋利如刀，坚不可摧的屏障，便自主的向旁边退去，显露出一扇可供人通过的门扉。
与刚刚琴试探着聚集风元素力强行破开风墙，成功使之出现空洞，却又在一瞬间恢复不同，面前的门扉完全没有消失的意思，静静的存在于那里。
看那风元素力以着无比自然的方式流淌的架势，琴甚至怀疑即便是东风之龙特瓦林自身，都不知道它布置的风墙出现了如此大的变化。
华奕明明没有神之眼啊？！
琴以着难掩震撼的目光看着华奕。
这还是因为琴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成员，从小就接受着颇为严格的教育，在加入西风骑士团，乃至现在成为代理团长后，更是拓宽了眼界，培养了越发出色的品性，否则琴的反应会比现在大的多。
不持有神之眼的人，影响了特瓦林这种极为强大的元素巨龙所布下的风墙。
若单纯如此，虽然令人震惊，却不至于达到震撼的地步。
蒙德中有着炼金术师的存在，即便是没有神之眼的人，只要对炼金术有足够高的造诣，使用种种特殊材料与方法，或许也能影响眼前的风墙。
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松。
现在风墙无声无息间出现了一扇门扉的样子，像极了看到主人回到家里，摇着尾巴凑上来的宠物。
明明元素之力是不应该拥有如此生动丰富的情绪的，看着面前的风墙，琴的内心里却仍旧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
“我掌握着一些特殊手段，还请保密。”
华奕的考虑有二。
他不希望对提瓦特大陆的文明进程造成太多影响，导致[崩坏]直接出现，让这里的人们遭受苦难，直到目前为止，华奕表现的都很克制。
而在那片不知是虚数空间还是世界夹层的特殊地域，华奕遇到了众多强大的存在，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那些存在可能都是魔神或是魔神级别的奇异生灵。
如果“有人不通过神之眼便能控制元素之力”的消息传开，强大存在可能特意找过来。
虽然在特殊地域的那一站，就结果而言应该是华奕赢了，但他还没有猖狂到肆意挑衅的地步，哪怕如今暂时没有看到活着的魔神的痕迹，华奕也担心那些强大存在其实只是藏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组团过来围攻自己。
基于这样的考虑，华奕不会肆无忌惮的动用自己的力量，若无必要，只会在信得过的人面前使用特殊手段。
之前的相处里，琴已经展现出了足够多的优秀品质，而且不同于宗教信徒对神明的狂热信仰，作为守护风神创建的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团长，她对风神并没有盲目崇拜，在与风神巴巴托斯相关的事情上有着足够的理性。
所以让她知道自己的特殊倒是没什么问题。
“……好。”
琴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对华奕的保密要求很是认真的点头，内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种被信任的振奋感和责任感。
华奕展现出的能力无论是通过他自身的力量，还是某种珍贵至极的宝物，那都是打破常理的状况，但琴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骑士少女完全没有产生任何贪婪的想法，内心里仅有的便是认真严肃。
至于荧和派蒙，此刻倒是不像琴那样惊讶。
之前在风神神像那里的时候，荧已经亲眼见识过华奕冻结湖面，知道他可以不依靠神之眼便展现出力量。
现在荧自己也能调动风元素力了，华奕做出更为夸张的行为，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如果说之前在荒郊野外，与华奕相处时间有限的时候，荧只是隐隐觉得华奕可能是很厉害的人的话，那么如今已然相处两日之后，荧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华奕真的很厉害。
至于派蒙，这个小家伙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会展现出十足的惊喜表情，却在其他特定的一些时候有着莫名的镇定。
之前华奕冰封湖面，荧触摸风神神像便掌握风元素力时，派蒙都没有露出过分惊讶的表情。
“我们动作加快一些吧，先前我调动风元素力试探着击穿风墙，可能已经让特瓦林察觉到了，一旦它离开此处，产生戒备心，之后大概很难再找到它。”
琴收敛了内心里的种种想法，如此说着。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此行的最终目标特瓦林身上，并未留心荧和派蒙的反应。
既然特瓦林便是东风之龙，四风守护之一，无论从感性还是理性的角度出发，都有着化解它心中的怨憎的必要。
不说是令这头巨龙重新担当蒙德的守护者，至少要让它成为中立方。
毕竟蒙德人遗忘它在先，琴也不奢求更多了。
“嗯。”
华奕点了点头。
事实正如琴所说，东风之龙特瓦林的确感受到了风墙被破坏。
原本以巨龙的骄傲，在发现疑似是敌人的存在靠近之后，要么端居于巢穴，等待对方登门，要么呼唤狂风来到拜访者面前，直接居高临下的质问其目的。
然而大概是华奕在蒙德城向特瓦林发动的试探攻击给它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刻的特瓦林宛若惊弓之鸟，原本正不断调动风元素力，想尽一切方法试图逼出那已经融入到骨血中的剧毒的东风之龙，第一反应是展翼离开。
幸好华奕直接遥遥的控制元素之力，使之实质化，以并非空间权柄的方法，变相的将特瓦林周边的空间凝固，直接阻止了它的逃跑行为。

第1305章 虽然我不是人，但你……
风墙之内尚有大片的土地，范围相比起蒙德城甚至都犹有过之，还有怪物的存在——丘丘人和史莱姆。
丘丘人是一个比较笼统的称呼，根据体型和使用的武器，可以分为普通丘丘人、丘丘萨满、丘丘暴徒等等，在体型、持有武器和战力强度上皆存在差别。
西风骑士团那些不具备神之眼的普通骑士，对付丘丘人并没有多少麻烦，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有相关的战斗经验。
但面对同样没有神之眼，却能够以不同于人类的方式调动元素之力的丘丘萨满，普通骑士就会感到乏力，战斗会出现悬念乃至危险。
而比丘丘萨满还要更强的丘丘暴徒，则是普通骑士难以应对的怪物了。
幸好正常情况下，蒙德城附近本就没有多少怪物，而相比起普通丘丘人，丘丘萨满和丘丘暴徒的数量要少的多，骑士们足以保证蒙德城周边的安全。
先前琴听到荧说她赤手空拳便闯入丘丘人营地的时候，以为营地里只有普通丘丘人，这样的营地，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都能攻破。
但实际上，荧所说的营地可是有着丘丘暴徒的存在，而她在赤手空拳之下，直接打爆了木盾丘丘暴徒的大盾。
如果琴知道了这样的状况，大概会重新定义荧的战力，惊叹于少女纤细的身材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了。
至于史莱姆，则是一种元素沉淀而形成的生物，不具备血肉，身体的本质便是元素之力。
正因如此，风、火、水等各系史莱姆对相应元素力有着强大的抗性，其中岩史莱姆却是例外，岩元素攻击反倒能更轻松的击碎其坚硬的外壳。
风墙之内，高塔废墟里，有不少丘丘人和史莱姆存在。
然而华奕一行人的前进方向上并没有怪物拦路。
为了节省时间，让那头被凝结的空间镇压在原地的特瓦林少受点苦，华奕遥遥控制元素之力，很是善良的清出了一条直达特瓦林所处位置的安全路径，省去了战斗的麻烦。
他还顺便验证了一下风史莱姆对风元素力的抗性，一般的风元素攻击的确无法给风史莱姆造成伤害，但在强度达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就像是超过承受范围一样，承受攻击的风史莱姆会直接溃散，化为普通的风元素力。
若非如此，华奕说不得要大量收集各系史莱姆，在将来可能出现的高级别战斗中当作盾牌。
不过，如果小小的史莱姆面对同系元素攻击时真的有无敌的防御力，那的确是太离谱了点。
“……”
高塔废墟深处，发现了风墙遭到攻击的特瓦林，本来想要展翼离开。
虽然攻击强度并不算高，但那很可能不是来人的全力，对方或许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特意来取自己性命的。
在蒙德城中遭受了致命威胁的特瓦林，此刻多少有点彷徨。
它的状态本来就极差，沉睡数百年却没能消除体内的剧毒，反倒令其融入了血肉中，影响更深。
除此之外，被曾经拼命守护的蒙德所遗忘的哀恸，以及深渊来客那深邃而可怕的力量，都在不断的影响特瓦林，让它近乎无法以理智思考。
可或许该说因祸得福，即便被遗忘也从未想过要袭击蒙德的特瓦林，在失去理智之下暴动，踏碎了自己曾经的底线，遭受了致命的攻击，却也得益于此，暂时取回了自己的理性。
现在，特瓦林无法确定那常识突破风墙之人的身份，它也不想确定。
自己的状态很差，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次丧失理性。
离开，离开蒙德，飞的远远的。
特瓦林是这样想的，也的确展开了龙翼，却发现别说是调动风元素力了，它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
空间，凝固了。
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攻击存在，或者应该说，针对自己的是附近的这整片空间，所有元素力量。
恍惚间，东风之龙特瓦林甚至怀疑是不是连世界本身都厌弃了自己。
或许是错觉，被限制在原地的特瓦林突然感受不到自己体内肆虐的力量了。
像是与元素之力对立的剧毒，以及那源于深渊的幽暗深邃，在这一刻都感受不到它们所带来的痛苦。
自己该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如此也好……
特瓦林放弃了挣扎，实际上他也完全无法挣扎。
凝结的空间根本不是特瓦林能够撼动的，就连周围原本对它言听计从的风元素力，在这一刻都彻底叛变了。
其夸张程度让特瓦林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经完全丧失了身体掌控权，用不了多久，意识便会随着生命一同消亡。
时间一点点流逝，特瓦林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状态并未恶化，反而正在隐隐转好。
剧毒和深渊的力量以一种特瓦林无法控制的方式在它的体内涌动着，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存在远程操纵一样。
然而这并未产生恶劣的后果，明明那些力量活跃着，却完全没有影响特瓦林的龙躯。
所有的一切，宛若都被那位可怕存在纳入了掌中。
随着时间推移，特瓦林渐渐意识到不对，自己产生的绝非错觉，或许真的有……
“我是蒙德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请问——您是传说中的四风守护之一，东风之龙特瓦林吗？”
琴兼具尊重与谨慎的如此发问。
如果考虑到西风骑士团也已经是蒙德人心中的四风守护之一，身为团长的琴与东风守护特瓦林其实并没有地位上的差距。
这一声“您”，是为了表达歉意。
一旦眼前的存在真的是东风之龙，那么将之遗忘的蒙德人，的确做错了。
在近距离观察下，琴已经能够看到特瓦林背上那沾着毒血的伤口。
这便是诗歌中提到过的恶龙毒血吗？

第1306章 少女与巨龙
琴发出询问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能得到回答的自信。
她只是猜测如果眼前的巨龙真的是四风守护之一，东风之龙，那么说不定可以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哦？蒙德人已经回想起过去了吗？我或许应当为此感到高兴。”
特瓦林给出了回答，并非龙的咆哮，而是口吐人言。
仔细回想一下，那位叫做温迪的吟游诗人之前也提到过，“天空之龙聆听诗文，想要学会歌唱”。
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温迪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是真实的，而其本人的身份，说不定……
暂时压下自己飘飞的思绪，琴单纯因为眼下的状况而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交涉的话，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冲突了。
“关于之前‘风魔龙’的错误称呼，我郑重向您道歉，西风骑士团愿意尽力弥补，并且以最大努力尝试帮您疗伤。”
琴并没有掩饰蒙德方面的过错的意思，不同于与至冬国的外交使团交流的时候，面对这位四风守护之一，要拿出真诚的态度才是。
“如果伤势真的能够轻易治愈，我何必沉睡如此之久，以致于蒙德都将我遗忘。”
恢复了理性的特瓦林对蒙德算不上仇恨，也没有为难这年纪轻轻的少女的意思。
自己身上的毒就连风神巴巴托斯都找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法，由巴巴托斯建立的蒙德的人们，又哪里比的上神灵呢。
与其白费功夫，还不如就此离开蒙德，避免再次丧失理性时攻击这座曾经拼命守护的城。
特瓦林是这样想的，它展开双翼，欲唤来狂风，振翅离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东风之龙突然明白了一切。
这将自己限制于原地的凝结空间，该不会是面前的某一人的手段吧？为了避免扑个空？
主动进行了自我介绍的琴？
特瓦林那双巨大的龙目在琴的神之眼上停留了片刻。
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无法拥有如此夸张的手段。
这已经不是[人]的手段了，而是[神]的领域。
仅仅是目前表现出来的程度，哪怕在魔神中都已经属于极为强大的类型了。
特瓦林将目光望向了荧和华奕，揣测着到底是谁在那人畜无害的外貌下，藏着让巨龙连挣扎都做不到的大恐怖。
这些家伙真的是来向自己道歉的吗？该不会是要屠龙吧？
“您还好吗？”
琴为特瓦林突然间陷入沉默而感到困惑。
望着骑士少女的表情，特瓦林越发无言了。
少女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边藏着一位比我可怕的多的存在？
“我可以看一看你的伤口吗？”
从刚刚开始，荧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觉得特瓦林背上的毒血没有外表那么恐怖，自己说不定能帮上忙。
“……”
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突然来了个不认识的人，说是要看一下自己的伤口，无论怎么想都很可疑。
哪怕特瓦林生命力旺盛，硬生生承受剧毒数百年都不曾死去，甚至还能召来风暴，发挥出强大的战力，但——
要是有人朝着自己的伤口攻击，轻易便能威胁生命。
别说是特瓦林这样具备智慧的存在了，哪怕是以本能驱使行动的野兽，也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陌生的家伙。
正因为具备智慧，特瓦林明白能够将空间都凝结，令自己动弹不得的存在，若是真的想要伤害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虽然尚且无法确定那位恐怖存在究竟是眼前的哪位，但应该的确就在这些人中没错。
特瓦林布置风墙便是一种自我保护，而琴攻向风墙的那一击，特瓦林几乎立刻便察觉到了。
那样的攻击已经颇为不俗了，在神之眼的使用者中当得起“精英”一词，然而距离真正破开风墙，形成一道安全的通路还有不小的差距。
或许琴没有动用全力，可“在无声无息间破开风墙”这样的状况，不是她能做到的。
清楚当前局势的特瓦林并未拒绝，压下龙躯，将背上的伤口呈向荧。
好嘛，凝结的空间这时候不限制自己了，进行相关动作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特瓦林并未趁此机会逃离，那太蠢了。
既然那位强大存在有能力隔着遥远距离限制自己，现在来到面前，自然能做到更多。
特瓦林没有想要逃离，反倒燃起了希望。
如果强大存在没有恶意，说不定真的能解决困扰自己数百年的剧毒。
“请小心。”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里，荧来到特瓦林的背上打量了那处流着深邃毒血的伤口片刻，短暂迟疑了一下，便试探着伸出了手。
隐隐有光芒闪耀，那似乎掺杂了无数负面力量的深邃伤口，渐渐污秽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血色。
这伤口不只有剧毒而已，还有来自深渊的诅咒，其危险性令特瓦林都束手无策，甚至一度失去理性，即便是现在也只能静静等死。
然而荧仅仅是伸手触摸，便令伤口上令所有常理生命都会感到畏惧的力量消失无踪，恢复正常。
即便伤口依旧存在着，以特瓦林强大的生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愈合。
也就是说，荧直接救了特瓦林一命。
感受着自己体内肆虐的负面力量亦通过伤口外流，被荧净化，特瓦林回转龙躯，向着这位金发少女低下了龙首。
“谢谢。”
美丽的少女伸出手，触碰巨龙那原本有深邃毒血流淌的伤口，让其一点点在手中净化。
而得到了拯救的庞大巨龙，向着相比之下显得很是渺小的少女俯首，这样的一幕有着史诗传奇般的色彩。
不，这就是史诗传奇。
若是有吟游诗人在这里，势必能将此景化作诗歌，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传唱下去。

第1307章 风神巴巴托斯
困扰特瓦林数百年，不断蚕食它的生命力的剧毒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它最近受到的深渊的诅咒。
[深渊]，传言中那是混乱，是毁灭，是一团不可捉摸的癫狂混沌，侵蚀这个世界的根基。
即便是身为古老巨龙的特瓦林对深渊也讳莫如深。
而深渊教团，则是由非人的魔物组成的团体，与地表的文明为敌，活跃在世界各处。
深渊教团毫不掩饰对尘世七执政乃至天空岛的敌意，这样的情况下深渊教团能够一直存在，意味深长。
先前特瓦林神志不清，记不得是怎么遭到诅咒的了，但这不妨碍它给出忠告。
“我虽然侵扰了蒙德，却并未驱赶怪物，蒙德城周边明显增加的怪物数量，或许意味着深渊教团在暗中谋划什么，你们小心。”
得到了荧的帮助，特瓦林对蒙德已然没了怨念，甚至并不抗拒继续承担四风守护的职责。
但它不会跑到蒙德去，龙的身躯太过庞大，蒙德城中根本没有足以容纳的空地，特瓦林也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
这片废墟倒是挺好，在此安家还不错。
致命的伤势得到解决，特瓦林已经从惊弓之鸟的状态脱离。
不过为防万一，还是以狂风环绕高塔废墟，避免深渊教团之类的敌人接近。
特瓦林本来想表达一番谢意，让荧等人坐在自己背上，更为快速的返回蒙德城。
少女看龙背上的伤口还没能完全愈合，觉得将受了伤的巨龙当成赶路工具怪怪的，而且时间还不算太迟，若是动作足够快，在深夜之前返回蒙德城并非难事，便谢绝了特瓦林的提议。
特瓦林没有强行挽留，因为——
“你来了。”
盘踞于高塔废墟的东风之龙，看向废墟一角，被狂风笼罩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人影，一身巴洛克风格的服饰，披着绿色的斗篷，帽檐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
正是之前便与华奕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用关于特瓦林的故事换了一顿美味晚餐的吟游诗人，温迪。
“嗯，抱歉，我……”
“剧毒已经消除，诅咒一同消失，被遗忘的哀恸不值一提，没什么好道歉的。”
特瓦林无意于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反倒是你，巴巴托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旅行收获如何？”
东风之龙道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蒙德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遥远的年代一直流传，被无数史诗所歌颂的名字。
这个名字所对应的是尘世七执政之一，蒙德的建立者——风神。
特瓦林的言语已经表明了，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正是风神巴巴托斯。
“走过了许多土地，听过了许多故事，尝了很多美酒佳肴，看了很多壮丽风景。”
“所以，你真的只是在单纯的旅行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去探索那位出现在最终一战，直接影响了胜负的天平的魔神。”
特瓦林所说的最终一战，是温迪在成为风神之前，经历的那场最为艰难的战斗。
那一战里，尚且没有太多力量的温迪，直接对上了烈风之魔神，这片高塔废墟曾经的王——迭卡拉庇安。
哪怕温迪的身后是众多拥护者，尽皆怀有一腔誓死也要推翻暴君迭卡拉庇安的热血，双方的力量也并不对等。
人类在面对魔神的时候太过弱小，不值一提。
那时候的人们在冰天雪地中根本无法生存，而所谓的恶劣环境却完全无法给魔神带来困扰。
魔神，乃是能改换天地，掌握法理的存在。
温迪本来应当落败的，但在神战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显现。
那身影似乎很是渺小，像是人类这般，却又似乎无比高大，即便是魔神中的伟岸者也相形见绌。
那身影不知立于何处，不知来自何方，仅以一击，便扭转了神战的结果，改变了胜负的天平。
“……我的确在找祂，甚至有点忽略旅行本身的乐趣，刻意的搜寻与祂相关的信息。但，除了得知还有不少魔神乃至并非魔神的生灵，曾经见识过祂的存在，曾经受到了祂的影响，我并没有更多的收获。”
崇尚自由，甚至为了自由而主动离开亲手建立的家园的风神，在过去的岁月里其实是在很有目的性的行动。
“祂究竟是曾在提瓦特大陆上四处旅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向着不同的目标发出了同样的攻击，还是如其他魔神们猜测的那样，祂既是时间之魔神也是空间之魔神，立于特殊至极的地域，同时向着诸多目标发出了那至强的一击呢……”
温迪连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没能找到。
特瓦林知道温迪对此有多么在意，尽力尝试帮忙。
“先前，我躯体中的剧毒和诅咒，被一位少女轻易的净化了……”
“那或许并不是净化。”
实际上，温迪比华奕等人更早的来到了这里，只是一直没有现身。
荧触摸特瓦林的伤口，让其伤势减轻的情景，温迪看在眼里。
“呼吸黑土则污秽，呼吸白垩则无垢，荧很特殊。”
听着温迪所说的那饱含深意的话，特瓦林显露出担忧。
“所以，那个女孩是将剧毒和诅咒吸收了？这会不会对她本身不利？”
“既然华奕没有阻止，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
“华奕？”
“破开风墙的正是他，包括你先前在蒙德遇到的攻击，也是他发出的。”
“……”
“别误会，他当时应该只是想看看你的水平，并没有必杀之心，否则哪怕我悄悄的让蒙德的千年流风助你也于事无补。你所遭受的攻击，不过是那遮天蔽日的巨掌的一根手指罢了。”

第1308章 风神眷属
“？！”
温迪所说的遮天蔽日的巨掌，让特瓦林满是错愕。
它那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巨掌的存在，仅仅是应付其些微攻击便已经竭尽全力！
再加上温迪其实是在暗中提供了相助，更显其中可怕的意味。
这已经不是正常意义的差距了，其实力鸿沟之大，已是到了连观察对方的攻击都做不到的地步。
错愕之后便是了然。
特瓦林先前已经产生过震撼的情绪，在空间被凝结时，在剧毒与诅咒得到解除时。
凝结的空间意味着在魔神中也属佼佼者的力量，得到解除的剧毒和诅咒，则意味着比风神巴巴托斯更多的手段。
此刻听到早在蒙德城时，自己的生命便完全取决于他人的一念之间，特瓦林也没那么难以置信。
那时候的自己本就处于身受重伤，神志不清的状态，感知力自然远远不如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的风神巴巴托斯，没能发现巨掌也是理所应当。
哪怕这位风神自建立蒙德，确保其初期稳定之后，几乎从未履行执政的职权，理所当然的也没能得到反哺，其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华奕是哪一位魔神？”
“不知道，我所了解的魔神里没有符合他的表现的。无论是之前蒙德城中的那只巨掌，还是刚刚直接将你限制于原地的禁锢，都是所有元素之力共同作用下的结果。也就是说，风、火、水、岩等诸多元素，都为华奕所控制，他像是一位能统领所有元素的魔神。”
然而当年那惊艳至极的一击，绝非元素之力。
“如今魔神战争早已结束，除了尘世七执政以外的诸多魔神都或是消逝，或是被封印，或是隐于一地，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了一位强大而神秘的魔神，还来到了蒙德，真是让人担心呀~”
“你这幅表情可不像是在担心，巴巴托斯。”
“毕竟华奕好像并没有恶意，而如今的西风骑士团团长琴，还有其她那些骑士们，都很是优秀的样子，感觉蒙德能和他打好关系呢。诶嘿，如果一切都朝着最为理想的方向发展，蒙德说不定会多一位强大的盟友，那我以后就更加轻松了！”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吗？真不愧是你啊，巴巴托斯。”
口吐人言的东风之龙语气平静。
尘世七执政不老老实实的管理麾下的国家，反倒一下子消失数百年，这当然不正常。
若是让魔神战争中的其他魔神知道，有这样一个家伙，得到了珍贵的执政之位以后却不曾好好珍惜，反倒离开了治下的臣民跑到别的地方四处旅行，使得数百年间，无论多么虔诚的信奉者都无法窥见神明本尊，怕是会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
特瓦林并不认为自己的心性能超越魔神，单纯是它很了解眼前的风神，习惯了而已。
“特瓦林，你还愿意担当四风守护·东风之龙吗？”
“……在我沉睡的这数百年里，蒙德人将我忘却，蒙德城却依旧伫立着，他们真的还需要东风之龙吗？亦或者说，巴巴托斯，你真的认为袭击了蒙德城的我，还有资格担当东风之龙吗？”
大概是数百年的沉睡令蒙德遗忘了东风之龙的存在，也大概是恶龙毒血和深渊诅咒的力量将风神曾经的祝福销蚀殆尽，如今的特瓦林其实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风神眷属了。
“当然，不久之后可能会出现一些状况，至冬国那边和我……”
温迪的话说到一半，却是先伸出手，风元素力在祂的掌心中汇聚。
尘世七执政·风神的力量在此显现，这并非单纯的元素里，而是一种权柄。
温迪重新授予了特瓦林[风神眷属]的身份。
至冬国那些执行官们所获得的神灵权柄，大概无外乎如此了。
风元素力激发了特瓦林的生命力，而这强盛的生命力又反过来滋养龙躯，令它背上那曾经侵扰了数百年岁月的伤口渐渐愈合。
在特瓦林的毒血和诅咒尽皆消除的情况下，温迪已然能以风元素力展现出治愈手段。
其实早在当年，刚刚成为风神不久的温迪便将风元素力运用的出神入化了。
蒙德曾经是苦寒之地，普通人难以生存，是温迪劈开山峦，引导季风，改变了这里的气候。
“总而言之，守护蒙德的力量越多越好。”
“……”
“话虽如此，仔细想想，被神灵命令本身就是一种不[自由]，所以——我给予你风神眷属的身份，却并不会要求你履行什么职责。从今往后，带着我的祝福，飞的更加从容一些吧。”
感受着体内无比活跃的风元素力，特瓦林那巨大的龙目闭合良久，半晌之后方才重新睁开。
“自由……”
“你沉睡了数百年，现在正适合四处看看如今的提瓦特的风景。”
若说特瓦林原本对风神巴巴托斯既没有好好治理蒙德，也没有为沉睡的自己找到妥善的解决剧毒的方法而怀有一点怨念，那么在温迪此刻的言语下，心中本就趋近于无的怨念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
“也好，趁着你难得的返回蒙德，我便去提瓦特四处看看吧。身为风神眷属，若是蒙德城遭受了危险，我也能隐隐感受到。”
特瓦林仍旧愿意以东风之龙的身份守护蒙德，却并不打算特意向着蒙德人展露存在感。
岁月流淌下，一切都会被冲刷干净。
普通人类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只要过去百年，一个时代便会结束，那个时代的许多东西都将随之凋亡。
与其刻意展露存在感，在下一个百年乃至数百年再次被遗忘，还不如静静享受自由，只在蒙德陷入危机时出现。
在这数百年的沉睡里，特瓦林反而觉得自己有了长足的进步。

第1309章 蒙德的恩人
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怪物。
丘丘人在琴那名为风压剑的剑技下，被风元素力轻易击败。
即便是理论上对风元素力有一定抗性的风史莱姆，也未能阻止一行人的脚步。
琴具备足够丰富的战斗经验，她明白相比起强行调用风元素力，直接使用物理攻击的手段更容易击败风史莱姆。
所以，哪怕有怪物拦路，众人也得以在天色彻底昏暗以前远远看到蒙德城的轮廓。
琴禁不住望向了身旁的华奕和荧。
先前华奕轻松让锋利如刀的风墙陷出一扇供以通过的门扉，荧将东风之龙特瓦林悲伤那骇人的剧毒解决，明显都是非同寻常的手段。
当时情况特殊，琴来不及多想，现在终于得了空闲。
“你们……”
询问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面对这两位帮助了四风守护的东风之龙，也帮了蒙德的存在，琴决定予以尊重和信任。
“等回到蒙德城之后，请容我稍微处理一下相关事宜，之后会正式以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身份给予你们相应的回报。”
闻言，荧看向了华奕。
哪怕相比起破开风墙的华奕，荧给特瓦林解决了最大困扰的行为更加重要，此刻的少女也是一副以华奕为主，由他来做决定的样子。
“要不要接受？”
荧并未开口，而是以眼神示意，无声的向华奕发出询问。
她已经和华奕有了非同一般的默契。
或者应该说华奕很是善解人意。
“我和荧只是想安心的在蒙德停留一段时间，希望回报也以这一点为主。另外，如我之前说的，关于并非神之眼的拥有者却能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手段这件事，还请继续保密，特瓦林本身或许也并不希望蒙德人知道它所处的位置。”
“保密的事情请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提及。而至冬国使团一直对特瓦林抱有非同一般的兴趣，他们的执行官又拥有伤害特瓦林的力量，东风之龙的位置的确需要保密。”
“所谓掌握神之权柄的执行官么……”
“若是你对至冬国的执行官感兴趣，我下次与至冬国使团交涉的时候，你到场旁观如何？”
这种外交事宜本需要保密，不宜让闲杂人等在场，但琴完全不认为华奕是闲杂人等。
“这样的话再好不过。”
华奕并未拒绝琴的提议。
在两人对话间，荧主动承担起了战斗之责，顺手解决了一只拿着木棒，怪叫着冲过来的丘丘人。
学着琴之前的战斗方法，风元素的力量在荧手中的无锋剑上流转，轰出，将丘丘人击飞。
原本因为华奕答应自己的提议而不禁产生了一抹淡淡的欣喜的琴，这时候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荧能够使用风元素力。
哪怕先前已经领略过华奕和荧的特殊，此刻的琴仍旧不由的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并非神之眼的拥有者，却能够调动元素之力，这的确是特殊至极的情形，足以令他人目瞪口呆，乃至产生强烈的探究心。而最近蒙德周边又不乏怪物出没，刻意隐藏自身的力量反倒是自找麻烦……荧，先前你和安柏在城里巡逻的时候，可曾像现在这样使用风元素力？”
面对琴的问题，荧摇了摇头。
“没有，华奕之前就和我说过，最好不要在不能信任的人面前暴露出太多东西。啊，我不是说安柏不能信任，只是巡逻的时候还有许多路人。”
荧努力解释的可爱样子令琴轻轻的笑了。
“也就说，我已经取得了你们的信任吗？谢谢。”
明明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在野外长途跋涉，相比起以往待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时候消耗了更多的体力，此刻的琴却在好心情的影响下，感觉比以往更有活力一些。
“既然如此，我秘密让人制作两个形似风系神之眼的饰物好了，将来你们把饰物带在身上，使用风元素力的时候也能更加随意一点。”
听到这番话，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引起什么问题？毕竟是伪造神之眼……”
“‘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神之眼的定义。至于伪造神之眼，其实有不少人都这么做过，或是为了获得他人崇拜，或是为了避免麻烦，并没有神灵因此而降下责罚。”
琴并非迂腐古板之辈，遵循骑士的诸多美德的她，在特定的情况下也愿意进行不那么光彩的伪造之事。
“龙灾因为你们才能得到完美解决，你们是蒙德的恩人，哪怕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知道了伪造神之眼一事，也不会怪罪的。”
何止不会怪罪，巴巴托斯自己就伪造了个神之眼。
华奕无声的勾起嘴角，回过头来看向已经隔着遥远距离，难以看到轮廓的高塔废墟。
考虑到东风之龙特瓦林将那里当成了容身之处，如今将之称为风龙废墟或许更为恰当。
华奕知道荧帮助特瓦林的时候，那位吟游诗人温迪就在现场，藏在暗处，默默看着。
若说先前还只是不确定的猜测，那么现在已经可以下达定论了——温迪便是风神巴巴托斯。
还真是有趣的状况，作为四风守护之一的东风之龙被蒙德人遗忘，在剧毒和诅咒的摧残下丧失理智，袭击了蒙德。
而已经有数百年不见踪影的风神巴巴托斯，化名温迪，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回归了蒙德。
若是让那些从未见到过风神本尊，却经常将“愿风神护佑你”挂在嘴边，具备一定程度的信仰心的蒙德人知道了一切，会产生怎样的情绪呢？
惊讶，喜悦，亦或者是无奈？
大概兼而有之吧。

第1310章 辛苦的蒲公英骑士
回到蒙德之后，暂时与华奕、荧和派蒙分别，琴却是并未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骑士团总部。
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坐下，因为事情得到圆满解决而产生的欣喜情绪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长途跋涉和心力消耗所带来的疲倦。
然而琴依旧没有立刻休息。
龙灾一事已经解决，但相关事务依然堆积，仍旧停留在蒙德的至冬国使团又动机不纯，琴需要考虑的东西还有很多。
她和华奕等人进入蒙德城时便已是夜晚，现在时间进一步推移，到了深夜乃至凌晨。
原本一直在伏案工作和思考的琴，终于还是扛不住疲倦，脑袋一沉，便在办公桌前用手臂枕着脑袋，以坐姿睡着了。
哪怕琴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是无数蒙德人心目中强大又可靠的蒲公英骑士，她终归还是没有真正打破人类范畴，体力远远不算是无穷无尽。
陷入睡梦中的琴，终于展露出了与这个年龄的普通人毫无差异的姿态。
先前特瓦林在蒙德城周边出现的时候，面对民众的恐慌和至冬国使团的施压，琴其实很累，也很烦恼。
甚至可以说是无助。
在西风骑士团团长这个无比光鲜的名头之下，琴终归只是一名年纪轻轻，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
她的团长一职来的很突兀，原本的大团长带着骑士团精锐离开，琴没能有太多准备的便担当起了代理团长。
仅仅是应对平日里的工作，便令琴有点心力憔悴了。
要知道原本的骑士团有团长和副团长，还有其他精锐骑士共同处理诸多事务，现在人员离开大半，许多工作都落到了琴的身上。
她也主动承担了不少工作，古恩希尔德家族的子女本就要履行这份职责。
今天之前的琴，哪怕是在极度劳累中陷入梦乡，好看的眉头也往往微皱着，代表她内心的烦恼与疲倦。
而这一次，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
“……唔。”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清晨那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感受到温度变化的琴略有些迷糊的睁开眼。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办公桌前想起，也令琴一下子从大梦初醒的懵懂中脱离。
“丽莎，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在未曾听到异响的情况下，身为图书管理员的丽莎出现在了这座团长办公室里，琴并不感到意外。
琴与丽莎除了私交甚笃以外，也知道对方作为须弥教令院两百年一见的高材生，有着与之相衬的实力和学识。
“早上六点半，时间还很充裕，如果你还是很困，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丽莎一边如此说着，一边轻轻翻看办公桌上的种种文件。
考虑到两人的职位，这番过分肆意的举动可能很是失礼，然而琴却是没有出言指责的意思。
在无法一人决断的事宜上，琴向来会询问丽莎的意见，现在她直接翻看文件，反倒省了一些解释的麻烦。
当然，最重要的事项，琴并未记录在纸张上。
得知了时间的蒲公英骑士轻呼一口气。
“还好没有睡太久。”
“看样子，特瓦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特瓦林的确是东风之龙，虽然不确定它是否仍然愿意守护蒙德，但原本对遗忘它的蒙德的不满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了。实际上，特瓦林之前会袭击蒙德，更多的是体内的毒血和深渊教团的诅咒令它神志不清。”
“听起来是很麻烦的状况，那么具体的过程呢？我们的团长大人莫非大展身手了？”
“华奕和荧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我——除了清理途中遇到的几只怪物以外，我好像完全没能出多少力。”
琴并无隐瞒的将具体细节说给了丽莎听。
她之前便已经询问了华奕和荧的态度，“并非神之眼的拥有者却能调动元素力”这种事情，不需要向丽莎隐瞒。
而伪造神之眼一事，琴也打算拜托丽莎。
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消息走漏的风险。
“这样说来，我的直觉还挺准的嘛。”
琴知道丽莎此刻指的是她之前让华奕一同行动的提议。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华奕和荧，我们现在或许已经渐渐落入两难的地步了，到了最后甚至有可能在明知道特瓦林便是东风之龙的情况下，调集兵力与它开战。毕竟特瓦林体内的剧毒连巴巴托斯大人都难以解决。”
“可若是因此而认为那位可爱的少女是比风神更加强大的存在，倒也太过武断了。哪怕是神灵，也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吧。”
丽莎那戴着黑色轻纱手套的手点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
“当然，我们的确应当拿出足够程度的敬意，毕竟是蒙德的恩人呢。呀，我之后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小可爱’似乎不够正式，但我自己本来就不是过分严肃的类型啊。”
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丽莎。
这毕竟是与华奕和荧有关的称呼问题，琴作为旁人，难以给出具体意见。
“……”
见到琴陷入无奈的沉默中，丽莎也不再继续开玩笑，露出认真的表情。
“关于回报方面，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询问华奕和荧本人的需求。”
“这样就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你会随便拿一些摩拉作为酬谢。”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团长，却也明白分寸，不至于吝啬。除此之外，丽莎，请你留意一下那位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的所在，我怀疑祂是……”
“怀疑祂是风神巴巴托斯，对吧？毕竟是经由祂所讲述的故事，我们才得知了特瓦林的曾经。蒙德并不缺乏吟游诗人，但像祂那样对数百上千年前，连蒙德人自己都遗忘的事信手拈来的吟游诗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我会特别留意的。”

第1311章 酬谢
咚咚咚。
正当琴和丽莎交谈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大门本身并未上锁，来人其实可以直接推门进来，现在敲门的行为是一种礼貌。
“请进。”
琴快速的晃了晃脑袋，将大梦初醒的姿态彻底掩盖，而原本略有些随意的站在琴旁边的丽莎，也不禁略微站直了几分。
在他人面前，她们都会展现出可靠的形象。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和图书管理员，琴和丽莎代表着骑士团，而西风骑士团只有足够可靠，才能令蒙德人安心的生活。
“早上好，琴。”
看到来人是华奕、荧和派蒙，原本要摆出正经模样的丽莎，重新变得随意了一些，而琴的脸上也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们这么早就起床了吗？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还以为你们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荧听来，琴的这番话说的怪怪的。
虽然的确是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并非同一个房间，怎么总感觉在别人眼里，自己和华奕已经是朝夕相处的情侣关系了？
看到华奕并未因为琴的言语而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荧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胡思乱想了些。
少女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拿出了一份庄园烤松饼。
“这是我参考猎鹿人餐馆的料理，试着做出来的，华奕和派蒙都说味道很好，琴，如果你没吃早餐的话，要尝尝看吗？”
未曾预料到的礼物令这位蒲公英骑士露出迟疑之色。
华奕和荧帮了蒙德这么多，自己还没来得及予以正式酬谢，结果又要接受对方亲手制作的点心吗。
“闻起来就很香呢，琴的确没吃过早餐，实际上，她从昨天回来以后，便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最后疲倦到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丽莎略带调笑之意的诉说着琴的状况，然而荧却是并没能笑出来，反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诶，这么辛苦？！”
“没什么，这是我身为代理团长应尽的职责。”
琴轻咳一声示意丽莎不要再多说，而后见无法推脱，便接过了荧制作的庄园烤松饼。
圆形的烤饼，香甜的松饼嚼上去有着软绵绵的口感，味蕾也仿佛置身于云端。
“很美味，你仅仅是看着猎鹿人餐馆的莎拉小姐的制作过程，便还原出来了吗？”
“倒也不只是制作过程，还特意询问了具体的菜谱，莎拉小姐很友善，没有犹豫的就告诉了我，之后还要多去照顾几次生意才行。”
若是因为学会了庄园烤松饼乃至其他料理的制作方法，而不再去猎鹿人餐馆用餐，那莎拉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
“……”
越发的感受到荧的善良的琴，并没有继续说话，她以着优雅又专注的姿态，一口一口的吃完了庄园烤松饼，对荧的心意展现出了十足的尊重。
原本办公室内应当会暂时陷入沉默，在多道目光的注视下，即便是琴也说不定会感到不好意思，但派蒙避免了气氛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哦哦，琴吃的很香的样子。”
因为派蒙太小只了，仅仅是存在本身便很是可爱，她所说出的话，也会令人不自禁的产生笑意。
以快速而不失礼仪的动作吃完了庄园烤松饼的琴擦干净了嘴角。
“因为确实很好吃，谢谢款待。”
“看来我还是挺有料理天赋的嘛。”
原本荧还担心派蒙和华奕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违心的说出夸奖的话，现在有了琴的进一步证实，少女的心里产生了一抹骄傲的情绪。
短暂的闲聊之后，琴露出正色。
“那么，华奕和荧，你们在神志不清的特瓦林袭击蒙德时，对蒙德施以援手，之后又与我一起寻找特瓦林，令一直被剧毒困扰的东风之龙重获新生。这份恩情之重，足以使得蒙德全力表达感激——你们有什么需求吗？”
闻言，荧又是下意识的望向华奕。
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华奕似乎总是能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荧也乐得轻松。
于是少女的额头被华奕轻轻弹了一下。
“我可不会读心术，你要是有什么希望做的事情，趁此机会说出来好了。”
华奕完全未曾使用力气，被弹了额头的荧没有任何不适感，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华奕做出这番动作，她也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稍有怨念的看了华奕一眼，荧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希望做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除了内心里存有的想要纵览提瓦特大陆的情绪以外，剩余的就是很普通的想法。
“想要吃到更多好吃的东西，看到更多美丽的风景，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的要求会不会有点多？”
看到荧脸上露出的小心翼翼的表情，丽莎和琴先是一怔，而后笑了。
“不，恰恰相反，你提出的要求出乎意料的简单，我们会全力满足的。华奕，你是怎么想的呢？”
琴在询问华奕的想法，她可不会简单的将荧的言语与华奕的需求画上等号。
“在荧的基础上增添‘了解更多的知识’，便是我的期望了。”
“……”
又是极为简单的要求。
知识，贵重又不贵重。
对于普通人来说，大量知识的价值可能令他们难以承受。
然而面对华奕这位蒙德的恩人，这实在算不上是像样的酬劳。
琴认为自己应该在满足荧和华奕所提出的要求的基础上，增加更多的谢礼。
“美食、风景和知识，我以代理团长的身份向你们承诺，会全力提供蒙德所能提供的一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华奕，荧，你们愿意接受西风骑士团荣誉骑士的爵位吗？”

第1312章 荣誉骑士
西风骑士团的爵位不仅仅代表着作为骑士团一员的身份，而且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说是直接一跃成为蒙德的统治阶级也不为过。
哪怕风神巴巴托斯崇尚自由，令蒙德成为无王的国度，这里终归还是需要有管理者的存在。
正如曾经的蒙德被贵族阶级统治，实行奴隶制一样，如今的蒙德名义上无人称王，实际上西风骑士团拥有着足以称王的权力。
在华奕的眼中是这样的，但他无意于刻意诉说乃至改变什么。
“我们不一定会在蒙德一直驻留下去。”
“这一点我未曾遗忘，给予你们的爵位只会带来方便，并无必须承担的义务。当然，若是可以的话，作为骑士团长的我是希望你们能在蒙德未来再一次陷入危机的时候伸出援手的。”
琴表现的很是坦率，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
荧已经显露出意动之色，她没有窥觑爵位所会带来的便利，却的确打算在蒙德遇到危机的时候帮忙。
这些天的时间里，荧对蒙德有了很好的印象，若是蒙德又一次遇上了龙灾之类的麻烦，荧肯定无法坐视不管。
只是，这样简单的答应，会不会有其他什么问题没能注意到？
荧扭过头望向华奕，等待着他的意见。
“好。”
华奕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了。
见此，无论是琴还是丽莎，甚至是荧自己都流露出了笑容。
“那么，请两位接受西风骑士团荣誉骑士的爵位。”
荣誉骑士是一种名号，也是一种身份，象征着在骑士团中的特殊地位。
正常来说，琴所拥有的狮牙骑士和蒲公英骑士头衔，乃至骑士团另外几位神之眼的拥有者的浪花骑士、火花骑士，这些名号都是独特的。
但荣誉骑士和安柏的侦查骑士类似，有着特殊的意义。
骑士团的成员们仅仅是听到这个称号，便能明白其区别于其他骑士的定位，知晓爵位拥有者的强大和对蒙德的恩情，并且不至于强行要求荣誉骑士帮助骑士团。
这一头衔主要强调的是荣誉，而并非责任。
“西风的……荣誉骑士？！”
明明获得爵位的并非派蒙，她表现的却比华奕和荧还要兴高采烈。
飘在空中的小小的身体前倾，可爱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实际上也的确很厉害。我打算让蒙德的大家都知道你们有恩于蒙德，但关于其中具体的细节……”
以琴的性格，自然不会贪图功绩，将自己修饰成特瓦林事件中的最大功臣。
她只是考虑到华奕和荧先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夸张，即便让丽莎伪造神之眼，令民众认为是神之眼的拥有者破开了东风之龙的风墙，治疗了那连风神都难以处理的剧毒，依旧太过离谱了些。
相关通报的内容该如何书写，这是困扰着琴的问题。
丽莎很轻易的便猜到了琴的考虑，然而即便以她的学识，也很难同时顾及“不能欺骗民众”与“不能给华奕和荧”带来麻烦两点。
魔女小姐突然又有了一种直觉，那双祖母绿眼睛看向华奕。
“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对通报内容有什么想法吗？随着特瓦林的伤势恢复，龙灾彻底结束，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让蒙德的大家知道这件事。”
“你们该不会想着如实通报状况吧？”
华奕的第一句话便令丽莎和琴都怔住了，片刻后方才开口。
“即便为了避免麻烦而隐瞒你们的特殊能力，其他方面的事情也应该要实话实说呀？”
“实话说风神巴巴托斯长达数百年没能解决自己眷属的伤势，说东风之龙神志不清才袭击了蒙德吗？这的确能起到解释作用，却完全没有其他好处。民众们对风神的印象将会降低，也会担心东风之龙下一次的神志不清。毕竟已经有了先例，除了对东风之龙归位的喜悦以外，他们理应会怀有担忧。”
“……”
“而且风神巴巴托斯一直没能解决眷属的伤势，不免令人怀疑其能力，还会产生‘风神大人是不是遭遇了不测’的想法，本就动机不纯的至冬国使团那边也有可能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直到这时候，琴才意识到自己欠缺了多少考虑。
原以为随着特瓦林的事情结束，最大的问题便得到解决，没想到后续的工作反而有着更加特别的意义，竟然关系到四风守护乃至风神巴巴托斯的名誉与能力。
解决方法是什么？
欺骗民众吗？
可在作为东风之龙的特瓦林已经多次在蒙德旷野上出现，掀起龙灾，甚至直接袭击了蒙德城，被不少人目睹的情况下，到底要怎样的谎言才能改变局势？
琴的眼里不禁闪过迷茫。
她绝非笨蛋，然而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终归还是太少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着手。
丽莎和荧亦是做思索状，同样想不出妥善的解决方法。
华奕斟酌了片刻。
并不是在思索解决方法，具体的方法华奕早就想到了，身为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处理了太多。
华奕只是在考虑自己若是改变西风骑士团的决策，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
毕竟提瓦特大陆上尘世七执政的存在，隐隐表明了这里的文明发展速度已经处于神灵的控制之下。
不过，即便是神灵，应该也不讨厌受到吹捧吧？
“我和荧帮助特瓦林的过程，不必通报的太过详细，仅仅说一句‘名为华奕和荧的旅人与骑士团长琴一起，排除万难，向东风之龙特瓦林提供了重要帮助，故授予荣誉骑士之衔’即可。”
“但我实际上并没能帮上什么忙……”

第1313章 完美的谎言
琴提出的质疑仅仅是她自己出的力，而并非其他。
少女展现出的淳朴让华奕笑了。
“你消灭了不少沿途遇到的怪物，而在破开风墙这件事上，虽然最终是我完成的，但若是你全力出手，应该也能令我们顺利通过风墙吧？”
这番话倒是没错。
在大团长法尔伽带走了骑士团大量精锐的情况下，琴便是蒙德顶尖战力的代表。
而即便是大团长和骑士团精锐尽在的时候，琴也已经担任副团长一职，战力毋庸置疑。
东风之龙特瓦林的确很强大，可之前的它毕竟身受重伤，强行布置笼罩了整个高塔废墟的风墙，范围的庞大必定造成质量的降低，以琴的战力，全力出手之下真正破开风墙，形成一道能穿行的通路并非难事，只是无法像华奕这样轻描淡写。
“实际上，除了荧解决特瓦林所中的剧毒和诅咒以外，其他事情你都可以独自完成。既然这样便没必要特意强调自己没能出多少力，蒙德人也不希望看到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中存在感有限。”
“……”
华奕说的都很对，而且几乎完全在为身为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琴考虑。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琴才一时间陷入无言，对这番善意不知所措。
华奕知道琴已经被自己说服，话锋一转。
“那么重新回到通告内容上——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东风之龙特瓦林曾经为了守护这里，与来袭的恶龙决死、厮杀，赢得战斗的最终胜利，却也受了重伤，身中剧毒。风神巴巴托斯感念特瓦林之功，让它陷入甜美的梦乡，并且早已料到今日之蒙德将会陷入困境，特意令特瓦林在最为恰当的时候苏醒。”
丽莎的眸光流转，很快便理解了华奕的话。
“所谓的困境指的应该是大团长带走了骑士团精锐，而至冬国使团以外交手段施压，想要借机夺走蒙德的城防之权吧？这样的说辞很好，完美建立起了风神的形象，然而特瓦林先前在蒙德周边出现，乃至直接袭击蒙德……”
“龙灾造成了经济损失，却没有人真正受伤。哪怕是所谓的直接袭击蒙德，除了让人们亲眼目睹到特瓦林的姿态以外，不过是令蒙德城遭受了一场突兀出现又突兀消散的狂风而已，不觉得这有很大的操作余地吗？”
“除了实话实说，我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呢。”
但实话实说会让东风之龙乃至风神的形象受损，直接降低蒙德的地位。
至冬国愚人众的存在本就使得其名声赫赫，而能够展现出超越凡人的力量的执行官，更是令至冬国在无数人心中成了七国最强。
相比之下，风神一直未曾出现的蒙德，在七国中处于弱势地位。
哪怕其他几位尘世七执政没有展现出开疆拓土的野心，这种地位差距仍旧会间接影响到人民的生活。
至少，若是特瓦林在璃月境内掀起龙灾，璃月人是不至于惊慌的睡不着觉的。
“东风之龙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发现蒙德境内有深渊教团的存在，为了守护蒙德而与深渊教团频繁展开战斗，这便是蒙德人先前在多处地方见到它的原因。至于所谓的直接袭击蒙德城，那是东风之龙发现了蒙德城高空处的危险，为了守护蒙德而展现力量。”
这是无法质疑的谎言。
特瓦林直接出现在蒙德的时候，除了一开始令人看到龙躯以外，之后掀起的狂风卷着尘土，蒙蔽了视野，别说那时候的蒙德人都躲在建筑物里避险了，哪怕站在视野开阔的街道上，能见度也极为有限，根本看不到天上的特瓦林。
特瓦林所受的深渊诅咒证明了深渊教团的存在，高空真的危险亦是真的。
最为完美的谎言，便是半真半假。
看着办公室中的众人渐渐瞪大的眼睛，华奕接着开口。
“否则，以东风之龙的强大，真的要袭击蒙德城的话，怎么可能仅仅掀起一场无人受伤的狂风，所谓的狂风只是东风之龙扇动翅膀所带来的普通风元素流动罢了。”
“听起来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一切正如风神巴巴托斯所预料的那样，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了优秀的能力，彰显出了蒙德的[自由]，与作为外来者的荣誉骑士华奕和荧一起，配合东风之龙守护了蒙德。”
琴等人的眼睛瞪得越发大了。
明明华奕说的很多话都是不符合实际状况的谎言，但在场知道真相的众人竟仍然找不到明显的疏漏之处。
而且她们可以确定，蒙德人要是听到了这样的通报，怕是会一扫原本的不安乃至对风魔龙的恐惧和怨恨，产生发自内心的敬意与喜悦，并且树立起对琴这位代理团长和如今的西风骑士团的信心。
“东风之龙无意于享受歌颂，振翼飞还高天，如过去的那无数年一样，将会在蒙德陷入危机时出现。若是蒙德的人民有幸看到东风之龙的存在，不必惊慌，也不要打扰它，或许东风之龙只是在多年的沉睡后活动身体。蒙德人只需要知道东风之龙乃是四风守护之一，蒙德的坚强后盾即可。”
就连特瓦林被蒙德遗忘的哀恸，华奕都考虑到了。
这番说辞是阳谋，剧毒和诅咒皆被去除的特瓦林不可能主动攻击蒙德人，而一旦特瓦林知道了蒙德人对它的敬意，心中的那点不满也会进一步降低，运气好的话还能产生好感。
即便巨龙是与人类不同的生灵，既然会因为被遗忘而哀恸，便必定会因为受到尊敬而欣喜。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华奕在言语中展现出的领导才能，已经完全超越了琴，甚至琴觉得哪怕是离开的那位大团长法尔伽都有所不如。
这还是琴感念于法尔伽对自己的提携照顾，否则评价就远不只是“有所不如”了。
“碰巧来到蒙德的旅行者罢了。”

第1314章 重铸蒙德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琴没能问出华奕的来历，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随着特瓦林事件圆满结束，华奕和荧已经是蒙德的朋友，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了，琴会予以充分的信任。
相关的通告按照华奕说的那样发布了，虽然没能向蒙德人民如实汇报状况令琴稍感歉意，但华奕所说的通告内容，完美到了足以令琴放下一部分原则的地步。
这份通告实在有太多的好处，蒙德的人民、西风骑士团本身、东风之龙特瓦林乃至风神巴巴托斯都会因此受益，堪称有百利而无一害。
除了稍加渲染以外，通告与实际情况的差距也没有那么大嘛。
琴按照华奕的意思将通告书写完毕之后，反复的阅读多次，终归还是找不到自己能够加以修改的地方，只能以学生般的谦恭咀嚼那字里行间蕴含的周到考量。
特瓦林所引发的龙灾已经持续多日，早在它直接袭击蒙德城以前，便多次在蒙德城周出现，令许多人直接或间接的经受了风暴。
若不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频繁出城，救助受风暴侵袭的民众，状况其实会比现在糟糕的多，很可能有大量伤亡出现。
即便是如今，蒙德人也不可避免的陷入恐慌，担心特瓦林的又一次袭击。
已经不是简单的睡不好觉的程度了，工作、生活，一切的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
龙灾得到解决的现在，通告发的越早越好。
上午，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将通告张贴在蒙德城各处，经过中午和下午的传播，到了傍晚时分，蒙德人几乎都知道了龙灾结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原来那风魔龙竟是四风守护。”
“可不要再用风魔龙这样的称呼了。没想到早在数百年之前，东风之龙特瓦林大人便守护了蒙德，我们没能记住它的功绩，歌颂它的名，已经是失礼至极的状况，怎能给特瓦林大人安上此等污名。”
“对对对，那头令特瓦林大人受伤的恶龙真是个坏家伙，说不定蒙德城都曾经因为那场战斗而受到波及……不，是肯定受到了波及，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不可能让东风之龙独自战斗的。”
蒙德城的街头巷尾，到处有着关于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议论声。
相比起往日里那平静也无甚特别之事发生的时光，巨龙，这种强大的生物本身便具备极高的话题度。
更何况还是作为四风守护之一的东风之龙。
“是了，是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当年的那场战斗太过浩大，使得图书馆的藏书都遭到损坏，我们才遗忘了那段历史。”
“呃……你在图书馆看了许多书吗？”
虽然丽莎所管理的图书馆对所有蒙德人开放，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看书并不是一个能够收获快乐的休闲方式。
很少有人会以求知的态度阅读书籍，而丽莎管理图书馆的严格，更是令人望而却步。
此刻，聊天者听到同伴疑似看了许多书的样子，不由的露出了兼具惊讶与敬佩的表情。
看不出，这还是个学者。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见到同伴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的无言表情，说话者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看书，还不会听吟游诗人讲故事吗？我们蒙德可是风与牧歌之城，按道理来说，吟游诗人们应该将整个提瓦特上的故事都带来这里，结果却连蒙德自己的东风之龙的事情都不清楚——来点作用啊，吟游诗人！”
蒙德城内的一家酒馆中，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正在讲述风之歌者和天空之龙的故事，内容与向华奕和荧她们诉说时的无异。
温迪刚刚回到蒙德不久，无心顾及其他便直接来到了酒馆。
祂打算继续扮演吟游诗人这一角色，顺便用美妙的诗歌换点酒水喝。
在温迪看来，这完全是一举两得，既能让特瓦林的故事在多年之后重新于蒙德大地上流传，又能给自己挣点摩拉。
然而酒馆中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温迪的故事讲到一半，便有微醺的酒客很是不满的拍了拍桌子。
“什么叫‘天空之琴却已没有办法说话’啊？”
面对突然展现出不爽的听众，温迪很是无辜的挠了挠面颊，一时间找不到对方产生负面情绪的原因。
无论是弹奏竖琴的技巧，还是讲述故事的歌喉，温迪都自认为是当世第一。
所以，是故事内容让听众不高兴了吗？
但这就是事实呀。
“因为风之歌者已经离开……”
“哈？你说的风之歌者便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吧？以巴巴托斯大人的伟大，怎么可能在东风之龙受伤的情况下独自离开！”
“呃……”
“你这家伙，难道没有看过西风骑士团今天张贴的公告吗？公告里可是写的明明白白——‘充满智慧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早已预料到蒙德今日之困局，特令东风之龙自悠久的沉睡中苏醒’。”
“诶？”
温迪因为对方的话而露出错愕之色，见到吟游诗人的这番表情，感受到酒馆中的人们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含有的鼓励与支持，那名质疑者更是有了几分气概。
“东风之龙特瓦林大人为了守护蒙德，不知道与那邪恶的深渊教团战斗了多少次，想来风神巴巴托斯大人也一定在某个地方守护着蒙德，与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怕敌人战斗。哪怕吟游诗人会对一些事情进行修改，变成自己的诗歌，你所说的这些也修改过头了吧？”
“啊这……”
“既然西风骑士团已经将事实告诉了我们，我们作为此等史诗的亲历者，便有义务维持其原貌。重铸蒙德荣光，吾辈义不容辞！我，绝不允许你肆意篡改事实，诋毁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

第1315章 原来我这么伟大啊
巨龙，多么具备传奇色彩的词汇。
四风守护，素来是蒙德人的骄傲，心目中的坚强后盾。
在已然知道特瓦林便是传说中的四风守护，那最为神秘的东风之龙以后，有幸亲眼见到特瓦林的庞大龙躯的蒙德人，也有了几分自豪。
他们都是龙灾……不，是龙之史诗的亲历者，这种参与感令诸多蒙德人都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长久以来没能感受到风神存在的蒙德，终于迎回了风神座下的东风之龙，这是怎样振奋人心的状况。
心中满是喜悦，感受到风神的智慧与强大，沐浴在荣光之下的蒙德人，怎么可能任由吟游诗人说出任何对巴巴托斯大人不利的话。
“你难道就没有好好想过，为什么身为东风之龙的特瓦林大人会袭击蒙德城？蒙德是巴巴托斯大人建立起来的，风神的眷属袭击风神创建的国度，不觉得问题很大吗？”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温迪的预料，面对酒客的质问，祂露出了无言的神色。
问题的确很大，但特瓦林那时候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哪里还有余力在意这种细节。
酒客将温迪的神色看在眼里，只以为祂是被自己驳的哑口无言了。
此时此刻，微醺的酒客感觉自己才是吟游诗人，诉说那亲身经历的史诗，整个酒馆中的人都是自己的听众。
他的语气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因为特瓦林大人根本不是在袭击蒙德！它先前出现在蒙德周边，是发现了那里作乱的深渊教团，而这一次直接显现于蒙德上空，则是察觉到暗中的窥觑者。东风之龙特瓦林在以绝对的姿态向提瓦特宣告它的回归，那一天，蒙德的风都护卫在特瓦林大人身周。”
“没错！否则以东风之龙的强大，真的要引动风暴，怎么可能没有让任何人受伤？哎，我的特瓦林大人啊，即便是战斗的时候也顾及着蒙德人的安危，可恨我不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无法像代理团长大人和荣誉骑士那样，与特瓦林大人并肩作战。”
酒馆里的许多人都附和着。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温迪腰间悬挂之物。
“这是……神之眼？！”
“祂是神之眼的持有者！”
酒馆的气氛顿时一变。
虽然无论是蒙德还是远方的璃月，都未曾将神之眼的拥有者直接划分为特殊阶级，给予他们特权，但哪怕是普通人也明白神之眼的强大。
神之眼意味着力量，在有着神灵存在的提瓦特大陆上，被以“神”冠名的神之眼，本身便具备非同寻常的意义。
先前对温迪所诉说的故事义愤填膺的发出质问的酒客，这时候一下子从微醺的状态清醒了。
他的脸上短暂的闪过一抹害怕。
自己原来是在和神之眼的拥有者争辩吗？
这样的念头快速闪过，酒客彻底清醒过来，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是很快露出坚定之色。
“无论如何，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伟大不容置疑。若是你继续肆意诉说着有辱巴巴托斯大人和特瓦林大人的故事，哪怕我只是个普通人，西风骑士团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温迪的心情很复杂。
祂正是风神巴巴托斯本尊，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向着自己的子民诉说过去发生的事情，却遭到了强烈抗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有这么伟大吗？
身为吟游诗人的自己遭到了质疑，身为风神的自己却又被歌颂着，温迪也不知道究竟是该为此感到悲伤，还是应该高兴。
“我这就去好好看看西风骑士团的通告。”
温迪的注意力完全被酒客所说的事情吸引，当即离开了酒馆。
西风骑士团的通告正张贴在蒙德中央大道的显眼处，温迪轻易的便看到了。
靠近通告，温迪逐字逐句的阅读其中的内容。
“风神巴巴托斯令特瓦林在最为恰当的时候苏醒……东风之龙发现蒙德境内有深渊教团的存在，为守护蒙德而战……蒙德的人民看到东风之龙，不必惊慌，也不要打扰……”
认真的将通告看完，温迪的心情变得越发特别。
这明显是把事实修饰了一番。
等等，相比起单纯的歌功颂德，这份通告的内容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之前在酒馆时便听人提及过，至冬国使团，那些愚人众在蒙德似乎挺嚣张的，风神长久的未曾出现间接造成了蒙德在外交时的弱势。
除此之外，会因为被遗忘而哀恸的特瓦林，的确应该挺在意自身在蒙德人心中的形象的。
而这篇通告……
温迪终究是度过了极为悠久的岁月，很快便意识到这篇与事实不太相符的通告所能取得的效果。
祂的那双灵动好看的眼睛微微瞪大，显露出惊讶。
“写出通告的是谁？那位代理团长琴，或者是素有博学之名的丽莎，乃至骑士团的其他人？不，如果她们有如此才能，此前的蒙德便不至于陷入困局。这份通告中所蕴含的领导力和智慧，足以轻易改变蒙德所处的困局……”
低喃了片刻的温迪不禁想到了刚刚来到蒙德的华奕和荧，也是通告中的荣誉骑士。
荧解决了特瓦林所受的剧毒，那是温迪都没能处理好的麻烦，这种能力之特殊，意味着荧的非同寻常。
然而温迪并不觉得那位少女能写出这份通告。
所谓的通告乃是文字的排列组合，看似很是简单，可眼前这样的内容，以文字操纵人心的手段，已然超越常人想象。
通告的真正作者是华奕吧。
“仅仅是目前展现出的，便是在魔神中也称得上强大的力量，超越了无数人的领导才能。华奕，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为何我先前周游各国的时候，从未听到过你的名字……”

第1316章 派蒙也来当荣誉骑士？
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本应当让诸多蒙德人作为聊天中心的华奕和荧，因为东风之龙特瓦林的存在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避免了不少麻烦。
这也是华奕有意促成的结果。
提瓦特大陆上的文明进程远远没有达到信息时代，在平日里接触到的东西有限的情况下，任何一点新鲜事都足以让人们反复谈论。
若是平日里蒙德突然出现了两位荣誉骑士，足以使得蒙德人津津乐道，但西风骑士团的通告直接让人们的注意力放在了东风之龙和风神上。
琴与至冬国使团愚人众的接触不为蒙德的普通人所知，然而风神长久的没有出现，终归还是让人在意。
如今东风之龙回归，蒙德人又从骑士团的通告中感受到了那向来只听说过名字和史诗，并未有多少存在感的风神的强大与智慧，顿时一扫先前龙灾时的忐忑不安。
哪怕城中还有不少杂物在狂风之下遭到损坏，并未被收拾干净，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也挂着与环境不符的笑容。
荧原本没有太过明确的察觉到那篇通告所会带来的影响，现在和华奕一起走在街道上，终于有了几分更为真实的感触。
“昨天和今天的蒙德，感觉截然不同呢……”
“之前特瓦林掀起龙灾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哪怕怀有担心，也并未趁机作乱，没有产生逃离蒙德的想法。如今骑士团发出一篇通告，他们便展现出了十足的信任，轻易便对特瓦林产生好感，又歌颂起风神巴巴托斯，还真是民风淳朴。”
华奕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骑士团总部上。
“西风骑士团的威望也非同一般，否则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蒙德的状况有一点理想国的感觉，然而华奕很清楚的知道，这种理想国的状态根本无法长久维持。
别说是特瓦林先前神志不清时掀起的龙灾，还有至冬国使团的外交胁迫了，哪怕没有任何外部威胁，随着时间推移，蒙德内部便会出现问题，正如千年前的宗室贵族时期。
人类的欲望，向来难以满足。
“哦哦，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派蒙绕着华奕飞了一圈，像是下意识的接话，又像是在表达自己的赞同。
看着这个小家伙，华奕露出笑来。
“说起来，如果不是派蒙你的话，我和荧也没办法这样快速的抵达蒙德，特瓦林身上的剧毒和诅咒便无法及时清除，最后说不定会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与西风骑士团爆发战斗。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只要有人牺牲，便会演变成彻彻底底的悲剧。”
闻言，派蒙满是怔怔的神色，似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华奕说的这么厉害。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的确有理有据的样子，但荧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华奕是在逗派蒙吧？
“考虑到这一点，说是派蒙你挽回了一场悲剧也不为过，我或许应该提醒一下琴，让她也给你个荣誉骑士爵位。”
派蒙很认真的开始设想起若是自己成为了荣誉骑士，会有怎样的变化。
蒙德的人们大概会很尊敬自己，给自己各种好吃的东西，但是也可能有人寻求帮助，万一他们请求自己消灭丘丘人之类的怪物怎么办？
丘丘人里的大家伙，拳头比自己整个人都大！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嘛。
“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算了吧，蒙德的人们看到荣誉骑士一下子出现三位，其中一位还是派蒙这样的吉祥物，会以为荣誉骑士本身就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的，为了我和荧的形象，只好委屈一下小派蒙了。”
听到华奕的话，看见他脸上的笑意，派蒙这才反应过来。
华奕这个坏家伙在捉弄自己！
“华奕！”
飞在半空中的小派蒙很是懊恼的跺了跺脚。
明明脚下毫无凭依，却仍然用这番动作表达不满，已然是派蒙的萌点了。
“为了弥补小派蒙，之后你有想要的东西，我会努力当好钱包的。”
听到华奕一下子转变了话锋，派蒙跺脚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真的？”
“嗯。但也别过分夸张，像是远处的那座风神神像，感觉就是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我才不会要神像呢。”
刚刚还在懊恼的派蒙，现在已然展露出开心。
“诶嘿嘿，所以如果是那些好吃的，你就会给我买，对吗？”
“当然。”
华奕和派蒙的对话让荧很是在意。
“我感觉自己做的菜也不是那么差劲，为什么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购买别人的料理？”
在猎鹿人餐馆的莎拉小姐那里得到了菜谱，然后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做出相应料理，而且味道还挺美味的，荧本来觉得自己很有天赋，甚至为此而骄傲着。
结果华奕和派蒙说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却是买买买。
什么嘛，我做的料理很难吃吗？
“因为担心荧在料理上花费太多时间，感到劳累，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以一点摩拉为代价让荧轻松些。”
面对有了小脾气的荧，拥有足够多的处理类似状况的经验的华奕，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便给出了完美答案。
一个让少女鼓着的脸快速变得明媚起来的优秀回答。
“这样啊……没关系，虽然很意外的成为了蒙德的荣誉骑士，而且从抵达蒙德开始，便没有出现经济拮据的状况，但摩拉果然还是要省着点花，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现在多多少少应该都会为摩拉而感到头痛吧。”
“很贤惠呀，荧。”
华奕向着荧竖起大拇指，不吝称赞。
少女因此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
“也没那么夸张啦……”

第1317章 酒？我有很多
“看起来，你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吟游诗人温迪出现在了华奕等人面前，那张好看的脸上，却带着满满的怨念。
见此，荧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怎么了吗？你好像遇到了烦心事。”
“的确，我本来在酒馆里弹奏竖琴，讲述关于风之歌者和天空之龙的故事，想要挣点摩拉买酒喝，结果却被那里的酒客们一顿指责。若非我腰间挂着的这枚小饰品，在群情激愤之下，我怕是要去风神神像前诚心忏悔才能收场。”
温迪怨念满满。
祂可是风神巴巴托斯本尊，却被自己的子民横眉冷对，若不是之前为了避免麻烦而准备了个玻璃球，当成神之眼挂在腰间，让那些微醺的酒客一下子惊醒，产生了些许畏惧，说不定还要到自己的神像前悔过。
哪怕温迪并没有人类想象中神灵该有的神威如狱和高高在上，反倒以着吟游诗人的身份悄悄跑回蒙德，祂也是保有羞耻心的！
若非玻璃球的存在，温迪要么被迫展露出风神巴巴托斯的身份，老老实实的承受“风神扮成吟游诗人，被自己的子民指责了一番”的传言，要么就继续隐藏身份，跑到自己的神像前，为自己污蔑自己而忏悔。
仅仅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场面，温迪便少有的感受到了害怕。
“呃……”
面对温迪的言语，荧表现的越发无辜了。
她不像华奕那样拥有夸张至极的感知力，还没能确定温迪的身份，只是因为对方在特瓦林被当做风魔龙对待时，以诗歌诉说它的过去而有所猜测。
现在突然听温迪提及在酒馆的遭遇，荧觉得自己不应该是祂怨念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身为荣誉骑士的我应该主动维持蒙德的秩序，避免吟游诗人在讲故事时遭到不友善的对待吗？”
温迪定定的看了荧半晌，确定她现在的反应不是伪装之后，当即明白了一切。
果然，那份通告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完全出于华奕之手。
见到温迪将目光望向自己，在决定通告内容时的确存有几分恶趣味的华奕，也没有强行争辩的意思。
“如果完全实话实说，蒙德的人们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振奋，特瓦林的形象也终归会染上污点，所以我认为要对事实进行适当的修饰。只是我的确没有想到在公告张贴于蒙德各处的情况下，依旧没能令吟游诗人投注目光，为表歉意，这个给你。”
如此说着的华奕将一瓶酒递给了温迪。
华奕如今居住的宅邸是他用一枚宝石和解除元素封印的恩情，从一位老人那里换来的。
宝石的价值极高，不但足以支付宅邸的价格，还能有许多结余，除了大量的摩拉以外，老人还派人送来了不少杂物，酒是其中之一。
温迪的注意力轻易便被转移，甚至没有在意华奕后半句话中的玩笑意味，小心的接过酒瓶，打开瓶盖嗅了嗅味道，而后满是惊喜之色。
“这是——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
“很珍贵？”
“当然，蒲公英酒可是蒙德最有名的晨曦酒庄里最具特色的酒，这酒不是你拿出来的吗？你自己怎么不太清楚的样子。”
即便温迪还在说着询问的话，却是已经很宝贝的将酒瓶揣在了怀里，看祂的架势，哪怕这瓶酒是华奕从晨曦酒庄偷出来的，温迪也不打算还回赃物了。
“别人送的，我还不太清楚价值。”
“送的？能将这样一瓶好酒送给你，还真是好朋友呢。你又将这瓶酒送给了我，无论如何，这份好意我接受啦。”
温迪看华奕的神色不似作伪，突然产生了一些猜想。
“你……该不会还有几瓶这样的酒吧？”
“嗯。”
“所以，有几瓶？”
“一车。”
“！！”
听到华奕所使用的单位，温迪惊呆了。
祂又看了看怀里的酒，确定那是蒲公英酒中的上品，哪怕是在蒙德城中的那家由晨曦酒庄直接提供酒水，名为天使的馈赠的酒馆，也很难看到这种品质的蒲公英酒。
一车这样的酒？
那是多少瓶？那是多少钱？！
温迪望向华奕的目光都变了。
“你该不会洗劫了晨曦酒庄或是西风骑士团吧？”
或许其他人对华奕的实力还没有任何了解，但温迪已经可以确定了，华奕拥有着实实在在的魔神等级的力量。
以魔神的伟力，想要洗劫晨曦酒庄或是西风骑士团，绝非难事。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如今还是蒙德的荣誉骑士，怎么可能做坏事。这些酒是一位颇具财富的老人送我的，他是一家大酒店的拥有者，有一些存货也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华奕，你住在哪里？我去你家做客怎么样？那一车酒你都放在家里对吧？”
一车啊，那可是一车。
即便是较小的木制推车，至少也能放几十瓶酒了吧。
要是马车之类的大车，存放数百上千瓶酒都完全不是问题。
这能喝多久？！
一念至此，同样遵纪守法，不会仗着自身的力量抢夺他人财物的温迪，望向华奕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期待的光芒。
这幅反应略有些出乎华奕的预料。
前天在猎鹿人餐馆吃饭的时候，华奕便发现温迪好酒，却不曾想会喜爱到这种地步。
“对，只要我在家，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用一些酒水便能换来一位尘世七执政的善意，这是不需要犹豫的交易。
哪怕不考虑温迪作为风神的身份，仅仅是祂扮演的吟游诗人这一角色，便能让华奕获得一个重要的信息来源。
那位友善的老人还有许多瓶蒲公英酒，都是他在过往的几十年岁月中收藏的，短时间内完全不用担心酒水问题。
至于未来——对于华奕来说，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第1318章 你可是独一无二的吉祥物
从华奕这边得到了一瓶蒲公英酒之后，温迪先前的那点怨念顿时消失无踪。
“你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购买生活物品，毕竟是刚刚来到蒙德，即便只是暂时居住下来，也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
“这样啊……所以为什么只是暂时居住下来呢？感觉蒙德还挺适合居住的。”
温迪在过往的那些年里并未履行自己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蒙德的风神的职责，并不代表祂对蒙德毫不在意。
恰恰相反，温迪一直努力维持蒙德无人称王的状态。
曾经的蒙德被宗室贵族所统治时，是温迪暗中帮助温妮莎，这才结束了那个时代，而如今蒙德陷入内外交困的地步，温迪也及时出现了。
若说祂最大的问题，便是当年沉睡的太久，让失去了最初的纯粹，追逐起权力的宗室贵族足足统治了蒙德数百上千年。
现在，温迪正为了蒙德的未来努力。
没有神灵存在的蒙德在七国中处于弱势地位，这一点温迪已经隐隐感受到了，可祂仍旧不希望以风神巴巴托斯的身份回归蒙德。
作为蒙德最初的创建者，即便温迪什么都不做，甚至明确的说自己不会参与到蒙德的管理事务中，蒙德人终归还是会将风神置于西风骑士团之上的地位。
那会改变蒙德无人称王的状态，也会令现在很是合格的西风骑士团受到不必要的制约。
等到西风骑士团事事都要询问风神时，哪怕蒙德明面上依旧无人称王，实际上神灵已经将蒙德的权力尽皆纳入掌中了。
华奕则有所不同。
他没有表现出对权力的渴望，却又的确拥有极为优秀的领导才能，还有魔神级别的力量。
若是风神巴巴托斯回归蒙德，那会严重影响西风骑士团的地位，可如果换成华奕，就没有那么大的问题了。
要是蒙德城有一位值得信任的魔神暗中守护，温迪也能放心。
“蒙德的确挺适合居住的，但正如风神巴巴托斯未曾长居于蒙德一样，我也有我的理由。”
华奕的回答令温迪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终归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祂无法反驳。
荧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少女刚刚还很是纠结，要是华奕真的选择在蒙德定居，自己怎么办？
是遵循内心里的潜意识，继续周游提瓦特大陆，还是和华奕一切留在蒙德？
在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之后仍能保留的潜意识，那应当是无比重要的事宜，而自己只是和华奕相处了几天的时间而已，孰轻孰重，应该根本不需要犹豫。
然而荧却发现自己内心里更倾向的是后一个选择。
少女原本不知所措，现在听到华奕的回答，知道自己不需要继续纠结，顿时放下心来。
“呼……既然是要购买生活用品，我来给你们做向导好了。”
这番话令派蒙好奇的发出询问。
“温迪，你不是也才来到蒙德不久吗？”
“快速的熟悉环境，尽可能的接收信息，这可是吟游诗人的职业素养。”
派蒙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不希望华奕过分认同温迪的话，进而怀疑起自己这个向导的合格程度，又担心华奕趁此机会说出“作为向导而言，你比派蒙优秀多了”的言语。
给华奕和荧当向导，这可是派蒙目前最大的存在感所在。
若说日落果、甜甜花之类的普遍常识，以及尘世七执政的基本信息，派蒙还算清楚，可一旦涉及更为详细的东西，像是蒙德的店铺分布之类的，派蒙就无法顾及周全了。
解决方法倒也不难，就像是作为吟游诗人的温迪一样，花费些时间，主动在蒙德城四处看看就行。
但派蒙希望和华奕还有荧一起行动。
“还挺厉害的嘛。”
没想到华奕并未有顺势指责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回应了温迪的话。
刚刚还满是担心的派蒙，不由的怔了怔。
华奕不是一直很喜欢捉弄自己嘛？这一次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
派蒙那似乎藏着星辰的蓝色眸子望向华奕，正巧和他的目光交汇。
目光的碰触仅仅持续片刻，派蒙突然有所明悟。
华奕一直掌握着分寸，他所进行的捉弄，都未曾让自己真正产生负面情绪。
一念至此，小派蒙不禁露出大受感动的样子。
“华奕……”
“你可是指引着我和荧走出旷野，来到蒙德的向导，哪怕其他人真的在某一细节上比你了解的更多，也无法因此而取代派蒙的存在。正如我和荧现在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一样，派蒙，你可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吉祥物呀。”
华奕的话说的很是诚挚，派蒙都有点泪眼朦胧，差点哭出来了。
然而听清了他最后的措辞以后，派蒙的脸色顿时一黑。
“怎么还是吉祥物啊！”
又一次懊恼的跺了跺脚，她的心情却是一下子变得明媚了许多。
温迪静静看着华奕和派蒙的互动，眸光流转。
“你们的关系真好呢。”
朋友，这并不是一个多么稀奇的词汇。
绝大多数人都会有好朋友，或许是因为一次寻常至极的交集，或许是兴趣相投，志同道合。
然而对于拥有着悠久寿命的魔神来说，特别是魔神战争已经结束，众多魔神有了各自的结局，或是隐退，或是消逝，或是被封印的现在，想要找到同类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在此基础上想要有朋友，便更是难上加难。
时光变迁，沧海桑田，魔神依旧存于世间，不死不灭，凡人却只有百年乃至百年不到的寿命，魔神与凡人交朋友，到头来只会让自己多一道“磨损”而已。
不过，华奕这家伙绝非凡人。
温迪的思绪仅仅是飘飞片刻便很快收回，脸上露出轻笑的表情。

第1319章 禽肉！
今天的蒙德明显比之前热闹了不少。
原本因为龙灾而心中惶恐的人们，在知道特瓦林是东风之龙，出现于蒙德周边是为了消灭邪恶的敌人以后，顿时放下心来。
提瓦特大陆上的文明进程并没有达到太过夸张的地步，作为城邦国的蒙德的人口还远远比不上崩坏世界的大型城市，此刻算不上人山人海，来往的人们不过能占据小半条路而已，却也有一种兼具热闹与宁静的美好氛围。
尤为可贵的是并未有人占据最为宽敞的蒙德主道，在那里就地布置摊位，而是集中在蒙德城门附近的区域。
“看样子，西风骑士团将蒙德管理的很好。”
“毕竟是最为蒙德人所熟悉和信任的西风守护嘛，现在的管理者又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琴。”
如此说着的温迪的脸上带有自豪。
这座城是祂创建起来的，能够看到其中美好的一面，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反正自己作为风神的身份已经被华奕知晓了，温迪不打算刻意掩饰自己的心情，祂也莫名的怀有信任，相信华奕不会肆意宣扬这件事。
“古恩希尔德家族……”
华奕对温迪提及的族名产生了些兴趣。
“这个家族似乎早在巴巴托斯刚刚成为风神，创建蒙德时便追随在其身边了，那么，后来风神退隐，蒙德被宗室贵族统治时，古恩希尔德家……”
“具体是多久呢，我有点记不太清了，约莫是在两千年前吧——劳伦斯家逐渐抛弃风神的教导并慢慢掌握蒙德城的权力，最终伙同其他显贵家族，共同形成了蒙德实质上的王室集团，也即是宗室贵族。古恩希尔德家作为毫无疑问的显贵，却不在宗室贵族之中。”
温迪望着西风骑士团的总部，灵动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感慨。
“蒙德的酒馆里流传着一句玩笑——古恩希尔德家的子女，在学会喊‘妈妈’之前，就已能够喊出‘永护蒙德’。而事实上，古恩希尔德家也的确做到了这点。”
“所以，身为古恩希尔德家成员的琴能够成为受人爱戴的西风骑士团团长，而其他那些显贵家族，蒙德人连其名字都不愿提及。”
“即便是在宗室贵族时期，贪恋权力的家族里还是有几位正义之士的，那段黑暗统治能够结束，也离不开他们的帮助。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家族依旧还是近乎人人喊打的地步……蒙德的荣誉骑士哟，你们有办法帮帮忙吗？”
面对温迪的问题，同样拥有着荣誉骑士之衔的荧却是又一次看向了华奕。
这种事情，荧向来是以华奕的意见为主的。
温迪对此并不意外，祂本来就是希望由华奕来拿主意。
这位拥有着强大领导才能的新晋荣誉骑士，能够改变旧贵族如今的处境吗？
温迪所能想到的方法，最合适的便是自己展露出风神的身份，向蒙德人宣告旧贵族的罪孽赎清。
合适却不可行。
“宗室贵族的统治时期距今已有数百上千年了吧？我来到蒙德的这些天，既没有看到西风骑士团特意宣扬旧贵族的种种罪恶，也没有见到某一本描述那段时期的书籍在蒙德人手中广为传阅，那些家族依旧人人喊打，其中的原因或许值得探究。”
华奕的善意只会针对自己了解且认同的个体或群体，目前为止尚未接触宗室贵族成员的他，并不打算过分干脆的回复温迪。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蒙德城门内侧的摊位聚集区域。
这里的商品五花八门，优质的布匹，精美的瓷器，今天才刚刚采摘下的蔬菜水果，还有肉类。
“这是什么肉？”
已经打算主动承担起料理之责的荧凑到了肉摊前发出询问。
见到有客人到来，摊主的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禽肉。”
“……有点太笼统了吧？”
诸如鸡鸭之类的家禽，还有对应各种鸟类的飞禽，它们的肉都可以称为是禽肉。
“笼统？”
摊主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们一直都是这么称呼的啊。兽肉、鱼肉和禽肉，肉类大体就能分为这么几类。像是我们蒙德有名的甜甜花酿鸡，便是以禽肉为主要食材，而蜜酱胡萝卜煎肉用的则是兽肉，这可都是受到大家承认的美味。”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的荧老老实实的付钱，买了几份禽肉作为料理食材。
荧的摩拉都是华奕给的，买下禽肉根本没有花掉多少。
然而少女并未因此而大肆购物，反倒已经想着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花销了。
禽肉这种东西，感觉在野外还挺常见的。
嗯……但无锋剑不太容易对付飞禽呀。
荧沉吟了片刻，忽而打量起了温迪。
吟游诗人被她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
“怎么了？”
荧本来是想看看温迪用的武器，想着如果对方使用的是远程武器，将来找到禽类足够多的地方之后，叫祂帮忙。
结果温迪这家伙除了腰间的饰品以外，好像别无长物的样子。
“没什么。”
记得安柏是正经的神之眼拥有者，使用的也是弓箭，箭法不俗。
将来若是真的有需要，找她学习一下箭术好了。
虽然自己失忆了，但说不定就和使用无锋剑时一样，自己在弓箭方面其实也有些天赋，拿到手里就能掌握相关技巧呢。
对了对了，还有风元素力。
禽肉、兽肉，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这些几乎全都能从蒙德城外得到。
普通人眼里充满危险的野外，在荧看来到处都是宝藏。
思索间，荧突然注意到蒙德城外的大桥上有很多鸟类聚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1320章 两份禽肉到手
那好像都是鸽子。
荧在那座大桥上往返过，刚刚来到蒙德时，便是在安柏的带领下走过了这座大桥，进入了这屹立于果酒湖中心的蒙德城。
那时未曾在大桥上看到鸽子的存在，别说是鸽子了，行人也好，其他动物也罢，大桥上全都没有。
如今想来，应该是先前特瓦林掀起的龙灾既让蒙德人陷入惶恐，不敢随意出城，也令动物们慑于其威势，尽皆躲了起来。
至于现在——
远远看着大桥上那为数不少的鸽子，荧觉得身为荣誉骑士，为结束龙灾贡献了重要力量的自己，有理由也有资格获取这些禽肉。
就当做是履行荣誉骑士的职责，为疏通蒙德的道路交通做贡献了！
少女当即握起无锋剑冲了过去。
虽然大桥上并没有其他人，但城门内侧有着诸多摊位存在，还没能拿到西风骑士团伪造的神之眼的荧，并不打算公然使用风元素力。
少女健步如飞，快速的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冲到大桥上，平平无奇的无锋剑在她的手中挥出冰冷的弧线，顿时将两只不知为何待在桥面上的鸽子斩杀。
两份禽肉到手。
荧为这意外收获而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番声势不小的动作将不远处的鸽群惊到了，它们扇动翅膀惊慌的飞走，留下羽毛散落在原地。
少女略感可惜，却快速调整好了心态，将那一丝遗憾压下。
毕竟自己这次出来没带背包，装不了太多东西，刚刚在肉摊那里买的禽肉加上现在的两份，已经收获颇丰，有点拿不下了。
这样一来，几天之内的肉食都得到解决，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还能在这里看到鸽群。
荧默默发出美好的祝愿，重新将无锋剑背在背上，内心里满是丰收的喜悦。
因为视野问题，除了华奕、派蒙和温迪以外，城门内侧的其他人并没能看到荧做了什么，单纯因为她匆匆跑出城门又快速跑回来而投以目光。
“你、你们是荣誉骑士大人吧？！”
西风骑士团张贴的公告里表明了华奕和荧作为新晋荣誉骑士的身份，并且大致描述了外貌特征。
若不是蒙德人的大半注意力都被东风之龙的回归所吸引，华奕和荧在走上街道的那一刻，便应当会受到众人的瞩目。
现在也不算太晚。
“是帮助东风之龙特瓦林大人，守护了蒙德的荣誉骑士吗？！我刚刚竟然没能立刻认出来……”
肉摊摊主懊恼的跺了跺脚，目光在摊位上环视，挑了一块品质极佳的兽肉，跑到华奕和荧的面前。
“两位荣誉骑士大人，请务必收下。”
之前就显得很是友善的摊主此刻展露出的热情，令荧有点不知所措。
“我已经有不少禽肉了……”
“没事没事，我拿的这是兽肉，正好可以给荣誉骑士大人换个口味。”
蒙德是无人称王的国度，西风骑士团履行着管理与守护蒙德之责，却并未享受什么特权。
这里从未有过“城民必须向西风骑士团低声下气”之类的规定，此刻摊主展现出的热情，单纯源于感激。
若不是华奕和荧这两位荣誉骑士的存在，龙灾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考虑到特瓦林乃是东风之龙，继续使用龙灾这一称呼或许不太恰当，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先前的狂风根本不是特瓦林主动引起的，只是风元素力在东风之龙的影响下变得异样活跃，那也是十足的灾难了。
若非荣誉骑士令事情得到解决，人们在看到特瓦林直接出现于蒙德上空，因此产生极致的恐慌之后，不知要过去多久才能平复心情，根本无法正常摆摊。
有西风骑士团在倒不用担心饿死，只是生活必定无法像现在这样轻松。
这一份兽肉，纯粹是摊主出于感激才主动给予的。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皆不是盛气凌人的类型，没有任务在身的时候也会主动向有困难的人提供帮助，从不挟恩图报。
蒙德民风淳朴，受到帮助的人往往大多如这位摊主一样，送些东西作为谢礼。
“收下吧，之前荣誉骑士大人来购买禽肉的时候，我没能立刻认出来已经很是失礼，若是再不收下这点兽肉——要不我把你之前付的钱退给你好了。”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是我感谢荣誉骑士大人才对。”
看着这样和谐的一幕，温迪勾起嘴角。
时隔多年之后回到蒙德，能够见到蒙德人依旧拥有着美好的品质，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提米，你又要去喂鸽子了？先过来吃点水果吧？”
听到旁边的摊主和一个小男孩的对话，原本正因为被人郑重道谢而喜悦着的荧突然顿住了。
喂鸽子？
“嗯，谢谢昆恩哥哥，我已经吃过饭了，肚子不饿。”
男孩谢绝了水果摊摊主的好意，抓着装有用杂粮制作的饲料的小口袋，向着城外的大桥跑去。
“诶诶，别跑这么快呀，这孩子……”
脸色僵硬的荧走向似乎和男孩认识的水果摊摊主，有点弱气的出声询问。
“那个——大桥上的鸽子是提米养的吗？”
“倒也不是养的，都是些野鸽，只是因为提米经常在大桥上喂它们吃东西，所以时常会聚集在那里。荣誉骑士也看到了那些鸽子吗？让您见笑了。”
荧的脸色越发僵硬了。
摊主并没能注意到这一细节，自顾自的接着说着。
“其实一开始有不少人担心鸽群聚集在大桥上会影响人们的通行，但后来发现这些担心是多余的。别看那些鸽子时常会聚集在提米面前，实际上可是谨慎的很，一般人还不待靠近就会将它们惊走。”
可惜荧不是一般人。

第1321章 赶紧开溜
自己好像把别人喂养的鸽子杀死了。
反应过来的荧有点手足无措。
现在应该怎么办？
正当荧犹豫的时候，将少女的神色变化尽皆看在眼里，并且猜到了她的想法的华奕开口了。
“你是想跑过去和人家道歉吗？和他说‘对不起，我杀了你的两只鸽子’？”
“嗯……感觉有点缺乏诚意，要不我把这两块禽肉还给他？”
听到荧的询问，即便是以华奕的心性都禁不住怔了怔。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少女的神情，确定她是在认真发问而不是在开玩笑以后，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荧的额头。
“这是杀人诛心啊，你是希望那个小男孩抱着禽肉痛哭流涕，还是希望他本着避免浪费的原则把禽肉吃完？现在不够光明磊落却更为恰当的方法，是当作无事发生，至少可以避免小男孩产生悲伤的情绪。”
“啊？对对对。”
被点醒了的荧连忙拉着华奕的手离开。
得益于西风骑士团的成员们过去就很是平易近人，即便是身为代理团长，有着蒲公英骑士之衔的琴也经常出现在蒙德城内各处，做着帮忙收拾摊位，寻找失物之类的事情，这里的人们对新晋的荣誉骑士怀有好奇，却并未达到过分执着的地步。
荧顺利的拉着华奕“逃”到了安全区域。
温迪和派蒙这时候也都反应了过来。
“荧，你……”
派蒙本来想说点什么，结果对上了荧那充满威胁的目光，顿时陷入了沉默。
温迪同样想说些什么，但有了派蒙做例子，祂明智的做出了选择。
“桥上聚集的鸽子还挺多的，少了两只也看不出来，没事的。看样子你们已经买好了需要的东西，那么我就先失陪了。诶嘿，要找个风景足够优美的地方好好品味蒲公英酒才是。”
“你的酒量如何？可别在荒郊野外喝醉了。”
华奕的话让温迪眨了眨眼。
“我自认为酒量还是不错的，而且，这里可是蒙德啊——无论如何，谢谢关心，之后有机会的话欢迎你来找我喝酒，当然，请自带酒水。”
“下次一定。”
华奕的回应让温迪挑了挑眉。
这听起来好像是承诺，可又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温迪也不多想，挥了挥手算作道别，转身离开。
除了因为荧处于羞恼的状态以外，更大的原因是温迪感受到有其她人向这里靠近。
若是可以的话，温迪希望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和西风骑士团还有西风教会接触。
“小可爱原来在这里吗？”
就在温迪离开后不久，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丽莎便出现在了华奕和荧的面前。
“对了，小可爱已经是我们的荣誉骑士了，你是希望我称呼你为荣誉骑士大人，还是小可爱呢？”
丽莎望着荧，如此发问。
之前才将两只鸽子变成禽肉，正处于做贼心虚的状态的荧，此刻哪里能镇定自若的面对丽莎这位骑士团的成员。
“随、随便。”
她结结巴巴的给出了回答。
“诶？继续称呼你为小可爱也行吗？那我就不客气啦。”
丽莎是特意过来找华奕和荧的，哪怕对荧此刻展露出的态度感到奇怪，也没有过分探究，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以后，很快露出正色。
“琴将伪造神之眼一事交给了我，大部分工作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还差最后一样材料，你们若是方便的话，和我出去找找怎么样？”
稍微顿了顿，丽莎又补充了一句。
“这只是普通的询问哦？并不是必须要你们帮忙的事宜。”
荧看了看手里的禽肉，很是迟疑的样子。
那个叫做提米的男孩在大桥上看到鸽子散落的羽毛后，会不会猜到事实呢？
万一到时候找上自己，手里的这些禽肉不就相当于物证了吗？
“我想先回去一趟……”
“这样吧，我和丽莎去找最后一种材料，荧，今天的晚餐可以拜托你吗？”
“没问题。”
见到华奕和荧在三言两语间确定了任务分配，派蒙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去帮荧准备晚餐好了！”
帮忙准备晚餐是假，想要尽快吃到好吃的是真。
“对了，荧，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刚刚在蒙德城四处转了转，感觉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派蒙仅仅是想象一下各种美食，就快要流口水了。
“甜甜花酿鸡。”
再说下去，万一让丽莎问起自己的这些禽肉的来历就不妙了。
荧一把将飞来飞去的派蒙抓在手里，和华奕还有丽莎说了一声，当即便脚步匆匆的向着宅邸的方向离开。
目送着荧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丽莎扭过头，那双祖母绿眼睛望向华奕。
“她这是……？”
“没什么，不必在意。”
“好吧。那——这下子，就变成我们独处了呢。”
丽莎的这番话说的轻轻的，语气也很是温柔，有着撩拨心弦的魔力。
然而华奕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而被迷住，面对几乎近在咫尺的丽莎，他回以微笑。
“如果丽莎小姐希望将寻物临时改成其他事宜，我也很乐意奉陪。”
“呀，你好像很擅长应对女孩子呢。虽然我对荣誉骑士你的确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你是通过何种方法破开了特瓦林布下的风墙，又是怎样在短短时间里想出那样完美的通告的，但果然还是先找到那最后一样材料比较好。”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图书馆里，自己于短短时间中便对华奕产生的信任感，或许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直觉，更多的是眼前之人的言行举止所带来的影响。
华奕，这位神秘的旅行者，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能给人带来安心感和信任感。
同时，也越发的激起了丽莎的好奇心。
实际上，伪造神之眼所缺的材料算不上太过稀有，本来不至于由丽莎亲自寻找，让骑士团的普通骑士稍微留一下心便能收集到。
她特意找过来，其实就是希望能借此更多的了解华奕。

第1322章 相处起来很开心
“即便是同属性的神之眼，也会因为地域差别而存在样式上的不同，正如我们蒙德的神之眼外形近似于羽翼，而璃月的神之眼则是菱形样式，稻妻、须弥等国家也皆是各有不同。”
丽莎和华奕同行，诉说着关于神之眼的信息。
“不过，即便是相同地方的神之眼，也会存在一些细微差别。再加上神之眼拥有者相对于普通人的数量少之又少，而此等珍贵之物又不可能随便任由他人观察打量，所以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无法仅仅根据神之眼的样式来揣测真假。”
作为胸怀万卷的知性魔女，丽莎对神之眼的了解颇多，此刻并无保留的诉说着相关种种。
她当然注意着场合，并未在有路人经过时讲述这些隐秘。
身为神之眼的拥有者，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丽莎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再加上其美貌与知性，理所当然的具备着不俗的魅力。
然而蒙德的城民们却并未跑过来嘘寒问暖，哪怕碰巧与华奕和丽莎走的是同一条路，在看到丽莎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的拉开距离，甚至直接扭头走向另一个岔路，隐隐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华奕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丽莎小姐似乎很有威望的样子。”
“很有威望？你还真是会说话呢，实际上应该是凶巴巴的让人不敢靠近才对。”
明明知道华奕在说漂亮话，丽莎仍旧噗嗤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种语言方面的技巧，本就拥有着十足的好处，哪怕听取者是一位聪明人，也不会因为别人说这种好听的话而产生负面情绪。
在不违背事实的情况下进行适当的修饰，正是拥有高深的说话水平的体现。
“对于违反了图书馆规定的人，我向来都不会留情。再加上我在上午的回笼觉时间，以及午饭后的茶点时间都不喜欢被人打扰，久而久之，我在绝大部分人眼里都与‘平易近人’割裂开来了，成了危险的存在。”
“但看起来丽莎小姐并不打算改变这种误会。”
“误会么……真的是令人如沐春风的说话方式呢。”
丽莎因为华奕的言语而又一次的笑了。
“这种误会让我乐在其中，相比起那些轻易便会因为他人言语，而对一个并未能有多少接触的人产生固定印象的家伙，果然还是和你这位荣誉骑士相处起来更好。”
在华奕眼中，蒙德的人口比不上崩坏世界的大型城市，但在丽莎眼里，这座城的人已经很多了。
她没有充足的时间与精力，平心静气的和他们一位位交流。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蒙德城外。
无人打理，也无人干扰的花草树木生长的极为茂盛，除了由西风骑士团负责清理维护，供来往于蒙德的商人和冒险家通行的大路以外，周围到处都是最为纯粹的自然风光。
所谓的清理维护也就是清剿靠近大路的怪物，除去肆意生长的杂草罢了。
道路本身依然是泥土地，地面相对平整，却远远没有达到平坦的地步，若是驾着马车在路上奔驰，一旦速度太快，甚至有可能因为剧烈颠簸而让马车散架。
再加上存在于野外的史莱姆、丘丘人等怪物，难怪蒙德在并未受到风神巴巴托斯直接管理的情况下，依旧只是一座位于果酒湖中心的城邦国，而未曾发展出子城。
“神之眼的拥有者在动用元素力的时候，神之眼便会发光。虽然这只是一种普通人很难注意到的细节，但还是做的尽善尽美比较好。”
丽莎开始向华奕诉说这一次出行的目的。
“我们现在需要寻找的最后一种材料正是萤火虫的发光髓，以它为原材料，再加上我进行一些独特的设计，便能让伪造的神之眼在特定时候发光——没错，就是你们使用元素力的时候。”
说到这种需要渊博的知识和炼金术作为基础才能实现的事情，丽莎原本略显慵懒的语气也多了不少活力。
“如果让普通的工匠来伪造神之眼，且不说他能不能保密，仅仅是神之眼的设计上，就很难考虑到拥有者使用元素力时会令神之眼发光这一点，实现起来当然更难了。”
这一刻的丽莎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彩闪烁。
她并不是在为超过了某个人，证明了能力而开心，而是单纯的为使用知识高兴。
丽莎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心情，神情微动，深吸一口气将那抹情绪压下。
知识，果然有着不可小觑的重量。
“据我所知，萤火虫喜欢植被茂盛、水质干净、空气清新的环境，我们现在沿着环绕果酒湖的这条路行走，去蒙德东面的低语森林。两者间的距离不远，可以保证你今天之内回到蒙德城，吃上那位可爱的荧为你准备的晚餐。”
丽莎同时考虑了萤火虫喜欢的环境以及距离远近，这位平日里大多待在骑士团总部内的图书馆，总是以一副困倦的模样示人的管理员小姐，并不是空有理论，无法活学活用的笨蛋。
“对了，我听说你们之前是在高塔废墟那里找到的东风之龙，感觉怎么样？无论是高塔废墟本身，还是途中经过的能够看到蒙德城整体轮廓的明冠峡，应该都是能让人眼睛一亮的风景吧？”
“那时候毕竟是以平息龙灾为主要目的，除了大致的介绍以外，琴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追踪上，我也不能无视气氛，悠哉悠哉的欣赏风景。”
“这样啊，那现在这次补回来好了，我陪你好好看看低语森林。”
我陪你。
这样的措辞有着挑拨心弦的魔力。
别看丽莎之前说华奕掌握着语言的技巧，相处起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实际上她自己也根本不逊色多少。

第1323章 他该不会是风神巴巴托斯本尊吧？
然而华奕那并未有多少改变的表情，让期望看到他变化的丽莎有点失望了。
“你这家伙，之前可是自称失忆了哦？在失忆了的情况下，听到女孩子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一些心情变化吧？”
“当然是有的，名为喜悦的情绪正萦绕在我的心间。”
华奕的回答令丽莎心中无奈。
与他相处起来，自己完全无法摆出大姐姐的姿态，甚至有时候会担心措辞会不会太过随意，引起误会。
原本丽莎还以为那是华奕的气质所带来的影响，现在看来，他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当华奕摆出认真的神情的时候，丽莎很难以随意态度回应。
而现在他显露出笑容的时候，丽莎发现自己的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抹轻松。
这本身已经很是夸张的影响力，或许藏着某种更加神秘莫测的本质。
低语森林就在前方，已经进入了视野内。
正如丽莎之前所说，这里距离蒙德很近，而且相比起更为偏僻的荒郊野外，低语森林内一般没有多少怪物。
“萤火虫白天休息，在日落后则会变得活跃，现在距离日落还有段时间，所以——荣誉骑士接下来有什么消磨时间的计划吗？”
丽莎扭过头，征求起华奕的意见。
哪怕不谈华奕本身的特殊，仅仅是他结束龙灾，让特瓦林从风魔龙重新作为东风之龙存在，便是十足的恩情了。
说他和荧是蒙德的救主都不为过。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本就对华奕印象极好的丽莎，自然愿意尽可能的展现出友善态度。
“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来静静等待如何？除了能看看四周的环境以外，丽莎小姐应该也不太喜欢漫无目的的消耗体力吧？”
“的确。”
丽莎很干脆的点头。
“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们应该已经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吧？所以，相对的，我也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好了。哎，老实说，我更希望叫你小可爱的，但总感觉有点不合适。并不是你不够可爱，而是另一种感受……挺特别的。”
如果崩坏世界的女武神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听到丽莎的这句话，大概会很是认同。
华奕当然是平易近人的，但即便抛开其力量和功绩，仅仅是他担当人类领袖的那些日子，那份权柄与责任，便注定会形成一种特别的气质。
当然，这种气质可以收敛。
“现在呢？”
华奕将自身的气质完全收敛之后，向着丽莎发出询问。
丽莎的确感受到了华奕的变化，从隐隐展现出的神秘莫测一下子变得很是普通的样子，自己心中原本存有的一些来由不明的拘谨，也随着这份变化而消失无踪。
“！！”
“初次见面的时候，些许特别气质能够避免许多麻烦，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而在熟悉了之后，过分的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一面，的确不太合适。正如丽莎你说的那样，我们是朋友了。”
听着华奕的话，丽莎在心中震撼的同时，不禁产生了良多猜测。
华奕这份随意控制气质的能力不可小觑，至少琴远远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先前展露出的，该不会仅仅是冰山一角吧？
华奕真的是人类吗？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魔神，乃至风神巴巴托斯本尊？
回想起琴之前提到的，华奕轻而易举的让东风之龙特瓦林所布置的风墙打开了一道供以通行的门扉，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元素力控制手段，简直就像是在证明丽莎的猜测一样。
“……我本来还想更多的询问一些事情，结果你这么说了之后，我要是仍旧执着的刨根问底，反倒像是个不会感受氛围的笨蛋了。”
“所以，需要几只萤火虫？”
“既然是伪造两枚神之眼，大概要二十只。”
“两枚啊……”
华奕沉吟了片刻。
他可不只是能控制一种元素力，而通过触摸风神神像得以掌控风元素力的荧，若是继续触摸其他的神像，又是否能控制更多的元素力呢？
“怎么了吗？”
见到沉吟着的华奕，丽莎有点不解。
此刻并非是这位知性魔女的头脑不够灵活，未曾想到神之眼的数量问题。
在提瓦特大陆上，人类拥有神之眼才能调动元素力，这是常识。
即便博学的丽莎知道至冬国在暗中仿造神之眼，制造了一种名为邪眼的东西，其强度相比起真正的神之眼还是有些差距，而且有着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致命副作用。
华奕和荧在并未拥有神之眼的情况下依旧能掌控元素力，这已经足够夸张了，丽莎哪里还能想到两人有可能掌握不止一种元素力。
要知道神之眼的拥有者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调动相应属性的元素力罢了。
提瓦特大陆上存在的元素力种类不少。
风、雷、火、冰、岩等等，如果全都做成神之眼，毫无疑问是个繁重的工作。
丽莎连神之眼在拥有者使用元素力时会发光这样的细节都纳入了考虑，并且为了收集萤火虫的发光髓而特意来到低语森林，伪造神之眼明显不是能够简单完成的小事。
若是华奕真的要她将每种元素力的神之眼都制作一遍，哪怕这位图书管理员小姐平日里性格慵懒，有华奕帮助特瓦林，让东风之龙回归，令蒙德内外交困的处境得到改变的恩情在，丽莎大概也会点头接受这项繁重的工作。
“没什么。”
华奕并不打算劳烦丽莎到那种程度。
一种元素之力已经能够做到许多事情了，如果真的出现需要华奕动用更多手段的敌人，那大概已经超越了正常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应付的范畴，继续苛求符合常理毫无意义。

第1324章 十分好奇的愚人众
正如丽莎所说，这片临近蒙德城的低语森林中并没有怪物的存在。
停留在低语森林外较高的地势处，一侧是有着澄澈湖水的果酒湖，可以看到远方的蒙德城轮廓，另一侧便是低语森林，茂密的树木密集分布在不算平整的地面上，这里相比起平原地势，其实更贴近于山地。
既然萤火虫在夜间出没，哪怕丽莎有心与华奕说几句话，进一步了解他，也不会在上午的时间跑过来。
在刚刚的闲谈中，时间已然进一步流逝，从下午至黄昏，再从黄昏到夜色降临。
寻找萤火虫要依靠眼睛，在黯淡的夜色中找到那一抹萤火虫的光辉。
背着果酒湖与蒙德城的方向，避免蒙德的灯火影响视野，向着低语森林内张望，已然能看到那飘飞在空中的小光点。
在崩坏世界里普遍存在着崩坏能，已经和众多生灵难解难分，虽然一旦浓度过高就会将人与动物侵蚀成死士和崩坏兽，乃至引发崩坏，但在正常情况下，拥有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的人类反倒会因此而受益。
女武神的身体素质已经全面碾压常人，其中的代表人物幽兰黛尔，更是能一拳轰飞即便是430毫米轨道炮都难以破防的崩坏帝王。
而在这提瓦特大陆上，崩坏能的存在感被作为其深度显化的元素力所取代。
元素力展现出了各自该有的特征，火的炽热，冰的深寒，却反倒没了崩坏能的危险特性。
再加上神之眼成了人类的外置魔力器官，普通人会直接受到的元素力影响便趋近于无，哪怕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身体素质也难以有多少明显的提升。
伪造神之眼一事，最后的受益人终归是华奕和荧，此刻，华奕自然不可能将捕捉萤火虫的工作完全交给丽莎。
并不需要专门的器具，只要用手抓到萤火虫，然后按照丽莎所说的方法剥离发光髓即可。
哪怕华奕并没有特意展现出远远超越了普通人想象的身体素质，二十只萤火虫，也依然有超过半数是他捉到的。
“……”
捕捉萤火虫这种事情算不上难度太高，这位平日里很是慵懒的图书馆员小姐，作为神之眼的拥有者，在体能方面不可能太过差劲。
要知道特瓦林先前袭击蒙德的时候，丽莎是打算和琴一起出战，对战特瓦林这头东风之龙的，其战力应该颇为强大才对。
这家伙在偷懒。
华奕很快得出了结论，却并未因此而指责什么。
“二十只发光髓已经收集完成，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东西吗？亦或者说是需要额外收集些发光髓，避免制作失误的损耗？”
丽莎原以为华奕要指责一番偷懒的自己，没想到却是问起了这种明显透着关心和周到考虑的问题。
图书管理员小姐怔了怔，而后露出不知是第几次显露的笑容。
和华奕相处的感觉真的很好。
“足够了，我本来就将失误的损耗考虑在内，正常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失误。伪造的神之眼大概明天就能制作完成，到时候我送到你的宅邸去？”
“不用。从特瓦林事件开始，我便对图书馆里的诸多藏书充满兴趣，可惜这几天一直在做其他事情，明天大概能得到空闲，说不得要在图书馆里待一整天。”
“这样啊……”
丽莎沉吟了片刻。
“其实，至冬国使团那边一直想要向琴探究特瓦林事件是如何落幕的，也想要见见你和荧。那群愚人众可是骄傲的很，明明是远来的客人，却想要身为如今的骑士团团长的琴，还有已经是荣誉骑士的你和荧跑到他们的使馆去。”
“至冬国么……”
哪怕华奕目前仍旧没有直接接触至冬国的人，却也知道它是许多民众心中的七国最强。
至冬国中有名为愚人众的组织，听从至冬国的统治者，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的冰之女皇的命令，秉承其意志在提瓦特各地活动。
愚人众中十一位最强之人，被女皇赐予[执行官]之名。
据说每位执行官都从女皇那里获得了神灵般的权柄，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得以代行冰之女皇的恩威，向着其余各国施压。
这也是人们认为至冬国是七国最强的原因。
风神巴巴托斯长久没能出现的蒙德，在过去的时间里因为愚人众使团而头痛许久，特瓦林掀起的龙灾更是给了愚人众借口，让他们借着帮助蒙德，想要获得这里的城防之权。
国与国的交锋并不足以让华奕产生过分的兴趣，正如他先前轻易完成了一则让琴和丽莎都感到惊讶，扭转了蒙德民心的通告一样，愚人众的外交手段，在华奕眼里其实很是温和。
若是由华奕来扮演向他国施压的角色，手段只会更加凌厉。
真正令华奕对至冬国产生探究心的，是在蒙德冒险者协会见到的那位凯瑟琳。
据说冒险家协会的总部便位于至冬国，藉此便能很轻松的得出结论——冒险家协会或许正是至冬国建立的。
“愚人众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
“自然是十分好奇，还夹杂有没能抓住机会夺取蒙德城防的不爽。或许用不了多久，至冬国使团便憋不住了，会主动找到骑士团来，向琴询问具体的状况。”
丽莎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华奕已经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了，这种事情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而且，西风骑士团也的确需要华奕帮忙。
“那篇很是优秀的通告是你写出来的，内容与事实稍微有点不符的地方，我和琴并没有在愚人众的询问下不露出任何破绽的把握，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也来骑士团，见见至冬国的愚人众好么？”
“没问题，我本身就对那些人怀有好奇。”

第1325章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
蒙德城原本并不存在使馆这样的建筑物，至冬国的使团，那些愚人众们，一方面借着访问之由来到蒙德，一方面展现出雄厚的财力，将蒙德城中最为豪华的歌德大酒店包下。
愚人众护卫们日夜把守在酒店门口，禁止一切闲杂人等靠近，因为酒店已经被包下，无论是西风骑士团还是普通民众，都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
名字依旧是歌德大酒店，实际上已经成了至冬国使馆的建筑物内，负责蒙德的愚人众使节，正很是恭敬的向一位白发紫瞳的美艳女子汇报状况。
使馆内，没有任何一名愚人众敢抬起头，向女子投以目光，哪怕她的美貌具备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场的愚人众知道女子的身份。
这位是愚人众组织十一位最强之人，也是十一位地位最高的[执行官]中的一员，代号为[女士]。
哪怕驻扎在蒙德的愚人众们还没有机会亲眼看到[女士]大人使用力量，他们仍旧清楚执行官的地位。
这是高层中的高层，对于他们这些小卒来说已经足够强大的债务处理人、萤术士和仕女，在执行官大人面前也会谦恭的俯首。
而更令普通愚人众感到震撼的，是[女士]大人在言谈间对风神巴巴托斯极为不敬。
那位已经有数百年没有消息的风神总不可能和[女士]大人有恩怨，这种对神明的不敬，或许是“执行官从冰之女皇那里得到了神灵权柄”这样的传言的有力体现。
面对突然到来，直接表明要接手蒙德相关的所有事务的[女士]大人，使馆内的众人没有任何迟疑，将最近发生的种种都全盘托出。
然而[女士]的表情却远远算不上是满意。
“你们花费了数十分钟的时间向我汇报状况，总结来说不过就是两条而已——我在你们赶赴蒙德时便给予的任务没有任何收获，特瓦林具体是如何从风魔龙转变成东风之龙的，你们除了西风骑士团主动张贴出来的通告以外，也一无所知。”
听出了[女士]言语中的不满的愚人众们皆是内心一紧，正在向她汇报，平日里也和西风骑士团接触次数最多，担当使节的柳德米拉，更是已经流下了冷汗。
“[女士]大人，您所说的那位魔神大人的事迹毕竟处在五百年前，哪怕我们全力寻找，也难以找到蛛丝马迹。”
年纪轻轻便成为愚人众使节，可谓是天才少女的柳德米拉，在说话的同时内心里也满是幽怨。
[女士]大人竟然想要靠着口头描述，让自己找到五百年前的一位魔神的踪迹，真的是在强人所难啊。
也不知道[女士]大人是从哪里看到的关于那位魔神的事迹，立于不可知之地，于五百年前以一击之力扫灭提瓦特的无数魔物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如果所谓的事迹本身便是吟游诗人虚构出来的，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如同海底捞月吗？
“而且，蒙德人连自己的东风守护都忘了，怎么可能……”
“闭嘴！你在将那位魔神大人和所谓的四风守护放在同一地位上进行比较吗？！”
[女士]突然变得严厉至极的语调，让思绪短暂飘飞的柳德米拉瞬间回过神来。
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下子变得冰寒至极。
这是[女士]大人的力量吗？
柳德米拉打着哆嗦，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步入了死亡的深渊。
年纪轻轻就在愚人众组织，至少是蒙德的这些愚人众中有一定地位的柳德米拉，此刻战栗的说不出话来。
大厅内恭敬站着的其他愚人众也在颤抖，哪怕引起[女士]不满的是柳德米拉，感受到温度的剧烈降低，他们也有种要一同殒命的恐惧感。
沉默，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的沉默。
在场的所有愚人众都可以发誓，在他们至今为止的人生里再没有这般异样的感受了，几十秒的死寂，宛若几十年一般漫长。
“四风守护不过是风神的眷属罢了，而那位魔神大人是远比风神要崇高的多的存在，这一点，我不希望下次再重复。”
[女士]终归没有杀死令她不满的柳德米拉，开口打破了沉默。
若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大厅内经历了生死恐惧的众人都要无力的瘫在地上了。
此时此刻，他们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注意，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大人过去说起冰之女皇的时候，似乎都不如现在提及神秘魔神这般崇敬。
“魔神大人消灭无数魔物，蒙德也深受其恩，哪怕祂身处于奇异至极的地域，看不清面容衣着，蒙德人也理应在这五百年里好好探究魔神大人的身份才是，结果却是一本相关的书籍都没有吗？呵，真不愧是蒙德啊。”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毫无收获的[女士]，若非柳德米拉说错了话，其实根本不至于产生真正的负面情绪。
她习惯了。
习惯了失望，却依旧未曾失去期待。
看在柳德米拉过去做了不少事的份上，[女士]决定原谅她这次愚蠢至极的冒犯。
“魔神的事近期由我接手，我会亲自探究。所以，蒙德城内张贴的那份通告是谁写的？”
“啊？”
未曾预料到的问题让柳德米拉呆了呆。
看到对方的傻样，[女士]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内心里想要将她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我说——那份通告是谁写的？”
“是、是西风骑士团张贴出来的，应该也是西风骑士团的人写的！”
柳德米拉很是慌乱的回答着。
“[女士]大人，那份通告有什么特别的吗？”
“蒙德人的变化，你完全没看到？你不会真的以为‘风魔龙其实是东风之龙’这条消息能够让那些平民产生如此之大的改变吧？”
度过了绝不算是短暂的岁月，为了寻找那位魔神踪迹而阅读诸多书籍，虽然没能得到期待的收获，却有了不同寻常的眼光的[女士]，此刻懒得向柳德米拉解释，直接下达命令。
“去把通告的编写者找出来，让他加入愚人众。”

第1326章 赝品神之眼
蒙德歌德大酒店，至冬国使馆，愚人众们因为执行官大人的出现而紧张的忙碌着。
普通的蒙德人仍旧沉浸在东风之龙回归的喜悦之中，在这种信息缺乏流通的时代，一件小事便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更何况是这种必然会化作吟游诗人歌颂的史诗流传下去，与巨龙、四风守护乃至风神巴巴托斯相关的事情。
从最开始对特瓦林满是畏惧，因为龙灾而担惊受怕到睡不好觉，转变成现在带有骄傲的诉说东风之龙出现在蒙德城上空时，自己于惊鸿一瞥中看到的那一鳞片爪，时间跨度仅有几天而已。
龙灾之后的蒙德城，反倒比灾难发生前更加热闹欢快。
即便人心难测，若无外力影响，几天的时间也不至于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几乎完全是那篇通告造成的这一切。
哪怕华奕和荧在接触特瓦林的过程中的确展现出了神之眼拥有者也难以掌握的能力，普通人对这种过程是毫不知情的，他们了解经过依靠便是西风骑士团的通告。
西风骑士团过往所树立起的值得信任的形象，算是次要原因。
明白这一切的丽莎，对于伪造神之眼一事自然无比重视，久违的加了一次班，熬夜将两枚神之眼制作了出来。
上午，只休息了平时一半时间的丽莎坐在图书馆的书桌前打着哈欠，思考着自己是应该先睡个回笼觉，还是应该立刻将神之眼给华奕和荧送过去。
如此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由她人转送，除了要避免消息走漏，令华奕和荧被麻烦缠身以外，神之眼毕竟被认为是神灵馈赠之物，西风骑士团伪造神之眼这件事，还是需要尽量隐瞒的。
正当倦怠的丽莎思索着的时候，图书馆的大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丽莎展颜一笑。
“呀，我刚刚还在想你呢，结果你立刻就出现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来到图书馆的正是华奕。
听着丽莎那撩拨心弦的言语，华奕当然不会刻意维持一本正经的样子。
“或许的确是这样呢，我也觉得我们有时候很合得来。”
明明华奕昨天才和丽莎说过，若是没有意外状况他会来图书馆看书，结果此时此刻，两人却像是都忘记了。
的确称得上心有灵犀。
本来还在犯困的丽莎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
“给你，两枚神之眼，都是风系的，参照的是蒙德的神之眼样式。”
丽莎一边将两枚乍看之下与普通饰品无异的玻璃球递给了华奕，一边接着开口。
“你可以试着调动风元素力，这两枚赝品应该会和正常的神之眼一样发光。”
虽然此前没能亲眼看到华奕调动元素力的样子，但丽莎从琴那里听说过了，华奕能够无声无息的让特瓦林布置的风墙出现一道通路。
毫无疑问，这并非暴力手段，而更倾向于是对风元素力的控制。
昨天丽莎也已经询问过华奕具体想要对应哪一种元素的神之眼，这两枚赝品，可是魔女小姐认真调查了一番客户意愿后，精心打造的。
“好。”
元素力在提瓦特大陆上普遍存在着，包括西风骑士团总部的这座图书馆内。
华奕其实并不认为自己使用惯常的方法调动元素力，这枚赝品会如丽莎所描述的那样发光。
若说他曾经仅仅获得有限的圣痕的时候，对作为诸多元素力的最初本质的崩坏能的掌控，还处在常理范畴之内的话，现在的华奕早就已经超越了常理。
相比起所谓的正常调用作为崩坏能深度演化的元素力，其实更偏向于是元素力主动遵从华奕的意志。
正如特瓦林先前袭击蒙德的时候，华奕在冒险家协会端坐，却能引动蒙德高空的元素力凝结成遮天蔽日的巨掌，别说是普通人或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了，哪怕是处在巨掌之下的特瓦林，都没能察觉到其存在。
至于冒险家协会内，更是没有任何元素力的变化。
这枚赝品发光的原理，应该是观测佩戴者自身。
华奕化简为繁，舍己之长，按照琴先前使用风压剑的方法调动风元素力。
他的指尖扬起了一道小小的旋风，那两枚赝品神之眼，也如丽莎所期待的那样发光了。
“呼，看样子一切顺利。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两枚赝品并没有根据状况做出不同反应的功效，记得在必要的时候再拿出，要是像现在这样佩戴两个，它们又同时发光就露馅了。”
毕竟，一个人只能拥有一枚神之眼，这是常识。
“我记下了。”
华奕点了点头，令旋风散去，伪造神之眼的光芒亦是随之消失，恢复成像是单纯的装饰品的玻璃珠。
正因为其在常态时毫无异样的特性，提瓦特大陆上才有人靠着普通饰品假扮神之眼的拥有者，借此避免麻烦，或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等等。
“另一枚伪造神之眼就劳烦你给荧送过去了。对了，荧现在是在做什么？我还以为她会跟着你一起来图书馆，毕竟小可爱对你好感度极高的样子。”
“她在学习做菜。”
“诶？”
“荧对蒙德的美食挺感兴趣的，也考虑到了之后跋山涉水的时候应该没地方买吃的，现在正努力提升着自己的厨艺，派蒙是她的试吃员。”
“之后的跋山涉水么……”
听着华奕的话，丽莎的眼波轻轻流转了一下。
两位荣誉骑士终归还是没打算在蒙德就此一直住下来。
丽莎在这些天的时间里已经习惯了华奕的存在，并且的确鲜明的意识到在华奕和荧来到蒙德之后，城里发生的种种良性改变。
她当然是不希望华奕和荧离开的，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
但现在不是出言挽留的时候。
毕竟，看华奕和荧的态度，至少不会在近期离开蒙德。

第1327章 图书馆内
华奕未曾因为丽莎先前挑拨心弦的言语，还有她之后认真说的赝品神之眼相关的事情而忽略其他。
丽莎那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藏着疲倦。
这一丝疲倦藏的很好，但并没能逃过华奕的眼睛。
“我看你似乎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不妨睡个回笼觉，暂时将图书馆交给我来打理好了。”
闻言，丽莎眸光轻动。
华奕是很温柔体贴的人，这一点丽莎在昨天的低语森林之行中便发现了。
无论是华奕刚刚调动风元素力验证赝品神之眼的效果，在过程中完全没有想要出风头，证明自身的强大的意思，仅仅是试探性的在指尖凝聚出小小的旋风，避免令图书馆中的众多藏书受损，还是现在这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以及主动展露出的关心，都证明了丽莎的结论。
她露出意动之色。
慵懒的魔女小姐的确很希望睡个回笼觉，否则感觉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将尽数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无论是帮着琴处理骑士团的工作，还是悠闲的看书，效率都会变得极其低下。
如果是随便一个人跑过来说出这番话，丽莎会怀疑对方的动机，然而华奕并不是“随便一个人”。
在华奕给蒙德带来了如此之多的好处的情况下，再去思考他的言行举止是不是别有目的可不合适。
“可以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天打算将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图书馆，除非你睡很久，否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丽莎熟练的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枕头，将之放在桌面上，压成适宜趴着的形状，脑袋便顺势枕了上去。
“晚安~”
图书管理员小姐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她是要趴在书桌上睡个回笼觉。
华奕并未说“你可以回到卧室里睡”之类的话，毕竟他无法确定丽莎会睡多久，要是仅仅只有几十分钟的话，这样明显更方便。
放轻动作，最大程度的避免制造噪音，华奕离开丽莎所在的位置，走向图书馆深处。
从书架上找了本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在旁边的桌椅坐下。
在崩坏世界的时候，华奕并不缺乏阅读的经历。
圣芙蕾雅学园的书屋、书店和图书馆不在少数，哪怕[崩坏]的存在令力量成为主题，知识依旧能在一定程度上和力量画上等号。
而西风骑士团总部内的图书馆，相比起现代大型图书馆在面积上的确有所不如，在氛围上却有着独特的优势。
蒙德城不像现代城市那样车水马龙，便也使得相关的噪音减少，再加上图书馆中并没有其他的造访者，别说是噪音或是说话声了，在华奕坐下之后，就连本就轻悄悄的脚步声都没了。
存在于图书馆之内的，是阳光的温度，是和风的轻柔，还有书卷中蕴藏的岁月的气息。
将心灵沉浸在书籍的文字之中，时间的流逝也变得微不可查。
投射进来的阳光渐渐偏移，其具备的温度随着临近正午而升高。
图书馆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是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正如过去的许多日子那样，图书馆每天的访客量往往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在龙灾持续的时间里，一整天都无人访问，才是图书馆的常态。
新访客的到来，或许昭显着龙灾的真正结束。
华奕本想起身接待一下来访者，免得对方打扰小憩的丽莎，但大概是丽莎休息够了，此刻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已然收起枕头，打着哈欠望向造访者。
戴着遮住了一只眼睛的面具，却依然难掩美貌的女子。
丽莎可以确定自己此前并未见过这位女子，以对方的美貌，一旦见过一面，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会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作为胸怀万卷的魔女，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的挚友兼参谋，丽莎听说过愚人众中有一位执行官的打扮，与眼前之人完全吻合。
“你……”
虽说愚人众的使团早在多日之前便已经来到蒙德了，但一直出面的都是地位普通的使节，而现在，执行官竟然也跑过来了吗？
“我来找几本书，没什么问题吧？”
出现在图书馆里的正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她的语气中透着高傲，说话的时候，目光并未望向丽莎，已经在图书馆中四处巡视了。
“图书馆内禁止大声喧哗，不得损坏馆藏，除此之外，禁书区的书籍不可外借。”
丽莎没有指责[女士]的意思，依旧是一副慵懒的表情，诉说着图书馆的规定。
这幅态度让[女士]眯了眯眼，目光在丽莎所佩戴的雷系神之眼上停留了片刻，很快收回，继续打量着图书馆。
“禁书区，在哪？”
“那里。”
说是禁书区，实际上却是能让访客正常挑选书籍阅读的区域，禁书更偏向于“禁止外借的重要书籍”的意思。
所以，哪怕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至冬国的外来者想要阅读相关书籍，丽莎也不会阻止。
真要说起来，她其实还挺希望这位执行官别有目的，或是恶意损坏书籍。
这样一来，西风骑士团也便有了对付至冬国使团的借口。
当然，被损坏的书籍，丽莎会想办法复原的。
胸怀万卷的魔女，早已将知识妥善的储藏在脑海里。
[女士]并未再多说什么，相比起遵守规定保持安静，其实更多的应该是无意于和无关紧要的人过分交谈。
她向着禁书区走去，半路上走过正在阅读的华奕身边。
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
这小小的图书馆里倒称得上卧虎藏龙——对于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来说。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度过了普通人不敢奢望的悠久岁月的[女士]，还不至于因为看到神之眼的拥有者而心怀忌惮。
她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书架上，寻找着自己期望看到的资料。

第1328章 五百年前的往事
哪怕将时间跨度固定为五百年前，[女士]能在这座图书馆中找到的书籍数量也少之又少，而其中真正有价值的内容，更是趋近于无。
那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
坎瑞亚之灾在那一年爆发，一个庞大的国度就此灭亡，蒙德城都被毁坏。
诸多魔物出现在提瓦特大陆上，肆虐各处。
那一年，[女士]正处于少女年纪，生长于蒙德。
那一年，[女士]的力量远远不像现在这么强，她只是一位在须弥求学的少女，听闻灾难爆发后匆忙返回蒙德，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
其他国家的神明在那场灾难中护佑了本土，风神巴巴托斯却长久的未曾出现，除了东风之龙特瓦林对上了那头袭向蒙德的恶龙以外，其他魔物都只能由蒙德人自己处理。
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的确有着守护人民之心，可惜相比起神灵，他们的力量终归是太过薄弱了，面对魔物的肆虐岌岌可危。
那一年，即便[女士]在须弥学有所成，回到了蒙德，面对那场可怕的灾难也感到无力。
孱弱的人类怎么可能对付如此之多，如此可怕的魔物。
绝望，萦绕在[女士]、蒙德的普通人乃至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心间。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防线坚持不了太久就会被攻破，到时候一切都将毁灭。
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因为过分使用力量，[女士]的小半张脸都被烈焰灼烧出难以治愈的伤痕，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亦是战到了力竭。
血流成河？
与鲜血一同流下的，还有数之不尽的汗水和泪水。
受伤、死亡，这已经不足以令人感到悲哀了，汗水已经流尽，泪水已然流干，真正的大悲哀，是蒙德人发现拼死努力也依旧无法保护家园。
在人们最为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是一道光，本质上或许并非光芒之类的东西，但在包括当时还只是个青春少女的[女士]在内的许多人眼里，都是黑暗中最为圣洁的光。
那是立于绝非蒙德的地域的神灵发出的一击。
祂太强大了，似乎到了凡人不能理解的地步，明明站在那里，却无人能看清样貌。
唯一能确定的是，祂的体型应该和常人无异。
一切都如梦似幻，目睹的人们甚至产生了错觉，那至高、至强的一击似乎根本不是向着魔物们发出，出现在满溢绝望和泪水的蒙德的，仅仅是其余波。
可怕的魔物们没能做出任何像样的防御，甚至都没能坚持哪怕一瞬，眨眼的功夫便尽皆湮灭在那华美至极的攻击之下。
[女士]得到了拯救，一同得到拯救的还有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和整个蒙德。
在那之后，包括[女士]在内的许多人都希望找到那位救民于水火的伟岸魔神，当时的蒙德甚至有了“既然风神不愿意守护我们，为什么不转而信奉那位确实拯救了我们的仁慈而强大的神灵”的说法。
具体的状况，[女士]并不了解。
得到了拯救的少女无意于投身蒙德的重建工作中，甚至无意于留在重获和平的蒙德，她踏上了旅程，希望找到那位拯救了名为罗莎琳的少女的一切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五百年。
至冬国冰之女皇，另一位神灵的权柄，让[女士]得以压制住自己在那场死战中过分调用力量后，变得难以控制的火元素力，避免了被烈火烧成灰烬的结局。
[女士]实际上使用的是火元素力。
之前在使馆里，愚人众们感受到的刺骨冰寒并非错觉，却也并非[女士]真正的力量，那只是压制[火]的[冰]罢了。
也是冰之女皇的权柄，让原本只是凡人的[女士]得以度过五百年岁月，在同一时代的人几乎尽皆消逝的现在，继续为了实现那已然成了执念的心愿而努力着。
正因为执念的存在，[女士]虽然在漫长岁月中受到了“磨损”，却不曾产生过分夸张的改变。
顶多只是性格上出现了些差别。
从以前天真烂漫，满是青春活力的少女罗莎琳，转变成现在对注定会在百年内消亡的凡人不屑一顾，将自身置于神之眼拥有者之上地位的[女士]。
她也的确有如此傲慢的资格，因为见过了常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都难以想象的可怕灾难，因为度过了常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都不敢奢望的漫长岁月。
[女士]实际上是蒙德人，但风神巴巴托斯未能在蒙德最为艰难的时候现身，令[女士]对这位有名无实的尘世七执政缺乏好感。
至冬国冰之女皇，另一位尘世七执政对[女士]有救命之恩，所以[女士]甘愿加入愚人众，作为执行官为冰之女皇效命。
而在五百年前的灾难中挥出那一击的神灵，应当并非尘世七执政的神秘魔神，则是拯救了[女士]的性命、故土乃至人生，一切的一切，远不只是救命之恩而已。
理所当然的，在[女士]心中，那位魔神的地位比冰之女皇更高。
至于曾经竭力守护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女士]还是认可的，这也是直到目前为止，至冬国愚人众使团在与蒙德西风骑士团的接触中，虽然态度咄咄逼人，却并未做出实质性的恶意举动的原因。
[女士]早已约束了使团众人，若是由其他执行官负责蒙德方面的事宜，态度绝不会像[女士]这般友善。
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又是何必呢，凡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孱弱，若是面对真正的大灾大难，根本无法抵抗。
还不如让至冬国接管蒙德的防卫事宜，到时候若是蒙德真的又遇到了毁灭危机，冰之女皇大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第1329章 又一次失望
[女士]认为自己已经做了应该做的，既然蒙德仍旧想要维持这种华而不实的“无人称王”状态，她也无意于执着的改变什么。
现在，[女士]只想在如今的蒙德城里找到那位魔神大人的蛛丝马迹，同时完成冰之女皇给予的使命。
然而足足三个小时过去，[女士]未能在书籍中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记载五百年前的事情的书籍少之又少，而有关那位魔神的存在的描述，更是趋近于无。
相比之下，发生于更为久远的年代的蒙德宗室贵族时期的书籍反倒更多一些。
至于越发古老的旧蒙德时期，关于风神巴巴托斯在成神之前与烈风之魔神的斗争的书籍，相比起史书，更像是缺乏参考意义，以歌颂为主的史诗。
呵，连到底该歌颂谁都不知道。
若不是五百年前那位神灵大人的一击，蒙德早就名存实亡，乃至已经彻底被魔物毁灭了。
[女士]在心里冷哼一声，合上书籍，望向不远处的图书管理员。
“蒙德的所有书籍都在这里了？”
“自然不是所有，许多人家里都有各自的藏书，只能说这里是蒙德藏书最多的。”
丽莎刚刚并未靠近[女士]，光明正大的打量她正在阅读的书籍。
但她早已对图书馆中各个藏书的位置了然于心，推算出[女士]似乎是在寻找记录有五百年前的事情的书籍。
这位愚人众执行官的目的是什么？
借此印证东风之龙的身份，确定西风骑士团的通告究竟是真是假吗？
应该不至于。
听闻愚人众的执行官们大多是特立独行，性格古怪且高傲至极的类型，哪怕西风骑士团的通告的确造成了良多影响，[女士]也不应该为了确定其真实性而特意来图书馆查阅资料。
要知道先前和骑士团接触的使节一直是名为柳德米拉的少女，[女士]明显心怀傲气，不想进行外交交涉浪费时间。
“……”
听着丽莎的回答，[女士]皱了皱眉头。
哪怕自负如她，也不可能要求西风骑士团收集蒙德人的所有藏书，摆在面前给自己看。
那明显不现实。
[女士]也不觉得普通人会拥有西风骑士团都没能收藏的具备价值的书籍。
所以，现在这是又一次的失望。
已经在图书馆中花费了不短时间的[女士]压下内心里的情绪，并无停留意思的走出图书馆。
若是正常情况下，[女士]或许还会说一句“如今的西风骑士团，竟然会因为一头巨龙而焦头烂额，直到数天之后才能靠着一篇通告挽回状况”，这种半是嘲讽，半是感慨的话。
然而现在[女士]没有说话的心情，径直离开了图书馆。
至于探究编写通告之人的身份，那是柳德米拉和其他愚人众的任务，还不值得[女士]花费精力。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丽莎扭过头，打量了一下[女士]刚刚所坐的位置。
“座椅都已经归位，阅读的书籍也重新放到了书架上，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很是高傲的愚人众执行官，还是位爱书之人。”
除此之外，[女士]刚刚的确遵守了图书馆的规定，既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有损坏藏书，翻书时的动作很轻柔，未曾对书页造成一丁点的褶皱。
得益于此，哪怕[女士]展现出了高傲，丽莎对她的印象也挺好的。
“愚人众执行官么？”
“嗯，看样子是第八席[女士]，还好她不是在龙灾期间出现的，否则我和琴面对复杂至极的状况，大概会不知所措。”
听着丽莎的话，华奕沉吟了片刻。
相比起只是观察了[女士]的言行举止的丽莎，华奕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存在于[女士]体内，似乎已经脱离了控制，会伤害到拥有者自身的火元素力，以及压制着火元素力的冰元素力。
在提瓦特大陆的无数人的眼里，名为神之眼的外置魔力器官是神灵的恩赐，是力量的象征，是他们求之而不得的稀世至宝。
而在华奕眼里，神之眼是一种具备权限的身份证明，也是保险器。
正常情况下，本就不像崩坏能那样具备明显的危险的元素力，是不至于给神之眼拥有者造成损害的。
但[女士]的状况明显不同，她或许是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在并不拥有神之眼的情况下便能够调动火元素力，并且进行过大战。
就连吃饭喝水这样的事情，在超过限度后都会展现出有害的一面，而本质上仍然是崩坏能，至少在华奕眼里是崩坏能的元素力，一旦超过限度便将危急生命。
[女士]体内的力量正处于平衡状态，[冰]限制着[火]，然而如果平衡被打破，若无足够强大的存在帮助，她会有生命危险。
至冬国那边似乎无法妥善解决这一问题，只能采取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当然，也有可能是至冬国故意为之，借此制约[女士]。
拥有足够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华奕，能够平息肆虐的火焰，令那早已融入到骨血中的火元素力散去，帮[女士]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不过看样子，这种平衡已经维持了许多年的时间，华奕暂时没有主动帮忙的想法。
“即便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以西风骑士团的实力，想来也能应对。”
虽然对于华奕来说，魔神之下的力量强弱已经没有太大差别，皆是绝对的弱者，但他并未丧失判断这种等级的力量高低的眼力。
[女士]无法肆意发挥实力，先前身受重伤的特瓦林也是。
琴和丽莎足以应付，更何况西风骑士团不只是有她们两位神之眼拥有者，而蒙德也不只是有西风骑士团。

第1330章 荣誉骑士大人
听着华奕的话，丽莎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而后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明明自己成为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的时间比获得荣誉骑士头衔的华奕要早的多，说是他的前辈也不为过，怎么现在却有一种宛若被上司夸奖了的高兴感觉。
丽莎为自己此刻古怪的心态而无言片刻，看到华奕所阅读的依旧是普通的历史类书籍，不由开口。
“其实，如果是你的话，别说是阅读禁书区的书籍了，哪怕是想要外借也没问题。在你成了荣誉骑士之后，我和琴都愿意最大程度的信任你。”
“我的确对那些书挺感兴趣的，不过还是一本本的看吧。”
华奕当然不是在故作姿态，他所挑选的每一本书，都有着自己认为有价值的内容。
听到华奕这样说，丽莎也不再多言。
她明白在别人认真阅读的时候不断的挑起话题，并非聪明的举动。
以华奕的性格，若是自己继续说下去，他怕是会放下书籍，开始专心的和自己说话。
虽然即便是以丽莎的慵懒性格，也并不排斥与华奕聊天，但现在果然还是不应该过分打扰他。
已经睡够了回笼觉的丽莎正要去书架前找本书阅读，图书馆的大门便被人兴冲冲的推开。
“丽莎姐姐，愚人众的柳德米拉要来了。”
来的是侦察骑士安柏。
这位头顶系着红色兔耳结，身穿以红色为主调的衣服的少女，有着火系神之眼，也有着如同火焰一般活力满满的性格。
在知道了难缠的愚人众使节要与琴团长交涉之后，安柏立刻跑来通知丽莎，正如她先前多次做过的那样。
在琴担当代理团长初期的那段时间里，年纪轻轻的骑士少女面对繁多的工作，其实是手忙脚乱的。
与至冬国愚人众使团的外交交涉，更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既不能陷入对方的圈套，也要展现出蒙德的气度。
琴一开始难以把握其中的尺度，一直都是与丽莎共同接待那名为柳德米拉的使节，而侦察骑士安柏则负责提前通风报信，免得柳德米拉登门时，琴还要到图书馆寻找丽莎。
这一次，安柏如同先前那样跑了过来，兴冲冲的推开图书馆大门，却看到这里除了丽莎的身影以外，还有华奕在。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令安柏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什么，而通风报信被另一人发现，也让安柏有点不知所措。
“呃……”
“至冬国使节么，华奕，这一次就由你和琴一起接待对方如何？我就不过去了。”
为了避免华奕产生自己在偷懒的错觉，丽莎进一步的解释着。
“蒙德方面的骑士团长和荣誉骑士与那位使节见面，已经展现出了足够郑重的态度，若是我再跑过去，过分的人多势众反倒会造成不利影响。”
“的确。至冬国使节应该是为东风之龙一事而来，其他事情我不算十分了解，关于特瓦林的种种，我作为参与者，自然会为那位使节答疑解惑，令她知道一切‘真相’。”
华奕是蒙德的荣誉骑士，在与并没有多少交集的至冬国接触时，当然要站在蒙德这一边。
明明之前都是自己和琴一起与使节交涉，如今换成华奕，丽莎却很奇异的没有产生任何担心。
“安柏，这一次也谢谢你的及时通知了。”
“诶嘿嘿，没什么，毕竟我是侦察骑士嘛。”
“要是你的兔兔伯爵的制作材料不够用了，记得来我这里拿。”
“如今的蒙德城重归平静，并没有需要用到兔兔伯爵的地方，丽莎姐姐不必担心。”
琴的办公室与图书馆同处于西风骑士团总部之内，距离很近，华奕直接便可以走过去。
“安柏，我和荧现在住在蒙德城内南侧的宅邸里，你要是有空，欢迎前来做客。荧最近可是不断提升着厨艺，应该能做出不少符合你口味的料理。”
“真的吗？好呀好呀。”
向着这位曾经给自己担当引路向导的可爱侦察骑士发出邀请，得到肯定回答后，华奕离开图书馆，穿过宽阔的前厅，走向琴的办公室。
路上有身穿统一样式的盔甲的骑士向华奕问好。
他们都是西风骑士团的普通骑士，并非神之眼的拥有者，也大多算不上精英。
毕竟那位大团长法尔伽带着骑士团的精锐远征去了。
余下的普通骑士虽然能够对付丘丘人、史莱姆这样的怪物，但面对更强的敌人就无能为力。
特瓦林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望着那头庞大的巨龙，许多骑士都产生了无力感。
面对那种能够控制风暴的庞然大物，普通人实在是太过渺小，以特瓦林为假想敌，这些骑士们不但对自己缺乏信心，甚至觉得琴这位代理团长大人可能也难以战胜巨龙。
而当他们知道华奕和荧这两位新晋荣誉骑士是结束龙灾的最大功臣之后，自然由衷的产生了感激与敬意，这一声问好并不源于地位差距或是骑士团的规定，完全是自发的。
对比他人与自身的经历，或许有一些人难免会产生心理落差，质疑华奕和荧这两位外来者无比快速的获得荣誉骑士爵位的合理性，然而这样的想法，在见到华奕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对方的确是远远比自己优秀的人。
这一结论并不是根据华奕佩戴的神之眼得出的，在今天之前，丽莎还没能将赝品神之眼制造完成，哪怕其他人根据通告内容而产生了些猜测，也未能证实。
仅仅是华奕待人接物时的言行举止，便令人信服。
“荣誉骑士大人，愿风神护佑您。”
看着从图书馆走出的华奕，总部内的骑士们由衷敬佩着。
这位比自己优秀的人，也比自己更加努力。

第1331章 交涉
华奕来到琴的办公室不久，还没能与琴寒暄几句，至冬国的使节便来了。
那是穿着黑色长袍，一副以暗色调为主的打扮，却有着足以用可爱一词来形容的樱色短发的少女。
不同于面对执行官[女士]时的唯唯诺诺，在与蒙德交涉的时候，名为柳德米拉的少女，展现出了较为强势的态度，进门之后便开门见山的发出询问。
“既然那头巨龙是蒙德的东风之龙，为什么会给蒙德带来如此之多的麻烦？”
“那只是风元素力簇拥在强大的东风之龙身边而已，它并未真正伤害蒙德的任何人。”
琴语气平静的给出回答。
在与柳德米拉多次接触之后，她已经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骑士团长了，这样的问题还不至于答不上来。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琴有时候会过分耿直，寸步不让，以致于话题无法继续下去。
丽莎往常都是扮演缓和僵局的角色。
“蒙德人前几天那样惶恐不安的样子，可不像是没有遇到麻烦。而且那头所谓的东风之龙出现在蒙德城上空的时候，威势可是夸张的很，我亲眼看到了，还以为它是要气势汹汹的毁灭蒙德城呢。”
“特瓦林便是东风之龙，这一点已经确定了，不是什么‘所谓的’，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柳德米拉小姐。”
在与华奕和荧的交流中一直表现的很是柔和的琴，这时候展露出干练强势的一面，与柳德米拉针锋相对起来。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沉默，琴和柳德米拉对视着，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气氛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急转直下，趋于凝固。
华奕开口打破了沉默。
“正如人类轻轻吹一口气便会让花草弯下腰，给它们造成良多影响。作为四风守护之一的东风之龙，即便只是正常的飞行也足以令狂风呼啸，更何况它当时的确在战斗。”
这番话既改变了气氛，也是进一步解释。
本来产生了胜负心，正与琴瞪着眼睛较劲，甚至有意的避免眨眼睛的柳德米拉，因为华奕的话而心中一松，连忙眨了眨已经变得干涩的双眼，顺势望向华奕。
刚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柳德米拉就对先前并未见到过，却能给人以良好的第一印象的华奕有了几分注意，只是碍于使节的身份，觉得主动发出询问有损至冬国的威严，这才没有出言探究。
现在听到华奕的话，柳德米拉除了对他主动缓解气氛的行为怀有些感谢以外，也不禁产生了共鸣。
人类之于花草，巨龙之于普通人，两者间的差距，与执行官和愚人众成员的关系多么相似。
昨天，柳德米拉还在执行官第八席[女士]的威严下瑟瑟发抖，那种生命完全脱离自己掌控，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入深渊的恐惧感，即便是现在还记忆犹新。
弱者在强者面前，只是蝼蚁罢了。
柳德米拉认同了华奕的说辞，未曾再纠结于东风之龙掀起的灾难。
“你们是如何确定东风之龙当时在战斗的？那时候狂风将蒙德笼罩，掀起的烟尘遮蔽了视野，别说是看清高空的状况了，哪怕是地面上的街道也变得模糊不清。”
或许柳德米拉自己都没能意识到，在与华奕对话的时候，她原本强势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
因为华奕先一步展露出友善的态度，缓解了渐趋凝固的氛围，也因为华奕具备相比起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上位者气质。
这一点，或许琴自己都没能准确发现，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她才是担当上位者的那个人。
明面上是至冬国威风凛凛的愚人众成员，实际上在执行官面前只是纯粹的下位者的柳德米拉，却隐隐的感受到了。
“哪怕当时没能准确了解状况，事后也可以直接询问，西风骑士团与东风之龙终归是处于同一阵营的。”
这是解释，也算是一种温和的示威，展现己方的力量。
华奕的言语中透露着东风之龙已经是蒙德的守护者了。
明明应该是示威，柳德米拉却很意外的发现自己未曾产生反感情绪。
少女发誓自己绝对不是纯粹的以貌取人的类型，即便华奕的颜值的确很高，自己也不可能因为他的样貌而失去判断力。
是华奕的言行举止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说着示威一样的话，却能通过控制语气、神情，最大程度的避免不利影响。
他到底是谁？
应该不是传言中的西风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吧，那好像是个大叔。
“你……是蒙德新晋的荣誉骑士，华奕？”
实际上，柳德米拉在发出询问的时候，内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甚至她有所明悟，那篇让执行官大人都为之侧目的通告，应该也是出自华奕之手。
除了这位刚刚来到蒙德不久的旅行者以外，骑士团中应该再没有这样的能人了，否则蒙德人也不至于因为龙灾而惶恐多日，哪怕那时候特瓦林的身份尚不明确，骑士团也必定有办法安抚民心。
“是我。我自己也没想到刚刚到达蒙德，便能和英姿飒爽的琴团长共同面对意外事件，连那消失多年的东风之龙都重新现身了。”
明明华奕在和柳德米拉说话，却突然夸奖起了自己。
旁边的琴挠了挠面颊，一时间情绪莫名。
华奕是故意的吧？
为了缓解气氛，还是为了让自己改变心情？
亦或者是在身为至冬国使节的柳德米拉面前，强调一下身为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自己的能力，借此表明蒙德并不是任由至冬国威胁的弱者？
已经对华奕有了极高的信任，并且发自内心的认同他的能力的琴，深以为华奕的一言一行都具备深意。
然而实际上，华奕只是觉得刚刚展露出强势态度的骑士少女很是可爱而已。

第1332章 如此特别的存在
没有凌厉的措辞语气，没有凶悍的表情动作，明明是在平和的诉说，却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柳德米拉并未见识过华奕的力量，在地位方面，也不觉得身为至冬国使节的自己，要低于作为蒙德荣誉骑士的他。
明明如此，华奕却能单凭言行举止令柳德米拉产生“他很厉害”的感觉。
少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物。
哪怕面对执行官[女士]大人，柳德米拉更多的是畏惧于她的力量和地位，而并未真的因为[女士]的言行举止产生敬服。
现在却……
如果交涉对象是华奕，柳德米拉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够找到西风骑士团张贴的公告中可能存在的漏洞，在言语交锋中占据优势。
幸好，[女士]大人并未要求自己必须找出通告的问题。
“那份通告的主要内容应该是你撰写的吧？”
“是的。”
华奕点了点头。
他向来知道撒下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这种看似重要，实际上哪怕被至冬国得知了也应当不会造成太多影响的问题，并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
如此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也让柳德米拉的眸光轻轻闪动。
她本来以为华奕会隐瞒，顾左言他，转移话题，没那么容易得到真正的答案。
没想到对方却表现的如此光明磊落。
原本便因为华奕主动缓解气氛而有了好印象的柳德米拉，对他的观感更好了。
年纪轻轻便成为至冬国使节的少女，即便在[女士]眼里算不上多么优秀，却至少是一位合格的使节。
她知道现在绝不能当着琴这位西风骑士团团长向华奕直接发出邀请，让对方加入愚人众。
琴势必会阻止。
“感觉这一次的交涉取得的成果比前几次加起来还多，其中的变化就是有你在场，真不愧是并非蒙德人，却能快速的得到荣誉骑士爵位的存在呢，的确有着优秀的能力。在我看来，仅仅是你的这份才能便不应当止步于此。”
柳德米拉为之后拉拢华奕稍微铺垫了一番，而后站起身。
“蒙德若是有什么困难，至冬国很愿意伸出援手。帮助了蒙德人民，在特瓦林事件中有着超越了西风骑士团的贡献的荣誉骑士，我们也欢迎你造访使馆。”
这番话是夸奖，是邀请，也是离间。
作为外来者的华奕的功绩超越了西风骑士团，多少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
等到柳德米拉走出办公室，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焦急感的琴几乎是立刻向着华奕开口。
“华奕，你……”
你不会真的要去参观至冬国使馆吧？
琴本想这么说。
正直善良的骑士少女完全没有被柳德米拉离间，在意的是对方隐隐透露的招揽之意。
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琴都无法坐视华奕被至冬国拐走。
然而话才刚说出口，琴便发现在事情并未发展到那个地步的情况下，连华奕拜访至冬国使馆都想要阻止的自己，管的有点太宽了。
在授予华奕和荧荣誉骑士爵位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这是一份荣誉而非责任，华奕和荧并没有必须听从西风骑士团命令的义务。
代理团长大人一时间神色纠结的陷入沉默。
琴的心思很好猜。
“我希望能游历提瓦特大陆，未来可能会到至冬国去。以后的事情无法确定，我很难立即给你做出什么承诺，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蒙德依旧承认我是荣誉骑士，那么我便不会主动抛弃这个身份。”
华奕的承诺让琴的担心渐渐散去，回想了一下刚刚与柳德米拉交涉时的表现，开始探究起自己的形象。
“我……我在东风之龙的问题上，是不是显得太过盛气凌人了？”
琴略显在意的询问让华奕的动作都是一顿。
正常来说，哪怕华奕已经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了，身为骑士团长的琴的地位也应当更高，没有理由以这种语气和措辞进行询问。
而且华奕终归是外来者，在蒙德才停留几天的时间，琴的言语中蕴含的信任，却是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步。
此刻的少女与先前面对柳德米拉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在华奕眼里很是可爱。
“不，四风守护属于蒙德的原则问题，本就不必有任何退让。而且至冬国对蒙德怀有的终归不是纯粹的善意，她们似乎别有所图，既然如此，蒙德也没必要恪守友善态度。”
“先前至冬国使团图谋蒙德的城防，后来打上了东风之龙的主意，现在又开始向你发出邀请……这些家伙，什么都想要吗？”
琴说出这番话的语气里带着懊恼。
蒙德已经失去了足够多的东西。
大团长法尔伽带着骑士团的精锐远征，至今未归。
风神巴巴托斯已有数百年未曾出现，只有神像和圣堂屹立于蒙德城。
特瓦林所引动的风暴更是令蒙德与璃月间的商路受阻，令这几天来往蒙德的商人少了许多。
因为华奕和荧的到来，原本内外交困的蒙德好不容易出现了转机，至冬国使团却开始打起华奕的主意，若不是琴并非冲动之辈，此刻说不得要提着长剑直接去至冬国使馆一趟了。
“我刚刚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见到了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她在翻阅记载五百年前的事情的藏书，似乎是很有目的性的在寻找什么。”
“五百年前……”
琴沉吟了片刻。
“正好是东风之龙与袭击蒙德的恶龙战斗的时间点，那时候的蒙德似乎还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即便是灾难平息后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蒙德甚至面临分崩离析之危。”

第1333章 信仰之争与探究态度
丽莎所管理的图书馆拥有着蒙德最多的藏书，然而却并非最重要的藏书。
那毕竟是开放的图书馆，来看书的人鱼龙混杂，当然不可能将所有藏书都放在里面。
那些或是无比重要，或是具备危险性，因为种种缘由而不便外传的书本，都收藏在其他地方。
琴所属的古恩希尔德家，便藏有这样的书籍。
这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家族，早在旧蒙德之时，烈风之魔神活跃的那段岁月后期，古恩希尔德家便追随在风神巴巴托斯身边。
而在风神以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创建蒙德城以后，古恩希尔德的荣光一直未曾被岁月侵蚀。
哪怕其他古老的家族背弃了初心，在风神隐退的日子里统治了蒙德，自诩为宗室贵族，实行奴隶制，压迫着无数蒙德人，完全有资本成为最强的宗室贵族之一的古恩希尔德家，却是主动放弃了醉人的权力，反倒不止一次的尽力从那些宗室贵族手里保护平民。
这是一个充满荣光的家族。
从小就接受严格家教的琴，也完全称得上是胸怀万卷。
“详细状况即便是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信仰之争，有许多蒙德人准备背弃风神，转而信奉另一位神灵。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比单纯的毁灭更为可怕的事件，也正因其影响重大，有相关记载的书籍都被销毁了。”
“另一位神灵……”
华奕沉吟了片刻。
其他尘世七执政？
亦或是窥觑尘世七执政之位，想要取代风神巴巴托斯的某一位魔神？
凡人对于神灵的幻想从来不少。
神爱世人，至高至强，至任至爱，这歌颂的都是神灵。
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万物为尘泥，这描述的依然是神灵。
如果从实际出发，华奕已经接触了不止一位神灵。
崩坏世界的凯文，曾经挥动天火大剑对抗崩坏，守护避难所，那事迹被目睹的人类编撰成《圣经》，描述为“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
守护神州数千年的符华被奉为赤鸢仙人，那片大地上的王朝时常会举行重大典礼，祭拜仙神。
就连苍玄也曾被供奉为“洞悉万物”之神，丹朱则是“创造万物”之神，留下数千年岁月都未被磨灭的传说。
而在这另一个本征世界，华奕立于世界之外便见到了足够多的如神似魔的身影。
到了世界之内，提瓦特大陆上，华奕也已经见到了风神巴巴托斯，正是那位以吟游诗人的身份来到蒙德的温迪。
神灵并非无欲无求，至少华奕看到的神灵不是这样的。
如果五百年前，蒙德真的出现了信仰之争，自然是意味深长。
“看样子，[女士]先前并未在图书馆中有任何发现，仅仅翻阅典籍这件事，应该不至于让愚人众的执行官千里迢迢从至冬国跑到蒙德来。愚人众或许仍旧有所图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华奕，我们是不是应该和那位吟游诗人温迪接触一下？”
琴还没能有与温迪直接见面的机会，然而听了安柏先前的描述，看了从酒馆那边传来的关于“吟游诗人抹黑风神巴巴托斯”的汇报，聪慧的少女已经有了些猜测。
或许温迪正是风神巴巴托斯本尊。
哪怕猜测还未被证实，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我毕竟是外来者，不太理解蒙德人心中风神巴巴托斯的地位，还是由你做决定好了。”
“蒙德人心中风神的地位么……哪怕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已有数百年未曾出现在蒙德，祂依旧存在于每个蒙德人心中。‘处在有风的地方便能受到风神庇护，哪怕是死去了，风也会将灵魂带回故乡’——这是许多蒙德人的想法。”
琴认真回忆着种种，想起了些事情。
“我曾经听族中的长辈提起过五百年的灾难，那是一场浩劫，连蒙德城都毁去了。信仰之争爆发于浩劫之后，那场争斗没有胜利者，所有人都输了，所有人都心怀愧疚，就连真相都只能口口相传。”
“哪怕是你也不能知道详情吗？”
“那位长辈说，等我真正心智成熟，有了足够坚定的理念之后，才会告诉我一切。”
听起来是影响重大的历史。
华奕并未继续追问，暂时也没有特意跑到古恩希尔德家，动用种种手段强行探究真相的想法。
左右不过是一位神灵罢了。
在进入这处本征世界以前，华奕处在不知仍属于虚数空间还是世界夹层的地域时，便见到了诸多强大身影。
其中的许多道都足以称之为神灵。
那时候，无数可怕的攻击在太虚剑神之下湮灭，空间都被击穿，时间似乎都受到了影响。
那一场神战，是华奕赢了。
他成功来到了提瓦特大陆，未曾被阻拦脚步。
现在知道五百年前的蒙德爆发了信仰之争，其后似乎有某一位神秘神灵的影响，哪怕华奕心里的确产生了好奇，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原则，针对已经属于友方的蒙德的家族。
“华奕，你还能和那位吟游诗人取得联系吗？”
“祂说之后会来找我喝酒。”
“喝酒么？”
如果吟游诗人温迪真的是风神巴巴托斯，祂为什么不愿意接触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却和华奕关系很好的样子？
琴只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得出结论。
假设温迪便是风神，不愿意接触蒙德官方势力，应该是想要维持蒙德的[自由]，而和华奕关系很好的原因——
如果是华奕的话，即便得到神灵的青睐，也不算太过难以置信。
“稍后我会派人将最好的蒲公英酒送到你的住宅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探究一下祂的身份和态度。”

第1334章 [女士]器重的下属
也就在琴拜托华奕探究温迪种种的同时，已经从西风骑士团总部返回了至冬国使馆的柳德米拉，一进门便看到了[女士]的身影。
她正端坐在使馆大厅之内，翻看着种种汇报资料。
在蒙德城中大多怀有一种傲气，哪怕不至于因此而欺压普通的蒙德人，走起路来也是昂首挺胸，颇有一番气势的愚人众们，此刻皆是畏畏缩缩的站在大厅两侧。
即便听到柳德米拉进入大厅的脚步声，愚人众们也是目不斜视，略微低着头，等待执行官大人的吩咐。
柳德米拉的态度和同僚们差不多，显露出怯弱的模样。
“[女士]大人。”
在提瓦特大陆的许多人眼里，至冬国的执行官掌握神之权柄，已非凡人。
而在成员众多的愚人众中，关于执行官的传言则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少人发自内心的崇拜着执行官的伟力，却又心怀恐惧，不希望自己有一天真的直面执行官。
“说说看吧，和西风骑士团交涉的结果。”
“那篇通告是新晋荣誉骑士华奕所写，对方的言谈举止都非同一般，哪怕是琴本人相比之下都有所不如。”
“看样子，是华奕和琴共同接待的你，没想到蒙德会对一位外来者如此信任。”
[女士]看了一眼柳德米拉，注意到对方提及华奕的时候，原本唯唯诺诺的神情都出现了些变化。
所谓的“言谈举止非同一般”，似乎隐含深意。
[女士]不由的想起先前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静静看书的人，即便没和他直接对话，仅仅是其表现出的沉稳，便已经超越了平均水平。
联想一下骑士团通告中关于华奕的外貌描述，想来就是他了。
抛开执行官的力量与身份，[女士]明白自己容貌的魅力，当时华奕仅仅是打量了自己一眼便收回目光，其心性的确非同一般。
而且并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看似很是礼貌的收回目光，实际上却在暗中偷窥。
姑且算是留下了一定印象。
“你向他发出邀请了吗？”
“是的。因为当时有琴在场，所以我并未直接邀请华奕加入愚人众，而是让他来参观使馆。”
[女士]并未因为柳德米拉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感到惊讶。
虽然柳德米拉在愚人众里算不上实力强大的类型，办事能力也不能说是顶尖，有时候还喜欢胡思乱想，但也远非一无是处。
恰恰相反，柳德米拉什么都会一点。
作为至冬国使节，在与蒙德交涉的过程中，就像是这次根据实际状况改变邀请方式一样，她往往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能说是无比优秀，也依然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外交官。
而在战力方面，柳德米拉并非神之眼的拥有者，却掌握了操控飞荧的方法。
利用飞萤喜爱雾虚草的特性，控制它们为自己而战，同时还能熟练使用愚人众内部的元素武器，是一位合格的萤术士。
柳德米拉能够根据情况有针对性的穿戴不同的装备，担当雷萤术士或冰莹术士，已经称得上是愚人众中的精英了。
再加上她本身很是忠诚，[女士]自然给予了一定程度的器重。
硬要说的话，愚人众听命于冰之女皇，内部又存在着一定的派系差别，执行官与执行官间往往都相互看不顺眼。
柳德米拉算得上是[女士]的亲信，她能够年纪轻轻便担当蒙德的使节，对这里的所有执行官之下的愚人众拥有命令权，很大程度上都源于[女士]的提拔。
少女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哪怕畏惧于[女士]的力量和总是显得不近人情的态度，依旧没有产生什么负面想法。
“[女士]大人，如果华奕前来拜访，我应该怎么做？”
“到时候由我来进行判断。”
“好的。”
听到[女士]将会接手此事，柳德米拉顿时松了口气。
在办公室里与华奕直接对话过的少女，觉得对方是很厉害的人，这种厉害甚至无需依托于实力或地位，仅仅是言行举止便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实在是前所未见。
要是由自己一个人接待华奕，柳德米拉其实没有多少让对方抛弃蒙德，转而加入至冬国愚人众的自信。
至冬国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自己代表不了至冬国。
自己顶多算是愚人众中的精英罢了，若是对比西风骑士团，抛开两者的体量和实力差距，自己也就是西风骑士团的精英骑士，只是多了个驻蒙德特使的身份。
这样地位的自己，去邀请已经受到西风骑士团团长青睐的华奕，让他加入愚人众，感觉怪怪的。
柳德米拉一个人是无法拿出足够有分量的筹码的。
“和我详细说一遍你和西风骑士团的交涉，任何细节都别漏下。”
又一次注意到了柳德米拉的神情的[女士]，产生了详细了解状况的兴趣。
于是，柳德米拉老老实实的诉说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大厅里的愚人众并未被[女士]遣散，这些人都是她特意挑选了一番才派来蒙德的，在能力方面不能保证无比优秀，在忠诚方面却是无需担忧。
不必担心消息走漏，也不必担心他们是其他执行官的暗子。
[女士]不由的又想起了五百年前的那位神秘的神灵。
如果不是祂，五百年前的蒙德的一切应该都被魔物毁去了吧。
就算自己没有战死，在过往关于家乡的所有回忆都化为泡影的情况下，会是怎样的仇恨与绝望呢？
哪怕依然能得到冰之女皇的帮助，依然活过了五百年岁月，也注定与现在不同。
至少应该没有提拔柳德米拉的心思，没有关注下属的想法，那样的自己，大概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第1335章 天赋异禀的荧
蒙德城内的众人各自忙碌着。
[女士]正听取柳德米拉进行详细汇报，
琴认真处理着种种文件，睡够了回笼觉的丽莎在一旁帮忙。
原本因为龙灾而受困于蒙德的商人，得知那头骇人的巨龙乃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以后，满是慨叹的同时重新收拾货物，踏上那前往提瓦特最为庞大也最为繁华的港口璃月的旅程。
蒙德人回归了各自的日常生活，在城门大桥喂鸽子的提米未曾发现鸽子少了两只，猎鹿人餐馆的生意恢复了红火，颇具名气的铁匠瓦格纳，从学徒那里听说了荣誉骑士初至蒙德时，背着的似乎是自己过去打造的无锋剑。
而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荧，正忙着做菜。
准确的说，是思考做什么菜。
“今天吃什么好呢？”
荧眨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说出了困扰过许多人的问题。
食材有很多。
兽肉、禽肉、甜甜花、树莓、鸟蛋、松茸……
一小部分是荧自己买的，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蒙德人送过来的。
他们感念荣誉骑士在特瓦林事件中的功绩，许多摊主在见到荧的时候都会主动送上各种东西。
在得知风魔龙其实是东风之龙以后，无论是西风骑士团这样的官方势力，还是蒙德的普通人，都有意的避免使用“龙灾”这一称呼，而改称为特瓦林事件。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其实仍旧是一场灾难。
狂风肆虐，无法出门采摘果蔬，无法打猎，无法捕鱼，没了能够贩卖的商品，没了在酒馆喝酒，听吟游诗人讲故事的心情，只能躲在家里期望风暴早日平息。
对于他们来说，结束了灾难的荣誉骑士便是毫无疑问的大恩人，送些完全算不上贵重的东西表达谢意，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荧困扰的自言自语，派蒙很是主动的开口。
“我想吃蒙德土豆饼还有甜甜花酿鸡。听人说北地苹果焖肉也很好吃，对了对了，还有庄园烤松饼和野菇鸡肉串，萝卜时蔬汤也不错。”
派蒙真诚的给予了帮助，荧却没有要感激的意思，反倒一把将在眼前飞来飞去的小家伙抓在手里，颇有些凶恶的样子。
“你说了足足六个菜！哪怕我天赋异禀，在短短时间里将它们的制作方法尽皆学会了，哪怕食材足够，我要是真的全做出来，你吃的完吗？”
“诶？”
未曾预料到自己的一片好心会遭到凶恶对待的派蒙，露出很是无辜的表情。
“我吃不完的话，不是还有你和华奕吗？”
“我才不是饭桶！”
荧鼓着脸反驳。
虽然这么回应着，少女却不禁想到了华奕的存在。
啊，不是说华奕是饭桶，只是无法确定他的口味偏好，在这种情况下多做一点菜或许的确有其正确性。
最开始，两人在野外依靠日落果和树莓充饥，之后抵达蒙德城，在猎鹿人参观大吃了一顿，乃至最近几天有了落脚的宅邸，则是由荧负责做饭。
正常来说，荧对华奕的口味应该有了深入了解。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因为华奕从来不会对料理说出任何负面评价，总是能展现出怀有食欲的样子，荧根本无法通过他的表现确定喜好。
直接询问的话，就会得到一句“荧做的东西，我都喜欢”的狡猾回应。
哼，真是个不诚实的家伙。
荧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嘴角却是禁不住勾起。
“我回来了。”
华奕的声音从家门外响起，明明知道他有钥匙，荧依旧下意识的跑过去开门。
“欢迎回家。”
看着主动迎接自己，身上还套着围裙的少女，华奕有了片刻的出神。
突然觉得自己和荧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怎、怎么了吗？”
华奕的停顿让荧感到有些意外。
少女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在穿着方面，荧依旧还是那身以白色为主色调的连衣裙，只是为了避免制作料理时沾上油污，在衣服上额外套了一身围裙。
围裙是在杂货店买的，普通的深色样式，哪怕溅上油污也看不出，很实用。
理所当然的，围裙这种东西，在制造之初就没有考虑美观问题。
以为是自己现在的穿着很难看才导致华奕如此反应的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
“我……”
“这幅打扮的你有一种温柔贤淑的感觉，在少女的青春活力的基础上，多了成熟的气质，让我看呆了。”
华奕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荧的真实年龄不必在意，一切赞美只要从心即可。
就像是在崩坏世界里，华奕面对符华、苍玄、丹朱和绯玉丸她们的时候，一向都认定为是少女。
有时候，就是要做一个以貌取人之辈。
荧终归还是缺乏经验，被华奕说的晕乎乎的，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才想起询问正事。
“你饿了吗？”
“嗯，已经在期待着荧制作的大餐了。”
这时候反倒不能过分客气，毕竟荧都穿着围裙，一副已经在下厨的样子。
如此情况下给出否定回答，其实和别人做了一大桌子菜，正要开开心心的吃饭的时候，突然说一句“我不饿”差不多。
华奕很是全面的考虑，所引发的结果便是让荧从刚刚的手足无措中脱离，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想吃什么？我最近学会了很多菜，先前在猎鹿人餐馆吃到的蜜酱胡萝卜煎肉、野菇鸡肉串还有萝卜时蔬汤，这些我都会做了。”
说话的时候，荧是怀有自豪的。
少女双手叉腰，微微仰起头的骄傲样子，和派蒙几乎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学的谁。
“我都行。”
“不行不行，必须挑一个！”
“那就蜜酱胡萝卜煎肉好了，毕竟是来到蒙德后听说的第一道菜，颇具纪念意义。”

第1336章 吟游诗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吃骗喝
若单纯从饭量考虑，一大份蜜酱胡萝卜煎肉搭配其他主食，其实已经足够华奕和荧吃了。
至于派蒙，这个小家伙的饭量完全没有刻意考虑的必要，她的体型在那里，哪怕敞开肚子吃，也远远比不上人类幼崽。
可如果仅仅是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那就太单调了。
身为负责制作料理的人，荧深以为哪怕减少单一的菜量来丰富种类，也不能为了省力气而只做一种菜。
在少女眼里，华奕做了许多事。
寻找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过程中破开拦路的暴风之墙，在龙灾结束后帮助西风骑士团发布安抚人心的通告，为伪造神之眼一事奔波忙碌，乃至于和愚人众使节接触。
相比起只是在找到特瓦林后触摸了一下它的伤口，莫名其妙便解决了剧毒和诅咒的自己，感觉华奕做的事情更多。
蒙德城的人们会如此友善的送给自己种种食材，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看到自己会很是恭敬的问好，主要也是源于华奕。
通告让人们心中的善意有了表达对象，至于西风骑士团的那些骑士们……
虽然作为蒙德的实质管理者，西风骑士团的成员远没有想象中的高傲，但让他们那样发自内心的主动称呼一声“荣誉骑士大人”，应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要么是琴、丽莎和安柏等人好好宣扬了一番荣誉骑士的名头，要么是华奕的表现让他人发自内心的敬服，反正依然和自己没关系。
这几天，自己主要是在收拾宅邸，购置生活用品，研究料理，并没有多少自由活动的机会。
在做饭这样的事情上，应该尽善尽美才是。
荧的思绪短暂的飘飞了一会儿，而后按照华奕的期望制作了蜜酱胡萝卜煎肉，又以野菇鸡肉串作为辅菜，算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听着华奕讲述之前在骑士团总部发生的事情，荧满是好奇。
“你已经见到了至冬国的使团，传闻中的那些愚人众了啊，她们长什么样？”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是一位成熟的女子，而那位负责与西风骑士团接触的使节柳德米拉，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嗯……没了？至冬国不是号称提瓦特军力最强的国家吗？愚人众又是至冬国麾下无比活跃的组织，其中的执行官据说还拥有神灵的权柄，应该有那种明显区别于常人的特点吧？”
“[女士]的力量比一般的神之眼拥有者要强，而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柳德米拉，配备着一种元素武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调动元素力，其战力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即便是面对普通神之眼拥有者也不会太过无力。”
如果[女士]和柳德米拉站在这里，听到了华奕的话，大概会露出惊讶之色。
她们都没有使用各自的力量，正常情况下他人根本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却被华奕轻易看出了具体的战力水平，这份眼力已然打破常理。
荧并不觉得意外，反正在她眼里，华奕无论展现出怎样的才能都挺合理的。
“哦哦，也就是说愚人众的执行官可能都有神之眼，而普通成员……不，既然那位柳德米拉能够担当接触西风骑士团的使节，应该算得上精英了，愚人众的精英成员面对神之眼拥有者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少女展现出了很是敏捷的思维，从华奕的言语中得出了很多信息。
“好厉害呀，难怪先前特瓦林出现的时候，愚人众敢于将主意打到巨龙身上。”
“我反倒觉得并不需要依靠神之眼，仅仅是触摸神像便能获得元素力的荧更厉害。”
“唔，现在明明是在说愚人众的事。”
虽然说着抗议的话，荧的脸上却是出现了笑意。
这种夸奖的言语，只要不是太过虚伪，不切实际，就很难产生负面效果。
“华奕，荧，你们是住在这里吗？”
宅邸外传来了一道人声，那悦耳的声线很好辨认，正是吟游诗人温迪。
派蒙灵活的飞了过去，一边给温迪开门，一边颇为得意的开口。
“哼哼，卖唱的，你来玩一步，我们已经吃完饭了！”
“呃……吃完饭用得着这样开心吗？嗯，怎么感觉我在你的印象里是一个骗吃骗喝的角色？”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先前我可是很认真的讲故事，是用诗歌换来的晚餐，应该是很公平的交易吧？”
温迪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祂的底气其实不太足。
温迪自认为是提瓦特最优秀的吟游诗人，这并非自夸，提瓦特大陆上不存在温迪没能掌握的乐曲，也没有比温迪了解更多诗篇的人。
祂的确称得上是最优秀的吟游诗人，理所当然的，只要随便找个热闹的地方吟唱诗篇，聆听的人们往往不会吝啬打赏。
若非温迪好酒，平日里经常花费大量摩拉购买各种昂贵的美酒，祂其实可以积累下不菲的资产。
可惜没有如果，温迪完全没有攒多少钱。
祂不改其乐，很满意自己的处境，要是身上带着一大堆摩拉，那就是累赘嘛，为了美酒将数量太多便会成为负担的摩拉花掉，这正是[自由]的体现。
而现在，听说华奕这边有许多上品蒲公英酒以后，温迪是来要酒喝的。
这样一想，派蒙说的也没错。
可吟游诗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吃骗喝呢。
“你们有什么想听的故事吗？我可是知道许多事情的哦，无论是华美的诗篇，还是那些奇闻异事，亦或是那些连相关书籍都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秘幸。”
温迪的语气悠扬，不无诱惑。
为了避免彻底与骗吃骗喝画上等号，吟游诗人希望以等价交换的方式换来美酒。

第1337章 神灵也有苦衷
现在与过去不同，之前，温迪眼里的华奕是来历不明的强大存在，难以分辨是敌是友。
那时候，温迪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暂时认为华奕并不怀有纯粹的恶意，向他讲述起太古年间风之歌者与天空之龙的故事。
讲述常人绝对无法知晓的太古秘幸，便相当于主动暴露了身份，温迪本不是会开诚布公到这种地步的类型，这已经脱离了诚挚的范畴，有些无谋了。
是特瓦林袭击蒙德的时候，华奕以元素之力构造的无形巨掌，令温迪采取了如此行动。
特瓦林并不是恶龙，只是被诅咒和剧毒侵蚀了神智，这才引起了龙灾。
要是不早点让华奕知道事实，温迪真的很担心这位拥有在魔神中也属强大的力量的存在，会直接将特瓦林拍死。
所谓“在魔神中也属强大的力量”还仅仅是根据那无形巨掌得出的结论，若是华奕仍有余力，那就更加恐怖了。
哪怕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便已经到了东风之龙特瓦林完全无法应对的地步。
若不是温迪当时动用风神权柄，唤起环绕蒙德的千年流风，暗中为特瓦林提供助力，堂堂四风守护之一，自太古至今从未更替过的东风之龙，仅仅是面对那巨掌冰山一角的力量，便有着殒命的可能。
现在就不一样了。
华奕帮助了西风骑士团，是蒙德的荣誉骑士，毫无疑问的自己人。
温迪不再担忧他的力量强大，甚至希望他越强越好，蒙德有这样一位存在，自己也省心了。
相比起风神巴巴托斯这一身份，温迪还是更习惯作为吟游诗人的自己。
以此为前提，向华奕诉说些隐秘，借此换取美酒，实在是再正当不过的行为。
温迪甚至都能隐隐嗅到空气中的酒香了，是蒙德最著名的蒲公英酒。
嘶，貌似还有苹果酒，亦是上品中的上品，不对不对，为什么酒香如此浓郁？
难道是酒瓶损坏，没能密封好？
这就是很严重事态了，要快点喝掉，避免浪费才行。
在快要坐不住的温迪开口之前，华奕便已经取了两瓶酒过来。
“蒲公英酒和苹果酒，你想喝哪种？”
仅仅是观察玻璃瓶中的酒水品相，温迪就可以确定它在自己过往喝过的无数美酒中，都称得上是上品。
“诶嘿嘿，我能说‘全都要’吗？”
吟游诗人很是激动的搓了搓手。
“这两瓶酒似乎都已经被打开了，华奕你之前品尝过吗？是不是味道超级好？”
虽然在发出询问，温迪却已经能确定答案了。
自己闻到的沁入心脾的酒香，来源正是这两瓶美酒。
“不是华奕喝的，是我试着用了这两种酒做菜。”
这一次给出回答的是荧。
一个让温迪目瞪口呆的回答。
“做、做菜？”
“对呀，是猎鹿人餐馆的莎拉教我的，在做菜的时候加入适量酒水，可以起到去腥增香的效果。实际上的确如此，感觉苹果酒与蜜酱胡萝卜煎肉相性很高。”
听到荧的话，温迪已经是一副痛惜的表情了。
“这两瓶酒都属于酒中上品，用来制作普通的料理也太浪费了！——你说的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有么？我可以尝尝看吗？”
“呃……的确还有一份。”
荧有点迟疑。
让这位几乎可以确定便是风神巴巴托斯本尊的吟游诗人吃剩菜真的好吗？
虽然荧很是准确的计算了自己和华奕的饭量，在完成料理之初就将蜜酱胡萝卜煎肉分成了两份，品相和卫生方面没有太大问题，但这终归无法改变它是剩下了的菜肴。
如果是自己和华奕在下一顿用餐时间吃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用来招待客人的话……
“拜托了！”
温迪目光闪闪的望着荧，满是恳求之色。
堂堂风神巴巴托斯，尘世七执政之一，在蒙德有着毫无疑问的至高地位，被无数诗篇所歌颂的存在，不但以吟游诗人的身份行走四方，竟然还能毫无神灵尊严的卖萌。
荧服气了。
少女去厨房把仍旧温热的蜜酱胡萝卜煎肉拿了出来，华奕也按照温迪期望的那样，将蒲公英酒和苹果酒都送给了祂。
见到事情又发展成了温迪骗吃骗喝，飘在半空中的派蒙跺了跺脚。
“喂，卖唱的，之前可是说好了要讲故事的。”
“当然当然，你们想了解什么？我一定……嗯，是尽量，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派蒙望向华奕，荧也望向了他。
一如既往的，在这种相对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事情上，华奕享有最终决策权。
“西风骑士团的琴希望知晓风神巴巴托斯的态度，是打算就此回归蒙德，作为受人信奉的神灵，尘世七执政之一，还是继续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么……其实也不算是维持现状啦，我……咳，风神巴巴托斯，在前段时间和至冬国做了笔交易，就结果而言，蒙德大概仍旧长久的无法看到风神回归。”
本来已经要兴高采烈的开始吃喝的温迪，此刻露出严肃之色。
“在风神数百年未曾出现的情况下，蒙德一直存在着，维持自身的[自由]。既然如此，何必期盼风神回归。”
温迪的目光透过宅邸的窗户，望向外面的蒙德城。
“人们大概是希望得到神灵庇佑吧，风神回归，蒙德就不至于处在如此弱势的地位。可尘世七执政的存在意义本就不是提升各自的国家地位，就像凡人有着种种烦恼一样，神灵也有自己的苦衷。”
华奕点了点头。
“我会将风神巴巴托斯的意思转告给琴。”
“嗯……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会。那位年纪轻轻就担当大任的少女，能力和心性都很是优秀，在拜托我探究风神的态度问题以前，她大概就已经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第1338章 神爱世人
闻言，温迪眨了眨眼。
“看样子你对琴的评价很高的样子。”
“因为她的确足够优秀，在西风骑士团大团长不知为何带着大量精锐远征，风神又长期未曾出现的情况下，能够让蒙德维持现状，便已经意味着少有人及的才能了。”
华奕说话时又顺便指责了一番某位没能履行引导世人之责的尘世七执政。
作为他口中的风神的温迪权当没听到。
“如此说来，琴的确挺辛苦的，还请荣誉骑士之后多帮帮忙。”
温迪不会强行劝说华奕就此在蒙德长住下来，却也没忘记尽力提高华奕心中的好感度。
明白在特瓦林事件的过程中，自己并未向蒙德提供实质性帮助的温迪，此刻并没有必须得到肯定回答的意思，果断的喝了一口苹果酒。
“嗯，香气清新，口感酸甜，好酒好酒。”
温迪讨厌奶酪和一切黏糊糊的玩意儿，喜欢苹果和风。
苹果酒自然也是祂尤其喜爱的，不过若说酒中最佳，温迪会将票投给蒲公英酒。
此时此刻，苹果酒和蒲公英酒都摆在面前，还有美味的蜜酱胡萝卜煎肉作为搭配，实在是完美至极。
这两位旅行者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
温迪那双望向华奕和荧，如同风一样轻灵的青色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善意。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请务必不要客气，”
“至冬国驻扎在蒙德的使团邀请我前去拜访，你有什么建议？”
相比起大量精锐都被带走，只剩下一群年纪轻轻的骑士，理所当然的也无法得到太多信息的西风骑士团，华奕觉得这位崇尚自由，曾经丢下蒙德四处游玩的温迪，应该对至冬国有所了解。
原本温迪还以为华奕要开始询问种种隐秘，像是尘世七执政相关的信息之类的，没想到却开始询问起了自己的意见。
虽然华奕已经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了，但他并未欠蒙德什么，理所当然的，也没有根据温迪的意见决定下一步行动的必要。
哪怕温迪知道华奕想要通过自己更多一点的了解至冬国的信息，也依然无法改变对方展现出了足够友善态度的事实。
“建议的话——接受邀请去使馆看看好了。至冬国愚人众在七国中的风评的确很差劲，却不必因此便将至冬国定义为敌对角色，真要说起来，愚人众是由执行官们直接命令的，行事风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执行官本身的性格。”
温迪顿了顿，见华奕对此没有疑问后，接着开口。
“那些执行官其实不能完全理解冰之女皇的意志，神灵的考虑若是让凡人知晓，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看起来你和冰之女皇挺熟悉的？”
“过去还算熟悉，后来她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若是继续这个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要涉及一些隐秘了。
现在还不是恰当的时机。
“愚人众势力庞大，你不是还想游历提瓦特吗？既然他们主动向你示好，倒也没有冷硬拒绝的必要——这就是我的建议。好啦好啦，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
“很多。天空岛、尘世七执政和魔神，与神灵相关的东西，永远让人好奇。”
“……”
眼前这位拥有魔神等级的力量的华奕，看样子并不是魔神战争时期的存在。
温迪很快得出了结论。
“怎么说呢……天空岛已经超越了我‘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范畴，至于尘世七执政嘛，基本信息为众人所知，你要问我其中的隐秘，我能说的主要都是风神巴巴托斯相关的事情。毕竟我只是个吟游诗人，即便到了其他国家，也就是普通的四处看看，一般不会接触那里的神灵。”
在华奕听来，这样没能给出具体答案的话，其实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然而派蒙很不满意。
“卖唱的，你这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把苹果酒和蒲公英酒还回来！”
“别啊！在魔神这个话题上，我还是能详细介绍的，而且保证比普通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知道的多。毕竟，魔神活跃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很久很久了。”
将珍贵的美酒抱在怀里，确保不会被派蒙抢走，温迪开始回忆与魔神相关的种种。
“魔神力量强大，仅仅是存在本身就有改天换地之能。曾经的众神皆背负爱人的责任，所谓的人便是人类这一整个群体，也即是‘神爱世人’。”
“神爱世人？”
荧对温迪的话感到在意。
“高塔废墟的那位魔神……”
“你是说有着龙卷之魔神、烈风之魔神和高塔孤王等诸多名号的迭卡拉庇安吧。”
这是一位和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的温迪有过直接交集的魔神，祂知道的很清楚。
“实际上，哪怕是迭卡拉庇安也具备着‘神爱世人’的本质，他的确在当时冰天雪地的蒙德庇护了许多人。若是没有迭卡拉庇安，不能说蒙德人会在那严酷的极寒中完全灭亡，只是能够活下来的人的数量，大概不足原本的三成。”
在蒙德的史诗中，风神巴巴托斯和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战斗，乃是毫无疑问的神话。
无数书籍创作者和吟游诗人，都很是大胆的发挥想象力，关于那场神战的描述已经发展出许多版本了。
而此时此刻，理应是迭卡拉庇安敌人的风神巴巴托斯，对那位魔神的评价却并不苛刻。
“迭卡拉庇安对人类有爱，可这份爱根本不是人类期望的，甚至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在高塔城，迭卡拉庇安以为人类向他弯腰俯首是在感念庇护之恩，为此而骄傲自豪着。可实际上那只是迭卡拉庇安的烈风太过强大，压的人类根本直不起腰来。”

第1339章 世人不知
“就像是人类看到路边的鲜花，有时会因为喜爱而将它采下枝头，对于鲜花来说，这份来自于人类的喜爱便是它无法承受的。而哪怕是普通的给鲜花浇水，如果不能把握好水量，也足以腐烂根系，令花朵凋零。”
温迪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高高在上的魔神来说，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了，脆弱到无法理解的地步。高傲的迭卡拉庇安终归还是没有低下头倾听凡人的苦恼，笼罩高塔城的烈风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也粉碎了凡人渺小的声音。”
静静听着温迪所讲述的历史，华奕和荧若有所思。
“天平开始不断倾斜，烈风渐渐压过冰雪，成了更大的痛苦来源。高塔城的人们终于无法忍受，甚至宁愿走出高塔城去，直面外面的冰天雪地。”
君王曾为臣子们提供没有苦寒的城市，直到最后，他都以为众臣爱他，一如他爱他们。
“人类所需要的，人类所期望的，人类所视为超越生命的东西，对于包括迭卡拉庇安在内的许多魔神来说，都太过晦涩难懂了。这只是那个时代的一隅，正如迭卡拉庇安成了压迫子民的暴君，而他麾下的子民又的确向着庇护自己的君主举起了反旗一样，魔神战争中的许多事情，很难用善恶来评判。”
“所以，风神选择了[自由]？”
华奕的话让温迪动作一顿，而后露出夹杂有无奈的笑容。
“……的确，目睹迭卡拉庇安之殁的巴巴托斯并不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人类，哪怕尽自己所能去爱，那份爱真的是人类所需要的吗？巴巴托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迭卡拉庇安，另一个将被子民推翻的暴君，所以祂利用风神权柄改变蒙德的苦寒后便默默离开，选择了[自由]。”
吐露出心声的温迪突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相比起将这些事情藏在心里，果然还是倾诉出来更爽快。
这正是温迪所选择，所喜欢的自由的体现。
“华奕，你说如果迭卡拉庇安让笼罩高塔城的烈风小一点，聆听到了人们的痛苦，会不会就有所不同了？”
“或许吧。”
“我那样认真的长篇大论，给你讲述过去的种种，说的嘴巴都干了，你就不能回答的详细一点？”
温迪很想知道华奕的想法。
抛开力量不谈，仅仅是西风骑士团张贴的那份通告，便已经彰显出了华奕的智慧。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因为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形势，或许迭卡拉庇安真的能如你所说的那样让烈风更小一点，也或许不能。不只是对力量的掌控程度而已，蒙德的冰寒，还有存在于蒙德这片土地上，与迭卡拉庇安是敌非友，可能会攻击高塔城的魔神，都是影响因素之一。”
温迪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高塔城的烈风可能已经是最合适的程度了，再小一点便无法抵御外界的寒冷，无法挡住其他魔神的窥觑。
“所以，是高塔城的人类错了吗？”
“正如迭卡拉庇安无法理解人类一样，人类可能也无法理解迭卡拉庇安，以为他真的是一位纯粹的暴君。高塔城中或许曾经有人向迭卡拉庇安谏言，既然没能改变状况，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华奕看出了温迪的在意。
“以后来者的目光看，迭卡拉庇安和高塔城的人们都有错，可这世上本就极少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尽自己所能。”
温迪喝了口蒲公英酒，原本满是回忆的神情很快恢复成平日的活力满满。
“的确呢，以后事倒推前事不是正确的举动，而且我那时候能够推翻迭卡拉庇安的统治，本就是天大的巧合后才得到的结果。”
这一次，温迪并没有再使用“风神巴巴托斯”这个称呼，已经开门见山的用起了“我”。
早就确定祂身份的华奕和荧都未感到惊讶，不过温迪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点特殊，很快调整情绪。
“那时候已经是魔神战争的后期了，尘世七执政各自归位，剩余的魔神们或是逝去，或是被封印。存活的魔神都愿意接受尘世七执政统治，至少不会主动制造灾难，而那些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则是跑到了暗之外海。”
暗之外海，那是超越七神庇护的外部区域，即便是温迪也不想多说。
“你如果对魔神感兴趣，可以去奔狼领看看，旧蒙德时的魔神，冰霜列王之一，[北风的王狼]安德留斯就在那里。”
华奕给自己美酒，自己回以少有人知的历史。
这总不算是骗吃骗喝了吧。
温迪就像是完成了重大的任务一样，坐姿都变得越发随意起来。
“尘世七执政们原本便是魔神，是战争的胜利者，不过岁月变迁，即便是尘世七执政也无法做到永恒唯一，如今的七神中，有不少已经并非最初的那位了。”
尘世七执政本就身负伟力，不需要神之眼这种初级器官，作为替代，神灵的魔力器官与天空岛共鸣相连，也就是[神之心]。
神之心是更高位的元素控制中枢，七神之座的象征。
不过，正如温迪可以为了自由而主动放弃统治蒙德一样，对于如今的祂来说，神之心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夸张。
数千年前，它给力量尚且薄弱的温迪带来了极大的加持，令初为风神的祂能够以神风劈开山峦，引导季风，将蒙德的苦寒化作四季如春。
而现在，温迪打算将神之心送出去，按照祂和冰之女皇交易的那样。
“既然愚人众向你示好，我之后可能还要找你帮忙，嗯——所以下一次我还能来喝酒吗？”
“当然，我想蒙德城中没有任何一处地方，会拒绝风神巴巴托斯的驾临。”
“咳，你可别四处乱传啊，我现在只想做吟游诗人。”

第1340章 吉祥物的反击
温迪的酒量还不错，哪怕因为得到两瓶难得的美酒而颇为欣喜，不知不觉就将之喝了大半，也没有达到烂醉如泥，恣意放纵的地步。
这位吟游诗人如同风一样飘忽的离开了，也不知道是要趁着微醺的酒意睡觉，还是要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以蒙德的夜色为佳肴，继续细细品味剩下的美酒。
“荧，明天要和我一起去至冬国愚人众的使馆看看吗?”
听到华奕的询问，荧有些意外。
“愚人众好像只邀请了你啊?”
“如果这种邀请真的只限定我一个人，连我的伙伴都不能一起过去看看，那干脆拒绝好了。这要么意味着愚人众的态度并不如想象中的友善，要么意味着他们邀请我是为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荧眨了眨眼。
这哪里能算自讨苦吃，华奕明明是对作为他口中的伙伴的自己的重视更多。
少女心中产生名为喜悦的情绪的同时，当然不想让华奕因为这点小事就回绝至冬国的邀请。
拥有一个受人敬仰的身份的甜头，荧已经尝到了。
身为蒙德的荣誉骑士，她不但能受到众多蒙德人的尊敬，还能免费得到很多好东西。
荧从热心摊主那里免费得到的果蔬肉类，都是精挑细选了的，如果缺乏分辨好坏的眼光，哪怕有足够的摩拉，想要自己买到品质如此高的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受人尊敬的成就感和白嫖的快乐，这两份喜悦交织在一起，令荧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愚人众的风评在蒙德不怎么好，可万一这和温迪所讲的故事一样，是蒙德人从自身的角度出发，以片面的事实作为依据才得出的结论呢？
考虑到愚人众势力庞大，遍布提瓦特，要是华奕能在愚人众组织里也得到一个类似荣誉骑士的身份，自己以后和华奕一起游历其他国家的时候，食宿问题说不定都能让愚人众解决。
不用花摩拉，这当然是极好的。
哪怕荧现有的摩拉来的很轻松，她也不会改变勤俭持家的美好品质。
“我……”
少女内心里的确对愚人众怀有些许好奇。
无论是愚人众使节柳德米拉，还是执行官[女士]，荧和她们还没有直接接触过，一切了解都来源于华奕的诉说。
然而因为这点好奇就让华奕冒着引得愚人众不满的风险带自己去使馆，多少有点得不偿失了。
荧正想要找个借口推脱，华奕却是已然确定了明日的行程。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愚人众那里看看。”
“唔，既然你自己做好了决定，就不要再来询问我的意见了啊。”
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的荧，眼睛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华奕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地位比愚人众要高。
嗯，明天带着无锋剑过去吧，万一愚人众真的在打什么坏主意，自己也好直接从使馆里打出去。
仔细想想，如果“蒙德的荣誉骑士发现愚人众不怀好意，以武力镇压动乱”，这不也挺帅气的嘛。
“那我呢，我也能跟着去吗?你们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吧?”
听着华奕和荧的对话，见直到尘埃落定，两人似乎都没有提及自己的样子，派蒙有点着急了。
华奕回以一个困惑的眼神。
“我刚刚提到‘伙伴’的时候就已经包括你了，你是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吗？”
“……”
听出华奕言语中藏着的笑意的派蒙，知道他在逗弄自己，也知道对方的确是真心将自己当做伙伴。
此刻，派蒙的内心里兼具懊恼和感动，种种情绪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话——
“华奕，坏！”
“你这个吉祥物兼应急食品，还挺有脾气的嘛。”
从温迪那里探究了足够多的事情，又决定好了明天的计划，接下来是娱乐的时间。
在没有手机电脑，没有足够多的娱乐方式的提瓦特大陆上，逗派蒙是很好的消遣时间的方式。
华奕开始摆弄起派蒙。
派蒙发誓，要不是刚刚才被华奕感动了，自己绝对要站起来反抗。
她不是吉祥物也不是应急食品，而是最好的向导和伙伴！
荧并没有帮助派蒙，反倒伙同华奕，一起扮演着逗弄派蒙的大恶人。
半晌之后，荧像是对待布玩偶一样，将派蒙抱在怀里，望向窗外。
天上的明月群星，荧先前在荒郊野外时已经看过许多次了。
这一次换成欣赏蒙德城内的风景。
“蒙德有很多风车呢。”
风车在夜风的流动下缓慢旋转，是夜晚寂静的蒙德城中为数不多的动。
“蒙德城建在水平面的上方，生活用水需要依靠风车为动力，将水抽上来。”
特意了解过蒙德的许多风土人情的华奕，这时候能够担当合格的解说者。
“在风神劈开山峦，引导季风之后，蒙德四季如春，风吹不断，所以水源的供应也很稳定。”
这同样是派蒙有所了解的话题，先前和荧一起出去逛街，可爱的派蒙也受到了人们的热情招待，吃各种好吃的点心零食的时候，派蒙听人聊了许多内容。
“风车就是[看得见的风]，然后，风铃就是[听得见的风]，它们都算是一种祈求风神护佑的吉祥物啦。”
闻言，荧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和派蒙一样是吉祥物啊。”
“不一样！风车是用木头做的，不能当应急食品，只能用来磨牙啊！”
“嗯……”
完全没料到派蒙会给出如此回答的荧呆了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一回，少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见到荧措手不及的反应，原本是因为自暴自弃才这么说的派蒙，顿时得意的扬起脑袋，很是骄傲的样子。

第1341章 邀请与拒绝
作为愚人众使节的柳德米拉自己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天过去，华奕就前来拜访了。
正常来说，这种外交事宜不是都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吗?
面对并没有约定准确时间的邀请，哪怕当时接受了，也不能立即进行访问。
表现的过分急切，反倒会丧失主动权，受制于对方。
当然，要是双方的地位不对等，就没有刻意追求这种细节的必要了。
在柳德米拉眼里，风神一直未曾出现的蒙德，面对不但有冰之女皇庇护，还有诸多得到了神之权柄的执行官活跃的至冬国，当然是处于弱势地位。
然而蒙德人自己似乎不这么认为。
柳德米拉原以为华奕这位新晋荣誉骑士会拖延几天才来拜访，乃至仅仅是当时答应，事后不会主动采取行动。
要知道“让通告编写者加入愚人众”可是[女士]下达的命令，柳德米拉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果华奕连续几天都没有来使馆的话，柳德米拉说不得要主动去他的居所拜访了。
现在华奕这样干脆的出现，自然让原本很是纠结，甚至产生焦急感的柳德米拉松了一口气。
至于与华奕一同前来的荧和派蒙，那当然是完全没问题了。
“快请坐。”
之前在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中的时候，华奕就给柳德米拉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现在他如此快速的主动拜访，令柳德米拉原本的担忧烟消云散。
此刻，少女甚至忘了继续维持使节的威严，显得极为热情友善。
“你要喝点什么吗?苹果酿，亦或是蒙德著名的蒲公英酒?”
使馆大厅里，站在长廊两侧担当守卫工作的愚人众士兵，哪怕目不斜视，也能听到柳德米拉的言语。
别看柳德米拉在[女士]面前唯唯诺诺，实际上她已经是愚人众中的精英，使馆内几乎所有愚人众成员的头目了，平日里其实颇有威信。
不只是因为地位而已，柳德米拉本身是一名萤术士，战力不俗，又得到[女士]的器重，再加上她本身不像[女士]那样自负冰冷，完全称得上是受人爱戴。
然而过往的柳德米拉可没有对人展现出如此友善的态度。
华奕的目光望向一同前来的金发少女，而那位应该是名为荧的另一位荣誉骑士，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见此，柳德米拉了然点头。
“你们不想喝酒的话，尝尝树莓薄荷饮怎么样?”
“有劳了。”
听到华奕给出肯定回答，不用柳德米拉吩咐，便有一名愚人众快速的端上三杯散着雅致清香，水体呈剔透的冰蓝色的饮品。
荧和派蒙都没客气，喝着饮料，一副“我只是旁观者，有什么事情和华奕说”的态度。
柳德米拉也没打算和她们过分交流。
一方面[女士]大人只要华奕加入愚人众，另一方面，派蒙这样的小不点完全就是个吉祥物，至于荧倒是个颇为可爱的美少女，但看起来憨憨的。
重点还是华奕。
“感觉味道怎么样?树莓薄荷饮也算是蒙德的特色饮品了，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重要的其实不是树莓薄荷饮本身，而是借此与华奕拉近关系，为稍后邀请他加入愚人众增加成功率。
即便柳德米拉并不认为华奕会冷硬拒绝，她也不至于忽略这种细节。
愚人众可不像西风骑士团那样被抽走了大量精锐，能够成为蒙德方使节的柳德米拉，有着与身份相当的能力。
“清新提神，无论是外观还是口味，都是一款绝佳的饮品。”
好嘛，真的是完全只针对树莓薄荷饮的夸赞，柳德米拉本来还希望华奕主动询问自己发出邀请的目的，借此展开话题呢。
考虑到华奕便是那片通告的编写者，其智慧毋庸置疑，继续进行这样的小动作大概是浪费时间。
而且，现在华奕来到使馆，[女士]大人说不定正暗中关注着状况，要是继续漫无边际的聊天，柳德米拉倒是不介意，但[女士]大人怕是会觉得浪费时间，到时候惩罚自己就糟糕了。
“这两位……”
柳德米拉打算开门见山的发出邀请了，但荧和派蒙的存在令她感到在意。
或许应该找个理由让她们回避一下？
“荧和派蒙都是我信任的伙伴。”
见到华奕表明态度，柳德米拉再没有迟疑。
愚人众其实不惧任何，她有如此之多的考虑，只是担心[女士]的态度。
“华奕，我遵从愚人众第八席·[女士]的意志，邀请你成为至冬国愚人众的一员。”
这可是少有的机会。
正常来说，普通人想要加入愚人众，要经过重重考核和训练。
也只有执行官才能略过相关流程，直接让人成为愚人众一员，甚至授予其极高的地位。
哒，哒哒。
在柳德米拉发出邀请后变得安静的大厅里传来了脚步声，[女士]从大厅深处走来，短暂的打量华奕片刻。
“加入愚人众，听从冰之女皇的号令，为至冬国而战，我给予你不低于柳德米拉的地位。”
“这样的话，我还是拒绝吧。”
[女士]难得一见的向人发出邀请，然后得到了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否定回答。
“……”
愚人众们顿时屏住了呼吸，甚至后悔今天是自己值守在大厅中。
完了完了，如果[女士]大人被华奕惹怒，自己不会也被当成出气筒，让[女士]大人顺手拍死吧？
然而[女士]并未如愚人众们所想的那样发怒。
慑于执行官威势的愚人众却是忘了这里是蒙德城，在华奕光明正大的来到使馆的情况下，即便是自负的[女士]，也不会因为一句拒绝的话便痛下杀手。
“原因呢？觉得我许诺的地位还不够高？”
“我没有见过冰之女皇，没有去过至冬国，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人要我为此而战，很突兀不是吗？”

第1342章 指尖银河
哪怕是大厅内感到恐慌，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的愚人众们，也认为华奕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这样一想，如果华奕过分干脆的点头答应了，反倒显得可疑。
愚人众能想到这一点，[女士]自然也能想到。
对于并非生长于至冬国，没有听到多少冰之女皇和愚人众的光辉事迹的人来说，依靠宣扬冰之女皇的伟大来让他们加入愚人众的可能性极低。
哪怕是[女士]自己当初也是感念冰之女皇当初以[冰]压制[火]的救命之恩，这才加入愚人众为她服务了五百年。
言语的力量，有时候很强大，有时候则极为弱小。
现在[女士]可不打算浪费唇舌说无用的话。
“如果强与弱的差距足够大，所谓突兀的事情应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吧？”
[女士]绝非易与之辈，她的语气终归还是产生了变化，变得冰冷起来。
就像是证明[女士]的心情转变一样，大厅里的温度在降低，即便只有几度的差距，也能给人以明显的体感。
其他愚人众们又一次有了熟悉的感觉。
位于生死的边界线，站在悬崖上，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对于[女士]这样掌握神之权柄的强者来说，连神之眼都不曾拥有的普通愚人众，只是蝼蚁。
他们唯一能庆幸的是自己与[女士]大人处在同一阵营，只要不是表现的太差劲，没能完成分内的任务，应该就不至于有真正的危险。
幸好[女士]的气势并非针对自己，否则哪怕是称得上天才少女的柳德米拉，这时候也会战栗的说不上话了。
面对这几乎毫不隐瞒的威胁，华奕却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平静的多。
“强与弱的差距？其实，我觉得我比你稍微强一点点。”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言语，华奕还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未曾完全并拢的两指间留着小小的缝隙，形象的表明“一点点”的具体程度。
如此回答，如此动作，让包括柳德米拉在内的所有愚人众都目瞪口呆。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故意惹怒[女士]大人求死吗？！
能不能找个不至于殃及无辜的时间和场合啊？！！
愚人众们的内心里在咆哮，没人觉得华奕说的是实话，他们只以为这是一种挑衅。
就连[女士]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活了五百年岁月的她，绝不是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之眼拥有者便能胜过的。
大厅里的温度进一步降低，树莓薄荷饮上甚至结出了一层冰霜。
似乎下一刻，便会有雷霆一击显现，将敢于挑衅执行官的威严，肆意妄言的华奕消灭。
荧的手已经探向了背后的无锋剑，随时准备战斗。
华奕则觉得本就有薄荷的清新感的树莓薄荷饮，在冰镇之后口感更佳了。
“……”
[女士]当然察觉到了不对。
华奕太过镇定了，能够写出那样的通告的人，不可能是莽撞狂妄之辈。
这份镇定应当有着相应的底气，不只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在愚人众使馆失踪会引发外交危机”那么简单。
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道理他理应明白。
而且再怎么愚蠢的人，也不至于主动令自身和同伴一起陷入险境吧？
除了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以外，这位能够写出改变氛围的通告，将令人恐惧的灾难逆转成振奋人心的史诗的荣誉骑士，他的依仗还有什么？
[女士]的目光在华奕和荧腰间佩戴的风系神之眼上短暂停留了片刻。
风系神之眼，若说直接攻击力，在各系元素中算不上最强，但轻灵的风能让使御者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迅捷速度，除非自己不顾使馆内其他愚人众的安危强行出手，否则应该很难将华奕和荧留下来。
这就是你的依仗么。
简单，直接，却也的确没那么容易破解。
[女士]自负而高傲，但五百年的漫长时光给她带来的并不只有这些缺点。
她经历了太多，心性与正常意义的傲慢上位者相比，还是有所不同的。
此刻，[女士]心中的不满并未发展成愤怒，乃至在怒火下变得失去理智。
她将情绪压制，反倒高看了华奕几眼。
原本微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女士]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神之眼拥有者，哪怕在愚人众里也称得上是稀世天才了。
虽然愚人众已经研究出了种种能够间接控制元素力，让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也能发挥出出色战力的武器装备，但比起真正的神之眼拥有者，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而且，华奕所书写的通告里蕴含的智慧，以及当下面对危机时所展现出的勇气与镇定，都是不次于神之眼拥有者这样的资质，甚至犹有过之的珍贵才能。
这是优秀的人才。
得出了结论的[女士]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大厅里的冰寒也消失无踪，温度在一点点恢复。
既然华奕直到现在都没有展现出真正的敌意，那么他先前的冒犯，[女士]也能无视。
在对方神色依旧的情况下，[女士]觉得自己要是仍旧因为一句话而耿耿于怀，反倒是输给了他。
“我听说你并非蒙德人，既然愿意接受蒙德西风骑士团授予的荣誉骑士爵位，不如再给自己增加一重身份。蒙德能给你的，至冬国都能给，而且给的更多。要是真的被限制在这小小的蒙德城中，完全是浪费了你的才能。”
[女士]短暂的思索了片刻，接着开口。
“如果你能拿到风神巴巴托斯的神之心，至冬国能够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我甚至能推举你成为执行官一席，代行冰之女皇的恩威。”

第1343章 [女士]的考虑
华奕离开了。
带着荧和派蒙，完好无损，并未受到任何阻碍的离开了使馆。
面对[女士]的招揽，他并未给出回答，[女士]也没有要求他给出回答。
事情的发展方向与柳德米拉等愚人众们预想的完全不符，她们甚至不由的打量起了[女士]的表情，心里揣测着她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情，这才对华奕有如此之高的容忍度，哪怕被挑衅了也没有出手。
[女士]将大厅内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你们就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在这里对蒙德的荣誉骑士出手，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这时候其他人哪里敢回话，生怕一不小心触怒[女士]，让那应当已经有所积蓄，却一直没能展现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
然而要是长久的没人回答[女士]大人的言语，也是危险至极的事情。
作为在场的除[女士]之外职位最高的人，柳德米拉只得扛起重任，胆战心惊的回话。
“会引起外交争端……”
“还有呢？”
“还有……还有可能让蒙德将我们强行驱逐出去，导致冰之女皇大人的计划受到阻碍。”
冰之女皇的计划，便是收集神之心。
然而在华奕的立场不明，并且比较偏向于蒙德的情况下，[女士]却将这种重要至极，本应当作为最高机密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万一让西风骑士团知道了，这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柳德米拉心中困惑，但畏惧着[女士]的她，当然不敢提出质疑。
[女士]用手撑着脑袋，静静看着愚人众们的神色。
她原本不屑于过分解释，可如今的事实表明，如果自己依旧维持以往的行事风格，这些下属们怕是要长久的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即便是寿命仅有百年的凡人，在短时间内也是能起到作用的。
“华奕是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哪怕西风骑士团张贴的通告内容与事实有所偏差，他应该也有着直面东风之龙的战力，我要是真的动手，便不可避免的会波及你们。”
“？！”
[女士]的话让愚人众们怔了半晌，而后渐渐反应过来，瞪大眼睛。
没人质疑[女士]的力量，在场的愚人众中有人侥幸见过[女士]出手，那是恍若能冰封一切的寒冷，其强大毋庸置疑。
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执行官大人竟然会因为顾及大家的生命安全，哪怕面对他人挑衅都没有出手。
自己在执行官大人心中，原来并不是毫无价值的蝼蚁吗？
这一刻，愚人众所产生的心情波动相比起之前自以为的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刻，也不差多少了。
至冬国的十一位执行官，绝大多数都是性格乖僻之辈，几乎没有正常人。
有的执行官会毫不留情的将手下称为废物，有的更是直接当成消耗品，还有的会对手下进行充满危险的实验，失败则失去性命，哪怕成功了，也会将之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相比之下，[女士]虽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对待手下的态度却比同僚们友好许多。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下属说出过“废物”之类过分的话，虽然有可能是自恃风度，无意于使用这种粗劣的词汇，但结果是不变的。
现在听到[女士]大人没有将自己当成无关紧要的消耗品，愚人众们难掩感动，脸上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变化。
掌握神之权柄的执行官，在他们眼中可是神灵一样的人物，如今这样的状况，和得到神灵的慈悲差不多。
眼前的这位美丽的执行官，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呢。
“[女士]大人……”
柳德米拉目光闪闪的望着[女士]，有很多话想说。
想感激她过往的提拔，想为过去没能快速完成[女士]给予的任务，又胡思乱想，擅自揣摩[女士]的性格道歉。
然而[女士]不打算听。
“你们太弱了，弱到无法在较为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的战斗余波中保全性命，成了我的累赘——今天的训练量翻倍。”
“是！！”
这一次[女士]所展现出的严厉，在愚人众心里却是有了不同以往的温度，即便是训练量翻倍也没什么了。
不如说，受到挑衅的[女士]大人给自己等人的处罚竟然仅仅是一天的训练量翻倍，实在是仁慈至极。
愚人众们甚至开始庆幸自己的直属首领是[女士]而非其他执行官了。
在至冬国使馆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的同时，华奕一行人已经返回了自己的住宅。
“那位[女士]打上了神之心的主意。”
荧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那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不担心我们告诉西风骑士团和温迪，加以戒备吗？”
一时想不明白的少女将目光望向华奕，期望能听到其中的缘由。
是[女士]过分狂妄自大，觉得蒙德的力量不值一提，所以直接发起了开战宣言，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华奕过往的表现给了荧近乎无所不能的印象，此刻，少女觉得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女士]是故意的。”
“故意的……”
“如果我保守秘密，没有将至冬国对神之心的窥觑透露给西风骑士团，甚至是向[女士]提供助力，就算是加入愚人众的投名状了。”
“诶？华奕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琴吗？感觉愚人众是在做坏事呀。”
“而如果我将此事告诉了西风骑士团——风神巴巴托斯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在蒙德，这是事实，那些愚人众们先前大概花费了许多精力寻找风神的踪迹，结果一无所获。相比起继续浪费时间，[女士]决定打草惊蛇，一旦西风骑士团有什么异动，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风神所在。”

第1344章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华奕的话让荧瞪大了眼睛。
本就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的少女，现在更加可爱了。
直到被华奕那带有笑意的目光注视半晌，荧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给了并未掩饰行为，在这种相对严肃的话题上显得极为随意的对方一个埋怨的眼神。
“那位看起来很是高傲的[女士]，竟然能有这样细致的考虑，还真是厉害。而且你之前挑衅[女士]的时候，我都准备好要大战一场了，结果她竟然忍住了。”
“我只是普通的阐述事实。”
“反正在她眼里那绝对是挑衅。”
荧并未质疑华奕的力量，也并未想要过分探究。
华奕展现出了打破常理的能力，在未曾拥有神之眼的情况下便能冻结湖面，打破东风之龙布置的风墙，而荧自己也不差多少，触摸风神神像就掌握了风元素力，又能轻易解决特瓦林身上即便是风神都束手无策的剧毒。
如果想要探究，两人相互之间可以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而荧是真的失忆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力的由来，如果华奕发出询问，她给不出任何像样的解释。
原本她还有点担心，要是华奕询问相关的事情，什么都答不上来的自己会不会令他觉得不够真诚。
现在则不必纠结了，事实证明，两人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荧也有一种找到同类的喜悦感。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如果[女士]真的想要借机追寻风神所在，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提醒温迪，让祂尽量避免出现在蒙德城内？可是我记得温迪先前就在蒙德的酒馆里诉说过风之歌者和天空之龙的故事，要是愚人众对此投以注意……”
“愚人众在蒙德的风评一向不佳，别说是从蒙德人那里搜集情报了，仅仅是看到他们走在大街上，蒙德的人们便会表现出警惕，甚至很主动的帮着西风骑士团承担起监视的工作。另外，琴已经猜到了温迪的身份，大概早就进行了保密工作。”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
“我去西风骑士团一趟好了，知道蒙德的荣誉骑士跑到愚人众使馆以后，琴应该很在意，可不能让她继续胡思乱想。荧，你要一起吗？”
荧眨了眨眼，感觉这一次自己好像没有跟着的必要。
而且——
“我还是留在家里吧，万一那位[女士]蓄意报复，派人过来捣乱就糟糕了。”
“号称七国军力最强的至冬国的执行官，要是连蓄意报复的方式都如此简单，未免太过儿戏了。不过，的确需要防备万一。”
华奕伸出手指，在荧的额头轻轻一点，有六种不同颜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荧并不觉得华奕会害她，面对这番动作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感到好奇。
“这是？”
“外道六法，算是一点确保你安全的小手段。我知道你很厉害，面对那些愚人众也不需要太过畏惧，但凡事小心一点还是没错的。”
[外道六法]，这是华奕在量子之海的一个世界泡中得到的封印之术。
在崩坏世界里，华奕曾经以此封印支配之律者打造的支配剧场，完全禁锢了整个异空间，若不是他有意的控制力量，当时在剧场内的那名支配之律者个体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给予荧的[外道六法]，由六种元素之力为根基，一旦力量显化，即便是魔神都要被镇压。
至于蒙德中的那些愚人众，算上[女士]，其实也远远不及华奕所定义的魔神，他可是以自己在那神秘地域遇到的诸多身影中较为强大的那些作为参照的。
所谓“至冬国执行官掌握神之权柄”的传言，在华奕看来言过其实了。
“哦哦。”
荧没有过分探究的意思，只以为华奕口中的外道六法是用来对付愚人众的。
这种给予她人加护的手段很神奇，但如果是用来对付那些愚人众，除了作为执行官的[女士]以外，荧感觉自己用一把无锋剑就能打遍使馆无敌手了。
少女根本没有刻意掩盖脸色变化，华奕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然也能大致猜到荧的想法。
“虽然无锋剑是你得到的第一把武器，但其本身的质地终归太过粗劣，一旦面对真正激烈的战斗，很容易就会被损坏。”
“所以，要去找人打造一把新武器吗？我听说蒙德城里有一位叫做瓦格纳的铁匠，是远近闻名的锻造大师。”
华奕原本还以为荧会舍不得更换无锋剑，没想到表现的这么干脆利落。
也不知道是她明白其中的利弊，已经感受到了作为新手武器一样的无锋剑的不足，还是根本就没有对冰冷的器物寄托情感。
如果将提瓦特大陆也视为一款游戏，而荧是这里的玩家，随着一步步成长，她或许是会没有多少犹豫的便把无锋剑淘汰，乃至作为消耗品消耗掉的类型。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指责她就是了。
面对华奕那略有古怪的眼神，荧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我只是担心无锋剑损坏，毕竟这是我踏上旅行……不，应该是丧失记忆后得到的第一把武器，相比起拿着它四处战斗，感觉还是收藏起来更好。嗯，要不为了纪念，将下一把武器也命名为无锋剑？”
“这样的话，我建议你下一把武器选择弓箭，可以出其不意。”
一开始，荧还没反应过来，想说相比起弓箭，自己还是更擅长使用单手剑。
后来她按照华奕的描述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即将开始战斗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拔出无锋剑了！”，然后在对方正要加以戒备之时突施冷箭。
唔，好坏啊！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努力压下内心里的跃跃欲试，荧义正言辞的维护着自己的形象。

第1345章 心目中的地位
西风骑士团办公室内，作为代理团长的琴，因为之前的那篇通告，在蒙德人心中的地位急剧攀升，虽然不至于说是直接超过那位带着精锐远征，至今仍旧毫无音讯的大团长法尔伽，至少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团长大人了。
而现在，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很是纠结的样子。
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接受了至冬国愚人众的邀请，前去使馆拜访，这是令人在意的状况。
哪怕琴已经了解过华奕的态度，终归还是对此产生了种种想法。
除了担心华奕被愚人众暗算以外，琴也担心愚人众以阴谋诡计离间华奕与蒙德的关系，或是进行威逼利诱。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琴的胡思乱想便越来越多，甚至觉得看似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声势的使馆内，华奕其实已经中了愚人众的奸计，在其卑鄙恶劣的围攻下重伤倒地，奄奄一息了。
万一他真的遇到了危险怎么办？万一他真的需要蒙德的帮助怎么办？
若不是至冬国在明面上依旧是蒙德的盟友，琴甚至想要带着西风骑士团的骑士直接冲破使馆的大门，看看其中的状况，确保华奕的安全。
后来华奕平安的从使馆走出，却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但如果这是假象呢？
实际上真正的华奕已经被邪恶的愚人众绑架了，走出来的是伪装者。
嗯，考虑到还有荧和派蒙的存在，这个猜测好像不太现实。
然而琴完全不认为愚人众向华奕发出邀请后，只是普通的找对方喝茶的。
与愚人众使节柳德米拉多次打过交道的琴，知道威逼利诱是她们惯常的手段，也知道她们很是高傲，待人接物时往往会有高人一等的姿态。
华奕能够承受这种对待吗？
或许已经受到了威逼利诱的他现在需要帮助。
一念至此，琴露出坚定的神色，握紧了腰间的风鹰剑。
华奕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也是蒙德的恩人，如果愚人众真的心怀恶意，西风骑士团将会站在他身边。
至少，要将态度传达给他。
咚咚咚。
正当琴准备走出办公室，亲自去华奕的住宅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琴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但在见到走进来的正是华奕以后，团长大人原本收敛了的情绪又一下子展现出来。
“华奕，你还好吗？愚人众没对你做什么吧？”
“愚人众进行过一番威逼利诱，倒是没有动手。”
听到琴那充满关心的话，看到她此刻的神情，华奕当然能猜到这位英姿飒爽的少女，刚刚可能一直在担心自己。
“过去发生过什么恶劣的事情吗？”
“嗯。蒙德曾经欠下至冬国一份人情，愚人众的一位执行官[博士]借机提出在蒙德征兵的要求，冠冕堂皇的说是要为守护提瓦特大陆贡献力量，还说一切都遵循自愿原则，即便加入者去了至冬国，若是感觉不习惯也能回来。”
琴认真打量了华奕，确定他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方才继续开口。
“结果那些怀着热血或好奇心踏上旅程，前往至冬国的蒙德人却是再也没回来，甚至完全和家人断开了联系。我们怀疑他们遭遇了不测，直接藉此认定至冬国心怀恶意或许有点武断，但那代号为[博士]的执行官，还有愚人众组织的许多成员，应当不是什么好人。”
“我这一次在使馆里见到的是[女士]，她直接邀请我加入愚人众，为冰之女皇而战。”
知道琴在意着使馆中发生的事情的华奕并未隐瞒。
“哪怕我不排斥获得一个能够在相应国家方便活动的新身份，对于这种近乎要献上未来的事情，当然是拒绝了。之后，[女士]就直接表明了她的目的，或者说愚人众乃至冰之女皇的目的——获得风神巴巴托斯的神之心。”
明知道[女士]想要打草惊蛇的华奕仍旧将一切都告诉了琴。
华奕有着弥补弊端的自信，如果连这种关系到蒙德信奉的神明的事情，都要对琴这位真诚的骑士团长隐瞒，那就太差劲了。
“！！”
听到愚人众将主意打到了风神身上，琴的眉头深深皱起。
“按照典籍记载，至冬国的冰之女皇和巴巴托斯大人曾经应该是朋友……”
“这件事我会直接和温迪说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在冰之女皇和其他尘世七执政没有直接跑到蒙德来的情况下，我不觉得执行官真的有强行夺取神灵的神之心的能力。”
除非温迪故意示弱。
“我昨天也和温迪交流过了，‘既然风神数百年都未曾出现的蒙德依旧拥有着诗歌与自由，就没必要改变现状了’，这是祂的原话。对了，温迪对蒙德的苹果酒和蒲公英酒评价很高哦？”
知道华奕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安慰自己的琴回以一个略带无奈的笑容。
风神都已经回到蒙德了，却仍旧以吟游诗人的身份活动，不愿意重拾神灵的光辉，还真是一场闹剧呢。
如今的蒙德，真的很需要一位足够强大的存在坐镇。
“所以，祂依旧不愿意和西风骑士团或者西风教会接触吗？哪怕是以吟游诗人的身份？”
“只是在尽力避免而已，要不下次温迪找我喝酒的时候，我让派蒙给你通风报信，你带人直接找过来？这样就能让‘风神巴巴托斯回归蒙德’成为定局。”
华奕的话让琴瞪大了眼睛。
听起来像是玩笑，实际上却的确有着极高的可行性。
只是，在温迪将华奕当作朋友的情况下，华奕提出这种建议，好像有点恶劣。
还是应该说，在他心里，仅仅是西风骑士团团长的自己的地位，甚至要超过作为风神本尊的温迪？
一念至此，琴的呼吸都滞住了。

第1346章 胡思乱想中
作为古恩希尔德家的女孩子，琴从小就将“永护蒙德”一词记在心里。
而在西风骑士团大团长带着众多精锐离开后，琴就承担起了管理骑士团，守护蒙德的大任。
她当然很是忙碌，每天处理公务已经到了需要付出近乎全部的精力的地步，之后特瓦林掀起龙灾，愚人众趁机施压，琴几乎每天都是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到很晚的时候，然后因为支撑不住才伏案睡着。
这位团长大人当然是没心思顾及其他的，即便是刚刚担心华奕的安危，更多的也是从蒙德不能愧对恩人的角度出发。
在很长时间里，琴相比起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女，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每天做着类似的事情，考虑的也都是严肃至极的东西。
而现在，华奕硬生生的用一句话将琴从机器重新变回了正常的人，陷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胡思乱想之中。
在华奕心里，自己的地位比风神巴巴托斯更高？
虽然西风骑士团看似管理着蒙德，是这里的无冕之王，但只要风神回归，蒙德人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听从风神的命令，哪怕风神要剥夺西风骑士团的权力也不会受到多少阻碍。
尘世七执政是整个提瓦特大陆公认的统治者，神灵一词所代表的意义，所具备的地位和权威，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建立的组织能够撼动的。
至少在蒙德不能。
而力量方面，更是没有任何存疑之处，风神毫无疑问比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加起来还要强。
华奕却……
脑海里闪过种种想法的琴，突然有点难以和华奕对视，看着对方的眼睛了。
“既然巴巴托斯大人不想以神灵的姿态回归，西风骑士团愿意遵从祂的意愿。”
琴有点狼狈的转移话题。
“巴巴托斯大人会在这时候出现，应该多多少少有先前蒙德内外交困的原因吧，能够知晓风神并未遭遇不测，仍旧愿意守护蒙德，已经是极大的收获了，西风骑士团不会要求更多。”
“听你的意思，如果是西风教会知道了风神的存在，会做出与西风骑士团不同的反应？”
闻言，琴的神色略微变化了一下。
与华奕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即便是未尽之言也能被他轻易发现，这种感觉其实很舒适。
琴本就不打算向这位荣誉骑士过分隐瞒。
“西风教会和西风骑士团都是风神巴巴托斯许可建立的，其实说是同为四风守护中的西风之鹰也不为过。只是一直以来，西风骑士团负责战斗事宜和日常管理，而西风教会仅仅是负责祈祷、忏悔之类与信仰有关的工作，所以在人们心中的印象有所不同。”
西风骑士团负责维护蒙德城的秩序，教会也接受其管理，算是它的下属组织。
琴对西风教会了解颇多，其实并不仅仅因为她如今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而已。
“西风教会聚集的大多都是对风神无比虔诚之人，如果知道风神的踪迹，势必会表现的十分狂热。教会应该很难接受巴巴托斯大人以并非风神的身份回归蒙德，那本身就有违她们所坚信的信仰，所以，要是你遇到了教会的人，还请对这件事保密。”
顿了顿之后，担心华奕会错意的琴又禁不住补充。
“在守护蒙德这件事上，西风教会和西风骑士团一样坚定，如果身为荣誉骑士的你遇到了什么难题，西风教会那边也一定很愿意提供帮助。”
“我明白了。”
若是其他人给出这样的回复，琴还会担心，对方真的明白了吗？是不是仍旧怀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除了在信仰方面坚定到了执着的地步以外，西风教会便是一个可以信赖的组织了，不需要过分戒备。
可现在站在面前的是华奕。
琴相信他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华奕，你对西风骑士团的下一步动作有什么建议吗？愚人众打上了风神的主意，又近乎毫无顾忌的拉拢你，西风骑士团究竟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最大程度的避免意外，还是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击？”
这番话相当于是主动将最终决定权交给了华奕。
只要华奕有意，完全能让西风骑士团与愚人众产生冲突，甚至是直接令蒙德与至冬国从盟友关系转变成敌人。
如果是普通人，突然有了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或许难免会产生些激动的情绪。
然而华奕在崩坏世界是人类的领袖，麾下管理的比蒙德更加庞大的城市不知凡几，当然不会产生什么激动，只是因为琴的信任而有了责任感。
“我进入愚人众使馆一事并不是秘密，西风骑士团要是装作毫不知情，反倒会让愚人众产生猜疑。就以‘试图拉拢蒙德的荣誉骑士’为理由，对愚人众进行谴责，要求她们提供赔偿金好了，先前蒙德被狂风肆虐，应该造成了不小的经济损失吧？”
“……”
事实的确如华奕所说。
特瓦林之前掀起的是毫无疑问的龙灾，令商路受阻，丘丘人之类的魔物出现在蒙德城近郊。
蒙德有十数天的时间都没能进行正常的贸易，而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前去讨伐魔物，便会令武器装备磨损，需要花费一笔钱维修翻新。
再加上特瓦林直接出现在蒙德城时，狂风吹翻了无数摊位，龙吼震碎了城内许多房屋的玻璃，这些无妄之灾当然不能让无辜的城民自己承受，有一大部分都是由西风骑士团承担起来的，又是一大笔花销。
如今西风骑士团的财政的确遇到了困难，按照琴的打算，本来是要由古恩希尔德家族补足亏空。
至于增加税金之类的方式，琴完全没想过。

第1347章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琴同样没想到华奕竟然会给出如此回答。
无论是华奕希望西风骑士团当作无事发生，按兵不动，还是想要骑士团与愚人众理论一番，甚至是直接将愚人众驱逐，都在琴的预想之内。
即便至冬国在民众心中是七国军力最强，蒙德也不会向它低头，敢于将主意打到风神巴巴托斯和新晋荣誉骑士身上的愚人众，理应付出些代价。
哪怕这件事宣扬出去，也是蒙德占据绝对的正义。
结果华奕却是完全从西风骑士团的角度出发，打算以此机会帮助骑士团度过财政危机。
得知愚人众的另一位执行官[女士]在蒙德城内，素来了解这些号称掌握神之权柄的执行官的高傲，已经坚定的认为华奕受了委屈的琴，因为他的提议而陷入无言。
这算什么？
蒙德的大恩人，现在是要以自身受委屈为代价，解决骑士团的财政问题？
骑士少女抿了抿嘴，蓝色的眼睛里有诸多情绪流转，眸光闪动的望着华奕。
“你其实不必做到这种地步的。”
“？？”
面对琴这有点突兀的发言，华奕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自己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为什么眼前的骑士少女一副感动至极的样子？
“古恩希尔德虽然不是精于商业的家族，在漫长的传承中终归还是积累了些财富，解决这次的财政问题并非难事。”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琴的语气相比起往常多了几分柔和。
这样的回答反倒让华奕挑起眉头。
“以一个家族的力量解决国家的财政问题？哪怕仅仅是一城之国……”
华奕本想指出问题，然而考虑到提瓦特大陆的局势，说不定各国的发展本就被刻意限制着，藉此避免[崩坏]以更加可怕的形式显现。
如果是类似于通告之类的小事，自己提出建议倒是没什么，可这种关系到经济运转规律的东西，果然还是不能过分肆无忌惮的进行影响。
华奕在思索，见到他说到一半便陷入沉默的琴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吗？”
“古恩希尔德家的财富应该不是无限的吧？所以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好了，未来也有应对类似状况的底气。这一次正好是对愚人众做出合理反击的机会，能够顺带着解决财政问题，一举两得，没有抗拒的必要吧？”
对于西风骑士团乃至蒙德来说，这的确是毫无疑问的好事。
只是这样一来，亏欠华奕的就更多了。
华奕所展露的善意，究竟是给予蒙德的，还是给予其他什么？
琴对此很是在意。
“你……曾经来过蒙德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愿意提供如此程度的帮助呢？我记得你想要游历各国，其实和愚人众打好关系，更有利于之后的旅行。相比起势力遍布各国的愚人众，如今的西风骑士团明显逊色。”
“如果凡事都以纯粹的利益为衡量标准，未免太过势利了些。”
华奕摇了摇头，权力、地位、名利，他拥有的远比愚人众所能给予的更多，除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外，做出行动的依据更多的是遵从个人喜好，
“我现在终归有个荣誉骑士的身份，还得到了英姿飒爽的骑士团长的信任，如果真的要做出单一选择，那当然是选择西风骑士团了。而且，年纪轻轻就担当大任，扛起守护自由的重担的美丽少女，本就有着让人主动帮忙的魅力。”
这是华奕又一次说出夸奖自己的话了。
本来就有过胡思乱想的琴这时候直接确定了猜测——他喜欢我。
英姿飒爽的团长大人此刻变得不知所措。
现在该怎么办？
做出肯定或否定回答吗？
心乱如麻的琴能够感受到血液在向着面部汇聚，英姿飒爽的姿态马上就要被华奕击碎。
幸好，由远及近传来的优雅脚步声，以及最终走进办公室的身影，让琴有了逃避的理由。
这还是骑士少女第一次选择逃避问题。
她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丽莎，下午好。”
因为得知了华奕来到骑士团总部而找过来，想要探究一下他在愚人众使馆中的遭遇的丽莎，听到琴这般主动的打招呼，顿时察觉到了异样。
丽莎太了解琴了，过去的她可不会特意打招呼。
并非琴缺乏礼貌，而是丽莎与琴的关系太好，已经到了不用刻意发出问候的地步。
慵懒而优雅的图书管理员小姐的目光在琴和华奕之间来回游移，嘴角渐渐勾起。
“办公室可不是合适的约会地点哦？”
“我们不是在约会！”
哪怕琴想要以往常的姿态一本正经的阐述事实，证明自己和华奕的清白，还是有一抹不听话的红晕攀上面颊。
抛开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身份，琴终归只是年纪轻轻的少女，距离真正天塌不惊的强大心性，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如果没有华奕和荧的出现，龙灾一事或许会成为琴成长之路上的磨难与试炼，令她的心性出现超越年纪的提高。
然而没有如果，在华奕和荧的帮助下，龙灾被干脆利落的平息，琴少了些成长，却也得以维持这个年纪该有的一些性格。
“呀？不是在约会吗？”
丽莎那一脸惊讶的模样让琴的内心充满波动。
知道丽莎是在故意开玩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琴转而露出正色。
虽然在心性上还存在着不够成熟的地方，但她终归是足够优秀的代理团长，有意的控制情绪并非难事。
当然，也有丽莎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没有让原本的氛围一直发展下去的原因。
“丽莎，愚人众那边……”
琴开始向丽莎讲述状况。
知道温迪身份的人越少越好，琴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丽莎是西风骑士团的智慧担当，本就得知了这些事情，现在倒是不必刻意隐瞒。

第1348章 武器
“我明白了。”
原本了解状况后的丽莎想了很多。
是不是应该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令愚人众产生错误判断，或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几乎从来到蒙德开始便一直在谋划着不好的事情的愚人众驱逐出去。
在得知华奕打算借此机会让愚人众来解决西风骑士团面临的财政问题，丽莎原本的种种想法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和琴一样，丽莎也惊讶于华奕会为西风骑士团考虑到如此地步，在这种几乎确定了能藉此得到好处的事情上，完全不考虑个人利益的向西风骑士团提供帮助。
“你……”
丽莎踌躇着想要开口。
华奕拿出了很好的解决方案，相比起直接驱逐愚人众，这种要求赔偿金的方法要缓和许多，在敲打愚人众的同时，蒙德也能切实受益。
可若是干脆接受，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参与者的华奕很难因此直接受益。
不过，西风骑士团可以找机会补偿华奕。
“你去愚人众使馆的时候，有没有被她们发现神之眼的问题？”
暂时放弃纠结，丽莎看了看华奕腰间由自己制造的赝品神之眼，做起了用户调查。
“如果是城内的普通人，本就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神之眼，哪怕将这件赝品放在他们眼前，也不会被察觉到什么问题。但愚人众不同，愚人众组织里应该不缺乏神之眼的拥有者，而且我听说他们掌握奇特的手段，能通过种种方式调动元素之力，对神之眼应该颇有研究。”
“没有任何问题。[女士]并未直接对我动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看到我是神之眼的拥有者。”
注意到华奕言语中的细节，琴顿时皱起了眉头。
“愚人众的执行官想要对你动手？”
“在[女士]看来，我当时挑衅了她。这一次使馆之行我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可能在愚人众眼里还很狂妄的样子。”
“……”
琴一时间无法分辨清楚了，这到底是是安慰性质的玩笑，还是实话实说。
哪怕愚人众的风评一向不佳，在实力方面却是不必有任何质疑，这可是至冬国能在人们心中成为七国军力最强的直接依仗。
结果，华奕好像在愚人众面前扮演的是更加强势的角色？
丽莎也以一种带着惊讶的眼神打量华奕。
“你还真是——展现出了荣誉骑士的气势呢，很厉害哦~不过，下次还是要小心一点，哪怕西风骑士团很愿意站在你身边，那种情况下也无法及时赶到，确保你的安全。”
“其实我还挺强的。”
“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可愚人众也很强，凡事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丽莎上下打量了一番华奕，突然注意到了问题。
“你好像仍旧没有武器的样子？西风骑士团内还有一些制式武器储备，在质量方面完全称得上优秀，即便是以遗迹守卫之类的大型敌人为对手，直接承受其攻击，至少能保证武器不会损坏。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兵器？单手剑、双手剑、长枪或是弓箭？”
西风骑士团的制式武器以“西风”作为前缀，诸如西风剑、西风大剑、西风长枪和西风猎弓等等。
虽然名为制式武器，在质地方面却无比优秀，已经代表了蒙德的顶尖锻造水平。
理所当然的，西风系列的武器数量不多，至少相比起骑士团的人数来说很是稀少。
普通人想要加入骑士团，本就需要进行重重考核和训练，而哪怕成了骑士，也只有那种专门负责战斗的骑士，才能配备如此精良的武器。
普通骑士配备的都是比西风系列武器至少要弱一个等级的兵刃，即便如此，他们在龙灾中频繁战斗，消灭魔物的同时，也让骑士团需要承担一大笔武器维护方面的资金损耗。
至于对蒙德有恩的华奕，正如他成为荣誉骑士不需要经过所谓的考核一样，将珍贵的西风系列武器直接交给他，丽莎还觉得这份礼物太过普通了些。
“城内的瓦格纳铁匠是知名的锻造大师，如果你对武器有更为细致的要求，可以找他专门定制，西风骑士团会提供相关锻造材料。”
“这种事情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就不必麻烦了。”
所谓付出，是西风骑士团的珍贵武器储备，或是找铁匠打造武器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还有锻造材料。
而得到的武器再怎么精良，对于华奕来说也不过是一把玩具而已。
琴所佩戴的风鹰剑，曾是最初的狮牙骑士温妮莎的佩剑，其历史意义和本身的质量都毋庸置疑。
然而这样的武器依旧无法给华奕带来加成，使用起来反倒要注意调集的元素力强度，免得直接将武器摧毁了。
至于所谓的西风系列武器，相比起风鹰剑又要弱上一个等级，甚至都无法称为结实的玩具。
“荧倒是需要一把单手剑。”
华奕并未忘记使用无锋剑的荧，那种入门级的武器本来是为新人冒险家准备的，对于能够使用元素力的荧来说，当然不太相衬。
“好的，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武器仓库挑选。”
丽莎觉得相比起继续劝说华奕，不如带着他去骑士团总部的仓库中看看。
无论是武器还是其他什么，只要华奕有需要，大可以直接送给他。
如果不是他和荧以一种极为和平的方式结束了龙灾，最后西风骑士团或许会和东风之龙对上，那将是一场纯粹的悲剧，损失难以用些许财物衡量。
身为代理团长的琴对此毫无异议。
“那么就拜托你了，丽莎。”
这种类似于推销的事情，丽莎远比自己要适合。
接下来的时间，琴会为了要求愚人众赔偿而忙碌。

第1349章 武器的故事和丽莎的惋惜
这里是西风骑士团的武器仓库，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兵刃或是挂在墙壁，或是置于桌台，有着摄人心魄的锋利。
提瓦特大陆上遍布着魔物和种种未知的危险，别说是神之眼拥有者了，哪怕是普通人都很愿意花费不菲的金钱获得一把优良的武器。
房间里存放的数十把精良武器，若是换算成摩拉，大概就是数十箱的夸张财富。
这是足以让人目眩神迷，为之痴狂的珍宝，丽莎看着华奕，期待他露出震撼的表情。
人们往往希望看到新奇的东西，丽莎也不例外。
华奕平日里表现的太过镇定了，让丽莎都产生了几分打破这份镇定的期待。
而且，明明华奕是来到蒙德的旅行者，却帮忙结束了龙灾，令东风之龙归位，在此期间作为蒙德的管理者的西风骑士团，反倒缺乏该有的存在感。
现在也是展现西风骑士团些许底蕴的时候。
“这里仍旧是西风系列的武器品质最佳，其次的是铁影阔剑，反曲弓等等。”
丽莎名义上是图书管理员，实际却是琴这位团长的左膀右臂，智慧担当，此刻介绍起西风骑士团最为重要的仓库之一，展现出了极深的了解。
“除此之外，若说名号，其实还有黎明神剑、沐浴龙血的剑和神射手之誓这样的武器。”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见到成功勾起华奕的兴趣，丽莎露出笑来，走到房间一角。
那里陈列着一把颇为华美的单手剑，其外表比西风剑还要好看不少。
“这就是黎明神剑，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全名——斩开黎明指向胜利的拂晓神剑。不过，相传在战场上，仅有一人因它倒下。持剑者拔出宝剑，高喊胜利之名，那一刻剑身绽放出光芒，顿时点亮了一片夜幕，因为足够显眼，那人招来了敌军如雨的箭矢。”
很明显，因为黎明神剑而倒下的，正是它的主人自己。
“当然，现在黎明神剑上的发光材料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干净，不必担心出现类似状况。”
“……”
丽莎描绘的很生动，华奕已经被逗笑了。
见此，图书管理员小姐心满意足的开始介绍下一把武器。
“然后是这把沐浴龙血的剑，它是双手大剑。传说有英雄在斩杀恶龙之后，以猎获的龙血沐浴，以期刀枪不入。那位英雄成功了，劈在他身上的刀枪剑戟尽皆折断。”
“相比起黎明神剑，这把沐浴龙血的剑的来历，似乎更加具备传奇色彩。”
“后来英雄的敌人发现，他是背着巨剑沐浴龙血的，也就是说，背后有一片巨剑大小的弱点呢。”
“最后是英雄被敌人击败了吗？还真是非同一般的传说。”
“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终归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不能当作真实的历史。沐浴龙血或许能够增强体质，但绝对无法令常人直接达到刀枪不入的地步，这一点我在须弥求学的时候看过专门的典籍。真要说起来，能够斩杀恶龙的英雄的实力必定无比强大，普通兵刃无法造成杀伤也是正常的。”
为了避免华奕产生误解，丽莎说的很细致。
而后，剩下的一把拥有响亮名号的武器，便是神射手之誓。
不用丽莎继续介绍，华奕已经能够想象到，这把武器应该也有一个开头颇具史诗色彩，结尾却极其反套路的故事。
“西风骑士团的收藏取向还真是有趣。”
“我们当然不是因为武器蕴含的缺乏真实性的传说才收藏它的，这些武器本身的质地虽然不算是顶尖，却也称得上精良。谁让荣誉骑士大人对西风武器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呢，可怜的图书管理员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一些有趣的东西，避免荣誉骑士大人过分失望了。”
丽莎取下有着羽毛般的护手，不像黎明神剑显眼，却也不失美感的西风剑，轻轻抚摸着其剑身。
“西风剑，名义上是制式武器，实际上通常都需要经过骑士团长和教会的双重审核，才能获批配发。此剑轻快锐利，能够配合神之眼拥有者引导元素力量，已经是骑士团能够拿出的最好的武器，或许还能从其他渠道获得相当品质的单手剑，却少有能超过的。”
稍微顿了顿，丽莎并未向华奕隐瞒。
“更好的单手剑就是琴的风鹰剑了，那本身已经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精神象征，不太适合拿出来当作礼物。”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十分感谢，我想荧应该会很高兴。”
“但愿如此。”
丽莎将西风剑递给华奕。
用剑柄朝向华奕，这是一种基本的注意事项，要是以剑刃对准别人，那完全就是在对待敌人的危险动作。
即便如此，如果是一名不擅使剑的人，抓取剑柄的动作也会存在诸多错误。
然而华奕接过西风剑后，轻轻一转便将之以最为恰当的状态佩戴在腰间。
如臂使指，行云流水。
单论这简单动作中展现出的用剑技巧，便已经达到完美无缺的地步了。
丽莎并非用剑者，但琴是。
作为琴的挚友，丽莎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她练剑，具备足够的眼光。
华奕可能是位极为强大的使剑者。
西风剑这一名字在数百年前就固定了，一直是西风骑士团的代表武器，只是锻造工艺在不断进步着。
有太多太多优秀的骑士使用的都是名为西风剑的武器，有太多太多强大的敌人落败于西风剑之下。
这个名字寄托着传承和荣誉，每一位获授西风剑的优秀骑士都为之骄傲自豪着。
然而华奕却拒绝了骑士团的赠礼，这短暂的佩戴在他腰间的剑，很快将会转送给荧。
丽莎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一抹惋惜的情绪。
惋惜的不是华奕无法使用西风剑，而是西风剑无法被华奕使用。
还真是夸张呢。

第1350章 关于神之眼
“老实说，我很羡慕你并不需要依靠神之眼便能调动元素力的能力。”
产生了诸多情绪的丽莎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
片刻后，图书管理员小姐反应过来，却并没有改口的打算。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华奕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有一些藏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反倒会变得轻松。
丽莎的手指轻点着挂在自己脖颈处的神之眼。
为了挖掘魔导的奥秘，就必须要了解元素。
而比起从旧书堆中获取知识，实战是更好的方式。
啊，看来需要一颗“神之眼”呢——想到这件事的刹那，神之眼就这么出现在了当初的丽莎手中。
她的确是毫无疑问的绝世天才，不只是在学术研究方面如此，就连获得神之眼的过程，比起别人来说都简单至极。
若是将这番经历当作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的。
取得神之眼的丽莎获得了她想要的知识，却也察觉了知识中暗藏的奥秘。
“我亲眼目睹过须弥雨林中呢喃狂言的学者，以及评议会中如有大智慧的智者，深知渊海般的‘学识’会给人烙下无比沉重的痕迹。代价如此沉重，到底要承担多少，才能从灵魂深处掘出这样的知识呢？”
神之眼，所谓神灵投下视线，给予眷者的赠礼。
这被无数人苦苦追求，又求之而不得之物，在丽莎眼里并不那么美好。
“神出于某些原因，给予人改变一切的钥匙，却未说明其所需要的代价。对神给予的奇迹要求太多，就要好好想想，神开出的价码，自己到底付不付得起。”
丽莎将自己所有的顾虑都告诉了华奕。
她也正是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离开须弥，不再对任何事物展露出完全认真的态度。
“华奕，你觉得神之眼是什么？”
“外置魔力器官。”
过分简单的回答让丽莎怔了怔，而后露出充满无奈的表情。
她明明是想知道华奕的见解。
对神之眼，对自己的顾忌的想法。
华奕是不需要依靠神之眼便能调动元素力的存在，是能够以一篇通告扭转蒙德城的氛围，又和愚人众周旋，没有吃亏还让愚人众只得闷声承受的存在。
这是一位有着足够的能力和智慧，却又不像常理意义的智者那样变得高深莫测，难以踹度的人。
成为了朋友之后，感觉无论是怎样的话都能和他说。
“我是想得到你的建议，比如说要不要继续使用神之眼。”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早就得到了吧？之前特瓦林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你不是就打算和琴一起去讨伐它吗？”
“……的确呢。”
相比起神之眼潜藏的问题，它能够给持有者带来力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力量本身就是一种避免危险的资本。
在先前特瓦林出现的时候，丽莎做出了选择，要使用让自己顾忌重重却未曾展现出实际弊端的神之眼，克服已然降临于面前的灾难。
“至于我的建议——我听说神之眼在人们拥有某种强烈的愿望时才会降临，称得上是愿望的实际体现。如果失去了神之眼，会不会在持有者无法继续使用元素力的基础上，还对其心智造成影响呢？这或许是更为直接的隐患。”
华奕打量了丽莎片刻。
“你在获得神之眼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挖掘魔导的奥秘。”
“那么如果你的神之眼丢失或损坏，说不定关于魔导的热情便会降低大半。当然，人类的情绪源于人类自身，只要信念足够坚定，这就不会成为问题。”
神之眼与拥有者的理想相联系，听起来很神奇，不过对于能够凝聚[意识]权柄的华奕来说，实现起来没多大难度。
在崩坏世界时，以人类的情绪为食粮的[支配之律者]，也令被她当成情绪来源的人们在苏醒后的一段时间中陷入无欲无求的贤者状态，而这种贤者状态却又会在足够强烈的情绪波动下被打破。
“神之眼丢失倒是有可能，不过损坏嘛——其实我用过许多方法尝试破坏神之眼，都失败了。一般情况下，这是几乎不可能损坏的东西。”
丽莎很是严谨的使用了“几乎”一词。
胸藏万卷的丽莎知道许多秘闻，就连魔神都会被击败，尘世七执政都出现了更替，作为小小的器物的神之眼，又怎么可能真的无法损坏呢。
“我会小心的。”
丽莎将华奕的告诫记在心里。
相比起原本单纯的畏惧，现在丽莎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和实质化的目标，心情已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仔细想想，这真的很神奇。
华奕明明没有直接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却能让自己原本彷徨的内心奇异的安定下来。
要知道丽莎原本更多的是想吐露些心事，借此发泄下心理压力，并未奢求更多。
这毕竟是困扰她多年的烦恼，毕竟是存在于提瓦特大陆上漫长的时间，却仍旧充满谜团的神之眼，哪里是那么容易分析理解的。
华奕却不但回应了丽莎，还给予了超越她期待的答案。
和华奕一起从仓库走到骑士团总部的大门，丽莎的心间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这种相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曾经的种种担忧都变得微不足道，即便是丽莎最喜欢的睡觉或是下午茶时间也相形见绌。
就好像有华奕在身边，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不必担心任何危险一样。
这是错觉吧？应该是错觉。
但丽莎喜欢这种错觉。
可惜，终归是不能直接跟着华奕回家。
丽莎突然有点羡慕荧了。
如果是自己当初前往须弥学习，或是从须弥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华奕，是不是能取代荧的位置，成为与华奕关系最为亲近的人呢？

第1351章 向着星辰与深渊
“感觉比无锋剑的质地精良的多，而且明显更加锋利。”
位于蒙德城一角的住宅里，荧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容，很是雀跃的打量着华奕送来的西风剑。
“拿着这把剑，好像能更加自如的控制风元素力，好厉害！”
怎样才能直观的体会武器更替所会产生的变化呢？
没错，只有实战！
“华奕，我们去冒险吧！”
蒙德城的风景挺好的，但荧总感觉自己成了骗吃骗喝，好吃懒做的角色。
花的是华奕给自己的钱，住的也是华奕用珍贵的宝石换来的房子，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养成废人的！
哪怕成了蒙德的荣誉骑士之后，西风骑士团能保证基本的生活所需，将来游历其余各国的时候怎么办？
“我之前问过了，冒险家协会在好几个国家都有分部，加入协会不需要缴纳会费，也没有必须完成的义务，能够自由的接受各种委托，得到丰厚的报酬，而协会还会提供情报支援，感觉全都是好处。”
这几天的时间，荧也不是全都用来研究料理了。
她在蒙德城四处转过，了解了不少事情。
“除了蒙德城以外，这附近还有清泉镇，是一座隶属于蒙德的小镇，那里有不少猎人，能买到最为新鲜的兽肉。除此之外，风起地和摘星崖都是很著名的景点。”
荧的兴致渐渐高涨，语气也变得明显活泼了许多。
“还有还有，因为魔物的存在，普通人一般不会深入探索野外，于是蒙德就有了许多神秘的地方，也就是秘境！据说秘境里有着宝藏，可能是古代遗迹，也可能是某个大冒险家或者其他什么厉害人物埋藏的宝物。”
派蒙这时候也展现出了十足的兴趣，附和着荧的话。
“对对对，华奕和荧这么厉害，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好东西！”
荧和派蒙展现出了期待，华奕当然不会给出否定回答。
“那么就出发吧。”
如此干脆利落的回应，令荧呆了呆，反而有点迟疑了。
“仔细想想，好像准备不够充分，比如说带在路上吃的食物，还有地图什么的……”
“食物可以从猎鹿人餐馆买，冒险家协会和西风骑士团都能提供周边的地图。”
“温迪那边呢？祂不是说过还要找你喝酒吗？愚人众在打神之心的主意，应该尽快通知祂呀。”
“如果温迪真的想要来找我，是不会扑个空的。”
华奕的这番话说的有点意味深长，不过荧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几乎在他话音落下后便毫无迟疑的相信了。
于是，少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之前特瓦林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面对那位凯瑟琳的邀请，你不是没有接受吗？”
“那时候并没有相关需要。”
相关需要？
现在有了吗？
不缺钱，不缺住宅，也不缺名声地位。
冒险家协会应该给不了比西风骑士团更多的东西了吧？至少在蒙德给不了。
荧陷入了困惑，而华奕看着困惑的少女，笑着开口。
“你想要当冒险家，这就是足够的理由了。”
“呜……”
荧发出一声轻呼。
疑惑的心情已然被害羞取代。
华奕这家伙，总是会在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说出这样挑拨心弦的话。
“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啦……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
“既然冒险家协会号称不会给冒险家强行布置任务，也不会纠结冒险家的立场问题，那么加入协会就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无非就是又多了一重身份罢了。将来介绍自己的时候，也能多一些内容，‘我是蒙德的荣誉骑士，冒险家协会的大冒险家’，这听起来很帅气不是吗？”
“对诶！”
荧眼睛一亮，不再有任何迟疑。
以西风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荧本打算像华奕之前那样，将它挂在自己的腰间。
然而相比起华奕来说，荧的身材终归还是娇小了些，即便西风剑仅仅是单手剑，直接挂在腰间也仍旧感到别扭。
荧只能老实的背着西风剑。
面对华奕一直带有笑意的望着自己的目光，荧推了推他的后背。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就快点走啦。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回来。”
龙灾成为了过去，今天的猎鹿人餐馆已经恢复了该有的景象，它是蒙德城除了酒馆以外最热闹的场所，永远弥漫着菜肴的香气和欢乐的气氛。
餐馆的侍应生莎拉很是忙碌，即便如此，在得知了荧和华奕打算当冒险家去探险之后，她也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了合适的料理。
烤肉排和蒙德土豆饼，这种没有太过浓郁的汤汁的吃食，可以放心携带，不用担心包裹变得脏乱。
至于饮水方面，莎拉推荐仅仅携带清水。
苹果酿、树莓薄荷饮之类的饮品虽然好喝，但反倒没了清水那样出色的解渴效果。
荧听取了莎拉的建议。
携带的水壶里装着的是果酒湖的湖水。
或许是因为风神的护佑，也或许是因为西风骑士团特意保护了环绕蒙德的果酒湖的水质，湖水清澈，还带着一股甘甜味。
蒙德最好的苹果酿，就需要果酒湖的湖水来酿。
“荧，只带两瓶水，真的够喝吗？”
派蒙对荧准备的冒险物资提出了质疑，荧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不够吗？”
“我要是敞开肚子喝，一下子就能喝掉两大瓶！”
听到派蒙略带得意的话，荧看了看自己准备的水壶，又看了看派蒙。
“以你的体型，喝那么多水就不担心撑坏肚子？”
“装好喝的饮料的当然是另一个胃，不用担心。”
听着派蒙和荧的对话，华奕若有所思的开口。
“所以，当初荧钓到你的时候，你该不会是在那片湖里喝水吧？”
“才不是！”

第1352章 冒险家协会的委托
“相比之下，冒险家协会好像不那么热闹呢。”
猎鹿人餐馆和冒险家协会在同一条大街上，行走没多久，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就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冒险家协会的外部接待台，凯瑟琳小姐正以着一丝不苟的姿态站在那里，然而此时此刻，并没有需要她接待的人。
“虽然荒野深处可能有宝藏的存在，但比宝藏更多的是危险，对于并不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来说，想要对付丘丘人和史莱姆，便需要足够优秀的基础和极为刻苦的训练了，而这样的怪物还远远算不上强大的类型。”
所谓的优秀基础指的是身体素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天赋，如果拥有这样的天赋，蒙德人应该大多会选择加入西风骑士团而不是成为冒险家。
这两个身份本质上不会相互冲突，西风骑士团并未禁止骑士加入冒险家协会，而协会更是不会纠结冒险家其他的身份。
只是，一旦成为了西风骑士，便会被驻守、巡逻等工作占据大部分时间，无论是安柏那样的侦察骑士，还是丽莎这位图书管理员，亦或者是身为骑士团长的琴都不曾例外。
例外的是华奕和荧，如琴所说，荣誉骑士代表的是荣誉而非责任或义务。
也只有那些怀着足够强烈的冒险之心的人，才会成为冒险家吧。
还要说服可能会因为担心而加以阻止的亲朋好友，准备踏上冒险之路前所需要购买的武器装备，种种前置条件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丘丘人和史莱姆算不上强大么……”
荧陷入了思索，按照已有的情报进行估算。
“如果说一个丘丘人能打三头野猪的话，普通的骑士乃至安柏和琴那样的神之眼拥有者，分别有几丘丘的战力呢？”
少女发明出了一个新的战斗力计量单位——丘丘。
“哪怕看到过安柏摧毁丘丘人部落，琴尝试用风压剑破开特瓦林布置的风墙，这也只是她们的一次短暂出手，无法准确推断呀。相较而言，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派蒙伸出小小的手，掰着指头计算起来。
“嗯……我大概和五分之一头野猪相当哦。”
“那就是十五分之一丘丘了。”
在荧和派蒙说着颇为有趣的话题的时候，已然走近了凯瑟琳所处的接待台。
留着好看的短发的凯瑟琳小姐，以很是温柔的声音开口。
“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两位荣誉骑士大人是终于打算加入协会了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冒险家协会现在很缺人手吗？”
“是的。除此之外，从两位的身上，我能够看到与传说中的大冒险家比肩的资质。”
明明凯瑟琳的这句话是在赞扬华奕和荧，派蒙却是双手叉腰，露出与有荣焉的样子。
“嘻嘻，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
已经知道了华奕和荧的态度的凯瑟琳，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
“事不宜迟，就由我为两位刚加入的冒险家介绍一下……”
“等等，这就直接成为正式冒险家了吗？”
“冒险家协会不需缴纳会费，也不会要求冒险家承担什么义务。目前来说，加入蒙德的冒险家协会很是简单，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考核。不过，我想哪怕存在考核，以两位能够结束特瓦林事件的实力，也是毫无问题的。”
凯瑟琳拿出了两本像是宣传手册一样的东西。
“这是你们的冒险之证。”
“还有证书？”
“新人加入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有仪式感。冒险之证是会员的证明，记载有较为详细的地图，同时还会标出协会已知的大致魔物分布状况，如果接受了委托，我也会注明委托的内容和完成地点。”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要是经常接受委托，岂不是很快便会将手册写满？”
“冒险家协会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请放心，我们会通过增页、更换等方式予以保证，既不会让手册的内容变得繁杂难辨，也不会令两位的冒险记录有任何遗失。”
稍微顿了顿，凯瑟琳望着华奕和荧。
“两位是打算出去冒险吗？”
“对呀。”
“那么，我这边有一个高难度委托，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
荧的眼睛一下子变亮了。
高难度委托，听起来就很是厉害的样子。
而且——
“完成委托，应该有奖励吧？”
“是的，摩拉以及其他珍贵物品，还有在冒险家协会内部的评价。实际上，之前有过冒险家完成多个高难度委托后成为分会长的案例。”
这下子，荧的兴致更高了。
华奕则很是清醒。
考虑到冒险家协会不要求成员缴纳会费，也不会强行给予某种义务，哪怕真的当上了分会长，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好处。
“先说说委托内容吧。”
“好的。冒险家协会接到了情报，有人在原野中见到了疑似是深渊教团的活动踪迹，西风骑士团那边也希望协会能够帮忙确定这条情报的真实性。而以两位的实力，哪怕真的发现了深渊教团，应该也能将它们消灭。”
其实有另一位冒险家接受了委托，不过考虑到是和深渊教团相关的危险事情，果然还是参与者的数量越多，实力越强大越好。
“所以，这是西风骑士团的委托？现在骑士团的大家应该的确很忙碌，不过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和华奕帮忙呢？”
听到凯瑟琳所讲述的委托内容，荧露出困惑的表情。
华奕能够解答她的疑问。
“大概是觉得我们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不想因为这种还无法确定的情报而麻烦我们。实际上，我觉得哪怕这条情报被证实了，骑士团应该也会让其她神之眼拥有者出动前去驱逐乃至消灭深渊教团，而不是通知我们。”

第1353章 伟大的荣誉骑士！
深渊教团，由非人的魔物组成的团体，与地表的文明为敌，在世界各处都展露过踪迹。
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图书馆里，只要是关于深渊教团的记载，必定是将之列为危险而可怕的存在。
袭击蒙德城，偷袭重要人物，驱使魔物进行破坏，制造混乱与灾难。
深渊教团将一切反派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它们的行动准则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颠覆尘世七执政的治世。
华奕和荧都还没有直面深渊教团的机会，现在从凯瑟琳这里得知了相关状况，自然没有多少犹豫的便接受了。
看到凯瑟琳在冒险之证中的地图上标出了一片颇为庞大的区域，荧顿时惊了。
“呃……这全都是深渊教团活动的地方？足以容纳数百上千个怪物了吧？深渊教团是想要进攻蒙德城？”
“请不要误会，这只是深渊教团可能出现的区域。虽然还无法确定具体的数量，考虑到至今为止只有一条目击情报，而且看到的仅仅是活动踪迹，深渊教团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否则无法隐藏的如此之好。”
“这样啊……看距离不远不近，如果动作足够快的话，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返回。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背着西风剑的荧招呼了一声，而后脚步轻快的向着城外走去。
得到了强力武器的少女已经准备好要大展身手了。
别说是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普通怪物，如果拿着这把剑的话，哪怕是丘丘暴徒那样的大家伙，也能干净利落的击败吧。
然而刚刚走出城门，来到跨越果酒湖，将蒙德城所在的湖中岛和陆地连接起来的大桥上，看到那些落到桥面上吃东西的鸽子，还有喂鸽子的小男孩，原本昂首挺胸的荧顿时没了气势。
自己前段时间消灭两只鸽子的事，不会被发现了吧？
“荣誉骑士大人！”
小男孩看到了华奕和荧的身影，很是礼貌的发出问候。
看到他的这幅神态，荧顿时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啊，嗯……”
做贼心虚的进行了一番回应，荧深以为此地不宜久留，拉着华奕的手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穿过大桥。
“别担心，我看鸽子挺多的，大概是它们呼朋唤友了一番，宣扬这里有一个能大吃大喝的地方。你之前消灭两只鸽子，说不定还帮了那位小男孩。喂养如此之多的鸽子本就会造成经济负担，而且我看他经常跑过来，相当于将大量时间放在了喂鸽子上，浪费了青春年华。”
“……”
荧觉得华奕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又好像在说歪理，在开玩笑。
无论如何，她原本很不自在的心情，的确因为华奕的话而得到明显改观。
“有了西风剑之后，我能更好的控制风元素力，感觉可以制造出一股吹向特定方位的强劲旋风，将那些鸽子全都消灭，连飞走的机会都没有……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要继续猎杀鸽子获取禽肉的意思，只是打个比方。”
“我懂的。”
即便华奕这么说，荧依旧想要努力解释一下。
结果蹦出来的怪物打乱了荧的计划。
这里距离蒙德城不算太过遥远，哪怕荧刚刚特意加快了行动速度，说话间也不过是走了有限的路程而已。
回过身，依然能在视野未被遮蔽的角度看到蒙德城的轮廓。
不过，为了顺带着找一找路上的宝藏，荧并未选择走会被骑士团定期清理维护的大路，而是跑到了没有明确的道路存在的树林之中。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环境中出现怪物没什么特别的。
荧打量了一下拦路的家伙。
“三只风史莱姆？记得特瓦林就是东风之龙，先前活跃于蒙德城周围，令风元素力汇聚，这种环境下诞生出史莱姆这样的元素生命倒也正常。哼哼，今天就由我这位荣誉骑士来帮助蒙德的人民铲除危险！”
史莱姆的外表其实还挺可爱的，却依然无法改变它危险的本质。
小史莱姆就有半人高，至于其中的大家伙，更是有着超越成年人的庞大体型。
会将人抛飞的风，令人窒息的水，冻结周边种种的冰，引起大范围燃烧的火。
生命脆弱到了魔神无法理解的程度的人类，其中的许多个体，面对各系史莱姆都只能选择逃跑，要是跑的不够快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理论上来说，无锋剑这种普通至极的武器就能对史莱姆造成有效杀伤，普通人其实也有着消灭小史莱姆的能力。
然而面对这种能够危害自己性命的怪物，终归是会怀有心理压力的。
荧则明显不在“许多个体”之中，拿到了西风剑的少女对付风史莱姆轻松极了。
哪怕其中有一只大型史莱姆，也被荧当成了实验对象，操纵风元素力萦绕于剑尖，想要看看同系元素力是不是真的无法对元素生命造成有效伤害。
“好像真的不管用啊？虽说的确是将风史莱姆击飞了，但它一点受到伤害的样子都没有，完全免疫了这次攻击。”
“因为没有超过它的承受限度。终归只是史莱姆而已，普通攻击便能奏效，没必要刻意使用同系元素力耗费力气，之后还要对付可能存在的深渊教团。”
稍微顿了顿，华奕带有笑意的接着补充。
“当然，你要是累了，我也很愿意帮忙。无论是背着你赶路，还是之后独自揽下消灭深渊教团的任务。”
“不、不用了，我还没那么容易累。”
被华奕的言语影响了心情的荧，已然没了继续探究风史莱姆所能承受的同系元素力上限的想法，放弃使用元素力，单纯的挥舞起西风剑。
锋利的剑刃轻易的破开了风史莱姆的身体，随着那圆滚滚的躯壳爆散成了纯粹的风元素力，这片暗藏危险的森林，重新变得和平起来。

第1354章 充满丰收的喜悦
“爆散的史莱姆好像留下了什么东西。”
荧注意到了地面相比起之前多了些变化，好奇的凑过去打量。
“这是……”
“史莱姆凝液，覆于史莱姆体表的浓稠流体，元素工坊中常见的原料。”
“值钱吗？”
“比同等体积的日落果或是兽肉值钱。”
听到华奕的话，荧顿时利索的将史莱姆凝液收集到玻璃瓶里，然后放到背包中。
很明显，她是要将之作为冒险收获带回蒙德城，然后换一些摩拉。
看着少女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华奕笑了笑，不无提醒的开口。
“普通的史莱姆凝液还好，若是经过提纯，或是从更加强大的史莱姆身上得到的史莱姆清，就要做好防护措施了，它对皮肤有害。”
“！”
哪怕荧可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热爱冒险的心，也依旧无法改变她是一位少女的事实。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得知史莱姆清对皮肤有害，荧已经在反复打量自己刚刚拿过史莱姆凝液的手了。
没有出现伤痕或灼伤，还好还好。
“这么重要的事情，下次要早点说呀。”
“下次一定。”
看样子，荧并不为路途中的怪物感到麻烦，反倒将它们视为冒险必备的因素之一。
得到战利品时，少女更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同于从华奕那里轻易得到的摩拉，这种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东西，让荧产生了成就感。
华奕利用自己的崩坏能感知力，或者说是元素亲和，遥遥的计算了一番。
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元素反应，想来都是些史莱姆和丘丘人之类的怪物，数量也不过就是一二十只。
没有提前清理的必要，就当做是冒险过程中应有的环节好了。
这么一点怪物，也不至于耗费太多时间。
“荧，既然由你来负责战斗，要不让我来背背包？”
“不！我才没有觉得累，背着这么多好东西，我可是很开心的。对我来说，这是享受而不是负担。”
荧挥了挥自己的胳膊，试图增加言语的说服力。
然而少女那纤细的身材完全不像有力量的样子。
不过，考虑到她刚刚的战绩，即便西风剑本身极为锋利，想要那样轻易的将大型史莱姆劈的溃散成原始的元素力，也需要夸张的力量加持。
这位身材纤细的少女即便不使用元素力，也有着出色的战力。
但——
“战斗和携带物品的工作都交由你负责，感觉我成了和派蒙一样的吉祥物啊。”
“派蒙才不是吉祥物！”
派蒙努力的维护自己的形象，荧则露出认真的表情。
“最开始就是我主动提出要来冒险的，你愿意陪着我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句话说的好像有点暧昧。
荧挠了挠面颊，得益于平日里就经常被华奕挑动心弦，现在少女倒不至于展现出面红耳赤的模样。
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毫无心理波动。
少女加快了脚步，向着冒险之证中注明的区域前进。
“快点啦，我们可是要在天黑之前返回蒙德的。”
蒙德地域辽阔，除了连接重要地点的道路以外，其他地方大多地势不平。
然而那不平的地势却又不至于遮挡经久吹拂，让蒙德四季如春的季风。
再结合起蒙德城所处的易守难攻，恰到好处的大型岛屿，可以想象到现今蒙德的地形，可能大多都是人为的。
或者说神造。
风神以神风劈开山峦，引导季风，让蒙德变成适宜居住的地方，这记录于诸多典籍中的史诗传说，即便是现在也能得到一些印证。
华奕在默默的观察蒙德的地形，进一步的估算风神乃至尘世七执政的能力。
荧一心消灭拦路的怪物，丘丘人所佩戴的面具，史莱姆的凝液，还有来自于大体格丘丘人的沉重号角。
有的是元素工坊所需要的材料，有的则具备收藏价值，都能换取一些摩拉。
冒险家协会那边就有不少收集材料的委托，报酬不局限于摩拉，在荧的眼里，这些战利品都是宝藏。
这种并非大路所在，少有人至的荒郊野外，除了怪物的存在以外，还有着各种果蔬。
其新鲜程度和饱满程度相比起蒙德城内摊贩售卖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口味方面明显更上一个台阶。
说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或许夸张了，但荧的确在努力将视野所及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搜刮干净。
可惜背包有限，否则还能有更多的收获。
“哼哼哼~”
一背包的东西加起来，仍旧比不上华奕先前换得一座豪宅且仍有结余的宝石，不过荧感到心情舒畅的也并非赚取摩拉的多少，而是这种丰收的喜悦。
花费了时间和精力，获得了肉眼可见的收获，这种感觉好极了。
“到了。”
华奕的言语令荧从愉悦中回过神来，连忙警惕的打量四周。
这里毕竟是深渊教团的疑似活动区域，可能有强大的敌人存在，哪怕华奕并非弱者，仅仅有十五分之一丘丘战力的派蒙，还是需要荧小心保护的。
“嗯……好像什么都没有？深渊教团该不会已经离开了吧？我们白跑一趟？”
“不，这里有一处秘境的存在。荧，既然你掌握了风元素力，可以试着寻找一下秘境的具体位置。”
“寻找秘境么……我听说过，敏锐的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开启元素视野，追寻魔力的流动，发现元素痕迹。”
或许该说是天赋异禀，或许本身战力就属于强大的级别。
得到华奕的提示，荧仅仅是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便锁定了附近一处看似毫无异状的山石。
在她的感知下，那里氤氲着深沉而压抑的魔力波动。
“发现了！”

第1355章 菲谢尔
菲谢尔，雷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蒙德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
在获得神之眼的那一刻，名为奥兹，具备非同一般的智慧，能够口吐人言的夜鸦，也出现在了菲谢尔身边。
靠着能够和奥兹共享视野的神奇能力，无论是望风山地的生态，还是奔狼领的骚动，都能透过奥兹的鸦眼，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特殊能力加上一点点努力和奇妙的个性，让菲谢尔成为了冒险家协会调查员中的新星，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若说蒙德冒险家协会的成员们感到稍有为难的地方，就是菲谢尔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太过难懂了些。
当然，也不乏有人觉得菲谢尔的说话方式极为帅气，有心学习效仿。
“没想到仅有须臾的霁月光风的此间，竟然藏着深邃幽暗的深渊之敌。”
接受了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前来探查的菲谢尔，借着奥兹的视野快速的捕捉到了可疑区域中的异常，来到了这处秘境中。
这里真的有深渊教团的存在，两名深渊法师。
正常情况下，伟大的断罪皇女菲谢尔认为自己能够轻易的将深渊法师镇压。
虽然仅仅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听起来并不是擅长战斗的身份，但菲谢尔实际上已经讨伐过诸多敌人。
从史莱姆、丘丘人这样的常见怪物，到骗骗花，丘丘射手之类棘手一些的敌人，乃至丘丘暴徒，遗迹守卫之类的强敌，菲谢尔都击败过。
甚至于东风之龙特瓦林肆虐蒙德周边，被人畏惧的称为风魔龙的那段时间，菲谢尔也很快就给特瓦林取了个全新的名字——邪龙塔斯拉克。
她觉得这比风魔龙帅气多了。
在菲谢尔眼里，蒙德城可是她辽阔领地的后花园，怎么能任由邪龙破坏，所以当许多人陷入对巨龙的恐惧的时候，菲谢尔反倒很有勇气的站了出来，让夜鸦奥兹前去探查巨龙，获取更多情报。
可惜，夜鸦奥兹没能秉承伟大的断罪皇女的意志，反倒说出了“小姐，请不要再派我去窥探风魔龙的动向了，以我这副身板，恐怕连给那家伙塞牙缝都不够啊”这样丧气的话。
能有幸成为断罪之皇女眷属的夜鸦，本来理应献出包括视力与生命在内的一切，不过善良的菲谢尔原谅了它，打算再想想其他办法。
结果异乡的旅行者，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荣誉骑士击败了邪龙，甚至令它重拾[东风之龙]的荣光。
菲谢尔心中好奇，可惜她在西风骑士团中没有相关的身份，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过去拜访。
虽然少女对自己断罪之皇女的身份毫无怀疑，中二病到了极深的地步，却也明白蒙德的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言行，突兀的跑过去，怕是只能给荣誉骑士带来困扰。
所以菲谢尔只能自己努力，希望完成高难度的委托，将现在声名赫赫的荣誉骑士的风头压过去，不就能让断罪皇女之名响彻蒙德了吗？
可惜秘境里的这两个深渊法师，看起来圆滚滚，有着类似人类的身体构造但绝非人类的魔物，使用的是雷元素力。
深渊法师并不拥有神之眼，却能够通过其他特殊方式行使魔法。
最最糟糕的是，有一层球形的元素护盾包裹着它们，在击穿护盾之前根本没办法造成有效伤害。
雷系攻击无法破除这种雷元素护盾，至少菲谢尔的雷箭和奥兹的扑击不行。
不附着元素力的物理攻击倒是能够让雷元素护盾出现削弱，然而效果太微弱了，深渊法师不是傻瓜，不会呆站着让菲谢尔攻击。
从刚刚开始，缩在雷元素护盾里的深渊法师，就在不断的发出球形闪电攻击菲谢尔，若不是菲谢尔足够敏捷，早就受伤了。
而现在，她的体力也已经消耗大半，攻击和闪避的动作相比起之前明显慢了一拍。
“难道真的要我摘下眼罩，令[大幻梦森罗万象狂气断罪眼]重现世间吗？黑暗的圣洁火焰所燃烧的仅仅是两个深渊法师，实在是小题大做。”
如果是平时，夜鸦奥兹会附和菲谢尔几句，让这位中二的少女满意。
然而现在不同。
知道菲谢尔口中的断罪眼并不实际存在，只是一种帅气的幻想设定的奥兹，这时候的语气变得很认真。
“小姐，我建议还是撤退吧。如果继续耗下去，哪怕你能够破开深渊法师的元素盾，也必定耗去许多时间了，一旦还有其他的深渊教团存在，会很危险。”
“……”
菲谢尔是中二病，却并非笨蛋。
她明白奥兹说的对，这里毕竟是远离蒙德城的荒郊野外，若是一直耗下去，比起迎来冒险家协会的支援，出现新的怪物才是更可能发生的状况。
难以击破元素护盾的雷系深渊法师已经让菲谢尔很是头痛了，若是再有丘丘人暴徒之类的精英怪物，足以让形势变得越发危险。
“此间过分幽暗深邃，的确不适合本皇女展现力量，就依你之言，让它们再苟活片刻好了。”
深渊法师听得懂菲谢尔的话，甚至也可以吐露人言。
“想逃？哪有那么简单。”
雷元素力被深渊法师以神秘的方法调动，球形闪电的数量陡然暴增，以远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向着菲谢尔迸射而去。
“小姐快走！”
夜鸦奥兹展现出了忠诚，扇动翅膀扑向那在须臾间已经要击落到菲谢尔身上的球形闪电。
这闪电球的速度太快了，菲谢尔从蒙德城跑到这处荒郊野外便花费了许多体力，刚刚又经历了不短的僵持，如果奥兹不主动拦截，菲谢尔会受伤。
现在，伤者的将从菲谢尔变成奥兹。
本应该是这样的。
原本已经被深渊法师施加元素封印，用来避免菲谢尔快速逃跑的秘境入口处，却是突然被破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强劲的旋风，将球形闪电尽皆击飞。

第1356章 他听懂了？！
菲谢尔大致估算过元素封印的强度，那种雷系元素力仅仅是略逊深渊法师身周的护盾一筹而已，若是想要强行破开，同样需要反复攻击。
而现在，突兀出现的旋风不但破开了元素封印，甚至还余威未消的击飞了球形闪电，彰显出强大的威力。
这是哪一位神之眼拥有者？好强！
旋风对应的应该是风系神之眼，莫非是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来了？
菲谢尔瞪大了眼睛，望向秘境入口处。
然后，那里出现了两道……不，三道身影。
当先的是一位少女，容貌可爱，却又隐隐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
她腰间佩带的正是风系神之眼。
这与菲谢尔刚刚幻想的英姿飒爽的琴团长的形象截然不同，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一时间令菲谢尔目瞪口呆。
那道强力的旋风是这位少女凝聚出来的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竟然还有援军？”
两名深渊法师比菲谢尔的反应更快，仅仅是因为急转直下的状况而有了片刻的停顿后，它们便挥动手中的地脉的旧枝。
那是来自深渊地底的脆弱枯枝，即使饱经岁月，也能从斑驳的树皮下，看出尚未散尽的力量。
元素力被引动，以极为活跃的姿态流转。
这是一种不同于神之眼拥有者的调动元素力的方式，深渊法师要以地脉的力量，将这些发现了自身存在的家伙斩杀于此。
“小心！”
即便是菲谢尔都没有想到，已经与自己僵持许久的深渊法师，竟然还留有这样的余力。
少女已然没了组织语言，进行中二发言的机会，只来得及做出提醒，便眼睁睁的看着数倍于先前的球形闪电在须臾间凝聚，然后激射向出现的两人和一只会飞的吉祥物。
明显充满危机的局势并未让荧产生畏惧之色，反倒有点雀跃，少女以迅捷的动作挥动西风剑。
风元素力萦绕在西风剑之上，随着荧的动作向球形闪电斩去。
砰！
发出异响的并非风与雷的交战之处，而是两名深渊法师所处的位置。
循声望去，深渊法师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击倒，拿着的两截枯枝也消失无踪。
秘境处在类似于山洞的小空间内，众人仅仅是四处观察了一下，便看到一直站在荧的身边，理应未曾移动过的华奕，手里出现了两截枯枝。
正是深渊法师拿着的那个。
“你是什么人？！”
瞬间便被击倒，连到底面对了何种攻击都不知道的深渊法师，那与常人音调明显不同的异样说话声，这时候也展露出清晰可辨的震撼。
哪怕地脉的枯枝所蕴含的力量有限，自己身周的元素护盾也不是摆设，竟然有人能在一瞬间便令元素护盾碎裂，将自己击倒，同时还抢走了枯枝。
这绝不是正常的神之眼拥有者该有的力量。
“考虑到深渊教团试图颠覆七国，而我和蒙德的关系不错，我应该是你们的敌人。”
事实当然不像华奕说的那么简单。
早在看到特瓦林身上的毒血和诅咒时，华奕便有所认知。
如今再加上毫无疑问作为深渊教团一员的深渊法师手中的枯枝，华奕对崩坏世界的理解，几乎已经可以大量代入到提瓦特大陆上了。
“这样的枯枝，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呵，地面的生灵，怎么可能理解深渊的力量。”
深渊法师的回应极为凌厉，被莫名的攻击击倒却并未失去全部的力量的它，深知不是华奕的对手，为了避免遭到盘问，当即自灭。
狂暴的能量突兀显现，将两名深渊法师湮灭，仅仅是数秒的时间，秘境中便只剩下菲谢尔和华奕一行人。
华奕本可以阻止深渊法师，但他不认为阻止了深渊法师之后会产生实质性成果。
深渊法师刚刚的确是想要杀死所有人，难以正常交涉。
凝聚出[意识]或[支配]权柄，藉此控制深渊法师，倒是能了解深渊法师的许多秘密，然而它们应该不是深渊教团中真正的强者。
如果是，那么只能证明深渊教团的弱小，弱小到没有探究的必要，毕竟真正的隐秘，是需要一定的实力基础才能探究的。
而如果不是，地位低下的深渊法师掌握的秘密应该极少，甚至可能有许多错误认知，还不至于华奕大动干戈的将元素力反演成崩坏能，再以崩坏能凝聚出权柄。
“我即断罪之皇女，真名为菲谢尔。”
菲谢尔一手拿着弓箭，一手遮住了眼睛，摆了个很是帅气的姿势。
虽然不太明白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深渊法师为什么在瞬间就落败了，但华奕和荧的身份，菲谢尔是知道的。
当初张贴在蒙德城中的通告里，已经写明了两人的容貌特征。
实际上，菲谢尔因为心中的好奇，还特意让夜鸦奥兹飞到蒙德城上空，借着它的双目远远的打量过华奕和荧。
此刻，知道危机解除的菲谢尔又恢复成了中二的样子。
“战胜邪……嗯，战胜东风之龙的骑士哟，你们在此与我相遇，是得到了命运的指引吗？”
荧因为这很难直接理解的话而露出困扰之色。
“命运的指引？”
夜鸦奥兹本来要一如既往的担当起翻译的角色，将菲谢尔那中二发言转变成通俗易懂的语言，不过华奕已然明白了菲谢尔的意思。
中二病啊，这太好理解了。
“你应该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吧？协会的凯瑟琳小姐给予了我们这个委托，大概是担心你的安全。”
“！”
听到华奕这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便给出的回答，菲谢尔的眼睛渐渐瞪大了，心中的惊讶甚至不亚于先前突然见到援军的时候。
他听懂了自己的话？
他竟然听懂了？！

第1357章 菲谢尔的梦与遵从召唤而来的骑士
菲谢尔已经当了很长时间的中二少女了。
她的父母是冒险家协会的资深冒险家，平日里经常会因为各种委托而奔波忙碌，照顾菲谢尔的时间不多。
于是，孤单的菲谢尔便沉浸在了书籍的海洋里。
那时只是个小孩子的她当然无法从晦涩难懂的学术类书籍中得到乐趣，史诗传说故事倒是不错，但相比起幻想小说而言，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菲谢尔的小名并不是菲谢尔，这是她根据最喜欢的幻想小说《菲谢尔皇女夜谭》取的名字。
小时候，父母对菲谢尔展露的中二并无阻止的意思，甚至有意纵容，希望藉此避免菲谢尔感到孤单，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也经常陪她进行角色扮演游戏，说一些《菲谢尔皇女夜谭》中的台词。
随着女孩逐渐长大，她那难以被常人理解的中二言行，也遭到越来越多的孤立。
十四岁生日当天，不愿理解菲谢尔的孩子们再次嘲弄了她。
这只是高贵皇女难免遭受的小小挫败罢了，爸爸妈妈一定能明白的，身为皇女，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崇高与梦想。
菲谢尔这么想着，所以她没有哭，只是回到家里，回到父母身边，期望得到安慰。
父母没有再像过去那样陪菲谢尔进行角色扮演游戏，没有说出《菲谢尔皇女夜谭》中的台词，迎接她的是温柔而疲惫的言语。
“你已经十四岁了，该从那些小孩子的幻想里走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就像烧红的细剑，刺穿了少女的胸口。
身为资深冒险家的父母给予了菲谢尔不愁吃穿的生活，却未能做到陪伴。
在菲谢尔的人生里，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不足一半，甚至不足一半的一半。
真正陪伴她的是书籍，是幻想故事，是读了无数遍的《菲谢尔皇女夜谭》。
相比起孤单的生活在蒙德城的日子，菲谢尔代入更多的，是书籍中的那位皇女的精彩人生。
但那一天，菲谢尔最亲近的人击碎了她最珍贵的梦。
躲在无比熟悉的图书馆里，菲谢尔哭了很久。
神之眼在那一刻显现，随之出现的还有一只夜鸦。
夜鸦能口吐人言，能理解菲谢尔的中二幻想，于是少女给它取了个同样源自喜欢的幻想小说中的名字。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美好起来了。
夜鸦奥兹的存在让菲谢尔有了能够聊天说话的朋友，她的父母见女儿的性格已经难以改变，只能听之任之，调整心情，单纯为女儿获得神之眼而高兴，也热情的招待了奥兹。
到了现在，菲谢尔已经是冒险家协会的优秀调查员了，然而能够轻易听懂她言语的人，依旧只有奥兹一个。
经常接触的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凯瑟琳小姐，可以理解菲谢尔中二发言的大概意思，但需要些时间反应。
还有几个女孩子与菲谢尔关系不错，不过她们以为《菲谢尔皇女夜谭》真的是菲谢尔的自传，并非理解了菲谢尔的中二，而是将她的许多中二发言都当真了。
看到别人产生错误认知，菲谢尔自己其实是心怀罪恶感的，可澄清事实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的梦，少女只能刻意躲着那些人，避免误会加深。
现在，华奕是继奥兹之后第二位能够快速理解菲谢尔意思的存在，考虑到奥兹不是人类，华奕的地位更显特殊。
“你……”
菲谢尔望着华奕，欲言又止。
他究竟是真的准确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给出回答的，还是本来就打算表明来由？
“这个说法你不够满意吗？那换一个好了。”
菲谢尔是金发绿瞳的可爱少女，华奕倒是不介意稍微花费些时间斟酌措辞，配合一下她的中二病。
“蒙德新晋荣誉骑士华奕，遵从召唤而来，试问，你就是我的……咳，你就是断罪之皇女菲谢尔吗？”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行了个完美无缺的骑士礼。
他的表现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而骑士在危急时刻拯救落难的皇女什么的，也是众多小说中王道级别的桥段。
菲谢尔心中的疑问已经得到了解答，华奕真的能够理解自己的话，而且能做出相同程度的回应。
不，是更加帅气的回应！
少女的眼睛里一下子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甚至都要变得晶莹了。
已经习惯了迄今为止的人生，靠着“一切的坎坷都是对皇女的试炼，无法改变崇高与梦想”这一理念支撑的少女，突然遇到能够理解并配合自己的人。
这种超乎寻常的喜悦，让菲谢尔的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
奥兹明白菲谢尔的情绪波动，鸦首向着华奕低下。
“感谢你的到来。”
感谢你在危难时出现，帮助了菲谢尔，也感谢你能够理解和配合菲谢尔。
荧看了看呆站着的菲谢尔，看了看口吐人言的夜鸦，又看了看华奕。
明明最开始是自己控制风元素力破开了元素封印，碰巧还击飞了要伤害菲谢尔的球形闪电，为什么得到帮助的女孩子却只是神情激动的看着华奕？
我也有功劳的！
荧并未真的因为存在感被夺走而产生不满，小小的在心里抗议了一下，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华奕刚刚的表现上。
感觉那种自我介绍方式还挺帅气的嘛，下次有机会了，一定要试试。
而现在——
“看样子你战斗了很久，应该没有多少体力了吧？要不我背着你回蒙德？”
从华奕的言语中，荧已经知道了这位说话方式有点古怪的少女是蒙德冒险家协会的成员，说不定当时去找凯特琳询问委托的时候，对方真的是在担心菲谢尔的安全。
既然这位少女没有受到伤害，深渊教团的深渊法师也被消灭，现在就是凯旋的时候了。
荧还急着将一背包的好东西换成摩拉呢。

第1358章 喜欢和讨厌的食物
“背、背我回去？不必了！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
未曾预料到荧会展现出如此程度的热情的菲谢尔，甚至忘了进行中二发言，有点狼狈的回应着。
这样的回答让荧很是烦恼。
荧当然不会将明显精疲力尽了的菲谢尔扔在这种荒郊野外，所以若是真的让她原地休息恢复体力，势必会花费些时间。
到时候，就很难在日落之前返回蒙德城了。
没办法及时吃到好吃的饭菜，没办法及时的将一背包的好东西换成摩拉。
万一温迪又来找华奕喝酒，还会扑个空，一旦让愚人众发现了祂的真实身份，荧感觉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还是我背你回去吧，这里毕竟是深渊教团藏身的地方，要是之后还有其他深渊怪物找过来，会很危险的。”
刚刚的那个深渊法师是被华奕一瞬间击败的，荧根本没有花费力气。
破开元素封印的那道旋风，还完全不至于让她产生疲惫感。
主要原因当然是荧希望在日落前回到蒙德，这是她和华奕说好了的。
“……”
“一直迟疑的原因是不想让荧背着而希望由我来帮忙吗？”
听到华奕的话，菲谢尔的动作顿时一滞。
当然不是！
她只是不想给初次正式见面的人添麻烦而已。
真要说起来，相比起作为异性的华奕，当然是让身为同性的荧背着更好接受一点。
知道荧刚刚所说的理由很有道理的菲谢尔，只得压下内心里的不好意思。
“作、作为断罪之皇女，让身为骑士的汝等护卫身侧却是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单纯的从中二的角度出发，这时候该说“荧，庆贺吧，你有机会获得这份护卫皇女的荣耀”。
然而菲谢尔很清楚现在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怎么可能真的说出这样毫无感谢之意的傲慢言语。
“荧，接下来的归路，麻烦你挥洒汗水了。”
菲谢尔最终选择了折中的选项，中二少女现在羞耻的涨红了脸。
平日里将中二言行当成无比正常之事的菲谢尔，说出这样感谢的话反倒变得不自在了。
荧并没有逗她，动作利索的将背包交给华奕，很是干脆的背起菲谢尔。
身材纤细的少女展现出了不俗的力量，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吃力的表现，以着与先前并没有多少差异的轻快脚步踏上了返回蒙德城的路程。
华奕当然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以崩坏能凝聚出空间权柄瞬间返回蒙德城，或是演化黑渊白花的生之力量为菲谢尔恢复体力，这都不是最优选。
不只是提瓦特大陆上普遍存在的是元素力而非崩坏能那么简单，看菲谢尔的样子，虽然脸蛋涨的通红，但眼睛里也藏着欣喜。
考虑到少女先前的中二表现，华奕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在蒙德城里应该没什么朋友，极少得到她人的关心照顾。
毕竟是中二病呢。
哪怕在现代社会，中二病患者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将种种幻想表现出来，否则怕是要得到长辈的一顿教育，而在思想活跃程度远远比不上现代社会的提瓦特大陆上，常人应该更难理解菲谢尔。
现在，是缺乏朋友的中二少女享受她人关怀的温馨时刻，如果强行施展手段中止这一状态，才是真正的不识趣。
不过华奕依旧很贴心的控制元素力，将周围的怪物清理了一边，免得温馨时刻被意外打断。
在提瓦特大陆上，有着元素亲和一词，是一种衡量神之眼拥有者、各种魔物与器物对元素力的影响程度的词汇，可以与崩坏世界的崩坏能适应性相对照。
然而元素亲和无法准确的形容华奕对元素力的掌控。
之前深渊法师的雷元素护盾，并非华奕强行破开的，而是遵循他意志的自主散去。
甚至不仅仅是散去而已，在那一瞬间，雷元素力与其他各系元素力一起，直接冲击了深渊法师，使它们瞬间便失去大半战力。
而现在，自深渊法师藏身的秘境到蒙德城的路上，元素力在华奕的控制下，以肉眼无法察觉的方式静静凝聚、攻击，消灭了无数怪物。
如果有蒙德的冒险家经过，看到散落在地面上的各种魔物掉落品，大概会直呼“感谢风神的馈赠”吧。
“……”
心情特殊的菲谢尔一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趴在荧的背后，甚至特别注意着自己的姿势，尽量避免扰乱荧的重心。
荧可不会任由气氛沉默下去，她已经开始发散思维了。
“回到蒙德城后吃什么好呢？自己做？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有了一场顺利的冒险，要庆祝一下才是。去猎鹿人餐馆好了，也不知道今天的推荐菜是什么。”
“好像是冷肉拼盘。”
派蒙在错误的地方展现出了向导该有的博学强记。
她应该是特意看过猎鹿人餐馆门口的公告板。
“对了，菲谢尔有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食物吗？”
“食物只是凡骨肉胎所受的桎梏，硬要说的话，能配得上断罪皇女的，莫过于罪人之泪与谎言之舌——常夜夏宫蜜吐司。”
“这是……喜欢的意思吧？那么讨厌的呢？”
“被违抗自然的锁链束缚的肢体，再也不能自由飞翔，失去了那生来便仰慕皇族王者的卑下头颅，简直是地狱略影——甜甜花酿鸡。”
“诶！甜甜花酿鸡？那不是挺好吃的吗？！”
荧是很聪明的女孩子，渐渐能够大致明白菲谢尔中二言语中隐含的意思了。
此刻，她为菲谢尔讨厌的食物而满怀惊讶。
菲谢尔在斟酌措辞，该怎么以中二又不至于太难理解的语言向荧解释。
华奕已经猜到了真相。
“是因为夜鸦奥兹吧。自己的伙伴是飞禽，就无法吃下由类似的禽类之肉制作的甜甜花酿鸡，菲谢尔还真是善良呢。”
“唔……这、这只是断罪皇女对扈从的仁慈而已。”

第1359章 全年无休哦
“如果在极为饥饿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刻意拘泥于此等繁文缛节，作为皇女的扈从，奥兹不是其它任何飞禽走兽能够替代的。”
“好的，那等一会儿就不点甜甜花酿鸡了，常夜夏宫蜜吐司是什么味道？甜的？也不知道猎鹿人餐馆有没有卖。”
荧的自言自语让菲谢尔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瞪大眼睛。
“你是要……”
“是要请你吃饭。怎么这么惊讶？在冒险中遇到了同为协会冒险家的伙伴，还一起对付了深渊教团，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有问题吗？啊，放心好了，我请客！”
荧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的指了指暂时交由华奕保管的背包。
“那个背包里可是装满了各种好东西，史莱姆的凝液，丘丘人的面具，还有丘丘暴徒的大号角，换成摩拉应该足够大吃一顿了吧？”
“嗯……”
菲谢尔望着荧，还有向着自己微笑的华奕，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她依靠荧的肩膀遮住脸上的表情，免得让人看出自己动摇的脸色。
在危急时刻出现，帮助自己摆脱困境的人，能够理解乃至配合自己中二言语的人，直接将自己当成朋友的人。
真不愧是一下子就得到西风骑士团授勋，快速解决了龙灾的荣誉骑士啊。
“你们是怎么加入冒险家协会的？来到蒙德之前就是冒险家了吗？”
过了片刻，大受触动的菲谢尔又忘了进行中二发言，普通的询问起来。
“我和华奕其实才刚刚加入冒险家协会，这是我们加入协会后的第一个任务。之前我就一直想要冒险了，击败怪物，得到战利品，然后赚取摩拉，感觉很有趣。第一个任务就如此精彩，我对之后的冒险生活期待起来了！”
据说深渊教团是七国共同的敌人，那肯定很强呀。
第一次冒险就解救了可爱少女，击败了深渊教团的深渊法师，这样的经历若是传出去，足以作为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四处宣扬了吧？
荧连故事的名字都想好了，《传奇冒险家的第一次冒险》！
已然被勾起聊天兴致的荧和菲谢尔说了不少话，而派蒙则是落到正在打量枯枝的华奕的肩膀上。
“你不打算将这两截枯枝也放到背包里，回到蒙德城后一起出售吗？”
“如同双刃剑一般的力量，对于并非熟练的持剑者的人来说，害处远远大于益处。”
派蒙眨了眨眼，似是没有听懂华奕的回答，很快换了个话题。
“马上就能回蒙德城吃好吃的咯，好期待好期待。只要吃到好吃的，旅行的疲惫就能一扫而空。”
华奕打量了一番派蒙，完全不认为这个长时间飘在半空中，一直没有落地行走的小家伙会感到疲劳。
她甚至能做到飘在半空中睡觉！
很明显，对于派蒙来说，飞行根本不是个体力活。
而刚刚面对深渊法师的时候，派蒙可是一下子缩到了华奕的身后，极力避免战斗。
华奕觉得所谓“旅行的疲惫”，并不会出现在派蒙身上。
“你还真是喜欢吃呢……就不担心变胖？”
“哼哼！才不会，我是吃不胖的类型！”
派蒙很是骄傲的昂首挺胸。
“所以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光吃不长肉，作为应急食品来说，好像不太合格。”
“喂，难道你在外面还有其他合格的应急食品吗？！”
华奕原以为派蒙会就“应急食品”这个说法加以反驳，没想到她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小派蒙有趣的反应将华奕逗笑了。
“没有没有，你是独一无二的应急食品。”
先前谈论来自于深渊法师的枯枝的时候，华奕的说话声不大，而当派蒙挑起新的话题，音量便恢复正常了。
听到派蒙在华奕口中沦为“应急食品”，本来默默飞在半空中警戒周围的夜鸦奥兹，突然产生了几分恐慌感，扇动翅膀的速度快了许多，与华奕拉开了不短距离。
哪怕菲谢尔的中二设定里，奥兹是在名为幽夜净土的异世界主宰着三个宇宙的星海与夜空，以影之翼荫蔽所有战死的勇者之魂的伟大存在，它自己依旧头脑清醒。
现在情绪仍旧充满波动的菲谢尔大概还是没有意识到，原本展现出隐藏的实力的深渊法师突然便被击败，连它们手中用以操纵元素力的枯枝都被夺走，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视力出色的夜鸦奥兹都无法捕捉的情况。
这意味着华奕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夸张至极的地步，哪怕是同为神之眼的拥有者，就连理解乃至仅仅是捕捉他的攻击方式都做不到。
夜鸦奥兹真的有点担心华奕将自己也列为应急食品。
一行人与并非人之物各自聊天，时间过的很快，在夕阳几乎快要沉到地平线以下的时候，终于成功返回了蒙德城。
在城门区域摆摊的人大多都收摊回家了，然而荧很意外的发现，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竟然还是以着端正的站姿待在协会大门处的接待台前。
“凯瑟琳小姐，你竟然还没有下班吗？我记得你早上上班的时间也很早，一天到底要工作几个小时啊？”
“为了保证给冒险家们提供支援，我在岗位上的时间一直都是理论上的最大值。顺带一提，冒险家协会的服务全年无休喔。”
凯瑟琳是面带微笑的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
然而荧总觉得她的言语中透着满满的怨气。
“是蒙德的分会长定立的上班时间吗？我要找他谈谈！”
荧决定为凯瑟琳小姐出头。
作为蒙德的荣誉骑士，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立场指责剥夺了凯瑟琳自由的黑心家伙。
结果凯瑟琳摇了摇头。
“这是总部的规定，与分会长无关。”

第1360章 自在松石
“看起来你们已经完成了委托。”
凯瑟琳并未在工作时间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很快便将目光望向荧和华奕的身后，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菲谢尔正站在那里。
作为协会的接待员，凯瑟琳和菲谢尔有过多次接触，正常情况下，这时候的菲谢尔应该如同吟游诗人一样开始畅谈起自身的冒险经历了，而凯瑟琳则是要从菲谢尔那特殊的描述方式中，找到真实的内容。
为此，凯瑟琳甚至在不断的总结归纳，分析学习，没想到菲谢尔这时候却沉默了。
“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状况吗？”
“那片区域有一处深渊教团制造的秘境，里面有两名深渊法师，不过已经被消灭了。这是我从深渊法师那里得到的战利品。”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截枯枝。
凯瑟琳仅仅是扫了一眼便确定了事实。
“好的，请将冒险之证交给我，我会更新这一次的委托记录。另外，这是委托奖励。”
一大袋摩拉，一瓶青色药剂，还有一枚青色断片。
摩拉很好分辨，不过另外两样没有见过的东西，就让人好奇了。
“这是？”
“能够短暂提升使用者的风元素亲和，发挥出更强战力的狂风精油，以及可以令人更好的控制风元素力的自在松石断片。”
见到荧对这两件东西并不了解，凯瑟琳很耐心的详细解释着。
“狂风精油是一种炼金药剂，很是珍贵，对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来说价值极高，可以短暂提升约莫三成的战力。当然，这种提升并不是固定的，使用者本身的实力越高，狂风精油所能发挥的作用越小。”
“噢噢。”
“至于这枚自在松石断片，比狂风精油更加稀少，只能通过击败强大的风元素生命体获得。它本身是元素力的奇异凝结，风系神之眼拥有者可以仔细感受其内的风元素，优化自己的元素力运用方式，这个过程会损耗断片，令它渐渐消失。”
同理，如果对风元素力的运用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自在松石断片就无用了。
“除了‘断片’以外，还有比它低一个品质的‘碎屑’。至于更为优良的自在松石块乃至自在松石，已经称得上是至宝了，目前的蒙德分会也未能拥有。”
得知了自在松石断片的珍贵程度的荧，本来打算小心的将之收好，但中途动作一顿，将之递向了华奕。
“给你。”
相比起有多种渠道获取的摩拉，还有虽然贵重但终归只能发挥一时的作用的狂风精油，果然还是能够真正提升实力的自在松石断片更为珍贵。
荧将最珍贵的收获交给了华奕。
华奕并没有收下。
“还是你自己用吧，毕竟目前为止，负责战斗的都是你。”
荧眨了眨眼。
自己的确对付了不少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弱小怪物，可遇到强大的敌人时，状况就不同了。
东风之龙特瓦林布置的风墙是华奕破开的，深渊法师也是被华奕瞬间击败的，论功劳，荧觉得华奕的功劳最大。
少女正欲开口，华奕已然望向凯瑟琳。
“这一次委托多亏了菲谢尔提前找到深渊法师藏身的秘境，我和荧才能顺着蛛丝马迹找过去，她应该也算是完成委托了吧？”
“当然。”
凯瑟琳点了点头。
在华奕已经拿出了深渊法师特有的[地脉的旧枝]之后，凯瑟琳对他的话完全没有怀疑。
堂堂荣誉骑士，也没必要在这种利益有限的事情上说谎。
“那么菲谢尔调查员，也请将你的冒险之证交给我，另外，这是调查委托的奖励，摩拉和最胜紫晶碎屑。”
相比起消灭深渊法师的华奕和荧，菲谢尔的委托奖励明显低了一个档次。
调查深渊教团和消灭深渊教团的难度不同，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菲谢尔对此毫无异议，让她感到迟疑的是——自己实际上是被深渊法师困住了，如果不是华奕和荧及时感到，怕是要付出些伤势才能逃离。
哪怕回到蒙德城，都是靠着荧一路背回来的，至于华奕所说的“顺着蛛丝马迹找到秘境”，那完全是他自己观察力优秀，和自己无关。
菲谢尔挠了挠面颊。
“可以把最胜紫晶碎屑换成自在松石碎屑吗？”
“诶？”
“不行么……”
“当然可以。同样是碎屑的话，价值也是相当的，我只是惊讶于菲谢尔你用如此正常的方式说话。”
“什、什么啊，你是在质疑断罪之皇女的华美言辞吗？”
见到菲谢尔伸出手遮住了一只眼，恢复成平日里的中二表现，凯瑟琳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菲谢尔是雷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能让她优化元素力运用方式的是最胜紫晶碎屑，而与风元素对应的自在松石碎屑，当然是送给华奕和荧的。
“这是断罪之皇女对披荆斩棘，不远千里赶到身边的扈从的……”
菲谢尔本来想说“赏赐”，然而考虑到华奕和荧对自己的帮助，使用这个词好像太过分了。
已经习惯了中二的说话方式的菲谢尔一时间没能找到其他恰当的词汇，停顿了半晌，干脆直接将自在松石碎屑把荧手里一塞。
“不许拒绝。对于伟大的断罪皇女来说，这等俗物不值一提。”
实际上当然不是不值一提。
菲谢尔年纪轻轻便拥有击败遗迹守卫之类的强大怪物的辉煌战绩，甚至若不是这次遇到的深渊法师正好是雷系的，她也有着击败对方的自信。
除了天赋优秀，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以外，菲谢尔过去完成委托所获得的那些最胜紫晶碎屑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直到现在，最胜紫晶碎屑对她依旧有效果。

第1361章 就像派蒙一样
听到菲谢尔将协会拿出来的最胜紫晶碎屑形容成“不值一提的俗物”，凯瑟琳微笑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别说她本就知道菲谢尔的中二了，这种言语并不含有真正的恶意，哪怕对方是认真在说这句话，其实也说的符合事实。
蒙德的冒险家协会本就未能真正发展壮大，协会成员中神之眼拥有者的数量更是少之又少。
[碎屑]等级的元素晶体，在协会中有不少库存，却处于没有太多能够使用的人的尴尬状态。
毕竟是元素力相关的东西，对于并非神之眼拥有者来说，根本无法使用。
“对了，凯瑟琳小姐，这些东西能在冒险家协会换钱吗？”
荧将一大包战利品拿到了柜台上，打破了原本让菲谢尔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的短暂沉默。
凯瑟琳观察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可以的。除了调查和清理怪物之类的委托以外，协会也一直会发布收集委托，这些东西有不少都是委托所需的。剩下的那些也是常见的炼金材料，协会能以市价收购。”
“那就全给我换成摩拉！”
荧的眼睛亮闪闪的。
凯瑟琳的工作效率很高，将装满摩拉的钱袋子拿在手里，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荧有了一种美妙的成就感。
“呼呼，这么多钱，可以吃好几顿大餐了。走啦走啦，去猎鹿人餐馆。对了，凯瑟琳小姐，你如果依旧没有到下班时间的话，我等一会儿给你带些好吃的过来？”
听到荧的话，凯瑟琳怔了怔，原本那职业化的温柔笑容微不可查的变化了几分。
“不用了，谢谢关心。”
“诶……好吧。”
说话间，荧看到菲谢尔似乎想要悄悄离开，当即一把抓住了她。
“别走啊，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的，还是说你的父母正在等你回家？那的确要打个招呼才行。”
“菲谢尔的父母现在仍在完成一项高难度委托，距离回来应该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凯瑟琳的话让荧难掩惊讶之色。
“好几天的时间？所以菲谢尔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都是一个人住？过去也是这样吗？”
“是的。”
这下子，荧将菲谢尔的手抓的更紧了。
聪明的少女已经能够猜到菲谢尔平日里的生活是怎样的孤单，也能猜到她中二的言行举止可能有很大程度上是这种孤单生活造成的。
因为现实过于单调乃至残酷，所以沉浸在了自身的幻想中。
无论是荧的动作还是菲谢尔变化的神色，都被华奕看在眼里。
没想到外表憨憨的少女，在这种事情上反应的还挺快的，颇有温柔贴心的感觉。
“先去猎鹿人餐馆吧，如果去得太晚了，好吃的食材说不定已经卖光了。”
一提到吃的，派蒙就有了极高的存在感。
“好吃的会卖光吗？那要快点才行！”
“我这里存了很多食材呀，刚刚用来换钱的都是丘丘人面具之类的东西，新鲜的兽肉什么的，我还放在背包里呢！”
荧拿出一份在蒙德城摊贩那边很难买到的上品兽肉。
“也不知道猎鹿人餐馆的莎拉小姐愿不愿意帮我们加工食材……”
“给出足够的加工费应该没问题。”
“对诶！我现在已经是有钱人了！！”
看到荧一下子变得昂首挺胸的样子，华奕产生了几分无奈。
“这话说的，像是我平时对你很刻薄一样。”
“你给的摩拉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随便花呢，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在大桥上打鸽子……啊不，果然还是通过冒险赚取摩拉更有意思。出发，目标——猎鹿人餐馆！”
餐馆的生意主要在白天的时候比较火爆。
那时候会有冒险家过来购买烤肉排之类方便携带的食物，会有骑士团的骑士吃早餐和午餐，普通人也是在这时候照顾生意。
而到了夜晚，相比起餐馆，蒙德人要是出门吃东西，更喜欢待在酒馆里。
猎鹿人餐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正待在柜台发呆的莎拉看到华奕一行人的身影，顿时精神一振。
来生意了。
唔唔，两位荣誉骑士身边除了一如既往的带着吉祥物以外，还多了一位少女的身影呢。
那是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吧？
算起来，荣誉骑士才来到蒙德几天，一起吃饭的人已经有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安柏、吟游诗人温迪和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菲谢尔了，涉及面还真是广阔。
“莎拉小姐，可以用这块兽肉做菜吗？我会付加工费的！另外，菲谢尔喜欢的常夜夏宫蜜吐司，这里有没有？”
“当然，菲谢尔先前可是已经多次来我这里吃过常夜夏宫蜜吐司。”
身为一名侍应生兼厨师，莎拉可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别说是本就掌握的料理，哪怕没掌握，只要客人能给出菜谱，莎拉也会主动学习。
接过荧给的兽肉，莎拉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块肉好新鲜，纹理也很好，你是从哪里买的？”
“嘿嘿，这是我的冒险收获。”
深渊法师是华奕击败的，荧不会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不过，兽肉的的确确是她自己猎杀野猪后的收获。
当时的荧看到了足足三头野猪，在华奕的建议下选择了肉质最好的那头，也是华奕切割出野猪身上最为鲜美的那块肉，毕竟野猪体积挺大的，多了带不走。
嗯，仔细想想，除了在猎杀野猪这件事上是自己出力以外，挑选目标，切割兽肉，这好像都是华奕做的？
一念至此，荧望向华奕的目光顿时变得怨念满满。
哪怕已经努力到了这种程度，华奕竟然还是能不声不响的做这么多事情吗？
果然要小心一点，不然就会被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吉祥物的，就像派蒙一样。

第1362章 我晚一点回去
常夜夏宫蜜吐司是甜口的，荧和派蒙也一致觉得味道很好。
莎拉的厨艺毋庸置疑，哪怕荧因为好奇而点了一些之前没有吃过的菜式，也依然感到十分满意。
以菲谢尔的中二表现，原本荧和华奕都在猜测，她会不会吃饭吃到半途中，以断罪皇女的身份好好点评一下菜肴的口味。
像是“此等料理，勉强有我平日里所食之菜肴的三分美味”之类的话。
这样的发言对于制作料理的莎拉小姐来说当然不太好听，原本华奕和荧都已经在斟酌帮菲谢尔解释的措辞了，没想到这位中二少女现在却是安静乖巧，没有做出夸张的动作，没有说出中二的发言，认认真真的吃着料理。
被华奕和荧看的太久了，感受到目光注视的菲谢尔抬起头来。
“怎么了？”
少女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以为是有米粒或是油渍沾到脸上，结果什么都没有。
“不要一直看着我……”
我会不好意思的。
后半句话，菲谢尔没说出来，因为不符合断罪之皇女的身份。
但她表现出的羞赧已经足够可爱，华奕和荧皆是露出友善的笑容。
侍应生莎拉也笑了。
食客在餐桌上表现出的愉悦，是对厨师最为直接的肯定。
“庆贺吧，断罪之皇女的领地对汝等开放。”
大餐了一顿之后，菲谢尔又恢复成了中二的模样，用手遮着眼睛如此宣告。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应当由夜鸦奥兹开口，翻译一下菲谢尔的话，告之这是“菲谢尔小姐希望你们之后有机会了，去她家里做客”的意思。
然而菲谢尔交到朋友本就是异常至极的情形，而向别人发出做客邀请，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华奕又是少有的能够听懂菲谢尔中二言语的人，奥兹知道自己现在不用当翻译鸟。
“好的，也欢迎你来我们家拜访。”
奥兹猜的没错，华奕的确理解了菲谢尔的话。
像是根本不需要特意花费时间思考一样，毫无间隔的便给出回答，哪怕是和菲谢尔有过多次交流机会的莎拉和荧，都无法做到华奕这种程度。
翻译中二言语，再理解其蕴含的深意，这可是不短的流程。
菲谢尔也没想到华奕的回应如此干脆利落，怔了怔之后，禁不住勾起嘴角。
堂堂断罪之皇女因为他人答应将来做客而露出开心神色什么的，果然缺乏皇女的威严。
压制不住笑容的少女连忙低下头，挥了挥手算作道别，便快步跑开，消失在蒙德城的夜色里。
“回家咯~”
以自己的冒险报酬支付了饭钱的荧心情愉快的发出欢呼，也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回家的路。
不过华奕并未跟上。
“我晚一点再回去。”
“诶？……好吧。”
“不会太久的，最多几十分钟。”
华奕的进一步解释让本来很是在意的荧放下心来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异样感。
自己好像过度依赖华奕了，竟然因为得知他会离开一小会儿而产生低落情绪。
不管了，这没什么不好的。
“派蒙，走。”
“啊？”
吃饱喝足的派蒙本来还想跟着华奕四处转转，就当做是散步。
结果还不待她表达意见，荧就一把抓住了派蒙，拉着她走了。
四周恢复了宁静。
蒙德的夜晚一向如此，这座城没有现代城市夸张的面积和人口，也远不如现代城市繁华，却有着现代城市的市区中难得一见的宁静。
若说热闹的地方，那就是城中的酒馆了，酒鬼和吟游诗人都待在那里，然而酒馆的喧闹声却不至于影响到其他地方。
毕竟夜间也会有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巡逻，酒馆是重点巡逻区域，如果那里的人太过放肆，骑士不会坐视不管。
蒙德城的中心广场，作为这座城中的地标建筑的风神石像伫立在此。
比起西风教会的存在，这座石像反倒更能凸显出蒙德对风神的信仰。
石像极为高大，别说是普通的民宅，哪怕是蒙德最为豪华的酒店，现在作为愚人众使馆的歌德大酒店相比起高大的风神石像，都显得渺小。
即便是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的总部，颇为高大精致的哥特式建筑，相比起神像来说也显得逊色了。
石像完全是岩石本身的暗色，未曾涂上任何颜料，却有着超越骑士团和教会总部的壮观感。
披着风衣，背生双翼的风神石像，向着前方举起手，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不少蒙德人都揣测过其中的寓意，有的人猜测风神石像所捧的是蒙德的风，有的人认为是这座曾经遭遇了许多劫难却仍然屹立的蒙德城，还有的人觉得是得之不易的和平与自由。
在蒙德城各处视野未被遮蔽的地方都能看到的风神石像，既是这座城市的象征，也是蒙德人心中无数美好幻想的寄托。
每每经过广场，看到那需要用力仰起脑袋才能纳入视野的巍峨石像，即便是并非西风教会所属的普通人，乃至并非蒙德人的商旅，都难免产生敬畏之心。
而此时此刻，提瓦特大陆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正坐在石像伸出的手心里，看着蒙德城的夜景。
且不说祂是如何爬到这样的高空中的，单单是肆无忌惮的坐在石像上面的渎神行为，便足以令西风教会对其发起通缉了。
然而温迪正是风神巴巴托斯本尊，这种自己坐在自己的石像上的行为，即便西风教会知道了也很难指责，顶多是对幻想中神威赫赫的神明与现实的区别而感到幻灭罢了。
“呀，被发现了。”
石像的手心，华奕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
温迪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点期望落空的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为了攀爬石像会耗费大力气，没想到却是利用风元素力轻飘飘的飞上来了。”

第1363章 给你，神之心
“毕竟我是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调动风元素力也很正常吧？”
温迪可是知道的，华奕的神之眼是伪造的，他操纵风元素力完全与赝品神之眼无关。
然而温迪自己也伪造了个风系神之眼挂在腰间，此时此刻，倒是无法反驳华奕的话。
唯一有点烦恼的是，温迪都将自己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的身份透露给华奕了，而华奕这家伙却仍然对身份来历闭口不谈，神秘至极。
“请坐。”
温迪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说是座位，其实就是石像的手指。
于巍峨的石像上俯瞰整个蒙德城，这听起来很是帅气，然而像温迪这样坐在石像手指边缘，令双腿悬空，其实和坐在悬崖边差不多。
下方蒙德中心广场的坚实地面，已然可以当成可怕的深渊，若是掉下去，怕是要摔个粉身碎骨。
哪怕普通人能够爬到石像上，也很难拥有如温迪这般随意的勇气。
不过温迪和华奕都非常人，这种夸张的动作，对两人来说并不具备真正的危险。
华奕接受了温迪的邀请，坐在了祂的身边。
蒙德城的夜景尽收眼底，大型风车随着夜风缓缓旋转，错落的灯火从建筑物的门窗投射而来，映出诸多光彩。
“虽然建筑物在数百上千年里出现了维护翻新，但蒙德城的氛围，依旧是我最初期待的那样呢。”
温迪的语气里带着些欣慰。
哪怕祂并未履行执政之权，面对这座在太古年间由自己带领着人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城池，温迪当然是希望它能够继续屹立下去。
然而仍旧记着与荧的约定的华奕，并未让温迪沉浸在悠久的回忆之中，很快便切入正题。
“至冬国的愚人众在打你的主意，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明言说是需要你的神之心。”
“诶？”
并没有被蝼蚁窥觑的怒火，也并没有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温迪只是发出一声困惑的轻咦。
“看样子，愚人众并未能从冰之女皇那里得到太多信息……也对，毕竟都是些凡人呢。”
温迪扭过头，打量了华奕片刻。
“想不到愚人众的执行官竟然如此直接的向你透露了这样的情报，你应该只是去了趟愚人众使馆吧？一面之缘就令人予以信任，魅力很高哦~”
“她只是想打草惊蛇，找到消失数百年的风神所在罢了。我已经和琴提过这件事，西风骑士团为了掩盖你的行踪，大概极为忙碌，你还是稍微认真一点比较好。”
“看样子，在[女士]和我之间，或者说至冬国和蒙德之间，你最终选择了蒙德呢，诶嘿。”
温迪并不掩饰语气中的雀跃，青色的眸子看着华奕。
“你干脆在蒙德定居下来吧？我甚至愿意以风神的身份暂时回归蒙德，给予你风神盟友的地位，让西风教会和西风骑士团更加信任你。”
“蒙德所崇尚的不是自由吗？你现在想改变无人称王的状况？”
“因为，我并不觉得你会改变蒙德的自由，也不觉得你有兴趣称王称霸。该怎么说呢？单纯从称王称霸这点出发，稍微想象一下你在蒙德作威作福的场面，我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你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做。”
“想不到神灵也会相信直觉。”
温迪的直觉是对的，因为蒙德城太小，华奕要是真的想作威作福，整个崩坏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嗨呀，我这不是信任你嘛。”
不需要华奕给出明确的否定回答，温迪已经明白了他的答案。
“好吧好吧，在你如今居住于蒙德，并且提供了许多帮助的情况下，我自顾自的要求更多，的确是贪得无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温迪眼睛一亮。
“你说，我要是把[神之心]直接交给你，由你拿给愚人众，至冬国会不会给你个执行官当当？这样一来，算是稍微回报了一下你对蒙德的恩情，而且还让蒙德的友方分割了愚人众的一部分势力，一举两得呀。”
“[神之心]所象征的不是尘世七执政之位吗？甚至还代表着七神的力量。它是魔神战争的胜利果实，拿出来换取这点东西，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华奕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惊讶和若有所思。
惊讶于温迪对[神之心]的态度，思考着神之眼、神之心乃至尘世七执政和天空岛的关系。
温迪无法猜到华奕的详细思绪，却能察觉到他对神之心毫无贪婪想法。
这样的状况令那双青色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异色。
“连神之心都无法打动你啊，要不是你刚刚在猎鹿人餐馆露出过各种表情，我还以为你是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存在呢。咳，我可不是在偷窥啊，是坐在这里赏景的时候正巧看到的。”
华奕对此并未深究。
正如温迪刚刚在远远的观察华奕一样，华奕也看到了祂。
两人都没有隐藏自身的存在感。
当然，若是其他普通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在这样的环境和距离下，是无法看清什么的。
这也是温迪光明正大的坐在石像手掌的原因，祂能够俯瞰蒙德城，而蒙德城的人们却看不到身处于繁星根本无法完全点亮的深邃夜色中的祂。
“所以，你的打算呢？是直接驱逐愚人众，还是质问至冬国的冰之女皇？”
“打算嘛……”
温迪故作姿态的陷入沉思，片刻后看着在等待自己答案的华奕，忽而一笑。
“我刚刚就说了呀，把[神之心]交给你，再由你交给愚人众。”
如此说着的温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如同国际象棋棋子般的小物件。
这物件散发着轻灵的光辉，有着完全碾压神之眼的本质。
“这就是神之心，比神之眼更为高级的魔力器官，蕴含着尘世七执政的部分权能，能够与天空岛共鸣。”

第1364章 �k在哪呢
“它也是外置魔力器官？”
“内置的，毕竟名字叫神之心嘛，原本是放在心脏位置，我提前拿出来了。”
温迪的话让华奕一时间陷入无言。
神之心，如此珍贵之物在温迪口中却显得很是普通的样子。
看起来温迪和至冬国的冰之女皇达成了某种交易，否则绝不会是如此反应。
再怎么随意散漫的神明，对自身的力量与神位都不该如此漫不经心。
“就像是魔神战争时期的许多事情放到现在都无法简单的以善恶区分一样，时间流逝，岁月变迁，曾经象征着能带来和平，保护人民的强大力量的神之心，现在也有了不同的意义。”
因为种种缘由，有些话温迪不能说的太明白，但以华奕的智慧，自己说到这种地步，他大概就能猜到不少东西了。
“你就不担心我拿着神之心消失无踪？”
“嗯……如果你真的能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提瓦特大陆永久的少一枚神之心，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已经做下了决定的温迪不再迟疑，将神之心交给了华奕。
“记得要向愚人众索取足够的好处哦？狠狠的敲一笔。”
接过神之心的华奕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很快恢复正常，将之收好。
温迪没能发现这一细节。
原本祂还有点头痛呢，在愚人众对冰之女皇的想法远不算是十分了解的情况下，该怎么给出神之心。
总不能是自己跑到至冬国送货上门吧？那也太惨了点。
演一场戏让愚人众击败自己倒是具备可行性，然而还是挺惨的。
现在华奕完美的解决了温迪的烦恼，既然愚人众在打神之心主意，不知道冰之女皇和自己已经达成了交易，正好可以敲诈一番。
已经在蒙德待了几天时间的温迪了解了不少事情，明白愚人众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态度，可不会对那些人怀有多大好感。
“看你先前的样子，是出去冒险了？怎么，蒙德的某个地方藏着让你动心的宝藏吗？”
“对我来说，蒙德的任何风土人情都是宝藏。至于行动的缘由——荧想要出去冒险，我想借此机会四处看看，倒不是特意为了获得什么东西。”
既然温迪提到冒险，华奕便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我们发现了两名深渊法师，它们能够以不依赖神之眼的方式调动元素力。”
温迪知道华奕是想让自己好好解释一番其中的种种。
为什么深渊法师能以特殊的方式战斗，而人类却只能通过神之眼。
为什么深渊教团会对七神如此仇恨，毫无遮掩的展现出颠覆七国的野望。
深渊的存在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些——温迪一个都不能说。
祂只能转移话题。
“深渊教团已经不止一次的采取过敌对手段了，之前甚至出现过驱使魔物攻城的状况。现在特瓦林恢复神智，愚人众忙着寻找我的踪迹，不处于内忧外患下的蒙德，是不会惧怕深渊教团派出的这点兵力的。”
示意华奕不必对此事过分在意，温迪有点匆忙的再次转移话题。
“坐在这里吹着夜风，欣赏蒙德的美景，唯独缺一瓶好酒呢。”
“上次给你的酒喝完了？”
“今天早些时候就喝完了，我看你跑出去冒险，所以只能压着馋虫。”
温迪叹了口气。
“现在都这么晚了，我总不能让你再跑回去拿酒来吧？跟到你家讨酒也缺乏礼貌。”
“蒲公英酒的话，我带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如同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了一瓶酒，正是蒙德有名的蒲公英酒，还是其中的上品。
温迪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你竟然随身带着？”
“倒也没有带着蒲公英酒出去冒险，只是看到你之后，想起你喜欢喝酒，从家里拿了一瓶过来。”
从家里拿了一瓶过来？
温迪可没看见华奕回家。
说起来，刚刚的一段时间，风元素力的确有过微不可查的波动。
那是作为风神的温迪都觉得微不可查的程度，原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应该是华奕在以风元素力托着蒲公英酒，将之一路送了过来。
还真是夸张啊，这近乎随心所欲的元素控制力。
见到华奕直接将一整瓶蒲公英酒都给了自己，温迪有点惊讶。
“你不喝？是不喜欢喝酒吗？”
“算不上讨厌，只是不像你这样好酒，既然你喜欢，我的那份就留给你好了。”
“诶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可不要喝过头，醉醺醺的直接掉下去了。”
“放心放心。”
温迪喝了一大口蒲公英酒，并未忘记华奕先前和荧的约定。
“你不是与荧说好了，要在几十分钟内回家吗？现在回去吧，我之后再找你讨酒喝。”
华奕也不虚情假意的推脱，当即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和温迪说了一会儿的话，但交流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等到华奕如同登上石像时那样轻飘飘的离开，欣赏了不短时间蒙德夜景的温迪也收回了目光，仰躺在石像的手掌上，望着那看似美丽的星空。
这片星空，温迪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祂的思绪开始飘飞，不禁回想起了太古年间的往事。
那是约莫两千六百年前了，具体的年月，温迪也无法准确的给出，但当时的一幕却是祂最为深刻的记忆，直到现在也鲜明的记在脑海里。
在与烈风之魔神的战斗里，还并未成为风神的温迪面对已然称王的迭卡拉庇安，当然是处于弱势的。
说弱势可能还有点美化了，实际上，若不是当时的迭卡拉庇安因为被臣民举起反旗而心神震荡，温迪理应迅速落败。
即便如此，原本胜利的天平也根本不是向温迪倾斜的，是那道神秘的身影所发出的至强一击，直接奠定了胜负。
祂究竟是谁，又到底在哪呢。

第1365章 会心一击
华奕并未立刻回家，而是来到了城中偏僻的街角。
他的补给系统在提瓦特大陆上出现了些变化，从补给中获得的不再是圣痕，转变成了圣遗物。
同等星级的圣遗物和圣痕并没有什么分别，至少华奕没有察觉到。
这几天的时间，除了最开始获得的冒险家之花以外，华奕还得到了冒险家尾羽，也是初始一星的圣遗物，最高却不止于两星程度，而是三星。
在崩坏世界抽取圣痕的时候，获得的圣痕一般只能进化一次，提升一次星级，结果提瓦特这边却是有所不同，也不知道这是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的特殊之处，还是提瓦特的圣遗物都能进化多次。
华奕毕竟在提瓦特大陆上停留的时间有限，每天获得的友情点数也远远比不上崩坏世界时，几天的时间能够抽到第二件圣遗物，已经算是好运了。
让他驻足的并非圣遗物的特殊，而是刚刚从温迪那里得到神之心时，系统出现了新的委托。
华奕的补给系统一向存在感低下，此前除了大型崩坏爆发时会固定出现委托以外，仅仅在华奕穿越过去时有过一个“完成圆环”的委托。
而现在，又出现了全新的委托——“决定神之心的归属”。
奖励依旧是抽取一次高级补给，一般来说都能得到四星的紫色物品。
默默看着简短的委托内容，华奕忽然笑了。
不得不说，自己的补给系统还真是简洁明了，而且给了自己具备极高的自主选择权。
如果补给系统当初给出的委托不是“镇压崩坏”而是“消灭律者”，那么华奕大概要放弃数次的委托奖励了。
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第四律者温蒂，第五律者安娜……华奕怎么可能消灭她们。
而哪怕是识律诞生时的那次，因为识律深受符华影响，迟迟没有引动大型崩坏，最后还是在太虚山时，崩坏能自主聚集才将要出现崩坏爆发。
华奕直接镇压了异样活跃的崩坏能，把灾难的种子扼杀于萌芽，原本以为补给系统会少一次委托奖励，没想到仍然得到了抽取高级补给的机会。
此时此刻，看着“决定神之心归属”这项委托，华奕又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系统的人性化。
既不是“私吞神之心”，也不是“按照温迪的建议转交神之心”，完全由自己来进行选择。
华奕对神之心并无窥觑。
这一魔力器官本身所能提供的加成对于华奕来说吸引力有限，更何况温迪已经多次隐晦的表明，神之心存在着某种弊端。
他决定按照温迪说的那样将神之心交给愚人众。
当然，华奕并不打算透露实情，说是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的温迪主动将神之心给了出来。
等到明天完成了委托，正好看看在提瓦特大陆上进行的高级补给能抽到什么。
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的计划，华奕返回了住宅。
“欢迎回家。”
原本正坐在客厅里发呆的荧看到华奕回来，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少女并未发现自己此刻的反应有多么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但华奕察觉到了。
“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你该不会一直在这里呆坐着吧？”
“当然不会。”
荧很是果断的给出了否定回答。
“之前我们都说好了，你会在几十分钟内回来，如果超过时间就是遇到了状况，我怎么可能在家里呆坐着嘛，肯定要出去找你的。”
少女如此说完之后，却发现华奕已经站在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了。
他的脸正在靠近，这是要……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荧怔了怔，大概猜到华奕的意图的少女并未闪躲，反倒是微微仰起脸。
于是，荧失去了她的初吻。
深吸几口气平复胸腔中的躁动情绪，荧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出意料的发现温度很高。
然而荧有其他更加在意的事情。
少女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华奕，还特意凑过去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没有受伤，没有喝酒，所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嗯，突然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荧展现出了少女的心性，不好意思说“怎么突然亲我”，而是改成了相对委婉的措辞。
哪怕荧已经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几天了，两人平时都是在不同的房间休息，这样亲昵的动作，还是华奕第一次做。
荧并不讨厌，否则刚刚有充足的时间躲开。
她只是感到困惑而已。
面对少女的疑问，华奕伸出手捏了捏荧的脸蛋。
“从我走进大门开始，你表现的就很有魅力，该怎么说呢——刚刚的那一番要去找我的话，可谓是效果拔群，对我造成了会心一击。”
“明明是很普通的回答嘛……”
荧挠了挠红晕仍旧未曾散去的面颊，对此不再纠结。
无论如何，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令少女感到由衷的雀跃。
从荧最初遇到华奕开始，就注定了他会在少女内心占据不一样的位置，而在相处过程中，华奕用他的言行举止令那本就特别的位置变得愈发不同了。
“所以，你是去做什么了？”
“和温迪交谈了一阵，得到了神之心。”
“诶？！”
华奕好像以着简单的措辞，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内容很是夸张的话。
神之心，那不是七神的象征吗？说是尘世七执政的根本也不为过。
“温迪把神之心给你了？祂到底是什么打算？”
“大概是本来便不想要神之心了吧，让我趁此机会向愚人众多索取些好处。怎么样，明天要和我一起去愚人众使馆吗？”
“呃……”
本就因为华奕而产生诸多情绪的荧有点头晕了。
风神竟然打算将自己的神之心直接交给在蒙德颇为嚣张的愚人众，简直就是资敌啊。

第1366章 仍旧一无所获的愚人众
望着华奕拿出的神之心，荧满是茫然。
“难道至冬国其实超级厉害，执行官们真的掌握了神之权柄，让别的尘世七执政都感到忌惮？”
“具体的状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看温迪的样子，似乎和至冬国冰之女皇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决定。对于神灵来说，执行官的力量仍显弱小。”
“不懂。我还是不去愚人众使馆了，感觉完全帮不上忙……嗯，但是那个[女士]看起来不像好人的样子，说不定你会被她攻击，到时候我在使馆外面等着好了，一旦状况不对就冲进去和你并肩作战。”
荧对华奕力量的具体程度并不了解。
虽然他轻易破开过东风之龙特瓦林布置的风墙，瞬间便击败了两个深渊法师，但愚人众执行官的名气毕竟很大，号称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是提瓦特大陆的许多人认为至冬国作为七国最强军力的依仗。
这种有着一定风险的事情，荧还是希望尽量小心一点。
华奕看着显露出担心的少女，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如此也好。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一起休息？”
原本荧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一起休息啊？华奕是小孩子吗，要自己陪着？
过了不短的时间，荧的思路渐渐清晰，意识到华奕在说很是暧昧的话。
少女很是羞恼的用脑袋撞了华奕一下。
“才不。”
本就只是在开玩笑，故意让荧露出这样有趣的表情的华奕，已然达成了目的，并未再要求更多。
黑夜，在时间流逝中静静的转为白昼。
蒙德人一如既往的开始自己新一天的生活，在龙灾结束，风魔龙正名为东风之龙以后，他们少了前段时间的恐慌，多了几分底气。
若说蒙德人的处境转好，愚人众们最近就感到头痛了。
先前愚人众不止一次的表示要讨伐风魔龙，还试图染指蒙德的城防。
那时候龙灾肆虐，愚人众的举动算不上友善，却也勉强算是有理有据了。
结果现在真相大白，特瓦林是传说中的四风守护之一，在漫长岁月中都未曾出现更替的东风之龙，那么先前愚人众积极提出讨伐的行为，便显得肆无忌惮了。
如果仅有这一件事，愚人众哪怕理亏，仗着至冬国强大的国力，也不至于受制。
结果西风骑士团却是知道了愚人众妄图拉拢荣誉骑士华奕，开始向愚人众施压。
两件理亏的事叠加起来，即便是一向将自身置于比其他国家更高一等的地位的愚人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无法蛮横的进行反驳。
柳德米拉在西风骑士团总部，当着琴的面向华奕发出邀请是事实，而华奕在那之后造访愚人众使馆也是事实。
现在唯一能聊以安慰的，便是华奕似乎并未向西风骑士团透露“愚人众在打神之心的主意”，骑士团那边仅仅是要索取一笔赔偿金而已。
至冬国不缺钱，甚至在提瓦特最大的商港，另一位尘世七执政统治下的璃月建立北国银行，为愚人众行事提供便利，妄图变相的掌握璃月乃至整个提瓦特的经济命脉。
愚人众给了赔偿金。
即便是言行举止中透着高傲的[女士]，也并未在这件事上强行维护尊严。
毕竟她无法确定西风骑士团究竟有没有从华奕那里得到更多信息，现在索要赔偿金只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然而暗中关注着西风骑士团动向的愚人众的确没能发现任何异常，直到现在为止，别说是得到神之心了，就连风神巴巴托斯的踪迹都仍旧无法确定。
“抱歉，[女士]大人。”
柳德米拉神情低落的向[女士]谢罪。
她既没能在特瓦林肆虐期间得到蒙德的城防之权，也没能成功邀请华奕加入愚人众，而在“寻找未知的神灵”以及“得到风神的神之眼”这两件重要事宜上，也没能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仔细想想，自己这不就是一事无成吗？
多次办事不力，这样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女士]剥夺自己现有的地位，打回成一名普通的愚人众成员了，若是面对凶残一点的执行官，直接被随手拍死也很正常。
然而[女士]大人却一直没有惩罚自己，这样的状况令柳德米拉极为羞愧。
“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话，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问题。”
[女士]的语气并未产生变化。
她一向知道找人寻物的难度。
那位拯救了自己的未知神灵，[女士]花费了五百年的时间都没能找到踪迹，风神巴巴托斯当然比不上那位存在，可终归也是一名神灵，[女士]本就不认为能够轻松寻到。
相比起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与失望，现在这样短时间内未能取得成果的状况，实在不值一提。
“接下来继续按兵不动，看看西风教会和西风骑士团是否会露出破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选择——按照先前得到的情报，去蒙德的西方寻找特瓦林的踪迹，以它为引找出风神巴巴托斯。”
“！”
[女士]的话让柳德米拉有一种拨云开雾的感觉，少女瞪大了眼睛，惊讶于执行官大人的智慧。
扫了一眼将情绪都展露在脸上的柳德米拉，[女士]继续开口。
“这种方法充满不确定性，特瓦林可能会逃跑，也可能根本不知道风神所在，哪怕一切向着最为顺利的方向发展，最后我们大概会同时对上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东风之龙和风神巴巴托斯。”
说话间，有一名愚人众急匆匆的跑到了大厅里，似乎有要事禀报，只是因为[女士]的威严而不敢打断她说话，拘谨的在一旁站着。
“何事？”
“那位荣誉骑士华奕来了。”

第1367章 执行官的威严！
当华奕走进愚人众使馆的大厅，在场的许多愚人众都暗自打量着他。
按道理来说，愚人众应该对华奕缺乏好感。
之前作为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都已经直接向着华奕发出邀请了，给予了他不需要考核与各种训练便能直接加入愚人众的机会，却被断然拒绝。
原本被当做风魔龙的特瓦林能得到正名，华奕理应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愚人众落到不得不给出赔偿金的地步，也与华奕密切相关。
愚人众本应当对华奕怀有敌意，然而看着这道已经站在大厅中的身影，他们的心情要复杂的多。
仔细想想，愚人众在蒙德的行事风格与在其他国家时并未有本质差别，唯独这一次吃了大亏，不得不承认华奕能力优秀，难怪会得到执行官大人的看重。
大厅内的氛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女士]并没有顾及氛围的意思，看着华奕，开门见山的发问。
“怎么，你是改变主意，想要加入愚人众了吗？”
“如果我能得到有关神之心的线索，愚人众可以提供什么？所谓的‘加入愚人众，为冰之女皇而战’，在我眼里并不是奖励。”
“！”
柳德米拉从华奕的回答里听出了某种意思，脸色出现了明显波动。
正常来说，在交涉的时候，若是有人出现明显的神色变化，往往会丧失主动权。
另一方完全可以通过察言观色，了解自己手中的筹码的影响力。
而柳德米拉此刻的表现相当于在说“神之心对我们很重要，相关条件任你开”一样。
将柳德米拉的反应看在眼里的[女士]并未产生不满，神之心的确很重要，这是事实，而至冬国又足够财大气粗，如果华奕真的能给出需要的线索，[女士]不介意给予他种种好处。
“你应该问‘愚人众不能提供什么’，只要你能拿出足够有价值的情报，金钱、权势、地位和种种奇珍异宝，至冬国应有尽有。”
“可以稍微详细点吗？这样说的太过笼统了些吧？”
“……”
华奕的话让[女士]挑了挑眉。
他莫非真的得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如果有也便罢了，如果没有——在这里说废话浪费自己的时间，即便华奕的能力优秀，地位特殊，[女士]也会让他受到教训。
“你要是能提供风神巴巴托斯的大致下落，近期出现过的地点，我可以给予你足够大肆挥霍的财富。而若是足够准确的位置，让我们找到风神所在，愚人众可以答应你一个不算过分的条件。”
所谓不算过分的范围其实很大。
除非是对冰之女皇不敬，或是悍然向其余各国开战，其他事情愚人众都会帮忙完成。
收集神之心是冰之女皇的命令，以女皇的意志为根本行动准则的愚人众面对协力者，皆是会予以足够的优待。
或许其余那些性格怪异，特立独行的执行官不会提供什么帮助，但那些家伙究竟是否对冰之女皇怀有真正的忠诚还有待确认，不纳入考虑反倒更好。
“如果我能直接拿到神之心呢？”
华奕的追问令[女士]动作一顿。
相比起认为华奕言之有物，是在已经得知了神之心下落，乃至已经拿到了神之心的情况下如此发问，[女士]更愿意相信他是来扰乱自己判断的。
愚人众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都完全没能找到风神所在，华奕以一人之力，凭什么比愚人众做的更好？
这已经不是好一点的程度了，如果华奕真的拿到了神之心，等于是在一场考核中取得了满分，而愚人众努力良久，仍旧是不及格的成绩。
怎么可能！
在愚人众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华奕凭什么如此轻易的拿到神之心？
[女士]的眼睛里已经涌现出被戏弄的不爽。
“你要是真的能拿到神之心，且不说冰之女皇对你的恩典，我便能做主，与你共享权力，让你以并非愚人众一员的身份，享受执行官的地位待遇。你最开始不是说对冰之女皇毫不了解，无法加入愚人众吗？那么这种只有收获，不需要除了神之心以外的付出的交易，应该很合乎你的心意才对。”
大厅里的温度在降低，即便对华奕怀有些许看重，[女士]也不会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的权威。
之前是拒绝邀请，现在是在神之心这样重要的事情上说不着边的大话。
“所以，你拿到神之心了吗？”
冰元素力在[女士]的意志下渐渐变得活跃，那是至冬国仿造[神之眼]制造的[邪眼]的力量，也是普通人所说的执行官拥有的神之权柄的正体。
[女士]的邪眼的确得到了冰之女皇的加持，是抑制啃噬一切的烈火的器物，限制自身的枷锁。
然而仅仅凭借这一枷锁，[女士]就能展现出超越寻常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
她在等待华奕给出否定回答，然后给予其应有的惩罚。
在蒙德城内杀死荣誉骑士，势必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女士]不打算做到那种程度。
她决定以强大的实力将华奕碾压，有所余地的教训一顿，让其知道天高地厚，知道执行官的威严不可践踏。
“拿到了。”
“？！”
华奕给出的肯定回答令本来已经准备动手的[女士]呼吸都是一滞，原本不断聚集，让大厅的温度都出现降低的冰元素力也变得紊乱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拿到神之心了。”
如此说着的华奕从口袋里掏出了闪着辉光的物件。
从冰之女皇那边接受了任务的[女士]可以辨认出来，那正是本属于风神巴巴托斯的神之心。

第1368章 蒙德的愚人众听从你的号令
使馆大厅内很安静，甚至能听到愚人众们明显变化了的呼吸声。
神之心就在眼前，且不说它是冰之女皇大人明确要求之物，单单是其作为尘世七执政的象征，便有着令人心神震荡的魔力。
当然，愚人众们没有产生窥觑之心，愚蠢的想着自己获得神之心就能当尘世七执政了。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哪怕短暂拥有了神之心也会被夺走，到时候或许连性命都要一同丧失。
所以——
“风神巴巴托斯，现在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女士]微皱着眉头，并未立刻接过神之心，而是询问起了风神的情况。
如今是至冬国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的[女士]，曾经生长于蒙德，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是蒙德人。
对风神的不敬主要源于其在蒙德遭逢灾难时仍旧不知所踪，完全没有履行尘世七执政的职责。
明明对于神灵来说，蒙德的许多困局都是随手便可破解的，而蒙德人对风神的信仰又未曾随着岁月淡去，面对自己的信徒，风神为什么一直不管不顾呢？
如果是宗室贵族时期的蒙德也便罢了，毕竟那时候除了古恩希尔德家以外，其余的贵族都忘记了曾经的荣耀与坚守，甚至将原本屹立在蒙德城的风神石像推翻了，改建成一座象征宗室贵族之权威的高塔。
简直是在重演高塔孤王的剧本。
宗室贵族的统治持续了数百上千年，那时候风神对蒙德产生失望情绪，因此不管不顾也算合理，可后来呢？
为什么五百年前，在蒙德早已毁去宗室贵族之塔，重建起风神石像的情况下，在蒙德遭受魔物之灾的时候，风神依旧未曾现身？
原本[女士]对此耿耿于怀，若不是那位神秘的神灵出手，蒙德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人，然而现在，华奕如此轻易的拿出神之心，令[女士]不禁产生了猜测。
该不会风神巴巴托斯其实早就已经消亡了吧？
一念至此，原本对风神怀有极大不满的[女士]，突然又产生了几分悲切。
护佑蒙德的神灵在无声无息间逝去，蒙德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神之心？”
“意外所得。我不知道风神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并未想要保留神之心，说不定这是一种[自由]吧，祂觉得尘世七执政的身份给自己带来了节制，所以干脆连神之心都不要了。”
“……”
相比起阐述得到神之心的方式，华奕更多的是在解释风神的想法。
然而[女士]的疑问根本没有得到解答。
接过华奕递来的神之心，[女士]反复观察了几次，确定这并非赝品之后，一时间陷入无言。
华奕到底是怎么得到神之心的？
不，考虑到神之心已然到手，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刨根究底的必要了，笼统的归结为崇尚自由的风神觉得执政的身份弊大于利，将之抛弃了即可。
[女士]短暂的沉默片刻，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端详了一番华奕，这个在短短时间里成为西风骑士团的座上宾，蒙德的荣誉骑士，又能在愚人众连风神的踪迹都没能找到的情况下，直接拿出神之心的家伙。
“接下来我会带着神之心返回至冬国，蒙德的愚人众都将听从你的命令。”
[女士]并未忘记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干脆利落的给予了华奕极大的权力。
这种权力相比起真正的执行官仍有些逊色，毕竟[女士]无法完全确定华奕给出的神之心到底有没有问题，要等到返回至冬国，面见冰之女皇后再下定论。
若是一切顺利，华奕当然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大概会成为第一个不加入愚人众，不是至冬国国民，不信奉冰之女皇，以外部人员的身份便能号令愚人众的存在了。
号令的不再是蒙德境内的愚人众，而是整个愚人众组织，与其他执行官一样的庞大权力。
[女士]展现出了极为雷厉风行的态度，如此说完之后便立刻动身离开。
这里毕竟是蒙德城，哪怕神之心已经拿在手里了，依旧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万一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听到了风声，怕是有一场恶战。
所以，越快离开越好。
使馆大厅内的愚人众目送着[女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突然产生了几分恐慌感。
自己，该不会沦为弃子了吧？
如果愚人众得到风神的神之心的消息被西风骑士团知晓了，会发生什么？
派出兵力围剿带着神之心的[女士]，这大概是必定出现的状况。
而并未跟着[女士]离开，反倒仍旧堂而皇之的留在蒙德城内的愚人众，说不定会成为西风骑士团的怒火发泄对象，死无葬身之地。
无法对抗，剩余的这些愚人众虽然算不上弱小，但顶多只能对付两三位神之眼拥有者，怎么可能与整个蒙德为敌。
隐隐明白自己正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的愚人众，却并没有产生悄悄逃跑，离开蒙德的想法。
这属于擅离职守、临阵脱逃，必定会受到严重的惩罚，比被蒙德当成发泄对象还要糟糕。
后者至少算得上是光荣牺牲，至冬国会进行抚恤，照看家人，而若是前者，哪怕逃过一劫，保全了性命，也会失去其他的一切。
“华、华奕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柳德米拉和其他愚人众一样，意识到如今处境的危险，极为紧张的向华奕发出询问。
华奕拿出神之心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对于愚人众来说是友非敌。
先前华奕展现出的智慧和能力，便成为了令大厅中变得极为紧张的愚人众勉强安心的资本。
现在，所有茫然失措的愚人众都将期待的目光望向华奕，希望他给出下一步指示。

第1369章 请下达命令
愚人众此刻的心情，华奕很容易便能理解。
这种惶恐不安的状态，恰恰是华奕借此安抚人心，掌握大权的机会。若是善加操作，甚至能让这支愚人众成为自己的死忠，将来不说是向着冰之女皇举起武器，至少可以给自己通风报信，汇报[女士]的种种动向。
但，这没有太大的意义。
愚人众的存在可以为华奕提供方便，却绝非不可或缺的，花费大力气培养死忠是一件投入远大于回报的事情。
不过，在愚人众并未对自身造成任何危害，反倒已然成为了可以指使的下属的情况下，华奕自然要加以安抚。
“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暂时对神之心一事毫不知情，我会尽量从中调节，只要你们在蒙德城里安分一点，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华奕与愚人众的直接交流次数有限，但愚人众对他很了解。
[女士]先前下达了招揽华奕的命令，在场的许多愚人众都将相关情报记在心里。
结束龙灾的荣誉骑士，以一篇通告扭转了蒙德的民心。
华奕的能力毋庸置疑，所以他的一句简单的安抚言语，便有着令愚人众暗松一口气的魔力。
柳德米拉没有心思感慨先前还是蒙德一方的荣誉骑士的华奕，现在却在并未抛弃其他身份的情况下成为了自己的上司。
作为蒙德区域原本除了[女士]以外地位最高的人，柳德米拉深以为自己应该传达出愚人众的态度。
“华奕大人，您有什么其他吩咐吗？即便仅仅是蒙德境内的愚人众，召集起来便有着对付三四位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而在财力方面——如果蒙德城能够以摩拉出售的话，目前可以动用的资金足以买下小半座蒙德城。”
柳德米拉的话让华奕挑了挑眉。
愚人众的实力的确非同一般，仅仅是蒙德境内竟然便能展现出如此力量。
比拟三四位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听起来好像很普通，毕竟大团长带着精锐离开后，西风骑士团依旧有琴、丽莎和安柏等神之眼拥有者，这还是华奕已经接触了的，再加上西风教会，蒙德城内的神之眼拥有者大概率是超过两手之数了。
然而柳德米拉所说的都只是愚人众中的中下层战力罢了，作为顶尖战力的执行官根本没有被计算在内。
而且，这还只是蒙德的愚人众的力量，考虑到提瓦特大陆上共有七国，这里或许只是愚人众七分之一的势力，甚至极有可能不到七分之一。
挺厉害的，如果是以西风骑士团之类的正常势力作为比较对象的话。
然而对于华奕来说，愚人众的这点实力并没有实际意义。
“愚人众内有没有什么珍贵的藏书？最好是与七国或者尘世七执政相关的书籍，或是记录魔神战争的典籍。”
温迪知道不少事情，却又对很多东西讳莫如深，无法从祂那里获得信息的华奕，只能采用其他方法了。
至于最令华奕在意的天空岛相关的信息，想来是不会记录在书本之中的。
“珍贵的藏书？”
并未料到掌握大权的华奕所提出的要求这样特别的柳德米拉，在怔了怔之后方才给出回答。
“如果是在至冬国，愚人众的总部，并不缺乏各种珍贵的藏书，然而蒙德这边……”
柳德米拉一脸的为难。
终归是其他国家的地盘，愚人众怎么可能将本身方便携带的珍贵藏书留在并不处于掌控之内的地方。
怀着想要好好表现一番的心情，让已经算得上是代理执行官的华奕下达命令，却迎来了这样的结果。
华奕的确下达了命令，既不是攻下蒙德城这样强人所难的要求，也不是讨伐什么强大的魔物，仅仅是询问书籍而已。
然而愚人众无法立即满足。
恍惚间，柳德米拉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女士]，先前[女士]大人要求寻找五百年前的神秘神灵的信息的时候，自己也有类似的无力感。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无从下手。
使馆大厅里当即便有一名愚人众站了出来。
“华奕大人，我可以返回至冬国为您取来需要的书籍，不过至多只能随身携带数十本，请问您具体有什么要求呢？”
这是一名债务处理人，隶属愚人众的特务人员。
债务处理人所处理的[债务]，不局限于钱货往来的清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是一种债。
他是专职战斗的人员，并非神之眼拥有者却能够通过至冬国的武器装备和自身经过无数次训练的身体素质，发挥出足以与神之眼拥有者交手的强大战力。
也只有这样的精英，才能够独自进行跨国旅行，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快速完成任务。
“从这里往返至冬国，大概需要多久？”
“以我的速度，需要约莫一个月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跨度。
华奕短暂思索片刻，写了一份大致的书单交给了债务处理人。
提瓦特大陆上各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令书籍的可靠性难以确定，就像西风骑士团总部内的图书馆，哪怕华奕特意挑选，十本书中，只有不到一半的内容具备参考价值。
这样的内容往往是普遍分布在各个书籍之中，而不是汇聚在某一本书里，华奕需要从那繁杂的文字里筛选出真实的资料。
书单只是罗列了华奕感兴趣的书籍种类，并没有准确的给出书名。
“如果半途中遇到了危险，可以先回来，我并不强求你必须完成任务。”
华奕的话让大厅内又是一静。
愚人众组织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面见最高统治者冰之女皇的资格，甚至很多连见到执行官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们并不缺乏接受任务的经验，豁出性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这是愚人众的常态。
绝大多数执行官都不会对下属展现出善意，像[女士]这样仅仅是内心高傲而没有其他怪异性格，已经算是极好的执行官了。
习惯了森严而危险的组织氛围的愚人众，哪里能想到华奕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1370章 寻找秘辛
无论是负责执行任务的债务处理人，还是大厅里待命的其他愚人众，这时候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没有夸张到士为知己者死的地步，能够被派往他国执行任务的愚人众都受到过严格训练，不会那么容易便因为一句话而产生巨大的理念变化。
但，的确是有变化的。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风神的神之心被[女士]带走，西风骑士团随时有可能打上门来，留在蒙德的愚人众们期待着有执行官那样的强大战力留守，增加几分安心感，感觉其实由华奕代替[女士]还挺好的。
再怎么说，华奕也是风系神之眼的持有者，先前还快速结束了龙灾，实力应当不可小觑。
正常情况下，驻扎在他国城内的愚人众也不需要太过强大的战力守护。
可惜呀，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要是能由华奕大人负责直接管理自己等人，而[女士]大人则作为底牌一样的存在藏在暗处，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等等，自己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比起其他执行官，[女士]大人已经属于极为正常和善的类型，能够在[女士]手底下做事是愚人众的许多人所羡慕的，仍旧要求更多就显得贪得无厌了。
“我并不打算放弃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身份，并且与骑士团的不少人是朋友，所以，希望你们在之后的时间里尽量避免和蒙德发生冲突。”
“是！”
柳德米拉很是干脆的答应了，没有任何迟疑。
正如[女士]先前的表态一样，华奕能在愚人众连风神的踪迹都没能找到的情况下直接拿出神之心，其功绩已经足以让他不需要明确立场便能拥有极高的权力。
硬要说的话，只要神之心没有问题，之后就和蒙德给予的荣誉骑士身份一样，至冬国大概会让华奕成为荣誉执行官，享用权力而不需要履行什么义务。
至于避免和蒙德发生冲突什么的，这样的命令在愚人众听来实在是美好至极。
别说是主动挑衅了，本就担心西风骑士团打上门来的愚人众们，发誓之后的一段时间都绕着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走。
当然，如果华奕、[女士]乃至冰之女皇大人下达命令，愚人众也不会贪生怕死，将如同在训练时无数次喊出的口号那样，为至冬国和冰之女皇献上生命。
将愚人众的变化看在眼里，华奕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愚人众使馆。
目的已经达成，神之心按照温迪拜托的那样交给了愚人众，在华奕眼中，他也已经索取了足够的好处。
书籍中所蕴含的提瓦特大陆的知识，正是华奕所需要的。
考虑到温迪是蒙德的风神，理应藉此给蒙德方面带来些好处，华奕也没忘了约束愚人众。
至于西风骑士团的财务问题，因为先前已经向愚人众索取过赔偿金，现在处于资金充裕的阶段，倒是没必要再次索要钱财。
随着华奕的离开，愚人众使馆大厅内就只剩下柳德米拉等人了。
除了收集书籍的命令以外，华奕没有提出任何其他要求，也就是说，剩余的愚人众在接下来的时间将会迎来一段假期。
然而柳德米拉并不打算真的什么都不做。
“华奕大人收集藏书所想要的应该不是书籍本身，而是其中蕴含的信息。”
柳德米拉很有自知之明。
尘世七执政相关的信息，不是她这种级别的存在能够探听的。
别说是其余各国的执政之神了，哪怕是至冬国的冰之女皇，柳德米拉也知之甚少，连觐见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七国的信息，柳德米拉倒是知道一些，然而她并不认为华奕所要求的是基本情报，理应是其中的秘辛。
“各国秘辛，或是达到神灵程度的传闻，你们有没有比较确切的情报？”
“啊这……”
愚人众们面面相觑。
[女士]和华奕都离开使馆以后，在场的实力最强、地位最高的人便成了柳德米拉，连柳德米拉都不知道多少秘辛，他们这些实力更弱，消息来源更为有限的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柳德米拉明白自己算是白问了。
“好吧好吧，神灵之类的存在的确不是我们能够碰触的，那么弱一些的存在呢？既然华奕大人先前和西风骑士团的团长一起处理了龙灾，那么东风之龙这种等级的存在，应该也处于他的兴趣范围之内。”
“龙……在我们愚人众的内部情报里，不就有相关记载，说是蒙德南方的那座雪山里曾有一头巨龙陨落了吗？”
虽然不是尘世七执政或者魔神即便的情报，但巨龙依旧是毫无疑问的强大生物，也不算太过差劲了。
而且，还正好在蒙德境内。
柳德米拉眼睛一亮。
“很好的情报！然而我们不能将这种还未真正确定的信息直接告诉华奕大人，要先尽力探查了解一番才是。抽调些人手去探索雪山，尽快找到蛛丝马迹。”
在佩戴相应装备之后，柳德米拉可以担当冰莹术士，具备极高的抗寒能力，可谓是剩余的愚人众中探查雪山的最好人选之一。
然而她同样是愚人众的小头目，负责传达华奕的意志，统合蒙德的愚人众们，怎么可能在华奕未曾发布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跑到别的地方去。
在柳德米拉的安排下，一支由火铳游击兵和冰铳重卫士组成的小队很快便离开蒙德城，向着雪山前进。
她仅仅抽调了一小部分兵力，蒙德城中的大部分愚人众依旧留在使馆内按兵不动，免得华奕有吩咐的时候拿不出人手，也免得西风骑士团打上门来的时候，愚人众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1371章 忧心忡忡的团长大人
“荣誉骑士大人好像又到愚人众使馆那去了。”
西风骑士团总部，两名骑士趁着轮替站岗的功夫交谈起来。
“真的吗？也不知道愚人众又要怎样为难荣誉骑士大人。”
“怎么可能是为难啊，骑士团先前向愚人众那边索取了一笔赔偿金的事你也应该知道吧？他们现在应该很老实，哈哈，只要一想到平日里用鼻孔看人的愚人众老老实实的给出赔偿金的样子，我就想笑。”
华奕和荧都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不过鉴于荧先前的低调，现在骑士团提到“荣誉骑士大人”时，一般指的都是华奕。
“我记得是因为愚人众前段时间整天喊着要讨伐东风之龙，在那之后又公然想要招揽荣誉骑士大人，挖我们骑士团的墙角，所以琴团长忍无可忍才以赔偿金的方式让愚人众吃了个教训。”
“没错！荣誉骑士大人可是能够和东风之龙交涉，以一篇通告轻易安抚了大家的存在，神之眼的拥有者，肯定不会在愚人众那里吃亏的，想来是过去敲打一番愚人众，或者为我们蒙德争取利益了！”
骑士的言语间透着对华奕的极高信任与崇拜，却又在片刻后禁不住显露出担忧之色。
“只是琴团长先前授予华奕大人荣誉骑士爵位的时候，通报了这是荣誉而非职责，华奕大人并不需要在西风骑士团工作，甚至不需要一直待在蒙德城，这潜台词是荣誉骑士大人会离开蒙德吗？”
“那岂不是无论愚人众挖不挖我们骑士团的墙角，蒙德都要失去荣誉骑士？”
“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最后顶多是荣誉骑士大人暂时跑到别的国家了，又不是放弃了这一爵位。不过，提瓦特这么大，荣誉骑士大人要是真的去了别的国家，送一封信都要很久的时间……”
这样的话，与失去荣誉骑士也差不多。
两名骑士回想了一下自华奕和荧来到蒙德后的变化。
龙灾得到解决，或是惶恐，或是充满压力的大家渐渐变得轻松。
那是华奕做下的事迹和发布的通告的双重作用，除此之外，原本嚣张跋扈的愚人众，也给出了一笔赔偿金。
虽然名义上是琴提出来的，但骑士团内的骑士们或多或少知道这位代理团长大人的性格，感觉就和那篇通告一样，真正的策划者也是华奕。
在骑士团的许多人心中，华奕的地位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提高，都快要上升到蒙德不能失去荣誉骑士，就像喝酒不能没有下酒菜的程度了。
“老实说，我不希望荣誉骑士大人离开蒙德，我们蒙德有什么比不上其他国家的？论美酒与诗歌，蒙德绝对是七国顶尖。论风景，其他国家还不是在提瓦特大陆上，和我们能有多大的不同？总不至于说是连风景都比我们这边优美许多吧？”
骑士身为蒙德人，对自己的国家自然是有着极高的归属感。
“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确一直没有现身，但蒙德仍然能维系下去，不就证明了我们蒙德人的能力吗？也不知道琴团长是怎么想的，好好挽留一下荣誉骑士啊。”
琴团长，来点作用呀！
类似的对话，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于骑士团各处。
团长办公室内，琴有点神思不属的处理着文件，坐在她旁边帮忙的丽莎很轻易的就看出了琴的不专注。
“我们的荣誉骑士的威望似乎越来越高了呢。”
“……嗯。”
“琴，你就不担心自己大权旁落吗？”
下属的功劳太大，威望太高，以致于足以威胁上面的人的地位，也即是所谓的功高震主。
琴明白了丽莎的意思，顿时皱起眉头。
“大权旁落？我担当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不是为了享受权力，而是为了守护蒙德，守护蒙德的人民，如果其他人有更为出色的能力，并且真心守护蒙德的话，我愿意退位让贤。”
说到“其他人”一词的时候，琴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华奕。
如果由华奕来管理西风骑士团和蒙德城，做的肯定比自己要好吧？
那篇通告便足够证明这一点了，而后来华奕向愚人众索取赔偿金的提议，更是让琴心中敬佩。
这还是长久以来，西风骑士团第一次真正让愚人众低头吃了个闷亏。
可惜，别说是担当西风骑士团的团长，肩负守护之责了，华奕从最开始便明确表示了不会一直待在蒙德城，之后要去其他国家旅行。
一念至此，琴便禁不住叹息，而更令她感到在意的，是刚刚有消息传来，华奕又一次跑到了愚人众使馆去。
愚人众该不会真的给出了什么吸引人的价码，将华奕挖走了吧？
无论是从感性还是理性而言，琴都不希望华奕站到并不算是蒙德的真正盟友的至冬国那边。
从刚刚开始，琴就在胡思乱想了，想象着愚人众可能开出的条件，想象着华奕的反应。
在愚人众可能正不停的偷偷诱惑华奕的情况下，琴哪里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办公室里，处理那些寻常至极的文件。
房屋修缮、寻物委托、疑似有魔物存在的靠近蒙德城的地点，这些事情加起来也没华奕重要。
“琴，在说出‘其他人’这个词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谁？”
丽莎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语气突然透着明显的玩味，琴渐渐反应过来，这家伙怕是从最开始就有意的在引导自己的言语乃至思维。
心里藏着烦恼的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丽莎，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可没有开玩笑哦？只是觉得琴你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在想念某个人呀？”
“是担心。”
“我觉得不必担心哦？说不定华奕和你心有灵犀，能够感受到这份牵挂，在去了愚人众使馆之后立刻过来找你，让你放下心来。”

第1372章 欠人情的是温迪
丽莎又在开玩笑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有灵犀，别说是自己与华奕仅仅相识十天左右罢了，哪怕是西风教会中无比虔诚的信徒，用一生的时间向风神祈祷，也不见风神予以真正直接的回应。
在琴为丽莎的话而满是无奈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请进。”
看到走进来的身影，琴先是一呆，而后便感觉血液在往面部汇聚。
华奕竟然真的来了，这这这……真的是心有灵犀？！
“哎呀，没想到我猜对了。”
丽莎语气中满含笑意的如此说着。
华奕看了看向着自己露出很是美丽的笑容的丽莎，又看了看平日里都是一副严肃正直的神色的琴此刻难以隐藏的不知所措。
“你们之前是在谈论和我有关的事情吗？”
“不，没什么！”
还不待丽莎开口，琴就急急忙忙的摇头否认。
大概是明白自己现在的表现究竟有多么可疑，琴强压下内心里纷乱的情绪，果断的转移话题。
“你应该是有事找我吧？”
“嗯，关于愚人众试图染指神之心一事，我和温迪说过了，就结果而言，风神的神之心已经到了愚人众手中。”
“！！”
重大至极的消息让丽莎和琴都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甚至用情绪波动一词已经难以形容了，蒙德风神的神之心到了愚人众手中，这是足以让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压上全部兵力的大事件。
琴当即就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风鹰剑，想要召集骑士团骑士围剿愚人众，在他们返回至冬国前将神之心夺回来。
但她突然注意到了华奕的神态语气。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华奕很平静。
琴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将神之心交给至冬国，这是风神自己的意思吗？”
“是的。温迪似乎和冰之女皇达成了某种交易，神之心是祂主动拿出来，拜托我转交给愚人众的，同时让我尽量索取好处。目前来说，[女士]带着神之心离开了蒙德，而我拥有了命令蒙德境内的愚人众的权限。”
华奕在很多事情上都并未隐瞒。
丽莎和琴可谓是蒙德的代表人物，又对自己展现出了十足的信赖，风神失去了神之心一事，华奕认为很有必要让她们知晓。
“温迪隐藏了许多细节，我不知道祂具体和冰之女皇做了什么交易，也不知道神之心真正隐藏的本质。不过，可以大致确定的是，哪怕温迪失去了神之心，祂也依旧是一位强大的神灵。正如蒙德的无数人熟知的那样，在温迪获得神之心，成为尘世七执政之前，祂便击败了烈风之魔神。”
神之心是魔神战争中胜者的战利品，而不是弱者的安慰奖。
能够得到神之心的存在，哪怕将之舍弃了，也绝不会沦为孱弱无力的凡人。
“在温迪眼里，神之心似乎并非纯粹的好东西，反倒存在着某种害处。”
相比起温迪交出神之心一事，这件事所可能带来的误解反倒有着更大的影响。
以温迪的表现，华奕能猜到祂是不打算将神之心相关的事情告诉西风骑士团的。
神灵也会有神灵的烦恼，而孱弱的凡人哪怕知晓了，也无法帮助神灵，所以干脆便不让凡人知晓。
温迪大概是如此想的，但祂忽略了另一点。
风神的神之心被至冬国得到，这一消息最后能否保密并不取决于温迪或是华奕等少数几个人，更多的是取决于愚人众。
只要有一名愚人众说漏了嘴，得知冰之女皇谋划风神神之心的西风骑士团大概会向着至冬国宣战，那将是一场不会得到利益或幸福，仅仅为维护尊严而爆发的战争。
若是蒙德人进一步知晓了风神的神之心是在最近才被至冬国夺去，此前依旧由风神持有，再联想起风神过去数百年间都未曾出现于蒙德，很容易便会产生些猜测，如果能再了解风神是主动给出了神之心，就更容易这样想了——
会不会是崇尚自由的风神彻底不想管蒙德了，所以干脆连尘世七执政的身份都抛下，借此实现毫无牵挂的真正自由？
只要产生了这个想法，对于风神的信仰心自然会发生变化，说是一次信仰危机也不为过。
以蒙德的人文环境，信仰危机足以引发战争和灾难。
实际上，就连琴都不禁猜测风神会不会是真的在追逐绝对的自由才放弃神之心的。
“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祂……”
“无论如何，温迪不会因为交出了神之心而将自己与蒙德割裂开来，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蒙德陷入了毁灭危机，祂绝不会坐视不管。”
华奕的这番话说的很是肯定，而他也的确拥有令人信服的魅力。
然而毕竟是关系到蒙德的风神的事情，哪怕琴愿意信任华奕，也依旧无法放下心来。
“我想见一见温迪，至少要确定祂给出了神之心后的状态。”
“如果让温迪跑到西风骑士团来，会引起过多的注意，所以等到祂下次来我家喝酒的时候，我让派蒙通知你吧？”
“拜托了。”
琴并未多想的点了点头，而后又不禁产生了些担心。
“这会不会给你造成不利影响？毕竟按照祂的本意，好像不太想接触西风骑士团。”
“不会，放心吧。”
华奕并不欠温迪什么，真要说起来，还是温迪欠华奕人情。
结束龙灾，帮助特瓦林，给予温迪各种美酒，又使祂能够在不出面的情况下将神之心送到愚人众手中。
相对的，温迪给予华奕的回报是那些少有人知的往事秘辛，但这家伙说的东西有很大的保留，一旦华奕加以追问，便会靠着“诶嘿”蒙混过关。
仔细想来，温迪很不真诚呀。

第1373章 一起努力？
华奕并未在办公室久留。
在向琴说明了情况下并加以安抚后，他很快便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丽莎和琴都在消化华奕刚刚说的那些惊人的消息。
风神的神之心落入至冬国手中，还有蒙德的愚人众听从了华奕的号令。
考虑到先前丽莎询问过自己是否担心华奕威望过高，影响自己的权力，哪怕后来证明了她是在开玩笑，此刻琴仍旧担心丽莎多想，主动开口。
“华奕没必要欺骗我们，如果他真的对蒙德怀有恶意，从最开始便不用帮忙处理特瓦林事件。如今的华奕是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又能号令愚人众，完全可以给我一个假消息，说是风神在某地遭到围攻，需要支援，然后等到我带着骑士团主力离开蒙德城以后，愚人众趁机在兵力空虚的城中行动。”
“是这样啊~”
“类似的计策应该还有很多，我能够想到这种地步，华奕只会想的更多更好。既然华奕愿意这样详细的告之一切，而不是在暗地里进行什么恶意行动，我们便应该信任他。”
琴的话让丽莎很是幽怨的样子。
“我没说不信任他呀？”
“……”
丽莎的反应令琴动作一顿。
在丽莎先前开玩笑的情况下，倒是的确无法将她那时候说的话当真。
“关于神之心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无论是西风骑士团内部的其他骑士，还是西风教会。不如说一定要注意向西风教会保密，若是知道了自己信奉的神灵出现了如此状况，西风教会势必会有动作。”
对于虔诚的信徒来说，信仰所带来的行动力远远高于其他。
风神宁愿接触窥觑祂的神之心的至冬国，也不愿意回到蒙德展露神迹，这件事本身对西风教会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我明白的。”
“虽然风神失去了神之心，但考虑到蒙德在风神未曾出现的数百年里一直屹立不倒，倒是不用担心在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蒙德会出现什么问题。”
琴继续思考着西风骑士团团长该思考的问题。
“也不知道其余的尘世七执政是什么想法，七国目前的和平相处，究竟是出于尘世七执政的意愿，还是仅仅因为神灵间相互顾忌着各自的存在呢？如果是后者，一旦蒙德风神失去神之心的消息传出去……”
“琴，你想的太多了。且不说我们这些神之眼拥有者面对神灵很无力，想这些事情也于事无补，单单是过往的数百上千年里，在风神长久的不见踪影的情况下，其余各国都没有向蒙德发起战争，你就可以安心了。更何况现在东风之龙已然归位，风神失去了神之心，却的确就处在蒙德境内。”
丽莎露出安慰性质的笑容，接着开口。
“再加上这里的愚人众听从华奕的号令，华奕可是我们的荣誉骑士诶？应该说此时此刻蒙德的力量，已经是大团长带走精锐后的巅峰了。”
还有风神与冰之女皇的交易，或许至冬国现在对蒙德的态度极为友善，已经能当作真正的盟友。
“我们的荣誉骑士……”
重复了一遍丽莎的话，琴的神色突然变得黯淡了些。
“华奕说了，他不会一直留在蒙德的。”
“所以，你就更应该努力了。”
“我？”
“对呀，你好好努力，让华奕留在蒙德，让他将蒙德当成真正的家。”
琴渐渐明白了丽莎的意思，在暗示自己和华奕建立家庭。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大概会产生极大的心理波动。
然而从先前的心有灵犀到得知风神神之心落入愚人众手中，琴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情绪变化，现在多少有了些抗性。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瞪着丽莎，终于对这个总是挑拨自己情绪的家伙发起了反击。
“之前你说我和华奕心有灵犀。”
“对呀，后来的发展不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不，我那时候完全没想到华奕会过来，硬要说的话，真正和他心有灵犀的应该是你才对。而且我不记得你会经常提及什么人，更不会这样活力满满的和别人交流，平日里有其他骑士过来汇报状况的时候，哪怕你正好在办公室里，也会找个理由，打着哈欠离开，而刚刚……”
琴回想了一下丽莎在华奕面前的表现。
这位总是以一副困倦的面貌示人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刚刚可是难得一见的展露出神采奕奕的样子。
面对华奕的时候，这种难得一见的模样反倒变得极为寻常。
琴若有所思的看着丽莎。
面对注视着自己的琴，丽莎眨了眨眼。
“那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努力，将华奕留在蒙德城？”
什么一起努力？
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原本对丽莎的言语产生的抗性顿时消失，一下子涨红了脸。
“丽莎！”
“哎呀哎呀，怎么突然这么大声的叫人家的名字？莫非是心事被戳破了？”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诶？我完全不明白呀。”
丽莎一脸的无辜。
见此，琴干脆的放弃了继续和丽莎争辩。
那纯属浪费时间。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神之心相关的信息是绝不能过分流传开来的，温迪的身份也仍旧不能暴露，要做好保密工作。
至于愚人众那边……
听华奕的意思，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离开了蒙德城，剩余的愚人众将会听从华奕的号令。
还是小心一点好，无论是为了蒙德还是华奕的安全，都很有必要监视一下愚人众的动向，万一他们阳奉阴违，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能及时应对。
监视愚人众的工作就交给安柏好了，她是侦察骑士，本就精通侦察与反侦察的技巧。

第1374章 优��
在将神之心交予[女士]之后，华奕便已经完成了补给系统的委托，得到了抽取高级补给的机会。
如果不是猜到自己又一次拜访愚人众使馆的消息会传到西风骑士团，琴可能对此很是在意，华奕在离开使馆之后立刻便会找个合适的地方抽取补给。
现在倒也没拖太久。
暂时避开某一位远远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伙，华奕做了一些可能仅仅会起到心理安慰作用的准备工作后，很快便选择抽取补给。
当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系统界面显现出紫色的光芒，华奕的脸色有了轻微变化。
并不是因为光芒的颜色，华奕已经有过多次抽取高级补给的经验，能够隐隐明白高级补给应该都能获得紫色的四星物品。
让华奕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出现的竟然真的不是圣痕或武器，而是名为[角斗士的留恋]的圣遗物。
圣遗物化作的光芒融入到华奕的身体中，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无法感受到体内有什么异物存在。
就和圣痕一样，这件圣遗物融入到华奕的骨血乃至灵魂之中，提供全方位的提升。
当然，因为华奕现在的实力已经达到极为夸张的地步，单一一件四星物品所带来的增幅，甚至不止于令他的气息出现变化。
四星圣遗物的加成，依旧与四星圣痕相当。
高级补给会抽到两件物品，除了圣遗物以外，还有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
加上自己积攒的金币，加起来正好有六万，可以验证一下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所能达到的极限。
至于[角斗士的留恋]，强化它需要十六万金币，暂时不纳入考虑。
最初为一星，中途被华奕强化与进化了一番，达到二星满级地步的[冒险家之花]，依旧还能进化升星。
六万金币化作[冒险家之花]的养料，将它推到三星满级的地步。
见到进化的按钮消失，华奕明白这件圣遗物已经达到了极限。
初始为一星的冒险家系列圣遗物最高可以达到三星，也不知道初始便有四星水准的[角斗士的留恋]是不是也能进化两次，达到六星。
金币不够，这个问题尚且无法验证。
华奕已经在提瓦特大陆停留了不短时间了，随着与琴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友情点数的获得效率也在不断提高，抽取了多次友情补给。
直至目前为止，华奕只是从友情补给中获得过两件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概率略低于在崩坏世界抽取低级圣痕。
初始一星，最高两星的圣痕共有两套，而初始二星，最高三星的圣痕则有五套。
一套圣痕分为上中下三枚，加起来便是二十一枚圣痕，尽数被华奕获得了。
而目前仅仅从友情补给抽到两件圣遗物，是不是意味着在提瓦特大陆上能够抽取的低星圣遗物有限，低于二十一这个数字呢？
当然，也可能是参照样本过少，影响了最终结果。
华奕短暂思索了片刻，将目光望向远处的街角。
在西风骑士团总部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直远远的打量自己，而等到自己与琴交流完毕，从她的办公室离开，走出骑士团总部，那个人依旧在跟踪。
原本华奕在等她主动站出来，没想到有意的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对方依旧没有现身的意思。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直接开口就好，何必这样一直跟着？”
话音落下后，从街角出现的是一名少女。
白色发梢的蓝短发上有一圈黑色蕾丝边发带，由头部左侧的金属四叶发饰固定。
一身利落中凸显典雅风范的骑士装束，腿部穿着及至大腿的高跟长筒靴，以黑色皮带进行加固，靴后根上有银色马刺。
华奕此前并未和优菈直接接触过，但作为荣誉骑士，他对骑士团的成员构成有所了解。
这位优菈是如今的西风骑士团中为数不多的神之眼拥有者，担任游击小队队长一职，有着[浪花骑士]的称号。
游击骑士的职责是自由狩猎敌军，或者在侧面战场牵制敌人，没有太多规矩，符合优菈的行事作风。
因职责需要，她长期在外追猎魔物和深渊教团，不常在蒙德城内。
优菈是最近才返回蒙德城的，听说了华奕的不少事迹，从先前龙灾被平息，一篇通告扭转民心，到最近冒险家协会那边的侦察委托被完成，目标地点有两名深渊法师存在。
对于华奕获授荣誉骑士之衔，优菈没有任何质疑，只是心中好奇，跟着过来看看。
至于为什么是暗地跟踪而不是光明正大的交涉，这就和优菈的家世，以及这样的家世所养成的生活习惯有关了。
少女的全名是优菈·劳伦斯，她是曾经的宗室贵族劳伦斯的一员。
温妮莎结束了宗室贵族的统治后，并未对旧贵族斩尽杀绝，甚至都没有进行驱逐，仅仅剥夺了他们为之骄傲的荣誉和地位，依旧允许那些家族生活在蒙德城。
那段黑暗的岁月并未被蒙德人遗忘，只是掩埋在内心深处，而优菈这样的旧贵族成员，只要走在蒙德的街道上，便相当于将蒙德人过去的伤疤揭开。
所以，即便蒙德民风淳朴，绝大多数人对优菈的态度也算不上友善，将之无视，保持距离已经是极为缓和的做法了。
哪怕优菈加入了西风骑士团，通过自己的努力积累战功，一步步成为队长，蒙德人也很难对她产生改观。
优菈始终是外人，甚至是危险人物，直到现在，也经常有人向琴团长递交文书，认为流淌着充满罪恶的旧贵族之血的人加入骑士团，有损骑士团的风评。
明白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的优菈，往往会主动避免与人接触。

第1375章 报仇的机会
事实证明，这一次是优菈多想了。
华奕毕竟不是蒙德人，对自己的态度的确可能和别人不同。
“我是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优菈，你好，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
如果考虑到家世和过往的经历，优菈理应变成一个阴沉的少女，结果现在却是迈着优雅的步子，以礼貌而不失活力的语气向华奕做了自我介绍。
“我听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说，你接受了调查深渊教团的委托，并且的确遇到了两名深渊法师？”
“是的。”
“身为游击队队长，讨伐深渊教团是我的分内之职，结果却被你抢了去……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的措辞让华奕怔了怔。
只不过是消灭了两名深渊法师而已，用的着记仇吗？
难道优菈是一位事业心极重的女孩子，把自己当成抢走她功绩的人了？
“当时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菲谢尔被深渊法师围攻，她是雷系神之眼的使用者，面对的深渊法师又正好使用的是雷系元素力，菲谢尔很难击破元素护盾，状况有点危险。”
“原来如此，这下子仇就更深了。”
“？”
华奕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优菈的神色，见她实在不像是怀有负面情绪的样子，试探着开口。
“你——该不会是将‘这个仇，我记下了’当成口头禅了吧？”
“……”
按照优菈过往的语言习惯，这时候应该说一句“竟然当着我的面，擅自定义我的性格，这个仇，我又记下了”。
然而要是真的这么说，不就等于是承认华奕的话了吗？
一时间，优菈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短暂的陷入沉默之中。
少女的反应已经给了华奕答案，之前遇到的菲谢尔是一名中二病，现在见到的优菈则是……
考虑到优菈的全名，以及自己从书籍中了解的宗室贵族时期蒙德的黑暗，还有现今蒙德人对包括劳伦斯在内的几个旧贵族的敌意，华奕发现很难简单的通过只言片语定义优菈的性格。
所谓的“这个仇，我记下了”，既有可能是一句普通的口头禅，也有可能是优菈在普遍对她怀有敌意的环境中采取的自我保护方式。
一念至此，华奕不再纠结优菈的古怪发言。
“你经常和深渊教团战斗吗？”
转移的话题令优菈暗松一口气，原本便因为华奕过去对蒙德的帮助，以及现在未曾在意自己的家世而对他怀有良好印象的少女，心中的观感变得更好了。
“丘丘人、史莱姆、遗迹守卫、盗宝团、骗骗花，只要是靠近蒙德城或是连接蒙德城与其他国家的主道的怪物和不安分的人类，都在我的讨伐范围内。至于深渊教团……目前来说，我仅仅是消灭过深渊法师，未曾遇到教团中的其他魔物。”
“也就是说，深渊法师可以当做是深渊教团中地位较低的成员，还真是不可小觑呢。”
天空岛、尘世七执政、七国和深渊教团，立场有所不同的存在很多，看似美好的提瓦特大陆，藏着许多隐秘。
“看样子你才回到蒙德不久？”
面对华奕的询问，优菈也不隐瞒。
“你去骑士团总部的时候，我刚和琴团长述职完毕。”
“那接下来……”
接下来应该是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的时候了，怎么有耐心跟踪自己？
华奕本想这么说，然而考虑到优菈的身世以及现在的职位，又看了看优菈那很是悠闲的样子，华奕若有所思。
这样说话说到一半便中止的行为，自然被优菈注意到了。
“你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你先走一步吧。如果蒙德的荣誉骑士和我站在一起，会有不少流言蜚语的。”
“流言蜚语？”
“你完全不知道吗？我可是一直妄图颠覆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恢复宗室贵族的统治的劳伦斯家族的人，被无数人所记恨着，仅仅是存在本身便是一种罪过，要是被人看到你在和我说话，荣誉骑士的名声也会有所损伤。”
优菈的语气相比起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可她眼里深藏的一抹悲哀，却是被华奕看到了。
年纪轻轻的少女拼命去努力，去战斗，去积累功勋，然而别说是赎清自己家族所犯下的罪过了，甚至都无法改变自己在绝大多数人心中的形象。
这当然令人泄气、懊恼和低落。
看着这样的少女，华奕勾起嘴角。
“你之前不是说记仇吗？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呃？”
“和我一起走在街道上，影响一番荣誉骑士的名声，这个报仇方式怎么样？”
“……我觉得不好。报仇要一个个来，我心中记下的仇早已积累了厚厚的一摞，现在还远远不是轮到你的时候。”
优菈摇头拒绝了华奕的提议。
“这个仇，我记下了”，只是年纪轻轻的少女采取的自我保护方式、
既然蒙德人认为劳伦斯家都是想要“颠覆蒙德秩序，妄图恢复贵族统治”的大坏蛋，自己哪怕表现的热情友善也无法改变这种印象，反倒会令人产生各种怀疑，也即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样的话，还不如像人们坚信的那样表现出该有的恶劣。
将记仇挂在嘴边，是优菈为了扮演合格的反派而努力的结果。
华奕接受冒险家协会的委托，消灭深渊法师，拯救落入困境的协会成员，这都是好事，优菈当然不会真的产生负面情绪。
所以，她不可能公然像华奕说的那样，影响荣誉骑士的名声。
万一出现“荣誉骑士和劳伦斯家族来往密切”乃至“荣誉骑士成了劳伦斯的朋友”的流言蜚语，那就糟糕透顶了。

第1376章 她是浪花骑士
或许优菈隐藏的很好，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看出她的所思所想，然而华奕终归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
他是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能够在维持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间的天平的同时对抗崩坏，这种根本没能完美隐藏的心情，实在太容易看破了。
“我对西风教会怀有好奇，之前一直没机会过去参观，浪花骑士优菈，可以拜托你担当我的向导吗？”
“……西风教会就在风神石像背后，这应该足够显眼才对。”
“地方的确很好找，但我毕竟不了解教会，万一触碰了什么禁忌，让西风教会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优菈已经能够隐隐猜到华奕的想法。
在自己明确的说过和劳伦斯家的人走在一起会给华奕的名声带来负面影响的情况下，他仍旧坚持，大概是想证明他和蒙德人的不同。
然而这种事情根本不是靠着一时的意气用事便能扭转局势的。
优菈依旧在拒绝，强压着自己内心里被华奕的连番邀请渐渐勾起的那点渴望。
“哪怕你是受人敬仰的荣誉骑士，和劳伦斯扯上关系，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下属表现的太过完美，对上司来说便是一种压力。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荣誉骑士并不需要听命于骑士团团长，但在蒙德人的眼里，我依旧是骑士团的一员吧？这段时间，我的存在感已经很高了，若是继续下去，将来琴发号施令的时候，怕是会有人产生其他想法。”
“什么想法？”
“‘如果是荣誉骑士来处理这件事，说不定会比琴团长做的更好。’只要有人怀着这样的念头，琴的命令便无法得到完美的执行。即便我并没有借着名望夺取琴的权力的想法，这种过分的声誉，也的确会造成不利影响。”
“……”
华奕所说的有一定道理，然而他只说了弊端，而未曾提及好处。
拥有足够高的名望便能获得人们的爱戴，实现一呼百应，相比起那并未真正显露，只是有一定发生概率的弊端，这种好处是确确实实的。
优菈不相信连那一般情况下很难考虑到的弊端都注意了的华奕，会忽略巨大名望所会带来的利益。
他究竟怎么想的，应该不是单纯的为了琴团长吧？
他……是在帮自己啊。
为什么？
诸般念头萦绕于心，优菈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华奕笑了笑。
“拜托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
优菈转过身，不让华奕看到自己已经出现了变化，变得不知所措又怀有些感动的脸色。
“西风教会距离这里不远，跟我来吧。”
如果说蒙德城有哪些地方能够以相对理性的目光看待优菈，而不是因为劳伦斯的家世便将她视为大恶人，西风骑士团算一处，西风教会则是另一处。
一方面是因为这两个组织聚集的人思想更为成熟，不会轻易的被刻板印象影响，另一方面，传承悠久，知道蒙德的过往的两个组织，明白千年以前的劳伦斯作为宗室贵族的罪过，也知道更早的两千六百年前，劳伦斯是风雪中的开拓者，与集合流民的首领的古恩希尔德一样，都是风神最初的拥簇。
当然，西风教会也不会对优菈怀有太大的好感。
宗室贵族时期，风神石像被包括劳伦斯在内的贵族推翻，取而代之的是彰显贵族权威的高塔，这种对风神大不敬的罪行，西风教会可没有忘记。
不过，优菈并没有因此而束手束脚，如果因为某个地方的人不会对自己怀有善意便望而却步，那么偌大的蒙德城，能够供她相对自由的活动的，大概只有西风骑士团总部了。
就连劳伦斯家本身也不行，优菈正是因为排斥劳伦斯的思想、家规和氛围，才毅然加入骑士团的，这也使得她被劳伦斯的族人视为叛徒。
如优菈所说，她的存在本身便受到了蒙德的许多人的排斥。
街道上的路人看到优菈时，往往都会皱起眉头，有意的拉开距离。
而当他们看见华奕与优菈走在一起时，则展露出了不低程度的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心中近乎于蒙德救主的荣誉骑士大人，竟然和流着劳伦斯之血的罪人走在一起，这种冲击力近乎于小孩子发现童话不能代入现实。
不只有一个人想要向华奕说明状况，让这位可能被优菈蒙蔽，不知道劳伦斯家曾经的罪行的荣誉骑士大人，与对方保持距离。
“荣誉骑士大人，这位是优菈·劳伦斯，您不知道劳伦斯家的事情吗？”
“我知道。但除了是劳伦斯家的成员以外，她同样是骑士团的浪花骑士。”
对话才刚刚开始，便被华奕主动结束。
路人神情复杂，并未因此而简单的认为“荣誉骑士与劳伦斯家有联系”，而是认定“荣誉骑士被劳伦斯家蒙蔽了”。
民风淳朴的表现形式之一，便是人们对善恶的判断简单而直接，会坚定的相信一个人的好，也毫不掩饰对心目中的恶徒的憎恶。
优菈在一旁默默看着，默默听着华奕与路人的交流。
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荣誉骑士的威望甚至比担当代理团长的琴还要高。
然而威望如此之高的角色也依旧无法改变蒙德人对自己的看法，很显然，这种态度已经根深蒂固了。
或许当初东风之龙还被误认为是风魔龙，直接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自己要是能够在蒙德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单枪匹马的将它击败，结束龙灾，才有可能稍微改变些他人的态度吧。
优菈满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已经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1377章 劳伦斯家的运气很好
和优菈走在一起，华奕越发明显的感受到了人们的态度，也明白了优菈的处境究竟艰难到了何种地步。
这样的状况令华奕陷入思考。
“宗室贵族的统治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一千年的漫长岁月，本足以抹平一切。西风骑士团似乎并没有刻意向人民宣扬宗室贵族的丑陋，而图书馆里虽然有相关藏书，但看书的人并不多。蒙德人为什么依旧对劳伦斯怀有如此鲜明的敌意呢？”
听到华奕的话，优菈怔了怔。
她的思想曾经经历过多次变化。
即使早已没落，劳伦斯家仍期望着重回统治阶层。
为了随时迎接这一伟大时刻，他们对子女的教育和培养严苛到了堪称病态的地步，所谓“高贵者的义务”，是要在方方面面做到无可挑剔。
幼时的优菈接受负担极重的家教，仪态、礼节、战斗、学术、厨艺和家务，全都在优菈的学习范围。
那时候的她很努力，也的确学有所成。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优菈越来越无法忍受劳伦斯家病态的氛围，毅然加入西风骑士团。
那时候的少女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才能与价值，改变他人的态度。
然而无论怎样努力，挥洒了多少汗水，积累了多少战功，优菈发现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是充满排斥，她为此而困惑，奋起，低落，悲伤，绝望，麻木。
到了现在，优菈明白自己是不会为大众所接受的存在，有了一套自我保护方法，“这个仇，我记下了”，便是优菈那拒人于外的盾牌的一角。
然而她并未思考过华奕所说的问题。
为什么足足一千年之后，蒙德人对劳伦斯家的敌意还是如此鲜明？
真的是劳伦斯家当初犯下的罪行恶劣到了千年也无法有丝毫淡化的程度吗？
实际上，这个问题并不难。
只是短暂的沉默片刻，优菈便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因为劳伦斯家一直没有放弃重回统治阶级，这种思想连蒙德的普通人都能隐隐感受到，而家族成员在待人接物时，也依旧保持着旧贵族时期的傲慢。”
优菈扭过头，看着行走在自己身边的华奕。
“你要切身感受一下吗？”
“好啊。”
得到肯定回答的优菈轻咳一声，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
身高不及华奕的少女，此刻看着对方的眼神却含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先和我打个招呼。”
优菈的语气倒是没有多少变化，看样子要等到华奕打招呼之后才会真正开始模拟劳伦斯家族成员的态度。
“你好？”
“嗯？我没听错吧？你这样毫无贵族之血的平民，竟然随随便便就走上来打招呼，真是粗鲁又轻浮。”
优菈摆出了傲慢且不屑的神情，得益于她美丽的外貌，在华奕眼里，这还挺可爱的。
“想跟我打招呼，要好好注意你的遣词造句，这样随意又懒散的言语简直不堪入耳。若是听懂了我的话，你现在就该单膝跪地，谦卑的呈上自我介绍与歉意，这才符合标准礼仪！”
如此说完之后，优菈已经演不下去了，原本刻意摆出贵族的高傲的神态语气皆是恢复寻常。
“劳伦斯家的人几乎全都是这样的态度，我表现出来的这些，大概也就有六七成的还原吧。他们会将宗室贵族时期的种种挂在嘴边，说这是平民面见贵族的基本礼仪，若是做的不好就会遭到一顿鞭刑，同时对现在的蒙德进行一顿痛斥。”
“能够大概想象到了，说蒙德如今缺乏规矩，毫无礼仪对吧？”
“嗯。所以，你明白了吗？”
明白劳伦斯家族到底惹人厌到什么地步了吗？
若说优菈对劳伦斯家没有一点怨念，那当然不可能。
哪怕过去犯下了罪行，如果在千年时间里好好赎罪，不说是恢复劳伦斯家作为风神最初的追随者之一的荣耀，至少不会让家族子弟被蒙德人如此厌恶着。
所以，优菈现在已经近似于脱离了劳伦斯家，与家族中人的交流趋近于无。
“感觉劳伦斯家运气挺好的。”
华奕有点突兀的话让优菈露出困惑之色。
“运气？”
“一般来说，恢复祖上荣光这种观念是代代传承的，可以大致认为劳伦斯家在这一千年里都是如此表现。足足一千年的时间，西风骑士团的高层皆是极为和善的类型，没有出现杀伐果断之辈，这当然是劳伦斯家的幸运。”
“！”
“宗室贵族的时代毫无疑问是错误的，而一个过往便有不光彩的经历的家族仍旧把恢复统治挂在嘴边，展现出了对错误时代的向往，哪怕他们已经没落了，这种不安定因素……”
华奕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他是蒙德的统治者，早就将劳伦斯家中的不安分之辈料理一顿了。
轻则下入监狱，不到改悔之时便不会放出来，重则直接处死。
华奕其实很惊讶于劳伦斯家的胆量，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能在这种为大环境所不容的情况下，依旧将恢复统治挂在嘴边呢？
哪怕真的想重回统治地位，也应该表现出改过自新的状态，换取人们的信任，一点点夺回权力才是，而不是用这种最为愚蠢的方法。
现在的劳伦斯家连落寞的枭雄都不是，只是沉浸在对过往的幻想中，孱弱无比却又在不断挑衅的，十足的蠢货罢了。
优菈明白华奕的意思，也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劳伦斯的运气。
“西风骑士团的大家，的确都很好。”
这样说着的少女的眼神也露出了一抹温暖。
琴，那位骑士团代理团长，如今堪称独揽大权的人，所隶属的古恩希尔德家与劳伦斯家是敌非友。
最初的时候，两个家族算得上是伙伴，一同为风神效力。
到了宗室贵族时期，劳伦斯成了高高在上的贵族，古恩希尔德却牢记家规，与宗室贵族对抗，两个家族便成为了敌人。
那个时代能够结束，古恩希尔德家贡献了良多力量。
而身为古恩希尔德家一员的琴却公私分明，认可优菈的实力，邀请她加入骑士团，给了许多机会。
优菈对琴怀有感激。

第1378章 西风教会内
说话间，两人走过高大的风神石像，抬头便能望见位于比石像所处的广场地势更高之处的圣堂。
西风教会的教堂，有着不次于西风骑士团总部的雄伟，以及更胜一筹的庄严神圣。
通向教堂大门，不断向上的台阶，宛若地面的凡人觐见天上的神明所必须的流程。
每跨越一步台阶，心情便会一点点变得肃穆——对于普通人来说。
华奕的心情并未产生变化，只是默默打量着这座圣堂，以及来来往往的路人。
圣堂门口有一位西风骑士站岗，彰显出西风教会与西风骑士团的关系。
信奉风神的教会，当然愿意听从并配合西风骑士团的管理。
圣堂的大门敞开，来来往往的大多数是蒙德的普通城民。
西风教会似乎并不仅仅是向风神的信徒开放，还有人带着小孩子过来，相比起心智成熟的大人，小孩子哪里知道信仰相关的事情，甚至连风神的事迹都了解的极为有限，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相比起祈祷，更像是跑来玩的。
不过，并没有熊孩子在教堂里追逐打闹，大声嬉戏的状况出现，教堂宽阔的大厅里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座椅，信神者在大厅前部低头祈祷或忏悔，而仅仅是出于好奇前来参观的人，则是坐在大厅后段打量四周。
优菈在华奕身边轻声介绍着。
“西风教会的修女数量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没有战斗能力，需要西风骑士来承担守卫工作，但——光明所至之处，必有暗影。西风教会中也存在着战力，处理那些连西风骑士团都不太愿意处理的阴暗之事。”
优菈的话很好理解，西风教会中存在着隐秘部队。
实际上，崩坏世界的天命组织便存在类似的力量，负责抓捕乃至击杀女武神和普通人的部队。
丽塔在并未达到S级时，作为A级女武神的她便是隐秘部队的一员。
华奕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分询问，默默打量着教堂各处。
教堂的窗户扩大，壁面减少，相比起刻画有简约而优美的纹路的墙壁，四周的窗户更引人注目。
并非透明，而是色彩鲜艳的彩色玻璃，组合成了绚丽的图案。
华奕知道这种建筑风格，周围的玻璃窗画大概以风神相关的神话史诗作为内容，是不识字信徒们了解神灵事迹的渠道。
圆形的玫瑰窗象征神灵庇佑的乐土，当人们走进教堂，不仅产生梦幻感，也有装饰美。
相比之下，西风教会的彩窗种类很是有限，如果是崩坏世界的天命教会，别说是彩色玻璃窗了，仅仅是介绍彩窗样式的书籍，堆满这座大教堂便完全不成问题。
让华奕感到些许意外的，是这座教堂里并没有风神神像，也没有象征神体的某件圣物。
被信徒们视为风神之神迹显现的，是自教堂门口徐徐吹来，回荡在大厅中的和风。
真不愧是蒙德呢，即便是西风教堂，在庄严肃穆的同时，也有一种不拘一格的自由。
“愿风神护佑你们。”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位可爱的少女，有着蓝灰色的眼睛，浅金色的自然卷长发扎成双马尾，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牧师帽。
“我是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你应该是荣誉骑士华奕吧？”
少女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好奇与钦佩，向华奕试探着发出询问的同时，也没忘记和优菈打招呼。
看样子，她是蒙德城中为数不多的不会因为优菈的家世而产生刻板印象的人。
“是我。”
得到华奕的肯定回答的芭芭拉眼睛一亮。
不同于前段时间一直在外作战，消灭魔物的优菈，身为祈礼牧师的芭芭拉虽然也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却不擅长战斗。
她所掌握的水系神之眼衍生出的是治愈手段，一直以来都作为后勤角色存在。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和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们，能够在充斥着魔物的野外频繁活动而未曾出现多少死亡人数，除了是自身的职业素养以外，芭芭拉也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水元素力在芭芭拉的控制下能够愈合伤口，缓解伤势，虽然不至于说是活死人肉白骨，却已然是远远超越常人的医师了。
然而正因如此，芭芭拉平日里很少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必须坚守在教堂里，确保伤者前来求助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除此之外，因为太受欢迎了，芭芭拉也有意的避免在蒙德城中公然抛头露面。
结果直到如今华奕出现在教堂，芭芭拉才有了和他交流的机会。
“虽然以我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有点僭越，但果然还是要表达一下谢意才行——谢谢你平息了风暴，让蒙德城的大家能够从恐慌中脱离。”
芭芭拉说话的时候，双手以颇为可爱的动作挥动着，像是在表达内心里的情绪。
“幸亏是和平解决！如果调动兵力与东风之龙开战，很难想象要怎么收场。”
看着很认真的向自己鞠躬道谢的少女，华奕对西风教会有了更为详细的了解。
能够让祈礼牧师保持如此可爱的性格，看样子西风教会的氛围也不是太过严肃。
对于蒙德来说，[自由]果然已经融入到骨血里了。
芭芭拉在华奕那带有笑意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点过分激动了。
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话，相当于是在缠着华奕，浪费他的时间呀。
“荣誉骑士来教堂，是想要向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祈祷吗？”
向风神巴巴托斯祈祷？
华奕都已经请温迪喝了好几次酒，说过许多话了，相比起直接交流，这种虚无缥缈的祈祷，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第1379章 受伤的菲谢尔与芭芭拉的治疗术
神灵并非无所不能，而哪怕真的有无所不能的神明，每日里面对无数人的祈祷，真的会认认真真的进行回应，完成信徒的心愿吗？
那样的存在相比起神灵，反倒更倾向于是万能许愿机了。
如此想着的华奕却是并未向芭芭拉讲述什么大道理。
且不说作为外来者，本就应该尽量避免影响提瓦特大陆的文明进程，在的确有着神灵存在，而神灵又的确爱着蒙德的情况下，劝说信神者放弃祈祷才是一种自以为是。
“我主要是来了解一下教会的运转方式，如果是进行祈祷，具体是要以怎样的动作完成呢？”
华奕很有技巧的注意了措辞。
既非不近人情的强硬否定，也不是与事实相反的虚伪应付。
“只要双手像这样握着，然后用心的传达想说的话就好了，如果这时候正好有一道和风吹过身边，巴巴托斯大人便能听到你的祈祷，要是足够虔诚，所想要实现的也不是恶劣的愿望，就会得到风神护佑。不过，哪怕有神灵庇佑，也要真正去做了才能成功哦？”
信奉神灵的同时又不过分依赖神灵，幻想不劳而获。
就连这样年纪轻轻的祈礼牧师都怀有如此思想，看来西风教会很是开明呢。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西风教会，若是知道了风神悄悄回到蒙德，以吟游诗人的身份赚取买酒的钱财，还将神之心交了出去，也会遭受巨大的心灵冲击吧。
华奕正和芭芭拉说着话，突然看到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教堂大门处。
像是感受到了华奕的目光，那道身影也望了过来，在看到华奕的存在后，当即便想要溜走。
“菲谢尔，我已经看到你了。”
“是、是么……不愧是我认可的扈从，果然有着超越凡俗的锐眼。当然，比起我的大幻梦森罗万象狂气断罪眼，还是要差了许多。”
已经知道菲谢尔是个中二少女的华奕并未在意她的言语。
“你是来找芭芭拉治疗的？昨天和深渊法师的战斗中，你受伤了？”
如果是比较明显的伤势，华奕自然能注意到。
但菲谢尔昨天一直表现的很正常，仅仅是体力消耗了许多，哪怕被荧背着回到蒙德城，也依然没有恢复完全，走路速度有点慢。
等等，走路速度……
回想了一下最初在秘境看到的菲谢尔与雷系深渊法师交战的场景，这位使用弓箭的少女以敏捷的动作躲避球形闪电，与在猎鹿人餐馆吃完饭后离开时的姿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该不会是在那时候扭到了脚，之后为了面子一直强撑着，导致本来根本不算是大问题的扭伤加重，到了不得不找芭芭拉求助的地步。
菲谢尔察觉到了华奕的目光，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躲避他的视线。
事实和华奕猜的一样。
昨天菲谢尔的确扭到了脚，算不上多么严重，只是稍微有一点疼痛而已。
高贵的断罪皇女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小的痛苦左右，菲谢尔果断的将之无视了，自认为睡了一觉之后，这点小问题便会得到解决。
没想到今天醒来发现扭到的脚踝已经肿了，原本的小小疼痛也加剧了许多。
早知道就应该按照冒险手册里说的那样，在出现扭伤之后立即用冰块敷着。
不过那时候身处荒郊野外，自己怎么可能找华奕和荧要冰块嘛！
感觉有点丢脸的菲谢尔有意的望向别处。
“只是扭伤而已……”
“已经过去了一天吗？请来这边。”
这时候的芭芭拉展现出了认真的态度，扶着菲谢尔在大厅一角的长椅坐下。
她的双手虚托着菲谢尔扭到的脚踝，水元素力在掌间流转、汇聚，显现为蓝色的光团。
不需要望闻问切，也不需要特意观察伤处，水元素展现出了具备通用性的治愈能力。
华奕打量了片刻。
神之眼的存在给予了人类运用元素力的手段，也在一定程度上确定了下限和上限，让大部分神之眼拥有者处于一个相近的区间内。
这当然限制了人类最为宝贵的可能性，但在这个有限的区间内，倒是发展出了不少值得称道的技巧。
以水元素力达到治愈效果，这手段令华奕侧目。
可以复现出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的他所能做到的远胜于此，但全新的思路依旧令华奕颇感有趣。
被华奕看着的菲谢尔不觉得有趣。
若不是过往的中二行径以及这番行径所得到的回应令菲谢尔锻炼出了强大的心性，现在，她已经要变得脸蛋通红了。
不符合皇女形象的脆弱一面被华奕看到，这感觉挺丢人的。
至于芭芭拉这边，因为先前已经有过找她治疗的经验，菲谢尔多少有点习惯了。
能猜到菲谢尔心情的华奕并未满怀恶趣味的逗弄她，很快收回目光，转而望向优菈。
“芭芭拉的治疗效果如何？若是菲谢尔依旧会因为走路而感到疼痛，等一会儿可以拜托你背她回家吗？我自己当然愿意出力，可菲谢尔大概不会愿意接受我的帮忙。”
同样的援助，由同性提供，终归比异性更好接受一点。
“如果仅仅是扭伤，芭芭拉花一点时间就可以完全治愈。”
优菈略带异色的看着华奕。
这位拥有强大的战力和极高的智慧，又在劳伦斯家族的事情上隐隐展露出果决的荣誉骑士，还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嗯，自己早就应该得出这个结论的。
毕竟，从最开始，华奕拜托被蒙德人普遍排斥的自己担当向导，承受路人的种种揣测，大概就是在表达态度，甚至想要帮助自己改变风评吧。
可惜改变劳伦斯家族成员的形象这种事情，注定是无用功。
自己付出努力所产生的收益，永远比不上家族中其他成员一句傲慢的言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第1380章 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劳伦斯
和优菈说的一样，芭芭拉花费几分钟的时间，便让菲谢尔恢复完全，之前还有点行动僵硬的少女，已经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样子。
她脸蛋微红的向着芭芭拉道了声谢，自觉这样受伤求助的行为有损断罪皇女的威严，飞快的跑走了。
见此，优菈主动开口解释。
“西风骑士团一直负责向西风教会提供资金，时不时还会有信神者前来捐款，得益于此，西风教会不必额外收取治疗伤者的费用便能维持运转。”
“如果风神得知了状况，大概也会为这样的教会而感到开心吧。”
返回的芭芭拉正好听到了华奕的称赞，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正要说些什么——
“芭芭拉牧师，请来这边，艾琳在尝试同时摧毁多个木桩的时候用力过度，手腕受伤了。”
“啊？我这就来！”
能够以元素力治疗伤者的芭芭拉，看样子很是忙碌。
已经大致了解了西风教会的华奕并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当即和优菈一起离开了教堂，免得芭芭拉在完成本职工作时总是分心其他。
“优菈，你觉得既然劳伦斯家族将恢复过往荣光挂在嘴边，之前特瓦林作为风魔龙被人们所恐惧，而愚人众又在频繁活动的时候，劳伦斯家族会不会在暗地里采取了什么行动？”
走出教堂，华奕似是随意的向优菈如此发出询问。
优菈没有立刻回答，眉头却渐渐皱起。
并非对华奕表现出的关于劳伦斯家的揣测感到不满，恰恰相反，优菈知道，华奕所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恢复过往荣光？开什么玩笑！
当初多个宗室贵族联合起来，在蒙德属于真正的最强势力的时候都遭到了推翻，现在劳伦斯已经没落了，竟然还想着当宗室贵族？
族中的长辈们到现在都没有理解吗？真正结束宗室贵族时代的除了温妮莎以外，还有站在了温妮莎身边的风神巴巴托斯。
风神都已经算是明确的表达过对宗室贵族践踏了自由的行为的不喜了，劳伦斯家族仍能够存在，完全不是因为蒙德缺乏消灭劳伦斯的力量，而是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未曾遗忘劳伦斯过往的功勋，手下留情了。
如今劳伦斯家族整天喊着恢复过往荣光已经算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而若是真的采取了行动……
那就是在肆无忌惮的和风神，和整个蒙德为敌。
优菈的眼睛里渐渐显露出怒色。
“我想先回家族一趟，若是发现了有人图谋不轨，我会把他直接抓到骑士团。”
比起等到事情真的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再去后悔，优菈更倾向于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时。
“我听说你和族人的关系并不好，这一趟应该很难获得什么消息吧？”
“可以让他们以劳伦斯的名义立誓，只要有任何迟疑，我就能大致确定答案。”
“现在特瓦林正名为东风之龙，愚人众也安分了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没必要由你来做恶人。嗯，正好我想要看看劳伦斯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猜想属实，就由我来做恶人好了。”
同样是一名统治者的华奕，对于这种势力内部的叛徒缺乏好感。
“我不会将劳伦斯的某个人的行为视为全族的罪行，也不会将别人对这个家族的刻板印象代入到某个人身上。放心好了，即便真的有人不安分，所有的损失都会由其个人承担，不会影响到你。”
“……”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呢？
原本仅仅是出于好奇而找到华奕的自己，为什么会和华奕一起走在街头，又为什么如此自然的说着劳伦斯家的事情，甚至已经快要达到决定家族命运的程度了？
真要说起来，荣誉骑士的地位很高，却也没有高到能够轻易对劳伦斯这种家族下达定论的地步，别说是荣誉骑士了，哪怕是琴团长在与劳伦斯相关的事情上，也一直都顾忌重重。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听着华奕的话，优菈发现自己竟然很难产生质疑之类的心思，甚至于在他提及劳伦斯家的人可能暗中有不好的动作时，优菈也几乎毫无迟疑的便相信了。
比起英姿飒爽、善良又有才干的琴来说，华奕还要更像一位领导者。
“我……还是想先回去看看。”
优菈的心里带着怒火和委屈。
她已经这样努力了，这样努力的消灭魔物，维护蒙德城周围的安全，族人却仍旧在想着那些不切实际又愚蠢至极的事情吗？
华奕并没有阻止，实际上，他说的这些不是猜测，而已经是从愚人众的柳德米拉那边得知的事实了。
为了夺取神之心，愚人众预想过和蒙德直接爆发战斗的可能，向劳伦斯家族的人随便许下了些好处。
像是“如果愚人众能够获得蒙德的统治权，将会恢复劳伦斯过往的地位”之类的。
这种许诺听起来很是美好，但只要是聪明点的人就应该明白，有着前提条件的许诺，真正重要的不是得到的好处有多大，而是前提条件究竟有多难完成。
结果劳伦斯家的人信了，暗地里进行活动，将蒙德的城防图送到了愚人众那边。
之前听柳德米拉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华奕还以为她因为同样厌恶劳伦斯那高傲而丑陋的行径而不够客观，将劳伦斯说的过分不堪了，现在听了优菈的话，则可以大致确定劳伦斯家就是这么不堪。
劳伦斯家瞒着优菈进行活动，大概本就没有将已经加入骑士团的优菈当成自己人了。
考虑到优菈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倒是不必担心她回族中质问会遇到什么不测。

第1381章 优��的叔父
劳伦斯家族现在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房产了，整个家族的生活水平，甚至不如蒙德的许多普通人。
因为劳伦斯看重面子，即便失去了过往的地位和财富，衣着也要足够光鲜，对表面功夫极为讲究。
理所当然的，钱花在其他地方，基本的吃喝反倒无法满足，经常要饿肚子。
明明只要放下那已经显得可笑的尊严，去蒙德城外捕猎或是采集些野果便能解决口腹之欲，结果劳伦斯家的绝大多数人却是都拉不下脸。
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优菈的叔父，舒伯特·劳伦斯。
“优菈，你还知道回来？”
优菈看了一眼与印象中一样，衣着光鲜又站的笔直，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的叔父，又看了看除了足够干净整洁以外，再没有其他能够称道的地方的房屋。
“我本来不想回来的。”
优菈无意于和叔父斗嘴，无法通过简单观察得到想要探知的答案的她，开门见山的发问。
“西风骑士团收到消息，劳伦斯家中有人图谋不轨，叔父，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图谋不轨？”
舒伯特重复了一遍优菈的措辞，那张即便在经济拮据的生活环境中也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脸上，展露出了怒容。
“什么时候，有人胆敢将这样卑劣的词语用在劳伦斯家身上了？若是放在从前，至少要……”
“至少要因为不敬贵族而挨一顿鞭刑对吗？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不是从前，劳伦斯家甚至比不上许多普通人……”
“住嘴！”
舒伯特脸上的怒意更加强烈了。
“看来你在西风骑士团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反倒将劳伦斯家族该有的骄傲都抛弃了！吾等流淌着劳伦斯血脉，生来就与平民不同。”
“该住口的是你才对，叔父，看你的样子，那位图谋不轨的人就是你了？”
“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什么图谋不轨，而是劳伦斯家族取回本来的东西。”
事已至此，舒伯特强压着怒火，瞪着没有展现出贵族该有的气度的优菈。
“既然你来了，正好——你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我允许你加入到这一计划中来，为恢复劳伦斯的荣光贡献力量！”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舒伯特威严的语调里透着几分振奋与荣耀感。
然而在优菈听来，只有可笑。
“所以，你想怎么恢复所谓的荣光？”
情绪激动之下，舒伯特并未听出优菈言语中蕴含的意思，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
“我已经和至冬国的愚人众建立了联盟，虽说只是群从极寒之地跑来，不懂得贵族礼仪的家伙，但勉强还算是有几分实力。若是事成，劳伦斯家族的旗帜将飘扬在骑士团总部的楼顶上，整个蒙德也都将纳入劳伦斯家族的统治。”
舒伯特已然陷入到了对未来的幻想之中。
“到时候，我要站在骑士团总部的楼顶，痛骂他们对于蒙德的软弱统治。所有的城民，都要再度臣服于劳伦斯的脚下！”
他张开双手，似乎已经在享受那种一个眼神便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贵族权力了。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优菈被舒伯特的这番言行气笑了。
“建立联盟？劳伦斯究竟有什么资格和愚人众建立联盟？”
“优菈，我再次警告你，注重你的言辞！劳伦斯家族的名声，不是你能肆意玷污的！”
“劳伦斯早就没有名声了！从一千年前开始就彻底没有了！”
原本被气出来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你究竟知不知道劳伦斯在蒙德城已经人人喊打？足足一千年的时间，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好转，反倒在不断的恶化，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劳伦斯现在变得越来越差劲。”
舒伯特终于反应过来，并未因优菈的话而有任何反思，单纯的陷入到狂怒之中，连原本恪守的贵族礼仪都忘却了大半。
“你在指责我？你竟然敢指责我？！”
“是的，我就是在指责你。待在这被蒙德人刻意远离的偏僻角落，与愚人众建立联盟？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骑士团在前段时间才令愚人众低头，让他们给出了一笔赔偿金。”
自己在拼命努力，家族中人却在拼命拖后腿，这样的状况令优菈再也不想遮掩情绪，将对家族中种种刻板的教条的痛恨表现出来。
“整天将‘荣光’挂在嘴边，你真的以为那是荣光？这样的言语，你敢去教堂广场，在风神的石像下说么？一千年前，推翻旧贵族统治的温妮莎大人，得到了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帮助，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你直到现在依旧不明白？”
“你……你！”
“带走。”
优菈转过身，不去看自己的叔父。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有两名西风骑士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的将舒伯特抓住。
“这里是劳伦斯家族的领地，你们竟敢闯进来？！”
回答的并非抓住舒伯特的西风骑士，而是优菈。
“西风骑士抓捕危害蒙德的犯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还西风骑士，搞清楚！我是你的叔父，你是劳伦斯家的人，应该帮助家族重获荣光！”
这一刻的舒伯特像一只狂怒的狮子。
“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将这里的西风骑士全部干掉。”
“你让西风骑士去干掉西风骑士？好笑。”
“我再说一遍，你是劳伦斯的末裔，流着劳伦斯之血的贵族！”
“我也再说一遍，家族的荣耀并不来源于曾经作为宗室贵族的劳伦斯，而是最初作为风神麾下的开拓者的劳伦斯，你口中一千年前的时代以及现在，家族的种种表现，即便被当年立起神像的先祖梵尼拉睿知道了，也只会深恶痛绝。”

第1382章 问问华奕的意见
“你把舒伯特抓来了？”
西风骑士团总部，琴有些头痛的听着优菈汇报状况。
原本琴对劳伦斯相关的事情一直很是谨慎，避免对方觉得自己作为与劳伦斯敌对的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成员，在利用骑士团代理团长的权力针对他们。
结果现在却是由身为劳伦斯家族成员的优菈把她自己的叔父抓了来，琴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一消息流传开来后，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他偷偷绘制了蒙德的城防图，将之交给了愚人众。”
优菈所说的舒伯特的罪行，令琴蹙起了眉头。
不过想起华奕已经将蒙德区域的愚人众纳入掌握，即便按照侦察骑士安柏的报告，那些家伙在暗地里似乎仍在进行什么活动，但针对的是蒙德城南边的雪山，严格意义上来讲和蒙德关系不大，琴原本皱起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
“我明白了，我会立即更改驻防骑士的轮替时间和巡逻路线。至于舒伯特这边……”
“琴团长不必在意我，该怎么处罚就是怎么处罚。”
“……”
考虑到舒伯特平日里一直无所事事，对蒙德城从未有过什么贡献，所以就不存在功过相抵的可能。
与华奕将神之心交予愚人众不同，那是风神巴巴托斯授意下的一种交易，没有任何侵害蒙德的心思，而舒伯特则是怀着推翻蒙德秩序的想法进行活动的。
单单是这种将城防图交给愚人众的叛国行为，轻则将舒伯特监禁终身，重则处死。
然而相比起按流程办事，琴不得不考虑优菈的感受。
如果骑士团真的将舒伯特处死了，亲自把自己的叔父抓来骑士团总部的优菈会是什么感受？琴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她的情绪。
但又不可能直接将舒伯特放了，他的这种行为已经完全越过了底线，若不加以惩治，蒙德的律法便是被彻底践踏。
沉默了数十秒的时间也没能找到妥善的处理方法的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既然是华奕提醒的你，具体的处理方式，我也问问华奕的意见好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琴也意识到自己最近总是劳烦华奕。
明明当初授予对方荣誉骑士爵位的时候说了这不是责任，结果他还是做了许多事情，甚至让自己产生了有难以处理的事情便找华奕的习惯。
这一次毕竟关系到优菈，琴感觉只得麻烦一下华奕，不过不能再把他叫到骑士团总部了，自己主动去拜访他好了。
“嗯。”
优菈不打算跟着，免得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自己在场，让华奕和琴为难。
琴走出骑士团总部，看了一眼尚且被阳光照耀着的天色。
作为古恩希尔德家的成员，琴自然不是住在骑士团的，不过她有时候办公到很晚，便会在办公室里趴着睡着。
至于在天还没有真正明亮的时候抵达骑士团总部，直到夜色已深的时候离开办公室，这更是琴再熟悉不过的日常。
对了，先前特瓦林出现在蒙德城，掀起狂风，骑士团本来应该接到大量委托，像是寻找失物，清理废墟之类的。
原本骑士团注定陷入人手不足的窘迫状况，身为团长的自己大概也要跑出来帮忙，结果最后种种杂事都被荧给完成了。
两位荣誉骑士都很优秀呢。
琴一边回忆着之前的种种，一边享受着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惬意感。
她的脚步不慢，向着华奕的住处快速走去，并且特意选择了小道，免得半途中遇到太多路人，为了打招呼而额外花费时间。
来到华奕家门口，琴正好看见对方和荧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看样子刚刚是逛街去了。
“琴团长。”
荧很有活力的和琴挥手打招呼。
用冒险所得的酬金购买了各种需要或仅仅是感兴趣的东西，又有华奕陪着，少女的心情极好，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容。
“这几天的时间，我已经将宅邸好好布置了一遍，琴团长来得正好，快进来看看。”
看着荧脸上的灿烂笑容，琴发现自己竟然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一丝羡慕。
古恩希尔德家族“永护蒙德”的祖训让琴将那抹羡慕强行压下，露出带有歉意的神色。
“我是有事情向你们求助，关于劳伦斯家的事。”
琴并未忘记荧同样也是荣誉骑士，有着知道相关情况的资格。
“舒伯特暗中调查骑士团的布防状况，绘制了城防图，原本打算将之交给愚人众。得益于华奕的及时提醒，优菈已经将舒伯特抓住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该怎么处理。”
说话的同时，琴突然想到已经对愚人众拥有管理权的华奕可能早就知道了状况，没有直接告诉自己，让骑士团抓捕舒伯特，或许本就是他的考虑。
为了避免骑士团和优菈产生隔阂。
“哦……”
听到琴是在说正事，荧应了一声，将目光望向华奕。
既然是华奕提醒的，那之后的具体处理方式，他应该也想好了吧。
“这种背叛之举，即便被直接处死了，应该也没人能提出异议。不过考虑到优菈的心情，我建议给予舒伯特终身监禁，同时允许劳伦斯家族中的人前往监狱探望。”
与琴和荧猜测的一样，华奕早就想好了处理方法。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便给出了回答，并且进一步补充着。
“不必给予舒伯特任何优待，正常的犯人是怎样的待遇，他就是怎样的待遇，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无需同情。”
琴理解了华奕的大部分言语，唯一怀有些困惑的是“允许劳伦斯家族中人前去探望”这一条。
莫非这就是手下留情的表现？
比起真正意义上与世隔绝的终身监禁，能够由家人探望，的确要仁慈许多。
琴果断的选择信任华奕。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第1383章 奔狼领和雪山
“呀，这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在华奕和琴商议完了舒伯特·劳伦斯的事情之后，有一道动听的声音响起。
听到那熟悉的悦耳嗓音，华奕不用扭头就能知道，出现的是温迪。
之前琴就因为神之心被交予至冬国想见一见温迪，现在倒是巧了，温迪在琴前来拜访华奕的时候出现。
琴知晓这位看似只是神之眼拥有者的吟游诗人，实际上正是尘世七执政之一，风神巴巴托斯。
或许在了解些许隐秘的人眼里，神之心代表着尘世七执政的身份，失去了神之心便不再是执政神。
然而蒙德人可不是因为神之心才信奉风神的。
这座城，这里的人乃至这一整片大地，处处都是受到风神影响的痕迹，只要祂没有直接表明不愿意再被蒙德信仰供奉，“愿风神护佑你”永远都是蒙德人最美好的祝福。
站在温迪面前，琴能够隐隐感受到周围的风都仿佛有了感情，变得雀跃而充满活力。
那种面对绝非凡人的存在的异样感隐晦却又确实存在，这一刻，琴已经彻底确定了温迪的身份，也确定了华奕之前所说的，神灵失去了神之心也依然不会沦落成孱弱的凡人。
“您……”
“直接叫我温迪就好，也不用对我使用敬称，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对一名吟游诗人使用敬称，让别人看到了会觉得很奇怪的。”
温迪似乎知道琴想要询问什么，接着开口。
“华奕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神之心被我交予了至冬国的冰之女皇，这其中蕴含着许多秘密，对你来说，知道太多有害无益。就结果来说，我做了希望做的事情，蒙德不会因此受害，这样的答复能够让你安心吗？”
“是的。”
“那就好。至于愚人众那边，怎么说呢——那些执行官的性格似乎都很古怪，不同的执行官麾下的愚人众拥有着不同的立场，蒙德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好，不必因为我和冰之女皇的交易而觉得愚人众都是盟友。当然，蒙德这边的愚人众因为听命于华奕，倒是不用过分担心。”
在温迪说话的时候，华奕短暂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拿着两瓶酒。
“蒲公英酒和苹果酒，今天你想喝什么？”
“诶嘿，你还真是懂我呢。”
本就不想维持过分认真的表情的温迪，一下子变得笑容满面。
“那——我可以一如既往的说，全都想要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
华奕也不吝啬，当即将两瓶酒都递给了温迪。
看着温迪和华奕的互动，琴意识到两人关系极好。
甚至于，这一刻的琴都不禁产生了些猜测。
华奕能够在先前龙灾肆虐的时候及时出现在蒙德城，该不会就是作为风神的温迪拜托的吧？
自己竟然使用起了“拜托”一词。
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
刚刚温迪展现出作为神灵区别于凡人的本质的时候，琴有了相形见绌的感觉，但将目光望向温迪旁边的华奕，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被压制一头的迹象。
哪怕是以那一刻的温迪作为对比，华奕依然毫不逊色。
荧并不知道琴的想法，以为她是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手足无措才陷入沉默。
虽然在劳伦斯家的事情上懒得动脑筋，但在荧的心里，一起出去解决特瓦林事件的琴是朋友，现在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别紧张，温迪就是个卖唱的，祂只会骗吃骗喝。”
“喂！我还在的啊，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温迪向着荧发出抗议，飞在半空中的派蒙双手叉腰，果断的站在了荧这边。
“荧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这些天，你都吃了我们家多少东西，喝了多少酒？结果每次华奕有事情问你的时候，你总是支支吾吾，真正过分的明明是你才对。”
“谁让他总是问那么隐秘的东西啊，换个问题呀，像是今天天气怎么样，蒙德哪里有好玩的之类的，他要是问这些，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些问题才不用问你，我自己都知道！”
派蒙开始和温迪辩论起来。
准确的说，更像是在斗嘴。
看着这样的一幕，原本在蒙德风神面前还有些拘谨的琴，渐渐放松下来。
推崇自由的风神，果然与想象中的神灵有所区别。
华奕也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而后似是随意的发问。
“所以，蒙德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论历史，那肯定是高塔废墟最为特别，风起地也算是一个。论风景，除了风起地以外，还有望风角、摘星崖。至于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地方嘛——奔狼领和雪山。”
这一次，温迪透露了不少信息。
华奕之前听温迪提到过奔狼领，那里有着魔神残魂的存在。
至于雪山，之前接受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委托，前往深渊法师所处的秘境的路上，华奕远远的看到过巍峨的雪山山脉。
“雪山里有什么？”
“五百年前，那里有一头巨龙陨落，而若是将时间再往前推移……”
温迪的眸光流转，带着些感慨。
“雪山的历史甚至能够追溯到我还仅仅是一个风精灵的时候，而在更早之前，据说那里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哪怕温迪过去在关键的事情上便缄默不言，顾左言他，华奕也大致得出了一些信息。
一般情况下，温迪只会在关系到天空岛的事情上闪烁其词。
所以，曾经四季如春的地方会变成极寒的雪山，即便是温迪成为风神之后都未曾改变，其背后站着的便是天空岛吗？
华奕当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但考虑到天空岛的存在，或许要一点点的试探其底线，免得立刻爆发冲突。

第1384章 时代变了
考虑到优菈还在西风骑士团总部等待宣布对舒伯特·劳伦斯的处置，琴并未在华奕的住处久留，很快便回到了骑士团。
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温迪与琴想象中至高至上的神灵区别太大，若是一直待下去，万一看到祂醉酒的场面，怕是要打碎心中对风神的信仰心。
连带着使用风系神之眼时，联想到那曾经虚无缥缈，全凭自己想象，现在却有了正体的风神，可能会充满情绪波动，导致对元素力的运用水平下降。
将华奕的话向着优菈复述了一遍，在正式执行以前，琴最后询问了一次这位虽然流淌着劳伦斯之血，却展现出了和现在的劳伦斯截然不同的思想，立下过赫赫战功，有着劳伦斯最初先祖的优良品德的浪花骑士的态度。
“如果你对此有异议，也可以提出来。”
“没有任何异议，琴团长，请直接下达命令吧。实际上，在你回来之前，我甚至做好了骑士团直接将叔父处死，乃至驱逐劳伦斯家族的心理准备。”
见到琴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异色，优菈苦笑了一下。
“劳伦斯家已经犯了太多错，在千年前的宗室贵族时期便罪行累累，现在又想要背叛蒙德，仅仅是关押首犯，已经仁慈到了极点。老实说，我不太懂华奕为什么要允许家族成员前去探望……”
明明先前的言谈间，华奕已经展现出了对背叛者的反感，最后进行的处置却如此温和。
就不担心劳伦斯家族中其他妄想恢复所谓过往荣光的成员，在与舒伯特接触后进一步加深对西风骑士团的敌意，乃至再次采取恶劣的行动吗？
舒伯特应该不会因为身陷囫囵而忏悔，他甚至有可能继续向前去探望的家族成员宣扬宗室贵族时期的种种，继续影响家族成员的理念。
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注意一下吧。
优菈默默看着大致知晓了舒伯特所作所为的西风骑士，接受琴的命令，面带厌恶的将仍旧试图维持贵族风度，说着“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的舒伯特押向监狱。
默默看着监狱中舒伯特环顾四周，为这不符合他所奉行的贵族格调的环境而大声抗议，还有在得知自己将会在这简陋的环境中度过余生时所显露出的难以置信，
对于崇尚自由的蒙德来说，这大概是仅次于剥夺生命的惩罚吧。
站在能够看到舒伯特，却不会令舒伯特看到自己的地方——不，对于此时此刻无力的跌坐在监狱地面的舒伯特来说，哪怕有人站在面前，他也不会看到吧。
优菈对家族内的教育方式越发的憎恶了。
千年的时间未能让劳伦斯接受事实，知耻后勇，以赎罪者的心理奋发向上，反倒口口声声的喊着恢复那被蒙德人和风神一起推翻的“荣光”。
荣誉骑士华奕说的没错，劳伦斯家族的运气真的太好了，足足一千年里，西风骑士团都没有出现杀伐果断之辈，将肆无忌惮的叫嚣的劳伦斯家族清理干净。
自己大概也要庆幸这份好运吧，因为如果劳伦斯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作为优菈·劳伦斯的自己根本就不会存在。
“你还在这里呀。”
身旁传来的熟悉声音将优菈从思绪飘飞的状态拉回现实，少女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双带着慵懒又颇具知性的祖母绿眼睛。
“丽莎。”
蒙德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对优菈怀有敌意，哪怕她已经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
而在西风骑士团之内，绝大多数人又理解优菈，将她与其他的劳伦斯家族中人区别开来。
优菈能看到丽莎的眼睛里透露的对自己的担心。
“我没事，只是有一点感慨……”
“嗯，我也相信年纪轻轻已经积累下赫赫战功的浪花骑士，不会因为族中的一些笨蛋而黯然神伤。”
丽莎半是转移话题，半是的确好奇的接着开口。
“其实，我对华奕那‘允许劳伦斯家族成员前来探望’的附加条件感到好奇。你说，要是真的有人来探望，会发生什么？舒伯特声泪俱下的忏悔，大声的抗议，还是其他什么？”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华奕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随口一提，之前的那篇通告已经表明了，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句看似简单的话，往往有着难以提前预料到的影响力。”
丽莎和优菈的猜测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西风骑士以并非全城通告，而是单独去劳伦斯家族所在地诉说了舒伯特的罪行和处置后，很快便有几名中年人赶到监狱来。
看样子与舒伯特同辈，大概还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人。
“舒伯特，你……”
那几名中年人是从监狱入口来的，未曾注意到站在监狱深处的走廊，默默观察这边的丽莎和优菈。
占据他们全部视野的，是在监狱牢房中无力瘫坐着，丢掉了原本一直秉持的优雅和风度，神情恍惚的舒伯特。
西风骑士没有殴打舒伯特，这座监狱也仅仅是简陋，算不上肮脏。
但这当然不是贵族该待的地方，甚至不是任何一名未犯错的普通人该待的地方。
哪里有被囚禁在监狱中的贵族，哪里有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的贵族？
原本想说的话，质问也好，安慰也罢，全都噎在喉头。
过来探望的劳伦斯家族成员，呆呆的看着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撼动的监狱，还有监狱中的舒伯特。
恢复过往的荣光？
那已经是至少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是久远到自己的父亲，祖父乃至祖父的祖父都未曾亲历的时代。
宗室贵族时期的劳伦斯是怎样的？
自己听族中长辈讲过很多遍，仍旧显得虚幻缥缈，像一个根本触碰不到的梦。
而现在真实的呈现在眼前的，是如今的劳伦斯。
是啊，劳伦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被整个蒙德一起推翻的。

第1385章 目标――奔狼领
在琴离开的不久之后，又向华奕透露了些信息的温迪也美滋滋的带着讨来的两瓶美酒离开了。
“所以，奔狼领和雪山，我们接下来要先去哪里冒险？”
荧望着华奕如此发问，这样的问题令华奕有点意外。
“为什么已经确定了两个选择呢？温迪之前提到过的地方，除了高塔废墟已经去过了以外，剩下的风起地、摘星崖和望风角，你都不感兴趣吗？”
“我当然感兴趣！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过这些地名了。要知道蒙德城外可是有着怪物存在，哪怕西风骑士团经常会清理周边的怪物，维护主要道路的安全，跑到蒙德城外依旧是有着危险性的举动，结果那些普通的蒙德人却或多或少的去过这些地方，足以证明它们的吸引力了。”
荧给出了否定回答，并不掩饰自己的兴趣所在，而后又话锋一转。
“但你感兴趣的是奔狼领和雪山吧？那就先选这两个地方好了。”
少女总是能在华奕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以着寻常的语调和措辞，说着足以挑动心弦的话。
相处久了，就连华奕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攻略荧，还是荧在攻略自己了。
被华奕以莫名的目光注视片刻，荧渐渐变得不自在，挠了挠面颊。
“不要这样看着我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抱歉，你太可爱了。”
“哼，就算这样夸奖我，也休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荧鼓着脸佯装生气的样子，但仅仅是几秒钟过后便维持不住表情，噗嗤一笑。
“所以，接下来要去哪？”
“奔狼领。比起雪山，奔狼领的地形还算正常，能够在短时间内往返。如果是去雪山的话，在不采取非常手段的情况下，可能要在冰天雪地中度过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大致探索了。”
华奕所说的非常手段，便是将元素力反演成崩坏能，再用崩坏能凝聚空间权柄。
那样的话，来去自由，但可能引起天空岛的反应，还可能对已经展现出了一种平衡的提瓦特大陆造成不好的影响。
律者权柄，在这里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权柄，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按照温迪的说法，尘世七执政需要履行执政之责才能壮大力量，但律者权柄可不需要履行什么责任。
“在冰天雪地里过夜？”
听到华奕的话，荧的眼睛一下子冒出了光。
待在蒙德城的日子太过安逸，少女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废人了。
冒险，只有前路未知的冒险，才能让她燃起热情。
“别激动，我们先去的是奔狼领。”
“噢噢，那我准备一下吃的喝的，至于从蒙德城去奔狼领的路……”
咚咚咚。
并未被关闭的宅邸大门传来了敲击声，丽莎正站在门口，看着在客厅中说话的华奕和荧。
“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在故意偷听哦？”
“没关系，这本就不是需要隐瞒的话题。”
“呜，虽然早就想到过你和荧的关系很好，但真正听到你们之间会有需要向我隐瞒的悄悄话，老实说，还挺让人伤心的。”
丽莎稍微开了个玩笑，而后很快露出正色，不无惊叹的望向华奕。
“我刚刚从监狱回来。还真是夸张呢，简简单单的‘允许劳伦斯家族成员前去探望’，最后竟然会发展成改变劳伦斯的契机。”
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丽莎将监狱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过去西风骑士团尝试过许多方法，注意着劳伦斯的颜面，不想让他们产生误解，一直都希望劳伦斯能拾起真正的过去，作为最初的开拓者的品质，但都失败了。没想到最后却是以这种方法迎来转机——不需要言语，仅仅将冰冷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们就对自己过往坚信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丽莎看着望着华奕，望着这位自称失去了记忆，却能够不通过神之眼便调动元素力，并且在管理方面的事宜中展现出远胜于琴的才能的荣誉骑士。
“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不。我毕竟没有直接接触除了优菈以外的劳伦斯家族成员，相关的了解都是间接的，自然不会武断的将某件事情的发生概率认定为百分之百。现在这样的状况，只能说明劳伦斯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华奕找了一下家里储备的饮品。
“要喝点什么？苹果酿，或是树莓薄荷饮之类的？”
“树莓薄荷饮，能让我精神一点。”
“怎么，接下来有什么必须完成的工作？”
“你和荧不是打算去奔狼领吗？我可以担当向导。正好，我也对奔狼领相关的东西感到好奇。大团长法尔伽是北风骑士，但根据一些典籍记载，奔狼领曾是一位以北风为名的魔神的领地。”
回想着自己从书籍中得到的混乱信息，丽莎很是头痛的样子。
“可若是因此就将四风守护中的北风之狼与一位魔神画上等号，又和大团长的北风骑士之名相冲突。难不成就和西风之鹰一样，四风守护中的北风之狼对应的也不止一个个体？”
“或许吧，风神本人可从来不嫌四风守护数量过多。”
听到华奕在猜测北风之狼的具体状况，还不待丽莎回答，飘在半空中的派蒙已经跺了跺脚。
“这是直接默认了要让丽莎当向导吗？明明我才是你的向导！”
派蒙其实无法准确指出从蒙德城到奔狼领的道路，不是正常意义的合格向导，然而华奕并不打算对此进行反驳。
他将派蒙捧在手里安慰着。
“向导一词并非独一无二的，就让丽莎暂时分享一下这个名头吧？对我来说，真正独一无二的是派蒙这个词。”
“真、真拿你没办法呢。”
派蒙被哄得很开心，当即不再提出任何异议。

第1386章 没有真正出现的问题
“其实，如果单纯的从向导的角度出发的话，仅仅是你接触过的人中，优菈和安柏都比我更适合。”
考虑到丽莎过往的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这时候的她说出这番话，似乎是在为突然多了一份工作而抱怨。
但丽莎的眼睛里却是带着笑意，就连原本的慵懒都收敛了，极为少见的展现出活力。
“优菈平日里就经常在外肃清魔物，她是对蒙德城周边最了解的几个人之一了，身为侦察骑士的安柏也是。不过，优菈刚刚才看着劳伦斯家族发生重大变化，现在还在平复心情，安柏则盯着愚人众的动向，她们都挺忙的，这份责任就落到我身上了。”
华奕能够理解西风骑士团让安柏监视愚人众的举动。
毕竟过去的愚人众扮演的一直都是反派角色，突然要听从某个人的命令安分守己，实在有些古怪。
以琴为代表的骑士团众人当然是相信华奕的，她们不相信的仅仅是愚人众而已，觉得这些家伙不会那么老实。
“其实这并不是必须要帮忙的事情，我手里已经有一份较为详尽的地图了，不至于对奔狼领的位置一无所知。”
听到华奕的话，丽莎摇了摇头。
“西风骑士团承受了你的良多帮助，却一直没能做出什么像样的回报，好不容易能够帮忙，我自然要勤快一点。除了简单的位置以外，我看过不少记载有关于奔狼领的知识的典籍，或许能派上用场。而且——”
丽莎凑近了华奕一些，她的脸与华奕的脸几乎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我一直期待着这样的相处机会，之前一起收集发光髓的时光太过短暂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可惜呢。”
将慵懒收敛，展现出温柔与知性的美丽魔女，此刻连语气都变得轻柔起来。
看着旁若无人的向着华奕说起了暧昧的话的丽莎，荧在一旁无声的挑了挑眉，很认真的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丽莎明显对华奕图谋不轨啊！
明明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是自己，先认识他的也是自己，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呢。
抓住华奕的手宣示主权，向丽莎表示“他是我的”？
亦或者采取更为直接的方式，直接吻向华奕的脸？
这家伙都夺走自己的初吻了，自己对他做出这场程度的亲昵举动，也不算是太过异样……
才怪！
现在派蒙和丽莎都看着呢，荧怎么可能公然采取这样的动作啊！！
再说了，自己还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而丽莎也是骑士团的成员，和她在这种地方较劲无论怎么想都不对吧？
丽莎当着自己的面采取这样的行动也不对，至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荧胡思乱想了一阵，在思绪越飘越远时强行收回，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向着丽莎投以一个怨念满满的眼神，稍微表达了些态度。
“……”
丽莎并不是刻意做出这番动作的，实际上，直到感受到荧的目光后，魔女小姐才回过神来。
与华奕相处的感觉太过惬意，自己有点忘乎所以了。
硬要说的话，这也可以称为是情感流露。
待在华奕身边，会产生一种安心感，就连挂在脖颈间，曾经令丽莎感到彷徨乃至恐慌的神之眼，存在感都变得无比低下了。
华奕是能够让丽莎改变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状态，拿出认真态度交流的特别的人。
丽莎很喜欢这种相处感觉。
错的只是场合而已。
向荧回以一个歉意目光，丽莎轻咳一声，恢复正色。
“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吗？虽然无法保证在天黑之前返回，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因为困意而影响行动。”
魔女小姐展现出了干劲。
如果是其他时候也便罢了，在丽莎刚刚才肆无忌惮的对华奕做出亲昵举动的情况下，荧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心平气和，至少在冒险一事上不能弱了气势。
“那就立刻出发好了。”
见到丽莎和荧都表达了态度，华奕自然不会再提出什么异议。
刚刚才哄好了派蒙，他可不想再一次给自己制造难题。
也幸好丽莎和荧都赞成立刻出发，如果她们一个表达了积极性，一个则展现出消极的态度，华奕怕是又要面对选择题。
即便华奕过去做过许多次正确选择，也不妨碍他保持谨慎的态度。
荧哪里知道华奕的想法，她以着熟练的动作背起了行囊。
少女已经发现了，华奕的睡眠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短的夸张。
反正荧过去几次深更半夜醒来，无意望向华奕所在的房间时，都能透过房门的缝隙看到那里并未熄灭的灯火。
通过询问大致确定了华奕并不是失眠，仅仅是精神充沛以后，荧便会特意制作一些料理充当夜宵，免得华奕肚子饿了的时候找不到吃的。
现在将那些额外制作的料理打包一下，放到背包里，可谓是方便快捷。
这些吃的约莫能让大家都饱餐一顿，若是探索奔狼领花费的时间太久，也可以就地取材。
先前在野外的探索经历让荧深刻的意识到，提瓦特大陆，至少是蒙德城附近的区域物产丰富，只要拥有足以对付丘丘人之类的魔物的武力，便可以轻松找到许多食材。
特意携带太多吃的，反倒是变相的减少之后的冒险收获。
现在限制冒险收获的，已经变成背包的大小了。
如果能有房子那么大的背包就好了……嗯，哪怕真的有，自己大概也背不动。
荧肆意发挥了一阵想象力，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最前方。
结果半路上却被丽莎喊住了。
“请走这边，这里更近一点。”
没想到这位自告奋勇的向导竟然真的认得路，与派蒙完全不一样！

第1387章 请不要伤害魔神残魂
奔狼领，位于蒙德城的西南方，若是从蒙德的正门出发，要走不短的路。
如果不是行动快捷的熟练冒险家，别说是上午出发，天黑前回来了，甚至连能否在天黑前抵达奔狼领都是未知数。
而若是坐船，则能缩短超过一半的行程。
果酒湖终归是湖而不是海，在明确了方向，而奔狼领所处的陆地与蒙德城所在的湖中岛的确距离有限的情况下，众人很快便重新踩在了大地上。
华奕其实在暗地里做出了贡献。
他改变风向，令原本应该逆风航行，速度缓慢的小船可以依靠风力，快速的驶过湖面。
华奕的元素控制力出神入化，仅仅是加快小船航行速度的风元素力变换，根本没有产生任何异常的声势。
其她人不知道华奕做了什么，也没来得及打量四周。
大概是听到异响，有数只丘丘人挥舞着木棒，怪叫着冲向刚刚上岸的众人。
“还真是热情的欢迎呢。”
明明战斗一触即发，丽莎的语气却依旧保持着悠闲。
荧已经抓着西风剑想要冲上去了，没想到丽莎的身旁却是有一本厚重的书籍升起，无风自动的摊开。
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在这一刻展现出了魔女的战力。
丽莎伸出手指，向着冲来的丘丘人轻轻一点，便有耀眼的雷光在她的指尖显现，化为一道雷蛇激射出去。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异样炸响，身材矮小却有着超越常人的生命力的丘丘人，已然浑身焦黑的躺在地上，身上还时不时有电光闪烁，彰显着丽莎制造的那道比不上自然界的雷电之力，却自有一番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势的雷光的强大。
最为重要的是，这样的雷光是丽莎随手制造的，她的表情明显很轻松。
荧看了看丽莎，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西风剑，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虽然还不知道丽莎的实力上限是多少，但单论战斗方式，怎么感觉她比自己要帅气的多？
丽莎的武器是什么？该不会是旁边那毫无凭依却能飘在半空中的书籍吧？
图书管理员的武器是书籍本身，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这本书是法器，与图书馆里的寻常书籍有所不同。”
丽莎感受到了荧在自己和漂浮的书籍之间来回打量的目光，主动解释。
“法器可以增幅自身对元素力的掌握，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舍弃了一部分防御。如果我不能用元素力将敌人拦在半途中，一旦被近了身，真的面对刀枪剑戟，脆弱的书籍可无法成为盾牌，只能闪避。”
“哦哦。”
荧下意识的应和着，脸上依旧带着“好厉害”的表情。
明明前不久她才因为丽莎对华奕的亲昵举动而怨念满满，现在却像是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这样开朗的性格令丽莎也不禁勾起嘴角。
如果不是华奕太过优秀，令荧的存在感降低了一些，这位可爱美丽的少女，其实也有着足以成为人群中的焦点的不俗魅力。
正常情况下，足够出众的美貌除了会增加魅力以外，也有可能给人带来距离感。
太过优秀了便容易召来嫉妒。
然而荧不同，这位毫无疑问的美少女，却有着一种完全不会令人觉得疏远的气质，相处久了，甚至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愉快。
“我比较擅长远程攻击，在近身战斗方面有所不足，所以之后要是仍有战斗的话，可以请你帮忙吗？”
丽莎并没有要夺走荧的风头的意思。
“好，我保证没有任何丘丘人能够靠近！”
荧拍着胸口做出保证，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引得丽莎脸上的笑意更浓。
环顾四周，确定暂时没有新的魔物会袭击过来之后，丽莎并未忘记自己除了是引路的向导以外，还有着传授知识的职责。
“古籍记载，在魔神战争时期，蒙德所存在的魔神其实不只有那时候尚没能成就风神的巴巴托斯和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还有另一位魔神，北风之王安德留斯。”
丽莎回忆着自己从古籍中整理出来的知识，尽量进行总结归纳。
“在巴巴托斯尚未展露存在的时候，迭卡拉庇安仅仅是高塔之王而没有成为风神，便是因为有着北风之王安德留斯的存在，这是一位极为强大的魔神，据说能唤来极寒之风，正如其北风王名一样。”
“温迪和我说过，安德留斯同样是一位深爱世人的魔神，它觉得自己那只会带来极寒的北风无法庇护人类，所以主动放弃了风神之位，甚至将力量融入大地，永远守护蒙德与蒙德的人们。奔狼领，便是安德留斯最后所选择的安息之地。”
华奕的话让丽莎呆了呆。
明明华奕对安德留斯已经极为了解，连这根本无法从典籍中获得的隐秘都知道了，自己先前说出“掌握奔狼领相关的知识，或许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他却没有说什么。
丽莎的眸光流转，露出无奈的表情。
“结果真正传授知识的还是你啊。”
话音落下，丽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接着开口。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北风之王相关的事情，特意跑来奔狼领，是为了……？”
“魔神那样的存在是不会轻易陨落的，将力量融入大地的安德留斯失去了形体与绝大部分灵魂，却仍有一道残魂留在奔狼领。”
温迪在讨酒的时候向华奕诉说了关于安德留斯的种种，趁着荧去厨房制作料理的间隙。
祂希望华奕不要伤害魔神残魂。
龙灾期间，特瓦林直接袭击蒙德城之时，华奕在高空中凝聚出了元素巨掌。
那道巨掌让温迪对华奕的实力有了深刻认知，只剩下残魂的安德留斯不会是华奕的对手，所以温迪提前和华奕打了个招呼。

第1388章 不如看温迪
“旧蒙德冰霜列王之一，曾经的北风之王，如今成了北风的王狼。”
华奕向着荧、派蒙和丽莎分享关于安德留斯的信息。
丽莎看过许多古籍，作为骑士团的一员，虽然足不出户，却也能了解许多信息。
“统御狼群的王狼么？难怪蒙德的狼基本不会离开明冠山和奔狼领，也不会主动袭击村镇或路人。幸好骑士团与狼群相安无事，没想到这群狼的背后站着的是魔神的残魂啊。”
“哪怕没有魔神残魂，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将食物链上层的食肉动物消灭，没了天敌的野兔、野猪将会大量繁殖。”
“听起来是好事呀？”
荧眨了眨眼。
野兔、野猪，这不都是很好的食材来源吗？
“一旦野兔之类的食草动物大量繁殖，以猎人乃至西风骑士团的那点人力很难限制，植被将会严重损坏，虽然自然界本身便有自我调节能力，但那需要时间。”
“哦……”
有点复杂的样子，不过这时候点头就没问题了。
相比起不求甚解的荧，丽莎因为华奕的话而若有所思。
这位荣誉骑士好像说出了颇具道理的话，“生物学”、“食物链”之类的词汇，听起来简洁明了又蕴含深意。
丽莎本来想要进一步询问，可华奕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多了。
“无需刻意揣摩我说的这些词汇，只要记着在狼群没有真正损害蒙德的情况下，不要太过想当然的猎杀它们就行了。”
说话间，众人继续前进，走向奔狼领深处。
时至下午，阳光已经不像正午时那样耀眼，却也足以照亮四方。
然而奔狼领草木茂盛，华奕一行人所走的地方正好地势较低，两旁高大的树木遮挡了上方的视野，也挡住了阳光，硬生生令周围的光线强度近乎黄昏。
树木之间似乎有诡谲的魅影一闪而过，方位难辨的狼嚎从远方隐隐传来，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冰冷的视线。
狼，在动物中属于智商较高的类型，拥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而能够被魔神残魂统御的狼群，肯定非同一般。
以防万一，荧已经将西风剑拿在了手里，防备有可能扑上来的狼群。
提瓦特大陆上可是存在着种种魔物的，刚刚乘船上岸的时候，众人便遇到了几只丘丘人，而这里仍旧叫做奔狼领，足以证明狼群才是这片区域的霸主。
如今走了十数分钟，再没有出现什么怪物，恰恰印证了奔狼领之名。
狼群将这里作为自己的领地，驱逐其他所有生物。
北风的王狼安德留斯所统御的狼群并不会给人以安全感，这种猛兽向来是危险的代名词，更何况迭卡拉庇安的事迹已经表明，深爱着人类的魔神，做出的事情并不一定对人类无害。
“华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如此之多的隐秘，特意来到奔狼领是为了什么？”
随着一点点深入，丽莎能够感受到周围渐渐弥漫起雾气，那是温度在降低的证明。
联系起安德留斯的北风之名，丽莎几乎可以大致确定了，这里真的有魔神残魂存在。
“亲眼看看魔神的残魂。”
“只是看看吗？即便仅剩下残魂，魔神那种等级的存在，依然有着难以揣测的威势吧？”
丽莎在担心。
哪怕她知道华奕不通过神之眼便能调动元素力，知道他曾经轻易破开东风之龙特瓦林布置的风墙，此刻也仍旧产生了担心。
魔神实在拥有太多史诗传说了，那群存在本身就是神话的代名词，迭卡拉庇安的故事看似是魔神不懂人心，然而其更多的意味着人类与魔神间的差距。
对于魔神来说，人类的弱小甚至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
别说华奕当初破开的是特瓦林在重伤之时布下的风墙，哪怕他直接把全盛时期的特瓦林打趴下了，丽莎也依旧会担忧。
并非觉得华奕弱小，而是因为魔神实在太过伟岸了。
“要不，你还是多看看温迪？祂是风神，尘世七执政之一，理论上来说比魔神还要更胜一筹才对。”
丽莎试探着提出建议。
周围明显下降的温度隐隐证明了魔神残魂的存在，要知道那位北风之王所掌握的是风而非冰，连附带性的影响都如此明显，难以想象它的北风到底有多么凛冽。
相比起将北风之王当成有趣的东西观看，丽莎觉得还是把观看对象更换成温迪比较妥当。
虽说尘世七执政的权柄和力量理应比魔神还要可怕，神之心更是魔神战争中的胜者才能拥有，但谁让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成了吟游诗人，并且表现的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呢。
“想要深刻了解某个群体，单纯的观察其中的一个个体是不够的。既然温迪放任安德留斯待在奔狼领，想来它是能够交涉的。而且，我也有着在安德留斯将我们视为敌对者时，保护大家的自信。”
“……”
华奕过往的表现让丽莎对他产生了极高的信任感。
如果有一天华奕说东风之龙被深渊侵蚀，变成真正的风魔龙了，丽莎第一时间的反应也不是质疑，而是相信，乃至和琴一起调兵遣将，做好蒙德城的守卫工作。
但，“在魔神残魂面前保护大家”比“东风之龙被深渊侵蚀”夸张太多。
丽莎瞪着眼睛，理性和感性正在交战。
最后，感性战胜了理性。
她是须弥教令院两百年一遇的天才，战力在神之眼拥有者中算得上出色。
丽莎不至于狂妄的想要直面魔神，但如果是只剩下残魂的死去的魔神，勉强接一两招，然后表明作为西风骑士团一员的身份，看在风神巴巴托斯的份上，安德留斯应该不会下死手吧？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继续劝说了。

第1389章 北风之王・安德留斯
无论是西风骑士团还是冒险家协会，都无法绘制足够详尽的奔狼领地图，除了大致位置和地形以外，剩下的都只能靠自己探索。
不过，循着那异样冰冷的雾气，众人可以较为准确的向着奔狼领深处前进。
半路上遇到了狼群。
一身光亮的皮毛，足长体瘦，看起来并不算是强壮。论体积，比不过大型史莱姆，也比不过丘丘人暴徒之类的大型魔物。
然而这样的狼群却有着足以驱逐魔物，占领大片土地，以狼之名作为地名的实力。
荧握紧了手里的剑，丽莎身旁的那本法器也飘了起来。
领着狼群出现，站在最强方的头狼，此刻俯下身，毛发全都立起。
这并非颔首致意，而是降低重心，蓄势待发，是攻击的前兆。
双方对彼此都是陌生的，又明白两边皆怀有力量，不是人畜无害的存在，发展成这种剑拔弩张的状况也是理所当然。
“我们想要见一见安德留斯，你们的王。”
华奕走上前，试着和头狼交流。
或许狼群并不能完全理解人言，毕竟奔狼领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根本没有使用人类语言的机会和必要，但，它们应该能听懂“安德留斯”一词。
华奕可不觉得堂堂魔神在这里栖息多年，麾下的狼群会连魔神之名都不知道。
头狼给予的回应是一声低吼。
对于狼群来说，突然有一群陌生人闯入领地，亮出武器，并且提及了那等同于信仰的北风之王的名号，怎么可能表现出友善的态度。
这声低吼是警告，也是驱逐，要让华奕一行人离开狼的领地。
“我没有恶意。否则，现在的你无法站着向我龇牙。”
华奕打算采取他曾经使用过多次的方法。
向着怀疑自己动机的人展现出其根本无法抵挡的实力，让对方明白两者的差距，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怀有过度警惕毫无意义，多此一举。
“嗷——”
从奔狼领更深处传来一声狼嚎。
这声音悠远而强大。
并非单纯的音量方面响亮，而是更深层次的强大。
当这狼嚎声响起的时候，群狼皆俯首，立起的毛发变得柔软，下垂的尾巴开始像狗一样欢快的摇摆着，从龇牙咧嘴的猛兽，变成了温顺忠诚的臣民。
当这狼嚎声响起的时候，北风呼啸，吹得树木簌簌作响，生命力不够旺盛的植物在狂风中成了落叶枯草，被北风裹挟着吹向远方。
周围的温度又一次降低，弥漫起的冰冷雾气，连太阳的光辉都无法洞穿。
狼嚎中似乎蕴含着信息，俯首的群狼让开一条通往奔狼领更深处的路来。
“走吧。”
荧还没有理解状况，便被华奕抢去了最前方的位置。
群狼并未离去，而是隐没在周围的树林里，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道路的前方更显神秘深邃，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口，别说是不断接近了，仅仅是远远的看着，便会制造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然而荧是胆子很大的女孩子。
少女仅仅是打量了一下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前路后，很快将目光放到华奕身上。
跟在这道身影旁边，有一种能够面对任何的自信感。
并不了解提瓦特大陆上的种种，也没看过多少魔神相关的史诗传说的荧如此，丽莎可做不到像她那样洒脱。
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了奔狼领深处真的有魔神残魂存在，即便是平日里很是慵懒的淑女，这时候也不免产生几分紧迫感。
然而当华奕走在最前面的时候，丽莎发现自己内心的紧绷感缓解了几分。
如果魔神残魂突然发难，联手对抗终归比让华奕一人面对的好。
此时此刻的丽莎，几乎可说是暂时忽略了自身的安全，种种考虑都是以华奕为中心。
明知道前方的危险性的丽莎不再多想，快步跟上华奕。
奔狼领深处并非想象中的森林或是林中空地，而是一个祭坛。
巨石打造的墙壁呈圆形环绕，上面雕刻有神秘的花纹，却难掩岁月的痕迹，有着大量裂缝乃至断裂面。
祭坛内同样质地的石质地面上已经出现杂草和沙尘，几乎一眼便能看出这面积广阔的空旷圆形祭坛，拥有极为古老的历史。
风，在祭坛上空不断呼啸着。
普通的树木当然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周围存在的勉强可以称为植物的东西，便是在风中身不由己的枯叶，还有地上已经不知凋零了多久的朽木了。
气温越高，空气中所能容纳的水汽便愈多。
奔狼领邻近果酒湖，空气湿润，然而呼啸的北风令这里的气温远远低于正常参数，原本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水汽以雾状形式出现，令祭坛的能见度降低到了数步之外便一片迷茫的地步。
“人类——”
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响起，更为凛冽的风将雾气吹开，显露出一头巨狼的形体。
背部是幽蓝色的毛发，下身却又转为纯白，透着一种威武的美感。
人类在它面前很是渺小，巨狼之爪足以将敌人拍成粉末，而巨狼身上散发出的异样光芒，则证明着其状态。
它没有血肉之躯，这仅仅是残魂。
“制造嘈杂将我唤醒，却又不是要向[北风]交纳供奉……”
即便只是残魂，每一步仍可撼动大地。
即便只是残魂，依旧有着压服一切的威势。
即便只是残魂，也能展现出旧蒙德冰霜列王的伟岸。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巨狼，感受着元素力的异样流动，若是硬要使用一种生动形象的措辞进行描述，此时此刻，周边的风元素力，大概就和先前的群狼一样，在向魔神崇高的灵魂俯首称臣吧。
丽莎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魔神，究竟意味着什么。
对于人类来说，那正是居于天空，高高在上的神明啊。
“真是——大胆！”

第1390章 如何才能平息怒火
安德留斯注意到了眼前的三人都是神之眼的拥有者。
正因如此，它才没有放任既是子民也是信徒的狼群与这些人爆发冲突。
除了狼群会出现死伤以外，如此数量的神之眼拥有者，势必来自一个大势力。
考虑到这里是蒙德，能够一口气派出三名神之眼拥有者的，大概只有西风骑士团了。
安德留斯留在了蒙德，并未如同当年魔神战争末期的其他魔神那样逃往暗之外海，便是默认了风神巴巴托斯的统治，接受了执政治世的规则，它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伤害西风骑士团的人。
但，华奕先前对狼群的威胁，还有这几人的架势，都一点没有觐见者该有的谦恭。
“既然你们亮出了兵器，就用剑来洗罪，证明你们的实力，平息我的怒火。”
风元素力遵从北风之王的意志流转，安德留斯的狼躯协同凛冽寒风一起，扑向了拿着兵器的丽莎和荧。
华奕手无寸铁，安德留斯不屑于向他出手。
人类若是失去了兵刃，即便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也无法抵挡自己的爪牙。
轰！
安德留斯最终还是没有真的进行扑击，它在站于最前方的荧的面前停下，将自己的势散去，仅仅以利爪挥向对方。
巨狼之爪撞向了荧的西风剑，两者的相触所产生的是如同爆炸般的巨响。
被强大的力量荡起的气浪完全不亚于北风的声势，战斗，终结了古老祭坛上不知持续多少年的平静。
丽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身材纤细的荧竟然有着正面抵挡魔神残魂扑击的力量。
哪怕魔神残魂在不具备真正身体的情况下使用这种扑击相当于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哪怕北风之王可能……不，是绝对没有使用全力，这一幕也足以成为吟游诗人传唱的史诗，在提瓦特大陆上广为流传。
然而荧的状况并没有丽莎以为的那样完美，至少没能真正做到与安德留斯势均力敌。
她倒是想要硬碰硬，但西风剑在与利爪的僵持中发出了哀鸣。
即便是这种西风骑士团拿出的第二序列的顶尖武器，也难以承受如此等级的对撞。
巨狼之爪的力量在不断增加，荧已经有了吃力的感觉，而西风剑则更为不堪，仿佛下一刻便要支离破碎。
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荧只得向后退去，主动避开狼爪中蕴含的巨力。
见此，丽莎身旁的法器无风自动，在飞快的翻页。
雷元素力经由神之眼调动，又被法器加持，化为耀眼的雷光向着安德留斯而去。
荧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养，心知丽莎仓促间凝聚的雷霆，根本无法给这仅仅是随意一爪便令自己必须全力应对的北风之王造成阻碍，在身形不断后退卸去刚刚碰撞中承受的巨大力量的同时，手中的西风剑一挥，凝聚出一道数人高的旋风，裹着丽莎的雷霆一起攻向安德留斯。
如此高的战斗素养或许足以令其她神之眼拥有者感到钦佩了，但对于安德留斯这样的存在来说，不过是能勾起些微兴趣的程度。
魔神的眼睛所看过的光景，远超人类想象。
此刻，面对近在咫尺的透着雷光的旋风，安德留斯发出一声嗤笑。
“你在向着我，向着北风之王使用[风]？”
巨狼并未闪避，也并未探出利爪阻挡，笔直的立在原地，直接承受了这兼具风元素力和雷元素力的攻击。
旋风未能对安德留斯造成任何伤害，雷电只是令它的狼躯变得更为耀眼了一些，仅仅是片刻过后，雷光和旋风尽皆散去，留下毫发无损的安德留斯站在原地。
“若是你们仅仅只有这点程度的话，还远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啊。”
刚刚的爪击对于安德留斯来说连活动筋骨都算不上，雷电与旋风也仅仅是令从沉睡中苏醒的它稍微清醒了一点。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如果这便是西风骑士团以着觐见北风之王为目的派出的顶尖战力的话，那么如今的蒙德实在是太过孱弱了些。
就让我展露獠牙，教会你们面对魔神时该有的礼仪，明白自己的弱小，知耻而后勇吧。
祭坛乃至祭坛之外的整个奔狼领，远远比荧先前凝聚旋风时要夸张的多的风元素力在暴动，凛冽的风暴在祭坛上空凝聚，以着缓慢却无坚不摧的气势，向着荧等人压了过去。
这片大地曾经北风呼啸，呼气凝霜。
如砂砾般的冰与雪在寒风中嚣叫，飞舞着将肌肤撕裂，让血液凝结。
此时此刻酝酿的风暴，将会再现太古之时的微末光景。
这已经超过了荧和丽莎能够应对的范畴，华奕知道现在应该由自己履行先前的承诺，在魔神残魂前保护大家的安全。
他走到祭坛中央，看了一眼上方那正对着自己的风暴，而后望向安德留斯。
“具体要怎样的实力，才能平息你的怒火呢？”
“……”
安德留斯眯起了眼眸。
华奕先前向着狼群发出过威胁。
而刚刚的战斗中，并未直接参与，像是受保护者的他，却是表现出了镇定自若。
若说一行人里最为不敬的，大概就是这个手无寸铁的家伙了。
包括他提出的问题。
在这蕴含了些许魔神之威的风暴下，他竟然能够神色平静的如此询问，可谓是狂妄至极！
哪怕失去了生命与形体，安德留斯仍有超越凡俗的伟大力量，而华奕的所作所为，宛若对它拥有的力量的质疑。
祭坛上空缓缓凝聚的风暴以着难以想象的速度完成了原本的过程，其威势之骇人，将空中的一切都撕碎了。
“接下这一击。”
安德留斯给出了回答。
风暴，骤然向着华奕降下。

第1391章 更可怕的情景，我亦窥见过
荧和丽莎当然不想让华奕一人对抗如此可怕的风暴。
她们想要调动元素力帮忙，不说是阻挡风暴，至少要削弱一二。
然而祭坛周围的元素力仿佛尽皆被风暴裹挟了一般，处于凝滞的状态，一时片刻，荧和丽莎竟然根本无法凝聚出像样的攻击。
风暴，针对着华奕一人降下，下一刻便要带来毁灭。
然后下一刻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了。
那令天地都失色的可怕风暴，在临近华奕之时，一下子变成了微风拂面，温柔的像是春日里的和风。
华奕明明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
荧和丽莎都瞪大了眼睛，而后若有所思。
是了，被温迪提到过的安德留斯，理应不是蒙德的敌人，怎么可能真的下死手。这大概是一场勇气试炼，敢于直面风暴，便是通过了考验。
然而安德留斯的眼睛瞪得比荧和丽莎还要大。
“？？？”
它的确没打算直接杀死最为不敬的华奕，却准备让他吃些教训。
风暴至少要令华奕遍体鳞伤后才会平息，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造成伤害了，甚至还没有真正触及其身体就变得如此温顺。
这不是安德留斯控制下的结果！
风元素力，违背了北风之王的意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以安德留斯的阅历也不禁呆然半晌，而后无意间看到手持西风剑的荧，想起她先前唤来的旋风并未给自己造成一丝伤害，忽然有所明悟。
面对北风之王，魔神等级之下的风元素使御者，都处于天然劣势。
这可以称为是元素抗性，也可以说是元素亲和，隐藏在现象中的，是等级森严的本质。
而现在，风暴违背自己的意志化为和风，瞬间叛变，意味着华奕的风元素亲和远胜自己。
他到底是谁？
哪怕如今的自己已经无法展现出魔神的真正伟力，绝大部分力量都融入了蒙德的大地，这具用冰与风复现的形体更是连残存的力量都无法全部承载，也依然无法改变自己是魔神残魂的事实。
只有风元素力的君主，成为风神后的巴巴托斯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眼前之人绝非巴巴托斯。
“我算是满足你的要求了吗？”
华奕的话将安德留斯拉回了现实。
“……自然。”
安德留斯扬起头颅，并未放下自己的骄傲。
华奕的确比自己要强，甚至有可能强于曾经作为完整魔神的自己，但那又如何？
太古年间，安德留斯便向着迭卡拉庇安发起挑战，虽没能攻破环绕高塔的烈风之墙，但迭卡拉庇安也只能缩在高塔里，没有出来反击的余力。
魔神战争时期，安德留斯没有败给任何魔神，至少也是打成平手。
若说唯一令它心神动荡乃至产生恐惧的，是迭卡拉庇安与巴巴托斯的那场战斗。
安德留斯恐惧的并非迭卡拉庇安或是巴巴托斯，而是在神战中出现的神秘身影。
或许迭卡拉庇安以为那道身影是冲着祂来的，烈风之魔神全力凝聚攻击，先一步出手。
那是一场只有魔神能够窥探的战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迭卡拉庇安和巴巴托斯都没有看到，但安德留斯窥见了——那立于神秘至极的地域，明明站在视野里，却又好像无比遥远的身影，正面对无数道攻击。
烈风之魔神，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的全力一击，那足以撕裂天空与大地的烈风，不过是其中的一员罢了。
毫不逊色的攻击有之，更为恐怖强大的攻击亦有之。
安德留斯原以为那道身影将会被碾碎，原以为没有任何魔神能够抵挡那样的极致毁灭，但它错了。
在时至今日也深深刻在安德留斯记忆中的倾世一击下，元素力尽皆俯首，而后烟消云散。
其中的一点余波，便造成了迭卡拉庇安之殁。
连那样可怕的场面都见识过的安德留斯，此刻哪怕对华奕的风元素亲和感到震惊，却不至于骇然。
它很快平复了心情。
“你们特意找过来，所为何事？”
安德留斯原以为西风骑士团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需要自己帮忙。
前段时间，它还远远的看到东风之龙特瓦林从高空飞过，看到特瓦林背上流淌着毒血的狰狞伤口和萦绕其上的深渊诅咒。
如果是深渊诅咒的话，自己倒是能帮得上忙，只要为特瓦林补充风元素力，那头生命力强悍的巨龙便能自行将诅咒抵消。
至于毒血，连风神巴巴托斯都无法解决，安德留斯不认为只剩下残魂的自己能做的比巴巴托斯更好。
在华奕展现出魔神等级的元素亲和，也意味着拥有魔神等级的实力的情况下，安德留斯先前的猜测自然被推翻了。
“只是听闻北风之王的威名，心中好奇，过来瞻仰魔神之姿。”
达成了目的，并且从先前的有限交流中大致明白了安德留斯性格的华奕，此刻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比这位只剩下残魂的存在更强而轻视乃至蔑视它。
安德留斯将力量融入了蒙德大地——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令华奕拿出友好态度了。
不过之前那样的状况不行，在安德留斯将自己视为“渺小的人类”的时候，普通的友好态度也依然是一种不敬。
“哦？”
安德留斯对华奕的措辞感到极为受用。
“伪装成人类的魔神”和“渺小的人类”所说出的话的分量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先前还因为华奕的不敬产生怒火的安德留斯，此刻被他一句话说的好感度显著提高。
“仅仅如此？”
“另外，人类的生命很短暂，随着岁月流逝，有时候无比重要的事情也会遭到遗忘。关于‘向[北风]交纳供奉’的具体流程，西风骑士团希望重新学习一下。”

第1392章 安德留斯的赠礼
在安德留斯看来，华奕是伪装成人类的魔神，毫无疑问的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这等存在和区区神之眼拥有者混迹在一起，想来是游戏人间，在漫长的岁月中为自己找一两件消遣的事情做。
安德留斯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望向华奕身边的荧和丽莎。
这些人类倒是好运，竟然能和一位强大的魔神建立友好关系。
“重新学习？没想到我仅仅是打了一个盹，蒙德似乎就遗忘了我的存在——也罢，我向来知道人类的寿命之短暂。”
安德留斯即便只剩下残魂，那也是魔神残魂，它不认为人类能拿出什么令魔神都侧目的东西。
也就是奔狼领的狼群，安德留斯的子民兼信徒们能让它在意了。
北风之王所要求的供奉仅仅是肉，禽肉、兽肉均可，用来填饱狼群的肚子。
蒙德的狼群在安德留斯的命令下，仅于奔狼领和明冠山活动，这当然是极大的限制。
正如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魔物在狼的领地几乎看不到一样，普通的禽兽也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无法获得猎物的狼群有时候会忍饥挨饿。
安德留斯看在眼里，如今有了解决这一问题的机会，它自然不会忽视。
丽莎对安德留斯所提出的供奉要求毫无异议。
交纳一些兽肉便能换来魔神残魂的友好态度，令蒙德将来陷入危难时多一位援手，这样的交易当然划算到了极点。
如今的西风骑士团缺乏人手，大团长法尔伽带走了许多精锐，然而兽肉这样普通到极点的物资，却是丝毫不缺的。
丽莎做好了由西风骑士团按月乃至按星期大量供应肉类的准备，没想到安德留斯仅仅要求以年为单位进行供奉。
对于寿命悠久的魔神来说，一年的时间也极为短暂。
“这是你们通过试炼的奖励。”
随着安德留斯的话音落下，有两道光芒落到华奕手中。
这是北风之王的赠礼，其名为北风之环，能够令风元素力的使用者更好的调用元素，效果与最为顶级的[自在松石]类似，甚至还要更加珍贵。
安德留斯是高傲的，却也明白事理。
先前不知道华奕的实力，将他视为孱弱的人类，是自己失礼了。
在此基础上还对明显获得了华奕青睐的西风骑士团提要求，自然更是违背常理。
哪里有弱势者提要求的道理。
所以安德留斯借口试炼奖励，送出了北风之环。
它是北风之王，风元素的号令者，即便只剩下残魂也立于无数风系神之眼拥有者之上。
当然，无法对华奕这种拥有魔神等级的力量的存在产生裨益。
具体要怎么分配，也由华奕自己来决定，反正表达态度的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安德留斯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临时凝聚出的形体溃散，整个祭坛重新陷入了平静，只有凛冽的北风呼啸着。
已经目睹魔神残魂，甚至亲自体验了残魂的攻击的华奕，与荧和丽莎一起踏上了归途。
先前似乎被可怕的风暴吓到了的派蒙，这时候从华奕的衣服口袋探出头来。
“呼，结束了吗？”
“的确是结束了。”
看着从口袋里飞出来，恢复了以往样子的小家伙，华奕的语气里不无笑意。
“先前的风暴可是针对着我降下的，你躲在我的口袋里，就不担心尸骨无存吗？”
“我可是你的向导，当然不能抛下你单独逃跑。”
刚刚还一副担惊受怕样子的派蒙，这时候显得很有操守。
华奕轻轻敲了一下派蒙的脑袋，不再逗她，转而望向荧。
“在冒险家协会获得的[自在松石断片]，对你有效果吗？”
“有呀，我刚刚能那样快速的挥出一道旋风，就是因为使用过[自在松石断片]，否则还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将风元素力掌握到如此程度。可惜在面对安德留斯的风暴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还很弱小。”
荧说着说着，显露出低落的样子。
不用华奕开口，充满无奈的丽莎已经先一步说话。
“能够正面挡住堂堂北风之王的爪击，你真的很强了，感觉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根本接不了你一剑。如果连你都属于弱小的范畴，那么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乃至那些连神之眼都没有的人，怕是要泪流满面了。”
安慰荧的时候，丽莎的目光却不禁看着华奕。
刚刚安德留斯召来了范围没有特瓦林袭击蒙德城时大，但强度还要更高的风暴，直接承受者是华奕。
无比可怕的风暴在华奕身周虎头蛇尾的消散了。
那一刻的丽莎心神动荡，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安德留斯留手，从最开始便没打算真的伤害华奕。
然而仔细想来，先前那位北风之王表现出了怒火，即便真的因为大家来自蒙德城而手下留情，也不应该宽宏大量到这种地步。
或许，风暴根本不是被安德留斯控制着消散的，而是华奕……
“丽莎，这枚北风之环，就由你转交给琴吧。”
“诶？！”
华奕的话让丽莎回过神来，发出轻呼。
她看了看华奕递来的北风之环，又看了看大概是在自己刚刚出神的时候，荧从华奕那里得来的另一枚，满是错愕。
“你自己使用的也是风元素力，北风之环应该对你有用吧？”
安德留斯也不过赠出了两枚北风之环而已，如果真的一枚交给荧，一枚交给琴，那么华奕自己呢？
“实际上——没用。”
华奕给出的回答算是侧面印证了丽莎先前的夸张猜想。
短短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中又藏着太过夸张的信息，丽莎的心绪很乱。
也只有丽莎那超越普通人的心性，还有风神巴巴托斯伪装成吟游诗人，彰显神灵并非真的高高在上的事迹，才能令她在这种情况下勉强维持冷静了。

第1393章 问题的答案
“不必迟疑，安德留斯毕竟是蒙德的魔神，琴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团长，有资格接受这份礼物。再说了，你们将来不是还要派人来交纳供奉吗？这就当做是我们和魔神残魂有过接触的证明。否则突然说是要进行供奉，哪怕仅仅是送出兽肉，也会让西风骑士团的其他人感到困惑和在意吧？”
“如果将安德留斯和北风之狼联系在一起，倒是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波折……感觉蒙德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对于神灵来说，究竟要怎样的谢礼才能让他满意呢？”
丽莎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华奕。
如今的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华奕的实力完全凌驾于神之眼拥有者之上，哪怕是魔神残魂发出的攻击，甚至连让他摆出防御姿态的资格都没有。
再加上实际为风神巴巴托斯的温迪对华奕展现出的态度，丽莎觉得自己将他当作崇高的神灵，毫无问题。
“我是人类，并不知道神灵的想法。”
这究竟是在隐藏身份，还是在诉说着某种事实呢？
丽莎不知道，她所希望知道的，仅仅是华奕的态度而已。
然而胸怀万卷的淑女此刻却不明白该如何进行探究，真正了解了华奕的强大之后，她反倒变得拘谨起来了。
看着这样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华奕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西风骑士的荣誉骑士，除此之外的身份便是蒙德愚人众的临时管理者，你不必顾忌太多。”
“不必顾忌太多么……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就当真了？”
“嗯。”
得到肯定回答的丽莎轻呼一口气，勾起嘴角。
华奕是蒙德的荣誉骑士，那当然越强越好。
哪怕强到了过分夸张的地步，对蒙德来说也依然是好事。
既然华奕自己说了不必顾忌太多，那么之前便产生的希望他留在蒙德的期盼，依旧可以展露出来，乃至采取些行动吧？
丽莎神游物外了一阵后，暂时压下种种念头，小心的收好了北风之环。
这件至宝名义上是安德留斯的赠礼，实际上如果没有华奕，丽莎觉得那位北风之王根本不会送出什么礼物。
所以，说是战利品也没问题。
收到这份礼物的琴会是怎样的想法呢？无论如何，自己会好好说明北风之环的珍贵的。
丽莎暗自下定决心，既然华奕将如此珍贵之物交给自己，可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才是。
旁边全程聆听了华奕和丽莎的对话的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作为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哪怕华奕一直没有明说，却也未曾刻意掩饰，荧能够通过一些细节猜到许多东西。
对少女来说，华奕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自己醒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要和自己游历提瓦特大陆的人，也是自己喜欢的人。
少女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天空。
“之前在祭坛的时候，还以为是狂风遮蔽了天色，结果现在都快要走出奔狼领了，天色还这么暗，果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夜晚么，时间过的好快。”
如此说着的荧伸了个懒腰。
论路程，奔狼领距离蒙德城不算太远，至少比不上高塔废墟和先前菲谢尔被困的秘境，但这一次可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哪怕荧仅仅与安德留斯交手两个回合，在其爪击之下便被迫后退，现在也不禁产生了疲倦的感觉。
不得不说，魔神果然厉害，即便仅仅剩下残魂，依旧有着夸张至极的力量。
这还是安德留斯明显留手的结果。
自己需要继续努力呢。
荧挥了挥胳膊，斗志昂扬。
她觉得自己进步的很快，即便不谈对风元素力的运用，仅仅是力气，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能完全碾压当初在旷野中刚刚苏醒的时候。
“怎么，你累了？”
华奕的话让荧扭过头，有点好奇。
“如果我说累了，你会怎么做？”
“我可以背着你回蒙德城。”
在不适合肆无忌惮的将元素力反演成崩坏能，再凝聚律者权柄的情况下，华奕感觉这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荧眨了眨眼睛。
她当然是不想给华奕添麻烦的，现在的这点疲劳，也不至于说是走不动路。
但——
华奕很强，仅仅是背着一个人，应该算不上太大的麻烦。
反正荧觉得自己不重。
而且，先前丽莎还当着自己的面对华奕做出了亲昵动作，荧觉得此刻正是自己反击的绝佳机会。
“那你背我。”
荧向着华奕伸出双手，语气像是在撒娇。
少女都做出如此可爱的动作了，华奕当然不会拒绝，
等到真正趴在华奕的后背上，荧洁白的面颊终于还是泛起了红晕，将脸埋在华奕的肩膀。
“到了蒙德城……不，到了果酒湖，快要坐船的时候，你就不用背我了。”
“这么一点路程就够了？”
“够了，如果被太多人看到，我会不好意思的……”
其实现在荧就不好意思了，说话的声音很小。
幸好少女的脑袋就靠在华奕的肩膀上，不用担心他听不到。
一旁的丽莎看着华奕与荧的互动，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荧对自己先前的行为的反击。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场面很温馨，对荧和华奕的关系有些羡慕。
除此之外，算是再次证实了华奕先前的话。
华奕并不是高高在上，对人类的孱弱感到无法理解的神灵，他拥有着人类的情感。
即便是最开始，丽莎在图书馆里初次见到华奕时所感受到的特殊气质，也并非神灵那样遥远到了无法触及的崇高。
那是一种见到有能力且值得信任的同类的感觉。
究竟该说神灵并非想象中的高高在上，还是人类的可能性超乎预料呢？
这个问题大概需要思考很久，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丽莎已经找到了。

第1394章 心情复杂的琴
等到众人返回蒙德城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悬的深夜了。
华奕、荧和派蒙自然是径直回家，而丽莎则是先来到了西风骑士团。
骑士团总部的大部分房间都已经陷入漆黑之中，唯有琴所在的团长办公室依旧亮着灯火。
丽莎叹了口气，对琴这种勤奋到有损身体健康的行为满是无奈。
劝说的话，她都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但琴不听。
嗯……这枚由华奕送出的北风之环，或许能成为让琴休假的契机。
丽莎的眸光闪烁片刻，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从奔狼领回来了啊，是否有什么收获？”
伏案办公的琴仅仅依靠脚步声，便知道来的是丽莎。
她原本只是普通的询问，并未多想。
西风骑士团未曾深入探索奔狼领，因为那里的狼群一直都很守规矩，从未离开领地，也从未袭击路人，隶属于蒙德城，距离奔狼领很近的清泉镇甚至不需要骑士全天候驻防，人类和狼群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
之前琴因为劳伦斯家族的事亲自去拜访华奕，询问他的意见时，正好遇到了温迪，听到祂提及奔狼领，说华奕会感兴趣。
琴完全没有往危险的地方想，只当是奔狼领有异常瑰丽的风景，或是藏有什么宝物。
“有收获啊。遇到了魔神残魂，是与风神巴巴托斯同时期，甚至还要更为古老的北风之王安德留斯。”
然而现在丽莎所给出的回答却是让琴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奔狼领有魔神？！”
“准确的说，是死去的魔神留下的残魂。真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呢，死亡于祂们而言似乎都并不意味着终结。”
丽莎向着琴诉说了前往奔狼领后的经历，唯独安德留斯召来的风暴在华奕身周瞬间化为和风这一细节暂时淡化。
她想起了自己在亲眼目睹那一幕之后的心情，淡化细节只为了避免琴在与华奕的相处过程中产生过多的忧虑。
西风骑士团的事务和古恩希尔德家族严格的家教占据了琴的绝大部分人生，仅仅是现在的她，丽莎都觉得缺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青春活力，若是再真正了解华奕的强大，因为力量的悬殊而产生距离感，丽莎觉得弊大于利。
琴的言行举止已经足够优秀了，根本不会让人产生反感，现在要做的并非让她更加恪守礼节，而是将她从职位和家教的深深影响中暂时解放出来。
“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将力量融入了蒙德大地的魔神……或许四风守护中的北风之狼最初指的便是这位魔神，后来才变成的北风骑士。既然交纳供奉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些兽肉，我自然愿意接受。”
在蒙德风神长久未曾现身的情况下，若是大肆宣传有另一位魔神护佑蒙德，可能会让蒙德人对风神的信仰变得脆弱。
直接说安德留斯是四风守护之一的北风之狼，倒是可以保证人心，然而安德留斯真的愿意展现出屈居于风神之下的姿态吗？
想要维持平衡，妥善处理，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丽莎知道琴能够做好。
这位代理团长大人所拥有的不只是武力，在处事能力方面也极为出色。
实在不行，再去问问看华奕的意见嘛。
等到琴短暂思考了一阵，丽莎露出越发认真的神色。
“另外，这是安德留斯给予的通过试炼的奖励，华奕让我转交给你。北风之环的效果和[自在松石]类似，考虑到它是魔神拿出的赠礼，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更加珍贵。”
其实不需要丽莎特意解释，作为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琴感受到办公室内的风元素力在丽莎取出北风之环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像是众星捧月般的流转。
古恩希尔德家族将“永护蒙德”作为祖训，从未仗着权力与地位敛财，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自然也会正常积累家资。
琴能够年纪轻轻便担当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除了她自身天资卓绝以外，还有家族提供的[自在松石块]，让琴对风元素力的理解突飞猛进。
然而即便是古恩希尔德家族也未能拥有[自在松石]，那是真正的至宝。
“碎屑”、“断片”和“块”，这些词汇用以形容元素结晶的完整程度，或者说完美程度。
“我曾经使用过[自在松石块]，切身感受了其中的风元素力，与其共鸣，令实力得以快速提升。”
琴突然说起了往事。
丽莎明白她还有后话，作聆听状。
看着被风元素力簇拥着的北风之环，琴略有些出神。
“[自在松石块]是很珍贵的宝物，已经完全无法用摩拉来衡量。”
“我明白，须弥教令院中有学者进行过研究，‘块’等级的元素结晶，唯有高级元素生命才有可能凝聚。”
“北风之环给我的感觉比自在松石块还要夸张，如果真的有[自在松石]那样的至宝存在，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琴小心的将北风之环递回给丽莎。
“华奕让你制造过赝品神之眼，他所使用的也是风元素力，这枚北风之环应该对他有用吧，还是交还回去……”
“你觉得这种事情，华奕自己会没有想到吗？”
“呃？”
“他可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做下了决定，将北风之环送给了你，这份心意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拒绝的。至少，不应该由我去和华奕说。”
丽莎的脸上满是认真严肃，曾经的慵懒已经消失无踪。
“琴，我觉得要好好做出回应才行。”
闻言，琴的眼睛里满是复杂。
为什么华奕要向自己送出如此珍贵的东西呢？
因为他是荣誉骑士，而自己是骑士团长？
这个理由太过天真和想当然了。
且不说华奕根本不是蒙德人，荣誉骑士爵位是骑士团对他结束特瓦林事件的感谢而非真正的职位，哪怕把华奕当做是骑士团的真正成员，也没有理由将北风之环给予自己。
西风骑士团从来不存在“骑士要将战利品上交团长”的规定。

第1395章 该怎么回报
在琴的心情充满波动的同一时间，蒙德城的另一角，自称是被华奕背着而恢复了体力的荧，已经准备好了夜宵。
说是夜宵，其实更偏向于晚饭，先前虽然带了烤肉排之类便于携带的食物在路上吃，但在荧看来，那完全不能当作正餐。
“安德留斯……”
荧还在想奔狼领的事情。
切身体会过魔神残魂的强大，才更明白真正的魔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风神巴巴托斯得到了蒙德人的信奉与崇敬，而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却近乎被完全遗忘了。
少女不禁有点唏嘘。
“它为什么要将力量融入大地呢？”
“或许是魔神战争中诸多强大存在将提瓦特大陆破坏的满目疮痍，环境恶劣到了不适合包括人类在内的魔神之下的物种生存的地步；也或许是地面之下藏着危险，魔神所做的是封印。”
华奕透过住宅的窗户望向天空，目光似乎是在打量繁星与皎月，又似乎是在观察其他。
“亦或者——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着某种缺陷。”
“算了，不想了。反正看现在的样子，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荧嘟囔了一声，而后撑着脑袋打量华奕。
“这一次的冒险达成了你的目的吗？”
“我想要了解魔神这一群体，目前来说只见到了温迪和仅剩下残魂的安德留斯，还有至今环绕着烈风的高塔废墟。得出的猜测是魔神并非特定的族群，即便是一开始很脆弱的生灵，也有着成为魔神的可能。当然，目前来说‘脆弱的生灵’不包含人类。”
听起来是很重要的隐秘，但感觉和自己关系不大。
荧是如此想法，至于派蒙表现的就更洒脱了。
明明先前还在安德留斯召来的风暴下躲在华奕的口袋里，现在却像是什么都忘了一样，一心一意的吃着桌上的大餐。
幸好这家伙体型有限，即便口口声声的说好吃的东西放在另一个胃，展现出的胃口也比不上普通人，否则荧大概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下厨了。
“之前看丽莎的态度，她迟疑了好久才接过[北风之环]，贵重程度似乎到了整个西风骑士团都无法拿出回报的地步……”
荧看着华奕，略有点迟疑。
“你将另一枚[北风之环]给了我，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觉仅仅是这样负责下厨，好像根本不足以偿还的样子。毕竟只要有摩拉便能雇佣厨师，但花费再多的摩拉，应该也买不到[北风之环]吧。”
“你根本不必苛求等价交换，关系，同样具备价值，有时候它的价值甚至会超越其他的一切。”
华奕欣赏着少女那无论哪时候都透着一股可爱的容貌。
“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建议直接以身相许。”
“咕……”
这样暧昧的话引得荧发出一声轻呼，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坏蛋！”
完全算不上严厉，反倒像是撒娇的语气。
因为先前已经和华奕有过更为亲昵的互动，连初吻都被夺去了，此刻的荧倒算不上是六神无主。
如果仅仅为了[北风之环]而以身相许，这当然不符合荧的性格，然而以她心中对华奕的好感度，其实有没有[北风之环]根本不会影响之后的发展。
少女压下内心里的羞涩后，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你把另一枚[北风之环]送给了琴，该不会就是打着让她以身相许的主意吧？”
“别瞎说啊，我可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华奕的辩解怎么可能让内心里已有几分确定的荧改变想法，她越发的怀疑起来。
“仔细想想，你本来和蒙德明明没什么关系，却多次主动伸出援手，又是和琴一起去找特瓦林，又是精心编写通告。将温迪的神之心转交给愚人众，拥有了管理权之后，还特意要求愚人众安分守己，刚刚面对安德留斯的时候，又以西风骑士团的名义询问交纳供奉的细节……”
荧很是惊讶的发现，在短短时间里，华奕对蒙德的贡献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每一件事都非同一般，其他人根本无法效仿。
看似简单的编写通告，想要达到安抚人心的效果，便需要先洞悉人心，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比得到神之眼还要困难的事情。
而转交神之心，听起来似乎走两步路便能完成，愚人众不可能对拿出神之心的人下手，但这件事的难度在于神之心本身。
有多少人能够抵挡神之心的诱惑，在得到它之后又将之交出去呢？
如果对这些功勋全都论功行赏，仅仅是荣誉骑士之衔已经不够了，哪怕是超级荣誉骑士都不行，至少要再上一个等级，达到究极荣誉骑士的地步。
代入到那位骑士团长的视角，设身处地的考虑了一番，荧有点错愕的发现琴说不定真的只剩下以身相许一条路可走了。
“有许多事情你不是也参与了吗？像是寻找特瓦林，面对安德留斯。怎么，你想要西风骑士团提供什么？如果不想自己开口，我可以代为传达。”
“才不是这个意思。”
荧干脆的否定了华奕的话。
她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先前因为冒险赚取了摩拉而高兴，却并不意味着缺乏金钱。
荧可是个小富婆，华奕给了她很多零花钱。
摩拉已经能购买几乎所有东西了，买不到的也只有能够提升对元素力运用的元素结晶。
荧的确能靠着元素结晶提升力量，但她感觉哪怕没有元素结晶，自己也能快速进步。
华奕这么厉害，连魔神残魂的风暴都能抵挡，缺乏外在危机的荧根本没有迫切提升实力的念头，若不是她并非怠惰之人，现在可能被养成一条咸鱼。
少女只是有点好奇，那位一本正经的骑士团长琴，在收到北风之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第1396章 琴很在意
正如丽莎所说，得到了北风之环这样的宝物，琴即便是觉得过分贵重，想要婉拒也不能太过随便。
她一整个晚上都没能好好休息，也没能处理多少骑士团事务，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北风之环出神。
即便未曾使用，琴依然能感受到北风之环强大的效果，感觉只要将之带在身上，就能潜移默化的提高自己对风元素力的运用水平。
如此贵重之物，琴怎么可能坦然收下。
华奕已经为西风骑士团，为蒙德做了足够多的事情，现在应该是身为骑士团长的琴想办法给予回报，而不是继续接受他的好处。
心知自己已经没有心思处理事务的琴干脆将文件收起。
随着特瓦林事件结束，龙灾的善后工作大多完成，愚人众在华奕的命令下安分守己，而作为蒙德历史遗留问题的劳伦斯家族也因为舒伯特被关押而认清事实，老实了许多，骑士团其实没有多少工作。
都是些普通的怪物清理报告和贸易记录，可以交给丽莎代为处理。
以前是琴不想给丽莎额外增加工作，这一次却是只能麻烦她了。
琴极为难得的展露出了并非骑士团长而是年纪轻轻的少女该有的气质。
不再是笔直的坐姿，用双臂枕着脑袋随意的趴在办公桌上，金色的马尾从肩膀垂下，落到桌面，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感觉。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里少了往常的坚毅，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和出神。
琴下意识的拨弄了一会儿北风之环，反应过来后连忙收回手指，生怕不小心损坏了这件珍贵至极的东西，哪怕她的动作其实很轻柔。
时间流逝的很快，等到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流泻而下，琴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发呆了。
之前以不消耗体力的姿态趴在办公桌上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站起身，便感觉疲倦如潮水一般袭来。
花费了一整个白天加半个晚上的时间处理事务，剩余的半个晚上则用来发呆，琴几乎完全没有休息。
即便她的身体素质超越常人，终归没有达到打破常理的地步，还是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不过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疲倦，琴其实已经习惯了。
先前龙灾期间，琴在类似状态下甚至想着要讨伐当初还被当成风魔龙的特瓦林，作为骑士团长的她，根本无法根据自身的状况决定休息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不由己。
用力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琴小心的收起北风之环，走出骑士团办公室。
这个时间点，无论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还是蒙德城的其他普通人都大多未曾起床，城内的绝大多数地方都处于寂静之中。
琴一路来到华奕的住处，伸出手想要敲门。
这个时间点，华奕应该还没起床吧？自己要是擅自敲门，岂不是打扰他休息。
想到这里，琴的动作在半途中停了下来，她打算继续等待一会儿，尽可能的等到华奕醒来后再敲门。
趁此机会，琴开始打量眼前的住宅。
这是足够住下十几个人的大宅子，墙壁上还覆盖有爬山虎，在墙上铺得极为均匀，没有重叠起来的，茂盛的不留空隙，当清晨的和风吹过的时候，一墙叶子漾起波纹，很是好看。
然而琴的思绪却并未停留在爬山虎上。
听说这座宅邸是华奕帮人解决魔法封印后，以相对优惠的价格买下的。
令少女感到在意的，是华奕与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事实。
虽然先前就来拜访过，但那时候注意力都在劳伦斯家族和实为风神的温迪身上，琴未曾特意打量房屋内里的摆设。
华奕和荧是住在同一个房间吗？两人是恋人关系吗？
如果是恋人的话，华奕为什么又对自己……
琴不禁后退一步，试图通过窗户窥探房间内的状况，藉此推断华奕和荧究竟是不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于是，对上了身处于厨房的荧的眼睛。
“！”
琴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窥探行为极是失礼，良好的家教让她放弃逃跑，不知所措的僵立原地。
正因如此，琴得以看到荧的那双金色眼睛里的全部变化。
从最开始见到自己时的意外，转变成纯粹的高兴。
对方正兴高采烈的向自己挥手打招呼呢。
而后，琴便听到少女在住宅中小跑的声音，不一会儿，房屋的大门便被打开。
“琴，怎么在门口站着呀？快进来。”
荧所展现出的热情好客，令刚刚还在揣测着华奕与荧的关系的琴不禁产生了罪恶感。
“我……我是来找华奕的。”
“哦哦。”
荧点了点头。
相比起为西风骑士团做了许多事情的华奕，作为另一名荣誉骑士的自己的存在感有限，至少没能展现出除了战斗力以外的其他有利于骑士团的才能。
就像华奕之前帮西风骑士团编写的那份安抚人心的通告，如果化作自己，是绝对写不出来的，荧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此刻的少女对琴的说辞并不感到意外。
“华奕正在书房看书呢，就是那间，你直接进去找他就好了。对了，琴，你吃过早餐了吗？”
“还、还没有。”
“那我多准备一份饭菜，想要吃什么？庄园烤松饼、蜜酱胡萝卜煎肉、野菇鸡肉串、烤肉排亦或是其他料理？哼哼，我已经掌握了许多菜肴的做法。”
如果荧说的是“要不要在这里吃早餐”，琴大概会推脱，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结果她直接询问了“想吃什么菜”。
这下子，琴的回答就下意识的改变了。
“我和你们一样就好。”
“那就吃庄园烤松饼，怎么样？早上刚起来，感觉吃不下蜜酱胡萝卜煎肉之类的主菜。”
“麻烦你了。”

第1397章 下属可以敲上司的头
道过谢之后，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竟然真的接受了荧的提议，劳烦她给自己做早餐。
然而还不待琴改口，荧便已经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甚至能听到她在轻轻哼唱不知名的好听小调。
看见少女表现的如此活力满满，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
荧是相处起来能让人感到舒适的少女，琴自己也对华奕中意的早餐感到好奇。
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先前站在屋外开始，便总是对一些莫名的东西感到在意。
发现自己实际上并非是心怀无奈的接受事实的琴，晃了晃脑袋，压下纷乱的想法，敲开书房的门。
华奕的确在看书，看的是一本不同于史诗传说，更偏向于严肃晦涩的学术类书籍。
琴自己便是勤奋之人，在古恩希尔德家的教导下不知道看过多少本书，挥过多少次剑，此刻见到华奕认真的样子，不禁有一种找到同好者的欣喜。
不过，如果推开门发现华奕正在书桌上趴着睡觉，琴大概也会产生类似的认同心情吧。
觉得华奕是看书看累了，劳累过度而睡着的。
在已经对华奕拥有极好的印象的情况下，无论他做出什么，琴都会往好的地方想。
“你昨天才和丽莎一起前去探索奔狼领，还遇到了魔神残魂，现在竟然这么早就在看书……”
自己一晚上没有休息的琴，此刻却是以着担忧的语气关心起华奕的休息状况了。
“要注意劳逸结合才是。”
琴向华奕说出了丽莎曾经多次和她说过的话。
这样的措辞令已经合上书籍的华奕露出好笑的表情。
“我觉得，你是最没资格说劳逸结合的人。”
华奕用手指在眼睛周围比划了一下。
“真正没有好好睡觉的应该是你吧？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
“诶？”
琴不禁揉了揉眼睛。
“很明显吗？”
“不算明显，但作为神之眼的拥有者还会出现这样的疲态，已经足以说明你对自己身体的压榨程度了。”
书房里只有一张书桌，一副座椅，这还是荧先前在蒙德城内购买的家具。
华奕站起身来，将座椅挪到琴的身后，按住这位骑士团长的肩膀让她坐下。
造访的客人将房屋主人的座位占据了，这样的状况令琴很不好意思，可按在肩膀的手带着些力气，如果强行挣扎，那反倒显得不近人情。
“别客气，客厅里还有座椅，我正好觉得坐的太久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崇尚自由的蒙德能够拥有一位愿意舍弃自身的自由，兢兢业业的处理事务的骑士团长，还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将琴的疲惫看在眼里的华奕，明白此刻相比起劝说琴劳逸结合，更有效的是帮忙分担压力。
“西风骑士团遇到了什么难题吗？竟然让你这么早就来找我。”
“不是难题，骑士团的工作最近进展的很顺利。”
琴本来想要直接拿出北风之环，将之交还给华奕。
然而少女总觉得这种方式不够缓和，可能让华奕会错意。
自己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他，拒绝礼物只是因为北风之环太过贵重，并非其他什么。
琴希望能准确的传达这一点。
“我只是……”
“只是觉得北风之环太过贵重？”
心思被华奕轻易点破的琴动作一顿。
想起华奕先前书写的那份安抚民心的通告，以及在通告中展现出的洞彻人心的眼光，琴有了几分了然，放弃不必要的担心，老老实实的点头。
“嗯。你已经为蒙德做了太多的事情，我无法坦然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
“我将北风之环送给的是名为琴·古恩希尔德的少女，而并非西风骑士团的团长，这只是个人礼物，不必和蒙德联系在一起。”
此刻，琴就坐在华奕身边，站着的华奕很顺手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目光长远，考虑周全是好事，但如果总是想的太多，会反受其累的。”
堂堂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脑袋，被荣誉骑士敲了。
哪怕荣誉骑士之衔与骑士团的正常职位有所区别，现在也勉强算作是下属敲了上司的头。
然而琴却完全不觉得怪异或抗拒，内心里反倒觉得温馨。
“我根本无法给出像样的回礼。”
“不，我已经收到礼物了，硬要说的话，北风之环才是我给你的回礼。”
“收到了礼物？”
“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承担重任，作为骑士团长管理蒙德，保护人民，这本身就是让人敬佩的事情。而能够给予那位女孩子些许帮助，这份参与感与成就感，对我来说是比北风之环贵重的多的礼物。”
身为代理团长，琴经常听到他人对自己的赞扬。
谦卑、英勇、公正、荣誉……
种种赞扬早在琴还不是代理团长，甚至连副团长都不是的时候便听到过了。
然而那只是赞扬，某种意义上来说，崇拜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赞扬者只知道琴有多么优秀，却不知道她有多么辛苦。
而华奕是在理解琴的辛苦的基础上，多次切实的提供重要帮助的人，就像丽莎一样。
华奕不是丽莎，他在琴心中占据的地位和丽莎也是不同的。
琴低下了头。
因为她担心不低头的话，会让华奕看到自己完全没了骑士团长该有的坚毅的眼睛。
“我……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
“好。”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没有询问时间、地点和原因。
如此信任，或者说宠溺，又一次扣动了琴的心弦。
她不禁抬起眼帘望向华奕，这位看起来同样年纪轻轻的荣誉骑士。
百感交集的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书房的门口伸出来一个脑袋。
“要吃早饭了哦？”

第1398章 我该怎么哄你开心呢？
这是琴少有的坐下来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机会。
骑士团的事务太过繁忙，琴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包括吃饭在内的不会影响蒙德发展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全都是尽量从简。
难得的从事务中脱身，和华奕还有荧这两位荣誉骑士，以及派蒙这个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很是可爱的吉祥物一起吃早餐，对于琴来说自然是令身心舒畅的体验。
今日份的工作，会由丽莎代为处理。
那位一向很是慵懒的图书管理员愿意主动阅读各种各样的报告，自然是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令琴不得不面对事实。
享受着美味早餐的琴同时还存有一种做贼心虚般的情绪。
荧对华奕怀有好感，这一点琴是知道的。
其实根本不用特意猜测，女孩子和男孩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又是给他做饭，又是一起去冒险，差不多就是将好感写在了明面。
琴不知道华奕到底是怎么想的，可随着先前丽莎在一旁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提醒，琴已经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态——大概是喜欢上了华奕。
有一种对不起荧的感觉。
然而即便如此，有些话琴还是要说。
“荧，我等一会儿想要和华奕一起外出……”
向来英姿飒爽的骑士团长，此刻以着充满迟疑，毫无底气的语调如此开口。
她想带着华奕去一处在自己心中很是特殊的地方。
琴明白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荧产生想法，而实际上，即便荧真的有所猜测，那也不是误会，而是事实。
骑士少女既是在主动说明情况，避免之后还要由华奕向荧打招呼，也是在隐晦的表明自己对华奕的好感，想要看看荧的反应。
“喔。”
少女过分简单的回应，让心中怀着满满罪恶感的琴呆了呆。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过分顺利的发展，令琴脸上显露出明显的错愕之色。
见此，荧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你怎么这么很惊讶？”
“呃……”
“感觉我应该没有表现出超级强势的样子呀，为什么你表现的就好像觉得我会限制华奕的外出活动一样？明明平时都是华奕管我的。”
荧的金色眼睛里带着困惑，配合上可爱的容貌，有着让人亲近的魅力。
“是、是我想多了。”
琴当然没办法完全表达想法，并不是为了隐瞒，单纯的是不好意思。
即便骑士团长此刻的神色很是可疑，荧也没有特意加以追问，见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了，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考虑着之后的事。
“你晚上会回家吗？”
荧在询问华奕，这关系到晚餐是否要少做一些。
结果华奕看向了琴。
见此，荧也转而望向了她。
一下子得到了众人瞩目的待遇的琴先是怔住了，反应过来之后，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我只需要占用华奕几个小时的时间。”
“哦哦，那我还是按照正常分量做饭好了。”
琴感觉自己要是再待下去会变得更加不堪，而且比起在荧的注视下与华奕一起离开，果然还是自己先去城门处等着比较好。
与华奕约好了等一会儿在城门见面之后，琴难掩慌乱的离开。
“今天的琴感觉怪怪的。”
派蒙很是单纯的发出感叹，荧却少见的未曾应和，装作没听到。
她猜到了琴为什么会表现的怪怪的，甚至能猜到北风之环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那位原本满心都是西风骑士团和蒙德，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的少女，展露出女孩子该有的心情。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合情合理，荧没什么负面情绪。
反正华奕会在夜晚以前回来，与他相处最多的人依旧是自己，硬要说的话，荧还庆幸自己的幸运呢。
“话说——”
平日里一般由荧准备三餐，而华奕则负责清洗餐具。
不过荧觉得华奕在其他方面做了许多事情，家务理应由自己来完成才勉强算是公平，所以在华奕清晰餐具的过程中，荧也会跟着一起。
这种两人为同一件事而忙碌的感觉，对少女来说很不错。
“如果刚刚琴说是想和你一起外出的时候，我反对的话，你会怎么做？”
荧似是无意的开口。
以华奕与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当然不会将之当成是可以随便回答的问题。
这已经是一种别具深意的选择题了，相当于“如果我和琴在某件事情上立场对立，你会站在谁那边”，再进一步，便是“我和琴，你更喜欢谁”。
因为多次面对过类似的选择题，华奕清洗餐具的动作不曾改变，迅速分析在简单的言语下隐藏的少女心思。
这时候根本无法选择类似于“我全都要”的第三个选项，荧仅仅是对一件事提出了疑问，华奕需要以这件事为回答依据，而不是笼统的说“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以荧的善解人意，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阻拦我才对，所以肯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帮忙，那就先完成你的事情，与琴外出的时间暂时延后。”
这其实算是甜言蜜语，而最后一句话，更是暴露出了华奕的心思。
如果没有被前半段甜言蜜语迷惑，注意到了后半段内容，产生懊恼的情绪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荧却是在注意到了后半段内容的情况下，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呢。”
“……”
“所以我就很头痛，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开心。幸好我在做菜上还挺有天赋的，不然肯定会沦落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吉祥物。”
这样说着的荧看了派蒙一眼，令飞在空中的小家伙跺了跺脚。
“为什么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吉祥物’时要看我啊，我明明很努力的在当向导！”
“先前面对安德留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躲到了华奕的衣服口袋里。”
“向导本来就不应该参加战斗，而且，那时候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心里跟你们加油了！”

第1399章 风起地
当荧将话题转移到派蒙身上时，便意味着这一次的选择题，华奕给出了正确答案。
实际上以荧的性格，即便华奕做错了题，她也不会真的产生负面情绪，顶多就是气呼呼的鼓着脸，只要华奕伸出手指对着少女的脸蛋一戳，将那鼓起的脸庞戳的漏了气，荧就会噗嗤一笑。
当然，华奕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连让荧鼓起脸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是更为完美的解决方式。
先一步来到城门的琴并不知道华奕那边的状况，也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了。
她自己就陷入到麻烦当中。
站在蒙德城门口的大桥上，琴能够感受到时不时便有充满好奇和八卦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然后又因为觉得长久注视很是失礼，飞快的挪开。
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在城门口等人——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则消息便会作为今日话题流传出去吧。
毕竟琴平日里大多在办公室忙碌，出现在蒙德城民的视野中时，也都是在处理公务，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
在特瓦林事件结束后，蒙德人的谈资就变少了许多，更何况如今愚人众异样低调，城内的一切过分风平浪静，完全没有话题性。
关系到西风骑士团团长的八卦，自然天生有着非同寻常的热度。
等到华奕出现，“骑士团团长和荣誉骑士约会”这样的消息，便会以比上一则简单的等人消息更为夸张的速度传播开来。
当然，所谓的夸张只是针对于蒙德城的状况而言，相比起信息时代的传播速度，自然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琴不会刻意利用骑士团长的权力限制蒙德的自由，而蒙德人也不会肆意评价骑士团长的情感生活，即便有八卦流传，大概也是欣慰和祝福居多。
不过对于琴来说，这已经足够羞人了。
她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先前欠缺了考虑，将见面地点选在城门口。
然而仔细想想，貌似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哪怕不顾荧的感受直接拉着华奕一起离开，照样会被蒙德群众目击到，总不能直接在蒙德城郊外见面吧。
琴望着果酒湖的湖水出神，大桥上暂时陷入了宁静，附近的人都满是好奇的期待着团长大人在等的人出现。
该不会是……
若说最近声名鹊起的存在，蒙德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荣誉骑士华奕。
结束那被称为特瓦林事件，实际上正是龙灾的日子，令长久的未曾感受到风神巴巴托斯存在的蒙德迎回东风之龙，令人们心中对于风神的信仰不再像先前那样如同风中飘絮，无根之萍。
即便普通的蒙德人知道的事情很有限，也不妨碍对华奕产生十足的敬意。
如果真的是华奕，大家都会为此而感到高兴。
在蒙德的历史中，从来不缺乏外乡人向蒙德伸出援手的例子。
太古年间，最初聚集在风神巴巴托斯麾下的协力者之一伊蒙洛卡，还有后来结束黑暗的宗室贵族时代的温妮莎，都是异乡人。
如果已经是荣誉骑士的华奕和骑士团长琴成为恋人，那又是一段能被吟游诗人传唱的佳话了。
时间静静流逝，城门的人们没有丝毫不耐，满心期待的等着揭露结果。
当华奕的身影出现，径直走向城门大桥的时候，猜测得到印证，期待得到满足的人们，发出了一阵响亮的欢呼。
装作在眺望湖面，实际上一直在悄悄留意周围的琴听到欢呼声，心情充满波动。
感觉今天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所受到的心灵冲击便比过去好几天加起来还要多。
这算什么啊，众望所归的约会吗？
“请跟我来。”
此地不宜久留，琴有点仓促的拉着华奕，向远离蒙德城的方向离开。
得益于西风骑士团辛勤巡逻的骑士们，在靠近蒙德城的地方并没有怪物出现，很是和平。
充满八卦的好奇目光消失，得到了答案的人们并未失礼的跟踪，周围只剩下温柔的风声。
琴的心情渐渐平复，当远方无比茂盛庞大的巨树进入视野，她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澄澈，就连原本一直萦绕于身心间的疲惫都仿佛消失了，精神一振。
蒙德的神灵是风神巴巴托斯，但对于琴来说，在她心中占据更为特别的地位，作为真正意义的偶像的，是那位推翻宗室贵族的统治，建立起西风骑士团的温妮莎。
神灵实在太过遥远，只能虔诚的信仰，无法作为人生路途上的信标。
琴的信标是温妮莎，最初信奉火之神的穆纳塔族的族人，流浪至蒙德成为角斗士，后在温迪的帮助下开创了新时代。
最初的西风骑士团团长，四风守护中的南风之狮，琴腰间的风鹰剑曾经的持有者。
谦卑、英勇、公正……骑士的所有美德，在温妮莎身上都有所体现。
而不远处用“大树”一词已经难以形容的巨木，正是传说中温妮莎登天成神前留下的树苗。
或许是天空岛的眷顾，或许是风神的祝福，也或许是像温妮莎那样的传奇人物，身边的一切都注定染上超凡脱俗的色彩，树苗长成了眼前的参天巨树，是如同蒙德城的风神石像一般壮观的存在。
这里是风起地，琴心中的圣地，也是许多蒙德人心中的风景名胜。
哪怕提瓦特大陆上普遍存在着魔物，不少缺乏战斗力的蒙德人也会离开安全的城池，来到风起地仰望巨树。
西风骑士团外出巡逻的骑士，也将风起地列为重点巡防区域。
琴在巨树前俯下身，风鹰剑没入大地。
这是极为庄重虔诚的骑士礼。
“温妮莎大人，愿您注视着蒙德的目光依然清澈。不知世界、蒙德还有我，有没有像您期待的那样，变得更坚强呢？”

第1400章 请你睡一觉
风起地的巨树当然不会回应琴，四周依旧是一片宁静，只有轻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响声。
这样的响声反倒进一步凸显了静。
华奕未曾打破宁静，自说自话的表示现在的琴应该已经达到了令温妮莎满意的优秀程度。
他能够看出来，琴虽然像是在提出疑问，但并不迷茫，不需要谁给出回答。
这是一种自我拷问，也是自我激励。
琴会不断的向着那位被无数史诗歌颂的温妮莎靠近，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一步步前行。
年纪轻轻便承担了大任，未曾因为权力、地位和荣誉蒙蔽双眼，努力的践行“永护蒙德”的家训，本就是十足的美少女的琴，又拥有着相比起容貌毫不逊色的品质。
若说让这具备近乎不真实的美感的一幕出现微妙变化的，便是琴在站起身来时脚下一软，如果不是华奕及时扶住了她，差点要摔倒。
“看来我之前还低估了你对自己身体的压榨程度。”
“没关系。”
“这可完全不像没关系的样子，如果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病倒了，且不说工作方面的问题，好不容易从对特瓦林的恐惧中解脱出来的人们，怕是又要产生担忧。”
华奕扶着琴在草地上坐下。
“即便是那位[狮牙骑士]兼[蒲公英骑士]温妮莎，如果能看到你现在的状况，也会劝说你好好休息的。”
华奕的言语中展现出了对温妮莎的一些了解。
要知道那可是一千年前的人物了，即便蒙德并不缺乏记载有温妮莎相关故事的典籍，华奕终归来到蒙德没多久。
仔细想想，他的确在短短时间里，知晓了蒙德的许多事情。
琴看着华奕，含着藏不住的疲惫的眼睛里，显露出真诚。
“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对蒙德做出的诸多贡献。如果有什么蒙德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是蒙德而非西风骑士团。
蒙德城中有不少势力，名义上隶属于西风骑士团，实际上除了影响重大的事情以外，一直自行运转的西风教会；遵守蒙德法规，在特瓦林被当成风魔龙的时候还发布过协助委托，并未与愚人众同流合污，实际上总部却在至冬国的冒险家协会；以晨曦酒庄为代表，资产雄厚，拥有自身的情报网的商人势力……
琴已经想好了，只要华奕开口所说的事情单靠西风骑士团的力量难以满足，她就会借助骑士团作为蒙德官方的资本，命令蒙德境内的一应势力配合，满足华奕的需要。
甚至于若有必要，琴愿意为了华奕与其他国家的势力交涉。
这当然有违蒙德的自由，展现出强势的西风骑士团可能会引发其余势力的种种揣测，但将之放在天平上称量，琴认为以此为代价满足华奕的需要是值得的。
“这是让我随意提要求的意思？”
“嗯。”
只要华奕不是想要无缘无故的杀人放火，屠戮无辜，其他的事情琴都会帮忙。
琴对华奕怀有极高的信任感，不认为他会借机作恶，所以完全没有对“随意提要求”进行限制。
“那就请你现在睡一觉。”
“……诶？”
违背蒙德历来的自由，展现出骑士团的强势，令境内的一切势力加以配合，做足心理准备的琴当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结果迎来的要求却仅仅如此，预想与现实的差距，让琴有点呆愣。
看着英姿飒爽的少女露出的可爱表情，华奕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的要求就是让你好好休息，感觉风起地还挺安静的，而且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却又不至于到刺眼的地步，很适合睡觉。放心，我保证不会有魔物打扰你休息。”
琴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内心里流转的情绪之复杂，就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华奕放弃了原本触手可得的蒙德所能提供的一切，仅仅是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要求。
已经不能说是要求了，琴明白这是他对自己的关心。
究竟该说华奕不慕名利，还是该说在他心里，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地位呢？
琴猜不到答案，因为从最开始，华奕便未曾因为名利而动容，哪怕是当初被授予荣誉骑士之衔的时候，也是脸色镇定。
其实，琴有点希望答案是后者，而正带在身上的北风之环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华奕调整了一下坐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把我当成枕头好了，如果放任你回到骑士团总部，感觉相比起好好睡觉，你肯定会被那些事务吸引注意力的。”
提瓦特大陆上不缺乏史诗传说，却没有动漫之类的亚文化，自然也不会有膝枕的存在。
不过，头脑聪明的琴还是很快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些迟疑和羞涩，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败给满足华奕的要求的决心。
这当然不能称作是真正的要求，蒙德欠华奕的依旧欠着，但这的确是华奕认真提出来的事情。
琴在短暂的纠结之后，很快依言枕在了华奕的腿上。
并非为此而存在的肢体，单论舒适度当然要略微逊色于枕头，然而心中泛起的温馨感却将那抹微不足道的差距抹消了。
主观情感所造成的影响扭转了客观事实，因为过分的舒适而差点立刻闭上眼睛，被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疲惫裹挟着进入梦乡的琴，努力打起精神，望向华奕。
“你这样会很累的吧？”
“不累，正好看风景。”
“……”
骑士少女不说话了。
她明明知道华奕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累，却沉浸在了这份温馨感之中，在华奕的言语下接受了事实，久违的产生贪婪，享受这份前所未有的美好。

第1401章 可不能吵醒琴
琴睡着了。
被扎成利落的马尾的金发，即便在少女睡着时也未曾变得散乱，整齐而又乖巧的垂落在脑后，像是在无声的强调着琴的认真性格。
不过，从琴的耳间垂落的两缕金发就没那么老实了，弯弯绕绕的落下，若不是华奕托着，大概要触及地面了。
琴的那张平日里都是坚毅认真表情的美丽脸庞，转变成了恬静的睡颜。
以参天巨树为中心，常年和风吹拂的风起地如同人间仙境般美丽，而有着超凡脱俗的美貌的琴正像是仙境中的精灵。
她也的确拥有精灵一样的内在，维持着未曾沾染任何污秽的纯净。
琴先前猜错了，华奕其实真的不会因为给她当枕头而觉得累。
华奕的身体素质早就远不只是超越常人的地步了，应该说超越常人想象才对。
向可爱的女孩子提供膝枕，这对于华奕来说完全不是负担，而是惬意的休闲方式。
静静的欣赏着少女美丽的睡颜半晌，维持动作不变，最大可能的避免琴被惊醒，华奕将目光望向远处。
那里出现了特殊的元素力波动，就和上次遇到菲谢尔的秘境中的一样。
有深渊法师出现，在悄悄调动元素力。
虽然被称作魔物，但深渊法师具备着近人的智慧，而且在华奕的观察下，深渊法师的生命形式很是特殊，藏有秘密。
然而它们是以鲜明的敌对立场现身的，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秘密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此刻，出现的深渊法师足有近十之数，如同将军般统领着一群丘丘人。
使用弓箭的丘丘射手，拿着法杖的丘丘萨满，体型庞大，持木盾或巨斧的丘丘暴徒，这已经称得上是一支魔物军队了。
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能够对付丘丘人，哪怕面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求得元素帮助的丘丘萨满亦有战而胜之的能力。
不过这都是在单对单的情况下，若是敌人太多，正式骑士也不得不退避。
而对上体型巨大，力量夸张的丘丘暴徒，哪怕是单对单也力有未逮。
考虑到先前菲谢尔作为神之眼的拥有者，面对同系的深渊法师便陷入苦战，现在出现的这支包含各系深渊法师，又囊括了近战与远程攻击手段的魔物军队，毫无疑问是惊人的。
靠近蒙德城的风起地出现魔物军队是大事件，说明深渊教团对蒙德窥觑已久，暗中早有行动。
而现在它们悍然现身，所为的是杀死作为西风骑士团团长的琴。
深渊教团一直毫不掩饰对七国、尘世七执政和天空岛的仇视，作为风神不曾现身的蒙德的最高管理者，琴有着让它们大动干戈的资本。
西风骑士团团长在野外落单的时候可不多，趁此机会，深渊教团想要除掉这名地位足够高的敌人。
深渊法师使用绝非人言的晦涩声音，指挥丘丘人组成的军队发起进攻。
华奕能看到丘丘射手在挽弓搭箭，丘丘萨满正高举着法杖调动元素力，深渊法师的身周开始凝聚元素护盾。
身材高大的丘丘暴徒在蓄力，准备发起强力的冲锋。
为什么深渊法师能够命令丘丘人，为什么深渊教团对七国与神灵怀有毫不掩饰的敌意，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们是敌人。
如果放任魔物军队继续下去，它们所制造出的噪音会将好不容易才听话的休息，陷入甜美梦乡，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的琴吵醒的。
无需特意有什么动作，也无需吐露某个音节，周围的元素力已经按照华奕的意志流转。
丘丘萨满酝酿中的元素攻击骤然溃散，深渊法师身周的元素护盾支离破碎，磅礴的元素力于无声中显出狰狞。
普通的丘丘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元素力，当然也能感受元素力的丘丘萨满和深渊法师却知道。
这一刻，冰火风雷……各系元素力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整齐划一。
如果说深渊法师是丘丘人的将军，那么如今各系元素力找到了共同的统领。
不，这已经远远不是“统领”一词所能够形容的了。
“我们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具备智慧的深渊法师终归没能说出疑问，从汇聚时开始便实质化成枷锁，将魔物军队禁锢的动弹不得的元素力，甚至剥夺了它们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资格。
元素力展现出了纯粹的破坏力。
能够让复数的神之眼拥有者感到棘手，甚至可以直接向蒙德城发起进攻的魔物军队，在展露出大恐怖却诡异的保持宁静的元素力席卷之下，无声无息的湮灭了。
以琴的战斗素养，哪怕因为极致的疲倦而陷入深度睡眠，哪怕因为华奕在身边而产生了异样安心感，一旦有不正常的异响也依然会被惊醒。
然而吹拂在风起地的和风都未曾发生变化，气势汹汹的魔物军队还没能靠近便被元素力撕碎，它们原本所处的地方，野草野花甚至仍旧保持着生命力，未被那足以成为神之眼拥有者的噩梦的元素浪潮波及。
没有任何的突兀噪音或地面震动，琴自然也未被惊醒，依旧沉浸在梦乡中。
大概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睡颜本就带有笑容的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可爱嘟囔声，顺便调整了一下睡姿，忘记了原本的顾忌，以更加舒适的姿态享受着华奕的膝枕。
原本静静看着魔物军队于死寂中湮灭的华奕收回了目光，因为琴的动作而露出笑容。
就像是在响应华奕的心情一样，刚刚还展露出狰狞可怕的一面的元素力，在消灭敌人，达成使命后也变得欢快起来。
吹拂于风起地的风更加温柔了。

第1402章 一觉睡一天
琴本来只想睡几十分钟的。
哪怕先前已经疲惫到了思维都变得迟缓凝滞的地步，琴也意识到将华奕当作枕头的睡姿会给对方带来负担。
答应华奕的要求小憩几十分钟，在琴看来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结果醒来的时候，琴看见的是已经呈现出昏黄之色的夕阳。
很明显，现在都已经快要临近傍晚了。
要知道先前和华奕一起离开蒙德城的时候是上午，这至少是七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跨度。
原本疲倦至极的身体此刻充盈的活力，让琴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竟然睡了这么久……
华奕的腿不会被自己压断了吧？！
琴一下子坐起了身，对上默默当了好几个小时的枕头的华奕的眼睛。
惊讶、感激、歉意，种种情绪在心间酝酿，暂时只凝结成了一句话。
“你、你还好吗？”
“从原本花费大量时间看书的状态脱离，有了静静欣赏风景的机会，这是很好的体验。”
华奕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似乎真的没有因为当了近乎一整天的枕头而产生负担，但琴当然不会被他的言语蒙蔽。
别说是给人当枕头了，哪怕是仅仅维持一个姿势坐着不动，保持好几个小时，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华奕中途稍微有一点动作，琴觉得自己肯定会醒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觉睡到自然醒。
“……”
骑士少女灰紫色的眼睛满是复杂的看着华奕，心间的复杂情感最后变成了纯粹的感动，迫使她采取某种行动。
荧，对不起。
在心里默默道了声歉，琴凑向了华奕，送出了一个吻。
“这个——不仅仅是感谢。”
如果不是怀有足够的好感度，只是为了感谢华奕对蒙德的贡献，向自己提供的帮助的话，琴是不会藉此来表达谢意的。
琴特意进行解释，希望华奕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蜻蜓点水的一吻对于英姿飒爽的骑士少女来说已经是努力后的结果了。
她扭过头，不敢去看华奕的反应。
若非觉得自己先前长久的将华奕当成枕头，可能会让对方的血液流通不畅，导致无法正常行动，现在琴会站起身来，主动提出返回蒙德城，避免气氛继续向着令她不自在的方向变化。
就像琴在失措的时候仍旧为华奕着想一样，明白这位平日里严肃认真的团长大人现在展现出少女神态已经难能可贵，华奕没有继续挑拨她那仍在不断震荡的心弦。
给予琴一些时间平复心情，华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之后你要是累了，我也可以像今天这样给你当枕头。”
“……真的？”
“当然。”
“你说过会离开蒙德，如果是你离开之后呢？”
回过头来的琴所说的话，让华奕有些无奈。
该说不愧是年纪轻轻便能担当骑士团长的女孩子吗？即便是心绪起伏之时，也依然拥有敏捷的思维，很快就抓住了言语中的漏洞。
华奕当然不是在信口开河，他本就考虑过相关状况，所以现在也能及时的给出回答，而不是让琴失望的陷入沉默。
“离开不代表永远分别。再说了，现在我还没走呢。”
琴不说话了。
实际上，在刚刚进行追问的时候，她就有点后悔。
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华奕留下来，而不应该频繁提及他之前说的要离开的话。
万一华奕已经将离开之类的事情忘掉了，结果自己又提醒了他，岂不是糟糕透顶？
这个错误要牢记在心，避免再犯。
默默告诫了自己一句，琴轻呼一口气，环顾四周。
自己竟然在风起地睡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这里是和平安静到了如此地步的地方吗？
哪怕没有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怪物出现，仅仅是不断变化，可能短暂变得强烈的风声，应该也足以将自己唤醒。
琴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宁静和谐的风景。
她未曾将风起地的一草一木都详细的记在脑海里，此刻自然没能看出任何端倪，权当是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好，整个白天的时间都未曾出现狂风。
“你接下来该不会要将时间花在处理公务上面吧？”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琴说不得要好好纠正一下，表明身为骑士团长，处理公务乃是分内之职，不应该用这种明显带有拒绝的语气。
然而开口的是华奕，相比起强调指责，琴选择了好好解释。
她的语气甚至都下意识的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睡了将近一整天的觉，现在很精神，与其强行维持正常作息，还不如趁着状态良好处理文件。”
“蒙德真的有那么多事情需要骑士团长亲自过目吗？你平日里处理的都是哪些内容？”
“城民的寻物委托，杂货店、酒馆等商铺的原材料求购请求，蒙德城近郊的魔物清理报告。听说你和荧接受了冒险家协会发布的调查深渊教团踪迹的任务，并且的确找到了深渊法师，对于深渊教团近期的秘密活动，我也在派人侦查。”
见到华奕因为自己的言语而微皱起眉头，琴有点在意。
“怎么了吗？”
“居民的寻物委托，还有商铺的原材料求购请求是怎么回事？”
“都是很普通的工作，寻物指的是寻找丢失的镜子之类的小物件，在蒙德城里好好搜索就能找到。至于商铺求购的原材料，也是面粉、布匹、甜甜花之类的东西，都很容易完成。”
“问题就在于这些事情很容易完成。如此普通的事项，为什么必须要由西风骑士团来做呢？向西风骑士团求助的人会给出巨额酬金吗？”
“诶？向蒙德的人民提供帮助是骑士团分内的工作，怎么可能收取报酬，除了商铺求购原材料时会支付材料本身的价格以外，完成寻物委托都是无偿的。”
见到华奕满是无奈的叹气，琴越发在意了。
“有什么问题吗？”

第1403章 对西风骑士团的建制进行些许优化
“身为骑士团长的你，是不是还亲自完成过寻物委托？在蒙德城内寻找镜子之类的杂物？”
“嗯。”
琴老老实实的点头。
堂堂西风骑士团团长愿意为了蒙德的人民处理这种鸡毛蒜皮之事，自然彰显了琴的品质。
华奕禁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这位看似英姿飒爽，实际上却有点呆萌的骑士团长的脸蛋。
“如果西风骑士团要求遗失物品的求助者支付摩拉，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且不说骑士团本就有着守护蒙德，帮助人民之责，求助者希望寻找的东西都是些小物件，本身没有多少价值，如果连这都要求他们支付摩拉，感觉有点过分。”
“我反倒觉得为了寻找缺乏价值的小物件而求助骑士团的人更过分。”
华奕一边和琴一同离开风起地，向着蒙德城返回，一边接着开口。
“西风骑士团缺乏人手，这是事实。我完全没有看到完成寻物委托所会带来的收益，为了维持西风骑士团在普通人心中的形象？求助者真的会因为骑士团花费大力气找回了本身价值微不足道的失物，而在蒙德城中认真宣扬骑士团的美名吗？而这种名声在提瓦特大陆上，真的有很大的作用吗？难道可以单纯靠着名气消灭丘丘人、史莱姆这样最为普通的怪物？”
琴认真聆听着华奕的话，有点迟疑。
“所以，要拒绝普通的寻物委托吗？”
“是的。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就能发布各种委托，如果遗失了东西的人真的对失物很是在意，大可以拿出酬金委托冒险家帮忙。别说西风骑士团人手不足了，哪怕人手充足也理应学会拒绝，做出取舍。当然，如果是贵重物品丢失，或者可能涉及抢劫、偷窃之类的行为，则又有所不同了。”
“……”
“骑士团最普通的正式骑士，也拥有着足以消灭丘丘人和史莱姆的力量，让这样的存在去完成本身并没有多少门槛的城内寻物委托，毫无疑问是大材小用。蒙德人的确很淳朴，但有时候淳朴的人会将事情想的很简单，可骑士团不能听之任之。”
琴明白华奕说的有道理，然而这种相当于在特定情况下拒绝提供帮助的建议，对她来说自然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
华奕知道琴的纠结。
“我之后会再次编写一篇通告，阐明西风骑士团如今的难处。在骑士团结束了特瓦林事件，又令愚人众低头之后，阐明困难的通告不会引起恐慌。至于寻物委托之类的事情，如果你暂时无法强硬拒绝，大可以将所有事情按照轻重缓急进行排序，先处理最重要的那些，而不是单纯的根据时间先后来处理公务。”
作为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华奕实在是太擅长这些了。
“另外，西风骑士团也应该招募一些文书处理者，并不需要她们通过骑士的选拔，也不需要她们去战斗，只要具备及格的办事能力即可，寻物委托、商铺的求购事宜都能交给这些人去做。”
“让并非骑士的人加入骑士团吗？——好的，我会抓紧时间物色人选。”
是“物色人选”而不是“认真考虑”。
琴相当于直接给予了华奕肯定回答，对他的意见毫无迟疑的便采纳了。
要知道西风骑士团过去可一直都是通过严格的考核来招募成员的，现在突然降低难度，让仅仅具备一定的办事能力的人便能加入，几乎可说是打破了过往的规则。
哪怕不授予骑士之衔，这样的行为依然有着引起争议的可能。
“你来物色人选，至于解释的工作还是交给我吧，毕竟是我提出的建议。”
原本，华奕不打算对提瓦特大陆的文明发展造成任何影响。
然而看到琴如此辛苦，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华奕阅读的书籍里涉及到了其余国家，仅仅是作为蒙德邻国的璃月，便有着比蒙德完善的多的管理机制。
有所保留的对西风骑士团的建制进行些许完善和优化，减轻琴的工作量，应该不至于引起重大变化。
“琴，你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即便在内心里保持谦卑，在行动上也理应做出些取舍。如果一直因为实际不具备太高门槛的事情而殚精竭虑，那不只是在压榨自身，更是整个蒙德的损失。若是有谁对此怀有异议，你就说这一切都是我强烈要求的，让他来找我好了。”
听到华奕的话，琴眨了眨眼。
“如果一个月后有人怀有异议，我也是这样和他说？”
“当然。”
“一年以后呢？”
过分拉长的时间跨度令华奕挑了挑眉，而后突然意识到琴真正想问的根本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一年后，你还在不在蒙德”。
“如果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西风骑士团所发生的变化还是不能让人心服口服，那自然是我的过错，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这并不是琴最希望听到的回答，却也没有差劲到让她失望的地步。
少女重新将心思放在招收文书处理者这件事上。
“论办事能力，有一位女孩子其实很优秀，应该说正是因为太过优秀了，我才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要让她加入骑士团；还有一位女孩子一直在以木桩磨练剑术，训练的间隙经常会热心助人，我觉得她们兼具办事能力和成为正式骑士的资质。”
“不愧是蒙德，完全称得上是人才济济。如果本就可以得到你的认可，想来暂时以文书处理者的身份加入骑士团也不会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那——明天可以拜托你再来骑士团总部，亲自看看她们是否合格吗？”
毕竟是华奕提出的建议，琴觉得相比起由一知半解的自己来进行最终决定，还是由华奕来处理的好。
而且，这样的话，就又能与华奕见面了。

第1404章 小礼物
蒙德城一角，华奕名下的住宅内，借着北风之环优化了一番自己对风元素力的运用的荧很是感慨。
“真不愧是魔神残魂拿出的东西呢，比自在松石断片要厉害好多。现在的我能够制造出更加强力的旋风了，不过想要达到安德留斯先前制造出的风暴的那种程度，至少还需要五六枚北风之环。”
听到荧的自言自语，原本正悠闲的飘在半空中吃着树莓的派蒙呆了呆。
“以安德留斯只剩下残魂的状态，根本无法一下子凝聚出这么多北风之环吧？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哪怕是魔神残魂也不能随便拿出来。”
“嗯，先前看丽莎和琴的样子，都证实了这一点。这样的话，其实我还挺强的嘛？感觉哪怕不用北风之环，也不用自在松石断片，只要任由时间流逝，我也能不断变强，那些神之眼拥有者也是这样的吗？琴好像就挺厉害的。”
“琴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成员，应该用了许多自在松石断片之类的东西来快速提升实力，这还是因为她本身足够出色。正常情况下，神之眼拥有者可没办法拥有像你这样的变强速度，不如说比起变强，你这更像是恢复原本就有的实力。”
“噢噢？”
荧眼睛一亮，直接把飘在半空中的派蒙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
“我自己都失忆了，完全想不起沉睡以前的事情，你却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这都是我猜的！”
派蒙努力的争辩了一句，而后便将半枚树莓塞到嘴巴里，一脸自己现在很忙，说不了更多话的表情。
荧明明知道派蒙的行为可疑至极，看着她两只手的手指相互点着的可爱样子，却是没办法强行刨根究底。
“我回来了。”
从门口传来的声音让荧彻底放弃了探究，转而打量起华奕这个消失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如今夕阳西沉时才回来的家伙。
衣着没有出现变化，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荧当然想问华奕和琴去做什么了，可既然华奕如同约定的那样在夜晚前回来，少女觉得自己应该回以信任。
实际上，荧甚至做好了华奕和琴将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约会的心理准备。
若说让少女十分在意的，便是琴与华奕的关系有没有后来居上，进展到比自己更加亲昵的地步。
“西风骑士团太过缺乏人手，我会再次写一篇通告，进行区别于正常情形的特殊扩招，到时候还要去骑士团总部一趟。荧，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吗？”
华奕所说出的颇有些正式的话题，令荧感到意外。
“你该不会是和琴跑出去处理公务了吧？”
“只是在风起地待了一天。”
“风起地的风景有那么好看？”
荧嘟囔了一声，不打算特意追问华奕和琴的相处状况，也没有必须得到回答的意思，很快接着开口。
“我要是和你一起去骑士团总部的话，能帮上什么忙吗？”
“作为蒙德的荣誉骑士，仅仅是出现在那里，便能给人带来振奋感。单论事情本身，倒还没有繁重到必须要你帮忙的地步，我只是担心你会感到无聊。”
“那——我就跟着一起去。”
感受到华奕对自己的关心的荧的语气变得明显雀跃了些。
“同为荣誉骑士，你表现的如此活跃，我要是什么都没做，坐享其成，虽然不太担心琴将头衔收回去，但总感觉有点怠惰呢。”
越是随着时间推移，荧越能感受到蒙德人对自己的尊敬。
最开始是赠送各种食材作为小礼物，现在虽不至于发展成拿出贵重的宝物，可人们所展现出的言行举止，却是带着明显的敬意。
在崇尚自由的蒙德，这种自发的尊敬是最难得的。
单纯是当初的结束特瓦林事件的功绩达不到现在的地步，普通人可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本应该觉得琴才是解决一切的最大功臣。
是华奕证明了他的能力，让荣誉骑士的名号不断宣扬开来。
“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华奕将一株花递给了荧。
和别的女孩子外出了一整天，这当然不是件小事。
面对与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且早在数天之前就被自己夺走了初吻的荧，华奕怎么可能不做出一点表示。
“这是风车菊，不像甜甜花那样广泛分布，算得上是蒙德的特产。风车菊向风而生，有着花朵普遍的脆弱，既需要风，又不能处于狂风之中。”
聆听华奕的介绍，小心的接过有着如同风车般的花形的风车菊，荧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这当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单论价值，在蒙德也不过比最为常见的甜甜花要稀有一些，甚至因为在靠近蒙德城的风起地便有分布，价格还比不上作为奔狼领特产的钩钩果。
然而对于女孩子来说，至少是对于荧来说，一件礼物能否讨得她的欢心，并不取决于价格。
华奕送出的风车菊，就是让荧感到开心的礼物。
“那它不是很快就要枯萎了？”
“我用风元素暂时锁住了它的生命力，就这样放着不管可以维持几天的时间，若是栽到花瓶里，放到通风的窗户口，就能活的更久。”
听到华奕的话，荧一下子站起身来。
“这座宅邸先前的主人，那个老爷爷送过好多东西过来，里面好像就有花瓶，我能直接拿来用吗？”
华奕知道荧说的是什么。
她口中的花瓶是一件很精美的瓷器，来自蒙德的邻国璃月，价值不菲，其真正用途并非养花，而是直接当成摆设。
哪怕用来养花，也不应该是风车菊这样普通的植物。
然而华奕不觉得自己需要提醒荧这一点。
“用吧，它在储物室里，我帮你找出来？”
“嘿嘿，我自己找。”
此刻的荧心情无比愉快，原本存有的些许在意已然忘到脑后。

第1405章 诺艾尔和艾琳
蒙德城中名为诺艾尔的少女，梦想着成为一名光荣的西风骑士。
尽管还没有获得骑士资格，她仍以女仆的身份在骑士团里工作，努力学习着骑士的言行礼仪，是蒙德城普通居民眼中的“万能女仆”。
西风骑士有着守护蒙德，帮助人民的职责，诺艾尔牢记这一点。
她的偶像是琴这位团长大人，平日里也尽量学习着琴的行事风格。
还不是正式骑士的诺艾尔当然无法像琴一样处理骑士团的事务，她所能做的便是以个人对个人的渠道，完成寻物委托之类的生活琐事。
若论战力，诺艾尔是岩系神之眼的拥有者，明明年纪不大，身材娇小，却天生神力，战力比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还要强大。
丘丘人、史莱姆之类常见的怪物，诺艾尔不知道清理了多少。
倒不是蒙德城内的人特意要求的，哪怕在西风骑士团的呵护下，蒙德的普通人为了一些小事便会向骑士团求助，也没有达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消灭魔物之类具备危险性的事情，没人会麻烦还并非正式骑士的诺艾尔。
她一般是主动在蒙德城附近寻找魔物的。
若说琴平日里很累，那么诺艾尔就是很忙，小到扫地之类的琐事，大到消灭魔物之类的危险战斗，只要看到了，她都会主动完成。
诺艾尔将之视为自己的修行，认为努力到一定程度，便能通过考核，成为正式骑士。
结果，今天突然传来消息，说是骑士团缺乏人手，需要有人整理文件，以并非正式骑士的身份，通过特招进入骑士团。
若是表现优秀，之后还有不同的晋升渠道。
诺艾尔收到了邀请！
虽然与自己最希望的成为正式骑士稍有差别，却同样能加入骑士团，距离梦想更近一步。
而且，时常跑到骑士团总部帮忙的诺艾尔知道，琴团长平日里相比起战斗，更多的时间便是用来处理文件报告，少女当然不会对此有什么抗拒。
诺艾尔在得到消息的第一刻便快速跑向骑士团总部，半途中遇到了同样收到邀请的另一个女孩子。
“艾琳？”
诺艾尔知道她，与自己一样，有着加入骑士团的志向。
艾琳并非神之眼拥有者，不同于实力已经很是强大的诺艾尔，艾琳在战力上有所不足，比不过正式骑士。
这才正常，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都经过了刻苦训练，不是随便一个骑士团之外的人便能比拟的。
“是诺艾尔啊，果然呢，之前听到骑士团要特招，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见到诺艾尔这位熟人，原本明白自己仅仅是收到邀请，而不是已经确认加入骑士团的艾琳脸上带着的紧张之色也缓解了一些。
短暂交谈片刻，随着走进骑士团总部，艾琳和诺艾尔都变得拘谨严肃许多。
“你们就是诺艾尔和艾琳吧？来这里。”
一间办公室门口，有金发少女向着两人挥手打招呼。
“是荣誉骑士荧大人！”
听到来人含有敬意的轻呼，荧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她并非贪图名利之人，就像是会在拥有足够多的零花钱的情况下因为冒险收获而眉眼弯弯一样，荣誉骑士这样的称呼不会让荧产生真正的虚荣心，却会令少女觉得很帅气。
荧大人，嘿嘿。
在内心里偷笑的荧招呼着艾琳和诺艾尔走进琴的办公室，当这两名心情激动的同时又怀有紧张的少女看到办公室里除了荧以外，还有华奕与琴的身影，眼睛顿时瞪大了。
两位荣誉骑士与骑士团的团长竟然都在！
这次的特招好像超乎意料的重要。
“你们已经看过骑士团发出的通告了吧？如通告中所说的那样，西风骑士团如今极度缺乏人手，哪怕特瓦林事件结束，愚人众变得安分守己，仅仅是维护蒙德城周边的安全，完成日常的驻防工作，便足以让每一名骑士都失去休假的机会。”
琴稍微介绍了一下西风骑士团的状况。
华奕已经发布了通告，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新的通告并未引起恐慌，反倒让蒙德人意识到骑士团的难处，这些曾经被过分呵护的家伙，主动承担起了清扫、寻物等力所能及的工作，大大缓解了骑士团的压力。
琴打算将艾琳和诺艾尔能否加入骑士团的决定权也交给华奕。
别说是以并非正式骑士的身份进入骑士团了，哪怕华奕突然说是这两名年纪轻轻的少女有资格直接成为正式骑士，琴也不会提出异议，将会破格授衔。
“接下来将由荣誉骑士华奕对你们进行考核。”
听到琴的话，与她的眼神有过短暂接触，华奕很轻易的便猜到了琴的想法。
他转而望向诺艾尔和艾琳。
一位银发绿瞳，一位留有利落的棕色马尾，都是年纪轻轻，很是可爱的女孩子。
刚刚华奕听琴大致说过这两人的状况，知道她们都有着骑士该有的种种品质。
在西风教会的时候，华奕听到过艾琳的名字，貌似是在以木桩作为练剑对象时伤到了手腕，找芭芭拉治伤。
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证明艾琳的勤奋了。
至于诺艾尔，这位是毫无疑问的超级天才，神之眼拥有者外加天生神力，早早的就得到了琴的重视，她先前没能加入骑士团并非某个方面不合格，恰恰相反，是诺艾尔太过优秀了，琴予以了特别照顾。
不含有任何负面意思的照顾。
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女，华奕略有感慨。
蒙德还真是人才济济，随着大团长法尔伽远征的那些真正精锐暂且不提，仅仅是余下的年轻人，像是琴、优菈、芭芭拉乃至眼前的诺艾尔，便都是前途璀璨的天才少女。
难怪在温迪长期摸鱼的情况下，蒙德仍能屹立不倒，维持着自由。

第1406章 欢迎加入骑士团
“关于你们的事情，我听琴说过了，就个人品质而言，我想你们都有着成为正式骑士的资格，不用针对这一点额外进行考核。”
华奕的一句话便让诺艾尔和艾琳露出惊喜乃至于荣幸的表情。
并不简单的是为“少一场考核”而惊喜，真正让她们感到荣幸的是华奕言语中透露的另一层意思——琴承认了两人的品格。
“谢、谢谢。”
少女结结巴巴的道谢的样子让华奕露出微笑。
“文件处理工作听起来很是普通，实际上因为可能涉及到重要事项，对处理者有着极高的要求，需要她们对骑士团之外的人严格保密，所以个人品质是最为重要的。”
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叠文件分别交给诺艾尔和艾琳，华奕接着开口。
“那么，请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将这些文件进行排序。如通告中公布的那样，骑士团缺乏人手，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以事情的重要程度作为处理标准，而不是出现的时间先后。”
诺艾尔平日里对城内居民的请求堪称来者不拒。
无论是寻找丢失的小物件，还是帮助某个商铺将大件商品送到购买者手里，亦或者是帮忙清扫垃圾，这种生活小事，诺艾尔不知道做了多少件了。
在此基础上，她还要阅读各种书籍，勤练剑术，希望通过骑士团的选拔。
虽然不像琴一样劳累，会在该休息的时间正常休息，但诺艾尔的忙碌程度在蒙德城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此刻，心性单纯的少女听到华奕的话，本应该提出疑问。
如果按照华奕说的那样，不太重要的小事岂不是长期无法完成吗？
然而身为荣誉骑士的华奕在蒙德城已然具备极高的威望，比起质疑他的安排，诺艾尔更觉得这已经是在骑士团缺乏人手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了。
少女未曾提出异议，只是想着自己应该更加勤奋一点，哪怕这一次没能成功加入骑士团，也要更努力的向蒙德城的大家提供帮助。
诺艾尔很快将目光望向手里的文件。
一张纸便对应一件事项，或是由正式骑士提供的详细魔物讨伐报告，或是蒙德居民提出的粗略的寻物委托等等。
诺艾尔手中的纸张足足有几十页，如果与艾琳手中的未曾重复，加起来便是一百多件事。
骑士团要处理的事务竟然有这么多！难怪会说缺乏人手。
少女按照自己的认知，努力的在快速阅读文件内容的同时，按照重要程度进行排序。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宁静，琴、华奕和荧并未因为自己现在是考核官一样的角色而肆意交谈，诺艾尔和艾琳都做着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散漫聊天是打扰也是不尊重。
哪怕是派蒙这时候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华奕面前的办公桌上，别说是制造噪音了，甚至都没有像以前那样飞来飞去。
若是单纯的盯着诺艾尔和艾琳，会让她们产生压力，也是一种变相的浪费时间。
琴低着头默默办公，华奕则随意找了本书看，自觉无聊的荧凑在华奕身边，打量书籍内容消磨时间。
荧并没有特意与华奕保持距离，或者应该说她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了对华奕的亲昵态度，此刻堪称是靠在华奕的身上。
诺艾尔和艾琳没有看到这一幕，她们正认真的阅读和整理事务文件呢。
但琴看到了。
哪怕这位骑士团长早早的就意识到荧对华奕的好感，现在看到她能够如此坦率的表现出亲昵，也难免心怀羡慕。
如果角色调换，琴知道自己无法像荧这样坦率。
别说现在根本不是与华奕独处的场合了，哪怕真的是在独处，琴也绝对没办法表现的如此主动。
琴无声的呼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不去多想。
无论如何，在风起地时华奕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己在他心中是拥有位置的，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过分胡思乱想的好。
时间静静流淌，数十分钟之后，诺艾尔先艾琳一步完成了文件的排序工作。
在并未事先知道文件内容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极高的办事效率了。
如同先前说的那样，琴将决策权交给了华奕，自然也是由华奕来查看诺艾尔的排序情况。
诺艾尔在一旁拘谨的站着，明白自己最后能否加入骑士团，大概就取决于华奕给出的评价了。
“你将异国商人和清泉镇居民目击到凶残黑狼的汇报排在了第一序列，因为贸易中断而无法开业的店铺求助放到了第二序列，外出的骑士的巡逻报告放在了第三序列，而商品求购、寻物委托之类的事项则是第四序列——其实，店铺的求助和巡逻报告需要交换一下位置。”
“啊！是……”
诺艾尔轻轻的应了一声，显得有点低落。
在她看来，既然自己做错了，想来就是没能通过考核。
至于华奕所说的交换次序，虽然诺艾尔对所有排序都认真考虑过，觉得蒙德城内的商铺不能开业是重大事项，比已经有了结果的巡逻报告更加重要，但既然荣誉骑士大人指出问题，诺艾尔觉得就是自己做错了。
华奕将少女的神色看在眼里。
“这篇骑士的巡逻报告涉及到了深渊法师的存在，与深渊教团有关的事情需要格外重视，哪怕仅仅是一点疑似的活动踪迹，都有着超过普通店铺无法开业的重要性。当然，你之前并不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对深渊教团了解有限，能够拿出这样的一份答卷已经很优秀了。”
诺艾尔注意到了华奕的措辞。
原本以为自己再次于考核中失败，无法加入骑士团的诺艾尔发现事情出现了转机。
少女的那双如同翡翠般的绿色眸子里，显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荣誉骑士大人的意思是……”
“欢迎你加入西风骑士团，诺艾尔。”

第1407章 诺艾尔的性格太好了
诺艾尔成功加入了西风骑士团，对于艾琳来说自然是一件令她的心情充满波动的事情。
骑士团是不是仅仅需要一名文件处理者，在诺艾尔成功通过考核之后，自己其实已经落选了？
华奕刚刚并未掩饰音量的说出了正确的排序，艾琳发现那几件事情在自己手中的文件中都有对应，如果照着华奕所说的修改，或许就能拿出满分答卷。
鉴于在关于黑狼的报告中未曾看到确实的证据，也没有出现伤亡，艾琳并未将之放在第一序列中，而对店铺求助和巡逻报告的排序又和诺艾尔一样，相当于错的比诺艾尔更多。
但，因为偷听到的正确答案而改变自己的答卷，这和作弊有什么分别？
艾琳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将文件交给华奕。
她花费的时间比诺艾尔更久，错误又比诺艾尔更多，想来是无法通过考核了。
华奕看着这位低落的少女。
“刚刚我和诺艾尔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
“除了与诺艾尔相同的错误，对深渊教团了解有限以外，关于黑狼的报告，你也未曾放到第一位，是觉得没有出现伤亡，再加上奔狼领的狼群素来拥有强烈的领地意识，认为这一报告的真实性有限吗？”
真不愧是名声赫赫的荣誉骑士大人，轻易的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艾琳更加低落了。
“……是的。”
“对事件的重要性进行衡量时，有时候需要考虑很多，有时候反倒不能产生太多主观判断。哪怕是看似最寻常的寻物委托，如果丢失的是天空之琴之类的东西，便足以放到第一序列，其中的具体尺度就在之后的历练中慢慢掌握吧——与诺艾尔一样，欢迎你加入骑士团，艾琳。”
“！”
一开始，艾琳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华奕是在安慰落选的自己。
听到“欢迎加入骑士团”这句话之后，艾琳瞪大了眼睛。
“我、我也通过了吗？！”
“对。”
“可我明明做错了许多。”
“你们先前的精力都花在了提升自己，帮助他人这些事情上，没有类似的文件处理经验，要是真的能拿出没有任何问题的答卷，我反倒会觉得不真实。”
华奕的话让艾琳露出庆幸之色。
“我刚刚听到了荣誉骑士大人对诺艾尔的评价，差点就要照着修改了……”
“那并不会改变现在的结果。我之前说过了，琴已经认可了你和诺艾尔的品质，不会额外进行品质方面的考核，哪怕你真的在听到了我的话之后修改排序，相比起作弊，我认为这是你及时弥补错误的体现。”
艾琳呆呆的看着华奕半晌，眼睛里满是复杂。
“荣誉骑士大人，您……”
先前诺艾尔和艾琳都是依靠传闻与公告来了解荣誉骑士相关的事迹，现在才有了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已经不仅仅是名副其实的程度了，在这短短时间里，两个女孩子对华奕的敬佩程度又有了显著提高。
琴知道自己不应该再保持沉默。
“你们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之后的工作就是类似的文件处理。不用担心出错，我会重新确定一遍排序状况的。”
见到琴让诺艾尔和艾琳先去隔壁办公室熟悉环境，荧满是好奇的开口询问。
“如果琴团长每次都要重新检查一遍她们整理的文件的话，那和往常相比不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吗？”
“这只是暂时的，等到诺艾尔和艾琳熟悉工作之后，我就不用太过细致的检查了。无论如何，比起原本工作堆积在一起的状况，这已经好了许多。按照华奕的说法，若是这种改制行之有效，将来还可以继续扩大人手，诺艾尔和艾琳能够作为前辈教导她人，进一步提高工作效率。”
稍微顿了顿，想起其他一些事情，琴接着开口。
“以诺艾尔的品性和战力，其实早就能加入西风骑士团，是我一直有意的阻止。”
无论是华奕还是荧，此刻都不认为琴是出于嫉妒诺艾尔的天赋之类的理由才阻止她加入骑士团的。
这其中明显有隐情，两人都做洗耳恭听状。
正如同刚刚艾琳会因为华奕的言语而发自内心的敬佩一样，此刻感受到华奕和荧对自己的信任，琴也由衷高兴着。
“诺艾尔的性格太好了，一直主动的对陷入困难的人伸出援手，哪怕这种困难其实能由当事人自己解决。蒙德城中甚至流传着一句玩笑话——‘遇到困难的时候大喊诺艾尔，便能得到帮助’。”
华奕已经明白了琴的意思。
“你是担心诺艾尔成为真正的西风骑士以后，为了践行骑士的美德而更加活跃，到最后变得和你一样？”
什么叫和我一样啊！
琴向华奕回以一个稍有怨念的眼神。
“不只是过分的热心助人而已，诺艾尔性格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我担心她会受伤。”
并不是物理意义的受伤，诺艾尔是神之眼拥有者，而且天生神力，其战力之强面对丘丘人暴徒之类的精英魔物都毫无问题，普通人哪怕使用阴谋诡计也很难伤害她。
琴所说的受伤指的是心理方面的。
性格单纯的少女如果看到了人性的丑恶面，那将是巨大的打击。
原本，琴是打算让诺艾尔更加成长一些，认识到世界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美好以后，再让她加入骑士团。
结果华奕却是改变了琴的计划。
在华奕提出特招文件处理者后，单纯从办事能力和品格考虑，琴推荐了诺艾尔，又在刚刚华奕欢迎诺艾尔加入骑士团时毫无异议，都是琴对华奕极度信任的体现。
现在趁着诺艾尔和艾琳不在场的机会，琴终于还是吐露了担心。

第1408章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华奕对此却并没有感到惊讶。
“我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
“借着整理文件，诺艾尔可以开拓视野，认识到光明下潜藏的黑暗，相比起放任诺艾尔在城内帮助他人，做着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带来多少成长的寻物、扫地工作，这会加速她的成长。至于诺艾尔看到阴暗面后的反应——有你这位团长大人在身边引导，我觉得不需要担心。”
放任诺艾尔不管才更有问题。
“遇到困难大喊诺艾尔就会得到帮助”，玩笑话说多了难免有人当真，那对于诺艾尔还有蒙德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琴想到了诺艾尔要是真的成为西风骑士，对自身的要求会变得更高，从“很忙”变成“很累”的状态，只能寄希望于随着时间推移，诺艾尔自己成长。
并非她想的简单了，实际上，琴也没办法做到更多。
她根本没有余力引导诺艾尔，西风骑士团的其她人则要么是缺乏时间或精力，要么是无法担当诺艾尔的良师。
华奕给出了不同的方法，并非让特定某个人担当诺艾尔的人生导师，而仅仅是开拓她的视野。
西风骑士团作为蒙德的官方组织，所能获得的情报当然远超其他势力。
巡逻需求，驻防任务，魔物目击报告，等到诺艾尔接触的多了，便自然会明白那些普通至极的寻物委托到底是怎样的相形见绌。
而劳伦斯家族的傲慢，异国商贩的奸猾，那些并不如童话故事美好的现实，将会令诺艾尔认识到人性的多样。
提瓦特大陆不似崩坏世界那样有着足以摧毁城市的崩坏爆发，但普遍存在于野外的魔物，还有一旦离开安全的城池便无法得到有效遏制的人心，都是需要注意的危险。
“我明白了，诺艾尔在骑士团总部的时间里，我会时不时的注意其心理状态的。”
琴点了点头。
诺艾尔和艾琳刚刚阅读的那些报告，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务了，早就处理完成。
不过，其中的一项至今仍令琴感到在意。
她看着放在最上方的关于黑狼的报告。
“奔狼领和明冠山的狼是灰白色的，而这份由巡逻的骑士整理的报告提及的黑狼却通体漆黑，是外来的狼群，据说是过往的商旅和清泉镇的猎人目击到的。我加派了人手，在目击地点附近反复寻找，没能再次发现黑狼的存在。”
“我倒是在奔狼领看到过黑狼的毛发。”
华奕的话让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所以，这是外来的狼群与奔狼领的狼群在争夺领地？”
“感觉并不是如此简单。虽然没能看到黑狼的正体，但仅仅是它的毛发便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类似于深渊法师，或许那同样是一种来自深渊的生物。”
见到琴变得严肃起来，华奕话锋一转。
“那群黑狼貌似直接冲击了安德留斯所处的祭坛，现在大概率是尸骨无存才再没有人目击到，稍微和巡逻的骑士们说一声，告诉他们黑狼可能超乎寻常的危险，若是有所发现，立刻报告就是了。”
华奕看着毫无迟疑的开始签署命令书的琴，不由一笑。
“那么，还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呃……”
人手有限的西风骑士团从来不缺乏难以解决的事务，然而琴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帮助自己减少工作量，给予诺艾尔一个更加合适的成长环境，乃至针对黑狼再次提出建议。
这还只是华奕今天的贡献，如果算上昨天，他保持一个动作不变，维持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华奕提供的帮助太多，已经到了琴根本没办法坦率开口的地步。
“没、没什么了……”
“骑士的美德之一便是城市，骑士团长大人应该不会撒谎吧？没关系的，说吧。”
见到琴纠结的神色，华奕想了想。
“那就让我猜猜——以琴你的能力，一般的问题根本不至于造成困扰，愚人众那边现在安分守己，不会成为骑士团的负担，就我所知，剩余的难以处理的问题，便是劳伦斯家族的事了。”
果然瞒不过华奕呢。
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随着舒伯特·劳伦斯入狱，劳伦斯家族变得安分了许多。”
“仅仅是不再趾高气扬的诉说宗室贵族时代所谓的荣光罢了，进步有限，既然成为了问题，那么应该还有下文吧？”
“优菈将舒伯特入狱一事揽到了自己身上，导致原本便因为她加入骑士团而颇为不满的劳伦斯家族更为愤怒了，再加上蒙德城的普通人对劳伦斯的印象无法在短时间内出现改观，优菈的处境变得越发艰难……她主动要求再次外派，去蒙德的荒郊野外长期驻防。”
琴有些羞愧。
“让优菈一直待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明显不是妥善的处理方法，但哪怕我亲自下令，蒙德城内的人也无法因为一道命令而轻易改变态度。”
即便将优菈堪称大义灭亲的行为宣传出去，真的能起到正面效果吗？
相比起赞扬坚持正义的优菈，人们更多的注意力会放在舒伯特的叛徒行径上。
已经大致了解了状况的华奕望向了荧。
从刚刚开始，这位少女便保持安静，任由华奕和琴交谈正事。
现在，放在荧面前的那杯满满的饮料，都被她在不经意间喝完了。
“使用了北风之环以后，你应该没有多少战斗机会吧？要不和优菈打个招呼，你们切磋一场如何？”
“诶？”
荧没想到话题会突然牵扯到自己。
少女眨了眨金色的眼睛，哪怕不太明白这能够帮到优菈，可既然是华奕提出来的，果然还是要点头答应。
“好啊。”

第1409章 优��的剑术
对于优菈来说，蒙德城中能让她较为自在的停留，不必怀有太多顾忌的地方，便只有西风骑士团总部了。
其他的，即便是西风教会的教堂都不行。
并非西风教会的神职人员对优菈怀有偏见。
哪怕宗室贵族时期，信奉风神的西风教会有品格高尚的圣徒遭到劳伦斯在内的贵族迫害，相比起报复贵族，教会更为铭记的反倒是部分神职人员背弃信仰，对贵族歌功颂德，一同推翻神像的罪孽。
大概正是因为对过去的忏悔，比西风骑士团建立更早的西风教会，如今听从骑士团的管理。
优菈不想待在教堂，单纯是前去祈祷的人太多。
普通人无法拥有西风骑士团或西风教会那样的思想，简单的将对劳伦斯的印象代入到优菈身上。
至于劳伦斯家族那边，在优菈表明了是她亲自逮捕的舒伯特之后，劳伦斯家族已经差不多和优菈划清界限了。
劳伦斯家族其实是明白的，这一次做出严惩决定的应该是西风骑士团的高层，或许是身为团长的琴，也可能是那位名义上是图书管理员，实际上同样拥有决策权的丽莎，亦或者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荣誉骑士华奕。
然而舒伯特的遭遇令劳伦斯的其他人终于感到害怕了，根本没有表达不满的勇气，即便嘴上说着要与优菈划清界限，先前优菈回自己家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阻拦。
这其实是好事，劳伦斯家族变得清醒了些，但优菈的处境并未转好。
她正心不在焉的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依靠在窗边看风景。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游击小队队长，优菈其实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文件，那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
现在，这位浪花骑士正等着琴给予许可，好和以前一样，继续驻扎在蒙德的荒郊野外。
待在蒙德城里，哪怕是西风骑士团总部内，优菈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白日里的热闹也好，夜晚中的宁静也罢，这都不属于优菈，唯有会平等的对待一切生灵的自然，才能让优菈感到发自内心的平和。
正当她如此想着的时候，收到了荧的邀请。
“你要和我比试剑术？”
“也不是比试啦，就是普通的友好切磋而已，我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拿到西风剑以后，我好像根本没能有一场痛快的战斗。”
遇到的深渊法师被华奕消灭了，与北风之王安德留斯的交手也不过是持续了短短两个回合，剩余的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魔物，实在不是什么厉害的敌人。
既然华奕说战斗或许能让优菈压抑的内心得到一些释放，荧觉得这就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了。
“嗯……”
荧打量了一下优菈背在背上的西风大剑。
不得不说，这种体积庞大的双手大剑的确具备着超越单手剑的压迫感。
“你的力气是不是很大啊？我用西风剑的话不会被一下子砍断吧？”
“既然是切磋，我当然会注意分寸。而且，西风剑和西风大剑作为同品质的武器，并没有那么脆弱。”
说出这番话，便意味着优菈同意了荧的切磋邀请。
少女看了看荧，又将目光望向和荧一同过来的华奕。
她知道两人先前在琴的办公室，为了招募文件处理者而忙碌，现在突然找到自己，要和自己切磋——
应该是华奕提出来的吧？
倒不是优菈小看荧，只是结合起两人过往的事迹才有所猜测。
西风骑士团由骑士专用的训练场内，一场切磋开始了。
优菈是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不过也不知道是个人习惯，还是因为切磋而有所留手，她并未调集多少元素力。
仅仅如此，便能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战力。
融合了冰元素的西风剑术，剑锋上凝结冰霜，优菈以比起战斗，更像是舞蹈般的动作将其舞动，却又有着怒涛般的攻势。
祭礼之舞，那是名门望族用以彰显自身高贵的仪式，代表劳伦斯家的第三幕独舞名为“闪灼的烛光”，乃是祭礼之舞的重中之重。
舞者地位高贵，通常由家族长女担当。
作为本代劳伦斯家族长女的优菈将那份独属于舞蹈的艺术之质、难以言传的韵律与节奏之美，融入到她的剑技之中。
这大概是如今的劳伦斯为数不多的真正荣光了，并非高人一等、令人不适的傲慢，而是纯粹的优雅、美丽与强大。
相比之下，荧也毫不逊色，虽然无法展现出优菈那优雅的剑技，却能够有样学样的将风元素力萦绕于剑锋，使之与优菈的冰元素力相抵消，又能磨灭一些力道，令西风剑不至于在与同等品质的武器的碰撞中遭到损伤。
这只是一场切磋，要是西风剑的剑锋出现豁口，哪怕只是小小的痕迹，荧也会心疼的。
比起在意着西风剑的荧，优菈的心思并不放在武器上。
心情郁闷的少女在借着这场战斗挥洒负面情绪。
荧很强，不愧是能够得到荣誉骑士之衔的存在，哪怕风头被华奕暂时压过，本身的光芒也不会因此变得暗淡。
有些人说，心情苦闷的时候去不至于影响他人的荒郊野外大喊，便是很好的发泄方式。
然而优菈不可能那样做。
正如这融合了祭礼之舞的剑技一般，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她哪怕反感家族的许多思想，在优雅方面已经深受影响。
即便未曾苛求繁文缛节，优菈也不会做出粗鲁的行为。
所以，对她来说最好的发泄方式，便是战斗。
现在是名为切磋，实际上比消灭普通魔物更需要聚精会神的战斗。
“……谢谢。”
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情状态在不断转好的优菈轻轻的道了声谢，手中的动作却是未有停顿。
她还没有尽兴，看样子，荧同样没有。

第1410章 对不起！
优菈那融入了祭礼之舞的优美剑术，荧那做出同等程度的应对的，如同翩跹蝴蝶般的身姿，皆令人目眩神迷。
这是一场切磋，一场足以让目睹者为这份美丽而震撼，然后对自身的弱小感到羞愧的切磋。
西风骑士团总部内有幸看到训练场中的战斗的骑士们陷入失神，为这份实力差距而怀疑人生。
哪怕同为神之眼的拥有者，诺艾尔亦是有着类似的心情。
她的确天生神力，年纪轻轻便能消灭许多强大的魔物，但也仅此而已了。
论剑术，论战斗的技巧乃至艺术感，诺艾尔知道自己比不上荧和优菈。
若是换做自己上场，无论是面对她们中的那个人，自己都赢不了。
或许对抗智慧有限的魔物，仅仅是力气足够大便行了，但若是对上拥有同等智慧的人类，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实力，不等于力气。
为数不多的值得庆幸的，便是诺艾尔与场上的两人的差距，并不像其余没有神之眼，也没有天生神力的正式骑士那样大。
所以，少女在心中震撼的同时，还有观察周围的余力。
诺艾尔看到了身边陷入失神乃至迷茫的艾琳，也看到了训练场中除了交战的两道身影以外，还有华奕和派蒙。
派蒙是吉祥物，这是几乎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得出的结论。
然而华奕不同，华奕是另一位荣誉骑士，风头之甚还要超过荧。
诺艾尔的目光下意识的停留在华奕身上。
若说交手的优菈和荧具备着扣人心弦的战斗之美，那么此刻安静的在一旁观战的华奕，便有令人平复心情的魔力。
他本应该被激烈的战斗遮掩存在，事实上诺艾尔刚刚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到了优菈和荧的身上，可看到华奕的时候，却又有了一种不同的感受。
强大，并不简单的是实力方面，还要更深层次的强大。
精神、心境乃至其他什么？
诺艾尔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观战的华奕还要超越荧和优菈。
硬要说的话，就像琴团长在看那些并非正式骑士，仅仅是在参加骑士团选拔的人一样。
或许比那还要夸张。
“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琴团长的副手，帮忙处理公务，与她并肩作战，讨伐强大的魔物。”
艾琳未曾注意诺艾尔的目光，有点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着。
“但——差距太大了啊，并不拥有神之眼的我，真的能帮到琴团长吗？我果然还是太过想当然了吧，人生目标应该定的现实一点。”
这番怀疑人生的话将诺艾尔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的我们不就能帮忙处理公务了吗？至于战斗方面……”
平日里将过多的精力花在寻物清扫之类的琐事上，便注定了诺艾尔会有不擅长的事情。
就像是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艾琳。
战斗方面如何呢？
神之眼拥有者与普通人间有着无比巨大的鸿沟，已经到了诺艾尔想要安慰也无从下手的地步，根本不是能轻易无视的。
“先前特瓦林作为风魔龙而被恐惧的时候，琴不止一次的想过调集兵力与特瓦林开战，其中便包括了那些并不拥有神之眼的正式骑士。在实力没有跃升到另一个层面以前，普通的正式骑士也能成为神之眼拥有者的左膀右臂。”
说话的并非诺艾尔，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边的华奕。
诺艾尔和艾琳此刻正待在刚被分配到的办公室里，位于骑士团总部的一楼，紧挨着骑士团的训练场地，华奕因此得以站在总部外与两名少女对话。
即便心中仍旧存有迷茫，在作为荣誉骑士的华奕开口之后，艾琳当然不可能继续纠结这一点。
少女也明白自己想的太多了，现在要做的不是追赶优菈和荧，而是好好完成分内的工作，分类整理骑士团的文件。
“抱歉，让荣誉骑士大人费心了。”
“文件整理工作并不简单，之后真正要费心的是你自己，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又不好意思直接向琴求助的话，你们可以问问优菈。”
剑术方面，优菈担当艾琳的老师自然绰绰有余，而若是整理文件，华奕觉得优菈同样能做的很好。
劳伦斯家族具备许多足以用丑陋一词形容的缺点，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优菈身上，能够看到许多长处。
口口声声喊着恢复宗室贵族时期的荣光的劳伦斯，怎么可能疏忽对家族成员的管理能力的培养。
优菈未曾像丽莎一样帮助琴处理事务，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她作为神之眼的拥有者，珍贵的强大战力，更适合去消灭魔物，在战场上大展身手。
主要原因则是优菈自己为了避嫌。
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优菈仅仅是加入骑士团便让许多蒙德人议论纷纷了，若是真的掌握了决策权，怕是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
现在，华奕以着不至于出现太多变数的方式，给了诺艾尔和艾琳新的求助对象，又令优菈身边多了两位能说得上话的人。
“竟然在给我随便增加工作吗？这个仇，我记下了。”
结束了与荧的切磋的优菈走了过来，如此说着。
哪怕诺艾尔此前经常跑来骑士团当女仆，做一些简单的清扫工作，也没有多少与长期在荒郊野外驻防的优菈交谈的机会。
此刻听到优菈似乎因此记恨上了华奕，心性单纯的少女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会努力做好分内的工作。”
诺艾尔的语气里透着焦急，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没了以往的清澈，满满的都是慌乱。
虽说这件事是华奕提出来的，目的却是为了帮助自己，诺艾尔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善良的女孩不愿意看到浪花骑士与荣誉骑士间产生隔阂。

第1411章 来我家吃饭吧
诺艾尔过分剧烈的反应令优菈动作一僵。
“……”
过去，优菈没有多少能真正说的上话的交流对象。
在劳伦斯家族内早就处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了，而蒙德城中的普通人看到优菈，往往都是绕路走，只有在骑士团总部才能说些话，依旧是汇报工作居多。
“这个仇，我记下了”，最开始是优菈在赌气的展现符合大反派的言行，后来则多了些认命的意味。
它是一面盾牌，将优菈与他人隔开。
而现在，盾牌终于发挥出了错误的作用。
优菈说出这番话可不是想让诺艾尔道歉的，只是明白华奕对自己的照顾，碍于性格无法坦率的表达感谢，才这样别扭的开口。
根本不是真的记恨华奕或讨厌诺艾尔的意思！
“诺艾尔，没关系的，这是优菈的口头禅，放心好啦。”
随着切磋结束，荧和派蒙也回到了华奕身边，此刻是派蒙打破短暂的沉默，语气轻快的出言安慰。
“口头禅？”
诺艾尔露出困惑之色，无法完全相信派蒙的话，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望向优菈。
看着少女这令人怜惜的模样，优菈知道自己若不亲自证实，旁人再怎么安慰都收效甚微。
还能怎么办，只能认输了。
“的确仅仅是口头禅而已，请不要误会。”
少女在“残酷”的现实下变得老实起来，这有趣的一幕令华奕勾起嘴角。
看样子，心性单纯而又善良，不会因为家族和血统区别对待的诺艾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优菈的克星呢。
优菈注意到了华奕那没有掩饰意思的“猖狂”笑容，回以瞪视表达不满。
可惜这目光根本没有杀伤力，反倒藏着一种柔软。
优菈很快收回目光，她担心继续和华奕对视下去，会被对方看出自己内心中潜藏的脆弱。
坚固的盾牌被撤下后，暴露的自然是要害。
“无论是剑术练习、整理文件还是其他什么，你们遇到了问题都可以问我，当然，我不保证全都能解决。”
诺艾尔不太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在记仇的优菈，现在又用完全算不上看待仇人的目光与华奕对视了半天，然后语气变得柔和许多的和自己说这些话。
脸上的困惑并未消散的少女，见到优菈好像挺认真的，只得懵懂的点头。
“我记下了。”
优菈觉得站在窗外与房间里的人交谈有点很不自在。
最让优菈不自在的是话题本身，所以她见到诺艾尔从慌忙道歉的状态中脱离之后，便果断的转移话题。
“我先前向琴团长提交过外出驻防的申请，看起来是不会得到许可了？”
“从大局考虑，如今特瓦林以东风之龙的身份回归，原本因为西风骑士团无法顾及而活跃起来的魔物重新被消灭干净，蒙德城外暂时陷入风平浪静的阶段，不需要特意驻防，只要定期巡逻即可。由个人角度出发，长期驻防在外的骑士回归，理应得到一段假期，而非再次急急忙忙的将她派出去。”
华奕给出的回答毫无谬误，优菈完全无法反驳。
她原以为听到询问时便有所猜测的答案，自己会产生的情绪应该是无奈，然而实际并非如此。
单论回答本身，华奕如同优菈意料的那样给出了“申请未被通过”的答案，却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论调。
优菈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一丝失望。
在提前便有所猜测，而得到的答案又未曾与猜测相悖的情况下，自己失望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华奕的论调吧，自己想听的并非是如此严谨的措辞。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开始在意起这种东西……
优菈的心绪如同乱麻，荧则眨了眨眼。
“这一次是我主动提出的切磋，算是给你添麻烦了，作为回报——要不你来我家吃个饭？”
荧对优菈的印象很好。
在荧看来，优菈的不坦率和口头禅全都是萌点，既然对方好像没什么朋友的样子，那就由自己做她的朋友好了。
另外，诺艾尔和艾琳也是很好的女孩子，荧不打算无视。
“你们要一起来吗？”
“啊？我们还想提前做一些整理文件的练习，免得明天真正开始工作后出现纰漏……”
“这样啊，那就下次有机会了再说。”
荧略感可惜，而后盯着优菈。
“你可不许和她们一样拒绝。”
在荧看来，优菈的性格不够坦率，十有八九会给出否定回答。
但优菈又不像诺艾尔她们刚刚加入骑士团，正如华奕所说，眼下应该是优菈的休息时间，相比起放任她一个人待在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或者返回劳伦斯家族，荧认为邀请优菈到自己家做客才是更好的选择。
作为旁观者的华奕看到荧的这番言行举止，深感有趣。
幸好荧是女孩子，要是男性同时向三个女孩子发出“来我家吃饭”的邀请，无论怎么想都有问题，直接被当成心思不纯的家伙也是理所当然。
荧将华奕的表情看在眼里，有点恼了。
虽然她的确是将优菈当成了朋友才会发出邀请的，但其中依旧有华奕的影响在，是华奕首先对优菈予以关心，荧才想要进行配合。
真要说起来，最开始根本不是荧要和优菈切磋，那是华奕的提议。
现在像是局外人一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少女气鼓鼓的眼神，华奕当即轻咳一声。
“优菈，我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的相处，无需顾忌别人的看法，更何况那些人将对劳伦斯的印象代入到你身上本来就是错误的。”
优菈想象了一下自己生硬拒绝的场景。
内心里的情绪变化令她再次明白了现实。
“那么，请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大吃一顿作为报复的。”
报复你这个总是在挑拨我的心弦的家伙。

第1412章 优��的“报仇”
荧听说过一些关于劳伦斯家族的事情，知道其高傲。
哪怕优菈并没有展现出劳伦斯家族的那些陋习，除了口头禅有点古怪以外，其余言行举止都趋向于完美，荧也没想到她会跑到厨房来帮忙。
优菈一边以着不失优雅的动作熟练的清洗蔬菜，处理兽肉，一边向荧解释着。
“别那么惊讶的看着我，劳伦斯追崇的所谓‘高贵者的义务’，是要在方方面面做到无可挑剔。不止仪态、礼节和学术，还有厨艺与家务。虽然我讨厌其中的繁文缛节，但也的确学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感觉如果将高人一等的傲慢还有妄图颠覆蒙德现有秩序的野心收敛起来，劳伦斯家貌似还挺厉害的。”
闻言，优菈垂下眼帘，并未赞同也并未反驳。
荧看出优菈不想在劳伦斯家族的事情上过多的谈论，回想了一下先前在骑士团训练场与优菈切磋的状况，果断的转移话题。
“你使用的是冰元素力，为什么被称作[浪花骑士]呀？难道和琴团长的[蒲公英骑士]一样，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我随身带着一枚骨哨，可以用它来吹出一些特别的声音。游击小队过去的执勤区域大多临近海岸，海浪声能干扰敌人的判断，那些智力低下的魔物会以为海啸将至，四散而逃。在我实力还没有达到如今的地步的时候，靠着这种技巧消灭过不少棘手的魔物。”
的确，比起“浪花”一词，“坚冰骑士”更适合优菈。
骨哨本身可模拟的音色绝不止一种，优菈选择海浪，更多的是因为个人喜好。
与冷硬的坚冰相比，优菈更喜爱于无边大海上翻卷的浪花。
奔行世间，面对暗礁与砂石能以恰到好处的烈度将其包容，自由而不羁。
以优菈的性格，自然不会将如此细致的心思尽数告诉荧，见到对方露出“感觉好厉害啊”的表情，优菈笑了笑。
荧真的很可爱，哪怕是普通的惊叹表情，也有着令人会心一笑的魔力。
优菈环顾了一下厨房。
“这里没有黄油吗？”
“有的，我找找。”
蜜酱胡萝卜煎肉、蒙德土豆饼等料理都不需要黄油，不过荧掌握的另一道名为北地苹果焖肉的菜会用到，所以她特意购买了一些储备在厨房。
这还多亏了荧在料理一途深入钻研过。
此刻，荧看了看优菈手中的食材。
兽肉、鸟蛋、黄油和面粉——
“你打算做月亮派？我听猎鹿人餐馆的莎拉小姐说过，这是蒙德的传统主食，腌制过的肉类风味浓郁，配上香甜的黄油和烘烤的酥皮，貌似很好吃。”
可惜制作过程好像挺繁琐的，因为华奕先前并没有对月亮派表现出兴趣，荧干脆就将心思花在甜甜花酿鸡之类被华奕亲口称赞过味道的料理上了。
“我要做的和普通的月亮派有所不同，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为了保证最后能和其余的料理一起端上餐桌，要不你先去忙其他的事情？”
如果工序很复杂的话，我在旁边帮忙不就能加快进度了吗？
荧本想这么说，但突然明白了什么。
“哦哦，我懂了，你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没问题！”
少女了然点头，快步走出厨房，在门外又不放心的停了下来，探回脑袋。
“如果很麻烦的话，可以下次再做的。”
“不麻烦。”
“好吧好吧。”
看着荧放弃劝说，转过身消失在走廊，优菈重新低头忙碌起来。
在劳伦斯家族，优菈已经很难从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身上体会到亲情了，而在西风骑士团，那座建筑本就不是以住宅为目的建造的，自然也很难感受到多少生活的气息。
而现在，从刚刚与荧一起制作料理开始，到她觉得自己是在准备惊喜后说的那些话，全都很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
同样在这座宅邸里的华奕也对自己颇为照顾，不如说荧会展露出如此友善的态度，最初就是受到了华奕的影响。
短暂的出神片刻，优菈收回思绪，认真的制作自己的独家料理。
正如同那融入了祭礼之舞与冰元素力的剑术在蒙德位居前列一样，优菈的厨艺也属顶尖范畴。
现在，她正以全力制作最擅长的料理，借此“报仇”。
而客厅内，一个人从厨房走出来的荧本来想要等着华奕开口，结果等了半天，事情也未曾如她预料的那样发展。
“你怎么不问问等一会吃什么？”
“我相信你们的厨艺，肯定会是很美味的料理，惊喜这种东西，若是提前探究明白了，反倒少了些期待。”
华奕看到在自己和荧说话的时候，派蒙正如以往一样，很是悠哉的吃着树莓，当即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别吃了，等下会有更好吃的东西。”
“没关系啦，零食和正餐不是放在一个胃的。”
嘴里说着没关系的派蒙还是听话的将树莓收了起来，飞到华奕的肩膀上坐下。
明明这个小家伙飘在半空中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甚至能飘着睡觉，如今却是更习惯待在华奕的身上。
“卖唱的最近怎么不来讨酒喝了？感觉还有点不习惯呢。”
派蒙口中的卖唱的便是温迪，这个绰号还是最开始温迪以吟游诗人的身份蹭饭时起的。
“祂上回一次性要了好几瓶酒，如今可能正在蒙德的某个地方悠闲的散步。”
华奕并不担心温迪的安全。
且不说愚人众如今安分守己，深渊教团先前妄图在风起地围杀熟睡中的琴，被华奕直接消灭了好不容易避开西风骑士团的耳目集结起来的兵力，哪怕这两个可能对温迪不利的组织仍旧图谋不轨，哪怕温迪的神之心被[女士]送到至冬国，祂也不可能在华奕未曾感到异常的情况下被暗算。

第1413章 你还是住过来吧！
正坐在明冠山上眺望不远处的奔狼领的某位吟游诗人如同华奕所说的那样，很是享受的喝着蒲公英酒。
祂望着奔狼领，像是能看到那片土地深处的祭坛，还有隐藏在祭坛之中，并未显化形体的安德留斯的所在。
通过华奕一行人确定了安德留斯与数百年前一样有精神，温迪就放心了。
这位北风之王曾经是同样窥觑风神神座的魔神，温迪的竞争对手乃至敌人，却也是祂为数不多的老相识了。
在安德留斯将力量融入蒙德大地，成为守护者之后，温迪当然不希望它在岁月中归于死寂。
“特瓦林的剧毒得到解决，安德留斯又依然待在奔狼领，有狼群陪伴……诶嘿，一切都挺好的嘛，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也不知道给我带来好运的两位荣誉骑士现在在做什么。”
被风神在意的荣誉骑士，此刻正打量着优菈做的骇浪派。
普通的月亮派是圆形的，骇浪派则是弯月。
金黄色的外皮透着热气，荧有点迫不及待的切出一块塞到嘴巴里，而后便露出赞叹之色。
“好好吃！感觉比我在猎鹿人餐馆吃到的所有料理都更胜一筹。”
荧直接给出的赞扬令优菈的心情颇为愉快，不过浪花骑士并未满足，看向华奕。
正巧，华奕也望了过来。
视线交汇，优菈下意识的想要挪开目光，却终归还是因为心中的在意而保持原状，等待着他的评价。
“是足以被称作‘骇浪骑士’的优秀厨艺呢。”
华奕的称赞有点微妙。
如果觉得好吃，明明像荧一样直接予以赞扬就好了，竟然还要硬生生创造一个骑士头衔。
优菈有点懊恼的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完全没了以往的平和。
不，不应该说是平和，自己以往的精神状态，说是一潭死水才更加恰当。
而现在，死水成为了活水。
华奕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仔细想想，从荧找自己切磋，到被动的承担起为诺艾尔和艾琳答疑解惑的责任，乃至更早之前，与华奕直接走在蒙德城的街道上，自己的心情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变化了。
拒人于外的盾牌，正被不断的消融。
“竟然随便虚构了一个骑士称号，还和我的[浪花骑士]如此之像，这个仇，我又记下了。”
“噗嗤。”
还不待华奕回应，荧就已经先一步发出轻笑。
“优菈，你总是将记仇挂在嘴边，哪时候才能真正报仇呢？过来之前还说是要大吃一顿作为报复，结果却是亲自下厨做了这么好吃的骇浪派，如果这就是你的报仇方式，我反倒希望你每天都能来报仇了。”
挑衅，这毫无疑问是挑衅。
然而优菈根本没办法做出像样的反击。
荧却是被自己的话打开了思路。
“说起来，既然劳伦斯的那些人对你的态度不好，要不你干脆住到我们这边？这座宅邸还挺大的，有很多空房间。”
荧的提议让华奕挑了挑眉。
好家伙，直接邀请女孩子住到家里来，这是给自己送助攻呢？
华奕对此当然毫无异议。
优菈则不由的想起了先前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久违的体会到家的温馨。
如果现在点头答应，等于能将这份宝贵的温馨长久的抓在手里，优菈的确有了片刻的心动，却又在瞬间将之压下。
不只是与华奕这位异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会产生的问题而已，优菈不得不考虑有着劳伦斯血脉的自己真的与华奕和荧同居，会令蒙德城中出现怎样的流言蜚语。
“不行的。”
“那——优菈你在劳伦斯家族之外，还有其他的住处吗？西风骑士团总部可不能算啊，虽然可以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但那明显不是正常的住宅。”
荧从琴那边听说了劳伦斯家族对优菈的敌视态度，言谈中已然将之划分成了不宜居的地方。
如果是蒙德城的普通人说出这番话，优菈会当作没听见，然而现在开口的是荧，她真的在关心自己。
拒人于外的盾牌被华奕消融，面对作为朋友的荧的关心，优菈当然会好好回答。
“没了。所以我才会申请继续在外驻防，对我来说，比起蒙德城内，外面才更加自由。”
“唔……没有额外的住处，又不愿意住过来，总不能真的让你一直在西风骑士团的办公室里睡觉吧？那也太惨了。”
荧的语气里透着烦恼。
这样一来，强行让优菈留在蒙德城内，反倒出现明显的弊端了。
华奕并不这么想。
“这座宅邸附近另有一处住宅处于闲置状态，那是愚人众在暗中购买下来的，可以直接转到你的名下。”
华奕的言语中透露出了许多意思。
优菈的心绪有点乱。
长期在外的她并不知道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的温迪与至冬国的交易，那是蒙德目前的最高机密，被琴小心的保守着，如无必要，不会再增加知情者。
优菈只当是华奕想要以荣誉骑士的权限直接剥夺愚人众的产业，这其实不太合理，蒙德从来没有明令禁止愚人众在城内购买住宅，如今顶多能借着愚人众过往不光彩的形象和暗中置办房产的可疑行为强行剥夺，有违蒙德的自由。
在优菈眼里，华奕是为了自己主动要做一回恶人。
浪花骑士的眸光闪动，说不出话来。
荧觉得这实在是多此一举。
“优菈，你还是住过来吧，我们才不怕别人的想法。这里有好几层呢，你可以住在上面几层，保证不会相互影响。等到我和华奕离开蒙德之后，有你在我们也放心一些，好多人都说，房子放着不住，就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破败下去的。”

第1414章 张牙舞爪的少女
华奕和荧会离开蒙德？
优菈一下子抓住了荧言语中的重点。
好不容易有了两位，不，算上派蒙是三位。
好不容易有了三位不会因为劳伦斯血脉而以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的朋友，结果最后还是要迎来分别吗？
面对城中的各种疏远与揣测都能保持平常心的优菈，现在却是产生了低落。
习惯了黑暗的人突然见到一缕光明，原本已经麻木的内心也会重新变得脆弱。
刚刚优菈还担心若是真的与华奕和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产生流言蜚语，对两人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如今知道了华奕和荧会离开蒙德之后，优菈怎么可能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继续纠结。
难不成真的要因为他人的想法而束手束脚？
优菈深吸一口气，已然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要打扰你们了。”
虽然和身为男性的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感觉会有点微妙，但这座不止一层的宅邸，还有荧和派蒙的存在，能够淡化那种微妙感。
除了住在不同的楼层便能避免打扰以外，如果只有荧和华奕住在这里，优菈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破坏二人世界，可加上派蒙就不一样了。
“好诶！”
派蒙发出了一声欢呼。
“这样的话，之后是不是能经常吃到骇浪派了？”
“派蒙，人家才刚同意住进来，你怎么就想着让她给你下厨啊！”
荧把飞在半空中的派蒙抓到手里蹂躏了一番，令可爱的小家伙咕哝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看着有趣的一幕，优菈越发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只要提前处理好食材，制作骇浪派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完全称不上负担。”
“竟然这么干脆吗？我还以为优菈又会说‘这个仇，我记下了’呢。”
说到优菈的口头禅的时候，派蒙还模仿了一番语气神态。
小家伙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的样子，有着令人会心一笑的可爱，然而作为被模仿者的优菈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华奕。
是华奕这家伙破坏了自己布下的“盾牌”，令事情一步步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我会正常支付房租的。另外，因为有一些东西还留在劳伦斯家族内，我要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再搬过来。”
闻言，荧正欲开口，却被华奕摆手制止。
华奕知道荧想要说什么，无非是“不用支付房租”之类的话。
荧的想法很简单，她将优菈当成了朋友，怀着关切，怎么可能索要租金。
哪怕不去考虑华奕的资产，荧仅仅靠着自己的力量完成冒险委托，便能得到极高的报酬，再加上西风骑士团也会对荣誉骑士提供各种支援，摩拉方面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成为荧的烦恼。
然而她忘了考虑优菈的性格。
优菈不是真正的傲娇，不会为了掩饰害羞腼腆而做出态度强硬高傲，表里不一的举动。
包括那句口头禅在内的一切言行，都只是优菈的自我保护。
面对城内种种惊疑，优菈会赌气般的称自己的作为全是复仇，让那些充满猜忌的人们陷入畏惧之中，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在认可的朋友面前强行掩饰心情。
提出支付房租只是因为优菈不想成为负担，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好处而不进行付出，就和荧一样，优菈也不缺钱。
西风骑士团并非极为富有的组织，先前甚至因为特瓦林事件而陷入经济拮据的状态，即便如此，对待功勋卓著者，骑士团从来不会吝啬奖励。
“优菈这就走了，也没说想要哪个房间，我本来还想提前打扫一下呢。”
“或许她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想给你添麻烦呢。”
华奕望着荧，半是提醒，半是玩笑。
“优菈明天就要搬过来了，到时候家里就会多一个人，如果你有什么不想被她看到的东西，最好提前藏起来。”
“我才不觉得优菈是会闯到房间里，随便翻我东西的类型。”
荧为优菈辩解了一句，而后猛然发觉自己的话题切入点可能出错了。
“不对！我才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呢，华奕，在你眼里，我竟然是鬼鬼祟祟的人吗？”
少女张牙舞爪的扑向华奕，直接将原本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饮料的华奕扑倒。
这样的突然袭击本来足以让人下意识的闪躲，然而华奕的第一反应却是护住荧的腰间，免得她用的力气太大，直接扑个空，摔到地板上。
其实以荧的战力，即便真的摔倒了也不会受伤，她可是能够和北风之王安德留斯的残魂交手的存在，虽说那时候安德留斯明显放水了，可荧的实力也在不断进步，今天的她肯定要强于那时。
会不会因为摔倒受伤不重要，重要的是，荧感受到了华奕对自己的照顾。
她不禁低下头，看着华奕近在咫尺的脸庞，一时间陷入无言。
如果说荧刚刚还是怀有撒娇一样的心情，那么现在，她的内心又出现了些变化。
金色的发丝垂落到了华奕的脸上，原本频率稳定的心跳在不断加快。
像是体力不支了一样，撑直的手臂渐渐弯下，荧一点点的凑向华奕。
啾。
很可爱的一个吻。
长久的宁静之后，少女才回过神来，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虽然优菈早就已经离开了，但派蒙应该还在的吧？是不是一直在围观？
事实证明，荧的担心是多余的，派蒙的身影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跑到其他房间去了，还是突然有了闲情逸致，去欣赏蒙德城的夜景。
很明显，作为一名向导，派蒙深谙趋利避害的道理，如果留下来当电灯泡，怕是不仅仅要被荧蹂躏一顿那么简单了。

第1415章 能够传达想法的
确定现在只有自己和华奕两个人，荧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派蒙这家伙，还挺懂事的嘛。
等到优菈再做超级好吃的独家料理骇浪派的时候，自己少吃一份，留给派蒙好了。
优菈的厨艺真的很高明，哪怕是猎鹿人餐馆那样靠着料理的味道招揽客人的地方所提供的美食，与优菈的骇浪派相比也有所逊色。
整个蒙德城大概都不会再有超过骇浪派的美味了，顶多是能与之相当。
荧可是下了一番决心才做出如此决定的。
至于其他用摩拉便能买到的东西，荧向来不会吝啬，只要派蒙开口，她都会付钱买下。
不过除了吃的喝的以外，派蒙貌似极少提出要购买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省钱。
思绪飘飞了一会儿，荧知道现在不是神游物外的时候。
她刚刚主动亲了华奕。
类似的亲昵互动，自从华奕夺走了荧的初吻之后，其实出现过好几次了，若说差别，便是先前都是由华奕扮演主动角色，这一次则换成了荧。
少女不禁有点好奇的望向华奕，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过去被华奕“袭击”的时候，荧往往会面红耳赤，哪怕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有点习惯了，那份跃动的心情依然不曾发生真正的改变。
身为女孩子，自然会感到害羞。
现在攻守互换，荧有点期待华奕露出特别的神色。
然而当少女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笑容，就好像华奕根本没有因为这一点亲昵互动而产生太大的心情波动一样。
只有经历过类似的状况……不，是足够多的类似状况，才能展现出这样的镇定自若吧？
一念至此，荧直接使用了头槌。
“你这家伙，感觉很有经验的样子，可恶！”
此时此刻，华奕或许应该说“在这个世界里，你和我的关系才是最亲昵的”。
这句话的确符合事实，然而却无法改变花言巧语的本质。
荧的内心绝不像外表那样傻乎乎的，本就来自世界之外的少女，势必会注意到整句话的关键——“这个世界里”。
再加上华奕知道自己早晚会回归崩坏世界，隐晦的向荧提起过，少女明白华奕与她一样都是异世界来客，强行说出限定了条件的甜言蜜语，毫无意义。
华奕没躲，结结实实的承受了头槌，算是肯定了荧的猜测。
少女懊恼的用脑袋撞了华奕几下，撞的他的胸膛砰砰作响。
身材纤细的女孩子做出这样的动作，当然没有攻击力。
荧只是借此发泄情绪，她早就接受了现实。
如果真的要心怀嫉妒的话，早在华奕与优菈一起走在街道上，早在他和琴外出一整天时，荧心中的妒火就可以熊熊燃烧起来了。
荧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到优菈住进来以后，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和华奕进行互动了？
嗯……也不算是肆无忌惮，仅仅是主动献吻就挺让人害羞的。
如果家里只有派蒙在，一旦她妄图看热闹，荧还可以将那个小家伙教训一番，主动创造与华奕独处的二人空间。
可若是角色调换，荧是不可能像教训派蒙一样对待优菈的。
少女不至于因此改变主意，阻止在蒙德城中根本没有像样的居所的优菈入住，却的确产生了些患得患失。
荧心情复杂，语气幽幽。
“优菈明天就要住过来了呢……”
“嗯，明天。”
华奕的回答似乎很是普通，又似乎藏有某种其他的意思，在暗示什么。
少女金色的眼睛一下子盯紧了他，颇有些审视的意味。
结果没过多久，这抹审视就转变成无可奈何，像是认命了一般。
“所以，我应该抓紧时间对吧，你是这么希望的吗？”
华奕思索了一会儿，对上荧的眼睛。
“如果是甜言蜜语，我可以说很多，像是‘爱情之花想要盛放，需要足够细致的照顾，而我愿意当一位辛勤而有耐心的园丁’之类的，但那好像不能准确传达我的想法。”
“所以，能够准确传达想法的话呢？”
“我的确发自内心的希望能和荧变得更加亲密。”
有时候，越是对某种人事物怀有喜爱，便越是会缺乏耐心。
这并非真正的至理，但有着一定正确性。
甜蜜的言语，荧先前已经从华奕这边听过不少，她并不讨厌那些动听的措辞，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仅仅是沉默的坐着都会产生岁月静好的感觉，更何况是那些挑拨心弦的漂亮话。
荧从来不觉得由华奕说出的甜言蜜语是虚伪的，她知道华奕不是那样的人。
哪怕有一天，华奕真的向自己说出了谎言，荧愿意傻乎乎的陷入那道由谎言编制出的陷阱里。
而华奕此刻说出的不同于甜言蜜语的话，荧依然觉得很是好听。
在足够的好感度的加持下，荧不会觉得华奕恶劣，也不会认为他贪婪，一切的负面词汇都无法用来形容华奕，取而代之的会是坦诚、直率之类的褒义词。
对于荧来说，这便是朴实的甜言蜜语了，同样令她开心。
少女笑了。
“我们拥有相同的愿望呢。”
华奕明白了她的回应，站起身，将荧拦腰抱起。
明白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的荧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胸腔处心脏跃动之剧烈，到了足以将她的思绪震得一片空白的地步。
“优、优菈明天才会搬过来，没错吧？”
荧结结巴巴的进行最后的确认。
“是的，作为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我想优菈是具备守时的美德的。”
最后的顾忌被消除，荧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说。
华奕是一位幸运的园丁，明明还没有展现出足够的耐心，爱情之花便已经盛开了。

第1416章 少女的心情
劳伦斯家族领地，实际上已经难以用领地一词来形容的地方，不过就是几座说好听一点历史悠久，说难听一点则很是陈旧的建筑物。
原本庞大的贵族领地和富有至极的各项产业，都随着宗室贵族时代的结束而失去了。
留在这里的，只有实际上从未亲眼看到过去的所谓荣光到底如何，只是听着长辈肆意畅想过那个时代的族人。
而现在，最喜欢将荣光挂在嘴边的舒伯特入狱，永远失去了自由，剩下的那些人终于渐渐明白了残酷现实。
清晨，优菈未曾掩饰的收拾东西的行为，相当于直接表明了她要搬离劳伦斯家族。
“……”
没人阻止，他们也完全没有立场阻止。
随着颇具威望的舒伯特被西风骑士团抓捕，有着浪花骑士身份的优菈在劳伦斯族人眼中便是彻彻底底的危险对象，巴不得与她保持距离。
只是，看着劳伦斯当代最为优秀的长女越发的与家族远离，多少有一点悲哀感。
这抹悲哀感随着时间酝酿，或许会让劳伦斯家族更加想要重现那美好至极的荣光，也或许会让他们真正明白事实，重拾最初的劳伦斯的品质。
优菈希望是后者。
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优菈转身离开。
她并没有太过多愁善感，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搬到华奕住处这件事本身上。
今天之后，蒙德城势必出现流言蜚语，甚至琴团长都可能就此事询问自己。
为了尽量降低影响，优菈打算在人流量有限的清晨搬进去，减少目击者。
背着重量轻的可怜，甚至令人怀疑究竟是在搬家还是仅仅外出游玩的背包，优菈敲响了华奕家的大门。
等到敲响之后，她才产生了与前段时间过来拜访的琴一样的担心。
华奕会不会还没起床？
“优、优菈，你来了啊。”
随着荧打开家门，优菈刚刚才产生的烦恼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不好意思。
之后的时间，就要叨扰荧了。
然而优菈并不知道，她面前的荧的情绪波动之大，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幸好今天早早的起床了，不然……
不然自己会害羞死的！
“你的随身物品只有这么一点吗？”
注意到细节的并非心中满是羞意，努力压制才没有涨红脸的荧，而是华奕。
得救了！
看到华奕承担起了和优菈交流的责任，荧在心中大声疾呼。
华奕表现的太过完美，毫无破绽，别说是优菈，哪怕是荧自己仅仅观察他现在的言行举止，都没觉得有任何异样。
松了口气的荧眸光轻轻闪动，突然有所明悟，
以后遇到类似的状况，自己大概也无法依靠察言观色，根据华奕的表现得出真实可靠的结论了。
少女的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并未真正产生担忧或懊恼。
如果自己真的向华奕发出询问，他是不会骗自己的。
拥有足够自信的荧将与优菈交流的任务交给华奕，自己去做其他的事情，免得被优菈看出些什么。
其实荧过分小心了，优菈哪里知道华奕与荧之间发生的事，此刻完全没有多想的回答起华奕的问题。
“自从加入西风骑士团以后，我本来就很少回到家族中去，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在外驻防或巡逻，剩余的大部分时间则是待在骑士团总部。”
“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待在蒙德城之外么，还真是辛苦。我了解过蒙德各处的重要性和魔物分布状况，除了少部分区域的确需要定期巡逻以外，其余地方其实不必长时间关注，西风骑士团终归人手有限，你是很珍贵的战力，要是四处乱跑，被深渊教团抓住机会袭击就糟糕了。”
“深渊教团……”
优菈沉吟片刻。
目前，她只遇到过深渊法师。
和使用弓箭，难以简单的通过物理攻击破除元素护盾的菲谢尔不同，优菈用的是双手大剑，哪怕对上同样操纵冰元素力的深渊法师，仅仅靠着大剑本身的威力，优菈也能较为轻松的破除元素护盾。
所以，听到华奕的话，优菈想要说自己有着消灭任何一种深渊法师的自信。
华奕看出了优菈的想法。
“深渊法师应该只是深渊教团中较为普通的战力，即便仅仅是它们这样的存在，如果有将近十位集结起来，再加上包括丘丘暴徒的大量丘丘人围杀你，你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吗？”
使用全力，配合上各种手段，可以杀敌，然而无法保证自身不会受伤。
优菈消灭过数名深渊法师，知道那些魔物有着近人的智慧，如果找到机会，真的有可能围攻偷袭。
但，若是因为担心遇到危险而放弃维护蒙德的和平，哪里称得上是骑士呢。
“这只是其中一点，东风之龙特瓦林回归，再加上安德留斯的存在，像是高塔废墟、明冠山和奔狼领，那些地方的魔物不说是被彻底肃清，至少会受到限制，你应该趁此机会好好修养。先前特瓦林被当做风魔龙，直接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琴差点独自与之交战，哪怕你那时候赶回了蒙德城，长途跋涉后，也无法发挥多少战力了吧？”
“……你究竟是在为蒙德考虑，还是希望我好好在这里住下？”
“两者都有。”
坦率的回答令优菈垂下眼帘。
“我知道了。虽然不至于说是放弃游击队长的职责，但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住在蒙德城的确没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优菈本想如此发出询问，却终归没能说出口。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满心的复杂暂时压下去。
少女能猜到一些回答。
如果华奕仅仅是在以荣誉骑士的身份帮助同僚的话，那就是优菈并不期望的答案了。

第1417章 商人的求助与魔物目击报告
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终于迎来了假期，而并未得到骑士授衔，以着前所未有的文员身份进入骑士团的诺艾尔，则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曾经多次跑到骑士团，做着清洁打扫之类的杂事的诺艾尔，准确知道这里开门的时间，她比原定的工作时间更早一些的跑了过来，只为了不辜负琴团长和荣誉骑士大人的信任。
在身为团长大人的琴每天都压榨自身，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空闲时间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事务都是当天提交，当天处理。
如今的蒙德城风平浪静，诺艾尔面前的文件不再像先前考核时那样是厚厚的一叠，仅有十几张。
她得以认真的阅读每一份文件的内容，从而更好的进行分类排序。
此前并没有相应经验的少女，很难拿出完美无缺的工作成果，琴直接表示会再次检查整理后的文件，避免出现纰漏。
但诺艾尔并不会因为有人给自己查漏补缺而放松，她要竭尽所能的做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哪怕该职位和诺艾尔最初的理想——成为正式骑士有所差别。
荣誉骑士大人可是说过的，处理文件将会令自己更快的晋升正式骑士，诺艾尔相信他。
“异国的商人想要购买只在蒙德的特定地方生长的风车菊，向西风骑士团求助，希望能得到骑士团的友好帮助。”
看完第一篇报告的内容，诺艾尔陷入困扰。
“风车菊？虽然这种花卉的确只在特定地方生长，但获取难得也不算太高呀，芙萝拉的花店就有卖，如果觉得数量不够，可以向冒险家协会发出委托，为什么特意求助骑士团？明明现在依旧是很适合风车菊生长的时节。”
诺艾尔不是一个人在处理文件，旁边的艾琳反复阅读那份商人的求助信之后，有所猜测。
“这位商人在信件里用了大量文字恭维西风骑士团。”
“恭维？”
诺艾尔觉得艾琳的措辞怪怪的。
求助信里关于西风骑士团的修饰，友好、善良、热情之类的词汇，诺艾尔感觉都符合事实。
在她眼里西风骑士团就是如此美好的组织，否则少女也不会那样坚定的想要加入骑士团，即便连番碰壁，多次未能通过选拔，依旧在努力着。
艾琳无奈的摇了摇头。
“异国的商人先前又不在蒙德，没有承受过骑士团的恩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歌功颂德，我觉得这家伙是想要让骑士团展现出他所希望的热情好客，以极为优惠的价格，甚至免费向他提供大量风车菊。”
“！！”
艾琳的话让诺艾尔惊到了。
“不、不会吧？”
“反正我今天来骑士团的半路上路过了芙萝拉的花店，风车菊就在摊位上摆着呢，以芙萝拉的性格，我不觉得她会为了赚钱而涨价。”
诺艾尔一脸的呆愣，如果那位异国商人真的只是想从骑士团这里低价获得风车菊，然后运到其他国家高价售卖，那也太坏了。
艾琳将诺艾尔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她其实很羡慕诺艾尔，羡慕少女的天生神力，年纪轻轻便能拥有神之眼，在加入骑士团之前就能消灭强大的魔物。
原本，艾琳觉得诺艾尔这样的超级天才，注定与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处于两个世界。
现在看到诺艾尔如此单纯之后，艾琳算是勉强找到了自己的一点长处。
“先看看其他文件吧，尽快整理完成，如果没有更加重要的事宜，我们可以询问一下琴团长的看法。”
“嗯。”
类似的异国商人的求购信、普通至极的寻物委托、关于有人深夜唱歌制造噪音的投诉、骑士的巡逻报告。
各种各样的事务涉及到方方面面，打破了诺艾尔以往对西风骑士团的认知。
与先前考核时紧张至极的状态不同，现在的她得以更认真的阅读文件内容，也更为清晰的意识到西风骑士团到底要处理多少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并未出现真正的意外事件，最重要的文件是清泉镇的猎人在打猎时远远的望见大量魔物，貌似是深渊法师和丘丘人。
数量极多，都称得上是魔物军队了，猎人惊骇之下立刻逃跑，没能得到更多情报。
如此事态本应当被得知的骑士立刻汇报给琴团长，而不是作为文件交由诺艾尔和艾琳处理。
问题在于猎人看到魔物的地点是风起地附近，临近蒙德城，如果真的有那种数量的魔物出现，怎么可能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来往的商人和冒险家都没有遇见那种数量的魔物，有骑士在当天夜里特意跑到风起地周围巡视，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话虽如此，诺艾尔还是将报告放到了最上面，带着整理完成的文件敲开了琴的办公室大门。
“在风起地附近发现包括深渊法师在内的大量魔物的踪迹？这个时间点……”
琴看着文件陷入沉吟。
那时候的自己，不就在风起地吗？因为得到了北风之环而邀请华奕前往风起地，表示蒙德愿意成为他的助力，满足他的要求。
结果华奕仅仅让自己好好休息。
在风起地，琴做了个少有的美梦，一觉醒来已近黄昏，中途并未感受到任何异常。
作为如今的西风骑士团的顶尖战力之一，琴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当时有魔物靠近，她绝对会被惊醒。
清泉镇未曾遭到袭击，蒙德城也没人失踪，那些魔物总不可能是结队游玩的吧？如今的风平浪静，究竟意味着清泉镇的猎人看错了，还是华奕悄悄的消灭了魔物？
“琴团长？”
“有关魔物集结的情报我会亲自探究，你们将文件整理的很好，辛苦了。”

第1418章 逃跑的太阳
见到事情不是太过紧急的样子，诺艾尔向琴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询问异国商人向西风骑士团求购风车菊的真正心思。
“我不能武断的说那位商人动机不纯，妄图通过西风骑士团获利，但目前风车菊在野外的生长的确未曾受到影响，如果真的想要购买绝非难事。不如说随着东风之龙回归，蒙德的风变得更加轻柔了，风车菊的长势比先前还要喜人。”
琴明白诺艾尔的单纯善良，得到过华奕的告诫的骑士团长此刻又补充了一句。
“过去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商人不与蒙德的相应店铺进行交易，也不到冒险家协会发布委托，直接来找西风骑士团，几乎所有人想要的都是以低于市场的价格收购物资。”
“……”
向来都会无条件的将所有人当成好人的诺艾尔，此刻受到了巨大的心灵冲击。
为了不打扰团长大人的办公，疑问得到解答的诺艾尔主动离开了办公室，只是神情间难掩恍惚。
当前事务整理完成，暂时没有新的报告送过来，诺艾尔有着发呆的余地。
身旁的艾琳想要安慰她，却发觉根本无从开口。
对诺艾尔说这只是寻常至极的商人逐利，在提瓦特大陆上普遍存在着吗？
那怕是又一次的心灵冲击。
艾琳有点无奈的保持沉默，就像是诺艾尔的认知有了符合现实的变化一样，艾琳也感觉自己在第一天的正式工作中成长了些，明白强大的实力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砰。
骑士团总部的走廊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正低着头快速跑动，因为没有好好的观察周围，正好撞上了诺艾尔。
“呀啊。”
娇小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好听的轻呼，摔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
诺艾尔作为岩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自然未曾因为被小女孩撞了一下而出现什么问题，当即关心起女孩的状况。
“你没事吧？”
“唔！我、我很好！对不起，撞到了你。”
刚刚还捂着撞上了诺艾尔盔甲的脑袋的女孩，现在已经站起身来，动作可爱的低下头，向诺艾尔道歉。
一旁的艾琳发现女孩掉落了一些东西，帮忙捡了起来。
“这个圆圆的，像是白色兔子一样的球体，是某种玩偶吗？好可爱。”
“啊，那个是蹦蹦炸弹。”
女孩的解释令艾琳僵住了，她好像听到了很可怕的词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炸、炸弹？”
“对呀对呀，这是可莉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最新型号，威力也是最大的。”
艾琳实在无法将手中造型可爱的球体与炸弹联系起来。
不过，多少还是有了点心理负担，
小心翼翼的将球体还给女孩，艾琳又捡起了一张同样从对方的背包里掉出来的纸条。
“原来你叫可莉呀，是很好听的名字呢。这个也是你的东西吧？上面写的是——‘城里放炮禁闭室报到’、‘炸弹伤人琴找上门’、‘放火烧山可莉完蛋’？”
“呀！！”
就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被发现了一样，可莉不好意思的摇晃着脑袋。
“这、这是可莉的……嗯，生存守则，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违反的东西，要不然就又会被关到禁闭室里去了。所以，哪怕炸弹可以炸穿骑士团的墙壁，从禁闭室很方便的走出去，可莉也不能那样做。丽莎姐姐说，琴团长恐怕会让我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又说出了让诺艾尔和艾琳充满心情波动的话的可莉打量了一下两人。
“我知道你们，是被城里的大家称赞的诺艾尔姐姐，还有总是在公共训练场练剑的艾琳姐姐！你们怎么是从那间闲置的办公室走出来的呀？”
“……你之前难道一直待在禁闭室吗？”
骑士团昨天就公开发布过通告，哪怕可莉没看到公告内容，也能听到相关的议论。
结果现在却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一次可莉因为在果酒湖炸鱼被关了两天，但炸鱼真的很好玩，熟了的鱼也很好吃。”
果酒湖既是环绕蒙德城的护城河，又是众人依赖的水源，不乏有人以捕鱼为生。
在这片湖里炸鱼……
即便是诺艾尔都能明显察觉到问题，关两天禁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我和艾琳都是最近被特招到骑士团的，还没能成为正式骑士，只是负责整理文件。可莉，在果酒湖炸鱼这种事情，下次不要做了哦？”
诺艾尔以教导小孩子的温柔语气如此说着。
可莉很是乖巧的点头。
“嗯嗯，琴团长和我说过的，我以后不会了，刚刚就是想去另外找个炸鱼的地方，所以才会撞到诺艾尔姐姐。”
“？”
“可莉要抓紧时间，不然天黑了之后就不认得路了，两位姐姐再见。”
“诶？不是‘从此放弃炸鱼’，而是‘从此不再在果酒湖炸鱼’吗？”
艾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可莉便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骑士团总部。
一身以红色为主色调的打扮的少女飞快离开的模样，像是逃跑的太阳。
“可莉是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也是骑士团的[火花骑士]，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全。”
丽莎听到了大厅里的声响，从图书馆走了出来，安慰诺艾尔和艾琳。
只是，她的话反倒令两人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火花骑士？”
“神之眼的拥有者？”
诺艾尔羡慕可莉有骑士名号，艾琳则羡慕她有神之眼。
“别误会，可莉的年纪你们也看到了，骑士团只是给了她一个骑士名头，希望她能健康成长，未来拥有骑士该有的种种品德。现在的可莉还远远没达到正式骑士的标准，否则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在禁闭室里关着。西风骑士团的骑士所需要的，并不只有力量。”

第1419章 琴所想要探究的
根本不用特意询问，丽莎很容易就能看出诺艾尔和艾琳此刻复杂的心情。
进一步了解了西风骑士团中上到深渊教团的危险和国与国之间的往来，下到逐利商人的恭维和普通至极的寻物委托之后，又认识了可莉这位令人操心的火花骑士，她们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信息。
稍微安慰了一下诺艾尔和艾琳，丽莎走进了琴的办公室，看到她似乎要出门。
“琴，你这是……”
“清泉镇的猎人目击到深渊法师与丘丘人的存在，数量众多，虽然这已经是几天之前的情报了，之后未曾出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其他目击者，但以防万一，我打算过去看看。”
“仅仅为了以防万一就要亲自探究？”
丽莎对琴的决定略感疑惑。
琴一直都是工作狂，却也能把握一种特别的分寸。
她会压榨自身的接受各种各样的事务，在西风骑士团人手不足时甚至亲自跑出去完成寻常至极的找人找物委托，又不至于影响那些重要事宜的处理效率。
之前就出现过将一些小委托延后处理，先着手更重要的事件的状况，只是不像如今被华奕改变后这样，明确的进行文件排序整理。
现在并非特殊时期，即便骑士团中神之眼拥有者这种级别的战力依旧捉襟见肘，还有普通骑士可以探查情况。
在种种迹象表明所谓“数量众多的魔物”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时候，琴依旧要亲自探究，很奇怪。
“毕竟关系到深渊教团。”
琴极为少有的向丽莎隐瞒了心思。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已经向清泉镇的猎人反复确认过，对方都表示没有眼花，当时也未曾喝酒。
相比起继续追着猎人询问状况，琴打算去目击到魔物的风起地附近看看，既为了确定情报的真实性，也为了探究华奕是不是悄悄消灭了魔物。
他真的为了避免自己被吵醒，一个人去对付那样一支魔物大军了吗？
想到这里，琴的目光都不禁变得柔和。
“骑士团这边就交给你了，今天应该不会有更多的事务。”
“嗯。”
丽莎点了点头，答应的很干脆。
在诺艾尔和艾琳加入骑士团以前，丽莎这位图书管理员不知道帮助琴处理了多少文件，此刻轻车熟路，毫无问题。
相比起白昼，夜晚的能见度会降低许多，哪怕魔物真的留下了蛛丝马迹证明其存在，琴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分辨出来。
为了抓紧时间，她以着尽量快的速度离开了蒙德城。
报告中已经指明了猎人看到魔物的地点，有不止一位骑士来过附近，都未曾看到魔物。
如果说蒙德最为明显的防御工事是城墙，那么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则筑起了一道血肉之墙。
以蒙德城为核心，骑士团布置了好几道巡逻线，若是在靠近蒙德城的地方有大量魔物出现，相当于突破或避开了好几道防线，哪怕有深渊法师引导也绝非易事。
魔物花费力气绕过防线，肯定不是为了四处游玩。
如果是以西风骑士团团长为目标，深渊教团将平日里一直隐藏的兵力派出来就合情合理了。
琴不是来搜查魔物的，她要找的是魔物的存在痕迹，所以不同于来此巡逻的骑士们，琴将目光着眼于细微之处。
少女很有耐心的一寸一寸的在目击地点进行地毯式搜索，留意着各种细微之处。
她当然可以直接询问华奕，确定对方是否和猜想的一样，是消灭魔物的那个人。
但若是华奕对此毫不知情，琴肯定要加大人手进一步确定情报，找到那群足以毁掉清泉镇，乃至直接攻打蒙德城的魔物大军。
华奕说不定又会帮忙，那就是在给他添麻烦了。
琴继续探查着风起地周边。
几天的时间间隔，如果魔物当时未曾使用元素力，像是用火元素力烧毁草地，风元素力吹开草木之类的，其实很难发现蛛丝马迹。
深渊法师飘在半空中，即便凝聚元素护盾，在未曾遭受攻击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影响周围的环境，琴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她在找的不是元素力痕迹，而是丘丘暴徒的脚印。
不同于普通丘丘人，丘丘暴徒有着超越人类的庞大体型，极为壮硕。
那样的体型能拿起大盾巨斧，发起正式骑士必须闪躲的冲锋，也意味着超乎寻常的体重，势必在行走间留下明显的脚印。
生命力顽强的青草如果被丘丘暴徒踩了一脚，直接会陷入到泥土里，时隔数日也不会恢复原状。
风起地附近是很笼统的范围，而草地与普通的泥土地也并非泾渭分明，想要寻找这样的脚印并不简单，但，也不是那么难——
“找到了。”
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细细搜寻，琴终于看到了丘丘暴徒的脚印。
青草被踩的陷入到泥土中的痕迹杂乱而密集的分布着，除非有性情古怪的丘丘暴徒在原地不停转圈，来回踱步，否则这种数量的脚印意味着至少有两手之数的丘丘暴徒曾经踏足于此。
“嵌入泥土的草叶都呈现出类似的衰败程度，大体可以确定脚印是在同一时间留下的，也就是说，真的有大量魔物出现。”
琴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风起地的那棵参天大树。
“这个角度……”
那天自己将华奕当成了枕头，睡了一整天，所处的便是树下，而从琴现在发现脚印的地方望去，能看见那个位置。
几乎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是华奕远远的看到魔物，然后将之消灭干净。
琴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思考华奕具体用了怎样的方法，才能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消灭如此之多的魔物，而是产生了一种被在意的人照顾的甜蜜感。
沁入心脾的甜美令琴长久的站立在原地，直到一声剧烈的爆炸传来。
轰！！

第1420章 炸鱼！
优秀的战斗素养令琴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下一刻便拔出了腰间的风鹰剑，进入战斗状态。
她快速的分辨出爆炸响起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的是符合剧烈声响的耀眼火光，还有，一道熟悉的红色娇小身影。
“……”
原本的戒备一下子放下，琴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无奈，而后那抹无奈快速转变成严厉。
“可莉，你又在炸鱼了？”
“诶诶诶？琴团长怎么在这里？！”
正一脸兴高采烈的神色望着爆炸后的河流，卷起袖子要捉鱼吃的可莉，在听到琴的声音，看到琴的存在之后，吓得原地蹦了起来。
她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相信在这里遇到本应该处于西风骑士团总部的琴。
“过来调查一些事情。”
琴看出了可莉想要溜走，语气幽幽的补充了一句。
“逃跑的话，会加重惩罚。”
“呜呜，可莉错了。”
少女老老实实的走到琴的面前，双手合十的道歉。
这并不是为了减轻处罚的权宜之举，看到琴有点生气的样子，可莉是真心的想要道歉，虽然她还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我明明已经按照琴团长要求的那样，没有继续在果酒湖炸鱼了。”
见少女一脸可怜的模样，琴很难开口说“我要求的不是禁止在果酒湖炸鱼，而是禁止炸鱼”。
感觉如果完全禁止可莉的这一爱好，会产生一种负罪感。
当然，最重要的是琴担心可莉的爱好发生更加危险的改变。
作为骑士团长的理性令琴将心中对可莉的关爱暂时压下，仔细观察起被她炸过的河水。
“这里是风起地，除了蒙德城以外在蒙德人心中最为特殊的地方之一，甚至没有之一，绝不是能让你炸鱼的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河水被炸得四处飞溅，河鱼翻了肚皮以外，貌似没有造成太过夸张的破坏。
“可莉，你这次用的炸弹……”
“诶嘿嘿，这是可莉在禁闭室里想出来的炸鱼专用配方，能够保证炸出好多条鱼的同时，避免损坏周边的环境，先前琴团长说的话，可莉都好好记着呢。”
提起新型炸弹，可莉明显来了兴致，语气都变得雀跃起来，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琴，似乎在期待她夸奖自己。
可惜，琴并未被可莉蒙蔽。
“在禁闭室里想出的炸弹配方？我应该说过吧，关你禁闭是为了让你好好反省，你就是这么反省的？”
明明琴是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此刻说教起可莉，却像极了她的家长。
“可莉错了！”
又一次的诚恳道歉，令琴根本无法一直板着脸说教。
先前可莉炸鱼的时候满脸都是兴高采烈，现在因为自己而变得畏畏缩缩，琴都觉得自己扮演的是大恶人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琴弯下腰，将那些被可莉炸死，隐隐透着焦香味的河鱼一条条捡拾起来。
“先回蒙德吧。”
菲谢尔被身为资深冒险家，平日里很是忙碌的父母拜托给蒙德的冒险家协会照看，而可莉的父母同样是长期在外的知名冒险家，将她托付给了西风骑士团。
某种意义上来说，西风骑士团的所有人都是可莉的家长。
得益于此，可莉远离了驳杂的人性，以一种较为健康的方式成长。
可惜作为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又掌握着蹦蹦炸弹这种破坏力超常的东西，可莉与其她小孩子差不多的童心，往往会造成极为夸张的影响。
对于可莉来说，蹦蹦炸弹是她的宝物，所以会藏起来。
她选择的地点都是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再加上蹦蹦炸弹本身质量可靠，若是没有可莉控制，不会轻易引爆，这种“藏宝”行为一开始无人知晓，自然也没人制止。
直到可莉在望风山地藏了太多的蹦蹦炸弹，有一次又恰巧跟着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去那讨伐魔物，一举将藏起来的蹦蹦炸弹尽数引爆。
足以令骑士陷入苦战的大量魔物的确是被消灭了，一瞬间就尸骨无存，可望风山地的地貌也被永久改变。
大家都吓得不轻，所幸骑士团无人受伤。
从那时候起，众人真正意识到可莉的童心与她的战力加在一起，究竟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开始在必要的时候展现出严厉的样子。
可莉见到琴一直在捡拾被炸死的鱼，有点在意。
“琴团长，这些鱼……”
“它们都已经被炸死了，干脆带回骑士团当作食材。”
“噢噢！”
“这只是为了避免浪费，不代表你做对了，回去之后在禁闭室好好反省，以后不许再在风起地附近炸鱼。”
以后不许在蒙德城炸鱼，不许在果酒湖炸鱼，不许在清泉镇炸鱼……
类似的言语，琴说过很多了，每次只是更换地点，所幸可莉还算听话，下次往往就会换个地方。
琴也想过直接禁止可莉在整个蒙德炸鱼，但那样的话，少女怕是会到璃月去，要是再扩大范围，说是禁止在提瓦特大陆上炸鱼，万一可莉跑到暗之外海去了怎么办？
相比起改变望风山地地貌那样夸张的爆炸，可莉目前的炸鱼爱好其实已经属于影响最小的那一类了，如果选好地点，受害的便仅有鱼类。
琴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派人在合适的地方挖一小片湖泊，供可莉炸鱼玩。
不不不，还是应该往那名为禁闭室，实际上等同于可莉的专属房间里多放几本书籍，引导她好好成长，等到长大了，可莉的爱好大概便会发生改变。
可莉并不知道琴的想法，已经玩了好几个小时的少女老实的跟在琴的身后返回蒙德，一脸认真的思考着。
思考除了风起地以外，还有哪些能够炸鱼的地方。

第1421章 传言与传言
蒙德城内，华奕正在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看书。
按照他的打算，本来要一直陪在荧的身边，毕竟现在算是两人的蜜月期。
结果正在给搬入新家的优菈帮忙的荧不好意思了，生怕优菈看出些什么，以着“女孩子收拾房间的时候，不适合让男孩子旁观”为借口，把华奕推了出来。
少女哟，从你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开始，别说是优菈了，蒙德城的绝大多数人应该都对我们的关系有所猜测。
华奕本想这么说，考虑到荧当时的害羞程度，华奕最终理性的保持沉默，来到骑士团总部，徜徉在知识的海洋当中。
“看样子，你找到了一本感兴趣的书？”
丽莎早已将原本由琴负责的最后一点零碎事务处理完成，从团长办公室返回图书馆，一点也不嫌无聊的默默看着华奕，直到他将书籍放下，方才好奇的发问。
“这本书我看过，说的是极为古老的年代的祭礼，遣词造句极为晦涩，似是而非，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传达。”
“我也这么认为，怀着确定它究竟在故作高深的胡言乱语，还是真的隐藏着某种秘密的想法看完，很不幸，没能得到任何确切答案。在没有足够依据的情况下，书籍上的文字本身只是一种排列组合，有时候这种组合会与事实不符，甚至相反。”
听到华奕的话，丽莎眨了眨眼。
“所以，你白白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吗？”
“也不算是在浪费时间。就像是那些歌颂风神的诗文一样，即便抛开其优美的辞藻和可能是虚构的震撼神迹，其本身便代表着风神在特定时期的影响力，为什么人们在那时候会歌颂风神呢？产生问题，探究问题，便能收获知识。”
“感觉我面对的不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而是须弥的学者。不过，相比起须弥智者那种令人畏惧的呢喃狂言，你所说的这些话反倒会让人产生对知识的追求之心。所以，荣誉骑士大人要采取点措施，令蒙德的大家过来好好看书吗？”
“不，那就与蒙德的[自由]相冲突了。”
丽莎撑着脑袋，目光莹莹的望着华奕。
她是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也是胸藏万卷的魔女，与同样在求索知识的华奕相处起来，简直是各种意义的志趣相投。
甚至因为华奕那疑似比肩魔神的强大战力，原本随着知识的积累而越发明白自身的无知与渺小，产生了对未知的恐惧的丽莎，待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会变得安心许多。
“我听说优菈搬到你家去了。”
“消息传得这么快？”
“荧和优菈结伴去购买家具和各种生活用品，看到的人很多，两个颇具话题性的女孩子凑到一起，自然会让消息快速流传——更何况，我本来就特别在意与你相关的事情。”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丽莎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这样美丽的大姐姐型角色说出如此言语，有着勾动心弦的魔力。
这不是诱惑，只是丽莎在普通的阐述自己对华奕的态度而已。
她甚至觉得还不够。
“有点羡慕优菈呢，如果我也想住过去的话，你会同意吗？”
“会。”
极为干脆的肯定回答令丽莎露出美丽的笑容。
“我好像应该早一点问你的，现在被优菈抢先一步了。”
优菈搬到华奕的住处，必定会产生影响。
浪花骑士与荣誉骑士间的恋情，同为荣誉骑士的荧的立场，劳伦斯与西风骑士团的想法。
如果丽莎也住了过去，怕是会让种种传言更上一个台阶，“荣誉骑士华奕是花心大萝卜”之类的评价将广为流传。
“我仔细揣摩过你在特瓦林事件结束后发布的那篇安抚人心的通告，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一次的流言蜚语就交给骑士团平息好了！”
丽莎很认真的向华奕做出保证。
西风骑士团如果事事都需要依赖华奕才能处理，那也太无能了些。
只是此刻的丽莎并没有想到，在优菈住到华奕家里，透露出明显的暧昧的情况下，自己代表骑士团表示要帮忙平息传言的举动，多少有点怪异。
“你是想发布一篇通告吗？”
“当然不是，如果西风骑士团为了成员的个人生活而特意发布通告，那也太过缺乏威严感了。我只是打算放出些风声，将优菈和劳伦斯区分开来，至少不能让别人再因为劳伦斯其他成员的行为而对优菈怀有敌意。”
丽莎知道，单纯的语言阐述是很苍白的，重要的是之后能否出现符合预期的变化。
并不想让华奕操心的丽人很快转移话题。
“感觉我和你的交流大多都集中在各种严肃认真的议题上呢，明明应该轻松一点才对。嗯，和我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样？你先前可是说了哪怕我搬到你家都没关系，仅仅是和我一起逛街的话——可以的吧？”
“当然。”
华奕在应当待在荧的身边，享受蜜月期的时候，被荧推出家门。
仔细回想一下，最先邀请优菈入住的便是荧，帮着优菈整理房间的也是她。
真是一位不断送助攻的好心人呢。
不过，优菈搬到了华奕的家里，丽莎又要与华奕一起逛街，再加上前段时间琴团长与华奕结伴出行，综合考虑几件事的共同点，人们自然明白注意力应该放到谁身上。
想来用不了多久，蒙德城中关于荣誉骑士的传闻会再次出现变化，话题性将再次提高，有极大概率直接压过其他的流言蜚语，让众人的注意力从优菈、荧或者丽莎那边，转移到华奕身上。
“华奕是花心大萝卜”将会直接击败“优菈·劳伦斯故意接近荣誉骑士，动机可疑”。
华奕觉得这结果还挺好的。

第1422章 荣光之风
事情的发展如华奕预料的那样，当他和丽莎一起出现在街头以后，人们果然开始以各异的目光望过来。
“那是荣誉骑士大人，跟在他身边的是骑士团的丽莎小姐？”
“诶诶诶？怎么是丽莎小姐？不应该是另一位荣誉骑士荧吗？”
“你这消息过时了啊，我前些天才看到琴团长和荣誉骑士一起外出，虽然无法确定是不是约会，但特意在城门大桥等着的琴团长，看见荣誉骑士出现时，的的确确露出了笑容。琴团长一直都是严肃的人，很少笑的，结果仅仅因为见到荣誉骑士就笑了，好浪漫呀。”
蒙德上下的风气，都带着一种理想化的浪漫。
明明能当高居王座的统治者俯瞰臣民，却放弃权柄追求起自由的风神巴巴托斯，明明等同于无冕之王，却将各种琐事求助都尽皆接受，为蒙德呕心沥血的西风骑士团……
受此影响，普通的蒙德人也显得很是单纯，即便对劳伦斯家族怀有敌意，采取的行动却仅仅是保持距离，别说动手了，甚至连谩骂的话都没有。
大概也正因如此，劳伦斯家族才能一直执迷不悟，肆无忌惮的将宗室贵族的荣光挂在嘴边，而优菈明明感受到了人们的疏远，却依旧愿意加入西风骑士团，当一名以守护蒙德为己任的骑士。
但这不代表华奕便能肆无忌惮了。
见到他与丽莎一起出现，人们议论的东西有了理所当然的变化。
“先前荧小姐是不是和优菈一起购买过家具？”
“对哦，当时荧小姐完全没有隐瞒的表示要和优菈住在一起，考虑到两位荣誉骑士大人本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岂不是说优菈要……”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华奕大人喜欢的到底是谁啊？”
“我觉得吧，他好像都喜欢。”
“呃。”
丽莎能够感受到那些目光注视，仔细聆听，便能隐隐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这不在丽莎的意料之中，她提出逛街时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和华奕以寻常一些，或者说亲近一些的方式相处罢了。
所以，感受到人们目光中的怪异，丽莎不禁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抱歉，我先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我先前倒是想到了，感觉让蒙德的大家看看荣誉骑士的真面目还挺好的，要是一直把我想的太过完美无缺，反倒不是好事。”
“……”
看清荣誉骑士的真面目？
丽莎不觉得华奕的目的如此简单，他大概多少存有些给优菈分担渔轮压力的心思吧，以自身的形象为代价。
还真是温柔呢。
事已至此再去后悔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收拾心情，接受现实。
真正与华奕一起走在街头，丽莎不由变得迷茫起来。
接下来做什么？
华奕那样干脆的答应了逛街，给优菈分担压力，丽莎认为自己若是什么事都不做，未免有些太过高高在上，漫不经心了。
丽莎希望华奕与自己相处的时候会感到愉快，而不是觉得浪费时间。
平日里无比慵懒的图书管理员小姐，与在意的人相处的时候，终归还是收起了散漫，有了普通至极的烦恼。
蒙德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有什么喜好呢？
丽莎短暂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眼睛一亮。
“你去过[荣光之风]吗？”
“没去过，只是有所耳闻，那好像是一家纪念品商店？”
“准确的说，是一家收购和售卖各种宝物和正体不明的神秘物件的商店。[荣光之风]的店主是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会长的女儿，冒险家们带着各种稀奇物件回来的时候，一旦协会因为无法确定物品价值而放弃收购，他们便会去[荣光之风]。”
且不说冒险家协会的分会长拥有多少权力，仅仅是坐到那个位置便意味着非同一般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往往能带来财富。
作为分会长的女儿自然不会缺乏钱财，可以为了满足爱好，收购各种意义不明的神秘物件。
既然华奕对知识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应该会对[荣光之风]感兴趣。
承载知识的不仅仅有书籍而已，古代的器物也蕴含着信息，有时候甚至是比书籍更加珍贵的传承。
像是琴所佩戴的那把自温妮莎时代流传下来的风鹰剑，还有目前保存于西风教会的圣物，曾经长伴风神的天空之琴，都是比书籍更具真实感的东西。
“欢迎来到[荣光之风]——呀，这不是丽莎小姐和荣誉骑士大人吗？”
位于蒙德主干道边的[荣光之风]店铺内，店主玛乔丽招呼着丽莎和华奕。
称呼的差别并不意味着在玛乔丽心中，丽莎没有华奕那样值得尊重，只是因为她和丽莎有过多次交集，关系更加熟稔罢了。
同样热衷于汲取知识的丽莎，是[荣光之风]为数不多的常客。
在丽莎和玛乔丽短暂的打招呼的时候，华奕默默观察这家店铺。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物件摆在货架上，看的出玛乔丽对这些东西很爱护，在物件下面垫着一层软布避免磕碰，摆放位置也很考究，哪怕货架被人撞到了，上面的东西也不至于直接掉下来摔碎。
在华奕的感知中，蕴含元素力的东西很有限，是比断片更低一级的各系元素碎屑。
这种碎屑对刚刚获得神之眼的新手有些用处，能提升对元素力的运用，然而对于丽莎、荧还有优菈等人来说，已经没有效果了。
按照华奕的了解，哪怕是诺艾尔、菲谢尔她们，也都用不到元素碎屑。
这大概就是[荣光之风]能够将元素碎屑当作商品售卖的原因，如果真的十分珍贵的话，西风骑士团和冒险家协会早就先一步将之收购，内部消化干净了。

第1423章 只是普通的购物欲
目光略过元素碎屑，华奕开始打量起店铺里的其他东西。
丽莎则直接向相熟的玛乔丽发出询问。
“店里有什么有意思的货品吗？”
“我只了解丽莎小姐的爱好——这个，你看怎么样？”
玛乔丽从货架深处小心的拿出一物。
“这是冒险家协会的伙计们从遗迹里淘出来的宝贝哦，虽然破了点，但上面画的东西至少有千年的历史了吧，可惜我看不太懂。”
接过玛乔丽递来的破破烂烂的绘卷，丽莎并未因为其不堪的外表而轻视，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诶，这莫非是《北境流风考》遗失的第三卷？居然会在这里看到。”
丽莎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高兴，而华奕已经心中了然，做好了当钱包的准备。
“多少钱？”
“我向冒险家收购的时候花了一万摩拉，既然荣誉骑士大人想要购买……”
玛乔丽想说一万摩拉就可以拿走。
她不打算挣华奕的钱，哪怕玛乔丽不是西风骑士团的成员，也知道这位对蒙德的贡献极大，希望能做出一些表示。
“还是按照正常价格卖给我们吧，我和丽莎都对[荣光之风]很有兴趣，相比起节约那一点摩拉，如果这家店因为缺少利润而无法开下去，才是我们真正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客气话绝大多数人都会说，然而这样令人无法拒绝，透着诚挚的客气，却是玛乔丽前所未见的。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反驳，内心里生出一股钦佩与感激。
“那么——两万摩拉，可以吗？”
价格直接翻倍，听起来像是在宰人。
但刚刚丽莎已经说出了这册绘卷的来历，它的真正价值绝不是两万摩拉能够买下的，哪怕价格再翻十倍也没问题。
平日里会来[荣光之风]的客人本就有限，蒙德城的人们不至于饿死，却也未曾富有到能仅仅出于兴趣而购买价值不菲的东西的地步。
至于以琴为代表的有钱人，她们家教甚严，根本不会随便花钱，[荣光之风]中意义不明的商品完全没有吸引力。
若不是玛乔丽自己家境不凡，或许[荣光之风]早就无法支撑下去了。
华奕说的完全符合事实，也正是因为过分贴切，才有着令玛乔丽无法反驳的力量。
店主有点难为情的看着华奕，心里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太贪了些，报价一万一千摩拉意思一下就好了。
“这本绘卷的价格远远不止两万摩拉，能够花费一万摩拉从冒险家那里收购，然后遇到丽莎这位识货的人，那是你的运气，其实完全没必要根据收购价格报价。要不——再贵点？”
“两、两万就好。”
“看来是我占便宜了。”
华奕很是爽快的付钱。
一旁的丽莎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明明应该是自己在[荣光之风]挑选华奕可能感兴趣的礼物送给他，怎么演变成华奕给自己买东西了。
“商铺里就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引起你的兴趣吗？要不这册绘卷给你？这是研究古时人们对元素力理解的绝佳素材。”
状况与原本期望的不符，丽莎的语气里不由带着幽怨。
玛乔丽挠了挠面颊，明明[荣光之风]的店主是自己，客人没能在店里看到心仪的商品，那也应该是自己感到低落，丽莎现在怎么表现的好像她才是[荣光之风]的老板一样。
“绘卷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对那枚碎片还挺感兴趣的。”
华奕指向了货架上的一枚不知源于何物，只有两指大小的碎片。
“好，我付钱。”
丽莎急急忙忙的承担起了钱包的责任，而后才向玛乔丽询问价格。
“多少钱？”
客人在商家面前对某件商品展现出热切，简直就是将“我是肥羊，请宰我一刀”写在脸上。
然而玛乔丽并非奸商。
“两千摩拉。”
如果无法确定物品本身的价值，[荣光之风]对神秘物件的收购和定价原则，一般以外观、质地为依据。
引起华奕兴趣的那枚碎片小的可怜，又极为残缺，玛乔丽当然不可能开出比拟绘卷的价格。
“……”
这还是丽莎第一次在担当顾客的时候，觉得商家把东西卖的太便宜了。
华奕为自己花了两万摩拉，自己给予的却仅仅是两千摩拉的回应，很明显不成正比呀。
将钱付给了玛乔丽，丽莎的那双翡翠般的碧色眼眸望着华奕，满是期待。
“还有其他想买的吗？”
“没了。”
闻言，丽莎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明白华奕其实并不会在意谁花费的摩拉更多。
她想做的不过是避免华奕在与自己相处的过程中感到无聊而已，现在对方似乎颇有兴趣的打量碎片，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你看出了些什么吗？”
丽莎询问起碎片的来历，玛乔丽同样好奇的等待着华奕的答案。
识别宝物，了解其功用，这正是玛乔丽的乐趣。
“看出它的不普通。”
见到丽莎和玛乔丽都在等待自己进一步介绍，华奕笑了。
“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凭借这大概不足完好时十分之一大小的碎片，就能够推断出它的正体乃至作用吧？那需要足够的知识积累，还要正好遇上了符合知识领域的物件，很可惜，我两者都不满足。”
华奕有自知之明，他对提瓦特大陆的了解还不够，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探究魔神和过往时代方面，自然会疏忽其他。
这枚碎片，华奕的确不知道来历。
“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哪怕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用，也还是花钱买下了，这是很正常的购物欲，你们别想太多。”
反正不缺摩拉，花钱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犹豫。
虽然这次花的是丽莎的钱，但图书管理员小姐好像乐在其中的样子。

第1424章 蔷薇花
从[荣光之风]走出来，丽莎继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华奕当然不会任由丽莎为约会内容消耗脑细胞，既然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他也要承担起一部分缔造美好时光的责任。
女孩子会喜欢什么呢？
丽莎喜欢睡午觉，喜欢看书，喜欢蕴含着知识的古物。
但华奕不可能让丽莎回去睡觉，而在她管理图书馆的情况下，蒙德书店中的藏书也很难超过骑士团的收藏，勾起丽莎的兴趣。
已经看过[荣光之风]店内的商品，那么下一个选择——
华奕只需要稍微向前一个身位，思考中的丽莎便会下意识的跟着。
那亦步亦趋的动作与平日里慵懒却又透着成熟稳重的感觉截然不同，令华奕看到了新奇的一面。
“欢迎光临[花语]，呼呼，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花语]是蒙德城的一家花店，最有名的花店。
没有花香的约会少了一点浪漫。这句话虽不能当成世间至理，但应该适用于丽莎。
她的那身明显不是骑士团制式服装，兼具优雅和美感的鎏金法袍，镶嵌有蔷薇花装饰。
来到花店，相比起立刻寻找能够作为礼物的鲜花，华奕却是不禁打量了一下花店的店主。
那是一个小女孩，身高堪堪能达到丽莎的胸口。
很难将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和一家商铺的店主联系到一起。
先前[荣光之风]的店主玛乔丽已经足够年轻了，一看就是家境不凡，因为个人喜好才出来开店，并非像普通人那样为了赚钱谋生。
而眼前[花语]的店主，处于应该在蒙德城追逐打闹，肆意展现孩童的顽皮的年纪。
这样的小女孩管理一家店铺，自然很容易让人产生好奇心。
可华奕明白，在应当天真调皮的年纪变得过分成熟，往往意味着不适合随便宣扬的隐情，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不能将之当成是有趣的东西肆意刨根问底。
他没有鲁莽的追问别人的家境状况，微微俯下身，确保女孩不至于需要抬高脑袋望着自己。
“请问，这里有蔷薇花吗？”
华奕的话让丽莎回过神来，眸光轻轻闪动，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当然有，[花语]店内售卖各种各样的鲜花，如果将来荣誉骑士大人找到了稀奇的花卉，也可以带过来，我会高价收购的。”
名为芙萝拉的女孩小小年纪，言语中却展现出了对华奕这位荣誉骑士的敬意，还作为店主介绍自己家的店铺，顺便尽可能的拓展了一下货品来源。
[花语]能成为蒙德最有名的花店，看来并不单纯出于蒙德人照顾同伴的善心，芙萝拉很有能力。
女孩小心的端出一盆长势喜人的紫蔷薇。
“这是店里最好的蔷薇花，虽然可以提供剪裁鲜花的服务，但……”
但将正处于盛放中的蔷薇剪裁之后，哪怕再怎么小心处理，根系断掉的它便只能维持数天的美丽，很快就会迎来枯萎。
有点暴殄天物。
芙萝拉本想这么说，她是[花语]的店主，是懂花之人，也是爱花之人。
不过看华奕和丽莎的样子，好像是在约会，自顾自的强调这株蔷薇的珍贵，乃至劝说两人小心照看，实在不合时宜。
芙萝拉考虑的很是周全，话锋顿时一转。
“请问是否需要剪裁？那样的话可以拿在手里，或者佩戴到发梢、衣领上，我觉得很适合丽莎姐姐。”
华奕看向了丽莎。
“紫蔷薇，你喜欢吗？”
“当然。除了图书管理员以外，我可是还有个[蔷薇魔女]的名号呢。更何况——这是你特意选的。”
虽然是芙萝拉端出来的鲜花，但却是华奕找到了花店，直接点名需要蔷薇。
丽莎明白，以华奕的身份，想在西风骑士团了解关于自己的信息并非难事，比起在须弥求学时的经历，[蔷薇魔女]之名，知道的人其实挺多的。
然而这依旧代表着华奕认真考虑过，将名号与个人喜好结合了起来。
对于已经怀有极高的好感度的丽莎来说，知道喜欢的人为了自己而认真思考，她就会变得很开心。
“不用裁剪了，请连同花盆一起卖给我，我会小心照看的。毕竟是约会的时候得到的花呢，如果几天的时间就枯萎了，未免太过可惜。”
“好的。”
小小年纪的芙萝拉知道怎么照顾鲜花，知道怎么开店，却对男女交往缺乏了解。
她完全没多想，未曾探究华奕那渐趋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稍微打理了一下花盆，确定走路时的正常颠簸不至于令泥土外溅之后，便将之递给……
唔，现在是应该递给华奕还是丽莎？
无关男女性别，约会的人拿着一个花盆到处走是不是有点古怪？
陷入纠结之中的芙萝拉迟疑起来。
“要不——蔷薇先继续放在店里，你们等一会儿再来？”
“不必了，我拿着就好。”
丽莎没了以往的慵懒，一脸认真的伸出手接过紫蔷薇。
单论重量其实不算什么，毕竟芙萝拉这样的小女孩都能搬起来，丽莎平日里一副懒洋洋的态度，不代表她真的就是弱女子。
只是这毕竟是花盆，装的是泥土，所在的是花店，难免染上些许尘土。
丽莎戴着的那双本来很是干净的黑色轻纱手套，终归还是多了几道土色的痕迹。
优雅的淑女并未因此产生任何负面情绪，脸上的笑容反倒更加真切了一些，像是对待宝物一般的护着蔷薇花，毫不在意手套乃至身上的法袍染上尘埃。
那小心翼翼，生怕花盆倾倒或是突然吹来一阵强风，将蔷薇的花枝吹断了的样子，连芙萝拉这位爱花的店主都感到过分谨慎了。

第1425章 街道上
等到丽莎脸上带笑的抱着栽有蔷薇花的花盆与华奕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原本便对两人的关系有所猜测的蒙德群众，已经得出了结论。
“原来图书管理员小姐也喜欢荣誉骑士呀。”
“那是华奕大人送的花吗？紫蔷薇，真浪漫。”
“平日里那样慵懒的丽莎小姐心甘情愿的搬花盆，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
华奕低估了蒙德人的单纯。
在他已经作为荣誉骑士被人所敬重之后，个人的情感状态还远远不足以彻底改变形象。
流传的话题大多是以祝福、羡慕为主，即便的确有着“华奕是花心大萝卜”的言论，却同时还有“荣誉骑士大人怎么不对我花心呢”的论调。
丽莎已经没有余地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她的心思全在华奕身上，只觉得相处的时候，时间流逝的飞快。
当原本的白昼染成黄昏色，丽莎才意识到究竟过了多久，明白不能继续缠着华奕。
否则，一直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荧，还有刚刚搬过去的优菈，大概会感到在意的吧。
荧自然不必多说，优菈也对华奕怀有极高的好感了。
这不是丽莎的猜测，而是结论。
优菈并非正常意义的傲娇，却同样不能称为坦率，那个总是将记仇挂在嘴边的少女，那位拒绝了琴与骑士团的其她人试图提供的帮助的浪花骑士，愿意搬进华奕的家里，在了解其性格的人看来，和直接宣布“我喜欢华奕”差不多。
而今天与华奕一起在蒙德城约会，便是丽莎的宣布方式了。
图书管理员小姐……不，蔷薇魔女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些什么才对。
不说是等价交换，仅仅是传达与回应心意，华奕给自己买了古代绘卷，自己回以的是一块并不昂贵的碎片，那么在得到了这株意义非凡的蔷薇花，临近分别的现在——
丽莎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所在的是一处偏僻的街道，便停下脚步，向着华奕探过脑袋。
啾。
这是一个并未提前打招呼，但成功送出去的吻。
蔷薇魔女以为自己的心性已经足够强大，不会轻易失去分寸，可献吻之后砰砰的心跳声，令丽莎明白她想当然了。
果然，面对那些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抱有盲目自信是一种错误。
“……咕！”
看似除了丽莎和华奕以外空无一人的街头，其实是有人的。
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特意来找丽莎寻求兔兔伯爵的制作原料。
她先前去了骑士团总部，没找到丽莎，跑出来之后就听说丽莎在和华奕约会。
原本安柏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先前的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华奕和荧是男女朋友关系，要约会的话，也应该是和荧约会。
包括先前传出的华奕和琴团长一起外出的消息，有人说这是约会，安柏也不信。
琴团长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仅仅看到华奕就轻易露出笑容嘛。
如果一起外出就算约会的话，先前安柏自己还给华奕当向导，带他来到蒙德城呢。
当然，安柏并未求证过，肯定不能因为这样的传言打扰琴团长。
然而今天在街上寻找丽莎的时候，听到人们煞有其事的描述，安柏有点怀疑了。
华奕何止是和琴团长还有丽莎一起约会，优菈都直接住到他家去了。
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吗？
此刻的安柏已经完全没有余力思考这个问题，怀疑也好，困惑也罢，都消失无踪。
她看到那位平日里慵懒而优雅，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有着天塌不惊的从容，胸怀万卷的丽莎，主动亲吻了华奕。
吻过之后，丽莎还有点脸红。
虽然不够明显，但作为侦察骑士的优秀眼力让安柏得以隔着遥远距离看清丽莎脸上的浅浅红晕。
目击到如此亲昵的场景，安柏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奔涌，哪怕没有照镜子，少女也能通过那滚烫的温度猜到，自己的脸蛋大概已经比丽莎更红了。
害羞至极的同时，安柏不禁产生了庆幸。
幸好刚刚没有先一步跑过去找丽莎，或是远远的打招呼展露存在感，否则若是正好在丽莎献吻的时候出现，自己大概会尴尬至死的。
躲到丽莎和华奕看不到的视野死角，安柏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感觉充血的脑袋的温度降低了一些。
既然丽莎和华奕约会是真的，那么关于琴和优菈的那些传言，也都是真的吧？
大家都喜欢华奕？
虽然这位荣誉骑士的确很有魅力，样貌帅气，气场不俗，还有着力挽狂澜的能力与智慧，但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这么快就喜欢上他吧？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们与华奕有了故事吗？
安柏心乱如麻。
“安柏，你怎么在这里？”
“呀！！”
从近处传来的突兀话音令神经极为敏感的安柏发出一声惊呼。
街道一角，原本正沉浸在暧昧的气氛中的丽莎听到了安柏的惊呼声，望了过去。
即便被建筑物遮挡了视野，丽莎也能通过那戛然而止的声音猜出其身份。
“看样子，有人在偷看呢。”
“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华奕半开玩笑的以言语帮助丽莎调整心情。
已经得到了一个吻的他心满意足，在这种偏僻却仍旧属于公共场合的街道，并不期望更多。
所以，哪怕被安柏的惊呼声打扰好事，华奕也未曾产生负面情绪。
但丽莎的表情有点危险。
“当然不会，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凶恶的女人吗？”
丽莎幽怨的看了华奕一眼。
“我大概能猜到安柏为什么在这里，先回骑士团总部准备她需要的东西了。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安柏？她似乎遇到了些状况。”
“无非是情绪充满波动的时候被人吓到了，感觉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直接离开更好。”

第1426章 安柏在偷看
安柏见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优菈，连忙将她拉到更加隐蔽的地方，免得华奕和丽莎循声找过来。
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优菈缺少朋友，却并非没有朋友。
琴是优菈的伯乐，未曾因为劳伦斯的血脉而予以针对，反倒认可她的实力，邀请她加入骑士团，给予了许多机会。
骑士团上一代侦察骑士是安柏的祖父，他是优菈的老师，得益于此，优菈和安柏相识许久，两人是交心的好友。
被安柏拉着的优菈并未反抗，跟着她快步离开。
虽然不知道安柏为何会变成这样，但这时候果然还是顺从她吧。
感觉有点奇怪，就像在仓皇逃跑一样。
等到安柏跑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停下脚步，优菈方才得以探究自己的困惑。
“你这是怎么了？”
“……”
安柏发现优菈似乎没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也对，刚刚自己所处的是视野死角，而优菈又是从另一条路走过来的，未曾发现丽莎和华奕的存在，合情合理。
所以，现在怎么办？
如实的告诉优菈，自己看到丽莎向华奕献吻了吗？
安柏可是听说了的，优菈住进了华奕家。
作为好友，安柏自然了解优菈的性格，明白她愿意搬到华奕那边去，便意味着极高的好感度。
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优菈实情，似乎不太妙。
或许优菈会对丽莎产生怨念，或许会因为华奕的花心而生气，反正不会开心。
作为华奕、丽莎和优菈共同的朋友，安柏感觉自己应该保持沉默，当作无事发生。
蒙德城里已经出现了不少传言，优菈早晚会听到的，比起由自己直接挑明，将问题摆在明面，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要是主动表明自己在偷看别人约会，安柏感觉自己会害羞死的。
“咳，我只是四处随便逛逛。”
“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在蒙德城闲逛的时候，会做贼心虚到被人搭话便发出惨叫的地步吗？”
“才、才不是做贼心虚，也不是惨叫，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刚刚我叫的很大声吗？”
“当然，我可是吓了一跳。”
那不就很可能被华奕和丽莎发现了吗？
安柏充满忐忑的望向街角，生怕有人找过来。
如此可疑的语气，如此可疑的神情举止。
优菈已经可以确定安柏是做贼心虚了。
安柏原本似乎是在暗中观察，没有注意身边的状况，因为自己突然出声才发出惊呼。
那时候，安柏在观察什么呢？
愚人众？
不，如果是愚人众的话，安柏不会是这种做贼心虚的表现。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监视愚人众，这是不适合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但仍旧属于维持秩序范畴的正常工作。
任何一名负责监视的骑士都不会心虚，别说是被骑士团的同僚看到了，哪怕是让愚人众发现，也能昂首挺胸的说自己只是在执行公务。
“你在偷窥？”
“咕！”
见到安柏的剧烈的反应，优菈知道了她的回答。
那了然的模样令好不容易平复了些心情的安柏又一次感到血液在奔涌，往面部汇聚。
她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承认，而生硬否定说不定会引来优菈的进一步追问，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转移话题。
“我、我还有事情向琴团长汇报。”
“巧了，我也正打算去一趟骑士团。”
优菈轻飘飘的说出的话令安柏如遭雷击。
“呜……”
“怎么，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打算向琴团长汇报工作了？”
哦哦，顺势承认好像挺不错的。
安柏眼睛一亮，正欲点头，目光触及优菈那双满含兴趣的眸子，顿时明白自己被下套了。
要是真的改口，只会令她猜到更多东西。
“不。”
少女用行动表明了态度，向着骑士团总部的方向走去。
当然，她特意规划了一番路程，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撞上华奕或者丽莎。
优菈落后一个身位跟着，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的安柏。
安柏在偷窥谁呢？
或者应该说，偌大的蒙德城，究竟有多少人能让安柏悄悄偷窥，乃至产生心虚的情绪呢？
优菈觉得这时候不应该过多的考虑安柏作为侦察骑士的身份。
除了是侦察骑士以外，安柏还是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但这依旧不重要。
现在应该将安柏当成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而能够令少女感到手足无措的事情……
前段时间也有过不知所措的感受的优菈，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华奕的身影。
优菈已经听说了，华奕在和丽莎逛街。
当时是两位蒙德市民正在争论华奕和谁最般配，提到的名字有荧、琴、优菈自己，还有正在和华奕约会的丽莎。
与华奕相关的事情，便是优菈在意的话题，所以她当时特意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偷听了一阵，得知了不少八卦。
听到人们对华奕的情感状况的种种猜测，因为出身而受到过不少议论的优菈有着一定的抵抗力，并未全部当真，耿耿于怀。
她主要关注的是自己搬进华奕家里后，荣誉骑士的风评。
好像并没有如自己担忧的那样出现过分恶劣的变化，所以优菈安心了不少，有了探究安柏刚刚那副表现的根由的闲情逸致。
默默的跟着安柏走了一阵，等到骑士团总部出现在视野里，安柏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不自觉的放松时，优菈开口了。
“你刚刚在偷看的，是华奕吧？”
“！！”
这一次安柏倒是没有发出惊呼或者咕哝声，但那明显顿住，或者说僵住的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
优菈甚至不需要走到前面去观察安柏的表情，直接就能想象出来，此刻的安柏大概涨红了脸。
嗯，耳垂已经变红了。

第1427章 要一起探索雪山吗？
“我要先去向琴团长汇报侦查到的情报。”
如此说了一句，还不待优菈回答，安柏便直接冲进了骑士团总部。
这一次，优菈没有跟上去。
她来骑士团是要进一步的收拾东西，将原本当成了休息室的办公室中的一些物品放到新家去，不是来找琴的。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优菈都在休假，根本没有需要和琴汇报的内容。
目送着安柏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优菈默默发挥着想象力。
安柏偷看华奕，是听说了他在和丽莎约会，心中产生了羡慕或嫉妒的情绪吗？
除此之外，优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说起来，不算那位来历神秘的荧，蒙德方面最先认识华奕的女孩子是安柏，论先来后到，其她人都在安柏后面，包括自己。
优菈知道自己没有阻止安柏的立场，也不打算阻止，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甚至打算提供些帮助。
沉默片刻，优菈重新迈开脚步，走进了骑士团总部。
“愚人众派出了精英在雪山中寻找龙的尸骸，据说那是五百年前与东风之龙特交战的恶龙，坠落到了大雪山深处。”
团长办公室内，安柏强压下情绪波动，向着琴汇报自己的侦察结果。
前几天，安柏接受了琴的命令，监视愚人众的动向，发现他们在暗中探查雪山，便一路追踪过去，最近才从雪山回来，继续关注愚人众的同时整理情报。
先前安柏想要找丽莎，也是因为在雪山的时候遇到了不少魔物，用完了当作攻击手段的兔兔伯爵，谁能想到之后是那样的发展。
“按照我探查到的消息，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琴团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巨龙，一向是吟游诗人口中的主角之一，或是扮演守护者，或是作为邪恶存在，相同点是它们都无比强大，单一个体便有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实力。
与实力对应的，巨龙浑身是宝，英雄沐浴龙血可以刀枪不入，龙鳞能制成铠甲，龙牙能打造宝剑。
哪怕这些都是史诗传说，并没有实际证据，位于蒙德境内的大雪山上的巨龙尸骸，也不能交到愚人众手中。
至于愚人众是不是听从了华奕的命令才探索雪山的，这其实不影响接下来的安排。
如果华奕需要巨龙尸骸，西风骑士团愿意帮忙，而如果愚人众是擅自行动的，西风骑士团当然要加以阻止。
“安柏，你愿意接受新的任务，和荣誉骑士华奕等人一起探索雪山吗？”
“啊？！”
安柏的心脏狂跳了一下。
怎么琴团长也提到华奕的名字了啊，难道是看出了些什么？
不对啊，哪怕自己的脸色未能完全恢复，又没在脸上写字，待在办公室的琴团长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不小心窥见了丽莎向华奕献吻。
“大雪山常年被冰雪覆盖，温度极低，西风骑士团和冒险家协会都有过探索雪山的例子，至今无人能登顶，那里的严寒不知道吞没了多少优秀的骑士和冒险家。”
琴一边说着，一边有点困惑的看着出现剧烈神色变化的安柏。
“我是考虑到你作为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够较为方便的制造火焰取暖，极大程度的降低严寒环境的影响，所以才希望你参与到雪山的探索之中……但你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也对，你才从雪山回来不久，我立刻又要将你派出去，的确很过分。”
自觉明白了安柏的想法的琴从座位上起身，很是郑重的道歉。
“对不起。”
见到琴如此认真，安柏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我刚刚只是在想其他事情——侦查骑士安柏，现在状态极佳，随时可以再一次前往雪山。”
为了增加自己言语的说服力，安柏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
“诶嘿嘿，其实我回来的时候，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直接从雪山的半山腰用风之翼飞了下来，很轻松的。”
“用风之翼飞下来？”
琴重复了一遍安柏的话，顿时皱起眉头。
“即便风之翼大多结实耐用，也依旧不适合在冰雪天气飞行。一旦有冰雹落下，砸到风之翼上面，轻则干扰平衡，重则损坏风之翼，令使用者当场从高空坠落，这很危险！”
“我是蒙德的飞行冠军，没那么容易掉下来的啦……主要是当时下山的路上有一个很大的魔物盘踞，我的兔兔伯爵用完了，没有足够的把握击败它，而且还有可能被愚人众发现。”
安柏知道让琴担心了，说着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还是我的错，派你一个人跟着愚人众前往雪山，是我考虑不周。”
琴发现自己已经有两次欠缺了考虑。
“华奕目前还没有提出探索雪山，我也不会自顾自的催促，暂时维持现状好了。安柏，请你先好好休息——对了，要吃烤鱼吗？”
见到琴端出一盘仍旧冒着淡淡的热气的烤鱼，安柏先是颇为意外的瞪大眼睛，而后露出笑来。
“原来琴团长也会在办公室里储备好吃的东西呀。”
“……稍微有点差别，这是可莉的成果，她昨天又跑出去炸鱼，为了避免浪费，我让骑士团的厨师另外处理了一番。”
“这一次，可莉又去哪里炸鱼了？”
“风起地。”
听到这对于蒙德人来说非同寻常的特殊地名，本来还有点好笑的安柏顿时变得无奈起来。
“唔，可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我已经教育过可莉了，她现在在禁闭室，距离解除紧闭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不能跑进去陪她玩，那会丧失关禁闭的意义。”
“我明白的。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少吃了一顿饭。本来我是打算找丽莎要一些制作兔兔伯爵的材料，之后就去猎鹿人餐馆，结果……咳咳，这条烤鱼，我就不客气啦。”

第1428章 那也挺好的
安柏吃烤鱼的时候，发现琴极为少见的处于悠闲状态，竟然还有欣赏窗外风景的闲情逸致。
要知道平日里琴经常要工作到很晚，黄昏时分结束工作，对其他人来说很是正常，对琴来说就是十足的稀奇事。
“最近蒙德很和平吗？也不对呀，即便是风平浪静的时候，还有各种各样的商会信件和求助委托，那些事情就足够让琴团长处理好久了吧。”
“骑士团增加了两位文件处理员，是诺艾尔和艾琳，在她们的努力下，我所需要处理的事务变得简洁了许多。进行特殊招募，以及大致划定事务的重要性标准，这都是华奕提出的，事实证明很有效果。”
说到华奕的时候，即便是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变得柔和了许多。
安柏现在对华奕的名字可是很敏感的，琴提起的时候便令侦察骑士打了个激灵，那细微的语气变化，自然也被安柏听出来了。
传言是真的，琴团长也喜欢华奕呢。
如果琴团长听说丽莎和华奕约会，乃至知道了献吻的细节，会是怎样的心情状态呢？
哪怕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也会产生负面情绪的吧？
“安柏，监视任务完成了吗？算算时间，我们有好几天没见了呢。”
从办公室门口传来的声音，令安柏浑身都是一紧。
出现的是丽莎，她正含笑的望着安柏。
论关系，安柏和丽莎是好朋友。
安柏性格开朗热情，又不像优菈那样有家世方面的问题，自然人缘极好。
身为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安柏会使用一种名为兔兔伯爵的爆炸玩偶当作攻击手段，制作玩偶需要用到的材料，一般在丽莎这边就能拿到。
正常情况下安柏当然不会排斥与丽莎交流，都是活力满满的与她打招呼，然而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是、是的。”
安柏尽量摆出毫无异常的样子。
可惜，平日里元气满满的少女突然变得寡言少语，这已经是明显的异常了。
原本只是远远的听到了像是安柏发出的惊呼声，尚且无法真正确定其身份的丽莎，现在已经明白当时在场的是安柏，甚至猜出了她是看到自己向华奕献吻才会变成这样。
如果目击者是其他什么人，丽莎还会产生负面情绪，觉得当时没有好好观察环境，太过草率。
是安柏这样的自己人就没关系了。
眼下还有琴在场，倒是不适合肆意逗弄安柏，无法令这位元气满满的少女露出更多有趣的表情的丽莎，只能略感可惜的选择放弃。
“丽莎，你来的正好，安柏需要一些兔兔伯爵的制作材料。”
琴记着安柏先前的发言，也将对方举止间的异常看在眼里。
正直认真的团长大人并未多想，只是代为传达安柏的需要。
“我可是一直记着呢，刚刚就猜测安柏的兔兔伯爵用完了——给。”
丽莎将整理好的各类材料递给安柏，那动作很是自然，神态语气也与以往没有任何差别。
若不是安柏亲眼看到先前的一幕，甚至都会对丽莎与华奕约会的传闻产生质疑。
慵懒而镇定自若，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出现太大情绪波动的事情，正是丽莎的性格。
但先前安柏可是亲眼目睹，丽莎在华奕面前脸红了。
爱情，还真是超级厉害的东西呢。
安柏满是感慨，又觉得很是怪异。
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的丽莎和琴，竟然可以如此正常的共处一室。
或许琴还不知道最新消息吧。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的管理者，消息灵通，但应该没有骑士会特意向团长大人汇报华奕和某人约会。
至少，在琴没有明确下达过命令的情况下，没人会主动进行汇报。
可明知道琴与华奕曾经一起外出的丽莎，此刻究竟是怎么想的？
安柏产生了小小的好奇心，却没有探究的打算。
她终归是在丽莎面前感到拘谨，飞快的吃完了剩下的烤鱼，站起身来。
“谢谢款待，琴团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家了？”
“嗯，请好好休息。”
随着安柏离开，办公室里变得安静了几分。
丽莎似是随意的开口。
“琴，你说要是骑士团的大家都喜欢上了荣誉骑士，是好事还是坏事？”
“华奕和荧本就对蒙德有恩，又是名正言顺的授衔骑士，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自然是好事。”
看到琴好像没有听懂自己真正的意思，丽莎本想进一步的解释。
但她突然发现，琴在说话的时候并未望向自己，而是有点出神的样子。
或许琴听懂了。
哪怕这位团长大人还不知道近在咫尺的挚友与华奕的约会，优菈搬家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
琴给出的回答或许不是逃避，她在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态度。
丽莎的美丽眸子里多了一抹笑意。
“的确呢，要是能令荣誉骑士有更多的羁绊，他将来游历完了提瓦特大陆，或许会回到蒙德城，在这里住下来。话说，琴，你和东风之龙特瓦林的关系怎么样？感觉相比起用双脚去走，乘着巨龙飞行要快速许多，拜托特瓦林载着荣誉骑士在提瓦特大陆上飞一圈怎么样？”
“！”
琴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丽莎说的很有道理。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解决方法，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华奕离开蒙德的时间。
耿直的团长大人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起自己和东风之龙的交情，如果是解决了剧毒的华奕和荧想要将巨龙当成坐骑，特瓦林应该不会太过抗拒。
思维飘飞了一会儿，连心情都变得雀跃了些的琴还没能开口，丽莎已经叹气了。
“好像不行呢，荣誉骑士想要做的是了解七国的风土人情，而不是简单的在提瓦特大陆上飞一圈。”
“……”
琴因为丽莎的言语而产生的关于未来的畅想，又被丽莎亲手击碎。

第1429章 像兔兔伯爵一样
产生希望又被粉碎希望，琴因为丽莎的言语变得怨念满满，而在另一间办公室里收拾好了东西的优菈，则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出骑士团大门，优菈习惯性的向着劳伦斯家的方向前进，上一秒还很是普通的心情都变得差劲了几分，就像是过去回到劳伦斯时那样。
家，对于优菈来说并不是避风的港湾，恰恰相反，那本身就是一片波涛汹涌，遍布雷霆与阴云的大海。
哪怕蒙德人对劳伦斯怀有敌意，因此与优菈保持距离，那也仅仅是疏远，论伤害性属于较低的一类，已经习惯了的优菈根本不会产生多少心情波动。
在劳伦斯家族里就不一样了，整天将荣光挂在嘴边的族人，傲慢与愚蠢搭配在一起，便能轻易激起优菈的怒气。
明明在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严格家教之下，劳伦斯的成员们都有着一技之长，结果整天都在做梦，既不好好经营产业，也不愿意受人雇佣，生活水平不断下降，到了相比起蒙德的普通人都有所逊色的地步。
每次回到家里，仅仅是看着族人们眼高手低的生活，优菈就很气恼，更何况那些家族长辈还动不动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因为优菈加入西风骑士团而训斥她。
优菈再怎么耐心而认真的讲道理，只要不符合所谓的劳伦斯的荣耀，族人们便根本不会听，严重一点还会大发雷霆，简直就是一堆臭石头。
于是便发展成优菈只要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便不由自主变差的局面。
余光看到手中抱着的各种杂物，优菈突然有点困惑。
诶，自己为什么要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搬到劳伦斯家去？哪怕仅仅以休息场所考虑，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也比劳伦斯家要宜居许多。
对了，自己已经搬家了，搬到了华奕的住宅。
正神游物外的优菈意识到了自己心不在焉的状态。
“原来，对于丽莎和华奕约会这件事，我并不是真的毫不在意啊……”
少女在原地沉默的站了片刻，方才转变方向。
“优菈，买的衣柜已经送过来了，你快看看摆放的布置合不合心意，房间里还有没有缺少的东西。”
才刚刚打开华奕的住宅大门，便听到了荧兴冲冲的声音。
是了，这已经不仅仅是华奕的住宅了，也是自己的住宅，是名为家的地方。
“好。”
优菈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温馨。
飞在半空中的派蒙不甘示弱的彰显着存在感。
“我觉得还可以再多放一点装饰品！”
“那是优菈的房间，又不是你的房间，别乱提意见啊。”
与优菈说话的时候，荧的语气里透着柔和，结果换成派蒙之后，顿时变得强硬起来。
派蒙双手叉腰的发出抗议。
“我又没有自己的房间，平时都是按自己的喜好挑地方睡的，真要说起来，这整座住宅，到处都是我的房间！”
听到派蒙的前半句话，荧还有点歉意，甚至想着专门划分一个房间给派蒙任意使用，不能因为她体型小就区别对待。
等到听完了那颇有些气概的后半句话，荧的愧疚直接消失大半，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优菈已经露出笑来。
“派蒙说的倒是没错，你觉得我这里还缺什么？”
“唔哇！”
派蒙并未立刻给出回答，而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我还以为优菈会说‘竟然想将我的房间据为己有吗？这个仇，我记下了’。”
“……如果你希望我是这个反应，我也可以改口。”
“诶，那还是不要了。”
派蒙连忙摆手，目光在优菈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今天才刚买的衣柜，一张舒适的床铺，还有书桌和座椅，便是房间里的主要摆设。
这里位于住宅的二楼，整个楼层都只有优菈一个人，空旷而舒适。
“呃……”
派蒙只是觉得这个房间有点空，可一旦优菈详细的追问还缺少什么，派蒙反倒答不上来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错觉，感觉房间里的东西少一点也挺好的。”
“东西少了点吗？安柏有一个兔兔伯爵，要是我也能有一个派蒙这样的摆件，放在房间里倒是不错。”
“我这样的摆件？嘿嘿，是在夸我可爱吗？不过兔兔伯爵是什么？”
面对心情愉快的同时带着困惑发出询问的派蒙，优菈回以微笑。
“是一个很可爱的东西。”
很可爱的，会爆炸的消耗品。
实际上，优菈对派蒙给出的评价就和荧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吉祥物”、“应急食品”差不多，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夸奖。
当然，也不是贬义词，属于好朋友间的友善互动。
无论是荧还是派蒙都没见过兔兔伯爵，虽然当初安柏担当向导，带着她们来到蒙德城，乃至一起在猎鹿人餐馆吃饭，但一直都没有提及兔兔伯爵的存在。
听优菈的意思，那好像是个可爱的摆件，莫非是玩偶之类的东西？
猜不出答案的派蒙果断放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是不是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优菈，可以继续做一点骇浪派吗？我都想了一天了。”
“没问题，保证你能吃个够。”
优菈干脆利落的答应，转身走向厨房。
与先前不同，如今不再是这座宅邸的客人，而成为了其中的住户的优菈，表现的主动许多。
“好耶。”
派蒙欢呼雀跃的跟了上去，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荧沉吟了一会儿。
她感觉刚刚优菈夸奖派蒙的时候，语气有点微妙，就和自己平时说派蒙是应急食品一样。
兔兔伯爵到底是什么？听优菈的描述还挺可爱的，下次有机会了，问问安柏吧。

第1430章 家里的互动
优菈做了许多骇浪派，这本身就是比较方便保存和携带的食物，做多了也不用担心浪费。
饭前颇有一番豪言壮语，似乎要展现出夸张胃口的派蒙，终归还是受到体型限制，很快就撑的吃不下了。
相对而言，荧就显得随意许多，作为此前完全承担烹饪工作的厨娘，她很清楚华奕和派蒙的饭量，当优菈将骇浪派端出来的那一刻便知道是无法在一顿饭里吃完的数目。
于是，在派蒙吃撑了的现在，并未狼吞虎咽的荧还是能游刃有余的品尝骇浪派。
“话说，优菈你使用的也是西风剑术吗？这种剑术同时包含了单手剑和双手剑？”
“西风剑术中单手剑一脉，流传自五百年前有着狼之名的鲁斯坦，传说他能将落下的雨水一一斩落，剑术轻、快而精准。如今人们习惯称呼的西风剑术，指的便是鲁斯坦创造的剑技。”
西风骑士团有两个最为特别的称号，一为[蒲公英骑士]，一为[北风骑士]，对应的便是狮子与狼。
按照西风骑士团的传统，继承这两个称号的骑士中的一人，将会成为永护蒙德的大团长，这也与骑士团现在的状况对应，在当代[北风骑士]法尔伽远征之后，[蒲公英骑士]琴承担起了团长之职。
至于优菈提到的鲁斯坦，便是五百年前的[北风骑士]。
“与鲁斯坦同时代的人物，当时的大团长艾伦德林，能够同时使用单手剑和双手大剑，那种战技对力量要求极高，仅有天资极强者才可以施展，因此传承断绝了。如今使用双手大剑的骑士传承的剑技，算是艾伦德林剑术的简化版，我将祭礼之舞融入其中，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西风剑术。”
大致向荧诉说了状况，优菈带着笑意的发出询问。
“怎么样，想学吗？先前和你比斗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力气还挺大的，完全可以使用双手大剑，即便不想更换武器，了解我的剑术之后，至少可以借此发现破绽，找我报仇。”
“虽然你总是将记仇挂在嘴边，但我们应该没有真正的仇怨吧？”
荧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还是习惯使用单手剑，不过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对战，如果对手是优菈的话，哪怕仅仅是切磋，所能积累的战斗经验也比面对普通魔物要高效的多。”
“噢噢。”
本来在旁边躺尸的派蒙这时候飞了起来。
“我知道优菈接下来要说什么——竟然把我与普通魔物放到一起比较，这个仇……”
“骇浪派。”
“呃？”
“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以后可能都不会做骇浪派了。”
优菈的威胁十分管用，派蒙捂着嘴不说话了。
华奕不像派蒙那样主动招惹优菈，只是在旁边笑着观看美少女与美少女，还有吉祥物之间的互动。
对于华奕来说，这种温馨的日常，比许多壮丽的自然风光都有吸引力。
待到一起收拾好餐桌，清洗好厨具，荧很是热心的去帮优菈进一步整理房间。
考虑到今天刚买了衣柜，需要整理的可能包含有优菈的个人衣物，华奕并未帮忙，而是回到自己的卧室，趁此机会打开了补给系统。
随着华奕在蒙德的人际关系网络渐渐变得复杂，向圣芙蕾雅学园看齐，他获得友情点数的速度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当然，还是远远比不上在崩坏世界时，一天就能抽取几十次友情补给的奢侈日子。
“[冒险家怀表]么，再加上[冒险家之花]和[冒险家尾羽]，这个系列的圣遗物我已经抽到了三件，应该快要集齐了吧，也不知道集齐之后，友情补给是否还能继续获得圣遗物。”
顺手将刚刚抽取到的初始一星的[冒险家怀表]强化至满级，再进化到二星，华奕本就没有积攒多少的金币顿时消耗一空。
先前转交风神的神之心的时候，华奕完成了系统委托，抽取高级补给获得初始便达到四星的[角斗士的留恋]。
提瓦特大陆上共有七国，若是以最为乐观的角度去考虑，继蒙德之后一个个前往相应国家，刨除本身就在收集神之心的冰之女皇，大概还能抽取五次高级补给。
当然，这只是乐观的估计。
且不说至冬国冰之女皇能否和剩余五国的神灵达成一致，获取祂们的神之心，单单是愚人众执行官便足有十一席，足够向五国各派出两人，若是其余人等和[女士]同时行动，现在或许已经有所收获了。
“蒙德的邻国名为璃月，是提瓦特大陆最大的商港，也是唯一的摩拉铸造地，璃月人号称与神同行，那里的执政神岩神每年会在请仙典仪中现身，制定璃月接下来一年的运行计划，据传是‘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的神龙，与蒙德的巨龙不同。”
华奕回想并整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或许璃月会与神州有诸多相似之处，那样的话就有趣了。而神灵化身众多，无法简单的认为岩神的本体便是龙……正好，可以趁着能让民众观看的请仙典仪一窥岩神的模样，不过如今距离璃月的请仙典仪还有一段日子，倒是不必急着跑到璃月去。”
算算时间，返回至冬国向冰之女皇递交神之心的[女士]，还有那位帮助自己回国取书，颇为热心的债务处理人，哪怕还没能返回蒙德，至少也应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吧？
华奕决定明天去一趟愚人众使馆，考虑到自己现在已经处于风口浪尖的渔轮环境，要以一种隐蔽的方式过去。
“荣誉骑士与愚人众存有联系”，这样的传言与先前不同，有害无益，只会给西风骑士团带来麻烦，让人怀疑琴的眼光。

第1431章 至冬国的回报
蒙德的愚人众，已经度过了数天的休假。
不必再以凡人之身寻觅高高在上的尘世七执政的踪迹，谋划神之心，不必再因为长久的未曾得到线索而处于惶恐之中，甚至都不必想着夺取蒙德的城防，只要安分守己即可。
哪怕作为[女士]的忠心下属，柳德米拉并未忘记继续搜集古籍，寻找五百年前的那位神秘神灵的蛛丝马迹，在已经尽可能的翻阅过所有藏书的现在，即便柳德米拉想要废寝忘食的工作，也找不到足够的工作内容。
从繁忙和压力中解脱开来，柳德米拉得以换一种立场了解蒙德。
有一说一，猎鹿人餐馆的甜甜花酿鸡真的很好吃。
这一天，柳德米拉与以往一样，在努力完成[女士]的个人委托后毫无收获，半是无聊，半是消遣的发呆的时候，雪山的探索队回来了，返回至冬国取书的债务处理人也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柳德米拉才刚刚听完相应人员的汇报，华奕便来到了使馆。
“华奕大人。”
环视了一眼使馆中对自己很是恭敬的愚人众们，华奕的目光停留在债务处理人身上。
“看样子，你是满载而归了？”
这本身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然而华奕毕竟属于上位者，身份的差距令一句普通的话也能拥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华奕大人还记着我！
风尘仆仆的债务处理人顿时感觉自己来往蒙德和至冬国的辛苦，全都是值得的。
“是的。我带回了二十本有关魔神和古老时代的书籍，都是经过挑选，疑似具有真实性的书。”
只是疑似具有真实性，而并非绝对真实。
哪怕至冬国的冰之女皇本身便是一位神灵，又未像温迪那样长时间毫无音讯，一直坐镇至冬，她也不会在阅读书籍之后特意指出里面的内容是否属实。
“除此之外，同样回到了至冬国的[女士]大人已经向冰之女皇大人禀告了状况，女皇大人决定给予您荣誉执行官之位，在不与其他执行官的意志出现冲突的情况下，享有等同于执行官的权力。”
“那么，如果出现冲突了呢？”
债务处理人原以为这道任命很是丰厚，哪怕华奕大人性格沉稳，也会流露出一两分喜色。
要是愚人众的其他成员得到了这样的奖赏，怕是要幸福的晕过去。
这可是一步登天了，普通的愚人众不知道要经历多长的岁月，立下多少战功，才能走到这一步……
不，是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债务处理人已经算得上是愚人众中的小头目了，越是晋升，越能看到更多，便越明白前路的艰辛。
结果华奕并未如想象中那样高兴，反倒面色平静，直接抓住了重点。
这番追问令传话的债务处理人僵了僵，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见华奕不像是动怒了的样子，才敢给出回答。
“那样的话，以其他执行官的命令为准……”
“也就是在所有执行官之下的执行官吧？我明白了。”
华奕了然点头，并未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实际上，在将神之心交予[女士]的时候，华奕就能猜到自己大概会从至冬国得到怎样的回报。
包括执行官在内的愚人众不知道，冰之女皇已经和温迪达成了交易，所以他们会认为华奕是凭借一己之力找到神灵，夺取对方的神之心。
这堪称是奇迹，理应拿出丰厚的奖励。
即便冰之女皇自己明白隐情，甚至能猜出华奕只是风神巴巴托斯选择的代为转交神之心的人，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
若是奖赏太过随便，会令并不知道真相的愚人众寒心的。
连夺取神之心都无法得到足够丰厚的回报，那么以普通魔物或者神之眼拥有者为对手，又能积累多大的功勋呢。
奋斗半天，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这是对积极性的极大打击。
在冰之女王和温迪都心存顾忌，没有光明正大进行交易的情况下，这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冰之女皇能够意识到愚人众会产生的想法，最后斟酌着给出一个荣誉执行官的名头，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领导者。
“[女士]呢？”
“[女士]大人据说接受了新的任务，至于具体的任务内容……抱歉，以我的职位还无法主动探究执行官大人的计划。能够知道神之心相关的事，也是因为先前[女士]大人指派了任务。”
即便愚人众的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互不认同，甚至相互敌视，也无法改变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组织的事实。
执行官与执行官之下的存在有着天壤之别，在战力方面其实就有所体现了。
愚人众的执行官号称拥有神之权柄，代行冰之女皇的恩威，普通愚人众却大多连神之眼拥有者都不是，哪怕是柳德米拉这样的精英，也仅仅能展现出勉强比拟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
“华奕大人，请不要介怀，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本就立场不同，哪怕是[女士]大人发出的命令，有时候都会被其他执行官阻挠。”
柳德米拉见到华奕若有所思的保持沉默，还以为他是不满意冰之女皇给出的赏赐，连忙出言安慰。
并不擅长安慰人的少女，匆忙之中想出的安慰的话，甚至是以降低[女士]的威严为代价。
要是[女士]在场，以她的高傲，哪怕不至于直接将柳德米拉拍死，也必定会产生些负面情绪。
在华奕看来，不太会说话的柳德米拉倒是挺可爱的。
“执行官之下的愚人众们似乎很辛苦呢，一旦更换上司，原本执行的命令，被建立起来的理念，都有可能随之变更。”

第1432章 有功，就应该赏
何止是更换上司，柳德米拉等人可是听说了的，哪怕是在同一位执行官手下做事，命令都有着朝令夕改的可能。
愚人众的执行官们大多是性格怪异之辈，随性的更改命令是无比正常之事，手底下的人疲于奔命的同时，往往无法拿出成果，自然也无法积累功勋，吃力不讨好。
实际上能够按照执行官的命令做事，本身已经是一种珍贵的机会了，大多数愚人众都无法见到执行官，只能驻守待命。
[女士]并非太过怪异的执行官，亲自提拔过柳德米拉，可惜现在终归还是去了璃月，并没有要将蒙德的人手带上的意思。
没想到来到蒙德后不久就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之后又快速的获得愚人众荣誉执行官之位，作为毫无疑问的上位者的华奕大人，竟然能够理解这种普通人的烦恼。
当然，在场的愚人众是不可能真的出言附和的，在加入愚人众之后，他们就下定决心为至冬国献上一切。
华奕将愚人众们的反应看在眼底，稍微感慨了一下这些人的忠诚，很快询问起另一状况。
“针对雪山的探索，有收获了吗？”
愚人众会对蒙德的大雪山进行探索，主要原因是华奕展现出了对魔神和古老时代的兴趣，又在某种程度上与[女士]的命令重合。
柳德米拉了解了不少蒙德的知识，将目标定在雪山，寻找传说中的恶龙。
因为担心毫无收获，柳德米拉并未提前告诉华奕，说出“我们要探索雪山了，华奕大人敬请期待结果”之类的话。
现在被华奕主动提及，柳德米拉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眼前的荣誉执行官在西风骑士团也有相应的身份，而密切关注愚人众动向的西风骑士团，不可能对探索雪山一事毫无所知。
“我们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现在华奕是冰之女皇亲自确立的荣誉执行官，别说是与龙相关的情报了，哪怕是等同于夺取神之心的最大机密，除非冰之女皇或是其余执行官明确表示“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执行官”，否则愚人众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五百年前，确实有一头巨龙袭击蒙德，其名为毒龙杜林。一些史诗中歌颂的‘风神巴巴托斯唤出东风之龙特瓦林，毙毒龙于龙脊雪山’，或许便是真正的历史，可能龙脊雪山这个名字便源自于此。”
柳德米拉看向大厅里的一部分愚人众，那是先前去了龙脊雪山的探索队。
“我们在雪山深处发现了巨龙的脊骨，还感受到无比压抑的力量，因为那里的环境极度恶劣，存在着大量危险的魔物，而探索队又没有携带专业工具，所以未能带回巨龙尸骸，但已经将地点标注在了地图上。”
“伤亡情况如何？”
华奕又一次问出了不在愚人众们的意料之中的话。
大家都以为华奕会立刻观看柳德米拉拿出的地图呢。
柳德米拉望着华奕，眸光轻闪。
“无人死亡，三人受到轻伤，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将债务处理人独自往返至冬国运送我需要的物品，以及探索队探索龙脊雪山的经历记录在案，作为积累的功勋——愚人众中有相应的奖励机制吗？”
“是的，如华奕大人所说，得到上级认可的功勋能够作为职位晋升的资本，而只要晋升了职位之后，权力、地位和待遇都会得到提高。不过仅仅是这一次的功勋，还不足以实现晋升。”
“那么在此基础上，给予债务处理人和探索队相应的假期与摩拉作为奖励，伤者的奖励翻倍，具体的数额由柳德米拉决定。”
华奕实在太熟悉论功行赏了，也太明白在下属完成任务后，若是没能立刻得到切实可见的奖励，将是对热情的一大打击。
有时候这份情绪变化，哪怕是本人都无法控制。
崩坏世界的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有各自的成熟完善的奖惩机制，相比之下，愚人众内部的论功行赏，还是太过简单了些。
听柳德米拉的描述，就连探索龙脊雪山这样危险的行动，所能积累的功勋都难以晋升，或许还要再来几次。
这一次，由精锐前锋军、重卫士和游击兵组成的探索队已经出现了伤员，再来几次怕是不会那么好运，说是在用性命换取晋升机会也不为过。
甚至于愚人众成员们并没有太过强烈的“积累功勋”的想法，更多的是在忠诚的执行上级命令，被‘不惜一切为至冬带来胜利’的信念所驱使。
对于这些给自己卖命的人，已经成了荣誉执行官的华奕，自然会拿出上司该有的态度。
“让、让我来决定具体的奖励数额？”
柳德米拉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获得了极大的权力。
“你本身就是[女士]的得力助手，又向我展现出了足够可靠的办事能力，这是你应得的权力，我也相信你能合理的运用。”
“谢谢……”
这是柳德米拉前所未有的体验，付出努力，然后得到上位者的直接承认。
挥洒出的汗水并非白费的，有人能够看到。
若非直面过[女士]展露不满，有过堪称生死危机的心路历程，此刻的柳德米拉都快要感动的哭出来了。
大厅内的愚人众却是已经心潮澎湃，原本笔直站立的姿态，转变为兼具感激与敬意的俯首。
“十分感谢，华奕大人！”
整齐而真诚的呼声响彻大厅，若不是这座使馆的前身是蒙德最好的歌德大酒店，墙体厚重，隔音效果优秀，震耳的响声应当足以令行走在使馆附近的路人吓一大跳。

第1433章 雪山的异常
等到满心激动的愚人众安静下来，大厅里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无声的宁静中，众人小心的压低呼吸的声音，生怕打扰正在看地图的华奕。
龙脊雪山，一直都属于为蒙德人所知，却了解甚少的地方。
甚至只要站在蒙德城内不会被建筑物遮挡视野的高点，在天气足够好的情况下，便能遥遥望见雪山的轮廓。
不正常的酷寒，还有潜藏于雪山中的魔物，使得那里成了生命禁区。
哪怕冒险家协会和西风骑士团曾多次向雪山派出人马，尝试探索，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所得的收获依然极为有限。
这两个势力所能拿出的雪山地图，都是只有一条通往半山腰的主要道路，范围还不足雪山的十分之一。
而愚人众在此基础上又探索出了一片区域。
“我们将发现巨龙骸骨的地方命名为眠龙谷，位于通往雪山的主路——覆雪之路的西面。没有能够正常走过去的通路，中途不得不进行攀爬，甚至沿着悬崖下落。因为环境过分恶劣，我们没能完全探索眠龙谷，不过考虑到其呈现出凹陷，比半山腰更低的地形，或许有着不通过覆雪之路也能抵达的捷径。”
实际上，华奕对雪山的兴趣，并不主要来源于所谓的毒龙杜林。
巨龙这样的生命的确稀奇，但在已经接触了东风之龙特瓦林的情况下，华奕对被特瓦林击败的毒龙兴趣有限。
那无非是一种强大的生命体，在生物学方面有极高的价值，却也仅此而已了。
即便是愚人众提到过的压抑力量，华奕也已经在特瓦林身上见到过了，就是那深邃幽暗的剧毒。
华奕对雪山的探究心，主要来源于其明显不正常的严寒。
龙脊雪山北朝蒙德的苍风高地和风啸山坡，东面和南面临海，西面则是璃月的地界，四面八方都没有寒流，本身却极为寒冷。
已经不是“海拔越高，气温越低”那么简单了，只要在龙脊雪山境内，哪怕是海拔并未改变的平地都表现为雪地。
蒙德人认为这是正常的，实际上不是。
如果崩坏世界的任何一名地理学家能够来到提瓦特大陆，看到龙脊雪山和周围区域的气候差别，都会皱紧眉头，将之划定为异常地区，尽可能的一探究竟。
再加上温迪说过的那些话，龙脊雪山明显藏着秘密，关系到天空岛，以及比魔神战争时期还要更为古老的时代的秘密。
风神巴巴托斯曾经引导季风，劈开山峦，这才改变了太古时期的蒙德的苦寒。
或许风神做的并不只有人们歌颂的那些而已，要知道北风之王安德留斯曾将力量融入大地，如果大地本身没有问题，哪怕是深爱世人的魔神，也不应该这样浪费自身的力量。
在崩坏世界倒是出现过类似的大地死亡的状况——前文明败于终焉律者之手以后，整个世界都走向终末，还是靠着第四神之键，花费几万年的时间才重新令世界焕发生机。
“我听说从来没有人能够登顶龙脊雪山，因为随着不断深入，温度会越来越低，连神之眼拥有者都无法抵御，你们亲自前往雪山，感受如何？”
“探索队抵达了半山腰处，或许是因为准备的足够周全，感觉低温并没有达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资深冒险家和强大的骑士，怀着足够的勇气，应该也都能探索到半山腰，然而在相关典籍的描述中，除了进入雪山的那条短短的主路以外，剩下的地方都危险至极。”
柳德米拉挠了挠面颊，想说典籍里记载的东西是不是过分夸张化了，但考虑到华奕好像对蒙德怀有好感，她换了个委婉的说辞。
“可能是雪山的春天来了吧，温度回暖，所以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探索队，才能抵达西风骑士团和冒险家协会皆未能抵达的地方。”
这番话说的没有任何依据，在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前的典籍中都酷寒无比的雪山，怎么可能正好在愚人众登山探索的时候回暖。
“温度回暖吗……”
柳德米拉只是随口找了个理由，见到华奕因为自己的话而若有所思，顿时慌了。
“华奕大人，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说不定你正好猜到事实了呢？开个玩笑，那么之后我会前往雪山，蒙德的愚人众由你管理，柳德米拉。”
听到华奕的话，还不待柳德米拉回应，先前去过龙脊雪山的探索队便连忙出声。
“华奕大人，让我和您同行吧。”
包括伤员在内的探索队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华奕在他们心中已经不是简单的用“荣誉执行官”一词能够概括的存在了，先前的关心与奖赏，已经令愚人众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当然，哪怕没有这种情绪，作为荣誉执行官的华奕也有着命令愚人众效死的权力，区别在于主动和被动。
“我大概会和西风骑士团的人同行，哪怕如今你们的立场不再相互对立，至少也算不上同一阵营，相处起来应该不太习惯吧？”
“我们可以暗中跟随。”
“不必了，这是我作为荣誉执行官的命令。”
“……是。”
眼前的这些愚人众终归连神之眼拥有者都不是，华奕不觉得让他们跟着会帮上什么忙。
带着荧乃至西风骑士团的人，那也不是因为她们能帮忙，单纯是荧对探险充满兴趣，而西风骑士团必定不可能放任两位荣誉骑士单独探索雪山。
与愚人众不同，西风骑士团的琴、丽莎、优菈她们，和华奕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上下级或同级，有着保护同伴的自信的华奕，不会拒绝骑士团派人随行。
在人数不算太多的情况下。

第1434章 让安柏和优��与你同行
愚人众使馆内的气氛略显复杂，既有积累功勋的振奋，对未来的期待，对新晋荣誉执行官的感激和信服，还有想要帮忙却遭到拒绝，某种意义上证明在华奕心中，愚人众的地位还是要低于西风骑士团的慨叹。
华奕已经做了自己需要做的，将收尾工作交给柳德米拉，自己径直去了西风骑士团总部。
在他早已对龙脊雪山表现出兴趣的情况下，琴自然不会对此感到惊讶。
实际上，认真的少女已经想好了具体的探索方案。
“我打算让安柏和优菈与你同行。安柏是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够较为方便的点燃火把取暖，而优菈拥有冰系神之眼，本身就习惯了低温，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琴考虑的很周到，只是华奕感觉在她的口中，安柏好像沦为了打火姬一样的角色。
“怎么了吗？”
见到华奕神色古怪的样子，琴还以为他是觉得骑士团派出的人手太少。
“龙脊雪山环境恶劣，除了酷寒以外，那里的地形也很险峻，无法供太多人同时前进。冰霜覆盖了路面，很难确定脚下的究竟是坚实的土地还是不能承受太大重量的积雪，要是许多人一同进山，可能会不断出现险情。”
相对的，较少的人数利于相互照应，战力超越常人的神之眼拥有者，即便脚下踩空，跌落悬崖，也能仗着自身的身体素质快速调整好重心，并利用元素力减缓下坠速度。
为了避免华奕误会，琴努力的解释着。
“西风骑士团现在人手有限，我自己很愿意与你一起前往龙脊雪山，但若是骑士团有那么多位神之眼拥有者离开，一旦蒙德城遇到了什么问题，像是深渊教团发动攻击，可能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说起深渊教团，琴不由的想起了在风起地发现的线索。
那天，在自己疲倦的沉睡的时候，华奕无声无息间消灭了一支深渊的部队。
一念至此，少女的目光更显柔和，已经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令优菈留守蒙德城，自己跟着华奕前往雪山了。
“恰恰相反，我是觉得人手太多了。”
“诶？哪怕算上荧和派蒙，你们也仅有三人前往雪山，真正能相互照应的更是只有两人而已。若不是骑士团人手太过有限，我绝不会仅仅让安柏和优菈与你同行。”
说话间，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传来了诺艾尔的声音。
“琴团长，今天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
“……请进。”
得到琴的许可，抱着一叠文件的诺艾尔走进了办公室。
她依旧是那一身兼具女仆装与铠甲要素的装束，内衬为黑、红、白配色的女仆长裙，外在则是沉重坚固的不对称甲胄。
臂铠、肩铠和胸铠，再加上过膝的金属长靴，身材娇小的诺艾尔所承受的铠甲重量，怕是要超过西风骑士团的那些正式骑士。
不愧是具备着怪力的女孩子，哪怕将铠甲当作常服穿戴，也从未单纯因为甲胄的重量而显露出疲惫。
有了正式工作的诺艾尔已经看过许多文件，从那各异的事件中了解到种种人性，极大的开拓了视野，虽然仍旧处于迷茫阶段，但相比起过去已经算是十足的进步了。
将文件小心的放在琴的办公桌上，诺艾尔露出迟疑的表情。
“我刚刚在门外隐隐听到琴团长说骑士团缺乏人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在碰巧察觉骑士团遇到了某种难题之后，诺艾尔想要出力，却也没忘记骑士团的纪律。
“如果是不能接触的机密……”
“算不上机密，只不过是我打算去一趟龙脊雪山。”
华奕不认为需要特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若是关系到特瓦林和温迪，华奕还会为了避免给祂们带去麻烦而隐藏实情，但仅仅是前往龙脊雪山罢了，如果真的有敌对势力因为得到消息而提前在雪山埋伏，华奕会心怀期待的等着敌人的表演。
“诺艾尔，我知道你是岩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力量很强，但你不适合去龙脊雪山。”
直接出言抹消诺艾尔想法的是琴。
早在诺艾尔去年参加骑士团选拔的时候，琴就注意到了这名天资横溢的女孩子。
神之眼与超乎寻常的怪力，诺艾尔的确已经站在了普通人只能仰望的高度，可哪怕不考虑她天真的性格，仅仅是经验方面，诺艾尔便有着明显不足。
并非战斗经验，而是冒险经验。
诺艾尔此前从未探索过雪山，岩元素力能够用来对付魔物，却无法对抗严寒，比起同行的帮手、可靠的战力，琴认为诺艾尔要是真的与华奕一起行动，大概率会沦为需要照顾的人。
她终归还是太过年轻了。
“我明白了。”
诺艾尔并未为自己争辩，仅仅是沉默片刻便点了点头。
感受到少女的低落，琴明白自己无法在三言两语间帮她平复心情，于是先向华奕开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龙脊雪山？”
“明天。我记得安柏之前负责监视愚人众，刚刚结束任务不久，现在状态如何？若是……”
“安柏的状况很好，实际上我昨天就和她说过探索雪山的事，那时候安柏便表示随时可以出发，加上今天休息了一整天……实在不行，我会再想其他办法。”
雪山之行不会有任何危险，华奕会保护好身边的人。
需要特别注意的低温，正如琴所想到的应对方式一样，以火元素力凝聚火焰是绝佳的取暖方法。
大不了到时候隐晦的调动火元素力，凝聚肉眼看不到的热源，以旁人无法发现的方式供暖。
那样一来，雪山之行就和外出游玩差不多了。

第1435章 他很厉害
华奕没有拒绝琴的安排，打量了一下诺艾尔，知道这位少女是在为没能帮上忙而低落，于是便给琴使了个眼色。
[需要我帮忙吗？]
并不藉由言语的眼神交流在无声无息间进行，大概是具备默契，琴明白了华奕的意思，并且以眼神和小动作给出回应。
[不用了，交给我吧。]
等到华奕离开办公室，琴望向了静立在一旁，等待着自己指派工作的诺艾尔。
“坐吧，我来看看今天的文件，若是整理出错了会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我说。”
以西风骑士团为平台，诺艾尔接收了大量信息，对既往的人生观产生考验，琴则是从旁协助，令诺艾尔面对的考验产生正面效果。
诺艾尔整理文件的确缩短了琴的工作时间，但她花在引导诺艾尔方面的时间与精力，对比起以往的其实还要更多一点。
琴认为这是值得的，同时拥有神之眼与怪力的诺艾尔，未来绝对可以成为西风骑士团的战力担当。
实际上早在去年诺艾尔参加骑士团选拔之时，琴就对她予以关注了。
若非愚人众一直在施加的外交压力以及后来出现的龙灾令琴无暇他顾，她早就亲自引导诺艾尔成长了。
即便是百忙之中，琴也做了些努力。
诺艾尔是特殊的，其他参与选拔未能通过的人，可是没办法像她一样自由出入骑士团总部。
现在龙灾结束，愚人众变得低调安分，就连深渊教团都被华奕悄悄消灭了一支强力部队，琴也便有了教导诺艾尔的精力。
当然，琴没忘记与诺艾尔一同以文员身份加入骑士团的艾琳，只是不同于过分天真的诺艾尔，艾琳缺乏的是战力，目前将工作后的时间花费在学习西风剑术上。
“前些天求购风车菊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琴一边阅读着文件，一边说起了诺艾尔先前很是在意的东西。
“的确是那支商队想要通过骑士团低价收购风车菊，在遭到拒绝之后，他们便转而以正常价格向城内的各个花店购买。”
“原来真的是一群坏人么……”
“没必要直接定义成是坏人，至少他们没有违反蒙德的规定，向花店收购风车菊时也只是正常的讲价，并未使用阴谋诡计，只能说是一群逐利的商人。”
琴暂时收起手中的文件，认真的看向迷茫当中的诺艾尔。
“世上的许多事情其实难以下达绝对的定论，除了黑色与白色以外，还有灰色。像是这群商人，他们从异国千里迢迢的来到蒙德，想要买些特产回去贩卖赚钱，自然是绞尽脑汁的缩减成本，扩大利润。即便是先前妄图伤害东风之龙，夺取蒙德城防的愚人众，他们要是成功了，便是至冬国的英雄。”
“所以，要体谅所有人吗？”
“范围太大了，不同的情况要做出不同的判断。有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善恶对错，有的事情却有，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自己的立场。我们是蒙德人，考虑的自然是蒙德的利益，不姑息敌人，不伤害同伴，这许多考虑之间的平衡与标准，需要花费时间去掌握。”
对待逐利却并未丢弃原则的商人，不必特意惩罚，这是琴向诺艾尔给出的标准之一。
诺艾尔用心的将琴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记下，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道理的少女，很是敬佩的看着眼前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蒲公英骑士。
“琴团长好厉害。”
“其实有不少道理，我是从华奕那里听来的，反复思考之后觉得深受启发，所以说给你听。我终归还是有许多不足，即便隐约的有一套自己对事物的认知，也很难以如此利落的方式说出来。”
琴的目光飘向办公室的窗外，有点出神。
“华奕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如果他能一直留在蒙德……”
发现自己说了太多话的琴连忙止住言语。
“之后若是有机会了，诺艾尔你可以向华奕请教一些问题，或是指导你的剑术。”
诺艾尔从很多地方都能体会到华奕卓越的管理能力。
安抚人心的通告、骑士团的特殊招募，以及包括琴在内的许多人对华奕的推崇。
可关于华奕的实力，大家就知之甚少了。
诺艾尔只是知道华奕曾经和琴一起结束了特瓦林事件，又佩戴着风系神之眼。
先前诺艾尔倒是看过优菈和荧切磋，两人展现出了精妙的剑术，但华奕是旁观者，并未参与。
对了，那时候自己就隐约觉得作为观战者的华奕是比荧和优菈都要更强的存在。
诺艾尔动心了。
这是琴团长的建议，肯定是有根据的，也肯定是能让自己进步的。
少女坚信着这一点，眼瞳里带着期待与忐忑。
“华奕大人应该很忙吧……”
起初，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诺艾尔在说华奕即将前往雪山，可能有几天的时间都无法返回，的确很忙。
但仔细想想，诺艾尔虽然单纯，却不是笨蛋，在刚刚才直接听到华奕的计划之后，不可能打扰他的行程。
寻常时候，华奕在做什么呢？
约会。
这几天，蒙德城中已经有“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的言论广泛流传了，诺艾尔应该也听到过。
现在这样的反应……
真不愧是诺艾尔呢，完全没有相信城内的传言，依旧单纯的认为华奕是完美无缺的好人，觉得荣誉骑士被人误会了，平日里的时间都在为守护蒙德而努力。
“不算太忙，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的，谢谢琴团长。”
看着露出很是纯净的笑容的诺艾尔，琴突然有点担心了。
将来，诺艾尔该不会也成为佐证“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言论的依据吧。

第1436章 保护
和安柏一样，优菈也早就知道了华奕对龙脊雪山的兴趣。
搬到华奕的家里来之后，平日里和荧聊天的时候就会时常谈及雪山，优菈往往会诉说许多自己对于龙脊雪山的了解。
西风骑士团此前并未派遣优菈探索雪山，是她出于个人原因而前往的——为了拥有劳伦斯家族所要求的的贵族仪态。
也即是无论身处于多么恶劣的环境，都要保持贵族的优雅。
“从龙脊雪山的艰险山路上步履平稳的通过，还要保证片叶不沾身，除了天空落下的雪花以外，不能被树枝或灌木上的积雪弄脏衣服？”
听着优菈描述曾经接受的家族教育，荧满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哪怕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想要做到这种地步也很困难啊，劳伦斯家族的那些普通人也是这样的要求吗？亦或者说这是对你的额外要求。”
“所有人都一样。仔细想想，也多亏了这种极为严厉的教育方式，劳伦斯将大量精力花在教育上，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否则做出实质性危害蒙德的行为的，绝不只有舒伯特一人。”
听到优菈谈及舒伯特，荧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并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如今已被骑士团关押的舒伯特终究是优菈的叔父，这种家事还是不要肆意谈论的好。
“对了，既然马上就要前往龙脊雪山，是不是应该提前准备点东西？”
“食物、常用的医疗用品还有御寒的衣物，大致就是这些了，当然，武器也要带上。”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啊……对了，帐篷呢？从蒙德城前往龙脊雪山便需要花费些时间，雪山又那么大，应该难免会在那里过夜吧？”
“龙脊雪山常年被寒风笼罩，绝大部分地方都无法扎营，携带大量固定工具乃至足够坚实的帐篷所消耗的体力，其实有点得不偿失。我建议带着毛毯、棉被就好了，选择山洞或者丘丘人营地作为过夜的地方。”
优菈的话让荧露出恍然的表情。
“雪山里还有丘丘人营地？”
“那里的丘丘人有些不同，更加耐寒，也更加强大一些。像是丘丘射手，原本普通的箭矢会附着冰元素力，丘丘人拿着的也再不是木盾，而是一面坚冰盾牌，攻击力和防御力都会有显著提高。”
能在恶劣环境中生存的魔物，自然有着超乎寻常的特质，而这种强大魔物本身又加重了龙脊雪山的危险程度。
回想着过去在雪山的经历，优菈接着开口。
“最初接受家族的磨砺，在雪山培养贵族仪态时，涉及的地方仅仅是雪山入口处的覆雪之路，那里便有不少丘丘人的踪迹。有一次我隐约见到了远处的一道巨大身影，比丘丘人暴徒还要庞大，当时的我还很弱小，并没有前去探究，后来再来雪山却是找不到了，或许是当时看错了，也或许是没找对地方。”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应该能应对绝大多数情况。
“派蒙也要一起去雪山吗？那里并不是能够游玩的地方。”
“当然要去，我可是华奕和荧的向导！——虽然不太了解龙脊雪山的环境就是了。”
感受到优菈对自己的质疑，派蒙努力辩解着。
可惜这样的辩解完全算不上有力，反倒令优菈进一步的产生怀疑。
“我担心你被雪山的狂风吹飞。”
“哼，从最开始来到蒙德城，特瓦林出现之时，到后来前往高塔废墟和奔狼领，我都已经面对过不止一次的狂风了，早就有了充分的应对经验。”
派蒙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很是骄傲又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此表现令优菈挑起了眉头。
难不成这位一直被众人当成吉祥物的小家伙，其实隐藏着某种强大能力？
说起来，派蒙头顶悬着的那个像是王冠的装饰物，还有身后似是藏有无尽星辰的披风，的确很有气势。
正当优菈对派蒙的印象一点点的发生改变，即将把吉祥物的标签去除的时候，派蒙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消了优菈原本刮目相看的念头。
“刮大风的时候只要躲在华奕身边就没关系了！”
那不是在给华奕增加负担吗？
优菈张了张口，下意识的想要指出这一点，但在荧和华奕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的情况下，擅自指责派蒙好像不太合适。
到时候要是真的有狂风袭来，派蒙躲到华奕身后，自己护在华奕身前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分工明确。
荧去了厨房，要制作庄园烤松饼之类方便携带，又不至于因为低温而过分影响口感的食物。
优菈则负责采购医疗用品，曾经长时间在蒙德城外驻防的浪花骑士，对这一领域极为熟悉。
等到将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优菈注意到华奕手无寸铁的模样。
他不会打算就这样不携带任何武器的前往龙脊雪山吧？
作为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优菈当然愿意承担起战斗的职责，但要是没能顾及周全，让华奕被魔物偷袭了怎么办？
华奕能够和琴团长一起结束特瓦林事件，腰间又挂着风系神之眼，当然不会是弱者，可毕竟缺乏武器便是少了个对敌手段……
话说，荧为什么没有提醒华奕？
优菈看了看一直在认真的为准备工作而忙碌许久，尽可能的考虑种种情况的荧。
罢了，以自己的战力，加上荧和安柏，应该足以保证安全了。
说不定华奕藏着底牌呢，这才会在琴团长早就开放了骑士团的收藏的情况下维持现状。
暂时压下内心里的担心与困惑，优菈发现自己竟然还产生了一种雀跃感。
并非“即将探索雪山”，而是“即将与同伴一起探索雪山”。
原来，自己还是没有习惯孤独。

第1437章 兔兔伯爵，出击！
就像是天公作美一样，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感觉站在足够高的建筑物上面，像是骑士团总部的房顶，或是教堂广场中心的风神石像的手掌，便能不被障碍物阻挠的看到很远的景色。
晴朗的天气令荧也展现出了更甚以往的活力，在约定好的地方见到戴着红色兔耳结的少女身影，远远的便打起了招呼。
“安柏！”
“啊。”
快步来到安柏的身边，见到这位印象中一直热情似火的少女此刻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荧顿时担心起来。
“我听说你先前才从雪山回来不久，现在是没有休息好吗？实在不行，可以推迟计划，或者你干脆在城里好好休息，我们自己去探索雪山好了。”
“诶？不是不是，我……”
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安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荧和优菈。
荧与华奕之间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而随着优菈入住华奕家，她与华奕之间应该也不是能简单的用朋友一词形容的了。
关系亲密的男女一起外出，总觉得是在度蜜月。
而自己……
察觉到荧的担心，安柏猛的晃了晃脑袋，摆出了与平时无异的表情。
“我只是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我会保护好你的！”
荧展现出了颇为可靠的样子，可惜她的容貌气质终归还是偏向于呆萌可爱，而不是琴那样的英姿飒爽，所以相比起感动之类的情绪，安柏反倒是被一脸认真的荧逗笑了。
“噗。”
“……”
一片真心却得到了如此回报，荧脸上的神色理所当然的出现了变化。
“看样子，你的状态还挺好的啊。”
毫无起伏的语气，透着漠然的眼睛，还有鼓起的面颊。
即便是懊恼的时候，荧也透着颇具个人特色的可爱。
但安柏知道自己不能再笑了。
“没有没有，啊，也不是说状态不好……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从蒙德城到龙脊雪山本就有一段路程，登上雪山之后还要寻找能够休息的地方，都需要花费些时间。”
对于安柏转移话题的行为，荧并未出言阻止。
少女不可能真的因为一点气恼而做出实质性的举动，实际上，那一点小情绪在话音落下时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如果半路上遇到了许多魔物，直接把背包装满了怎么办？”
别人是畏惧魔物，担心出现危险，结果荧却是在为击败魔物后收集的战利品太多，早早的将背包装满而烦恼。
不过，她也的确有这样烦恼的资格。
“蒙德城周边有几处地方因为各自不同的地位，时常会有骑士巡逻，清扫周围怪物，诸如清泉镇、风起地和低语森林等等。龙脊雪山前有一片营地，那里也属于特殊的地方之一，所以，只要选对了路，就不会遇到多少魔物。”
优菈大致介绍了一下，望向华奕和荧。
“清泉镇是猎人的聚集地，风起地在蒙德人心中有非凡地位，而低语森林则是蒙德城内的许多商贩采集货品的地方，那——你们知道龙脊雪山前的营地，为什么会成为骑士们的重点巡防区吗？”
“营地的建成应该和探索龙脊雪山的冒险家有关，我听说雪山之内存有不少资源，冒险家们会在相对安全的区域探索，大概还有不少学者对龙脊雪山感兴趣。至于骑士特意巡防，除了可以保护营地以外，也存有监视的意味吧？监视大雪弥漫，不知藏有何物的龙脊雪山，避免其中强度高于平均水平的魔物跑出来。”
“一点没错。”
本来优菈还想当一回老师呢，结果华奕却给出了完美的回答。
有点泄气。
幸好，荧和派蒙似乎对此挺有兴趣的。
从蒙德城前往龙脊雪山的路上，优菈便以龙脊雪山特有的星银矿石，以及龙脊雪山的特殊地势作为谈资，消磨时间。
优菈特意规划了路线，走的是会被骑士团派遣人手定期巡逻，几乎没有魔物的道路。
一路上有说有笑又未曾爆发战斗，还真有点外出游玩的意味。
“到了，覆雪之路。”
因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为了节省时间，众人并未特意参观雪山旁的营地，而是直接踏上了覆雪之路。
已经看不到天上的太阳，也感受不到阳光了。
并非时间推移到傍晚，而是浓重的霜雾弥漫周围，遮蔽了天空，极大的降低了能见度。
在远处时就能看到雪山的轮廓，等到如今走近了，受霜雪所限，也只是令轮廓变得清晰一点而已。
冰雪覆盖，巍峨高大，神秘莫测。
哪怕仅仅是站在覆雪之路的入口处，并未真正爬上雪山，也能感受到那令人心中一凛的低温。
若非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这时候大概已经换上更加厚实的御寒衣物了。
“从现在起，随时都可能有魔物出现，小心。”
优菈、荧和安柏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做好战斗的准备。
相较之下，这时候依旧手无寸铁的华奕就显得缺乏威慑力了，然而派蒙依旧坚定的选择待在华奕身边。
“Zido！！”
丘丘人不愧是智商有限的魔物，明明有霜雾掩护，可以进行偷袭，却依然先一步发出怪叫，暴露出自身的存在。
从远处向着这边冲过来的是数只挥舞着大棒，手持坚冰盾牌的丘丘人，看模样的确比蒙德其他地方的丘丘人更强一些。
“才刚刚踏上覆雪之路就已经遇到魔物了吗？也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太差，还是龙脊雪山内出现了变故……”
“兔兔伯爵，出击！”
优菈在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局势，安柏则已经活力满满的喊出不知该不该算作招式名的台词，而后将一只红色的不明物体扔向了袭来的丘丘人。

第1438章 披着霜盔的王者
智慧有限的丘丘人不懂得借着霜雾隐藏自身，发起偷袭，却拥有基本的战斗素养。
见到有红色的不明物体快速飞来，丘丘人立刻举起手中的圆盾抵挡。
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红色物体本身的质地似乎偏向柔软，被盾牌阻挡后便弹落到不远处，然后——
开始跳舞。
“？？”
荧和派蒙都想起来了，兔兔伯爵不就是优菈先前提到过的很可爱的摆件嘛，当时还被用来类比派蒙。
安柏扔出来的红色物体，那只大头小身，表情憨厚还有点傻乎乎的兔子玩偶，装束配色与安柏类似，正按照应当是提前设定好的动作，左右摇摆，旋转跳跃，在丘丘人面前展现出颇为魔性的舞蹈。
如果能将兔兔伯爵作为商品售卖，应该会得到蒙德城的许多小孩子的喜爱，别说是小孩子，哪怕是荧看到兔兔伯爵都立刻喜欢上了。
但，兔兔伯爵再怎么可爱，也无法在面对丘丘人的时候发挥作用吧？没听说过丘丘人会因为见到可爱的事物而手下留情呀。
“Biadam！！”
事情的发展与荧猜测的相符，甚至还要超过。
在丘丘人的眼中，安柏扔出的兔兔伯爵似乎颇具嘲讽意味，原本要冲向华奕一行人的丘丘人们直接调转方向，包围兔兔伯爵，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大棒砸落到可爱的玩偶身上。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趁势攻击吗？”
兔兔伯爵似乎挺抗揍的，挨了好几下攻击也并未损坏。
只是以己方的实力，好像根本不用特意摆一个靶子转移丘丘人的注意。
派蒙觉得安柏还不如直接把兔兔伯爵送给自己呢，无论是放在家里作为摆设，还是当成软软的枕头睡觉，都是更加合适的选择。
轰！！
突然出现的爆炸，以及直接吞没了丘丘人的剧烈火光，令派蒙和荧的脸色皆是一僵。
“这、这个玩偶会爆炸？！”
“因为兔兔伯爵是爆弹玩偶嘛，采用特殊的材料和制造方法，对魔物还有一定的吸引效果。”
安柏拍了拍手，等到火光散去，确定丘丘人都被消灭了之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始探索龙脊雪山，感觉还是尽量节省体力比较好。”
“原来是炸弹啊……先前优菈还说我和兔兔伯爵一样，可恶！”
派蒙跺着脚发出抗议，优菈则注意到华奕一直望着某个特定的方向。
循着华奕的目光看去，那是覆雪之路的更深处，弥漫着比霜雾还要遮蔽视野的风雪，一片迷茫。
优菈半是转移话题，半是好奇的开口。
“那里有什么吗？”
“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接下来由我决定方向，可以么？”
“嗯。”
哪怕华奕并未详细的诉说发现了什么，众人依旧毫无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包括浪花骑士优菈和侦察骑士安柏在内的所有人都记着这一次探索雪山的缘由，雪山中疑似存在五百年前与东风之龙特瓦林对战的恶龙的尸骸只是次要原因，最为主要的是华奕对雪山感兴趣。
“风好像变小了？”
正常来说，随着在覆雪之路上前进，越是深入龙脊雪山，便越会感到刺骨的寒风，已经看不到青草和灌木的地面也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当华奕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之后，原本迎面吹来的凛冽狂风一下子消失了。
这绝不是简单的用身体阻挡了寒风。
“我作为风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够通过控制风元素，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对自己不利的狂风，应该很正常吧？”
“呃……”
华奕的解释令众人陷入沉吟，迟疑的看着他腰间散发出光芒，证明正在运作的神之眼。
正常吗？
好像不太正常，反正拥有冰系神之眼的优菈没办法像华奕削减风力一样随意控制冰雪。
但华奕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是可以信赖的人，仅仅是展现出超常的实力与可靠，当然不会令优菈和安柏耿耿于怀。
“好厉害呀。”
安柏眼睛发亮的望着华奕，感觉与他一起探索雪山，比先前监视愚人众的时候要轻松的多。
优菈将安柏的表情看在眼里，越发确定了先前在蒙德城一角巧遇安柏，发现她神色可疑时的猜测——自己的这位挚友对华奕怀有好感。
至于荧和派蒙，她们都已经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覆雪之路作为龙脊雪山的一部分，常年大雪弥漫，酷烈的寒风足以快速带走体温，厚实的积雪让人难以确定脚下的究竟是坚实的土地、嶙峋的岩石，还是陡峭的滑坡乃至悬崖。
再加上可能从风雪中扑过来的魔物，在龙脊雪山上，很难保持正常的行走速度。
优菈快步向前，来到华奕身边，想要提醒一下他，哪怕能够降低寒风的影响，也要注意脚下才是。
远处渐渐清晰的庞大轮廓，却是夺去了优菈的心神。
“那是……丘丘王？！”
在晶莹冰山旁，坐着一尊巨人。
其身形之庞大，四肢之粗壮，到了仅仅是从远处遥望，便坚信它能一拳开山断河，将身着铠甲的人类打成肉泥的地步。
据说在丘丘人的文明中没有尘世七执政一样的神明，也没有秩序，只要足够强大，便能成为它们的王。
丘丘暴徒已经是丘丘人这一群体中的精英了，哪怕是西风骑士团接受了严格训练的正式骑士，有时候也不得不避其锋芒，需要利用人类的智慧与战斗的技艺才能胜过它。
在丘丘暴徒面前，普通丘丘人宛若玩具，而若是把已经足够高大强壮的丘丘暴徒与远处的巨人比较，丘丘暴徒也成了玩具。
“嗷！！”
丘丘王发现了华奕一行人的存在，发出风雪都为之一滞的狂吼。
它在向这边发起冲锋，步履间有着惊天动地的威势，将枯树与地面的积雪震成飘飞的粉末，露出不知被埋藏多久的大地。
大地已不再坚实，披着霜盔的王者，将大地践踏出龟裂。

第1439章 风中的蝴蝶
“以防万一，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优菈觉得华奕说的话没什么问题。
以这霜盔王者的体型与力量，若是肆意发挥，怕是会改变地形，引起雪崩。
双手大剑势大力沉，是诸多武器中力量的代表。
但优菈不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以正面抵消丘丘王蓄势已久的冲锋了。
想要如华奕说的一样速战速决，便需要避其锋芒，跃到丘丘王的背上，直接攻击其致命部位。
“安柏，荧，掩护我。”
“好！”
安柏已然挽弓搭箭，火元素力在箭尖上凝为烈焰，荧手中的西风剑亦是萦绕起风元素力。
优菈握着西风大剑，正准备迎向不断抵近的巨人，却被华奕制止了。
“我的意思是，这场战斗交给我。”
“诶？”
少女发出困惑的轻咦，如果是为了速战速决，所有人一起上不就好了吗？怎么华奕说的好像他一个人就能比大家合力还要更加快速的结束战斗一样。
变化的风声，解答了少女的疑问。
龙脊雪山的风，醒了。
那是前所未有的风暴，令天地都因之失色。
雪山上的魔物在发抖，在惊慌失措的寻找风暴来临时可能根本无法发挥出实质性作用，只能聊以安慰的避风港。
哪怕它们距离风暴肆虐之地很远，也能听到那撕裂一切的风声。
极盛，极强。
宛若雪山的咆哮。
先前被华奕一人阻挡、削弱的寒风，在这一刻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狰狞，向着那位霜盔王者。
丘丘王是毫无疑问的巨人，步履间能踏破大地，震碎冰雪，令那不知凝结了多少年的玄冰化为粉末，随风飘扬。
这份威势代表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与重量，正是魔物与包括神之眼拥有者在内的人类的不同之处。
人类的强大在于拥有智慧，会使用武器与装备，而魔物的强大，则在于它们自己。
身体，才是魔物最强的武器。
然而这一刻被风暴席卷的丘丘王，也不过如同那随风飘扬的雪粉罢了。
它被吹起来了。
巨人在挣扎，在咆哮，若是有承载它的大地，或是令它挥洒力量的山石，必定会在庞大的力量下显出累累的痕迹。
可惜并没有。
风暴里的丘丘王的挣扎没能发挥出任何效果，被裹挟着吹向不知名的远方。
众人呆呆的看着先前还展露出可怕威势的王者消失在视野里，那努力挣扎却毫无作用的模样，像极了风雨中的蝴蝶。
那明明不是蝴蝶，那是丘丘王，丘丘人中的王者，彻底脱离了普通魔物概念，若是出现在蒙德城外，单一一头便足以令全城戒备的可怕怪物。
安柏还维持着挽弓搭箭的姿势，箭头依旧燃着火焰。
跃动的火光将安柏的心神拉回，她有点不敢相信眼睛的伸出手探了探，能够切实的感受到火焰的炽热温度。
连丘丘王都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吹走了，为什么自己箭尖的火焰，依旧未曾熄灭？
不，何止是火焰，重量比不上丘丘王的自己、山间的枯树、岩石，都没有被吹飞。
风暴的作用对象仅仅是可怜的霜盔巨人，连地面的枯萎草木都未曾伤及。
“这一次的情况稍微有点特殊，下次要是再出现魔物，我就不和你们抢了，会将战斗的机会让出来。”
华奕的话令安柏和优菈侧目，心情满是复杂。
这真的能称之为战斗吗？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恰巧踩到出现在脚下的虫豸，一面倒的碾压罢了。
这已经很难说是神之眼拥有者调动风元素力了，如此风暴，几近天威。
哪怕是当初东风之龙特瓦林出现在蒙德城时，也不过是吹起了各种杂物和屋顶的瓦片，以一声龙吼震碎玻璃。
能够卷走丘丘王的风暴，绝对也能轻易卷走蒙德城的诸多建筑。
那时的特瓦林当然没有使用全力，可现在的华奕也不像是动用了全力的样子。
琴团长知道华奕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与华奕一起来到蒙德城的荧，也是这般强大吗？
前几天才与荧切磋过的优菈不由的望向了身边的少女。
感受到目光的注视，荧很是无辜的摆了摆手。
“别这么看我，虽然同样能调用风元素，但我可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把那么大块头的丘丘王吹起来，又不波及周边什么的……”
荧的表情一如既往，带着憨厚与可爱，完全无法产生距离感。
本来因为目睹强大到超出常识的力量而心神震荡的优菈和安柏，听到荧的回答之后，多少算是有了些安慰。
对了，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至于在出手的时候还要注意环境吧？这里又不是意义非凡的风起地，而是极少有人踏足的龙脊雪山。
“还没有平复心情吗？”
华奕伸出手在优菈和安柏眼前晃了晃，言语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一言一行都与优菈和安柏的印象相符，眼前的依旧是蒙德的荣誉骑士。
无论华奕有多强，他都是自己信赖的朋友……嗯，最低也是朋友。
“那个——这里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东西吗？”
“在意这座冰山，准确的说，是冰山之下的东西。”
华奕走到先前丘丘王所坐的位置。
一座比丘丘王还要庞大的冰山矗立于此，完全由晶莹剔透的寒冰组成，其上没有半点尘埃，纯净而深邃。
优菈等人跟在华奕身边走向冰山，立刻感受到了温度的急剧下降。
是在龙脊雪山本就极为寒冷的低温的基础上进一步的降低，很明显，刺骨的极寒是冰山散发出来的。
即便是对低温有一定抗性的优菈都觉得寒冷，感觉如果在这里长久停留，必定会冻伤。
见到华奕先一步走到冰山前，向着冰山伸出了手，优菈顿时担心的出声。
“小心，这座冰山很冷。”
实际上，在优菈开口时，华奕已经触碰到了冰山。
先前在丘丘王充满力量的步伐下都毫发无损的寒冰，于华奕轻轻放落的手掌下支离破碎。

第1440章 忍冬之树
碎的不是一块冰，而是整座山。
冰山化为湮粉，随风流逝，消失无踪。
有一道散着冰蓝色光芒的不明物体从中显现，激射向天空。
那速度快极了，即便是以侦察骑士安柏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但华奕很及时的伸出手，轻易的便将速度极快，也意味着蕴含庞大动能的物体拦下。
瞬间消弭动能，未曾出现任何剧烈声响。
它是直径约莫30厘米的球体，像是冰元素的聚合物，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荧凑到华奕身边，满是好奇的打量。
“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
不知道，但很危险。
先前的霜盔丘丘王，原本可能只是一头丘丘暴徒，因为待在这一球体所凝成的冰山旁边，被大量冰元素力影响，才能够异化成霜盔巨人。
也就是拿着球体的是华奕，如果换成其她人，哪怕是经常使用冰元素力的优菈，也会在短时间内被冻伤的。
沉吟片刻，华奕轻点了一下球体。
安柏感受到了火元素力的变化，优菈感受到的是冰元素力，荧则是风元素力。
实际上，在短短的一瞬，足足有六种元素力遵循华奕的意志流转，构建出源自于量子之海的一个世界泡中的最强封印之术——[外道六法]。
将危险而神秘的不明球体封印，令其光华尽敛，再不复先前的冰冷，华奕顺手把它放到了荧的背包里。
荧的眼睛一下子变亮了。
“它是我的啦？”
刚刚丘丘王坐在冰山旁边，就像是守护宝物一样。
越是强大的怪物守护着的东西便越是珍贵，这是常识。
作为冒险家协会成员，有着冒险之证的荧坚信这一点。
“不，只是暂时存放在你那里，因为你带的背包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大的。”
“唔。”
华奕的否定回答令荧鼓了鼓脸，想要摆出郁闷的样子，结果没能维持住表情，直接眉眼弯弯的笑了。
就当做是在夸奖自己啦。
如果是华奕看中的物品，少女很愿意将宝贵的背包空间贡献出一部分，帮他背东西。
球体其实只是意外收获，并非华奕的目标。
示意众人退后，华奕看着地面，静静等待。
起初，优菈等人尚有些困惑，待到面前的雪地出现异动，顿时举起了武器，戒备起来。
还有魔物？
积雪和泥土被大地深处的东西推开——
“这是……树？”
破土而出的是一棵树，与雪山随处可见的枯木无异的毫无生命力的黯淡树皮，却在尖端显现出绯红色。
这绝不是正常的树木，不只是从枯木中长出赤红新芽的奇异特征而已，刚刚在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它从常理意义的嫩芽长成现在足有十米的大树。
如此高度却大部分都是主干，尚未生出枝条，难以想象它真正长成之时会达到何种地步，或许能与风起地的那株巨木相媲美。
“一鲸落，万物生。”
优菈听到了华奕的低喃。
“鲸？我听说过这种生物，是在海里生存的庞然大物，鲸落又是什么意思？”
“鲸落，意指死去的鲸慢慢沉入海底的过程。一头鲸的尸体可以供养大量的生命，而对于龙脊雪山来说，五百年前坠落于此的巨龙，便是一头鲸。”
听着华奕的话，安柏眨了眨眼睛。
“是尸体成为养分的意思吧？听起来有点凄美，所以，这棵树该怎么办？”
“放着不管。”
“啊？”
“或许有一天，它会成长到与风起地的巨木一样的高度，也或许在半途中便夭折了，那是它的命运，蒙德还是先担当旁观者比较好。”
“那你先前特意找过来……”
“我已经有收获了。”
华奕能够感受到眼前不知死了多少年，从枯木中萌发出新芽的古树散发出的生命力，那是龙脊雪山的恶劣环境完全无法磨灭的旺盛程度。
而哪怕是这种程度的生命力，也仅仅是古树从悠久的沉眠中萌出新芽时展现出来的，是虚弱到了极点的状态。
可以想象到，在枯木并不是枯木的时候，古树究竟具备着多么夸张的生命力。
那大概能驱散龙脊雪山的风雪，令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常理意义的人力或是自然灾害，应当都无法杀死全盛时的它，使得古树枯萎的，导致这在古老时代应当鸟语花香的大地沦为苦寒雪山的，绝非意外。
自己说不定已经踏入了曾经被天空岛直接影响，并且至今都保留着痕迹的地方呢。
在已经知道了龙脊雪山蕴含着重要信息的情况下，在那所谓的众神居住之地，天空岛至今都未曾直接展现出存在感的情况下，要就此转身离开，避免出现意外吗？
至冬国的冰之女皇明显在做着不符合尘世七执政身份的事情，暗中收集神之心，而深渊教团更是毫不掩饰的要颠覆尘世七国与天空岛的统治，华奕感觉自己要是仅仅为了避免意外而退走，还不如直接离开提瓦特大陆，返回崩坏世界呢。
如果天空岛真的对一直没有破坏提瓦特大陆，也未曾影响文明进程，表现出足够的善意的自己出手，华奕说不得要彻底加入到提瓦特大陆的部分阵营之中，伙同深渊教团等势力，推翻残暴无道的天空岛了。
轻抚着萌发出新芽的古树，华奕能够透过黯淡坚硬的树皮，感受到它内部散出的温暖。
“在龙脊雪山的冰天雪地里，完全不适合植物生长的恶劣环境中萌芽，还真是倔强。虽然暂时没有直接提供帮助的立场，但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了，也方便以后提及——就叫忍冬之树。”
在忍冬之树的树身中留下一道隐晦的元素印记，华奕转过身。
“走吧，进一步深入雪山。旅程才刚刚有个开头便如此精彩，我对之后的探险充满期待。”

第1441章 雪山里的石阶
优菈和安柏都知道，如果只有她们自己来探索雪山，绝不会用“精彩”一词来形容刚刚的经历。
即便两人合力面对丘丘王，那披着霜盔，力大无穷，防御力和攻击都打破了常规的巨人，想来会是一番苦战。
哪怕以最为理智的方式行动，避开这场战斗，也势必会消耗大量体力，在龙脊雪山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体力的过分消耗往往意味着风险，为了避免意外，先行返回雪山下的营地休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是刚刚开个头，便立即中止的冒险了，
带来巨大差别的是华奕，有他在的话，或许真的能深入探索雪山。
出于好奇心，荧等人摸了摸忍冬之树的躯干，除了体会到树身不断散发出的温暖，还有极为坚硬的树皮以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既然华奕开口了，大家当然是毫无异议的继续向着雪山深处前进。
实际上众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只是因为华奕将雪山的凛冽寒风削弱，降低了恶劣的环境因素的影响，才未曾感受到明显的配备。
雪山上看不到天色，弥漫在天空的风雪遮挡了阳光，在白天完全变成黑夜以前，无法明显的感受到时间流逝。
但身体会做出提醒。
肚子已经咕咕叫的荧开始四处张望。
“我们先找个能够生火做饭的地方吧？除了庄园烤松饼以外，我还带了许多禽肉和兽肉哦，直接可以烤肉，调料也带好了。”
“你带的东西还真是齐全……在露天的雪地里很难好好休息，我知道一处比较合适的洞窟，但它位于覆雪之路的前半段，现在回过头去找和直接下山差不多。”
优菈的言语里带着歉意，安柏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
“我先前监视愚人众，倒是跟着探索过覆雪之路外的区域，但那片区域位于西面的山腰处，而我们好像一直在朝着南面走。”
在华奕的带领下，众人得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越覆雪之路，抵达不在蒙德现有地图中的未知区域，然而也正因如此，过往探索过雪山的优菈和安柏，都无法担当向导了。
弥漫于雪山的风雪的确会极大程度的限制视野，但华奕可以依靠的不只有眼睛。
感受了一下风元素力的流动，华奕很快选定了方向。
“走这边，这里的风有所不同，应该存在着洞窟之类的地方。”
“好诶，马上就能吃大餐啦。”
派蒙发出欢呼，心思完全放在了食物之上，对前路的艰险毫不担心。
无数年来都是蒙德的生命禁区的雪山，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优菈和安柏张了张嘴，想要让派蒙当心一点，可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连堪称传说中的魔物的丘丘王都被华奕那样轻易的击败了，肆虐的寒风又被削弱，感觉龙脊雪山好像真的没了以往的禁忌感。
众人继续前进，温度越来越低，风雪越来越大，然而那只是外在的表象，以华奕为中心的一块地方，就像是台风的风眼一样，是平静的避风港。
大家甚至有了以不同于戒备的心思观察周围环境的余地。
“原来雪山深处是这样的……意外的好走，我还以为随着离开覆雪之路，来到冒险家也难以抵达的真正毫无人迹的地方，山路也会变得崎岖，乃至根本没有山路呢。”
荧的话让原本走在最前面的华奕回过头来。
突然的目光注视，令少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怎、怎么了吗？”
“你说的没错，这里已经是真正的数百上千年毫无人迹的雪山深处，即便有不要命的冒险家跑过来，数量也绝对有限。”
华奕看向脚下不断朝雪山的更高、更深处延伸的雪地。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但龙脊雪山上绝不应该出现‘走的人多’的状况，那么所谓的山路……”
风元素力在华奕的控制下，不断的“扫”开地面厚实的积雪。
不同于先前卷走丘丘王的风暴，现在风元素力以极为柔和的方式流转，扫除花费了些时间。
先是最上面的雪粉，然后是雪块，再到凝结的坚冰。
风元素力慢慢的将之一层一层的除去，最终露出不知被冰雪埋藏了多少年的泥土地。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呀？就是很普通的泥土，硬要说与正常土地的区别，就是这里的泥土被冻上了，很坚硬。”
为了进一步确认，安柏还朝着地面射了一发火焰之矢，融化泥土中的坚冰，令它恢复成柔软的状态。
“会不会是这部分区域本就比较平坦开阔？”
“或许吧。”
华奕同样没能发现什么。
“我们先继续前进。”
行进速度依旧和先前一样，但风元素力却是在不断的流动，将前路的积雪一层层的清理掉。
哪怕后方被清理出来的泥土地在失去华奕控制的风元素力的作用后，没过多久便再次被落下的雪花掩埋，众人的前方，风元素力依旧在辛勤劳动着。
这一过程持续了许久。
直到走上了海拔已经很高的地方，风元素力还是在“工作”。
少女们当然明白，这是华奕一直在控制的结果，先前大家还猜测华奕是想要探究脚下的土地，看看是否藏有什么秘密，在长久的未曾有任何发现的情况下，猜测自然发生了改变。
华奕该不会只是在清扫积雪，让大家更轻松的登山吧？
没必要的，完全没必要。
“我们现在还保存有许多体力，华奕，你没必要特意……诶？”
安柏的话才说到一半，便突然发现了异常。
前方被风元素力清扫出的地面，不再是先前的泥土色，而是呈现出山石似的灰黑色。
不，那不是山石，那是——石阶？！

第1442章 大致的结论
石阶曾经应当很是平整，棱角分明，完美的如同艺术品，哪怕是强迫症凑到近处仔细打量，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然，这只是曾经。
被冰雪埋藏了不知多少年的石阶，如今有裂纹，有断面，残缺而破败，但依旧无法改变它的本质。
在龙脊雪山的深处出现了石阶，这绝不是正常情况。
“容我确认一下，丘丘人之类的魔物，应该不会制造石阶吧？”
“是的，它们只会简单的使用石块堆砌房屋，或是将木头劈成并不十分规则的板块，即便蒙德的许多地方都有丘丘人营地的存在，那里房屋对比起人类的工艺，依旧显得粗糙而简陋。”
优菈来到石阶前，俯下身仔细的观察。
“而这里的石阶……考虑到其破败程度，应该已经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劳伦斯家族中有一处老宅是从数百年前传下来的，即便是那座宅子的石阶，破败程度也明显不及眼前的这些。再考虑到雪山的恶劣环境，这些石阶所选用的石材应该极为珍贵，坚固而美观，与之相对应的，制造工艺比起蒙德现在的匠人也毫不逊色。”
在古老的旧时代，龙脊雪山上或许有人生活，文明程度不亚于现在的蒙德的一群人。
优菈、安柏和荧都有了相同的想法，明白自己触及到了天大的隐秘。
龙脊雪山这样恶劣的环境，明明不适合生存。
在太古之时便拥有不亚于蒙德的建筑工艺的人群，甚至是一个文明，为何会未曾在雪山之外留下任何线索的消失？
优菈和安柏的心很乱，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她们都怀着守护蒙德的信念，发现有一个曾经很是辉煌的文明在无声无息中逝去，理所当然的会产生恐慌。
“就连魔神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落寞，被世人遗忘，人类所建立起的国家有破灭的一天，也不必太过难以置信。”
华奕看出了少女的心情，出言安慰。
“我们要做的是把握好现在，以及自己能够影响到的未来，至于更远的事情，过分的担忧只是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罢了。”
优菈和安柏的心情没能立刻平复，却也不想令华奕担心，皆是点了点头，继续跟在华奕身边。
走过石阶，坐落在雪山深处一隅的，是一座先前同样被积雪覆盖，如今由风元素力清扫干净，露出本貌的不知名建筑。
建筑很是残缺，看不出原本的用途，只能从那勉强保存到现在的高大石柱和穹顶，依稀想象出它曾经完整时的壮观巍峨，以及精妙绝伦的建筑工艺。
如果说先前看到石阶时，还能当做是一个小类别的制造技术，那么如今见到建筑物遗迹便可以确定了，很多很多年以前，龙脊雪山上真的存在一个文明群体。
见到优菈和安柏都陷入沉默，荧试探着开口。
“要不，就在这里生火吧？”
这里虽然不是山洞，却有建筑物能够遮挡风雪，感觉别说是生火做吃的了，找一个合适的避风口睡觉都没问题。
“嗯。”
华奕原本也打算帮忙，但少女们觉得他很累了。
又是削弱寒风，又是用风元素力不断的清理前路，无论怎么想都需要消耗体力和精力，自觉一路上没有发挥多少作用的女孩子，一致认为应该让华奕好好休息。
有一种累叫做女孩子觉得你累了。
过往的经验告诉华奕，这种累是确实存在的，如果不好好按照女孩子的要求休息，便会让她们耿耿于怀，极为在意，对之后的各种事情都造成影响。
在龙脊雪山的风雪仍旧于建筑物之外肆虐的情况下，坐在温暖的火堆旁，华奕并未说出“这里和我探知到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一边看着美少女忙碌的准备美食，一边默默整理着信息。
先前的忍冬之树，明显是枯木逢春而非种子萌芽，再加上现在见到的代表着文明的石阶和古代遗迹，已经可以大致得出结论了——
在极为古老的时代，极大概率是比巴巴托斯成为风神更早之前，这片应当还不叫做龙脊雪山的地方，生长着充满生命力，蕴含着力量的古树。
古树周边鸟语花香，环境优美，有人类聚集在这里，生存、繁衍、发展。
后来出现了变故，至少是魔神等级的存在出手，古树死了。
毁灭古树的乃是充斥着冰元素力的一击，荧背包里的球体，便是那一击的只鳞片爪。
浓郁的冰元素力带来严寒，令没了古树庇护的鸟语花香之地成为人类难以生存的绝地，也即是现在的龙脊雪山。
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可能直接死在了那一击之下，也可能得以幸存，或是在悲伤中与自己的家园共存亡，或是去寻找新的栖息地。
旧蒙德时期，包括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在内的，存在本身就会带来严寒的冰霜列王们，可能进一步恶化了这里的状况。
直到巴巴托斯成为风神，以尘世七执政之力重塑蒙德的苦寒环境，也因为顾忌天空岛，放弃改变本身便是因为天空岛才沦落至此的龙脊雪山。
当然，这都是华奕的猜测。
或许温迪当年并不是在顾忌天空岛，只是神力有限，斟酌利弊才忽略了雪山，也或许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理由。
甚至于天空岛会终结这里的文明都可能是有原因的，毕竟蒙德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天空岛并未毁灭蒙德。
“天空和深渊，神之眼与地脉，再加上尘世七国，提瓦特大陆的局势很复杂呢。”
“什么？”
“只是自言自语，是要吃饭了吗？”
“没错！热气腾腾的甜甜花酿鸡，嘿嘿，幸好我带足了食材和调味料，在雪山里吃着温暖的食物，感觉超级享受。”

第1443章 打火姬与应急食品
除了从蒙德城出发时便带着的庄园烤松饼以外，还有刚刚做好的甜甜花酿鸡，烤肉排和萝卜时蔬汤。
刚刚华奕只顾着思索，没太注意荧等人具体的忙碌过程，自然也没提供任何帮助。
在龙脊雪山这般恶劣的环境中，竟然吃到了如此丰盛的料理，即便是华奕都有些惊奇。
这抹惊讶令荧脸上的笑意更加扩大了几分。
“除了我带着足够多的食材以外，优菈和安柏也功不可没呢。特别是安柏，幸好她是火系神之眼的拥有者，激发的火焰无论是温度还是稳定性都超级合适，还能随时调节，比我们家的灶台强太多了。”
荧竖着大拇指，毫不吝啬言辞的夸奖安柏。
然而被用来与灶台做对比的安柏却是高兴不起来，脸色僵硬。
若不是现在再去阻止有点晚了，安柏说不得要直接捂住荧的嘴巴，免得侦察骑士的形象进一步受损。
自认为是向导，结果却被当成吉祥物乃至应急食品的派蒙能够理解安柏的心情。
“现在只要专心吃东西就好了，别听荧瞎说。安柏先前还没尝到过荧的厨艺吧？要多吃一点哦，荧的厨艺很高，很多菜式明明才掌握不久，只要经过几次练习就能做的很美味。”
“嗯，我不会客气的。”
安柏其实很累了。
荧和优菈处理了食材，又完成一系列烹饪工作，而安柏的工作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点火。
点燃篝火取暖，在周围能够找到的木材有限的情况下，长久的维持火元素力的输出，将冰雪融化成水，给食材解冻，乃至烹煮。
明明只是在较长的时间中维持一团火焰，使它的温度保持在既不太低，也不太高的范围内而已，安柏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持久战，快要精疲力竭了。
难以想象先前一直在抵消龙脊雪山的寒风，又用风元素力清理地面，比自己更大范围也更加细致的调动元素力的华奕，到底消耗了多少体力。
对了，还要算上卷走丘丘王，当时的风暴很可怕，却没有波及其她人。
哪怕华奕实力强大，也应该很累了吧。
明明很累却没有表现出来，还真是温柔呢。
一念至此，安柏心中满是感动，当即给华奕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萝卜时蔬汤，语气柔和的开口。
“请趁热喝，暖暖身子。”
“……”
这下子，荧、优菈和派蒙都望向了安柏。
当然，她们的动作幅度不算大，沉浸在感动之中的安柏没能注意到。
华奕注意到了，短暂的迟疑片刻，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安柏一下子露出这样动容的表情，但终归还是无法拒绝她的好意，接过萝卜时蔬汤。
“谢谢。”
于是众人陷入了沉默。
安柏渐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蛋开始充血。
见此，荧轻咳一声，决定向先前很是辛勤的担当打火姬的侦察骑士伸出援手，为她解围。
“我也很认真的做菜了，你怎么不对我说谢谢？是要我再盛一碗汤给你吗？”
荧所选择的解围方法是向华奕求取感谢。
“还有我。”
优菈也来凑热闹，甚至已经摆出了要给华奕盛汤的架势。
华奕自然会予以配合。
“谢谢你们下厨，诸位果然都是才能与样貌，实力与品德俱全的美少女，是……”
“唔，停停停，夸过头了啦。”
荧将一块烤的极为完美的肉排塞到了华奕的嘴巴里，堵住他没说完的溢美之词。
一时间，篝火旁弥漫着欢快而温馨的气息。
“没想有一天能在龙脊雪山里像这样吃大餐，也没想到会在雪山深处发现古代人类的存在痕迹。”
优菈不无征求意见的向华奕开口。
“我们要将这样的消息带回蒙德吗？”
“可以告诉琴和丽莎等少数人，她们知道分寸。但不必向整个骑士团乃至整座蒙德城宣布，对于普通人来说，知道太多只是平添压力罢了。”
回答了优菈的问题之后，华奕有点好奇。
“如果我说不要将这一消息告诉琴，你会听从吗？”
“会。”
见到随着话音落下，自己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优菈尽量保持面色的平静。
“我的意思是，琴团长先前就说你目光长远，考虑周全，既然不让我告诉别人，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龙脊雪山都已经存在这么多年了，蒙德人一直不知道雪山上的秘密，依旧能和乐的生活到现在，感觉特意将这里曾经存在文明的事情宣扬出去，好像根本没有多大意义。”
稍微顿了顿，优菈带着些提醒安柏的意味的接着说道。
“更何况，你还暗示了，雪山的秘密有着重大隐情，不是我们能够触碰的。”
“哦？我的暗示有这么明显吗？”
“明明是一副了解了许多信息的样子陷入沉思，又不和我们说，还让我们向绝大多数人隐瞒。在你的眼里，我们能知道的东西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一点点而已，考虑到先前的丘丘王被你那样轻易的击败了，我好像没办法据理力争。”
等到优菈说完，还不待华奕做出反应，派蒙已经发出惊呼。
“哇，现在的优菈很明事理呢。”
“你这意思是我过去不明事理么？这个仇，我……”
优菈本想说出记仇的口头禅，双手都开始交叉抱在胸前了，幸好及时反应过来。
如今在自己身边的都是老熟人，要是还说出那样的话，感觉有点古怪。
派蒙注意到了优菈的动作，提前摆好架势，想要先优菈一步学着她的语调开口了，没想到对方却是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飞在空中的吉祥物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那副模样令优菈的嘴角抽了抽，暗自决定下次荧逗弄派蒙的时候，自己要旗帜鲜明的和荧站在一边。

第1444章 风雪中的遗迹
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昏暗下来，华奕向着建筑物后方前进。
或者应该说深处才更加恰当，在风元素力清扫了积雪以后，能看到建筑后面还有向山体内延伸的石阶。
荧等人都是战力出色的女孩子，此前又没有经历多少战斗，还保存有充沛的体力。
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精神满满的跟着华奕了。
石阶通向一处洞窟，入口处有高大的石柱支撑，走进其中，是一间足以容纳数十上百人的宽阔窟室。
窟室是极为完美的避风港，比先前的建筑物残骸还要适合当作休息的地方，然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窟室内的一角。
那里有一座石碑，不知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存在了多少年岁月，比起外面遭受过无数次风雪吹打的建筑物残骸要完整许多。
接受了劳伦斯的严格家教的优菈，能够粗略翻译刻印在石碑之上，已经有部分内容变得晦涩的古老铭文。
“‘……以为魂，星银以为骨……挥舞它，斩开冰雪……’，石碑上剩下的铭文只有这些能看清了，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碑文。”
“貌似是好东西呀。”
荧眼睛发亮的四处寻找，想要找到碑文描述的以星银为骨，能够斩开冰雪之物。
听起来就很帅气，很明显是宝物。
“这里好暗，安柏~”
安柏多少有点习惯了担当打火姬的角色，不用荧继续说下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老老实实的点燃火把。
原本只能依靠入口处折射进来的微弱光亮视物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那里好像不是岩壁，而是一扇门？”
“好厚重的石门，根本推不开，感觉就算是诺艾尔过来也不一定能推开。”
荧、优菈和安柏一起努力，也无法撼动横亘在眼前的石门。
窟室里除了石碑，便仅剩下这扇石门了，碑文中描述的宝物有极大概率就在门后，荧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话说，蒙德应该没有相关的法规，说是不能破坏古代遗迹吧？”
“没有。”
看到荧摩拳擦掌的样子，优菈多少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该不会是想……”
“既然用正常方法推不开石门——干脆试试暴力手段。”
荧举起了手中的西风剑，稍微比划了一下。
西风剑的剑刃相比起厚重石门来说实在是有点单薄，虽然无法准确的测量关闭着的石门的厚度，但在先前的推移尝试中，荧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推一座小山一样。
已经无法用石板来形容了，应该是一整块巨石，重量和质量都经过特意筛选，比正常的山岩要坚固许多。
直接用西风剑砍上去，有点以卵击石的意味。
感觉优菈的西风大剑更好使。
荧将蠢蠢欲动的目光望向优菈，引得对方后退了一步。
“别那么看我，强行用西风大剑尝试摧毁石门，且不说对武器本身的摧残，单单是造成巨大碰撞，就有令窟室塌陷或者引起雪崩的危险。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我看这处遗迹不像是拒绝后来者探索的样子，应该存在着机关。”
“冒险之证里好像说过类似的状况，有的遗迹里的确会存在机关，广泛分布在整座遗迹的范围内。所以，能够控制石门的机关所分布的范围究竟是这间窟室，还是整座龙脊雪山？”
优菈很想说机关分布在窟室里。
然而这片宽阔的空间里的东西实在太过有限了，如果机关真的仅仅存在于窟室，就和大张旗鼓的布置了一道扫一眼便能解答的题目一样，瞎蒙都能蒙对，毫无意义。
大概率是后者，控制石门的机关分布在龙脊雪山某处，乃至多处。
雪山太大了，众人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过是堪堪在华奕的引导下，目标明确，半途中未曾遇到真正阻碍的抵达了山腰而已。
探索的广度还不到龙脊雪山的十分之一，想要以整座雪山为范围，寻找能够打开石门的机关，无意于海底捞针。
难道真的要放弃近在咫尺的秘密吗？
优菈、安柏和荧心情复杂，明知道石门背后可能有神秘的雪山文明遗留下来的东西，却无法一探究竟，这滋味可不太好受。
华奕已经谦让了一番，将发挥的机会交给了优菈等人，既然她们无能为力，那就轮到自己了。
“我来试试。”
走到石门前，华奕稍微试着用了些力气。
嗡！
石门发出被撼动了的沉闷声响。
“？！”
明明华奕只是随手施为，毫无蓄力意思的简单尝试，却带来了优菈、安柏和荧合力都没能达成的效果，如此夸张的一幕令少女们瞪大了眼睛。
“好强的力量。”
单论气力，华奕的力量早就很强了。
在崩坏世界，第三次崩坏爆发前的长空市时，华奕便以着压榨自身的方式锻炼身体，在短时间内达到了自己所能企及的极限，再加上能够全方位提升身体素质的圣痕，哪怕当时仅有[莎莲娜]等有限的几道低星圣痕，华奕依然能正面硬憾大型崩坏兽和泰坦机器人。
这座石门很坚固，也很沉重，有着远远超越了体积的重量，能和大型崩坏兽比拟。
推开石门，与直接将大型崩坏兽掀翻差不多。
雪山文明最初挑选石材的时候，应当精挑细选了一番，甚至运用了强大的炼金术，这才打造出了如此重器。
可惜还是没能阻挡华奕。
布置的谜题也好，机关也罢，都被无视了，华奕仗着自身的力量，强行打开了本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打开的石门，露出内里的密室。
密室中央，像是小型祭坛的石质地面上，插着一把散发出星空般美丽的光芒的大剑。

第1445章 雪葬的星银
期待化为了现实，石门后真的藏着宝物。
“好美……”
荧出神的望着散发出星光的大剑，发出呢喃。
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件武器而给出如此评价。
之前看到蒙德城的夜空时，荧会震撼于那份美丽，但从未对某件器物产生太多喜爱。
即便是被小心保管的西风剑，少女真正珍视的也并非其本身，更多的是它的来历，是送出西风剑的华奕让它在荧的心中有不一样的地位。
嗯？真正送出西风剑的是西风骑士团，华奕只是转交者？
那不重要，在荧的心里，华奕从来都是碾压西风骑士团的，将两者放在一起，后者将会彻底丧失存在感。
优菈和安柏亦是被灿若星辰的光辉夺去了片刻的心神，却并未产生将之据为己有的心思。
安柏使用的是弓箭，本就未曾钻研剑术，而使用大剑的优菈则觉得自己是西风骑士团派来的协助者，不应该与华奕和荧抢东西。
她们直接退后了一步，表明了立场。
见此，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角。
“你应该会用大剑吧？”
荧的意思很明确，她希望华奕来担当大剑的主人。
发现了无主的宝物之后，理所当然的就是将之据为己有了。
刚刚的打量中，少女反复确认过了，大剑的剑身上没有任何裂纹，完好无缺，剑刃依旧锋利，透着寒光。
“会，但是没必要。我能够感受到这把剑中蕴含的冰元素力，你要是不想更换武器，那就给优菈用好了，它比西风大剑还要适合优菈。”
如果是其他安排，在华奕说出决定以后，大家会听从。
但这件事，优菈、荧乃至安柏，都很一致的予以反对。
“西风大剑还挺趁手的，我并不觉得有更换的必要。大量存在于蒙德境内的魔物都是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厉害点的便是深渊法师、遗迹重机，对付它们，西风大剑已经绰绰有余了。”
话音落下，优菈向着安柏使了个眼色，暗示她附和一下自己。
安柏踌躇着思考了一会儿，很认真的开口。
“我觉得优菈说的对。”
“……”
不够优秀的附和，勉强算是传达了态度。
见优菈和安柏都认同将发现的大剑交给华奕，荧开始了进一步的劝说。
“哪怕仅仅作为威慑，也很有携带武器的必要。我记得除了各种魔物以外，提瓦特大陆上还有盗宝团会拦路抢劫，要是他们看到你手无寸铁，肯定会把你腰间的神之眼当成玻璃球，跳出来找麻烦的。”
问题是，华奕腰间的神之眼真的只是装饰用的玻璃球，只不过是找丽莎特别定做的，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发光罢了。
华奕的古怪眼神令荧反应过来，尴尬的挠了挠面颊。
“咳，还能作为装饰！我觉得这把大剑很美，你背着它肯定很帅气。身为荣誉骑士，随身带着一把武器才符合身份吧？”
密室中的大剑很明显是雪山文明传下来的，度过了数千年的时光依然保持着锋利，哪怕比不上琴所佩戴的风鹰剑，至少也比西风系列的制式武器优良，再加上那极为惊艳的外观，若是拿出去拍卖，必定会引来无数人争抢。
堪称是性能、外观和底蕴皆属优秀的武器。
结果在荧的口中，却只能起到威慑作用，沦为装饰品。
不是星光大剑太弱，而是华奕太强了。
以优菈和安柏的视角，轻易便不借用任何武器，使风元素力将丘丘王卷走的华奕，普通的武器的确无法给他带来增益。
而在荧看来，华奕连魔神残魂，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制造的风暴都能消弭，至少要是神器才对他有用。
对了，温迪有神器吗？
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尘世七执政，哪怕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直没有好好管理蒙德，还是会积累些个人收藏吧？
荧的思绪不断飘飞，而华奕见到众人的态度都很坚决的样子，不再反驳。
走到散着星光的大剑前，握住剑柄。
大剑有着符合武器类型的，较为沉重的重量，又入地三分，若是一般人别说是挥舞作战了，甚至不一定能拿起。
然而华奕不是一般人。
当沉重的大剑被单手从石板中擒出，就像是明白自己结束了持续无数岁月的沉寂，将会拥有全新的命运一样，自剑身上散出的星星点点的光芒，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
这一刻，从密室之外，洞窟之外不断传来的风声，都归于平静了。
碑文上说的就是它吧，以星银为骨，能斩开风雪之物。
那原本或许是一种夸大，但安柏、优菈、荧和派蒙都知道，在华奕手中，大剑真的会拥有斩开风雪的威能。
现在并不是冒险者好运的获得了藏匿于雪山深处的宝物，而是蒙尘的兵器有幸找到了一位必定能令它大放光彩的主人。
“以星银为骨，埋藏于雪山深处的武器，一个古老文明的遗留——[雪葬的星银]，这个名字如何呢？”
“超级帅气哦。”
大剑无法给出回应，说话的是荧。
少女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情绪。
骄傲，喜悦，着迷。
刚刚在情急之中找的理由完全没错呢，这把[雪葬的星银]的确是优秀的装饰品，拿起武器的华奕，多了一抹平日里不会表现出来的强大。
强于自己，强于西风骑士团的任何人，强于东风之龙特瓦林，强于北风之王安德留斯，也强于那位不干正事的风神巴巴托斯。
这份强大并未让荧产生距离感，反倒令她眉眼弯弯的笑了。
“呼呼，感觉雪山之行已经圆满了呢。”
“受益的只有我，怎么能说是圆满。哪怕不再寻几把相同乃至更为出色的武器，至少也要登上山顶，俯瞰一番风景才是。”

第1446章 不断变化的气氛
“好！那么事不宜迟，立刻就出发吧！”
荧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做派，当即就要往密室之外冲去。
登上位处蒙德境内，紧邻璃月的雪山之巅，一览两个国家的景色，听起来就很有感觉。
至于那终年环绕龙脊雪山，极大的限制了视野，连天空都被遮掩的风雪，直接被荧给遗忘了。
少女已经习惯了相信华奕所描述的未来，至于期间可能会遇到的阻碍，如果有华奕在的话，一定能克服的。
当然，荧自己也不会偷懒。
“我们所处的只是半山腰，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路，现在渐渐日落，不适合继续探索。另外，这间密室里也不只是有[雪葬的星银]而已。”
华奕将火把举向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墙壁。
“感觉建造密室的人，真正想要留予后来者的是墙上的壁画，而非一把武器。”
优菈等人这才注意到了此前一直被忽略的东西。
被火把照亮的密室里，除了石门那一面以外，剩下的三面墙壁都刻有壁画。
“这个巨大的三角形代表的是曾经的龙脊雪山吧？古老时代的龙脊雪山，竟然是一片草木茂盛的山地。”
“雪山上方的图案，指的该不会是天空岛？！”
图画，有着不被语言文字所限制，被绝大多数智慧生命理解的本质。
“曾经这里的人信仰的好像不是尘世七执政……或许那个年代，魔神战争根本还没结束，毕竟在蒙德的书籍记载中，龙脊雪山一直都是雪山没错。”
“也就是说，在比提瓦特大陆确定尘世七执政的制度还要更为古老的年代，在这里还不是雪山的时候，人们信仰的是天空岛？”
华奕听着众人的议论，也在很认真的观察壁画。
他原本以为雪山文明信仰的是代表着地脉力量的古树，与天空岛敌对，这才会遭受天空岛降下的灾厄，就此毁灭。
然而眼前的壁画却直接表明了雪山文明对天空岛的尊崇。
头戴冠冕，疑似是雪山文明的国王之类的角色，极为恭敬的接受一个高大神圣，拥有翅膀和光芒的存在的赠予。
若是将天空岛图案与之联系，很容易便能得出结论，神圣的存在是来自天空岛的使者，直接指引雪山文明，带来了财富与知识。
若是如此，雪山文明的终结究竟是不是天空岛下的手还有待商榷。
曾经这里有一颗古树，让此地成为古老时代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的蒙德为数不多的，可能还要超越了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庇护的高塔的乐土。
古树因为一道强大的攻击而枯死，被它庇护的大地开始冻结，成为了龙脊雪山，地上的人们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也无法在当时苦寒的蒙德找到新的栖身之所，文明就此终结，只留下遗迹。
雪山文明绝不是立刻消亡的，否则无法留下[雪葬的星银]，无法留下记录着古老时代的秘密的壁画，无法留下这样一间蕴含着较高的工艺水平，势必需要花费时间才能建造起来的密室。
究竟是天空岛并不像华奕猜测中的那样强，根本无法直接抹去文明，还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或是仅仅出于一次意外？
何止天空岛，提瓦特大陆本身就充满秘密。
温迪那家伙明显知道不少事情，竟然一直藏着掖着，真是可恶。
无法从壁画中获得更多信息的华奕，已经在盘算着温迪下次来讨酒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直接将其拿下，好好审问一番了。
若是自己在蒙德城内将风神绑起来，西风骑士团会站在哪边呢？
脑海中闪过种种想法的华奕，注意到了优菈等人有点茫然的脸色。
他能够明白优菈和安柏的想法。
天空岛是众神居住之地，最初的狮牙骑士兼蒲公英骑士，西风骑士团的创建者温妮莎，据传最后便是登上天空岛成神了。
在蒙德人心中，天空岛当然是极为神圣的地方。
能够直接和天空岛取得联系的雪山文明的终结，对于她们来说是对既往观念的极大打击。
也正因此，华奕才没有将自己先前的种种猜测说出来，事实证明这一选择极为正确。
而且，猜测终归只是猜测，无法等同于事实。
“呼……”
不需要华奕出言安慰，优菈和安柏很快便轻呼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她们毕竟是西风骑士团的上层战力，神之眼的拥有者，所见所得皆超过普通人，知道该怎么应对过分夸张的信息。
更何况华奕先前击败丘丘王的时候，已经展现出了不合常理的手段，那本身就令优菈和安柏感到震撼，变相的提高了承受力。
该不会华奕早就知道雪山的隐秘，所以通过那种方式变相的令自己有一些心理准备吧？
两名少女若有所思的看着华奕。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铺设毛毯和棉被，准备睡觉，天已经黑了。至于壁画上的内容，乃至古老时代的雪山文明，不必放在心里。”
虽然少女看起来还算镇定，但华奕依旧会进一步安抚她们。
“千年之前，旧贵族时期的蒙德充满了黑暗和压迫，与现在的自由完全相反，但它依旧是蒙德没错。现在的天空岛还和古老时代的天空岛一样吗？壁画的内容是否属实？雪山文明究竟为何会覆灭？在未能找到问题的答案以前，没必要因为残缺的信息而耿耿于怀。”
“没错没错。”
派蒙在一旁点头附和华奕的话。
毕竟是蒙德城的许多人公认的吉祥物，有着令气氛向轻松的方向演变的魔力。
可惜荧接下来的话令轻松起来的气氛又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我们怎么睡？谁睡左边，谁睡右边，谁睡中间？”

第1447章 “大仇”
这原本不会是个问题。
哪怕因为密室的三面墙壁都刻有古老神秘的壁画，令这片空间有了不一样的肃穆感，还可以选择密室外的洞窟。
洞窟更为宽阔，通风性也更好，要是外面出现了异常状况也能及时反应。
如果大家都是女孩子，接下来就能享受愉快的睡前闲聊时光。
然而华奕是男的。
荧当然不会过分害羞，她和华奕已经彻底确定关系了。
但安柏和优菈则有所不同。
见此，华奕主动表态。
“我可以待在密室里，你们在外面的洞窟中休息，若是仍旧觉得不够安全，我把石门推回原位，重新隔出两个空间好了。”
“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啦……”
安柏点着脚尖，总觉得这种区别待遇对华奕不公平。
荧深以为然的点头。
“确实没必要，毕竟我只买了一条毛毯。”
“哈？”
“这可是珍贵的炼金造物哦？里面融入了燃愿玛瑙碎屑，格外温暖，抵御雪山的严寒完全没问题，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看到是我有需求才拿出来的。”
荧一边说着，一边很是骄傲的双手叉腰。
燃愿玛瑙碎屑相比起更高一级的断片，无论是稀有度还是价值方面都明显不如，却也一直属于普通人难以用摩拉买到的东西，是能加速起步阶段的神之眼拥有者成长的素材，要在西风骑士团或者冒险家协会有相应的身份才能较为轻松的获得。
安柏无言了片刻。
感觉除了荧以外，蒙德城内不会有其她人花费大价钱购买这种必定很昂贵，所产生的作用又不是无法替代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究竟该夸奖她的一掷千金，还是应该指责她欠缺了考虑。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用什么方式将燃愿玛瑙碎屑完美的融入毛毯里，但听起来好像不能随意剪裁。
等等，优菈不是和荧一起去买东西的吗？荧没能想到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便罢了，难道优菈也没想到？
安柏满是困惑的望向优菈，却见到对方很是认真的研究着洞窟内的碑文，似乎想更进一步的发现些东西。
少女挑起眉头，只觉得自己的好朋友有点可疑。
华奕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荧究竟是在准备东西的时候欠缺了考虑，还是想要给自己送助攻？
现在可不是会有特殊发展的时机和场合。
“我现在不困，正好可以站岗，防止有魔物靠近。雪山的夜晚比白天漫长，清晨的阳光是不足以穿透风雪照进来的，至少要等到上午才会天亮。你们先好好休息，之后轮换站岗就是了。”
前半夜由华奕站岗，后半夜则由其她人一起。
不待众人回应，华奕便走出了洞窟。
这下子，安柏都想要把华奕拉回来了，支支吾吾的表示如果是他的话，自己其实没那么抗拒。
但终归还是羞意战胜了其他情绪。
铺好毛毯，盖上绒被。
洞窟中很安静，荧除了在毛毯的准备上有点“疏忽”以外，其他方面都堪称尽善尽美，明明位处雪山深处，却仍旧能靠着篝火与御寒用品，感受到舒适的温暖。
十足的温暖，也十足的心情复杂。
“早点睡觉，就能早点与华奕换着站岗，否则只会变相的延长他的熬夜时间。”
“嗯。”
“……”
结果，当从异样美好舒适的睡梦中醒来时，已经能看到从洞窟外照进来的阳光了。
不只是安柏，优菈和荧也才刚刚苏醒。
为什么我会睡的这么香？
明明身处龙脊雪山之内，寒风呼啸，有时不时响起的噪音在，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觉睡到天亮。
“你们醒了？早上好——准确的说，应该是上午好。”
听到华奕的问候，优菈反应的最快。
“你该不会是控制了一晚上的风元素力，压制风声，只为了让我们睡个好觉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龙脊雪山久违的迎来了好几位探索者，看到她们都是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之后，心中高兴，主动令风雪止息的。”
“雪山哪有这么人性化！”
优菈有点气急。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啊……”
“挺好的不是吗？在雪山里美美的睡上一觉，这种体验旁人可无法效仿，应当能成为不错的回忆。另外，我付出的精力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
并非“控制了一晚上的风元素力，压制风声”，仅仅是向元素力下达命令罢了。
实际上即便没有收到命令，龙脊雪山上狂暴的风元素力在华奕身边的时候，也会变得轻柔温顺。
包括地面的积雪坚冰，以及在雪山上相对隐晦，但并未消失的火元素力。
所有元素力以最为柔和的方式拱卫于华奕身周，令环境因素向着对他有利的方向改变。
哪怕以华奕的身体素质，所谓的恶劣环境其实已经无法给他造成实质的负面影响了。
“真的？”
“真的。”
优菈并未立刻相信，凑到华奕面前，很仔细的打量他的脸色。
没有黑眼圈，没有任何萎靡不振，依旧是神采奕奕的样子，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垠星空。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劳伦斯家族当代最为杰出者，优菈看到过很多双眼睛。
排斥、厌恶、坚定、天真、慵懒。
不同的眼睛藏有不同的光彩，而华奕眼中的光彩，令优菈禁不住沉浸其中。
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你还是没有按照先前说的那样和我们轮换站岗，这个仇，我记下了，真的记下了。”
安柏没有像优菈一样直接询问华奕的状况，却也认真的观察了他的状态。
此刻，作为浪花骑士的好友，侦察骑士有了相同的情绪。
这个仇，她也记下了！

第1448章 一剑
按照优菈等人的想法，哪怕今天意外的是个极好的天气，雪山上的能见度大大提升，从原本十步开外难以视物，到现在百步以内的东西都能勉强看清，大家也依旧希望华奕能休息一下。
然而实在看不出他有丝毫疲乏的样子。
少女们能够做的，便是用心准备早餐，至少在口腹之欲方面不能亏待了他。
将石门推回原位，避免酷烈的风雪磨损壁画，那毕竟是雪山文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华奕已经收取了[雪葬的星银]，算是跨越无数岁月，接受了雪山文明的些许好处，自然不会忽略这种细节。
走出洞窟，离开建筑遗迹，回首望去，没了受华奕控制的风元素力的清理维护之后，古文明留下的痕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落下的雪花掩埋。
哪怕未来的某一天，有赌上性命的冒险家克服严寒，在茫茫雪山中一路行至此处，也只有走近了才可能发现覆雪的遗迹。
能否推开石门，又能否解读壁画，那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既然遗迹依旧存在于这里，并未有所谓的幕后黑手特意毁灭，华奕除了提醒一下优菈与安柏以外，同样不会再做更多了。
“接下来的目标是雪山之巅吗？先前愚人众为了寻找五百年前坠亡的恶龙，探索的区域在雪上的北侧，山腰甚至是山谷处，与山顶的方向完全不同。”
“如果真的能找到巨龙尸骸，自然是要带回蒙德城。以龙的体积，即便是只鳞片爪应该也有着非同一般的重量，没必要先在山脚寻找巨龙踪迹，再带着收获跑到山顶去。当然，五百年的时间，曾经的那条龙可能不剩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华奕目标明确的想要登上雪山之巅当然不是为了看风景，他隐隐感受到了那里的冰元素力，与荧背包里的神秘球体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更为庞大和有整体感。
古老的文明为何终结，或许能在雪山之巅找到更多答案。
“Yaya！”
龙脊雪山终归是危险的生命禁区，众人说话的时候，便有冰史莱姆和丘丘人出现。
史莱姆的体积明显比蒙德其他地方的同类大了一圈，身上覆盖的坚冰也更为厚重，而丘丘人的毛发则呈现出极具雪山特色的白色，亦是明显比正常丘丘人强壮。
可惜出现的十几只魔物，依旧无法给最低也是神之眼拥有者组成的队伍造成麻烦。
安柏挽弓搭箭，直接射倒了在远处积蓄冰元素力的冰箭丘丘人，优菈和荧则攻向了近处的敌人。
走在最前方的华奕，面对的是数量最多，看起来也最强的那部分魔物。
数量的增加代表着攻击的复杂化，不同的攻击叠加在一起，所能造成的麻烦将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如果是安柏，大概要使用兔兔伯爵脱身，最大化的减少风险，而优菈和荧则会调动元素力，将尽量多的敌人囊括。
华奕其实可以在魔物靠近以前，隔空以元素力将之碾死。
现在是给少女们活动筋骨的机会，免得她们一直对没能换岗值夜耿耿于怀。
顺便，给予[雪葬的星银]作为武器该有的待遇。
以任何剑术大师看到了都会感到叹服，没有任何迟滞，也没有任何多余或谬误的完美动作，将背在背上的[雪葬的星银]举起，挥落。
未曾制造出任何浩大声势的斩击，将华奕这边的魔物尽皆湮灭。
攻击范围已经远远超越了武器本身的大小，[雪葬的星银]的确会给使用者带来加成，尤其是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但绝对无法在轻描淡写间令元素力化为延伸其上的无形刀刃。
此刻，不是武器提升了华奕的力量，而是华奕增加了武器的威力。
在他手里，一把最普通的无锋剑，想来都能胜过绝世神兵吧。
安柏等人都看到了华奕的这一击，袭来的些许魔物还不至于令她们无暇他顾。
作为大剑使御者的优菈最明白华奕究竟展现出了怎样的剑术。
登峰造极，完美无缺。
优菈甚至对自己将家族传下的祭礼之舞融入西风剑术的做法产生了怀疑，因为那种如同舞蹈一般，带着独特的节奏与韵律的剑技，与华奕简捷的斩击简直就是两种相反的方向。
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劳伦斯家族当代最为杰出的长女，因为华奕的一击而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如果[雪葬的星银]具备神智的话，大概也会失落吧。
在密室里封存数千年的岁月，忍受数千年的孤独，一朝拔剑，的确发挥出了莫大的威力，然而那威力并不源于[雪葬的星银]自身，完全是因为它的主人。
武器的存在意义直接出现了变化。
幸好，[雪葬的星银]只是一把没有神智的武器而已，少了许多烦恼。
但优菈不是。
看着神色恍惚的少女，华奕不由回想起了在崩坏世界的长空市时，去千羽学园找芽衣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知道即将爆发的第三次崩坏，想尽一切方法变强，希望学习芽衣的剑术，心情之复杂程度比起现在的优菈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非正常手段潜入千羽学园的未知人士，怎么想都很可疑，结果温柔的芽衣却选择相信。
回忆起往事种种的华奕会心一笑，担当起了优菈的剑术指导老师。
“世上并不存在能够通用的完美剑技，不同的身高、力量、骨骼和肌肉，乃至不同的武器大小与重量，都会令最佳的发力方式出现差别，我的剑技最适合的是我自己。”
“我明白的。”
优菈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先前在西风骑士团的训练场，当着华奕的面与荧练剑，完全是班门弄斧。

第1449章 到底有多强
记得当时的荧还因为找到了对手而展现出高兴之色，如今想来，她大概是在客气吧。
优菈将目光望向荧，却发现对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平静。
从来到蒙德城开始便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少女，此前似乎并不知道华奕的剑术，现在正微张着嘴巴，为刚刚那完美至极的斩击而惊讶的样子。
感受到优菈的注视，荧困惑的眨了眨眼，片刻后反应过来，想起了先前与优菈切磋的事。
当时的自己还挺得意的呢，觉得在华奕面前好好展示了一番实力，结果他的剑术却这么强，那时候肯定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在心里偷笑吧！
少女气呼呼的鼓起脸蛋。
“华奕，你的剑术明明这么强，为什么……”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乃至和我一起练习剑术？
荧本想这么说，又惊觉这一想法很是任性，受益者仅有自己，却要华奕付出时间与精力。
质问的话噎在喉头，终归没能说出口。
华奕都做好哄女孩子开心的准备了，等着荧展现出小脾气，结果少女明明鼓起了脸，却主动放弃质问，打了华奕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是单纯因为荧而露出的笑容。
华奕猜到了荧欲言又止的考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蛋。
“噗。”
荧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优菈和安柏也一样。
她们间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被戳漏了气，另外两个则是憋不住笑了。
相比之下，派蒙完全没有憋笑。
“哈哈哈。”
飞在半空中的吉祥物发出毫不掩饰的笑声，而后在荧恶狠狠的注视下越来越弱，最后归于无声。
“你，去把击败魔物后的战利品捡回来。”
“哦。”
派蒙老老实实的听从了荧的命令，寻找起价值较高的魔物掉落品。
优菈和安柏脸上带笑的帮忙，只觉得与华奕和荧相处起来愉快极了。
特别是因为贵族血脉而没什么朋友的优菈，突然觉得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委屈与伤心，都是为了酝酿出如今的甜美果实。
要不是在蒙德城里没有真正的家，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便被荧邀请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吧。
气氛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因为背包有限，在收集了一些价值相对较高的素材之后，只能放弃剩余的东西。
随着离开古老文明留下的遗迹，已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山路了。
哪怕雪山文明曾经在这里建立起王国，生存繁衍，漫长的时光也足以抹去绝大多数事物的存在痕迹。
明显被重点保护的遗迹可以熬过岁月的磨砺，普通的山路或是石阶，终归还是面目全非了。
想要从当前位置向上攀登，便不得不在无法称作路的陡峭地形中前进，甚至需要攀爬险峻的悬崖。
华奕回过头，略过一直在飞行，未曾消耗多少体力的派蒙，依次打量着荧、优菈和安柏。
她们都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毕竟时间才推移了几个小时，在经过先前足够充分的休息之后，这几位战力不俗的女孩子没那么容易疲惫。
这样看来倒是不必特意用风元素力托着她们前进，只要稍微改善一下前方的地形即可。
于是，接下来的行进中，明明应该被陡峭的悬崖或是断去前路的裂隙阻止的地方，众人总是能在不远处找到越过阻碍的捷径。
一次两次还算正常，等到次数多了，大家当然发现了不对。
安柏和优菈对视了一眼，实际上不需要对视，她们便能猜到，这种异常的好运应当不是对方带来的。
看荧的样子，也不像是她。
果然，是华奕的手笔。
正巧能够绕过阻碍的捷径，与雪山其他地方的积雪厚度不同，就像是被人提前清理过，或是刚刚制造出来的一样。
据说强大的岩元素力使御者便可以凝石造路。
华奕……真的不只能调用风元素力呢。
即便琴和丽莎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并未将伪造神之眼的秘密传出去，在两天的相处中，在华奕一点点的展露出非常手段后，安柏与优菈也已然把华奕从神之眼拥有者群体中区分出去了。
如今隐隐察觉他能够使用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元素力，倒也不算夸张……
才怪！！
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拥有两枚神之眼的，哪怕是西风教会关于风神的颂词里，都未曾说风神巴巴托斯还拥有风元素力之外的力量。
即便至冬国好像有着特殊的方法，令常人都能调用元素力，但那种调用方式明显不如神之眼，而华奕这硬生生改造地形的手段又在神之眼拥有者之上。
在安柏和优菈心中，覆灭的雪山文明所带来的冲击力已经彻底被华奕的强大所掩盖。
“难怪先前我和荧一起负责探索雪山前的物资准备时，你完全没有过问的意思……”
那时候，优菈以为华奕是信任自己和荧，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华奕是有着充足的自信，能够克服雪山上的一切危险，酷烈的严寒也好，崎岖的山路也罢。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克服了。
“看来到了呢，虽然还不是雪山之巅，但这里已经有我想找的东西了。”
华奕突然说出的话，令心思各异的少女将目光向前望去。
乍看之下，远方的风景与雪山的其他地方没有多少差异，但仔细打量就能发现，空中散落着一些东西。
那是石块，任意一块的体积都有三四米大小，如此体积的岩石应当极为沉重，现在却不正常的漂浮着。
龙脊雪山的狂风再怎么大，应该也无法令巨石纹丝不动的定在半空中才对。
而漂浮石块的下方，那有着精美花纹，即便残缺不全也难掩华丽的断柱，更是直接印证了众人的猜测。
这里绝非自然所成的风景。

第1450章 修复断柱
是雪山文明留下的遗迹吗？为什么哪怕只剩下残骸，依旧给人以一种超然感？
“荧，把背包里的球体取出来吧。”
“哦哦。”
荧动作利落的拿出了昨天才获得的东西。
仔细打量，在原本冰蓝色的光辉隐去之后，显露出本貌的球体与断柱的风格极为相似。
就像是本就属于断柱的一部分，因为未知的缘故而散落到远离此地的覆雪之路。
昨天的球体还外显为一座冰山，镇封于忍冬之树上，浓郁的冰元素力甚至能催生出丘丘王。
在冰山破碎之后，球体化作流星，朝着雪山之巅激射而去，若不是被华奕阻拦下来，现在的球体应该已经与断柱融合，或是与那些奇异的碎裂石块一般，定在半空中了。
此刻被重新取出，球体却是毫无异状，黯淡无光。
它毕竟是被封印了。
哪怕只是华奕随手凝结的外道六法，也有着莫大的威能，将之死死束缚。
撤下以六种元素力构成的封印，没了约束之后，原本光华内敛的球体顿时散出浓郁的冰元素力。
并非生灵的它不具备忌惮或恐惧的情绪，依旧遵循着原本的行动轨迹，在华奕未曾阻拦的情况下飞起，像是逃脱了牢笼的金丝雀，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融入到断柱之上。
众人通过体感或是对元素力的敏锐感知，察觉到充斥在周围的冰元素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转。
从原本广泛分布的状态，开始向着断柱回流。
哪怕是一名普通人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那可怕的低温变暖了几分。
“这莫非是某种能够吸收冰元素力，改善环境的装置？曾经的龙脊雪山之所以是鸟语花香之地，除了忍冬之树的存在以外，还有断柱的功劳？”
华奕摇头否定了优菈的猜测。
“不，恰恰相反，这枚断柱应该是终结雪山文明的罪魁祸首。”
“啊？！”
“一道真正强大的攻击，在击中目标以前往往会处于相对内敛的状态，不会过早的爆发出全部威力。眼前的断柱究竟算不算是攻击还有待考证，原理则是类似的，它已经‘爆发’过了，无数夹杂着冰元素力的碎片散落于雪山各处，将大地的生机直接磨灭，终结了雪山文明。”
华奕仔细观察着随着球体回归，完整度有所提高的断柱。
“数千年后的现在，本属于柱体一部分的碎片回归，令它也恢复了几分威势，这才使得从柱体中逸散出来的冰元素力重新被吸收。”
听着华奕语气平缓的话，优菈和安柏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曾经毁灭了雪山文明的东西，在被修复？！
要是柱体再对着龙脊雪山来一下，该不会直接令已经是生命禁区的雪山沦为真正的人间炼狱吧？甚至让蒙德其他正常区域也化作冰天雪地。
若非在优菈和安柏心中，华奕是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她们现在所产生的就不仅仅是担忧恐慌了，直接便要怀疑正在修复柱体的华奕想毁掉蒙德。
“如果感到担心，我可以先送你们下山。”
无论柱体原本是不是以终结文明为目的降下的，目前的种种状况已经表明，它就是来自于天空没错。
究竟是蓄意发起的攻击，还是一场意外？
从自己来到提瓦特大陆开始便一直没有直接展现出存在感，只是于神明与人类之口，还有典籍记载中出现过的天空岛，是否仍旧正常运作着？
或许能借着修复柱体找到答案。
“……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会。”
实际上是会的。
如果天空岛真的因为华奕不断探究隐秘而以敌对立场出现，优菈、安柏乃至于荧，都将成为华奕需要保护的对象。
但哪怕她们离开了雪山，也无法确保脱离可能爆发的战斗，既然结果相同，那自然就没必要徒增少女的烦恼了。
“那——我们还是希望留下来。”
“也好。”
华奕点了点头，少有的以较为认真的态度调动元素力。
断柱上还存在着两道明显的空洞，应该还有两枚重要的碎片散落于龙脊雪山的某个地方。
不必再特意四处寻找，直接拘来便是。
一处美丽而冰寒的洞窟中，凝结千年的极寒冰山被元素力轰然击碎，从中跃出一枚球体，向着断柱所在的高度飞去。
更低处，地下的窟室内，亦有一座冰山破碎。
这一次有所不同，球体正常的飞向目的地的同时，后面还跟着一只强大的元素生命。
那是无相之冰，在学者们的定义中位处顶尖的元素构造体，抛弃了其他元素生物的形态与生态后获得了[纯粹]，体现出的便是一种打破规则的极致。
神之眼拥有者无法用元素力伤害无相之冰，那样的行为本身就像是一种冒犯。
靠着外置魔力器官才能够控制元素力的人类，胆敢向相应领域的高位元素生命发起攻击，就像是想要用水洼吞没湖泊一样愚蠢。
除非是更加高位的魔神显现，否则无相等级的元素生命，便是该领域中的上位者。
跟在断柱碎片后的无相之冰，比仅仅依靠一座冰山而异化的丘丘王更为特殊，它所处的窟室虽然海拔较低，却是元素能量喷涌的位置，地脉阻塞的节点。
相对应的，无相之冰比丘丘王更加强大，是足以成为史诗传说中，站在英雄人物的对立面的怪物。
砰！
跟着断柱碎片飞向高空的无相之冰，在半路上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原本的极速瞬间归于零，唯有断柱碎片依旧毫无阻碍的越飞越远。
纯粹的元素生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在反复撞向无形之墙却没办法突破之后，想要调转方向，重新追上断柱碎片。
然而后方又出现了新的壁障。

第1451章 谨以此剑，斩开风雪
两面无形的壁垒正在迅速接近，把无路可退的无相之冰夹在中间。
或许将之称为两只即将合拢的巨掌要更为恰当，足够庞大的无相之冰与之对比，不过是掌下的渺小虫豸。
它也的确迎来了与虫豸相同的命运。
随着巨掌合十，无相之冰直接被拍灭，高位元素生命在消逝之时，本应该有大量的元素力溃散，令此处出现一场暴风雪。
然而在巨掌之下，无相之冰的元素力未曾向外爆散，而是被向内压制，最后形成了一枚冰蓝色的美丽晶体。
完美的没有任何残缺或瑕疵，如同天赐的宝石。
雪山之上，隔着遥远距离将小小的不安定因素消灭的华奕，望向空洞被填补的断柱。
轰轰轰……
不知沉寂了多少年，仅有风雪回荡的雪山上，开始出现连绵不断的巨响。
随着三片碎片回归，最为重要的三道缺口补全，内里的残缺重归完整，原本诡异的漂浮在断柱上方的碎块，自主的聚合到了柱体的裂面上。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断柱便在众人的注视下重归完整，碎块完美的贴合，甚至连裂缝都没有留下。
庞大、华美而庄严，明明只是一根圆柱，却完全碾压了雪山文明所留下的，蕴含着那时的人类的智慧与心血的遗迹。
凝结在柱体下方的寒冰消融，没了承载的圆柱并未坠落，而是笔直的升上高空。
似乎在它周围，重力规则都发生了变化，有并非断柱碎片的普通石块，也跟着一起上升。
华奕的眼睛紧紧盯着柱体，看着它破开笼罩与龙脊雪山的风雪不断上升，最终定在高空，再未有其他变化。
“……”
天空岛依旧没有出现。
疑似是从天空岛落下的柱体未曾回到天空岛上，也未曾继续扎根于龙脊雪山，像是待机般的悬停不动。
此地的冰元素力被升入空中的圆柱吸收了许多，能够直接将人冻死的低温回升了一些，却并未改变作为生命禁区的本质。
哪怕覆雪之路上有忍冬之树破土而出，哪怕散落的碎片重新融为完整的圆柱，龙脊雪山的环境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太大改变。
“现在该怎么办？”
荧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华奕。
圆柱恢复，产生了浩大的声势，大家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出现变故，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我探索雪山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华奕来到提瓦特大陆，是为了拓宽对抗崩坏的方法，增加对本征世界的认知，了解虚数之树。
特意登上龙脊雪山，则是希望借此探究天空岛和古老时代的情报。
虽然没有让一切都真相大白，但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数千年前的岁月里，在尘世七执政制度尚未确定的年代，天空岛直接引导着人类，毫不掩饰的展露出存在。
这是典籍中无法看到的隐秘。
而提瓦特大陆局势的变化，便是这里与崩坏世界一样，经受着试炼的证明。
“毕竟是摧毁了一个文明的东西，简单的称为圆柱好像太过随便了，所以——要登上[寒天之钉]看看吗？”
“那种毁灭文明之物，不太好随便攀登吧？而且好像是在半空中的样子。”
“但你们很在意不是么？”
“唔……”
荧、安柏和优菈都不说话了。
她们的确很在意。
或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心，或是出于对这种能够改变环境、毁灭文明的利器的恐慌。
寒天之钉是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存在本身便会带来莫大影响。
就这样扭过头离开，寒天之钉大概会频繁的出现在她们的梦境中了，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辛辛苦苦的爬上雪山，却只是满足我的目标，让你们变得耿耿于怀，这怎么行。放心，我会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
荧自然是完全信任华奕的，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畏惧之色。
安柏和优菈见识了华奕的实力，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也变得安心许多。
既然华奕能够隔着遥远的距离将寒天之钉的碎块拘来，使之复原，一旦出现异常，应该也有办法再破坏掉吧。
这样的话，过分的小心反倒是另一种逃避了。
华奕通过少女的神情确定了她们的答案，风元素力温柔的托起众人，送向高空中的寒天之钉。
这里，是比龙脊雪山的山巅还要高的地方，甚至很可能是整个蒙德的最高处。
寒天之钉足够庞大，顶端的平面可以承载四人加上一只吉祥物。
“有点高呢。”
飘在空中的承载物终归无法像厚重的大地那样给人带来安全感，没有任何阻碍物的高空，狂风肆无忌惮的席卷着。
站在寒天之钉上，终结了文明的利器没有任何异状，哪怕被华奕留下元素印记也未曾出现变化。
安柏试着眺望远方，却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是浑浊灰暗的天色，乌云遮蔽了天空，挡住了阳光，别说是居高临下的欣赏大地的风景了，甚至连下方的雪山之顶都变得模糊不清。
人类中的极少数人，神之眼的拥有者，在这种环境中也难免产生弱小感。
华奕邀请与自己一同探索雪山的女孩子登上寒天之钉，可不是为了让她们感受自身的孱弱的。
“[雪葬的星银]，碑文中关于你的描述，应该更偏向于是一种在绝望中的美好愿景。可惜数千年来，风雪冰霜，依旧长久的笼罩于龙脊雪山之上。”
抚着手中的武器，华奕能够想象山上的王国在覆灭时的无助与凄凉。
“我还并未触碰最本源的真相，但毕竟是接受了这把礼物，便实现你们最后的遗愿吧——谨以此剑，斩开风雪。”

第1452章 正该让人类看看
本应是双手大剑的[雪葬的星银]，被华奕单手举起，挥落。
风起云涌，又在须臾中湮灭。
剧变的天象令在场者明白，应有一道无形无质的剑光贯穿了天地。
极利、极盛，所向披靡。
天，亮了。
终年弥漫龙脊雪山的乌云消散，环绕于此的风暴被切裂，阳光没了以往的阻碍，能够直接照射在雪山之上。
过去哪怕是正午时分也显得昏暗的天色，终于变成了煌煌白日。
继山上的王国毁灭的悠久岁月之后，[雪葬的星银]在强大的主人手中，实现了一个文明寄托其上的悲愿，成功斩开风雪。
没有人会一直眺望雪山，因为实在看不到什么像样的风景，只有模糊的轮廓和未知的迷蒙。
蒙德城、清泉镇，正在野外巡逻的骑士、探险的冒险家，无人有幸目睹此剑。
但有强大存在能够感受到那夸张的力量波动，投来目光。
奔狼领的崇高之魂以风与冰凝聚出形体，望着那没了风暴形成的面纱，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已经能隔着遥远距离看到皑皑白雪与险峻岩石的雪山。
“成为了人类舞台后的提瓦特，终于还是出现了这种等级的力量啊……也好，正该让人类看看远超他们想象的力量，免得活在眼下的繁荣里，坐井观天了。”
风起地，原本正悠闲的在树荫下喝着美酒的温迪，同样感受到了雪山的变化，一下子站起身来。
“这是——用剑器挥出的斩击？元素力都为之云集、追随，好强的一剑。可惜，与两千六百年前的那一击相形见绌……不，如果仅仅以龙脊雪山上的风雪为目标，华奕不可能使用全力，他的全力是怎样的？他……是两千六百年前的那道身影吗？”
温迪的那双如同风一样轻灵的眼睛，随着思绪而不断变化着。
作为吟游诗人游历提瓦特，足迹遍及七国，却长久的没能有实质收获，温迪已经习惯了失望，甚至到了不敢相信能出现转机的地步。
祂叹了口气。
“如果是就好了。”
龙脊雪山，站在寒天之钉上的众人呆呆的望着周围的变化，长久的未曾出声。
华奕收剑而立，目光并未转向身边的女孩子，而是观察四周。
若并不存在毁灭山中王国的幕后黑手，或是幕后黑手已经彻底放弃关注龙脊雪山，华奕的这一剑便仅仅是实现一个文明的遗愿。
而若是有存在一直在密切关注这里，华奕便是在表达态度。
他是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来到作为另一个本征世界的提瓦特大陆，又得到了蒙德人的友善对待，自然是偏向于人类阵营。
千年之前的雪山文明究竟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罪有应得的僭越者，亦或者只是在探索未知的时候触碰到禁忌，这些都无法确定。
华奕为雪山文明实现悲愿，斩开风雪。
至于彰显力量，表明立场，则是增加蒙德的筹码，避免已经获知到了太古往事的蒙德城，被强大的存在盯上。
最开始得到荣誉骑士之衔，只是华奕与西风骑士团的等价交换，他不会因为一个虚名而直接将自己放入蒙德的阵营，更何况那个虚名本身就是一种感谢。
后来，华奕与琴、与丽莎、与优菈的关系已经隐隐到了朋友之上的地步，自然无法保持若即若离的立场。
如果蒙德遇上了危险，他注定无法旁观。
所以，干脆直接伸出手，探索那些不确定因素，若是没有危险也便罢了，若是有，就直接将其排除。
如今华奕不再是跨越世界而来，需要向主人表达友善态度，方便自己行动的过客。
他在这个世界内多了牵挂，从原本“如无必要，尽量避免麻烦”，转变到“有了处理麻烦的必要”的立场。
一剑之后，风消云散，未曾有强大的存在出现。
安柏、优菈和荧不知道华奕的考量，单纯因为斩开风雪的一击而变得目眩神迷。
“以后龙脊雪山会成为鸟语花香之地吗？”
“如果忍冬之树正常成长的话，以覆雪之路为起点，低温会渐渐回升，但这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除非以火元素力直接席卷整座龙脊雪山，蒸发无数年来形成的坚冰积雪，才能加速变化。”
闻言，安柏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就像是刚刚的一剑那样，华奕再次展现出禁忌手段，召天火降于雪山，融冰成水，改天换地。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少女有点惊吓的缩了缩脑袋。
“还是顺其自然吧！蒙德人不需要依靠龙脊雪山来生存。”
“嗯。”
得到华奕的肯定回答，安柏不说话了，与优菈和荧一起，沉醉于眼前的美景之中。
随着酷烈的风雪被华奕劈开，涌动于高空的风元素力被华奕暂时控制，只允许它们以徐徐和风的形式显化，大自然的美清晰呈现。
温暖的阳光降下，经过被华奕斩碎的冰雪所化的水汽折射，化为名为七彩，实际包容无数颜色的彩虹。
此时此刻，安柏和优菈只觉得天边的彩虹，是那个陨灭的王国跨越无数年的时光，向斩开风雪的英雄送出的感激与祝福。
这是真正的史诗，而自己便是亲历者。
何其有幸。
明明寒天之钉上没了原本的严寒与狂风，少女却发现自己的心跳速度极快，连呼吸都有几分颤抖。
居高临下，能看到蒙德的许多区域，何止是北侧的蒙德，就连西南方的璃月，以及东面的辽阔大海，全都在视野之内。
“唔……”
现在，产生于众人心中的不再是人与自然对比后的渺小或庞大，而单纯是被提瓦特大陆的壮丽美景所折服。
真是一片大好河山呢。
此景此情，必定会留存于心中，成为宝贵的回忆。

第1453章 再靠近一点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沉浸于壮丽风景，以前所未有的时间俯瞰提瓦特大陆的众人回过神来，华奕开口了。
“寒天之钉毫无异状，不需要担忧什么了。接下来，从这里利用风之翼，一路飞到眠龙谷如何？也就是愚人众发现巨龙尸骸的地方。”
如此提议，哪怕是蒙德的飞行冠军安柏也感到难以实现。
“我们所在的是龙脊雪山的山顶，不，是山顶上空的寒天之钉，高的难以想象的地方，从这里到眠龙谷，仅仅是高低差距便很恐怖了，再加上水平距离，如此之远的飞行路程，无论怎样精良的风之翼都有可能损坏。”
有着充足飞行经验的安柏考虑的很周到。
“环绕在山上的风暴消失了，却不代表沦为无风之地。正常来说，越是到了高空，风就越大，哪怕华奕你很厉害，可以消弭狂风，但要是一直控制风元素力，会很累的吧？”
原本还因为华奕的提议而跃跃欲试的荧，经过安柏的提醒，顿时平复了心情。
少女完全信任华奕，相信他既然给出了选择，便必定有着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的底气，可若是以让华奕受累为代价，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果然还是算了……”
“看你们的样子，并不是对进行一场超长距离的飞行不感兴趣，而是担心我会不会累，那就不需要犹豫了呢，我不会主动提出去做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
优菈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先前我们上山的时候，华奕就一直在控制风元素力，削弱寒风，这也是我们能够如此轻松的抵达山顶的原因。现在如果正常走下去，华奕怕是依旧要控制风元素力，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为了省力气而忽略这一点的。”
以少有怨念，更多的是温暖与复杂的目光看了华奕一眼，优菈接着开口。
“相比之下，使用风之翼或许真的更好一些。飞，总比跑快吧？”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荧迟疑片刻，试探着拿出风之翼，望向华奕。
“那就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飞过去？”
“嗯，我保证这会是一场愉快的飞行体验。”
以华奕的能力，其实可以用元素力托着众人飞行，乃至更过分一点，肆无忌惮的复现出空间权柄，直接传送到眠龙谷。
然而被别人承担起旅行所需要付出的汗水，或是直接抹去旅行的过程，有时候反倒会令本应得到的乐趣降低许多。
“呜呼，起飞咯！”
荧发出一声欢呼，展开风之翼，从寒天之钉一跃而下。
蒙德的风之翼是值得信赖的，在华奕控制了风力的情况下，它展现出了优秀的性能，令荧向着眠龙谷的方向飞去。
考虑到荧终归是异乡的旅行者，来到蒙德城后才获得的风之翼，为了避免她操作失误，优菈主动飞到她旁边，确保出现意外状况能及时伸出援手。
作为飞行冠军的安柏并未展现出好胜心，非要占据队伍的最前端，她选择放缓速度，跟在处于队伍末端，关注所有人状况的华奕的身边。
周边的风景不断被抛在身后，安柏却没有欣赏风景，目光时不时的瞄向华奕。
“当初，我刚刚带你来到蒙德城的不久之后，特瓦林就出现了呢。”
“嗯。”
“那时候的特瓦林被当作风魔龙，受人恐惧，它也的确在蒙德各处掀起了风暴，我见过风暴肆虐后的场景，粗壮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了。蒙德城因为特瓦林的出现而天色大变，应该有一场可怕的风暴在酝酿吧？威力不只是能吹起杂物而已。”
安柏的语气从最开始的迟疑，渐渐变得笃定起来。
“除了风暴完全没了以往的威力以外，特瓦林没过多久就突然飞走，明明当时都是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了，却以这种方式收场——原来你早在那时候就暗中帮助了蒙德。”
“虽然没有特意邀功的想法，但曾经做的好事被人发现了，倒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安柏，你的头脑很灵活呢。”
得到华奕夸奖的少女挠了挠面颊，注意到了他言语中的细节。
“你压制风暴，赶走当时还神志不清的特瓦林的事情，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吗？”
“对。”
另一个知道的是温迪，那位风神可不能算作人类。
除此之外，荧比安柏更早的知道华奕的实力，却没有特意探究过当初刚刚来到蒙德城时，华奕做了什么，毕竟她和华奕之间的故事已经足够多了。
“诶嘿嘿。”
听到华奕的肯定回答，安柏很高兴，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有一种知道了华奕的小秘密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会因为知道别人的秘密而高兴——安柏可不记得自己是喜欢探听他人隐私的类型。
果然是因为对象是华奕吧。
得知了一点小秘密，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了他，这位明明有着打破神之眼拥有者的限度，唯有高高在上的神灵才具备的力量，却并未蔑视弱者，反倒在雪山之行中不断展现出温柔与细心的荣誉骑士。
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安柏的思绪飘飞间，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一幕。
在蒙德城的一角，偏僻的街道上，丽莎向着华奕献吻。
那时候的丽莎是面带笑容的，华奕也是，当时的气氛简直透着肉眼可见的幸福与美好。
要不，效仿一下？
产生了大胆的念头，安柏便无法将之散去了。
自寒天之钉飞往眠龙谷的路程中，少女的内心一直饱受煎熬。
终于在半晌之后，趁着优菈和荧在前面操纵风之翼，不断调整角度的欣赏风景的机会，安柏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出了飞行冠军的实力。
啾。
像是正好飘落在唇角的雪花般的，一触即逝的吻。
主要的区别在于温度。
如同神之眼的类别和服饰的配色一样，安柏是一位热情似火的少女。

第1454章 龙的遗留
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前方的优菈和荧，见到她们依旧将注意力放在雪山的风景上之后，安柏方才放下心来。
做出了大胆动作的少女当然没办法若无其事的跟在华奕身边，她手忙脚乱的调整风之翼，加快速度，与优菈和荧汇合。
“安柏，你看你看，那个方向不是我们先前找到的遗迹吗？还能模糊的看到建筑物轮廓呢！这才过去多久，那里又完全被积雪覆盖了，如果是并不知道遗迹存在的冒险家，哪怕碰巧看到，也会以为是某种奇形怪状的山石，直接忽略掉吧。”
荧兴高采烈的和安柏说着话，可惜少女无法表现出以往的热情与活力。
想起荧才是陪伴在华奕身边的人，安柏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结结巴巴的回应。
“是、是呢。”
虽然当初安柏引导着华奕和荧来到蒙德城，是蒙德方面最先与两位异乡的旅行者相识的人，但毕竟交流机会有限，荧大致知道安柏的性格，却不知道她此刻的说话语气到底与往常有多大的差别。
然而优菈与安柏是多年的挚友，几乎是在安柏开口的时候，原本正欣赏着雪山风景的优菈一下子便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观察好友的神情。
安柏有意的偏过头，避开优菈的视线，这样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些东西，引得优菈眸光微动，心情复杂。
荧并未注意两人的小动作。
“飞了好久呢，感觉高度已经下降了一半，一路上只是远远的看到过魔物的存在，完全没有人类的踪迹。”
“龙脊雪山环境恶劣，哪怕没了环绕于此的风暴，仅仅是作为雪山该有的低温，险峻的地形，还有普遍更加强大的魔物，便注定了它依旧是生命禁区。覆雪之路上的那棵忍冬之树与雪山的规模比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小火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龙脊雪山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变化了。”
说话间，依靠风之翼，众人以远超上山的速度降落。
华奕破开了环绕于龙脊雪山的风暴，又一直在控制风元素力，所到之处全是风平浪静，天朗气清，仅有夹杂着些微凉意的轻风拂面。
比起生命禁区，如今的雪山更像是银白色的世外仙境。
但很难将众人当下所见的风景当成它的本貌。
这里毕竟是毫无人烟的地方，冰雪终年不化，寒冷的环境与蒙德其他地方的温暖区别极大，温度的差距形成空气对流，即便没了曾经恶劣到异常地步的风暴，只要华奕放下对元素力的控制，龙脊雪山还是会刮起大风，雪花漫天，影响视野。
“好像已经快要抵达雪山的外围区域了，还没到眠龙谷吗？”
一直飞在队伍最前方的荧陷入了慌张，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华奕。
“我该不会是飞错方向了吧？！”
“没飞错，前面就是眠龙谷。”
“诶？如此靠近外围的地方，感觉都直接和雪山之外的地方接壤了。”
“西风骑士团已经确认过，龙脊雪山在蒙德的入口仅有覆雪之路一条，其他的地方都是近乎笔直的悬崖峭壁，与常理意义的接壤不同，另外……”
优菈本来想说那种高度差，别说是从低处往高处爬了，哪怕有风之翼在，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危险性，也已经超过了慢慢从覆雪之路绕过来。
考虑到自己等人都是从寒天之钉一路飞下的山，论高度差和距离，远远碾压了雪山边缘的悬崖，优菈陷入了无言。
已经平复好心情的安柏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任务。
“我前段时间监视愚人众，就是一路跟踪到了这里。区别好大，那时候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利刃一样的冰雪，直接朝着脸上涌过来，如果不低着头保护面庞，我甚至觉得自己会被雪花划伤。而现在——”
看着一片祥和的眠龙谷，安柏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华奕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变化。
先前风雪弥漫，十米开外就会显得模糊不清的险地，此刻被完全揭下了神秘的面纱。
作为侦察骑士的安柏视力敏锐，一下子便注意到眠龙谷那犬牙交错的山石，像极了某物。
“那些该不会便是巨龙的肋骨吧？”
宽度足以让成年人站立其上，甚至惬意的躺着的巨岩，长度更为夸张，感觉要是笔直的竖起来，都能和蒙德城教堂广场的风神石像相比拟了。
疑似是龙之骨的山石从岩壁上延伸出来，也不知道内里又埋藏着怎样的规模。
“到底是多大的一条龙啊……”
先前特瓦林掀起过龙灾，在蒙德城周围活跃，被不少人目击到了。
可那毕竟是隔着遥远距离的眺望，很难对特瓦林的体型有明确的认知，哪怕是它直接出现在蒙德城时，也有狂风相伴，阻碍视野。
现在，安柏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不需要特意调动风元素力，巨龙，那在无数典籍中都被描绘为高等生命的存在，仅仅是扇动双翼，便能制造风暴。
特瓦林直接出现在蒙德城时，如果没有华奕暗中出手，城里的绝大多数建筑物应该都会损毁的。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想办法凿下一块龙骨，带回蒙德城吗？”
“哪怕是巨龙那样的生物，在死去五百年之后，其直接暴露在外，遭受风雪侵袭的骸骨，也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特殊性，沦为仅仅是比正常水平坚硬一些的岩石了。”
华奕的目光流转，像是能穿透厚实的积雪，看到交错的巨龙脊骨内部的状态。
“巨龙一身的血肉，包括骨髓里的灵性，都融入到了雪山之中，成为这里的土石、养分，如今还剩下的……”
藏在冰雪里的数枚龙牙，以及一颗深埋于大地深处，散去了绝大部分力量，但余韵仍旧能令神之眼拥有者心悸的心脏。
哦？好像还有位“人类”。

第1455章 伙伴
是雪山文明的遗留？
不，山上的王国灭亡的时间至少在两千年以前，而坠亡于此的巨龙则是五百年前被特瓦林击杀的，一头死去的巨龙肚子里，怎么可能有两千年前的“人类”呢。
看样子，巨龙的来历很特殊呢，极大概率同样是人造的，而并非自然诞生的元素生命。
五百年前，作为某位存在的成功作品的巨龙，吞下了另一位相对失败的“人类”，亦或者是简单的弱肉强食，乃至更为冷酷的，创造者对“垃圾”的清理。
五百年后的现在，身为成功品的巨龙陨落了，失败品却仍旧活着，还真是造化弄人。
因为尘世七执政的制度，提瓦特大陆的发展与崩坏世界存在明显不同，华奕原本以为神之眼拥有者才是绝对的主角，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有点小瞧人了。
能够创造生命的炼金术么……
五百年前，那个时间节点，藏着许多秘密。
“如今已经不剩下任何有用的东西了吗？”
因为华奕暂时陷入沉默，荧会错了意。
“没关系，感觉这一次的旅行已经有足够多的收获了——发现古老时代的文明，得到[雪葬的星银]，又在蒙德的最高处，以前所未有的视角俯瞰提瓦特大陆，大丰收了呢。”
旁边的优菈点头附和。
“的确。”
实际上，安柏也想附和一下荧所说的话，但少女突然想起先前向华奕献吻的行为。
若论收获，在荧所说的那些事情的基础上，她还有额外收获。
做贼心虚的侦察骑士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免得言多必失。
华奕将安柏的神色看在眼里，哪怕心中觉得有趣，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他，自然不可能说出调笑的话。
“巨龙留下了龙牙，还有一颗仍旧残留有部分巨龙之力的心脏，只是那颗心脏不太适合带回蒙德城，其力量难以控制。”
“我懂的！毕竟殒命的巨龙是一条毒龙，其毒性之强，甚至连特瓦林都陷入痛苦……”
荧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还有优菈和安柏在场。
关于特瓦林的真实状况，还有实为风神的温迪的信息，西风骑士团内，仅有琴和丽莎知晓，并未外传。
琴团长她们在努力封锁消息，荧自然也会注意。
“既然蕴含剧毒的心脏很危险，我们就听华奕的，不要带回蒙德城了，好不好？”
“嗯，琴团长只是让我和安柏负责协助，并未特意要求带回什么东西。”
“那么目标便是龙牙！会藏在哪里呢？等等，华奕，你可不要像是先前修复寒天之钉一样，隔着遥远的距离把东西摄过来，感觉宝物要是得到的太轻松了，本应产生的喜悦也会降低许多。你先不要帮忙，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来好好找找。”
闻言，派蒙举起了手。
“那我要帮忙吗？”
“当然要！你这家伙别想偷懒，既然没能好好当向导，就陪我找宝物。优菈、安柏，你们也来一起吧？”
按照荧的想法，如果能够获得龙牙，是要挂在家里当作纪念品的。
可那就相当于将之据为己有了，如果让优菈和安柏白白花费力气而不给出相应的回报，貌似不太公平。
“巨龙有几颗牙齿呀？够不够分呢？”
优菈和安柏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哪怕蒙德从来不缺乏勇者战恶龙的史诗传说，哪怕巨龙在各种故事中有着极高的出场率，一条龙有几颗牙齿这种问题，依旧超出了她们的知识范畴。
华奕知道荧是为什么而发出询问。
“留存在眠龙谷的龙牙共有三枚，你们可以自由分配，我不需要。”
“那就我一枚，安柏和优菈各一枚，正正好好。”
还没有找到宝物呢，荧就先决定好了龙牙的归属。
派蒙发现荧好像没有提到自己。
“那我呢？我也想要宝物。”
“我会把龙牙摆在家里的，你可以随便摸，毕竟我们是伙伴嘛，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这一次，荧没有再吐槽派蒙，说她是吉祥物、应急食品，而是一脸认真的表达了态度。
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派蒙那双乍看之下像是蓝瞳，实际上藏着星星的眼睛里，一下子满是开心。
“嗯！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三名少女和一名吉祥物……不，和最好的伙伴一起寻宝。
华奕想了想，并未帮忙。
对于他而言，眠龙谷虽大，想要寻找龙牙却并非难事。
比起已经沦为完全没有特殊之处的岩石的巨龙肋骨，龙牙依旧残存着力量，那种痕迹像是白茫茫的雪地里的一抹异色，很是明显。
与其装模作样的陪着荧寻宝，还不如站在一旁，让她们自由发挥呢。
五百年的时间，巨龙的遗留有限，并非力量源泉，也并非坚硬的骨头的龙肚，已经成为了雪山的组成部分。
不需要特意靠近，华奕便可以大致感知到龙肚内的“人类”的行为。
对方发现了眠龙谷的来客，并未出现，只是偷偷看着。
没有杀意，没有敌意，那么余下的能够让一个“人”长久的维持偷看状态的情绪，便是好奇和羡慕了。
通过炼金术诞生的人造人，被巨龙吞噬的失败品，对真正的人类怀有羡慕和憧憬。
同时，还有相形见绌的羞愧与畏惧。
既然对方没有现身，华奕也不打算强行逼祂出来。
对于未曾被漫长的岁月抹去的存在来说，如今的龙脊雪山便是乐园。
倒是能以西风骑士团荣誉骑士的身份，为蒙德增加一个战力不俗的朋友。
从背包里取了一些点心和摩拉，又写了一张字条，当着暗中的窥探者的面，将这些东西放在特定的地方，华奕扭头离开，追上远处为了寻宝，渐行渐远的荧一行人。
她们找错方向了。

第1456章 收获
华奕知道，自己走远没多久，那位人造人便离开藏身地，找出了点心、摩拉与字条。
东西本来就是留给祂的，无论对方继续留在雪山，还是前往蒙德，华奕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表达出了善意。
他不会以异样的目光看待人造人，真要说起来，崩坏世界的德丽莎和琪亚娜都是人造人，律者无法算作人类，阿赖耶也不是。
爱酱、武装人偶同样不是，贝拉甚至直接是崩坏兽。
作为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的华奕，对人类之外的种族也很友善。
暂时将人造人的事情搁置，像是龙牙这种宝物，除非是深埋地下，否则其散发出的力量余韵便会吸引魔物。
正如寒天之钉的碎片可以催生出丘丘王，作为巨龙全身最为坚硬的地方，哪怕是一枚龙牙所蕴含的力量，也可以令大部分魔物的实力上升一个台阶。
花费数十分钟的时间毫无收获的荧，在华奕指出大概方向之后，与优菈和安柏合力消灭了盘踞的魔物，成功找到约莫有手臂大小的龙牙。
“哇，不愧是巨龙呢，即便是一颗牙齿也有如此夸张的质量。”
荧试着掂了掂龙牙的分量，感觉要是身体素质一般的人拿着应该会很吃力。
“优菈，安柏，你们获得了龙牙之后，打算怎么使用它？”
优菈的目光停在龙牙的尖端，那里透着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锋锐。
“交给西风骑士团。”
不同于想要把龙牙当成摆件的荧，优菈更多的是从实用的角度出发。
哪怕经过西风骑士团之手，龙牙的具体使用方式不再能由自己随意决定，优菈也不会有意见。
她相信琴能够找到最好的分配方式。
“我的武器装备都是骑士团提供的，过去也用坏了好几把剑，如果有龙牙作为锻造材料，应该会改善状况。”
感觉之后的发展大概率与自己无关了，以龙牙的形状和大小，不太适合打造双手大剑。
“至少以后再损毁武器的时候，能心安理得一点。”
成功找到第一枚龙牙，几人积累了经验，较为快速的找到了另外两枚。
并非龙牙存在于十分显眼的地方，完全是华奕一力降低了寻宝的难度。
否则哪怕仅仅为了寻找龙牙，不去攀登雪山，从覆雪之路到眠龙谷的艰险路程便已经是极大的磨难了，再加上纵目望去一片白茫茫，毫无特殊之处的雪地，以及守护龙牙的魔物，都是神之眼拥有者也难以轻松克服的困难。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目的明确的寻找，在眠龙谷花费好几天，能否有收获也完全看运气。
实际上“目的明确”本身就已经难以算作正常情况了，龙牙的存在和数量，都是华奕告知的，无论是西风骑士团还是愚人众，皆没有如此精准的信息。
考虑到先前愚人众的探索队说装备有限，无法带回收获，他们应当只是看到了化为交错山石的巨龙肋骨而已。
“大丰收！”
荧和派蒙发出欢呼，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感染了优菈和安柏，大家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
“让我看看背包里的收获——比其他地方更具冰凉口感的薄荷，仅仅存在于龙脊雪山的星银矿石，还有长势茂盛的冰雾花，都是很少见的材料呢。雪山的薄荷做成树莓薄荷饮，口味一定很好，冒险家协会一直有高价求购冰雾花的委托，除了摩拉以外，我说不定还能提升一番冒险等级，至于星银矿石……”
“西风骑士团愿意高价收购星银矿石，当然，想要换成其他东西也没问题。”
打造西风系列武器所用的主要材料是白铁矿，那已经属于优质矿石了，数量稀少，即便骑士团用尽一切渠道收购，也一直处于缺乏材料的状态。
而星银矿石比白铁矿还要珍贵。
“如果有星银矿石，骑士团的锻造大师还可以重新打造一下你的西风剑，保证它的坚固性和锋利性都能得到提高。”
“好好好。”
荧很是干脆的点头答应，完全没有进一步的询问西风骑士团能拿出的价格的意思。
这幅态度令优菈和安柏产生了责任感，她们已经想好了，一定会认真监督，给予荧应得的回报。
“接下来是要下山吗？”
三枚龙牙尽数收集，至于华奕先前提到过的心脏，既然他说了那股力量有危险，众人自然没有窥觑的意思。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以正常的赶路方式，无法在夜晚来临之前回到蒙德城，你们是希望在雪山下的营地住一晚，还是选择不正常的回城方式？”
所谓不正常的回城方式，就是控制元素力托着大家飞回去，乃至直接复现空间权柄了。
“又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别那么急着回去嘛，我们还没去过山下的营地呢。”
荧选择了前者。
这个选择也符合优菈和安柏的倾向。
不仅仅是希望避免给华奕增加负担而已，眼看着冒险之旅临近结束，两人竟然感到不舍了。
优菈还好一点，她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回到蒙德城以后，向琴汇报一下状况便又能待在华奕身边。
相比之下，安柏的不舍心情最为强烈，她是最希望能去营地住一晚，尽量延长与华奕一起的冒险时间的人。
从眠龙谷离开，返回覆雪之路，再沿覆雪之路下山。
半途中顺便看了一下忍冬之树，它依旧散发着热量，以忍冬之树为圆心，周围的一片区域都没有积雪覆盖，随风吹到这里的雪花很快便会融化，成为树的养分。
比起先前，忍冬之树并未出现明显的生长，也不知道是到了某种限度难以突破，还是想要先将附近更广的范围从雪地转化成正常的土地。

第1457章 罗莎莉亚
雪山下的营地出乎意料的设施齐全。
除了冒险家的帐篷以外，还有简陋却能够发挥出实际作用的铁匠铺，以及用石头垒成了灶台，旁边放着几张桌椅，像是贩卖料理的摊位。
优菈和安柏本应该承担起介绍的责任，她们都来过这处营地，或是为了前往雪山，或是巡逻到附近的区域，来这边补给。
但营地中的一道身影，令两人露出意外之色。
“罗莎莉亚？”
华奕、荧和派蒙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一位穿着教会服饰的修女。
蒙德的神职人员大多都有着一种沉静、认真且可靠的感觉。
西风教会信奉的是风神，蒙德人平日里想要虔诚祈祷都是前往教堂，某种意义上来说，神职人员便是神灵的代言人，哪怕所信仰的神灵长久的未曾出现，也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避免辱没风神的荣光。
然而眼前的这位名为罗莎莉亚的修女却是不同，明明拥有美丽的容貌，却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那双深邃的紫瞳周围是明显的黑眼圈，脚下的黑色高跟鞋沾着泥泞，修女服的裙摆上落了许多雪花。
即便在优菈和安柏的印象里，罗莎莉亚并不是会特意打理外表的类型，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才对。
“罗莎莉亚，你这是……在执行什么艰巨的任务吗？”
热情善良的安柏主动询问起罗莎莉亚的状况。
熟悉的说话声令罗莎莉亚扭过头来，见到安柏等人，紫色的眼瞳里有一瞬闪过惊讶与安心，而后便归于平静。
“我只是接受了教会的命令，过来支援你们。”
“诶？”
“或许是你们的动作太快了，也或许是教会的效率太低了，明明我在得知你们已经先一步离开蒙德城后，立刻就赶来雪山，结果却扑了个空，到营地询问也没人知情。昨天连夜上山找你们，一无所获，现在是返回营地补给，准备稍后再一次进山。”
以着近乎毫无起伏的语气大致诉说了一下状况，罗莎莉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家伙。
“你们的状态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好。”
作为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被教会派来协助荣誉骑士的罗莎莉亚没能与华奕一行人汇合，彻夜未眠的搜索龙脊雪山，想要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龙脊雪山太大了，即便花费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所能探索的区域也不到整座雪山的十分之一，罗莎莉亚一无所获。
她原本是懒散而冷淡的类型，此前却被焦急情绪充斥身心。
鞋上的泥泞，衣摆的雪水，都是证明。
现在看到华奕等人平安无事，罗莎莉亚自然是放心了。
只是，对比两边的状态，见到自己原本担心之极的一行人有说有笑，未曾受伤，甚至连衣着都干净整洁，没有沾染多少雪山的风雪，而自己却无比狼狈，即便以罗莎莉亚的冷淡性格，也难免产生些许怨念。
“你们真的是去探索雪山，而不是去誓言岬看风景了？”
誓言岬，那是位于蒙德城东南角、风啸山坡边缘的海岬，从蒙德城前往誓言岬的前半段路，与前往龙脊雪山完全相同。
传说曾有一对恋人在誓言岬许下誓言，并留下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至今仍被认为是恋人的好去处。
除了观看海上的日出日落外，由于地势的落差，在那里也可以轻松望到海湾对面的风起地。
不过，中途会经过有大量丘丘人聚集的达达乌帕谷，距离又太远，所以蒙德的普通人一般不会跑过去。
罗莎莉亚突然提及誓言岬，完全是因为华奕等人的状态实在太好了，比起探索雪山，更像是在约会。
至于过多的约会人数什么的，考虑到蒙德城中关于荣誉骑士的最新情报，罗莎莉亚感觉如果同时与好几个女孩子约会的人是华奕，说不定真有一定可能。
“发生了不少事情，就结果而言，我们登顶了龙脊雪山，还找回了五百年前陨落在雪山中的恶龙的利齿。”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优菈还将背包中的龙牙露出一部分，展示给罗莎莉亚看。
虽然因为各自的职务，优菈与罗莎莉亚的交集有限，但她知道这位教会的修女是值得信任的人。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城的真正管理者，即便是教会也听从骑士团的管理，配合骑士团的工作。
至少现在是这样。
此前，优菈便在深夜里见到罗莎莉亚去骑士团总部向琴做汇报，那是她都不知情的绝密任务。
“！！”
仅仅是观察龙牙的大小，便可想象到曾经拥有它的生灵到底是怎样的庞大。
罗莎莉亚顿时没了怀疑，连忙让优菈将龙牙收回背包，飞快的环顾周围，见附近没有旁人，方才压低了声音提醒。
“哪怕此地仍属于蒙德境内，这样关系甚大的东西，还是尽量避免轻易示人比较好。”
修女无比小心谨慎的样子，令荧眨了眨眼睛。
“感觉罗莎莉亚小姐和普通的修女很不一样呢。”
“让你失望了。”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普通的修女一般都相信人性的善良，而罗莎莉亚小姐却很现实。”
“嗯……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啊，我也不是说西风教会的普通修女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蒙德的大家都很好！”
早在见习修女时期便是教会第一逃课王，如今则是第一翘班王的罗莎莉亚，习惯听到别人的劝说与谴责，却不习惯夸奖。
她感觉露出可爱笑容的荧正散发出光芒，美好却不适合行走在蒙德暗面的自己。
“你们接下来应该是要返回蒙德城了吧？我会一同护送的。”
“不，接下来要在营地休息一晚。”
华奕的回答令罗莎莉亚挑起眉头。
她感觉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自己心情的变化幅度，比以往的几个小时乃至几天都要夸张。

第1458章 生病了正好请假
“现在已经临近黄昏了，即便立刻踏上回城的旅途，至少有一半的路程会在黑夜中行进，我认为没必要。”
华奕看着这位小心谨慎的修女。
“你还有其他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吗？”
罗莎莉亚又一次扫视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能听到这边的对话之后，压低声音提醒华奕。
“没有。只是除了各种魔物以外，蒙德境内还有盗贼团的存在，一部分还会恪守些许原则，仅抢夺钱财，不会伤人性命，但另一部分却残忍的多。”
“以我们队伍中神之眼拥有者的数量，若是蒙德真的藏着敢于出手抢夺的敌对势力，在足够的利益驱使下，应该也拥有进犯蒙德城的胆量吧？那就更应该早点发现，早点清理。”
华奕说的很有道理，罗莎莉亚无法反驳。
蒙德崇尚的是[自由]，西风骑士团作为国家的统治者，行事风格恪守骑士美德，而[怜悯]便是美德之一。
西风骑士团在待人接物时很是宽容，即便是面对追逐利益的商人，只要他们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敌对举动，哪怕是巧舌如簧的浪费骑士团高层的时间，也不会受到惩罚。
先前便有一支商队写了封求助信，想要靠着溜须拍马从骑士团这边获取利益，琴仅仅是将求助信退回，在商队老老实实的按照正常流程与蒙德的店铺交易后，并未为难。
整天将荣光挂在嘴边的劳伦斯家族能够长久存在，也与骑士的怜悯有关。
然而这世上并不只有好人。
人类这一族群中，向来不缺乏热血、善良与正义之辈，也从来不会缺少冷酷、残忍和狡诈之徒。
一些罪大恶极的家伙，唯有鲜血才能洗罪，唯有死亡才是他们应得的结局。
若是让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审判恶徒，且不说必定会消耗大量时间的定罪流程，单单是杀人后的负罪感，对于骑士们来说便是一种煎熬。
身在光明中的骑士，怎么能轻易的沾染同族的鲜血呢。
另有人专门负责这份工作。
罗莎莉亚便是教会的处刑人，越过审判之类的流程，直接对罪人执行特殊的临终祈礼——也即是处决。
因为职务关系，她见到的都是人性的恶，更倾向于从阴暗的角度考虑问题，注定了与教会中普通的神职人员，还有骑士团的普通骑士不是一路人。
罗莎莉亚早已习惯。
她原本以为名声赫赫的英雄，蒙德的新晋荣誉骑士也是那种行走在光明之下的正义使者，荧刚刚露出的纯净笑容也证明了这一次猜测。
然而华奕的态度改变了罗莎莉亚的想法。
华奕并不是在予以否定，认为没有盗贼团敢为了宝物铤而走险，攻击西风骑士团的神之眼拥有者，他是在理解了人性的险恶的基础上，平静的打算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抹除。
身在光明中的荣誉骑士，却又像是洞悉了黑暗。
原本在罗莎莉亚眼中，所有身在光明中，对光明下的阴暗毫不了解的人，都是没有真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然而此刻面对华奕，罗莎莉亚恍惚间觉得自己才是年轻的那个。
无论是西风骑士团还是西风教会都拘泥其中的光明和黑暗，在华奕眼里似乎并不需要纠结的样子。
如果西风骑士团的团长不是琴，而是华奕，他会怎样处理蒙德的阴暗面？会与现在有所不同吗？
罗莎莉亚久违的产生了好奇心，又强行将之压下。
她知道自己想的太多太远了。
西风教会给予罗莎莉亚的任务仅仅是配合荣誉骑士罢了。
“在启程返回蒙德城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是应该与你们一同行动，还是暂时回避？”
“如果你本人不介意就一起行动吧，没什么需要回避的。”
得到华奕的回答，罗莎莉亚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一副由华奕全权决定接下来的安排的架势。
优菈和安柏凑到罗莎莉亚身边，帮忙拂去她身上的雪花，发现那一身修女服饰已经被雪水浸湿，御寒能力大大降低。
“即便你拥有冰系神之眼，对寒冷有一定的抵抗力，也应该尽量做好保暖呀。”
“没关系，生病了正好能名正言顺的请假。”
荧难掩在意的打量着罗莎莉亚。
“西风教会的工作很繁重吗？一点假期都没有？”
“不，只是我想尽可能的偷懒。”
身为修女，至少表面上穿着修女的服饰，在蒙德城中也以修女的身份行动的罗莎莉亚，说出了不像是神职人员的话。
“呃……”
一副冷淡模样的罗莎莉亚，能够毫不掩饰的表达出偷懒想法，先前却因为未能与华奕一行人汇合而彻夜不眠，深入龙脊雪山寻找荣誉骑士的踪迹。
难道她是和优菈一样的傲娇？
虽然华奕说优菈和正常意义的傲娇存在些许差别，但在荧的眼里，完全可以当做傲娇对待。
想到这里，荧不由的看了一眼优菈。
近在咫尺的视线转移自然被优菈察觉到了，战斗经验丰富的浪花骑士同时还敏锐的注意到荧眼中的那抹古怪。
短暂的困惑后，优菈猜出了荧的一些想法，微恼的扭过头，不去看她。
气氛发生微妙的变化，在华奕眼中，无论是刚刚见面的罗莎莉亚，还是荧和优菈的小动作，都很有趣。
“那里似乎有一处餐馆，正好料理也吃完了，过去看看雪山脚下的餐馆与蒙德城内有何差别。”
“啊？料理吃完了？我之前做了很多呀。”
“然而就是吃完了。”
华奕拍了拍背包，通过其凹陷证明发言。
见此，荧权当是华奕对自己制作的料理很是中意，趁着大家在眠龙谷寻找龙牙的时候，一个人偷吃。
少女放弃追问，轻易的便露出笑容。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去那边的餐馆看看。”

第1459章 营地里的餐馆
这片营地实际上不存在任何像样的建筑，所谓的餐馆也不过只有灶台是用石头堆砌，勉强像模像样，剩下的便事事从简了。
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的餐馆，木制桌椅上面有明显的裂痕，但被打扫的很干净。
众人都不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类型，当然不会因为这露天参观的简陋环境而产生抗拒。
“几位是来吃饭的？我这里有萝卜时蔬汤，烤肉排和珍珠翡翠白玉汤。”
餐馆的老板，一位胖胖的中年厨师招呼着众人。
本来荧还以为他会拿出一份菜单呢，就像是蒙德城的猎鹿人餐馆那样，结果厨师仅仅是报出了三个菜名便停止言语。
“没了？”
“没了。准备三种料理的食材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里位于龙脊雪山的山脚下，远离清泉镇和蒙德城，根本没有稳定的食材来源。比起做生意，我更多的是尽力帮助来这里探险的冒险家，还有巡逻到这里的骑士，没有什么能比快冻僵时喝上一碗热汤更幸福的了。”
厨师应该没有说谎，从他没能认出新晋荣誉骑士华奕和荧的细节来看，至少有十数天的时间未曾回到蒙德城了。
“感觉很有道理呢，那就每种料理各来一份……啊不，我们一共有五个半人，来五份半的料理。”
“五个半人？”
中年厨师因为荧的措辞而满是困惑，待到看见派蒙以后，了然点头。
“我明白了。”
他转过身，开始认真的处理食材，那种专注度，哪怕是猎鹿人餐馆的莎拉也有所不如。
看来应该能吃到美味的料理。
“话说，珍珠翡翠白玉汤是什么？珍珠、翡翠还有白玉，这都不是正常食材吧？”
“是璃月的料理。实际上是一种菜汤，以莲子、金鱼草和豆腐作为原材料，因为造型和颜色才取名为珍珠翡翠白玉汤。在吃这方面，璃月人很有研究，许多菜名也很有趣。”
提出疑问的是荧，给出回答的是安柏。
华奕担当聆听者，并未因为那与神州的料理名称一模一样，只是在用料上有所区别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而露出异色。
阅读过诸多西风骑士团图书馆内的藏书，又尽可能的了解着提瓦特大陆上的状况的华奕，早就发现璃月的风土人情和古代神州有很多相似之处了。
真要计较起来，何止这一份料理，身边的这位西风教会的修女罗莎莉亚，名字就和崩坏世界的萝莎莉娅的发音完全相同，作为风神的温迪又和风之律者温蒂一样。
哪怕之后出现长相与崩坏世界的女孩子类似的存在，华奕也不会太过惊讶。
大概。
“我尝过这家餐馆的烤肉排。”
安柏回忆了一下前些天监视愚人众时吃的那顿饭。
“除了厨艺很精湛以外，制作肉排的兽肉也很特别，是雪山里的野猪肉。听说能克服雪山的恶劣环境活下来的野猪都很精壮，肉质美味，去雪山里探险的冒险家没能寻找到向往的宝物，野猪肉便是他们的安慰奖。”
“那猎鹿人餐馆怎么没有？”
这下子，安柏答不上来了，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华奕。
雪山之行已经令安柏产生了一种潜意识，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华奕往往能给出答案。
华奕并未让少女失望。
“除了龙脊雪山区域以外，蒙德的气候温暖，这样的温度会令肉类在短时间内变质，从营地到蒙德城的距离较远，以普通人的脚力，若是不对兽肉进行一些处理，返回蒙德城之前就变质了。”
“那要是处理一下呢？”
“以雪山的冰雪覆盖兽肉进行冷藏，放到特制的背包里，的确可以避免变质，但付出远大于回报。琴领导下的西风骑士团恪守骑士美德，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而大量花费钱财，在这种氛围下，蒙德城没多少人会特意高价收购雪山的野猪肉，与其花费大力气赚取有限的摩拉，还不如自己把这份安慰奖吃了。”
“哦！”
荧了然点头。
罗莎莉亚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华奕。
并非他说错了，而是说的太对，太详细，不像是一位得到了爵位的骑士，反倒和普通人一般了解柴米油盐。
得到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的信任与特别照顾，毫无疑问在蒙德已经处在顶尖位置的荣誉骑士，却明白普通人的想法，又洞悉人性的黑暗面。
罗莎莉亚感觉自己应该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琴了。
那位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自己在骑士团的上司，不仅会认真完成本职工作，还总是替她人收尾，值得钦佩的勤勉而正直的少女，似乎还有着非凡的眼光。
极为卓越的识人之明。
竟然早早的便给予华奕荣誉骑士之衔，让他成为蒙德的友方，实在是明智至极。
罗莎莉亚没见过华奕出手，只是从情报中了解到，这位荣誉骑士是位强大的存在。
但她知道优菈和安柏的大致实力。
即便是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与侦察骑士联手，想要探索龙脊雪山也绝不可能太过从容。
然而罗莎莉亚清楚的记得，最开始见到华奕一行的时候，所有人的衣着都未曾沾染霜雪。
是华奕的实力吧。
在短短时间里，罗莎莉亚便将华奕摆在了极高的位置，无论是心性还是实力，因此而多少有点忽略了荧。
不过，她的猜测倒是和事实相符。
“汤和肉排做好了。”
中年厨师端来的汤和烤肉排，都冒着勾动食欲的香气。
荧自己就会做萝卜时蔬汤，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以雪山野猪肉制成的烤肉排，还有没喝过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上。
“我就不客气啦~”

第1460章 一套圣遗物有几件
“在寒冷的天气能喝一碗热汤，感觉真的很好呢，烤肉排也很美味，雪山的野猪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同。”
平日里负责一日三餐的荧，并未为了凸显自己的厨艺而贬低他人，此刻毫不吝啬称赞。
考虑到这里毕竟偏向于公共场合，不适合肆意谈论在雪山上的见闻，话题主要停留于料理本身上。
“珍珠翡翠白玉汤，要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完全猜不到具体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呢。蒙德的邻国璃月，我听说那里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一定有许多稀奇的东西。”
随着荧的话音落下，气氛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优菈、安柏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看到荧对璃月产生明显的好奇，她们当然会产生担心，担心荧提前离开蒙德，踏上前往璃月的旅途。
如果仅仅是荧暂时离开，靠着写信之类的方法远程联系，优菈和安柏还能接受，但华奕大概率会和荧一起走……
仅仅是想象那种画面，便觉得惊慌。
个人情感因素自是不必多说，而从大局考虑，已经习惯了神不在的日子的蒙德，却是依赖起了华奕。
优菈和安柏完全可以预料到将雪山之行发生的事告诉琴以后，对方的反应——“既然华奕说了没关系，那就不必过分探究。”
她大概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并且的确能镇定的接受古老时代山上王国覆灭的隐秘。
若是没有华奕，仅仅是优菈和安柏发现了雪山上的遗迹，向琴汇报过去，那位蒲公英骑士的态度将截然不同，至少产生担忧是肯定的。
直接信仰着天空岛的国家覆灭了，哪怕时间间隔极为遥远，也令人忐忑。
除此之外，一旦华奕离开蒙德，西风骑士团的许多人都无法保持原本的工作与生活状态了。
罗莎莉亚不知道优菈和安柏的思绪有多么活跃，却也注意到了她们一下子陷入沉默。
可惜，罗莎莉亚并不是擅长安慰人或者活跃气氛的类型。
西风教会第一翘班王，在空闲的时候往往会睡懒觉，或者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像是蒙德城的城墙上，还有风车的顶部，在那里喝上一杯。
再加上工作时间做的也是杀戮之事，罗莎莉亚当然没有多少与人交流的机会。
爱莫能助。
罗莎莉亚低下头，默默喝着热汤。
她最爱吃的是红酒炖兽肉，萝卜时蔬汤和珍珠翡翠白玉汤里都没有肉和酒精，无法算作是完美满足罗莎莉亚的口味。
但，大概是彻夜不眠的搜索龙脊雪山消耗了太多体力，如今心情放松，饥肠辘辘之下，竟觉得面前的蔬菜汤也有不逊色于最喜爱的料理的口味。
“唔，饱了。”
因为体型关系，坐在加高了的座椅上才能触及餐桌的派蒙，吃饱喝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自称好吃的东西装在另一个胃的吉祥物，战斗力终归还是不如其她人。
她的言语正巧打破了原本短暂陷入沉寂的气氛。
“在雪山上能依靠洞窟和悬崖来遮挡风雪，可想要在地势平坦的营地里过夜，就需要帐篷……话说，营地里有相应的店铺吗？”
这一次，罗莎莉亚主动开口回答。
“我在营地的边缘地带搭建了两座帐篷。”
“噢噢，帮大忙了，罗莎莉亚！”
荧活力满满的道谢，注意到罗莎莉亚那精神不振的脸色，想起对方之前才彻夜探索雪山，未曾休息，当即提议先去露营地看看。
付出了只比蒙德城的猎鹿人餐馆贵一点点，让人担心在这种食材来源有限的营地开餐馆的老板是不是在长期亏钱的些许摩拉之后，众人走向远离营地的方向。
身为并非普通神职人员的处刑人，罗莎莉亚拥有野外生存能力，选择的地方颇为考究，处在地势特殊的避风处，帐篷本身庞大而稳固，哪怕优菈和安柏以专业角度去打量，也完全挑不出毛病。
如此认真的搭建出栖身之所，结果却完全没能好好住下。
辛苦了！
目送少女们簇拥着明显需要休息的罗莎莉亚进了帐篷，身为男性的华奕自然不会跟着，属于他的是旁边的另一座。
两座帐篷的大小毫无差别，华奕怀疑罗莎莉亚在最开始便考虑了许多东西，甚至觉得自己会光明正大的和某个乃至某几个女孩子在一起过夜，所以搭建的两个帐篷都能容纳所有人。
看来，自己在蒙德城中的风评果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呢。
微妙却绝不至于恶劣，事情的发展比原本预想的要好。
华奕笑着摇了摇头，走进独属于自己的帐篷，顺手打开了补给系统。
随着时间推移，他在提瓦特大陆上所能获得的友情点数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一天都不一定能抽取一次友情补给，发展到现在一天能抽取五次以上。
“[冒险家金杯]？我已经获得四件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了，每一件都如同圣痕那样发挥作用。看来，不同于以上、中、下的方式分为三件的圣痕，一整套圣遗物的数量，最少有四件。”
对于华奕来说，圣痕或圣遗物究竟是否成套，其实没什么分别，每次获得一个便是增加一分实力，集齐了之后，也只是意味着未来不会抽取到同种物品了。
动用一直以来都很是拮据的金币强化了一下[冒险家金杯]，明白这种等级的圣遗物无法给自己的实力带来明显加成的华奕，心情平静的收起系统界面，从口袋里取出一物。
这是在龙脊雪山山巅，远远的摄取寒天之钉碎片时的意外收获，对于华奕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也无益于目前使用风元素力的荧，那么剩下的能物尽其用的人……

第1461章 [哀叙冰玉]
优菈一个人离开了帐篷，望着不远处的雪山。
她很精神。
先前在雪山上的时候，华奕违背承诺的未曾和大家轮换守夜，又控制元素力，令雪山上呼啸的狂风都止息了，优菈、荧和安柏，全都睡了个好觉。
比起在精神满满的时候强行尝试进入梦乡，优菈选择出来看风景。
她还记得几年前跑到雪山练习贵族仪态的许多细节，那时候的雪山风雪满天，别说是覆雪之路区域了，哪怕是这处营地都时常吹起肉眼可见的大风。
而现在，风变轻了。
因为华奕用[雪葬的星银]斩开了龙脊雪山的风雪，如同山上的王国最后的遗愿一样。
强大的不是那把武器，而是华奕，如果是他的话，哪怕手中拿着一把无锋剑，应该也能创造出相同的奇迹。
在不特意宣传的情况下，营地的人哪时候才能知道龙脊雪山已然发生了变化，蒙德城那边又会在哪时候得到消息呢？
他们顶多知道龙脊雪山的风雪减弱了许多，却注定无法探究到事情的真相。
普通人终归太弱小了，哪怕是环境条件好转许多的龙脊雪山，对于他们来说也依旧是无法踏足的禁区。
甚至于，仅仅从蒙德城跑到这片营地来，便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能力。
即便西风骑士团有骑士定期在附近巡逻，也终归比不上那条连接蒙德和璃月的主要商路，仍旧具备危险性，遇到魔物是大概率事件，普通人需要学会的是躲避魔物。
幸好，自己知道真相，还亲眼目睹了。
优菈默默回想着华奕斩开风雪的一击，正出神间，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充足的战斗经验令优菈一下子进入战斗状态，待到看见来人是华奕以后，顿时又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也睡不着吗？”
话音落下后，不需要华奕回答，优菈自己就发现了问题。
对方怎么可能会睡不着，真要计算起来，他应该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未曾好好休息了。
“我来找你。”
闻言，原本应该为自己与事实完全偏离的猜测而产生尴尬情绪的优菈，心情又发生了改变。
变得不知所措。
“找我？”
“为了把这个给你。”
华奕将一枚完美无瑕的冰蓝色“宝石”递给优菈。
突如其来的礼物令少女呆了呆。
夜深人静的时候，男生单独找到女生，送出礼物，这当然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优菈的脸蛋悄悄的浮现出一抹红晕，待到下意识的接过华奕给出之物，看清其正体，羞喜的情绪又被震撼所取代。
“这、这是……？！”
“[哀叙冰玉]，超越了[碎屑]、[断片]和[块]的最完整的元素结晶。先前在雪山峰顶，我远程拘来寒天之钉碎片的时候，有无相之冰跟在其中一枚碎片后面，我在半途中将它抹杀，这是战利品。”
此前，华奕并未见过[哀叙冰玉]。
偌大的蒙德，除了作为风神的温迪以外，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见到最上级的元素结晶。
哪怕是传承悠久的古恩希尔德家的长女琴，得到的也不过是[自在松石块]而已，那还是家族先辈消灭强大的元素生命所获得的至宝。
而[哀叙冰玉]，便是至宝中的至宝，所有冰系神之眼拥有者都梦寐以求之物，价值无法估量。
实际上，比之低一级的[哀叙冰玉块]的价值就无法估量了，再低一级的[哀叙冰玉断片]，倒是有可能靠着巨量的摩拉碰碰运气。
优菈的语气完全没了以往的平稳，眸光颤动的望着华奕。
“为、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这么贵重的宝物？”
“因为你是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
简单至极的回答。
你究竟知不知道[哀叙冰玉]的价值？
优菈本想如此发问，但想起华奕在各方面表现出的优秀，又放弃了。
他应当是知道的。
“罗莎莉亚的神之眼也是冰系。”
心乱如麻的优菈已经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这只是茫然失措的情况下不经大脑的发言，然而华奕依旧认真的给予了回应。
“我将[哀叙冰玉]给你，除了因为你是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以外，还因为你是优菈。至于罗莎莉亚——目前来说，我今天才和她见面，哪怕很感谢她连夜搜索雪山的付出，[哀叙冰玉]依旧只有一个。”
优菈的思维又受到了一次重击。
她已经无法分辨自己内心里涌动的复杂，到底是由多少种情感组成的了。
惊讶、喜悦、羞涩，都有。
“至于为什么要挑在这种时候给你——主要还是因为只有[无相之冰]出现，要是再有[无相之火]和[无相之风]，我将把其他系的元素结晶送给安柏和荧了。仅仅准备好了给你一个人的礼物，要是当着其她人的面送出来，感觉有点危险。”
也不知华奕是不是故意的，他要是不做进一步的补充，优菈已经沉浸在不知所措与巨大的幸福中了，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会被哄得晕头转向，结果他却提起了其她女孩子。
浪花骑士的那双刚刚还满是迷蒙的金色眼睛里，一下子多了几分无奈和笑意。
“应该还是不够吧？”
“嗯？”
“算上琴团长，还有丽莎，至少要再加一个[无相之风]，还要有[无相之雷]才行。”
优菈报出了两个在蒙德城内的传言中，已经与华奕关系匪浅的人名。
在她口中，无相级别的高位元素生命，仿佛沦为了蒙德大地上随处可见的甜甜花。
华奕将[哀叙冰玉]和[无相之冰]说的太过普通，以致于优菈都受到了影响。
用力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优菈看着华奕。
“你想要什么回礼？”

第1462章 荧，对不起
“[哀叙冰玉]太过贵重，如果你别无所求的话，我没办法坦然接受。”
优菈的言语里带着认真，还有一抹藏得极深的小心思。
“你希望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实际上，优菈并不认为自己拥有什么真正能和[哀叙冰玉]价值等同之物，当然，她也明白有些价值是无法单纯以客观方式估算的，拥有着丰富情感的人类，有时候主观感受能取代客观现实。
华奕刚刚的话说的其实很清楚了，在他眼里，名为优菈·劳伦斯的存在，有着远远超越[哀叙冰玉]的价值。
此刻，优菈不是为了进行注定无法等价的交换才发出询问，而是怀着期待。
现在她和华奕之间还有一点小小的距离，只要有任何一人再向前一步，关系就会出现蜕变。
优菈期待华奕迈开脚步，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表达出期望之后，她已经是主动向前的那个人了。
浪花骑士，此刻发起了攻势，希望华奕趁此机会索要些特别的东西。
像是一个吻之类。
[哀叙冰玉]的价值当然不是女孩子的一个吻能够抵消的，但若是角色调换，换成其他什么人拿着[哀叙冰玉]，要求自己以一个吻作为交换，优菈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直接产生敌意乃至杀意。
可若是面对华奕，态度自然完全不同。
与优菈对视，见到她明明是在期待着什么却非要自己开口的样子，华奕故作思索状。
他当然明白优菈在期待什么。
望着平日里英姿飒爽的骑士少女此刻既勇敢又不足够坦率的可爱模样，华奕希望更久一点的欣赏对方的有趣表情。
但还是展现出足够的绅士风度吧——
“以身相许怎么样？”
“！！”
单论大方向，华奕所提的要求与优菈的期待并无本质上的背离，然而两者的进展程度截然不同。
优菈惊呆了。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循序渐进才对吗？
根据蒙德城里真实性很高的传言，华奕先前就和琴与丽莎约会了，优菈可不认为这家伙在短短时间里，就将认真严肃，有着超越年龄的坚定心智的琴团长，还有那位慵懒而神秘，像是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失去镇定的丽莎给吃干抹净了。
所以，他现在这么说……
过往的经历给予了优菈非同一般的心性，在短暂的茫然失措之后，浪花骑士目光一凝，仔细打量起华奕的神色。
察觉到对方并未刻意掩藏的笑意，优菈顿时反应过来。
“你！”
可惜，少女根本无法说出什么呵斥的话，她发现相比起懊恼或者不满，自己竟然是开心的情绪更多。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见已是夜深人静，优菈突然想起华奕一直没有休息。
看似气恼，实际上完全没有生气的神情再无法维持，变得柔和许多。
“……膝枕，可以吗？”
优菈的反应令华奕感到意外，他原本还以为浪花骑士会说出那句颇具个人特点的“这个仇，我记下了”，或是涨红了脸呢。
没想到，却是展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因为流淌着劳伦斯之血而遭受区别对待，早就习惯了将自己当成罪人，在自身与他人之间构筑起了盾牌的优菈，此刻却是主动卸下了心防。
“你已经有三十多个消失没有休息了，哪怕实力强大，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影响吧？所以，膝枕，要么？”
“当然。”
华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回答，令优菈勾起了嘴角。
雪山下的营地，曾经只在极少数的好天气里，才能够清晰看到夜空。
而在华奕破开龙脊雪山的风雪后，今天的营地便是少有……不，前所未有的好天气。
星罗棋布的夜空很好看，可优菈并未欣赏星辰的美丽，目光长久的望着已经享受起膝枕的华奕的侧脸。
他的眼睛闭上了，是否睡着了呢？
优菈无法确定，只是觉得此刻的时光温馨而幸福，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
因为在雪山上好好睡了一觉而精力充沛的优菈，即便长期保持一个动作不动，思维依然很是活跃。
蒙德的荣誉骑士兼大英雄，以一己之力改变了龙脊雪山的天象的华奕，如今呼吸平稳，好像真的睡着了。
感觉只要伸出手指，就能戳到他的脸。
除了长久未曾现身的风神巴巴托斯，还有刚刚才回归的东风之龙特瓦林以外，蒙德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高高在上，普通人无法见到的存在。
即便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琴，也会正常的走在街道上，友善的回应向她问好的普通蒙德人。
新晋荣誉骑士华奕也不例外。
然而那只是言语交流罢了，普通人可没办法对这位荣誉骑士大人动手动脚。
如今华奕近在眼前，优菈必须考虑这是不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犹豫片刻，浪花骑士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又在半途中停下。
既然机会难得，仅仅是用手触摸他的面庞，好像太过卑微了。
应当大胆一点！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华奕应该彻底陷入熟睡了吧？
那——
荧，对不起。
无声的向着那位与华奕一起来到蒙德城，从最开始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少女道了声歉，优菈以着不会惊醒华奕的轻微动作，低下了头。
“唔。”
送出初吻的优菈像是做了亏心事的窃贼，一下子抬起身，重新端正了坐姿。
远处的那座容纳荧等人的帐篷依旧安静，没人走出来。
也对，毕竟罗莎莉亚彻夜搜寻雪山，急需休息，哪怕荧和安柏没有多少困意，也不会旁若无人的在帐篷里聊天，打扰罗莎莉亚睡觉。
优菈暗松一口气，心满意足。
嗯，暂时心满意足了。

第1463章 大家都很尴尬
当温暖的阳光自天空洒落而下，优菈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打量仍旧处在清晨宁静中的四周，迷迷糊糊的开口。
“我……是哪时候睡着的？”
“约莫是凌晨一点，你只睡了五个小时。”
华奕给出的准确回答令优菈先是一怔，而后瞬间清醒了。
她重新环顾四周，无言的发现享受膝枕的人不再是华奕，而成了自己。
不止如此，华奕还很贴心的将他的外套铺在了草地上，当作地毯，避免清晨的霜露打湿优菈的衣服。
优菈已经明白了当前的状况，在给华奕当了三个多小时的枕头以后，她终于还是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的陷入梦乡。
作为有着充足的野外生存经验的浪花骑士，她本不应该如此缺乏警惕，完全是当时的气氛太过美好，过分放松的缘故。
前一天在雪山上充足的睡眠并非毫无裨益，只睡了五个小时的优菈感觉自己现在神采奕奕，状态极佳。
问题在于华奕。
“既然你知道我是凌晨一点睡着的，那么至少表明你在那时候是清醒的吧？难道，从最开始，你就一直在装睡？”
那自己偷偷吻了华奕的行为，不就暴露了吗？！
“不，一开始的确睡着了，好不容易有女孩子愿意提供膝枕，我自然会加以珍惜的，只是我的睡眠时间不需要那么长而已。”
“好不容易……明明只要你公开说一句，蒙德城会有无数女孩子簇拥到身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受人崇拜呢。”
并非琴或者丽莎她们，而是蒙德城的普通人群体。
从异乡来到蒙德城的旅行者，结束龙灾，令东风之龙回归，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又以通告安抚人心，招募诺艾尔和艾琳处理文件。
即便普通人无法切实的发现华奕的管理才能到底有多么优秀，也能隐约感受到蒙德城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某种好的转变。
再加上华奕本身的外貌气质同样出色至极，被女孩子喜欢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若不是最开始便有荧一直跟在华奕身边，后来出现的关于华奕的绯闻中的女主角又是琴和丽莎这样，令普通女孩子感觉相形见绌的角色，华奕的身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考虑到蒙德城已经开始流传的各种八卦，好像也不是那么平静。
优菈胡思乱想了一阵，渐渐意识到相比起华奕，自己的处境才更需要在意。
“我从帐篷里消失了一整个晚上，荧和安柏她们该不会……”
“作为神之眼的拥有者，又有着充足的战斗素养，如果荧、安柏乃至罗莎莉亚不知道同处一个帐篷的人少了一个，那才奇怪吧？”
华奕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有道理，但作为某种程度上令优菈一直没能返回帐篷的“罪魁祸首”，表现的如此平静，当然让少女暗自磨牙了。
“现在该怎么办？”
“当作无事发生。事实上也的确无事发生不是吗？你又没有直接夜袭我，大可以表现的理直气壮一些。”
先前真心实意的对荧怀有歉意的优菈，怎么可能因为华奕的一句安慰的话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这个办法不行，再换一个。
优菈未曾开口，以眼神向华奕示意。
简单的目光当然没办法像言语那样准确的表达信息，但华奕仍旧轻易的猜到了优菈的意思。
“你现在径直的回到帐篷里，会发现罗莎莉亚、安柏和荧仍然在睡觉，大家都会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一切照常。反倒是你回去的越晚，越容易让人产生各种猜测。”
事已至此，只能相信。
继续拖下去完全没有益处，要是一切如华奕说的那样，荧和安柏她们怕是真的会以为自己夜袭华奕，沉浸在美好的独处时光中了。
“当然，我也很愿意过去为你解释。”
华奕进一步做出的补充令优菈的脑海里产生了相应的画面。
本来应该在另一个帐篷休息的华奕，在清晨特意找到荧和安柏她们，表示和自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无比不要多想……
假，太假了，也与事实不符。
在那个吻之后，优菈已经明白了，她与华奕之间早已不是普通的朋友。
“不要。”
果断的拒绝了华奕的新提议，优菈怀着紧张，轻手轻脚的进了帐篷。
罗莎莉亚、荧和安柏，她们都在，一个不少。
如华奕所说的那样，全都处于睡梦之中，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至于实际上……
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以着未曾制造出任何噪音的动作回到自己位置，优菈当然是没办法再次陷入梦乡的。
她只能装睡，等着其她某个人先一步“醒来”，然后再有样学样，装作刚刚睡醒。
巧合的是，荧和安柏也打着相同的主意，谁都不想当第一个“醒来”的人，万一表现的不够自然，岂不是很尴尬。
一时间，帐篷里弥漫着异样的气氛。
罗莎莉亚睡了个好觉，也知道优菈深夜离开了帐篷，直到刚刚才返回。
她同样醒了，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装睡。
别说暂时无法确定优菈是不是去找华奕了，哪怕这两人真的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好像也很正常吧？
在罗莎莉亚眼里，乃至在蒙德的许多人眼里，荧和优菈与华奕之间的关系，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与其浪费时间装睡，还不如早点出发，返回蒙德城。
巨龙利齿的消息如果暴露出去，终归存在风险，哪怕华奕表示不用担心，罗莎莉亚还是会保持警觉。
打了个哈欠，罗莎莉亚坐起身来。
“各位都醒了吗？早上好。”
荧、优菈和安柏顿时如蒙大赦。
“早、早啊。”

第1464章 罗莎莉亚的过去
所有人都表现的很正常，只是相比起往些时候，变得稍微寡言少语了一点。
等到花费数十分钟在营地大致浏览了一番，见到这里真的只是一处为了满足过往者基本的生存需求才建立起来的营地，而不是什么适合游玩的地方之后，众人已经恢复如初，踏上返回蒙德城的旅途。
“看样子，没有罗莎莉亚担心的盗贼团出现呢。”
“我只是尽量考虑风险，现在这样的情况才正常。听起来有点可怕的盗贼团，实际战力只能对付普通人，或者依靠药剂之类价值不菲的东西能击败寻常魔物，可如果盯上我们，纯属自寻死路。”
神之眼的拥有者万里挑一，除非出现极为特殊的状况，否则这样的角色根本不会落草为寇，早就被大势力招募，享受极高的地位和丰厚的待遇了。
对于蒙德的盗贼来说，他们既需要避让广泛存在于野外的魔物，又要躲开巡逻的骑士，生存条件可谓是极其恶劣。
盗贼团最主要的收益来源是袭击商队，然而前段时间的龙灾令蒙德的荒郊野外变得更加危险，也让跨国商队暂时放弃长途跋涉，在城池之内避险，直接逼迫盗贼团转型。
根据西风骑士团的情报，盗贼团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寻找野外遗迹，通过宝物换取钱财的盗宝团。
两者达成了默契，盗宝团将目标转为深藏于荒山野岭的古代遗迹，有时候甚至会扮演雇佣兵接受委托，而西风骑士团则在盗宝团未曾伤害蒙德人的情况下暂时容许其存在，不派兵围剿。
“如果有盗宝团袭击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的成员，只能说明他们贼心不死，等同于和蒙德宣战。”
“感觉罗莎莉亚很了解盗贼团呢。”
荧的言语令罗莎莉亚的动作顿了顿。
已经在相处中明白了这位修女的性格的荧，知道能够令她展现出如此明显的反应的，必定是极大的心情波动。
“怎么了吗？”
“我过去就是盗贼团的成员，只是当时年纪小，没能真正参加战斗。后来围剿盗贼团的西风骑士看我还有改悔的机会，便把我带回蒙德城，送到教会，希望我能在神的光辉下投身正道。”
见荧微张着嘴巴，夹杂惊讶和歉意的模样，罗莎莉亚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露出笑容之后果断放弃，接着开口。
“事实证明，我终归没办法站在刺眼的阳光下，比起安分的当一个修女，‘狩猎’才是更适合我的工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唯一与盗贼不同的是，我的武器挥向的并非无辜之人。”
或许荧、优菈她们觉得罗莎莉亚说出了许多秘密，突兀的敞开心扉，可实际上，罗莎莉亚仍有保留。
她最开始并非盗贼团的一员，而是一座偏僻山村的孩子。
山村被盗贼团屠戮，作为无知孩童的罗莎莉亚则被劫走，当成未来的盗贼培养。
见不得光的盗贼团，自然没办法以正常方式招募成员，只能在屠杀劫掠的时候顺便物色新鲜血液。
盗贼团以为那时候的罗莎莉亚年纪尚小，记不得事情。
其实她都记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那样的过去……”
“没什么好道歉的。当年的盗贼团中有一位老成员愿意庇护我，之后我获得了神之眼，彻底拥有自保之力，而在真正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以前，西风骑士团又及时的找到我，将我拉回正轨——姑且将处刑人的工作当成是正轨好了。”
杀死罗莎莉亚的亲人的盗贼团里，出现了愿意照顾她的亲人。
而后来西风骑士团清剿了盗贼团，那位良心未泯的老盗贼，最后是活了下来，还是被剿灭了？
荧没有刨根问底，优菈和安柏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派蒙犹豫了一下，很是不舍的拿出一枚珍藏的点心。
“不开心的时候吃好吃的东西，应该能开心一点。给你骇浪派，是优菈做的，很好吃哦。”
“……谢谢。”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
荧、优菈和安柏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究竟是进一步安慰罗莎莉亚，还是转移话题呢？
华奕承担起了相应的责任。
“风神并不常在蒙德，但风一直在。失去性命的无辜之人，在生命终结的那一瞬，感受到的不会是痛苦。”
“教会里的确有相关记载，蒙德乃至整个提瓦特大陆的风，都有着风神巴巴托斯的祝福，蒙德人无论死在何处，只要是有风的地方，便能被风带走灵魂，获得最后的安息。”
罗莎莉亚并不是一位合格的修女，甚至并不真正信仰风神，却终归在西风教会学习了很长时间，具备应有的知识。
她看着华奕。
“来自异乡的荣誉骑士，相信教会的说法吗？”
“魔神真实存在，尘世七执政也绝非虚假，神爱世人不是妄言。即便风神因为某种原因而长久的未曾现身，祂一直是在意着蒙德，在意着蒙德人的。从雪山获得的巨龙之牙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五百年前，真的有一头恶龙出现，带来危机，是风神唤醒了东风之龙，将其毙于龙脊雪山。”
罗莎莉亚垂下眼帘。
童年的回忆其实已显遥远，父母的面貌早就变得模糊，可那被鲜血沾染了的大地，依旧常常在罗莎莉亚的梦境中出现，是她的梦魇。
父亲和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真的不那么痛苦吗？
自己在那之后能够好运的得到庇护，好运的获得神之眼，又好运的被西风骑士团带回蒙德城，是父母亲最后的祝福吗？
单论对风神巴巴托斯的信仰心，明面上是教会修女的罗莎莉亚甚至不如蒙德的普通人。
结果此时此刻，她却是由衷的希望那位神灵如同教会歌颂的那样，强大而仁慈了。

第1465章 深渊使徒
罗莎莉亚自己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藏在心底的往事。
华奕这位荣誉骑士的确有特殊的魔力，并不仅仅是觉得他能够保密而已，罗莎莉亚发现自己可能还希望借着说出心中的秘密发泄情绪。
简单的想法中透露出了一种潜意识——相信华奕能够在扮演倾听者的同时，帮忙分担压力。
原来不仅仅是与华奕直接接触的琴、丽莎她们，就连此前只是听说过他的事迹的自己，也在短短时间中对华奕的能力产生了极度信任。
“你们是西风骑士团的侦查骑士、浪花骑士，还有来到蒙德的时间尚短就已经名声赫赫的荣誉骑士，我是暗地里为蒙德消灭不安定因素的处刑人，这一身份可以告诉你们，但还请不要四处宣扬。”
“放心好了，我们明白的。”
“……”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发展呢？
顺利的探索了龙脊雪山，发现了太古时代的隐秘，得到了[雪葬的星银]，又获得了龙牙，满载而归，本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的返程之路，怎么气氛就陷入沉默了呢。
先是优菈彻夜未归，大家都很尴尬，然后罗莎莉亚又说出了悲哀的身世，令本就微妙的氛围更显特殊。
感觉要是自顾自的随意开口，很失礼的样子。
可如果完全不说话，也很怪啊。
众人不禁将充满期望的目光望向华奕，希望他能在切实的安慰了罗莎莉亚，令这位原本在说出往事后隐隐展现出压抑的修女恢复如常之后，再次挑起新的话题。
“西方两千米的地方有一处临时建立的秘境，那里藏着一位深渊教团的成员，要清除吗？”
华奕的确挑起了新的话题。
听到深渊教团的存在，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比起一路沉默的返回蒙德城，战斗，才是最好的改变氛围，发泄情绪的方法吧？
“当然！”
无论是心中尴尬的优菈，还是稍有感触的罗莎莉亚，都准备好了将深渊教团当作沙包。
至于华奕为什么能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发现隐藏的秘境，还有其中的敌人，见识过他的力量的优菈、安柏觉得很正常，罗莎莉亚则是处于情绪起伏状态，并未多想。
“等等，‘深渊教团的成员’是什么意思？不是深渊法师吗？”
“不是吧，感觉应该比深渊法师更强一点。”
“应该”、“一点”，华奕使用的措辞随意而含糊，大家并未过分在意，兴冲冲的跑过去要消灭敌人，以战斗平复心情。
荧举起被轻灵之风裹挟的剑，安柏拈着燃烧火焰的箭矢，优菈和罗莎莉亚分别挥落透着寒气的大剑与长枪，当四种强大的攻击一起袭来，深渊教团用于隐蔽和防御的魔法封印，顿时支离破碎，露出内里的秘境。
说是秘境，其实更倾向于地窟。
在西风骑士时常四处巡逻的蒙德大地上，深渊教团很难随意开辟大型秘境，只能寻找既有的隐蔽地形。
在空间有限的地窟里，站着一道神秘的身影。
优菈、安柏和罗莎莉亚皆是变得神情凝重起来。
与面对深渊法师时相似，却又远远胜过的扭曲压抑感，还有那比两名深渊法师叠在一起都要高大的身材，以及像是水元素力实质化的蓝色躯体，这的确不是深渊法师，而是比之更强的存在。
“竟然发现了这里？敏锐的直觉。”
秘境中的身影，深渊教团的精英成员，深渊使徒能够察觉到，蒙德的局势出现了变化。
东风之龙特瓦林莫名其妙的就摆脱了剧毒与诅咒，得知西风骑士团团长琴独自离开蒙德城后派出的围杀她的魔物大军，也在一瞬间断开了联系。
若不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需要执行，深渊使徒早就走出秘境，亲自探查蒙德如今的局势了。
结果，哪怕是在秘境里隐藏着，也直接被人打上门来。
一、二、三……足足五位神之眼拥有者，蒙德这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位置，直接将大量精锐派来了？
亦或者，是虚张声势？
“狂潮已至！”
深渊使徒在不依靠神之眼，也不需要像深渊法师那样特意咏唱的情况下，仅仅是挥舞双刀，水元素力便凝为实质，化为两道压抑的蓝色斩波袭向闯入秘境的人类。
在蒙德乃至整个提瓦特大陆的广泛认知中，水元素都不是以攻击力著称的元素力。
不像雷一样狂暴，不像火一般炽烈，蒙德城内拥有水系神之眼的芭芭拉，担当的是祈礼牧师，治愈他人的角色。
然而在深渊使徒手中，水元素力显得诡异至极。
看着袭来的实质化斩击，荧有预感，除非是用风元素力将之完美消弭，否则哪怕仅有一点残余，也会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
闪避？
不需要。
哪怕事先让力量犯规的华奕先行旁观，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还有三位强大的同伴。
以风元素力加持自身，荧的行动速度骤然加快，西风剑主动迎上斩击。
安柏的火焰箭矢后发先至，配合着荧抵消诡异的水元素力。
同样战斗经验丰富的优菈和罗莎莉亚，手中的武器上已有冰霜凝结，快速越过荧，大剑与长枪从两个方向向着深渊使徒挥落。
一时间，各系元素力的光芒充斥秘境，令深渊使徒确定了，来的都是真正的神之眼拥有者，腰间佩戴的不是装饰品。
“蒙德……呵呵……”
教团交予自己的大业尚未完成，不能在这里被如此之多的神之眼拥有者围攻。
全力控制水元素力，暂时防御住优菈和罗莎莉亚的攻击的同时，深渊使徒触动了为避免意外而早已准备好的机关。
砰！
被改造过的秘境发出巨响，巨大的石块不断自穹顶落下，整座地下窟室都在塌陷。
秘境正在崩溃。

第1466章 坎瑞亚
华奕知道若是放任不管，数秒之后众人便不得不退出窟室，回到地面，而明显还有其他退路的深渊使徒将会趁机离开。
在深渊使徒见到人多势众，果断的选择逃跑，而非留在原地奋战的情况下，这注定不会是一场能令荧尽兴的战斗。
不过，目的达成了。
原本没人能从容开口的气氛已然改变，而且——
“你是深渊教团中的精英了吧？应该掌握不少信息，可以和我说说吗？你所知道的全部。”
就在华奕开口的那一刻，原本不断碎裂的窟室瞬间陷入平静。
元素力凝为实质，将本应该塌陷的地下空间托起，同时，也禁锢了深渊使徒。
无法挣扎，不能挣扎。
无论是使用全身的力气，还是反复尝试调用元素力，一切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未曾掀起任何波澜。
周围的元素力成了坚不可摧的牢笼，在深渊使徒的感受之下，哪怕自己的力量再增长十倍、百倍，也绝无法逃脱可怕至极的束缚。
这不是神之眼拥有者该具备的战力水平，绝对不是。
无法逃跑，无法行动，连手指都不能动弹，只能开口说话的深渊使徒已然明白，闯入秘境的几人之中，华奕才是最为特殊，也最为强大的那个。
强大到自己无法反抗的地步。
但，不可能为了求生而屈服。
“……你是危险的存在，除了教团以外的危险，应该都被关在了笼子里才对……无妨，深渊注定淹没神座。”
深渊使徒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它不会回答华奕的问题。
这样的发展在华奕的意料之中，如果深渊教团的精英简单的就会在死亡的威胁下投降，整个组织或许早就分崩离析了。
华奕本就未打算单纯依靠言语收集情报。
在安柏、优菈和罗莎莉亚，还有深渊使徒都未曾察觉到任何异常的情况下，秘境内的元素力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于无声无息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元素力反演成崩坏能，再以崩坏能凝结权柄——
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心境，梦幻现实，精神之王。
此为[意识]。
崩坏世界的识之律者的权柄，于华奕手中在提瓦特大陆凝结。
事关深渊，华奕觉得有必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解隐秘。
[意识]权柄能操纵意识与记忆，制造幻境。
实力越弱，心智越不坚定的生灵，越容易受到[意识]的影响。
与华奕相比较，深渊使徒当然是绝对的弱者，只是其意志力的确有几分值得称道的地方，在[意识]权柄仅仅是显化出冰山一角的威能的情况下，竟是能在华奕翻看其腐朽记忆的时候，发现一丝异常。
“你在做什么？！”
被称为[黄金]的炼金术师、末代宫廷卫队的[未光之剑]、黑日王朝……
坎瑞亚，由人类建立起来的无神的国度，一个繁荣而辉煌的文明，一个被众神毁灭的王国。
覆亡之时，灾难突破了古国城墙在提瓦特大陆上散布开来。
天地间满是伤痕，战火飘熄，余烬落定。
五百年前，那是坎瑞亚灭亡的时间点，随后整个提瓦特大陆进入了名为坎瑞亚之灾的时代。
成为罪人的炼金术师制造了大量漆黑的魔兽，它们流淌着与此世不容的黑血，在大地上跳踏众生、破坏一切。
与东风之龙特瓦林交战，坠亡于龙脊雪山的恶龙名为杜林，正是炼金术师的作品。
黑暗的力量扩散行进，污染所遇到的一切，那段时间里，大地上蛮族滋生、魔兽肆虐，人们的生活空间被压缩到了城墙之内，野外充满危险，远超现在的危险。
如今的深渊教团，乃是坎瑞亚的遗民。
仅仅是一个呼吸，华奕便将深渊使徒的腐朽记忆翻看完全。
虽然深渊使徒只是教团中的精英，地位限制了眼界和信息来源，但大致情况，华奕已经了解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质问未曾得到解答，深渊使徒的声音出现明显变化。
它隐隐明白，在自己并未打算透露任何情报，甚至做好了付出生命的情况下，华奕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你所知道的全部”。
本来坚定的对抗七神与天空岛，为深渊淹没神座的伟业而效死的深渊使徒，此刻却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并非对死亡，而是对华奕那神秘且打破规格的强大。
“当受害者无差别的将所有人拖入灾难，当他们所造成的死伤已经超过了所谓的加害者，究竟有谁还能自诩无辜和正义呢？”
华奕轻轻感慨了一句，扭过头望向一脸迷茫，并不知道曾有可怕的权柄于此凝结的优菈等人。
“针对深渊教团，西风骑士团的处理方针是？”
“毫不犹豫的消灭。毕竟深渊教团一直都想要颠覆七国，在蒙德也多次进行破坏活动，有不少人因为深渊教团受伤乃至死去。”
略微犹豫了一下，看出华奕似乎想从深渊使徒身上探究些东西的优菈接着开口。
“如果你有其他的安排，我们会听的。”
“没有了。西风骑士团消灭深渊教团，受害者向加害者举起武器，毋庸置疑是正确的。”
华奕侧过身，示意优菈等人可以动手，正如深渊法师率领大批魔物出现在风起地，想要围杀琴的时候，华奕自己做过的那样。
以优菈、安柏的聪慧，自然猜到华奕可能从深渊使徒身上得到了许多信息，不过，雪山之行令两人养成了“华奕不说，自己就不会问”的好习惯。
裹挟着元素力的武器挥落在仍旧动弹不得，甚至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的深渊使徒身上，将这名深渊教团的精英消灭。

第1467章 不需要向琴隐瞒
轰！
离开秘境，听到里面震耳的塌陷声之后，众人才想起深渊使徒一开始就触动了某个机关，想要借机逃跑。
华奕以未知手段禁锢深渊使徒的同时，还托起了整个地下窟室。
有他在，危险尽皆被轻易消弭。
难怪在得到了龙牙的情况下，华奕还表现的那么随意镇定，完全不担心被盯上。
罗莎莉亚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华奕身上，不由想起了他先前说的话——风会令蒙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安息。
如此强大的存在，应该不会信口开河才对。
曾经频繁出现在罗莎莉亚的梦境中的梦魇，那被血色覆盖的村庄，未来或许会渐渐消逝。
“快要回蒙德城了，我和安柏会先去骑士团总部，向琴汇报一下状况，你们是什么打算？”
“和教会说一声完成了任务，然后索要一段假期。”
罗莎莉亚毫不掩饰希望尽可能偷懒的想法。
华奕短暂的思索片刻。
“我也去一趟骑士团总部好了。荧，你的打算呢？”
“当然是去冒险家协会，把在雪山获得的冰雾花之类的珍贵材料兑换成摩拉还有冒险等阶了，我还从营地的餐馆老板那里收购了些野猪肉，做成比烤肉排更加复杂的料理，肯定超级好吃。对了对了，西风剑还有这些星银矿石，你帮我带到骑士团去，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要让西风剑变得更加厉害。”
本来派蒙还在犹豫接下来是跟着华奕还是跟着荧，待到荧表现出将用雪山野猪肉制作料理的态度之后，顿时有了选择。
跟着荧就能第一时间吃到好吃的东西，不需要犹豫了！
众人在蒙德城的主干道上分开，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大概是有骑士提前汇报了状况，亦或者琴和丽莎自己就在密切关注，等到华奕、优菈和安柏来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两人已经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了。
“你们似乎收获颇丰？”
仅仅是见到华奕背后背着的那把样式精美，隐隐有冰元素力流转的[雪葬的星银]，丽莎便露出笑来。
她当然不是高兴于“西风骑士团即将得到来自雪山的宝物”，无论是琴还是丽莎，皆完全没想过要将包括优菈、安柏在内的华奕一行人的收获据为己有，此刻只是单纯的为探索有所收获而开心。
“嗯，得到了一把武器，收获了三枚龙牙，还了解了一些太古时代的秘密。”
“竟然真的找到了巨龙的尸骸么！等等，太古时代的秘密指的是？”
琴和丽莎都显露出异色。
华奕所提及的太古时代，令人在意。
那至少是两千多年以前，魔神战争时期才会被称作太古，按照琴和丽莎的了解，恶龙应该是五百年前坠亡于雪山的，完全不能用太古形容的时期。
“关于山上的隐秘，还是由优菈和安柏告诉你们比较好。”
正如温迪说过的那样，神明所烦恼之事，即便向凡人吐露出来，也只是增加了烦恼人数而已。
华奕并未将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神明，只是有些事情，对于琴和丽莎来说的确太过夸张，也太过遥远，知道了没有任何好处。
感受到优菈和安柏望向自己的目光，华奕明白她们的意思。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面对琴和丽莎，无需有任何隐瞒，把你们看到的都告诉她们。”
“嗯。”
琴与丽莎当然对华奕话语中透露出的信任感到满足，可优菈和安柏表现出的态度，却很难不令她们多想。
已经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优菈也就罢了，她毕竟曾长久的遭受人们的区别对待，好不容易从华奕那里得到温暖，在短时间内怀有极高的好感度也很正常。
但，安柏又是怎么回事？
短短两天时间，安柏也彻底喜欢上华奕了吗？
瞧她们的架势，只要华奕表达态度，似乎就会令两人对雪山之行的汇报有所保留。
简而言之，就是在优菈和安柏的心里，华奕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作为骑士团长的琴。
同样喜欢着华奕的团长大人眼睁睁的看着得力下属“背叛”成为情敌，不禁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心情。
“看样子是非同寻常的秘辛，稍后我会仔细聆听的。华奕，既然你打算让优菈和安柏讲述具体情况，特意来骑士团总部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主要就是来和你们报个平安。其他的嘛——这是从雪山上收集的星银矿石，还有荧的西风剑，希望通过锻造大师之手，令这把武器变得更加坚固锋利。”
华奕熟练的发挥着言语的技巧，措辞间有着讨人欢心的魔力。
事实上他并没有说谎，星银矿石和西风剑完全可以由优菈代为转交。
琴明白这一点，微不可查的勾起嘴角。
幸好年纪轻轻便担当大任，承受压力的同时也急速成长的少女，心性已经超越同龄人该有的水平，暂且维持住了认真的表情。
“好的。如此之多的星银矿可以额外打造几把武器，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毕竟我和荧都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优菈当时说骑士团需要星银矿石，就直接决定了其归属。”
“骑士团会按照正常的市价收购的。”
如今的西风骑士团并不缺钱，不只是龙灾结束，商路恢复而已，愚人众那边给了很大一笔赔偿金。
仔细想想，骑士团能够得到赔偿金，好像仍旧是华奕的功劳。
正当琴无奈思索间，优菈和安柏打开了各自的背包。
“我们打算把龙牙交给骑士团，如果能强化一番武器自然最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平日里的武器装备一直都是骑士团提供的，能变相的增加骑士团储备就行。”

第1468章 骑士团内的少女
作为这片土地的管理者的西风骑士团，掌握着蒙德范围内最好的人力物力，除非像荧一样打算把龙牙当成观赏性的纪念品，否则将龙牙交予骑士团，由骑士团动用资源打造它，才是最快捷、方便且合理的利用方法。
性格认真的琴并未说什么虚伪的客套话，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龙牙的大小。
琴不是专业的铁匠，但对锻造知识有所了解。
身为骑士团长，在各个领域都有一定的造诣，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出现错误决策。
“小臂粗细的龙牙……若是以单手剑为考虑的话，宽度倒是勉强够了，长度却明显不足，哪怕强行以星银矿石包裹龙牙进行扩展，最后打造出的武器除了剑尖足够锐利以外，其余的特性可能还不如单纯以星银矿石铸造——比较合适的是用来制作匕首、箭矢或长枪。”
匕首足够小，而箭矢和长枪则都只需要打造箭头、枪头。
可若是执行所谓最合适的锻造方案，提供了龙牙的优菈不就没有太大收获了吗？荧和华奕那边同样如此。
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琴短暂的陷入纠结，在本就考虑过龙牙的锻造方式的优菈表态以前，丽莎先开口了。
“如果将龙牙磨成粉末，辅以一些魔法材料，再与星银矿石熔炼到一起，就能增加武器的锋锐度。至于粉末的来源，可以使用打造箭矢、长枪后的边角料，虽然不太好听，但终归都是龙牙的一部分，不会有本质差距。”
华奕明白，琴和丽莎在明知道雪山藏着隐秘，而锻造大师又并未到场的情况下，先思考起龙牙的用法，是为了确定自己、荧还有优菈这些使用的武器类型不适合以龙牙直接打造的人的态度。
可爱的顾忌。
“我得到了[雪葬的星银]，用起来还算趁手，不需要特意改造。荧很喜欢西风剑，只是希望用星银矿石加强武器，并没有靠着属于优菈和安柏的龙牙受益的想法。真要说起来，将星银矿石卖给骑士团，再拜托骑士团用这些矿石强化自己的武器，我们已经获取了不合常理的利益。”
明白自己在场会影响琴和丽莎的判断，令她们分心的华奕，站起身来。
“记得诺艾尔已经在骑士团内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去看看她的状况，毕竟最开始，是我提议进行特殊招募的。”
“啊？好……”
琴能够感受到，华奕表现出要离开办公室的态度后，自己心中不可遏制的产生的一抹不舍。
抿了抿嘴，强压下那抹情绪，琴维持着认真严肃的表情，开始向优菈和安柏询问起雪山之行的具体细节。
如果是其他时候，发现琴的心情变化的丽莎说不得要打趣几句，结果此时此刻，出现了与琴几乎一模一样的情绪波动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却是没办法以若无其事的态度开玩笑。
如果和华奕同行的人里，包括了自己就好了。
可惜骑士团人手有限，需要有人驻守蒙德城，以防万一，要不然别说是和华奕一起探索雪山了，哪怕是和他去璃月旅行，感觉也没多大问题嘛。
同属骑士团总部，距离丽莎等人不远的地方，诺艾尔正认真的打扫办公室。
属于她和艾琳的办公室。
明明在做着与以前类似的清扫工作，心态却截然不同。
不再是尽力帮助西风骑士团处理杂务的同时，希望能从那些正式骑士身上学到些东西，却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有所裨益，也不确定这份裨益是不是真的能令自己成为正式骑士的迷茫与忐忑。
如今的诺艾尔，已经是骑士团的一员了，只是还没能获得正式骑士的称号。
无论如何，至少距离理想更近一步，诺艾尔很开心。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乃至从虚掩着的办公室大门传来的敲门声，诺艾尔抬起了头。
“荣誉骑士大人！”
华奕，蒙德城名声赫赫的荣誉骑士，结束龙灾的大英雄，也是令还不足够优秀的自己破格加入骑士团的存在。
诺艾尔对华奕怀有尊敬与感激，至于蒙德城流传的关于华奕是花心大萝卜的说法，诺艾尔并未在意。
比起普通的蒙德人，心思单纯而又善良的少女在特定的地方更显“固执”，一旦对某人产生了好印象，便不会轻易改变。
“诺艾尔，你这是完成了今天的文件处理事宜，在此基础上额外做着清扫工作？”
“嗯，最近蒙德城的事务减少了，我的工作变得越来越简单……虽说还是不能完全没有偏差的对事情的重要与否进行判断，依旧需要麻烦琴团长。”
一般场合里，正做着额外工作的下属见到上司出现，往往会进一步表现，借此增加升职的机会，至少要得到些赏识。
诺艾尔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反倒为同伴解释起来。
“艾琳和我一起处理了文件，是在工作结束后才去的训练场，修习西风剑术。”
“嗯，我一直相信你们不会偷懒。”
于工作时间之后忙着提高自身的艾琳已经足够勤勉了，结果诺艾尔比她还要夸张。
华奕可不觉得诺艾尔平日里仅仅热心助人，便能获得琴的那句评价——剑术早已达到正式骑士的标准。
年纪轻轻，本应该享受美好年华的少女，此前每一天的时间大概完全被帮助他人、练习剑术所占据。
考虑到诺艾尔参加过骑士选拔，品尝过落选的滋味，那时候还没能明白自己真正欠缺的是什么的少女，或许还知耻而后勇，更为努力的学习、练剑。
感觉她要是成长起来，会成为与琴类似的工作狂。
华奕稍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两位工作狂相互争着处理事务，倒是能变相的同时减轻双方的工作量。
姑且当作是好事吧。

第1469章 荣誉骑士哥哥！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诺艾尔已经结束了工作，额外承担起清扫事宜。
华奕刚刚前往琴的办公室的时候，留意过办公桌上文件的摆放位置，按照琴的个人习惯，那是“处理完成”的地方。
当时丽莎站在窗边，手中端着一杯红茶，茶水喝了大半，考虑到丽莎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悠闲的状态，至少有几十分钟，丽莎一边喝着红茶，一边与琴闲聊。
再计算吃饭的时间花费，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诺艾尔和艾琳上午便整理好了文件，将之交给了琴，而琴也是在上午完成了今天的事务。
即便如今的蒙德城风平浪静，不至于有太多琐事，这样的工作效率已经表明了诺艾尔和艾琳的作用。
此刻，华奕无需特意询问诺艾尔最近的工作感受，他已经猜到这位天资卓绝的少女一直在努力，并且取得了相应成果。
但，不代表华奕什么都不用说。
“见到你们切实的分担了骑士团的工作，我很高兴，毕竟最初是我提出的进行特殊扩招，自然由衷的希望你们足够优秀。”
突然得到夸奖，诺艾尔那双澄澈的像是剔透宝石的绿瞳，显现出意外与高兴。
“没、没什么啦……”
华奕说出的话有着其他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分量，哪怕是一句夸奖，也令诺艾尔不好意思了。
“你其实完全可以奖励一下自己，没必要反复的做着清扫工作。骑士团的骑士们不会随意制造垃圾，可能需要清扫的灰尘，也不是一两天便会堆积的。”
“奖励自己？”
诺艾尔的眼睛里透着迷茫。
她似乎完全没想过娱乐方面的事情。
“欣赏风景，逛街购物，亦或者是吃大餐、睡懒觉。骑士团因为人手不足而扩招，本就是为了避免骑士团成员过分忙碌，累坏身体，而你在已经发挥出了作用的情况下一直给自己增加工作，与我和琴的初衷相悖。”
华奕环顾四周。
门窗、书柜、桌椅，目光所及的一切都一尘不染。
真正意义上的一尘不染，甚至到了让人担心随便伸出手触摸，会不会破坏这份干净的地步。
“难道要额外招募一名专门负责清洁工作的女仆吗？感觉那会是一个工作量极少的职位，而骑士团又不可能开出过低的酬劳，一旦将消息宣扬出去，说不定会掀起激烈的竞争。”
华奕故作思考状。
“若是新来的女仆也和诺艾尔你一样，追求完美意义的一尘不染，那么为了避免这位女仆操劳过度，骑士团便要再一次扩招，用不了多久，说不定能有一支女仆团出现。如果新人都是诺艾尔这样的女孩子，仅仅是站在面前就赏心悦目，我当然举双手赞成，但骑士团可能会因为突然增加了大量岗位，而陷入小小的财政混乱之中。”
单纯的诺艾尔哪里能跟得上华奕的思维，她已经晕头转向了。
迷迷糊糊中，可怜的少女尽量总结归纳，发现华奕的意思好像是如果自己继续维持原状，最后会令骑士团出现财政问题。
要是骑士团之外的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淳朴却并非傻瓜的诺艾尔会质疑对方，自己仅仅是主动承担清洁工作，怎么可能影响骑士团的运转。
然而说话的是华奕，实力强大、眼光独到的荣誉骑士，先前的种种情况已经表明了，华奕能将别人想象不到的东西纳入考虑。
就像是那封来自异国商队的“求助信”，当时诺艾尔整理它的时候，便是华奕点出了问题。
经过了片刻的迷茫，少女的眼睛里很快显露出焦急与惊慌。
“我该怎么办？”
那极为明显的情绪令华奕动作一顿。
诺艾尔这是完全相信了自己半开玩笑的话啊……想当初，在崩坏世界的长空市时，自己也小题大做的和琪亚娜开过玩笑，即便是那时候的笨蛋琪亚娜，反应也不像诺艾尔这般慌乱。
究竟该说如今自己的言语有着远超过去的感染力，还是该说诺艾尔是个比琪亚娜更容易听信他人的笨蛋呢。
“先……”
“诺艾尔姐姐，可莉来找你玩啦~”
一道活力满满，很是可爱的声音，打断了华奕本来想说的话。
循声望去，出现的是身材娇小的金发小女孩。
“唔哇，你是荣誉骑士哥哥吧？”
身穿红色外套的少女，有着与衣着配色相符的活泼性格，见到华奕的那一刻，比诺艾尔还要更加单纯的眼睛闪闪发亮。
“太好了！可莉终于见到你了。”
眼前的是人人夸赞的荣誉骑士哥哥，可莉认为自己需要注意一下形象才行。
她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将之整理了一下，而后站的笔直。
“西风骑士团[火花骑士]，可莉，前来报到！”
小大人的模样仅仅是维持了几秒，发现自己忘词的可莉很快小脸一垮。
“呃，后面该说什么词来着？可莉背不下来啦……”
“久仰大名。”
华奕听说过可莉的名声，被父母托付给骑士团照顾的孩子，在无忧无虑的年纪获得了神之眼的超级天才，她所制造的炸药的破坏力极大，有过改变望风山地地貌的辉煌战绩。
“久仰大名？那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你的名字很响亮，我早就听说过，所以不用刻意介绍了。”
面对这位可爱的小女孩，华奕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明显温柔了好几分。
“你是来找诺艾尔玩的？”
“呀！”
玩，这个普通的字眼，在西风骑士团里并不适宜。
反正可莉找其他人玩的时候，那些人往往会拒绝。
大家都不爱玩。
荣誉骑士哥哥应该也不爱玩吧。
可莉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的低下头，交互点着手指。
“本、本来是这样的，如果荣誉骑士哥哥觉得不好……”
“我觉得很好。”

第1470章 我还远远不能完全理解您的用意
虽然如今的诺艾尔自知能力有限，只是主动承担起骑士团的清扫工作，但若是听之任之，随着少女一点点的进步，未来有极大概率将其他事务也揽到自己这边。
在华奕的建议下，西风骑士团开始筛选民众的求助，对那些遗失的并非贵重物品的寻物委托，还有只要自己花费些力气或是雇人便能完成的杂事予以礼貌拒绝，得益于先前公开过骑士团人手不足的状况，蒙德人对此表示理解。
可这不代表西风骑士团便没有其他工作了。
外出巡逻、讨伐魔物，仅仅是这两件事，便足以令人心力交瘁。
为了防止诺艾尔未来过分压榨自身，华奕决定早一点做出应对，借着让她陪可莉玩耍来变相的给予诺艾尔放松的时间。
小小年纪的可莉当然不会考虑太多，反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荣誉骑士哥哥是同意我找诺艾尔姐姐玩了吗？”
华奕的地位，别说是骑士团的人了，哪怕是普通的蒙德人都有所了解。
先前华奕风头最盛的时候，甚至连琴都显得相形见绌，作为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即便这个头衔更多的是约束而不是荣誉，可莉也很清楚的知道，在华奕这么说了以后，自己大概能肆无忌惮的缠着诺艾尔了。
“在不影响诺艾尔工作和生活的情况下。”
“唔……工作……”
可莉仔细想了想。
在她的印象里，诺艾尔好像一直都很忙碌，不是认真的处理文件，就是像现在这样打扫卫生，亦或者是做着寻物搬运之类热心助人的事情，完全没有休息的时候。
这不就等于一整天的时间都不能找诺艾尔玩了吗？
至于夜晚，那是休息的时候，可莉才不会打扰诺艾尔姐姐。
“诺艾尔的工作是处理西风骑士团的文件，生活则包含睡觉、练剑、看书之类或是休息，或是提高自身的事情，打扫骑士团总部的卫生不包含在内，可莉，以后看到诺艾尔在清扫，你可以直接拉着她去玩。”
“噢噢噢，好耶！”
可莉发出欢呼。
她记得诺艾尔姐姐经常会打扫卫生，所以被荣誉骑士哥哥许可的玩耍时间有很多。
“……”
诺艾尔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张了张嘴，终归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荣誉骑士大人应该有他的考虑，若是像整理文件一样，对事务的重要性进行排序，或许在荣誉骑士眼中，陪可莉玩比打扫卫生要重要的多。
靠着几天来整理文件所学到的知识，诺艾尔顺着已有的思路仔细想了想，认定华奕是在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安排。
可莉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战力毋庸置疑。
她的炸弹很厉害，随着数量的增加，威力和破坏范围都能不断提高，甚至直接改变过望风山地的地形。
若是放任不管，说不定哪天就再次破坏了某个地方。
而若是特意安排人陪可莉玩，一旦看到她那装满了炸药的背包，势必会产生抗拒。
也只有对自身的实力怀有些自信，或者明白可莉的炸药安全性相对值得信赖，不会轻易爆炸的人，才适合担当陪玩者。
自己使用的岩元素力本就以厚重著称，防御能力出众，又明白可莉的炸药的安全性较高，正是最适合陪可莉玩的人选。
真不愧是荣誉骑士大人，竟然能考虑到这种程度。
不不不，自己想到的应该还不够全面，他肯定考虑了更多的事情，看到了更加长远的未来，像是避免可莉闯祸，还有避免坏人蒙骗可莉之类的。
诺艾尔以满是崇拜的目光望着华奕，认真的点头，接受了这份由荣誉骑士大人亲自委托的重任。
“我会尽力的！”
见到少女一副认真的样子，华奕沉吟片刻。
“你……真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荣誉骑士大人目光长远，考虑周到，我还远远不能完全理解您的用意，但陪伴可莉这件事，会努力做好！”
琴先前说过，在她的反复教导下，如今的诺艾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为此，琴甚至做过几次测试，让诺艾尔负责处理一些需要在城内走动的骑士团事务，并叮嘱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不能在中途因为其他事情而分心。
过去的诺艾尔一直热心助人，以致于许多人见到诺艾尔，都会下意识的求助。
寻找失物、打扫街道、搬运重物。
最开始并非人们主动找上诺艾尔，恰恰相反，是诺艾尔为了成为骑士而修行，主动找上别人，询问是否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依赖着诺艾尔。
琴派诺艾尔于蒙德城中走动，自然有人和她打招呼，像往常那样请她帮忙。
结果，牢记着琴叮嘱的“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不要分心其他”，诺艾尔前所未有的说出了拒绝的话——“我现在要完成骑士团的工作，等一会儿再来帮你，可以吗？”
算不上真正的拒绝，却能够传达状况，令那些人明白了如今的诺艾尔不再和以往那样，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自由分配。
现在的她，已经是骑士团的一员，有了真正需要忙碌的工作，自己不应该随便麻烦人。
“啊，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其实那些事情我自己花费点时间就能处理好。”
诺艾尔自身，以及旁人对诺艾尔的认知，都发生着改变。
然而大概是心中关于华奕的形象太过高大了，面对华奕，诺艾尔依旧……不，是比面对其他人时还要更夸张的“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的态度。
华奕转而看向可莉。
“要记得我说的前提哦？”
“嗯嗯，不影响诺艾尔姐姐的工作和生活，可莉会牢牢记住的！”

第1471章 油画
从华奕这里得到了特别的玩耍许可，可莉并没有立刻拉着诺艾尔跑出去，而是目光闪闪的看着华奕，一副有话想说，但又怀有迟疑的模样。
“怎么，你想让我陪你玩？”
“不是不是……呃，也不是完全不想要荣誉骑士哥哥陪着啦，只是可莉知道，荣誉骑士哥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像琴团长那样。”
悦耳的嗓音里透着纠结，那可爱的言语令华奕伸出手，揉了揉可莉的脑袋。
“那就是有其他事情想和我说了？”
“嗯！可莉听说琴团长、荣誉骑士哥哥，还有另一位荣誉骑士姐姐一起找到了东风之龙特瓦林，结束了龙灾——它是什么样的呢？”
可莉突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那天特瓦林直接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我被关在禁闭室里，没能看到。中途倒是有一声超级响的龙吼，把禁闭室的窗户玻璃都震碎了，因为担心琴团长误以为是我用炸弹炸碎的，完全没有想过将脑袋探出窗户张望，好可惜。”
“东风之龙的样子……如果单凭言语去描述的话，似乎不够生动形象，而且史诗传说中从来不缺乏对巨龙的描述，那些描述其实都挺准确的。另外，先前骑士团发布的通告里，也提过特瓦林的特征。”
察觉到本就已经垂头丧气的可莉因为自己的言语而露出的失落，华奕话锋一转。
“所以，我把东风之龙的模样画出来怎么样？也免得其他没能清楚目击到的人以后望见特瓦林，无法认出。毕竟是四风守护之一，要是连自己人都认不出，多少有点悲哀。”
“画出来？好呀好呀，荣誉骑士哥哥还会画画吗？”
“其实也不太会。”
蒙德的主要绘画方式是油画，在崩坏世界，这同样是一种受众极多的绘画方式。
华奕并没有特意钻研绘画，他只是发现随着时间推移，获得的圣痕不断增加，除了实力的增长以外，自己的学习能力也在快速提高。
曾经华奕顺手练习过油画，不说是登峰造极的大师水平，至少在内行眼中应该称得上优秀。
诺艾尔展现出极高的行动效率，快速准备好了画笔、颜料和画布，满是好奇与期待的等待华奕表演。
那灼灼的目光令华奕迟疑了一下。
仔细回想蒙德已有的画作，确定自己的绘画水平不至于相形见绌之后，方才开始动作。
油画，以快干性的植物油调和颜料，在画布、纸板或木板上进行制作的一个画种，画面干燥后能长期保持光泽，凭借颜料的遮盖力和透明性，可以较充分的表现描绘对象。
不只是油画，任何一种能够经历岁月的考验，或是在短时间内快速流行的画种，都具备充足的优点。
华奕将心思投入进去，并未在意时间流逝，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全程旁观的诺艾尔和可莉则不同，她们原以为只要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就能画好，未曾将之认为是麻烦事。
结果却是画到了现在。
即便是小小年纪的可莉都怀有迟疑了，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随随便便的给荣誉骑士哥哥增加工作。
她的注意力从画作上转移，开始反省自身。
可莉并不是坏孩子，每次闯完祸都会努力帮忙收拾烂摊子。
最开始，可莉曾经在蒙德城内扔炸弹玩，结果炸坏了风车的叶片。
自觉还挺会做手工的可莉想要帮忙修复风车，却被人拒绝。
一方面不想过分追究小孩子的过错，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可莉将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现在，反省了一下自身的可莉，迟疑着开口。
“要不，还是算了吧？东风之龙特瓦林什么的，我也不是非常非常好奇啦……”
可莉特意用了两个“非常”表达自己的好奇程度。
“差不多已经画好了。”
华奕放下画笔。
“时间有限，我就画的简单一点。”
呈现在画布上的，正是四爪六翼的蓝色巨龙，体型庞大，却同时具备风的轻灵感的高位生物，蒙德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
哪怕画中没有背景，没有对照物，画布上的东风之龙依旧难掩强大。
当然，这份强大来源于华奕的画技。
这已经是诺艾尔和可莉看到的最为优秀的画作之一了，蒙德大教堂里倒是有不少壁画，但大多都是晦涩的图形，并非内行的两人难以理解，相比之下，这种写实的画风更容易欣赏。
“如此精美的画作，竟然还只是画的简单后的成果，真不愧是荣誉骑士大人，好厉害。”
“那个，荣誉骑士哥哥，正常来说，油画要画多久啊？一个小时很短吗？”
“短则三四个小时，长则数月乃至数年，时间越久，画作就越精美。”
华奕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定眼前的油画没有显而易见的纰漏。
“油画就放在骑士团总部了，正好可以让其他的骑士看看东风之龙的大致模样。即便是巨龙这样的生命，有时候也会在意人类的目光的。”
深渊的诅咒本不足以侵蚀特瓦林的神智，是毒龙杜林的剧毒，还有被人遗忘的哀恸，才令特瓦林变得无比虚弱。
提瓦特大陆上不只有一头巨龙，要是有一天蒙德人碰巧窥见其他巨龙，错认为是东风之龙，一旦被特瓦林知道了，怕是又会产生些负面情绪。
这头龙还挺有小脾气的。
华奕特意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仅仅是满足可莉的好奇心，也是希望西风骑士团能够在知道特瓦林之名的基础上，准确了解其外形。
“具体要放在哪里呢？悬挂在走廊的正中如何？这样一来，每一位路过的骑士都能看到您的画作。”
诺艾尔说出的话让华奕连忙摆手。
“就放在你这里，悬挂在走廊太夸张了。”

第1472章 感谢
对于华奕来说，油画只是他在闲暇的时候，花费一个小时完成的随手之作而已，但在诺艾尔的眼中却截然不同。
即便不说出绘画者的名字，单单是那将巨龙的强大以艺术方式表现出来的图像，便能受到人们的追捧，更遑论它是华奕画的。
对于蒙德人来说，华奕的名字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重量。
无论是“荣光之风”还是“花语”，被荣誉骑士光顾过的店铺，后来都有超过以往平均客流量的客人登门。
特别是“花语”，青春烂漫的女孩子不敢直接找华奕搭讪，却拥有探究八卦的胆量与精力，特意跑到花店，想要了解华奕喜欢什么样的花，为此甚至分为蒲公英派、风车菊派、甜甜花派和塞西莉亚花派等多方势力，结果最后仅仅得知华奕给丽莎买了蔷薇花。
什么嘛，那是早就被许多人目击，在蒙德城广泛流传的情报，大家明明想知道更加隐秘的八卦。
那么，“放在你这里”的意思，是送给自己吗？
大概存有一些限制，像是只能将之留在西风骑士团总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给其余的西风骑士观摩等等。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荣誉骑士大人给自己送礼物了，是很用心的完成的，超级好看的画作！
诺艾尔感到十足惊喜的同时，还有点错愕。
她完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华奕嘉奖的事情。
如今与过去的唯一差别，便是自己已经成了骑士团的一员，负责整理文件。
然而自己远远不算是合格，有时候工作失误，依旧会让琴团长对文件进行重新排序。
每一次诺艾尔将整理好的文件送到团长办公室，琴先是会将所有文件都粗略看一眼，确定重要的事宜未曾被压在下面后，才会一份份的开始处理。
这当然要额外花费时间和精力，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负责整理文件的诺艾尔的工作能力抱有怀疑。
可惜，诺艾尔的确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荣誉骑士大人，我……”
“只是一副普通的油画罢了，不必过分在意。”
华奕被诺艾尔那很是感动的神情逗笑了。
“你应该知道我住在哪吧？之后若是有空，欢迎来我家做客。”
“荣誉骑士哥哥，可莉也能去吗？”
不待诺艾尔回答，可莉便很是期待的举起手。
“当然可以。”
比起诺艾尔，反倒是年纪更小的可莉显得开朗活泼。
不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年龄增长，未来的可莉是否会转为内敛，还是进一步变得活力满满。
琴大概是希望可莉能变得沉着稳重吧，华奕却隐隐觉得琴要失望了。
“太好了，到时候我会带着炸鱼过去的，炸鱼很好吃的哦！”
虽然可莉曾经炸弹伤人，还四处炸鱼，但她是好孩子。
此刻，好孩子可莉牢记着到别人家做客要带上礼物的礼仪，已经开始思考起炸鱼的地点。
风起地是不行的，琴团长已经说过了，果酒湖也不行，剩下的地方貌似不多。
有可莉做榜样，诺艾尔顿时少了许多羞赧，轻轻的应了一声算作给出肯定回答。
“都答应了啊，那我就心怀期待的等你们登门拜访了。”
算算时间，再不回去，荧大概要纠结其究竟该做几人份的晚餐了。
华奕挥手道别，离开骑士团总部，见此，可莉当即就兴冲冲的拉起了诺艾尔的衣角。
“诺艾尔姐姐，比起游玩，我们先去找个地方炸鱼吧？”
“诶？！”
可莉口中的“炸鱼”，好像突然从名词转变成了动词。
在加入骑士团前就多次前来担负起清洁工作的诺艾尔，有幸了解过可莉的“辉煌”事迹。
火花骑士是特别的，没有相应的荣誉，没有骑士团给予的工作，却仍然有极大的概率闯祸。
诺艾尔不得不暂时压下获赠礼物的喜悦。
“容我确认一下，可莉，你是想找某个湖泊炸鱼，对吗？”
“对呀对呀。唔，诺艾尔姐姐不会拦着我吧？荣誉骑士哥哥刚刚都没有拒绝！而且琴团长也并没有直接禁止我炸鱼，只是说不能在特定的几个地方。”
“……好吧。”
少女看向桌上的油画。
别说是这半人大小的画作了，天生神力的诺艾尔能够单手将装满书籍的书柜抬起，是图书馆的那种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巨型书柜，全程保持平稳，不会令任何一本书掉落下来。
如今拿着这幅出自华奕之手的画作，诺艾尔却是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起来。
“要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保存……呀，好像不行，按照荣誉骑士大人的意思，骑士团的大家都可以切实了解东风之龙的外形，所以，应该去杂货店购买玻璃框架才行。可莉，炸鱼的事情能稍微延后一点吗？”
原本可莉都想象到自己去华奕家做客，然后对方品尝到炸鱼的美味，夸奖自己的美好场景了。
诺艾尔现在却是提出推迟。
“呜……”
“我记得荣誉骑士大人先前好像离开了蒙德城，时隔数十个小时才回来的，长途跋涉应该很累，现在他需要休息。”
“好吧。”
“如果明天没有太多工作的话，我明天就陪你去炸鱼。”
“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
安抚着可莉的诺艾尔，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了长足的进步。
指的当然不是哄小孩子开心，早在没能加入骑士团的时候，诺艾尔就被可莉缠上了，哄小孩子的技能是她自己掌握的。
进步的是思维方式。
不再是被动的接受事实，而是主动发现那些并未亲眼目睹，或是被人直接告之的信息。
这样的进步绝不来源于日常生活，应当是在整理文件中学到的技能。
感谢荣誉骑士大人以及琴团长。

第1473章 强者的时间观念
从骑士团总部到华奕的住宅的路上，远远的望见华奕一个人走过来，先前被莫名的心情驱使，选择等在这里的优菈当即想要快速迈开脚步，先一步回家。
但她才走了几步就改变主意，环顾四周，希望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制造巧遇。
迟疑间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华奕由远及近，来到优菈面前。
华奕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绘画，却在完成油画后仅仅和诺艾尔与可莉交流了几分钟，除了觉得荧会猜测自己是否要夜不归宿以外，也有优菈的原因。
身处骑士团总部，华奕便感受到了原本应该径直回家的象征着优菈的元素力，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走吧，一起回家。”
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言语，华奕的言行举止自然到了像是有过无数次同行回家的经历一样。
然而对于优菈来说，真正能当成家的地方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自然不可能表现的无比自然。
她是被动的被华奕牵起了手。
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反倒怀着欢喜。
别说这条位于蒙德城边缘的街道没有多少路人了，哪怕有，此刻的优菈都怀着一种冲动，要光明正大的与华奕手牵着手走在一起。
琴团长和丽莎，她们与华奕约会的传闻，早就传遍蒙德城了，作为浪花骑士的自己也加入进去，很合理吧！
目睹少女的神情不断发生细微改变的有趣模样，华奕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的，当拒人于外的盾牌卸下后，藏在里面的那位少女，究竟是怎样的性格。”
未曾闪躲华奕的亲昵动作，优菈难掩在意的等待华奕接下来对自己的评价。
“怎样呢？”
“很可爱。”
“铺垫了那么多，到了最后的结论就这么简单——我姑且将之当成夸奖。”
“不用姑且，是毫无疑问的夸奖。”
越发亲昵的动作，越发挑拨心弦的言语，优菈招架不住了。
面对无法抵抗的“攻击”，浪花骑士果断的转移话题，变相竖起盾牌。
“你好像在诺艾尔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
究竟在做什么？
优菈本想如此发问，她的想法单纯，只是随口一提。
突然活跃起来的想象力却是阻断了接下来的话。
首先，与诺艾尔共用一个办公室的艾琳当时在训练场练习剑术，华奕有极大概率是和诺艾尔独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优菈想歪了。
华奕不惮于承认自己的贪婪，但这种与事实不符的误会，当然有必要澄清。
“当时正巧碰到可莉去找诺艾尔玩，她们都对东风之龙特瓦林的模样感到好奇，我就花费一个小时，画了副描绘特瓦林的油画。”
“因为别人好奇就特意画画吗？”
你还真是宠着女孩子呢。
回想了一下与华奕的交集，优菈明白，从最开始，华奕大概就在宠着自己吧。
与身为罪人的自己并肩走在街头，乃至之后的种种。
直到昨天，华奕将[哀叙冰玉]那样的无价之宝，稀世奇珍都送给自己了，任何一位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获得此等至宝，花费数年的时间慢慢吸收，都能屹立在极高的地方，成为足以亲自创造史诗传说的强者。
除此之外，优菈发现蒙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少了许多反感。
关于华奕的种种传言吸引了蒙德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再加上劳伦斯家族随着舒伯特入狱而变得低调，优菈原以为的根本无法改变的状况，竟然产生了变化。
曾经拼命努力，讨伐魔物，积累功勋所造成的对骑士团外部的影响，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优菈眸光闪动，默默体会着自华奕手心中传来的温暖。
“在获得神之眼以前，我还很弱小，别说是龙脊雪山的严寒了，直面太阳升起之前的晨风就会觉得寒冷，至于史莱姆、丘丘人之类的魔物，更是需要全力戒备，尽量避开的敌人。而在获得神之眼之后，龙脊雪山的寒风也不那么冰冷，史莱姆、丘丘人成群结队，也无法给我带来麻烦。”
浪花骑士语速缓慢，像是在回忆过去。
“实力弱小者所以为的磨难，对于强大的人来说称不上是磨难，同样的，弱者所看到的世界，所养成的习惯、理念，也注定与强者不同。华奕，对于你来说，多大跨度的时间流逝，才会令你觉得漫长？”
说话的时候，优菈想了许多。
华奕在龙脊雪山之巅远远拘来寒天之钉碎片的一幕，于寒天之钉上斩开弥漫千年的风雪的一幕，后来给予自己[哀叙冰玉]时，对[无相之冰]轻描淡写的一幕，以及返回蒙德城的路上，远远的感受到深渊使徒的存在，乃至将对方镇压的动弹不得的一幕。
华奕太强了，强大到不像是人类的地步。
立于人类之上的存在，是什么呢？
是神明吧。
生长于蒙德的优菈，听过风神巴巴托斯的许多事迹。
两千多年前击败另一位魔神，建立如今的蒙德城，放弃戴上王冠，悄悄离开蒙德，直到一千年前回归，帮助初代狮牙骑士兼蒲公英骑士温妮莎推翻旧贵族统治，乃至五百年前，唤醒东风之龙，消灭来犯的恶龙。
诸多事迹听起来振奋人心，彰显着高高在上的神灵的强大，那份轻易便能决定时代走向的崇高。
优菈也注意到了，种种事件间的时间跨度。
动辄便是数百年，长则上千年。
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华奕说过，他会离开蒙德，前往其他地方。
优菈很担心……不，是很害怕，华奕一走便是许久。
不需要数百上千年，仅仅是数十年，优菈便无法确定自己是怎样的状态了。

第1474章 就是你和别人约会的那家店吧？
“实际上，我经历的岁月并没有多么悠久，时间观念完全处于正常范畴。如果是和女孩子分别，几天的时间就会觉得漫长了。另外——”
看着眼前明明处在最为美好的年华，却早早的开始担心岁月流逝的少女，华奕的言语中带着笑意。
“等到确有必要的时候，我有办法应对你所担心的事情。”
复现出空间权柄，在瞬间跨越遥远的距离，以及复现出死之律者的权柄，令人能够度过时间的洗礼。
崩坏世界已经有普通人获得了长生不老，便是埃玛、特斯拉和爱茵等人，她们并非实力强大的女武神，而仅仅是头脑派的科学家，却在创生之键·黑渊白花的作用下保持着青春与活力。
黑渊白花是以前文明死之律者的核心打造的神之键，能给予特定对象无比旺盛的生命力，令其免受岁月磨砺。
死之律者与其余的律者存在些许不同，同时掌握效果截然相反的生与死的力量。
虽然现文明至今都未曾出现死之律者，但鉴于黑渊白花这一能力的重要性，华奕特意花费了不少心思，已经能自主复现出相应的权柄，只是在与生之力相对的死之力方面掌握较少。
主要原因是华奕未曾遇到过仅有死之力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杀敌，其余的诸多权柄便足够了。
“……”
华奕言语中透露着能将一切问题解决的意思。
按照优菈的了解，哪怕是作为蒙德邻国的璃月，与蒙德之间的联系都极为有限，除了往来的商队以外，一般就只有书信交流。
即便是那条一半由蒙德的西风骑士维护，一半由璃月的千岩军守护的主要商路，依旧会出现来往的商旅被魔物袭击的状况。
蒙德西风骑士团与璃月七星之间的书信交流，还是依靠实力不俗的骑士团骑士或千岩军军士来完成的，普通人就只能拜托顺路的商队，或者在冒险家协会发布高额的委托了。
理所当然的，自称能够解决一切担心的华奕，说的话有些太过漂亮了，以致于缺乏可信度。
但优菈亲眼见识过华奕的实力，仅仅是因为过分美好的回答而惊讶片刻，很快便选择相信。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真了哦？”
“嗯。”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住宅里。
“优菈，华奕，你们回来了。快看快看，把龙牙摆在客厅怎么样？”
听到开门声，荧兴冲冲的展示自己的杰作。
得自龙脊雪山的龙牙被她认真清洗了一遍，放在定做的置物架上。
大概是觉得龙牙的外形太过狰狞，与期望的美观不符，为了将之变得可爱一点，荧还特意在龙牙上用丝带绑了个蝴蝶结。
优菈直接被逗笑了。
“五百年前，能够令风神特意唤醒东风之龙应战的恶龙，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牙齿被当成这样的装饰品，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所以按照优菈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绑的蝴蝶结不好看？”
荧鼓起了脸。
“那你说该怎么办？要是说不出来，晚餐的时候你就要再做一次骇浪派，用雪山的野猪肉做！”
“对对对！”
像是早就谋划好了一样，派蒙在一旁连连附和。
制作骇浪派需要用到兽肉，过去优菈使用摊贩售卖的普通兽肉所制作的骇浪派已经极为美味了，难以想象换成肉质更为鲜美的雪山野猪，会令骇浪派的味道增加到何种地步。
“蝴蝶结绑的很好看，但好像和龙牙本身的特质不符……我只能发现问题，无法解决，所以会老老实实的制作骇浪派的，这就去准备。”
优菈干脆利落的按照荧和派蒙希望的那样，走向厨房。
曾经因为劳伦斯苛刻至极的教育而失去了童年该有的乐趣的优菈，现在为数不多的觉得值得的时候，便是给自己身边的人制作料理，看着别人品尝美味露出的笑容。
对进阶版骇浪派的渴望即将得到满足，却依然没找到合适的摆放龙牙的方式的荧，只得将目光望向华奕，期待着他给出解答。
“我先前试过直接将龙牙摆在置物架上，感觉怪怪的，像是把客厅变成了办公室一样。骑士团总部里琴的那间办公室，墙面挂着剑与盾，挺帅气的，却又很严肃，身处那种环境下，就没办法躺在沙发上肆无忌惮的吃零食了。”
“原来你希望在琴的办公室吃零食吗？明白了，之后我会和她说一声，考虑到你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琴应该不会拒绝。”
华奕一本正经的给出了回答。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荧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在团长办公室里恣意妄为的情景，突然有点意动。
然而哪怕一向认真严肃的琴真的碍于荣誉骑士的名头，允许自己在办公室里睡午觉、吃零食什么的，被其她人看到了也不太好，有损形象。
强行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荧指着放在客厅正中的龙牙。
“所以，怎么办啊？我本来希望的是让家里多一点装饰品，房间里的东西太少，说话都会产生回音，结果真正将龙牙摆出来，却和预期的完全不符。”
“可以把它放在书房，会比较符合气氛，当然，要把蝴蝶结取下来，至于摆在客厅里的物件——之后找安柏制作兔兔伯爵怎么样？”
“兔兔伯爵？那会爆炸的吧？！”
“我猜她能制造不会爆炸的类型，那明明就是个玩偶的模样。另外，如果觉得普通的家具无法充当摆设，[荣光之风]里有不少稀奇的商品，可以作为摆件。”
“[荣光之风]？哦哦，就是人们说的你和丽莎约会的那家店吧？”

第1475章 祝你们玩的开心
在提瓦特大陆上，荧是最先与华奕相识的人，也是最为亲密的人。
被她提及自己与其她女孩子约会的事情，华奕多少有点尴尬。
“咳，见笑了。”
“明明你就根本没打算隐瞒，被我知道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荧撇了撇嘴，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之后我会自己去[荣光之风]看看的，正好在冒险家协会那边换了许多摩拉，不知道该怎么花。可惜蒙德这边的冒险家协会已经有分会长了，否则靠着结束龙灾，消灭深渊法师，完成各种各样的冒险委托所积累的功绩，我应该能当分会长，到时候说不得要动用权限，让凯瑟琳给我当女仆！”
“虽然凯瑟琳仅仅只是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但身份特殊，分会长可没有命令她的权限。话说，你怎么突然想让别人给你当女仆了？”
“因为凯瑟琳很可靠呀，整天站在接待台却不嫌累，总是能以好听的声音说出‘向着星辰与深渊’之类的口号，我询问她冒险家相关问题的时候，也能快速的予以解答。冒险家协会太坏了，这么好的凯瑟琳竟然全年无休！”
荧义愤填膺的挥了挥拳头。
“所以我就让她别做接待员了，来我家当女仆，工作轻松，只要负责打扫卫生之类的杂务就好了，还有假期，待遇丰厚，我现在可是很有钱的。可惜，凯瑟琳没答应，本来我还想体验一下有女仆伺候的大小姐生活呢。”
一方面能帮助凯瑟琳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另一方面还能体会一下奢侈的生活。
更加重要的是，等到离开蒙德城，还能有人经常打扫住宅。
优菈毕竟是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将来可能会有需要长时间在外驻守的任务，到时候家里没人，荧会担心的。
担心留有美好回忆的住宅在风吹日晒下破败，担心有窃贼潜入。
她对蒙德已经有感情了，哪怕仍旧被心中的潜意识驱使，希望能游遍提瓦特，之后肯定要回来。
华奕先前也说过，将来哪怕是到了璃月或者其他国家，他也有办法瞬间实现往返。
少女猜测那应该是和斩开龙脊雪山的风雪一样的大动作，不能频繁使用，但一个月回来一两次总没什么问题吧。
为了保证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住宅内整洁如初，未曾遭到外来者入侵，荧希望能有人打理。
既然凯瑟琳不愿意跳槽，将来可能要拜托西风骑士团了。
“真是奇怪，凯瑟琳总是说自己全年无休，好像怀有不满的样子，结果有了跳槽的机会却不愿意接受，莫非是傲娇？表面上没有多少特殊的表情，内心情感却很丰富，三无、反差萌加上傲娇，萌点十足呀！”
无论是傲娇还是三无、反差萌等等，都是荧从华奕那里学到的词汇。
她已经能运用自如了。
“你似乎和凯瑟琳关系很好？”
“当然，毕竟我每次过去提交冒险委托，将收获换成摩拉的时候，凯瑟琳都会耐心的清点，给予我应得的回报。要不是她全年无休，我都想请她来家里做客了。”
想起了最初刚来蒙德城时的种种，荧以着不无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华奕。
“我记得最开始在冒险家协会内，你盯着凯瑟琳看了许久，比第一次遇到我时看的还要久！当时那么在意凯瑟琳，为什么之后就没有进一步发展了？反正我看你一直都是多多益善的态度。”
荧毫不留情的吐槽着华奕。
看样子，早在初次抵达蒙德城的时候，她就对华奕怀有极高的关注度呢。
“凯瑟琳不是人类。”
“啊？”
“不过，把她当成人类看待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华奕斟酌了一下措辞。
“冒险家协会的总部在至冬国，即便不是直接隶属冰之女皇麾下，至少应该会听从她的命令。我现在不是有个荣誉执行官的身份吗？如果你希望……”
“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只是有点同情凯瑟琳，既然她自己不愿意，那就维持原状好了。”
荧连忙摆手。
她并未深究华奕所提及的凯瑟琳并非人类之事。
东风之龙特瓦林，实为风神的温迪，乃至跟在身边的派蒙，荧已经遇到过许多并非人类的存在了，听说城内的某家酒馆里还有位“非人”血脉的调酒师。
对了对了，自称为人类的华奕如果暴露出实力，想来在别人眼中也无法算作是人类。
听到凯瑟琳的身份问题，荧只是在初时略感惊讶，很快就接受了。
“自己不愿意么……”
在华奕眼里，事实可能和荧说的不符，凯瑟琳大概是受到了某种限制。
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华奕并未忘记荧展现出的另一种情绪。
作为荧毫不留情的吐槽自己的反击，华奕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揉捏了一番少女的脸蛋。
“你对我长时间看着别的女孩子感到耿耿于怀啊——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哼，来不及了。”
荧摆出一副“我很生气，快来安慰我”的模样。
华奕当然会予以配合。
“我们挑个时间，去誓言岬约会吧？正好可以试验一下我所说的‘无视遥远的距离往返’的手段。”
少女原以为华奕做出的安慰，会是长时间注视自己，没想到是这种超出了期待的安慰方式，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
“誓言岬，我早就听说过了，那是蒙德的‘传说中的约会地点’，我们哪时候可以去？”
“明天，怎么样？”
“优菈那边……”
“我明天会去执行消灭魔物的任务。”
回答的当然不是华奕，而是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走出来的优菈。
她的神色未变，语气平静。
“祝你们玩的开心。”

第1476章 区区应急食品罢了
以普遍理性而言，现在应当是朝向修罗场的发展。
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还有优菈，华奕却为了安慰荧而提出约会。
回到家之前，华奕可是一直和优菈手牵着手的，结果没过多久就向着另一个女孩子说着暧昧的话，即便本质上是被动的做出安慰，也像是亲手为自己钉上了棺材板，为修罗场增砖添瓦。
然而此刻浑身都僵住了的并非华奕，而是荧。
身为最先认识华奕的人，荧却变得做贼心虚了，内心里甚至产生了懊恼，不应该在明知道厨房与客厅处于同一楼层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向华奕撒娇。
除了能以最快的速度享受甜蜜的恋爱时光以外，完全没有其他好处。
自己早应该想到的，只要优菈从厨房走出来，气氛便会改变，还会给华奕制造麻烦。
都怪派蒙没有提醒自己！
荧四处张望了一番，很快找到正在客厅一角，以无比专注的眼神研究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的派蒙。
给予派蒙一个故作凶恶的眼神，荧并未忘记现在心情波动最大的应该是优菈。
“消灭魔物？是骑士团的任务么，我可以帮忙的！不，应该说我可以独自承担起来，毕竟我也是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嘛。”
“但你的西风剑现在正被锻造师重新打造，不在你的手里。”
优菈语气平静的指出了问题。
一下子就抓住重点的言语，证明了她的内心和外表一样平静，没有因为听到华奕和荧的亲昵言语而产生负面情绪。
实际上，在搬过来之时，优菈就有过相关的预感，所以一开始挑选房间，选的卧室位于楼上，处在不同的楼层，便是为了能最大程度的为荧留下私人空间。
若说异样情绪，优菈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选择，听到华奕和荧说着约会的事情，自己应该退回厨房，晚一点再出来。
相当于是在感情方面的事情上谦让着荧，这会令同样做贼心虚的优菈好受一点，将来与华奕继续发生点什么，也能心安理得。
“没关系！没有西风剑，我还有无锋剑呀，最开始，我赤手空拳的闯入丘丘人营地，把丘丘暴徒都打跑了，后来就是靠着无锋剑从……好像是叫做星落湖吧？从星落湖那片区域，一路消灭魔物来到蒙德城，当时华奕可没帮忙哦！”
心中尴尬的荧努力想要证明实力，将消灭魔物的任务揽过来。
如果是一开始，听到荧能够空手击败丘丘暴徒，优菈会感到惊讶，重新审视眼前身材纤细，比起战士，更像是某位离家出走的公主的少女。
然而荧本就是结束龙灾的三人之一，又与华奕同行，已经被华奕的强大击碎了常识的优菈，接受能力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她了然点头。
“既然如此——下次要是再出现类似的状况，我可以拜托你吗？这一次就不必了，我正好想出去活动活动。”
优菈的言语中隐含深意。
所谓类似的状况，究竟单纯指的是她再次接到讨伐魔物的任务，还是再次出现需要其中一方回避的约会呢？
正如模样人畜无害的荧拥有赤手空拳的打跑丘丘暴徒的实力一样，外表看起来很好骗的少女，其实很聪明。
她仅仅花费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想到了这一点。
“好。”
荧果断的点头答应。
懂了，这一次优菈做出配合，让自己能和华奕好好约会，下次就轮到自己向优菈送助攻了。
没问题！
眸光交汇，荧明白了优菈的意思，优菈也知道荧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两人很有默契的笑了笑，而后当作无事发生。
“我做了不少骇浪派，足够我们所有人吃，不过考虑到单独吃一种料理，可能会吃腻，所以最好再搭配汤类。”
“汤……唔，之前在龙脊雪山山脚下的营地时，忘了找餐馆老板要一份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食谱了，那味道还挺好的。”
等等，华奕这家伙，怎么一直没说话？
虽然荧和优菈都觉得先前会落到那样尴尬的局面，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华奕是不是表现的太过镇定了些？亦或者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两名少女再次很有默契的调转了目光。
见此，本来因为奇妙的事情发展而感到惊讶且有趣的华奕，及时调整表情，作无辜状。
“珍珠翡翠白玉汤啊……我倒是会做精简版的翡翠白玉汤，要不，交给我？”
想要以新话题盖过旧话题，方法之一便是保证新话题有足够的吸引力。
女孩子的关注点成功被转移。
优菈并不知道华奕还会下厨，心中产生了期待。
荧则产生了些许好奇，她记得珍珠翡翠白玉汤是璃月的料理，华奕会做简化版，是不是意味着他去过璃月？
亦或者是碰巧得到了食谱，乃至仅仅是当时在营地的时候，看着那位厨师忙碌，就大致掌握了？
华奕没有特意解释，荧觉得还是不要刨根究底的好，免得再出现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事先说明，这次我让你下厨，无论做的好不好吃，以后烹饪工作依然是我的哦？我好不容易找到表现的机会，你可别抢了去。”
“放心，比起做菜，我还是更喜欢当个食客。”
华奕的回答引起了派蒙的共鸣。
认真研究了好一会儿天花板的吉祥物，看到氛围重归寻常，立刻加入了话题。
“没错没错，华奕很懂呢！”
“说的好像很有做菜的经验一样。派蒙，以你的身材，哪怕想要下厨做菜，真的能够随心所欲的使用厨具吗？被厨具使用还差不多——明明只是个应急食品，竟然想要反过来烹饪食材，还真是嚣张呢。”
荧一把将派蒙抓在手里摆弄了一番，顿时感觉心情大好。

第1477章 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雪山野猪肉做的骇浪派果然更好吃了，与华奕做的汤搭配起来，完美！”
翡翠白玉汤依旧只是简单的杂菜汤，只是有个异样好听的名字。
出自华奕之手的料理，自然能拥有不一样的味道，这是一顿大家都吃的极为开心的晚餐。
饭后，优菈和荧在厨房清洗餐具，华奕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带着一瓶蒲公英酒和苹果酒，走出家门，在寂静的夜色中来到了屹立于教堂广场的风神石像的手心。
“有时候，我甚至都会产生怀疑。”
温迪回过头，那双如风一样轻灵的好看眸子里，带着感慨。
“明明我已经尽量收敛了力量，你却总是能适时的找到我，蒙德的风究竟听从风神的号令，还是更加亲近你呢？”
吟游诗人并未纠结问题的答案，见到华奕手中的美酒，当即眼睛一亮。
“你果然懂我，哪怕我不说，也知道带着酒过来。”
将两瓶酒递给温迪，华奕顺势坐到祂身边。
“我之前去了龙脊雪山。”
“嗯嗯，我看到了，你在雪山山巅一剑斩开萦绕数千年的风雪，很厉害呢。突然做出那样的大动作，应该不是随手施为吧？是有了什么发现吗？”
“发现在古老年代，雪山上曾有一个王国，名为沙尔·芬德尼尔，其信仰天空岛，聆听‘天使’的教诲，最终却毁于自天空落下的寒天之钉。鸟语花香之地沦为严寒雪山，源于地底深处的力量被封闭，直至最近才在覆雪之路长出新芽，我将它称为忍冬之树。”
华奕一下子说出了诸多信息，几乎每一条都有着动荡人心的威力，一部分内容即便是温迪自己都不太清楚。
“你的行事效率还真是夸张啊……”
“斩开风雪是因为我得到了一把来自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的武器，算是等价交换，将一处生命禁区变成相对正常一点的险境，于蒙德应当无害。”
“的确，我还要谢谢你令蒙德范围内正常的土地增加了。”
温迪当然明白，华奕所透露的信息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分量。
“你告诉我这么多东西，就不担心我做些什么吗？像是彻底清除龙脊雪山上的王国过去存在的痕迹，乃至毁掉那棵忍冬之树？”
“与我无关。”
“诶？”
“我得到的[雪葬的星银]本身只是与西风大剑处在同一档次的武器，真要算起来，它无法给我带来任何程度上的增强，斩开风雪，完成一个文明的遗愿，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华奕的目光望向远方那模糊的雪山轮廓。
“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的遗愿是破开风雪，我将之实现，没必要再刻意保护那些遗迹。至于忍冬之树，它连人类都不是，我更没有特意呵护它的立场。所谓的树，只不过是从庞大的根系上延伸至地表的嫩芽而已，你把它毁掉了，也无关紧要。”
“原来你是在考虑了一切之后，才和我诉说状况的啊。”
我还以为你是信任我呢。
温迪略感郁闷的喝了口酒。
“基本的思考罢了，真要说起来，哪怕是面对荧和优菈她们，我也有所保留。”
“呃……”
挠了挠面颊，温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华奕也不需要祂给出回答，继续陈述着事实。
“看到的风景与所处的位置有关，西风骑士团只需要管理蒙德就好了，至于荧……感觉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站在足够高的地方。”
华奕不再眺望夜色下的雪山轮廓，转而盯着温迪。
“散布于蒙德大地的风神神像，是不是丢了一座？”
“对，你找到了？”
“只是听说。从龙脊雪山返回蒙德城的半路上，我遇到一位深渊使徒，稍微‘审问’一番，就得到了不少信息。”
温迪原以为华奕收集到的关于坎瑞亚王国的情报已经足够夸张了，没想到他还审问了深渊使徒。
等等，审问？
“深渊使徒是深渊教团中的精英，实力强大的同时，对死亡也没多少畏惧，满脑子都是以深渊淹没神座的狂想，你是依靠什么审问它的？感觉完全问不出什么呀。”
“使用了非常手段。没办法，某位知道很多隐秘的风神在重要事情上从来都避而不谈，无法从祂那里得到信息的我，只好对深渊使徒下手了。”
“诶嘿~”
“幸好我不是盲目冲动之辈，否则很容易因为‘众神毁灭坎瑞亚王国’，而对天空岛以及尘世七执政怀有敌意，乃至跑到深渊那一方去。”
“咕……”
闻言，温迪的确担心了，担心华奕将自己视为敌人。
然而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他好像没有展露出敌意。
吟游诗人暗松一口气，庆幸事实如华奕所说，他的确怀有理性。
“感觉从深渊使徒那边，你得到了比在龙脊雪山时更多的信息呢。无论如何，请务必相信，我和蒙德对你都怀有十足的善意。”
“我相信，所以才和你说了这么多事情。丢失的那座神像是深渊教团偷去的，它们将神像倒吊，希望借助种种方法，获得足以对抗天空岛的力量，这是地图——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如果是深渊教团的话，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无需惊讶。
早在五百年前，温迪便确定了这一点。
“一直没有履行职责的我可是最弱的尘世七执政，现在连神之心都被送到至冬国了，竟然让这样的我去对抗深渊教团……”
如此说着的温迪重重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老实的接过地图。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保证不会令蒙德出现问题。”
“潜台词就是可能会影响其他国家？”
“嗨呀，其他国家又不归我管，擅自帮忙，万一帮的是倒忙怎么办？吃力不讨好。”

第1478章 各自的想法
深更半夜离开住处，去和别的人见面，已经显得古怪了。
若是华奕肆无忌惮的和温迪聊天，彻夜不归，将优菈和荧抛在家里，并且还是在约定好了明天要和荧出去约会的情况下，那当然会令女孩子感到在意，乃至伤心。
与温迪说了沙尔·芬德尼尔王国和坎瑞亚王国的事，见这家伙除了表达善意，肩负起处理丢失神像的职责以外，没有进一步分享情报的意思，华奕摇了摇头。
“我回去了。”
“不在这里喝一杯吗？哦哦，我想起来了，有女孩子在等你回家，那么下次见。”
温迪猜的没错，优菈和荧都对华奕半夜外出的行为感到在意。
哪怕华奕离开前说是很快就会回来，她们也理所当然的产生了各种猜测。
深更半夜，总不会是无所事事的出去散步吧？
究竟是去找琴，还是去找丽莎，亦或者是安柏？
对了，还有诺艾尔、罗莎莉亚和菲谢尔。
这些看似与华奕交集无多的人，其实已然结下了非同寻常的羁绊。
诺艾尔因为华奕才得以加入骑士团，离成为骑士的理想更进一步，罗莎莉亚吐露了悲哀身世后被华奕安慰，似乎深受触动，而菲谢尔则是遇到了同系的深渊法师，陷入困境，勉强都可以说是华奕对她有救命之恩了。
可能的幽会目标太多，以致于无法确定。
荧的心态还算平静，只是怀有好奇和担心，希望华奕哪怕彻夜未归，明天也要及时回来，免得影响说好的誓言岬之行。
优菈就不像荧那样镇定了，她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放过了太多机会，与华奕的关系进展的过分缓慢。
一切的担忧与胡思乱想，在华奕回来后烟消云散。
见到荧和优菈都心不在焉的坐在客厅，华奕一副困惑的表情。
“你们这是在特意等我回家？有什么事找我吗？”
荧才不觉得华奕真的完全没猜到她和优菈的心情。
“没有，我就是坐在这里看房间布局，思考到时候去[荣光之风]买些什么装饰品。”
如果优菈不在，荧或许会和华奕商量前往誓言岬的准备工作，带哪些吃的，所谓能够快速跨越遥远距离的手段具体如何。
但既然优菈在场，为了避免令她产生不好的感受，觉得自己在炫耀，荧绝口不提明天的约会。
“我、我在思考消灭魔物的具体路线规划。”
优菈也绞尽脑汁的想了个理由。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获得了龙牙和星银矿石的西风骑士团正忙着重新锻造武器，你的西风大剑目前不在身边。”
作为战功赫赫的浪花骑士，优菈自然不至于忽略华奕提及的细节，双手空空的去执行战斗任务。
“嗯。但没关系，骑士团里还储备有相同规格的西风大剑。”
“既然免不了要临时使用另一把武器，干脆试试[雪葬的星银]好了。”
在华奕眼里，既是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又使用着大剑的优菈，其实与雪葬的星银很相配。
“试试么……”
优菈有点心动，不是窥觑雪葬的星银，而是觉得拿着属于华奕的武器战斗，会有一种华奕在身边的感觉。
如果只是暂时借用，好像不需要拒绝？
反正连龙脊雪山这样的生命禁区都因为华奕而改变了气象，只是去一趟誓言岬，即便他双手空空，貌似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再说了，还有荧呢。
平日里除了面对安柏等少数人以外，一向不假辞色的浪花骑士，接过雪葬的星银，感受到剑柄上残留的华奕掌心的温度，脸色变得异样起来。
“我会小心使用它的。”
“应该是尽情使用才对，就当做是帮我确定一下武器本身的质量吧，毕竟在密室里存放了两千多年。”
闻言，优菈顿时转变想法，接受了重任般的严肃点头。
原本想要小心呵护雪葬的星银的优菈，觉得华奕说的很有道理，要是这把武器已经在漫长岁月中被侵蚀的只留下美丽的外表，内里早已腐朽，在真正的战斗中突然损毁，势必会给华奕带来不良影响。
自认为身负重任的优菈捧着雪葬的星银回到房间，打算先行确认武器的质地，目送着她上楼的身影，荧撞了撞华奕的胳膊。
“如果雪葬的星银有问题的话，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优菈，让她再带一把西风大剑备用？”
“我只是不希望优菈心怀顾忌而已，武器是用来杀敌的，不是需要小心呵护的艺术品。雪葬的星银没有任何问题，本身的质地还算优秀，比西风大剑略胜一筹，足以对付绝大多数魔物。在深渊使徒被消灭的现在，无需担心优菈的安全。”
“深渊使徒……对了，你当时做了什么？哪怕深渊使徒戴着遮挡了整个脑袋的头盔，我都能听出它言语中的惊恐。”
一开始非常有气场的反派BOSS，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淹没天上的神之座，并且的确表现出了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根本无法应对的强大实力，结果下一瞬间就被华奕禁锢，只剩下说话的自由。
可怜，弱小又无助，仿佛华奕才是恃强凌弱的反派角色。
“翻看了一下它过往的记忆，借此了解深渊教团。”
“翻、翻看记忆？！”
听起来就……
嗯，被翻看记忆，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如果和深渊使徒角色调换，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向华奕保密的东西，比起堪称一片空白的记忆，少女早就将自己更加宝贵的东西给予华奕了。
“所以，深渊教团是什么来历？”
“于五百年前毁灭的国家的遗民，如今已经无法算作人类了，同样的，也失去了大部分人性，为了淹没神座，不惮于牵连无辜者。”

第1479章 誓言岬
清晨，为了让荧和华奕能够无需顾及自己的存在，优菈早早的离开家门，踏上消灭魔物的旅途。
因为华奕未曾详细介绍坎瑞亚王国的种种，所以荧没有投诸太多注意，好好睡了一觉，精神满满的做着约会前的准备。
“优菈还额外做了好多骇浪派，带到路上吃吧，还可以带些日落果，汤就算了，凉了不好喝，特意在荒郊野外生火重新加热的话，还不如直接做一碗新的汤呢。”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荧注意到身边的派蒙神游物外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吗？”
派蒙双手交互点着，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从昨天开始便很是在意的地方。
“不是啦——荧，今天我还能跟在你和华奕身边么？”
“当然。”
“可你们是出去约会，我跟着是不是不太好？”
“唔……”
荧将优菈主动提出要去清理魔物的行为视作送助攻，并且想好了之后要做出同等程度的回应，那是因为两人都喜欢华奕，有另一方在场，没办法享受真正的恋爱氛围。
而若是换成派蒙——
一个吉祥物兼应急食品罢了。
“完全没问题！”
做足了准备，荧兴冲冲的拉着派蒙找到华奕。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誓言岬在蒙德城的东南方，比龙脊雪山还要远，具体怎么过去？用飞的吗？”
“不，用传送门。”
元素力被华奕反演成崩坏能，再进一步以不同的方向演化，形成空间权柄。
任何一位对元素力有所研究的学者，神之眼拥有者，乃至是高高在上的尘世七执政，若是察觉到这一过程，都会感到震撼。
即便变化发生在无声无息间，并未造成夸张的声势，依旧无法改变其超脱一切的本质。
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同样的，不是神该做到的事。
华奕却是在一个呼吸间凝聚并使用权柄，令荧的面前出现了一扇深邃的门扉。
“走进去就是誓言岬了。”
空间权柄能够连接两地，令距离成为被华奕随意篡改之物，必要时候还能作为强大的攻击手段。
但，它不具备造物之能。
所谓的传送门，实际上只是一种空间虫洞，无法直接窥见另一端所连接的天地，从外表看去幽暗而深邃，那过分的神秘甚至会令人产生抗拒乃至恐惧。
心知空间虫洞的外形并不讨喜的华奕，主动牵起了荧的手，至于派蒙，不用华奕多说，她已然飞到华奕和荧之间，同时抓紧了两人的衣角。
走进传送门，下一秒感受到的便是清新的海风，以及远超室内的开阔视野。
誓言岬，位于海边的一处风景极佳的悬崖，蒙德东面最远处的陆地。
再往东，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海岛了。
“竟然一瞬间就抵达了！”
视野、空气、体感，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着荧，她已经到了目的地。
荧四处张望，在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里，看到了远处的蒙德城轮廓。
“好远啊，整个蒙德城都变小了……那个方向是龙脊雪山，哇，也好远。感觉从这里到龙脊雪山的距离，比起从蒙德城到雪山都不差太多。我们先前在熟悉路线的优菈和安柏的带领下，花费了将近一整个白天抵达山脚，也就是说按照正常情况，自蒙德城出发，想要跑到誓言岬来，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路程的远近很难用简单的加减法计算，地形、魔物都可能影响时间消耗，西风骑士团的普通骑士想要跑到这里来，需要花费将近两天的时间，途中需要修整，确保自身状态，免得在极度疲倦的情况下遇到魔物。”
将空间权柄散去，令所有崩坏能都重演成元素力，华奕接着开口。
“如果是并未接受训练的普通人，想要来到誓言岬，免不了经过有大量丘丘人聚集的达达乌帕谷，堪称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冒着生命危险，利用自身的智慧找出一条安全的路，避开可怕的魔物，这本身是一段艰险的旅程，若是有年轻男女能相互信任，互帮互助的来到此地，当然就是真爱了。”
站在誓言岬的最高处，周围没有障碍物阻挡，荧只是再次调转视线，便仗着优秀的目力，看到了华奕所说的达达乌帕谷。
那里存在着不止一处丘丘人营地，无论是数量还是高度，都超出正常水平。
“普通人想要避开如此之多的丘丘人来到誓言岬，的确千难万难，难怪这里会被称为恋爱圣地。”
不是真心相爱的，在半路上就各自逃跑了。
“据说在誓言岬立下誓言的恋人，远远低于尝试前来誓言岬，却在半途放弃的人的数量，大多数人都无法通过考验。西风骑士团同样不希望人们拿生命开玩笑，若非蒙德崇尚的是自由，早就会有相关规定，禁止人们以誓言岬为目的地进行恋爱冒险了。”
“结果我们这么简单的就来到了誓言岬……”
感觉完全没了考验的意义呀。
“怎么，你是希望考验一下我吗？”
听到华奕的话，荧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相信你，完全相信。”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结伴来到誓言岬，便意味着非同寻常的心智、能力与默契了。
荧当然明白，除了地理位置以外，誓言岬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那些美好的恋爱故事里，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从来不是誓言岬，而是男女主角。
本就没有特意考验华奕的意思，只是对传闻中的地方感到好奇的少女，当即找了个能够将海湾、风起地和蒙德城尽收眼底的位置，拉着华奕坐下。
“你说，蒙德城那边的人能不能看到这边？”

第1480章 从这个角度看
“我们坐在誓言岬眺望蒙德城的时候，或许蒙德城中也有人站在高处，欣赏城外的风景，而我们就是他们眼中的风景的一部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如此距离下，再怎么优秀的视力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无法准确的观察到我们的存在。”
说话的时候，华奕的目光并未望向蒙德城，而是停留在另一片地方。
而荧在遥望蒙德城，感慨着古老时代，蒙德人究竟是怎么跑到湖心岛上，建立起这么一座雄城。
现在是约会，在荧的认知里，约会不一定要将话题停留在谈情说爱方面，只要和华奕单独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甜蜜温馨的约会。
至于派蒙，这个小家伙现在倒是很安静，也很会享受，找了一处能够避开随着太阳升起渐趋强烈的阳光的树荫，一边吃着树莓，一边享受着清爽的风。
暂时不需要管。
过了一会儿，荧才注意到华奕眼神所停留的地方并非蒙德城。
“你在看风起地？那棵橡树挺特别的对吗？我也很好奇，最初种下橡树的温妮莎到底是怎么挑选的种子，才能长出这样一株参天大树。”
“橡树的确特别，但更加特别的是风起地本身。”
华奕指了指视野所及的山地。
“你看，以海洋为平面，龙脊雪山的海拔明显超过誓言岬，别说是雪山本身了，仅仅是它的山脚便是高于海平面的山地。而在风起地的另一侧，坠星山谷那片区域，同样是山地，更远处崇山峻岭的轮廓模糊可见，只是不像龙脊雪山那样巍峨。”
“对耶，大部分都是高低不平的山地，没有那种足够广阔的平原，蒙德城所处的湖心岛倒是很巧妙，虽然有一定坡度，但依旧是以适合建筑坐落的平地为主，正好能建立起诸多建筑，供人居住。”
仔细想想，蒙德称得上宜居地形的区域仅有两处，一处是依旧有烈风环绕的高塔废墟，另一处则是湖心岛。
至于风起地，要是没有参天的橡树，没有那肆意延伸的枝干与根系的话，大概也能住不少人。
其实山地就能作为家园的建设地点，只是终归不像平原那样方便。
且不说已经灭亡的雪山王国，位于蒙德城外的清泉镇，便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小镇，比起果酒湖中心的蒙德城更靠近山林，无论是采集野果、种植粮食还是狩猎野兽，都要方便许多，结果始终没能发展壮大，一方面是魔物的存在限制了人类的活动，另一方面则是地形的约束。
荧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人类因地制宜的智慧。
“西风教会正好坐落在湖心岛的最高处，随便修建一座普通的建筑都能俯瞰其余地方，更何况那座教堂本身极为气派，哪怕风神长久的未曾现身，蒙德人依旧虔诚的信仰着祂呢。”
“不是正好。”
“啊？”
“蒙德城所在的湖心岛，周围的果酒湖，乃至风起地，全都是人为的……不，应该说神造才更加恰当。”
面对满脸错愕之色的荧，华奕笑了。
“你不觉得我们看到的地形太过完美了吗？其他地方都是海拔不一的山地，唯有风起地与海平面高度接近，直接连向蒙德城。自海洋而来的风，能毫无阻碍的通过风起地，吹向果酒湖，逸散于蒙德各处。”
荧突然想起，西风教会以及一些古老史诗中对风神的歌颂——巴巴托斯拂动琴弦，用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将温暖的季风引导至蒙德周边。
而现在，从誓言岬眺望，似乎能完美的看到劈开山峦后所成的痕迹。
“该不会风起地就是被劈开的地方吧？温迪那家伙当年直接将那么一大块地方给抹平了？”
比起巴巴托斯，荧还是更习惯使用“温迪”这个称呼。
在她眼里，那家伙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吟游诗人，整天就知道找华奕讨酒喝。
听说温迪在酒馆出现过，总是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东风之龙特瓦林被恶龙剧毒和深渊诅咒侵蚀了神智”，“风神将冰之女皇的权杖换成一根丘丘人的棍子”。
前一个故事是事实，可惜蒙德人不相信，毕竟按照骑士团发布的通告，是伟大而崇高的风神早就向特瓦林授意，对方才会在适当的时候展露存在感，完全与神智被侵蚀无关。
强大的四风守护怎么可能沦为受伤的弱者。
至于后一个故事，人们同样不信。
堂堂神明，怎么会恶作剧。
荧知道温迪正是风神本尊，明白这位神明有多么缺乏威严，此刻亲眼看到自太古留存至今的神迹，认识到那远远凌驾于凡人想象的力量，自然是一阵无言，良久之后方才重新开口。
“那果酒湖该不会也是祂造的吧？”
“古籍记载，果酒湖所处的地域在太古年间曾是一片雪原，地势应该没有遭到改变。温迪大概是看引导来的季风带来温暖的同时，还夹杂着雨雪，并且将坚冰融化，担心简单的在一处平原上建城会被淹没，所以将一座山峰扔到了平原中心处，又削出了一个合适的平面。”
“……我原本还觉得如果因为信仰而过分依赖神明，对于人类来说不是好事，但若是温迪强大到如此地步，感觉信仰确实很有存在的必要，如果有什么危机连神灵都无法解决，绝大多数人类可以老老实实的躺平了。”
即便是神之眼拥有者，比起神灵来说还是显得孱弱。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荧却是感慨居多，并未产生灰心丧气的情绪。
她不认为自己属于绝大多数人之中，总觉得随着时间推移，还能变得更强，强许多。

第1481章 派蒙的愿望
风从海面吹向陆地，如果按照科学的角度，能从比热容、气压等方面做出相应解释，然而考虑到温迪是风神，除了劈开山峦以外，还亲自引导过季风，蒙德周边的风，早就不能算作是自然效果下的产物了。
比起龙脊雪山山巅，誓言岬的视野其实很有限，无法纵观蒙德大地，将视线延伸向璃月，只能近距离的观看风啸山坡的种种。
“近处的达达乌帕谷里，似乎足有成百上千的丘丘人，西风骑士团为什么放任不管呀？”
“我听丽莎说过，曾有一位很有创造力的人对达达乌帕谷进行过规划。”
想起丽莎提及的趣事，华奕的脸上带着笑意。
然而在荧看来，华奕这家伙就是在与自己约会的时候，因为提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而露出笑容。
多少有点郁闷。
“她认为，这座谷地有三个丘丘人部落，人丁兴旺，假如在山谷中心的洼地建立起一座巨大的球形旋转牢笼，把周边的所有丘丘人抓进去，产生的动量能驱动蒙德城的磨坊运转五年。”
“呃？？”
“而若是把太老和体力耗尽的丘丘人放入磨坊加工成饲料，喂给那些强壮的丘丘人，就能更加持久的产生动能。”
“等等！有问题吧？这个规划绝对有问题吧？哪怕是以丘丘人为对象，也总感觉透着满满的邪恶，硬要说的话，一旦把‘丘丘人’换成‘人类’，这不就是大魔王级别的角色了吗？感觉比深渊教团还危险。”
“所以西风骑士团最终没有采取这一规划，又鉴于得失问题放弃清理达达乌帕谷。”
荧还是第一次从并非实力方面的角度，切实感受到她人的可怕。
“提出规划的人是谁啊？肯定不会是琴，也不会是丽莎，优菈、安柏都不可能，感觉同样不像是劳伦斯家族的人，虽然那个家族满脑子都是恢复旧贵族统治，但若是真的能有这种思维方式，我总觉得劳伦斯家族要么早就重新成为压迫者，要么就已经被彻底毁灭了。”
“艾莉丝，资深冒险家，著有《提瓦特游览指南》，那算是一本有趣的书籍，可惜缺乏游览指南的作用。艾莉丝现在不在蒙德，跑出去游历提瓦特大陆了。”
“好吧好吧，又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荧鼓了鼓脸，听到艾莉丝不在蒙德，就不想过多的了解对方。
至少，不想通过华奕之口了解艾莉丝。
现在是约会诶，应该是约会没错。
谈情说爱才应该是约会的主题，为什么华奕总是在说其她人啊？
荧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我生气了”的态度，就像是昨天那样。
稍有区别的是，此刻的少女维持着坐姿，这样的动作显得古怪，也显得更加可爱。
“是是是，我的错。”
抓住荧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既然来到了誓言岬，那么就按照蒙德的习俗，作为情侣的我们在此许愿吧？是许愿而不是立誓，前者是自己所希望完成的愿望，后者则是立下约束或鞭策自身的誓言，我觉得荧不需要被约束。”
被华奕突然牵起手，还是能够切实感受到对方掌心温暖的动作，明明已经和他彻底确定了关系，荧依旧免不了心跳加速。
“许愿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天天开心，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找到许多好玩的，经历更多有趣的事情！”
哪怕少女一口气说完，也依旧无法改变其本质上是四个愿望的事实。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我觉得你的愿望很淳朴，说不定都能实现哦？”
荧并不是在期望天上掉馅饼，她自己一直负责一日三餐，为“吃不完的好吃的”而努力。
至于找到许多好玩的，经历有趣的事情，都是只要出门就能提高成功率的愿望，从最开始，荧就不惮于离开蒙德城外出冒险，那同样是在为自己的愿望努力。
华奕甚至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是维持现状，对于荧来说便足够了。
“派蒙，你的愿望呢？”
将树莓吃完，在不远处的树荫里半躺着想要睡觉，却因为先前在蒙德城的住宅内好好休息过，完全没有困意，正无所事事的派蒙听到华奕突然向着自己发出询问，顿时惊讶的飞起来。
“我也能许愿吗？”
“当然。”
“那——我希望华奕和荧的愿望都能实现！”
见到派蒙那很是认真的神情，荧眸光流转，有些感动的将她直接抱在怀里。
“你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可爱。放心好了，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华奕坐在旁边，同样伸出手揉了揉派蒙的脑袋。
他最开始提出让荧和派蒙许愿，当然不是简单的觉得既然来了誓言岬，就要发誓、许愿才算真正来过。
如果荧和派蒙有什么宏大的心愿，华奕是打算将之实现的。
就像是完成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的遗愿，斩开龙脊雪山的风雪一样。
荧的愿望听起来很是笼统，但只要华奕在她身边，便能将之一一实现。
至于派蒙，这个小家伙在华奕和荧都未曾预料到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出的回答，透着对两人的满满情绪。
已经无法将现在的情形称为约会了，一开始的谈天说地结束之后，气氛并未向着暧昧的方向发展。
派蒙成为了主角。
先前还因为华奕提及好多其她女孩子的名字而抗议的荧，如今却是一脸的高兴。
反正以自己和华奕的关系，比约会更加亲昵的事情，也有许多机会做，完全不必觉得可惜。
真要计较起来，这一次收获的温馨与喜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约会。

第1482章 丽莎很在意
西风骑士团总部，大型图书馆内，丽莎一如既往的坐在专属于她这位图书管理员的座位上，却是没像以往那样查看书籍的借阅记录，也没有趴在桌上小憩，而是出神的望着眼前的蔷薇。
这株蔷薇花本身便属于优良的品种，完全贴合丽莎的喜好，最为重要之处在于——它是华奕买的。
丽莎很珍视这份礼物，按照自己掌握的知识小心照料，蔷薇长势喜人，比前些天更加美丽了些。
她很希望让华奕看看蔷薇花如今的长势，令对方明白，自己一直很喜欢他送出的礼物。
特意将蔷薇花放在图书馆，便是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是丽莎的小心思。
然而华奕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图书馆了。
前些天，华奕去探索龙脊雪山，算是有要事处理，于昨日才刚刚返回。
按照丽莎的估计，或者应该说希望，今天华奕大概会来图书馆，拿几本书回去看。
图书管理员小姐认真整理了一番书录，挑选他没看过，又可能会感兴趣的书籍。
今天，丽莎没有睡午觉。
明明只要趴在桌上小憩就好了，一般来说不会被打扰。
了解丽莎的人都知道，在午休时间打扰丽莎，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打扰的人是华奕，丽莎很愿意牺牲休息时间，满足华奕的阅读需要，甚至主动介绍对方感兴趣的书籍。
放弃午觉，只是担心一向很会照顾女孩子的华奕见到自己在睡觉，刻意放轻脚步，万一自己睡得太死，不就错过了吗。
所以丽莎一直没有休息，侍弄蔷薇花的同时消磨时间，期待着华奕到来。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图书馆映照成金色，丽莎期待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有点在意呢。”
按照丽莎的了解，华奕是爱书之人，在空闲时间里向来不惮于汲取知识。
这座图书馆由西风骑士团维护，馆藏丰富，哪怕丽莎知道华奕的阅读速度极快，想要在几天的时间里看完所有藏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否则，丽莎根本不需要整理书录，思考华奕感兴趣的书了。
“……要不，去华奕家看看情况？”
并不只是期待落空，没能享受与华奕一起的阅读时间那么简单。
对方此前探索的是神秘而危险的龙脊雪山，哪怕丽莎亲眼看到华奕完美接住魔神残魂安德留斯的攻击，也无法确定龙脊雪山内没有比只余下残魂的安德留斯更强的存在了。
万一华奕在龙脊雪山其实是遇到过可怕的敌人，顺利击败对方的同时，自身受了伤，只是未曾表现出来……
即便丽莎亲眼目睹过华奕的强大实力，心系对方之下，难免关心则乱。
越是在意华奕，便越是担心他遇到不好的事情，而哪怕以理性去考虑，那种事情的发生概率极低，近乎于零，丽莎依旧免不了产生忧虑。
因为西风骑士团并不了解龙脊雪山，因为华奕的存在令丽莎无法保持纯粹的理性。
平日里素来极为慵懒的魔女，此刻展现出了高效的行动力，当即起身，快步离开骑士团总部。
才来到华奕的家门口，就看见一位金发的少女背着背包往外走。
“荧，已经快要天黑了，你该不会打算出门冒险吧？”
“不是啦，我准备去冒险家协会将丘丘人面具、盾牌、弓箭之类的东西兑换成摩拉。”
荧迟疑了一下，想起丽莎也喜欢华奕，感觉直接说自己今天和华奕出去约会了有炫耀的嫌疑，稍微改变了一番说辞。
“我看达达乌帕谷的丘丘人很多，试了试身手。西风剑是极为优秀的武器，可若是太过依赖它，将来再出现类似的武器正在重新锻造，身边又没有趁手兵刃的状况，会不适应。”
有华奕开启传送门省去赶路的麻烦，荧得以自由分配时间。
和华奕在誓言岬聊天、看风景、吃东西，享受了温馨的时光，补充了大量华奕元素，荧当时活力满满，干脆去了誓言岬旁边的达达乌帕谷，将丘丘人当成沙包练手。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我还有其他发现——达达乌帕谷的部分丘丘人好像挺温顺的，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攻击性。”
听着荧带着雀跃的言语，看着她那被丘丘人面具之类的东西装满的背包，丽莎心中古怪。
“所以，你还是把那些相对温顺的丘丘人消灭了？”
“没有没有，我可是很善良的，一般情况下遵从魔物不犯我，我不犯魔物的原则。我消灭的都是敢于拿着武器攻击我的家伙，没管别的丘丘人，只是顺路进它们的营地看了看，希望找到些好东西，可惜除了兽肉、甜甜花和日落果之类的普通物品以外，没有其他收获。”
正所谓贼不走空……不，应该说旅行者不走空。
“以达达乌帕谷的丘丘人数量，再加上你的实力，哪怕是有所选择的消灭目标，这样的收获倒也正常，看样子能换取许多摩拉。”
“嘿嘿，那就再好不过，我先去冒险家协会啦~”
荧大概能猜到丽莎不是来找自己的，挥了挥手，去找凯瑟琳去了。
丽莎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才一天不见，荧又能跑到比龙脊雪山还远的达达乌帕谷去，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要先回一趟家，再带着冒险收获前往冒险家协会兑换奖励。
图书管理员小姐并未多想，她已经看到了期待的身影。
“西风骑士团遇上了什么难题吗？”
看着登门拜访的丽莎，华奕如此发问。
丽莎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
听到这样的回答，一般人大概会继续说“那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如果来人真的是为了重要事宜而来，交流自然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但要是对方仅仅是随性行动，话题就难以推进了。
少有女孩子能坦率的向男孩子说“我是想你才来找你的”。

第1483章 抓住机会
丽莎不算是太过羞涩内敛的类型，但与人交往时，多考虑一些东西，有利无害。
“请坐。”
确定西风骑士团没有出现危急状况后，华奕并未询问丽莎的来意，先是让她进屋坐下，而后倒了一杯饮品。
“我记得你平时经常喝红茶，尝尝看这杯怎么样。”
华奕巧妙的挑起话题，以着利落又不失优雅，极具视觉享受的动作给丽莎倒了杯红茶。
他对红茶颇有研究，倒不是追求口腹之欲，仅仅是崩坏世界的丽塔经常会泡制。
在崩坏世界，哪怕华奕对饮食的要求很普通，丽莎、雷电芽衣她们，都堪称倾尽全力的钻研此道，圣芙蕾雅学园、天命还有逆熵，也不可能亏待了这位人类领袖，想方设法的送上各种高质量生活用品和食材。
无论是烹茶饮茶的生活艺术，还是对红茶品类的了解，华奕都堪称专业人士，只是他没有刻意宣扬。
当然，鉴于世界与世界间的差异，崩坏世界的红茶种类，大概不适用于提瓦特大陆。
烹茶的技巧是通用的。
仅仅是嗅着红茶的香味，看到壶中茶叶与水的比例，还有茶色，丽莎便能够确定，华奕很了解红茶。
喜欢的人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兴趣范围，这一事实令蔷薇魔女此前还满是担忧的心情，以极快的速度转变成雀跃。
“你也喜欢喝茶？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可以在你来图书馆的时候端上红茶的。”
要是有其她人听到丽莎现在的话，必定难掩讶异。
慵懒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在工作岗位上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人找她登记借阅的书籍，或是前来还书，十次里有超过一半的时候能看到丽莎打哈欠的样子。
这样缺乏活力的人，竟然主动要给人端茶送水，实在是稀奇事。
此刻的丽莎并未在意其他，心思全系于华奕一人。
她想到了自己平日的状态可能会令华奕误会。
“别看我平时漫不经心，真正做事的时候还是能够做好，泡制出的红茶味道不差的。”
看着丽莎努力向自己强调泡茶水平的样子，华奕压下心中的笑意，点头回应。
“之后我去图书馆的时候再麻烦你，现在先尝尝我泡的红茶吧。老实说，因为无法确定你的口味，我稍微有点忐忑，如果不好喝也不用勉强，我可以换成其他的。”
“如果是你给我的饮品，哪怕只是一杯清水也会变得不同，更何况这杯红茶的色泽与香气已经证明了口味。”
比起其她女孩子，一副大姐姐模样的丽莎有着更胜一筹的成熟，能够坦率的表达想法。
她以着温柔又不失认真的语调向华奕诉说着心情。
“口感细致，滋味柔和，是我喜欢的那种红茶。”
喝了一口茶水，丽莎望向华奕的那双宛若祖母绿的眼睛里，带着光亮。
“你真的没有提前确认过我爱喝的红茶类型吗？”
“没有，我只是猜测，事实证明，我好像猜对了，运气不错。”
丽莎觉得这不能用运气形容。
华奕大概是考虑到自己的性格和平日里的表现，推测出了正确答案。
其实无论华奕是猜的，推测的，还是早就特意探究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端出的红茶正是丽莎喜欢喝的。
这种仿佛心有灵犀般的体验，令蔷薇魔女眸光闪闪。
实际上，哪怕华奕猜错了，丽莎的心情也会保持雀跃，甚至只要华奕说他喜欢的红茶类型是另一种，丽莎以后说不定会爱屋及乌的改变个人口味。
默默享受着心中的悸动，丽莎想起了自己在意的事情。
“你——没有受伤吗？”
“受伤？哦，你是担心我在探索龙脊雪山的过程中遇到了危险吧？放心，虽然不能自顾自的说是无惧任何，但龙脊雪山还无法令我受伤。”
华奕与丽莎的目光交汇，望着她的美丽眸子。
“你先前不是已经看到过了吗？面对魔神残魂，我也能保证自身安全。”
哪怕丽莎并非傲娇角色，却也终归比不上恋爱经验丰富的华奕，与华奕深邃的眼睛对视片刻，她便挪开目光，否则就要沉溺其中了。
“这样啊……”
丽莎下意识抿着红茶，突然发现客厅里出乎意料的安静。
即便荧跑去冒险家协会兑换摩拉，派蒙也跟在身边，住宅里应该还有另一人才对。
“优菈呢？”
“接受了骑士团的任务，出城清理魔物。”
华奕从丽莎的问题中听出了不少信息。
“名义上只是图书管理员的你，实际上可是琴的左膀右臂，按道理来说，琴应当和你分享情报才对，毕竟是关系到浪花骑士的工作安排。”
“呃，其实我今天在图书馆待了一整天，没去找过琴。”
算是见色忘友了。
丽莎害臊的挠了挠面颊。
见到成熟美丽的魔女做出可爱的动作，华奕还是笑了。
“是睡了个懒觉？亦或者只是不想走动？”
要是状态正常，丽莎可能会老老实实说出实情，乃至修饰一番，尝试挑拨华奕的心弦。
可惜害臊状态下，丽莎没那么老实。
“只、只是不想四处走动。”
“优菈会在深夜以前回来，你若是找她有事……”
“没事。”
丽莎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当前的事态。
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荧和派蒙去了冒险家协会，优菈则接受了骑士团的任务。
现在是难得的能够和华奕独处的时光。
前些天约会的过程中，倒是也有避开路人独处的机会，丽莎那时候还主动献上初吻，心情充满波动。
而现在——
理应抓住机会，重新体会一下先前心情起伏间没能好好体会的吻才是。

第1484章 又一次对不起
荧，对不起。
丽莎在心里默默道了声歉。
趁着荧外出的机会，对华奕为所欲为……
我错了，下次还敢。
体会着心中跃动的种种情绪，丽莎向窗外望去，确定荧的身影并未出现在视野里。
即便如此，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了。
荧、派蒙和优菈都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随时有可能回来。
自己已经抓住了现有的机会，至于最终的胜利，就要留待下一次了。
“之后，可不能再让我误以为你是受伤了哦？如果有空，记得来找我，亦或者是我来找你，像现在这样。”
丽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比起要求华奕，她更多的是在为自己之后的行动做铺垫。
华奕可以不去找丽莎，她到时候会主动跑来找华奕。
蔷薇魔女真正想表达的是“我来找你的时候，不要嫌我烦”。
华奕能够明白丽莎的意思。
“其实家里还有好几个空房间，你直接搬过来也没问题。”
“继优菈之后，又邀请我住进来吗？”
虽然不太清楚华奕目前的处境，但仅仅是蒙德城中关于荣誉骑士的传言，便可以间接表明他处于怎样的境地了。
“过去优菈的处境很糟糕，作为劳伦斯一员却加入了西风骑士团，被家族与蒙德人一起敌视着，邀请她搬到你这里，还算有理有据，可以少受一点异样的目光，改善境遇。可我不同，虽说只是个图书管理员，面对借书者态度慵懒，在蒙德城中却勉强还算受人尊重。”
图书管理员小姐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你究竟打算以怎样的借口告诉荧，说是想让我搬进来呢？肯定不能算作是和对待优菈一样的伸出援手，难道开门见山的表明我们的关系，说是处于同一个屋檐下才能够更好的腻在一起吗？”
如果丽莎和荧一样与华奕朝夕相处，学到更多新奇的词汇，现在或许要直接询问“你，就真的不担心被柴刀么”。
“实际上，自从蒙德城中出现各种传言以后，在荧的眼里，我和你之间早就是恋人了。”
华奕坦然的陈述现实，见到丽莎露出惊讶的表情，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接着开口。
“你该不会以为那些传言真的对我毫无影响吧？你、琴，还有优菈，乃至先前和我并肩行走过的菲谢尔、罗莎莉亚，都被描绘成与我关系非同寻常的角色，荧为此还担心房子不够所有人一起居住。”
丽莎惊呆了。
“你没有向她解释吗？”
“这已经是我解释后的结果了，那些以我为男主角的八卦中，女主角远远不只是我说的这些，还有不少我未曾听过名字的人。蒙德不愧是风与诗的国度，吟游诗人的乐园，大家都很擅长编故事。”
也只有数量足够多，内容足够精彩的故事，才能将人们的目光从流淌着罪人血脉的优菈身上引开。
华奕原以为为了改变优菈的处境，自己还需要推波助澜一番，没想到蒙德人创造故事的积极性，甚至还要超过崩坏世界中，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
按道理来说，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的见识与想象，应当超越交流方式有限的蒙德，其中的主要原因，大概是蒙德人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的心态差别。
前者比后者更有“勇气”。
“……”
丽莎这才知道，华奕究竟处在怎样的渔轮漩涡之中。
“西风骑士团能帮上什么忙吗？像是发布个通告之类的。”
“不能。这种八卦传言本身就是娱乐性质，听过许多吟游诗人的故事的人们自己也很清楚。正如某位吟游诗人在酒馆说‘风神将冰之女皇的权杖换成丘丘人的棍子’时，在场的听众会因此发笑，却不会当真。要是作为官方组织的骑士团特意做出澄清，反倒会引人遐想。”
“也对，毕竟身为骑士团长的琴，传言中就是你的恋人呢，而且那还不只是单纯的传言。”
确定华奕身处旋涡却没有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后，蔷薇魔女沉吟片刻。
“我搬进来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
“那——再加上琴呢？”
不愧是好闺蜜，这时候依旧想着对方。
“也没问题，只是事情的重点好像已经不是荧愿不愿意接受琴了，而是琴愿不愿意搬过来。”
“到时候我试试说服她。”
比起自己一个人搬到华奕这边，丽莎打算招呼琴一起。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交谈许久，荧早就拿着各种战利品找到凯瑟琳，换好了摩拉。
此刻，少女正在屋外探头探脑，意图透过玻璃窗确定华奕与丽莎的状态。
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丽莎自然不可能对荧的存在视而不见，当即去给金发少女开门。
“你手中拿着的这些东西好像是[荣光之风]的商品？”
“对呀，派蒙和我一致认为家里太过空旷，需要增加摆设，普通的家具已经齐了，只能在装饰品上打主意。”
给出回答之后，荧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丽莎。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荧最初就跟在华奕身边，包括丽莎在内的一切蒙德方面的人，都是后来者。
她本应该居高临下，无论怀有傲慢还是敌视，都很正常，结果却是这般表现。
真不愧是与华奕共同获得荣誉骑士之衔的存在。
丽莎心中既是放松，又是敬佩。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还只是客人，哪里有主人担心打扰客人的道理。”
与华奕的关系已经推进到极高地步，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那么，接下来该是向荧展露友好态度了。
慵懒的图书管理员小姐主动挑起话题。
“我看过不少书籍，或许能认出一些[荣光之风]售卖的商品的来历，并在室内布局方面帮到你的忙。”

第1485章 被拿捏了
丽莎是须弥教令院两百年一遇的天才，胸怀万卷的魔女，掌握诸多知识。
如她说的那样，能够认出他人无法分辨的神秘物品的来历。
古代遗迹的碎片，稀有的矿石。
[荣光之风]的确藏着不少好东西，却也有着相衬的价格，综合计算荧购买的值钱与不值钱的东西，加起来才勉强算是收支平衡。
幸好，荧本就没有在[荣光之风]捡漏的意思，确定自己不算是乱花钱之后，当即彻底没了顾忌，向丽莎询问起该怎么布置房间。
别看丽莎平日里很是慵懒，除了面对少数人以外，一向秉持着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的原则，她真正想要与人交流，乃至有意的哄人开心的时候，还是能做好的。
丽莎耐心的予以解释，适时的挑起有趣的话题，荧脸上长久的带着活力满满的笑容，等到将一切布置好，看着已经没了以往的空旷感的客厅，极为满意。
“丽莎姐姐好厉害，明明只是在特定的几个地方放了点东西，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称呼的变化证明了荧心中对丽莎明显提高的观感，是丽莎努力后的结果。
听到这样的称呼，一旁的华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还是和在崩坏世界时一样，继续奉行以貌取人的原则比较好。
“你刚刚说想要一个不会爆炸的兔兔伯爵玩偶，对吧？我会转告安柏的，其实我之前就负责给安柏提供制作兔兔伯爵的材料，稍微改进一下就能满足你的要求，请等待我的好消息。”
“好耶，拜托丽莎姐姐了！”
又一次的令荧露出开心的笑容，深知过犹不及的丽莎适时的道别，免得继续占用荧的时间，变相的减少她本应拥有的与华奕的相处时光，引起反感。
待到丽莎离开，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荧双手叉腰，颇有些感慨。
“丽莎姐姐还真是和善。”
“她以前给了你凶恶的印象吗？”
“也不是凶恶，只是觉得丽莎姐姐过去没这么热情，像是先前去奔狼领的时候，她在一个小时里说的话，还没有现在十分钟说的多呢。不过，奔狼领毕竟属于比较危险的地方，没办法肆意说笑。”
荧扭过头，若有所思的打量华奕。
“仔细想想，丽莎姐姐对我的态度好像的确有点不一样，你是和她说了什么吗？”
“我从未说过‘请对荧好一点’。”
“这样啊……”
那就是自己的个人魅力了？
应该不是。
在与丽莎的交谈中露出笑容，一方面是丽莎掌握着交流技巧，另一方面，则是荧本人并不排斥与丽莎聊天。
完全不代表荧被丽莎哄得晕头转向了。
真要说起来，她从华奕这边听过更加醉人的甜言蜜语，早已有了些许抗性。
荧很快就发现了重点。
“丽莎姐姐想住过来？”
“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
“我早就有过心理准备，想住过来就直接住过来嘛，特意哄我开心，就好像我会反对一样。”
少女看了华奕一眼。
只要这家伙做出决定，自己怎么可能反对。
难道自己的态度还表达的不够清楚，所以华奕没有向丽莎表明情况？
现在清楚了吧。
“反正我没有意见，不会阻止的。对了，优菈怎么还没回来？”
“优菈目前在风起地附近，估算其行进速度，大概在一个小时后回城。”
“噢噢。”
身处于屋舍之内的华奕，遥遥的确定了优菈的位置，当然是极为夸张的事情，但比这还要更加夸张的状况，荧也见到过，此刻只是应了一声，并未露出惊讶。
“那我趁现在准备晚餐？你能确定她在路上有没有吃过东西吗？”
“不能。”
荧似乎将自己想的过分厉害了。
华奕好笑的摇了摇头。
“我猜她应该没吃过晚饭，消灭魔物后就立刻踏上返程旅途了。优菈或许会先去一趟骑士团总部，递交讨伐报告的同时报个平安，所以回家的时间还要延后十几分钟。”
“好精确呀，那我就等一会儿再做晚餐好了。”
荧顺势坐在华奕身边，从头打击的仔细打量着他。
那细致的目光令华奕露出无辜之色。
“怎么了？”
“既然你这家伙能够远程确定优菈的位置，又能如此精确的估算她的行踪，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丽莎会过来，甚至将我要带着一背包丘丘人面具去冒险家协会都料到了，然后趁我离开的机会，和丽莎做些什么。”
华奕并未对丽莎做什么，但丽莎的确对华奕做了些事。
丽莎应该没涂口红吧，话说，蒙德有口红吗？
华奕下意识的伸出手擦了擦脸。
这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荧的眼睛。
“果然。原来丽莎刚刚除了有意的与我打好关系以外，还做贼心虚。”
少女努力想要摆出凶巴巴的表情，吓唬一下华奕，可想起自己数分钟前才表明的态度，那抹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势，顿时消弭于无形。
完全被华奕拿捏了。
他该不会连现在的状况都考虑在内，提前做出些举动，令自己先进行表态，再察觉事实吧？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认命了。
荧的思绪开始飘飞，想着该怎么给优菈送助攻。
无论刚刚丽莎与华奕有过怎样的互动，今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自己占据华奕，优菈给予了充分配合。
以琴的性格，在优菈才结束龙脊雪山之行的情况下，没理由急匆匆的分配讨伐魔物的任务，想来是优菈主动要求的。
自己理应投桃报李。
明天找个借口，让优菈和华奕独处吧，对了，要带上派蒙，优菈和自己不一样，大概没办法在必要的时候将派蒙扔到其他地方。

第1486章 怎么能轻易满足
正如华奕说的那样，优菈在约莫一个小时后回到蒙德城，先是去了趟西风骑士团，而后才回家，正好吃上荧准备的热腾腾的饭菜。
鉴于当时时间已晚，荧并未过分询问，简单的确定优菈消灭魔物之行未曾遇到意外后，便各自休息了。
待到第二天——
“优菈，我今天也去讨伐魔物怎么样？”
听到荧突兀问出的问题，优菈困惑的眨了眨眼。
这种事情，需要特意询问自己的意见吗？
哪怕不知道魔物的具体位置，也应该去西风骑士团询问琴，而不是找自己。
浪花骑士的确属于西风骑士团的高层了，却并不负责整理情报，也不负责任务分配。
骑士与骑士之间的职权差别，荧应该明白才对。
优菈沉吟了一会儿，见到荧不断向自己眼神示意，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投桃报李，给自己制造与华奕独处的机会。
“不用，骑士团现在其实并不是非常缺乏人手，我昨天讨伐的魔物，已经算是抢夺了本属于别人的工作，如无意外，接下来的几天，骑士团都没有讨伐魔物的任务了。”
话音落下，优菈突然有点迟疑。
自己算不算是主动拒绝了荧，以后该不会后悔吧？
可若是真的隐瞒实情，接受荧的提议，等到她跑到西风骑士团总部，得知实际上完全没有讨伐魔物的必要，究竟是会主动寻找另一种消遣时间的方法，还是对自己产生怨言呢？
两种情绪酝酿在优菈心间，颇有些煎熬。
“那——我另外找个理由出去？”
荧并未改变送助攻的想法，感受到她的态度，心情复杂的优菈欲言又止。
习惯于展露出符合罪人形象的言行，以言语为盾牌保护自己，与绝大多数人保持距离的优菈·劳伦斯，发现别说是华奕了，仅仅是荧，便有着溶解心防的魔力。
浪花骑士目光闪烁的望向别处，语气飘忽。
“华奕不累吗？我的意思是，他不会觉得厌烦吗？毕竟昨天才陪着你，今天要是又被我缠上，占据原本的闲暇，是不是不太好？”
“我倒是觉得他乐在其中。”
荧撇了撇嘴，已然从优菈的言语中得到了需要的答案。
“那么我等一会儿就带着派蒙出门，今天不一定会回来，哪怕回来，也是直接进自己的卧室，放心好了，我会看好派蒙的！”
在两人都知道对方对华奕的心意的情况下，特意回避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但，越是完美无暇的记忆，以后回想起来，就越是幸福吧。
荧已经拥有了值得永远珍藏的美好，她希望优菈也能有。
不待优菈进一步反应，荧便一把抓住正在晒太阳的派蒙。
“走，我们出去转转。”
“诶诶诶？去哪啊？”
“骑士团总部，亦或者是教堂，感觉清泉镇也不错。”
随着荧与派蒙的离开，住宅里重新陷入了安静。
此刻，优菈身处住宅的二楼，只要走下楼去，主动出击，便能……
再一次约会，享受甜蜜的时光？
那真的值得荧特意配合到如此地步吗？
最开始，作为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罪人，优菈被当时成为荣誉骑士不久的华奕以友善的态度接触，屈指可数的能够不因为她的家世而区别对待的人，增加了。
在舒伯特暗中调查蒙德的城防状况，试图引狼入室的时候，华奕做出了提醒，优菈当即将舒伯特抓捕，令其从此失去了自由，只能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看似是令优菈的处境更加艰难，与家族的关系进一步恶劣，但优菈明白，如果真的等到舒伯特做出实质性的损害蒙德的行为，后果会极为严重。
劳伦斯家族本就有前科，是进行过黑暗统治，并且还肆无忌惮的将那段统治视作荣光的罪人，在漫长的岁月中完全没有忏悔，反倒仍旧想着抢夺统治权，甚至以卖国的方式展开行动。
它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如果没有华奕，优菈可以确定，最后的结果绝不只是自己与家族的关系进一步恶化那么简单。
琴善良而充满正义感，大概不至于直接将整个劳伦斯定义为罪人，尽数诛灭，却也绝不会选择原谅。
内部的叛徒有时候比外部的敌人更招人憎恨。
即便琴还能容忍，其他人已经忍无可忍了，顶多是在琴的约束下保持基本理性。
优菈明白自己应该能获得琴的庇护，不会有什么事，甚至能维持浪花骑士的职位不动，家族中少之又少的一些完全没有参与到任何有损蒙德的事情当中，也未曾将荣光挂在嘴边，平日里很是低调的人，或许也能幸存，至于余下的大部分族人……
只剩下小猫三两只的劳伦斯注定无法称为家族了，而看似能保持职位不变的优菈，势必遭受更多异样的目光，乃至直接落到人人喊打的境地里。
说是华奕拯救了自己，改变了劳伦斯的命运也不为过。
而龙脊雪山之行，相比起同生共死的探险，更倾向于完全没有实质性危险的外出游玩，甚至能当作是约会。
优菈还收到了约会礼物，用价值连城也无法形容，连蒙德传承数千年的古老家族都不曾拥有过的[哀叙冰玉]。
仔细回想起来，优菈发现，自己的个人命运、家族未来，早就深受华奕影响。
至于心中的好感，其实早在数日之前便达到满值了。
此时此刻，自己所求的不应该仅仅是约会，而是……
优菈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白皙的脸蛋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红晕，走下楼去。
罪人能够获得幸福吗？
她曾以为是不能的。
现在则不同，幸福触手可及，优菈所要做的，便是伸出手。

第1487章 学，还是不学
虽然昨天才和丽莎说了想要拜托安柏制作不会爆炸的兔兔伯爵，丽莎也答应会转达，但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过去，应该没做好。
那就不去骑士团总部了，免得被误以为是催促。
荧带着派蒙走在蒙德街道的半途中，思绪流转，想起了菲谢尔。
那位雷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按照华奕的说法，是位中二少女。
记得先前背着扭到脚的菲谢尔返回蒙德城后，她特意说过住址，应该是邀请自己去做客的意思。
一念至此，荧调转方向。
并不属于商贩摆摊的区域，也并不属于商店林立的商业街，相对僻静的住宅前，因为中二言行而被她人视为难以交流的对象的菲谢尔，正和为数不多的朋友说着帅气台词。
“既然你想向我学习皇女的语言艺术，接下来可要认真听好了？”
“嗯嗯！”
小时候，嘴边总是挂着各种从书中学来的中二发言的菲谢尔，身边并没有多少朋友，别的孩子的想法很简单，“这家伙说话好奇怪啊，听不懂，我不和她玩”。
相当于被他人孤立的菲谢尔，靠着书籍安慰自己，也更多的沉溺在书籍所描绘的幻想世界中。
长大后，菲谢尔的处境有所改观，她拥有神之眼，又是冒险家协会冉冉升起的新星，人们有了更多的耐心，哪怕仍旧无法听懂其中二言论，也会保持应有的友善态度。
不过，绝大多数人依旧怀有一种羞耻心，总觉得不能学菲谢尔。
理所当然的，敢于向菲谢尔讨教“皇女的语言艺术”的，几乎没有。
西风骑士团火花骑士可莉，乃是堪称绝无仅有的勇者。
“菲谢尔姐姐说一句，我学一句。”
可莉的配合，还有那满是认真的态度，让菲谢尔心中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她清了清嗓子。
“吾之名为——”
说话的同时，菲谢尔摆了个自认为极为相衬的动作。
可莉心领神会，学着菲谢尔的样子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吾之名为——”
“照亮大地，焚尽一切之火焰。”
考虑到可莉使用的是火元素力，菲谢尔还为她量身打造了新的台词。
“照亮大地，焚尽……”
可莉没记住，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模仿菲谢尔每说一句话，便要变化一次的动作上。
第一次当老师的菲谢尔展现出了耐心。
“一切之火焰。”
“一切之火焰！”
“个人名号用自己喜欢的就好。”
“个人名号用自己喜欢的就好！”
“这句不用学！”
“这句不用学！！”
“……”
当老师，兴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菲谢尔似有所悟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轻笑声。
“噗嗤。”
循声望去，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是你们，[神秘强大的荣誉骑士]，以及[奇怪的小精灵外貌的应急食品]。”
“喂，你说谁是应急食品呢！”
派蒙发出抗议，令菲谢尔身体一僵。
她将华奕、荧和派蒙都当成了朋友，努力思考过这几人的称号，荣誉骑士自是不必多说，至于应急食品，那是菲谢尔从荧本人口中听来的，将之认为是对派蒙的一种昵称。
没想到派蒙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平日里总是自称为崇高的存在的断罪之皇女，此刻变得手足无措。
“对、对不起。”
前一刻还以手遮眼，摆出标志性的中二动作的菲谢尔，一下子弱弱的道歉，令派蒙不由的反思自己发出的抗议是不是太过冰冷无情了。
“呃……我并没有真的在生气，如果你喜欢这样称呼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应急食品，最好的伙伴，吉祥物。
反正派蒙已经习惯了华奕和荧对自己的种种称呼，再多一个叫自己应急食品的家伙，倒也不至于完全不能接受。
“姐姐好！”
可莉主动打招呼的可爱声音，打破了原本微妙的氛围，令派蒙和菲谢尔皆是松了口气。
荧微笑的俯下身，让视线与可莉处在同一水平，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你就是可莉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已经不能说是年轻，而应该说年幼的神之眼拥有者。
“可莉也听说过荣誉骑士姐姐，先前还见到荣誉骑士哥哥了，那时候哥哥给诺艾尔姐姐画了副画，很好看的画。”
“？”
荧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可莉言语中的重点，眸光微动。
“你的意思是——华奕特意为诺艾尔画画？”
诺艾尔，那不是才加入骑士团不久的女孩子吗？
好吧好吧，看来自己对华奕的人际关系网络的了解依旧有限。
“是的呢。”
可莉点了点头。
“荣誉骑士哥哥花了很长时间才画好，诺艾尔姐姐特意去买了画框，小心的保存起来。”
华奕那家伙还有这种技能啊，是为诺艾尔画了副肖像画吗？
他都没给自己画过！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没什么。”
晃了晃脑袋，暂时将此事忽略，荧看了看可莉，又看了看菲谢尔，想起两人先前的言行。
“你们刚刚是在……”
“在学习皇女的语言艺术！”
可莉活力满满的做出解释，菲谢尔却突然没了原本的兴致勃勃。
她当然不是在为自己的断罪皇女之名羞耻，只是觉得不应该教可莉相关的东西。
小时候，因为中二言行而遭受同龄人孤立的经历，菲谢尔还记着。
要是把可莉引导向相同的道路，令她再经受一遍自己曾经的孤独落寞……
菲谢尔心中一紧。
“不，别学了。我已经仔细思考过，断罪皇女的语言艺术，果然超越了此界之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可莉，以后你还是保持原本的言行比较好。”

第1488章 菲谢尔的可爱之处
“诶？”
可莉哪里能想到菲谢尔的考虑，见到对方突然改变主意，还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差，令菲谢尔失望了。
“……好吧。”
火花骑士有点可怜的应了一声，并没有争辩的意思，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琴教育时那样。
菲谢尔当然不希望可莉因为自己而陷入低落乃至更加负面的情绪之中，然而以她的性格，实在不擅长安慰人，一时间哪怕心中焦急也无法采取行动。
幸好，在场的并不仅有菲谢尔和可莉而已。
“别灰心，菲谢尔不是觉得你做的差劲。”
荧摸了摸可莉的脑袋，语气温柔。
“她是在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呵护你。”
同样获得了荣誉骑士之衔的荧不像华奕那样，在蒙德城中风头极盛，是众人的焦点。
她显得相对低调。
华奕的存在感超过荧，那是华奕太优秀了，可不是荧差劲。
此刻，荧轻易的便猜到了菲谢尔的考虑，脸上带笑。
没想到菲谢尔竟然还能有如此考虑，中二外表下隐藏的是很可爱的内在呢。
“呵护我？”
可莉困惑的眨了眨眼，向着菲谢尔鞠躬道谢。
“虽然不太懂，但谢谢菲谢尔姐姐。”
火花骑士展现出了极为乖巧的模样，这正是可莉明明不止一次的闯祸，西风骑士团乃至整个蒙德城却并未厌烦她的原因之一。
菲谢尔既没有想到荧能够猜到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没想到根本没能领会深意的可莉直接向自己表达感谢。
断罪皇女目光飘忽的移开视线，结结巴巴的回应。
“这、这只是皇女对扈从的仁慈。为应受罪罚之徒断罪，为命运青睐之人祝圣，以无尽的幽夜净土收容世间一切不被容赦的梦想，正是断罪皇女血脉背负的沉重使命，谁人也不许质疑。”
“噢噢噢！”
可莉眼睛发亮，觉得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言语的菲谢尔姐姐超级厉害。
她的反应令菲谢尔感到满意，暗自点头之后，转而望向荧。
“所以，我的祝圣之人哟，特意寻觅至此，所为何事？”
偌大蒙德，能够听懂菲谢尔的话的人并不多。
幸好，荧就是有限的能听懂的几人之一。
当初发现华奕能够近乎毫无阻碍的理解菲谢尔的发言的荧，特意询问了一番，得知关于中二病的种种，还了解了大致的句式。
如今，在听懂菲谢尔的发言的基础上，荧还能予以一定回应。
“咳，我想要一窥幽夜净土的真容。”
“……”
这下子，菲谢尔反倒无法立刻回应了。
所谓断罪皇女的领地，传说中的幽夜净土，那是她根据看到的小说杜撰出的词汇，并不真实存在。
难不成把小说拿出来给荧看吗？
气氛短暂的陷入沉默。
荧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有问题，连忙改口。
“我只是来看看你，记得先前你扭伤了脚，现在好些了吗？”
“啊？菲谢尔姐姐受伤了吗？！”
可莉很是担心的样子。
“不过是来自深渊的敌人拼死所留下的些许存在过的证明罢了，以断罪皇女之名，我承认它们的勇气。”
菲谢尔将自己与深渊法师战斗中扭到脚的过程描绘的极为高大，语气里带着骄傲。
“些许问题，不足挂齿，在神灵的虔诚信徒所凝聚的纯净之水下，早就已经消弭于无形。”
“芭芭拉的治疗能力这么强？将来要是我受伤了，也去试试看。对了，面对受伤之人，芭芭拉好像会一视同仁的予以免费治疗，找她的人是不是有很多，要排队吗？”
荧又一次听懂了菲谢尔的意思，并且询问起具体细节。
这样的状况令菲谢尔心中有异样情绪升腾。
能理解她的人，愿意和她聊天的人，从来都是稀少的。
“若是有特殊情况，似那东风之龙卷起风暴，牵连孱弱之辈，的确会有许多伤者向芭芭拉求助，排起长队。正常时候则不同，凡人们深知自己的弱小，往往不会以身犯险，自然不会出现多少伤者。”
菲谢尔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荧，确定她现在状态良好，询问芭芭拉相关的信息只是为将来考虑，或者只是好奇，方才放下心来。
“我的祝圣之人哟，无需忧愁，得到幽夜净土祝福的你将常胜不败，即便有宵小给你带来些许麻烦，我自会前往教会，令你免受苦痛。”
“菲谢尔的意思是——如果我受伤了，会帮忙跑腿，去教会求助芭芭拉吗？谢谢！”
跑腿，还真是有辱断罪皇女之名的粗劣词汇。
菲谢尔意图辩解一番，可考虑到荧所说的正是她内心里的真实想法，过分争辩可能会令对方产生误解，万一以后荧真的受伤了，因为错误认知而没能立刻处理伤势怎么办。
少女只得点头算作承认，放弃强调关于断罪皇女的中二设定。
心中害羞的菲谢尔踌躇片刻，果断的转移话题。
“看样子你们暂时是未被琐事缠身的状态，既然如此，许你们踏足我于此界设立，供以片刻休憩之所的殊荣。”
听到菲谢尔使用的称呼是“你们”，可莉明白，她的诉说对象包括了自己。
但，听不懂。
可莉并不属于能听懂菲谢尔发言的那少数人之中，她一直处于“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状态。
别说是纵览提瓦特大陆了，仅仅是蒙德之内，可莉不懂的事情就有很多，相比起其他不懂的东西，菲谢尔姐姐很有趣，所以可莉有时候会跟在她身边。
当然，如果让可莉自己来选，她最喜欢的还是炸鱼。
本来昨天就能去炸鱼，可莉都和诺艾尔姐姐约定好了，可惜昨天骑士团的事务有点多，优菈姐姐突然把所有讨伐魔物的任务揽下，诺艾尔姐姐要帮忙整理相关魔物的情报，只得将约定好的炸鱼时间推迟。

第1489章 该有礼貌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嘛
可莉是好孩子，不哭不闹，接受了现实。
今天诺艾尔姐姐好像不太忙，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应该便能结束手头的工作，也就是说，下午就能和自己一起去炸鱼了。
可莉是来找菲谢尔提前做准备的。
她知道菲谢尔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去过很多地方，想问问除了果酒湖、风起地和清泉镇以外，还有哪里可以炸鱼。
结果还没发出询问，话题就在不知不觉间发展到学习菲谢尔的言行了。
时间尚早，可莉不着急，反正最最重要的准备已经做好了——足够数量的蹦蹦炸弹。
“菲谢尔姐姐，踏足、殊荣之类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菲谢尔姐姐正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如果你接下来没有其他急着去做的事情，一起去看看吧？”
荧代替菲谢尔做出了解释。
“哦哦，好呀好呀。”
可莉的脸上露出兼具开心与期待的笑容，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单纯而可爱的笑容极具影响力，令荧和菲谢尔也不由的笑了。
菲谢尔的家，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或者应该说，普通到了极点。
荧现在才发现，原来明面上占据了蒙德城许多地方的三层住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均水平。
那些住宅大多都是特别的，要么同时具备居住和店铺的作用，要么是那种人数众多的家庭一起住的地方。
三层住宅只是因为其高大显眼，才会给人以“蒙德人住的都是大房子”的错觉，普通蒙德人住的依旧是二层乃至一层的房屋，而菲谢尔正处于普通水平。
她的家不大，却又很是矛盾的显得空旷。
因为在菲谢尔带着荧、可莉和派蒙进来以前，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样子，身为资深冒险家的菲谢尔的父母，依旧在远离蒙德城的某个地方冒险。
荧早就对菲谢尔的家庭状况有过些许了解，自然不会冒失的询问。
如果菲谢尔主动提及父母，荧可以顺着话题说下去，夸赞她独立自强，可若是没有提到，这个话题便需要进行适当的回避。
父母没能陪在孩子身边，终归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菲谢尔的家里没有显眼的奢侈品，却又不至于说是简陋。
她的父母毕竟是资深冒险家，在忙碌的同时，有着匹配这份付出的丰厚报酬，不可能亏待菲谢尔。
荧原以为，以菲谢尔的性格，是不会特意招呼客人的。
并非缺乏礼仪，而是中二病兼傲娇难以坦率的表达善意，这还是荧从华奕那边学来的词汇。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荧的意料。
“请、请尝尝看。”
菲谢尔主动拿出了三份蛋糕，招待可莉、荧和派蒙，正好一人一份。
她并没有继续进行中二的发言，像是“断罪皇女给予你们赏赐”之类的，而是目光闪躲，语气飘忽的说出了正常的话。
“蛋糕的味道应该挺好的，啊，也不是肯定会符合你们口味的意思……我只是希望……”
“哇，谢谢菲谢尔姐姐！”
可莉没有客气，坦率的表达出对甜点的喜爱。
派蒙则一脸动容。
“竟然还有我的份，而且是与可莉和荧一样的分量。”
飘在半空中的吉祥物的语气充满波动，再搭配上她的表情，令菲谢尔呆愣了片刻，方才做出回应。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具体饭量……是觉得不够吃吗？”
菲谢尔才不希望好不容易有人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自己连客人对甜点的需求都无法满足。
更为强烈的情绪驱使下，菲谢尔忘记说出中二言语，当即准备再拿一份蛋糕出来。
派蒙连忙摆手。
“够了够了，我只是没想到菲谢尔你竟然愿意将我当一个人看。”
闻言，菲谢尔不由的望向荧。
荧没有把派蒙当人看待吗？
虽然正常人类的确不应该会飞，也没人拥有一顶无论怎么行动都能保持在头顶正上方位置的小王冠，但派蒙完全就是缩小版的人类模样呀。
难不成，荧平日里其实是比较蛮横的类型？
“先前在雪……”
想了想，感觉龙脊雪山之行不适合随便透露的派蒙，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
“先前去一家餐馆吃饭的时候，那里的老板把我当作半个人看，太小瞧我了，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派蒙的补充打消了菲谢尔的疑问，也令荧露出危险的笑容。
“看样子你对之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呢，我记得当时是我主动把你说成是半个人，怎么，你那时候没吃饱？”
“呃……”
派蒙当时吃饱了，吃的很多，最后是荧付的钱。
即便荧没有付钱，华奕自然会支付摩拉，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派蒙。
来到蒙德城至今，派蒙还从来没有付过钱，虽然华奕也给了她零花钱，但因为平日里不是跟在华奕身边，就是跟在荧身边，派蒙一直没有自掏腰包的机会。
“诶嘿嘿，我就是和菲谢尔强调一下啦~”
派蒙果断的服软，可惜仍旧免不了被荧抓住，揉捏脸蛋。
旁边的可莉看着面前的一切，眼中闪过蠢蠢欲动的光彩，想学着荧的样子对派蒙做些什么。
看起来很好玩！
派蒙嗅到了危险，为了避免自己彻底沦为玩物，努力转移可莉的注意力。
“可莉，你是特意来找菲谢尔玩的吗？”
可莉顿时想起了差点被遗忘的目的。
“啊，我是想要和诺艾尔姐姐一起去炸鱼，先前说好了的。菲谢尔姐姐，你知道哪里可以炸鱼吗？风起地、果酒湖还有清泉镇，都是琴团长禁止的地方。”
菲谢尔隐隐明白，可莉报出的这几个地名，或许都曾经被蹦蹦炸弹摧残过。
可爱的小女孩，似乎有着极为“辉煌”的战绩。

第1490章 是炸药没错
“剩下的可以炸鱼的地方……”
蒙德并不缺乏水源，然而去除可莉提到的这几个地名，剩下的可供选择的区域着实不多了。
菲谢尔当然不会推荐高塔废墟、龙脊雪山之类充满危险的区域，那么余下的——
“星落湖，可以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地图。
“也就是这里。可惜我今天下午就要……”
原本，菲谢尔已经接受了一个冒险委托，将要去龙脊雪山的山脚侦察状况。
冒险家协会发现常年风雪环绕的龙脊雪山近日变得天朗气清，虽然低温尚且没有明显回升，但根据路过的冒险家透露，已经能在山脚勉强窥见雪山高处的风景了。
菲谢尔是协会的调查员，还有夜鸦奥兹拓展视野，这任务最适合她完成。
但，话说到一半，菲谢尔又改变了主意。
目前来说，龙脊雪山的变化有利无害，冒险家协会只是出于探索精神才发布了相关委托，若是真的有异变出现，西风骑士团早就派骑士出征了，哪里轮得到协会。
如果协会那边不是很着急的话，自己稍微延后一天出发，也没问题吧？
一念至此，菲谢尔有点激动的想要说些什么，可莉已经先一步开口。
“琴团长好像真的没有禁止我在星落湖炸鱼，菲谢尔姐姐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答案呢，太好了！”
听着可莉的话，有了缓冲时间，菲谢尔才发现从刚刚开始，自己的言行表现的好像都太过随便了，有失皇女的风度。
她当即做出改变。
“既然是我提出的地点，那么身为皇女，自然要肩负起相应责任，若是你们在星落湖遇上什么问题，对皇女的威严是极大的损害，所以……”
能让我跟着去吗？
最后一句话，也是最重要的话，菲谢尔没能说出来。
她暂时没想好该怎么以足够帅气的发言表达期望，如果用普通的方式表述，很羞耻。
了解菲谢尔的荧快速领会了她的意思。
“可莉，我和菲谢尔也想一起跟着看看，感觉炸鱼很有趣。”
反正在深夜之前，荧是不可能回家了，她要给华奕和优菈留下充足的私人空间。
既然如此，干脆跑出去转转。
“好呀好呀，可莉一定会炸很多很多的鱼，让大家饱餐一顿的！”
可莉当然不会拒绝，可爱的脸蛋上露出认真的表情，一副肩负起了重任的样子。
炸鱼，好玩又好吃。
如果是琴在这里，见到可莉的这般言行，一定会加以阻止。
被琴说教后小心翼翼的火花骑士，有时候都会闯祸，难以想象她得到变相的鼓励，处在兴奋状态下，会制造出怎样的麻烦。
“感觉准备的炸弹有点不够用——菲谢尔姐姐，荧姐姐，我们等一会儿在城门外汇合吧，我再去准备些炸弹。对啦，蛋糕很好吃，谢谢菲谢尔姐姐！”
如此说着的可莉不待菲谢尔和荧回应，兴冲冲的跑出房屋。
蹦蹦跳跳的动作令她的背包里传来异样的响声，菲谢尔和荧起初不知道那种微妙的声音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待到远远的看见一个圆滚滚的球体从背包里掉落下来之后，顿时得到了答案——
那是炸弹的碰撞声。
菲谢尔、荧和派蒙皆是露出惊呆了的表情。
炸弹，已经不是易爆物品那么简单了，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爆炸性武器。
见到炸弹掉出背包后，可莉的第一反应不是远离，而是追过去，俯下身想要捡起炸弹，众人内心狂跳。
“可莉，别……”
不断滚远的炸弹被可莉追上，拿起，以完全算不上谨慎的动作直接扔出，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后，落入背包。
啪。
又是一声炸弹与炸弹碰撞的异响。
直到做完这一切，可莉才回过头，以满是无辜的表情望向荧等人。
“怎么啦？”
“……没、没什么，路上小心一点。”
“噢噢。”
可莉应了一声，在三岔路口仔细的打量周围环境，确定不会撞上路人以后，蹦跳着跑远了。
看样子，她对“小心”的定义，并不包含避免炸弹相互碰撞一项。
荧的神色略显僵硬。
“容我确认一下，菲谢尔，在你的眼里，刚刚从可莉的背包掉出来的是什么？”
“炸、炸药。”
菲谢尔的心情比荧更加复杂。
她想起了可莉坐在桌边吃蛋糕的时候，直接将装满炸药的背包以近乎自由落体的方式放到身旁的举动。
要是那时候炸药爆炸了，自己的家不就没了吗？
别说是家了，在那样近的距离下承受爆炸，即便大家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不至于轻易丢掉性命，大概率会受重伤吧。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有过一次可怕的危机。
“一背包的炸药啊……那会不会只是徒有其表的玩具？你看可莉对待它的态度很随便。”
容貌、言语都无比可爱的可莉，背着可爱的背包，里面装着可爱的——炸药。
其古怪程度不亚于在寒冷的冬天里，遇到一位卖火柴的小女孩，心怀善意的想要给予对方些许帮助的时候，发现其售卖的并非火柴，而是大杀伤力武器。
荧在努力的寻找否定事实的理由，菲谢尔则忘了维护皇女的风度。
“我先前并未看过她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不过考虑到过去蒙德城中的一些爆炸事件，那应该就是炸药没错，威力很大，一枚就能将风车的扇叶炸成粉末。”
考虑到曾经发生的事情，炸药的威力已经无需质疑，相应的，安全性也无法完全保证。
整天背着炸药四处跑的可莉从未受伤，似乎只能归结为她的运气好。
无论如何，身为断罪皇女的菲谢尔是绝不能因为害怕而收回前言，放弃一同前往星落湖的。

第1491章 幸福与开心的少女
“荧还没回来，真的没问题吗？”
已经主动抓住了触手可及的幸福，心满意足的优菈，望着窗外的夜色，不无担心。
她从最初不希望荧过早的回来，一下子结束自己与华奕的温存时光，慢慢转变成对荧的担心。
如今已是夜晚，也不知道荧在哪里，难不成她一整个晚上都不打算回来了？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放心，她不会遇到危险。”
华奕可是在荧身上留下了[外道六法]，而且是完整版的外道六法，没有任何留手。
别说是深渊使徒那样的敌人，乃至无相之冰一般的史诗魔物了，哪怕是以魔神为对手，[外道六法]依然能将绝大部分魔神直接封印，区别只在于封印的时间长短而已。
一旦[外道六法]被触动，华奕立刻能察觉。
布置的防备万一的手段并未发动，华奕仅仅是感受到特定方向有过一次火元素力爆发。
咚咚咚。
就在优菈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站在门外的是荧。
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当然是有钥匙的，只是担心没有任何提示的突然回来，会惊扰理应在享受甜蜜时光的华奕和优菈，这才敲门提醒。
优菈暂时没想到荧的考虑，直接打开家门。
仔细的看了看荧，又看了看派蒙，确定她们状态良好之后，才询问起详细情况。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优菈的言语中带着关切。
若说当初荧主动邀请她搬家，令优菈心中感动，那么今天荧的配合，则是直接让优菈将荧引以为挚友了。
“和可莉、诺艾尔还有菲谢尔一起去了星落湖，在那里炸鱼。”
优菈在观察荧，荧同样在观察优菈。
发现浪花骑士的气质出现些许变化，荧心中了然。
“稍微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总结而言有惊无险。”
“意外？”
“可莉曾经在星落湖附近埋了炸弹，最开始是为了藏宝，结果随着时间推移，她自己都忘了埋藏炸弹的地点。今天去炸鱼的时候，不小心引爆了泥土里的炸弹，出现连环爆炸。”
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荧满是对可莉的运气的赞叹。
“连环爆炸原本有极大概率波及我们，甚至直接改变星落湖的地形，没想到那附近正好有一群骗骗花，就是那种寻常时候深埋在泥土里，伪装的和甜甜花一样，一旦有人尝试采集，就会从泥土里蹦出来的植物型魔物。”
“我知道。”
优菈当然知道，她可是战功赫赫的浪花骑士，不知道亲手消灭了多少甜甜花。
“星落湖那边有好多只骗骗花，正好被连环爆炸炸出来了，某种意义上组成了屏障，将爆炸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几乎没有波及周围的土地，还贡献了好多花蜜！”
想起当时和可莉她们一起吃的美食，荧摇头晃脑的发出感慨。
“抹了花蜜的面包，搭配上炸鱼，真是简单而美味的大餐呢。”
“对对对。”
派蒙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很明显，她也饱餐了一顿，亦或是不止一顿。
听出荧今天过的充实而又开心，优菈彻底放松下来，脸上带着笑容。
“星落湖的鱼，该不会被你们炸完了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也炸鱼了？！”
“？”
荧的不打自招让优菈神情一顿。
仔细想想，炸鱼好像的确挺有趣的，向着湖里扔下一枚炸弹，然后看着湖水随爆炸四溅，作为收获的鱼跟着一起飞落到地上，散出焦香味。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能发泄心理压力。
只是碍于浪花骑士之职，优菈不可能表现的如此幼稚，跟着可莉跑出去炸鱼。
没想到作为荣誉骑士的荧却是没有相关顾忌。
气氛短暂的陷入沉默，荧和优菈相互对视着，心情各不相同。
华奕承担起了调节气氛的责任。
“我想荧是知道分寸的，星落湖应该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当然，星落湖的土地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还把炸出来的鱼都吃完了。本来按照可莉的想法，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炸鱼地点，要炸个痛快才是，结果未曾发现的埋在泥土里的炸弹所引发的连环爆炸，把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变得乖巧起来。”
“可莉只是过分单纯，本就是乖孩子。”
如果华奕夸奖的是其她女孩子，有可能激发荧的攀比心，但可莉则不同。
她的年纪太小了，完全无法带来威胁。
“是的呢。不过要说最乖的，果然是诺艾尔，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炸鱼，反倒是担当起了厨师，收集木柴、生火，将那些炸鱼处理干净，进一步烤制。骗骗花的花蜜也是诺艾尔收集处理的，她擅长好多东西。”
荧觉得相比起除了担当冒险家协会接待员以外，并没有在其他地方表现出相应才能的凯瑟琳，还是诺艾尔更适合做女仆。
简直就是完美女仆。
可惜她已经成了西风骑士团的成员，负责处理文件。
不同于全年无休的冒险家协会，西风骑士团的工作要人性化许多，即便是先前缺乏人手的时候，也会尽量给骑士们安排假期。
毕竟，西风骑士外出巡逻时可能遇到魔物，若是状态太差，没能发挥该有的战力水平，出现死伤，将是难以接受的损失。
更何况诺艾尔目前的工作只是处理文件，根本不需要巡逻站岗。
邀请凯瑟琳来自己家当女仆，属于从压迫工作者的冒险家协会手中解救对方，而若是向诺艾尔发出邀请，那就太不识趣了。
荧只得满是可惜的将相关想法压在心里。
“对了，你们吃过晚餐了吗？我给你们留了些炸鱼和花蜜面包。”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492章 “无用”的书
在优菈和荧相互默许了对方的存在，又确实的与华奕达成最为亲密的关系之后，两人间有了一种无需多言便能相互理解的默契。
优菈的挚友安柏能发现她的变化，变得开朗洒脱许多，别说是与自己接触的时候了，哪怕是面对少部分在关于华奕的种种八卦于蒙德城流传的时候，仍旧未曾放下对劳伦斯的敌意的人，优菈也能眸中带笑的将之无视。
而比起心性单纯，即便发现了优菈的变化，也无法准确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安柏，相对成熟的丽莎能获知更多的信息。
更何况，今天早些时候，可莉还特意找到丽莎，带着许多来自骗骗花的微光花蜜，询问是否能作为材料，增加蹦蹦炸弹的威力。
丽莎因此得知可莉和荧等人外出炸鱼的细节，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荧是在为优菈留下私人空间。
所以，当华奕来到图书馆看书，就像以往那样，身为图书管理员的丽莎，却是无法再和之前一般，享受有淡淡温馨在心间流淌的阅读时光。
她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华奕身上，欲言又止。
希望与华奕聊天，又不希望打扰他看书，还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话题。
特意把蔷薇花端到他面前，强调自己这些天一直很努力的照看吗？
用心照看华奕送出的礼物本就是该做的事，特意炫耀好像不太好。
慵懒的蔷薇魔女的思绪极为活跃，有了曾经根本不会产生的考虑，胡思乱想着。
华奕则正在阅读着一本古籍。
龙脊雪山之行后，他对天空岛有了良多了解，又以[意识]权柄翻阅过深渊使徒的记忆，获得了许多堪称禁忌的信息。
最开始，华奕作为初至提瓦特大陆的客人，保持着谨慎与友善，如无必要尽量避免使用崩坏能。
随着时间推移，对提瓦特大陆的状况的了解逐渐加深，又与蒙德结下羁绊的华奕，已经能更好的把握分寸，可以为了节省时间而凝聚[空间]权柄，带着荧快速往返誓言岬。
华奕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有着相衬的崩坏能控制力，这是他能够在未曾拥有律者核心的情况下直接凝结各种律者权柄的原因之一。
犯规程度的控制力，足以避免对提瓦特大陆造成不良影响。
按照华奕的推测，这块大陆并不是完全没有经历过试炼的温室里的花朵。
它足以作为崩坏世界的参考对象。
此刻，华奕所看的古籍内容晦涩，刚来图书馆的那些天，哪怕以他的理解能力，都无法找到其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暂时归结为似是而非，缺乏价值的书籍。
随着对提瓦特大陆的了解加深，华奕发现这本书籍中记载着的，很可能是某位钻研历史的学者毕生搜集的知识的汇总。
学者本人未能真正理解那些知识，甚至连正常的排列组合都做不到，却又隐隐觉得自己收集的东西并非无用之物，将之一股脑的记录到了书籍中。
或许是图书馆足够庞大，即便把一部分空间拿来存放那些根本无人能看懂，理所当然的也缺乏价值的书籍都毫无问题。
也或许实际上并不只是晦涩，而是连基本的语序都存在问题的古籍只是被长久的遗忘在图书馆角落。
甚至可能是那位将大量时间花费在未曾显露出价值的事情上的学者，于生命的最后悄悄跑来图书馆，将不被他人承认的作品塞进了书柜。
就结果而言，它被丽莎记录在书录中，并未随意丢弃，而现在更是等到了能看懂内容的人。
华奕所做的，便是依靠着自己现有的了解，将那位无名学者搜集到的一切重新整理，最终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曾经有一个时代，地上的人们能直接听到来自天空的启示。
神的使者行走在蒙昧的人当中。
人们享受着繁荣，把一切都交付给了天空的启示。
天上的使者说，世界正驶往更加光明的时代，这是既定之事，未来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偏移。
那这样的美好时代是否有朝一日也会走向终结呢？
天上的使者没有回答，于是，人们选出了主祭，寻找困惑他们的一切问题的答案。
为此甚至疑问天空的权威，妄图登上诸神的庭园。
怀疑永恒。
……
求索真相是繁荣所带来的智识，而不是催生繁荣所需的种子。]
将书籍中无用，至少是目前的自己暂时无法发现任何有价值的内在的信息删去，在脑海里对余下的次序颠倒的文字重新排列组合。
仔细品味脑海中的全新内容，华奕对天空岛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比魔神战争时期更加古老的年代，天空岛便已经长久的管理着提瓦特大陆。
那是足以让人类完成从蒙昧到求知的跨度的岁月。
信仰天空岛的不只是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甚至那种“地上的人们能直接听到来自天空的启示”的时代，可能都不只有一个。
崩坏世界与提瓦特大陆所经历的岁月，究竟谁更漫长呢？
谁又跨过了更多的试炼呢？
华奕暂时无法找到问题的答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有无数具备价值的秘密。
来到提瓦特大陆后仍旧能获得友情点数，对于华奕来说便是十足的惊喜了，并且不断有线索表明，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他。
如此乐观的状况，令华奕勾起嘴角。
当然，他是拥有强大实力才能保持镇静，如果是普通人发现曾有一个直接信仰天空岛的时代终结，必定陷入混乱。
要是那位著书的学者真正明白了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由此疯狂也说不定。
考虑到只有对天空岛相关的隐秘有所了解的人，才能找出这本典籍中惊世骇俗的信息，华奕并不打算将之毁掉。
他没有替天空岛隐瞒历史的必要，当然，也不会刻意宣扬。

第1493章 若是角色调换
将书籍合上，华奕看向已经出神的望着自己很长时间的丽莎。
思绪与心情快速变化，从原本对提瓦特大陆古老时代严肃且细致的探寻，转变成日常生活中该有的轻松与随意，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华奕并未立刻开口让丽莎回过神来，而是以着带有笑意的目光与她对视，直到对方失去焦距的眼睛重新专注。
“发呆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
丽莎有点狼狈。
即便她和华奕之间已经是朋友之上的关系了，出神凝望华奕的行为被发现，仍旧令丽莎产生了些许不好意思。
只是些许，丽莎终归不是太过容易害羞的类型。
“你阅读这本书的时间比往常要久，是找到了感兴趣的内容吗？”
“嗯。”
“那真是太好了。”
丽莎并不好奇书籍的内容本身，她看过图书馆中几乎所有的书，包括华奕面前的那本。
其内容晦涩，难以理解。
曾经亲眼目睹须弥雨林中呢喃狂言的学者，深知知识存在着重量的丽莎，认为在确有必要以前，不能理解的东西无需强行理解。
她只是在为华奕有所收获而感到高兴，完全没有探究书籍内容的意思。
华奕明白丽莎的心态，一边将书籍放回书架，一边询问起丽莎了解的状况。
“骑士团在锻造龙牙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按照锻造师的思路，会将龙牙打造成一支长枪与数枚箭矢，余下的部分则磨成粉末，融入西风武器之中。优菈的西风大剑，还有荧的西风剑，都会在加入星银矿石与龙牙粉末之后变得越发精良。”
丽莎的语气不自觉的变得严肃起来，颇有些下属向上司汇报情况的架势。
华奕被她逗笑了。
“我只是心中好奇，随便询问一下进程，又不是在考察你。你可是图书馆的管理者，现在的这幅拘谨模样可不太对哦。”
“明明我更加‘不对’的模样，你也看到过。”
丽莎小小的吐槽了一声。
她所指的是先前与华奕的约会，说法倒是没有本质上的谬误，只是以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隐含幽怨。
在华奕面前，丽莎没了以往的慵懒，更多的是表现出女孩子的心态。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略微低着头给华奕端茶送水。
先前丽莎去华奕家做客，对方展现出了对红茶的喜爱，至少不算讨厌，在红茶领域颇有研究的丽莎，当然要投其所好。
仅以端茶送水的动作和相关礼仪而言，世界与世界间并不存在明显差别。
华奕恍惚间觉得自己所处的并非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而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办公室，身边给自己倒茶的也不是丽莎，而是丽塔。
“怎么了？是我泡的红茶未能满足你的喜好吗？”
奉上红茶的丽莎正紧盯着华奕呢，看到他短暂一顿的模样，兼具好奇与紧张的发问。
华奕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如果简单的回答“没什么”，乃至实话实说的表示“我想起了另一个女孩子”，都是错误选择。
前者会让丽莎误解，以为自己不太喜欢红茶的口味，只是出于礼貌而做出安慰，至于后者，多数情况下，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提及另一个女孩子，都不够明智。
现在便属于“多数情况”之一。
“很好喝，好喝到让我感到惊讶，觉得唯有千锤百炼才能掌握的泡制红茶的高超技艺，与你平日里的慵懒不符。不过，仔细想想，若真的因为你表现出的慵懒而产生错误认知，那就是小看了胸藏万卷的蔷薇魔女。”
华奕的赞扬与夸奖令丽莎露出笑容。
按照她的性情，其实习惯将自己摆在大姐姐的位置，先前就称荧为“小可爱”。
因为他人的夸奖轻易露出笑容，等同让自己处在对方之下。
毕竟，一般只有老师夸奖学生，上司夸奖下属，如果反过来就显得古怪了。
可在华奕面前，丽莎愿意主动把自己摆在更低的位置，放弃扮演大姐姐。
最开始大概主要源于华奕的特殊气质，那种即便内敛时看似寻常，却又与平庸存在本质区别，无法散漫对待的气质。
后来的事实表明，华奕的确不普通，或者应该说彻底超越了常理。
包括神之眼拥有者在内的常理。
在奔狼领，丽莎眼睁睁的看着魔神残魂发动的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攻击，被华奕云淡风轻的承受，如同奔流入海，并未能掀起多少变化。
再后来，到了现在，丽莎就是单纯的出于好感，心甘情愿的为华奕端茶送水了。
“那——你以后可要多来几次图书馆，我也好多给你泡几次红茶。”
丽莎望着华奕，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想起优菈和荧的存在，她又有了几分烦恼。
华奕该不会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了吧？
若是角色调换，别说自己处于荧的位置了，仅仅是处在优菈的位置，说不得便要一直黏着华奕，享受甜蜜时光。
况且如今优菈的西风大剑正在重新锻造的过程中，有着充足的度假理由。
对了，先前优菈好像拿着雪葬的星银，接受了一大堆讨伐魔物的委托，放弃本应得的假期。
自己那天还找过华奕，发现荧带着各种击败丘丘人得到的战利品，跑到冒险家协会兑换摩拉。
当时自己做贼心虚，未曾多想，现在回想起来，貌似有很多问题。
优菈是单枪匹马的离开蒙德城讨伐魔物的，当时也的确未曾回来，而说是去了达达乌帕谷的荧，究竟是哪时候去的呢？
不不不，这些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优菈突然拿着华奕的武器出去讨伐魔物，荧也出了趟远门，是不是意味着两人间存在某种默契？
优菈能够获得幸福，便是荧做出了配合。
那么，自己也能得到荧的配合吗？

第1494章 丽莎，诺艾尔
在华奕已经身处图书馆的情况下，跑到他家里询问荧“你愿不愿配合我”，那完全就和笨蛋一样嘛。
丽莎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图书馆里只有自己和华奕两人之后，心中深感庆幸。
幸好蒙德城中并没有多少热爱看书之人，即便有学者存在，大多是将需要的书籍借回去看，而不是一直待在图书馆。
主要原因在于身为图书管理员的丽莎过去制定的规则，禁止图书馆中的人大声喧哗，直接使得那些找到需要的知识后会忘我投入的学者放弃待在图书馆研究。
如今图书馆中别无他人的状况，令丽莎得以放下许多顾忌。
“你，接下来有其他安排吗？”
眼睛里难掩在意与期待的看着华奕，丽莎如此发问。
她想好了，只要华奕怀有空闲，自己就要主动出击。
先前已经约过会，下定决心的丽莎所求的，当然不是简单的再一次约会。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可以自由分配。”
听到华奕的话，丽莎眸光变化，完全没有继续追问“你具体有多少空余时间”的意思。
就当做是华奕有充足的空闲好了，至于荧那边，大不了等到事成之后，自己登门道歉。
习惯将自己摆在大姐姐位置的丽莎，向着口中的小可爱荧诚恳道歉，需要稍微做一点心理准备。
可若是以此为代价，能换来与华奕的关系进展，那完全不需要犹豫。
“那——要来我家喝杯红茶吗？”
丽莎眸光飘忽的发出邀请。
华奕的面前已有一盏茶壶，里面是刚刚泡好不久的红茶，即便追求最为完美的口味，不去反复添水，也还有五杯以上的量。
很明显，丽莎根本不是在邀请华奕喝红茶那么简单。
“咳……我家里有更好的茶叶，茶具也更加齐全……”
蔷薇魔女努力的强调自己家优于图书馆的地方，希望表现的委婉一点。
其实在丽莎开口的那一刻，华奕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对于拥有丰富的相关经验的华奕来说，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这样啊——那么，打扰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丽莎顿时站起身来，满是雀跃。
她直接将“暂停开放”的告示牌挂在图书馆的大门处，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令华奕挑了挑眉。
“你就不担心有人过来还书吗？”
“我会让当值的骑士帮忙接收归还的书籍，至于想要再次借书看的人，只能请他们下次再来了。现在可是图书管理员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我想那些知识的探索者应该能够理解的。”
像是宣告关系一般的，丽莎直接抱住了华奕的胳膊，巧笑嫣然。
骑士团总部内，碰巧目睹这一幕的骑士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关于华奕的各种传言有利有弊，弊端是令蒙德的大英雄，结束龙灾，改变内外交困之局的荣誉骑士变得不那么完美无缺，却也变相的进行了铺垫。
传言中已经与华奕约会了的丽莎，与他相处时展现出亲昵的样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若说唯一特别的，就是平日里慵懒的同时显得游刃有余，像是能时刻把握主动权的蔷薇魔女，此刻将主导权完全给予了华奕，显得小鸟依人。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呀。
蒙德是风与诗的国度，而吟游诗人所传唱的故事中，向来不缺乏美好的恋情。
那些碰巧看到丽莎与华奕一起离开骑士团总部的人，只会默默感慨一声。
不愧是荣誉骑士大人！
目睹者包括了站岗的骑士，也包括了刚刚整理好文件，正抱着文书走向琴的办公室的诺艾尔。
过去，诺艾尔是不相信蒙德城中的传言的。
倒也不是全都不信，鉴于荧和华奕一直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诺艾尔相信着传言中关于荧的那部分，对于其他的部分则秉持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原则。
并非诺艾尔有着充分成熟的观念，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
曾经连异国商队的逐利行为都感到难以置信的诺艾尔，哪里会以别人说的是假话为前提考虑事情。
少女只是完全信任华奕，觉得荣誉骑士依旧是光芒万丈，毫无缺点，不相信那些在她心中算不上夸赞的传言。
亲眼目睹了丽莎对华奕的态度，诺艾尔明白，传言中关于丽莎的那部分，或许也是真实的。
问题不大。
丽莎姐姐曾经和荣誉骑士大人一同前往奔狼领，可能是在战斗中产生了好感吧。
既然荧没有对此提出异议，诺艾尔不认为自己有指责荣誉骑士大人的必要。
至于传言的其他部分，她仍旧是不信的。
里面甚至有关于自己的八卦，说是梦想成为骑士，却长久的无法加入骑士团的自己，因为得到荣誉骑士大人赏识而喜欢上了他，在不为人知的夜晚秘密约会过。
明明没有约会！
诺艾尔的思绪不断飘飞，却仍旧在下意识的行动着。
敲开琴的办公室大门，将文件送到她的办公桌上，在琴一如既往的粗略浏览全部内容的时候，站在一旁神游物外。
起初，琴并未发现诺艾尔的出神，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文件上。
待到将所有文件大致看完，确定诺艾尔的排序没有出问题，并且其中并不包含急需处理的异常情况之后，琴欣慰的予以夸赞。
“诺艾尔，你的工作做的越来越好了。”
“哦……”
思维仍旧处于活跃状态的诺艾尔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过分简单的回应令琴为之侧目，在她的印象里，诺艾尔是那种带着点怯懦的性格，明明在许多地方都极为优秀，却仍旧不习惯别人的夸奖，一旦得到称赞，就会变得手忙脚乱。
现在为什么表现的如此平静呢？

第1495章 默默帮忙的琴
扭过头，琴轻易的便看出了诺艾尔的心不在焉。
“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诺艾尔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
“琴团长，对不起！”
面对琴团长的夸奖，竟然那样随便的敷衍，实在是失礼。
少女急急忙忙的道歉，琴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产生负面情绪，反倒露出关切的神色。
“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方面的困难，都可以说给我听，我或许能帮忙。”
能让诺艾尔如此心不在焉的事情，不容小觑。
虽然面前的这位少女曾经在骑士选拔中落选，但那仅仅是因为她的心性不够成熟。
当初，琴担心诺艾尔成为骑士后反过来被骑士的美德所累，在主动承担超过本职的工作的同时，越发热心的帮助他人。
这必定会令诺艾尔疲于奔命，而一旦她上当受骗，甚至连累了骑士团的同僚，且不说所造成的实际损失，仅仅是精神方面，便是一大打击，说是会影响诺艾尔未来的人生也不为过。
诺艾尔没能通过骑士选拔，并非她不够优秀，恰恰相反，是她太过优秀了，所以琴才特意予以照顾，为了保证诺艾尔未来的人生发展，延缓她成为正式骑士的时间，给予她更多的成长的余地。
骑士选拔无法准确的考察参与者的心性，真要说起来，除了心性不够成熟以外，其他方面，剑术、品质和身体素质等等，诺艾尔都完全超越平均水平。
后来琴在华奕的提议下改变了对待诺艾尔的方式，才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在发呆。”
听到琴的关心，诺艾尔连连摆手。
她是单纯没错，却也知道如果老老实实的吐露实情，说是自己看到了丽莎和华奕一起离开骑士团总部，对两人的关系有了良多猜想，在此基础上思维不断发散，开始将自身代入到传言之中，产生幻想，那也太羞人了。
“……”
琴算不上阅历无比丰富的类型，她同样处在少女年纪，明白自己作为骑士团长还有良多不足，但此刻还是能轻易的看出诺艾尔怀有心事的。
有心事却不和自己说吗……
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琴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便是华奕的身影。
她当然不是猜到了诺艾尔刚刚出神的原因，仅仅是觉得华奕能够让诺艾尔敞开心扉。
不同于其他人，诺艾尔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又天生神力，品德出众，注定成为顶尖骑士。
这样的明日之星，一点心事也值得在意。
“既然不打算和我说，那么，荣誉骑士华奕能帮到你吗？”
“诶？！”
听到琴报出的名字，诺艾尔吓了一跳，只当是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被琴猜到了。
少女霎时脸蛋涨红，手足无措的想要做出解释，却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意料之外的剧烈反应令琴感到困扰。
诺艾尔这是和华奕发生了某种情况？
琴一下子就想到了蒙德城关于华奕的种种传言，有一部分传言的女主角貌似就是诺艾尔。
别看琴平日里都待在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里，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她是整个蒙德城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之一，甚至没有之一。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整个蒙德的无冕之王，特别是在风神长久的未曾出现的今时今日，没了上面的神，骑士团长便是站在蒙德最高处的人。
只是因为历代骑士团长从不肆意动用权力，而琴比起前辈们又更显低调务实，才没有太过夸张的存在感。
“如果你是在想华奕，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今天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荣誉骑士大人应该和丽莎姐姐有事要忙。”
诺艾尔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实情。
主要是为了提醒琴团长，避免她误会，乃至大张旗鼓的打扰华奕。
琴是知道华奕来了骑士团总部，在图书馆看书的，只是还没有得到最新消息，不曾知晓两人刚刚结伴离开。
此刻听到诺艾尔的话，琴目光微动，一时间沉默无言。
丽莎真的比自己更有行动力。
那么，诺艾尔是怎样的想法呢？
羡慕丽莎，亦或者是嫉妒？
对于琴来说，丽莎和华奕都是特别的人，既然诺艾尔有可能对两人产生负面情绪，琴觉得自己理应承担起责任，不谈开导诺艾尔，至少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等一会儿，我来看看你的剑术造诣如何？或许可以帮你查漏补缺。”
与华奕接触多了，琴也受到影响，在待人接物时往往能注意到更多的细节。
明明有着比诺艾尔更强的剑术水平，琴却并未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位置，而是使用了“查漏补缺”一词。
“琴团长不用继续处理公务吗？”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还要多亏了你和艾琳整理文件，以及优菈先前将讨伐魔物的任务尽数揽下。”
除此之外，愚人众近期的安分守己，也令西风骑士团少了许多麻烦。
琴知道，约束愚人众的是华奕，不如说目前为止蒙德的一切美好转变，其中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华奕的影响。
稍微有点羡慕丽莎了呢。
琴在心里默默感慨片刻，脸上却是向着诺艾尔展露出安慰性质的微笑。
“从个人角度而言，我希望你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优秀，而以西风骑士团的角度来说，你的成长也会令所有人受益。所以，请不必顾忌的施展剑术，相对应的，我也会直接点出其中的问题。”
“是！”
诺艾尔站的笔直，注意力的确被琴转移。
在梦想成为骑士的少女心中，琴便是那位最值得学习的骑士。

第1496章 意外弱小的魔物攻城
琴负责指导诺艾尔剑术，华奕则和丽莎享受着美好时光，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处在天空中央的太阳渐渐西沉。
黄昏之时的蒙德城，会陷入短暂的宁静中。
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或是收拾摊位，或是外出狩猎和采集归来，踏上回家的路程。
忙碌令他们变得劳累，即便遇上熟人，简略说上几句话，便很快结束话题。
摊贩将商品搬回家，猎人和果农带回收获，但这不代表接下来的时间会尽数在家中度过。
之后，猎鹿人餐馆和各大酒馆都会迎来客流量高峰，尤其是酒馆，热闹氛围往往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此刻的风平浪静，只是养精蓄锐。
然而站在蒙德城墙上驻守的骑士发现，打破平静局面的不再是过去那透着另一种平静与祥和的喧闹，而是出现于视野范围中的魔物。
“是敌袭！”
西风骑士团一直派有人手在蒙德城附近巡逻，正常来说，是绝不可能有魔物靠近蒙德城却迟迟未被发现的。
问题在于出现的魔物走的并不是寻常路，从蒙德正门的大桥接近这座位于湖心岛的城池，而是在两只冰系深渊法师的带领下，直接将水波荡漾的湖面凝为坚冰，无中生有的造出路来。
具备智慧的深渊法师展现出了不俗的战略水平，在偏僻至极的地方聚拢魔物，避开了巡逻骑士的视线，成功接近蒙德城。
只是，根本无法称作是魔物大军。
除了最前方的两名冰系深渊法师以外，余下的便是史莱姆、丘丘人之类的怪物，别说是丘丘王那样的传说魔物了，哪怕是丘丘暴徒范畴的精英都未曾出现。
深渊法师与数十只普通魔物，这样的兵力能够躲过西风骑士团的侦察，直到靠近蒙德城时才被发现，不得不说难得。
只是，直接跑到蒙德城来，稍微有点以卵击石的意思。
将魔物数量增加十倍，才会真正意义的给蒙德城带来麻烦吧？
心中略感困惑的骑士们展现出了优秀的职业素养，快速备战，准备迎击魔物。
若是单打独斗，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骑士的确难以战胜深渊法师，问题在于这里是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大本营。
即便只是在目击到魔物后仓促集结，也有超过魔物数量的骑士整装待发，不用依靠城墙，主动出击便能消灭来犯的魔物。
消灭的魔物数量不知凡几的西风骑士团，哪怕被大团长法尔伽带走了几乎所有精锐，留下的人里，在素养方面也没有任何失格之处。
只是，他们怀有些许担心。
出现的魔物太弱了，会不会藏着什么阴谋？
蒙德城中神之眼拥有者的数量超过两手之数，再加上众多骑士，绝非能轻易攻破的。
深渊法师具备智慧，应该不至于忽略这一点。
总不是来自寻死路的吧？
莫非，是打算吸引蒙德城的注意力，在暗地里做些什么？
西风骑士团的职责是保护人民，而整个蒙德的人口聚集地共有两处，一处是蒙德城，另一处则是清泉镇。
深渊教团真正在打的莫不是清泉镇的主意？
不少骑士都产生了类似的想法，然而没有团长的命令，却是无法扔下蒙德城不管，自顾自的跑到清泉镇去查看情况。
幸好，琴很快便来了。
来的不只是琴，还有荧、优菈和安柏。
蒙德城的顶尖战力到场，一下子就让骑士们放松许多。
琴扫了一眼踏冰而来的魔物们，短暂思索片刻，同样担心起清泉镇的安危。
“优菈、安柏，请带领部分骑士立刻赶往清泉镇查看状况，以防万一。”
清泉镇一直都有骑士驻扎，一般不会出现问题，可现在大概已经无法算作寻常时候了。
“我也去！”
荧高高的举起手。
且不说远方在不断靠近的魔物实在算不上危险，哪怕它们藏着后手，有华奕在蒙德城，荧完全不认为这里会出现什么问题。
原本按照琴的想法，是不打算给予荧任何命令的。
荣誉骑士是荣誉而非义务，琴认为自己没有驱使荧的资格。
但在她主动开口的情况下，自然不必拒绝。
未知的状况出现，越是强大的战力，便越能消除不确定因素。
“拜托了。”
骑士团的力量分为两股，一部分赶往清泉镇，另一部分早已挽弓搭箭，锋锐的箭矢如雨，覆向果酒湖上的魔物。
具备丰富战斗经验的骑士们抓住了最好的时机，深渊法师以冰元素力凝结湖面，出其不意，却也限制了自身的行动范围。
简直就是箭靶子。
有着元素护盾保护自身的深渊法师不至于在箭雨中受伤，然而它们带领的普通魔物却没那么好运。
拿着小圆盾的丘丘人根本没办法挡住所有箭矢，作为元素生命的史莱姆相对而言，生命力更加顽强，可在有着绝对数量的箭雨下，依旧快速的溃散消失。
一轮攻击之后，魔物十不存一，仅剩下两只深渊法师完好无损，具备应有的战力。
“……”
看着眼前的一幕，琴皱起眉头。
深渊法师身后的那些，竟然真的都是符合外表的寻常魔物，并未有任何伪装。
率领完全无法给蒙德城带来威胁的兵力发起袭击，深渊法师，乃至它们所属的深渊教团，究竟是怎么想的？
莫非真是为了转移注意，实际上将主力都放在了清泉镇那边？
想到这里，琴握紧了手中的风鹰剑，主动出击。
果酒湖的湖水并未能阻挡骑士团长的脚步，她直接踏足于湖水之上，风元素力于脚下涌动，自下而上的升腾，令琴得到着力点，蜻蜓点水般优雅而极具速度的跑动，跨越湖面，抵近深渊法师。
“……复仇！”
随着两者的距离缩小，琴能听到深渊法师在疯狂的呢喃着什么。
她不打算和深渊法师这样的魔物交涉，早已有无数例子证明，深渊法师是人类的敌人。
“风，回应我吧。”

第1497章 只是不甘坐以待毙
深渊法师很强，即便是巡逻的骑士小队遇到，除非发现它们直接袭击民众，否则往往都会避其锋芒，等待神之眼拥有者到场。
甚至于菲谢尔那样有着神之眼的人，面对同系的深渊法师，都会感到无比棘手。
再加上它们具备智慧，堪称危险的代名词。
只是，琴比深渊法师更加强大，强大的多。
腰间的神之眼亮起光芒，周遭的风元素力在琴的控制下凝聚，显现出凌厉，直接击破了两只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在此基础上余力不减的攻向深渊法师的形体。
担心清泉镇的琴使用了全力。
那比起常人小了不止一圈，却蕴含着扭曲的危险的深渊法师，承受了裹挟着巨大力量的风鹰剑的一击，直接远远抛飞出去，又在半空中被风元素力笼罩。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凌厉的元素力下灰飞烟灭，彻底消失无踪。
还不是正式骑士的诺艾尔，同样站在骑士的队列中，希望能在魔物攻城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她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又已经是西风骑士团的成员，没人对此提出异议。
诺艾尔知道深渊法师的强大，她曾经便以外援的身份，配合巡逻的骑士小队消灭野外的深渊法师。
那层看似薄弱的元素护盾，甚至能强行承受诺艾尔挥舞大剑的斩击。
哪怕只能强行承受有限的几下，依然代表着夸张的防御力。
如果以坚实的土地为攻击目标，天生神力，还有岩系神之眼的诺艾尔，一击便可以制造出一道狰狞的地裂。
所以，看到琴在破开两只深渊法师的护盾的同时，轻易便将它们消灭，诺艾尔深刻的明白了先前柔声指导自己剑术的团长大人，究竟有着怎样出色的战力。
无论是剑术还是控制元素力的水平，琴团长都远在自己之上呢。
琴未曾因为快速获得战斗胜利而露出笑容，她的脸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
深渊法师一级的敌人，早在担当副团长时期，琴就消灭了许多。
能够成为西风骑士团副团长，乃至如今的代理团长，并非琴的姓氏是古恩希尔德，恰恰相反，因为宗室贵族时代的黑暗，如果古恩希尔德家真的要靠着家族势力为成员牟取地位，只会产生反效果。
坐在如今的位置，单纯是因为琴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又积累了足够多的战功，所有人们都心服口服罢了。
保持警惕，琴握着风鹰剑环顾果酒湖，确定湖面和湖边都没有其他魔物了，越发的担心清泉镇的状况。
她快速返回蒙德城的城墙之下，与西风骑士们汇合，正要调兵遣将，增援清泉镇，乃至由自己亲自前往，却见到了华奕的身影。
先前，西风骑士们看到琴等人赶来，产生了安心感。
而现在，作为他人心中的支柱的琴，则因为看到华奕而安心。
“我打算去清泉镇……”
有华奕在，便不需要担忧蒙德城的安全，可以放心的赶往清泉镇。
“不必了，清泉镇并未遭到魔物袭击。”
华奕扫了一眼已经重新回到城墙上戒备，不会听到自己与琴的对话的西风骑士们，知道此刻的琴心中困惑，接着开口。
“这应该是目前的蒙德最后的两只深渊法师，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深渊教团的势力出现。”
“……刚刚我好像听到它们呢喃着什么。”
琴沉吟片刻，一下子想起了些事情。
多日之前，琴与华奕离开蒙德城，在风起地停留了一整个白天。
那时候，琴为了工作而心力交瘁，疲惫至极，在华奕的要求下美美的睡了一觉。
当时有深渊教团带着大量魔物出现，发动袭击。
琴并未能亲眼看到魔物的数量，但仅仅是之后探查到的蛛丝马迹，便可以确定那应是一支魔物大军，远远比现在被消灭的这支更加强大。
如果再算上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菲谢尔遇到的深渊法师，还有龙脊雪山之行结束后，华奕一行人返程中找到的深渊使徒，深渊教团的确已经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被华奕清理了。
事情变得明了起来，隐藏在蒙德的深渊教团被华奕拔除大半，余下的那些不甘坐以待毙，悍然攻打蒙德城。
琴知道华奕很强，能在风起地无声无息的消灭足以攻打蒙德城的魔物大军，还未曾将自己惊醒。
如此之强的他，消灭深渊教团的时候，应该不会让它们逃跑，所以，余下的深渊法师大概根本不清楚状况，理所当然的将矛头对准了作为蒙德管理者，有着无声无息中消灭深渊法师和深渊使徒的资本的西风骑士团。
不同于先前东风之龙被误认为是风魔龙，掀起龙灾，直接出现在蒙德城的那次。
这一次，深渊教团是不甘于被无声无息的消灭，做最后的挣扎。
严肃而慎重的心情发生改变，变得轻松乃至雀跃起来。
琴望着华奕，眸光涌动。
“现在该怎么办？我先前拜托优菈她们去清泉镇查看状况，荧也跟着一起，要立刻把她们喊回来吗？”
骑士团长主动将管理权交给了华奕，甚至没有压低音量，避免他人听到的意思。
虽然西风骑士早已回到城墙上，借助更高的位置，更好的视野警戒，听不到这里的对话，但琴未曾予以任何注意的言行，仍旧表明了对华奕的态度。
“不必了。先前魔物出现时，有骑士让人们留在建筑物中，免得被战斗波及，大多数蒙德人都知道了魔物攻城的状况，多少会产生些不安。比起任由时间推移，消息流传到清泉镇，现在直接派人前往，还能展现出骑士团的游刃有余，以及你对人民的守护之心。”

第1498章 琴无法坐视不管
琴素来知道华奕有着非同一般的考虑，超越了自己的管理才能。
只是——
“让荧和优菈她们白跑一趟，是不是不太好？”
话音落下，见到华奕有所变化的神色，琴感到困扰。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进一步的感受到了你的性格，自身愿意为了工作而废寝忘食，心力交瘁，涉及到别人的时候，却又能考虑到她们的付出，这样的性格很讨人喜欢呢。”
如果是普通意义上的“优秀”之类的词汇，琴还能镇定自若的接受，从小就兼具努力与天赋的她，听过无数次夸奖。
只是，“讨人喜欢”这样的称赞，与过去的赞扬不同。
更何况还是出于华奕之口。
心跳略微加速，先前才以着干净利落的姿态消灭了深渊法师的团长大人，此刻少了几分英姿飒爽，多了几分女孩子的柔和。
华奕看着琴所表现出的旁人根本没有机会目睹的姿态。
“荧并未去过清泉镇，等到确定没有魔物袭击之后，她自己就会四处看看，不必担心白跑一趟。另外，普通的西风骑士有一部分出生于清泉镇，难免产生担忧，比起言语安慰，亲眼看到骑士团向清泉镇派兵，他们也会安心。”
闻言，琴张了张嘴，正欲进一步询问华奕，“你应该和荧一样，都没去过清泉镇，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却又突然顿住。
莫非他是在自己与荧之间，做出了选择？
比起找到荧诉说情况，避免她跑到清泉镇去，华奕认为让自己安心更加重要？
不不不，应该没有那么夸张，更多的大概是斟酌了轻重，如华奕所说，荧去清泉镇还能游览一番，而若是自己没能及时了解状况，势必调集骑士团兵力，兴师动众的戒备更多的魔物袭击。
哪怕明知道这样，琴依旧忍不住想着，或者说期望华奕找到自己，有一部分是源于好感。
此刻，严肃认真的团长大人的思维无比活跃，堪称在自我攻略。
实际上数分钟之前，华奕还和丽莎待在一起，享受美好的相处时光。
现在一个人过来，倒也并非丽莎行动不便。
堂堂神之眼的拥有者，在身体素质方面多多少少会优于普通人。
只是华奕展现出绅士风度，不希望本应该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中的丽莎，被魔物袭击扰乱心情罢了。
在魔物袭击的特殊时间点，喜欢的人要踏上战场，这种桥段若是从吟游诗人口中说出来，蒙德的绝大多数人都能猜到，之后的发展大概免不了有几分悲壮的色彩。
可丽莎清楚的知晓华奕的实力，亲眼看到他将奔狼领的那位北风的王狼的攻击消弭于无形，除非是有魔神直接攻打蒙德，否则普通的魔物，哪怕是深渊教团率领的，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丽莎不会担心，甚至在华奕离开时约好了，说是不必再跑回去陪她，剩下的幸福留待下次“使用”。
有趣的说法。
短暂的回想了一下刚刚与丽莎的相处，华奕发现琴似乎有一段时间未曾开口。
“怎么，还在纠结魔物的事？”
即便琴是一位正直的少女，此刻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说比起魔物，自己刚刚更多的是在想华奕。
她略带罪恶感的点头，给出肯定回答。
“嗯……”
“蒙德境内深渊教团的状况，你应该已经大致知晓了，至于这一次深渊法师带来的魔物群中，为何全都是普通魔物，其实也很好理解——”
华奕望向远方，就像是能隔着遥远距离看清远处的细节一样。
“东风之龙特瓦林最近其实挺活跃的，消灭了许多魔物，奔狼领的群狼也听从王狼的命令，将明冠山和奔狼领中的魔物仔细清理了一番，再加上优菈前些时候包揽骑士团讨伐魔物的委托，如今不说是整个蒙德，至少是靠近蒙德城的区域，已经没有成群结队的魔物了。”
深渊法师绝没有自暴自弃，它们努力的召集了魔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聚集数十只，勉强组成队伍，逃避侦察进攻蒙德，不得不说是努力了。
可惜，这点努力面对西风骑士团，终归相形见绌。
琴的思绪被华奕转移，前所未有的意识到深渊法师的处境，竟然都快要觉得它们很悲哀了。
但还是对蒙德如今的局势的欣慰更多。
自大团长法尔伽带着众多精锐远征之后，自己率领的西风骑士团终归有了担负大任的资本和实际战绩。
在华奕的帮助下。
东风之龙也好，北风的王狼也罢，都是因为华奕才具备如此鲜明的立场。
琴是知道的，掀起龙灾时的特瓦林，比起东风之龙的确更偏向于是风魔龙，如果没有华奕和荧，自己怕是要带着骑士团与特瓦林开战了。
至于北风的王狼，那位数千年前的冰霜列王之一所留下的残魂，琴虽然没能亲自随同华奕前往奔狼领，却也能猜到华奕所起的作用。
“……我想设宴。近期出现了许多事，从东风之龙特瓦林掀起龙灾，到愚人众试图染指蒙德城防，乃至骑士团直接发布通告，表明人手不足的尴尬处境，招募诺艾尔和艾琳，还有劳伦斯家族暗中的非法活动，深渊教团的攻击。”
琴所说的宴会自然有庆祝和鼓舞士气的意思，更多的却是希望能让骑士团的成员切实了解到，华奕到底为蒙德做了多少事。
如果只以为他结束龙灾，又发布个公告安抚人心的话，那甚至不及华奕真正功劳的一半。
蒙德城如今到处是关于华奕的个人情感经历的传言，虽不能说是怀有纯粹的敌意，却也终归算不上足够敬重，琴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第1499章 请交给我吧，什么都可以交给我
“你是骑士团长，心中有了决定就去做吧。”
华奕直接表态，未曾追问具体细节。
其中蕴含的信任令琴备受感动，越发坚定了要为华奕正名的想法。
东风之龙曾经受伤昏迷，又被深渊的诅咒侵蚀，奔狼领存在着魔神残魂，统御群狼，这都不是适合肆意宣扬的事情。
琴会努力把握其中的尺度，在诉说华奕功绩的同时，保守秘密。
她不打算让华奕帮忙。
华奕有着超越自己的管理才能，同时洞悉了人心，如果真的想要维护名声，应该有许多方法。
能做却不做，是为了替优菈转移视线吧。
优菈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战功赫赫的浪花骑士，先前琴没能帮她改变处境，那是因为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提供帮助，担心强行发布命令引起反效果。
现在则不同，琴有了进步。
“我会先设立一次面向所有普通的西风骑士的宴会，算作庆功宴，对这次深渊法师率领魔物突兀攻城的行为，还有其他一些事情做出解释。”
所谓其他的事，便是宣扬华奕的功绩了。
“考虑到职位的差别，如果我一直在场，骑士们大概会长久的保持拘谨，无法太过随意的用餐，所以说完话我就会离开。”
琴踌躇了片刻。
“你和荧都为蒙德做了太多，优菈和安柏她们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职务，龙脊雪山之行后更是毫不吝啬的将龙牙交由骑士团处理……我想单独宴请你们。”
让普通的骑士了解华奕的贡献，不说是遍览全貌，至少是窥见大部分，进而压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别说传言中有许多不实的部分，相当于污蔑了，哪怕尽数属实，不……哪怕华奕比传言说的花心十倍，琴也不认为享受着几乎由华奕一力维持，超越了以往的和平的蒙德人，拥有指责他的资格。
其实如今的那些传言远远算不上是指责华奕，然而琴依然忍不住想要采取行动。
另外单独设宴，则是为了避免华奕等人觉得被排除在外。
当然，琴也发自内心的希望和华奕有更多的相处的机会。
“再把诺艾尔和艾琳算上吧，还有可莉，其实加上并非西风骑士团成员的菲谢尔也行。”
听到华奕提及的数个人名，琴眨了眨眼。
设宴是为了表达感谢，诺艾尔和艾琳刚刚加入骑士团不久，负责整理文件，姑且算是有些功劳，可莉是怎么回事？
感谢她四处炸鱼吗？
琴都可以预想到，一旦可莉产生误会，受到鼓舞，蒙德怕是有大片湖泊会遭到炸弹的连番爆破，面目全非。
至于菲谢尔，她没有加入骑士团，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但的确提供了许多重要情报，琴倒是不介意算上她。
华奕大致猜到了琴的想法。
“大家相互认识，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享受宴会，没必要将它局限成庆功宴。我和荧肯定要带上派蒙，如果过分强调参与者的功劳，自认为是向导，却被我抢走了大部分表现机会的派蒙，会感到低落。”
“我明白了。”
琴点了点头，准备动身前往骑士团总部，安排两场宴会。
结果华奕仍旧陪在身边，似乎是准备帮忙的样子。
“你……”
“调集骑士，消灭深渊法师，安排宴会，乃至之后进行演讲，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些事情每一件都算不上难以完成，可若是全部叠加到一起，还是会消耗不少精力吧？过分劳累可不行哦。”
原本应该会协助琴的丽莎，现在正待在家里呢，华奕自认为“夺走”了琴的左膀右臂，理应做出补偿。
当然，丽莎不会一直待在家里，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她也会到场。
琴接受了华奕的建议，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骑士团总部，既是蒙德的优秀战力之一，又擅长家务杂事的诺艾尔，听说琴要设宴，当然是想要出一份力。
她自觉没能在魔物攻城中发挥作用，绝大部分魔物在箭雨之下覆灭，剩余的深渊法师被琴秒杀，自己完全就是个旁观者。
敲开办公室的大门，呈现在诺艾尔眼前的，是坐在座位上的华奕，以及站在华奕身边的琴。
主次好像颠倒了，身为骑士团长的琴在荣誉骑士华奕面前，沦为了下属。
唯一的区别是华奕现在所坐的并非属于团长的位置，而是办公桌前的客座。
不是办公室中最具威严的位置，却因为华奕的存在变得非同寻常。
诺艾尔知道，如果角色调换，自己坐在客座，琴团长站在旁边，绝不会给人以琴团长成了自己的下属的感觉。
华奕比琴更像上位者。
荣誉骑士大人在各方面都出色至极，出色到连自己崇拜的琴团长，都被他的光芒所笼罩。
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发呆的时候，诺艾尔猛的晃了晃脑袋。
“我听说琴团长打算举行宴会，请问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虽然在战斗和管理方面，我与团长大人和荣誉骑士大人相差甚远，但如果是普通的琐事的话，请交给我吧，什么都可以交给我！”
少女的眼睛里透着光亮。
主动要求承担尚且无法确定的事务，对于诺艾尔来说是一种考验。
她语气坚定，却难免紧张。
万一没能做好，让琴团长和荣誉骑士失望了……
“那么，诺艾尔，你就在这里坐着吧，准备参加宴会。说是宴会，实际上只是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不必拘束。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菜肴，或者想喝的饮料吗？”
开口的是华奕。
只知道自己也将参加宴会，却还没能更为清楚的了解细节的诺艾尔满是错愕。
荣誉骑士大人竟然特意询问自己的喜好……

第1500章 诺艾尔的认知
以西风骑士团的全体成员为设宴对象，自然需要准备大量的美酒佳肴，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额外的工作，对于骑士团的后勤来说都是种考验。
已经整理过许多记录有各种各样事务的文件的诺艾尔，可以考虑到这一点。
她相信华奕也能考虑到。
此刻，荣誉骑士大人宁愿以增加后勤的工作量为代价，甚至可以说是冒着宴会出现些许纰漏的风险，询问了自己的期望。
诺艾尔受宠若惊。
“真的不用，比起坐在这里等待，我其实更希望去帮一些忙，厨房那边应该会很忙碌吧？”
“忙碌，但不至于手忙脚乱。西风骑士团的人手不足主要针对管理人员和精锐战力，厨师之类相对寻常的职业，还是不缺的。”
闻言，诺艾尔动作一顿。
包括诺艾尔在内的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名义上属于编外人员的荣誉骑士，拥有着极高的决策权。
当着堪称西风骑士团管理者之一的华奕的面，担心骑士团无法准备好一场宴会，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
何况办公室不只有华奕，琴团长也在呢。
“对、对不起！我失言了。”
“别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华奕的脸上带着微笑，安抚诺艾尔。
“因为我的一句正常回答而突然道歉，你大概是考虑了不少东西，这种思考并非错误，可以说是成熟的体现，只是应用的情景有点问题，面对我和琴，无需怀有顾忌。”
诺艾尔轻点脚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唔……”
“你已经足够优秀了，我听说早在加入骑士团之前，你就帮助骑士团完成了不少事情，甚至创造过记录，用最少的预算、采购到最多最好的物资。”
看出诺艾尔的拘谨的华奕，开始以言语令她放松。
听到那蕴含赞扬的话，诺艾尔有点欣喜。
不过，她无法太过坦然的接受。
“那个记录……当时是我一个人跑去璃月比对所有商铺的价格，再一个人把东西全都搬回来，的确是挑选了物美价廉的商品，还省去了运送的费用，但那次花的时间太长，琴团长差点以为我在路上被魔物吃掉……”
这就是华奕未曾听过的细节了。
虽然如今几乎每隔几天就有大型商队自璃月抵达蒙德，但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往往会雇佣璃月的镖师来保证安全，完全不同于诺艾尔的单枪匹马。
再加上一个人搬运物资，保证货物的完好，诺艾尔的战力水平已经称得上是能够独当一面。
华奕原本只算是微笑的淡淡笑意变得浓郁起来，令垂下眼帘，但悄悄的在用余光观察他的诺艾尔感到羞赧。
“现在的我已经明白了，比起花费大量时间节省有限的摩拉，我还有其他许多更好的选择。”
诺艾尔鼓起勇气，抬起头，努力的向华奕表达自己的进步，证明他当初做出自己加入骑士团的决定，绝非错误。
原本正默默斟酌着演讲内容的琴看向诺艾尔，带着些许考校的意思开口。
“哪些选择呢？你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并且天生神力，战力水平还要超过那些不具备神之眼的精锐骑士，超过许多，以此推断，你其实更应该活跃在战场上，消灭魔物，而我却让你一直待在骑士团总部做一些文书工作。”
你是否觉得没能发挥能力？
琴未曾直接询问，她相信诺艾尔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绝对没有排斥现在的工作！”
少女露出坚定之色，忘了刚刚的拘谨。
“越是整理文件，看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我越是明白自己的缺点，像是当初为了省钱，直接跑到璃月去采购物资，差点错过龙灾。如今特瓦林大人已经正名，将当初的事称为龙灾好像不太好，但那的确给大家带来了许多麻烦，骑士团当时应该极度缺乏人手，我本能够帮上一点忙，结果却身处异地。”
诺艾尔认真的表达想法。
“我自己在进步，也稍微为骑士团分担了一点工作，除此之外，我还相当于在骑士团总部待命，如果再出现魔物攻城的情形，可以及时参战——虽说这一次的魔物袭击，我根本没能出力……”
曾经的琴并不是会有太过明显的表情变化的人。
年纪轻轻就突然承担重任，成为代理团长，将整个蒙德肩负起来，重压之下，琴的一言一行都需要反复思量，生怕产生不好的后果。
当初蒙德因为龙灾的侵扰和愚人众的不怀好意，陷入困境，琴疲惫至极，却还是时刻维持着一丝不苟的动作和表情。
如果连骑士团长都显出疲态，其余的骑士会担心的，严重点可能引发恐慌。
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局势的变化以外，琴还不断受到华奕的影响。
此刻的团长大人向着诺艾尔，露出了与华奕类似的微笑。
“你的确有了很多进步呢。”
“谢谢，我会更加努力的！”
说话间，荧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比起特意敲门，已经和琴打过好几次交道，很是熟悉的荧，见到门没关，干脆直接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优菈等人。
“听说要举办宴会，我立刻赶回来了！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少女的语气活力满满，眼睛里闪着光亮。
办公室里的氛围因为荧的出现而彻底变得轻松起来。
“宴会主要是为了感谢大家为了守护蒙德而做出的努力。”
注意到同样跟在荧身边的派蒙，想起华奕先前说过的话，琴注意了一番措辞。
“我有一些话想要和西风骑士说，让他们了解一些状况，你们的宴会是另一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聊天就好。”

第1501章 姐妹间的距离
西风骑士团总部内的一间大厅内，宽阔的圆桌上已经摆放有丰盛的料理，然而艾琳浑身紧绷的坐着，根本无法坦然吃喝。
她只觉得自己是混入狮群中的宠物狗。
餐桌边的都是什么人？
骑士团长琴，荣誉骑士华奕和荧，还有浪花骑士优菈，侦察骑士安柏，以及西风教会方面的芭芭拉、罗莎莉亚，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
她们全都是神之眼的拥有者。
自己的工作伙伴诺艾尔也有神之眼，被骑士团的大家照顾的可莉，还是有神之眼！
唯独自己没有。
对了，在场的应该并非人类的派蒙，她也没有神之眼。
啊啊啊，自己已经沦落到要和吉祥物比较的地步了吗？
艾琳在心中不断哀嚎着。
琴团长单独举行区别于外面的小宴，招待特定的对象，终归是蕴含深意的吧。
或许是希望说点什么，或许是准备勉励一下身为神之眼拥有者，注定成为蒙德的顶梁柱的大家。
那些都和自己无关，自己不应该坐在餐桌边，而应该于一旁侍立，担当侍应生。
“哇，可莉是做了什么可以得到奖励的事情吗？琴团长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火花骑士的声音暂时转移了艾琳的主意，也令提前有所预料的琴突出稍显严肃的神色。
“这段时间，你觉得自己在哪方面做好了呢？”
“呃……”
可莉缩了缩脑袋。
偌大的西风骑士团，不，该说整个蒙德城，最令可莉敬畏的就是琴。
因为琴总是关她禁闭。
“我、我选择了合适的地点，在星落湖炸鱼？”
可莉小心翼翼的给出回答的样子，令餐桌便原本在相互聊天的众人安静了一些，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笑容。
“星落湖的确不属于我禁止你炸鱼的地方，但，炸鱼行为除了能让你自己感到开心以外，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受益，反倒会破坏湖泊，你觉得这是可以得到奖励的事情吗？”
“呜……可莉错了……”
女孩毫不辩驳，可怜兮兮的低头认错的样子，令琴倍感无奈。
正是因为可莉的这种表现，才让她根本无法摆出严厉的样子，只能算作是严肃的进行说教。
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
确保可莉不至于产生错误认知，觉得自己在鼓励她炸鱼之后，琴语气变得缓和许多。
“我听说你在星落湖碰巧消灭了不少骗骗花，值得表扬，但不代表我在鼓励你四处埋藏炸弹，如果伤到了人……”
“可莉明白的！炸弹伤人，琴找上门。”
可莉熟练的说着自己的生存守则，引得旁边的人暗自发笑。
总感觉在可莉口中，琴变成了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
比起倾听着琴和可莉的有趣对话的其她人，同样受邀参加这一场特别的宴会的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芭芭拉，心思则更多的放在自己收到了邀请这件事上。
少有人知，芭芭拉是琴的妹妹。
那就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家事了，当年西蒙以外来者的身份来到蒙德，与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成员相恋，育有两女，便是琴和芭芭拉。
后来父母婚姻破裂，长女琴跟随母亲，留在了古恩希尔德家，次女芭芭拉则跟着父亲加入西风教会。
西蒙是西风教会的主教，被誉为“拂晓的枢机卿”，他并未因为与古恩希尔德家的关系问题而利用西风教会的力量展开针对，反倒专心致力于管理教会，守护蒙德。
大团长法尔伽带着骑士团精锐远征的那次，西蒙也带着教会的力量随同。
父母辈的关系变化理所当然的对琴和芭芭拉造成了影响，并非相互敌视，而是有了距离。
无论是琴还是芭芭拉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在不同环境中长大，此前与自己极度缺乏交集的对方。
以芭芭拉的视角来看，琴没有做过任何主动联系自己的举动，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完全不知晓两人的姐妹关系，所以芭芭拉也心存顾忌的选择观望，从不向人诉说自己与琴的关系。
没想到这一次，琴却是主动邀请自己参加宴会。
虽然不是当面邀请，只是托人送来邀请函，但芭芭拉依旧感到开心。
小时候，芭芭拉出于小小的好胜心，曾经想要在剑术方面胜过姐姐琴。
她失败了，论及战斗天赋，芭芭拉完全无法与琴相比。
何止是战斗，在家族的各项教导里，琴都是无可争议的优秀，简直就是对这个词语的完美诠释。
剑术、学习、乃至仅仅是身材方面的成长，芭芭拉全都落后于琴。
积极性受挫的她，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的战斗水平，选择转向后勤人员，成了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一名治愈者。
童年时期的许多事情，芭芭拉都记得，有时候甚至猜测琴一直没有联系自己，也没有宣扬两人的姐妹关系，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随着时间推移，芭芭拉渐渐明白琴不是那样的人。
明白归明白，直到今天之前，她们的关系依然未曾出现转机，不愧是姐妹。
那么今时今日，自己得到邀请的原因……
芭芭拉又一次环顾四周。
如果没有艾琳、可莉在，芭芭拉大概就要胡思乱想，认为蒙德的某个地方发生了灾难，需要数量众多的神之眼拥有者集结才能镇压，琴借着宴会的名义召集众人，是为了避免恐慌。
然而现在没有如果，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
芭芭拉眨了眨眼，一旁的罗莎莉亚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以着缺乏干劲，但足够清晰的语调开口。
“蒙德发生过不少事，仅仅是我亲眼看到的——前些天，深渊教团中立于深渊法师之上的存在，潜伏在蒙德的深渊使徒被消灭了。”

第1502章 丽莎在努力
“深渊使徒……”
“地位与实力都强于深渊法师，我短暂的与它交过手，如果说神之眼拥有者单独面对同系的深渊法师，要花费些时间才能击败的话，那么两三位神之眼拥有者合力对上深渊使徒才算稳妥，这还是在对方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并且大概率无法阻止它逃跑。”
罗莎莉亚并未能与深渊使徒有过真正的战斗，除了一开始发动过攻击，后来深渊使徒便被某种力量压制的动弹不得。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类似于深渊使徒这样的魔物，乃至比它更为严重的危机，或许都潜伏在蒙德，被荣誉骑士无声无息的解决。”
罗莎莉亚没有肆意诉说自己的猜测，因为在场的人不少。
但她也没有为了避免消息走漏而隐瞒所有东西，包括小小年纪的可莉，还有来自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按照罗莎莉亚的了解，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蒙德阵营的人。
“这样啊……”
芭芭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不由的望向华奕。
今天已经发生了两件非同寻常的事，此前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的琴姐姐，邀请自己参加宴会，平日里向来寡言少语，似乎是觉得说话很累的罗莎莉亚，主动解释情况。
直觉告诉芭芭拉，这两件事都和华奕有关，是他带来了变化。
芭芭拉与华奕有过一面之缘，先前优菈带着华奕去过西风教会，两人说过几句话。
后来，芭芭拉了解华奕的渠道，就主要源于正经的情报和不正经的传言。
情报中的华奕是强大的异乡来客，对蒙德充满善意，做了许多有利于蒙德的事，明明获得荣誉骑士的爵位，却未曾变得居高临下。
最开始，听说姐姐突然向人授予荣誉骑士之衔，芭芭拉还挺担心的，要是华奕和荧有什么不好的表现，连带着会让琴的名声与威望受损。
幸好没有。
“唔，吃饱了。”
可莉擦了擦嘴巴，目光闪闪的望向琴。
“琴团长，我可以和菲谢尔姐姐出去玩吗？”
“等等，我还没答应你呢！”
菲谢尔本来在默默吃着饭，时不时与相熟的华奕、荧和可莉聊天，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加入这场参与者主要是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成员的宴会中。
虽然不太懂，但如果是有什么关乎蒙德发展的事情需要帮忙，菲谢尔不会犹豫。
结果琴还没正式开口说明状况呢，可莉就想拉着自己想要跑出去玩，这明显不会得到许可——
“可以，但你还是确定一下菲谢尔的意见。”
琴回答的很干脆。
蒙德城的夜晚很安全，不必过分担心，更何况可莉有着神之眼，根本不是会被欺负的角色。
菲谢尔满脸都是错愕。
难道真的和琴最开始说的一样，宴会的举办目的只是让大家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顿饭？
原来琴团长还有着这样随性的一面。
“菲谢尔姐姐，你就陪着我四处转转嘛，可莉能带你参观骑士团！”
可莉使用的卖萌战术，菲谢尔无法抵挡。
“……好。”
在不经意间，可莉用她的行动佐证了宴会的单纯，令本来感到在意，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那部分人彻底放下心来。
“琴，既然你真的没有其他打算，只是希望大家待在一起吃饭聊天，就不要一直维持那副严肃的表情呀。”
丽莎半是打趣的话，让琴显露出几分尴尬。
“我只是没有刻意展现笑容，应该不算是太过严肃吧？”
“所以，为什么不多笑笑呢？明明我们的团长大人笑起来很好看。”
身为琴的挚友的丽莎，当然不是在刻意为难。
恰恰相反，丽莎的话变相的改变了芭芭拉、菲谢尔等与琴未能有太多交集的人心中的印象，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严肃认真的态度，在工作时能提高效率，可在寻常的待人接物之时，却显得难以靠近。
当琴因为丽莎的话而变得尴尬，便已然展现出另一面。
一直隐隐透着拘谨的芭芭拉，眼睛里有了笑意，发现了与自己的童年记忆能够对应上的姐姐的可爱一面，而菲谢尔更是直接做出中二的言行。
“守护蒙德的骑士团长哟，断罪之皇女收到了你设宴的善意，未来，若是有罪恶之徒进犯蒙德，至夜的魔箭将裹挟罪罚的苍紫雷光，射落命运之敌！”
菲谢尔的话音落下时，已是被可莉拉着跑远了。
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将会向断罪之皇女好好介绍一下骑士团总部。
留下因菲谢尔的发言而怔住的众人面面相觑。
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华奕承担起了为菲谢尔“翻译”的职责。
“菲谢尔的意思是，如果蒙德遇到了难题，她很愿意帮忙。”
“原来如此，菲谢尔向来是个好孩子呢，屈指可数的几位年纪轻轻，却又愿意待在图书馆静心看书的人。”
琴宴请西风骑士是为了强调华奕的贡献，而设立这一处小宴则没有多少深意，仅仅是不希望华奕觉得他被排除在外了。
丽莎大概能猜到这些细节，她展现出深远的考虑，先是拉近了琴与菲谢尔等人的距离，而后又夸奖了菲谢尔一番。
大家都是蒙德的神之眼拥有者，堪称战力担当，相互间建立友善关系，有益无害。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改善一下琴与芭芭拉的关系。
丽莎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而她认为的最适合提供帮助的人，便是华奕。
然而现在不是能够直接向华奕诉说相关隐情的时候，且不说琴与芭芭拉都在场，哪怕她们不在，也还有其她人呢。
数个小时前才与华奕享受甜蜜时光的丽莎，怎么可能当着荧的面，继续肆无忌惮的和华奕说悄悄话。

第1503章 蒙德偶像
在华奕眼中，这是一场很有意思的宴会。
料理本身没什么出奇之处，虽然西风骑士团的厨房大概是用了顶尖食材，经由厨艺高超的厨师之手完成的这桌盛宴，但华奕早在崩坏世界之时便品尝过各种极致美味，来到蒙德以后，又有荧担当小厨娘，一直陪在身边。
相比起荧特意迎合华奕口味制作的“蕴含了心意的料理”，“流程化的定式美味”实在没什么出奇之处。
华奕觉得有意思的是参加宴会的人的表现。
在半途中离开了片刻，去向西风骑士演讲，回来后为了避免自己好奇询问而匆忙寻找话题，努力转移注意的琴。
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又看看琴，明显怀有心事的芭芭拉。
最开始以为要加班，满脸都是提不起劲来的模样，待到确定真的只是吃饭后，动作便快了几分，专心吃东西的罗莎莉亚。
有意的和荧拉近关系，展露出与平日的慵懒截然不同的热情的丽莎。
坐立不安，好几次想要站起身，帮忙端茶送水的诺艾尔。
并没有过分在意餐桌氛围，兴致勃勃的说着清泉镇与蒙德城的不同，又没有忽略丽莎、菲谢尔和可莉的交流的荧。
这场面真是有趣极了。
“清泉镇有好多猎人呢，那里卖的兽肉和禽肉新鲜又便宜，确定没有魔物袭击之后，我本来打算买些兽肉回来，正好能增加宴会的菜品，或者直接带回家，作为之后的几顿饭的食材。”
随着可莉带着菲谢尔游览骑士团总部，本来需要同时与好几个人说话的荧，有了几分闲暇。
她当即向着华奕介绍起清泉镇的状况。
“可惜当时已经是黄昏，猎人们要么早就将狩猎收获卖给了商贩，要么准备留着自己吃，根本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了。不过知道我是荣誉骑士之后，好多猎人想要将兽肉免费送给我，但我没接受，感觉他们是把给自己的晚餐准备的食材拿出来了，我总不可能让别人饿肚子。”
“看来你很受欢迎呢。”
“哼哼，那些猎人感谢我帮忙快速结束特瓦林事件，让本来只能躲在家里的他们得以重新出去打猎，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帮了些忙，所以就坦然接受夸奖啦。”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其她人在场，荧说不得已经双手叉腰，骄傲的扬起脑袋了。
顺便再向华奕撒撒娇，期望更多的夸奖。
身为西风教会的治愈者，芭芭拉同样有着切身体会，知道实为龙灾的特瓦林事件究竟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感谢的话先前已经向华奕说过，现在的芭芭拉更多的是怀有羡慕，羡慕荧可以直面东风之龙，结束那段艰难的时光。
即便接受了自己战斗天赋有限，无法像琴姐姐那样活跃于战场最前线的事实，芭芭拉有时候仍旧会感到些许低落，觉得自己令神之眼蒙尘了。
“啊，对了，蒙德偶像是谁呀？我在清泉镇的时候好像听人提起过，感觉是那种人人都知道的有名角色，可我却不知道，也不好意思询问。”
荧向着华奕发出的询问，直接使得一直处于思维活跃的状态，却没有真正说多少话的芭芭拉动作一顿。
少女的脸色涨红，弱弱的举起手。
“那个……你说的人可能是我……”
“噢噢，芭芭拉就是偶像呀！”
闻言，芭芭拉总感觉怪怪的。
刚刚话题还停留在清泉镇和曾经的东风之龙事件上，比起足以面对东风之龙的琴、华奕和荧，同为神之眼拥有者的芭芭拉认为自己相形见绌。
自己在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以外的另一个身份，所谓的蒙德偶像，究竟给蒙德来带了什么呢？
曾经的芭芭拉以为她能够靠着歌声治愈人心，带来快乐和欢笑，在未曾有变故出现的和平日子里，她的确做到了，唱的歌能换来掌声与笑容。
特瓦林事件期间，芭芭拉尝试为伤者唱歌，希望在以水元素力治愈了身体上的伤口的情况下，进一步安抚其心灵，令愁容转为笑颜。
她失败了。
那一次，不，应该说在特瓦林事件当中，芭芭拉失败了许多次。
现在听到结束特瓦林事件的功臣荧因为自己的偶像身份而发出轻呼，看见华奕、琴还有餐桌上的其她人也向自己投来目光，芭芭拉变得手足无措。
“偶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诶？”
荧眨了眨眼，见到芭芭拉反应很大的样子，不由的思索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亦或者偶像所代表的并非纯粹的善意。
不对啊，清泉镇的猎人提及蒙德偶像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和蔼笑意，不像是怀有恶意的样子。
感觉应该说些话调整芭芭拉的心情，却又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的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角。
华奕适时的开口。
“我之前就听说过，蒙德的许多人都喜欢芭芭拉，能以歌声带来笑容的偶像。在有神灵存在的提瓦特，在风神创建的蒙德，有‘偶像’诞生，还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果然该说不愧是自由的蒙德。”
偶像崇拜，那不是能够简单的用追星来概括的东西，蒙德人对风神的信仰，本身就可以当作是一种偶像崇拜，只是程度远远超过作为偶像的芭芭拉而已。
在场的女孩子都绝非笨蛋，但终归会被时代所限，无法立即切实理解华奕言语中的含义。
可她们大概能猜到，华奕所说的是夸奖。
夸奖芭芭拉，夸奖蒙德。
芭芭拉的脸蛋又多了几丝嫣红，以及难以掩藏的黯然。
“荣誉骑士大概是误会了，我只是能唱唱歌而已，也不像吟游诗人那么专业。”

第1504章 很厉害的人
芭芭拉的说法让华奕产生了几分好奇。
据他所知，吟游诗人吟唱的要么是类似于诗歌的史诗传说，要么是各地的民谣，风格已然算得上多种多样，而潜意识似乎是说自身的歌唱方式与吟游诗人不同的芭芭拉，究竟拥有怎样的歌声呢？
考虑到芭芭拉的低落神情，华奕并未冒失的追问，乃至直接让她献唱一首。
现在虽然比起宴会更像是聚餐，但在场的人员众多，终归算不上能够肆意发挥的场合。
哪怕心态明显没那么放松的芭芭拉试着哼唱一首小调，华奕不断的夸奖鼓励她，也显得太过刻意。
“既然人们并未十分推崇某位吟游诗人，而是经常讨论偶像，你没必要妄自菲薄，更何况作为教会的祈礼牧师，担当治愈者的你，已经成为了许多冒险者和骑士的依赖对象。”
哪怕明知道华奕在安慰自己，没能从他的言语中找到任何纰漏的芭芭拉的心情依旧有了几分好转。
人们并未十分推崇特定的某个吟游诗人是真的，因为作为风与诗的国度，有太多太多的吟游诗人来过蒙德城，不断的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自然会潜移默化的提高欣赏能力，除非足够优秀之辈，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人们的认同。
听说这几天倒是有一位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拥有好听的嗓音与极高的讲故事水平，快速获得了人们的认同，可惜祂最开始讲的关于东风之龙的故事与实际不符，给人们带来了“这家伙讲的都是虚构的东西”的负面印象，直接使得故事的感染力降低了数筹，即便如此却还能有超越他人的名声，似乎真的很厉害。
至于借助水元素力掌握治愈能力的自己，也的确帮助了许多人。
不愧是荣誉骑士呢，在并非战斗的安慰人方面，依旧超乎寻常。
“！”
芭芭拉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本应该开开心心的宴会中，展现出太多完全称不上正面的情绪。
影响氛围，令本来应该随意聊天的大家产生担心。
少女神色一紧的时候，华奕已经若无其事的挑起新的话题，询问餐桌上第一次吃到的菜品名字。
随着荧同样展现出好奇，详细了解菜品做法之后，氛围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简直像是猜到了芭芭拉在担心什么，主动帮忙转变气氛一样。
少女怔怔的望着华奕，这位名声赫赫的荣誉骑士，突然有所明悟。
难怪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过作为偶像的自己，也超过身为骑士团长的琴姐姐，成为蒙德话题度最高的人物，仅仅是这份善解人意，便是芭芭拉生平仅见的了。
“……”
宴会并未持续到太晚。
华奕考虑到了在场的大多都是在某个领域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角色，平日里很少有休息时间，主动提出结束宴会。
琴不会反对华奕的决定。
离开骑士团总部的时候，见到优菈和华奕还有荧向着同一个方向离开，安柏突然有点羡慕了。
曾经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处境艰难，时常让自己担心，无数次想要提供帮助，也无数次做出努力却又无功而返的挚友，有一天命运会得到逆转，成为自己的羡慕对象。
说起来，如果自己也能搬过去的话——
天天都能见到华奕、优菈，还有荧和派蒙，天天都能一起吃饭聊天，那真是太好了。
而且自己还没有多少杂物，祖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搬家之类的决定，完全可以不必有过多顾忌的，干脆利落的执行。
如果主动提出来的话，华奕和荧会接受吗？
想起龙脊雪山之行，自己向华奕献吻，以及他之后的表现，安柏心中窃喜的确定，华奕是不会拒绝的。
那么荧呢？
总感觉自己搬过去，荧不会受益，反倒是被自己抢走一部分华奕的时间。
这种弊端明显大于收益的事情，正常都会怀有抗拒的吧。
哎，还是以后再说吧。
安柏摇了摇头，脚步快速的踏上回家的路。
无论如何，能够和朋友们在一张餐桌上享用大餐，依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感谢琴团长的安排。
另一边，荧回想着刚刚宴会上的种种，略带好奇。
“琴和芭芭拉好像时不时的就会相互看看，似乎认识的样子，结果谁都没有开口和对方聊天，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个……虽说我在骑士团任职许久，但碍于此前的处境，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城外驻扎，很少回来，几乎完全没见到过琴团长和芭芭拉有什么交集。”
优菈曾经好奇芭芭拉到底有什么秘诀，才能这么讨人喜欢，想要和她学两招，后来考虑到罪人与偶像似乎是注定无法产生交集的两个词汇，就放弃了。
沉吟片刻，优菈接着开口。
“经常战斗便大概率经常受伤，比起普通的伤药，其他骑士许多时候都是找芭芭拉，她的治愈能力更加快捷有效，能够尽快恢复战斗力，至于我……”
以优菈过去宁愿待在荒郊野外驻防也不愿意返回蒙德城的性格，当然不会因为一点伤势而跑到西风教会去。
身为神之眼拥有者的她要是受重伤，必定代表着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危险，是足以令西风骑士团慎之又慎的对待的强敌。
“普通的小伤，我都是自己涂抹伤药，继续在荒野驻守，不会回来找芭芭拉。”
优菈这话说的有点可怜，原本还在想着琴与芭芭拉究竟是有怎样的隐情的荧，一下子侧目。
“现在的你可没必要在荒郊野外独自强撑着哦？除了蒙德城和清泉镇以外，其他地方又没有什么人口聚集地。你有神之眼，是珍贵战力，可不能被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魔物拖住，以后要安心待在蒙德城里，我还指望你保护好我们的家呢。”

第1505章 月色真美
“……嗯。”
荧在努力安慰，可惜她终归不像华奕那样会安慰人。
如果说回想到过去的事情只是令优菈有些感慨，那么现在通过荧的言语再一次确定了华奕和荧仍旧没有在蒙德定居的意思，还想着游历提瓦特，优菈才真正感到低落。
她甚至已经怀有犹豫了，是不是要卸下浪花骑士一职，跟在华奕身边。
采取折中方法，向琴请几个月，乃至几年的假期怎么样？先和华奕一起周游各国，最后回到蒙德来。
充满不确定性呢，没办法保证自己离开期间蒙德能一直风平浪静，西风骑士团本就缺乏人手，少了位浪花骑士，琴和其她人大概会变的忙碌一些吧。
而且，也无法确定华奕最后一定会定居蒙德。
优菈眸光流转，不由变得惆怅起来。
咫尺距离之下，荧当然能注意到优菈的神色变化，明白自己的失言。
少女果断的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华奕。
荧坚信着，华奕什么都能做到，正如他一直以来的那样。
华奕领会了荧的意思，明白自己的确有着承担起安慰，或者说真正让优菈放心的职责。
毕竟，已经是恋人了。
“今天的月色很美，比起直接回家，选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欣赏一番夜景如何？”
就像是琴一样，荧和优菈也不会对华奕的决定提出质疑。
只是，她们都有点困惑于话题的跳跃性。
待到[空间]权柄凝聚，周围的景色变化，直接从蒙德城转移到一处明显不处于城内的山崖顶部，荧顿时了然。
华奕这是使用了特殊力量，就像是去誓言岬的那次。
优菈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场景的变化令她下意识的做出戒备状态。
华奕回以安慰性质的微笑。
“我先前和你说过，哪怕离开蒙德城，去了提瓦特的其他地方，我依旧随时能回来，现在，你愿意真正放心了吗？”
闻言，大致确定了这如同空间传送般的情况出自华奕之手，优菈放下警惕，仔细打量四周。
长期驻防在外的浪花骑士很快就认出了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距离蒙德城足有数个小时路程的苍风高地区域。
竟然在一瞬间就抵达了……
哪怕亲眼目睹过华奕斩开龙脊雪山的千年风雪，此刻这种不同于纯粹力量的幻想般的手段，依旧令优菈感到震撼。
她不禁用力揉了揉眼睛，又俯下身摸了摸草地，体会到视觉和触感的真实性，方才真正确定了事实。
优菈一下子扭过头看着华奕，一扫刚刚的低落。
“进行空间传送应该有消耗吧，消耗很大？你多长时间能使用一次？是不是距离越远，消耗越大？既然如此，就不要仅仅为了令我放心就特意以这种方式证明呀，只要你直接说出来，哪怕打破常识，我也会努力相信的。”
“和挥舞一次拳头的消耗差不多。”
看着因为自己的回答而表现出惊讶、雀跃和好奇的优菈，华奕勾起嘴角。
“哪怕距离扩大数十上百倍，也不过是挥舞数十上百次拳头罢了，这点消耗我还是承受的起的。”
不谈华奕的战力水平，只是普通人群体中，便有着一天就能将挥剑之类的动作重复数百上千次的勤勉之辈，而神之眼拥有者能做到更多。
如此算来，别说是璃月了，即便是到了与蒙德和璃月隔着一片辽阔大海的稻妻，华奕似乎也能利用现在的手段来去自如。
只是如果真的在蒙德与其他国家间进行远距离传送，华奕大概多少会感到疲劳，到时候自己应当注意，给予照顾。
优菈长舒一口气。
“我明白了，这种打破常理……不，感觉还要凌驾在超常之上的手段，应该不能随意宣扬吧？我会保密的。”
随着对华奕的好感越来越高，便在心里越来越沉重的在意，此刻彻底消失无踪。
优菈甚至已经想到了未来的事，自己在完成浪花骑士该有的任务之后，得到假期，跟着华奕周游各国。
那将是一件美食，仅仅是加以想象，便足以产生期待。
心情大好之下，周围的风景也变得不同了。
自从加入西风骑士团，发现蒙德城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容不下自己，也不会轻易的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改变刻板印象，优菈选择长期在外驻防，逃避这座已经难以给她带来多少美好的城。
从那时起，她待在荒郊野外的时间便远远超过待在蒙德城。
囊括奔狼领、清泉镇的苍风高地，囊括星落湖、摘星崖等地的坠星山谷，囊括明冠峡、高塔废墟的明冠山地，都属于优菈驻防过的区域。
荒郊野外哪里能有多少消磨时间的事情，除了练习剑术和反复翻看随身携带的有限书籍，余下的便是发呆。
看着天空与大地发呆。
蒙德的风景，优菈实在是看过太多太多次，看厌了。
结果如今故地重游，早已看厌的风景也有了不同。
以优菈的眼光，能够看出这种山崖属于较为偏僻的地带，不常有骑士巡逻。
其直接后果便是有可能存在着魔物，哪怕优菈先前才揽下讨伐魔物的任务，仔细清理了一番，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野外环境中的魔物，是如同野兽般常见的东西。
然而现在周围很宁静，只有带着清爽凉意的夜风，以及皎洁的月光洒落，根本没有煞风景的魔物徘徊。
是华奕特意选择了一处安全地带，还是提前消灭了魔物？
都有可能，毕竟他那么厉害。
优菈并未纠结无关紧要的事情，继华奕改变她的处境后产生的新的担忧也被彻底排除，浪花骑士此刻的心情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望向夜空。
如同华奕所说，月色真美。

第1506章 占星术士
提瓦特大陆的科技水平有限，连带着在其他许多方面比起崩坏世界，都显得相对落后，但这不代表提瓦特一无是处。
除了魔神、魔物等颇具特色的生灵以外，特瓦特还存在着神奇的炼金术。
它能以比起科学，更偏向于神秘学的手段，塑造出寻常方法难以实现的结果。
蒙德存在着不止一位炼金术师，实际上，胸怀万卷的魔女丽莎便掌握炼金术，是该领域的佼佼者，西风骑士团将一部分龙牙磨成粉末，融入星银矿石之中，除了用到锻造术以外，还需以炼金术配合，找到最优解。
区别于炼金术的另一智慧，则是被视为用来洞察真实，观测命运的严肃知识的占星术。
繁星昭示世人的宿命，凡人仰望星空却不解其意，占星术就此诞生。
占星术士是远远比炼金术师稀少的群体，至少在蒙德如此。
厚重夜色下的蒙德城，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过来的少女。
在城门站岗的西风骑士见到深更半夜有人来到蒙德，略带警惕的打量着她。
陌生的面孔，不像是蒙德城，也不像是清泉镇的人。
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
深更半夜，一个人穿越荒野，跑到蒙德城来，很可疑呀……
“欢迎来到蒙德。”
秉持着西风骑士团友好对待造访者的方针，西风骑士向孤身出现的少女行了个骑士礼。
闻言，彻底确定自己抵达了目的地，少女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终于到蒙德了啊……想要入城需要什么证明吗？亦或者要交纳费用？”
“不需要，自由的蒙德欢迎任何一位友好的访问者。”
注意到少女背后挂着的神之眼，西风骑士心中了然。
原来是神之眼拥有者，难怪能冒着突然遇到魔物的风险在夜间赶路，来到蒙德城。
说起来，两位荣誉骑士大人也是异乡的来客，却为蒙德做了那么多。
数个小时前才参加了宴会，听到了琴团长进一步表明华奕大人的功绩的西风骑士，已然将乱七八糟的传言抛在脑后，余下的只有敬重。
连带着，西风骑士对眼前的陌生少女也有了几分良好观感。
“请进。”
见到西风骑士干脆的侧身让开路来，莫娜稍有感叹。
不愧是蒙德的西风骑士，刚刚自己还没能走近时，便远远的看到对方站的笔直，完全没有因为时至深夜而露出困倦，乃至因为困倦而偷懒的意思。
现在竟然还能向着身份不明的自己展现出如此友善的态度。
“难怪师父会将重要的箱子留在蒙德城，哪怕过去了五十年的时间，箱子应该也没有损坏吧。”
莫娜一边想着，一边环顾蒙德城内部。
进了城门之后，所处的便是一条三岔路口，正前方的主路最为宽阔，笔直的延伸出去，借着月光和灯火还能看到远处的一座高大石像的轮廓。
两侧的路则相对僻静，通往的是普通住宅区。
莫娜此行来到蒙德的目的，是给上了年纪，行动不便的师父跑腿，过来取回一件东西。
她是占星术士，无数故事中都显得无比神秘的职业。
理所当然的，莫娜的师父也会占星术。
虽然师父自称留在蒙德的箱子极为重要，必须由信任的徒弟亲自来取，但考虑到她过去的行事风格以及窥探命运的占星术士的身份，莫娜总觉得这一次的委托隐含深意。
可惜，除非万不得已，占星术士不会占卜自己的命运。
莫娜的师父告诫过她，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命运的自相矛盾，很危险。
“师父说箱子放在了蒙德城西南的一处房子里，是那边吧……好饿，饿的快走不动了……”
摸了摸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莫娜取出在路上摘的日落果，看了半晌，却终归没能放进嘴巴里。
水果，真的没办法像热腾腾的饭菜那样填饱肚子。
即便已经时至深夜，蒙德城内仍旧有营业的酒馆，提供的饭菜不说是像餐馆那样齐全，至少不至于难吃。
刚刚莫娜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便望见过几家酒馆还开着。
她并没有去。
拿出根本装不了多少摩拉的小钱包，看着里面屈指可数的几枚摩拉，莫娜无声的叹了口气。
吃饭是要花钱的，而她没钱。
只能继续靠着日落果填饱肚子了，就像是先前一路上的旅行那样。
日落果，遍布提瓦特大陆的自然恩惠，如夕阳般靓丽美好的饱满果实，这些描述都是真的，可莫娜实在吃了太多太多的日落果，天天如此。
其他的能够调剂口味的食物，也不过是树莓、苹果之类同样能在野外获得，不需要花费钱财购买的水果，都是类似的甘甜。
莫娜真的吃腻了！
特别是此刻腹中无比饥饿，毫无油水，感觉吃下一枚日落果，比起填饱肚子，有更大概率会唤醒肚子，越发的饥饿。
要不，再忍忍，饿过头就不饿了。
有着丰富的挨饿经验的莫娜当即下定决心，将日落果收了回去。
“你……似乎遇到了些困难？”
突然想起的声音令莫娜吓了一跳。
“谁？”
“西风骑士团浪花骑士优菈。”
已经从苍风高地返回的优菈，原本打开家门，是为了重新审视夜色下的蒙德城，感慨华奕那能够在瞬息间跨越遥远距离的神奇手段，结果正好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莫娜。
优菈带着异色打量眼前的陌生少女。
紫发绿瞳，容貌美丽，似乎还是神之眼的拥有者。
理论上来说，这种兼具容貌和实力的女孩子，应该是天之骄女，注定立于世间九成九的普通人之上。
但，优菈观察莫娜好一会儿了，她似乎处于极为饥饿的状态，无奈囊中羞涩，只能靠着日落果充饥。
更加悲哀的是，这种缓解饥饿的方法，莫娜貌似已经用了好几次，达到看着日落果便有点抗拒的地步。

第1507章 我定要让你们知道占星术士的厉害！
也太惨了点吧？
优菈无比意外，却并未失礼的直接询问“你为什么落到如此境地”。
过去一直被蒙德的许多人当成罪人对待的优菈，还是在华奕的帮助下才出现转机。
她太清楚人的处境不只是由自身决定，还有许多外部因素，这些外部因素有时候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实际上，在华奕出现以前，优菈甚至觉得外部因素根本无法改变，无论怎样努力，去赎罪，去积累战功，自己注定因为身世而一辈子担当别人眼中的罪人，被人孤立排斥。
所以，优菈不会问莫娜是怎样落到如此境地，而是带着些同病相怜式的同情开口。
“请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拿些吃的。”
如今的优菈已经是这座宅邸的住户之一，再加上与华奕的关系，比起客人，更倾向于女主人。
但她并未武断的邀请身份不明的人进入住宅中来，哪怕莫娜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反派角色。
“呃……”
莫娜张了张口，却终归没能说出阻止的话，眼睁睁的看着优菈回到住宅内，走向厨房。
身为伟大的占星术士的尊严在告诉莫娜，如果自己接受施舍，那是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然而饥肠辘辘，不断发出抗议的肚子却以更大的声音告诉她，如果再不吃些有油水，真正能称得上是食物的东西填饱肚子，自己随时可能会饿晕过去，那更加丢脸。
至于日落果，老实说，莫娜感觉要是继续强行靠着日落果充饥，最后的结果或许比饿晕更夸张。
本来倒了杯果汁，想要给处在书房的华奕送去的荧，听到了说话声，也看到了门口的身影。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华奕朝夕相处的少女拥有了极高水平的善解人意，并未自顾自的向莫娜嘘寒问暖，而是先跑到厨房，询问优菈相关状况。
“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的那位女孩子好像是刚刚来到蒙德城，能够在夜色中赶路，她背后挂着的神之眼应该不是虚假的饰品，但不知为何很是饥饿的样子，既然正巧看见了，感觉还是给她送些吃的比较好。”
飞在荧身边的派蒙，觉得优菈说的极有道理。
对于喜欢美食的派蒙来说，饿肚子堪称最为可怕的折磨。
荧和派蒙想的一样。
“多送点吧，正好我们的晚餐是在骑士团吃的，家里还有不少骇浪派、鸡肉串和烤松饼。”
“骇浪派的话，你不打算当成夜宵吗？”
在优菈的印象里，无论是荧还是派蒙，都尤其喜欢骇浪派。
至于华奕，他对每一种由女孩子制作的食物皆是不吝赞扬之词，实在难以分辨不同料理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低。
“没事，反正在骑士团已经吃了不少东西，现在肚子不饿，既然人家都那么可怜了，给她吃完全没问题！”
刚刚的惊鸿一瞥中，荧可是大致看到了的，事实比起优菈所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位女孩子简直像是随时会饿的瘫在地上。
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并未闲聊太久，优菈快速的将骇浪派等食物还有一碗热汤准备好。
“这些东西应该足够填饱肚子，但感觉让她一直待在门口不太好，要不——请她进来？”
“当然没问题，如果是华奕看见可爱的女孩子陷入困境，早就伸出援手了，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犹豫。”
得到荧的许可，优菈将食物摆在客厅的餐桌上，招呼莫娜走进家门。
“打、打扰了。”
莫娜本不是怯懦怕生的类型，然而此刻她扮演的终归是受助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好你好，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不必客气，请敞开胃口，大吃一顿吧。”
荧展现出了十足的善意。
实际上，在看到餐桌上摆着的各种食物后，莫娜就无法挪开眼睛了。
她想要推脱，想要谢绝，在最后一刻维护自己作为占星术士的尊严。
可这个念头刚刚产生，便被无数新的念头“暴打”了一番。
莫娜无法拒绝。
她能做的，只有努力令施舍转变成等价交换。
“我是莫娜，[伟大的占星术士]，既然我们在命运的指引下相遇，那么，作为回报，我为你们占卜一番，如何？”
占星术给予了占星术士探索世界之理的方法，[理]，至高至伟，至上至净，如果用金钱来衡量它，将是一种极致的玷污。
就连占星术本身也应当保持纯粹，不能以获取私利为目的使用它。
莫娜会落得如今的局面，与她对占星术的坚持息息相关。
而现在，在优菈和荧主动提供了一顿饭食的情况下，使用占星术占卜她们的命运充当报答，自然与单纯的依靠占星术赚钱有所不同。
“……”
听到莫娜的话，优菈和荧面面相觑。
在命运的指引下相遇什么的，这莫不是位和菲谢尔一样的中二病？
如果让菲谢尔知道了，大概会很开心吧。
“你们——难不成是对我的占星术怀有质疑？”
莫娜眉头一挑。
最引以为豪的本领遭到怀疑，心中涌现出的情绪暂时压下了饥饿。
比起坐下来享受美味佳肴，莫娜希望立刻证明自己的本事。
“我会为你们占卜的，为这座住宅中的所有人占卜！”
三层住宅，具体住了几个人呢？
即便是十几人也没关系，莫娜说到做到，要把神秘莫测的命运展现出来。
少女背后的神之眼亮起光芒，她伸手一挥，便有一道水幕显现，凝为镜面，悬在半空中。
“先从这个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会飞的小家伙开始，[水占术]可是这片提瓦特大陆上，唯一能窥探到真实命运的占卜术！我定要让你们知道占星术士的厉害！！”

第1508章 该不会是在恶作剧吧
“诶？要占卜我的命运吗？！”
派蒙露出十足的意外之色，挠了挠头。
“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们给我这么多吃的，我为你们占卜，这正是合情合理的等价交换，怎么能算了！”
并非用占卜术换吃的，而是在已经得到饭食的情况下，投桃报李。
听优菈先前的介绍，她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又有神之眼，应该不缺钱。
即便缺，莫娜也无法拿出摩拉作为报答。
占卜，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莫娜表现的很坚定，浮在她身前的水之镜面中，渐渐有复杂的纹路显现。
玄奥而神秘，似乎是蕴含着某种信息。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荧和优菈都为之侧目。
难道莫娜不是中二病，而是有着真本事的占星术士？
啪！
正当荧与优菈为那神秘的水占术而凝神静气的时候，半空中的水占盘却是突兀溃散，再没了先前浮现出复杂图案的神秘，一下子回归本质，变成水花飞溅。
溅了莫娜、荧和优菈一脸。
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自称战斗力只有五分之一头野猪的派蒙，这次倒是反应的很快，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及时躲避，一点都没有被水花溅到。
“……这是恶作剧吗？”
优菈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脸，望向罪魁祸首莫娜，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
好心的请人到家里来吃些东西，填饱肚子，结果却遭到了如此对待，自然不是什么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不是！绝对不是！！”
同样无比狼狈，甚至因为原本站的离水占盘最近，狼狈程度还要超过优菈和荧的莫娜，急急忙忙的摇头。
“我真的会占卜术，刚刚只是失误，真的，相信我！”
莫娜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水占盘会突然溃散。
只有根本没能掌握水占术的学徒，才会连水占盘都无法凝聚，如今的莫娜早已是优秀的占星术士，甚至敢于和自己的师父较量，早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要不，还是算了吧？”
派蒙弱弱的进行劝说，却完全没能改变莫娜克服困难的雄心壮志。
伟大的占星术士怎么能因为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停下进取的步伐，不如说现在这种自她掌握水占术后便再未出现的特殊情况，反倒激起了莫娜的斗志。
“我说话算话，说是给你们占卜命运，就一定会做到。”
稍微擦拭了一下从发丝上不断滴落的水珠，莫娜略感庆幸。
幸好水占术所用的是由水系神之眼凝结出的，毫无杂质的纯净之水，要是被肮脏的污水溅的灰头土脸，那也太丢人了。
神之眼再次变得熠熠生辉，水占盘重新凝结，再一次的即将演化出神秘莫测的图案。
然后，再一次的崩散。
优菈和荧早就有所警惕，直接拉开了距离，避开飞溅的水花。
唯一的受害者只有莫娜。
这算是恶作剧吗？
哪里有进行恶作剧的人，比被恶作剧的对象还要惨的。
“我相信你会占卜了，还是先吃饭吧，占卜命运之类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
优菈的语气变得温柔，相比单纯的温和待人，更倾向于怜悯。
这位名为莫娜的女孩子，怕是饿昏了头。
荧在一旁点头附和。
“对对对，还是先吃些东西，再这样拖下去，汤都快凉了。”
莫娜又不是笨蛋，当然能听出优菈和荧言语中潜藏的意思。
她们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水占术了。
怎么可以这样。
先前的那句“伟大的占星术士”的自称绝没有夸大，水占术真的是提瓦特大陆唯一能窥探到真实命运的占卜术，是寻找世界的真实，追求[理]的方法。
说是一条通往真理的道路也不为过。
如果将自己的能力宣扬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了请自己占卜而抢破脑袋。
委屈，不甘，还有凝重。
“她……”
有问题的不是自己的水占术，而是派蒙。
可具体哪里有问题，莫娜又说不上来，此前并未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深深的看了一眼飞在荧的身边，满是无辜之色，外表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家伙，莫娜努力平复心情，看向荧。
“这一次，我为你占卜。”
瞧派蒙的样子，似乎与荧关系匪浅。
既然无法直接占卜她，那么就通过她身边的人的命运侧面了解。
下定决心要证明水占术的伟大，也的确产生了十足的探究欲望的莫娜，不待荧回应，便再一次动用神之眼，凝聚水占盘。
见此，优菈和荧对视一眼，越发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们已经能想象到水占盘下一刻再次溃散的情景了。
但，事情的发展与两人预料的不符。
水占盘竟然未曾溃散，而是浮现出类似于星座的图案。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莫娜所说出的话，让荧猛的顿住了。
她的确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
这是荧从不知持续多久的沉睡中醒来后，为数不多的记着的事情。
当初刚刚见到华奕，荧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出过相关信息，被华奕告诫最好不要随意宣扬异界来客的身份。
她记在心里，再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第一次见面的莫娜却直接点破了这一秘密，难道她真的会占卜术？
“……”
旁边的优菈的情绪波动，不亚于荧。
她发现自己好像在完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听到了骇人听闻的秘密。
不过，已经被华奕展现出的力量和手段多次打破过常识的浪花骑士，有了较高的接受能力。
提瓦特大陆并不缺乏异世界的概念，实际上在优菈的思想里，深渊便是一种异世界了。
与华奕一起来到蒙德城的荧，或许是来自天界之类的地方吧。
优菈并未深究荧的来历，更多的是察觉到莫娜的占星术的不凡，貌似真的能窥探命运。

第1509章 承载命之座的星空
“占星术士认为[命之座]是[神之眼]持有者的命运在星空上的映射，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昭示。”
莫娜不需要通过荧确定自己从水占盘得到的信息，目前来说，水占盘从未骗过她。
“你的命之座是[旅人座]，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无法准确的为你预言——只能说，你要走的路还远未到尽头。”
好吧好吧，除了根本无法占卜到任何信息的派蒙以外，水占盘显示的关于荧的信息也少之又少。
正常情况下，至少能从命之座看出大致的命运，对应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结果现在窥见的还不及原本该有的十分之一。
“噢噢，已经很厉害了啊！”
荧向着莫娜竖起大拇指，完全没想到优菈出于善良而带进家来的女孩子，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占卜术。
真的是一位伟大的占星术士呢。
“呀，华奕，你是听到了莫娜的占卜才走出来的吗？”
见到走出书房的华奕，荧大致的介绍了一下莫娜。
伟大的占星术士，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被优菈好心的伸出援手的差点饿晕的女孩子。
当然，最后的那段介绍，荧说的比较委婉。
莫娜未曾在意荧与华奕的对话，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没能好好展现出水占术的强大。
只是能勉强探究到别人的来历，连具体来自哪儿都不知道，这算什么[伟大的占星术士]啊。
本着距离的远近原则，莫娜将目光望向刚刚出现的华奕，打算为他占卜。
还不待莫娜说话，华奕便先一步开口。
“请先占卜一下优菈的命运，我希望能作为旁观者看看神秘莫测的水占术。”
“好。”
莫娜不打算拒绝，毕竟只是先后顺序而已。
更何况，“神秘莫测”一词用的很是巧妙，令原本因为一直没能展现出该有的占卜水平而暗自懊恼的莫娜，一下子就对华奕有了几分良好观感。
优菈么……
短暂的打量了一番最开始向自己伸出援手，颇有几分英气的女孩子，莫娜在水占盘上轻点了几下。
星座图案变化，见到水占盘并未如同占卜派蒙时那般溃散，也未曾像占卜荧时一样只得到少的可怜的些许信息，莫娜暗松一口气。
看样子接下来的占卜都会很顺利，如果一座房子里在藏着一位无法被占卜的神秘存在，以及一位异界来客的基础上，还有其他难以占卜的存在，那也太离谱了点。
“优菈，你的命之座是[浪沫座]。风吹拂大海，产生波浪，浪花上的泡沫便是浪沫。”
“泡沫……一戳就破的那种？”
优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半是玩笑，半是自嘲。
“我还以为至少是浪花呢，毕竟我有着[浪花骑士]之名，结果只是泡沫啊。”
“命之座绝不是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解读的东西，有些人的命之座是动物，有些人则是某种物件，难道能将他们说成是动物或物件吗？命之座只展现命运的特征，不等同于对应的东西，也没有纯粹意义的高下之分。”
莫娜稍微反驳了一下优菈的错误观点。
“所谓浪沫，本身便是浪花的一部分，大海的一部分，却又被区分开来。浪花是大海涌现的波澜，泡沫是浪花不安的跃动，随风而起，能离开大海飞上天空，也能重归于海，无外乎是一种选择。”
“！！”
优菈眸光轻颤，发现莫娜所说的隐隐与自己在蒙德的处境类似。
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自己，比起正常的蒙德人，更多的是被当做罪人。
并未在意优菈的表情，被占卜者心神震动的模样，莫娜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她继续解读着水占盘中的信息。
“而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呢。”
优菈从莫娜的言语中联想到了许多。
泡沫随风而起，如果泡沫所指的是自己，那么风莫非是西风骑士团？
借助西风骑士团的力量脱离劳伦斯家族的自己，便是飞到空中的浪沫么。
浪花骑士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打量着莫娜面前的水占盘。
虽然那里仍旧有像是星座的图案浮现，但优菈什么都看不出来，无法藉此得到任何信息。
“……占星术，还真是神奇。”
“你终于相信我是占星术士了。”
莫娜无比欣慰的呼出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轮到你，华奕。”
早点结束占卜，也能早点吃一顿饱饭。
刚刚是觉得自己作为占星术士的威严受损，暂时忘却了饥饿，现在成功证明实力，莫娜的肚子快要大声抗议了。
至于无法占卜命运的派蒙，还有作为异界来客的荧，她们的确让人在意，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嗅着不断钻入鼻子里的食物香气，伟大的占星术士强忍饥饿，手指再次点向水占盘。
优菈压下内心的情绪，与荧和派蒙一起，满是好奇的望向水占盘，期待看到属于华奕的命之座。
华奕本人也是如此，面带好奇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组成水占盘的纯净之水突然又有了不正常的涌动，就像是随时会溃散。
是和派蒙一样无法观测命运的家伙？
莫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退后，避免被溃散的水花波及。
其她人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皆是退开。
华奕的神情微动，没有做出退避动作，站在原位。
颤动着的水占盘未曾直接溃散，而是扩大了数倍。
从“盘”，扩张成了“幕”。
星空之幕。
莫娜能勉强看到剧烈颤动，仿佛在以有限的质量努力演化一片无垠天空的水幕中的图景。
那是点缀在天空上的繁星，一颗星辰对应的便是一种命之座。
“[浪沫座]、[旅人座]？诶，这不是优菈和荧你们的命之座吗？一模一样啊。还有[沙漏座]、[幼狮座]……”

第1510章 贫穷的莫娜
在优菈和荧回答莫娜的问题以前，扩展成星空之幕的水占盘已然无法继续维持下去，无力的散开。
与先前莫娜占卜派蒙时不同，那时候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拳头直接暴力击溃了水占盘，令水花飞溅，而现在则是在并无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有限的纯净之水不能演化无尽的星空罢了。
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状况，伟大的占星术士无言了半晌。
她似有所悟，明白因缘巧合之下，自己好像闯入了一处卧虎藏龙的住宅内。
身份神秘的派蒙，来自异界的荧，有着囊括了诸多命之座的星空之像的华奕。
对比之下，优菈这位神之眼拥有者，身负传承上千年的血脉的天之骄女，竟然显得逊色了。
窥见水占盘映射出的华奕的星空之幕，优菈和荧略有不自然的挠了挠面颊，比起困惑，还是羞喜更多。
她们的一颗心早就悬在华奕身上，命之座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出现在华奕那里，就当作是托付终身的意思了。
感觉挺浪漫的呢。
“容我再试一次，刚刚除了那些并不与华奕本人对应的命之座以外，根本没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虽然在饥饿状态下连续使用占星术，已是令莫娜身心俱疲，但新奇的异常状况激发了她的求知欲。
强压下疲惫，再次发动水占术，莫娜向水占盘里融入了更多的纯净之水，妄图完整演化那片星空。
啪！
这一次，水占盘再没能显化出任何光景，如同莫娜占卜派蒙时那样，瞬间就溃散成四溅的水花，淋了莫娜一脸。
华奕像是早有预料，提前后退，未曾被波及。
优菈和荧则是因为莫娜刚刚说自己的命之座出现在华奕那边而凑过来打量，正巧站在莫娜身后，有她当盾牌面对第一波“攻势”，两名反应极快的少女自然能及时避让。
“……”
被优菈好心的邀请进屋吃饭的时候，莫娜哪怕努力维持占星术士的尊严，内心里也不免觉得幸运。
但现在，浑身湿漉漉的状态令少女感觉自己可能要重新审视一下今天的运气。
优菈、荧和派蒙作为旁观者，看着莫娜那发丝间不断有水珠低落的狼狈模样，心中好笑，却又明白在这种时候嘲笑别人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只得憋着。
气氛变得安静而微妙。
“赶紧坐下来吃些东西吧，饭菜都快凉了。”
华奕打破了沉默。
“你的衣服被打湿，我给你准备个手炉，等一会儿也好烘干衣服。”
“手炉？说的是我在[荣光之风]买的那个小铜炉吗？据说是璃月那边在冬天取暖的物件，本来我还以为在四季如春的蒙德用不到呢，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见到买的东西发挥作用，荧显露出高兴的样子。
“我去准备吧！”
少女脚步轻快的跑走，根本不待莫娜反应。
如此殷勤的招待，令莫娜变得不自在起来。
“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啦……”
投桃报李式的占卜，并没能像过去那样发挥重要作用。
不仅仅是无法准确观测派蒙和华奕的命运而已，提瓦特大陆的占星术，难以看清并非提瓦特人的荧的过去未来，而涉及到优菈的时候虽说发挥了该有的作用，却仅仅是获知信息，而没能提供些许帮助。
因为优菈的处境已经发生变化。
这其实很奇怪，莫娜观测[浪沫座]的时候，发现优菈的命运本应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出现转机，不该是现在。
正是因为无法更改，无法违逆，只能接受，命运才会被称之为命运。
占星术士所展现的是既定的命运，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做出建议，所说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莫娜坚信命运之理，遵守相关准则，然而优菈的存在本身，便是“命运可改”的铁证。
短短时间里出现了太多打破占星术士常识的事情，莫娜的思绪极乱，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
真的快要饿昏头了。
暂且将心思放在丰盛的饭菜上，莫娜努力维持早已残存无几的占星术士的尊严。
“这顿饭我会记在心里的，以后要是有了钱，一定偿还给你们。”
少女的言语乍听之下颇有几分威武不屈的感觉，仔细斟酌，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古怪。
华奕好笑的看着莫娜。
“你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又掌握神奇的占星术，到底是怎么沦落到差点饿晕的地步的？”
“不要用钱财这种……东西，来衡量占星术！”
莫娜像是被问及敏感话题一样，当即正襟危坐，一脸正色。
她本想以“低俗”一词来修饰钱财，但旅行途中的种种经历，还有现在饿到了极致的肚子，都令莫娜明白——钱不是万能的，但完全没有钱同样不行。
“你听好了，我的水占术可是这片提瓦特大陆上，唯一能窥探到真实命运的占卜术！无论是摩拉还是宝石，都无法用来称量[命运]！”
认真的表达了立场，莫娜也知道华奕等人对自己有一饭之恩，神色迅速缓和。
“的确，我有神之眼，消灭些许魔物不算难事，但我毕竟同时也是占星术士——占星术不只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样简单，随便靠着神之眼便能凝聚水占盘。实际上，占星术相关的书籍、仪器，还有各种各样的魔法材料，全都极为昂贵，比起简单的口腹之欲，我把钱都花在占星术上了。”
“不用特意坐的这么笔直和我说话，边吃饭，边聊天好了。”
华奕语气温和，有着令莫娜下意识的遵从的魔力。
她将一块鸡肉塞到嘴巴里，细细咀嚼，享受那在舌尖上迸发的浓厚肉汁，又喝了口温热的菜汤，沉浸在两种不同却都极为美妙的滋味中。
太好吃了，比日落果好吃太多太多了。

第1511章 还是留下来过夜吧
抗议了许久的肚子变得满足，浑身原本没了活力的血液都在欢呼雀跃，前一秒还是地狱，下一刻已至天堂。
莫娜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好吃吧好吃吧？”
钟爱美食的派蒙见到莫娜很喜欢桌上的食物，如遇知音，笑嘻嘻的飞到她身边。
“野菇鸡肉串的鲜香，骇浪派的烟熏风味，搭配上萝卜时蔬汤的微酸微甜，只要不是一直只吃一种料理，那么几乎每一口都是全新的体验。”
按照派蒙说的那样尝试，莫娜发现口味本就优秀至极的饭菜果然变得更加美味了。
口感和味道都变得层次分明，每次品尝都有新鲜感。
“！！”
“诶嘿嘿，虽然早就知道荧和优菈做的饭菜很好吃，但你的反应比预想中的还要更特别一点呢，先前到底是靠什么填饱肚子的？”
“日落果、树莓，还有苹果。”
“……”
派蒙震惊的瞪大眼睛。
优菈和荧也是露出讶异之色。
“全是水果啊？”
“因为它们在野外随处可见……咳，限制物欲是占星术士修行的一部分，只有简朴的生活，才能窥探到世界的真实。”
听到莫娜那缺乏底气的话，回想起刚刚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优菈和荧了然点头。
懂了，这是位傲娇。
优菈很是欣慰，原来真正的傲娇是这样的，相比之下，自己果然称得上坦率了。
“手炉来啦~”
荧拿着一个比巴掌稍大，颇为精致的小铜炉跑了回来，放到莫娜的手边。
“这个铜炉是我在蒙德的商店里买的，除了样式精美以外，本身的质地也不同于其它手炉，将烈焰花的花蕊以炼金术提炼，融入到锻造手炉的铜铁中，不需要往里面加入火炭，本身就能散发出热量，加快烘干衣服。”
莫娜一共淋了两次水，一次是占卜派蒙，一次是妄图更加细致的占卜华奕。
尤以第二次最为严重，为了窥见星空，莫娜特意扩展了水占盘。
荧看了看外面极深的夜色，又看了看狼狈的莫娜。
“你是恰好来到蒙德旅行吗？”
“不，我是得到师父的委托，过来拿一个曾经属于她的东西。”
以极快的速度填饱肚子，将餐桌上的料理消灭干净，莫娜满足的擦了擦嘴角。
“按照师父给予的信息，东西就放在蒙德城的南部区域，好像就在这附近。”
“呃……是寄放在熟人那边？”
“不，只是埋在了某个地方。”
“你不会打算现在出去找吧？即便划定了大致方位，那也是很大一片区域，就和海底捞针差不多。”
“……嗯。”
莫娜轻轻的应了一声，未曾否定荧的话。
她当然明白在能见度有限，只能靠着灯火与月光照明的深夜，想要寻找特定的某个物品的难度。
哪怕有占星术可以缩小范围，也不是深更半夜能完成的事情。
荧与华奕眼神交流了片刻，而后望向莫娜。
“要不，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
“诶？！虽、虽说我身上没剩下多少钱，但找个不用花钱的地方过夜还是没问题的，反正前来蒙德的路上就经常在荒郊野外睡觉……”
莫娜这番话说的太可怜了。
优菈和荧已经能想象到她来到蒙德之前的经历。
难怪堂堂神之眼拥有者，会是一副风尘仆仆的姿态。
“怎么可能让你睡大街啊！这么晚，蒙德城内的旅馆大多都关门了，有没有钱都是一样的结果。干脆在我们这里住一夜好了，放心，家里还有许多空房间，第三层整个楼层都是空的。”
这样的话，就完全称不上是等价交换，而是单方面的接受好处了。
莫娜想要推脱，优菈已经开口，做进一步劝说。
“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在西风骑士团挂个名，将来若是有机会了，再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如何？我是骑士团的浪花骑士，华奕和荧都是荣誉骑士，有着做出决定的资格。”
西风骑士团缺乏人手，按照优菈本来的想法，当然希望邀请莫娜这位拥有神之眼的同时，还掌握占星术的少女加入骑士团。
但听莫娜的意思，她拿到东西后就会离开蒙德，将之送还给师父。
既然如此，仓促邀请对方加入骑士团便没有太大意义了，还不如仅仅是挂个名，至少给她留下好印象。
比起为骑士团乃至整个蒙德谋利，此刻的优菈更多的只是想要向莫娜伸出援手罢了。
“我希望安心研究占星术，根本没办法分出多少精力做别的事情，来蒙德拿东西也是因为老太婆的命令。”
“老太婆？”
“啊，就是我的师父。”
闻言，荧等人对视了一番。
莫娜的师父应该也是一位占星术士，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她们原以为莫娜会尊师重道，现在看来……
不能说是师徒关系严峻，应该说有趣才对。
愿意为了师父而风尘仆仆的来到蒙德，又失礼的将师父称为老太婆的莫娜，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没关系。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毕竟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得知了你的许多事情，朋友之间的些许照顾，不值一提，没必要算的那么清。”
荧表现的很是诚挚的样子。
她一直有着独特的魅力，只要想，便能够快速的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我先去给你准备被子枕头好了，再拿些书给你看，对了，还要放一些点心当成夜宵，免得半夜饿了。”
荧的动作很快，莫娜根本来不及拒绝。
实际上，她也不太想拒绝。
在荒郊野外走了许多天，好不容易来到蒙德，便得到了如此友善的对待，莫娜的心暖暖的。
如荧所说，大家已经是朋友了。

第1512章 于我没什么大用
靠着荧准备的手炉和毛巾，还有自己的水系神之眼，莫娜很快脱离了浑身湿漉漉的狼狈状态。
她原以为自己的临时住所会显得简陋，像是仓库一样，里面堆着各种杂物，或是空荡荡的常年无人使用，有不少灰尘的闲置房间。
哪怕有床铺存在，也应当是陈旧的。
莫娜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觉得华奕等人已经做的够多了，即便事情真的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依然会心怀感激。
真要说起来，来到蒙德城的路上，莫娜不止一次的露宿在荒郊野外，大多数情况下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幸好蒙德四季如春，没有出现恶劣的天气，否则她怕是要更加狼狈。
没想到，自己的临时卧室的居住条件，竟然比那种昂贵的旅馆还要好。
高度与广度都称得上宽阔的房间，一尘不染的地板，崭新的被褥与枕头。
若不是没有衣柜之类更加细致的配套家具，莫娜甚至以为这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客房，水平还要在绝大多数旅馆客栈之上。
寻常旅店顶多是在客人离开后清洗生活用品，留待下一位客人使用，可不会直接换成全新的。
“这是我觉得比较有趣的故事书，你可以看看，消遣时间，庄园烤松饼也一同放在床头柜了，要是饿了就吃一些，不必客气。”
一直负责家里的杂事的荧，为莫娜考虑了方方面面。
“如果水壶的水不够喝，就到一楼客厅再倒一壶。还有，虽然我自己是感觉蒙德的夜晚并不算冷，但你毕竟走了那么远的路，人在无比疲惫的时候应该挺虚弱的，被子觉得单薄吗？我可以再给你拿一条。”
“不用，你准备的很周全了，谢谢……”
在荧以极快的速度践行了种种考虑之后，强行推脱只会显得虚伪，莫娜能做的，唯有真情实意的道谢。
“那我就不打扰了，安心休息。”
挥了挥手算作道别，荧脚步轻快的下了楼，消失在莫娜的视野里。
望着她的背影，莫娜禁不住露出一抹暖暖的笑容。
真是位热情友善的女孩子呢。
不只是荧，优菈和华奕也很友善，两人并未跟着荧一起过来，大概是担心七嘴八舌的说话过分嘈杂吧。
谢谢。
再次在心里道谢，莫娜随手翻开一本书读了起来，动作轻柔，生怕在别人借给自己看的书上留下褶皱。
少女的目光落在书籍上，心思却是飘忽不定，一会儿满是回味的想起吃到的美食，一会儿则好奇于难以被占星术占卜的华奕、派蒙和荧的来历。
随着夜色渐深，这里也和蒙德的其他地方一样，彻底陷入宁静。
华奕还未曾入睡，正在阅读一本从书房找出来的占星术方面的书籍。
先前莫娜以占星术占卜自己时，华奕产生了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并且下意识的要进行反制。
那是一种本能，就像是普通人看到强光时挪开目光，碰触到滚烫的东西时缩回手指。
少许的不同，便是普通人的下意识乃是逃避，而华奕的下意识，是将那些造成不适的因素抹除。
他对自己的命之座产生了好奇，及时压制本能，莫娜才能以水占盘窥见星空之幕，否则大概就和占卜派蒙一样，水占盘会直接溃散成本源的水花。
见到水占盘中显现出优菈和荧她们的命之座，华奕总觉得其她与自己关系匪浅的女孩子的命之座，同样会映射在水占盘中。
他本来还有点担心，如果仅仅是提瓦特大陆这边也就罢了，一旦算上崩坏世界，怕是真的能显化出一片群星闪耀的天空。
幸好水占盘自行溃散了。
等到莫娜第二次尝试占卜，华奕未曾再压制本能，对应的便是水占盘更早的溃散。
华奕切实感受到了占星术的特别。
即便存在着某种限制，一旦占卜超过限度的存在便会被对方察觉，予以反制，这本身就在传达“占卜的对象很特殊”的重要信息。
悬挂在华奕腰间的神之眼，突然绽放出光芒。
那是华奕在动用元素力的证明。
然而被人为打造的赝品神之眼，只能通过丽莎设定的术式察觉到元素力的波动，却没能准确的识别，此刻跃动于华奕指尖的并非风元素力，而是水元素力。
水元素力在集结，凝聚，若是莫娜看到这一幕，必定会瞪大眼睛。
不仅仅是佩戴着风系神之眼的华奕在动用水元素力而已，还因为缓缓于他面前显现的，正是水占盘。
水占术，那可是莫娜的师父独创的秘法，整个提瓦特大陆再没有一模一样的占星术，如今却在华奕手中复现了。
他仅仅是目睹莫娜使用了几次水占盘，未曾询问具体原理，便已然能进行模仿。
而且，一次尝试就直接成功了。
终归只是一种常识范畴的秘法，比起律者权柄差距良多，对于已经有了充足经验的华奕来说，不过是个认真起来便能攻克的题目。
看着水占盘中显现的与优菈对应的[浪沫座]，华奕沉吟片刻。
“能看到的仅有命之座，其他的信息应该都是通过占星术士对命之座的了解获得的，亦或者只是因为莫娜在专门观测命之座？虽说的确能与提瓦特人的命运对应，但只是大致轨迹，根本不知道某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点。对我来说，水占术的主要作用大概便是确定观测对象的特殊性，然而这种特殊性，我依靠感知力一样能确定。”
挥手散去水占盘，并非让其溃散成飞溅的水花，而是反演成基础的水元素力。
华奕摇了摇头，知晓水占术只能算作提瓦特大陆的智慧体现，无法给自己带来多少实质性帮助。

第1513章 莫娜两眼一黑
趁着闲暇研究了一会儿占星术，华奕开始每一天必做的事情——抽取友情补给。
以他目前获得友情点数的效率，每天能进行大约七次补给，一般来说抽到的都是金币道具。
金币没什么不好的，华奕现在有许多圣痕和圣遗物都未被强化到满级，处于极度缺乏金币的状态。
抽到金币，依旧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这一次稍有不同，七次补给中有两次获得的都是圣遗物。
“[冒险家头带]和[幸运儿绿花]，继[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之后，出现了新的[幸运儿]系列，代表冒险家系列圣遗物抽完了吗？还是说只是正好抽到了其他圣遗物？”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深究的必要，随着时间推移自然能得到解答，不会因为知晓答案或不知晓答案，而带来什么重大影响。
对于华奕来说，只要能抽到圣遗物就行。
用少的可怜的金币将两件新获得的圣遗物强化到一星满级，华奕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金币都不剩了。
只能继续慢慢积攒。
在很晚的时候方才选择休息，第二天醒来一如既往的神采奕奕，没有任何疲倦。
正如同与普通人的本能存在着差别，华奕所需的睡眠时间，早在许久之前便远远低于平均数值了。
他的体能充沛，说是孜孜不倦毫无夸大。
客厅里，荧正在和莫娜聊天。
“休息的还好吗？”
莫娜并未睡懒觉，她先前只是肚子饿，倒不至于太过疲惫，毕竟是神之眼拥有者，美美的睡了一觉，已然恢复完全。
“很好，谢谢关心，也谢谢你的庄园烤松饼还有故事书，大部分故事书都挺好看的，只是其中有一本没太看懂。”
指了指被自己放在最上面的书籍，想起其中的内容，莫娜禁不住开始吐槽。
“它比起故事，感觉更像是日记，而且还是那种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幻想，一点也不现实的日记。”
“呃……”
书是荧拿给莫娜的，听到她这样吐槽，荧自然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有那么糟糕么？”
莫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指责，书其实还挺有趣的，里面的不少语句都很……都很幽默！”
实际上是偏向于搞笑，至少作为消遣时间的趣味来说，合格了。
谁写的日记呢？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反正莫娜不写，有那些时间去做什么不好，还不如向一直合作的《蒸汽鸟报》供稿，换点稿费。
反正，莫娜不认为荧会将华奕、优菈等人的日记拿给自己看，权当它是书店里卖的商品，才能随意的予以点评。
她想说的是，这本书荧买亏了。
考虑到似乎仍旧有些失礼，还是到此为止吧。
这只是个闲聊话题罢了，确定荧并未因为自己的言论产生负面情绪后，莫娜露出稍有不舍的神色。
“我还要完成老太婆的委托，所以——可能要说再见了。”
“但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不是吗？既然东西在蒙德城，我仍旧可以帮忙的。对了，你要找的具体是什么呀？”
“是老太婆五十年前留在蒙德的东西。”
“五、五十年？！”
看来莫娜师父的年纪真的很大了，难怪被她称为老太婆。
“时间的确过去了许久，不过既然老太婆特意让我过来取，东西应该还在。”
已然将荧、华奕和优菈都视为朋友的莫娜没有隐瞒的意思。
“要找的是个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老太婆很重视。”
“五十年前的箱子……”
荧陷入沉吟，而华奕则想起了一些状况。
“巧了，我刚买下这座住宅的时候，储物室里就有一个旧木箱，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稍等片刻，我把它拿过来。”
“诶？！”
莫娜惊讶的发出轻呼。
见到华奕前往储物室，荧承担起了为莫娜答疑解惑的责任。
“我和华奕都不是蒙德人，这座宅邸是来到蒙德后才买下的。当时有一道魔法封印直接封锁了整座住宅，包括房主在内没人能出入，华奕解开了魔法封印，得以用优惠的价格购置整座住宅，前任房主并没有来拿里面的东西的意思，连同房子一起，全都交给了我们。”
认真的倾听荧的言语，莫娜努力分析状况。
按照老太婆的描述，箱子就放在蒙德城的南部区域，也就是这附近。
周边都是住宅，理论上来讲，除了直接埋在地里以外，放到某一座闲置的可以遮风挡雨的住宅内，的确是更加妥善的储物方法。
所以，华奕去拿的箱子，大概率与老太婆说的是同一个。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隐情，为什么老太婆要将箱子放在这里，为什么宅邸原本会有魔法封印，但就结果而言，事情的发展或许超乎想象的顺利。
深更半夜抵达蒙德，正巧被好心的优菈发现，吃到了大餐，有了能够安心休息的地方，就连要找的箱子也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的运气很不错嘛，难不成是苦尽甘来了。
“你看看，是这个箱子吗？”
华奕带着一个古朴的木箱去而复返。
“大小、材质还有花纹都和老太婆说的一样……对！就是它！！”
莫娜的语气里带着雀跃。
她原以为自己要在附近找很久，花费几个小时，乃至几天才能找到箱子，没想到华奕直接拿出来了。
少女的脸上才刚刚展露笑容，就突然发现了问题。
极为严重的问题。
“等等，怎么是空的，里面的东西呢？”
实际上，重要的不是箱子，而是保存在箱内之物。
莫娜的师父当初反复和她强调，说是绝对不能打开箱子，一旦看了其中的东西，就要把她大卸八块。
现在箱子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原本装着的是一本书，就是你和荧刚刚聊了半天的那本。”
听到华奕的回答，莫娜呆立了半晌，而后两眼一黑。

第1514章 只好留在蒙德了
被反复强调重要性的箱子里，装的是一本书？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那本书是少女时代的老太婆写的日记，是她的黑历史！
难怪她那样威胁自己。
“既然是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自己回来取啊！”
莫娜满是懊恼的扶额，那反应激烈的样子令荧露出担心的神色。
“箱子不能打开吗？”
“不能啊，临走时老太婆千叮万嘱，对我百般威胁，要是知道我看了她的日记，我就完了！”
情绪剧烈波动之下，莫娜的声音甚至都开始颤抖。
在华奕看来，日记大概的确是莫娜师父的黑历史，可这种东西对于陌生人来说毫无意义，顶多就是一本内容古怪的书籍罢了。
如果真的不想让莫娜知道，比起反复强调禁止窥看箱子里的东西，直接委托给冒险家协会之类的组织才更加合适吧。
甚至于，若是莫娜的师父不想让她知道日记的作者，只需要简单的说一句“把箱子取回来”就行，哪怕莫娜看了其中的内容，也很难猜到日记是师父写的。
现在这样简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话虽如此，作为导致莫娜陷入如今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之一，华奕自然不会隔岸观火，当一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
“我发现箱子的时候它就并未上锁，大概是在五十年间出现了什么状况，锁坏了或丢了，至于里面的书籍，在没能事先知道它是你师父的黑历史的情况下，我和荧都把它当成了普通的故事书，才会直接放到书房。”
听出了华奕语气中的歉意，莫娜连忙摆手。
“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也明白荧给我书看是出于好心——本来就是嘛，刚买的房子里有来历不明的东西，肯定要进行处理，要么直接丢弃，要么加以利用，总不可能保持原样，视而不见吧。”
莫娜完全能理解华奕和荧，比起怨念两人，更多的是吐槽自己的师父。
“老太婆到底怎么回事啊，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黑历史，为什么不早点拿回去？还要让我跑这么远的路，拿不能让我看的东西……”
事已至此，比起吐槽，更应该思考解决方法。
派蒙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就当做没看到日记内容怎么样？”
“不行的，老太婆很了解我，我根本没有向她撒谎又不露馅的自信，她也会占星术，能在一定程度上判断我有没有说谎……等等，以老太婆的占星术水平，哪怕无法准确的预知‘我会看到日记’，至少也应该发现些蛛丝马迹吧？即便如此却仍然委托我来到蒙德……”
“或许她真正的意图并不是让你带回日记。”
哪怕在华奕看来，占星术无法给自己带来多少实质性帮助，它依然有着超越常理的本质。
“占星术士考虑问题的角度应该不会太过简单吧？看似普通的委托，说不定藏着某种深意。”
“……”
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听着华奕这番将自己也囊括了的夸赞言语，却是心情复杂。
她感觉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挺简单的。
因为师父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看日记，看了就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现在自己正单纯的陷入焦虑呢。
“所以，老太婆早就猜到我会看到日记，故意恐吓我，是为了让我不再回去找她？”
莫娜沉思片刻，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这种事情除非是当面询问，否则光靠自己猜，即便能猜到正确答案，也没办法验证。
“啊啊啊，算了。”
泄气般的唉声叹气，莫娜做出了决定。
“我还是先留在蒙德吧，老太婆要是真的只是希望我带回日记，自然会写信过来催促，到时候我再在信中向她解释一切，比起当面诉说，这种方式更加保险。”
“如果你的师父有其他安排呢？”
“那么，我留在蒙德大概就是服从安排了，事已至此，没有更好的选择。”
闻言，此前一直保持沉默，将对话的机会交给华奕等人的优菈，眼睛顿时亮了。
“莫娜小姐，我再次郑重的向你发出邀请，你有兴趣在西风骑士团挂名吗？待遇优厚，虽然无法吹嘘骑士团有多么富有，但对待有才之士，向来是不会缺乏摩拉的。”
“咕……”
莫娜发出了一声可爱的嘟囔声。
她的目光变得飘忽，想要点头应下，却又心存顾忌。
“占星术士的确能够窥探既定的命运，却无法因此随便的给出建议，那是占星术士的大忌，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命运的自相矛盾，很危险。我所能做的是诉说已经发生的事实，或者利用自己具备的其他知识解决问题。”
实际上，莫娜被优菈所说的酬劳丰厚吸引到了。
并不需要每天到岗却能得到酬劳的挂名，实在是优异至极的待遇。
莫娜诉说占星术的限制的同时，也没忘记展现自身的价值。
“身为神之眼的拥有者，我可以对付大多数魔物，当然，没办法天天都跑来跑去……比起在荒郊野岭讨伐魔物，我更喜欢待在魔法工坊，研究各种知识，不仅仅是占星术而已，还有炼金术、神通术，都在我感兴趣的范畴之内。”
“神通术？”
“这是璃月那边的叫法，发源地也是璃月，囊括了璃月的仙术、道术，还有稻妻的阴阳术等等，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效果，且不说三眼五显仙人专属的仙术，单单是道术、阴阳术，便有着神奇的效果，能让普通人拥有对抗魔物的力量。”
聊到感兴趣的东西，莫娜自顾自的说了不少，半晌后才意识到话题被扯远了。
“所以，我还能在骑士团挂名吗？”
“当然。”
给出笃定回答的是华奕。

第1515章 琴是幼狮
西风骑士团总部，琴认真聆听完优菈等人关于莫娜的描述，短暂的打量了这位紫发绿瞳的美丽少女片刻，露出真诚的表情。
“西风骑士团欢迎你的加入，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我听说‘阿斯托洛吉斯’是占星术士的意思，而‘梅姬斯图斯’则意为伟大，连在一起便是[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对吗？真是个好名字。”
琴并不是擅长夸奖她人，讨人欢心的类型，展现出如此友善的态度，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
在骑士团极度缺乏人手的情况下，华奕和荧她们竟然找来了一位神之眼拥有者，具备战力的同时还是占星术士。
西风骑士团需要人才，莫娜便是毫无疑问的优秀人才。
琴向着华奕送去感谢的目光，得到了“不必客气”的眼神回应。
这本是很普通的眼神交流，只能说明两人具备极高的默契，结果琴却是不由的勾起嘴角。
莫娜没有注意琴与华奕的无声交流，为堂堂西风骑士团团长，蒙德的无冕之王，以如此友善的态度接待自己而略感惊讶。
比起质疑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蒙德的处境，她更多的是意识到西风骑士团的友善，还有华奕等人的地位。
说起来，优菈是浪花骑士，华奕和荧则是荣誉骑士，分别在西风骑士团有着怎样的地位呢？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是老太婆……不，是师父之前和我一起定的名字，她说这名字的拼写里有一些她很喜欢的要素，也就是琴团长说的意思。”
总感觉自称[伟大的占星术士]有自吹嫌疑的莫娜，比起说出自谦的话，更偏向于采取实际行动。
“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给你占卜一下如何？”
“既然是浪花骑士与荣誉骑士一同推荐的人，我当然愿意完全信任，你其实没有特意证明的必要。”
琴展现出了她与常人的不同。
听到占星术这种能够窥探命运的秘法，大多数人都免不了产生好奇心，主动要求莫娜进行占卜，琴却会考虑到莫娜的个人感受。
荧觉得不需要如此多虑。
“就让莫娜给你占卜一下嘛，那不是会花费太大力气的事情，我也对琴团长的命之座挺好奇的。”
莫娜占卜华奕的时候，水占盘短暂的显化出星空的一角，里面有与荧对应的[旅人座]，与优菈对应的[浪沫座]，剩余的[幼狮座]还有[沙漏座]则暂时不知道和谁对应。
荧猜测琴便是[幼狮座]，毕竟她有着[狮牙骑士]的名号。
“那么——”
莫娜没想太多，看琴不像是真的对命之座毫无好奇心的样子，当即凝聚出水占盘。
优菈、荧和派蒙都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与莫娜的距离，华奕为了合群，也选择退后。
见大家都是如此，不太明白其中缘由的琴同样后退。
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与莫娜隔着数步之遥。
“……”
莫娜呆立在那里，甚至忘了操作水占盘，许久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觉得我的水占术又会出现问题，让水占盘溃散成水花吗？才不会啊！”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荧摆了摆手，努力安慰莫娜。
然而她仍旧保持着与莫娜的距离，令伟大的占星术士感到羞愤。
华奕原本只是为了合群，现在见到女孩子因此变得懊恼，当然是向前一步，回到原位。
优菈和荧对视一眼，干脆采取折中的办法，躲到华奕身后，既没有像刚刚那样与莫娜保持过分的距离，也不至于在水占盘真的溃散的时候被殃及。
有华奕挡着呢。
“你这家伙，究竟是愿意相信我，还是想要给别人当挡箭牌？算了，无论是哪一点都值得称赞就是了。”
莫娜看着华奕发出吐槽，而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手指在水占盘上轻点。
琴是西风骑士团团长，蒙德的无冕之王，身份特殊，可并未特殊到占星术无法观测的地步。
水占盘中渐渐有星座图案显现。
“[幼狮座]，象征着力量，还有过早担负的责任。狮王早早离群，但幼狮会继续成长，直到能完全继承狮群的荣耀。”
不用莫娜进一步解读，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是幼狮，所谓的狮王大概便是远征在外的大团长法尔伽，而狮群应该便是整个西风骑士团。
“继承狮群的荣耀么……谢谢你的祝福，我一直在为此而努力。”
比起向莫娜打听自己未来的命运，琴更愿意相信自己。
小时候长辈寄托在她身上的那些期望，随着琴成为代理团长，开始直接管理蒙德，乃至令蒙德脱离内外交困之局，似乎是在一点点印证，但她不认为那是“命中注定”。
如果没有过去挥洒的汗水，便不会掌握精湛的剑术，同样的，若是在取得现有的成绩后骄傲自满，未来只会变得糟糕。
更别说大部分成绩，还是在华奕的帮助下才达成的。
“稍后我会在骑士团内部宣布你挂名的消息，请放心，西风骑士们不会打扰你的日常生活，以后你来骑士团总部都不需要通报。”
“呃……”
莫娜挠了挠面颊，显露出尴尬之色，想说一些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琴满是困惑，难以捉摸莫娜的想法，气氛本应当变得微妙，幸好，华奕猜到了身无分文的莫娜最在意的事情。
“放心，骑士团每个月都会给予你摩拉，足够保证你的生活，如果能额外完成讨伐魔物之类的事务，还有进一步奖励。”
“那就好那就好。”
伟大的占星术士松了口气。
头脑聪慧的琴隐隐察觉到莫娜的经济状况可能不太乐观，比起直接询问，她选择相信华奕。
“关于莫娜的待遇问题，就由华奕你来全权决定吧，当然，如果莫娜小姐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直接向我说。”

第1516章 荧的歉意
莫娜不会有意见，除了对华奕这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怀有一定信任以外，占星术士的自尊心也令她不太好意思追问待遇多少。
我现在身无分文，可以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吗？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啊。
莫娜能做的，不过是下意识的跟在华奕等人身边，在骑士团总部停留片刻，然后离开，回到蒙德城的大街上。
荧过去一直负责生活起居，哪怕在优菈入住后，仍旧主要由她承担相关事务。
此刻，生活经验丰富的少女很快想到需要注意的细节。
“顺路去给莫娜买一些生活用品吧？像是换洗的衣服、个人使用的茶杯、毛巾之类的。考虑到会包含一些女孩子的东西，如果男孩子在场的话会感到害羞，所以——”
金发少女并未继续说下去，调皮的向华奕眨了眨眼。
“我明白了。”
华奕了然点头，荧说的毫无问题，诸如内衣之类的东西，身为男性的自己的确不适合凑热闹，特别是在昨天才认识莫娜的情况下。
“那么你们去逛街吧，钱够花吗？”
“当然，我现在可是很有钱的！”
除了荣誉骑士这个身份以外，荧还是冒险家协会的新晋冒险家，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或者说是已经高悬于天空的冒险家新星。
听说蒙德冒险家协会现任分会长，将荣誉骑士荧作为冒险家的精彩事迹添油加醋了一番，进行宣传，藉此吸引人们加入协会，谋求发展。
若非比起一个人出去冒险，少女还是更喜欢腻在华奕身边，她感觉自己早就完成一大堆冒险委托，晋升传说级的冒险家了。
要不是协会分会长这一职务需要履行太多工作，直接将蒙德的冒险家协会纳入名下都是可能的。
即便如此，仅仅是现在完成的那些冒险委托所赚取的摩拉，已经让荧成为小富婆，更何况华奕还时常给她零花钱。
三言两语间确定了各自的动向，荧拉着莫娜朝城内的商店街的方向离开。
占星术士没了以往窥探命运时的神秘莫测，现在一脸的迷茫，没能明白状况。
华奕和优菈看明白了，荧是打算将家里第三层的那个房间彻底交给莫娜，并承担起一系列生活开支，让她就这样安心住下来。
虽然目前来说，除了不能回到师父身边以外，莫娜并未因为看到日记本而损失太多，但荧可是记着的，是自己把日记本当成了故事书，交给莫娜消遣时间。
自觉是造成莫娜落入如今这般处境的罪魁祸首的荧，决定对此事负责。
华奕没意见，反正他的家还蛮大的，别说是增加一个莫娜了，哪怕现有的住户数量翻倍，三层住宅仍旧显得空旷。
按照华奕的计划，接下来要去购买些空白笔记本，记录重要信息。
他并未忘记自己来到提瓦特大陆的最初目的，从崩坏世界出发，探索虚数之树上的其他本征世界，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崩坏，寻找更多的应对崩坏的方法。
随着时间推移，华奕在提瓦特获知了越来越多的信息，神之眼、魔神、天空岛和尘世七执政等等，这些信息都具备极高的价值，足以令崩坏世界的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反复研究。
哪怕有部分信息主要源于猜测，尚无法直接下达准确的定论，也足以使得科学家们专门建立课题。
比起回到崩坏世界后，花费大量时间口述，华奕选择先行笔录，到时候直接将文件资料交给科学部研究即可，要简单许多。
“是荣誉骑士大人在那边吗？”
从不远处传来的嗓音轻柔的悦耳女声，令华奕停下脚步。
原本看到了一道似有些熟悉的背影而试探着出声的芭芭拉，确定没认错人之后，快步的走近。
华奕对芭芭拉的称呼略感特别。
“据我所知，西风教会名义上听从西风骑士团的管理，却毕竟是两个组织，除了教会主教和骑士团长有着明确高于对方组织其余成员的地位以外，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应该不至于需要教会的祈礼牧师特意尊称为‘大人’，你不必如此客气。”
此前，芭芭拉与华奕有过两面之缘，现在是第三次见面。
有限的见面次数并不代表陌生，恰恰相反，在芭芭拉的心里，华奕已经是存在感十足的角色了。
第一次见面时，华奕与优菈一同出现在西风教会。
当时芭芭拉并没有想太多，只当是华奕在优菈的带领下熟悉环境，四处参观。
第二次见面，则是前不久由琴发起的晚宴，芭芭拉收到了邀请，得以见到平日里一直待在团长办公室，根本没有多少见面机会的姐姐，也又一次的见到了华奕。
那时候，华奕已是名声鹊起，无论是功绩方面，还是个人情感生活方面。
自龙灾结束，愚人众安分守己后明显变化了的民众心态；对什么事情都是副提不起劲的模样的罗莎莉亚，偏偏在宴会时特意和自己介绍起华奕；过去一直忙于工作，似乎无法从每天的24个小时里抽出任何一点闲暇的琴姐姐，竟然有了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的余地。
蒙德出现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芭芭拉隐隐猜到，华奕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
荣誉骑士大人是一位强大、善良而又温柔的人。
敬称并不源于地位差别，而来自芭芭拉由衷的敬意。
仔细想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浪花骑士优菈，还有后来找自己治疗扭伤的菲谢尔，皆与华奕相熟。
她们存在一个共同点，在蒙德城都没有多少朋友。
优菈是因为劳伦斯血脉，被视为罪人，菲谢尔则是因为难懂的中二言行，被打上了古怪的标签。
荣誉骑士华奕却愿意和她们交集，不正是善良与温柔的直接体现吗。

第1517章 芭芭拉的粉丝
芭芭拉不会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但，必须表达基本的感激。
“并不是客气，我是真心尊敬荣誉骑士大人，另外，我自己也的确因为荣誉骑士大人而受益了。”
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面对伤者时会展露出关切，面对低落的人时会尽量出言安慰的芭芭拉，有着自己的烦恼。
“其实，正常来说我是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的走在街道上的。”
听到芭芭拉的话，华奕略感意外。
“我记得你在蒙德的风评极好，还是人人都喜欢的偶像……莫非是有狂热粉丝侵扰你的生活？”
“！”
华奕的话让芭芭拉露出惊讶之色。
他猜的完全正确。
少有人知，人人都喜欢的偶像，早就被那众多的喜欢所困扰。
这不是能轻易理解，也不是能随便诉说的事情。
“喜欢我的人太多了，这一点令我很烦恼”——芭芭拉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向人如此倾诉，怕是会被当做炫耀或者玩笑。
即便蒙德崇尚[自由]，思想终归受时代所限，对一些事情的认知还不够完全。
偶像是新鲜的概念，是蒙德前所未有的角色，蒙德城唯一偶像芭芭拉的烦恼，在她未曾主动说出来的时候，是很难让人共情的。
华奕则不同，崩坏世界所处的时代早就诞生了太多偶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更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偶像组合，若说蒙德的偶像行业处在连萌芽都算不上的种子阶段，那么崩坏世界的偶像事业，早就是一棵参天大树了。
如果不是华奕接任天命大主教之位后，改变了一些方针，按照天命曾经“隐藏崩坏的存在，避免民众恐慌”的策略，普通人眼里的女武神便是职业偶像，少数时候穿着装甲，手持武器直接出现在街道上，都是为了演出。
“得知偶像出现在某个街道上，狂热粉丝便聚集过去，表达自己的热情与喜爱，或者自认为关心的嘘寒问暖。‘请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当然不包含任何恶意，可若是有数十上百，成千上万人每天都在表达关心，哪怕只是简单的倾听，都会是一种负担。”
听着华奕的言语，芭芭拉的眼睛渐渐变化。
她没想到有人能理解自己。
不需要刻意诉说烦恼，不需要倾诉秘密，仅仅是表达微乎其微的一丁点情绪，便被准确的猜出心事。
而且，华奕所使用的“狂热”一词，真的很贴切。
“考虑到西风骑士的存在，蒙德城内应当不至于出现真正的恶性行为，但法规所维持的是底线，而非舒适线，没有出现恶性行为不代表你的生活未曾受到影响。”
“……荣誉骑士大人说的全对。”
芭芭拉颇为感慨的轻呼一口气，而后露出笑颜。
“不过现在不同了，随着荣誉骑士大人成为蒙德城最具话题性的人物，我的处境也有了改观。”
“是么？感觉狂热粉丝不是会轻易移情别恋的角色啊。”
移情别恋。
华奕的措辞令芭芭拉挠了挠面颊，有点尴尬。
“人们对作为偶像的我的喜欢，应该和常理意义的恋爱有所区别吧？”
芭芭拉没办法像华奕那样，使用“狂热粉丝”这一称呼，总感觉要是由自己说出来会很古怪。
善良的少女以“热情”来修饰那些粉丝。
“怎么说呢，在我成为了关于荣誉骑士大人的流言蜚语中的女主角之一以后，原本最为热情的那部分粉丝，就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与他人理论上了，虽说我不太清楚他们具体的理论内容。”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糟糕了。”
“啊？”
“你的粉丝们所在意的，应当是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像是‘温柔的芭芭拉对每一位低落的人都会露出鼓励兴致的微笑，所以哪怕她与华奕有过一面之缘，又在那次一面之缘中有说有笑，也只是巧合罢了’。不算骑士团总部的宴会，在他人眼中，现在我们已有两面之缘，也即是又一次的有说有笑，又一次的巧合。”
闻言，少女神情微动，总觉得在华奕那看似普通的言语里蕴含着某种值得注意的问题，却又无法准确找到。
“荣誉骑士大人的意思是？”
“对于那部分将你视为梦中情人的粉丝来说，我是他们的情敌，而对于将你视为姐姐或妹妹的粉丝来说，我是要夺走她们的亲人的坏家伙。”
“诶？！”
芭芭拉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街道上并非空无一人，那几位路人的目光正或是直接，或是遮遮掩掩的望向这边。
“可我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啊……”
“有时候，人们在意的不是真相，而是自己所认为的事实。”
华奕的语气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幸亏我是荣誉骑士，也有自己的崇拜者，这暂时还是一场粉丝与粉丝之间的战斗，不至于波及我们自身。”
“战斗？”
“对，言论层面的战斗。如果放任不管，最恶劣的情况大概会演变成相互间的贬低，像是‘花心的荣誉骑士配不上纯洁的祈礼牧师’，或者‘除了治愈伤患以外，并没能做出结束龙灾之类的显著功绩的祈礼牧师，配不上荣誉骑士’之类的。”
“真、真的会这么夸张么……”
“实际上，琴的能力就差点遭受质疑。对于只能看到有限的东西的普通人来说，龙灾是在大团长离开后才出现的，愚人众也是在大团长离开后才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没了大团长，代理团长真的能守护好蒙德吗？处于困境中的人们，免不了胡思乱想。”

第1518章 好好说清楚吧
“当然，蒙德的人口终归不多，西风骑士团能够管理到绝大部分人，再加上淳朴的民风，即便真的在言论层面有所质疑，乃至相互争斗，也会维持基本的限度，并且只要情况出现好转，就能立刻转回正轨。”
华奕看着芭芭拉，不无提醒。
“现在蒙德变得风平浪静，琴就成为了人们心中公认的优秀团长，这样的改变是有前因的。如果狂热粉丝的存在真的让你的生活受到影响，比起默默承受，还是表达出困扰比较好。”
起初，芭芭拉对华奕所说的“蒙德人口不多”感到疑惑，虽然相比起邻国璃月，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蒙德的人口的确是偏少的那一方，却也没有少太多。
在遍布魔物的提瓦特，真的存在着人口数量极多，以致于管理组织都无法顾及周全的国家吗？
不待芭芭拉多想，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华奕的后半句话吸引。
向着粉丝表达困扰么……
芭芭拉相信华奕的眼光和智慧。
偌大蒙德城的内外交困之局都被华奕改变，自己面对的这点困难，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少女知道华奕的建议是有效可行的，只是——
“我是要直接向他们说‘你们的行为影响了我的生活’吗？感觉有点……”
“有点过分，对吧？拒绝本就是需要下定决心的事情，能做的不过是斟酌言辞，让拒绝的话变得好听一些——‘我明白你们在关心我，可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关心，数十人乃至上百人轮流和我说，也会成为一种负担’。”
芭芭拉深吸一口气，脑海里不由回想起琴、罗莎莉亚和优菈她们的变化。
都是良好的变化。
没什么好犹豫的，华奕是在帮助自己。
“我明白了，会努力说清楚。”
自身的处境好像的确能因此转变，可华奕的处境似乎没有太大变化。
“荣誉骑士大人刚刚说过，你也被卷入了言论层面的战斗，我能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正好借此吸引火力。”
吸引谁的火力？
芭芭拉短暂的一顿。
她就是因为华奕的出现才有了相对自由的走在街道上的余地，不至于被热情的粉丝包围。
难道，荣誉骑士大人最开始就想着帮助自己？
不对不对，“华奕是花心大萝卜”相关的传闻里，涉及到的远远不只是自己。
芭芭拉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神情微变，一会儿又晃一下脑袋，那模样可爱且有趣，不过华奕觉得若是不做出任何解释，任由女孩子胡思乱想，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最开始我发现自己的存在感已经渐渐超过琴，一个在紧要关头突然出现，结束危机的外来者，与吟游诗人口中的英雄故事有诸多相似之处，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喧宾夺主不是好事，会影响琴发号施令时的执行力，而且，我觉得琴那样努力的女孩子所需要的是肯定、鼓励与敬意，绝不应该遭到任何质疑。”
琴是芭芭拉的姐姐，从童年开始，芭芭拉对琴怀有好胜心的同时，也带着敬佩。
无比优秀的姐姐，是芭芭拉的榜样。
即便事实已经表明，芭芭拉无法拥有与姐姐一般的剑术天赋，在战斗方面亦明显逊色，榜样渐渐变得难以企及，心中的憧憬依旧没有消失。
理所当然的，听到华奕为了琴而宁愿损失自身的形象，芭芭拉对华奕的观感变得更好了。
“的确呢……”
“我成为话题中心，顺带着也降低了优菈的存在感，如果是别的好印象被淡化，当然是件坏事，但优菈被视为罪人，那种存在感自然是越低越好，如果你也因此受益，就更好了。”
原来，自己处境改变只是意料之外的状况，连顺便都算不上呀。
理解了状况的芭芭拉却是没有产生任何怨念，反倒露出笑来。
“我觉得荣誉骑士大人已经是真正的英雄了，比起吟游诗人过去传唱的有许多内容都无法求证的史诗传说，荣誉骑士大人的事迹，注定更加受人欢迎。”
“是么？比起英雄事迹，考虑到一直有路人远远的望着这边，听不清我们具体的对话内容，却能见到你的神情变化，我想今天之后，关于我是花心大萝卜的传闻，大概会再多一个确凿的证据。”
“啊？”
随着与华奕的交流推进，渐渐忘了各种顾忌，沉浸在话题中的芭芭拉，这才重新观察周围的情况。
并非主干道或是商业街的路上，已经长久的没有行人走过。
不是空无一人，而是路人们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窥探着荣誉骑士与蒙德的闪耀偶像间的交流。
待到发现芭芭拉开始观察四周，他们匆忙的转移目光，一脸认真的打量着天空、建筑或路边的花草。
连芭芭拉都能看出来这些家伙在装样子。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无需道歉，能看到可爱的少女的笑颜，是很美好的事情。”
华奕对琴与芭芭拉的关系尚不了解。
琴从未说过相关事宜，华奕当然不至于在闲暇时候探究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孩子的八卦。
哪怕他是荣誉骑士，这种秘密在没有主动探究的情况下，还是无法知情。
“我……我还是先回教会吧。”
芭芭拉犹豫了一下，向华奕道别。
今天其实是她的假期，久违的能够相对自由的在街道上行走，不至于被粉丝堵住的假期。
然而与华奕的巧遇改变了状况，感觉接下来已经无法照旧散步了，返回西风教会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麻烦。
如果真的有粉丝一路跟到教会去，自己就按照华奕的建议，好好的表达困扰吧。
变相的损失了一天的假期的芭芭拉，脚步依旧轻快。

第1519章 似乎成长了许多
“艾伯特先生，修女们时常看到你行迹可疑的在教会附近徘徊，多次想要向西风骑士求助，我觉得艾伯特先生不是坏人，阻止了她们，却没能好好向你表达态度，没能真正改善事态。”
原本，罗莎莉亚正倚着西风教会外的大理石围栏，居高临下的欣赏蒙德城内的风景，半途中突然听到了说话声。
熟悉的嗓音，是芭芭拉。
至于“艾伯特”这个名字，罗莎莉亚有所耳闻，自称为芭芭拉的头号粉丝，做出过许多未曾违反蒙德现有的法规，但会令人感到困扰的事情。
徘徊于教会外，透过窗户窥看芭芭拉的活动，一旦芭芭拉离开教会，走在街道上，便会召集所谓的“粉丝后援会”的成员，围着芭芭拉嘘寒问暖。
单论言语内容，倒是没有出格的措辞，都是些“芭芭拉冲呀”、“芭芭拉加油”之类的鼓励或祝福的话，
问题是每次芭芭拉走在街道上，以艾伯特为首的那些人都会这么做！
比起真心实意的关心，罗莎莉亚觉得他们只是借此机会和芭芭拉互动。
会给人带来负担的互动。
何止是芭芭拉一人，街上的商店多次向骑士团求助过，说是艾伯特等人为了制造“惊喜”，会张贴横幅，直接遮挡附近的店面，影响客人出入。
蒙德城人人都喜欢芭芭拉，却不代表能无限容忍以艾伯特为首的一些粉丝的行为。
在罗莎莉亚看来，艾伯特等人一直在制造麻烦，也就是琴领导下的西风骑士团无比友善，否则如果角色调换，由罗莎莉亚担当管事人，早就对艾伯特做出处罚，乃至暂时关押起来，让他好好反思了。
罗莎莉亚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适合担当领导者，在芭芭拉过去没有真正表现出困扰的时候，罗莎莉亚都是继续自己的日常，没打算自顾自的做些什么。
现在不同。
听芭芭拉言语中蕴含的意思，她是要和艾伯特说清楚了。
即便不认为拥有神之眼的芭芭拉会在教会旁边吃亏，罗莎莉亚仍旧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藏着的匕首。
西风教会的修女公然携带兵器，影响不好，所以在城内的时候，罗莎莉亚选择将小巧的武器藏起来。
只要艾伯特胆敢攻击芭芭拉，罗莎莉亚将干脆利落的送他到风神面前忏悔——灵魂意义上的。
略微调整了一下倚靠在石栏上的姿态，确保一旦出现异常就能立刻采取行动，罗莎莉亚扭过头，望向被教会的支撑柱遮挡的转角处。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那很奇怪，也请你告诉粉丝后援会的大家，我所希望的是帮助陷入困境的人们，带来欢笑，绝不是每次出行的时候被粉丝跟着，直接堵在别人的商店门口。”
芭芭拉一脸认真的向艾伯特表达态度。
她完全有生气的资格，艾伯特等人自认为在关心、鼓励芭芭拉的行为，除了令少女在难得的闲暇时被缠住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益处。
相反的，芭芭拉还要向觉得艾伯特极为可疑的修女解释状况，向被影响了生意的店家赔礼道歉，乃至主动购买不需要的商品，补足他们亏掉的营业额。
甚至需要注意自己的出行时间，如果是清晨走在街道上，一旦被艾伯特等狂热粉丝知道，他们所喊的“芭芭拉冲呀”的口号，势必影响别人休息。
即便如此，芭芭拉说话时依旧语气柔和，根本无法算作严厉。
幸好头号粉丝艾伯特知道芭芭拉此刻是认真的。
“我……我竟然令芭芭拉小姐困扰到如此地步了吗……”
芭芭拉原以为艾伯特会动怒，会大吼大叫。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绝不能被吓住。
别说是那些直接受到艾伯特等狂热粉丝影响的店家了，艾伯特的父母真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整天无所事事，在教会周围徘徊吗？
艾伯特是个成年人，本应该扛起生活的重担，分担压力，现在却像个仍旧没长大的孩子。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芭芭拉的预料，艾伯特喃喃自语了一声后便沉默良久，正当芭芭拉以为即将迎来沉默后的爆发时，艾伯特却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诶？”
意料之外的状况令芭芭拉发出一声轻呼，迷茫的站在原地。
罗莎莉亚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艾伯特跑走的方向。
“他是跑回家了，大概会好好反省一下自身。感觉此前应该有人和艾伯特提到过类似的问题，只是艾伯特不愿意重视，现在偶像当面指出错误，他要是再不改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这样啊……”
明白状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芭芭拉变得轻松许多。
罗莎莉亚则久违的产生了好奇心，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同事。
芭芭拉是教会的祈礼牧师，而罗莎莉亚则是修女，两人当然是同事，只是，工作内容区别极大。
芭芭拉的主要工作是救人，罗莎莉亚主要负责杀人。
前者并不知道后者的真正工作。
在罗莎莉亚眼里，自己的这位身处光明之中，未曾见过黑暗的同事是幼稚的，幼稚到了即便因为他人的举动而感到困扰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的地步。
结果现在似乎突然成长了。
“你是怎么鼓起勇气向那个艾伯特表达不满的？”
“我记得罗莎莉亚修女平日里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如今却特意问我这个问题，看来我的变化很大呢。”
“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我并不是一定要听到答案，随口一问。”
“是荣誉骑士华奕猜到了我的处境，教我该怎么办，他很厉害，明明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倾诉烦恼，却能准确的猜到我的心事，一点不差。”
芭芭拉的瞳孔短暂的失去焦距，回想起与华奕的交流，而后望向罗莎莉亚。
“可以告诉我，在你眼中的荣誉骑士大人是怎样的吗？”

第1520章 莫娜的命定论
芭芭拉早就对华奕产生了好奇，只是此前的好奇程度还没有驱使少女特意进行探究的地步。
而现在到了。
华奕带来了太多改变，除了已经知道的那些以外，芭芭拉发现罗莎莉亚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光看外形，罗莎莉亚姑且还能算是神职人员，平日的言行举止却丝毫没有神职人员应有的风范。
她对神的敬畏之心或许比普通蒙德市民还少，从不参加教会举办的活动，独来独往，偶尔出现在大教堂，也只是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无所事事。
善良的芭芭拉以为罗莎莉亚是被孤立了，多次想要接近，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换来的却是罗莎莉亚的远离。
过去的日常，都是芭芭拉找罗莎莉亚搭话，然后被对方随便找个理由逃避，匆匆结束话题。
而宴会的时候，罗莎莉亚主动向芭芭拉说起了华奕的事，现在亦是展现出一定程度的关心。
除了琴等了解罗莎莉亚的职务的上级以外，芭芭拉便是最清楚她的孤僻程度的人了，深知罗莎莉亚究竟有多少改变。
她竟然同意了自己的要求，真的开始诉说起对华奕的认知。
暂时压下内心里的惊讶，芭芭拉开始担当聆听者。
另一边，荧和优菈带着莫娜购物完毕，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
“莫娜，我就不帮你布置房间了哦，还是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比较好。”
闻言，还没能理解状况的少女露出错愕的表情。
“现在已经确定了我在这里住下吗？”
“对呀，毕竟我是让你违背师父的嘱托的罪魁祸首，自然要负起责任来。还有——”
荧拿出了沉甸甸的钱袋。
“这个也给你，就当做是赔罪的钱，同时当作是保密费，关于我来自世界之外的情报，还请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些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
语言是存在技巧的，掌握技巧的有心人完全能够通过只言片语，影响事情的发展走向。
面对莫娜，荧当然没有蓄意使用所谓的言语技巧，只是误打误撞。
进行询问的时候，相比起有着拒绝余地的“要不要”，针对“够吗”所能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或否定回答，其实都是以接受为前提。
“够、够了……”
莫娜思绪大乱，结结巴巴的给出回应。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之多的钱了。
沉甸甸的钱袋里，到底装了多少摩拉？有一万以上了吧？不，说不定是十万以上！
自己一直中意的最新款星象仪，价格是二十万摩拉，原本以为要攒很久很久才能买下，现在却是一下子达到了一半的数额。
如果接下来的几天不吃不喝的话，靠着给此前就有合作的蒸汽鸟报供稿，积攒稿费，星象仪就真的近在咫尺了！
还有西风骑士团那边，自己已经在骑士团挂名，按照那位琴团长的说法，每个月都能得到薪资。
不过在并未给西风骑士团带来真正收益的情况下，坐着收钱，感觉怪怪的。
“不对不对，我不应该收你的钱。赔罪的费用什么的——正是因为无法更改，无法违逆，只能接受，命运才会被称之为命运。在老太婆委托我给她取回箱子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会看到里面的日记，既然是命中注定，你根本没有道歉的必要。”
缩回手，并未接过荧递来的钱袋，作为占星术士的莫娜完全忘了刚刚还心心念念的星象仪，脸上只剩下认真。
“哪怕非要纠结对错，也是老太婆的责任最大，她非要写日记，写的还都是黑历史，事后又不妥善保管，唯一的补救是让我过来取，又说各种狠话吓唬我。真要说起来，老太婆推动了命运，而荧你只是被卷入其中的人，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
莫娜说了很多关于命运的言论，荧此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哪里能有理有据的进行反驳。
“呃……那也还有保密的费用。”
“我可是占星术士，当然明白命运的重量，怎么可能将人们的命运当作谈资，对重要信息保密，是我的义务。”
“其实那也不是关系多么重大的秘密啦，我只知道自己来自世界之外，没有更多的记忆，只是希望避免意外。”
金发少女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劝说莫娜。
幸好，华奕回来了。
刚刚才拿着买到的空白书册走进家门的华奕，仗着优秀的听力，在门外就听到了荧与莫娜的对话，此刻无需询问状况，直接便能参与话题。
“只是荧的一点心意，你就接受吧，如果一直拒绝，荧今天晚上说不定就因为过意不去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了。另外，作为西风骑士团目前唯一的占星术士，你的酬劳会很丰厚，至少要超过普通的西风骑士，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将来发了工资，再还给荧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华奕不禁看了荧一眼。
他明白，荧并没有想太多，单纯的出于好意才有了刚刚的言行。
短暂的僵持并不意味着荧的行动失败了，恰恰相反，或许该说少女的运气好的过分，到了近似于心想事成的地步，眼下看似是莫娜不想接受荧拿出的所谓赔偿金兼封口费，实际上，荧最重要的那个目标已经达成了。
莫娜并没有拒绝在这里就此居住下来。
至于莫娜所坚信的“命运不可违逆”的理念，却是与华奕的理性与感性尽皆相悖。
不同于依靠占卜来推测命运的占星术士，华奕真正知晓过命运的本貌。
崩坏世界里，为世界上的所有美好而战的女武神，还有那些平凡生活着的普通人，原本的命运都注定走向悲剧。

第1521章 我给你准备点心好了
单以长空市而论，若是崩坏未曾受到压制，第三次大型崩坏本应当造成千万级的伤亡。
即便如今崩坏世界所处的第七次崩坏后的时间点已经超越了华奕所知的命运，他也能大致估算，如果没有自己，第七次崩坏后的受难者总数必定是以亿为单位。
那将是超越了城邦国规模的蒙德中的任何人想象的恐怖数字，是绝对无法用在人口上的，更不可能用来界定伤亡。
所谓城邦国，一城便是一国，生产力水平的低下导致人口远远无法与现代城市比拟。
别说是蒙德人，哪怕是实为风神巴巴托斯，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周游提瓦特的温迪听到以亿为单位的数字，大概也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华奕来说，这便是残酷的事实，是如果不去努力就只能坐视血泪染遍大地的悲剧。
在崩坏世界的第一天起，华奕就是“命定论”的绝对反对者，而现在更是早已将命运改变了许多次。
只是，没必要特意和莫娜争论命运相关的问题。
一方面，莫娜是占星术士，窥探命运者理应置身事外才更加安全，另一方面，目前未曾出现需要纠结命运能否改变的事宜。
感觉比起崩坏世界，提瓦特大陆上许多人的命运，都显得美好了不少。
“生活所需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即便特意准备，依旧可能有所疏忽，有了能自己支配的金钱，还缺什么直接买就好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可以主动完成一些骑士团讨伐魔物的任务，虽然不像冒险家协会那样有着明确的完成委托获得报酬的流程，但骑士团也会记录功绩，以功绩兑换金钱，是再正当不过的事情。”
这一点，战功赫赫的优菈颇具发言权。
“没错，消灭魔物，积累功勋，甚至能让我这样的罪人成为游击队长，骑士团的高层。其实比起兑换金钱，直接以功勋换取需要的东西更好，比如说元素断片之类的，那可是普通人有再多的钱都无法买到的宝物。”
“……我明白了。”
莫娜其实不明白。
不明白荧、华奕和优菈为什么如此照顾自己。
不明白自己的运气为何变得如此之好，才刚刚有了留在蒙德的念头，舒适的居住地便已然确定，还有了稳定可靠的赚钱方式。
但她明白的是，如果自己继续坚持，只会令别人花费更多的精力劝说和安慰自己。
“那——我想立刻出发，讨伐些魔物。”
莫娜决定抓紧时间，先挣一些钱。
荧看起来是个小富婆，很有钱的样子，莫娜当然知道，对方应该不至于因为给出了一袋摩拉而耿耿于怀，更不会要求自己偿还。
两人已经是朋友了，朋友间这种程度的帮助，无法当做是理所当然，却也不至于要将一丝一毫的得失都计算清楚。
至少不能只靠着荧给的摩拉生活。
记得刚刚购物的时候，荧在聊天时说到过，她拥有的摩拉除了冒险所得以外，还有不少是华奕给的。
所以，自己算是同时得到了华奕的支援。
悄悄的看了一眼华奕，莫娜感到不好意思，越发坚定了要展现出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为蒙德做些什么的想法。
“讨伐魔物？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我对相关流程很熟，而且，之前的我本就长期驻扎在蒙德城外，熟悉环境。”
如此说着的优菈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生活，与现在截然不同。
她也不禁看了华奕一眼，和单纯因为受到接济而不好意思的莫娜不一样，优菈的目光里带着甜蜜。
浪花骑士当然不会将心中的甜蜜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至少不会在这种有其她人在场的情况下展露。
“走吧，再去一趟骑士团总部，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讨伐魔物的任务，我前些天将附近区域的魔物都清理完了，应该不至于要特意跑到龙脊雪山之类的偏远地方才能找到魔物吧……那也不在骑士团需要守护的范围内。”
优菈拉着莫娜离开，留下荧和华奕独处。
倒也不完全是独处，派蒙还在呢。
飞在半空中的小家伙东张西望了一番，看了看窗外渐渐远去的浪花骑士和占星术士，又看了看仅剩下两位荣誉骑士与自己的屋内，陷入思考。
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给荧和华奕独处的时间？
不过先前去誓言岬的那次，自己就不用回避，毕竟只是正常的约会。
至于更进一步的行为，华奕和荧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那时候派蒙当然不会打搅。
“你买了好多类似的书呀，是找到了什么中意的系列故事吗？”
事实证明，派蒙的思考是多余的。
荧并没有特意与华奕享受独处时光的意思，而是好奇的询问起他手上的书堆。
对于荧来说，只要和华奕待在一起就是甜蜜的约会了，大多数时候都不用赶跑派蒙。
“不，这些只是空白笔记本，用来写东西。”
“噢噢！你是打算开始创作？写什么？幻想故事、具备一定历史参考性的史诗传说，亦或者是个人传记？蒙德的大家都对你很好奇，感觉写个人故事会成为畅销书呢。”
“我又不缺摩拉，没必要靠着卖书赚钱，只是准备将目前得知的情报都记录下来，免得以后想要分享信息时，只能靠着口述。”
向谁分享信息呢？
琴团长？
之前的那次龙脊雪山之行，荧、优菈和安柏都获得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信息，华奕则理应看到更多的东西，却没有诉说太多。
结果现在华奕却是一副要将了解的情报记录下来，以后交给别人看的架势，简直就是在无声的表明“我还有其她关系匪浅的‘朋友’”。
这至少需要一个头槌表示抗议才行。
然而荧却什么都没做，未曾探究华奕的其她朋友，也没有特意观看他在书籍中写的内容。
“那你接下来会一直待在书房吧？我给你准备点心好了。”

第1522章 我所来自的
将吃的与喝的摆在桌上，荧顺势在书桌边坐下，与华奕相对。
她用手撑着脑袋，眸光带笑的看着华奕低头书写文字，只觉得专注做事的恋人很是帅气，比壮丽的风景更有吸引力。
毕竟，风景已经看过不少了呢——
屹立于湖心岛的蒙德城、烈风环绕的高塔废墟、风雪飘荡的龙脊雪山、生长千年的风起地的橡树、意义非凡的誓言岬……
诸多美丽风景，都给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令她的冒险欲望暂时收敛。
出神了半晌，荧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华奕，似乎不太好。
会影响他的专心程度。
并未像个笨蛋一样出声询问“我待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荧蹑手蹑脚的起身，打算将书房留给华奕。
“仅仅是写一些已经掌握的信息罢了，还不需要我全神贯注，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忙，我可以一边写东西，一边和你聊天。”
深知华奕的强大的荧，当然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我的确挺闲的。”
站起身的少女重新做回座位，再次用手撑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比刚刚浓郁了几分。
“既然主动开口把我留在书房，还说可以聊天，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最想聊的是什么吧？”
华奕当然知道荧最在意的是什么。
并非正在书写的那些关于魔神、神之眼的情报，而是想要探究这些内容将会拿给谁看。
荧以为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华奕在认识自己以前，便有其她的红颜知己，关系匪浅的“朋友”。
少女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一副接受了既定事实，愿意倾听华奕的一切秘密的架势。
但她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远远不止华奕的其她朋友那么简单。
“派蒙呢？”
“在客厅里吃东西，我去叫她，正好大家一起聊天。”
荧的想法很单纯，如果华奕真的还有别的什么“朋友”，提前介绍，也免得将来见面的时候太过尴尬。
看着少女去叫派蒙，华奕并未阻止。
蔷薇魔女丽莎曾经向华奕倾诉过烦恼，她亲眼目睹须弥雨林中呢喃狂言的学者与评议会中如有大智慧的智者之后，深深理解了渊海般的“学识”会给人烙下怎样的痕迹。
知识是有质量的，获取知识的同时，便要承担其重。
所以，华奕并未向优菈、安柏她们分享自己关于龙脊雪山上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的理解，地脉、深渊、天空岛相关的种种，更是蕴含着神之眼拥有者远远无法承受的重量。
派蒙和荧则不同，虽然她们尚且没有展现出强大到碾压神之眼拥有者范畴的力量，但华奕知道，她们有着承担知识之重的资格。
“唔。”
被荧带进书房的派蒙两只手交互轻点着，似是有点纠结。
“你们想要说悄悄话，其实不一定要拉上我啦……”
“无妨，只要你保密就好。”
华奕抬头看了一眼派蒙，重新让目光落在书页上，一边书写，一边开口。
“和荧一样，我也来自于世界之外，这一点此前就和你们提到过。”
“嗯！”
荧点了点头，眸光闪闪的等待着华奕的下文，心情仍旧轻松。
“[世界]并非唯一，按照我目前的认知，有两种足以容纳世界的超维结构，分别为[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树上的是本征世界，海里的是世界泡，两者的区别在于生命力，至于形体，想来应该没有本质差别。”
“树和海？”
“只是一种命名，与常理意义的树木和海洋无法等同，连[世界]都只是树上的一片叶子，海里的一枚泡沫，人类这样被世界承载，难以窥见自身所处世界的全貌的渺小生灵，又怎么可能真正看到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的模样呢。”
“呃……”
受人敬仰，结束了灾难的荣誉骑士，完成了诸多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如冉冉升起的晨星一般的大冒险家荧，听着华奕的话，感觉怪怪的。
她还在拳打史莱姆，脚踢丘丘人呢，结果突然听到世界乃至承载世界的概念，有一种正在攀爬高山的登山者，在半山腰借着升高了的视角，看到远处有一大片更高、更加险峻的山脉。
何止是更高的山脉，应该说发现天上飘着一座天空岛才更加恰当。
“我来自于[树]上的一片叶子，名为崩坏世界。[崩坏]是人类的灾难，也是世界需要面对的试炼，跨越则继续存活，失败则烟消云散，[世界]将从[树]上凋零，落进[海]里。”
“[崩坏]……”
“人类的文明越是强大，崩坏便越是会以强大的姿态显现，最为明显的显现方式被称为大型崩坏。大型崩坏是灾难，是一场如若放任不管便注定席卷整片大地的烈火，只有早早的扑灭，才能降低损失。”
原本还以为话题将以华奕的红颜知己为主的荧，心态渐渐转变，变得严肃起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那缺失许多的记忆在悸动，可惜，只是悸动而已，没有出现更多的特别迹象。
“我最初所希望的，是在其他理应同样会经受[崩坏]的试炼的世界，找到更多的应对崩坏的方法，乃至永久的战胜崩坏，掌握崩坏。将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变成拿在手里的双刃剑，再掌握剑术，令这把拿在手里的利刃，永远不会伤及自身。”
默默倾听华奕言语的荧，仔细回忆了一下来到蒙德后的种种。
“可是目前为止，我好像没有听到过提瓦特有[崩坏]的存在。”
“的确，尘世七执政制度下，又有其他保障手段的提瓦特，处在不至于遭遇崩坏的安全限度内，但这不代表我一无所获，恰恰相反，我的收获很多。”

第1523章 �k们不算是神
华奕在空白书页上写下“提瓦特大陆的魔神并不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乃至尘世七执政也未曾站在顶端，祂们头上的是天空岛，那里或许有一位乃至多位立于魔神之上的神”。
神，崇高而强大的存在。
人们习惯将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奉为神明。
古老时代的人类眼中，雷霆雨露俱是神明，后来普通的大型崩坏兽是神明，帝王级崩坏兽是神明，前文明的融合战士是神明，象征崩坏的崩坏神是神明。
神明的界限正在不断拔高。
只是在华奕眼中，魔神其实算不上是神明，又与虚数之树不是树，量子之海不是海有所区别。
后者是崩坏世界的科学家们靠着有限的数据，还远远无法准确理解那样的超维概念，而前者，只是因为华奕觉得自己比魔神更强一点。
比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比北风之王安德留斯，乃至比风神巴巴托斯，都要更强一点。
既然自己是人，那么祂们当然无法算作是凌驾在人类之上的神。
魔神只是个称呼，倒也没有特意改变的必要。
羽毛笔尖端的墨水将干，华奕重新沾了些墨水，顺手敲了敲坐在桌上的派蒙头顶悬着的冠冕。
美丽且精致的冠冕因为小巧而显得可爱，如果它是正常的大小，应该颇为威严。
可惜没有如果，现在派蒙的小王冠，就是被华奕敲打的可爱装饰品。
就连派蒙都只是吉祥物罢了。
“别敲啦，万一敲坏了怎么办！”
派蒙一把将头上的冠冕取下，抱在怀里，躲避华奕的敲击，引得旁边的荧瞪大了眼睛。
“等等！你的这顶王冠是能拿下来的啊？！”
平时，冠冕都是笔直的悬在派蒙的头顶，毫无依靠，毫无凭依，极为特别，就像是派蒙明明没有翅膀，却能够无视重力飞行一样。
荧还以为那是派蒙的一部分，至少是不能随便触摸的东西呢。
“能呀，我先前其实取下来过好几次，可能是你碰巧没看到吧。”
顺手擦了擦实际上并未沾有任何灰尘的冠冕，派蒙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之往头上一扔。
冠冕在空中划过弧线，明明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物，明明速度并未在短短的距离下减少为零，却依然稳稳的停在了派蒙的头顶，并且会随着派蒙的行动改变方位。
荧眼睛一亮，感觉这动作挺有观赏性的，如果在大街上做出来，过往的路人说不定会鼓掌叫好，乃至像对待吟游诗人一样，给予些钱财。
不过现在自己不缺钱，倒是没必要让派蒙跑出去卖艺。
派蒙看着荧不断变化的神色，总觉得她在打不好的主意。
“喂，别一直盯着我看了啊，现在明明是在说崩坏的事！”
怎么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随意起来了？
哦，对了，最开始是华奕做出了随意的动作，敲自己的王冠。
华奕，坏！
派蒙向着华奕送去一个抗议的眼神，结果对上他的目光又立刻避开，没了应有的气势，生怕华奕继续欺负自己。
荧挑起了接下来的话题。
“你现在整理信息，书写成册，是准备回到崩坏世界去了吗？”
“不，只是先行准备，免得将来了解的东西太多，书写起来过分麻烦。”
华奕摇了摇头。
“既然是跨越世界的旅行，自然要尽量做准备，我除了出发时安顿好那边的一切以外，还有随身携带的防止迷路的东西——[格尼乌斯+]，它是一种空间潜航装置，虽然在此前根本没有多少数据的虚数之树领域难以发挥太多作用，但依然能维持时断时续的微弱联系，如今崩坏世界并未过去太久。”
来到提瓦特是为了探索新世界，获得新知识，却并不代表华奕会忽略别人的感受。
崩坏世界有那么多在意他的人，如果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华奕当然不会悠哉悠哉的在提瓦特停留。
“以不让人担心为前提，我所能自由规划的时间仅仅是过去了不到三分之一，若是粗略的以游历国家来计算，继蒙德之后，至少还能看看两个国家的风土人文。”
“那不就至少需要好几个月吗？那个世界的人竟然能安心的等待这么久？”
荧感到十足的惊讶。
如果换成是她，哪怕打好招呼，知道华奕将要远行，无法联系，一天两天也便罢了，如果以月为单位，怕是要望眼欲穿，思念成疾。
华奕在崩坏世界里没有红颜知己？
怎么可能，他都已经是蒙德人尽皆知的花心大萝卜了，即便荧知道传言中的不少女孩子还没能真正与华奕有恋人一样的关系，那渐趋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荧还是清楚的。
“世界与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有时候甚至是不成比例的，快慢一直在变化，而目前来说，提瓦特大陆与崩坏世界的时间流速差别，对我有利。实际上，目前崩坏世界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这么夸张？！”
“对于世界来说，千年万年也不过是其生命中的小小一隅，时间流速上天数的差距，大概就和人们的身高存在不同差不多，有所区别的是人们长高了就一般不会变矮，但时间的快与慢，都会变化。说不定我真的回到崩坏世界的时候，提瓦特大陆反而变成时间流速缓慢的那个了。”
大概是荧的接受能力超乎常人吧，明明在短时间内听了许多足以摧毁常识的信息，她所展现出的惊讶与好奇，依旧与往常没有太大分别。
至于派蒙，她的表现比荧还要镇定，简直像是早有准备，乃至早有了解。
还是姑且当成派蒙的心思全都放在吃喝玩乐上，对世界的隐秘不甚在意好了。

第1524章 莫娜的水中幻愿
“利用两根龙牙，我们打造了一把龙脊长枪、六枚龙牙箭矢，荣誉骑士荧大人所使用的西风剑，浪花骑士优菈大人所使用的西风大剑，皆以融入了龙牙粉末的星银矿石重新锻造，在锋锐度与坚固性上有了明显提升。”
西风骑士团总部内，琴正在倾听西风骑士的汇报。
“所有锻造成品都已经带了过来，请琴团长过目。”
看着室内陈列的武器与箭矢，琴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得自巨龙的利齿，竟然只能打造如此之少的兵器。
如果能全面提升西风骑士团的武器质量就好了，大家面对魔物的时候就能有更强的战力，更好的消灭敌人，保全自身。
幸好星银矿石还有结余，可以增加普通的西风武器产量，并且在坚固性方面得到提升。
暂时压下内心里的患得患失，琴知道自己想法的贪婪，更知道若是真的毫不掩饰的表达情绪，势必会令负责此事的西风骑士与锻造师误会，以为自己在怪罪他们。
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龙脊长枪、龙牙箭矢和西风剑，不需要特意拿在手中挥舞，琴便可以确定，这些武器的品质皆是精良无比，已经超越了平均水平。
“辛苦各位了。”
龙牙箭矢自然是交由安柏使用，西风剑和西风大剑各自物归原主，剩下的龙脊长枪……
琴一眼便知，若是真的要计算价值，整个枪尖都以龙牙打造的龙脊长枪，明显是最为珍贵的那个。
最珍贵的东西，自然要慎重决定去处。
可优菈和安柏使用的都不是长枪，荧也不是，至于华奕，虽说他有了双手大剑雪葬的星银，但琴总觉得这位无所不能的荣誉骑士，实际上有着不为武器所限的战斗技艺。
然而对比雪葬的星银，龙脊长枪并没有完全胜过的地方，两者依旧是同一层次的武器。
“琴团长，是否要由我来将西风剑和西风大剑送到荣誉骑士和浪花骑士那边？”
“我亲自送过去好了。”
今天的工作已经处理完成，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过去找华奕，顺便问问他对龙脊长枪的处置意见。
哪怕荣誉骑士之衔与其他骑士有所区别，论及权力大小而职位高低，当然是不如骑士团长的。
然而琴完全不觉得自己寻求华奕的意见有什么问题，甚至于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产生了好心情，嘴角略微勾起，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骑士团总部。
望见这一幕的西风骑士们面面相觑，又了然点头。
琴团长喜欢荣誉骑士华奕，对他们来说属于已知的信息。
加油啊，琴团长！
另一边，外出讨伐魔物的优菈和莫娜已经回城，朝着与琴相同的目的地行走。
莫娜初来乍到，优菈当然不会带着她跑到远离蒙德城的地方去。
考虑到莫娜和芭芭拉一样，掌握的是水系神之眼，而芭芭拉又不擅长战斗，优菈认定莫娜也是神之眼拥有者群体中战力相对偏低的。
那就更不可能将过分强大的魔物当成目标了。
她们先前选择的目标是一群在连接蒙德与璃月的主要商道上活动的丘丘人，其中有拿着大盾的丘丘暴徒。
巨大的木盾极为坚实，对于西风骑士来说是一道要费尽心思才能攻克的堡垒，在优菈眼里，则是稍微认真一点便能正面击溃，或是巧妙越过的小小阻碍。
优菈原以为莫娜是类似于芭芭拉的治愈能力者，无法在战斗中直接帮上忙，没想到莫娜却是召出了一道虚影，和安柏的兔兔伯爵一样具备嘲讽效果，直接吸引了丘丘暴徒的注意。
优秀的战斗素养令优菈抓住了机会，自没有盾牌保护的方位攻向丘丘暴徒，夹杂着冰元素力的雪葬的星银，竟是直接将丘丘暴徒冰封。
优菈知道华奕借给自己使用的雪葬的星银比西风大剑更强，却绝对没有强大到能提供如此之多的加成，使用有限的冰元素力就能将体型高大的丘丘暴徒变成冰雕的程度。
是莫娜的水元素力发挥了效果。
当时莫娜制造的水元素虚影很有趣，是个会转动的可爱人物图案，还会做鬼脸。
“高深的占星术士一直试图制造自身的虚影来转嫁将要到来的厄运，水中幻愿便是我尝试凝聚的虚影。”
这番解释令优菈露出古怪之色。
“转嫁将要到来的厄运？感觉那种做鬼脸的图案，更偏向于嘲讽厄运。”
“身为[伟大的占星术士]，自然要有无惧厄运的勇气才行。”
莫娜带着些许得意之色，说话间，已是到了住处。
本来讨伐完魔物，应该是去骑士团总部报告任务完成，考虑到莫娜缺钱，顺便还可以直接将功勋兑换成摩拉。
但莫娜不好意思，今天才刚刚在西风骑士团挂名，就急急忙忙的出门讨伐魔物，然后索要钱财什么的——
口口声声说着命运无法用金钱衡量，说着限制物欲是占星术士修行的一部分，却表现出如此行动，那也太丢人了。
所以她决定先回家，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没想到在家门口见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
“琴团长。”
听到优菈的打招呼声，琴扭过头，正欲诉说龙牙武器已经锻造完成，优菈使用的西风大剑的质量也得到提升，却在目光触及莫娜之后发生了变化。
她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才在西风骑士团挂名的占星术士，此刻与优菈结伴而行的样子，像极了一起回家，回到这座属于华奕的住宅中。
琴是了解优菈的，知道她没有多少朋友，与莫娜应当是刚认识不久。
琴不了解的是华奕。
彻底喜欢上了华奕的团长大人，其实既不清楚华奕的来历，也不清楚华奕出现在蒙德前的人际关系。
难道莫娜是华奕过去的好朋友，甚至是朋友以上的关系？

第1525章 向荣誉骑士征求意见的团长
否则，如果真的和优菈她们介绍的一样，只是因为不可抗力而留在蒙德的占星术士，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亦或者说，莫娜是对华奕一见钟情了？
华奕的确有着这样的魅力呢，莫娜比自己要果断。
一念至此，琴的情绪莫名，陷入沉默。
莫娜同样惊讶于琴的出现。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为什么会捧着两把武器跑来这里？
过来送东西？
怎么可能。
老太婆没有其他能够使唤的人，让自己跑腿也就罢了，琴是蒙德的无冕之王，整个西风骑士团都听从她的命令，何必亲自完成送东西的工作。
莫娜想起昨天试图用水占术窥探华奕的命运时，看到了多个命之座，其中之一是与琴对应的[幼狮座]。
伟大的占星术士仍旧不明白那片由命之座组成的星空一角所代表的含义，那是未曾出现在任何占星术典籍中的星象，难以解读。
她能做的是推测。
琴和华奕的关系应该很好。
并非特意送东西，而是来找华奕的同时顺路送东西。
至于关系具体要有多好才能令命之座显现在别人的命运中，这不处于莫娜的理解范围之内。
没有描述相关知识的典籍，没有可以参考的例子，也没有加以探究的资格。
今天莫娜其实又尝试了几次，试着凝聚水占盘，窥探华奕的命之座。
无论怎样小心的调动元素力，使用占星术，都再也不能看到那片星空一角了，至于原本想的看到更为广阔的星空全貌，当然成了奢望。
莫娜将之归结为自己的占星术水平有限，在取得长足进步之前，不会再尝试窥看华奕的命运了。
派蒙的也是。
听到开门声，荧从书房走出，见是带着重新锻造的西风剑过来的琴，惊喜的道谢后，迫不及待的拉着优菈去对练，体验新武器的品质。
临走时，像是猜到了琴的心思，荧特意表明，虽然华奕在书房中忙碌，但并未达到脱不开身的地步。
随着荧和优菈带着派蒙离开，莫娜回到属于她的第三层的房间里，住宅中陷入了安静。
琴仅仅是站在书房外犹豫了片刻，就轻轻敲了敲房门。
“请进。”
华奕将手中已经书写完成的笔记本收起，望向琴。
英姿飒爽的骑士团长，此刻显得心不在焉。
“莫娜接受了师父的委托，来蒙德拿相当于她师父在少女时代所写的日记，那是不能看的黑历史，结果荧不小心当成故事书给莫娜看了，莫娜担心回去被师父大卸八块，所以选择留在蒙德。”
不同于在团长办公室时候的大致介绍，华奕详细的诉说了关于莫娜的种种。
“现在是荧觉得愧疚，给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占星术士提供了住处。”
明白了事实与自己所想的不一样，琴原本的莫名心情一下子发生改变。
片刻后，骑士团长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有点不自在的挠了挠面颊。
“我的心事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了……”
“心事？什么心事？”
华奕一脸的无辜。
“我只是在向着关系亲近的女孩子介绍最近身边发生的事罢了，不过，如果能借此看到英姿飒爽的团长大人露出些许女孩子的娇羞，倒是意外之喜——容我收回前言，没错，我就是看出了你对莫娜在这里住下的情况很在意。”
琴明白华奕在逗自己。
与刚刚不同，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心事被华奕轻易看破，琴也没有了那种不好意思，取而代之的是笑意。
华奕真的完美的掌握了与人相处时的技巧，能以只言片语改变女孩子的心情。
“难怪莫娜仅仅是挂名在西风骑士团。”
琴的确年纪轻轻，正处在青春年华，但她从小接受的严格家教，以及守护蒙德的重担，注定使得她无法展现出过分随意的姿态。
一丝笑意，一抹不自在，发生在其她人身上或许寻常至极，可若是发生在琴的身上，任何一位了解她性格的人，都会意识到其特殊性。
这也是其余的西风骑士在并未直接询问琴与华奕间的八卦的情况下，就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的原因。
严肃认真的琴团长，在面对华奕的时候，多次露出过严肃之外的表情。
此刻，回过神来的团长大人又恢复了以往的认真。
“龙脊长枪是龙牙所打造的武器中价值最高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它？”
“当然是交由使用长枪的神之眼拥有者了，倒不是我看轻那些没有神之眼的西风骑士，只是骑士团现有的西风骑士都处于正常水平，而以龙牙打造的武器本身就是超常的。”
华奕看着向自己征求意见的琴，有些好笑。
“西风系列的武器不就都超出了普通骑士的能力范畴，所以有好几把才会存放于仓库吗？否则以你的性格，应该早就在龙灾之时将它们分发出去，用以守护蒙德了。”
琴并未争辩，即便西风骑士团历史上存在着并非神之眼拥有者，却又同样强大的骑士。
她明白华奕不是在贬低西风骑士团。
“骑士团内的神之眼拥有者并没有使用长枪的，西风教会那边的罗莎莉亚倒是用的长枪……”
“那就把龙脊长枪给予她使用好了。”
“真的可以吗？我的意思是，龙牙是优菈和安柏交予骑士团的，她们说能找到龙牙，你才是发挥了最大作用的人，在优菈、安柏和荧的武器都得到了加强的情况下，唯独是你，还没能得到骑士团的回报。”
西风骑士团对待华奕，已经到了近乎于赏无可赏的地步。
“这样说的话，倒是的确有几分道理。”
华奕并未强调自己已经有了[雪葬的星银]，不需要骑士团再提供武器。
他知道琴纠结的不是这点。
“那——我要求获得你一天的时间。”

第1526章 该有的模样
“用一天的时间来约会，至于西风骑士团的工作，可以交给诺艾尔整理，由丽莎进行批阅。”
华奕是知道的，以琴的性格，哪怕有着足够高的好感度也不会表现的太过主动，像这样借着递交武器找过来，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并非害羞，而是正直少女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准确概念。
于是，华奕选择担当主动方。
“……”
琴沉吟了片刻，比起因为华奕提出约会而害羞，她想的更多的是蒙德城能否容许骑士团长离开一天的时间。
若是没有华奕所带来的种种变化，哪怕不考虑龙灾的影响，西风骑士团缺乏人手，局势未定，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自己放假的。
原本优菈应当仍旧受人排斥，独自驻防于荒郊野外；原本安柏和罗莎莉亚应当一明一暗，负责监视对蒙德图谋不轨的愚人众；原本骑士团应当陷入困境，琴需要依靠家族的资产解除财政问题，又要想办法安抚那些摄于龙灾而犹豫是否还要前来蒙德经商的商人。
对了，劳伦斯家族里，还有想要借此机会动摇西风骑士团地位的人。
所有的难题都会堆积在一起，那样的情况下，别说是给自己一天的假期了，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也难以改变状况。
幸运的是，有华奕在。
仅仅是一天的假期罢了，完全不用担心离开岗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华奕改变了蒙德的处境，令琴无需处理接踵而至的难题，将因此获得的闲暇用在华奕身上，合情合理。
琴已然说服了自己。
“好。一天便是24小时，你希望这24小时从哪时候开始计算呢？现在开始，还是等到明天早上？”
不愧是严肃认真的团长大人，比起露出少女式的娇羞，反倒是一板一眼的询问起了华奕所要求的具体细节。
说一天就是一天，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看着琴的那双蓝色眸子里的认真，华奕被逗笑了。
“既然你特意说出两种选择，自己应该已经进行过比较了吧，你所希望的选择是哪个呢？”
“现在是下午，如果从此刻算起，我明天也是在这时候结束假期，可以趁着天黑之前回一趟骑士团总部，确定事务的进行状况，不至于完全错过当天的工作。”
如此，休假一天的影响将会降低到最小。
琴考虑的很全面，也很理性，几乎完全不带有感性因素。
话音落下之后，她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看了看华奕，垂下眼帘。
“我……是不是过分计较了……”
生长于蒙德的琴，自然有过聆听吟游诗人歌唱的机会，听说过一些爱情故事。
那些故事都是浪漫的，男女之间的相处透着满满的甜蜜。
至于工作，这个一点也不浪漫的词汇，根本不存在于吟游诗人所吟唱的诗歌里。
“‘计较’这个词太过中性，我觉得不合适，应该说你考虑周全才对，为上位者，理应对自己管理的群体负责。”
华奕伸出手，理了理琴那似乎跟着心情转变，在发现自身过分计较后没了以往的光泽的金发。
“你能将自己的考虑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我很开心。”
“唔……”
一板一眼的少女，不是会轻易的被恋爱影响头脑的类型。
但在华奕面前，她的心弦依旧被轻轻拨动了。
琴敏捷的思绪逐渐迟缓，清醒的大脑在变笨，陷入华奕编织的幸福与温馨之中。
“那就从现在开始算起好了。”
“其、其实你没必要被我刚刚的话影响，约会是两个人的事，我愿意听你安排。”
琴终于又展现出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情绪，有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反差萌永远有着令人会心一笑的魔力。
“既然你有了跑过来送西风剑的余地，今天的工作应该彻底完成了吧？那就从现在开始休假，这时候的你，应该是难得的不会满脑子都想着工作的状态，是放松的好机会。”
华奕说对了。
这份了解令琴心中一暖。
被喜欢的人猜中心情，有时候是比单纯的关切更加温馨的体验。
琴短暂的陷入沉默，体会心中的悸动。
华奕没有开口，继续为琴整理金发，调整发带。
琴并不知道华奕打算做什么，心怀困惑的配合，半低着头，令华奕能以更加方便的动作改变自己的发型。
这样的下意识反应透露的当然是信任。
数十秒之后，大功告成，华奕满意的端详琴的新发型。
依旧是单马尾，乍看之下与过去没有明显变化，可若是熟悉的人就能发现，如今的琴给人带来的感觉，已然有了不同。
“发型的些许改变，将你作为骑士的坚毅暂时敛去，衬托出少女该有的气质——嗯，可爱！”
华奕竖起大拇指。
堂堂西风骑士团团长，古恩希尔德家族的长女，自然不至于连发型都无法顾及。
只是先前的琴主要考虑到方便，像是低头处理文件的时候，不能仍由发丝垂落到纸张上，而战斗的时候则不能让头发影响视野，所以把大部分金发用发带干净利落的扎起来。
现在，华奕调整了细节，不去考虑便利性，单纯从美观的角度出发。
将发带的位置偏移一些，令马尾变得不那么整齐，取而代之的是一分俏皮。
令更多的发丝从琴的耳侧垂落，显得可爱且温柔。
她不再是骑士团长，蒙德的无冕之王，而仅仅是名为琴的少女。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要考虑的本就不应该是实用方便，少女式的幻想，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好奇与憧憬，无忧无虑的烂漫，才是青春年华应有的组成部分。

第1527章 琴的家
“事先说明，我可不是觉得你作为骑士团长的时候不够可爱，只是希望能见到你不一样的形象，算是我的一点个人兴趣，可不要就此特意改变发型哦？”
华奕又一次的猜中了琴的心事。
她刚刚的确在想，如果华奕喜欢，不说是每时每刻保持现在这样相对不那么方便，而是追求起美观的发型，至少以后来见华奕的时候，可以事先按照他的喜好改变自身。
结果华奕立刻表明了态度。
“嗯。”
琴再一次点头，堪称对华奕的话言听计从。
她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我占用了你一整天的时间，荧和优菈那边……”
明明最开始是华奕要求获得琴的一天，现在又变成琴占用华奕的时间了。
“荧和优菈说是出去体会重新锻造后的武器的品质，而这座住宅旁边就有一片空地，足够进行对练，但你听见武器的碰撞声了吗？”
“……好像没有。”
“她们是特意离开的，给我们留下交流空间。”
华奕撕了一张纸，在纸上书写文字。
“我留个字条解释状况，就没问题了。”
见此，琴略感困惑。
既然荧和优菈主动给了自己与华奕交流的机会，为什么还要特意写字条说明状况？
迟缓的思维重新变得灵敏，琴很快理解了华奕的意思。
这一次的交流时间比荧和优菈原以为的更多，毕竟是一天嘛。
“让我想想约会的地点——”
风起地对于琴来说明显具备非凡的意义，她以初代骑士团长温妮莎为榜样，而风起地的参天橡树传说正是温妮莎栽下的，也是其最后登天之所在。
但风起地已经去过了。
而且，那种相对严肃的地方，如果是仅以拉近关系为目的，将之定为见面地点没什么问题，可若是真正作为恋人约会，反倒无法酝酿出该有的亲昵氛围。
就像是小孩子在长辈面前会变得拘谨。
若说最不循规蹈矩的选择，当属教堂广场中，风神石像的手掌。
然而琴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她不像西风教会的神职人员们那样盲目的信仰风神，明白谋事在人的道理，却也绝非对风神毫无敬意。
作为秩序的维护者，琴当然不可能站在蒙德的风神石像之上，践踏堪称蒙德立身之本的执政神的尊严，那与她的理念相悖。
哪怕琴从华奕这边确定了，某位时不时会在大街卖唱，毫无威严的吟游诗人，就是风神本尊。
“其实——”
听到华奕的沉吟，还并不知晓他能够凝聚空间权柄，在须臾中跨越遥远距离的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在蒙德城中有一处单独的住宅……”
要在那里聊天、吃饭，乃至留下来过夜吗？
接下来的话，琴说不出口了。
英姿飒爽的团长大人终归有不擅长的事。
华奕不需要琴继续说下去，便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家里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吗？要不你先回去一趟，收拾收拾？”
带着些许玩笑之意的话，令琴哭笑不得的摇头。
“没有。”
牵着手走出家门，穿越街道，来到一座无论风格、规模都无甚特别之处的住宅。
华奕打量了一会儿房屋和周围的建筑群。
“我原以为你所说的住宅应该处在古恩希尔德家的领地内，现在看来好像是我猜错了。”
“这是我自己买的住所，没有依靠家族，花的是担任副团长时期攒下的钱。”
琴的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那时候的我还不够成熟……当然，现在的我也远远算不上真正的成熟。当初，我听闻宗室贵族时期的种种黑暗，一直在反复的告诫自己，想要实现永护蒙德的理想，就必须恪守骑士的美德，绝不能迷失在权力或财富之中。”
如果是华奕的话，就能毫无顾忌的诉说所有心事，哪怕当初的思想，在如今的自己看来已经显得幼稚好笑，属于黑历史。
“为了保证这一点，我所做出的行动之一，是尽量减少与家族的联系，避免家族中人想要借着我的副团长身份牟利。比起每天回到家族中的住宅休息，我选择花费积蓄，单独购置一处房产，独自居住。”
“我记得古恩希尔德家族是古老的骑士家族，如果真的想要攫取利益，应该不需要通过你。”
“的确。”
琴点了点头。
“几乎每一代都会有在西风骑士团担当重任的骑士的古恩希尔德，根本不需要借助我来实现某种目的。我独自在外居住，反倒不能准确了解家族内的状况，一旦阳光下真的存在阴影，在阴影扩张到一定程度以前，完全无法察觉。”
一边说着，琴一边下意识的给华奕倒了杯饮料。
“后来的事情表明，我完全是想太多了，也明白为了保证公正无私而远离亲朋什么的，我曾经的举动在族中长辈，还有骑士团的前辈们看来，应该幼稚且可笑吧。”
“哪怕他们真的因此发笑过，也是觉得你可爱。”
听到华奕又一次的夸奖，琴送去嗔怪的眼神。
严肃认真的团长大人的神态动作，终于越来越像青春少女了。
“现在的我知道自己曾经执行理念的方式的幼稚，不再与亲朋保持距离，这座住宅则留了下来，当作纪念……毕竟是花费了许多个人积蓄才买下的。”
有时候琴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摩拉。
她当然不至于将个人财产与西风骑士团的库存画上等号，认为自己的钱都要花在符合骑士团总体利益的事情上。
那就有点极端了。
只是感觉这座住宅此前并没有真正不可替代的作用。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在这座完全属于自己，再没有别人的家里，才能真正享受与华奕的相处时光，不用担心荧或者优菈突然出现。

第1528章 咖啡与作息表
“是香气四溢的咖啡呢。”
华奕接过琴递来的杯子，不用去看内里的水体，仅仅闻味道，就能猜到它是什么饮品。
“抱歉，我并没有提前准备用以接待客人的饮料，这些咖啡都是我平时喝的，闻起来大概没问题，但喝起来……挺苦的。”
西风骑士团是守护蒙德的剑与盾。
除了清扫荒野的魔物、守护城市与道路安全之外，骑士团最重要的工作是维护蒙德的秩序。
虽说蒙德是自由之都，但无边际的散漫只会带来混沌与彷徨。
琴非常明白这一道理，所以才坚持严谨刻苦的作风，以最严苛的要求对待自己。
废寝忘食的投入到那堆积成山的工作之中，然后，在月初就消耗完所有的咖啡配额。
咖啡，对于琴来说是提神醒脑的饮品，用来振作精神熬夜的。
如同以方便为核心思路打理的发型一般，琴所喝的咖啡并不追求美味，反倒是为了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头脑清醒，打破昏沉状态，特意挑选比较苦涩的种类。
过分安逸的环境只会加重困意，而咖啡的苦涩，在琴看来是能压制困意的因素之一。
“无妨。”
华奕喝了一口咖啡，如琴所说的偏向苦涩，但并没有达到太过夸张的地步。
毕竟，它属于饮品的一种，本就是用来喝的。
华奕的表情未曾出现变化，些许味觉上的苦涩，比起当初在长空市时，明知道第三次崩坏的日子一点点接近，自己的力量却还没有达到足以力挽狂澜的地步时的煎熬，实在不算什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华奕。
那段时光已经成为了不会忘却的回忆，用以督促自身。
真要说起来，早已多次品尝过琪亚娜和卡莲制作的黑暗料理，甚至硬生生的让她们在不断的下厨中取得了些许进步的华奕，对食物或饮料的味道，并没有特别要求。
“你似乎在家里储存了不少咖啡豆，怎么，现在西风骑士团的工作，仍旧需要你熬夜处理吗？”
“不需要了，只是个人习惯。”
琴回答的很快，生怕华奕以为自己力有未逮，再为西风骑士团的事而消耗精力。
在华奕的不懈努力下，团长大人终于彻底没了往日的英姿飒爽，言语动作都透露出了青春年华的少女该有的特质。
逗弄琴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在琴特意倒了咖啡，招待自己的情况下，故意挑拨她的心弦，令她露出更多平日里不会拥有的情绪，好像有点过分。
华奕暂时放弃纠结咖啡这一话题，转而打量起琴的住宅。
比起团长办公室，琴的住宅更显简单，就连挂在墙上用以装饰的剑盾都没有，也没了高大的书架。
毕竟这是客厅，旁边还有书房，以琴的正直性格，自然不可能为了方便，直接将书架摆在客厅里。
于是，并非餐桌的另一张小桌上所放置的一叠纸，就变得极为显眼了。
是装订起来的纸张，却又并非书籍，而是上百页格式相同的表格。
华奕没有特意起身去翻阅那张小桌上的纸张，即便与琴关系匪浅，自顾自的查看她的个人物品，依旧显得恣意了些。
只是仗着良好的目力，即便隔着些距离，华奕也能看清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张精细到分钟的作息表。
从清晨跟安柏一起晨跑并顺路为丽莎购置早饭，到夜间亲手洗衣服并把换洗物件收纳整齐，大小琐事均有条目，时间安排的相当紧凑。
每件做完的事情上都有勾号标记，因外力延误的事项则备注了详细原因。
在“因身体不适未能按时完成《蒙德城公共设施评审报告》”条目后，备注了“凌晨3时已完成，作为延误惩罚，取消本月末的书籍购置奖励”。
琴顺着华奕的目光望去，同样看到了作息表。
她当然清楚其上的内容，那里的每个文字，都是自己一笔一划的写的。
“那些是上个月的作息表，最新的日程安排，我都是放在办公室，便于时时查看。”
琴的心情有点微妙。
刚刚才说过骑士团如今的工作很是轻松，现在却被华奕看到了被各种事务排列的满满的作息表，有一种做错了事被发现的感觉。
但明明琴没有做错事。
且不说那些作息表的确是上个月乃至更早之前的，哪怕不是，骑士团的团长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绝不是件坏事。
华奕敏锐的捕捉到了琴的些微神色变化，哑然失笑。
“总觉得现在是我成了严厉又恶劣的上司，而你则是战战兢兢的下属。现在是约会，怎么好像我在检查你的工作一样。”
其实是琴对自己在华奕心中的形象感到在意。
她当然希望能给喜欢的人一个完美无缺的好印象，然而存在着不少延误事项的作息表，还有其他许多事情，都让琴明白，自己并不是完美的人。
自身的不足被喜欢的人看见，挺害羞的。
这是遇到华奕以前的琴根本不会产生的情绪，理所当然的也缺乏应对经验，影响了思维的敏捷。
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态，解释状况呢？
琴的思考并未持续太久，华奕已经主动开口。
“时间、事项、完成状态和备注，看起来是颇为详细，分类明确的表格，你自己设计的吗？”
挑起话题的同时，还变相的予以夸奖。
略有点不知所措的少女的心情在这番言语下快速平复。
“嗯，是我自己做的，有一些灵感来源于小时候母亲给我绘制的训练表。”
“能想象出是被各种条目堆满的训练表，古恩希尔德的家教的确严格，不愧是号称在第一篇史诗出现时便守护着蒙德的传奇家族。”

第1529章 不够完美的细节
将小孩子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玩耍的童年，变成各种各样的训练、教育，这当然不是什么能够引以为豪的行为。
说的严重一点，就是剥夺了孩子的烂漫童年。
然而华奕不会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位置，指责古恩希尔德的严厉家教。
琴如今的优秀，不能算作是完全取决于过去接受的教育，却至少发挥了重要作用。
蒙德先前仅仅是维持在内外交困的范畴，而没有真正变得混乱，与琴的优秀息息相关。
所有蒙德人都有理由感谢古恩希尔德家族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骑士团长，华奕自然不至于被所谓“剥夺了孩子的童年”影响判断，进行贬低。
更何况，琴自己对此没有怨言。
华奕需要做的不是弥补琴的童年，而是让她的现在与未来变得如童话般美好。
“传奇家族么……”
琴的语气出现变化。
“你想听听我的家事吗？”
“如果你愿意倾诉，我会努力扮演好聆听者。”
华奕的肯定回答没有任何迟疑，以致于琴突然产生了些期望。
要是这时候要求华奕一直留在蒙德，留在自己身边，他会答应吗？
——不，那是故意为难华奕。
晃了晃脑袋，压下内心里的期盼，琴诉说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所具备的古恩希尔德家血脉源自母亲，而我的父亲——西蒙·佩奇，他曾经是名贯提瓦特的冒险家……”
西蒙·佩奇来到蒙德后，扫去身上的风沙，以崭新的姿态加入西风教会，一路升为西风教会总管，人称[拂晓的枢机卿]。
再加上西蒙·佩奇的恋人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一员，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未来西风骑士团将与西风教会越发亲近，蒙德的风将吹向更远的地方，接下来的时代，会是新的史诗之年。
谁都没有想到后来的发展，包括作为西蒙·佩奇的长女的琴。
曾经的爱侣最终分道扬镳，年幼的琴牵着母亲的手，望着父亲与妹妹芭芭拉远去的背影。
那是直到现在都分明的记忆。
怨恨父亲，亦或者怨恨母亲？
琴谁都不怨恨。
那是父母的事情，既然发展到分道扬镳的地步，琴明白自己很难改变什么。
“这就是你喜欢看《少女薇拉的忧郁》的原因吗？”
“诶？！”
琴发出了一声惊呼。
能够让英姿飒爽的骑士团长做出这种反应，可想而知她的情绪波动程度。
少有人知，表面上很是严肃，似乎永远在工作，永远不会得到闲暇的骑士团长，喜欢恋爱小说。
何止是喜欢，应该说十分中意才对。
她偷偷阅读过恋爱故事《少女薇拉的忧郁》，读了许多次，对书中描述的那个像是黎明前的誓言岬的地方充满了向往。
她曾经无数次的独自幻想，如果有时间，至少要过去看看，看看在那个时间点的誓言岬，是不是真的和故事中描述的一样美。
可惜，此前的琴一直没有空闲到能够一个人离开蒙德城，走过风起地，穿越达达乌帕谷，抵达誓言岬的地步。
太远了。
所以是幻想。
应该没人知道琴的幻想才对，她从未表现出来，从未因为心中的幻想而辗转反侧，从未因此而降低工作效率。
别说是在普通的蒙德人眼里了，哪怕是在西风骑士眼里，严肃认真的团长大人接触恋爱故事的唯一机会，应该是碰巧路过某个街道，碰巧听到街道上的吟游诗人吟唱某个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
“丽莎告诉我的。”
原来是丽莎。
她的确有着不需要特意询问就能发现秘密的能力。
兴许是自己藏在办公桌最下方的抽屉里，最不显眼的位置的《少女薇拉的忧郁》，被她看到了。
如果丽莎将这个秘密随意宣扬，琴大概真的会变得懊恼。
可若只是告诉华奕——没什么。
琴本就不打算向华奕隐瞒任何。
“我……大概只是单纯的向往那种情感吧。”
并非因为在训练与勤务中虚度了少女年华，也不是因为父母婚姻有裂痕。
仅仅是向往故事所描绘的两情相悦，向往蛛丝般精妙又脆弱的情感。
“从刚刚开始，你还真是在以各种方式向我展现可爱之处呢。”
华奕脸上长久带着的笑意变得越发浓郁了几分，伸出手捏了捏琴的脸蛋。
这动作亲昵而又放肆。
区区荣誉骑士，再怎么特殊也是西风骑士团授予，并且证明其价值的头衔，竟敢捏身为上司的骑士团长的脸，这样的后果当然是——
让琴红着脸低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下子，我就彻底确定了，你喜欢咖啡，喜欢恋爱故事，之后到了其他地方，找到蒙德所没有的好喝的咖啡，或是好看的恋爱故事，我会带给你的。”
华奕做出了承诺，然而比起高兴，琴却是心中一紧。
他终归还是要离开蒙德。
少女的神情变化没有瞒过华奕的眼睛。
没能真正令女孩子开心的承诺并非失误，而是铺垫。
“《少女薇拉的忧郁》书中所描述的星云帝国很宏大呢，统御无尽星辰，显得遥不可及，相对的，其中有一段薇拉所处小镇边的山地的描述，要真实的多，像极了誓言岬。”
琴没想到，在自己并未主动说出来的情况下，华奕就猜出了最令自己憧憬的地方。
“嗯……”
“那——明天清晨，一起去誓言岬看看吧？”
琴关于誓言岬的幻想，是希望见到旭日升起，照亮四方。
黑暗被驱逐，晨辉洒落大地，那场景据说极美。
华奕似乎是在满足这份幻想，但考虑周到的骑士团长明白，如果是明天清晨从蒙德出发，哪怕全力赶路，抵达誓言岬的时间也早就不是上午了，更遑论目睹朝阳初升。
但她没有拒绝。
“好。”
一切都听华奕的。
比起纠结那些不够完美的细节，还是努力抓住现在。
明天清晨以前的时光，将是完美的。

第1530章 我会创造完美无瑕
美好的夜晚后的清晨，当琴对华奕询问的“感觉怎么样，还有兴趣四处走走吗？”给予肯定回答之后，眼前出现了一道深邃的旋涡，华奕示意琴踏入其中。
对华奕完全信任的少女只是好奇的打量了深邃的旋涡片刻，就走了进去。
须臾间，周围的风景豁然改变，已是从安静的室内，到了视野开阔，有轻风吹拂的室外。
山地之上，一侧是辽阔无际的大海，一侧是山谷，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蒙德城的轮廓。
“这里……是誓言岬？！”
对当前状况有了清晰认知的琴瞪大眼睛。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华奕昨天会突然提出要来誓言岬看看。
誓言岬距离蒙德城极为遥远，属于整个蒙德境内最远的点位之一，哪怕以琴的战力能够无视一路上的魔物，再借着风元素令行动变得轻灵，想要在一天之内往返于蒙德城和誓言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费绝大部分时间赶路，只留下少之又少的空余能够自由分配，那不是个好主意，不像是在每一个领域都能展现出近乎完美的才能的荣誉骑士会提出来的。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华奕。
距离，对他来说并不是个难题。
琴的思绪短暂的飘飞片刻，很快不去多想。
此刻的时间是清晨，身处的地点是誓言岬，正如自己幻想中的那样。
原以为在担任骑士团长期间永远无法有足够长的休息时间，没机会跑到誓言岬实现心愿的琴，满是期待的眺望四周，希望看到《少女薇拉的忧郁》中描述的如梦似幻的美景。
但，琴失望了。
今天并不是个好天气，至少在誓言岬这片区域，阴云密布。
蒙德的四季如春，却不代表没有阴天，没有下雨天。
对于务农的蒙德人来说，许多时候，下雨天才是个好天气，要是天天都晴空万里，反倒是极为恶劣的状况。
可对于期望看到朝阳初升，明媚的晨光洒落誓言岬，复现出幻想中的美景的琴来说，阴天糟透了。
天上的阴云极为厚重，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哪怕渐渐升起的太阳终将驱散乌云，按照琴的个人经验推测，阴转晴的时间点，是中午。
终归还是看不到黎明时分的誓言岬。
以为幻想得到实现，却又发现天公不作美，如此发展，即便以琴的心性都不禁感到低落。
现实终归无法如同幻想那般完美，就像是当年人人赞颂父母的恋情，结果却以感情破裂告终一样，自己早就应该明白的。
华奕特意将自己送到誓言岬来，不应该毫不知足的要求更多。
琴快速的收敛了低落，扭头望向华奕，正想真诚的向他道谢，华奕先开口了。
“今天的天气不好呢，虽说有时候烟雨朦胧是一种诗情画意，但此刻此刻，你想看到的应该不是阴天吧？”
琴原本想要撒谎，摇头否认。
然而对上华奕的眼睛，琴改变了主意。
“……嗯。”
给予肯定回答，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让这一次本应该是纯粹惊喜的安排变得不那么惊喜，让本来期望自己能开心的华奕变得失望，乃至促使他再一次做出承诺，说是下次再陪自己过来？
全都不是什么正面影响呢。
一念至此，琴想收回刚刚的话。
她不希望对华奕撒谎，更不希望令华奕产生负面情绪。
风，打断了琴的思绪。
比前一秒吹拂的轻风要强劲的多，却又很古怪的不失柔和，以致于琴根本无法找到准确的形容词。
自阴云密布的天穹泻下的一缕阳光，正好照落在琴的身前，令她豁然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厚重的阴云被风吹散，变得轻薄、洁白，朝阳的光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突破云层，当遮挡了光明的阴云最终被阳光洞穿，反倒成了凸显光柱的存在的陪衬。
照亮阴暗角落的一抹微亮，往往比白昼里的光明更具存在感。
琴怔怔的看着天边的光柱穿透云层，看着它不断扩张，投向相对阴暗的大地，看着地上出现一个阳光明媚的圆，看着那个圆快速扩张，将誓言岬、达达乌帕谷和远处的风起地都纳入范围。
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便有一道自天空落下的辉光。
少女不由的伸出了手，去触摸这份与她幻想相符的梦幻美好。
光，当然是摸不到的。
但能看到，感受到。
看到自己的手心被照亮，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一切，美的恰如当初无数次的遐想，不，是比幻想的还要完美。
琴沉醉的欣赏黎明中的誓言岬，良久之后才向着华奕开口。
“……谢谢。”
她反应过来了，天象是因为华奕而改变的。
仅仅是站在那里，一念之间便令阴云散去，晴空万里。
自己早该想到，就连笼罩龙脊雪山的千年风雪都被华奕斩开，天边的那点阴云，对他来说根本不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只是举手之劳。”
华奕同样在欣赏眼前的美景。
不得不说，黎明时分的誓言岬，的确有着超凡脱俗的美丽。
“世界并不那么美好，所以，要将它扭转成美好的模样。”
话音落下，见到琴眸光闪动的望着自己，华奕接着补充。
“些许阴云，当然无法上升到世界的高度，亦不能说它是与美好对立的东西。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理念，之前你和我说了那么多心事，我也向你说一些我的心事。”
琴觉得，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誓言岬的风景像童话故事一样了。
华奕的存在本身，就像是童话故事中改变悲剧的英雄。
坚毅的骑士团长此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那正是普遍存在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脸上的，再正常不过的无忧无虑。

第1531章 可爱的笨蛋
琴坐在誓言岬的草地上，抱着双膝，看了许久的风景。
看着天光洒落大地，原本还夹杂着夜色的黎明转为白昼；看着自大海吹来的轻风令誓言岬的花草弯腰，令树叶发出悦耳的簌簌声响；看着明明坐在身边，却又像是融入了美好风景之中的华奕。
少女任由时间静静流淌。
“达达乌帕谷的丘丘人营地好像有许多损坏的地方，我记得这里的丘丘人共分为好睡族、好肉族和黑日族三种，各有不同的特点，它们这是内战了？”
琴不是在以骑士团长的身份探究丘丘人的敌情，只是作为普通女孩子，和自己的恋人随意聊天。
“咳……”
华奕并没有立即回答，表现的有点尴尬。
他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在与一个女孩子约会的途中，提及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这样的反应令琴侧目。
一念间改变天象的荣誉骑士，自己的大英雄，好像突然从云端跌到了地面。
琴觉得这变化没什么不好的，恰恰相反，刚刚差点产生的无法触及华奕的失措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只是略感困惑。
“怎么了？涉及到某种不能和我说的秘密吗？”
“倒不是秘密——前些天我带着荧来过誓言岬，她看到达达乌帕谷有许多丘丘人，本着‘冒险家不走空’的原则，在丘丘人营地逛了逛。”
所谓冒险家不走空，意思和贼不走空一样，唯有角色变了。
听到华奕的话，琴先是一怔，而后勾起了嘴角。
严肃的少女在短短时间里，露出了比以往好几天加起来都要丰富的表情。
“荧的性格还真是……随性。”
随性，偏向于褒义的词汇。
华奕并不觉得可以顺着琴的言语继续说下去，诉说自己与荧相处中的种种趣事。
他明智的转变话题。
“昨天你和我提到过，芭芭拉是你的妹妹，然而先前那一次邀请了芭芭拉的宴会中，我看你并没有和她主动交谈的意思，她也没有主动和你说话。”
“我……我一直想要向她表达亲近，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面对华奕，琴没有任何隐瞒，以着稍有不好意思的语气诉说情况。
“小时候，我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剑、读书，并没能尽到姐姐的责任，没有陪芭芭拉玩耍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与她聊天的机会。后来父亲带着妹妹去了西风教会，我们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随着一点点回想往事，渐渐清楚自己究竟在扮演怎样的角色的琴，变得愧疚起来。
“家族里的长辈并没有要求我‘禁止与父亲和妹妹联系’，如果我能主动写信，主动去西风教会那边看望芭芭拉，本不至于如此。”
“琴，别对自己的要求太过苛刻。那时候的你只是个小女孩，经历了父母感情破裂，眼睁睁的看着分离，仍旧能够健康成长，成长的这样优秀，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华奕知道，安慰的话再怎么动听，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建议有效。
“别担心，我认为芭芭拉并没有记恨你。实际上先前宴会的时候，我还奇怪呢，怎么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时不时就要朝着骑士团的团长大人看几眼。这份相似的笨拙，就是姐妹心意仍然相通的表现吧。”
“……”
芭芭拉没有记恨自己吗？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出来，琴免不了有几分质疑，她与芭芭拉间的无形鸿沟，不像是虚假的。
可说话的是华奕，琴就立刻从记忆中找到了些许佐证。
小时候，芭芭拉一直是温柔善良的性格，还黏在自己这位姐姐身边，不像是会轻易产生负面情绪的类型。
“我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主动接触芭芭拉，不需要特意表明‘我是来修复和你的姐妹关系的’，只要正常的说上话，我想之后的发展自然而然就会符合你所期望的方向。”
琴挠了挠脸。
华奕说的已经足够简单明了了，可惜她仍旧感到迷茫。
“所以，该找怎样的理由？利用骑士团长的权限让她来骑士团总部述职吗？”
此刻的琴表现的像个笨蛋。
可爱的笨蛋。
华奕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祈礼牧师的工作日常，你应该清楚才对，无非是祷告、礼拜、唱诗班，再加上利用水元素力治疗伤员，哪怕她将一切复述一遍，接下来你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吧？”
“……嗯。”
“换一个理由吧，既然芭芭拉拥有的是水系神之眼，应该会和莫娜有共同语言，哪怕她人运用元素力的方法不是能够简单学习的，仅仅交流经验也是件能够带来些许收益的事情。你向莫娜介绍芭芭拉，再向芭芭拉介绍莫娜，让双方认识一下，借此机会自然的融入到话题当中，就是成功迈出第一步了。”
见到琴露出思索的表情，有点缺乏信心的样子，华奕面带笑意。
“需要我陪着你完成这些事情吗？”
如果能有华奕陪伴，琴相信自己能够克服一切困难。
可是与芭芭拉的关系问题直到现在都没能改变，责任本就有很大程度上在于自己，琴怎么可能再给华奕添麻烦。
“还是先让我自己试试吧。”
如果出现新的问题，再向华奕求助。
现在不行，哪怕华奕可以再次动用神秘手段，凝聚出接连两地的旋涡，快速返回蒙德城，琴总觉得一旦回去，自己与华奕的独处就结束了。
说好的一天时间，还没到呢。
琴既是在信守约定，也是被自己的小小贪念影响了。
与华奕的相处时光很美好，美好的令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第1532章 莫娜受到了思想冲击
太过漂亮的景象会把最简朴的真实藏起来，太过美味的食物会让人忘记这东西有多少营养，简朴的生活是为了看破世界的真实。
莫娜曾经坚信这一点，然而来到蒙德之后，她发现自己以往惯有的简朴生活，被强行改变了。
“怎么样怎么样？优菈做的骇浪派好吃吧？”
“派蒙，你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咯？”
“啊？不是不是，荧做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庄园烤松饼还有野菇鸡肉串什么的，也都很好吃！”
“哼，敷衍。”
看着派蒙和荧的有趣互动，莫娜禁不住露出笑来。
但她没忘记最开始是派蒙询问自己对骇浪派的评价。
“好吃，所有料理都很好吃，只是——这样丰盛的饭菜，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莫娜并非擅自将自己的理念强加到荧的身上，单纯是在自身没有支付伙食费的情况下，无法心安理得的次次享用这种美味佳肴。
“如果是去餐馆买的话，大概需要几万摩拉，的确挺贵的，不过像这样购买食材自己做就能便宜许多，花费数千摩拉就足够了。”
以荧的资产，别说是购买食材了，哪怕天天跑到猎鹿人餐馆去请客，坐吃山空也能吃好久。
她此前还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挥霍华奕给自己的零花钱，现在有了去冒险家协会接委托、卖东西的赚钱方法，荧所需要思考的就仅仅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又该吃些什么了。
并未忽略莫娜的问题，结合起她过往表现出的理念，荧产生了些许猜测。
“该不会占星术士在窥探命运的同时，还会受到某些限制吧？像是不能吃太多好吃的东西之类的，那也太惨了点！”
“除了不能窥探自身的命运，不能随意影响他人的命运以外，倒是没有其他明确的限制……”
“那就没问题了。”
见到荧完全没有在意金钱花费的意思，莫娜张了张嘴，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外面突然变化的天色夺去了她的注意。
天亮了。
这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却令莫娜一时间呆住了。
荧没有注意到莫娜的神色，看着从窗外流泻而下的明媚阳光，心情大好。
“我之前看天上布满了阴云，还以为等一会儿要下雨，或者一整天都是阴天，没想到这就放晴了，究竟是看似厚重的云层虚有其表，还是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呢？”
“……”
阴转晴的原因，绝对与荧说的这两点无关。
观察清晨的启明星，是研究星象的占星术士的修行，也是莫娜的兴趣。
不需要特意动用水占术，仅仅是根据自身的经验和从占星术典籍中学习的知识，莫娜就可以推断天气。
今天绝不应该放晴，至少，不应该如此之早的放晴。
顾不上吃饭，占星术士跑到窗户边，仰起脑袋望向天空。
晴空万里，再不见任何阴云。
柔和的风像是随着阳光一起从天际降下，温暖而又清爽，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怎会如此？
莫娜凝聚出水占盘，匆忙的进行占卜。
她窥见了命运。
今天会下雨，烟雨朦胧，下一整天。
然而此刻的晴空万里，简直像是对莫娜的水占术的无情嘲笑一样，令伟大的占星术士长久的陷入无言。
“怎么了？”
荧看了看面色不断变化的莫娜，又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好奇怪呀，如果是晴天突然变成下雨天，影响出行计划，莫娜产生情绪波动也就罢了，现在明明是阴天转晴，天气变好。
“命运，被篡改了……”
何止是篡改，简直就是粗暴的扭转。
本该烟雨朦胧的天气硬生生变成晴空万里，范围似乎囊括整个蒙德，这种改变幅度之大，在莫娜眼里已是到了堪称肆无忌惮的程度，相比之下，她为了躲避厄运所凝聚的水中幻愿，那个做鬼脸的水元素虚影，简直就是孩童的把戏，上不得台面。
对于坚信着命运不可违逆的莫娜来说，晴朗的天空便如同一道惊雷，对她过去的理念造成重大打击。
“呃，天气的改变竟然能和命运相联系起来么？”
荧挠了挠面颊。
她倒是看到过阴云密布的天空，猜测着会下雨，现在突然放晴的确奇怪，但说到底就是一次小小的天气转变罢了。
龙灾之时，特瓦林所到之处都是狂风肆虐，黑云压城。
龙脊雪山之行，华奕更是一剑斩开风雪，令冰霜散去，天朗气清。
相比那些时候，仅仅是阴天转晴，就没那么震撼了。
别说是已经见过许多大场面的荧，哪怕是蒙德的普通人中有谁一直盯着天空，也只会觉得这是天公作美。
“那我感觉我也能篡改命运呀！”
荧双手叉腰，脑海里涌现出许多想法。
只要让掌握空间权柄的华奕把自己送到天上去，云层所在的地方，荧也有自信以飓风驱散阴云。
当然，肯定是做不到晴空万里，只能影响一小片区域。
“……”
莫娜回过头看着荧，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自从抵达蒙德后，有太多太多的常识都被打破了。
来自世界之外的荧，无法占卜的派蒙和华奕，乃至现在被改变的天气。
对了，还有华奕那个完全不存在于任何典籍的描述之中，能够看到其她人的命之座的星空。
若非派蒙很是可爱，华奕极为友善，都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莫娜甚至会以为自己落入到某个已经不属于提瓦特大陆的魔窟里了。
多次尝试再次占卜华奕和派蒙，却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的莫娜，深切的知晓自己的力量有限，强行探究谜题，除了白费精力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还是继续阅读典籍，钻研占星术吧。

第1533章 派蒙想吃史莱姆
先前，华奕要求获得琴的一天时间。
以琴的性格，哪怕沉浸在华奕编织的美好之中，真正到了约定的最后时间点，她依然会强行平复心情，再次成为严肃认真的骑士团长。
话虽如此，要是华奕要求延长相处时间，琴不会拒绝。
除非是将一天的时间足足延长到一个星期乃至一个月，那样的话，琴根本无法放心的长期抛开骑士团的工作。
她不再能直接答应华奕，而是会犹豫。
其实对于从小就接受着“永护蒙德”的教育的琴来说，在事业与爱情方面产生犹豫，便已经是夸张至极的状况了。
华奕没有让琴为难。
“我回来了。”
琴去西风骑士团总部查看工作文件，避免自己一天的假期造成负面影响，华奕则回到了家里。
“这个时间点……”
荧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下午，连黄昏都不算是，距离天黑还有许久，若是以约会来考虑，在黄昏时分欣赏日落，应该是很好的选择才对。
少女以着无比平和的心情思考着华奕为什么回来的如此之早。
片刻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绪的古怪，晃了晃脑袋。
至少不用纠结晚餐该做几人份的了，也不用纠结深夜是不是要为华奕单独准备一份能够填饱肚子的夜宵。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听到荧的询问，华奕的神色有点微妙。
“咳……没有。”
华奕未曾撒谎，令他心中古怪的是荧的询问本身。
自己好像快要给荧一种天天都忙着和女孩子约会的印象了。
“安柏邀请我们明天一起在猎鹿人餐馆吃饭，想要表达感谢。”
“感谢？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又做了什么好人好事吗？”
“是安柏得到了几枚龙牙箭矢，觉得受之有愧，毕竟龙脊雪山之行能够那么顺利，都是你的功劳。”
举手之劳，华奕并不需要安柏耿耿于怀。
类似的话此前其实已经说过了，没想到安柏还是很在意的样子。
她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不会缺乏钱财，猎鹿人餐馆也不是什么过分奢侈的地方，朋友间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当然是件开心事。
更何况，在安柏向华奕献吻之后，两人就注定是朋友以上的关系了。
“虽然我不觉得安柏需要特意郑重道谢，但如果只是吃饭，又有机会一起聊天，倒是不用拒绝，大不了下次再请回去就是了。”
见到荧欲言又止的样子，华奕略感好奇。
“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少女先是四处看了看，确定莫娜还在三楼的房间里看书后，小声开口。
“要不要带上莫娜呀？事先说明，不是我把她排除在外啊，是安柏不认识莫娜，毕竟莫娜刚刚来到蒙德不久，也是刚刚才在西风骑士团挂名，安柏邀请的是我、你还有优菈，看她的意思，更偏向于朋友间找个理由聚餐。”
回想了一下莫娜的生活日常，荧不确定的接着说道。
“而且，我觉得总是把‘限制物欲是占星术士修行的一部分’挂在嘴边的莫娜，好像不是会为了吃一顿饭而花费太多精力的类型，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完全是个宅女。”
“这种事直接去询问她就好了，如果莫娜说话的语气不那么连贯，就是口是心非，你用相反的思路理解即可。至于安柏那边，莫娜已经在骑士团挂名，早晚会和安柏认识，不用担心气氛会变得古怪，我们还有派蒙。”
在华奕口中，派蒙似乎成为了必杀技。
“对诶！”
荧很是赞同的点头。
“喂，我好像听到了你们在说不好的话？”
派蒙从书房探出脑袋，一脸的警惕。
她本来正在看菜谱呢，被一道名为糖霜史莱姆的菜式吸引了心神，想象着那到底是怎样的美味，半途中却隐隐听见华奕和荧在交谈中提到自己的名字。
“才不是不好的话，我们在夸你。”
荧的神情语气都没有任何破绽。
她发自内心的认为，派蒙能够担当吉祥物活跃气氛，就很有用了。
至于其他的，像是击败魔物之类的，荧完全不指望派蒙。
“嗯……姑且相信你们。”
自知哪怕华奕和荧真的在说坏话也无法反抗的派蒙，缩回了书房，继续阅读《史莱姆的一百种料理方法》。
这是在[荣光之风]买到的食谱。
[荣光之风]是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商店，从来不是书店，店里的《史莱姆的一百种料理方法》，当然也不是什么正经食谱。
谁会去吃史莱姆啊，那可是魔物！
魔物相关的东西当然不是无用的，像是史莱姆凝液，便是一种常用的魔法材料。
但绝不是食材。
哪怕部分史莱姆是魔物中少有的能用可爱形容的个体，蒙德人也不会将它与食物画上等号。
如果在荒郊野外遇上了史莱姆，大多数人会选择逃跑，少部分人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可能会变得乏力，不得不就近找个地方躲起来。
将史莱姆当成食材的，该是怎样的勇士。
派蒙便是勇士。
实际上，若不是她小心的予以注意，看《史莱姆的一百种料理方法》的时候，流下的口水都要打湿书页了。
可惜，书上只有文字，没有足够生动形象的图片，派蒙只能靠着想象力猜测各种史莱姆的味道。
要找个机会，拜托荧做糖霜史莱姆。
虽然书上说了，部分行家会直接抱着史莱姆啃，最为新鲜，但派蒙不觉得自己能打败史莱姆，还是免不了麻烦荧或者华奕。
书上还说，想要完成这份料理，选择水史莱姆或冰史莱姆是最好的，一个口感润滑，另一个带着沁入心脾的凉爽。
从刚刚开始，派蒙一直在纠结选择哪种史莱姆。
她全都想要，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进行创新，试试雷史莱姆、火史莱姆和岩史莱姆的味道。

第1534章 莫娜害羞的事情
肆意幻想了一番的派蒙找上荧，说起糖霜史莱姆的事。
偌大的蒙德城里，能够以着相对较小的心理负担将史莱姆当成食材的人屈指可数，荧便是其中之一。
她被派蒙的话勾起了兴致，拿着冒险之证寻找史莱姆种类足够多的地方。
见荧的心思沉浸于此，华奕主动承担起了向莫娜诉说状况的职责。
走上楼梯，一直到住宅的第三层。
自从莫娜搬进来，除了购置家具的时候华奕帮了些忙以外，他就再没有跑到第三层来了。
既是尊重女孩子的隐私，也是华奕有其他事情要忙，无暇关注莫娜的状况。
第三层有好几个房间，甚至还有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宽阔区域，华奕原以为随着莫娜入住，这里将会增加许多东西。
研究魔导之奥秘的丽莎，就有一座专门的魔法工坊，而身为占星术士的莫娜，也理应有诸多关于占星术方面的书籍和器械。
没想到客厅里还是老样子，有桌椅和柜子，却没有放置个人物品。
除了莫娜的卧室以外，其余的房间依旧是空着的。
卧室的房门正虚掩着，听到有人走上楼来，莫娜探出脑袋。
待看到来的不是荧和优菈，而是华奕，她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些。
“是有什么事情吗？”
莫娜的言语中蕴含着一种潜在认知，觉得华奕没事就不会找她。
这段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日子里，莫娜与华奕的交集算不上少，多次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却也算不上多，就像今天，华奕此前都不在家。
既然莫娜如此认真的直接发问了，华奕感觉自己若是顾左言他，反倒不合适。
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安柏请客吃饭的事，并顺势邀请莫娜同行。
“对不起。”
莫娜的脸上带有歉意。
“我还要为《蒸汽鸟报》供稿，明天就是截稿日期了，虽说现在的我已经在西风骑士团挂名，但还有许多喜欢我写的东西的读者……”
“这样啊。”
华奕了然点头。
“是《蒸汽鸟报》中的《星座相谈》板块吧？那么我就……”
原本，知道莫娜还有事情要忙，华奕打算快速终结话题，将剩下的时间交还给她。
没想到在说出“星座相谈”这几个字眼之后，莫娜一下子展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看过吗？！”
蒙德是风与诗的自由国度，吟游诗人带来了各方的故事，却不包含《星座相谈》。
那只是一份报纸上的一个版块的内容而已，很小众，不属于蒙德人的话题范围。
莫娜和荧她们聊天的时候，提到过自己为《蒸汽鸟报》供稿，但没有详谈。
感觉那不是个具备趣味性的话题。
此刻，华奕能够直接准确的报出“星座相谈”四个字，令莫娜满是意外。
“枫丹廷的主流报纸《蒸汽鸟报》，开辟了各个特色板块，从七国情报到八卦新闻无所不包，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我特意尽可能的搜集了各期报纸，阅读其中的内容，《星座相谈》板块上直接注明了供稿人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这一点我还是记着的。”
这下子，莫娜完全确定了，眼前的就是自己的读者。
占星术士的心情顿时发生变化，变得紧张了些。
“你觉得星座相谈怎么样？”
那是过去的事了。
上一位供稿这一板块的作家四处旅行时，偶然听说有一位奇怪的占星术士存在，星相爱好者的好奇心促使他登门拜访。
几番交谈，作家对莫娜的学识推崇备至。
说来也巧，那位专栏作家正打算隐退，看出莫娜手头拮据，作家伸出援手，向《蒸汽鸟报》的主编推荐了莫娜。
在莫娜发表第一篇《星相学入门》后，原本定位在轻松有趣的《星座相谈》风格大变。
每期都有一大半在探讨星体运行之类艰深晦涩的话题，配以旁征博引，密密麻麻的注脚，甚至还有手绘的星图作为插图。
莫娜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突然转变风格势必会造成些影响，老读者可能根本不喜欢变成了学术研究的栏目，然而她没办法仿照别人的有趣文风。
当时的少女，只是在尝试。
她的确缺钱，却不会单纯为了钱而做出改变。
没想到文章发表后受到欢迎，还收到了读者来信，说是“非常厉害，虽然基本看不懂，但感觉特别有意思”。
话虽如此，哪怕已经得到过肯定，现在真正见到了自己的读者，莫娜仍旧心怀忐忑。
“那些关于星体运行的内容，是不是很难懂，没意思？”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知识都是严肃的，无趣的。就我个人感受而言，比起《蒸汽鸟报》上其他虚无缥缈，毫无佐证的八卦，有着足够多的论据的星座相谈，才是真正具备价值的内容。”
听到华奕的前半句话，莫娜的神情一暗，还以为他是在批评自己。
没想到最后却是变成了赞扬，甚至堪称赞扬到了极致，将那些其实受众更多更广的八卦批评了一番。
“也、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
莫娜的语气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这般反应令华奕挑了挑眉头。
不会因为那意为“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的名字而害羞，也不会因为别人夸赞她的占星术强大而害羞的少女，却在关于星座相谈的事情上表现的如此有趣。
可要是真的肆无忌惮的露出笑来，就有嘲笑的嫌疑了。
华奕快速调整好表情。
“其实你可以选个房间充当书房写作，应该比空间有限的卧室要好。除此之外，据我所知，占星术士会用到星象仪之类的东西，都是体积不小的物件，全都堆在卧室应该放不下吧？”

第1535章 占星术士不曾掌握真理
事实如华奕所说。
卧室里的方桌面积有限，想要同时充当写作和放置各种东西的地方，已经有所不足。
随着时间推移，等到莫娜攒了足够多的钱，买下心仪的典籍、星象仪等种种物品，这个问题会越发明显。
莫娜当然意识到了，能料想到那样的未来，只是——
“我已经占据了一个房间，平时的一日三餐也几乎都是由荧和优菈负责，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再要书房……”
一楼倒是有一个书房，那是属于华奕的，莫娜不会自顾自的使用。
如果是两个人待在一起看书、工作，少女担心华奕反感，她自己也无法保证在研究的过程中不发出任何噪音。
“伟大的占星术士，可不应该纠结这种旁枝末节。”
明白简单的安慰无法发挥作用的华奕，沉吟片刻，接着开口。
“实际上，我有一事相求。”
“诶？”
莫娜发出轻咦，眼睛顿时亮了。
她正为长期享受好处却无法给予回报而发愁呢。
“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尽力去做！”
“琴有一个妹妹，是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因为父母的感情问题，她们在童年时期分离，此后一直没有联系，直到现在。”
华奕向莫娜介绍琴与芭芭拉的基本状况。
比起完全保密，什么都不说，了解大致情况还能避免说错话。
“芭芭拉和你一样，都是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我觉得你们两人可以交流一下对水元素力的运用经验，如果以琴为中间人，正好借此拉近她与芭芭拉的关系。”
“呃……如果她们好几年没有联系，这种个人私事，我参与进来不太好吧？”
“我可以确定琴和芭芭拉之间不怀有任何憎恨、厌恶，她们都很在意对方，只是有着类似的笨拙，不擅长表达，而你则能充当催化剂。一直担当治愈者，看过无数伤痛，又亲身经历过龙灾的芭芭拉，多多少少会渴望力量吧。”
莫娜已经明白了。
自己的责任是拉近琴和芭芭拉的关系，并向芭芭拉展示水元素力的攻击手段。
前者是重点。
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莫娜甚至没办法直接做出保证，说是势必完成任务。
但，正因为存在难度，才能缓解自己一直获利而未曾付出的尴尬局面。
“我会努力的！”
“占星术士似乎不能轻易陷入他人的命运，这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吗？”
出乎意料的关心令莫娜怔了怔，而后连忙摆手。
“没关系。就像是普通人出门，哪怕仅仅走在大街上也有可能被人撞到，被东西砸到，或者突然下雨，淋湿衣服，这是众生皆有的风险。占星术士的禁忌，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恪守的——从在这里住下开始，我就已经参与到你的命运当中了。”
话音落下，莫娜突然觉得自己的说法好像有点暧昧。
她匆忙的想要更进一步的补充，却见到华奕神色如常。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调“参与命运的说法更多的是学术方面，而非感情方面”，似乎有点古怪。
伟大的占星术士换了个话题。
“今天早上，阴天突然转晴，你看到了吗？”
起初，莫娜只是随口一说。
待到话音落下，她才突然发觉，自己可能问对人了。
那种肆无忌惮的篡改命运的行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出来的。
有着不在任何典籍的记载中的星空之象的华奕，或许真的能改变既定的命运。
对了，与优菈对应的浪沫座便有被改变了的迹象，按道理来说，优菈的人生应该还要再经历些挫折才对，不会如现在这般一帆风顺。
“看样子，你很在意？”
“……嗯。”
“以风元素力在高天之上凝聚狂风，吹散阴云，就能令天空放晴。”
华奕像是在普通的阐述知识，头脑聪慧的莫娜却是已然明白，清晨的天象，正是面前之人改变的。
惊讶，震撼。
即便不以占星术士的角度看待问题，而仅仅作为一名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隔着遥远距离在高天凝聚风元素力本身，就已经超出了神之眼拥有者的能力范畴。
更遑论是以整个蒙德为影响范围。
只是，另一种情绪后来居上，令莫娜强压下了难以置信。
“命运无法更改，无法违逆，只能接受，你这样随意改变既定的天象，很危险。”
并非作为占星术士警告轻视命运之人，而是作为朋友表达担心。
华奕明白莫娜的善意。
“谢谢你的忠告，但——命运无法更改，无法违逆，这句话究竟源于何处呢？是某一位强大的占星术士，还是魔神、尘世七执政乃至天空岛？”
占星术方面的典籍都有相关描述，莫娜在动用水占术的时候，亦会隐隐有一种心悸。
如果以魔神、尘世七执政乃至那等同神话传说的天空岛作为对比对象，占星术士的确不值一提。
考虑到水占术是唯一能窥探真实命运的占星术，其余的占星术士未曾窥见真实，又怎么能得出真实的答案呢。
莫娜没有简单的回答华奕的问题，而是陷入迷茫的思考。
典籍上说的，就是对的吗？
占卜华奕时所出现的情景，就不在典籍的记载之中，应当也超出了老太婆的知识范畴。
占星术士是探究真理者，却绝非已经将真理握在手中者，占星术士所得出的结论，自然远非永恒不变的真理。
“……”
看着莫娜的神色变化，华奕知道她的理念已然受到了一次拷问。
继续描述超出认知之外的事情，对莫娜有害无益。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明天是《星座相谈》的截稿日期，抓紧写作吧，我就不打扰了。”

第1536章 夜深人静时
怎么可能立刻安心写稿啊。
看着华奕离去的背影，莫娜在心中无声的发出吐槽。
自身的理念，甚至于整个占星术士群体的常识都受到拷问，她没有太过失态，便已经是心性强大了。
幸好莫娜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类型，否则她的水中幻愿，为了躲避厄运而凝结的虚影也不会那么有趣可爱，现在哪怕受到思想冲击，依然能保持理智。
“唔……”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莫娜努力不去想华奕说的话。
幸好他也只是浅谈辄止，
来到蒙德之后，已经看到过不少打破常识的事情，伟大的占星术士勉强积累了些应对经验。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写稿，之后的第一要务是拉近琴和芭芭拉的关系。
回到桌边坐下，莫娜开始奋笔疾书。
至于挑一个房间充当书房的事，那要等到自己成功完成华奕的委托再说。
当华奕走下楼的时候，荧和派蒙已经结束了关于史莱姆的一百种料理方法的讨论。
不需要询问，荧就猜到了华奕将本属于自己的向莫娜诉说情况的工作承担了去。
少女没有特意道谢，她和华奕之间早就不是那种需要相互客气的关系了，一句道歉的话，还不如认真准备好吃的东西来的干脆。
“怎么样，莫娜打算一起去猎鹿人餐馆吗？”
“明天是她供稿的蒸汽鸟报的截稿日期，稿子还没写完，脱不开身。”
“这样啊……”
荧沉吟了片刻，展现出颇为贤淑的思维方式。
“那我明天提前给莫娜做些吃的好了，免得她饿肚子，也免得还要花费时间下厨，分散精力。”
少女有着充满青春活力的可爱容貌，又具备温柔体贴的性格。
这时候如果强调莫娜能独自跑到蒙德来，具备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其实是不解风情。
华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注视着荧，面带笑意，享受这份由她以一己之力塑造出的温馨。
哪怕少女并非轻易便会害羞的类型，此刻也有点承受不住华奕的眼神。
“我现在就去准备！”
她噔噔噔的跑到厨房。
做饭不是件轻松的事，想要将东西做的好吃更是需要技术含量。
不过，对于荧来说，做饭并非负担，恰恰相反，能看到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料理而露出满足的表情，少女很开心。
这是每天皆有的珍贵日常。
吃饭、聊天，只要是与华奕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很幸福，即便任由时间流逝，也不会有虚度光阴的感觉。
夜色下的蒙德城平静而又祥和。
不具备神之眼，缺乏对抗魔物的力量的蒙德人，也有各自需要忙碌的工作。
狩猎、采集、运输、摆摊，这些事情足以耗费绝大部分时间，绝大部分精力。
夜晚，是理所当然的休闲时光。
骑士团总部，团长办公室内，琴却是并未向大多数蒙德人那样休憩。
向来严肃认真，勤勉工作的团长大人，此前在誓言岬已经有了美好至极的约会，一整个白天都未曾工作，甚至没有想到工作方面的事。
她忘了。
约会过分美好，像是蚀骨的毒药，甜美的陷阱，一旦陷入其中，身心都会变得无力而迟缓，忘却其他的一切。
作为骑士团长而言，是一种失职。
琴当然不会将过错归咎于华奕，她知道那全是自己的错。
现在，骑士少女正在补过。
有诺艾尔和艾琳整理文件，有丽莎和优菈负责处理，骑士团工作未曾出现任何问题。
花费了数十分钟确定一切正常的琴，只是打算尽可能的将那些能提前完成的事做好。
咚咚咚。
从办公室大门传来的敲门声，让琴抬起头来。
“请进。”
走进来的是罗莎莉亚，西风教会的修女，在职权范围应该和骑士团长没有直接联系的人。
可若是考虑她暗里的身份，就和骑士团长息息相关了。
罗莎莉亚是处刑人，以干净利落的方式，越过审判、定罪的流程，直接秘密将罪人清除。
有一些该死之人的身份不适合宣扬，比如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内部的奸细或叛徒；有一些该死之人过分狡猾，明明做了许多坏事，却将罪证消除，西风骑士团无法按照正常流程定罪；还有一些该死之人，则是因为罪行过分残忍，传出去会引发民众恐慌。
琴的性格正直，却也明白光明之下必会存在阴影，不至于怜悯罪有应得之人。
她只是会将所有秘密处决的行动重新审阅一遍，确定目标并非无辜者。
那些时候，琴都是和罗莎莉亚在深夜见面，罗莎莉亚不会走骑士团的正门，一般从窗户翻进来，避免被当值的西风骑士目击。
她的处刑人身份是保密的。
现在罗莎莉亚光明正大的进入骑士团，穿过走廊，敲开琴的办公室大门，自然不是为了完成处刑人的工作。
“这是利用龙牙打造的龙脊长枪，对冰元素力的使用者有额外加成，交给你使用。”
听到琴直奔主题的发言，罗莎莉亚满是错愕。
她知道龙牙，先前得知荣誉骑士去探索龙脊雪山，罗莎莉亚被西风教会派去支援，虽然没能及时找到华奕一行人，但在山脚下的营地成功汇合。
那是五百年前被东风之龙特瓦林击败，坠亡于雪山的恶龙之牙，是史诗级别的巨龙身上经历五百年时光而不朽的珍宝，无论是品质还是意义都非同凡响，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并不了解具体的锻造过程的罗莎莉亚，仅仅是打量龙脊长枪片刻，就注意到了那近乎完全以龙牙打造的枪尖。
她是亲眼看到过龙牙的大小的，立刻就明白仅仅打造龙脊长枪，可能就耗费了大部分收获。

第1537章 将不安分的种子挖出来
“是有什么极为强大的势力需要我秘密清除吗？”
罗莎莉亚行走于阴暗面，见多了人性的丑陋，思维方式自然趋向于现实。
无缘无故得到一把在西风骑士团现存的武器中，可能仅有琴所佩戴的风鹰剑能胜过的神兵利器，罗莎莉亚认为自己接下来应该要接受一项极难的任务。
就连知晓自己到底顺利完成过多少次“清理”的琴都缺乏信心，想办法提高成功率。
唯一有些古怪的，是琴团长事先要求她走骑士团的正门，令许多西风骑士目击到了。
处刑人的工作不应该为人所知，莫非不是清除人类的势力，而是发现了强大的魔物群，需要自己带队讨伐？
“目前来说，蒙德一切正常，包括愚人众在内，没有任何势力践踏蒙德的秩序，而主要商路的魔物也消灭干净了，这几天抵达蒙德的商队都对此感到惊喜。”
在向罗莎莉亚诉说现状的同时，琴进一步认识到了如今蒙德城的良好处境。
稍微顿了顿，身为骑士团长，一名领导者，琴是明白的，如果自己此刻向罗莎莉亚表现出信任与器重，大概能起到激励作用，提高罗莎莉亚的好感与忠诚。
可那其实不太符合事实。
“得知铁匠们打造出龙脊长枪之后，我并没有立刻决定它的归属，是华奕建议我将龙脊长枪交给你使用。”
相比起借此机会提高自己在罗莎莉亚心中的地位，巩固团长的威信，琴选择实话实说。
这没什么不好的。
“华奕说，你是现在唯一的一位既是冰系神之眼拥有者，又擅使长枪的人，可以不需要犹豫的将龙脊长枪交予你。”
堂堂骑士团长，阐述做下的决定的时候却总是提起另一个人的名字，简直就像是主动降低自己的地位。
聪明人立刻就能从琴的言行中得出结论，比起这位明面上的蒙德管理者，能够直接打消琴的犹豫，令她做下决定的华奕，反倒更像是无冕之王。
要是那些聪明人反应够快，望风而动的凑到华奕身边去巴结他，组成一股庞大的势力，亦是正常至极的发展。
随着时间推移，这股势力不断扩张，反过来影响或渗透西风骑士团，琴就大权旁落了。
“……”
罗莎莉亚是聪明人，她如果不聪明的话，早在小时候就被盗贼团淘汰，视作累赘扔到荒野里喂狼了。
聪明的处刑人感受到了琴对华奕的信赖。
琴完全不担心被华奕架空、夺权，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深知人性丑陋面的罗莎莉亚免不了将事情往负面方向去设想，不受限制的信任应当是一种充满危险性的纵容。
然而事实告诉罗莎莉亚，自己多虑了。
别说是夺权，华奕甚至直接和骑士团还有冒险家协会打过招呼，禁止那些妄图“结交”荣誉骑士的商旅打扰他的生活。
琴亲手埋下了不安定的种子，华奕则亲手将种子挖了出来。
行走在阴暗中的罗莎莉亚并不讨厌光明，那正是她能够活着的根本。
童年时期，罗莎莉亚因为盗贼团中的老盗贼的一丝怜悯活了下来，后来西风骑士团剿灭盗贼团的时候，她又因为西风骑士的怜悯而活了下来。
若不是有光明存在，罗莎莉亚至少已经死了两次。
阴暗中的处刑人相信光明，也不讨厌，只是认为自己的经历与性格，注定无法称作正义之士罢了。
而琴与华奕的关系，如同童话故事般的状况，在罗莎莉亚看来挺好的。
所以，华奕究竟是将珍贵的龙脊长枪视为无锋剑一样的价值有限的东西，本着“放进仓库只会落灰”的心理随意分配了，还是深思熟虑后才给出了建议？
处刑人不禁想起了自山脚营地返回蒙德城的路上，华奕安慰自己的一幕。
深吸一口气压下起伏的心绪，罗莎莉亚暗叹自己没了以往的镇定。
那种在别人眼里充满消极和怠惰的镇定。
“我会好好使用它的。”
既然琴已经做下决定，罗莎莉亚也不客气，接过龙脊长枪，顺手挽了个漂亮的枪花，将之收到背后。
“嗯。如果骑士团和教会中有人好奇龙脊长枪的来历，如实说是我交予你的即可，至于其他人——蒙德的大家是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好奇的，要是有别有用心的人问起，你不必回答。”
按照罗莎莉亚过往的性格，这时候就要说一句“我一般不会和人打交道”了。
然而刚刚才得到一份难以用摩拉衡量的大礼，即便是罗莎莉亚也没办法表现的太过随意。
她点了点头，显得极为老实。
“我记下了。”
龙脊长枪成功交给罗莎莉亚，再次强化了蒙德的上层战力，琴本应该就此让罗莎莉亚离开。
她是知道的，眼前的修女兼处刑人，讨厌加班。
只要到了下班的时间，身为修女的罗莎莉亚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岗位，而哪怕是执行处刑人的任务时，一旦任务完成，进行过汇报，她也会干脆利落的消失。
鉴于未曾造成负面影响，琴对此予以尊重。
但这一次，还有些事情想问罗莎莉亚。
很重要的事。
“你……和芭芭拉有过交集吗？她在西风教会过的怎么样？”
“芭芭拉一直在完成祈礼牧师的工作。”
罗莎莉亚没有多想，她不会询问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亦不会主动探究。
这既是处刑人的职业素养，也是个人性格。
“受荣誉骑士华奕的影响，芭芭拉向着那位时常会打扰她的工作和生活的所谓‘头号粉丝’艾伯特表达了不满，对方似乎是认识到了错误，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在教会周边，而是开始给摆摊的父母帮忙。”

第1538章 罗莎莉亚心情大好
琴并没有直接派遣西风骑士关注芭芭拉的生活状况，她怀有许多顾忌，担心芭芭拉以为自己在监视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将个人家事当成工作委托给西风骑士。
关于芭芭拉的种种，琴都是通过坊间传闻和蒙德城内的各种情报了解。
她是知道的，比起骑士团的骑士，教会的修女们的性格更加温柔，而照顾芭芭拉的父亲又是西风教会的大总管，拂晓的枢机卿，芭芭拉无论如何也不会受欺负。
唯一有可能给她带来烦恼的，就是那些粉丝后援会的成员。
艾伯特这个名字，琴听说过。
蒙德城中有好几家摊位和店铺都对艾伯特进行过投诉，说他组织粉丝应援活动，占据街道，影响营业。
事关芭芭拉，琴当时立刻就让安柏调查此事。
比起普通的西风骑士，既是侦察骑士，又是神之眼拥有者的安柏，能够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
事实也的确如此，安柏当天就给了琴回复，说是带着后援会成员聚集在路上的艾伯特，的确影响了商店的经营，至于芭芭拉那边，一旦出现在街道上，往往就会被粉丝围住，嘘寒问暖。
琴重点询问了“嘘寒问暖”的细节，得知真的只是些关心与鼓励的话，方才放下心来。
小时候，芭芭拉就是偏向于逆来顺受的性格，不小心摔倒了，摔痛了，都是默默忍受，甚至会在和人相处中若无其事的露出笑容。
性格阳光开朗，不灰心不放弃，永远活力满满。
有太多太多的赞扬词汇能用在芭芭拉身上了，然而如今的琴回想往事，只觉得心疼。
芭芭拉的坚强，何尝没有环境因素。
自己未能做到姐姐的义务，照顾好妹妹。
而现在，面对所谓的粉丝的打扰，芭芭拉应该也不会表露出任何不满。
艾伯特的行为自然绝非正确的，但按照西风骑士团现有的规定，没办法准确的对他做出处罚。
原本琴打算继续观察情况，如果对方一直打扰芭芭拉，她说不得要公权私用，针对艾伯特的行为订立新的法规。
没想到华奕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处理好了一件耿耿于怀的心事。
琴上一刻还认真严肃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许多。
哪怕罗莎莉亚并未在刻意观察琴的神情，都能感受到她的变化。
心性消极的罗莎莉亚也不免感慨华奕的魅力，同时惊叹于荣誉骑士的行动效率。
明明蒙德人已经知道了华奕是花心大萝卜，不少人还亲眼目睹过他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按道理来说，华奕应该没有太多空余时间才对。
没想到却是悄无声息的帮助了芭芭拉。
华奕出乎意料的游刃有余，简直就像是有着丰富的经验，足以兼顾爱情和事业一样。
貌似很难说华奕帮助芭芭拉的行为属于事业领域。
团长办公室内暂时变得安静起来，琴与罗莎莉亚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琴才再次开口。
“你知道芭芭拉准确的结束工作的时间吗？亦或者说，你知道芭芭拉最近有没有假期吗？”
“祈礼牧师一般在黄昏时候便会结束祈祷、礼拜之类的工作，但芭芭拉时常担心有伤者找到教会求助，而自己又不在，往往会主动加班到日落以后。”
想了想，罗莎莉亚进一步补充。
“如果主动去教会找芭芭拉，黄昏时分过去就行，而若是想要让芭芭拉来骑士团总部，我建议等到晚上再说。至于假期，芭芭拉一般不休假。”
据琴所知，罗莎莉亚并不是会在回答问题的基础上，提出建议的类型。
这位秘密处刑人过去向来信奉能偷懒就尽量偷懒的原则。
稍感惊讶的琴挑了挑眉。
“你和芭芭拉的关系很好？”
“算不上很好，只是说的话比教会其她的修女多一点。就我个人而言，比起喜欢拿风神压我，让我参加礼拜之类的麻烦事的修女，单纯只是在关心我的芭芭拉要更可爱些。”
罗莎莉亚极为直接的表达出了对教会的日常工作的不感兴趣，还有那缺乏信仰的内心。
知晓罗莎莉亚过往的琴对此毫不意外，脸上反倒多了一抹笑意。
不愧是芭芭拉，自己的妹妹，连罗莎莉亚这样铁石心肠的类型，都会对她产生好印象。
“好的，你可以回去了，最近的几天应该都没有需要你执行的任务，你可以享受一段假期。”
“包括白天吗？”
白天的罗莎莉亚，是西风教会的修女。
在放假这种事情上，怠惰的修女的思维流转的倒是极快。
只不过，她才刚刚获得龙脊长枪，按理来说，接下来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结果却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假期而努力着。
琴哭笑不得，点了点头。
“包括，我会和教会打招呼，让她们给你放三天假。”
“三天……好吧。”
罗莎莉亚略感可惜。
刚刚琴使用“几天”这样模糊的词汇时，罗莎莉亚还想着将之尽可能的延长，只要琴不主动联络自己，她就能一直享受休假。
结果多问了一句，时间一下子就精准成三天了。
不过，处刑人的工作本就不是每天都有，自己往日里待命的时候，除了不能自顾自的离开蒙德城以外，倒是没什么限制，算得上悠闲。
相对而言，还是修女的工作最麻烦，整天都要待在教会，连在教会外看风景都会被其她修女说教。
这样算来，不需要被修女的工作束缚，也不需要完成处刑人任务的三天假期，最划算。
罗莎莉亚心情大好，离开骑士团总部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迫不及待的要享受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美好人生了。

第1539章 超大号兔兔伯爵与安柏的请客
“哇，好大的兔兔伯爵！”
午间，猎鹿人餐馆，荧看着和自己一样高，体型又比自己圆润的多的大型兔兔伯爵玩偶，露出满是惊喜的表情。
华奕亦有些惊讶，没想到在文明水平处在较早时期的蒙德城，竟然出现了等身玩偶这样先进的概念。
旁边心怀忐忑与期待的打量着华奕和荧的安柏，看到两人的反应，顿时松了口气，露出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的笑容。
“嘿嘿，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超级喜欢。”
荧兴高采烈的抱着超大号兔兔伯爵。
单论身高，这只玩偶的体型和荧差不多，然而若是比较身体宽度，兔兔伯爵能抵得上两个荧。
娇小的少女抱起庞大的兔兔伯爵，自然略显滑稽。
她努力挺直腰杆，身体向后倾，才能令兔兔伯爵的双脚离地。
有趣的一幕令其他在猎鹿人餐馆用餐的人们露出善意的微笑，结果派蒙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令所有人神情一怔，乃至一紧。
“安柏，这只兔兔伯爵应该不会爆炸吧？”
“！！”
竖起耳朵聆听西风骑士团的几位骑士聊天的路人们猛然想起，侦察骑士安柏的兔兔伯爵，并非符合外表的人畜无害的玩偶，而是能够爆炸，将附近丘丘人都炸飞出去的强力武器。
记得那种兔兔伯爵个头不大，安柏可以抱在怀里。
而现在，这只超大型兔兔伯爵的个头足有原本的五倍以上，合理推测，爆炸威力应该也是五倍以上。
别说是猎鹿人餐馆，怕是大半个街道都能炸平。
反应过来的食客们想要逃跑了。
他们当然愿意相信安柏作为侦察骑士的能力，但这种关系到自身性命的风险，不是简单的信任就能让人放心的。
安柏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连忙摆手。
“不会不会，我用来对付魔物的兔兔伯爵需要用到火史莱姆的凝液之类的素材，还要搭配上我的火元素力才能引爆，这一只肚子里只有棉花，以及一些避免生虫或腐蚀的材料，不可能爆炸，哪怕被火烧着了，最后也就是会烧个精光。”
挠了挠面颊，安柏接着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为了验证安全性拿火烧它，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好的。”
“嗯，我相信安柏，一定好好保存！”
荧将脑袋往兔兔伯爵身上蹭了蹭，直接令那主要由棉花组成的身体陷了下去。
柔软舒适的就像是枕头一样，超大型的枕头。
“呼呼……”
是高于原本期待的礼物。
最开始仅仅想着在家里增加些摆件，避免显得太过空旷的荧，感觉安柏拿出的这只兔兔伯爵，比她过往所有的冒险收获都要符合心意。
仅次于华奕送出的北风之环。
同样得到安柏的邀请，随同华奕和荧一起过来的优菈见此，向安柏开起了玩笑。
“我过去可没有收到你精心准备几天才完成的礼物，感觉荧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我呢，这个仇——”
“我记下了！”
猜出了优菈将会说出怎样的话，做出怎样的动作的派蒙，惟妙惟肖的进行模仿。
两人异口同声，措辞一字不差，双手叉腰，微微扬起头的神态动作，亦是完全相同。
“……”
优菈的脸色僵硬，餐馆里的其他人的神情则恰恰相反。
安柏她们都笑了，普通的食客则保持着基本礼貌，尽量控制神情，暗自觉得流淌着罪人之血的优菈，或许与劳伦斯家族的其他人有所不同。
“来这边坐，我点了蜜酱胡萝卜煎肉和月亮派，因为不确定你们还想吃些什么，所以其他的菜你们点吧，我负责付钱。”
安柏在猎鹿人餐馆里选了个安静的位置。
侦察骑士考虑了许多细节。
华奕和荧来到蒙德城后吃的第一个料理便是蜜酱胡萝卜煎肉，颇具纪念意义。
月亮派则是蒙德的传统主食，还是优菈的专属料理骇浪派的原型，既然她能够做出改进版，自然是吃过许多次月亮派，对这道料理怀有喜爱。
除了安柏提前点的两道料理以外，她选择的位置位于猎鹿人餐馆的一角，远离其他的食客，坐下来之后用正常音量说话，别人就听不清了。
连超大号的兔兔伯爵放置的地点都有讲究，正好隔着旁边的空桌，哪怕之后有新的食客过来，也能充当墙壁的作用。
除此之外，午时，既是正餐的时间点，又不至于像晚餐时那般热闹到近乎拥挤的地步。
外出钓鱼、打猎或采集的人，还有那些去更远更险的地方探索的冒险家，可不会为了午餐而中途折返回蒙德城。
这一次的请客吃饭，安柏绞尽脑汁，针对能够想到的一切细节都做出了准备，只为了让大家能开心。
最希望的，是他能开心。
安柏悄悄的望了华奕一眼。
巧合，亦或者是心有灵犀，华奕正巧也在看安柏。
目光对视，华奕向着少女竖起大拇指，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周到考虑。
安柏一下子就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除了考虑被察觉以外，她总觉得华奕连自己的心事也看穿了。
稍微有些害羞。
但，还不至于羞的抬不起头来。
毕竟在龙脊雪山的时候，自己已经背着优菈和荧，悄悄向华奕送上了初吻。
那时候的体验，才最为惊心动魄。
安柏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再次活力满满的与荧等人聊天，介绍起自己提前从莎拉小姐那边了解到的今日推荐菜品，只是时不时观察华奕的神色，想要确定他对某个料理的喜好。
华奕本来想要配合一下安柏，免得心系自己的少女消耗太多脑细胞，可惜，派蒙的声音比他要大的多。
“这个好，那个，那个也不错，我全都想吃！”

第1540章 优��，帮我个忙
“莎拉小姐，派蒙说的菜每样都来一份。”
安柏没有任何犹豫的顺从了派蒙的意见。
她是知道的，这个会飞的小家伙，所有人眼中的吉祥物，一直都跟在华奕和荧身边，不说是会刻意迎合两人的口味，至少她喜欢吃的料理，华奕和荧应该也不会讨厌才对。
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伙伴嘛。
自称好吃的东西装在另一个胃里的派蒙，曾经喝过不少果酒湖的湖水，证明了自己无法用身材衡量的好胃口。
虽然算不上无底洞，不太可能吃掉猎鹿人餐馆的两大盘料理，但现在是大家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的时候，荧不会像往常那样逗弄派蒙。
要是一有机会就欺负吉祥物的话，那派蒙也太可怜了。
连晚间更高的客流量都能应付的莎拉，在客人相对少一些的午餐时分，自然游刃有余。
她很快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原本的聊天便转变成埋头吃饭，变得相对安静了一点。
安柏的心思不在吃饭上，她时不时的就会望向华奕。
比起单纯出于感激而请客，安柏更多的是希望借此机会与华奕相处。
这种心思是自私的，说是对不起荧和优菈也不为过，身为侦察骑士，又具备着骑士应当具备的美德的安柏当然明白。
她试图忍耐，借着制作巨型兔兔伯爵转移注意，可惜没能取得期望的效果，反倒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数天不见，那就是更加难熬的悠长岁月了。
少女满脑子都想着关于华奕的事，想起在龙脊雪山时的经历。
身材高大的巨人，有着撼动大地的可怕力量的丘丘王；从地底破土而出，能够在冰天雪地中散发温暖的忍冬之树；疑似在魔神战争时期，甚至更早之前便已经存在着的雪山文明；像是从天空落下，毁灭了一个王国的寒天之钉。
以及，那斩开了萦绕雪山千年的风雪，璀璨至极的一剑。
所有的事情都能成为宝贵的回忆，放在心中最深处珍藏，所有的事情都和华奕有关，他才是诸多事件的主角，在珍藏记忆的同时，华奕的存在注定了会连同回忆一起，藏在内心深处。
只是，安柏不满足于仅仅拥有一起冒险的记忆。
明明在发出邀请时就想好了的，要借此机会补充“华奕元素”，并且试探一下荧和优菈的态度，结果真的到了需要做出行动的时候，安柏还是变得不知所措了。
怎么补充华奕元素，怎么试探态度，她全都不知道啊！
只能靠着吃饭缓解情绪，避免表现出太过茫然的样子，被别人看出问题。
安柏的心思瞒不住她的挚友，优菈很清楚侦察骑士平日里是怎样开朗的性格，与现在的沉默寡言形成鲜明对比。
荧和华奕相处久了，同样学会几分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技巧，她和安柏认识的时间不像优菈那么早，却也是一起在环境恶劣的龙脊雪山并肩战斗过的关系，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唔，吃饱啦。”
派蒙结束了大快朵颐，满足的躺在座椅上。
以她的体型，完全可以将座椅当成小床，只要不胡乱翻身就惬意的很。
按照派蒙的想法，接下来荧和安柏她们应该要谈天说地，自己正好能趁此机会睡觉。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乃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派蒙正欲闭上眼睛，视野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荧抱了起来。
“正好，我也吃饱了。”
荧看向安柏，似是迫不及待的开口。
“如果没有更多事情的话，我就先把超大号兔兔伯爵带回家了？等不及想要挑选合适的地方摆放它呢。”
“啊？好……”
安柏没有过分客套，既然荧说出了意愿，她当然不会反对。
有的只是些许自怨自艾，这一次的共进午餐，终归没有按照最期望的那样发展就匆匆结束了。
不过，至少实现了大家一起开心吃饭的目的，不算是一事无成。
“感觉一个人不方便搬动这个大号兔兔伯爵，优菈，可以来帮我吗？”
听到荧的话，优菈挑起好看的眉头。
她先是重新打量了一下安柏制作的兔兔伯爵。
这个大号等身玩偶，论体积的确夸张，整个蒙德城大概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比拟的毛绒玩具了。
如此体积，哪怕主要由棉花制作，其重量仍然不可小觑，再加上不那么方便拿取，普通人想要把它扛回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那是以普通人为前提条件，不包含神之眼拥有者。
优菈清楚的记得自己与荧进行战斗时，对方展现出的力量。
拿着西风剑的荧，对上使御势大力沉的大剑的自己毫不逊色，那种力量可以将强壮的丘丘暴徒掀翻，想要扛起大好兔兔伯爵，没有丝毫难度。
如今却向自己求助……
优菈与荧的目光交汇，对方颇为俏皮的眨了眨眼。
看了看被荧抱在怀里，等一会儿势必会跟着一起离开的派蒙，又看了看并未被荧要求一起帮忙的安柏和华奕，优菈有所明悟。
究竟该说荧的恋爱观念与常人存在些许差别，还是该说她爱华奕爱到了骨子里，愿意无底线的纵容对方呢？
“好。”
优菈只是思索片刻，很快就点头答应。
华奕是她喜欢的人，安柏则是她的挚友，即便如今的安柏有点像是情敌，优菈依旧没有产生任何敌意。
此刻的安柏，与先前的她何其相似，都是在明知道华奕的复杂关系网络的情况下，飞蛾扑火。
其实，如果不是顾忌荧的想法，优菈早就主动向安柏送助攻了。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飞蛾扑火所迎来的绝不会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现在荧已经表态，优菈当然要予以配合，并且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的挚友能抓住机会。

第1541章 安柏的手伤
直到荧与优菈带着派蒙和超大号兔兔伯爵离开猎鹿人餐馆，周围短暂的陷入宁静，安柏才反应过来。
现在变成自己和华奕独处了！
自己的小心思，该不会被看出来了吧？
此刻的安柏不再是能于人心惶惶的龙灾期间承担外出探索任务的侦察骑士，不再是能以一己之力消灭一整座丘丘人营地的神之眼拥有者，而只是位会因为一点细节而变得坐立不安的少女。
“荧没来得及正式向你道谢，我来说谢谢吧——谢谢你花费几天的时间，认认真真的做好了特制版兔兔伯爵。”
华奕的神情很认真。
“没、没什么啦。”
嘴上说着没什么的安柏，脸上却是难掩开心。
自己的努力被喜欢的人看到，当然令少女发自内心的雀跃着。
“我注意到你刚刚接过莎拉端来的菜的时候，动作有点不自然，可以让我看看吗？你的左手。”
听着华奕语调温和的关心言语，安柏却是动作一顿，内心里的喜悦瞬息间发生变化。
变成了安柏自己也不知道正体为何的复杂情绪。
少女本来想要尝试转移话题，结果华奕已经以着小心却又蕴含力量，令安柏无法逃避的动作，抓住了她的手。
安柏的手很白皙，光洁的像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未曾因为她是侦察骑士，时常需要挽弓搭箭消灭魔物而生出老茧。
可惜如今在那纤细好看的手上，有一处破坏了美感的狰狞伤口。
狭长的伤口起始于安柏的食指，从指腹到指根，一直延伸至掌心。
正是因为这道伤口的存在，安柏接过餐盘时，才会因较高的温度引起的疼痛而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真的只有一丝而已，连熟悉的挚友优菈都没发现，少女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华奕注意到了。
现在就不是自身的努力被喜欢的人看到，而是自身的能力不足导致的狼狈被发现，有点丢人。
安柏想要缩回手，但失败了。
“如果是普通大小的兔兔伯爵，我是绝对不会在缝制的过程中伤到手的！”
她尽力做出解释，不希望自己在华奕心中沦落成一点小事都不做好的差劲女孩子。
“只是这一次的兔兔伯爵规格特殊，我没有预先考虑到足够多的情况，在缝合背后的开口时，兔兔伯爵没固定好，倒了下来，当时我手里正拿着针线和剪刀……”
“怎么不去找芭芭拉？”
“这点小伤，感觉不用劳烦她。”
安柏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只觉得丢脸。
明明对于普通人来说，从指尖蔓延到掌心的伤口已经很可怕了。
神之眼拥有者具备超越普通人的力量，掌握普通人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元素力，也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战斗，承受常人一般不会有的伤痛。
“以后要是受了伤，又不愿意去找芭芭拉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调用元素力。
“啊？”
安柏困惑的抬起头，而后便见到水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是水元素力，安柏可以确定。
腰间佩戴着风系神之眼的华奕竟然调用了水元素力？！
不止如此，曾经有过几次严重伤势，去西风教会找芭芭拉治疗的侦察骑士能够确定，华奕此刻调用水元素力的方法，与芭芭拉一模一样。
在效果上还要胜过，虽说只是一道局限于手掌的划伤，可若是让芭芭拉来，怎么也要花费点时间才能将之消弭，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瞬间愈合，看不出半点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
华奕似乎同时掌握着两种元素力。
安柏感到惊讶，幸好先前她就已经见识过华奕的强大，此刻勉强能强压下起伏的情绪，不至于发出轻呼。
她的心思放在了华奕刚刚说的言语上。
“受了伤就来找你——随时都可以吗？”
不等华奕回答，安柏的眼睛就迅速黯淡下来。
“你不会一直留在蒙德的吧？我听优菈提到过，你的下一站是璃月，想去璃月观看请仙典仪，而请仙典仪的日子已经一天天接近了……”
“正如同龙脊雪山上的风雪并不会阻碍我们的步伐一样，距离，同样不会构成问题。”
安柏权当华奕在安慰自己。
现在不是什么私人场合，她和华奕身处于猎鹿人餐馆，龙脊雪山之类的隐秘，是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肆意诉说的。
少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避免去想那些只会增加烦恼的事。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再让莎拉小姐下厨，现在过了午餐的高峰期，莎拉小姐应该没那么忙了。”
“吃饱了。”
华奕明白安柏的心意，顺势牵起了少女的那只已经完好无损的柔荑。
“你又是送出兔兔伯爵，又是请客吃饭，感觉我理应做出些表示才是。走吧，一起逛街，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这一次，我来付钱。”
现在，是符合安柏的期待，还要高于期待的发展。
不是简单的相处，而是情侣式的约会逛街。
少女的心跳在加速。
“可以吗？蒙德的大家看到你和我走在一起，会不会又有新的八卦出现？”
“这一次不是八卦，正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就像荣誉骑士华奕是花心大萝卜的定义一样。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侦察骑士愿不愿意和荣誉骑士同流合污，承担名声受损的风险。”
安柏被华奕的有趣措辞逗笑了。
笑过之后，她快速收敛笑容，面露认真之色。
“如果是这种同流合污、名声受损的话，感觉完全不需要犹豫呢。好！就让我带你逛逛蒙德城吧，虽然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但我应该还能勉强兼职当一下向导。”
兼职是向导，主业是女朋友，嘻嘻。
少女在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

第1542章 为偿还人情而努力
在华奕和安柏享受着约会的时候，莫娜依旧在奋笔疾书。
她从早晨写到下午，方才完成了递交给蒸汽鸟报的稿子。
莫娜并没有拖延症，本不至于在截稿日当天堪堪完成自己的工作，只是相比起那种趣味性的杂谈，她所写的星座相谈追求观点可靠，论据充分，完成同样篇幅的内容，所需要消耗的时间与精力远远超过杂谈。
再加上来到蒙德城后发生了许多事，又是看到老太婆少女时代的日记，又是在西风骑士团挂名，还发现华奕、派蒙这两个无法被水占术窥探的家伙，连既往的理念都被打破，能够压制情绪，静下心来写作，莫娜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致。
“呼……”
占星术士长出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临近黄昏了，也就是说，将近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都在无声无息间流逝。
其实真的要论起报酬，过去《蒸汽鸟报》的稿费的确是莫娜唯一的收入来源，但现在有了西风骑士团，她本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放弃写稿，过的轻松一点。
哪怕想要购买古籍、仪器，只要完成骑士团的任务，将功勋兑换成摩拉就行。
比起供稿人，神之眼拥有者才更加稀少，更加值钱。
其中也有莫娜负责的栏目《星座相谈》极为小众的原因。
莫娜不打算放弃星座相谈，还有那么多认可深奥晦涩的星体知识的读者，她希望借此机会，尽可能的分享自己的见解。
这一阶段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莫娜一边走下楼，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中午的时候，提前得知华奕等人要出去吃饭的少女，本来打算自己下厨，做个沙拉吃。
那是她心中最为完美的食物，原料便宜，只需要卷心菜、苹果、鸟蛋和土豆，容易做，能填饱肚子，而且吃起来很方便，在写稿或者修理仪器的时候，可以很快吃掉。
没想到三楼客厅的桌上，已经摆有丰盛的菜肴。
骇浪派、甜甜花酿鸡、萝卜时蔬汤，种类和分量都很多，两三个人一起吃都没问题，还贴心的用特制餐罩罩起来保温。
毫无疑问，荧和优菈在出发前专门为莫娜准备了午餐，端上三楼，为了避免打扰，连门都没有敲，轻手轻脚的将食物放在外面的桌上。
受到如此细致的关照，莫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当面道谢。
“嗯？”
待到走下一楼，看见客厅一角的红白色可爱大块头，占星术士的动作顿住。
“……这个是？”
“超大号兔兔伯爵！是安柏送的。”
荧打量了一下数个小时未见的莫娜。
“你的工作完成了？”
“嗯。另外，谢谢你和优菈给我准备的午餐。”
“举手之劳而已，剩下的餐盘呢？拿下来给我洗干净吧。”
少女展现出了十足的贤淑，令莫娜产生一种“她比我成熟”的感觉。
“那些料理的分量很多，等到晚上再吃一顿才能吃完，所以不必特意给我做晚餐了。”
论勤俭持家这一点，贫穷的占星术士是不会输给荧的。
“啊，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握好分量，剩饭剩菜的味道终归是不如刚做出来的，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真的。”
明明是走下楼来道谢的，却演变成贴心照顾自己的荧道歉。
莫娜感觉自己或许要稍微注意一下言语的技巧。
“我马上要出门一趟，可能晚一点才会回来，不用在意我的晚饭问题。我不是只会占星术啦，在厨艺方面有自己的理解，以后你们如果想吃朴素的料理，我也可以下厨的。”
“哦哦？好呀，到时候我负责购买食材。”
荧不打算追问莫娜出门是去做什么。
在这种话题上，少女向来信奉只要对方不说，自己就不主动询问的原则，避免肆意探究她人的隐私。
与荧和优菈打过招呼，稍微了解了兔兔伯爵的来历，莫娜很快走出家门，向着西风骑士团总部离开。
她没忘记华奕昨天提过的事——改善琴与芭芭拉的关系。
来到蒙德后一直承受着来自于华奕、优菈和荧的好处的莫娜，当然希望做出回报。
现在在截稿日前写完稿子，聊了一会儿天，莫娜立刻展开行动。
下午时分的街道很僻静，一方面是这里本就不属于商业区域和主要道路，另一方面，则是蒙德本就不是太过热闹的地方。
若说热闹，蒙德夜晚时的酒馆是最热闹的，但这份热闹还是比不上璃月港。
那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待在璃月，便能见到来自各地的人、事、物，空气中都像是夹杂着蓬勃的活力与海纳百川的豪迈。
不过如果让莫娜选的话，她更喜欢蒙德，安静的环境才适合看书写字。
环境因素仅是其一，其实远离城镇后，随便一处荒郊野外都是安静的，只需要注意不被魔物袭击就好。
最重要的，是莫娜在蒙德遇到了朋友，友善而贴心，只要回想起相处的细节，便能会心一笑的好朋友。
少女的嘴角轻轻勾起的同时，心中产生越发强烈的使命感与责任感。
一定要成功完成华奕的嘱托，拉近琴与芭芭拉的距离……
等等，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做些准备啊？
尽量了解琴和芭芭拉的性格与处境，再对症下药？
华奕当时的确说了一些基本情况，但不够详细，反正莫娜没能产生足够清晰的印象。
琴还好，先前在骑士团挂名的时候接触过那位骑士团长，看到了她的命之座，可芭芭拉就不同了，自己只知道她的名字和职位，连具体长相都不清楚。
反正早就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先努力试试。

第1543章 大概要用一生来偿还吧
琴听说了，华奕与安柏手牵着手逛街的消息。
今时不同往日，对于这种八卦，琴不会再产生过多的胡思乱想，只有会心一笑。
如今的琴镇定自若，八卦传言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和华奕间的关系已经是事实，不会被其他任何因素改变。
真要说起来，琴还挺希望传言是真的，如果华奕在蒙德有了越来越多的羁绊，将来就应该不至于被其他国家留住身心。
身为管理蒙德的西风骑士团的团长，琴和掌管璃月港商业运作的七星有着书信往来。
知晓华奕下一站会前往璃月的琴提前与七星打过招呼，甚至前所未有的使用了偏向于严厉的口吻，要求璃月七星善待蒙德的荣誉骑士。
琴倒是不太担心将来华奕受委屈，她深知对方的强大与优秀，不过是在信中表达蒙德的态度而已。
相比之下，琴真正担心的是精明的璃月七星缠住华奕不放。
至于璃月的执政神，岩神摩拉克斯，那位存在不像风神巴巴托斯一样“洒脱”，每年都会于请仙典仪中显现神体，订立接下来一年的璃月发展计划。
璃月历史悠久，岩神摩拉克斯在这漫长时光中展现出了完美的远见卓识，每一次做下的决定，都能趋利避害。
琴与岩神摩拉克斯之间并无直接联络，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身处蒙德的琴了，哪怕是璃月的七星，一年也见不到岩神几次，唯有请仙典仪之时，能随同璃月百姓一起，瞻仰岩神摩拉克斯。
据传，岩神具备诸多动物特征，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是如璃月港一样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龙之形。
这是比较官方的描述，在民间典籍中，则存在着岩神化为人形，游历人间的故事。
倒是和现在扮演吟游诗人温迪的风神巴巴托斯类似。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琴的思路。
“请进。”
见到推门而入的是莫娜，骑士团长略感意外，猛然想起了华奕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难不成……
“我从华奕那边听说了一些关于芭芭拉的事，那个——我是不是能帮上一些忙？”
莫娜说话的时候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避免对话被其他人听到。
闻言，琴直接确定了猜测。
自己吐露与芭芭拉的僵硬关系的时候，只是想要华奕提个建议，没打算麻烦他，结果他还是说服了莫娜。
此刻的琴完全没有因为个人私事被别人知晓而产生负面情绪，恰恰相反，正因为华奕告诉了莫娜相关细节，在琴的心中，眼前这位在骑士团挂名不久的占星术士，已经成了值得信任的对象。
准确的说，是能够在个人私事上帮忙的可靠对象。
早在华奕推荐莫娜的时候，琴就对莫娜的立场毫无怀疑了。
“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个人私事，没办法当成功勋记录下来，但如果是其他报酬，我应该可以支付。”
莫娜来的很巧，琴从罗莎莉亚那边了解过，不久之后的黄昏正好是芭芭拉下班的时间。
但琴没有立刻拉着莫娜去西风教会，而是认真的诉说起酬劳问题。
“古恩希尔德家族中有一些占星术方面的典籍和仪器，我已经列了个清单，这些东西你都可以任意挑选，数量不限。”
莫娜的神情一滞。
这一次是为了偿还人情，哪怕莫娜明知道些许交际方面的事宜比不上包吃包住的恩情，能偿还一点是一点。
可若是接受了琴的好处，那就不是偿还人情，完全成了等价交换。
然而琴提到的东西，对于占星术士来说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占星术方面的典籍和仪器，还是古恩希尔德这样颇具传奇色彩，据说早在魔神战争时期便追随在风神身边的家族提供的。
嘶，可能……不，是绝对有外界买不到的好东西。
伟大的占星术士具有高尚的情操，宁愿饿肚子也不向金钱低头，此刻却面临前所未有的诱惑，并因为这份诱惑动了心。
琴误会了莫娜的沉默，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对占星术方面的东西不感兴趣吗？”
“不，是太过贵重了，我、我本来是想要偿还一点华奕的恩情才来帮忙的。”
莫娜的话令琴出神片刻，露出一抹温柔之色。
“华奕的恩情啊……大概要用一生的时间偿还吧。”
“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琴轻咳一声。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团长，要求骑士团相关的角色帮忙处理个人私事，理应给出报酬，这是我的坚持，无论你是否因华奕而来都不会改变。”
好吧，莫娜是明白了，自己大概没办法改变琴做出的决定，唯有转变思路。
“我自己写过不少占星术方面的书，算不上多么权威，但应该有些作用，古恩希尔德家族感兴趣吗？”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将书借给我，我派人抄录后再还回来。”
这下子，莫娜勉强算是心安了一些，而琴则有了意外收获。
两人的心情都很好。
“芭芭拉身处西风教会，我们如今缺乏联系，完全是我的错，所以我希望主动过去找她，可以请你和我同行吗？”
“嗯，我本就是为此而来的。”
莫娜将琴给出的清单小心的收了起来，她不打算立刻查看上面的内容，决定等到这次事情结束再说。
成功的话再看看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珍藏，若是失败了……
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来说，莫娜都不希望失败。
可惜，这几天自己不是和优菈一同出去讨伐魔物，就是关在家里写稿，根本没有多少了解蒙德的机会。
那位祈礼牧师芭芭拉，应该不是冷血无情的类型吧？
华奕倒是说过芭芭拉对琴没有仇恨。
话虽如此，莫娜脑海里关于芭芭拉的形象，依旧偏向于性格冷漠。

第1544章 生分？
本就对所有蒙德人开放，甚至哪怕是愚人众来了也不会被拒之门外，只是要受到监视的西风教会，当然不会阻拦西风骑士团团长的步伐。
琴和莫娜一路顺利的来到教会前，不时有蒙德人向着琴致意。
与芭芭拉的粉丝后援会不同，琴并未被围堵起来，只是向着致意的人微微点头回应，便进了西风教会。
“我是来找芭芭拉的。”
琴向着修女道明了来意。
按照她的想法，其实不介意向整个蒙德公开芭芭拉是自己的妹妹。
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无论父母和家族的态度如何，琴都会肩负起姐姐的责任，保护妹妹。
可能会有个人、商队与其他势力借机巴结芭芭拉，想要攀附这位背后同时站着西风教会和西风骑士团的公主，但如果因此隐藏关系，就是顾此失彼了。
琴有自信照顾好芭芭拉，令她免受骚扰。
唯一需要顾忌的，是芭芭拉的态度。
她究竟还愿不愿意认同自己这个姐姐？
即便华奕先前安慰过琴，此刻真正到了西风教会的教堂，英姿飒爽的团长大人仍旧免不了产生忐忑。
“芭芭拉在祈祷室，需要我为琴团长引路吗？”
“不必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单独和她说。”
从修女那里确定了芭芭拉的位置，对教堂的环境有所了解的琴带着莫娜，很快走到祈祷室门前。
西风教会的祈祷室，既是神职人员进行虔诚祈祷的地方，也充当着休息室的作用。
教会的修女明白芭芭拉心地善良，在既定的下班时间也不会立刻离开教会，往往要一直等到日落，为了避免她劳累过度，往往会找个借口让芭芭拉来祈祷室休息。
也是避免曾经可疑的活跃在教会周边的艾伯特的窥探。
除了对风神保持虔诚，热爱蒙德以外，西风教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所要求的无外乎是禁止大声喧哗、不得破坏设施之类公共场所都有的约定俗成的规则。
琴因为即将真正探究起妹妹对自己的态度而变得拘谨了些，在祈祷室前稍作停顿。
这一细节令莫娜也不由变得紧张。
不谈琴拿出的报酬，华奕好不容易给予人际关系方面的委托，如果堂堂占星术士连这样的问题都无法处理好，那也太丢人了。
里面的芭芭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有伤者找到教会里，连忙主动打开祈祷室的大门。
于是，她看到了举止隐隐有点僵硬的琴，以及明显绷直了身体的莫娜。
“……琴团长有什么事吗？”
少女兼具困惑和担忧的发问。
平日里极为忙碌的姐姐大人特意带着一位神之眼拥有者找到自己，自然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芭芭拉听说过莫娜，她是近日关于荣誉骑士华奕的传闻中的新角色，来到蒙德城后就立刻入住华奕的家，连续几天足不出户的暧昧存在。
有人说，莫娜是华奕过去的红颜知己，无论是优菈、丽莎、琴还是其她人，都不过是后来者，唯有荧才能与莫娜比拟。
也有人说，她是荣誉骑士拯救的落难少女，就像是不久之前终结龙灾一样，在不为众人所知的情况下，华奕又在野外的某处发现了被魔物围攻的莫娜，英雄救美，又不求回报的悄然离开，令这位少女芳心暗许，一路寻找，终于在蒙德城找到了华奕。
生活在风与诗的国度的蒙德人向来不缺乏想象力，仅仅是根据有限的信息，就能幻想出各种可歌可泣的故事，并且用相对生动的语言叙述出来。
这都是历来的无数吟游诗人的熏陶成果。
当下最具代表性的吟游诗人正是温迪，祂所说的风神偷走冰之女皇的权杖之类的趣事，虽是有损神明威严，大家表面上都加以斥责，暗地里却是觉得有趣，拓展了想象空间。
蒙德城的人所说的关于华奕的故事大多具备英雄色彩，毕竟荣誉骑士正是无可争议的大英雄。
如果关于华奕的传言是恶劣的，先入为主，已经对荣誉骑士产生极好的印象的芭芭拉不会相信，可若是相反，少女就不禁会觉得它有几分真实性。
更何况，芭芭拉已经得到过西风骑士团的通报，莫娜在骑士团挂名，若有必要，西风教会应当对莫娜提供帮助。
难道关于华奕英雄救美的传言是真的，莫娜的确遭到过魔物袭击，现在有伤在身，才找到自己治疗？
一念至此，芭芭拉的心中产生了责任感，只等琴开口，便要尽全力使用水元素力，帮助莫娜。
“芭芭拉，你……是怎么看我的？”
结果琴却是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完全不在芭芭拉的意料之内。
少女神色一顿。
“琴团长与荣誉骑士华奕和荧一起结束了龙灾，又改变了蒙德内外交困的局面，很厉害。”
芭芭拉选择实话实说。
小时候，她就知道琴的优秀。
读书、写字、剑术、管理，琴在古恩希尔德家族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家教中的几乎所有领域，都展现出了令人望尘莫及的优秀。
优秀到让并非平庸之辈的芭芭拉灰心丧气的地步。
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蒙德第一偶像，西风教会祈礼牧师芭芭拉能够总是给人以活力满满，充斥着正能量的感觉，就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太多打击，心性被锤炼的无比强大。
在芭芭拉眼里，现在的琴变得更加优秀了，已经是合格的骑士团长，谱写出新的龙之史诗。
“……”
听到妹妹的回答，琴暗感失落。
“琴团长”，这个普遍被蒙德人使用的称呼，由芭芭拉之口说出来，却是颇为生分。
她明明是自己的妹妹，有着血脉联系的亲人。
琴是多么希望芭芭拉能称呼自己为姐姐。

第1545章 原来是相爱相爱的姐妹呀
“结束龙灾”、“改变蒙德困局”之类的措辞，依旧是其他人常说的，相比之下，琴更希望从芭芭拉口中吐露出不那么高大的词汇，希望她能说起小时候的事。
看样子，想要修复关系并非易事。
幸好自己听从了华奕的建议，带来了莫娜。
“这位是莫娜，是占星术士的同时，也是和你一样的水系神之眼拥有者。”
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我记得你小时候努力练习剑术，似乎是想要参与战斗的样子，而莫娜正是能将水元素力变得凌厉，讨伐魔物的强大战力，她可以指点你。
如果是遇到华奕之前，不了解真正的语言技巧的琴，此刻大概就如此说了。
但现在的骑士团长却是总觉得这句话并不好听，甚至有点伤人，
说出了芭芭拉小时候努力练习剑术，却最终没能真正掌握的糗事，又将自己置于芭芭拉之上的地位，自顾自的要给她分配老师。
堪称完全不询问对方态度的，武断的做下决定。
琴短暂的陷入沉默，莫娜则承担起了自己的职责。
看芭芭拉的样子，与自己想象中的冷漠不同，恰恰相反，对方声音柔柔的，相处起来毫无距离感。
所以，干脆主动推进话题。
“芭芭拉小姐，有兴趣让我占卜一下吗？虽然无法保证给你的人生提供建议，但至少可以为你回望过往的路，说不定能查漏补缺。”
莫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友善。
这是伟大的占星术士的人生中屈指可数的要主动为人占卜。
上一次，还是面对华奕和荧等人。
虽说芭芭拉此前并未和莫娜有过直接交集，但听说过不少关于她的事，算不上陌生。
“啊？……好。”
心中疑惑的少女并未拒绝，既然是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又是琴姐姐带来的，芭芭拉愿意予以信任。
水波流转，莫娜的身前凝聚出一面水占盘。
“[金杯座]，象征着生命，又与宗教相关，难怪你会成为有名的治愈者，还是作为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而不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存在……”
每每观测命之座，莫娜都能切实的体会到命中注定的深意，是她认为命运不可违背的主因。
然而华奕却是打破了占星术士的理念。
暂时压下关于命运的思考，看清了芭芭拉的命之座后，莫娜陷入踌躇。
[金杯座]正是符合治愈者身份的命之座，她已然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如果强行转向战斗方面，反倒是放弃长处。
对了，华奕本就没有说是要让芭芭拉成为对抗魔物的直接战力，只是说交流水元素力的运用经验，弥补不足。
一念至此，莫娜直接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我是占星术士，不了解治疗方面的能力，但在元素力的使用上有所钻研，这是我的运用心得，借给你看。”
芭芭拉下意识的接过笔记，琴则是努力提醒着莫娜。
“莫娜，我们不是应该……”
此行的根本目的，不是拉近与芭芭拉的关系吗？
无需琴接着说下去，莫娜已经猜到了她的未尽之言。
“我看芭芭拉完全不怨恨你，不如说她很喜欢你，既然是互相在意着对方的姐妹，到底是怎么沦落到好几年没有直接联系的境地的啊？华奕说的对，你们有着相似的笨拙。”
莫娜刚刚提起元素力运用方面的话题，并非她忘记了主要目的，单纯是发现一切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在她观测到的诸多命运当中，没几对姐妹像琴和芭芭拉一样相爱相爱。
“芭芭拉，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是收到了华奕的委托，过来改善你们的姐妹关系的，结果命之座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改善，只是差了点契机罢了。”
发现原以为的难题其实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对的送分题，莫娜心情大好，拉起了琴和芭芭拉的手。
“来，你们手牵手，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只要明白对方并非想象的那样在刻意疏远自己就行，接下来都是叙旧的时间，我就不打扰了。芭芭拉，如果你看完了我的笔记，或者是对其中的内容有某些疑问，都可以来问我，我住在……”
莫娜想要报出一个包含街道名称的准确地址，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她有点尴尬的挠了挠面颊。
“咳，我住在华奕家里。”
随着占星术士离开祈祷室，并且贴心的将大门重新关闭，室内的氛围变得有点微妙。
通过莫娜的言语得知了芭芭拉的态度的琴，满含期待的主动开口。
“你……真的不怨恨我吗？”
彻底明白自己对琴误会到了何种地步，而琴对自己又误会到了何种地步的芭芭拉，这时候面露认真之色。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姐姐，只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会让姐姐丢脸，如今姐姐都已经成了骑士团长，消灭过无数魔物，我却只能在西风教会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
好吧好吧，华奕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和芭芭拉有着相似的笨拙。
琴哭笑不得。
她明白，自己又欠了华奕的人情，还有莫娜的人情。
如果不是华奕了解了情况，让自己主动做些什么，如果不是莫娜在华奕的委托下过来帮忙，到底需要过去多久，才能知晓芭芭拉并不怨恨自己的事实呢。
此前先后变得安静、微妙的祈祷室里，渐渐满是温馨。
互相在意着的姐妹，终于真正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如莫娜说的那样，开始叙旧。
曾经的琴大概是无法展现出姐姐的温柔模样的，她习惯于担当严肃的骑士团长，这份习惯已经融入到一系列言行中。
幸好华奕卸下琴作为骑士团长的身份，令她成为恋人，已经担当过团长之外的角色的少女，可以笨拙的拿出几分姐姐该有的温柔模样。
一切，完美的仿佛在事先的精密计算之内。

第1546章 他的故事，我们的故事
直到返回家里，莫娜仍旧觉得事情进展之顺利，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夜已深了，略有不同的是华奕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家中，唯有优菈和荧正在客厅聊天，派蒙则悠闲的躺在超大号兔兔伯爵上。
心中怀着大功告成的喜悦的少女，乘兴诉说起帮助琴与芭芭拉修复姐妹关系的事。
在莫娜眼里，论关系，早早的与华奕相识的优菈和荧明显比自己更为亲近，既然华奕向自己诉说了那对姐妹的情况，眼前的两人肯定也有知晓的资格。
这应该不算是肆意宣扬她人隐私，先前和琴一起去西风教会的时候，那位骑士团长就想要公开与芭芭拉的关系，只是因为无法确定对方的态度而满是踌躇。
再说了，教会里琴和芭芭拉表现的可爱而有趣，这不是丢脸的事。
“……大概的经过就是这样，琴以为芭芭拉怨恨着她，而芭芭拉则认为琴高高在上，工作繁忙，要是自顾自的去打扰，只是添乱，结果两人长达数年都没有直接联系，还真是夸张。”
身为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优菈明白琴过往的生活。
“琴工作繁忙是真的，过去她经常要忙到深夜，靠着咖啡振作精神，十天里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是趴在办公室的桌上休息。后来龙灾肆虐，愚人众趁机为难，琴就更忙了，的确没有特意寻找芭芭拉的余地。”
“那现在怎么……”
“龙灾也好，愚人众也罢，包括那些风平浪静的时候依旧会出现的琐碎事务，所有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都和华奕有关。否则即便琴有心改善与芭芭拉的关系，也抽不出时间和精力。”
听到优菈的描述，莫娜怔了怔，若有所思。
“华奕是早就预料到了吗？仔细想想，琴和芭芭拉之间差一个相互表明心迹的契机，而我有水系神之眼，姑且能算是最合适的契机。对了，我还是占星术士，已经向琴证明过自己的能力，在观测了芭芭拉的命之座以后，说出的话应该有几分可信度，能让她真正相信芭芭拉并不怀有怨恨。”
“你之前说琴团长与芭芭拉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据我了解，过去的琴团长可没办法展露出太过温柔的模样，而现在……”
优菈没有继续说下去。
荧能猜到她的意思。
现在，琴和华奕是恋人，恋人间甜蜜温馨的相处，自然会勾起温柔似水的情绪。
这一点，优菈与荧有过切身体会。
正是因为如今的琴能够展现出温柔，而不是像过往那样令人不自禁拘谨的严肃认真，才得以在时隔多年后的现在，快速的与芭芭拉变得亲近吧。
随着交流推进，莫娜渐渐发现，异样顺利的发展，或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在路上看到一棵果树，伸手就摘下了果实的过客，不会探究那棵果树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一位悉心呵护的人，给它浇水施肥，让其茁壮成长。
莫娜恍惚间发现自己好像就是摘下果实，转身就走的家伙，事后还缺乏自知之明的感叹着自身的好运。
号称能窥探命运，洞彻真实的占星术士，此刻觉得很害臊。
“那、那个，华奕去哪了？”
她匆忙的转移话题，下意识的提及华奕的存在。
优菈看向了荧，究竟要不要如实诉说华奕的动向，还是由荧决定好了。
“他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
占星术士未曾深究荧的言语中的深意，满脑子想的都是华奕过往的言行举止。
仅仅在第一次使用水占术窥探时显现，后来便无法占卜的不像是命之座的星空一角；将覆盖整个蒙德的阴云驱散，令天朗气清，篡改天时的伟力。
还有，这一次看似随意，实际上藏着深思熟虑的安排。
比起自己，华奕才更像是洞彻命运的占星术士，不，是立于占星术士之上的存在，游刃有余的将命运改写成满意的模样。
想要更多的了解华奕，了解与他相关的事。
见到优菈和荧看起来颇有空闲的样子，莫娜试探着开口。
“我今天听过好几次龙灾，可以和我说说它指的是什么吗？还有愚人众，我知道那是至冬国的势力，他们在蒙德做了什么坏事？——呃，我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一点都不多，大家一起坐下来聊天，明明是件开心的事。”
荧的脸上挂着颇具个人特点的，可爱且活力满满的笑容，有着让人放下生疏的魔力。
“我去倒杯饮料，你要喝点什么？红茶、咖啡，亦或者是树莓薄荷饮之类的果汁？”
“都行。”
看着荧兴冲冲的要招待自己的模样，莫娜禁不住笑了。
她没有忌口，硬要说的话，讨厌价格昂贵，吃起来又很麻烦的食物。
前者是买不起，后者是没时间吃。
莫娜的时间被写稿与研究占据，既是工作，也是兴趣，比起将时间花费在吃喝上面，还不如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
曾经的少女如此坚信着。
现在状况出现了变化，她觉得和朋友一起聊天的感觉挺不错的。
嗯，这一期星座相谈的稿子已经完成，手边缺乏器械和书籍，无法真正开始研究，只能给自己放个假了。
进行了自我安慰的莫娜顿时没了顾忌，倾听起荧所说的龙灾和愚人众的种种，还有关于华奕的光辉事迹。
荧是许多事情的亲历者，能够以旁人所无法具备的角度诉说详情，而在聊天的过程中，对华奕怀着满值的好感度的少女，当然免不了强调心上人的优秀。
优菈亦不例外。
于是，莫娜心中关于华奕的形象，快速变得饱满且高大起来。

第1547章 掌控了命运？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流泻而下，华奕被安柏从家中推了出来。
是安柏的家。
占用了一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的侦察骑士，不好意思继续腻在华奕身边。
“安柏的祖父是她唯一亲人，第一代的侦察骑士，也是优菈的师父，于几年前不辞而别，留下安柏一人，幸好有骑士团的老一辈照顾，安柏仍能够健康成长。”
华奕沉吟着整理已经掌握的信息，将安柏祖父的事记在心里。
按照他的想法，原本是要邀请独自居住的安柏入住自己的宅邸。
少女展现出了古灵精怪的一面，说是“不在同一个屋檐下，更方便秘密约会”。
华奕知道，安柏其实更多的是不希望她那承载了童年记忆的家就此变得破败，所以并未劝说。
方便秘密约会什么的，华奕清楚只要自己彻夜未归，以优菈和荧的聪明，轻易就能猜到事实。
至于蒙德城中自己的传言变得更加多样化，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的言论又增添了有力证据，那不是华奕头痛的事情。
传言并不包含多少恶意，其中的丰富想象力，反倒令华奕觉得有趣。
是类似在崩坏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时，学生们悄悄写的那些轻小说的有趣程度。
更何况，这些传闻注定了无法真正做到广为流传。
提瓦特大陆上的人们不具备远程实时通讯的手段，异国间的消息往来以书籍、信件和口口相传为主，普通人一般没有异国的亲朋，哪怕有，若无必要也会尽量避免写信。
普遍存在的魔物，令书信的价值在需要计算路程远近的基础上，还要考虑危险程度，花费虽未达到令普通家庭无法承担的地步，但亦不是能轻易拿出来的。
真实性无法得到考证的传言，最有可能传到异国的途径是通过往来的商人之口，比起网络世界，依靠面对面说话来传递信息的方式，显得无比缓慢。
即便是在蒙德城里，也远远算不上人人都知晓荣誉骑士的八卦。
对待传言无比沉着的华奕，回到自己的家里，推开家门时，却是有了些心理压力。
最近的几天，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夜不归宿了。
如此明显的花心行为，足以引发修罗场，即便遭到柴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哪怕以华奕的实力无惧区区神之眼拥有者程度的战力，多少还是会有点做贼心虚。
他向来明白自己的贪婪，亦明白能够容忍自己的贪婪的女孩子，究竟迁就到了怎样的地步。
结果，走进家门后，华奕迎来的目光注视，却是夹杂着其他的含义。
“你是早就将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所以才会让我帮忙拉近琴与芭芭拉的关系吗？”
已经从优菈和荧那边了解了几乎所有关于华奕的事的莫娜，此刻语气复杂。
“……”
本来华奕以为哪怕自己没有陷入修罗场，优菈和荧也要趁此机会展现出小脾气，撒撒娇，没想到却是迎来了莫娜兼具探究与敬佩，还潜藏着些许不安的目光。
华奕不由的望向优菈和荧，无声的询问“你们和莫娜说了什么”。
两位女孩子回以无辜的表情。
“我去准备早餐。”
“我也去。”
她们想要找个借口远离，华奕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我猜到这个时间点，你们还没开始吃饭，所以提前在一些店铺和摊位那里买了吃的。据说都是营业了许多年，口碑极佳的老店、老摊位，口味应该极好。”
没了合理的逃跑借口，荧老老实实的坐下。
“昨天我们和莫娜聊了些龙灾和愚人众的事，还有龙脊雪山、深渊教团的事……莫娜在骑士团挂名了，又和我们住在一起，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对吧？”
“对。”
华奕毫无迟疑的点头。
荧所说的是事实，而华奕相信她能掌握分寸，不至于随便吐露真正能击碎常识的虚数之树和崩坏的存在。
这样的回应令荧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让莫娜心中的不安消去了一些。
只是一些。
华奕将莫娜的神色尽收眼底，有所猜测。
“看样子我拜托你的事情进展顺利？”
“是的，异常顺利。琴带着我去西风教会见了芭芭拉，她们很快就理解了对方的心意。”
莫娜的眸光闪动，看着华奕。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结合荧和优菈所说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莫娜震撼的发现华奕实力强大的同时，像是将命运洞悉、掌握了一般。
占星术士本就致力于研究命运与星象，越是学习，便越能明白命运之崇高，个人之渺小。
命中注定，这个词具备着难以想象的重量。
疑似能够掌控命运的华奕，就显得尤其可怕了。
莫娜甚至产生怀疑，自己的师父，在占星术方面研究的比自己更加深入的老太婆，会让最不适合看到她过往黑历史的徒弟跑来蒙德拿日记，该不会是被错误的星象蒙蔽了视野吧？
华奕就是改变了星象，操持了命运，将占星术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存在。
即便这些猜测难以置信，像是天方夜谭，莫娜依旧产生了由衷的恐慌。
打量了一会儿战战兢兢的占星术士，华奕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琴有一位多年未曾联系的妹妹，此事我是在最近才知道的，她能够脱离工作重担，得到空闲时间，又能够展露出姐姐该有的温柔，这些改变虽然都与我有关，但我并不是‘提前预知了一切，帮忙修复姐妹关系’才采取行动的。”
“所以，是巧合？”
“把蓄意达成的结果说成是巧合，就有点片面了。我根据现有的状况做出应对，所为的正是获得期望的结果，即便没有巧合，区别无非是花费更多一点的时间。”

第1548章 洞悉了人心
华奕的语气平和，与过往聊天时一般无二。
可莫娜却从那平静的言语中听出了自信。
将期望的结果视为花费时间就能达成的东西，毫无疑问是狂言。
努力就能获得成功，这样的话听起来令人振奋，实际上却是不那么准确。
提瓦特大陆上不知有多少人渴望获得神之眼，渴望掌握那神秘强大的元素力，为此挥洒汗水者不计其数，能够真正得到神之眼的却少之又少。
如此悠久的岁月过去，至今都没有任何人敢说出“努力就可以获得神之眼”，而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莫娜接触了更加广阔的世界，也更加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有太多太多的坎坷，对于神之眼拥有者来说，仍是无法克服的阻碍。
结果华奕却说出了这样自信的话。
更加夸张的是，莫娜发现自己第一时间所产生的情绪竟然不是质疑，而是下意识的相信。
就好像华奕并非在未曾达成目标时信口开河，而是在已经有过无数次成功案例后，平静的诉说自己过往的事实。
仔细回想，华奕的确已经做成了许多足以当成史诗歌颂的事。
史诗之所以为史诗，一方面是其具备某种美好的内涵，另一方面，则是其难度之高，到了常人根本不认为能成功的地步。
华奕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
“当然，我指的是恢复琴与芭芭拉的关系这件事，至于其他方面，我向来明白自己并非无所不能，尚有极大的进步空间，仍在努力。”
正当莫娜的心情不断变化，对华奕产生高山仰止般的崇敬的时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谦虚起来了。
如此发展令莫娜的内心充满波动，甚至觉得华奕故意捉弄自己。
“你……”
伟大的占星术士想要表达抗议，却发现完全没有合适的理由。
华奕凭借一句话让少女放下稍显混乱的思绪，改变了渐趋严肃的气氛，这是他的智慧。
进一步感受到华奕完全凌驾于自己的思考方式的莫娜，干脆拿出了琴给自己的那份清单，征求意见。
“先前琴并不知道芭芭拉的心态的时候，想要给我报酬，现在既然事情进展的无比顺利，我是不是应该拒绝接受好处？”
扫了一眼莫娜拿出的清单，华奕略感意外。
“怎么，你对这些占星术相关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只不过感觉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毕竟我仅仅是说了几句话，动用了一下水占术。”
“既然感兴趣就收下吧，占星术方面的东西，在占星术士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物尽其用，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等等，想要借此机会还我人情的你，从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琴的好处吧？如今拿着清单，究竟是琴突然展现出优秀至极的口才，还是你想好了回报方式？”
“咕。”
洞悉人心的言语，令莫娜发出一阵咕哝声，片刻后方才开口回答。
“我是打算将自己写的一些姑且具备价值的笔记，交给古恩希尔德家抄录。”
“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华奕了然点头。
见此，莫娜总觉得自己要是继续纠结，就有借机搭话，缠着不放的嫌疑了。
她无奈的接受事实，与荧和优菈一起吃早餐。
派蒙本应该表现的活力满满，她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东西和收集宝物。
然而此刻，面对自己最大的爱好之一，吉祥物却是有点心不在焉。
原以为需要安慰的荧和优菈，此前兴致勃勃的与莫娜聊了许久，反倒是派蒙成了有心事的那个。
华奕饶有兴致的敲了敲派蒙头顶的王冠。
“你在想什么？亦或者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如果华奕没有主动发问，派蒙是不打算诉说自己的期望的。
华奕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要兼顾蒙德城上到深渊教团、愚人众和民心的大事，下到个人情绪、人际关系的琐事，还要和女孩子相处，连看书的时间都被压缩了。
可当华奕以着轻松写意的神态语气开口，派蒙依旧忍不住诉说起自己的期望。
“我们一起出去冒险，收集各种史莱姆，做一顿史莱姆大餐好不好？我最近找到一本很特别的菜谱，专门讲述该怎么制作史莱姆料理，看起来超级好吃！”
璃月的请仙典仪越来越近了，按照华奕的计划，他会在请仙典仪上目睹岩神摩拉克斯的风采，进一步了解魔神与尘世七执政。
考虑到荧喜欢冒险，前往璃月的旅程，在少女的兴致耗尽之前，华奕不打算动用空间权柄。
因此需要空出几天，进一步减少了留在蒙德的日子。
派蒙的期望，其实可以在行程中顺便满足。
不过吉祥物明显担心给自己添麻烦才有了刚刚的犹豫，好不容易开口，若是继续拒绝，哪怕有再怎么合情合理的理由，都会令她产生些许低落吧。
华奕原本敲击王冠的动作，改为轻轻抚摸派蒙的脑袋。
“好啊，我正巧知道一些史莱姆大量聚集的地方，吃了早饭可以直接过去。我这边随时都有空闲时间，你们呢？”
“史、史莱姆料理？”
莫娜瞪大了眼睛。
虽说没看见成品，但仅仅是想象，便已经令她产生恐慌了。
“我接下来会去骑士团总部，把自己的笔记送过去，你们玩的开心就好！”
“这里离骑士团又不远，我帮你跑腿都没问题，十多分钟就能完成任务。好吃的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才是最开心的，一起去嘛，莫娜小姐。”
可惜，派蒙这时候展现出了极高的积极性和行动效率。
面对吉祥物那充满期待的表情，莫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第1549章 史莱姆和元素反应
荧喜欢冒险。
冒险的乐趣，一部分源于最后的收获，另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那无法提前预料到一切，可能藏着惊喜的过程。
对于荧来说，比起在荣光之风花费摩拉购买某个神秘物品，将一模一样的东西放到荒郊野外，花费些时间和精力获取，那才更有意思，也更有成就感。
当然，对于缺乏对付魔物的力量的普通人来说，所谓的惊喜往往是以惊吓的形式体现的，甚至是会失去性命的危险。
知晓荧的兴趣的华奕并没有使用空间权柄，等到莫娜将笔记送到骑士团总部，众人一起走路离开蒙德城，前往华奕所说的史莱姆聚集的地方。
优菈、莫娜、荧、华奕和派蒙，除了最后一个是吉祥物以外，别人都是神之眼拥有者级别，乃至之上的战力。
在城门附近摆摊的蒙德人看到一行人出城，还以为是要消灭某一处强大至极的魔物，皆是默默祝福了一句“愿风神护佑”。
这是蒙德人最为真诚的祝愿言语之一。
仅仅是因派蒙所说的有点像是黑暗料理的史莱姆大餐行动，却被善良的人们寄以美好祝愿的华奕，行进的方向是位于坠星山谷的摘星崖。
那是蒙德有名的地点之一，号称高可摘星的悬崖。
绝大多数时候，居高临下的地形都便于欣赏风景。
派蒙所期待的雷、冰、火、水等各系史莱姆，正常情况下其实注定了不会聚集到一起。
史莱姆是元素生命，因浓郁的元素力诞生，水史莱姆所处的地方大概率存在水源，冰史莱姆一般在气温较低的环境中……
不同的区域，各系元素力的多寡存在差别，或许提瓦特大陆上存在着一处所有类别的元素力都无比充沛的地方，但那种地方所能孕育的魔物，绝不是各系史莱姆。
所以华奕从最开始就没打算根据史莱姆的多少决定目的地，更多的是以风景优美为出发点。
至于派蒙想要的那些史莱姆，遥遥拘来便是。
风雷冰火水岩草，七种元素，七种史莱姆。
等到众人抵达摘星崖，远远的看见火焰、雷光和冰霜等元素痕迹在崖上显现，还有那挤在一起的史莱姆，顿时猜到华奕做了什么。
幸好，大家都有过心理预期。
别说是与华奕相处多日的荧、优菈和派蒙了，哪怕是莫娜都从前段时间的天色改变体会到华奕的强大，再加上知晓他过往的辉煌事迹，此刻只是感慨常人见了会绕路走的史莱姆，在强者手中的无力。
“华奕，你别动手，我们来打倒史莱姆！”
荧兴冲冲的提醒华奕，而后举起西风剑冲了上去。
自从获得北风之环后，荧对风元素力的掌握一直在进步。
其中究竟有几分是北风之环的功效，几分是自己的天赋，少女懒得仔细计算，仅仅希望拿聚集的史莱姆群练手。
“加油！！”
战力只有五分之一头野猪的派蒙在旁边呐喊助威，优菈和莫娜来了兴致，各自拿出武器准备参战。
不曾想荧挥动西风剑，直接凝聚出一道飓风。
覆盖范围足够大，角度足够完美，将聚集的史莱姆尽皆裹挟。
风元素力，比起其余的元素力，显得不那么凌厉。
然而此刻的飓风将七系史莱姆尽数笼罩，由雷冰火水等各系元素力组成，原本只是会时不时从圆滚滚的身上迸射出火花、雷光的史莱姆们，却是在飓风之下元素力外涌，像是产生了奇妙的反应，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纯粹的飓风之内便有各系元素力肆虐，发出剧烈的声响。
声音或是刺耳，或是沉闷，就像史莱姆的种类一样繁杂，元素力呈现出不断炸裂的光景，比先前史莱姆分散在摘星崖上时要夸张的多。
“诶？”
荧看着眼前七色的飓风，以及身不由己的飞上了天，在飓风中渐渐溃散的史莱姆，满是意外。
自己变得这么厉害了吗？随手一击就能造成如此效果？
不对呀，明明只用了风元素力而已。
“不同的元素力相遇，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这便是元素反应，飓风引发了足足七种元素的元素反应……不行，要把史莱姆打出飓风的笼罩范围，否则如此剧烈的元素反应，别说拿它们当食材了，摘星崖都有地裂的风险。”
优菈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西风大剑冲上前去。
“快点快点，好不容易有这么多种史莱姆，都是上好的食材呀。”
神之眼拥有者们急匆匆的处理眼前预料之外的状况，派蒙在一旁更显焦急的催促，唯独华奕显得悠闲。
他本能够直接消灭飓风，平息元素反应，但转念一想，将史莱姆从各处拘来，省去了寻找的麻烦，却也令冒险变得不那么像是冒险。
现在的意外状况，正是冒险的不确定性的体现。
“那边的冰史莱姆被击飞出去啦，要落到山崖下了！莫娜，加油呀，我还想拿它当有噼咔的感觉的料理食材呢。还有水史莱姆，只要叽里咕噜、咕嘟哇噜的做成特色饮品，就是[派蒙特调]喔！”
“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形容词啊！完全不是修饰食物的吧？荧，你带了其他食材吗？我们的午餐该不会真的只有史莱姆吧？不要啊。”
“放心，我还带了足够分量的肉类和蔬菜，实在不行，还可以四处搜集新的食材嘛。”
“那就好，之前我还以为你们都想吃史莱姆呢。”
“只是满足派蒙的心愿，大家一起出来冒险。人类还是吃正常的料理比较好，至于派蒙嘛，考虑到她最开始是我从水里钓上来的，暂且归为鱼类好了。”
闻言，感觉自己的地位再次下降的派蒙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碍于有求于人，只得暂时不去反驳荧对自己随便至极的定义。
“喂，快点抓史莱姆啦。”

第1550章 对隔岸观火者的反击
荧尚未掌握远程控制自己所凝聚的元素力，让其自主消散的技巧。
飓风虽没有席卷天地之威，却也具备不俗的速度，即便以神之眼拥有者的身手，依旧花费了些时间才将史莱姆救出来。
为了保存派蒙所期望的食材，竟然要拯救魔物，还真是造化弄人。
飓风引起元素力震荡，令土石飞舞，待到元素力平息，悄然散去，除了摘星崖的草地秃了一大块以外，优菈、荧和莫娜的脸上，已然没了过往的白皙，沾上不少尘埃。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
浪花骑士优菈，从小接受劳伦斯家族的贵族式教育，连战斗之时挥舞大剑，都有剑舞般的美感，优雅，是她深入骨髓的涵养。
占星术士莫娜，神秘至极的职业，号称能够窥探命运，荧那除了向华奕和派蒙吐露，再未诉说过的来自世界之外的秘密，就被莫娜轻易察觉到了。
两人皆是无论力量、身份，还是个人修养，都超出普通人一大截的存在，此刻却是一副狼狈的样子，因飓风扬起的沙尘而变得灰头土脸。
荧想笑。
她知道幸灾乐祸是不好的，但现在不算是灾祸吧？只是冒险中的有趣状况。
安慰着自己的少女勾起了嘴角。
在优菈和莫娜眼里，荧的状况类似。
如果能暂时忽略华奕的光芒，看待这位与其一同出现的荣誉骑士，就会发现她本身便具备特殊的气质。
明明力量的持有者能够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背负更为沉重的使命，荧却有着令人亲近的特质，完全没有距离感。
究竟是被保护的极好，未经世事，还是经历了太多的世事，看惯美好与丑陋，达到波澜不惊的地步了呢？
优菈和莫娜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看到荧那同样狼狈的模样，见到她望着自己发笑，便干脆不控制情绪的，尽皆展露笑容。
一时间，摘星崖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派蒙本来还高兴着呢，在众人的努力下，得到了史莱姆类别的顶级材料——史莱姆原浆。
称为史莱姆凝胶也挺恰当的，正是《史莱姆的一百种料理方法》中描述的上品食材，肯定很好吃。
然而看到模样狼狈的优菈等人相顾发笑的模样，派蒙心中的喜悦顿时被担心取代。
“你们没事吧？”
吉祥物依次飞到荧、优菈和莫娜的身边，伸出小小的手，不厌其烦、小心翼翼的将少女脸上的灰尘擦干净。
刚刚那样剧烈的元素反应，该不会把她们炸蒙了吧？
“没事。”
荧止住笑容，摆了摆手安慰派蒙，同时注意到旁边好整以暇的观看了半晌的华奕。
如果说荧和优菈她们是面临类似的窘境，同病相怜，那么华奕就是真正在隔岸观火的那个人了。
可恶！
荧当然没办法生华奕的气，亦没忘记最开始是自己主动让华奕别动手的，但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总感觉吃亏了。
少女选择反击。
她凑到华奕身边，低下头，朝着华奕的胸膛蹭了蹭，将他的衣服当成毛巾，把自己的金发上沾着的灰尘蹭到华奕身上去。
“冒险家在冒险的时候，身上怎么能一尘不染呢，这样才正常。”
荧双手叉腰，扬起头，理直气壮的诉说着自己的理念。
华奕不会因为荧的反击而产生负面情绪，如此小孩子气的行为，只会让他觉得可爱。
借着衣袖，华奕进一步擦拭荧的金发。
“那么回去之后，谁负责洗衣服呢？”
自从荧和华奕成为真正的恋人，少女在负责一日三餐的基础上，承担起了给华奕清洗衣物的工作。
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将发间的灰蹭到华奕的身上，实际是自己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要不，今天我负责洗衣服？”
“哼，说好了我负责家务，才不会为这点小事改变。”
荧从不认为给华奕做家务是一种负担，恰恰相反，那是件温馨的事。
少女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
目睹着华奕和荧的互动，优菈神情不变。
她明白，如果是自己做出与荧相同的举动，华奕也会展现出类似的亲昵。
莫娜的心情则有点微妙。
占星术士察觉到了内心的羡慕。
羡慕什么呢。
荧有一位可以尽情撒娇的对象？
华奕疑似将荧保护的极为完美，令她的心性一直维持在活力满满的状态？
乃至于，这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动作中，蕴含的坦率与温馨？
“如果你期望的话，可以学着荧做出相同的动作，我保证华奕不会生气。”
优菈突然发出的轻语，令莫娜吓了一跳。
占星术士连忙调整表情，一脸正色。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么，可惜了。”
“……”
荧没听到莫娜和优菈的悄悄话，她的注意力全在华奕身上。
向着华奕撒了娇，瞥见边上的派蒙目光闪闪，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荧知道吉祥物在想什么。
“你的那本《史莱姆的一百种料理方法》我已经看过了，你是想吃糖霜史莱姆吧？我这就给你做。”
“还有麻辣史莱姆、清蒸史莱姆、水煮史莱姆……”
派蒙掰着手指报菜名，报到一半就被荧打断。
“停停停，哪怕现在的史莱姆原浆分量足够，哪怕我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料理都做出来，你也吃不完吧？绝大多数料理在做好后是没办法保存太久的，而原始的食材则能放置的相对长一点。”
“对诶，还是荧考虑的周到，那么我要吃糖霜史莱姆，拜托啦拜托啦。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朝思暮想的美食近在眼前，派蒙开始讨好起荧。
“嗯……那就给我采几朵甜甜花过来，做其他料理用，至于糖霜史莱姆所需要用到的糖，放心，随身带着呢。”

第1551章 好吃的史莱姆与启程的日子
荧所制作的料理，每一道都可以加上“美味的”作为前缀，哪怕是接受了严格的教育，在厨艺方面超出平均水平一大截的优菈，也只能凭借自己对蒙德美食更为丰富的了解和经验，才能与荧相抗衡。
糖霜史莱姆，以冰史莱姆原浆为主要原料，将之制作成等比例缩小的史莱姆的形状，把白糖熬制成糖水，洒在上面，糖水遇冷结冰，将会凝结为好看的霜花。
再以普遍被当作香料使用，能给食材带来奇妙滋味的金鱼草点缀，便是派蒙心心念念的糖霜史莱姆。
制作工序不算繁琐，所使用的食材也不算多，史莱姆原浆的本质味道仍旧未曾改变。
哪怕荧做出来的成品极为美观，能直接摆在房间里当成装饰，优菈和莫娜也无法把它视作食物。
特别是莫娜。
她研究占星术的同时，还会钻研元素知识，史莱姆凝液正是最为常用的材料，没有之一。
在莫娜眼里，那是实验用的材料，与吃的毫无关系。
史莱姆凝液还好，若是将之凝练成史莱姆清，普通人直接接触会损伤皮肤，而若是将史莱姆清再度浓缩，就是史莱姆原浆，元素密度和真正的史莱姆等同，甚至还要更高。
也就是说，如果把这份用史莱姆原浆制作的糖霜史莱姆吃下去，与直接抱着活蹦乱跳的史莱姆啃都没什么差别了。
把蕴含着高浓度元素力的东西吃到肚子里，普通人必定患病，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就此殒命也是正常的。
神之眼拥有者的状况会好一些，但免不了肚子疼。
若是持有同系的神之眼，大概才能真正将之当成食物，优菈可以吃一点糖霜史莱姆，莫娜自己则可以吃水系史莱姆做的料理——在放下心理负担的情况下。
而不具备神之眼，战力仅有五分之一头野猪的派蒙，真的能吃这种东西吗？
“我不客气啦！”
派蒙端详了糖霜史莱姆片刻，便迫不及待的将之整个塞进嘴巴，根本没有给莫娜阻止的机会。
“你感觉怎么样？”
占星术士无比担忧的发问，却见到派蒙享受似的半闭着眼睛。
“甜甜的，冰冰凉凉的，还有噼咔的感觉，和我想象的一样……不，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味，太好吃了！！”
“比甜甜花酿鸡还好吃？”
“嗯！”
“那我做的骇浪派呢？”
“我还是选糖霜史莱姆！”
派蒙下意识到的回答着问题，数十秒后方才反应过来，从陶醉中挣脱，意识到刚刚说话的是荧和优菈，自己的衣食父母。
吉祥物手指相互轻点着，微微低下头，表情闪躲。
“啊，我不是说你们做的不好吃，只是……”
“只是糖霜史莱姆太好吃了。”
派蒙现在的神态挺可爱的，荧并不打算欺负她。
“好啦，你喜欢就好，至少我们没有白费功夫，虽说整个过程都很有趣就是了。我先做正常饭菜，你要是还想吃史莱姆料理，我等一会儿再做。”
看着派蒙那兴高采烈，比平时更加明媚的脸色，听着她和荧的对话，莫娜目瞪口呆。
吉祥物竟然真的将整个糖霜史莱姆吞到肚子里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
这算什么，派蒙的身体素质与冰系神之眼拥有者类似，可以承受冰元素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吗？
占星术士本想开口询问，然而华奕、荧和优菈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将派蒙的行为视作异常的意思，这下子，少女反倒觉得自己要是拘泥于此，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了。
是了，能飞来飞去的派蒙明显并非人类，她是华奕和荧的同伴，本就不能以常理对待。
当初自己尝试使用水占术占卜她的命运的时候，没能得到任何信息，已是打破占星术士理念的状况，现在派蒙仅仅是吃下史莱姆料理，两相对比，反倒寻常至极了。
强行平复自己的心情，莫娜参与到料理的制作中，帮忙处理荧带来的食材。
优菈走到华奕身边，轻声开口。
“璃月请仙典仪的日子一点点近了，如果你不打算动用空间权柄，从蒙德前往璃月，至少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想要欣赏沿途风景就更久了。”
按照优菈的估计，最合适的动身时间便是这段日子。
她自己是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蒙德的重要战力，是不能就此离开蒙德，前往异国的。
短暂的出国旅行倒是没问题，但与其将假期用在赶路上，还不如等到华奕在璃月安定下来再说。
反正有那强大神奇的空间权柄，千百里的漫漫长路，华奕瞬息间就能跨越，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优菈可以压下内心里的不舍，提醒华奕合适的启程时间。
在荧不清楚详细的地理环境的情况下，优菈就是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人中最适合出言提醒的那个了。
“我打算三天后动身。”
“别人知道吗？”
“大家都知道我对璃月的请仙典仪感兴趣，会在那之前抵达璃月，不过具体的日子还没来得及向所有人传达。”
“明明应该早点说的，早点说，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旅行所需的帐篷、食物，还有点火工具之类的小物件，荧早就买好了，其他方面没有刻意准备的必要，我就是担心你们因此花费时间与精力，才没有早早的表明计划。”
“……”
优菈不说话了。
她没有反驳华奕，却也没打算听从华奕的话。
蒙德的大英雄，力挽狂澜的荣誉骑士要离开了，西风骑士团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表示。
这是礼仪，无关华奕是否能够利用空间权柄瞬间返回蒙德。
等到回城之后，自己立刻去骑士团总部，向琴诉说华奕离开的具体时间，进行相应的准备吧。

第1552章 商人应当逐利
野餐结束，在和朋友们相处后心中愉快之余，莫娜的常识再次遭到痛击。
派蒙不仅吃了冰史莱姆做的糖霜史莱姆，还吃了以火史莱姆为原材料完成的料理。
竟然同时承受了冰元素力和火元素力。
看她的样子，若不是实在吃的太撑，剩下的水史莱姆、雷史莱姆等等，怕是都要落到肚子里。
这算什么，派蒙的身体素质是各系神之眼拥有者的总和吗？
且不说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神之眼，这是比占星术士的命运不可违逆更加众所周知的常识、铁律，哪怕能拥有复数神之眼，仅仅是将各系神之眼挂在腰间，都可以绑成一条腰带，成为壮观的风景了，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是足够高位的元素生命，也可以肆意吞噬其他系别的低位元素生物。
就像是东风之龙特瓦林，虽然没能亲眼目睹龙躯，但莫娜大致能够确定，特瓦林可以肆意吞噬各系史莱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派蒙的身份都不容小觑，真不愧是自己的水占术都无法窥探命运的存在。
“你们先回家吧，我去一趟骑士团总部。”
如此说完之后，优菈还不待华奕等人回应，便脚步快速的离开，一副生怕被阻止的架势。
幸好，华奕没有阻止。
进了骑士团总部，径直走入团长办公室，见到琴一如既往的在伏案工作，优菈暗松一口气。
作为朋友，优菈当然是不希望琴操劳过度的，然而作为下属，特别是在有事情需要禀报的情况下，能够直接找到琴，很令人安心。
“华奕会在三天后前往璃月。”
优菈向着琴诉说了状况。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早已知晓华奕的动身时间是在璃月的请仙典仪之前的琴，此刻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
“的确。华奕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为蒙德做了许多事情，于情于理，骑士团都应当为他送行，甚至专门派一支精锐一路护送前往璃月也毫不为过。”
“以华奕的实力，应该不用人护送吧？感觉荧也不希望太多人跟着。”
自蒙德前往璃月的旅程，将是荧和华奕的独处机会，即便荧没有在自己面前展露出太多期待，优菈仍旧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情。
“我明白的，所以只打算举行送别典礼，届时，西风骑士团所有身处蒙德城的骑士都会到场。”
早在知晓璃月请仙典仪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的时候，琴就在思考该怎样布置。
“华奕不缺乏钱财，如果在临行时给他准备礼物，反倒是增加行李重量，我已经向璃月的七星写了封书信，希望七星予以方便，为此蒙德愿意拿出摩拉或是元素晶体作为交换。”
其实以华奕荣誉骑士的身份，作为璃月仅次于岩神摩拉克斯的管理层的七星理应善待。
琴单纯是想要更加保险一点。
她向来明白商人重利，拿出令七星动心的利益，更能确保华奕不会在璃月遇到烦心事。
“没想到璃月七星却是拒绝了。”
“啊？”
“拒绝接受好处，表示自会向荣誉骑士一尽地主之谊。”
原本优菈以为璃月七星和华奕之间有什么仇怨，满怀担忧，听到琴的后半句话顿觉无奈。
“琴团长，你……”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呀？
从小就接受着劳伦斯苛刻的教育，将优雅刻入骨血的优菈，此刻满满的都是怨念。
不需要优菈说出未尽之言，琴从她的神色上就已经猜到了浪花骑士的想法。
“璃月港是全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而璃月七星掌管整个璃月港的商业运作，说她们是最为出色的商人毫不为过。优菈，前些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丽莎一起处理骑士团公务，应该看到过其中关于商人的文件，或是溜须拍马，或是斤斤计较，哪怕是那些本分守信的商人，也是以攫取利润为根本目的行动的。”
琴靠在座椅上，思绪流转。
“我并不是在指责经商者，赚取钱财，养家糊口，乃至追求更高的生活水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只是，作为顶尖商人的璃月七星，谢绝我主动拿出的利益，怕是在图谋更大的好处。”
仅仅是璃月七星，想来无法给华奕制造真正的麻烦，问题在于璃月的那位岩神。
幸好蒙德今非昔比。
千年不见踪影的风神已然回归，以吟游诗人的身份漫步于蒙德各处。
东风之龙特瓦林居于高塔废墟，翱翔四方，扫荡魔物。
奔狼领的那位曾经的北风之王，更是已经与西风骑士团建立稳定联系，接受祭礼。
如果华奕真的在璃月遇到了危险，乃至直接遭到岩神为难，蒙德倒也不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可惜，不知因何缘由，风神将神之心交予了至冬国，北风之王亦是只剩残魂，唯一称得上完整战力的，貌似是东风之龙。
与拥有全盛的尘世七执政的同时，还存在着名为仙人的顶尖战力群体的璃月对比，蒙德终归明显逊色。
事关心爱之人，哪怕明知道华奕实力强大，琴仍然会怀有担心。
若非蒙德和璃月是友好邻邦，关系不像至冬国那样冷硬，琴甚至想要调集骑士团兵力，一路将华奕送到蒙德边境，展露出足够的态度。
优菈是浪花骑士，负责战斗，不应该让她产生过多的忧虑。
琴调整心情，露出安慰性质的笑容。
“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完成，这三天，华奕有的忙了。”
与华奕关系最为亲近的女孩子，像是琴、优菈、丽莎和安柏等人，知道他掌握空间权柄，不会产生太多离别愁绪。
反倒是尚未了解到华奕手段的人，将因为荣誉骑士的离开而多愁善感。

第1553章 不舍的可莉
“华奕哥哥、荧姐姐，你们要走了吗？”
可莉一走进华奕的家门，就满是不舍的发问。
她是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却更是一位心智符合外表的小女孩。
或许别人得知了荣誉骑士即将离开蒙德前往璃月，还会因为不好意思、缺乏勇气，踌躇着要不要过来，可莉则直率的多，在骑士团内部听说了消息，就立刻跑到华奕的住处。
火花骑士的那双红色眸子，没了以往的活力，变得暗淡起来。
可莉的想法很单纯，华奕和荧走了之后，愿意陪自己玩，并且有时间陪自己玩的人，一下子减少两位。
上一次去星落湖炸鱼，回来的时候琴团长没有关自己禁闭，究竟是地点选的好，最新款蹦蹦炸弹的威力小，不至于造成严重破坏，还是因为有荧姐姐陪着自己，华奕哥哥和琴团长打过招呼，可莉分不清。
她只是由衷的觉得那次炸鱼很开心，是最开心的一次，没有之一。
等到华奕和荧离开之后，大概很难再那么开心的炸鱼了。
“嗯，不过请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安慰小孩子这种事情，不需要华奕独自承担。
待到华奕话音落下，荧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可莉平齐，看着她那双满是不舍的眼睛，语气温柔，进一步安慰。
“到时候，我和华奕带你去更加有意思的地方炸鱼，有华奕在，你使用蹦蹦炸弹的时候就不用过分顾忌了，他会把握分寸，镇压元素力，避免造成不良影响的。”
平日里给人以可爱憨厚的感觉的荧，现在展现出了母性。
温柔的语气，美好的承诺，令可莉的眼睛一下子重新焕发光彩。
“更有意思的炸鱼，随便使用蹦蹦炸弹？——真的可以吗？”
荧看向华奕，感觉比起自己诉说，由华奕本人开口更具说服力。
“我们可是很认真的做出承诺，荧说的我都能做到，唯一的问题是……”
稍微顿了顿，见可莉认真聆听，心情随着自己的言语快速转变，华奕接着出言。
“到时候你的蹦蹦炸弹够不够用？”
可莉没有立刻回答，她在原地跳了一下，让背后的背包发出一阵沉重的声响，那正是蹦蹦炸弹相互碰撞的声音。
“有这么多，够用吗？”
“感觉还差一些啊，到时候我和你的荧姐姐也想跟着一起炸鱼，可以拜托可莉帮我们准备点蹦蹦炸弹么？”
“好~”
能够帮到华奕和荧，还关系到自己最喜欢的炸鱼，以及蹦蹦炸弹，可莉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烦恼，露出纯真的笑容。
“我这就去准备。”
火花骑士紧了紧背包，兴冲冲的要冲出门去，幸好华奕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被抓住背包的少女，只能在原地噔噔噔的跑动，跑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仍然处于原位，回过头一脸的无辜和困惑。
“华奕哥哥，怎么啦？”
“那是将来的事情，不用着急，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回来的日期，在那之前，请好好的研究，思考该怎么以最小的材料花费，制造出威力强大的新型蹦蹦炸弹。”
“研究……材料花费……”
“丽莎一直免费向你提供各种材料，其实那些材料是要花钱的，简单来说，如果你能将蹦蹦炸弹更新迭代，丽莎和琴都会开心。”
“噢噢，可莉一定好好努力！”
见到火花骑士已经忘记了原本的不舍，华奕沉吟片刻。
他其实有许多事情要忙。
在为琴她们留下保证安全的手段的基础上，于蒙德周边再次布置一番，确保哪怕有魔神等级的存在直接攻打蒙德，而温迪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情况下，蒙德城仍旧能屹立不倒。
还要前往愚人众使馆，慰问那些对自己产生了极高忠诚度的愚人众们，加以安抚，免得随着自己这位荣誉执行官离开，偌大蒙德再没有执行官等级的上司，停留于此的愚人众变得惶惶不安。
时间有限，幸而没有拮据到顾此失彼的地步。
华奕牵起可莉的手。
“你知道最近在骑士团挂名的占星术士吗？”
“知道的，是阿斯托洛……什么的，全名很长，对不起，可莉没记住……”
“叫她莫娜姐姐就好了，她住在三楼，我带你去见见。莫娜是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如果你以后出去炸鱼，不小心让火元素力四溢，引起火灾，莫娜是最适合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知道可莉不会设想太过深远的发展的华奕换了种说辞。
“有莫娜在，以后你被琴关禁闭的时间就能大大减少了。”
“哇！”
火花骑士没有任何犹豫的相信了华奕的说辞，眼睛闪闪发亮。
三楼，从琴那边得到了古恩希尔德家珍藏的一座星象仪，正无比兴奋的摆弄的莫娜，听到脚步，循声回头，就见到华奕带着一位可爱的小女孩上来。
她先是一怔，而后一惊。
“这、这位也是你的……”
伟大的占星术士没了窥觑命运时的高深莫测，变得结结巴巴。
华奕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样子，完成了给蒸汽鸟报的供稿工作，得到空闲的莫娜，已经听说了蒙德城中关于自己的传言，并且结合优菈和荧的状况，将“荣誉骑士华奕是花心大萝卜”当成了真理。
虽说华奕对这一结论本身的确没办法反驳什么，但此刻还是要好好解释，证明清白的。
“她是可莉，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亲人远行在外，由骑士团负责照顾。”
“呃。”
莫娜明白自己想歪了，神色尴尬。
可莉倒是不怕生，认真看了莫娜一会儿，将她的外貌记在心里，确保以后在街道上遇到时能够直接叫出名字，就活力满满的挥手打招呼。
“莫娜姐姐好！”

第1554章 可莉与莫娜
“你好哟。”
面对可莉这样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伟大的占星术士也下意识的选择了温柔的说话语气。
可莉的背包后面，镶着神之眼。
如此年纪的神之眼拥有者，当然是打破常识的，幸而莫娜的常识早已被华奕蹂躏了无数次，有了夸张的接受能力。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心态，占星术士无言的看了华奕一眼。
随着写完稿子，拥有空闲时间，莫娜听说了不少关于华奕的传闻。
正面的，以及——算不上负面的八卦。
华奕的形象在她心中渐渐变得完整且立体。
传闻与八卦并未令莫娜对华奕的感官下降，恰恰相反，造成了正面效果，反倒是拉近了些距离。
要不然，华奕就太过强大，太过完美，不像是具备七情六欲的人，反倒像是高高在上的神。
那样一来，莫娜根本没办法以着寻常心态和华奕交流，免不了产生极大的心理负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优秀”一词，指的向来是少数群体，这一群体与“普通”区分开来，存在本身就可以证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令平庸者羡慕、嫉妒，乃至憎恨。
即便是有平庸者未曾产生负面情绪，反倒是得到激励，将优秀的人当成榜样奋起直追，这种追逐本身，就意味着距离。
如果华奕一点缺点都没有，相形见绌的莫娜就会觉得难以触及，感觉那是比神之眼拥有者和普通人更大的差距。
仔细想想，其实华奕过往的事迹已经超越了神之眼拥有者的范畴，距离早已存在，只是他平日里表现的太过亲和，硬生生抹去了强与弱的疏离感。
然而华奕要离开蒙德，前往璃月了。
莫娜发现自己竟然因此产生了些许惆怅。
她不能跟着一起离开。
一方面先前给老太婆写的信里说明了自己会停留在蒙德，到处乱跑不太好，另一方面，自己才刚刚在西风骑士团挂名不久，拿到了丰厚的酬劳，直接跑到璃月去，多少有一点骗钱的嫌疑。
心中的怅然除了感激于华奕和荧收留自己以外，更加重要的是，浑身充满了谜团的华奕，对于探索真理的占星术士来说，吸引力极大。
若不是过往对命运的理解遭到拷问，正在重塑阶段，莫娜一定会找个机会和华奕好好探讨命运、星象、元素力等种种话题，总感觉能从他那里听到独特而又不失正确性的观点。
“莫娜姐姐，你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吗？”
见到眼前的占星术士一副出神的样子，半天都没有说话，可莉表现的极为懂事。
“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清脆的嗓音里透着小小的低落，感受到可莉的心情变化，莫娜满是负罪感的连连摆手。
“没有，我刚刚发了一会儿呆。”
她未曾听到刚刚一楼的交谈，但既然此刻华奕直接带着可莉过来，探究真理的同时未曾脱离人世的占星术士，能够依靠自己的智慧猜个大概——
想来是希望自己能关照一下可莉，像是陪她玩什么的。
华奕几分钟前才说过，可莉的亲人远行，由骑士团照顾，可骑士们有各自的工作，哪能时常陪着小孩子。
莫娜不介意承担这份责任，以后抽出些时间陪伴看起来是好孩子的可莉，完全不成问题，正好还能借此机会在蒙德四处转转。
现在要找个有趣的话题，改善可莉的心情。
莫娜的脑子转的很快，可惜嘴巴跟不上。
研究星象，窥探命运的占星术士，缺乏哄小孩子的经验。
看见莫娜将求救的目光望向自己，华奕心领神会。
“你刚刚好像在擦拭一座仪器？”
华奕其实知道仪器名，如此发问，是为了让莫娜解答给可莉听。
火花骑士正一脸好奇的望着莫娜的身后，那里摆着一座庞大而精美，像是观赏用的工艺品的物件。
“这是星象仪，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珍藏，我在琴给的清单上选的报酬。”
事实证明华奕所挑起的话题极为完美，既是可莉感兴趣的，也是莫娜热爱的。
聊到自身的学术范围，占星术士渐渐变得眉飞色舞。
“所谓星象仪，是人为展现日月星辰的仪器，一般通过投影方式，在暗室里实现——我给你们简单示范一下。”
莫娜关上门，拉上窗帘，令室内变得昏暗，而后点亮了一根蜡烛，靠近星象仪。
部分烛光被那代表着星体的构件遮挡，在墙壁上留下影子，拿着蜡烛的莫娜缓慢移动，时不时操作星象仪，调整构件，墙壁上的影子也一同变化，模拟出星体运行的景象。
“唔哦！！”
可莉发出轻呼，处于虽然不太懂，但感觉很厉害的状态。
那崇拜的目光令莫娜觉得受用。
“这座星象仪我刚刚获得不久，虽说使用方法和其他星象仪并无本质上的差别，但在细节上还要好好研究。给我点时间，等到熟悉了各种细节，再有针对性的布置一下墙壁和天花板，到时候我能演化出一小片星空的变迁。”
只是一小片。
繁星密布的天幕极为浩大，大到莫娜连自己是否看遍了星空都无法确定，怎么可能信誓旦旦的说出要模拟整片星空的狂言。
“我能做些什么吗？”
年纪小小的火花骑士，展现出了乖巧和热心。
她明明对星象仪产生了十足的好奇，却没有像个熊孩子般的凑上前去肆意触碰，乃至将仪器损坏，而是询问起自己能做的事。
“其实我的确需要一些材料，但不知道在哪买……”
见到莫娜和可莉相谈甚欢的样子，华奕悄悄离开，将空间留给她们。
可莉熟悉蒙德城，带着莫娜出去购物完全没有问题，华奕需要做的，是着手其余重要事宜。

第1555章 赞美至冬
蒙德城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的大本营，提瓦特的七国之一，按道理来说，是绝对不会受到攻击的。
考虑到尘世七执政制度正是由天空岛确立，要是有一天蒙德真的遭到灭顶之灾，说不定哪怕温迪还在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四处游荡，天空岛也会伸出援手。
然而华奕不会因为其他人有一定应对风险的能力，就将那些不安定因素无视。
他可不觉得危机来临之时，琴能够斟酌利弊，在必要的时候舍弃蒙德城逃生。
所以，除了在关系者身上留下的以防万一的手段以外，这座蒙德城也需要加护一下。
华奕似是随意的在蒙德的城墙下散步，一道道元素印记以神之眼拥有者都无法察觉到的隐蔽方式种下。
普通人哪里能猜到华奕的苦心，看到荣誉骑士一个人默默的围绕蒙德城行走，皆是怔住了。
想象力丰富的蒙德人很快找到合适的理由——大概是荣誉骑士眼看着即将离开蒙德，前往璃月，心中产生了不舍，希望将蒙德的一草一木尽皆记下。
至于具体是去璃月做什么，蒙德人就不清楚了，琴没有将华奕的动向事无巨细的宣布。
得益于此，人们并未打扰华奕，生怕荣誉骑士关于蒙德的美好记忆中，添上诸如“过分热情，到了没办法享受宁静的地步”的不光彩一笔。
直到时间推移，临近傍晚，华奕才绕着蒙德城走完了一圈。
所有人都以为荣誉骑士累了，接下来要回家了，不曾想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愚人众使馆。
“……华奕大人为什么要去找愚人众？”
目睹这一幕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愚人众是坏人，这是大家的常识，和“劳伦斯家族罪孽深重”一样根深蒂固。
不需要西风骑士团发布命令，许多热血青年就自发的担负起监视的责任，只要有愚人众出现在某个场合，哪怕是最为热闹的酒馆也会瞬间陷入安静，免得聊天时不小心让坏蛋愚人众听到重要信息。
那种分明的排斥感与敌意，比过去对待优菈时要强烈的多。
眼下，华奕堂而皇之的走进愚人众使馆，本应该引起人们的猜疑，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我记得在东风之龙的身份尚未得到证实的时候，愚人众四处散播谣言，说是西风骑士团没办法承担起守护蒙德的重任，他们才有能力保护大家。哼，真是狂妄。”
“是呀。不过在那之后，愚人众好像变得安分了许多，除了进行必要的采购，很少在使馆之外的地方露面。”
“那当然是荣誉骑士和琴团长的功劳，再加上东风之龙回归，愚人众的坏家伙害怕了。”
“华奕大人现在进了愚人众使馆，莫非是想要在离开前敲打一番愚人众，让他们继续安分守己？”
“！！”
有人提出了颇具见识的观点，短暂的思考后，交谈的众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大抵就是如此了。”
“没想到在即将离开之前，华奕大人还在为我们奔波忙碌，这真是……”
谈及愚人众时带着不满的氛围已然变化，人们满是动容之色。
“是我们想的太少，想的太简单了！先前荣誉骑士绕着蒙德城走了一整圈，或许不仅仅是将这里的草木作为记忆珍藏那么简单，他可能在查漏补缺，寻找存在的不足，好在离开之前向琴团长反应。”
“嘶！华奕大人竟然为了蒙德费心至此！！”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大家看好愚人众使馆，一旦听到有什么疑似在战斗的声响，立刻跑到骑士团总部汇报。我们虽然不是神之眼拥有者，也不是正式的西风骑士，缺乏和荣誉骑士并肩作战的力量，但通风报信还是能做的。”
“好！！！”
在使馆前站岗，防备无关人等闯入的愚人众，能隐隐听到蒙德人的窃窃私语，更能清晰的察觉到诸多投注于此的目光。
他没有任何做贼心虚，反倒挺直了腰背，若不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此刻怕是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蒙德的这些平民还在那臆测呢。
华奕大人，如今可是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
愚人众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比普通人多，又与华奕直接打过交道，更为清楚的知道他到底是多么优秀，多么强大，多么有远见卓识，体贴下属。
简直就是完美的上司。
蒙德的愚人众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在十一位性格各异的执行官中，能够归入以高傲闻名，却从未有过虐待下属传闻的[女士]的麾下。
更加幸运的是，在[女士]离开蒙德，前往璃月进一步执行冰之女皇的命令的时候，迎来了华奕的管理。
这些天，没有发生特别事件。
龙灾结束后，唯一特别的就是探索龙脊雪山，寻找巨龙尸骸。
华奕这位新晋荣誉执行官，当时在听到巨龙的线索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继续追问，而是关心起负伤的探索队。
哪怕在使馆门口站岗的愚人众并非当初的探索队的一员，作为旁观者，仍旧发自内心的感受到温暖，那份温暖在胸腔中燃烧至今，仍未散去。
赞美[女士]大人，竟然早早的就发现了华奕大人的优秀。
赞美冰之女皇大人，贤明的授予荣誉执行官之位。
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这头衔也就在蒙德境内管用，璃月可没有西风骑士团的势力。
但，璃月有愚人众，有愚人众建立的北国银行！
[女士]大人也在那里。
现在先让蒙德人得意一会儿，等到了璃月，北国银行自会满足荣誉执行官大人的一应要求，让他明白比起满脑子都是骑士美德，呆板的要死的西风骑士团，愚人众才更加可靠。
未来，华奕大人不会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而是至冬的荣誉执行官。
赞美至冬！！

第1556章 [女士]的吩咐
“荣誉执行官大人！”
使馆宽敞的大厅内，柳德米拉与其余的愚人众们向华奕行礼。
自从华奕将风神的神之心交给愚人众，[女士]亲自护送，将神之心带回了至冬国，而后再没有返回蒙德。
冰之女皇应当向她颁布了新的命令，除非与任务有直接联系，否则普通愚人众没有资格知晓。
本应如此。
不过，前不久，[女士]传来了联络，要求柳德米拉询问华奕的意见，是否愿意前往璃月，继续执行新任务。
若是有所贡献，会再次为华奕请功。
很明显，如今的[女士]大人身处璃月港，并且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到了些许麻烦。
柳德米拉未曾想到自己还没能向华奕转述[女士]的吩咐，对方就主动找来了愚人众使馆，这令她想起了近期蒙德城的传闻——华奕将会离开蒙德，前往璃月。
究竟是巧合，还是这位每次来到使馆都能展现出某种常人所不及的特质的荣誉执行官，洞察了先机呢？
比起探究这个问题，柳德米拉选择主动汇报情况。
“[女士]大人正在璃月执行女皇大人的律令，既然您即将前往璃月……”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是高傲的。
高傲如她，自是不可能在信件中使用任何笼络人心的措辞，能够在涉及到华奕的话题上收起颐指气使的态度，已经体现出极大友善。
但柳德米拉不可能将[女士]的原话复述给华奕听。
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清楚比起其他那些素未谋面的执行官，华奕和[女士]的距离更近一点。
这是好事，执行官与荣誉执行官建立友善关系，作为下属而言，会觉得底气更足了，而对于[女士]本人来说，柳德米拉认为依旧是有利无害的。
所以，于情于理，柳德米拉都会将[女士]的言辞修饰一番，再说给华奕听。
“如果可以继续完成任务，我想您理应能获得更多的赏赐。”
“以不向至冬国和冰之女皇效死为前提，并未真正加入愚人众，只是以外部人员的身份代行执行官之权的我，已经达到了顶点，哪怕我真的进一步做出贡献，你觉得冰之女皇还能赏赐什么呢？”
华奕看着柳德米拉。
这位身穿统一的愚人众制服，却依然能隐隐体现出窈窕身材，透着一股青春活力的少女。
“让我以外部人员的身份，真正比肩执行官，乃至立于执行官之上吗？”
“！！”
闻言，柳德米拉呆住了。
她本想回答，却突然发现问题的答案中蕴含着非同寻常的重量。
忠诚与功勋，究竟哪一点更加重要？
无论冰之女皇选择了哪一方，都会使得另一方寒心。
哪怕其余性格怪异的执行官不是那种贪图权力之人，他们麾下的愚人众们，免不了产生异样情绪，就此隐隐对立也说不定。
柳德米拉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华奕那远远凌驾于自己的目光。
并非看的更加长远、更加广泛那么简单，而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差距。
这位年纪轻轻便受到[女士]器重，若不是还有华奕在，本应当是整个蒙德的愚人众中地位最高之人的少女，拘谨的低下头。
“对不起……”
“第一反应竟然是道歉吗？”
华奕笑了。
他从柳德米拉的反应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态。
冰之女皇给予华奕荣誉执行官之位时说过，若是他的命令与其余的执行官产生冲突，以那些真正的执行官为主。
然而华奕瞧柳德米拉此刻的反应，如果将来真的有相关方面的冲突，忠诚度极高的少女，怕是会以自己的命令为主。
使馆内的愚人众们也都一样。
虽说这里的愚人众没有任何一位是真正的神之眼拥有者，无法发挥出多少作用，但当前的状况，依旧令人心情愉快。
“到了璃月之后，我会与[女士]接触的，你和我说说愚人众在璃月的势力吧。”
“好的。”
柳德米拉没有任何犹豫。
“不同于此前根本没有太高的战略价值的蒙德，璃月港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还有着世上唯一一座通用货币摩拉的铸币厂，所以愚人众早就在璃月苦心经营，目前已经建立了北国银行，收纳了不少财富，这还是一直被七星针对后的结果。”
愚人众建立银行，除了是在璃月设置一处光明正大的据点以外，亦是以正常渠道扩大影响力。
璃月人在北国银行存钱，等于增加愚人众手中的筹码，筹码越多，就越能令璃月七星投鼠忌器。
否则真的撕破脸皮，北国银行的愚人众鱼死网破，带着钱财逃跑，或是想办法将之就地销毁，最后损失更大的只会是璃月。
向着华奕诉说了自己掌握的信息，柳德米拉顿了顿，接着开口。
“我听璃月的同僚说，曾经看到过执行官末席·[公子]出现在璃月港内，所以眼下的璃月可能已经有两位执行官了。华奕大人不必担心，[女士]大人位列第八席，在序列上要高于[公子]，哪怕并没有明确规定说是执行官位次代表地位高低，有[女士]大人在，那位[公子]应当不会给您添麻烦。”
柳德米拉对华奕使用尊称，提及[女士]的时候会加上“大人”作为后缀，但在说到[公子]时，却没那么尊敬，足可见愚人众内部的派系之分明。
另一方面，向着华奕展现出了如此明显的偏向，意味着柳德米拉的忠诚，并相信自己不会因此受到惩罚。
忠诚，具备一定能力，没有过分偏执的理念，同时还是一位赏心悦目的女孩子。
华奕思索片刻。
“你带一支精锐，先行去璃月港吧，蒙德不需要那么多愚人众，想来只要出现在街道上便会受到敌意对待的日子，你也不喜欢。”

第1557章 凯瑟琳的信
听到华奕的话，柳德米拉的眼睛亮了。
十足的惊喜。
老实说，在得知华奕将要离开蒙德之后，柳德米拉很慌张。
失去这位强大可靠的上级，蒙德境内的愚人众就真的成为散兵游勇，缺乏依靠了。
如果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联手，能够无声无息的将蒙德城内的愚人众消灭干净。
靠着至冬国的军备，愚人众的精英的确能调动元素力，展现出比拟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但那终归不是真正的神之眼拥有者，哪里是蒙德的对手。
结果华奕主动提出让自己带队前往璃月。
这可不是背后有人，能够继续保持底气那么简单，还意味着自己在华奕心中具备一定的地位。
即便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柳德米拉仍旧忍不住笑了，开心至极。
华奕望向使馆内神态各异的愚人众们，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在蒙德的这些天，你们应当或多或少的与西风骑士团接触过，知道骑士的美德，以及琴的正直和善良。我已经和琴打过招呼，除非你们践踏蒙德的规定，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受到攻击，至于监视、敌意，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带着鲜明的立场来到异国他乡，注定了会有所得，有所失。”
没想到荣誉执行官大人竟然会特意安抚自己。
也对，这位是华奕大人。
愚人众们弯腰俯首。
“是，我们一定谨言慎行。”
“无需过分紧张，至冬和蒙德之间依旧是正常关系，如果是遇到深渊教团、魔物之类的强敌，而你们又无法应付，乃至受了伤，可以向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求助。在对待人类共同的敌人时，骑士团和教会都知道分寸。”
收敛严肃，华奕的语气变得随意起来。
“其实你们应该高兴才对，随着我离开，少了一位顶头上司，最近又没有需要执行的任务，你们在蒙德的日子等同于休假。”
华奕说的是事实，可愚人众们这时候都很聪明的控制表情，满脸写着“我不是会因为荣誉执行官大人的离开而高兴的类型”。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们，由柳德米拉挑选随同前往璃月的精锐，剩下的人不必气馁，可以享受自己的假期，或者在悠闲的时间里奋发向上，努力成为精锐。[女士]之后的动向如何我不知道，我自己还会时常返回蒙德，不至于忽略你们。”
话音落下，华奕转身离开，并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
剩下的愚人众将期盼的目光望向柳德米拉。
华奕大人给了她选择人员之权，这权力看似是临时的，却难以掩饰柳德米拉受到器重的事实。
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跃动的渐趋复杂的情绪，带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安排起人员动向。
走出使馆的华奕能够听到许多松了口气的声音，来自于周围看似在普通的散步的路人。
他能猜到淳朴的蒙德人先前在做什么，想来是担心孤身进入愚人众使馆的自己的安危，密切关注状况，一旦有任何异动，便要向骑士团求助。
“荣誉骑士大人。”
好吧，看样子自己低估了他们，已经有一队西风骑士在附近巡逻，做好随时冲到愚人众使馆内的准备了。
“以后愚人众应当会安分守己，你们不必再紧绷神经，大可以放松一些。”
继安抚愚人众之后，华奕再次安抚了西风骑士，结果没走多远，就在城内的主干道，冒险家协会外被凯瑟琳叫住。
“冒险家，请留步。”
凯瑟琳，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也是令华奕第一天来到蒙德城时，便对提瓦特的科技水平产生了全新的判断的存在。
走到柜台边，华奕看着凯瑟琳的眼睛。
“怎么，是有新的冒险委托？”
“不是冒险委托，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一向以着温柔平稳的语气说话的凯瑟琳，此刻的话音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我……想要拜托您送一封信，送给璃月的凯瑟琳。”
“璃月的凯瑟琳啊——其他冒险家听说了在另一个国家，有相同名字的存在，未曾产生疑问，加以探究吗？”
“您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呢。”
凯瑟琳的眸光中似乎闪过了某种神采。
“目前为止，我唯独向您请求了帮助，不过此前倒是有极少的冒险家往来各国，看到过不同地方的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只要说是双胞胎姐妹，或者以早就准备好的其他借口敷衍过去，就没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啊。”
“我在信件中主要介绍了您和荧的冒险活动，有了这封信，璃月的凯瑟琳也会像我一样，提供最专业的冒险支援，当然，如果您和荧再回到蒙德城，我依然在这里，请尽管放心。毕竟——冒险家协会全年无休。”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转行。”
“……所有人都知道，凯瑟琳是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
从刚刚开始，凯瑟琳的每一句话都极为简单，又像是蕴含着某种信息。
“送信的委托我接了，仅仅是主要诉说我和荧的冒险历程的信件就够了吗？”
“我还会在信中附上一株蒲公英，麻烦您带给璃月的凯瑟琳看。”
“蒲公英啊，会随风飞舞，飘向远方的蒲公英，被蒙德人寄托了许多特殊的情感，有人说它是风之花，也有人说风车菊才是风之花，但大家都一致认为，蒲公英象征着自由。”
“……”
“信和蒲公英，我会切实的送到璃月的凯瑟琳手里。对了，既然你喜欢——”
元素力遵循华奕的意志流转，四分草，配以三分水、两分岩和一分风，便是一株永不枯萎的蒲公英。
这一幕足以令任何神之眼拥有者震撼的口不能言。
“这株蒲公英给你，算是暂别礼物。”
“谢谢，我会小心保存，不让任何人知道。”
“送信的事，我也会保密的。”

第1558章 以剑为誓
无论是蒙德城还是清泉镇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两位荣誉骑士离开的日子。
猎人放弃了狩猎，他们知道这会令自己今天的收入为零，却更知道，如果没有两位荣誉骑士大人结束龙灾，损失的绝不仅仅是一天的狩猎收入。
放弃狩猎，是为了在荣誉骑士离开时送别。
抱有类似想法的人有很多。
暂时关闭了店铺，暂时放弃了摆摊，暂时离开了田地。
即便是刚刚来蒙德做生意，未能亲身体验到蒙德前后变化的商旅，也受到氛围影响，产生了由衷的好奇心，并且加以行动。
准确的说，蒙德城和清泉镇，只要是得到了消息，没有脱不开身的事项，又未曾行动不便的人，皆是在城门口聚集。
除了宣布荣誉骑士离开的准确时间以外，西风骑士团没有向民众们发布任何命令。
正因如此，现在的万人空巷才尤为可贵。
“当初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和教会主教西蒙一同远征，那时候的场面，也没有如今这般盛大吧……”
有人望着此等盛景，失神的发出低语。
在城门主路正中列队的西风骑士们听到了，神色不变的继续笔直的站立着，内心里却是感到认同。
当初，的确没有现在的盛景。
毕竟当初愚人众还未活跃，东风之龙未曾现身，蒙德很平静。
荣誉骑士，是乱局中出现的英雄。
人们自发的聚集于此，竟仍能保持安静，不显喧闹，交谈时皆是压低了音量。
“荣誉骑士来了！”
当华奕和荧的身影出现，人群终于还是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不够整齐划一，却是纯粹的人心体现。
从主干道一直到城门口的摆摊区，以及城门外两侧的草地，密密麻麻的站着人。
荧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惊呆了，明明琴仅仅说是要让西风骑士团送行，没说会让城民云集呀。
前方，西风骑士列出整齐的方阵，由琴率领。
在琴的身后，方阵之前，则站着优菈、安柏等神之眼拥有者。
何止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也来了，是芭芭拉与教会的一众修女。
这本是一场专属于华奕和荧，由西风骑士团一力承担的送别典礼，最后却演变成几乎整个蒙德倾城而出。
琴望着华奕，也望着聚集于此的人群。
身为骑士团长，她是最清楚的，华奕究竟获得了怎样夸张的民心。
如果华奕振臂一呼，不说是直接让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成为历史，想要独揽蒙德大权应该毫无问题。
这座城的权力是有限的，有人获得了更多的权柄，就必定有另一个人的权力遭到削弱。
琴本应该将华奕视为威胁，但她没有。
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出发，以大局还是个人考虑，琴都无比坚定的认为，如果华奕掌权，成为蒙德的管理者，那是好事。
是西风骑士团之幸，蒙德之幸。
这座城注定能在华奕的管理下不断强大，琴愿意将骑士团长之位拱手相让。
如果有人阻止，琴甚至会怀疑对方心机叵测，别有所求。
可惜，华奕要离开了。
幸好他掌握空间权柄，即便身在异国，也能瞬息间返回蒙德，否则琴不知道自己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至少，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镇定的送行。
琴的目光从民众身上调转，望向华奕和荧。
她不是喜欢客套的类型，若无必要，也不会进行演讲。
华奕的实力、心智，足以保证一路顺风，从蒙德到璃月的路程，对他来说约莫是游山玩水。
无需惋惜离别，无需担忧危险，琴所希望的，所想说的，仅有——
“愿蒙德的和风能陪伴在你们身边，永远温柔。”
这是祝福，亦带着微不可查的幽怨，像是在说“希望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蒙德”。
琴相信华奕不会遗忘自己，只是担心璃月的繁华令蒙德相形见绌。
其余的西风骑士哪里能猜出自家的团长大人的心情，见到团长没有进一步与荣誉骑士攀谈的意思，便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期望，予以最为诚挚的祝福。
“愿风神护佑！”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此为骑士的八大美德。
骑士手中的剑，是讨伐魔物的武器，是保护人民的依仗，是骑士精神的寄托。
如今着甲持刃，列出方阵，既是骑士团长的命令，亦是他们的期望。
双手握剑，笔直的竖立于胸前。
以剑为誓，愿风神护佑，荣誉骑士的前路俱是坦途。
城门为之一静，普通的蒙德人不自禁的站直了身体。
他们并非西风骑士，没有铠甲，没有剑刃，不需要恪守骑士精神，甚至不需要了解骑士精神。
蒙德是自由的，自由的蒙德并不存在真正的王，古老岁月，风神用祂悄无声息的离开来保证了这一点。
但这人群聚集，众星捧月的场面，想来哪怕是宗室时期，贵族权力空前可怕的蒙德，也未曾出现过。
没人在意华奕的排场是否过分浩大，因为从始至终，大家都没有收到任何强制命令，没有受到任何蛊惑，没有利益驱使。
如果有人提出异议，乃至加以指责，那才是对蒙德的自由的践踏。
此刻，人们只希望遵循本心，向荣誉骑士予以最为诚挚，最为传统的祝福。
“愿风神护佑！”
无人呐喊，祝福之言是轻声吐露的。
然而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人说出相同的言语，也令一声轻语有了震撼大地的威势。
吹拂于蒙德的千年流风，带着祝福奔向远方，奔向辽阔的大地与无垠的天空，令地上的草木弯腰，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令高天的云朵消散，阳光洒落四野。

第1559章 她们
这一幕，注定成为史诗。
蒙德人是见证者，亦是参与者。
他们无暇为自己参与到史诗之中而喜悦，百般念头收敛，望着华奕和荧挥手道别，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人群中，独自经营蒙德城最有名的酒馆之一[猫尾]的女老板玛格丽特，见到身边的少女呆呆出神，本来想要开个玩笑，却又意识到当前气氛并不那么合适。
“迪奥娜，别灰心，荣誉骑士应该还会回来的，你看，传言中与华奕是恋人关系的琴团长她们，可是完全没有展现出伤感诶？”
“明明你并没有和荣誉骑士大人接触过，为什么这么笃定啊？”
“算是——女人的直觉吧。好啦，我保证以后肯定找机会请两位荣誉骑士来酒馆做客，毕竟是我们的大恩人呢，结束了龙灾，让酒馆得以正常营业，让小迪奥娜不用再担心身处清泉镇的亲人的安危。不过，我可没有自信在厨艺方面超过猎鹿人餐馆的莎拉，所以到时候还是需要你出马，调配一些好喝的酒。”
“酒不是好东西！喝醉了的人会失去以往的风度，成为一滩烂泥，或者说胡话，荣誉骑士大人肯定不喜欢喝酒！！”
身为[猫尾]酒馆的调酒师，迪奥娜的梦想是摧毁酒业，让大家放弃喝酒。
她采取的方法是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调酒，希望得到难喝的东西，可惜无论是怎样离经叛道的配方，最后经迪奥娜之手调出来的酒都醉人至极，只会得到“请给我再来一杯”的回应。
“好啦好啦，如果是荣誉骑士的话，我相信他和别人喝醉的反应是不同的。”
人群中，像玛格丽特和迪奥娜一样聊天的人有很多。
诺艾尔作为骑士团的一员，因为还不是正式骑士，并未加入方阵，只是站在方阵之外，靠近西风教会的地方送别。
琴询问过少女的态度，想不想和优菈、安柏她们一起，站在更加前列的地方，诺艾尔婉拒了。
她觉得自己尚且远远不如浪花骑士和侦察骑士优秀。
诺艾尔未曾像西风骑士们那样执剑祝福，一切美好的祝愿，皆是在心里默默说的。
唯有最后的那句“愿风神护佑”，和其他人一起轻声吐露。
华奕大人说，等到骑士团新一轮的骑士选拔开始后，他会回来给自己加油打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少女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就连原本因为接连失败而对骑士选拔产生的小小畏缩，都消失无踪了。
西风骑士和教会的修女开始疏散人群，如此人数的聚集，若是不加以规范管理，一旦发生踩踏事件，怕是会造成惨重的伤亡。
芭芭拉同样参与其中，忙碌的间隙悄悄看向了琴，那位西风骑士团团长，自己的姐姐。
正巧，琴也在看她。
感受到姐姐原本严肃认真的目光在触及自己时多了一缕柔和，芭芭拉心中欢喜的同时，对帮忙拉近姐妹关系的莫娜和华奕，产生了由衷的感激。
荣誉骑士已经离开蒙德，自己暂时没机会报答，但莫娜还在荣誉骑士的宅邸里住着，以后有了空闲，过去帮忙打扫一下房间吧。
城墙上，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丽莎，并未与那些骑士站在一起向华奕送别。
她知道自己是魔女而非骑士，注定很难拿出符合骑士团风格的姿态，所以干脆跑上了城墙。
顺便，让在炼金术方面颇有研究，同为骑士团所属的少女以更好的视角打量荣誉骑士。
“怎么样，砂糖，用你最擅长的探究事物的方法——观察，有没有看出华奕和荧的闪光点呢？”
听到丽莎的话，对万物充满好奇的炼金术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显露出拘谨之色，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学生。
“抱歉，除了看出两位荣誉骑士很受欢迎，很厉害，人很好以外，我并没能了解更多。”
砂糖明白，比起只要不断尝试，坚持探究，总能获得答案的炼金术，为人处世是一门复杂得多的学问。
礼貌、情绪等等，都是无法量化的因素，所以她尽可能的回避这些因素，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探究问题。
于是，在别人眼中，砂糖便是一位性格内向，寡言少语的女孩子。
其中不包括丽莎，胸怀万卷的魔女对炼金术素有研究，还能解答许多炼金术之外的问题，与砂糖多有接触。
“你这不是已经看出了许多东西吗？不过，华奕和荧的优点的确不止于此呢，以后有机会了，我介绍你们认识。放心，两位荣誉骑士都很好相处的，而在一些知识领域上，华奕知道的比我还要多哦？”
“真、真的吗？！”
“嗯。”
蒙德城外不远处的山坡，菲谢尔停止了与夜鸦奥兹的视觉共享。
“走远了啊……”
压下弥漫在胸腔间的惆怅，断罪之皇女振作精神，摆出标志性的单手遮眼的中二动作。
“以我的左眼，这只透彻因果之丝的[断罪之眼]，守望命运；以奥兹那见证过一千世界寂灭的鸦眼，观察进路——我已然窥见了，华奕和荧必将在璃月谱写新诗。”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毫不犹豫的对菲谢尔表以崇敬的，乃是大名鼎鼎的火花骑士。
“对了，可莉，你特意拉着我来这座山坡做什么？莫非这里埋着稀世瑰宝，亦或是藏着窥觑断罪皇女的后花园的深渊之敌？”
可莉眨了眨眼睛，有点难以理解菲谢尔的后半段措辞。
还好，前半句话听懂了。
“可莉本来担心今天天气不好，想要在这样高高的地方，给荣誉骑士哥哥和姐姐炸乌云，没想到天上一朵云都没有呢。”
“嘶……”
好家伙，菲谢尔反应过来了，可莉这是想朝着天空扔蹦蹦炸弹。
幸好万里无云，计划落空，否则一旦炸弹被扔出，再落回地面，砸到清泉镇和蒙德城，或是路上的商旅猎户，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琴团长总关你禁闭……咳，我们回城吧，我准备了蛋糕。”

第1560章 与璃月相比，蒙德反倒算是和平
“话说——”
荧回头看了看已经显得遥远的蒙德城轮廓，回想了一下送别时的种种。
“刚刚真的很热闹呢，大家展现出了非常真诚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趁势说几句话，进一步烘托气氛，没想到仅仅是挥手道别就离开了。”
“那种场合下，一句简单的安慰言语，应当就有着勾动人心的魔力，毕竟当时我们称得上万众瞩目了。不过，我的个人威望若是太高，会影响琴的管理，也会令这一次的离开对民心造成更大影响。”
其实华奕的威望已经高到了极致，若非琴有着完美符合骑士美德的内在，曾经废寝忘食的工作，在蒙德人心中有着相应地位，早就要遇到管理方面的问题。
“对民心造成影响……啊，我懂了，是觉得我们离开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力量降低，缺乏安全感吧？过去长期在外驻守的优菈已经返回骑士团，再加上最近挂名的莫娜，蒙德的战力挺多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优菈一直是骑士团的一员，他们可没办法分辨出在荒郊野外驻防和待在蒙德城内的差别，符合观念的真正新战力只有诺艾尔和莫娜。然而诺艾尔早在加入骑士团之前就四处帮忙，莫娜总宅在家里，在许多人眼中，随着我们离开，西风骑士团已经再次落入先前的孱弱状态。”
“还有东风之龙特瓦林呢？”
“这正是蒙德人最大的底气之一，事实证明，先前公开宣布特瓦林的回归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确定了蒙德城不会因为荣誉骑士的离开陷入慌乱，荧松了口气。
少女重新露出盈盈笑意。
“呼呼，所以我们走哪条路前往璃月？”
“我看你前几天就一直拿着地图研究，应该早就想好了吧？可以请目光长远的荣誉骑士，冒险家协会的新星荧小姐，给我答疑解惑吗？”
华奕的恭维令荧更加高兴了。
“嘻嘻。”
极为受用的扬起头，荧想了想。
“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朝南，翻越龙脊雪山，就能到达璃月境内的明蕴镇，另一种是先往西走，穿过苍风高地，就能抵达石门——嘿，这个地名起的真好，所处的正是璃月与蒙德的交界处。”
“看样子你是想选第二条路。”
“对呀，毕竟龙脊雪山已经去过了，相反的，苍风高地通往石门的那条路从未走过，未知的旅程才是足够新奇的冒险嘛。”
能够像荧一样将未知的旅程视为颇有吸引力的冒险，并加以期待的人，只有提瓦特大陆的芸芸众生中少之又少的神之眼拥有者了。
而那些初出茅庐，未曾真正体会到魔物的可怕，满脑子想着出去闯荡的年轻人，所展现的不过是幼稚和缺乏考虑，与真正的充满底气不同。
华奕满足了荧的期望，领着她向石门的方向行去。
荧活力满满的东张西望。
“这条路走起来还挺刺激的，两边被高高的山崖包围，只能选择前进或后退，再没有其他的岔路。当初风神肆意改变蒙德地形的时候，怎么没把这边削平啊？”
“如此地形，易守难攻，这是连接蒙德与璃月的道路之一，若是出现战事，西风骑士站在两侧的高山上，居高临下，便能创造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奇迹。”
“尘世七执政之间不是友好关系吗？”
“古籍记载，尘世七执政制度是在魔神战争结束后才确立的，神战期间魔神庇护信徒，各据一方，相互敌对。根据我已有的了解，若是真要进行对比，魔神战争时期，蒙德反倒称得上和平，璃月才是真正的群魔乱舞，血流成河。”
华奕向着荧诉说自己了解的知识。
“璃月的疆土本就比蒙德大，当时存在的魔神数量亦是远远超越蒙德，即便温迪获得了风神之位，也免不了担心璃月的战火蔓延，亦或者有落败的魔神逃到蒙德来。当然，地形之利仅对常理存在有用，不是用来对付魔神的。”
“岩神摩拉克斯，就是璃月最后的胜利者吗？”
“嗯。传说中岩神横扫魔神千军，击败诸多对手，开创并守护璃月，另有‘武神’之称。”
“怪不得你对请仙典仪那么感兴趣。”
荧了然点头，继续东张西望。
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至于沉浸在岩神的传说中无法自拔。
倾听那些神话传说的同时，荧没忘记留意两侧的高山，防止有魔物发动袭击。
魔物不具备太高的智慧，但深渊法师理应拥有利用地形的头脑。
“我们脚下的是连接璃月和蒙德的主要商路，是西风骑士的重点巡逻区，不必担心有魔物出现。”
华奕的目光望向远方，似是能透过地形的阻隔，“看”到常人无法观测的东西。
“高山北侧是奔狼领，自从西风骑士团与王狼建立联系，奔狼领的群狼领地就变得清晰，西风骑士不会无缘无故跑过去巡逻，而群狼则承担起了讨伐魔物，护卫一方的职责。一直到蒙德与璃月的边界线以前，我们都不会遇到魔物了。”
“那我就四处采集些甜甜花、日落果吧。派蒙，你飞高一点，看看周围的环境。”
“喔。”
派蒙很听话的点头。
这位吉祥物的向导工作被华奕抢了去，却是完全没有感到低落，刚刚一边听着华奕和荧说话，一边四处追蝴蝶玩。
现在，她终于得到了侦察任务。
“远处……大概要走好几个小时，直到傍晚才能到的地方，有好大一片湖。也不知道湖水好不好喝，如果和果酒湖一样就好了。”
“湖？是个露营的好地方，到时候可以抓鱼吃。”
平日里就一直负责三餐的小厨娘，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吃，与派蒙搭配在一起，正是吃喝组合。

第1561章 鱼，好大的鱼
“虽说没遇到魔物，但依旧算得上收获满满，好耶。”
傍晚，抵达派蒙所说的湖边时，荧手上提着已经被日落果、甜甜花之类的东西装满的布袋。
至于背上的背包，里面是露营用的帐篷、应急的干粮和可能用到的工具，从始至终都是满的。
荧从背包里拿出一物。
“哼哼哼，我早就料到可能会需要钓鱼，看——我们当初还没有找到蒙德城时，在原野上靠着有限的材料制作出的鱼竿，我还保存着呢。”
“把超大号兔兔伯爵和龙牙都留在了蒙德城，却随身带着过去的鱼竿吗？”
“因为作用不同嘛，蒙德离璃月那么远，万一途中出现状况，兔兔伯爵或者龙牙损坏了怎么办？还不如留在宅邸里，反正华奕掌握空间权柄，又不是把它们扔下不管了。”
荧手中的鱼竿，寄托着过去的记忆，也是派蒙的救命恩人。
当初荧正是靠着鱼竿钓起派蒙，得到了吉祥物。
如果派蒙像温迪一样隐藏了身份，其实有着夸张的来历，那么以后这支鱼竿说不定能成为圣物，就像西风教会内的天空之琴一样。
“对了，我听说吟游诗人温迪诋毁了风神，一些蒙德人不太愿意像对待其他吟游诗人那样，在听完诗歌之后给予钱财。”
堂堂风神本尊，伪装成吟游诗人，在信奉自己的蒙德城卖唱，却是因诋毁风神而影响了收入。
哪怕明知道幸灾乐祸不对，说话的时候，荧的语气里依旧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华奕，你离开之后，温迪岂不是就没酒喝了？”
“临行前，我给了祂许多美酒，是足够喝几个月的分量。”
“祂有放酒的地方吗？难道是在蒙德城内置办了住宅？总觉得单靠吟游诗人的收入，根本买不起房子才对，虽说温迪作为吟游诗人，的确很优秀就是了。亦或者，温迪是向骑士团和教会暗中表明了身份？”
“祂让我把酒放在风起地，可能是打算藏在树上吧，或者挖个坑埋起来。”
“啊！”
派蒙突兀发出的惊呼令荧侧目。
“怎么了？”
“太可惜了！我早该想到风起地是个藏宝的好地方，位于蒙德城之外，不会有太多人过去，又是蒙德的圣地，时不时有西风骑士清除魔物——那里说不定藏着许多好东西，当初应该爬上树找找，四处挖些坑看看才对。”
华奕捉住派蒙，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似乎对蒙德人心中的神树完全没有敬畏心呢，要是有商人出大价钱收购树枝，你是不是要去砍一根枝条？”
“哪怕我的确喜欢摩拉和宝物，也不会为了获利而破坏朋友的东西，我才不是那种人！”
荧与华奕站在同一阵线，逗弄起吉祥物。
“问题是派蒙本来就不像是人类呀？”
“唔……”
派蒙鼓着脸，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华奕一个头槌。
她的体型实在缺乏威慑力，再加上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别说是疼痛感了，华奕甚至觉得派蒙在向自己卖萌，索要摸头杀。
反倒是飘在派蒙头顶的王冠被撞歪了，吉祥物双手伸过头顶，重新正了正冠冕，方才避免了王冠摔落的局面。
“有鱼快要咬钩了！”
察觉到鱼线在震动，仗着自己良好的目力，荧可以透过清澈的湖水看见正在触碰鱼饵的家伙。
好大一条鱼，不愧是钓出过派蒙的鱼竿，感觉得到了幸运加成。
正常人现在是等候大鱼咬钩。
可惜，荧不是正常人。
她来自世界之外，腰间佩戴的风系神之眼只是摆设，当初仅仅触碰风神神像，便能够通过不符合提瓦特常识的奇异方式，调动元素力。
堂堂荣誉骑士，超新星冒险家，战功赫赫，受人敬仰，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按照正常方法钓鱼呢。
荧手腕一翻，力量沿着鱼竿传到鱼线。
按照少女的打算，是要将鱼钩挂到鱼身上，强行吊起。
然而缺乏实践经验，哪怕如今的她比起刚刚抵达蒙德城时，无论力量还是技巧都有了极大的进步，想要如此巧妙的传导力道，尚显艰难。
鱼钩未能命中目标，反倒是激起水花，将大鱼惊走。
在荧的心情即将变得低落以前，华奕及时补救，手把手的抓住荧拿着的鱼竿，轻轻一晃。
在华奕的力量下，鱼钩笔直的向着那条逃跑的大鱼追去，钩住它的嘴巴。
是比荧最开始的计划还要完美的方案。
鱼竿抬起，上钩的确实是条大鱼，足有一臂长。
“哇，你们好厉害，我给你们起个好听的绰号吧——大黄金钓鱼手！”
派蒙在一旁鼓掌，荧则微微脸红。
并非华奕手把手的帮助令少女感到羞涩，只是因为在深深喜欢的人面前没能有优秀的表现，反倒需要他援助而不好意思。
“我、我自己来料理它，你别帮忙，在一旁看着就好。”
绝不希望自己成为累赘的荧，努力守护厨师的尊严。
“那我去搭帐篷，已经是傍晚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今天就在这过夜吧。”
荧当然不会反对华奕的决定。
她一边处理着手中名为赤魔王的红色大鱼，一边下意识的看向鱼竿。
这鱼比派蒙都大，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的就钓上来了。
起初在真正看清上钩的是赤魔王之后，荧还以为这种凶猛的棘鱼会疯狂挣扎，将鱼线乃至鱼竿挣断呢。
应该是华奕做了点什么，在将鱼钩“送”到赤魔王嘴里的基础上，化解了它挣扎的所有力道。
虽然刚刚荧被华奕手把手的拿着鱼竿，但很可惜，她没能细细体会那精妙至极的运用力量的技巧，唯一得到的结论是华奕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

第1562章 石门
新鲜的棘鱼烤熟之后，本身便有一种诱人的香味，搭配荧早就准备好的，从香料粉末到调配好的酱汁，再到偏向于清爽的果蔬汁，堪称包含了酸甜苦辣，能选择性满足各种口味需求的调味品，自然是一道十足的美食。
吃饱喝足，欣赏了一会儿自然风光，便是睡觉休息。
荧装的满满的大背包里，其实有两顶帐篷，然而现在华奕仅仅搭起了一顶。
少女对此毫无异议。
她本来就没想着和华奕分开，多的帐篷是备用的。
现在正是两人具备默契的体现。
夜，静悄悄的。
提瓦特的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在城镇之外的地方安心睡觉，包括那些时常往来于各国的商队。
哪怕有镖师、雇佣兵或大冒险家随行，哪怕自身并不是战斗人员，真正熟练的商人也不会在路上陷入深度睡眠，不说是被轻微的异响惊醒，至少在火史莱姆靠近，引起营地失火时，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荧睡的很安心，并非她自恃战力强大，更多的还是有华奕在身边。
对于失去了诸多记忆，唯独记得自身的名字和部分来历的少女来说，家，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词汇。
即便在旅馆或客栈里住了几个月乃至几年，那也不是家。
购置一处房产，居住其中，可以当做容身之所，但要是想要使之成为真正的家，还需要满足额外条件。
条件并非固定的，因人而异。
在荧的认知中，蒙德城的宅邸，就是一个温馨且舒适的家。
而现在，无论是宽敞程度还是舒适程度都远远比不上宅邸的帐篷，在少女心里同样是家。
最关键的因素不在于居住条件，而在于身边的人。
无论身处何处，无论日月阴晴，雨打风吹，有华奕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这一觉，荧睡得很好。
“到了，蒙德和璃月的交界处——石门。”
新的一天，新的旅程，看到符合情报的地理特征，荧的语气里满是雀跃。
一路走来，她已经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
其中最为明显的是风的强弱差别。
在蒙德境内，除了高塔废墟和龙脊雪山这样特殊的地方以外，其余的，无论是蒙德城还是清泉镇，甚至是临近鹰翔海滩，直面海风的风起地，吹拂着的风都是柔和的。
正如蒙德人说的那样，蒙德的风，是巴巴托斯对祂的子民的眷顾，总是无比温柔。
而眼下，蒙德的边境，风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站在地势相对较低的谷地，望着远处依山而建，明显与蒙德的建筑风格不同的栈道，以及栈道边的木头高架上挂着的灯笼，荧有所明悟。
所谓石门，是两座巍峨的高山间的间隙，配以人类的勇敢与智慧修建栈道后的结果。
窄一分则显得过分艰险，难以供商队通行，宽一分则成为平地，不足为奇。
唯有现在这般的地形，才能称为石门。
“门”这个字用的太过巧妙了，将环境特征完美的体现出来。
何止是自然环境，就连政治方面的意义都点明了。
石门，正是连接蒙德与璃月两国的门扉。
在启程之前特意看过地图的少女，此刻仍旧产生了十足的期待。
她有预感，随着走到石门，地势升高，没了阻碍视野的岩石，便能真正看到璃月大地。
荧满是兴奋的拉着华奕的手，快步走过去。
踏上栈道的第一步，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下的力道。
木板终归无法给人坚实土地的厚重感和安全感，万一一脚踩空了，踩坏了栈道，怕是要滚下山崖。
堂堂荣誉骑士·大冒险家·目标是星辰大海的旅行者·荧，当然不会失足摔死。
她有充足的把握，在下落过程中调整身形，借助元素力，安全落地。
问题在于那很丢脸。
荧才不想再在华奕的面前丢脸。
“虽然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木制栈道，但意外的结实呢。”
“毕竟这里是连接璃月与蒙德的重要通道，理应有人定期检查维护。”
说话间，已是上了栈道。
随着行进，视野渐渐变化，变得辽阔起来。
前方再无障碍物遮挡，呈现在荧眼前的，是一片极为辽阔的大地。
水体澄澈，近处的是面积比果酒湖还要辽阔的大泽，在极远的地方，能看到一处搭建在巨型枫树上的建筑。
“那里就是望舒客栈吧，仅仅是一家客栈，便能像城镇一样在地图上特别标注出名字，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壮观，好大一棵枫树，到底是怎么将客栈建在树上的啊？哪怕璃月人像派蒙一样会飞，至少也要出动数百上千只派蒙，花费长久的时间才能建成这样一座客栈吧？”
“派蒙才没有数百上千只，派蒙只有一个！”
吉祥物努力的强调自己的唯一性。
荧顺手将眼前跺脚抗议的小家伙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算作安慰，也免得她继续遮挡自己的视野。
“离得好远呀，感觉从石门到望舒客栈，和从奔狼领到这里差不多，这么夸张的距离，竟然只是璃月的一隅，连璃月港的影子都看不到，璃月真大。”
“怎么，觉得路程太远，不想走了吗？我可以动用空间权柄……”
“才不是！你不觉得风景壮美吗？如此壮美的风景，就应该慢慢欣赏才是。”
“的确呢。”
“敷衍。”
荧轻哼一声，继续打量着眼前的风景。
望舒客栈离得太远，看不清细节，少女的注意力开始放在近处的大泽上。
“华奕，你知道吗？我们和望舒客栈之间隔着的这片有水有地的地方，叫做荻花洲，洲是水乡泽国的意思，还真是形象，你看，说眼前的这片区域是湖，却又密布土地，说它是河，却又远远比正常的河流宽，荻花洲这个名字可真好，将石门、荻花洲和望舒客栈一起囊括的区域总称——碧水原这个名字也很好！”

第1563章 我什么都做不到
“在蒙德的时候，我倒是没听你这样夸奖过苍风高地、坠星山谷或者风啸山坡，琴要是知道你在短短时间里移情别恋，会伤心的。”
“仅仅是正常的感慨而已，怎么能说是移情别恋。”
荧鼓了鼓脸，目光从荻花洲收回，打量起华奕。
“你的表现有点可疑诶，难道以前来过璃月？”
“没来过，只是……对我来说，璃月还挺有亲切感的。”
“哼哼，这话我可是记下了啊，以后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说给琴听。”
自认为抓住了华奕把柄的荧兴高采烈，而后难掩好奇。
“亲切感是怎么回事？”
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唯有怀里的小派蒙以后，荧接着开口。
“崩坏世界，有和璃月类似的地方吗？”
华奕点了点头。
“其实不只是璃月，蒙德的贵族、骑士，还有蒙德城这座城堡本身，都与崩坏世界曾经某个时代、某个地区的特征类同。”
稍微顿了顿，华奕短暂的斟酌了一下措辞。
“在崩坏世界，碍于我的身份地位，有些情绪是不能随意表达的，就像你刚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对璃月的评价并不适合说给琴听，就像是琴绝不能说，比起西风教会，她更信任或亲近西风骑士团，无关事实，这句话本身就会带来伤害。”
“诶？明明是你最先提到琴的……不对不对，我开玩笑的呀，没有真的想要威胁你的意思。好啦好啦，我保密，我保密啦！绝对不和琴说，你以后可不要在我面前藏着心事呀，那也太累了，至少，别藏着这种简单的喜好。”
“算不上掩藏心事，仅仅是基本的考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而这微不足道的考虑，根本无法算作重量。”
华奕收敛认真，露出轻松的笑容。
“扯远了。我们现在该确定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才是，我看你对望舒客栈挺感兴趣的，稍微放慢些脚步，游览碧水原各处，等到傍晚的时候抵达望舒客栈，尝尝那里的料理，顺便在那住一晚如何？”
荧未曾立刻回答。
她完全没了欣赏风景或是思考行程的兴趣，紧盯着华奕的表情。
良久。
少女无法从华奕的轻松笑容上看出任何破绽，就好像刚刚那番透着极不寻常的深意的话，并非出在他之口。
荧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表态，为华奕分担压力。
然而想起眼前之人在奔狼领轻描淡写的令魔神残魂的攻击烟消云散，想起他在龙脊雪山之巅轻轻落下，斩开千年风雪的那一剑。
在实力层面，自己好像没有帮助华奕分担压力的资格。
人类无法解决神明的烦恼。
华奕从未自称为神，恰恰相反，他不止一次的表达过自身的人类身份。
但，他的实力，仅仅是展现出的冰山一角，便早已彻底超越提瓦特大陆的人类上限。
甚至于，隐隐显得比魔神乃至尘世七执政更加强大。
荧抿了抿嘴。
她想要变强。
想要真正超越神之眼拥有者，超越常理，去努力寻找华奕的背影。
“不。”
在华奕笑着的时候，少女反倒收起了原本的兴高采烈。
“我……”
我想要变强。
荧本打算如此开口，却在吐露出第一个字眼后陷入无言，所有的话哽在喉咙。
自己是要向华奕提要求吗？
让他再找到类似于北风之王的崇高存在，再拿出北风之环那样的稀世至宝，给自己提升实力？
在为华奕分担压力以前，便额外给他增加麻烦？
才不要！
可仅凭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我什么都做不到。
少女有点无力的低下头。
“话说——”
怀中的派蒙似是在寻找更为舒适的姿势般的动了动，正巧将荧低下的头重新顶了起来。
“我们去七天神像那里看看怎么样？岩神的七天神像。”
“啊？”
荧满是困惑。
派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最开始，荧触碰了一下风神神像，就获得了风元素力，现在触碰岩神石像的话，会不会获得岩元素力呢？”
吉祥物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而任何一位拥有基本常识的人，都不会信以为真。
“且不说我当初掌握风元素力的过程莫名其妙，提瓦特的神之眼拥有者使用的都是单一神之眼、单一元素力吧？”
“可荧本就不是真正的神之眼拥有者呀？”
“……”
好吧，派蒙这样说，荧无法继续反驳了。
她的心情发生改变，在蒙德生活多日后铸就的常识反复提醒着，触摸风神神像，藉此获得风元素力已经很离谱了，若是还能通过触摸其他神像，继续获得更多的元素力，那就离谱至极了。
神之眼被认为是“神明投下的注视”，神之眼拥有者自然是“被神明眷顾之人”。
若是荧能够仅仅靠着触碰神像获得多种元素力，照此说法，简直就是诸神的亲女儿。
即便如此，少女的心里仍旧燃起了希望之火。
至于华奕曾经动用过多种元素力，还有空间权柄这样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一种元素的手段——荧完全没有纳入考虑。
她感觉自己妄图寻找华奕的背影就足够贪婪了，如果还幻想着和华奕一样特殊，那就纯属做梦。
既然是做梦，不妨大胆点，直接幻想自己和华奕一样强大算了。
“荻花洲上好像就有一座七天神像……”
重新眺望远方，找到了类似于蒙德的风神神像的目标，荧望向华奕，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华奕当然不会让少女失望。
“那么立刻动身吧，我想，派蒙说的猜测极有可能变成事实，毕竟过去就有一次成功案例了嘛。”

第1564章 这一招名为……
七天神像，提瓦特大陆上的区域性标志，每一个地区的七天神像，与该地区的神灵和元素力对应。
蒙德的神像对应的是风神与风元素力，而璃月的神像，对应的便是岩神与岩元素力。
站在荻花洲中的岛屿上，荧没有心情思考巧妙的连接了石门与远处的望舒客栈的岛屿，究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璃月人改变了环境后的结果。
她满是紧张的抬起头，望着岩神神像。
那是坐在神座之上，戴着兜帽的人形，面容模糊。
早在蒙德时，荧就针对性的加以探究过，且不说历史悠久的七天神像最初是被何人雕琢而成，单论西风教堂前的那座石像，在宗室贵族时期之初被摧毁，改建成象征贵族权威的塔，又随着千年之前温妮莎的出现，宗室时代结束而重塑。
当年风神已经消失许久，虽然暗中帮助了温妮莎，但具体样貌只有温妮莎本人知道，雕塑师并不清楚。
于是，雕塑师所雕琢的风神形象，更多的是出于个人想象。
若非如此，早在风神巴巴托斯以温迪的身份走入蒙德城时，就被认出来了。
看样子岩神摩拉克斯也是类似的状况，根本无法通过七天神像看出岩神的具体形象。
哪怕岩神会在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上露面，定下璃月的发展轨迹，璃月人也不过能在典仪当天看到天空中有一条时隐时现，见首不见尾的神龙罢了。
压下脑海里的种种想法，荧朝着神像伸出手。
嗡。
空气发生异样的震荡，灰暗的神像骤然亮起象征着岩元素的金色光芒。
荧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元素力变化。
准确的说，是在本就能察觉到岩元素的存在的基础上，掌握了控制它的能力。
等等，现在高兴还太早，万一是自己的错觉怎么办？
少女绷直了身体，执起背上的西风剑。
“落！”
岩元素力应声凝结，于荧长剑所指的方向升起荒星，砸向地面。
轰！！
以沉重、坚固著称的岩元素所凝聚的造物，有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即便是从有限的高度落下，依旧因为其本身的质量而裹挟着强大的压迫感，硬生生将厚实的大地砸出龟裂，若非此刻身处于岛屿内部而非岸边，湖水怕是要侵入泥土，将一部分塌陷的陆地埋在水下。
“恭喜，你成功掌握了岩元素力。”
华奕的目光仅仅是在荧制造出的像是小陨石般的元素造物上停留片刻，便转而望向少女。
“与轻灵的风不同，岩元素的直接破坏力已属出色，如果能在战斗中熟练使用这两种元素力，你就已经彻底超过了神之眼拥有者的界限。”
“同、同时使用两种元素力？我可以吗？！”
明明自己的状况自己应该最了解，荧却是问起了华奕。
“你可是世界之外的来客，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此世内的规则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
得到华奕的肯定回答，少女试探着调动风元素力，见到轻灵的风一如既往的响应自己的呼唤，萦绕剑上，先前的低落、迷茫与紧张已然消失，此刻的少女唯有惊喜和振奋。
看着荧脸上难以掩藏的表情，华奕顺势开口。
“怎么样，想好这一剑招的名字了吗？”
“名字啊……用风元素力挥出的斩击叫做风涡剑，是参考琴的那招风压剑起的，现在变成岩元素力……”
命名为岩涡剑？
感觉不够贴切呀。
荧脸上的喜悦不改，摇了摇华奕的胳膊。
“你帮我起个名字嘛，要足够帅气好听的。”
“岩元素力可以创造岩石，于半空中凝聚、落下，颇有陨星坠地之威，你还能变得更强，将来必定可以展现出更盛的威势——此剑招命名为星陨剑，造出的这块岩元素造物，就称为荒星吧。”
华奕勾起嘴角。
“要是觉得仍旧不够帅气，也可以叫做大荒星陨。”
“唔喔！”
荧发出一声轻呼，折服于华奕在短短时间里就想出了两个好听的名字，连岩元素造物的称呼都想好了。
比起星陨剑，感觉的确是大荒星陨更加响亮。
但，以荧对华奕的了解，总觉得他说出后半句话时的表情有点微妙。
可疑，很可疑！
盯着华奕打量半晌，虽然没能看出破绽，但少女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还是叫星陨剑吧，和风涡剑更相衬，而且我现在仅仅能够快速制造出三、四米大小的荒星，起过分夸张的招式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做好了决定，荧凑到自己制造的荒星旁边，用剑柄敲了敲。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荒星极为结实，难怪砸落地面，将土地砸出裂隙的时候，本身却没有变得四分五裂。
“这颗荒星怎么处理？”
“留在原地，这可是堂堂蒙德荣誉骑士·冒险家协会的大冒险家·荧所砸落的第一颗星辰，颇具纪念意义。”
被华奕如此夸奖，有点害臊。
一抹红晕攀上少女白皙的面颊。
“别开玩笑啦。”
“我可是很认真的，岩元素造物有着和普通岩石类似的特征，留下来不会造成负面影响。当然，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将之清除。”
华奕拥有超越自己的眼光和考量，既然如此说了，那就是真的没问题。
荧不再纠结，以另一种心态打量着眼前的荒星。
自己现在可是掌握了两种元素力，战力得到显著提高，如果再在璃月打倒了什么强大怪物，闯下一番名头，事情说不定真的能像华奕描述的那样发展。
是不是应该拿着西风剑雕刻一下荒星，把它雕的更好看一点，确保以后人们过来瞻仰时，能够产生物有所值的尽兴感？

第1565章 用，随便用
用西风剑在荒星上反复比划了一会儿，荧最终选择放弃。
掌握岩元素，满足了想要提升实力的愿望，少女有了静下心思考的余地。
璃月请仙典仪的日子一点点临近，虽说以华奕掌握的空间权柄，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赶不上，但若是过分随意的游山玩水，就有点散漫了。
自己刚刚竟然差点产生了寻找强大魔物练手的想法，完全没有为华奕考虑。
仔细想想，除了观看请仙典仪以外，华奕还想做什么呢？
了解风土人情，这一目的他从最开始就说了。
当初刚刚抵达蒙德城的时候，华奕在图书馆待了很长时间。
璃月的风土看似和蒙德并无根本的差异之处，都有七天神像，都是尘世七执政制度下的产物，甚至在魔物方面，大多数魔物情报都是通用的。
不同之处在于，魔神战争时期，璃月的魔神比蒙德多。
荧知道华奕对魔神感兴趣，然而她此前并没有特意了解相关信息。
她对璃月的知识主要集中在地理环境方面，天气阴晴、温度高低，并藉此准备旅行所需。
如果某个地方经常下雨，便要准备好雨具，购置的帐篷也要具备更为优秀的防水效果，如果某个地方温度较高，就要考虑带着的食材会不会变质。
在蒙德城内就负责着生活问题的荧，能够想到许多方面，为了让旅行变得更加愉快，尽力准备着。
于无法直接影响旅行体验的古代魔神的情报上，自然有所忽略。
“怎么，在想接下来是就地生火做饭，还是去望舒客栈吃一顿吗？”
华奕的话转移了荧的注意力。
“去望舒客栈吧，这次要是错过了，以后你不动用空间权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跑来这里。”
身处荻花洲，更近的距离之下，荧可以更为清晰的观察远处的望舒客栈。
“先前在石门时我上当了，望舒客栈根本不是依树而建的，而是坐落于岩柱之上，那棵显眼的枫树只是生长在岩柱顶端，吓我一跳，差点以为它比风起地的那棵神树还要庞大，又是某位英雄人物登天时留下的。”
“岩神管理下的璃月，并没有出现类似于蒙德的宗室时代，在神明面前，凡人的力量渺小至极，没人有胆量为了私欲而制造祸患，缺乏危难催生，就不会出现温妮莎那样的英雄。”
“岩神还真是勤勉呢，比风神靠谱多了。”
那个多次向华奕讨酒喝的温迪，实在无法给人可靠的感觉。
荧一边和华奕一起向着望舒客栈的方向走去，一边接着开口。
“一路走过来，好像一直没有看到魔物，岩神该不会在管理璃月的同时，还承担着清理魔物的工作吧？”
“与岩神相关的战斗主要集中在魔神战争时期，现在璃月的和平，应当是由千岩军和仙人维护。”
“我知道千岩军，是璃月的军队，职能和蒙德的西风骑士类似，仙人又是怎么回事？”
“璃月对特定群体的称呼，岩神摩拉克斯便有着众仙之祖的别称，不过我个人认为仙人与魔神并非同一群体。正如蒙德有四风守护，在蒙德人心中，西风骑士团便是西风之鹰，理论上普通的西风骑士也可以算作四风守护，但让他们对上东风之龙特瓦林，结果可想而知。”
为了防止荧产生错误认知，华奕进一步补充。
“按照典籍描述，还有我刚刚的亲眼确认，仙人的确是超越普通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暂时当成是魔神之下，常规神之眼拥有者之上的群体吧。”
“……亲眼确认？有仙人在这附近吗？”
“荒星砸落地面，造成巨大声势的时候，有一位仙人在远处观察，应该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之一。佩戴着风系神之眼的人使用了岩元素力，这样的状况即便是仙人也感到离奇。”
荧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将腰间实为装饰品的伪造神之眼收起来。
“现在怎么办？”
“那位仙人的性格似乎有点孤僻，不必担心消息四处传扬，我看他自身的状况挺差的，实在不行，我帮个小忙，再请他保守秘密就是了。”
华奕的平静语气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本来还有点慌张的荧顿时放心了。
“我听你的。”
自觉做错了事的荧缩了缩脑袋。
“那我以后是不是应该藏着岩元素力不用？”
“神之眼拥有者只能调动单一元素力，这是提瓦特的常识，打破常识的确会让普通人受到刺激，甚至因此质疑权威，引发思潮……”
人类用神之眼调动元素力，这一局面是天空岛确立的，质疑神之眼，便是质疑天空岛。
哪怕天空岛不做出反应，人类思想的进步本就会造成许多后果，甚至招来真正的[崩坏]，华奕当然不可能让荧受到任何伤害，受伤的只会是其他人。
维护普通人的常识，是为普通人好。
“用，随便用。就像是和仙人打声招呼一样，我肯定会帮你安顿好一切的，放心。”
华奕揉了揉荧的脸蛋。
“哪怕你在璃月港的大街上公然使用两种元素力，被许多人亲眼看到，也没问题。”
只需要凝聚意识权柄，将那些人的记忆修改一下就没问题了。
至于仙人，华奕不止一次的在书籍中看到，仙人是守护璃月百姓的友善群体，再加上其本身便有许多超常之处，心智不能以常理衡量，应该不需要使用意识权柄做什么。
暂时以友好态度尝试接触吧。
“我才不会在大街上随便动用元素力呢！”
荧用脑袋轻轻撞了撞华奕，表示抗议，脸上却难掩笑容。
聪慧的少女当然能猜到事情根本不像华奕说的那么简单，能明白他在宠着自己。
这份宠溺令荧如坠梦里，无法自拔，亦不想自拔。

第1566章 望舒客栈
走过一座连接了两片陆地的木桥，便到了望舒客栈的区域。
地面上有铺设好的高台，摆放有桌椅，除了占地面积足够宽阔，留有大片存放货物的空地之外，看起来无甚特别之处。
特别的在于半空。
有着小山般的高度，又比寻常意义的山体要窄小的多的岩柱上，旋转环绕着阶梯。
如果说石门处的栈道彰显着璃月人的毅力，那么此处的阶梯，则表现出了智慧。
难以想象搭建者是怎样围着根本不适合攀爬的岩柱搭建阶梯，连接岩柱顶端，又在那部分勉强算是开阔的地方建起客栈的。
选取位置、开凿支点、运输木材、确定架构，一切在平地上正常的流程，若是以陡峭的岩柱为建设目标，都显得无法完成。
何止是栈道和客栈本身，就连岩柱顶端正好有一片开阔的平面，适合搭建客栈这一点都显得过分巧合，像是人为了。
“欢迎来到望舒客栈。”
有一位身穿布裙短衣的女侍迎了上来，按照蒙德的叫法，她是服务生，而若是按照璃月的称呼——
“我是望舒客栈的跑堂，两位……不，三位是来吃饭，还是投宿？”
“先吃饭。”
华奕扫视周围。
“地面上似乎并没有厨房，望舒客栈的厨房在高处的建筑物里吗？”
“是的，岩柱之上才是望舒客栈的主体，若想要看风景，还是上面的景色更好。三位看样子是第一次来望舒客栈呢，那么我推荐通过升降台登上真正的望舒客栈，那里能纵观碧水原和琼玑野。”
听到跑堂的话，荧环顾周围摆放着的大量桌椅，以及部分桌椅旁身着风格各自不同的服饰，与同伴一边享用饭菜，一边聊天的食客。
“既然上面的风景更好，那他们怎么在这里吃啊？”
“他们是过往的商人，以做生意赚钱为目的，只是在望舒客栈短暂停留，过一会儿就会趁着天色还亮着继续赶路。虽然我们望舒客栈愿意为客人暂时看守货物，但商人们可不希望自己的货船和马车脱离视野。”
“这些全是商人？”
“是的。过去还有冒险家和旅客，以及须弥的学者，不过前段时间听说蒙德有龙灾肆虐，绝大多数人都有意的避免前往蒙德。”
闻言，荧惊奇的瞪大眼睛。
龙灾都是多久以前的消息了？
荧张了张嘴，又担心自己无意中说出不该透露的情报，便将目光望向华奕，示意由他来开口。
华奕理解了荧的眼神。
“我们是从蒙德城来的，那里的龙灾早已平息多日。”
“这个啊，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蒙德出现了两位荣誉骑士，名声赫赫，可这里毕竟不是蒙德，许多消息都是道听途说，难以确定真实性。就算是那些跨国经商的商人，比起在路上听来的消息，也唯有通过自己信得过的渠道确认，才能真正放心。”
女跑堂解释完，注意到华奕的脸上带着笑容，顿感困惑。
“客人，怎么了吗？”
“只是觉得望舒客栈很特殊，除了地理位置，建筑难度以外，就连一位跑堂，都有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能，再加上敏捷的思维和条理清晰的逻辑，有点屈才了。”
“……我是客栈的跑堂，也就是服务员而已，没什么特殊之处。三位客人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到客栈上用餐？”
“有劳了。”
“客人虽是从蒙德来的，措辞间却是很有璃月的风格呢。那个……去上面吃饭的价格，会比在这里稍微贵一点哦，可以么？”
“可以，有所预料。”
女侍在前方引路，穿过宽阔的亭阁，便是一个缓缓升降的包厢。
按照女侍的说法，这是升降台，连接地面和位于岩柱之上的客栈主体。
“三位请放心，升降台以水车驱动，哪怕站在这里的人再多一倍，也能稳稳的上升，系于其上的绳索更是牢固至极，不必担心有坠落的危险。”
熟练的进行安抚性质的介绍，见荧和派蒙只是面带好奇，并未有恐慌之色，而华奕在最初的打量之后，更是连好奇的表情都没有，女侍明白自己多虑了。
眼前的客人与寻常的商旅不同。
“三位请坐，这是本店的菜单。”
走出达到顶端的升降梯，所处的是依岩柱而建，大半区域悬在半空中的木台，视野开阔，更能让立足于此的人清晰意识到自己身处高空的事实。
想来地面的商人没有跑上来吃饭，除了担心自己货物丢失、不想花更多的饭钱以外，还有恐高的原因。
如果木台不够结实，失足踩空，怕是要摔个粉身碎骨。
荧的目光很快停留在内容极多的菜单上。
来来菜、扣三丝、四方和平……都是些完全无法从名字猜到食材的称呼。
不过，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点了一道名字颇为动听的四方和平，再加上两道自己有所了解，可以确定好吃的料理，大功告成。
目送着女侍走进平台中间的建筑物主体，趁此机会，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袖，低声开口。
“你刚刚说人家在客栈待着屈才了，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若有所指啊？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身份？”
“想来是璃月七星安排在这里的。”
“诶？！”
“你不觉得她太过热情了吗？在我们真正点菜之前，就极为详细的诉说了许多信息。”
“好像有点。”
“望舒客栈位于蒙德和璃月间的主干道上，说是必经之路也不为过，在这里安排些人手，既能从来往商旅那里搜集情报，又能对仙人进行支援——所谓的支援指的是做饭和交换信息。七星那边，想来不久后就会收到我们抵达望舒客栈的消息，信鸽飞行的速度挺快的。”
华奕先前提到的远远观察的仙人，大概就住在这家客栈里。
荧有所明悟，并未加以追问。
因为华奕说过了，他会处理好一切。

第1567章 降魔大圣
魔神战争时期，璃月的魔神数量远远超过蒙德。
魔神乃是高位生命，寿命悠久，力量强大，即便意识消散，形体湮灭，仍有影响一方的威能。
正如蒙德的高塔废墟，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早已逝去，却依旧有烈风环绕废墟，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
温迪不止一次的透露出，被旧蒙德的人类视作暴君的迭卡拉庇安，其实深爱着人类，也正是因为这份深爱，在发现人类向自己举起反旗时，迭卡拉庇安才会无比震惊，难以置信，以致于没能真正使出力量，令那时候还只是风精灵的温迪能够短暂僵持。
璃月的魔神，应当和蒙德一样，遵循神爱世人的铁律。
然而魔神太强了，强大到无法理解人类的弱小，强大到哪怕是作为败者的嗟叹，逝去时残余的不甘，都能化为淤积的秽物，反复侵扰众生。
那是魔神残渣，亦可称为妖魔。
魔神之强，超乎人类的想象，即便仅剩残渣，都不是寻常人能应对的，仙人才能更为妥善的处理。
数千年时间，魔神残渣不断化作妖魔鬼怪，肆虐璃月大地，仙人不断与之战斗，守护璃月苍生。
与秽物接触多了，哪怕是为了消灭它，也会令自身沾染污秽。
仙人亦无法护自身周全。
沾染魔神之怨，便将承受魔神等级的负面情绪，那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之一，降魔大圣，便是现存的讨伐魔神残渣最多，承受痛苦最深的一位仙人。
“可以和我说说仙人和魔神的事情吗？作为交换，我试着帮你处理身上的问题。”
在望舒客栈的顶层突兀响起的声音，令降魔大圣怔了怔。
平日里向来只有他观察别人，如今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附近。
“蒙德的荣誉骑士，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于你有害无益。”
如华奕猜测的那样，望舒客栈的人除了表面上的身份以外，还是七星的情报人员。
从来往商旅那里收集信息，汇报给七星，又从七星那里得到信息，转告给时常停留于此的降魔大圣。
“人的灵魂不如仙人强韧，血液也难以承受仙家气运，更何况……算是为你好，赶紧离开吧。”
说是让华奕离开的降魔大圣，转过身准备自行离开。
不愧是仙人，寡言少语，行动干脆。
华奕总感觉自己找错收集信息的对象了。
“我比寻常人类稍微强一点，而帮你解决身上的问题这句话——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早就听闻璃月仙人为苍生而战，果然名不虚传。”
想到了符华呢。
虽说符华是女性，面前这位是男性，但并不妨碍华奕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神赐我傀儡，无视形体个数，千人千面，幻灭之王。
此为[支配]。
魔神逝去后留下的残渣，可以简单的视为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当然，其本质并不简单，只是华奕可以简单的定义，简单的处理。
有太多处理方法了。
[意识]、[支配]、[约束]、[侵蚀]……从弱化到消化，从限制到控制，方案有很多。
华奕选择了其一——把魔神残渣用[支配]的力量消化掉，正如崩坏世界，支配之律者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
本质上只是将情绪转变成崩坏能而已，转变为崩坏能后再重新演化出元素力，就能不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的，将魔神残渣消除干净。
支配权柄一闪即逝，经历过无数战斗的降魔大圣，有了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他明白那绝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还不待做出反应，降魔大圣便发现自己身上存在千年的重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松。
真正的轻松。
无法观测，无法认知，无法理解，唯能享受此刻久在樊笼，复返自然的如释重负。
若不是无数年的战斗，超乎想象的折磨与痛苦千锤百炼出坚韧的心智，此刻的降魔大圣怕是要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现在，与其说是仙人控制了自己情绪，不如说是他早就忘记了惊讶的表情该当如何，僵在原地。
“你……”
你是哪一位魔神？用了何种手段？
降魔大圣本想如此发问，却骤然想起，哪怕是有着武神之别称，在尘世七执政中隐隐有着最强之名的岩神摩拉克斯，都无法真正解决自己身上沾染的业障，其他魔神理应更是束手无策。
眼前的莫非是在“业障”方面涉足良深的未知魔神，如同岩神对岩的造诣？
最为离奇的是，如此存在，竟然跑去蒙德当起荣誉骑士了，而现在则来到璃月……
等等，来到璃月？
降魔大圣深以为，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璃月七星不过是凡人而已，虽有些智谋，但若是将之用在华奕身上，愚蠢至极。
“此为[百无禁忌箓]，象征着岩神的[契约]，可向七星出示，道明得自我之手，理应受到礼遇。”
蒙德方面是否为了荣誉骑士而和璃月打过招呼，而七星又是否准备向华奕展现出友好态度，这都不重要了。
在暗中守护璃月千年，麻木的战斗的降魔大圣，强迫自己从战斗之外的角度为璃月考虑。
“关于仙人与魔神，岩神所知的远胜于我，若你对此有所好奇，可于请仙典仪当日直接向岩神询问。”
降魔大圣有自知之明，他一直在战斗，此外的时间不是被魔神残渣侵蚀神智，就是在无人之处静心养性，压制业障，哪有余力顾及其他。
仙人也好，魔神也罢，降魔大圣知道的的确比凡人多，却比不上其余仙家，更比不上岩神本尊。
让华奕向岩神询问，并非降魔大圣在推脱，恰恰相反，他是在最大程度的满足华奕起初的要求。
“必须在请仙典仪当日吗？”
“其他时候，岩神不一定在璃月港，七星和仙人皆无法确定其行踪。”
过去素来寡言少语的降魔大圣，对华奕展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此去璃月港尚有些脚程，可需我为你护法？”

第1568章 热情好客的降魔大圣
降魔大圣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和人如此攀谈了，也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未曾主动要给人护法。
若是让望舒客栈中向降魔大圣汇报信息的七星特务看到这样的场面，乃至让其余仙家见到此景，皆是会无比震惊。
可惜面前之人谢绝了降魔大圣的好意。
也是，虽未曾见过华奕战斗，但仅仅是他驱散业障的手段，便已经证明了实力。
“如今璃月大地已无魔神肆虐，些许魔神残渣化作的妖魔，但凡显露声势，便会被众仙消灭，余下的魔物亦有千岩军处理。”
知晓华奕对魔神和仙人感兴趣，降魔大圣大致告知了魔神们的状况，以及众仙平日里的职责。
沉默寡言的仙人在十数分钟内说的话，比过去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珍珠翡翠白玉汤来喽~”
听到楼下平台传来的跑堂上菜的声音，降魔大圣知道该是华奕和他的那位佩戴风系神之眼却能使用岩元素力的同伴用餐的时候了。
见华奕没有进一步询问的意思，降魔大圣微微颔首，裹挟着风元素力消失不见。
望舒客栈顶层，最高亦视野最佳的地方，重新陷入安静。
璃月的仙人，还真是热心。
目送着降魔大圣离开，华奕满是感慨的将蕴含着仙力的百无禁忌箓收起。
所谓仙力，是璃月仙人的力量，本质上仍旧属于元素力。
藉由降魔大圣之口，华奕得到了不少情报。
在蒙德的时候，书籍和情报文件中都记录着关于璃月，关于魔神和仙人的信息，可惜缺乏实际依据。
常人所看到的世界与神之眼拥有者不同，而比神之眼拥有者更强的仙人，自然不是凡俗人等能接触到的。
别说是凡人了，哪怕是有神之眼拥有者跑到望舒客栈来，而降魔大圣又正巧在客栈中，未曾外出降妖除魔，神之眼拥有者依旧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绝大部分书籍情报对仙人的描述，都更偏向于猜测。
若非如此，华奕早在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就将一切需要知道的了解清楚了。
离开望舒客栈的顶层，回到悬空搭建的木制平台，华奕见到荧没有埋头吃饭，而是目光闪闪的望向自己。
“对仙人感到好奇？”
“嗯！仙人是璃月人对神之眼拥有者的称呼吗？”
“在血脉上，仙人并非人类，有的兼具人类和非人类种族的血脉，有的本身便是非人种族，在力量上，仙人一般强于神之眼拥有者，当然，这并不绝对。”
“非人类种族是哪些呀？”
“夜叉、麒麟、獬豸等等，在璃月被称为仙众，早在魔神战争时期，便有诸多仙众聚于岩神麾下，共同讨伐外敌，守护璃月。”
华奕整理着书籍上的知识，还有从降魔大圣那边得到的信息。
“仙众中实力高强、功绩卓著者，被尊称为‘三眼五显仙人’，三眼指的是仙人在双眼的基础上拥有第三只眼，也即是能够操纵元素力的神之眼，这座望舒客栈的降魔大圣为人形，佩戴风系神之眼，有一部分兽形的仙人并没有外在的神之眼便能展现力量，璃月人认为祂们所具备的是‘内眼’。”
“那五显呢？”
“五为吉数，可以理解成显圣，显神，显灵，显道，显威，意指仙人具备不同的神通。”
“噢！”
荧露出了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少女看了看四周，见到跑堂端来饭菜便退回厨房，周围又没有其他食客，方才压低了声音询问。
“我先前带着风系神之眼使用岩元素力的事……”
“放心，降魔大圣出乎意料的热情好客，之前说他性格孤僻是我误会了，我和降魔大圣已经建立友善关系，还收到了百无禁忌箓作为礼物，你能使用两种元素力这样的小事，不会造成负面影响的。”
“好耶！”
彻底放下心来的荧这才将目光望向餐桌。
“我点了几道以前吃过的菜，还有两道没吃过，名字又很特别的料理。刚刚跑堂小姐给我介绍了，这道菜叫做四方和平，是用果干和胡萝卜之类的甜口食材，搭配稻米制作的主食，还有这道摩拉肉，是包裹肉馅的饼食，意为哪怕有摩拉掉在地上也不愿分心拾取。你看，饼上面还有摩拉的图案呢，真有趣。”
巧笑嫣兮的向华奕介绍完菜肴，少女却没有动手吃饭。
“怎么，在蒙德一直用刀叉吃饭，不习惯璃月的筷子吗？我可以教你，亦或者请跑堂再拿一副刀叉来，望舒客栈处于蒙德和璃月间的商路，势必准备着两国的餐具。”
“没有啦，我都会用，和剑术一样，像是身体本能。”
荧用手撑着脑袋。
“你先吃，觉得哪道菜美味，我再尝尝，以后做给你吃，嘿嘿，我刚刚试着询问了跑堂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四方和平与摩拉肉的制作方法，没想到她直接把详细的食谱拿了过来。”
“靠着餐饮和住宿盈利的客栈，竟然将谋生的本钱之一分享出来，看来荧很讨人喜欢呢。”
华奕当然明白，望舒客栈的这些七星下属是在知晓自己和荧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的基础上，予以优待的。
这番话只是为了哄荧开心。
少女的眼睛弯成月牙，见到华奕也学着自己的动作撑起脑袋，欣赏自己的笑容，荧白皙的面颊染上一抹红霞。
“别看我了，也不许说秀色可餐之类的怪话，快吃饭啦，趁着天还没黑，我们等一会儿继续赶路。”
“不在望舒客栈住下吗？”
“以后再说，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抵达璃月港。”
望舒客栈对于普通人而言颇具吸引力，可对于已经于龙脊雪山之巅俯瞰大地的荧来说，更多的是惊叹于它的搭建难度，以及升降台之类的设施中蕴含的奇思妙想，住宿环境本身没有多少出奇之处。

第1569章 香菱与锅巴
吃饱喝足之后，荧本来做好了支付高昂饭钱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望舒客栈的料理价格比起蒙德的猎鹿人餐馆，只是贵了五成左右。
综合考虑望舒客栈远离城镇的地理位置，以及在顶层吃饭的高消费，如此价格称得上公道了。
离开望舒客栈继续行走一段，便是归离原。
荧远远的就能看到南方形状特别的崇山峻岭。
“那片山岩看起来和拱门一样呢，这条路通往璃月港，宛若天然的门户。唔——望舒客栈里有一座假山似乎和远处的山石相像……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吭哧吭哧。”
荧的话还没说完，便有异样的声音由远及近。
是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正在仓皇逃窜。
“喂，前面的人当心，别被野猪撞到了！”
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焦急的提醒。
派蒙吓了一跳，战力只有五分之一头野猪的吉祥物连忙躲在荧的身后。
如果冲过来的是丘丘王那种体型的怪物，事发突然，荧说不定会选择避其锋芒。
但，一头普普通通的野猪——
在原地不闪不避，无需拿起背后的西风剑，荧对着野猪的脑袋就是一拳。
砰！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野猪，奔跑中裹挟着的巨大动能骤然消散的同时，踉跄了几步，很快跌倒在地，爬不起来。
能够在荒郊野外生存，吃出一身肥膘的壮实野猪，被身材纤细的荧一拳撂倒。
“哇，好厉害的身手。”
先前发出过提醒，一路追着野猪过来的，是位可爱的少女。
蓝鬓金瞳，手里拿着一柄长枪，腰间佩戴火系神之眼。
难怪会独自出现在荒郊野外，原来是神之眼拥有者。
“噜？”
准确的说，少女并非独自一人。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只类似于小熊猫，体型五官又稍有区别，模样可爱，约莫半人高的胖胖的棕黄色生物。
“噜噜噜~”
不明生物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直立行走，围着被荧打晕的野猪转圈。
“锅巴，这是人家打倒的猎物，就别再想着吃啦，回璃月港之后，我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噜噜！”
荧打量了一会儿被少女称作锅巴的存在。
那家伙好像听得懂人类的言语，被少女阻止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具备一定智慧，是华奕先前说过的仙众吗？
不像呀，感觉毫无威慑力，反倒像是类似于派蒙的吉祥物。
“呃，你的这只吉祥物叫做锅巴？”
“名字是叫锅巴没错，但不是吉祥物，是我的好朋友。我叫香菱，是个厨师，你们……”
香菱短暂打量了一下华奕和荧，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派蒙身上。
派蒙的身高和锅巴近似，只是体型远远不如锅巴那样圆润，两者明显属于不同种族，但类似的个头令香菱产生了亲切感。
“你们貌似也有好朋友呢！”
“我是荧，他是华奕，这位吉祥物是派蒙，我们从蒙德来的。”
“喂，怎么只有我名字前面要加前缀啊？直接说名字就好了，实在想要详细描述，请叫我最好的伙伴！”
“这位是我们最好的伙伴派蒙。”
满足派蒙的要求重新介绍了一番，荧好奇的看着香菱。
“你是璃月人？”
“嗯，我家在璃月港，你们是从蒙德来的？我前段时间去过！本来想要好好搜集一番据说遍地都是甜甜花的蒙德的食材，可惜老爹担心我，催我回家——啊对了，既然野猪是你们打倒的，就是你们的战利品了。”
荧和华奕才在望舒客栈饱餐一顿，怎么可能抢香菱的野猪。
果断的将野猪的所有权交予香菱，看到名为锅巴的生物似乎肚子饿了的样子，荧从背包里拿出了些吃的。
“这是庄园烤松饼，锅巴能吃么？”
还不待香菱回答，锅巴便伸出两只圆滚滚的手接过了荧递出的庄园烤松饼，塞到嘴里。
“噜~”
这是好吃的意思。
“庄园烤松饼好像是蒙德的食物耶，是你做的？”
如果香菱询问的是战力方面的问题，荧可能无法夸夸其谈。
总不能见到一个人就说自己掌握两种元素力，打破了提瓦特的常规吧。
而且，真要论及战力高低，旁边的华奕完全碾压自己，在华奕面前吹嘘战力强大，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但若是说起厨艺，那就是荧擅长，并且为之骄傲的领域。
“当然，我掌握了好多蒙德的菜。”
听到荧的回答，香菱的眼睛一下亮了。
身为厨师，她当然对异国料理充满兴趣。
璃月港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汇聚各国的人事物，其中包含了蒙德的部分料理。
碍于口味、用餐习惯的差别，璃月最盛行的依旧是当地的饭食，仅能了解蒙德部分料理，无法知晓全貌的香菱，面对明显身怀绝技的荧，一下子展露出十足的热情。
“可以教我……啊不，你们从蒙德来，是要去璃月港吗？我可以带路！路上还能为你们做介绍。”
闻言，荧一如既往的选择由华奕来做决定。
华奕点了点头，半开玩笑。
“这种好事我们可不会拒绝，需要向导费用吗？”
“不需要！只是……嗯……等到了璃月港再说吧。”
香菱希望通过荧了解蒙德的美食。
先前去蒙德的时候，因为老爹一直催着自己回家，香菱根本没来得及跑到蒙德城去。
少女一边在前方引路，一边默默思考着该如何礼貌的请教，华奕似是随意的开口。
“锅巴这样的生物，在璃月有很多吗？”
“诶？锅巴是唯一的，目前来说，我从未见过和锅巴类似的存在，怎么啦？”
“感觉很可爱，如果可以，我想摸摸它。”
“噜噜~”
锅巴似乎听懂了华奕的话，面对这位刚刚和荧一起向自己投喂食物的好人，它仅仅是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便用力跳了起来，跳到华奕的臂膀上。

第1570章 欢迎来到与神同行的国度
“锅巴，别给人家添麻烦啦！”
香菱吓了一跳。
别看锅巴只有半人高，体重完全不能小觑，蹦起来之后想要撞倒一个人轻而易举，香菱平日里能时不时抱着锅巴，那是因为她是神之眼拥有者，又时常下厨掌勺，身体素质超乎寻常。
换成其他人，别说是体型瘦弱者了，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千岩军，要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锅巴扑上去，也免不了踉跄。
见到华奕未曾如自己担心的那样被锅巴撞倒，而是稳稳的接住了它，少女方才松了口气。
“你们从蒙德过来，走了那么长的路，应该累了吧？锅巴，快下来。”
华奕自然是不累的，面对香菱的话却没有做出反驳，令锅巴“噜噜”咕哝着，略显委屈的蹦回到地面上。
一方面，华奕已经探究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另一方面，派蒙好像吃醋了。
“当初你对我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喜欢程度！”
见到华奕的目光望向自己，派蒙双手交叉，撅着嘴怨念满满的吐槽。
当初？
第一次见到派蒙的时候，她泡在湖水里，被荧钓了出来，处于昏迷状态，华奕和荧可是很小心的将她从鱼钩上取下，生火给她烤干衣服。
刚刚提出抚摸锅巴也不是出于喜爱，而是探究对方明明力量有限、神智不清，却拥有着某种崇高本质的原因。
这些话，华奕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不适合当着刚刚认识不久的香菱的面说，也无法真正起到安慰派蒙的作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行动。
华奕向着飞在自己面前的派蒙伸出双手，吉祥物怔了怔，而后眉开眼笑的落下，让他抱在怀里。
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看着华奕安慰派蒙，香菱在一旁笑着。
有锅巴这位并非人类的好朋友的她，见到别人身边同样有一位小小的好朋友，而且关系极佳的样子，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活力四射的少女保持安静，顺手将荧打晕的野猪稳稳的扛在肩头，展现出不符合身材的力量。
直到派蒙的脸上再无一点懊恼，平复了心情，香菱方才迈开脚步，在前面引路。
香菱此前并未做过向导。
她是厨师，在做菜方面涉猎极广、极深，聊起料理、食材，可以说的头头是道，许多常人认不出的调味品都能信手拈来，可要说介绍璃月，那就要好好想想，组织语言。
“我不知道你们对璃月了解多少，就尽量详细的说了——”
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香菱开始介绍家乡，带着一种“要让原来的客人真正认识璃月”的责任感。
“蒙德是[自由]的城邦，而璃月则是[契约]的国度，崇尚商业和贸易。代表七种商业势力的七位大商人——璃月七星，就是这个国家平日里的管理者了，当然，若论真正的掌控者，毫无疑问，正是岩王帝君，也即是岩神。”
“岩神是男性吗？”
“应该是吧，毕竟帝君没有表达出反对的意思。不过岩王帝君对所有称呼都不反对，无论是岩神、岩王爷、财神爷什么的都可以，后面加上老人家作为后缀也没问题，只要不是直呼‘摩拉克斯’之名就不算是失礼。坊间的传记小说里，甚至还有将岩王帝君描述成女子的作品，帝君竟然依旧不反对，大概是根本不在意。”
香菱顿了顿，若有所思。
“也可能是帝君本就具备变化之能，所有模样都能变，我们璃月人熟知的帝君是在每年请仙典仪上出现，位于云端，若隐若现的龙形，这是公认的形象，其他的说法其实都缺乏实证啦。”
香菱动作一顿，惊觉自己好像在肆意揣测神明。
她倒是不担心受到七星的处罚，只是不想让华奕一行人误解。
“我都是瞎猜的，你们别当真啊，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别直呼神名，这一点应该很好理解吧？如果是七星走在大街上，有人直呼名字，除非是本就认识，或者职位与七星相近乃至更高，否则多少有点失礼。”
“我明白，就像是在蒙德，大家都称呼琴为琴团长。”
“琴团长？哦哦，是那位西风骑士团团长吧？我听说她年纪轻轻就一个人管理蒙德，真厉害，璃月这边可是有岩王帝君加上七星一起才能管理好璃月港的，神明长久未曾现身的蒙德……以后如果能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蒙德城的体量，应该是比不上作为提瓦特最大商港的璃月港的。
不过琴工作时的勤勉无法否认，说是为蒙德心力憔悴都毫不为过，此刻华奕并未解释什么，点了点头，赞同琴的优秀与努力。
“要到了要到了！再往前走一段路，站在地势最高的山地，没了阻碍视野的地形，就能看到璃月港了！”
即将回家，香菱的语气也不禁变得越发活跃起来。
天色刚刚好，临近傍晚，既能较为清晰的看到蒙德城鳞次栉比的房屋，又能看到人们点亮的灯火，堪称是彰显璃月之繁华的最为完美的时间段。
向前跑了几步，跑到视野骤变，没了山地遮挡，能够直接望见璃月港的位置。
香菱转过身，看着华奕、荧，还有在华奕怀中，仍旧开心笑着的派蒙，说出了所有璃月人最为自豪的话——
“三位，欢迎来到神明常在、永在的璃月，欢迎来到与神同行的国度！”
荧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于是，看到了香菱身后依山临海的璃月港，看到在黄昏时分便早早亮起的万家灯火，以及与蒙德城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另有一番美感的屋舍，还有停泊在一旁的数十艘宛若水上楼阁的大船。

第1571章 迎接
“请问，三位可是华奕、荧和派蒙？”
不待荧感慨璃月的景色，便有一队披甲执锐的士兵迎来，发出询问。
“对呀。”
“我们是璃月的千岩军，有失远迎。三位贵客，[天权]凝光大人本想亲自迎接，只是担心声势过分浩大会影响诸位在璃月港的游览体验，所以仅仅派遣我等出城，还请谅解。”
千岩军为首者，身穿的军服与其他人不同，所持的武器亦有区别，是钺矛而非长枪，看起来是军官之类的人物。
“能够让前身足以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的千岩团，自魔神战争之后一直守护璃月至今，传承着磐石般的意志的千岩军出城相迎，我已经感受到璃月的友善与热情了，何谈失礼。”
华奕的回应令千岩军军官怔了怔。
他得到命令，要率队出城，迎接蒙德的荣誉骑士。
[天权]凝光大人特意叮嘱，万不可失了礼数。
临近请仙典仪，职务繁忙的千岩军没有机会聆听说书人讲故事，也没机会藉由商人之口了解异国秘闻。
[天权]更不是会向下属特意传达信息，诉说情报的类型。
千岩军唯一知道的是要迎接的人身份尊贵，如果怠慢失礼，甚至可能引发外交问题，心中颇有些紧张。
没想到真正见到华奕一行，却是出乎意料的年轻随和。
特别是华奕，身为贵客的他在完全没有趾高气扬之意的基础上，竟然了解许多璃月人都不太清楚的千岩军前身。
负责迎接的军官一下子少了许多紧张，多了一抹亲切。
“感谢阁下。”
行了个军礼，军官侧过身。
“凝光大人特意吩咐过，若是三位旅途劳顿，可以先在早已安排好的住所歇息，亦或是直接前往群玉阁？群玉阁就是凝光大人的住所兼办公地点，请看，在璃月港正上方悬浮着的那座宫殿。”
不需要顺着军官所指的方向打量，早在刚刚纵览璃月港全景的时候，荧就注意到了。
毫无凭依，却能漂浮在高空，有着足以俯瞰璃月的视角，以及极尽辉煌的外表的宫殿。
宫殿位于浮空的岛屿之上，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原理。
“那座宫殿是[天权]的住所，而不是岩神的？”
“贵客说笑了，帝君的居所当然更加超然，不是我等凡人所能够知晓的。若非如此，哪里需要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七星大人们有何困惑，直接求见帝君老人家就是了。”
在华奕和荧与千岩军对话的时候，旁边的香菱已经惊呆了。
自己在路上巧遇的朋友，好像出乎意料的是超级大人物。
竟然让千岩军出城相迎。
听为首那位军官的意思，若不是有所顾忌，七星之首，天权凝光都要亲自迎接了。
“那么我们直接去群玉阁，烦请带路。香菱，我们明天要是有空，会去找你的，我知道你想学蒙德的料理。”
“啊？好好好。”
提及做菜，香菱顿时压下了对华奕等人的身份的好奇，连连点头。
与华奕和荧聊了一路，香菱觉得大家已经是朋友了，至于身份问题，感觉自己的大师傅就身份不凡，只要华奕没有纠结身份的意思，少女还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与朋友相处。
大不了到时候多做几个菜作为感谢嘛，自己的厨艺还是拿得出手的。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香菱与护送华奕一行的千岩军稍微拉开了些距离，先后进入璃月港。
千岩军，或者说那位[天权]凝光的考虑很周到，如果华奕被七星亲自迎接，一旦有人目击，消息很快就会四处传播，到时候哪怕无法确定华奕与凝光的关系，头脑灵活的商人和热衷于八卦的各种报社，都会在自认为恰当的时机蜂拥而至，缠着华奕等人不放。
璃月港有着比蒙德城更多的人事物，也代表着更多的麻烦。
随着众人的离开，此地陷入安静，又过了一会儿，从嶙峋的山岩后走出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惊走了才刚刚落在地面歇息的飞鸟。
正是至冬的愚人众。
“可恶，竟然让千岩军抢先了……那个天权凝光是什么意思？急着献殷勤吗？自己待在群玉阁，派手下来说‘为了避免影响，无法亲自迎接’，虚伪！”
柳德米拉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她接受华奕的命令，提前从蒙德赶来璃月，找到停驻于此的[女士]，大致汇报了状况，再一次得到极高的权限，调集璃月范围内的愚人众的资源，专门挑选了一座无论位置、摆设还是布局都格外完美的宅邸，作为华奕在璃月的临时居所。
想要尽快让华奕大人入住自己精心准备的宅邸，最好能得到对方夸赞的柳德米拉，满心期待的在璃月港外等候，却被千岩军抢先了！
其实根本没抢先，柳德米拉都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而千岩军才刚来一个小时而已，愚人众选择避让，那是因为千岩军是璃月的官方军队，不好强行抢人。
老实说，华奕和千岩军对话的时候，柳德米拉不止一次的想要带着愚人众冲出来，大声疾呼，表示自己才是最先等在这里的那个。
“可恶！！”
柳德米拉毫不掩饰自己的怨念。
旁边的愚人众们紧张的绷直身体。
虽说论年纪，在场的不少愚人众都比柳德米拉年长，但愚人众组织从来不是靠着年纪决定地位的。
柳德米拉如今可是璃月在执行官下的第一人，本身还是颇具战斗天赋的萤术士，能够熟练使用雷、冰等各项元素装备，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天之骄女了。
“去一位擅长隐匿的债务处理人，如果华奕大人离开群玉阁，立刻告知我。”
“是！”

第1572章 [天权]凝光
要怎样才能登上悬于高空的群玉阁呢？
跟着千岩军进了璃月港的荧在默默思索。
难道在璃月港内存在着类似于派蒙的生物，那种超巨型派蒙，可以把人送到天上？
“啊啾！”
惬意的待在华奕怀里的派蒙打了个喷嚏，吓了荧一跳。
少女连忙收回过分发散的思维，打量起四周。
璃月港依山傍水，与荧原本猜测的不同。
作为港口城市，临近海岸是理所应当，少女只是没想到它依山而建。
哪怕璃月的许多地方都以山地、水泽为主，没有适合修建城池的广阔平原，以神明的伟力，移山填海造出一片适合建成的平地，应该不难。
蒙德城所处的那片湖心岛，就是异样平整的地面，明显属于风神凝聚神风切割的大地之一。
本来听说璃月的执政神是岩神，而且参考其事迹，隐隐有着七神最强的感觉，荧还以为璃月港位于一片经过岩神改造，地形完美至极的平地呢，没想到事实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璃月港内，依旧存在着坡度，有的地方干脆便是两座独立的山崖，靠着栈道、木桥连接。
将错落的地形巧妙利用，搭建屋舍，在此基础上还能维持道路的平整与宽阔，令整座依山傍水的城市呈现出一种和谐的美感。
真不愧是名声赫赫的璃月港。
荧在内心里感慨着。
千岩军呈圆形将她和华奕护卫在中心，站立位置极为巧妙，遮挡了绝大部分好奇围观的路人的视线。
被千岩军护送的陌生人，这样的状况在璃月算不上常见，但也没达到绝无仅有的地步，天色渐暗，璃月人见看不清华奕和荧的样貌，大多都收回目光，继续忙碌各自的事情。
难道华奕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选在傍晚抵达璃月港？
不对呀，在望舒客栈的时候，是自己提出继续赶路的，否则在客栈里住一晚，第二天启程，抵达璃月港的时间肯定不会是傍晚。
千岩军停下脚步，令荧回过神来。
“三位，只要站在这方浮生石之上，就能前往群玉阁了。”
对华奕有着极佳印象的军官行了一礼，进一步补充解释。
“浮生石乃是能自主悬浮的元素石块，安全可靠，还请三位不要担忧。接下来我等就不便陪同了，群玉阁乃是凝光大人的领地，若是没得到召见，千岩军亦无法擅自前往。”
所谓的浮生石，看起来与其他山岩没有多少差别，上方较为平整宽阔，能站好几个人。
和望舒客栈的升降台不同，浮生石周边没有任何绳索，单单是一块石头飘在那里。
艺高人胆大的荧走了上去，回过头看了一眼派蒙。
“你这是不打算下来自己走路了？”
“暂时不打算，我感觉待在华奕怀里挺舒服的。”
吉祥物给出了诚实的回答。
于城外遇到千岩军，走进璃月港，穿过街道，直至现在，派蒙就没有从华奕怀里出来的意向。
她的优势在此处体现。
如果是荧让华奕抱着一路走来，不知要吸引多少注意，体型娇小，明显不像是人类的派蒙，则不会引起夸张反响。
“虽说我们要见的是七星之首的[天权]，但这毕竟不是蒙德与璃月间的正式外交，我们是以普通旅行者的身份过来的，感觉没必要摆出过分严肃的态度，继续抱着派蒙没问题。”
华奕帮着派蒙解释，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宠溺，派蒙发出“呼呼”的轻笑。
说话间，浮空石缓缓上升，荧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
“没想到这块大石头真的能飞，什么原理啊？”
“主要原因是蕴含的特殊元素力。”
“元素力？这不是涉及到空间之类的概念了吗？”
“的确。以元素力为基础，达到影响并不单纯是元素的概念的地步，算是提瓦特的特色，璃月的仙术作为神通术最具代表的体现，便能影响梦境、灵魂。”
虽然比起真正的律者权柄依旧远远不如，但这种使用元素力的技巧，能够对崩坏世界的芽衣、温蒂、安娜她们起到些许裨益。
雷之律者、风之律者、冰之律者，这些律者权柄的体现，本就包含对应的元素力。
在未能完全掌握权柄，乃至将它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前，简单的元素力使用技巧，不失为一种增加自身手段的方式。
华奕将仙术定义为简单的元素力使用技巧，若是让普通人知道了，大概会觉得他不敬仙师吧。
“恭候多时了，由蒙德而来的贵客。”
群玉阁之上，还来不及欣赏那不计成本，极尽美观的亭台楼阁，便有一位银发红瞳，身穿广袖旗袍的美丽女子出言欢迎。
听她的声音，看她的容貌，应当年纪不大，然而言行举止间却能给人以优雅成熟的感觉。
“我是璃月七星之一，[天权]凝光。”
其他璃月人，包括千岩军在内，都将凝光视为七星之首，权力最大者。
不过在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凝光并未以七星之首自称，雍容华贵的仪态中藏着一种谦虚，不至于达到咄咄逼人的地步。
“你好，凝光小姐。”
比起普通璃月人常用的“凝光大人”，华奕的称呼并不带有上下级关系。
他的确有这样称呼的资格。
别说凝光已然知晓了华奕在蒙德城的许多事迹，哪怕将那些事迹尽皆忽略，仅仅是对方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就足够她以礼相待了。
更何况，望舒客栈那边飞鸽传书，说是璃月的仙人之一，降魔大圣与华奕见过面，双方似乎关系友善的样子。
也就是说，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得到蒙德上至骑士团长，下到普通人的共同爱戴的荣誉骑士，亦是刚刚来到璃月便得到仙人青睐的特殊存在。

第1573章 群玉阁内
凝光看似随意，实际上早已反复斟酌过接待华奕的礼节。
见到荧四处张望，凝光并未忽略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这座群玉阁浮空的位置高于周边的一切山脉，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璃月港全貌，虽说如今已然入夜，但璃月港亮起的万家灯火，应当是不错的风景。”
“是诶！”
既然华奕先前说了现在不是严肃的外交，荧就抛开不必要的考虑，展现出内心的情绪。
浮生石所升至的是群玉阁的边缘，一座石平台上，站在平台边缘，如凝光所说，可以纵览璃月港的风景。
比黄昏时刻更多的灯火亮起，将璃月港映照的光辉璀璨。
单论面积，如果不算码头区域，璃月港的面积和蒙德城差不多，然而此刻亮起的灯光却远远超过夜晚的蒙德城。
璃月人似乎将灯笼视作装饰品一样的东西，不得不说，俯瞰璃月港全景，的确有一种繁华热闹的感觉。
见到荧如此感兴趣，凝光半是介绍，半是自豪的开口。
“从学做生意的年纪起，我就开始为群玉阁积攒建造资金了，成为[天权]之后，我更是邀请顶级工匠，不断扩建。起初群玉阁只有房间大小，如今站在璃月港的大地上，抬起头，群玉阁已能与银月争辉。”
我希望有一天，群玉阁的影子，能笼罩七国。
这番远大的志向，凝光没有说出口。
华奕一行人是从蒙德来的，万一认为自己在隐晦的进行威胁，就产生负面效果了。
凝光很快转变话锋。
“有资格登上群玉阁的外客不多，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与我有书信往来，她不止一次的提到过你们。我希望能够尽早确定你们抵达璃月港的时间，从而让千岩军前往迎接，所以你们在望舒客栈的时候，那里的人便向我传讯了，还请见谅。”
望舒客栈的特务人员并非新手，涉及重要事宜时，会将事情的详情尽皆记录下来。
华奕与在客栈担当跑堂的探子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写在信中，凝光看了便能确定，华奕早在那时就猜到了客栈的特殊。
此刻，凝光是在解释，免得华奕心存芥蒂。
华奕明白她的意思。
“完全理解。璃月港在望舒客栈的布置，既能作为商路的中转点获取金钱利益、收集信息，又能监测附近的魔物动向、为千岩军提供补给，一举多得，很明智。”
“所以，你打算向琴提个建议，在蒙德也布置一处类似于望舒客栈的地方吗？”
“蒙德与璃月不同，没必要效仿。”
蒙德本就有西风骑士在各处驻扎，监视魔物，加上临近璃月边境的是奔狼领，北风之王安德留斯的地盘，在这种地方建设客栈、旅馆之类的场所，反倒会打扰群狼与安德留斯。
商人们在望舒客栈进行过补给，接下来很长一段路都没必要再次补给了，再往前，蒙德城外的清泉镇，能肩负起类似于补给点的职能。
华奕看似是毫无思考的予以回答，其实早就将一切考虑清楚。
“……”
凝光一时无言。
她简单的问题里，问了不止一件事。
确定华奕与琴的关系，是否具备谏言的资格，又是否对蒙德怀有特殊情感，哪怕来到璃月也依旧想着蒙德的事，除此之外，有没有眼红于望舒客栈的利益。
结果华奕的答复更加简单。
凝光无言片刻，暂时放弃探究华奕的立场。
“请跟我来，我已命人准备好了晚宴，包含璃月的各种菜系，以及蒙德的传统料理，你们应当能从中找到符合口味的美食。”
“哇，听起来有好多好吃的！”
派蒙一下子来了兴致，自华奕怀里飞出。
哪怕从情报中了解到派蒙的存在，知道她会飞，真正望见派蒙在空中不依靠翅膀的随心所欲的行动，凝光还是免不了感慨。
真是奇妙的生物。
如凝光所说，群玉阁被她多次扩建过。
中心处最高大的楼阁是群玉阁主体，四周则有其他小阁，小阁间凌空悬着木结构走廊，并不依靠浮生石支撑，看起来是匠人巧妙的设计，让其如拱桥一样在两边承重。
走过铺设有方形石砖，两侧栽种着观赏植物的过道，凝光领着华奕一行人直接进了正中心的群玉阁主体。
若是普通意义的贵客，凝光一般是在外院宴请。
群玉阁既是她的办公场所，也是她的家，凝光并不喜欢让无关紧要的人在家吃饭。
不过，华奕已经超越了常理意义的贵客的程度。
走进群玉阁内，辅佐凝光，同时负责工作与生活方面的事宜的三位秘书，已然将饭菜端上长桌。
是坐下二三十人都不显拥挤的大桌，璃月与蒙德的美食，摆满了桌面。
“璃月的主要菜系有二，一为[璃菜]，一为[月菜]，还有对食材没什么讲究，但仍旧不失美味的万民堂。你们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位香菱，便是万民堂的厨师之女，请不要误会，她并非我的下属，未曾收到我的任何授意。”
“香菱是神之眼拥有者，这应该是很珍贵的战力吧？”
荧想起了在蒙德城时遇到的几位神之眼拥有者，大多数都分属西风骑士团或西风教会。
“难道璃月因为有仙人的存在，对神之眼拥有者也没那么看重了？”
“不，仙人毕竟是仙，而并非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香菱那样的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加入我所管辖的机构，但香菱是一名纯粹的厨师，一般只为了美食而行动。”
“喔。”
“你们还要说多久呀？我可以先吃吗？”
派蒙的话令大家笑了，作为群玉阁之主的凝光点了点头。
“请用。”

第1574章 诸多考虑
无论是介绍璃月的菜系，还是诉说桌上的玉盘珍馐究竟使用了哪种食材，通过怎样的手法烹饪，都是足以保证用餐期间的气氛的话题。
然而凝光并未介绍菜肴。
如果将时间花费在绝大多数璃月人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的事情上，在[天权]看来是浪费时间，尤其是面对的是华奕和荧的情况下。
眼下最有价值的话题，一为通过华奕和荧之口，确定只有这种等级的存在才能真正接触的蒙德秘辛，一为借此机会示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的给两人留下好印象。
凝光选择了后者。
“我听说你们前来璃月的目的之一，是想要观看请仙典仪，正巧，这一次的请仙典仪由我主持，时间定在三天后。”
在请仙典仪这一话题上，就能较为详细的介绍了。
“众所周知，岩王帝君会在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上降下谕令，确定璃月接下来一年的发展，我等七星既是谕令的执行者与维护者，也要轮流担负起主持典仪之责。自魔神战争结束以来，岩王帝君在守护璃月的同时，还会预测吉凶，给予指示，璃月人感念帝君之恩，在为数不多的能够见到帝君的请仙之日里，自然应当展现出足够的礼节。”
“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
派蒙一边吃着桌上的美食，一边发出感慨。
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就急着说话，在正式场合是一种失礼，不过凝光并没有拘泥于此的意思。
“设宴、进香、献礼，每一个流程的确都有些讲究，不过璃月已经将各种流程重复了数百上千次，算得上轻车熟路。我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三位在请仙典仪当天来玉京台即可。玉京台是璃月港内的最高处，历代请仙典仪举办的地方，如果找不到，可以让任意一名千岩军引路。”
三天的时间，华奕一行人理应熟悉了璃月港，然而凝光认为自己依旧需要表达出该有的态度。
此外，她不会再特意派出任何人手留意华奕的动向。
望舒客栈的事情已经表明，华奕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如果派人监视，被他发现了，免不了造成负面影响。
等到请仙典仪结束，基本上就算是建立起友好关系了，届时斟酌情况，再确定下一步的态度。
凝光在很小的时候就努力做生意赚钱，而现在的七星之位，正是拥有顶尖商业能力的证明。
她清楚的知道多一位朋友好过多一位敌人，华奕的能力毋庸置疑，至于心性——
既然是那位正直到了极点的琴所认同的人，凝光相信华奕绝非恶徒。
哪怕没能亲眼看到蒙德城为荣誉骑士送别时的光景，仅仅是通过下属的书面汇报，凝光就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光景。
放弃无冕之王般的地位，自蒙德来到璃月，要么是璃月拥有着更大的利益，要么是华奕等人真的不慕名利，一心只想着游历各国。
“我已经为三位准备好了住所，是我名下的一处私宅，位于璃月港之内，毗邻包括琉璃亭、新月轩在内的多处餐馆，附近还有商业街，住在那里可以好好体验一下璃月的风土人情，用餐、购物都极为方便。当然，如果三位喜欢群玉阁的视角，我也可以让秘书打扫出临时客房。”
群玉阁是凝光的家，让外来者直接住进家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凝光看似是给出了两种选择，实际上是希望华奕选择第一种。
住在璃月港有各种便利，而待在群玉阁，便仅有临时客房了。
荧并不知道凝光的考虑，单纯从她言语的字面意思理解。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旅馆，按照璃月的叫法应该是客栈。”
“海纳百川，迎接各国来客的璃月港内，自是不缺乏客栈的，我也明白三位是以旅行者的身份前来璃月港，并不代表外交角色，刚刚说的私宅完全是我的个人产业，一直闲置，只是会定期派人打扫。我和琴常有书信往来，接待你们除了是展现璃月的待客之道以外，也有这层私人关系在。”
凝光说私宅闲置的同时，没忘记强调长期维护，免得给人以敷衍打发的感觉。
而最后的那句与琴有书信往来，则在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荧被说服了，感觉无法拒绝如此热情且合理的招待。
不过比起直接点头，她依旧是望向华奕，一如既往的由华奕做决定。
凝光注意到了荧的小动作，眸光微闪。
可以大致确定了，华奕、荧与派蒙三人，最后一个是吉祥物，暂且不论，据说是神之眼拥有者，不知为何将神之眼收起的荧，则完全以华奕为主。
“我正好对璃月港的生活感兴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打扰了。”
华奕选择凝光所说的私宅。
吃饱喝足，谢绝了凝光亲自引路的好意，华奕带着荧和派蒙，登上浮生石，降回地面。
目送着华奕一行离开，凝光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秘书。
“百晓、百识、百闻，我再确定一次，原本负责确定华奕等人的动向的探子们，都已经撤走了吧？”
“是的。”
凝光的三位秘书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不具备神之眼，但在办事能力方面颇为优秀，是[天权]能够在诸事缠身的情况下保持游刃有余，而未像琴那样心力憔悴的因素之一。
“凝光大人，您这是已经完全信任了那位华奕吗？”
“说不上完全信任，保持基本的警惕是商人的修养。”
“那您怎么……”
“撤回探子，不代表对华奕在璃月港的所作所为完全失去了解渠道，派蒙那样会飞的小家伙还挺显眼的，若有必要，可以向普通人询问‘今天你看到过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会飞的小家伙过来吗’。此事暂时不必过分纠结，当前的第一要务，仍旧是保证请仙典仪的顺利进行。”

第1575章 璃月的夜晚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去客栈住，亦或者直接买下凝光所说的宅邸，这算不算欠了她一个人情？”
璃月港内，荧眨着眼睛，毫无隐瞒的向华奕表达自己的困惑。
“算不算是人情，就要看凝光有没有在宅邸周围布置眼线了，如果她毫无布置，才算是一个小小的人情。在望舒客栈的时候，我帮助了降魔大圣，不是这样的小人情可以抵消的。不过凝光谈及仙人时，都是浅谈辄止，看样子仙人与七星间的联系，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密切。”
同时存在着神、仙、人的璃月的局势，略显复杂。
“我接下来要去冒险家协会找凯瑟琳，你要跟着一起来吗？亦或者是先去凝光给我们准备的宅邸？”
“……璃月真的有一模一样的凯瑟琳？那以后为了区分，岂不是要加上前缀，区分蒙德的凯瑟琳小姐和璃月的凯瑟琳小姐了？”
稍微吐槽了一下，荧并没有必须要华奕回答的意思。
“你去冒险家协会好了，我先去凝光所说的私宅看看，要是发现缺少生活用品，正好趁着夜色未深，去还没关门的店铺买。”
“考虑的很周到嘛。”
“那当然！”
得到华奕的夸奖，荧双手叉腰，骄傲了一阵，顺便帮正在犹豫该跟着谁的派蒙做了决定。
“你跟着我，璃月的建筑物密度明显超过蒙德，道路错综复杂，要是我没找到宅邸的位置，你就飞到天上看看。”
“好呀，我会当个好向导的！”
自觉有了用武之地的派蒙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早已在荧身上留下足够多的防备万一的手段的华奕，毫不担心她在璃月港遇到危险的离开，向着冒险家协会前进。
璃月港的夜晚，比蒙德城热闹。
蒙德城的大多数地方都是宁静的，唯有酒馆会变得热闹，其他的地方都会掩藏在静谧的月色下，月光是最为主要的照明光源。
璃月港则不同，无数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将璃月的绝大部分区域都点缀的灯火通明，诸多店铺仍旧营业着，关门时间明显晚于蒙德，与此同时，街道上有许多人穿行，时不时进入店铺购买物品。
璃月港无愧于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之名，商业极为繁荣。
华奕能在肉眼可见的热闹街景的基础上，注意到璃月港精妙的城市格局。
在夜晚仍旧保持着热闹的商业街，与居住的住宅区有着泾渭分明的规划，大致呈现出码头—商业街—居住区—七星八门所在的办公地点的层次，最大程度的避免逛街者的交谈声打扰那些睡觉的人。
如果说蒙德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城市布局，那么璃月港便是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或许是岩王帝君的手笔。
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不懂人心，一步步成为人类抛却性命也要推翻的暴君，见证了迭卡拉庇安之殁的巴巴托斯担心自己同样不懂，戴上风神之冠后，以神力改善蒙德的地形与气候，便悄悄离开，成为吟游诗人温迪。
璃月的状况则完全不同。
岩王帝君很懂人心，达到了足以引导人类的地步。
璃月港所呈现出的夜景，在繁华的背后透露着严谨与智慧。
这份智慧被璃月人所肯定，所仰赖。
“马上就是请仙典仪了，到时候我要早早起床，不错过任何流程。”
“每年都举办的请仙典仪啊……我想睡懒觉，瞻仰岩王帝君的话，当天只要抬起头，在任何一个开阔的地方都能看见云端若隐若现的龙首吧？”
“明明是半麟半龙之仙体，怎么说的那么随便？！”
“帝君大人拥有各种飞禽走兽的特征，号称集诸般生灵之长，麒麟本就是仙兽的一种，帝君的仙体才最为神奇，无愧呼众仙之祖。”
“不想观看典仪，但对岩王帝君倒是能保持尊敬，我就不斥责你了，提醒一句——岩王爷会在请仙典仪降下神谕，指明接下来一年的发展方向，令璃月趋利避害，我等商人第一时间了解神谕内容，便有可能快人一步，占据先机，你还想不想赚钱了？”
“想，但更想睡懒觉。大哥，要不到时候你早点起床，参加典仪，聆听神谕，我帮你把缺的觉补回来？之后你再把神谕内容告诉我。”
“好想法，你不妨想的更加大胆一点。”
“更加大胆？嗯……如果大哥你在请仙典仪上被岩王帝君看中，我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了？”
“啧，你这么有想象力，干脆写几本书，送到万文集舍去，要是能有《绝云记闻》一样的名气，我也算是脸上有光。”
“诶？可是《绝云记闻》都是些鬼怪传奇诶？有、有点恐怖。”
“你还真的在考虑啊？别做梦了，老老实实查账，往生堂找我们订了好些木材，这可是大生意，别出差错。”
华奕缓步行走，倾听着各种交谈声，随着靠近冒险家协会，周围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看样子璃月冒险家协会的发展，并未因璃月港的繁华而得到加成。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通过外侧楼梯走上柜台位于高处的冒险家协会，与蒙德的凯瑟琳一模一样，连音色都没有半分差距的璃月凯瑟琳，向着华奕发出问候。
华奕打量了眼前的接待员片刻，取出一封信。
“这是蒙德的凯瑟琳给你的。”
“让我看看……原来你是来自蒙德的冒险家啊……咦？这株蒲公英为什么夹在信里？”
一直看着璃月的这位凯瑟琳小姐的华奕，面对她展现出的困惑，表情如常。
“蒲公英在蒙德有特殊的含义。”
“应该对冒险没什么帮助吧？”
“的确。”
“那么就不必在意了，大概是无意间放进来的。冒险家，欢迎来到璃月，接下来您随时可以接取委托，获取报酬。向着星辰与深渊，崭新的伟大冒险正在等着您！”

第1576章 与[女士]的再次见面
“华奕大人！”
离开冒险家协会，在并非商业街的安静小巷，华奕听到了难掩喜悦的清脆嗓音。
循声望去，柳德米拉依然是那身在蒙德城时的愚人众使节穿着，正目光闪闪的望着自己。
“于距离蒙德城有一段路程的璃月港见到熟悉的人，这感觉还挺不错的。怎么样，在璃月港的工作交接还顺利吗？”
华奕的前半句话令柳德米拉心中的喜悦更加强烈了几分，后半句话则让少女一下子站的笔直。
“一切顺利，我已经见到了[女士]大人，得知您来璃月港之后，她很期待与您见面。”
“期待？据我所知，[女士]那样的性格可不会展现出如此情绪，你倒是很会说话，”
“诶嘿嘿。”
柳德米拉羞赧的笑着，完全没了在下属面前的威严。
“华奕大人，您已经确定住处了吗？如果没有，我们愚人众能为您安排好一切。”
“我之前与[天权]凝光见过面，住处暂时定在凝光的一处闲置宅邸。”
“啊？这样么……”
还是被七星抢先了！
柳德米拉稍感低落，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愚人众与璃月七星间并未建立友好关系，恰恰相反，因为愚人众在璃月港建立北国银行，吞并了不少钱庄和商行，被七星视为威胁，多次遭到打压。
比起同样警惕着愚人众的西风骑士团，七星的打压更加隐晦和凌厉，每次愚人众抗议时，都是若无其事的否认，一点都不讲道义。
让愚人众来选接触对象的话，比起狡猾的七星，果然还是具备骑士精神的西风骑士团更好。
若不是一直遭到打压，以至冬国的人力物力，搭配上外交豁免权，北国银行早就垄断璃月的钱庄和商行领域，一家独大了。
以愚人众如今的处境，的确不适合与华奕公然接触。
其实柳德米拉并未忽略这一点，否则早在璃月港外的时候，她就可以直接和千岩军抢人。
“带我去见[女士]吧。”
如果是其余的愚人众，听到华奕的命令，会毫不犹豫的开始引路。
忠诚的执行上司的命令，是愚人众的基本素养。
柳德米拉当然忠诚，在此基础上还对华奕怀有一些特别的情绪。
所以，她考虑问题的角度稍有不同。
“如果华奕大人希望较为随意的游览璃月，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乃至与魔神相关的秘辛，与七星达成友好关系的确是更好的选择——所以，既然华奕大人与[天权]凝光交涉顺利，现在直接去见[女士]大人，会不会让七星发现端倪，改变态度？”
话音落下，见到华奕以一种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自己，柳德米拉无辜的挠了挠面颊。
“怎、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是一名优秀的萤术士，在办事能力上较为出众，因此得到[女士]的看重，除了这些优点以外，你还颇具审时度势的眼光，以及……”
荣誉执行官终归不是真正的执行官，真的要比较起来，后者的地位仍旧比前者高，更遑论[女士]身负冰之女皇的使命了。
此刻柳德米拉却隐隐表现出了另一种偏向。
华奕望着听到自己的夸奖后羞喜的笑着的少女，并未继续原本的话题。
“时值夜晚，能见度终归与白昼不同，而正因为我刚刚才与凝光接触过，她为了表达待客之道，绝不会立刻派人监视，如今正是最好的与[女士]见面的时机。”
比起训斥，以温和的语气诉说的华奕，更像是在教导自己。
柳德米拉并未变得低落，只是连忙在前方引路。
愚人众在璃月的据点，是北国银行。
除了众所周知的银行正门以外，愚人众还秘密建造了一条密道，直通银行深处。
[女士]依旧是那副打扮，戴着遮蔽了小半张脸的面具，身穿至冬风格的衣裙，打量着柳德米拉带来的华奕。
看似表情淡漠的[女士]，内心稍感惊讶。
华奕今天刚刚抵达璃月港外，就被凝光派千岩军请到了群玉阁，这些事情[女士]都知道。
她没想到华奕在离开群玉阁之后未曾选择歇息，而是直接找了过来。
[女士]眼中的华奕完全不是乖巧听话的类型，当初在蒙德城的愚人众使馆接触时，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为至冬国而战”的招揽，还挑衅般的说比自己强。
那不是无脑的寻衅滋事，应当是深思熟虑后的有恃无恐，[女士]清楚，后来更加高看华奕一眼，却不代表与他建立了友善关系。
从华奕这里得到风神的神之心，带回至冬国，替他向冰之女皇请功，仅仅是[女士]在履行职责。
高傲的[女士]，怎么可能对忤逆自己的华奕有多少好印象。
没想到这个恃才放旷的家伙，现在竟然马不停蹄的过来见自己。
是柳德米拉的功劳？
华奕连自己当初的亲自招揽都能拒绝，柳德米拉又怎么可能影响他的行动。
莫非，华奕是感激自己向冰之女皇请功的提携之恩？
这家伙倒是明白事理。
一念至此，[女士]感觉眼前不听话的家伙变得顺眼许多。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华奕便先一步出言。
“好久不见，[女士]，看样子冰之女皇盯上了岩神的神之心？”
开门见山，毫无铺垫的询问。
比起下属揣测上司意图时的小心翼翼，华奕此刻的态度，更像是平级者。
与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平级，又对至冬国的主宰冰之女皇缺乏该有的恭敬。
荣誉执行官名义上的确和执行官平级，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但冰之女皇……
考虑到华奕并非至冬人，也并未真正加入愚人众，叫一声冰之女皇，而不在后面加上“大人”或“陛下”的敬称，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第1577章 目标是岩神的神之心
别说是冰之女皇，即便是最为简单的冰神这样的称呼，便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神，本就代表着崇高。
虽然很不爽，但好像没有发火的理由。
那反倒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女士]眼睛微眯的瞪了华奕半晌，一字一顿的开口。
“不要用‘盯上’这样粗鄙的词汇，只是女皇陛下的伟业需要神之心增砖添瓦罢了。”
“可以详细说说伟业指的是什么吗？”
“为了至冬国的存续，为了人类的未来，仅此而已。冰之女皇并未细说其中缘由，但她深爱世人这一点是确定的。”
执行官隶属于冰之女皇，要做的是执行命令，而非纠结冰之女皇的对错。
[女士]从不认为冰之女皇有哪里做错了，就像是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那位不称职的神明在五百年前仅仅是派出东风之龙守护蒙德，自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妄为尘世七执政。
如此不称职的神明有何脸面占据神之心，理应交给冰之女皇。
“……”
华奕陷入了沉吟。
至冬国的文明水平，的确与蒙德，与璃月不同。
愚人众中便有着能够不通过神之眼操纵元素力的武器装备，再加上参考神之眼秘密研究的邪眼，以及凯瑟琳那样的存在，单论科技水平，至冬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莫非冰之女皇感受到了危机，将天空岛视作敌人，收集神之心是为了积蓄力量，反抗天空岛？
按照华奕对提瓦特历史的了解，在尘世七执政制度确立以前，在魔神战争爆发以前，存在着多个人类文明。
那些文明已经消亡于历史长河，哪怕华奕翻遍蒙德的典籍，亲身踏足龙脊雪山，又读取了深渊使徒的记忆，也不过是能得到一些模糊至极的情报。
曾经，天空岛派出“天之御史”引导人类，大地欣欣向荣，人们衣食无忧，载歌载舞。
天空岛降下无数的食物与资源，天之御史对心怀困惑之人有问必答。
然而人类这一群体，不会永远安于现状。
这是人类不断进步的资本，也可以称为贪得无厌。
在天空岛的保护与引导下，没有生存危机的人类，思想渐渐变得活跃，开始质疑天空岛的权威，试图登上诸神的居所。
后来，那些文明毁灭了。
究竟是天空岛直接下场，还是古老文明触碰了某种禁忌，不得而知。
别说是和天空岛相比，哪怕仅仅是魔神，都能一力毁灭一国。
神爱世人不假，但魔神太强，人类太弱，实力与位格的差距会制造太多不确定性，正如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的悲剧。
更何况，人类群体中本就有反目成仇，因爱生恨的事例。
华奕按照现有的情报，暂时能将天空岛的理念和行动定义成“为了避免[崩坏]而限制人类发展，使文明处在安全限度内”，如果冰之女皇简单的将天空岛视作敌人，而未曾真正了解[崩坏]的存在……
不同的世界，会有不同的规则，或许[崩坏]在提瓦特的表现形式与崩坏世界不同，但提瓦特作为虚数之树上的一片叶子，如果发展到一定程度，必定会接受试炼。
那是虚数之树在与量子之海的竞争中，诞生出的筛选与纠正枝叶发展方向的机制。
命名方式可以变，表现形式可以变，但本质不会变。
“岩神与风神不同，据说祂是尘世七执政中最为古老的那位，而仅仅是其年复一年的管理璃月，将璃月港导向欣欣向荣的方向，便可以说是一位称职的执政神。”
见到华奕长久的未曾开口，[女士]还以为他心存抗拒。
“暂时无需考虑强行获得神之心，可以先进行正常交涉。”
早在蒙德之时，华奕便从温迪的言语中感受到了，祂对神之心并不那么看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视作棘手的东西。
哪怕璃月的岩神同样主动拿出神之心，那也是正常发展，令华奕感到微妙的是[女士]的态度。
“‘暂时无需考虑强取’，潜台词是愚人众拥有着战胜岩神的资本吗？亦或者冰之女皇打算亲自来到璃月，开启神战？”
“女皇陛下不会来。”
[女士]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展现出了高傲。
“我等执行官代行冰之女皇的恩威，本就是为了在必要时候为女皇陛下分忧，若是岩神未能领会女皇意志的高洁，愚人众自会为女皇而战。”
“尘世七执政本就比一般的魔神强大，而你的力量尚不如魔神，盲目的自信并非好事。风神与岩神都是‘神爱世人’的践行者，亦是真正强大的神明，自顾自的将祂们当成敌人，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战而胜之，这种心态不对，于己，于愚人众，于至冬都没好处。”
华奕的回应令[女士]挑了挑眉。
这种居高临下般的教导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家伙既没见过自己真正的力量，也没见过岩神，初至璃月港而已，怎么说的头头是道。
“你在蒙德城待了几天，被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洗脑了不成？竟然开始夸奖起风神——怎么，你已经见过风神了？我可是记得，你最开始将神之心交给我的时候，说是意外所得，并不知道风神处于怎样的状态。”
五百年前，[女士]还是罗莎琳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人们是怎样虔诚的祈求风神出现，庇佑蒙德，眼睁睁的看着直到人们血泪流干后，风神仍旧未曾现身。
若非那位仁慈而强大的神秘神灵救世，蒙德早就毁了。
此刻听到华奕似乎对风神怀有赞扬态度，[女士]心怀怒意，却未曾失去理智。
她明白，华奕的言语听起来不好听，实际上却可以算作是对自己的关心。
“算了，此事不需要你参与，我将在请仙典仪当日与岩神交涉……其余的尘世七执政如何姑且不论，岩神能够长期庇护璃月，而未像风神那样散漫，我自然会拿出应有的尊重，你没必要胡思乱想。”

第1578章 如果你低下头请求
说到最后，[女士]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自从五百年的那次灾难以后，[女士]收敛了天真与烂漫，成为令人恐惧的魔女，再成为高高在上的执行官。
五百年的时间，[女士]的高傲并非一蹴而就的，但有一点始终未曾变化——早在她成为魔女的时候，普通人便不敢和[女士]交流了。
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能听到蕴含关心的言语呢？
[女士]略有感慨。
华奕这个一直不愿意真正加入愚人众、加入至冬的家伙，突然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表现出了关心呢。
对此，[女士]选择投桃报李。
于她而言，“你没必要胡思乱想”已经算得上是友好至极的措辞了，与“你没必要担心”是一个意思。
见到[女士]展现出的态度，华奕不再多说。
反正请仙典仪当天，他肯定是要去一窥岩神真容的，如果[女士]的言行真的过分高傲，再根据实际情况应对。
“我听说另有一位执行官也来到了璃月？”
“末席·[公子]，本名达达利亚，被视为最年轻也最危险的执行官，所谓的危险是因为他很好战，是个麻烦。无需在意达达利亚，荣誉执行官的地位名义上不在任何执行官之下，如果他主动讨打，不必留手。”
[女士]扫了华奕一眼。
“你能快速结束龙灾，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便有恃无恐，应该不至于连达达利亚都打不过吧？当然，若是你低下头请求，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给予帮助，浪费些时间和达达利亚打声招呼，或者直接把他打趴下躺几天，免得影响女皇陛下的大业。”
一直都不卑不亢，甚至多次挑衅过自己的华奕，如果能变成低声下气的模样，倒也有趣。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女士]突然对华奕的回答产生了些许期待。
“愚人众执行官间的关系，貌似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微妙。”
华奕哑然失笑。
“不需要劳烦你出手，那位达达利亚要是来找我，正好可以测试一下执行官的选拔标准。”
“加入至冬，我可以向冰之女皇请命，担保你成为正式执行官，席位在达达利亚之上，届时他依旧是末席。”
“那倒不必。”
感受到[女士]言语中的重视与明显的立场偏向，华奕眨了眨眼，打量着眼前这位执行官被面具遮挡了一部分的面容。
“至冬国很缺执行官吗？”
“代行冰之女皇恩威的执行官也好，不具备力量的普通人也罢，提瓦特的任何国家都没有资格说自己不缺人，有些时候，人命最不值钱，也最是宝贵。”
[女士]的语气变得悠扬，回想起了五百年前的灾难。
她沉默片刻，见到华奕正端详自己的神情，顿感不爽。
历经五百年岁月的[女士]，难得有了讲述人生哲理的闲情逸致，不说是得到华奕惊为天人、纳头便拜的回应，至少应该说句“感谢教诲”吧？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还想听到更多细节？
“没事了就不要在这傻站着。”
华奕感觉[女士]挺有意思的。
言行举止间透着满满的高傲，却又不会因为他人未曾附和或恭维自己而真正动怒。
听柳德米拉描述，早在她加入愚人众以前，乃至更早的时候，[女士]便是至冬国名声赫赫的执行官了。
活过了较为悠久的岁月，难怪能在心高气傲的同时，保持与普通傲慢者不同的气量。
准确的说，是对具备一定程度的能力的人予以优待。
“那么——晚安。”
[女士]并未回应华奕的道别，任由他离开，室内一时间陷入宁静。
自从将华奕带来后便一直安静的站在角落，全程未曾出声的柳德米拉，这时候战战兢兢的开口。
“[女士]大人请别生气，华奕大人对您应当是没有恶意的，我在与他碰面之后大致诉说了状况，华奕大人便立刻赶了过来，他真的……”
“我心里有数。”
看着柳德米拉明明畏惧自己却努力鼓足勇气的模样，[女士]发现自己的心情再次出现波动。
“柳德米拉，曾经的你在我面前，胆怯到唯有我主动问话才会开口回答，没想到才短短几十天，你就能心甘情愿的克服怯懦，冒着风险替华奕说情。看来在我离开蒙德城的日子里，华奕做了不少事，而你并未尽数向我汇报。”
“……”
见柳德米拉绷紧身体，却抿着嘴保持沉默的模样，[女士]明白，在个人魅力方面，自己大抵是彻底输给了华奕。
啧。
“说吧，你都隐瞒了些什么？不如先让我猜猜——如果是西风骑士团或西风教会那些蒙德本土势力相关的事，你没必要隐瞒我，所以是和蒙德的愚人众有关，对吧？怎么，莫非是蒙德的愚人众们背弃了至冬，归顺了华奕？”
“没有没有，大家没有背弃至冬！”
柳德米拉慌乱的摆手否认着，[女士]能看出来，她没有撒谎。
“哦，那就是对华奕怀有极高的忠诚度了，如果我和华奕的决策存在冲突，你们更倾向于执行华奕的命令？”
可怜的柳德米拉想要否认，却发现自己在[女士]面前幼稚至极，所有心思都被轻易看穿了。
少女惶恐的站着，希望说些什么，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女士]没有继续追问。
同样是与自己接触，华奕的表现寻常，像是对待普通人，而柳德米拉则极为紧张，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有柳德米拉在，[女士]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上位者的气场了。
五百年的岁月给予了[女士]超越凡人的心性，她依旧以着过往的语气开口。
“你继续负责管理蒙德与璃月的愚人众，这是我和荣誉执行官共同给予你的权力，其余的执行官若有异议，让他们直接来找我，懂了吗？”
高傲的[女士]展现出了她的威严。
“懂了！”
柳德米拉连忙点头。
她明白，自己好像逃过一劫，甚至因祸得福了，不但没被处罚，还进一步得到器重。

第1579章 我老了――我装的！
“你回来啦。”
见到华奕的身影，荧并未询问他具体的作为，而是拉着华奕参观。
“璃月七星不愧是最强大的七种商业势力，凝光真的很有钱，你看，她给我们暂住的宅邸这么大，还附带一片宽阔的院落。”
“毕竟你可是堂堂荣誉骑士呢，令天权以礼相迎的贵客。”
“说的好像你就不是了一样。”
对于华奕那相比起夸奖，更偏向于玩笑的话，荧小小吐槽了一番，而后很快露出正色。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啦，你快挑个符合心意的卧室，我好稍微整理一下，早睡早起，明天我想看看璃月的早晨是怎样的，你陪我，不许睡懒觉。”
说到最后，荧满是撒娇的语气。
娇气而不娇蛮。
一般情况下，华奕从不睡懒觉，对他来说早起从不是负担。
面对少女的要求，华奕认为自己有必要展现出绅士风度，给予她期望之上的回应。
“我看这些房间还蛮大的，那间是你选择的卧室吧？我们挤一挤好了，免得你还要额外打扫，早一点睡觉，明天也能早一点起床。”
听到华奕的话，荧怔住了。
额外打扫？什么额外打扫，宅邸内的每个房间都很干净，凝光当时就说过了，虽然这座宅邸是闲置的，但她会派人定期维护。
自己说的是稍微整理一下，花费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完成的工作量。
等等——
“挤、挤一挤？”
“对呀。”
看着华奕一脸正直的表情，反应过来的荧哭笑不得。
以她和华奕的关系，在一个卧室挤一挤当然没问题，不如说这正是少女期待的发展。
荧只是没想到华奕能以如此坦率而有趣的方式提出意见。
那么剩下的问题仅有一个。
少女看向了飞在半空中的吉祥物。
无需荧开口，派蒙心领神会，故作疲倦的揉了揉眼睛。
“好困呀，明天早上你们记得叫我，我想尝尝看璃月的早餐。”
派蒙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朝远离荧的卧室的方向离开。
这座宅邸拥有大部分生活用品，再加上派蒙体型娇小，要考虑的不是有哪里可以睡觉，而是选择哪里睡觉。
璃月港深思熟虑的城市规划在休息时展现出了优越性，明明透过窗户，依旧能看到远处酒楼或店铺悬挂在门外，证明仍在开门做生意的灯笼，却无法借助夜晚略带凉意的空气听到传来的人声，关上窗户，更是能将灯火连同月光一起隔绝在外，在房间里创造独有的空间。
华奕、荧和派蒙都有个好梦。
待到清晨时分，两人一吉祥物，出现在璃月的街道上。
“去万民堂吧，凝光介绍过，那里是璃月有名的餐馆，不像琉璃亭和新月轩那样需要提前预定，而且香菱就在万民堂。”
“最后一句话才最重要，我们之前和香菱说好了的，有机会就要过去找她，还要教她蒙德料理。”
论名气，象征着山珍海味的琉璃亭和新月轩在璃月名气最大，各自占据半壁江山，至于万民堂，如同招牌一样是平民美食，在寓意、价位和格调上，都明显不如颇为文雅的琉璃亭和新月轩。
但荧可不会根据名气和价格判断料理的美味程度，更不会为了吃喝玩乐无视与朋友的约定。
“老婆婆，请问您知道万民堂在哪个方向吗？”
荧就近找了一位看起来很是慈祥的白发老妇问路。
腰背伛偻的老妇人看了看荧和派蒙，而后调转目光，在华奕身上停留半晌，原本浑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又极为迅速的重归浑浊。
“三位是从望舒客栈那边来的吧？欢迎来到璃月，万民堂在那个方向。”
见到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想要引路的样子，荧连忙摆手。
“东南方，我记下了，老人家，您还是坐下歇着吧。”
老妇人明显上了年纪，行动不便，万一在半路上摔倒，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为了防止老妇人坚持，荧拉着华奕的手，连忙向着万民堂的方向离开。
“没想到璃月的老人这么热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诶，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从望舒客栈那边来的？难道荣誉骑士之名不但传到了璃月港，还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见到荧望向自己，华奕斟酌了一下措辞。
“那位……女性，她发现了降魔大圣给我的百无禁忌箓，所以猜到我们从望舒客栈过来。”
“呃？”
“她应该是璃月的仙人，我能感受到与降魔大圣类似的仙家气运，以及旺盛至极的生命力。”
“旺盛至极的生命力？老婆婆连行动都那么吃力耶？”
“如果用比较文雅的说法，那位仙人正在游戏人间呢。”
“？”
荧呆了呆，突然明白华奕的潜台词。
不文雅的说法，难道是——
我老了。
我装的。
“璃月的仙人与我原本预想的不同，降魔大圣外冷内热，热情好客，刚刚那位则游戏人间，毫无仙人的缥缈之感。”
崩坏世界的符华，当初在神州做了几千年的仙人，算上从前文明到现文明沉睡的五万年，那位才是真正的上了年纪。
华奕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符华使用“老人家”这样的称呼所可能引发的后果。
哪怕以符华的性格，想来仍旧免不了会给自己一拳，至于识律，她怕是要直接“扭转万象”了。
“无论如何，那位女仙人并不怀有恶意的样子，我们没必要四处宣扬她的身份。先去万民堂见见香菱，吃个早餐吧。”
仙人并非魔神，就华奕目前所知的两个群体的平均水平，按照完整状态对比，无论是生命位格还是力量强度，仙人都与魔神相形见绌。
相比起那位以老年人身份生活在璃月港的仙人，华奕更加好奇的是香菱身边的锅巴。

第1580章 锅巴，喷火
锅巴这个名字，明显是香菱自己起的昵称。
华奕不知道锅巴的本名，也无法从它的外形与阅读过的典籍中的任何一种生物完全对照起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锅巴是魔神。
失去了力量、神智、身体、灵魂，几乎是构成一个个体的一切，极度残缺版的魔神。
残缺到连蒙德仅剩下残魂的北风之王安德留斯都远远不如的地步，存在本身，就令华奕感慨魔神的生命力之顽强。
在璃月港外初遇香菱时，发现了少女身边的锅巴的特别后，华奕一直在默默观察。
除了那残留无几的魔神的崇高本质以外，锅巴的力量处于普通人之上，逊色于神之眼拥有者的水平，神智近乎完全丧失，总是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只能理解简单的言语，靠着动作表达出简单的意思。
有一说一，那傻乎乎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堂堂魔神究竟为何沦落成卖萌担当，又为何跟在香菱身边。
莫非，香菱来头更大？
怀着种种好奇，华奕走在璃月港内。
璃月港有块地方叫吃虎岩，吃虎岩有个饭馆叫万民堂。
平日里，若是有人路过万民堂所处的街道，必须保持万分专注才能一心向前。
初来乍到的旅人稍有不慎，就会被菜肴香气勾出馋虫，又或者按捺不下对那食客众多的热闹景象的好奇，向着万民堂内部张望。
万民堂的主厨是卯师傅，在吃虎岩一带赫赫有名的大厨，他的女儿香菱继承了家业，从小就开始学习厨艺。
吃虎岩的许多人，都是看着香菱长大的，看着她从时不时就会在厨房制造爆炸的熊孩子，一步步成长为厨艺高超的厨师。
至于那名为锅巴的胖胖的迷之生物是从哪时候开始跟着香菱，而香菱又是在哪时候得到的神之眼的，外人就不清楚了，也不会问。
他们所热爱的乃是美食，香菱成了神之眼拥有者却依旧没有放弃厨师身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唯一的些许遗憾，就是有了神之眼的少女时不时便会离开璃月港，去荒郊野外寻找珍惜食材。
卯师傅的厨艺其实不差，不过果然还是香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们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见到华奕等人的身影，香菱露出满是惊喜之色。
“我、荧和派蒙都很期待能尝到璃月的料理，所以迫不及待的过来，是不是来的太早？”
“应该说时间正好才对，别看我们万民堂的店面普普通通，真的到了吃饭的时间，客人可是很多的，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和你们随意聊天了，要抓紧时间下厨。”
昨天香菱亲耳听到过，[天权]凝光邀请华奕一行前往群玉阁。
少女不知道华奕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位七星具体要谈些什么。
她还记着千岩军说的“声势过大会影响游览璃月港”，不打算询问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此刻，香菱单纯的展现出热情与友善。
“前段时间我跑出去寻找食材，老爹一个人当厨师，挺累的，所以我就暂时接过万民堂主厨之位，让他休息几天。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啊，仅限璃月料理哦？虽然我靠着菜谱学了些其他国家的菜，但毕竟没有去当地品尝过料理原本的口味，又缺乏制作经验，万一给你们留下了错误的印象，那就糟糕了。”
“那么，万民堂的主厨有什么推荐菜？”
“推荐菜嘛……现在是早上，不太适合吃大鱼大肉，米窝窝怎么样？用稻米和马尾磨粉后揉成面团，蒸出来的面食，配上各种配菜，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口味，你们要是没什么忌口，我就做米窝窝搭配三盘分别以甜、咸、辣为主的配菜了。”
“好啊。”
面对香菱的询问，华奕不需要特意了解荧和派蒙的忌口，直接给出了肯定回答。
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位完全没有忌口。
别说是正常的料理了，派蒙的食物范围甚至包括史莱姆。
“锅巴，喷火！”
香菱招呼了一声，原本正在万民堂内四处跑动的锅巴，向着灶台吐出一团火焰，落在木柴上，将之轻松点燃。
见此，荧惊奇的瞪大眼睛，没想到原以为和派蒙一样是吉祥物的锅巴，竟然还有如此方便的能力。
她不禁看向了派蒙。
如果派蒙能学学锅巴，之后在野外冒险的时候，做饭就方便许多了耶。
“就、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没办法像锅巴一样喷火。”
派蒙明白荧的意思，弱弱的开口，算是在与锅巴比较的时候主动认输。
自觉相形见绌了的派蒙略显紧张的打量荧的神色，生怕她嫌弃自己。
本来还想逗一逗派蒙的荧顿时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伸手将派蒙抱在怀里。
“好啦好啦，不会喷火也没关系，我还是会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的，小派蒙。”
论可爱程度，派蒙可是能够碾压锅巴的。
反正荧是这样觉得。
少女满是宠溺的低下头，用自己的面颊蹭着派蒙的小脸蛋。
看着荧和派蒙的互动，香菱不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锅巴的脑袋，引得并不具备如同派蒙的神智的锅巴困惑抬头。
“噜噜？”
就像是荧不会嫌弃派蒙未曾掌握喷火技能一样，香菱也不会嫌弃锅巴傻乎乎的表现。
“锅巴，为了老爹能好好休息，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你都要跟着我待在万民堂了，作为补偿，我会多给你做些好吃的东西。”
“噜~”
短暂的安慰一下锅巴，香菱开始专心致志的下厨炒菜。
烧油、爆香、炒菜、颠锅，年纪轻轻的少女动作熟练，行云流水，木柴上燃烧的火焰像是在遵循香菱心意般的升腾、跃动。
荧静静看着，只觉得香菱得到火系神之眼再合适不过。

第1581章 怎么能将心思尽皆放在别处呢
万民堂实际上只是在吃虎岩街上的一家普通餐馆。
璃月港两大菜系璃菜和月菜各掌美食界半壁江山，为了一决高下，双方持续争斗，不断发展自己的拥簇。
庞然大物的争斗势必会波及弱小者，两大菜系的料理之争直接导致了璃月港内珍稀食材被垄断。
作为顶尖商人的七星本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但分别代表山珍与海味的琉璃亭和新月轩，所做的仅仅是以极高的价钱收购食材罢了，七星总不可能要求那些猎户、渔夫放弃最高的收购价，转而向普通餐馆低价贩卖珍惜食材。
曾经，没了珍惜食材，唯一能做的仅有大众料理的万民堂因此受到良多负面影响，卯师傅的厨艺水平不低，却终归没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可以靠着普通食材与两大顶级餐馆抢人。
少了一种品类的料理，便是少了一部分客人。
卯师傅面临抉择，要么在短时间内令自己的厨艺得到突破，于竞争中保持独到特色，要么缩小万民堂的体量，减少开支。
厨艺哪里是说进步就能进步的，卯师傅本来都要万般无奈的选择后者，甚至在心底做好了万民堂走向落寞，消失在竞争中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展现出了创造性思维，研究出不少增加食物风味的秘方和小技巧，万民堂得以继续立足，在琉璃亭和新月轩竞争时保持自身的稳定发展。
代价，不过是卯师傅“以身试毒”，品尝女儿充满想象力的新菜后，可能会肚子痛而已。
香菱是神之眼拥有者，体质强于常人，她研究出的配方，有时候超出了普通人肠胃的承受范围。
当然，香菱在万民堂给客人做的饭菜，都是选择那些经过反复确认，不会引起身体不适的同时拥有出色口味的最终食谱。
“呜，好吃！”
“嘻嘻，你们满意就好。”
香菱并没能坐下来聊天，万民堂中来了新的食客。
其她店员可以负责招呼客人，然而下厨这一最重要的工作，在卯师傅休息的情况下，仅有香菱能承担起来。
厨师，正是餐馆的灵魂。
“香菱很忙呢，明明是神之眼拥有者却作为厨师而忙碌，还真是与众不同——我是不是应该改变计划，将交流料理的事延后？”
不止是向香菱传授蒙德的料理而已，荧想要趁此机会学一些璃月菜。
少女刚刚看过万民堂菜单，有许多都是望舒客栈没有的菜名，璃月的菜式多如繁星，要是都能学会，以后就不用担心某道菜做了太多次，华奕吃腻了。
“现在是饭点，大概会持续两个小时，而在饭点之后，午餐时间以前，会有一段休息时间，你可以趁那时和她聊天，也可以等到以后卯师傅回到岗位，香菱放假的时候。”
“还是等香菱放假吧，午餐时分应该比现在更忙，在那之前，厨师需要养精蓄锐。”
“考虑的很周到嘛。”
华奕环顾四周，哪怕早餐不像午饭晚饭那样丰盛，大多数人都单独购买米窝窝之类便于随身携带的食物带走，并未选择堂食，店内也坐了些食客，与同行者交谈。
都是些衣着朴素的食客，所聊的话题算不得隐秘，却是了解璃月港基本情况的好机会。
“我远远的看到玉京台已经搭起香炉了，可惜千岩军将场地暂时保护起来，否则我说不得要在请仙典仪之前就去上炷香。”
“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呀……听说有很多外国游客过来，我的摊位就在通往玉京台的路上，感觉要是放弃观礼，专心卖东西，营业额会比往常高很多——好，就这样决定，到时候我还是继续摆摊吧。”
“那我也摆摊好了，这钱不挣白不挣，反正小时候就看过请仙典仪，这么多年过去，帝君老人家的仙体依旧未变，龙躯永远是那么威武不凡，看与不看没有分别，反倒是我老了。”
“岩王帝君乃是众仙之祖，当然能长生不老，你一个凡人，有什么好比的。”
坐在万民堂里，听着食客们聊天，能够得到不少信息。
璃月港不愧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就连普通商人都有着超越平均水平的商业头脑，能够发现大事件中暗藏的商机，比那部分在蒙德城只会溜须拍马，妄图靠着吹捧西风骑士团获利的家伙聪明。
华奕在观察锅巴，聆听食客们的交谈，荧则是撑着脑袋看万民堂外的风景。
看风景的同时，也看华奕。
他正好坐在靠近窗户的那侧。
明明拥有强大至极的力量，能够劈开龙脊雪山的千年风雪，是凌驾于无数生灵之上的存在，此刻坐在大众餐馆万民堂内，却完全没有任何疏离感，完美融入。
这样的华奕比街景更有趣，怎么都看不厌。
荧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直到不知多久以后，荧才发现华奕同样看着自己。
少女挠了挠面颊，挪开目光。
要是继续和华奕对视，就要陷在对方的那双眼睛里了。
“咳，我们还是别打扰香菱做菜，先去其他地方转转，去哪里呢？”
仓促挑起话题的荧，仍旧将选择权交给了华奕。
“商业街。”
璃月港以商业闻名，去商业街不失为了解璃月的极佳方法。
荧了然点头。
少女并不知道，这一次华奕不是为了所谓的风土人情，而是想要带着她逛街购物。
华奕知道，如果相互间无比熟悉就将那些需要注意，能够带来温馨感的小细节忽略，荧的好感度是不会下降的，甚至不会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依旧是那副活力满满的模样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之所喜而喜，为自己之所忧而忧。
但，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陪在身边，怎么能将心思尽皆放在别处呢。

第1582章 是你期望看到的吗？
璃月港的商业街不止一条，店铺林立，贩卖的商铺亦是五花八门。
除了与万民堂类似，乃至比万民堂更大的餐馆以外，还有油纸伞、纸鸢等璃月的特色商品，以及古玩、字画、瓷器等奢侈品。
至于贩卖食材、矿产等常用的资源的店铺摊位，更是竞争激烈，诸多商铺不断强调自己家的东西最为物美价廉，希望打响旗号。
那琳琅满目的商品极具吸引力，单单是最为普通的食材，便有许多璃月当地的蔬菜瓜果，是在蒙德很少能见到的种类。
荧并不知道华奕是特意带她来逛街的，还以为有什么更加重要的目的，即便眼睛四处张望，脚步依旧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华奕身边。
少女展现出的乖巧令华奕勾起嘴角。
“难道就连提瓦特最大的商港，都没有能让你产生购买欲的东西吗？”
“呃……现在难道不是了解璃月港的环节？”
话音落下，不需要得到回答，荧已然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少女露出娇俏的笑容。
“哼哼，既然是你主动开口的，我就不客气啦。”
荧拉着华奕跑到近处摊位前。
目前为止，几乎所有商铺都能激起少女的好奇心。
与购买欲稍有区别，虽说荧随身带着的钱袋沉甸甸的，但她向来不会大肆购物，否则当初在蒙德城时需要纠结的就不是房间过分空旷，而是买了太多东西，个人房间放不下了。
“客人对油纸伞感兴趣吗？油纸伞有遮阳避雨之功效，而且具备圆满的寓意，能够驱恶避邪哦？”
“驱恶避邪？”
“啊，璃月港乃是岩王帝君庇护之所，自然没有邪祟，至于荒郊野外嘛……”
油纸伞摊位的摊主打量了一下荧的模样。
这位少女容貌可爱，看起来很好骗。
但若是过分吹嘘油纸伞的功效，万一她真的信以为真，拿着油纸伞跑出去降妖除魔，出了什么事，千岩军怕是要把自己抓起来。
“荒郊野外的危险，当然不是一把油纸伞能够解决的，所以是象征性的寓意而不是功效啦。”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绝不能向客人过分强调商品的局限性。
摊主很快话锋一转，拿起油纸伞详细介绍起来。
“您看看这伞骨，以兰竹制作，是经精心选竹并砍伐后，泡竹、蒸竹、晒竹、刨竹、刻竹、钻孔、拼架……呕心沥血方可完成，而这伞面上的颜色亦是精心调制，黏上骨架、修边、定型，再不断重复的刷油、晒干，种种工序加起来，足有八十六道！”
去掉那美好的寓意，油纸伞的功效仅有遮阳避雨。
早在蒙德城时，荧就买了足够周全的雨具，从帐篷到外套，都具备防水效果。
至于遮阳，少女没觉得晒太阳有多么难熬。
比起坚实的皮革衣服，油纸伞明显脆弱了些，说不定一阵狂风就能令它变形损坏。
璃月可不像蒙德那样有风神庇护，这里的风要凌厉许多。
然而璃月港商人的口才，比蒙德城高了数个台阶。
荧哪里见过如此仗势，原本只是出于好奇而停下脚步，并且快速意识到油纸伞的局限性的少女，在摊主如此悉心的介绍后，突然觉得自己要是不买，有点对不起人家的热情。
见到荧在犹豫，摊主转而望向了华奕。
“您看今天天空万里无云，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油纸伞的遮阳效果就能发挥作用了，撑着伞终归清凉舒适些。而且，您身边的这位女孩子如此可爱，配上油纸伞，相衬的很。”
“的确。”
华奕无比赞同摊主的最后一句话。
“我买了。”
“啊？”
荧完全没想到，她还在努力坚守阵线，在摊主的言语攻势下保住钱包，华奕就主动投降了。
直到一把紫色的油纸伞落在手里，少女方才反应过来，凑到华奕耳边轻声提醒。
“感觉这把伞根本没有多少能够派上用场的时候呀？只能在璃月港内用用，出城之后，我总不能一手打伞，一手拿着西风剑消灭魔物吧？”
“比起遮风挡雨的功效，我认为它作为美观的装饰品的作用更加重要。可爱的女孩子撑着伞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这场景颇有一种诗情画意不是吗？”
好吧，荧无话可说。
油纸伞不贵，价格和在餐馆吃一顿饭相近。
这份完全算不上奢侈的礼物，却给荧带来了十足的雀跃情绪。
于龙脊雪山上目睹失落的古老文明都能保持镇静的华奕，在关系到自己的事情上，被一位普通的摊主轻易说动，少女产生了特别的感觉。
有趣而温馨。
以着小心翼翼又不失利落的动作将油纸伞展开、举起，荧在华奕面前转了个圈，带着期待发出询问。
“合适吗？或者说——你看见期望看到的诗情画意了吗？”
“兰伞白衣，顾盼生姿，是在期望之上的风景。”
“唔……”
华奕这家伙说起花言巧语，比璃月的商人厉害多了。
荧觉得若是由他来做生意，随便在路上摆个摊位，哪怕是贩卖最为普通的商品，靠着一张嘴巴就能讨无数女孩子欢心。
快速赚取的发展。
“别、别说了，你满意就好。”
担心华奕说出更多暧昧的甜言蜜语，荧红着脸推了推他。
“走啦，接下来要去哪？”
“手上拿的东西有了，感觉还缺少些饰品，衣服也能买几件。”
“什么嘛，都是给我买东西吗？我也要给你买，还有小派蒙，要不也给你定制几套新衣服？”
发现话题突然涉及到自己，派蒙挠了挠面颊，试探着开口。
“衣服就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吃糖霜史莱姆！”
“好好好。”

第1583章 帝君遇害
在琳琅满目的商铺挑选喜欢的商品，在荷花池喂鱼，在码头看着那里的人忙碌的装货卸货，看着他们为获得工钱而去大吃一顿庆祝，或是因为工钱少了和雇主吵一架，引来千岩军。
有华奕陪在身边，一切都无比有趣。
于是，三天的时间，尽数用来游玩。
荧明知道璃月藏着诸多秘密，其他的不说，单单是魔神战争时期比蒙德更多的魔神，便足够华奕花费时间与精力加以探究了。
然而与华奕约会的感觉太过美好，荧的感性暂时压过了理性，一直没有主动提出自己玩够了，贪恋着与喜欢的人腻在一起的幸福，结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天。
今天，已然是请仙典仪举行之日。
走在通往玉京台的路上，少女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歉意。
“对不起，都怪我一直缠着你，你本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了解璃月相关的历史，结果却陪着我虚度光阴……”
“我不觉得那是虚度光阴。”
和荧牵着手的华奕，探出手指，挠了挠少女的手心。
“应该是我感谢你这几天以来一直陪在我身边，陪着我看璃月的日出日落、人间百态才是。”
“但这终归比不上直接搜集资料阅读吧？”
“书籍情报就在那里，放置三天并不会消失。而且凝光有言在先，她要全力准备请仙典仪，无心他顾，想来七星八门都是类似的状况，这几天除了小道消息以外，注定了无法从官方渠道获得什么。”
荧其实明白，比起真正考虑了才如此做，华奕更多的仍旧是在宠着自己。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耶。”
派蒙在一旁出言改善氛围。
事已至此，继续纠结的确没什么意义了。
重新调整心情，荧开始打量起周围环境。
通往玉京台的路上人流众多，那部分身穿异国服饰的游客目标明确的向着玉京台前进，而璃月人更多的是在摊位间流连。
摊位的数量远远超过平时，精明的商人趁着请仙典仪当日的热闹，全都出来摆摊了，明明是恭请帝君之日，反倒有着向凡人的庆典演变的趋势。
七星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状况，特意将玉京台外的一片空地划分为临时摆摊区，今时今日，这里的热闹程度超过璃月港其他任何一处地方。
华奕和荧并未在路上的摊位停留，拾阶而上，踏入玉京台，璃月港内最高的地面。
感觉没多少变化，地板还是璃月港随处可见的样式，墙壁也没有悬挂什么东西，只在四方放着香炉，中间区域摆放有桌案、石台和各种祭祀用具，凝光与其她几位负责典仪的人正在上香祈福，而千岩军站在外侧守卫，防备无关人等闯入，破坏典礼。
玉京台内，需要保持秩序，禁止大声喧哗，也禁止摆摊，相当于给了人们两种选择，要么在玉京台之外以游玩的心态远观请仙典仪，要么进入玉京台，以严肃的心情等待岩神出现。
“天权星凝光大人，依旧是那样优雅高洁呢。”
不远处有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看着中间区域的凝光，低声感慨，语气里满是憧憬与崇拜。
“是极是极，凝光大人不愧是象征着权力与律法的[天权]，凛然不可冒犯。”
玉京台不能大声喧哗，但小声交谈还是没问题的。
荧同样望向凝光，发现对方神情庄严肃穆，与前些天在群玉阁宴请自己和华奕时的友善亲和不同。
听周围人的低语，这样的凝光才是璃月人最为熟悉的。
看来当初的那次接风洗尘的晚宴，凝光真的拿出了十足的善意。
最重要的果然是华奕足够优秀。
明明周围的人们展现出的是对凝光的敬意，荧的想法却是自然而然的以华奕为中心，乃至为此而骄傲。
“吉时已到。”
抬头打量了一会儿晴朗的天色，凝光宣布请仙典仪的正式开始。
两位负责整理石台上的典仪用具的人员向着凝光躬身行礼，退至一旁，一时间，玉京台中心区域仅剩下凝光一人。
岩系神之眼放出光华，凝光催动岩元素力，创造出玉石状的元素造物，融入石台上的香炉中。
以手诀配合，岩元素力自香炉喷薄而出，化为一道堂皇大气的金色光柱直达天空。
此为请仙典仪最重要的环节，仪式的主持者以元素力为引，上达天听，请岩王帝君降临。
元素力所成的光柱直通云霄，一时间风起云涌，不见天日。
接下来，应当是岩王帝君的龙之仙体于云端显现，降下神谕，确定璃月下一年的发展轨迹。
玉京台内外，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抬着头凝望天际，希望一睹尘世七执政的风采。
“这风起云涌持续的时间……是不是比往年久了些？”
有璃月人凝望岩元素力光柱所连的天际，低声呢喃。
还不待其他人回应，风云色变，洁白的云朵沾染了沙尘的灰暗，此前虽然不见天日却依旧明朗的天色，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这绝非请仙典仪该有的发展，过往时候，岩王帝君现身时，都是祥云遍布，从未出现天地失色的情况！
砰！！
自高空极速坠下一物，将香炉、桌案等一应祭祀用具，连同石台一起砸的粉碎。
那正是具备无数生灵之形，号称融众生之长于一身的龙躯。
玉京台内，此前参加过请仙典仪，知道岩王帝君之仙体为何的璃月人震撼到无法言语，隐约意识到一个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事实。
“帝君遇害！封锁全场！”
凝光的声音彻底印证了人们的惶恐猜想，大量的千岩军忠诚的执行[天权]的命令，在短时间内快速集结，将玉京台和周围区域尽皆包围起来。

第1584章 懂了，是诈死
帝君遇害了。
玉京台内外，所有亲眼目睹龙坠的人们，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别说是那些普通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千岩军，在下意识的执行[天权]凝光的命令时，内心里也受到了莫大的情绪冲击。
岩王帝君，那位早在数千年以前，璃月港建立之初便守护苍生的武神，年复一年指引未来的前进方向，一句神谕便能令璃月港避凶就吉，过去、现在、未来都应常在、永在的执政神，竟然遇害了？
为何？！
谁能杀害岩王帝君，谁敢杀害岩王帝君？
自上一次请仙典仪之后，整个璃月都是风调雨顺，无难无灾，应当并未出现过神战，而唯一出现异常的，便是今天。
今日，请仙典仪之上，[天权]凝光激发出宛若实质的元素力光柱，直冲云霄，令得天地失色，出现了那疑似是沙尘，却又更像是一种不祥的象征的黯色，岩王帝君之仙体，便在那之后自光柱所连接的高天坠落。
岩王帝君高高在上，凡人唯有在请仙典仪这一天才能瞻仰帝君，普通人连神之眼拥有者都不是，当然无法知晓神明与神之眼拥有者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但，他们很自然的就能产生联想，如果神明毫无防备，说不定真的会被神之眼拥有者偷袭得手。
毕竟，归根结底，两者使用的都是元素力不是吗。
杀害帝君的，会不会正是[天权]凝光？会不会是包含凝光在内的，七星全员？
璃月港的最高统治者乃是岩王帝君，而在帝君殒落之后，余下的便是七星。
权力，可以作为驱使行动的理由。
那部分头脑灵敏的人产生了类似的想法，又连忙将想法压下。
他们或是明白无论真相如何，如今的璃月港已经成了七星的一言堂，质疑七星完全是自讨苦吃；或是心中产生了悲戚，不愿相信七星会伤害守护璃月的岩王帝君，认为凶手另有他人。
一时间，玉京台内外变得无比寂静，亲眼见证岩王帝君殒落，比起立刻发出惊呼乃至潸然泪下，人们皆是震惊到无法言语，唯有千岩军的脚步声四处响起。
即便是凝光，在让千岩军封锁现场后也是怔了片刻。
等她回过神来，已然能猜出今天之后，璃月港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其他事情还需要些时间酝酿才会造成影响，眼下最为直接的变化，便是自己似乎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若非白手起家，从微末中一步步成为七星的经历让凝光养成了坚韧的心性，此刻的她免不了露出迷茫之色。
“凝光大人，周围已经封锁起来，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做？”
一位千岩军统领上前，请凝光做出指示。
“询问玉京台内外的观礼者，问问他们都看到了什么，或许有被忽略的细节，记录下来。另外……”
为了避免出现骚乱，不说是将目击者尽数限制起来，至少要加以警告，让他们不要四处宣扬帝君殒落的消息。
然而明白自己已经成了最大嫌疑人的凝光，知道要是真的如此命令，落在有心人眼里，怕是等同于不打自招。
今日人群聚集，鱼龙混杂，消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封锁。
“安抚好民众，告诉他们七星会牢记自己的使命，无论今后如何，依然会守护好璃月。”
“是！”
环顾玉京台，当目光触及华奕等人的身影，凝光神色微动。
“请那三位过来。”
若说玉京台内未曾感到震惊或悲怆的，大概只有华奕了。
虽然如今已经被千岩军重重守护起来的龙躯，的确与人们口中的岩王帝君的形象吻合，但——那绝不是岩神的尸体。
徒有其形，不具神明本质。
太弱了。
如果魔神殒落，应有动荡一方的异象。
尘世七执政的位格本就在普通魔神之上，而岩神更是隐隐为尘世七执政当中最强的那一位。
要是岩神真的横死于玉京台，散溢的岩元素力至少应该笼罩大半个璃月，令大地震撼，群山从地底升起，云来海化作崇山峻岭。
璃月的高塔孤王，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疑似在生命的最后选择将力量给予巴巴托斯，令其从风精灵破格成为魔神，乃至最终取得蒙德的魔神战争的胜利，登临风神之座。
即便如此，高塔废墟依旧环绕着烈风，数千年未散。
就像璃月的魔神哪怕死去了，也能有魔神残渣留存，化为污秽长久的肆虐璃月一样。
相对而言，如今仅有残魂的北风之王安德留斯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那是因为它将力量融入了蒙德大地，蒙德如今能变得四季如春，除了风神巴巴托斯的神力以外，应当还有安德留斯的贡献。
若是岩神遭到暗算，神明级别的元素力波动，华奕理应能察觉到，而若是像安德留斯一样将力量融入大地，那同样会造成变化，无法瞒过华奕。
再加上眼前的龙躯所蕴含的些许应当唯有岩神能够赋予的气息，余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岩神自己将伪造的躯壳从天上扔了下来，制造死亡的假象。
“三位，凝光大人有请。”
跟着千岩军统领穿过玉京台，并未能了解状况的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角，低声询问。
“那位凝光该不会觉得是我们杀害了岩神吧？”
按照荧的认知，华奕好像真的有威胁魔神的力量。
当初在奔狼领，面对魔神残魂的攻击，华奕将之云淡风轻的化解了，再加上龙脊雪山之巅的那一剑，感觉他应该有弑神的资本。
荧当然不觉得无缘无故，华奕会杀死岩王帝君，但现在情势特殊，具备威胁魔神的力量，便代表着嫌疑。
此刻，少女既是在发出询问，也蕴含着潜台词。
要不你使用一下空间权柄，我们先撤？
她相信华奕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1585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应该不会。”
神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普通人是无法理解的，甚至是神之眼拥有者大概同样难以理解。
岩神未像风神那样常年不知所踪，却也仅仅是每年露一次面，降下神谕而已，没人见过岩神出手。
华奕知道，在无数人眼中，凝光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见到千岩军带着华奕、荧和派蒙过来，凝光整理心情，尽量保持镇静。
“如三位所见，岩王帝君大概是殒落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量华奕等人的神色。
在许多人都产生了种种猜测的情况下，华奕一行是如何想的呢？
如果这两位荣誉骑士将消息传回蒙德城，西风骑士团认定七星杀害岩王帝君，向璃月港派兵，局面将变得更加复杂。
作为璃月的七星，凝光当然相信千岩军的战力，不会自顾自的将他们摆在西风骑士团之下的位置，但刚刚才见证过岩王帝君殒落的璃月港，注定要面临动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必须尽量减少影响。
凝光不认为以琴的正直性格，会趁着神殒时兴起战争，谋取利益，但那个极具骑士精神的家伙如果真的产生误会，将七星当作是犯上作乱之辈，不为谋取利益，而为了维护正义派兵过来，是有可能的。
仔细回想一番，自己与琴的书信往来中，展现出的貌似都是精明商人的形象，这份交情似乎不足以在当今时局下令蒙德方面相信自己的清白。
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精明与智慧，如今看来，反倒不那么完美了。
“我没有伤害岩王帝君，你们……愿意相信吗？”
向华奕等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凝光有些无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偏偏在自己主持请仙典仪之时，帝君殒落了呢？
她明白自己的嫌疑最大，也明白包括不少千岩军在内的许多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眼前才在璃月港停留三天，与自己的交集仅仅是一顿晚宴的华奕和荧，怎么可能比千岩军更加信任自己。
“相信。”
华奕干脆利落的点头。
他清楚的知道神之眼拥有者不具备威胁尘世七执政的资格。
这是不止一个级别的差距，已经到了任何智谋或技巧都无法跨越的地步。
无需以有着武神别称的岩神举例，甚至无需以尘世七执政举例，奔狼领那位只剩下残魂的狼王，以风霜凝聚的临时形体，就能无视神之眼拥有者发出的风、冰两种元素力的攻击。
并非水滴石穿那样靠着毅力便能创造的奇迹，而是滴水入海，任由前者如何努力，都无法威胁后者。
“！！”
出乎意料干脆的肯定回答，令凝光神色一怔。
“你……”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并不知道华奕想法的天权张了张嘴，终归没有说出未尽之言。
她强压下心中微妙的情绪波动。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给琴写一封信，告知今天发生的事，并且转告她，只要七星还存在着，便会牢记肩负的使命，继续守护璃月。”
本就与琴有书信往来的凝光却拜托华奕写信，这行为看似古怪，实际蕴含深意。
比起自称无辜，他人的证明才更有说服力，而且华奕和荧是荣誉骑士，得到了蒙德人的爱戴，无论将来事情发酵到何种地步，除非七星真的犯下罪行，否则只要有这封信在，蒙德便不会被流言蜚语左右，始终能相信七星的立场。
无论是为了平息岩王帝君殒落一事，还是为了璃月失去神明后的未来，都必须考虑蒙德的态度。
以华奕的智慧，应当能想到这一点，也能想到一旦答应自己的请求，写了这样一封信，便是选择站在如今立场最为特殊，也最为危险的天权这边。
他真的愿意冒险吗？
“可以。”
华奕再一次干脆利落的点头，想着顺便能向琴报个平安，告诉她自己在璃月过得不错。
从离开蒙德城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没过去太长时间，倒是不必特意使用空间权柄跑回蒙德城去。
否则先前那场颇具仪式感的送别，就显得有点随便了。
知晓岩神诈死，猜测着对方打着与温迪差不多的主意，想要将管理之权交给人类本身，或者干脆嫌每年都需要交接的工作太累，借此开始休闲生活，具备力量的华奕当然不会有紧张或迷茫的情绪。
唯一感到的是无奈。
原本打算的直接向岩神询问璃月的历史和种种秘辛，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谁知道岩神跑到了哪去。
“……”
凝光依旧不清楚华奕的想法，听到他又一次干净利落的肯定回答，略显动容的抿了抿嘴。
再一次强压下情绪波动，凝光露出正色。
“谢谢，这份恩情我会牢记在心。”
眼下情势特殊，哪怕想要给予些许回报，也有心无力。
不如说如果现在自己和蒙德的荣誉骑士过分交谈，反倒会让一些人觉得岩王帝君殒落一事，还和蒙德有关。
明白这一点的凝光话锋一转。
“你们先离开玉京台吧，等我将最紧要的那部分事情处理完，会登门拜访。”
“这些天，我游览了璃月港各处，感觉这里的人事物都挺好的，不该因岩神……”
想了想，华奕决定替那位未曾谋面的岩神保密。
“不该因岩神之殒毁掉，如果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乐意帮忙。”
“……嗯，我记下了。”
感受到华奕的态度，凝光原本对谁都透着优雅与距离感的语气，变得亲近柔和了些。
目送着华奕一行人离开，玉京台内的观礼者也被千岩军送离，凝光深吸一口气，重新展现出凛然的姿态。
“我以璃月七星之天权的身份下令，封锁街道，将帝君遗蜕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此事关系重大，随行千岩军不得向外透露地点所在。”

第1586章 你还挺可爱的
遭逢巨变的璃月港变得略显混乱。
千岩军将数条街道守护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人们聚集在其余地方，神色显得惶恐而迷茫，先前说是要第一时间聆听帝君神谕的精明商人，如今也变得不知所措。
任谁都知道，失去了岩王帝君的璃月港，必定会发生动荡。
“我们现在怎么办？”
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角。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参加完请仙典仪，应当是趁着精明商人尽皆出来摆摊的时候逛街购物，乃至去万民堂寻找香菱，交流菜谱。
然而未曾预料的变故令原本的节日氛围彻底消失，摆摊和逛街的人都散去了。
“一切照旧，你可以找本书看，消磨时间。如果七星的反应足够快，今天之内璃月港就会恢复正常，作为提瓦特最大的商港，停摆一天乃至更长时间所造成的损失，只会令本就特殊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那岩王帝君……”
“七星应当明白，如果真的有某个存在能于无声无息间杀害岩王帝君，简单的封锁璃月港，是不可能对那样的存在造成阻碍的。更何况，尘世七执政本不应该如此戏剧性的消亡。”
听到华奕的话，聪明的少女若有所思，已然猜出了些事实。
“那我给派蒙做糖霜史莱姆当零食。”
见到荧变相的将派蒙留在身边，华奕知道，这位可爱少女的意思是让自己随意行动。
当前情况下，其实没什么急需去做的事。
那具被当做岩王帝君尸身的龙躯如今大概被秘密送到其他地方，除了具备岩神气息和龙之形以外，再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愚人众窥觑的岩神神之心，不在假身之内。
华奕走出宅邸，向着偏僻处静静站着的身影打了个招呼。
“面对现在的情况，愚人众有什么打算呢？[女士]。”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一直计划着在请仙典仪当日接触岩王帝君，传达冰之女皇的态度，借机获得岩神神之心。
没想到岩王帝君竟然遇害了。
[女士]的实力在普通神之眼拥有者之上，却远没有华奕一般的眼力，无法看出坠落在玉京台的龙之躯有什么问题。
她只是觉得尘世七执政不应当以这种方式消亡。
活了五百年的[女士]，未曾亲眼见证魔神的逝去，但多次接触过冰之女皇。
尘世七执政若是真的遇害，绝不应该仅有短暂的天地失色那么简单。
“请仙典仪上的变化，和你有关吗？”
[女士]以着狐疑的目光打量华奕。
理性告诉她，华奕才刚来璃月港几天，根本没有接触岩王帝君的机会，可感性又在作祟，当初蒙德城内，他不就莫名其妙的拿出了风神的神之心么？
“无关，我根本没见过岩神。”
听到否定回答，[女士]发现自己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华奕能再一次像变戏法一样的拿出岩神神之心，自己便能完成冰之女皇赋予的使命，璃月之行就圆满结束了。
“如今情况有变，我不认为坠落在玉京台的那头龙便是岩神真身，既然岩神不知所踪，我看你和那个凝光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或许可以借机探听岩神踪迹。”
“请仙典仪的异变中，凝光有过片刻的震惊神色显露，说明作为璃月主宰的岩王帝君并未和麾下的七星交流过，我可不觉得能从凝光那里得到什么。另外——”
华奕端详着明明有求于自己，却还是往常那副傲然模样的[女士]。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岩神神之心相关的事，不需要我参与。”
[女士]的神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她有点懊恼。
懊恼于华奕哪壶不开提哪壶，却没办法真的发火。
那的确是自己说过的话。
“……”
欣赏着[女士]的神情转变，见她明明不爽却强行忍着的模样，华奕深感有趣。
“看不出，你还挺明白事理的，知道现在没理由向我发脾气。”
听起来像是夸奖，但对于[女士]而言，却更像是华奕进一步挑拨自己的神经。
“发脾气”这样的措辞，简直是将自己看成了小女孩。
[女士]的情绪充满波动，想要转身直接离开，不再和华奕多言，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不就更像是在发脾气了吗。
自己好像被华奕拿捏了。
强行平复下起伏的心情，[女士]瞥了华奕一眼。
“你就是靠着这样的说话方式，获得了柳德米拉的忠诚？”
“柳德米拉在我面前向来都是惹人怜惜的乖巧模样，我对待她的态度当然有所不同——对了，我这么夸奖她，你该不会心中嫉妒，加以针对吧？”
[女士]直接被气笑了。
“我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和下属争宠的地步。”
话音落下，[女士]已然发现自己被气昏了头，连“争宠”这样古怪的措辞都用上了。
心知自己无法在言语交锋中打败华奕，也没有使用武力的理由的[女士]，果断将话题引回正轨。
“身为荣誉执行官的你的确没有义务完成冰之女皇的律令，你在璃月如何行动，我不会干涉，其他执行官更没资格干涉，你依旧享有相应的权力。不过，如果在关于岩神神之心一事上有了线索或收获，可以联系我，等到向冰之女皇请功之时，属于你的功劳，我不会抢。”
“看情况吧。”
听到华奕不置可否的回答，[女士]迈开脚步离开，又在彻底走出小巷前停顿了一下。
“我大发慈悲的提醒你一句好了——如果你想要和璃月七星建立友善关系，就不要公然展露出荣誉执行官的身份，这种只享受权力而不需要履行责任的职位，是愚人众前所未有的，七星很难相信你与至冬国依旧保持着距离，而不是直接成了我们的间谍。”
“多谢提醒，其实你嘴硬心软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以后在我面前不妨表现的更加可爱一点，放心，我不会四处宣扬。”
“你是漫长岁月以来，第一个这样和我说话却能够平安无事的，为此庆幸吧。”

第1587章 凝光登门拜访
华奕目送着[女士]以不至于被人目击到的隐晦方式离开，重新返回宅邸，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敲门声。
璃月七星凝光，与她先前说的一样，登门拜访。
哪怕才来璃月港几天，华奕的住处已然变得热闹起来。
“按照该有的礼数，我本来应当命人带着厚礼前来致谢，但——主持的请仙典仪突遭变故，如今我的立场在许多人眼中已经变得特殊，若是大张旗鼓的拜访你，对你来说弊大于利。谢礼之事，请容我证明清白后再送上。”
与[女士]的态度不同，凝光的言行举止间满是诚挚。
其实在璃月港的许多人眼里，下至街头巷尾，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工作，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七星的人，上至与[天权]有交集的七星八门所属，凝光一直都是典雅而骄傲的存在。
对谁都保持礼貌和距离，隐含上位者的威严。
但面对华奕的时候，凝光将所谓上位者的威严尽数收敛，就连距离也变得亲近许多。
患难见真情，在当今时局下，干脆利落的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华奕，已然在凝光心中有了特殊的地位。
“我完全理解。”
华奕对凝光所说的谢礼并未在意，反倒是说起了对方在意的事。
“我已经委托冒险家协会的老练冒险家送信到蒙德城，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暗中保护，避免出现差错。”
见到华奕考虑到了如此地步，凝光眸光微闪。
和聪明人说话，本就是一件惬意的事，更遑论这位聪明人还能理解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华奕为何会如此果断的帮助自己呢？
在前来拜访以前，凝光短暂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许是与自己有书信来往的琴向着华奕说了些什么，也或许华奕从蒙德的角度考虑，认为璃月港维持基本秩序对蒙德有利。
老实说，凝光希望华奕的行动出于个人意愿，而非从蒙德出发的大局观。
因为处境微妙的凝光发现，自己貌似只能向华奕透露一些想法，乃至与对方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百晓、百识、百闻三位秘书值得信任，心性却终归处在普通层次，有的事情凝光无法随意与她们说。
七星之间名义上是同僚，共同执行帝君在过往的请仙典仪上给出的神谕，实际相互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友善关系，甚至因为理念的差别略有摩擦。
至于八门与千岩军所属，被七星管理的下属们，乃至试图巴结七星的普通势力，更是不存在凝光能够交心之人了。
“华奕，你觉得岩王帝君真的死了吗？”
“比起我的回答，你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凝光所期望得到的，的确不是华奕简单的肯定或否定回答。
他能够轻易明白这一点，令凝光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你去过望舒客栈，多多少少应当知道，仙人们一直在守护璃月大地。比起普通的魔物，由魔神残渣所演化而成的妖魔，才是更加可怕的怪物，是仙人主要消灭的目标。”
登门拜访前，凝光还怀有些许迟疑，究竟要不要向华奕透露自己所掌握的情报。
此刻，从华奕身上得到了一种“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能理解”的知己般的感觉，凝光将最后的迟疑消去。
“就连魔神战争时期消亡的败者们都能留下魔神残渣，历经千年岁月依旧肆虐璃月，岩王帝君作为当年那场战争的胜利者，如果真的逝去了，应当不会仅有请仙典仪上片刻的天地失色那么简单才对。”
“这一点，其他人没想到吗？”
凝光以为华奕听到自己的话，明白其中潜藏的信息后，会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却是镇定的进一步询问状况。
他果然早就有所猜测。
难道是在请仙典仪上就猜到了这些，所以才会对自己展现出信任？
想到这一点的凝光惊叹于华奕的智慧的同时，突然又有点患得患失了。
她强压下纷杂的心绪。
“七星可以接触到璃月的秘辛，就像是望舒客栈的那位降魔大圣，因而明白魔神残渣是确实存在的。可那些在璃月生活的普通人不知道，不清楚妖魔、仙人这些存在的真实性。”
七星不可能公开宣布望舒客栈有一位仙人，那会导致无数寻仙者涌向望舒客栈，令喜好清静的降魔大圣不悦。
“虽然璃月不像是蒙德那样是风与诗的国度，但流传于此的史诗传说、诡秘异闻向来不少，杜撰故事太多，以致于无法大浪淘沙的人们，下意识的将所有信息都当成了虚构的。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简单的依靠言语辩白证明自己的立场。”
华奕静静听着凝光的诉说。
既然对方表现的如此真诚，堪称将想法尽皆吐露，华奕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些回应。
“如果请仙典仪上的变故是岩神一力促成的，那么对于璃月来说，与神同行的日子大概真的成为过去了。无论岩神的想法如何，璃月必须接受神明不再现身的事实，就像是蒙德一样。”
“是的。”
凝光的眼中有异彩流转。
华奕所说的话又一次与她的观点相符。
“我现在正整理各方情报，查探今天乃至前段时间，究竟有没有爆发出神明级别的元素力波动，确定岩王帝君的状态。”
抿了抿嘴，凝光神色复杂，终是继续开口。
“另有一件事不得不纳入考虑——仙人的态度。岩王帝君具备的诸多名号之一，是众仙之祖，璃月的仙人是帝君的下属与战友。如果众仙只是对我做出惩处，我无话可说，主持的请仙典仪出现差错，本就需要我这位主持者负责，可若是仙人继续将怒火朝向其余七星，乃至整个璃月港……”

第1588章 如果还有以后
如果整个璃月港都成了仙人发泄怒火的对象，那就是真的无妄之灾了。
其实对于凝光来说，请仙典仪的变故本就是无妄之灾。
她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严格的执行请仙典仪的所有步骤。
商人这一职业的确与利益一词息息相关，为了得到更多的利润，许多商人都绞尽脑汁，但真正精明的商人绝不会毫无限度的攫取利益。
岩王帝君治下的璃月平稳的度过了数千年岁月，凝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个人利益强行改变这一局面。
明明按部就班的做着一切，明明心中没有任何不敬的心思，却迎来了这样的结果。
蒙受不白之冤的凝光早已满是委屈，只是心智成熟，未曾将脆弱情绪表现出来罢了。
她深知华奕给琴写信，令蒙德在璃月遭受变故的时候保持信任已是极大的帮助，自己没理由索取更多。
别说是如今自身立场特殊，很难保证未来究竟还能不能占据天权之位，哪怕风波之后仍旧保持权柄，凝光一时间也想不到能拿出的等格谢礼了。
但，为了履行七星的职责，为了璃月，凝光发现自己或许必须扮演贪得无厌，不断索取的角色。
她百感交集，无力且无奈。
“华奕，我看过望舒客栈的探子的汇报，你拥有百无禁忌箓，此物本身便是一种面见仙人的凭证，我不知道降魔大圣所赠的百无禁忌箓是否有什么更加特别的含义，但能够确定的是——如今偌大璃月港，你大概是唯一能作为代表，和仙人说上话的人类了。”
从登门拜访开始，一直未向华奕展现出惯有的骄傲的凝光，此刻直接将自己置于更低的位置，语气中带着请求。
“能否请你同仙人交涉，给我，给璃月港争取几天时间？”
“哪怕仙人与岩神关系匪浅，无法保持理性的看待请仙典仪的变故，他们真的会如此简单的就攻击璃月港吗？”
华奕发现，璃月仙人的立场，似乎与自己原本以为的有所差别。
“听你言语中的意思，几乎是确定了仙人一旦知道消息，便会对璃月港采取行动？”
“仙人与人类一直保持着距离，实际上，目前勉强算是和璃月港建立了联系的仙人，仅有降魔大圣一位。”
“是么，降魔大圣热情好客，的确很好接触。”
“诶？！”
听到凝光发出的略显失态的轻呼，华奕感到疑惑。
“怎么了吗？”
“……”
降魔大圣热情好客？
这是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的名词与形容词。
哪怕目前为止，凝光并未亲身前往望舒客栈，接触降魔大圣，仅仅从下属定期的汇报中，她便能确立大致的性格轮廓，降魔大圣性情孤僻，别说是热情好客了，根本是属于那种无法正常接触的类型。
无论是负责向降魔大圣提供情报支援的探子，还是厨艺精湛，能够做出那位仙人唯一喜爱的杏仁豆腐的厨子，都不曾拥有多少真正与降魔大圣对话的机会。
一个月的时间，望舒客栈所有人与降魔大圣的对话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句，而且降魔大圣所说的话都简短至极，甚至无法写满一小张纸条。
怎么在华奕口中，降魔大圣就变成热情好客的角色了？
相信望舒客栈的探子们不会伪造情报的凝光，能确定华奕真的和降魔大圣接触过，此刻绝非信口开河。
问题或许不在于降魔大圣，而在于华奕。
仔细想来，在璃月人眼中向来都是高不可攀之天权的自己，就无法向华奕展露出任何骄傲。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自己和华奕说话时的语气态度，大概也会难以置信吧。
凝光不再纠结华奕口中的降魔大圣的形象。
“仙人虽然带有‘人’之一字，却终归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他们与璃月港的交流次数甚至远远少于一年露一次面的岩王帝君，仙与人之间，存在着各种意义上的距离。璃月的建立，离不开仙人的武力，而仙人们也一直相信武力的作用，所以，他们应该更倾向于用武力解决问题。”
凝光叹了口气。
“其实月海亭便有一位半仙，她本能够担当使者，但……在我自身的嫌疑尚未洗清以前，很难请她帮忙。”
“我大概能够理解了。”
华奕了然点头。
“如今岩王帝君不知所踪，就我个人而言，确有接触仙人的必要，你的委托我接下了，我会试着争取时间。”
哪怕不说是继续探究提瓦特的隐秘，仅仅是自身作为人类的立场，华奕便有充分的理由保护在此事中是真正无辜者的璃月人。
与荧在璃月港游玩了几天，华奕觉得璃月人挺好的。
“……谢谢。”
偌大璃月港，往来者不知凡几，能得到天权如此真诚的道谢的人，此前却从未有过。
然而凝光知道，自己这句充满真情实意的道谢，与华奕的贡献比起来实在是苍白至极。
自己欠华奕的越来越多，以后该如何偿还？
人情债，最是难还。
精明的天权，发现自己竟无法找到真正等价的回报了。
勉强整理纷杂的心绪，凝光看着华奕。
“望舒客栈那边有我的下属向降魔大圣请罪，勉强能争取一些调查实情的时间，眼下最急需接触的是其他几位仙人——出城向北，在归离原之西，有一座石林，名为绝云间，那里是另外几位仙人居住的地方，你有百无禁忌箓，应当不会引得仙人不快。”
语气一顿，凝光咬了咬牙。
“如果届时仙人因你说情而降罪，此事便算了吧，我再想其他办法，绝不会忘记你的援助之恩，以后如有机会，必定报答……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第1589章 寻仙
说到最后，凝光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惆怅之色。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大概只能以死谢罪，用自身性命平息仙人的怒火了。
否则，若是璃月港真的与仙人站在对立面，无论结果如何，谁胜谁败，那都是莫大的损失。
璃月港，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与神同行的奇迹之城，或许会因此走向落寞。
没了仙人的庇护，魔神残渣所化作的妖魔连同各种魔物，将令尚未平息此次事件的神之眼拥有者疲于奔命，令千岩军死伤惨重。
那样的损失，凝光万死都难辞其咎。
“不必过分悲观，既然答应了你，我至少会控制事情不向最为恶劣的方向发展。”
华奕的语气温和，并非那种激发热血的抑扬顿挫，却带着令凝光心安的魔力。
他是有实际战绩的。
当初内外交困的蒙德城，便是在华奕的帮助下走出困境。
与琴有书信来往，又通过在蒙德与璃月间做生意的商人之口了解诸多情况的凝光，知道华奕的能力，清楚这份承诺的重量。
“……”
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继续苍白的道谢吗？
凝光无言的沉默着。
华奕没有挟恩图报，必须凝光回应的意思，话锋一转。
“除了调查岩神的状况，七星还需要安抚民心，并且试着真正肩负起管理璃月的责任。原本岩王帝君会在请仙典仪上给予神谕，确定接下来一年的璃月发展方向，现在情况有变，璃月的未来便需要七星来制定。你遭受怀疑，急着动用管理之权有可能加深误解，可以将这些事情先交给其余七星处理。”
凝光绝非庸人。
白手起家，从微末中走出，一步步登上[天权]之座，又能够在璃月港留下极高的名望，她是极具才干智慧之辈。
单单是愚人众在璃月港不像蒙德城的同僚们曾经那样趾高气扬这一点，便足以说明问题。
要知道无论人力物力，愚人众在璃月港的资源，都远远超越蒙德城。
北国银行的确建立了，但一直受到打压，完全没能达成占据重要经济地位，节制璃月的初衷。
并非庸人的凝光听着华奕的言语，却有一种受益良多的感觉。
“我记下了。”
如今情况特殊，凝光无法和华奕交谈太久。
哪怕有无数想要表达的谢意与感激，她也只能暂且压在心底，匆匆离开，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宜。
确定凝光离去，荧才从另一个房间探出脑袋，有点纠结的样子。
“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绝云间吗？”
华奕和凝光的对话，荧当然听到了。
少女能够大致感受到，凝光真正信任的是华奕而非自己，那么关乎到仙人的隐秘，自己究竟要不要参与呢。
“当然是一起去，你对仙人和绝云间的风景不感兴趣吗？”
“感兴趣是感兴趣，可是……”
“如此便够了。”
华奕不可能将荧排除在外。
少女露出温馨的笑容，明白绝云间之行关系重大，快速准备好了出行所需，便带着派蒙，随同华奕一起离开人心惶惶，暂时没能恢复过往的繁华，显得异样安静的璃月港。
今时不同往日，荧并未以冒险的心态悠闲前进，而是一路跑向绝云间的方向。
风元素力在她的脚下不断迸发，令少女的行动变得更加轻灵迅捷。
西风剑上萦绕着风元素力，同时岩元素力蓄势待发，若有魔物阻挡前行的脚步，荧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斩灭。
事关璃月百姓，善良的少女没了欣赏沿途风景的心情，甚至觉得自己的行进速度太慢。
“要不你动用一下空间权柄？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绝云间了。”
在华奕的感知里，周围风平浪静，仙人大概率还不知道请仙典仪发生了什么。
虽说请仙典仪当日声势浩大，但那风起云涌之势变相的遮蔽了视野，唯有玉京台上的人能较为直观的看清发生了什么，璃月港其他地方的人，更多的是靠推测。
而璃月港之外的区域，哪怕是三眼五显仙人，亦无法远远的洞悉一切。
其实不必过分着急。
相比起简单的安慰，华奕认为按照荧的意思动用空间权柄更直接些。
“好。”
太过干脆的肯定回答，反倒令主动提议的荧产生了迟疑。
“那个……动用这种特殊力量突然出现，仙人会不会觉得来者不善？”
“他们察觉不到。”
听到华奕简单而自信的回答，荧禁不住勾起了嘴角，为他骄傲着。
制造连接两个距离有限的地方的传送门，只是空间权柄极为浅层的运用。
神赐我门户，通达宇宙苍穹，无中生有，空间之王。
传送门远远算不上真正的空间权柄，一念间便能立起。
牵着荧的手，让派蒙抓着自己的衣角，华奕踏入空间虫洞。
周围的光景瞬间变化，已是身处于幽静到仅有轻灵鸟语的深山之中。
这里就是绝云间吗？
匆匆打量便能看到有山有水，枫似晚霞，很有仙境的韵味。
与华奕在璃月港游玩的时间里，荧听过职业类似于吟游诗人的说书人讲的故事，仙人所居住的地方被恭称为仙家福地，与凡俗市井区别颇大。
现在这地方挺像仙家福地的。
莫非华奕远远的就感受到了仙人所处的准确位置，动用空间权柄，不但是直接来到了绝云间，还抵达了仙人附近？
想了想，出于礼貌，荧重新将西风剑背在背上。
跟随目标明确的华奕继续前行几分钟，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带着降魔大圣信物前来的凡人，所为何事？降魔大圣竟然托凡人带口信，真是稀奇。”
响起的声音虽是人言，音色却极为特别，不似是人类的发音器官所能吐露的。

第1590章 削月筑阳真君
循声望去，出现的是一头神异的牡鹿。
“我乃三眼五显仙人，削月筑阳真君。”
削月筑阳是名号，真君则是仙人专属的称呼。
在漫长的岁月中，仙人的强大与守护璃月的辉煌功绩，令真君一词变得庄严而特殊。
种种或是真实，或是存在夸大的传说加持下，仙人成了近乎无所不能的角色，曾有许多人冒着风险，踏足那些不在千岩军巡守范围的荒郊野外，试图找到仙人，求取钱财、名利或姻缘。
寻仙者几乎人人都是求利，实在算不上虔诚，仙人本不具备许愿机一样的能力，更不喜欢人性的贪婪，为了避免被寻仙者打扰清静，用各自的方法保护居住的洞府，遥遥驱走那些动机不纯的访客。
百无禁忌箓，则是与仙人见面的信物，最初乃岩王帝君所铸，交予凡人，降妖除魔，即便历经漫长岁月，其上残存的仙力，依然有驱逐妖魔鬼怪的神效。
“尔等，说出来意。”
华奕能够注意到，在短暂的打量了一会儿荧和派蒙之后，削月筑阳真君的目光便停留在自己身上。
并非这位鹿形仙人看出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单纯是感受到百无禁忌箓的气息。
“今天璃月港的请仙典仪之上，岩王帝君的龙身自天空坠落，人们认为帝君遇刺了。”
“！”
开门见山且蕴含着夸张信息的言语，令削月筑阳真君的身形明显一顿。
“帝君遇刺？！谁能，谁敢？！！”
削月筑阳真君原本浑厚平和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像是在彰显仙人之怒一般，周围颇有仙韵的风景，也变得压抑深沉。
一时间鸟语沉寂，溪水止流，就连元素力都在动荡。
如果是普通的凡人，面对这般光景，免不了心中畏惧。
荧却镇定的多，绷紧身体是为了保证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若不是听说了仙人是守护璃月的角色，而削月筑阳真君又是可以交流的对象，她大概要直接将手探向背后的西风剑戒备了。
华奕当然更不会产生惊慌。
缩到两人背后的派蒙，才是最为正常的反应。
削月筑阳真君没有心思留意面前三人的举止，在众仙之中堪称性最善者，亦难掩怒火。
“岂有此理！璃月七星如何能让人在请仙典仪行刺帝君？！”
“我自己便是观礼者之一，当时一切步骤都正常进行，只在最后一步，帝君现身前有过片刻的天地失色，而后就坠下一具龙身，在场的许多人都震惊的僵立原地。”
华奕进一步补充细节，既没有主动提到凝光的存在，也没有立刻为她解释。
早在魔神战争之时便聚集于岩神麾下的仙人，度过了悠久的岁月，其心智自然超乎寻常，仅仅是沉吟片刻，就注意到了华奕言语中的细节。
“震惊的僵立原地——仅是如此？”
偌大璃月，最了解岩王帝君的，大概就是仙人们了。
削月筑阳真君清楚的知道岩王帝君究竟有多么强大，如果帝君真的崩于璃月港，即便留有残念，希望最后再守护一次芸芸众生，控制神力内敛，避免璃月港化为群山矗立之地，其遗蜕之威，理应将在场者震灭，令璃月港的某一处出现万丈沟壑才对。
“还把典仪用的石台、香炉撞碎了。”
“……”
削月筑阳真君突然想起，华奕先前所说的是“人们认为帝君遇刺了”。
或许，帝君无恙。
如果真的爆发神战，璃月众仙不可能毫无所知，提瓦特也不可能有能无声无息的杀死帝君的存在。
沉默许久，削月筑阳真君重新打量起华奕。
“你——是受璃月七星所托而来？”
“主持请仙典仪的凝光明白自己的失职之罪，但奈何事发突然，璃月港已经陷入混乱，无论是为了维持秩序，还是为了追查可能存在的行刺者，她都无法脱身，所以就拜托与降魔大圣有过一面之缘，获得了百无禁忌箓的我过来诉说情况，希望仙人们能给予璃月七星调查真相的时间。”
与降魔大圣仅有一面之缘，便获得了百无禁忌箓？
清楚的知道降魔大圣是何等孤僻性格的削月筑阳真君，略感惊讶。
若是寻常时候，或许会产生些许了解详情的兴趣，然而如今请仙典仪出现异变，岩王帝君处境不明，削月筑阳无意探究这等细节。
至于所谓的“给予璃月七星调查真相的时间”，就连仙人都对当前状况云里雾里，身为凡人的七星，又能调查出什么呢。
“此事我已知晓，你所希望的应当是在本次异变之中，我等众仙能保持观望，等待调查结果吧？若璃月港诸人真正无辜，众仙自不会欺凌凡民。”
削月筑阳并未武断的做出承诺，稍有保留。
今日才举行的请仙典仪，出现异变，华奕等人便立刻来到了绝云间。
算算璃月港与绝云间之间的路程，眼前的几位，怕是在目睹变故后，立刻赶来，中途没有半点歇息的机会。
如此辛劳却未曾诉说，此等性情倒是不错。
削月筑阳真君暗自点头。
“我还需知会众仙，进一步决断，至于有失职之过的天权凝光，看在她还算机敏，立刻请你前来诉说实情的份上，若理水、留云动怒，意图在水落石出前便直接镇压了璃月港，我自会劝说。”
“多谢仙人理解。”
“好了，你们可以在此间稍作歇息，再下山返程，其余诸事，众仙自有判断。”
话音落下，削月筑阳真君仙力流转，将附近的一些野果凌空摄来，送到应当不断赶路，又累又饿的华奕等人面前，而后不再多言，牡鹿之蹄凌空虚踏，向着其余几位仙人的洞府离开。

第1591章 众仙云集
看了看削月筑阳真君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面前堆积成一座小山的树莓、苹果，荧眨巴两下眼睛。
“那位仙人这是？”
“给了我们跑腿奖励，看样子仙人居住的地方的确少有人踏足，野果长势喜人，滋味应该极好，在璃月港或是蒙德城的水果店都买不到。”
“呃……凝光的委托算是完成了？”
“嗯，我们已然获得削月筑阳真君的承诺。虽然我自己还希望从仙人那里了解璃月秘辛，但如今形式特殊，在岩神处境不明的情况下，仙人应该没心情向我诉说过去的事。”
见到荧发现自己并未能完成所有目的而露出惋惜之色，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至少和仙人见过面了，以后交流应该更加简单些，算是一举两得。”
准确的说，是一举多得才对。
与降魔大圣之外的另一位仙人接触，华奕对仙人这一群体有了更为完整的认知。
力量水平、生命形式……
仙人将普通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都称为凡人，透着隐约的骄傲，有着相应的资本。
单单是经历数千年岁月依旧旺盛的生命力，就彻底碾压平均寿命不到百年的人类了。
“走吧，回璃月港，我想凝光与其余知道仙人确实存在的那些人，都很在意仙人的态度。”
华奕和荧踏上归程，另一边，削月筑阳真君毫不掩饰自身仙力，引得隐居在琥牢山的理水叠山真君、奥藏山的留云借风真君赶了过来。
这几个地方虽同属珉林，凡人靠双脚去走，足以蹉跎长久时日，经年累月都无法踏遍山野，但以仙人的力量能快速跨越。
“理水、留云，你们来了。”
“削月，你特意散出仙力，所为何事？”
“璃月港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出现变故……”
将华奕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心知理水和留云性情没有自己这般平和，如果产生误会，怕是要当场去璃月港的削月筑阳真君，语气不停的接着诉说起自己的想法。
“以帝君之能，纵观璃月乃至整个提瓦特，都没有能够在无声无息中行刺的存在，华奕所说的坠落在玉京台上的龙身，怕是并非帝君之仙体。”
得知帝君遇害，理水叠山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原本心中狂怒，几欲直接镇压了璃月港，待到听完削月筑阳真君的后半句话，顿时陷入沉思。
“此话不无道理，那具龙身现在位于何处？我等直接前往查看，便可知是否为帝君真身。”
“依旧处于璃月港的范围之内，详细位置可以询问璃月七星。”
“我看不行，七星的嫌疑尚未洗清，若是知道我们要亲自查探，进行伪造……”
“那就证明璃月七星有问题，尽数镇压了便是。”
见到留云借风真君张口闭口都是镇压，削月筑阳真君暗感无奈。
“还是选个折中的方式吧，我看那位华奕为人赤诚，请仙典仪才过不久就赶来此处，又能在我之仙威临身时保持镇静，或许可以暗中前往璃月港，向他询问龙身所在。”
“对了，降魔大圣怎么还没来？哪怕望舒客栈距此稍远，按他的速度，刚刚就应该赶到了才对。”
风元素力流转，降魔大圣的身影出现在三仙聚集的山巅。
“我半路上听到你们所说之事，辗转去了玉京台，那里一切如旧，仅有中心区域多了些许痕迹。”
听到降魔大圣的话，众仙稍稍思索，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若是真正的帝君遗蜕坠落，整座玉京台都将不复存在才对。
留云借风真君起初听到消息时的愤怒已然收敛。
“最后再确认一下吧，我去一趟璃月港。”
比起其余几位仙人，鹤形仙人留云借风真君，在颜色和形态上，与寻常鹤类并没有太大差别，如果配合仙术隐藏自身，可以无声无息的飞入璃月港。
不待其余众仙回应，她就展翼离开。
削月筑阳真君思索片刻，并未阻拦。
别看留云先前满口都是镇压、镇压，除非真的证据确凿，否则她是不会伤害无辜的。
更何况，璃月港里的那位被留云看着长大的小家伙，应该能在必要时候劝说留云。
放下心来，削月筑阳真君打量起降魔大圣。
“那位华奕说与你仅有一面之缘，你竟然直接将额外附着了自身仙力的百无禁忌箓给了他？”
我以前可不记得你是这么热情的类型啊。
若非帝君的情况依旧没能完全确定，削月都要打趣一番了。
“华奕消除了我身上的业障。”
降魔大圣简短的回答，令众仙聚集的山巅陡然一静。
削月、理水难掩惊讶。
“消除业障？确定是消除吗？”
“这些天我再未感受到业障的存在，与简单的压制不同。”
“何等神奇的手段，我之前竟未能看出他身怀异术……”
莫非华奕是一位行走在世间的魔神？
此前没听说过有哪一位魔神拥有如此能力呀。
不过真要说起来，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乃是魔神残渣所化，终归是残渣而非魔神本身，如果恰好在对应领域登峰造极，即便并非魔神，也有可能达到类似效果吧。
“如果华奕并非凡人，帝君之事……”
“应当与他无关。先前在望舒客栈，华奕向我询问璃月秘辛，我自知见闻有限，浅谈所知后就让他于请仙典仪上直接和帝君交流，现在的变故，想来华奕也不希望看到。”
听到降魔大圣的解释，削月和理水沉吟片刻，不再怀疑。
众仙坚信帝君的强大，绝不会在无声无息间逝去，更何况华奕的作为实在不像恶徒。
削月承认没能在短暂的交流中，得知请仙典仪变故后起伏的心境下看出华奕的不凡，但对方性情纯良这一点，大抵是确定的。

第1592章 刻晴
离开了绝云间之后，华奕再次使用空间权柄，带着荧直接回到璃月港附近。
仙人们无法察觉。
那种层次的存在的确拥有超越凡人的眼力，却远未达到洞悉遥远距离外的一切，明察秋毫的地步，否则哪里需要华奕作为使者前来告知请仙典仪的变故，在当时天地失色的那一刻，早就应当有仙人察觉不对，赶到璃月港了。
仙人更多的是感受元素力变化，与削月筑阳真君的交谈中，华奕大致知晓，如果璃月境内有魔神级别的力量波动，仙人可以快速察觉。
空间权柄，当然是超越了人，独属于神的力量，然而华奕控制的太过完美，平息了一切影响，别说是仙，哪怕有魔神在璃月，除非亲眼看到华奕的所作所为，否则绝不能仅依靠感知发现权柄的一闪即逝。
跨越遥远距离返回城郊，再前行一会儿，璃月港的城门处，早已守着一支千岩军，为首者并非体型强壮的士兵，而是一位身材纤细，紫发紫瞳的少女。
“没想到三位的行动如此之快，竟然已经从绝云间返回了。”
少女模样可爱，说起话来却显得严肃认真。
“我是刻晴，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你们的事，我通过凝光和自己的情报网知晓了一些——感谢你们为璃月奔走。”
刻晴很是郑重的向着华奕等人行了一礼，她身后的千岩军士兵亦是做出类似的举动。
看到如此情况，华奕若有所思。
“凝光宣传了一番我的行动？”
“不，为了避免人心进一步动荡，凝光采取的是安抚而不加以通告详情的原则，所谓的详情指的是我们为了应对变故所做出的行动，并非最后的调查结果。这本没有错，然而若是设想最为恶劣的情况，仙人得知消息后直接攻打璃月港，我认为需要提前备战，所以将大致情况告知了一部分人。”
“你……对仙人的态度倒是挺微妙的。”
华奕的措辞还是委婉了些，应该说刻晴不敬仙神才对。
结合她的言语还有带兵驻守于城门的行动，明显是做好了与仙人开战的准备。
刻晴明白华奕的意思。
“仙人守护璃月千载，这份功绩毋庸置疑，但哪怕是仙人，想要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向整个璃月港发泄怒火，身为七星，我也只能站出来忤逆了。”
少女回过头，望了一眼周围的千岩军。
他们没有神之眼，仅仅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而已，别说是与仙人为敌，对付厉害点的魔物便要小心翼翼，如今得知仙人可能攻击璃月港，哪怕心中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慌，行动上依旧没有任何犹豫。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仙人的强大，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过，局势似乎未像我想象的那般恶劣？”
说到最后，刻晴原本显得坚定乃至决绝的语气一变，变得期待起来。
对上少女望向自己的紫色眸子，华奕露出安慰性质的笑容。
“削月筑阳真君答应给予璃月港一些时间，等待水落石出的时候，我想无论结果如何，仙人都不会伤害无辜者。”
“呼……”
刻晴长出一口气，附近看似在坚守岗位，保持戒备，实际上一直留意着这边对话的千岩军，绷紧的身体更是明显一松。
如果不是军纪严明，他们都要发出欢呼了。
“万分感谢。”
刻晴再次一礼。
身为七星，她比常人了解更多关于仙人的事，明白那群将包括神之眼拥有者在内的所有人都视为凡民的仙人，究竟怀有怎样的骄傲。
实力强大，战功赫赫的仙人当然有骄傲的资本，哪怕刻晴相信人类自己的能力，在真正做出成绩以前，依旧无法和仙人据理力争什么。
此时此刻，她知道华奕看似简单的回答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执行难度。
如果是刻晴自己去找仙人，为璃月港争取时间，大概率无法取得与华奕一样的结果。
说不定还会产生反效果，令仙人勃然大怒，更加凌厉的镇压璃月港。
“三位请随我来。”
城门口不是适合攀谈的地方，不敬仙师的刻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对仙人缺乏敬意，而是在理念方面有所差别，如果令其他人产生误会，质疑起仙人，无视璃月曾被仙神守护的过去，那就糟糕了。
她在前方引路，带着华奕一行登上了一处相对僻静，又能够将璃月港的大半风景尽收眼底的楼阁。
“可以和我详细说一下绝云间之行吗？”
“当然。”
华奕向着刻晴阐述与仙人见面的事，荧和派蒙则拿出了没吃完的野果，在栏杆旁借着居高临下的视野，观察如今的璃月港。
大概是七星及时管理，原本因为请仙典仪的变故而惊慌失措的人们，勉强算是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一些人发现七星并没有封锁璃月港的意思，反倒明确表示希望一切如常，便半信半疑的继续做生意。
听完绝云间发生的事，刻晴陷入沉吟的同时，注意到荧和派蒙在看的风景。
山水、建筑和人，都是风景的一部分。
“岩王帝君状况不明，七星却下令璃月港照常运行，人们很快重新出来摆摊、运货，你们会不会觉得有点冷血？”
刻晴原以为自己这样说，华奕会给出肯定回答，没想到对方却是摇了摇头。
“不会，这正是各司其职，维持秩序的体现。事关神明，普通人哪怕想要帮忙，也帮不到什么，即便当街嚎啕大哭，除了能发泄负面情绪以外，再没有什么好处了。”
“没错！普通人需要的仅仅是继续生活，而给予他们安全稳定的生存环境，调查请仙典仪变故的实情等等，都是七星的责任。”
不愧是在蒙德赢得民心的荣誉骑士，看待问题的目光果然独到。

第1593章 玉衡与天权
刻晴是行动派，如果一件事在她看来是有价值、有必要的，那她一定会亲力亲为。
像是亲自踏遍璃月全境，将地势地貌牢记于心，以便日后有需要的时候，能够对每一寸土地都因地制宜。
她随时关注着璃月境内的大小事情，华奕与荧这两位蒙德的荣誉骑士，带着吉祥物派蒙来到璃月港，便是早就知晓的信息。
就连荣誉骑士在蒙德城的功绩，刻晴都有所了解，这才会在知晓凝光选择初来璃月的华奕担当人类的代表与仙人交涉时，未曾加以阻止。
她知道，在七星八门难以洗脱嫌疑的情况下，作为外来者的华奕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无论是作为单纯的商人还是璃月七星，情报都是极为重要的，刻晴坚信这一点，关注各种状况，为此受益良多。
然而岩王帝君每年却只降临一次。
璃月数千年繁华的历史，又证明着追随帝君的脚步是正确之举。
璃月人不用努力，遵从帝君的神谕就好了。
自身理念与现有事实发生冲突，刻晴当然陷入迷茫。
华奕展现出的看待事物的角度，令刻晴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能诉说理念的人。
可惜，现在情况特殊，不是畅谈人生观、价值观的时候。
刻晴神色一正。
“我听闻蒙德城的风神足有一千年未曾出现，你们从蒙德而来，对风神最初离开时蒙德人的应对措施有所了解吗？”
话题似乎一瞬间在距离和时间方面有了极大的跃迁，但华奕知道刻晴是怎么想的。
失去了岩神指引的璃月港，与当初风神离开后的蒙德相似，刻晴希望将蒙德的例子当成参考。
“魔神战争结束后，风神用神力改变蒙德的地形与气候，便悄悄离开了蒙德城。虽说一千年前风神出现，帮助初代狮牙骑士温妮莎结束了宗室贵族的黑暗统治，但在整个过程中，温妮莎才是主角。所以计算起来，对于蒙德人来说，风神并非是在一千年前离开的，而是从魔神战争结束后开始，离开了足足两千六百年。”
“……”
看到刻晴的眉头渐渐蹙起，华奕明白她已经反应过来了，接着开口。
“我同样希望了解那段岁月，查阅过诸多典籍，囊括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和一些个人收藏，可惜时间实在过去太久，即便是曾经追随在风神身边的古恩希尔德家族内，都找不到多少有内容的古籍。”
残存的主要是诗歌，诗歌的文学性与艺术系毋庸置疑，却无法承载太多信息。
望着眼前的少女经历了最初的紧张、期待后变得放松，又从放松状态重新转为严肃，再到略显失望，若不是氛围相对正式，华奕都要被她有趣的神色变化逗笑了。
“现在的璃月与两千六百年前的蒙德有太多细节方面的不同，能参考的东西其实很少，七星所需要做的，无非是先行扛起原本属于岩神的职责，真正管理起璃月港。”
“受教了。”
刻晴不觉得华奕对身为七星的自己诉说管理方面的事有什么不对。
他是有能力的人，有资格进行说教。
咚咚咚。
颇有节奏的敲击木梁的声音传来，引得刻晴眉头微挑，望向制造噪音，打断自己和华奕的交流的家伙。
并非自己的下属，而是——
“凝光？”
“是我。”
先前刻晴与华奕说话时，氛围严肃又不失友好。
然而随着凝光不请自来，气氛顿时出现了变化，变得微凝。
凝光先是微笑着向华奕点头示意，而后望向刻晴，收敛了笑容。
“华奕、荧和派蒙是远来的贵客，正不辞辛劳的为了璃月港的安危奔走，你应该没有做出失礼之事吧？刻晴。”
这番话的语气算不上冷硬，语气平静。
但凝光与刻晴同为七星，对话时未曾展现出足够的亲近，本身便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没那么友善，更遑论凝光言语中透着明显的怀疑。
“我自然懂得待客之道。”
面对凝光，刻晴也板起了脸，令内心情绪不行于色。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请仙典仪的失败引发了诸多问题，月海亭的事务已经堆积如山，待在那里处理公务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你习惯群玉阁的环境，也应当在阁内忙碌，而不是四处走动。”
“……”
即便凝光将请仙典仪的一切筹备到完美无缺的地步，进行典仪时亦是按照古礼，分毫不差，担任主持者的她依旧要为变故负责。
明白是自己理亏的凝光放缓语气。
“我是得知华奕回来了才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仙人的态度直接关系到璃月港的稳定，我不得不在意。”
刻晴从凝光的措辞中听不出问题，只是觉得隐隐有些异样。
按照她对凝光的了解，哪怕对方在意仙人的态度，得知华奕一行人单独回来，仙人并未随同出现，应当能猜到一切顺利，拥有稍作等待的沉着才对。
思索片刻，刻晴放弃纠结。
“仙人答应在水落石出前保持克制。”
刻晴简短的回应完凝光，想起了什么，语气一顿，看向华奕和荧。
“你们先是参加请仙典仪，又急匆匆的赶往绝云间，奔波忙碌，应当累了吧？与仙人交涉的具体细节，由我向凝光转述好了，你们休息一会儿——来人。”
随着刻晴话音落下，很快有女侍端着热气升腾的美食过来，摆满桌子。
早在城门处确定了仙人不会攻城后，刻晴就命人悉心准备饭菜，要聊表谢意。
至于凝光，刻晴不认为凝光目前有追求口腹之欲的资格，为了避免打扰华奕等人用餐，她直接走向楼阁的另一侧。

第1594章 终归会心生向往
看见璃月的两位七星主动走到一旁，荧迟疑的望着满桌的料理，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立刻动筷子，还是等到七星说完话再一起用餐。
“华奕，我们现在是应该……”
“七星似乎并没有坐下来慢慢吃饭的闲情逸致，所以不必客气。”
“喔！”
没了礼节方面的顾忌，荧顿时展现出了好胃口。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本来荧想着的是参加请仙典仪，而后趁着典仪的热闹好好逛街，结果变故突发，庆典般的节日氛围急转直下，变得压抑至极，而后还得知强大的仙人有可能和璃月港开战，急匆匆的跑去绝云间。
华奕使用空间权柄，省去了赶路的麻烦，但种种事情堆积在一起，终归花费了许多时间。
那位削月筑阳真君给的野果挺好吃的，可惜不适合填饱肚子。
“凝光是[天权]，刻晴是[玉衡]，她们同为七星，对话的语气好像比和我们说话时要严肃许多，关系有点微妙诶。”
荧张望了一下远处的凝光与刻晴。
何止是说话的语气，就连神色都变得平淡起来，完全没有笑意。
比起为同一个目的而努力的同事，反倒更像是关系浅薄的陌路人。
“她们的性格有所不同，有各自的原则，又恰好与对方恪守的原则存在冲突。”
虽然凝光和刻晴都未曾直接诉说自身的理念，但根据与她们的交流，还有这些天在璃月港的见闻，华奕已然得到了许多信息。
“凝光是优秀的商人，而刻晴比起商人，反倒更像是骑士，一个追求的是生意，一个则践行心中的正义，正常来说难以和谐相处。璃月港现在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或许是她们成为临时战友的机会。”
唯有璃月港保持和平稳定，才能保证生意。
即便出发点并非纯粹的守护之心，凝光也注定会为璃月港付出，而等到真正需要她做出抉择的时候，这位白手起家，辛苦打拼出偌大家业的天权，究竟是会赌上一切筹码守护璃月港，还是会为了个人利益退缩呢。
考虑到凝光先前隐隐透露出悲观与决绝的情绪，做好了在必要时候以死谢罪的心理准备，那本身其实便意味着她做出了选择。
这位优秀精明的商人，内心深处同样热爱着璃月。
正因如此，即便理念存在不同，被迫合作，共渡难关的凝光和刻晴，慢慢的就能相互理解。
“三位，我还需要处理其余的诸多事务，无法和你们一同用餐，请谅解。”
按照待客之道，设宴者是不能抛下客人不管，先行离开的。
奈何当前情况特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七星处理，刻晴根本没有慢慢吃饭的余地。
责任最大的凝光当然更没有。
“……失礼了。”
凝光向着华奕和荧低下头，轻声道歉。
骄傲如她，聪明如她，根本没遇到多少需要向人赔罪的场合。
那都是集中在孩童时代，受限于当时小孩子的心智与阅历，做错了事向长辈道歉。
成为七星之后，凝光原以为自己再没有低头的机会了，未曾想会有如今的发展。
并未因低下骄傲的头颅而觉得屈辱，并未对致歉怀有抗拒。
若说唯一的心理负担，就是凝光仍旧难以找到与华奕的付出等价的谢礼。
凝光和刻晴匆匆离开，临走前刻晴表示如果有什么她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去月海亭找她，或者让千岩军带个口信。
“我们同时和七星中的两位交了朋友，应该算是在璃月港安定下来，不会有人招惹我们了吧？”
荧的嘴角带着油渍，以可爱的模样说着有趣的话。
“对诶！”
派蒙亦是眼睛一亮。
“那岂不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四处找好吃的东西了？”
“这种事情随时都可以做啦，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没能让你满足吗？”
荧在反驳派蒙的话，华奕则开始纠正荧先前的言论。
“哪怕我们与七星仍旧没有任何交集，你也不用担心被谁针对，堂堂荣誉骑士，掌握两种元素力的强者，大可以摆出自己的威严。”
闻言，比起骄傲的扬起脑袋，荧反倒是紧张的观望四周。
自己能使用两种元素力这样打破常识的信息，若是被人听了去，然后在璃月港传开，感觉有害无益。
其他的不说，单单是那些渴望拥有神之眼的人们听到消息，蜂拥而至，就能踏破自己家的门槛。
先前端来饭菜的女侍依然站在远处，荧原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站的那么远，现在发现如此距离正好可以营造出真正的隐私空间，不必担心在餐桌上的对话被无关者听到。
“璃月的礼节……貌似挺厉害的。”
少女由衷的发出感慨，而后看了看天色。
“不知不觉就到深夜了诶，今天的时间过的真快。”
“确实，我们赶快回家休息吧。”
华奕一脸赞同的点头，说出看似正常，却又隐隐有点不正经的感觉的言语，引得荧的面颊攀上一丝红晕。
脸蛋微红的少女没有进行任何抗议或者指责，亦步亦趋的跟着华奕回家。
与华奕腻在一起的时间，甜蜜而美好，她才不会拒绝呢。
万一随着时间推移，华奕在璃月港的人际关系网络变得与蒙德城一样复杂，自己就不能肆意的占据华奕了。
眼下璃月港局势未定，仙与人依旧有可能爆发战斗，荧却在想着这种事情，似乎有点不着边际，可是瞧凝光对待华奕的态度，她约莫能想象到之后会是怎样的发展了。
华奕太优秀了，越是与他交集，便越会明白这份优秀，产生向往。
就像是趋光的飞虫一样。
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稍有不同的是，华奕这团火焰，永远不会伤害靠近者。

第1595章 沟通仙与人的桥梁
新的一天到来，璃月港的氛围仍旧略显沉重，人们的脸上少了些往日的欢笑，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虽然算不上满面苦涩，但哪怕是异国来客，都能感受到看似与以往一般繁华的璃月港，隐隐透着的凝重。
鹤形仙人留云借风真君站在璃月港旁的高山上，花费一夜的时间俯瞰这座城市。
自魔神战争终结，人类繁衍壮大，留云借风真君便隐居于奥藏山。
奥藏山的山巅所处的位置比浮云更高，自山巅往下看，所能看到的并非广袤大地，而是云层。
其实龙脊雪山比奥藏山还要巍峨，不过环绕于雪山的寒风将云层撕裂了，华奕当初又用雪葬的星银将风雪斩开，才给了同行的女孩子完美至极的视野。
待在奥藏山的留云借风真君从未特意观察璃月港。
动用仙力倒是可以吹散浮云，但仙人有仙人的矜持，怎么能为了观察人类大动干戈，就好像自己挂念着凡人一样，成何体统。
仙人寿命悠长，山中无岁月，留云借风真君原以为璃月港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副模样，没想到此行因岩王帝君之事来到璃月港，所看见的风景已然与记忆大相径庭。
建筑的数量、高度、颜色、构造，花草的种类、所处位置，街头巷尾的人流量，一切都出现了变化。
勉强能找到的熟悉之处，大概就是码头仍是码头，居住地仍是居住地，两者的范围在扩张，位置却并未出现移动了。
若是寻常时候，留云借风真君或许会生出感慨，但现今她没心情叹息世事变迁，一晚上的时间，对璃月港全景短暂打量，其余的尽数用来观察璃月港内的人类。
这些凡民还算知道感恩，为岩王帝君牵肠挂肚着。
只要他们真正无辜，留云借风真君不打算为难凡人。
至于剩下的——
主持请仙典仪的天权凝光，似乎是在月海亭彻夜忙碌，未曾休息，倒并非想象中的懈怠无能。
凡人力量羸弱，怎么可能行刺岩王帝君。
更遑论凝光拥有的是岩系神之眼。
人类使用岩元素力行刺岩王帝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留云借风真君双翼轻展，落在一座宅邸的屋檐上。
看到正巧从屋内走出之人，感受到他身上怀有的百无禁忌箓的力量，鹤形仙人开门见山。
“我乃留云借风真君，你便是华奕？”
“是我。”
华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仙人。
更为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仙鹤。
与普通鹤类没有肢体方面的差别，都是形体纤细，曲项昂顶，稍有不同的是，留云借风真君的羽色更显美丽飘逸，颇具仙意。
在未曾显露力量前，留云借风真君最为明显的神异之处，大概便是能口吐人言了。
是一道听起来并不苍老，称得上威严婉约的女声。
已经知晓仙人这一群体的超常之处的华奕，并未露出异色。
“仙人此行来到璃月，是为了进一步调查岩王帝君之事吧？”
华奕的回应令留云借风真君满意的点头。
如果在自报名号之后，对方还要反复确认身份，对自己的来意感到迷茫，问东问西，本就心情欠佳的留云借风真君难免产生几分火气。
这位凡人倒称得上天资聪慧，样貌气质亦是优秀，难怪削月那家伙在短短的接触中便对他予以极高评价。
交流起来果然省心。
“正是。帝君遗蜕现在何处？”
“黄金屋，由千岩军小心看守。凝光提前发布了命令，如果是仙人前来查探情况，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摩拉是提瓦特的通用货币，是财富的象征，亦是岩神的血肉。
岩神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一切的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那是神对众生的信任，是至上至善，大公无私的契约。
传说第一枚摩拉便出自岩神之手，更是拥有特别的力量。
岁月荏苒，古老传说已难以考证，但人人都知道岩神治下的璃月港，存在着整个提瓦特唯一的铸币厂——黄金屋。
黄金屋戒备森严，在未曾预料到岩王帝君会出事的情况下，正是适合存放帝君遗蜕的临时地点。
这件事自然是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凝光没有隐瞒华奕。
“尔等凡人，即便想要阻我，又能如何？”
听到华奕提及凝光，哪怕知晓对方绝没有行刺岩王帝君的资本，留云借风真君的心情依旧变差了几分。
她强压下情绪，知道不应向华奕发怒，尽量平复语气。
“黄金屋位于何处？”
“咦？”
华奕发出的轻咦令留云借风真君鹤眸微闪。
“怎么，现在不能去黄金屋吗？”
“能去是能去，我只是没想到璃月的仙人会不知道黄金屋的位置，有点意外。”
留云借风真君总觉得自己的形象在不知不觉间受损了，却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虽然华奕的言语中像是蕴含着“难道仙人一直宅在山里，没来过璃月港”的惊讶，但以另一种角度理解，说不定他是觉得仙人无所不能呢。
若是后者，随便发作反倒显得冲动易怒。
“凡民一生不足百年，活力倒是异常旺盛，如今的璃月港已与我的印象有良多不同……扯远了，你且将黄金屋的所在方向与大致特征告诉我。”
荧带着派蒙去了吃虎岩，找香菱学习菜谱，而早就感知到留云借风真君的存在的华奕，则是在家一边阅读典籍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一边等着仙人下一步行动。
看到留云借风真君没有直接接触七星，而是跑来找自己，华奕心知那位削月筑阳真君可能说了些什么，拔高了自己在众仙心目中的地位。
或许还要算上降魔大圣？
本来华奕都准备好承担起作为仙与人的沟通桥梁的友善大使的责任了，没想到对方要求的并非带路，仅仅是指路。
语气中带着仙人的骄傲的留云借风真君，倒也称得上体贴。
“在那个方向……”

第1596章 小目标
看着留云借风真君扇动羽翼，飞向黄金屋，华奕并不担心之后的事情发展。
那具所谓的帝君遗蜕，除了的确与人们了解的岩王帝君之龙形相符以外，徒有其表，不具内在。
上面附着有一丝岩神气息，看似证明了身份，可在真正知晓神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存在眼中，比起帝君遗蜕的证明，反倒更像是一种提示，提示它是“岩王帝君亲手制作的假身”。
仙人虽不是魔神，但既然能够理性的看待此次变故，应当能察觉到岩王帝君留下的那种不依托于文字的信息——我死了，我装的。
想来在黄金屋之行以后，留云借风真君便能确定岩神无碍，不说是摒弃前嫌，至少无需担心仙人进攻璃月港了。
知晓局势在转好的华奕，继续翻开先前阅读的书籍。
岩神不知所踪，原定的直接向这位尘世七执政询问秘辛的计划变更，华奕暂时通过凝光了解那些相对可信的古籍，等到请仙典仪之事尘埃落定，再去考虑找仙人获得想要的情报。
手上的古籍主要记录的是仙人的信息。
魔神战争时期，璃月大地上存在着众多魔神，还有诸多仙人。
那场战争里，魔神都会逝去，仅留下残渣，仙人自然也出现了死伤。
移霄导天真君，便是战死的仙人之一。
据说他的角吸收了岩王帝君岩之力的神髓，曾是整个璃月最坚硬之物。
在一场决战中，移霄导天真君劲力迸出，与魔神交手，天衡山被魔神的一击拦腰截断，山体没了支撑，几欲倾覆。
眼看着天衡山附近的百姓即将尽数被倾倒的天衡山覆盖，移霄导天真君主动让并肩作战的伙伴砍下自己的鹿角，以那鲜血淋漓的鹿角作为支点，撑起了整个山岳。
他自己坚持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汇成了碧水河。
如今，曾被撑起的天衡山依然屹立，碧水河依旧清澈，那里的百姓并未忘记移霄导天真君的恩情，对他无比敬重，甚至超过对岩王帝君的敬意。
“从移霄导天真君在紧急情况下拜托友人砍下鹿角这一行为判断，当时参战的应该不止有一名仙人，暂且设想成多名仙人对战一尊魔神，能在死战中分心保护黎民苍生，移霄导天真君堪称是仙人里的巅峰战力代表了。”
蒙德的四风守护中，仅有东风之龙特瓦林和北风之王安德留斯是超常战力。
那位离开的大团长法尔伽有着北风骑士的别称，是蒙德人公认的北风之狼，不过战力暂时未知。
剩下的，西风之鹰象征着的西风骑士团终归处于常理范畴，具备传承性质的南风之狮，当代狮牙骑士琴，虽然是十足的天才，但太过年轻了。
相对而言，璃月的战力明显更强。
两国在魔神战争结束后的两千多年中保持和平，未曾相互征战，并不意味着蒙德和璃月的人们格外热爱和平。
华奕清楚，人类具备美好品质的同时，也有着各种贪婪的秉性，当群体数量足够多，势必无法保证每个人都是圣人，更遑论是如此漫长的时间跨度。
蒙德和璃月的和平，应当来自于尘世七执政的约束。
风神不在蒙德，岩神此前却一直在璃月，指引前行方向的同时进行必要的限制。
考虑到尘世七执政的格局由天空岛确立，华奕可以进一步确认天空岛对人类的态度。
关于天空岛，华奕此前便有大致轮廓，不需要过分纠结。
“先从普通点的东西入手吧——神之眼、占星术、炼金术、神通术，所有这些都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通过星空读取信息的占星术和利用提瓦特各种特产的炼金术姑且不论，感觉将神通术进行针对性的改造、简化，直接可以拿给女武神用。”
其他东西都可以交给科学家研究，神通术的话，华奕觉得更适合由确实的将之掌握了，又通晓提瓦特和崩坏世界的战斗方法的自己加以改变。
神通术，简单来说便是一种元素力的运用技巧，包括璃月仙人的仙术、方士的方术，稻妻的阴阳术，都在此列。
范围可以进一步扩大，像是芭芭拉令水元素力发挥出治疗作用，也可以视为一种神通术，如果崩坏世界的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合力将之解析，或许可以制造出便携式的利用崩坏能恢复伤势的装置。
黑渊白花与静谧宝石的生之力量的效果当然更强，堪称打破规则，但那种东西独一无二，无法大量装备给普通女武神。
华奕会为数量众多的A级、B级女武神挡住那些出离强大的敌人，但面对常规崩坏兽，依旧是普通女武神担当主力，她们是各大城市的常规守备力量。
为她们增加战力和手段，便能在危机关头降低伤亡。
比起空间、侵蚀之类的特殊力量，风火冰雷等元素的力量本就在崩坏世界的应用更多。
华奕当初使用的氮素结晶剑，放在提瓦特，便可以视为一种适合冰系神之眼拥有者的武器。
“接触过魔神、仙人，了解了不少秘辛，现在倒是不必将目光拘泥于更多的秘密上，接下来的时间，静待风波平息的同时，专心改造神通术好了。”
崩坏能是元素力的本质，却终归不像元素力那样有突出的特点，想要让装备人工圣痕的普通女武神以崩坏能发挥出神通术的效果，除了具备一定的学习门槛以外，效果方面也会打折扣，但有总比没有好。
至于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变强这一特性，其余研究也便罢了，能够提升整个女武神群体的战力水平的事情，不需要顾虑。
华奕合上古籍，元素力遵循他的念头流转，化作柔和的水流，又转变成炽烈的火焰，再到刺骨的寒冰……乃至反演成崩坏能。
没人知道在璃月港的一角，元素力是怎样的温顺，又变化莫测。

第1597章 往生堂堂主胡桃
自留云借风真君前往黄金屋，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哪怕那位仙人不像降魔大圣一般拥有极速移动的能力，如此之长的时间跨度，足够她找到黄金屋所在，进入其中，观察岩王帝君遗蜕。
既然璃月港风平浪静，想来留云借风真君已经猜到了什么。
自请仙典仪变故以来最大的风波，算是在悄无声息中平息了。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咯，惊喜大酬宾活动~”
窗外隐隐传来的吆喝声，令已经研究神通术许久的华奕直接散去了元素力。
并非担心这不仅是打破了常理，而是直接打破了规则的元素力操纵手段被人发现，华奕有着足够的自信，有心控制下，神之眼拥有者也好，仙人也罢，都无法察觉到任何异常。
停止动作，单纯是那声音挺耳熟的。
超出提瓦特范畴的耳熟，是在崩坏世界有某一位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与之对应。
如果说其她一些人的音色相像是碰巧，那么现在则是最大的巧合。
那道吆喝的声调、音色，不能说像，简直是与琪亚娜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华奕心中好奇，循声找了过去。
“哎呀呀？平日里本堂主出现，周围的人都是越变越少，没想到今天心血来潮，才随便喊了这么一句，就有人找上来了？”
发出吆喝的少女看到华奕，露出喜悦之色。
“你要买棺吗？现在有特别优惠，第二棺半价哦！”
她是黑色长袍及腰，穿着短袜黑鞋，兼具活力与美貌的年轻女孩子。
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身材太过平平无奇了些。
华奕注意到了她的措辞。
“买官？”
“买棺，棺材的棺。”
看着拥有与琪亚娜一般无异的声音，以及类似的满满活力的少女，华奕嘴角一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在大街上吆喝，兜售棺材？”
“是呀，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别说的好像我在做坏事一样呀，虽然这里都是住宅而非商铺，但我是刻意控制了音量的，应该不至于把那些躺在家里睡懒觉的人吵醒才对。”
眸子里藏着梅花的少女，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华奕。
“瞧你的模样，容光焕发，身体健康，一般来说的确很难和我有什么生意往来，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是人就早晚有死去的那天，提前准备，有益无害。所以——要买一副棺材吗？顺便可以把亲友的那份也买上，第二棺半价哦~”
华奕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本应热闹的街道会这么冷清，数十米内都没有行人。
关于死亡的话题，永远为生者所忌讳，哪怕是那些重伤、重病的人，他们的亲友说的也是“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而非“你安心去吧，我给你买了一副好棺材”。
公然在大街上推销棺材的少女，注定无法吸引顾客。
那些貌似极为优惠的推销词，在普通人听来，大概与诅咒他们去死差不多。
她自己似乎无法理解这一点，或者坚持着与大多数人相反的理念，见到华奕一时间没说话，继续努力着。
“价格真的很优惠哦？还可以接受定制服务，无论是想走的清净，还是追求热闹喜丧，亦或者讲究排场，往生堂都能满足！”
“往生堂……”
“啊，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是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就是我啦！”
难得遇到一位对往生堂业务感兴趣，愿意交流的人，胡桃半是推销，半是聊天的接着开口。
“我们往生堂历史悠久，拥有丰富的葬礼操办经验，本堂主继往开来，励志要将往生堂的业务发扬光大，可惜大家对死亡都很是忌讳的样子。”
“在岩王帝君遇害的日子里推销棺材，提及生老病死，只会让那些本就陷入了消极情绪的人更加悲伤，甚至产生反感，我觉得这些天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面对说话声音与琪亚娜一模一样的胡桃，华奕给予善意的提醒。
“低调？我已经很低调了啊，这么多天才上街吆喝了一句。如果不是现在局势特殊，七星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维持秩序，查明真相，得知帝君崩殂，我早就跑到月海亭自荐，要求承担起送仙典仪的一应工作了。”
“送仙典仪？”
“早在魔神战争时期，仙人便聚集在岩王帝君麾下守护璃月，漫长岁月以来，有一部分仙人离开，送仙典仪便是专门为祂们准备的葬礼。岩王帝君是众仙之祖，逝去时自然有资格举行一场盛大的送仙典仪。”
胡桃拍了拍平平无奇的胸口。
“而我，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有信心给帝君办好送仙典仪，可惜七星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找我。”
华奕可以确定，岩神是诈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举行葬礼……
合理！
曾经华奕和温迪交谈时，每次想要探究最为重要的那部分情报，都会被对方敷衍过去，来到璃月转移目标，想要向岩神询问隐秘，结果对方直接诈死，不知所踪。
哪怕明知道岩神大概率是想将治理人类的权力交给人类本身，而非简单的躲着自己，如此巧合，华奕仍旧免不了产生些许郁闷。
如果送仙典仪能令岩神现身，倒是大好事了。
无需对方以璃月百姓熟悉的龙身出现，即便化成人形，那种强大的力量聚合体，华奕必定能感受到。
“我和天权凝光有所联系，也认识玉衡刻晴，她们应当是愿意为岩王帝君举行一场送别仪式的，只是暂时忙的脱不开身。不如由我来配合你进行前期准备，过几天璃月港彻底恢复平静后，正好可以举行送仙典仪。”
“这种仪式，可不是‘过几天’就能随随便便举行的，要准备各种物品，还要选择吉日——话说，你是认真的？”

第1598章 最上级的夜泊石
胡桃满是惊奇的看着华奕。
作为往生堂堂主的她，乍听起来名头极大，实际上在璃月港倒也的确算不上无名之辈。
可惜，是令人们敬而远之的名声。
过去推销棺材或者丧葬仪式的时候，所到之处，人人都望而却步，像这样在大街上吆喝一声，应当会令一处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得冷清无人才对。
正因如此，即便胡桃打从心底认为生死并非那么忌讳的话题，为了避免给那些花费了几十分钟才在街头巷尾布置好摊位的摊主增加工作，一般都不会在有人摆摊的街道上宣传往生堂业务。
没想到这次挑了个相对偏僻的街道，随随便便吆喝了一嗓子，竟然让人主动找过来，对方还自称与七星中的两位认识，要帮助自己准备送仙典仪。
有点可疑诶！
虽然目前胡桃还没能成为大量卖货的优秀商人，但身处璃月港，她还是拥有与人交际的智慧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然而看华奕的模样气质，实在不像是那种狡诈的骗子。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不管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论他是真的要帮忙准备送仙典仪，还是别有所图，都行。
除了往生堂堂主这个身份以外，自己还是神之眼拥有者，足以保证自身安全。
“送仙典仪的历史足有数千年之久，一般人别说是了解其中的具体细节，可能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了，毕竟相比起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纵观璃月历史，送仙典仪举办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
胡桃摇头晃脑的向着华奕介绍了一阵，而后诉说起筹备仪式的工作。
“为众仙之祖岩王帝君准备的送仙典仪，规格自然是要最高的，让我想想——准备的第一步，是要取得品质足以匹配神灵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说到最后，胡桃露出为难之色，没了先前的眉飞色舞。
夜泊石是一种稀有的矿产，在静谧的暗夜里会幽幽地发光，据称是天地间奔流的元素在异变中凝聚成的珍奇宝石。
从胡桃身上找到许多与琪亚娜的相似之处的华奕，面带笑意。
“怎么了？你刚刚还活力满满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如果是想要直接购买成品，最上等的夜泊石，自然有着最上等的价格，挺贵的，而若是去解翠行之类的地方挑，咳，我掌握的主要是葬仪方面的知识，在挑石头方面……”
胡桃本来想实话实说，表明自己在这方面算不上是顶尖，没办法靠着碰运气大海捞针，从一堆外表相似的石头中，找到最上等的夜泊石。
可转念一想，在挑石头上，自己算不上顶尖，却也绝非一无所知，有的葬仪本就需要准备与玉石有关的东西，至少能保证不会亏。
正当少女迟疑的时候，华奕说出了令她下定决心的话。
“我可以先垫付购买夜泊石的钱，等到七星那边的事务处理完成，想来七星很愿意支付送仙典仪的一应花费。”
岩王帝君诈死之事，势必不可能公开。
一方面违背了明显想要退出前台的岩王帝君的意愿，另一方面，最为有力的证明方式是让岩王帝君无恙出现，可现在无论是七星还是仙人，都联系不上对方。
主持请仙典仪的凝光注定要承担失职之责，在人们心中的评价降低，华奕认为，由凝光负责支付送仙典仪的花费，算是一种减少负面影响的方法。
而且华奕自己挺希望借此接触岩王帝君的，至于最上等的夜泊石之类的东西，买上两件，一件供送仙典仪使用，另一件可以作为收藏，荧应该感兴趣。
或许能再多买些，蒙德城的女孩子说不定也感兴趣。
“哎呀呀，你竟然真的和七星有关系？”
如果是骗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自己送钱吧？
胡桃不知道华奕心中所想，已然相信了他先前认识七星的自称。
“相信你了！走，我们这就去解翠行。”
少女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做派。
解翠行位于璃月港的东南方向，是一处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摊位，给人以与名称不符的印象。
华奕并未因此露出异色。
哪怕是最为普通的菜摊，只要能长期经营，摊主要么拥有一片菜地，要么拥有稳定的货品来源，前者代表资产，后者代表人脉。
而一处能供人赌石，并且看胡桃的意思，有可能会出现最上等的某一类矿石的摊位，如果只看到表面上的简陋，就太过肤浅了些。
“两位客官，欢迎光临解翠行——呃，胡堂主，您该不会是来向我推销往生堂业务的吧？”
解翠行老板是一名肥胖的男子，起初看到客人，笑脸相迎，待看清来人之一是胡桃以后，顿时面露苦色。
“您别瞧我这么胖，身体其实挺健康的，胡堂主还是去其他地方……”
“才不是推销，我是来给你送生意的，赶快把你家的夜泊石拿出来，要最上等的那种。我想想，那个等级叫什么来着的？——啊，对了，[烛照]级！”
听到胡桃报出专业名词，老板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胡堂主在矿石方面如此在行，厉害厉害。”
“态度变化的很快嘛，不过你吹捧错人了，付钱的是他。”
闻言，胖老板看向华奕，连忙赔罪。
“这位贵客失礼了，不是我忘了待客之道，实在是胡堂主的威名太过响亮。”
以着不符合身材的麻利动作搬出三块夜泊石原矿，老板搓了搓手，望着决定这笔大生意能否顺利进行的华奕。
“您看这些怎么样？我们解翠行可是玉石老字号，瞧瞧这品相，绝对上佳，简直是帝君老人家都难得降下的恩赐，您就放心挑选吧。”

第1599章 看好了哦
夜泊石的品相鉴别，其实极为棘手。
一块原矿不论好坏，它的质地、色泽，以及内部的岩纹，都不会有太大差别，只有将夜泊石切割，制作出成品器物时，才能发现其中的缺点。
这时候想要去找那些卖石头的商人理论，一般会得到“锻造工具不好”、“火候不对”之类的理由，外行将被内行彻底拿捏住。
幸好，胡桃算不上纯粹的外行。
少女又来了兴致，向着华奕竖起一根手指。
华奕顺着胡桃所指的方向看去，望向晴朗的天空。
“唔哦，看来你是聪明人。”
见到事情并未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胡桃也不恼，开始解释起自己的行为。
“‘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我用手指指向月亮，聪明人能明白我在指月，但不聪明的人只能看到眼前的手指，看不到月亮。”
闻言，华奕了然点头的同时，勾起嘴角。
“现在是白天。”
“嗨呀，别这么古板嘛。我们继续说夜泊石，纹路、外壳，都是表面的‘手指’，亮度才是‘月亮’。优质的夜泊石会有更好的火元素力亲和力，在高温下，光泽越亮越蓝的矿石，品相就越好。”
胡桃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恰好，我就是火系神之眼拥有者，看我来烧一烧。”
华奕只需要付钱就行了，送仙典仪的具体准备工作也好，鉴别夜泊石也罢，胡桃都会承担起来。
见到少女兴冲冲的要调集火元素力，解翠行老板慌忙阻止。
“胡堂主手下留情！您要是把石头烧坏了，我还卖什么呀？”
“唔……”
对方说的有道理，一时间想不到如何更为妥善的验证夜泊石品质的胡桃，发出一阵嘟囔声。
见此，华奕主动开口。
“老板，不如将三块夜泊石各自切下一部分样品，交给我们验证，如果其中真的有达到烛照级的石头，我会将之买下，价格方面可以把样品的消耗也算上。”
“客人果然大气！”
如果寻常客人这样说，解翠行老板还会犹豫。
璃月港聚集着提瓦特最多也最优秀的商人的同时，还有最为聪明的客人。
万一对方说话不算话，就是自己吃亏了。
一般情况下需要签署契约，出现问题可以拿着契约请七星八门主持公道。
然而以解翠行老板的看人眼光，华奕实在不像是会纠结这种利益的角色。
他当即拿出刻刀，在夜泊石上切下三份小石片，分别留下对应的记号。
“客人，您看这些够吗？”
“……”
华奕看了看老板小心的递来的样品，沉默片刻。
“竟然能把石头切成薄如蝉翼的石片，好刀法。”
比起真正的夸奖，华奕更偏向于吐槽。
不愧是璃月港，不愧是老字号解翠行，经营者果然掌握着独门绝技。
“哈哈哈，过奖了，这些石头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不小心点怎么行。再说了，我这不是为客人您着想吗？切的足够薄，就能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这些够吗？”
在华奕眼中，虽不能像透视一般的看到夜泊石原矿的内在，但却可以靠着强大的感知发现它们的微妙差别。
夜泊石是天地间奔流的元素在异变中凝聚成的珍奇宝石，说的没错。
如果胡桃无法用她自己的方法探究夜泊石的品质，华奕便要多花些钱，通过实践验证矿石的元素力微妙差别与实际品质的关系了。
“寻常人，哪怕是别的火系神之眼拥有者知道用火烧的方法，这么一点石片也是不够用的，可我不同，哼哼，已经想到法子了！跟我来。”
胡桃双手小心的托着三片石片，朝华奕示意了一下，便兴冲冲的向某个方向跑去。
她的目的地是海边。
璃月港是港口城市，走几步路就能抵达海岸线。
不过胡桃并未选择人来船往的码头，而是跑到相对偏僻的地方。
“单纯的用火去烧，这么薄的石片肯定要烧没的，根本来不及看它的光泽，可若是在施加火的高温的同时，以水来进行保护，就能避免它瞬间烧毁了。”
稍微顿了顿，少女眨了眨那双奇特的梅花瞳，望着华奕，语气里多了几分恐吓的意味。
“毕竟是和元素力有关的操作，如果发生爆炸，会波及到你的哦？怕不怕？”
胡桃既期望看到华奕脸上流露出畏惧之色，又不希望他真的因此远离。
少女的心情挺复杂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对棺材、丧葬之类的话题没那么避讳的家伙，还愿意为送仙典仪出资，如果可以，胡桃希望和华奕多说说话，成为朋友而非简单的商家与顾客的关系。
“其实，我对元素力还挺有研究的。”
华奕将口袋里的风系神之眼拿了出来，向着胡桃晃了晃。
“所以你可以放手施为，要是真的出现意外，我能帮忙。”
“哎呀呀，原来你也是神之眼拥有者。”
胡桃突然产生了开心的感觉，这下子，大家就更是同类人了。
她并未压制那种情绪，笑容满面。
将石片轻轻放在海面，心情极佳的少女没有立刻以火元素力烘烤，而是继续向着华奕开口，
“变个戏法给你看，瞧好了哦！”
面对展现出满满活力的胡桃，华奕未再将她与琪亚娜重叠。
虽然在活力方面，胡桃又与琪亚娜有了相似之处，但华奕知晓，擅自将某个人定义为与另一个人相似的存在，并不那么明智。
崩坏世界里，观星就不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提及“你与德丽莎在某处相像”。
单纯以对待可爱女孩子的态度，华奕轻笑着点头。
“嗯，我看着呢，眼睛都没眨。”
得到如此回应，胡桃满意的动用神之眼，火元素开始汇聚。
“看——火！然后……嚯！火蝴蝶！呼，飞到石片上啦——哈哈。”

第1600章 两百年前，帝君微服下城南
火元素化作的蝴蝶活灵活现的扇动翅膀，落在石片之上，彰显着胡桃优秀的元素控制力的同时，也表明了少女跳脱的心性。
在提瓦特，元素力被认为是世间万象的基石，是崇高而强大的力量。
普通人对神之眼充满渴望的同时，怀着崇拜、敬重的情绪，如果他们有幸获得神之眼，怕是会欣喜若狂，在战斗之外的闲暇时候将神之眼供奉起来，当成神物顶礼膜拜。
于无数人眼中，神之眼本就是如同名字般的神物，是神明对凡人的垂怜与恩赐。
而胡桃将元素力运用的这般有趣，在神之眼拥有者中都属于少部分人了。
她像个心智未熟，追求玩乐的孩子，然而考虑到少女往生堂堂主的身份，工作中势必会频繁接触与死亡相关的事物，这本应当令人变得成熟，甚至是变得消极，结果胡桃恰恰相反。
比起心智未熟，华奕觉得胡桃应该是对死亡成熟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呼，看样子要烧一会儿才能见效呢。”
哪怕有海水承载着石片降温，胡桃也担心炽热的火元素力瞬间将它烧没了，尽量令火焰以温度最低的方式呈现。
估计需要花费数分钟的时间，胡桃并未沉默的等待。
“天清海阔，曜日当空，此情此景，正适合作诗一首。”
“你还会作诗？”
华奕有点意外。
胡桃表现出的活泼，与舞文弄墨的风雅之士迥异，实在不像是能吟诗作对的类型。
“哼哼，小巷派暗黑打油诗人，正是本人！且看我赋诗一首。”
她望向因石片的震动而不断荡起波纹的水面，能见到被吸引过来的游鱼。
“夜泊透幽蓝，低头仔细看。鱼龙张嘴望，错认大汤团。”
随口吟出一首打油诗，胡桃还来不及向华奕炫耀自己过往在作诗方面的辉煌战绩，便见到石片在火焰的烘烤下放出光芒。
“华奕，快看看哪块石片的光泽最亮最蓝，别忘了对应的数字记号，再过一会儿，石片就要被烧光了。”
“3号。”
“哇，这么干脆？确定看清了？”
“确定，3号石片的光芒最为明亮，余下的两枚石片所放出的光亮都显得逊色，这样的光芒达到烛照级了吗？”
“到了到了，在烛照级里也算得上是优秀层次。”
得到胡桃的回应，华奕暂且将得出的石片品质一一记下，与自己感知到的细微元素力差别进行对比印证，已然在夜泊石鉴定方面有了些造诣。
“那么回去吧，将那块夜泊石买下。”
“呃……”
胡桃露出为难的表情，甚至疏忽了对元素力的控制，火焰在一瞬间变得炽烈，将石片彻底烧毁，令部分海水蒸发成气体，也让那些误以为有好心人投喂食物的游鱼受到惊吓，一下子散去。
“你带够钱了吗？咳，这个，那个……唔，其实一块夜泊石是不够的。”
华奕望着胡桃那有趣的神色变化。
“需要多少块？”
“一整箱。不是我坑你啊，上品夜泊石是制造典仪用具的主要材料，而若是为岩王帝君准备的送仙典仪，自然要最高规格才行，我真的已经尽量减少预算啦。”
“原来如此。摩拉方面不必担心，足够。”
“那就好那就好。放心，一应花费我都会记到账簿里，到时候你找七星报销，七星如果不信，我们往生堂为你作证！”
华奕的言行举止以及他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令胡桃在短短时间里就产生了极佳的观感，很认真的做出保证后，方才回到解翠行。
华奕直接开口。
“3号夜泊石我买下了，另外，请给我看看你的夜泊石储备，我要再挑几块。”
“好嘞！”
是超级大生意。
胖老板喜气洋洋的推来一架装满夜泊石原矿的木车。
“需要我为您再切些样品吗？”
“不必。这块、这块，还有那块……我都要了。胡桃，这些夜泊石够了吗？”
“绰绰有余。”
看到华奕果断的挑选夜泊石原矿，超出一箱的分量，胡桃连忙点头，而后突然察觉到异常。
“不对呀，你怎么知道哪些夜泊石达到烛照级的，难道掌握着更加厉害的秘诀？好呀，先前故意装出对夜泊石知之甚少的模样，是想要看我出丑吗？”
少女以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华奕。
不等华奕回答，见到大主顾碰到了些小麻烦，解翠行的老板便主动打圆场。
“胡堂主息怒，我看这位客人是想要您大展身手一番，虽然不知道两位先前是去了哪里验证样品的品质，但我猜您应该的确展现出了奇思妙想。”
胡桃摸着下巴，思考着老板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机智的老板可不会放任她陷入思考之中。
“两位客人，请问这些夜泊石应当送去哪里？”
见到胡桃并不像是真的生气，华奕便没有特意安慰，做好了付钱的准备。
“送到往生堂，多少钱？”
“全都送到往生堂？能否容我问一下，如此多的夜泊石，是要用来做什么？”
“制作送仙典仪的器具所用。”
“送、送仙？！啊，最近我也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可没敢过问，莫非岩王帝君真的……哎！虽说我解翠行如今有些没落，但祖祖辈辈却是一直受帝君庇佑。”
岩王帝君是岩神，而解翠行做着矿石方面的生意，胖老板的话说的没错，真情实意流露。
“据说两百年前帝君微服下城南，迷路时品尝民间小吃，就是用的解翠行的玉勺。”
“？”
华奕眉头一挑，注意到言语中的细节。
两百年前，岩王帝君在亲手建立起来的璃月港里迷路了？
考虑到当前气氛略显悲伤，不是探究此等细节的时候，华奕将探究欲压下，只是对岩神摩拉克斯的印象变得微妙起来。

第1601章 莺儿
“唉，俱往矣，俱往矣，既然是为岩王帝君筹备送仙典仪，这些夜泊石便收您半价吧，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借着送仙典仪一事确定岩王帝君的逝去，老板明显没了先前的麻利精明，沉浸在悲伤之中。
见此，胡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如果仍旧按照自己对死亡的理解安慰别人，可能会取得反效果。
少女下意识的望向华奕。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反应。
华奕带给身边的人的可靠感具体是通过何种动作、何种言语达成的，胡桃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华奕真的安慰起了真情流露的商人。
“在璃月七星与各位脚踏实地的商人的共同努力下，想必璃月将会一如既往的繁荣下去，所以，打起精神来吧。”
“好…好。谢谢，是我失态了，我这就开始安排，把夜泊石送到往生堂去。”
解翠行并非那种临时小摊，存在多年，做成了生意便不必担心货物无法送达。
送仙典仪的第一个准备工作，便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
听到华奕的询问，胡桃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似乎接下来的几个步骤，华奕都会协助自己一同完成。
究竟是为了避免自己乱报价或者以次充好，还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筹备好送仙典仪，亦或者仅仅是对典仪的各种细节感兴趣呢？
胡桃也不多想，反正就她的个人感受而言，与华奕相处起来挺有意思的。
“下一步要制作以霓裳花为主料的香膏。”
“岩王帝君还喜欢香膏？”
“这是极为古老的传统了，若将不同的霓裳花分别做成香膏，供奉在七天神像前，岩王帝君便会自己做出选择，挑出最钟爱的那个。怎么说呢，我也觉得武神和香膏很难联系起来，可既然帝君没在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上提出异议，遵照古礼是没问题的。”
岩神究竟为何会和香膏扯上联系，华奕一时间无法探究到答案，不过就他个人感受而言，香膏同样是送给女孩子的绝佳礼物，暂且记下。
“我已经做好付钱的准备了，还请胡堂主放手施为。”
“先说霓裳花吧，要准备[金屋藏娇]、[山阴锦簇]和[缥缈仙缘]三种霓裳花，都是花中上品，寻常时候难得一见。”
“难得一见啊……”
华奕沉吟了片刻。
“你把三种霓裳花的大致特征告诉我好了。”
“诶？难得一见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的意思呀，我自己就知道几家有上品霓裳花的铺子，也知道该找什么人制作香膏。毕竟是供奉帝君的传统礼仪，往生堂都有记录的。”
稍微顿了顿，想起做香膏的那家伙很难应付，胡桃的梅花瞳一转，改变了话锋。
“嗯哼，我突然想到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啊对了，要回往生堂和仪馆打声招呼，安置好解翠行送过去的夜泊石，还要联系匠人打造典仪用具。制作香膏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告诉你相关信息。”
仔细想来，制作香膏的那家伙好像并不是会对所有人说令人浮想联翩的怪话的，一般都是捉弄认识的人，不管了，到时候自己偷偷跟过去，看看会是怎样有趣的发展。
“我先说上品霓裳花的特征。”
所谓金屋藏娇，指的是霓裳花枝繁叶茂，花蕊藏在花叶间；山阴锦簇瓣大蕊密，香气扑鼻；缥缈仙缘的枝、叶、花排布极疏，香气寡淡却长久不消。
华奕并不知道胡桃等着看好戏，记下霓裳花的各种信息后，径直去了璃月港最大的几家贩卖鲜花的商铺，将上品霓裳花尽数买下。
送仙典仪所需要的香膏仅是三份，但如果以送礼为目的，华奕算了算，感觉多多益善。
暂且将买到的霓裳花中的一小部分随身携带，让各大商铺先帮自己小心照看其余的霓裳花，华奕对自称有其他急事处理，却很快去而复返，暗中跟着自己的胡桃的行为略感困惑。
“按照胡桃所说，最擅长制作香膏的是春香窑的莺儿，她的个人制品比市面上贩卖的都要好，许多大家闺秀都会委托她制作香膏。”
莫非，胡桃是觉得自己这样的男性和世家大小姐一样跑过去求购香膏，会很尴尬？
那就是小看我了呀。
华奕毫无犹豫的到了目的地。
“呀，这位客人带着这么多花跑过来，是想做什么呢？”
璃月人喜欢赋予事物以格外文雅的名字。
正如霓裳花的三种优美而贴切的种类名一样，有着春香窑之称的店铺，实际上只是一家门脸普通到低调的地步的瓷器店。
以瓷器为主，货架上还有一些字画，店内没有其他客人，向华奕开口打招呼的是唯一的店员。
棕黑色的长发绑成贤淑的马尾落在右肩，有着姣好的容貌与温柔的嗓音。
比起风格无比低调的店铺本身，名为莺儿的店员具备更引人注目的美貌。
华奕察觉到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并非纯粹意义的店家招呼顾客。
“经人介绍，拜托你制作香膏。胡桃事先通过某种方法和你打过招呼了吗？你似乎认识我的样子，亦或是经常有人来向你送花？”
“在传统而循礼的璃月港，极少有男孩子亲自向女孩子送花，或许自由的蒙德有所区别吧？我能够理解哦~”
莺儿看似仅仅回答了华奕的第二个问题，实际上却是将两个问题都回答了。
她知晓华奕是从蒙德来的，这是胡桃所不知道的情报。
在如今的璃月港，能够轻易认出华奕，知晓他来历的，大概仅有愚人众和璃月七星两方势力。
华奕不认为莺儿是愚人众所属。
“你是七星八门的人？”
“不是哟，我仅仅是靠着勉强拿得出手的制作能力，和天权凝光有了交集而已。前段时间，凝光小姐向着所有信得过的人传达了一些信息。”

第1602章 有一名凡人不甘示弱！
凝光考虑了自身以死谢罪的最为恶劣的情况，如同嘱托遗言般的，进行了一些安排。
总结来说，莺儿发现才来璃月港没几天的华奕，已然在凝光心中占据了非同一般的地位，甚至能令对方特意让相关势力在必要时候全力支持华奕。
心中好奇的莺儿，了解了华奕的不少事迹。
“好吧，原来不是来送花的，还真是让我白高兴一场呢。”
莺儿流露出明显的低落之色，语气幽幽，给人以“她喜欢我”的感觉。
看着对方的反应，华奕先是一怔，而后满是感慨。
前有一位生命力旺盛的仙人以老态龙钟的模样生活在璃月港，后有岩神诈死，如今更有一名人类不甘示弱，欲与仙神争锋！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我装的。
璃月的大家都挺喜欢游戏人间的啊。
可惜并不知晓真正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是怎样的体验的莺儿，即便努力伪装，也无法骗过华奕。
“那么，你制作香膏的速度如何？”
“还真是无情呢。”
见到华奕并没有被自己的言语影响，莺儿幽怨的叹了口气，收敛神色，认真打量了一会儿他带来的三束花。
“[金屋藏娇]、[山阴锦簇]和[缥缈仙缘]，都是上品霓裳花，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懂行……好吧好吧，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我依旧愿意付出一片真心，以最快的速度制作香膏——约莫需要一下午的时间，如果你今天晚上就和女孩子有约，我可以抛下其他的一切，以最快速度将香膏送到你手中。”
莺儿的这番话说起来情真意切，像极了爱到至深处，为了心上人义无反顾，甚至愿意配合他与别的女孩子卿卿我我。
“……你对谁都是这样的说话方式吗？”
“当然——不是。平日里会来我店里的都是对香膏感兴趣的大家闺秀，逗弄那些端庄的大小姐，让她们露出面红耳赤的模样，很有趣的。看你的样子，一下子想制作三种香膏，莫非是希望通过我之口，了解那些大小姐们的喜好，广撒网，多敛鱼？”
“我手上的这些霓裳花是为了送仙典仪准备的。”
华奕的回答令莺儿的动作一顿。
送仙典仪？
莫非岩王帝君真的……
关系到守护璃月的神明，即便是以她的性格都无法再开玩笑了。
“……我明白了，会尽快制作香膏，就不收钱了，算是借此献出绵薄之力吧。”
“香膏做好之后，可以直接送到往生堂。”
稍微顿了顿，华奕发现躲在店外偷听，想要看热闹的胡桃以为话题就此结束，为了避免与自己撞个正着而先行离开，便接着开口。
“香膏的保质期有多久？”
“保质期？”
听到新奇又隐隐有一种简洁易懂感觉的名词，莺儿眼睛一亮。
“你说的是香膏能保证香味的最长时间期限吧？约莫有一年的时间，在那之后，香膏的味道就闻不出来了。”
“一年……那么我还有一份个人订单，希望能委托你制作几十份香膏，时间方面没有额外要求，按照正常速度就好。”
“几、几十份？！”
莺儿惊呆了。
华奕先前委托制作三种香膏，令她产生了对方有多个送礼对象的猜测，顺着如此思路开玩笑，现在听到几十份的大订单，莺儿就没办法再往那方面想了。
实在是数量过分夸张。
“你该不会是打算当一回中间商吧？虽然我相信自己的手艺，但市面上销售的香膏也不过是逊色一筹而已，人们不至于花费格外高的价钱追求差距有限的高品质香膏。”
话音落下，莺儿突然觉得不对。
以华奕的身份，用得着当中间商赚差价吗？
别说自己所知有限的他在蒙德的地位了，仅仅是在璃月，如果真的缺钱，与凝光说一声便能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该不会，华奕真的有如此之多的红颜知己吧？
莺儿以着满是异样的目光打量华奕，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捉弄大家闺秀的言辞，与华奕的实际事迹比起来相形见绌了。
等等，如果眼前这家伙真的是个花心大萝卜，自己要是过分挑拨他，一旦真的发挥了效果，最后似乎是自己吃亏诶？
靠着出色的制作能力，莺儿在璃月有几家商铺。
更为重要的是有背景。
平日里常来订购香膏的大小姐们背后的势力，以及七星中的天权凝光，在必要时候都会成为莺儿的靠山。
然而涉及到华奕，莺儿有理由怀疑自己的交友圈中势力最强的天权凝光，会站在华奕那一边。
先前凝光抱着死志留遗言的时候，篇幅极长的书信里提到华奕的次数证明了这一点。
考虑到华奕是蒙德人心所向的荣誉骑士，真的与璃月这边扯上关系，貌似还是件好事。
“我不打算贩卖，准备当作储备礼物，在必要时候送人。几十份香膏的数量听起来很多，可如果分门别类的整理，每个种类的香膏应该没多少吧？更何况本身就是消耗品。”
华奕的回答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哪怕他直接开口说“我的女性友人众多，几十份香膏都不够用呢”，察觉到自身并不具备逗弄华奕的资本的莺儿，亦不会有任何意见。
“具体是多少份呢？”
“先做二十份吧，我已经将各大商铺贩卖的上品霓裳花买下了，稍后会送花过来。”
“……”
莺儿能够想象到，有人大肆购买上品霓裳花的消息必定会在商人群体间流传。
璃月港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聚集着最多最精明的商人，关于买卖的信息最容易流传。
不说是知晓华奕的名字，至少商人们能口口相传那位大主顾的基本特征，随着消息的传播，发散，从商人群体到其余群体——
大概会演变成“不知名的有钱人家大少爷看上了莺儿，为此一掷千金，买下所有上品霓裳花只为博美人一笑”。

第1603章 虚惊一场
别看璃月港闻名提瓦特的是商业与契约两方面，和风与诗的国度蒙德似有不同，但论及对八卦趣闻的热衷，璃月人一点不弱。
在想象力上，甚至还要犹有过之。
能够预想到之后会出现怎样的传言的莺儿，却是没办法向华奕说些什么，生怕引起误会。
她匆忙的转移话题。
“我大致介绍一下好了，[金屋藏娇]、[山阴锦簇]和[缥缈仙缘]，三种霓裳花对应三种不同的香膏，第一种香味甜蜜而梦幻，是小女孩们最喜欢的，第二种闻上去贵气凌人，是富家千金们的最爱，最后一种香气轻柔却久久不散，如天光昏暗雾色朦胧，最受成熟女性的欢迎。”
“多谢提醒，这是制作香膏的费用，够了么？”
“绰绰有余。”
看样子，接下来几天的时间，自己有的忙了。
莺儿以着满是幽怨的目光望着华奕，这一回她的情绪没有任何虚假，纯属是真情流露。
在名下已经有了数间商铺，又和诸多商业势力的大小姐们有交情的情况下，莺儿已然衣食无忧，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待在低调至极的小店，收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不时向闺蜜们露一手，给她们制作香膏，既能展现自己能力，又能听到各种好听的夸奖，顺便加深一下感情。
一切都源于兴趣，否则单以挣钱为目的，靠着堪称璃月第一的制作香膏的手艺，稍微忙碌点，就能大量赚取钱财了。
钱是赚不完的，还不如享受人生，莺儿如此认为。
结果，华奕终结了莺儿的休闲生活，令她像普通手工艺人一样，接下来的许多天都要陷入忙碌之中，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
“你做好对我负责的准备了吗？”
满满的怨念之下，莺儿暂时遗忘了之前的种种顾虑，发起了牢骚。
“让女孩子被迫肩负起繁重的工作，剥夺了我数天乃至十数天的人生，还有注定要流传开来的关于我的八卦，这份责任，你能好好承担起来么？”
纵观蒙德和璃月，华奕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莺儿这般言辞有趣的角色。
“除了送仙典仪的那部分，其余香膏的制作时间可以放缓，至于八卦，你指的是我让各大商铺送花，会引人误会吗？那么可以换个方式，我委托信得过的人秘密送来，而剥夺了十数天乃至数十天的人生——你希望得到怎样的补偿？”
见到华奕在短短时间中给出了详细的处理方案，将自己的话当真了，莺儿连忙摆手。
“不需要补偿，我、我开玩笑的……”
“八卦传言方面，的确是我欠缺考虑了。”
感受到莺儿此刻的态度与最开始时的区别，华奕猜到她或许是产生了某种顾忌。
可惜了。
如果莺儿继续以最开始的那种暧昧方式和自己交流，华奕说不定要与她比拼一下车技，让她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晚些时候，霓裳花会送过来，夜色下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引人注目。”
“啊？哦……”
莺儿下意识的应是。
回过神来，华奕已经离开了。
过往面对世家大小姐时无往不利的言辞没了应有的效果，未能令华奕变得面红耳赤，反倒让自己陷入窘迫的境地。
究竟是男女间的差别，还是华奕的特别？
莺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真不愧是得到凝光青睐的家伙。
身为异乡来客的他，与凝光之间具体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身为荣誉骑士的他，在蒙德城又具体有着怎样的事迹呢？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莺儿出神半晌，而后连忙压下飘飞的思绪，开始制作三种香膏。
那足足二十份香膏的个人订单姑且不论，正在制作的香膏是为送仙典仪准备的，于情于理都拖延不得。
又快又好的将香膏制作完成，送到往生堂，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夜晚本没什么特别的，莺儿一直知道，璃月港的夜晚很热闹，很繁华，然而当夜晚与往生堂联系在一起时，就变得有点诡谲深邃，令人心生惧意了。
往生堂做的生意，一直都和死人有关，再加上其坐落于璃月港僻静的角落，远离热闹的商业街，阴暗幽静，莺儿多少有点恐慌。
她没了与平日里觉得颇为可爱的往生堂堂主胡桃攀谈的余地，交付了香膏后便匆匆离开，一路返回自己的店铺。
眼看着店铺近在眼前，莺儿才刚刚松了口气，便突兀窥见关闭着的店门口多了些什么。
她记得自己的店前便是空旷的街道，没有任何物品堆积。
四下无人，处于灯笼照射的明亮区域的莺儿，一时间难以看清暗处的东西，只知道那是一个庞大的轮廓，像极了志怪故事中的某种妖魔鬼怪。
她有着自己的人脉和获取消息的渠道，清楚看似和平安乐的璃月大地，真的有妖魔存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在岩王帝君庇护的璃月港有可怕的妖魔出现了吧？
慢着，送仙典仪的筹备证明了帝君的逝去，也就是说，如今的璃月港没了神明的守护。
魑魅魍魉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入侵璃月港！
莺儿顿住脚步，心跳在加速。
现在该当如何？
转头逃跑，将妖魔暗中入侵的消息告知千岩军，听起来是最为合适的选择，但若是自己有大动作，不远处的妖魔该不会受到刺激，直接杀过来吧？！
正当莺儿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的时候，阴暗的轮廓动了。
“你就是莺儿？”
传来的是女孩子的声音，并非想象中的狰狞邪恶的妖魔低语。
莺儿神情一动，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庞大的阴暗轮廓并非想象中的妖魔鬼怪，而是一辆手推木车，木车旁站着一个人。
“我是柳德米拉，过来给你送霓裳花。”
说话之人的语气里，隐隐带着怨念。

第1604章 华奕有魔力
华奕所提到的信得过的人，正是愚人众。
他们有着丰富的暗中行动经验，想要悄无声息的运送霓裳花，并非难事。
隐藏身份，遮掩一下霓裳花，就能光明正大的推着木车招摇过市，商业繁荣的璃月港从不缺乏运送货物的人。
如此小事，随便一名干练的愚人众便能完成，本不需要柳德米拉亲自出马。
然而当得知是华奕的命令后，柳德米拉暂时放下了一直未见头绪的寻找岩之神的工作，执行起荣誉执行官大人的委托。
她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
不同于踪迹难寻的岩神，秘密送货的工作在柳德米拉眼里实在没什么难度。
然而当得知货物是美丽的霓裳花，目标是一位叫做莺儿的女孩子后，柳德米拉心神大乱。
华奕大人是在向女孩子送花！
早在蒙德城时，柳德米拉就知道了，华奕大人和许多女孩子的关系都不清不楚。
考虑到那些女孩子貌似都是神之眼拥有者，有着强绝的实力和足够远大的未来，自觉相形见绌了的柳德米拉无话可说。
可现在的莺儿是怎么回事？
璃月港一家小店的店主，并不拥有神之眼。
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身为愚人众执行官下的高层，没有神之眼但能靠着至冬的武器装备，当一名出色的萤术士，展现出比拟神之眼拥有者力量的自己，应该要胜过眼前这家伙吧？
凭什么她能够得到华奕大人的青睐啊？！
论容貌，柳德米拉自认为不弱于莺儿，论身材……嗯，身材是自己弱了一筹，但还有优秀的发展潜力，
为什么华奕大人才来璃月港几天，就向着莺儿送花，自己都没有收到过类似的礼物！
难道我真的一点都不可爱吗？华奕大人，您看看我啊！您看看我啊！！
柳德米拉的内心在发出悲鸣。
莺儿并不知道面前一身常服的少女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是愚人众成员，听到柳德米拉的询问，花了些时间平复先前将之误认为是妖魔鬼怪的恐慌的莺儿，连忙开口。
“是我，让你久等了，抱歉。”
平日里面对大家闺秀时一向言辞大胆的莺儿，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无礼之人，此刻真心实意的向着明显等待了一会儿的柳德米拉道歉，而后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莺儿原以为华奕所说的信得过的人，是如同七星特务那样的角色，没想到来的却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
现在不是探究眼前少女与华奕的关系的时候，莺儿打开店门，开始帮忙搬运起霓裳花。
能够制作二十份香膏的霓裳花，自然是无法小觑的数量，堆积在一起算得上沉重。
而这位受到华奕信任的女孩子能够一个人推着木车过来，在身体素质方面不容小觑。
看样子，哪怕抛开七星那边的关系，华奕本就有一股势力，即便身处璃月港都能够快速调用。
莺儿默默感慨，柳德米拉则悄悄打量着店内的布局，希望进一步了解这个得到华奕大人送花的好运家伙，究竟有哪些过人之处。
若是蒙德龙灾期间的柳德米拉，在各方面都有所不足，情绪充满波动之下的观察，势必会令莺儿感受到异样。
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成长，龙灾期间与西风骑士团的交涉，乃至工作未曾得到进展时承受[女士]展露的负面情绪，再到荣膺华奕信任，统领其余的愚人众，柳德米拉经历了许多，能力得到进步，获得过华奕的夸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现在却是蹦出来了一个看起来没有多少出奇之处，却快速获得华奕大人青睐的坏女人。
自己到底是在哪方面彻底输了呢。
莫非是发型？华奕大人喜欢将长发绑成一束搭在肩头的贤淑发型？
柳德米拉陷入长久的沉默。
莺儿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活跃气氛的责任，眼前的女孩子看似寡言少语了些，动作却是一点不慢，利落的搬完了霓裳花，如此出力，理应表以谢意。
“你对香膏感兴趣吗？”
“香膏？”
“就是让自己的身上能带着好闻的香味的东西，可以增加魅力哦~特别是在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
闻言，柳德米拉出神的眼睛一下子变亮了，彻底展现出符合青春少女的姿态。
还真是好懂呢。
莺儿回以友善的笑容。
“这个香膏给你，虽然不是用最上品的霓裳花制作的，但单论香味算得上毫不逊色了。”
“用霓裳花制作？”
“对呀，华奕没和你说过吗？我做的香膏的主要原料就是霓裳花。”
眼前明显有喜欢的人的女孩子，意中人应该便是华奕吧？
那就厉害了，这是什么高端操作？疑似脚踏好几条船的华奕，竟然让喜欢他的女孩子过来送花？
就不担心人家发现了那足足有二十份的大订单，深刻感受到他的花心程度，产生负面情绪吗？
呃，自己算不算是说漏了嘴？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稍微深入思考一番，便能猜到一整车的霓裳花的用途吧？
莺儿的心高高悬起，待看到柳德米拉流露出的并非气恼之类的情绪，而是惊喜后，顿时傻眼了。
“你……”
“原来华奕大人是想要让你做香膏呀，我就说嘛，为什么要送这么多花，嘻嘻。”
发现实际状况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柳德米拉的心情骤然变得美好至极，眼见任务完成，担心喜悦之下透露出不该透露的东西的少女，马上道别离开，留下莺儿呆立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如今是什么情况？
明显仰慕着华奕的女孩子，知道霓裳花用途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眉开眼笑？
她本来是怎么想的，以为华奕单纯的在给自己送花吗？
怀着如此误会，却仍然任劳任怨的过来了——嘶，华奕那家伙，莫非有着能将女孩子变成笨蛋的魔力？

第1605章 岩神是真能藏啊
柳德米拉先后产生了委屈和惊喜情绪，莺儿进一步认识到华奕的强大，而身处往生堂的胡桃，则单纯的陷入了烦恼之中。
“打造典仪器具的烛照级夜泊石、上品霓裳花所制的香膏，这些都收集好了，今天我再去定制专门的仪式用风筝，还有几样东西——涤尘铃在哪啊？翻遍了古书都找不到，就好像过去几次送仙典仪中的涤尘铃，是自己蹦出来的一样。”
胡桃几乎彻夜未眠的翻阅着典籍，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自己掌握的知识。
在送仙典仪，自己的专业领域中遇到了问题，实在有损往生堂堂主的声誉。
然而直到黑夜退却，白昼降临，直到室内不再需要烛光照明，胡桃都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看来只能求助信息来源更为广泛的七星了。
可七星正忙于璃月事务，根本脱不开身的样子，自顾自的跑过去询问涤尘铃的下落，应该无法得到有用的答案。
胡桃也不认为七星在典仪方面知晓的比自己多，求助只是尽可能的拓展信息范围而已。
记得华奕和七星中的两位有联系，让他帮忙找涤尘铃的下落，大概和直接找七星差不多。
派人传个口信好了，自己亲自过去求助的话，总觉得有点丢脸，毕竟是往生堂堂主在葬仪方面出现了知识面的匮乏呢。
“涤尘铃……”
十数分钟后，华奕听着往生堂来的仪馆的言语，陷入沉吟。
仪馆进一步介绍着。
“是的。此物据说是专门为仙人准备的法铃，其音玲珑振振，回荡久长不散，能够涤净凡尘。可惜涤尘铃如今下落不明，胡堂主一时间没什么头绪，如果您有自己的渠道，可否帮忙寻找些线索？当然，这并非要求，胡堂主有言，她一定会办好送仙典仪。”
“即便只是一名刚刚来到璃月不久的过客，我也明白送仙典仪关系重大，会尽量寻找涤尘铃的，还有其他什么特征吗？比如说样式、大小，材质。”
“这个……抱歉，再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了。”
“好，辛苦你了，将我的回复带给胡桃吧。”
“是！”
站的笔直的仪馆躬身一礼，而后突然察觉到不对。
自己怎么完全是一副面对上司的样子？
哪怕眼前的这位是堂主的朋友，此刻最为明确的身份依旧是往生堂的客人，可自己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变得紧张起来。
总感觉华奕认真起来时，隐隐透着一种威严，比胡堂主更甚。
仪馆满腹疑问，姑且将问题的答案归结为和胡堂主做朋友的人注定会有些不同，匆匆返回往生堂汇报消息。
华奕这边，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荧，清晨之后便带着派蒙又跑到万民堂去了，继续找香菱切磋厨艺。
半是为了了解璃月的美食，半是为了给华奕留下随意行动的余地。
派蒙对此毫无意见，昨天她跟着荧从万民堂回来，可是吃饱喝足了的，今天又能吃到丰盛的料理，她才不会拒绝。
可惜，华奕发现自己没办法悠闲的行动。
如果仪馆详细诉说涤尘铃的形状构造，或者直言是“岩王帝君创造了它”，靠着强大的感知力，以及通过那条坠落在玉京台的龙身对岩神气息的认知，只要涤尘铃在璃月港，华奕花不了太多时间便能找出来。
实在不行，直接复现[理]之权柄，临时造一个就好了。
然而仪馆关于涤尘铃的描述粗略至极，华奕只能尝试向那些可能知晓的人了解。
或许该去找那位以老妪形象生活在璃月港的仙人。
至于岩神摩拉克斯，如今无论是璃月七星还是众仙，都没有岩神的准确消息。
昨天华奕与一名普通愚人众联络，让其传达自己的需要，安排人手运送霓裳花的时候，顺便问了问[女士]的状况。
普通愚人众当然无法准确的知晓[女士]的行动细节，但至少清楚她露面时的态度。
愚人众汇报，[女士]的心情不佳。
那么答案便足够明确了，愚人众方面对岩神踪迹同样没有任何头绪。
岩神是真能藏啊。
考虑到其是最为古老的神明，对时间的定义注定与常人不同，或许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小憩一会儿，便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华奕思索片刻，神色微动，望向远处的街角，身着连身短裙的少女目标明确的朝这里走来。
“[玉衡]刻晴，你亲自过来，是出现状况了吗？”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容貌可爱的少女以认真的神色向华奕传达出友好态度，接着开口。
“没有出现重大问题，形式在转好。璃月仙人之一，留云借风真君去了黄金屋，亲自查看过帝君遗蜕，沉默许久后直接离开，我认为仙人那边应该不会成为璃月的威胁了。”
其实留云借风真君见到岩王帝君遗蜕后并未勃然大怒或是悲痛交加，而是沉默许久，据此稍加推断，可以对岩王帝君的生死有所猜测，但身为璃月七星，有些话在没有足够可靠的证据的情况下，刻晴不能随口说出来。
然而她认为有必要向华奕尽量透露些信息。
“去年是我主持的请仙典仪，在典仪之上，我当面向岩王帝君询问过，‘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一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帝君并未回答。”
“在请仙典仪上，直接向神明询问这样的问题？——你还真是直率。”
提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神的一种质疑和冒犯。
怀疑神无法常在，永在。
“直率么？还真是委婉的说法，当时的人们都认为我离经叛道，对帝君不敬。”
刻晴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情景。
“那时，帝君以龙之形显化，我很难察言观色，但隐隐感觉帝君听到我的问题后笑了，笑的意味深长。今年的请仙典仪出现异变，或许无法简单的归结为帝君遇刺，可无论如何，璃月都失去了守护神，我们只能接受事实，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第1606章 能帮得上忙！
“在帝君离去的现在，璃月港将从神治转变为人治，这并非可以慢慢缓冲，等到所有人都做好心理准备后再践行的事宜，而是已经向着相应方向不断发展的事实，我们需要想办法让人们认识到这一点。所以——送仙典仪有着充足的筹备理由，我恰好听说你为此联系了往生堂。”
刻晴并未特意派人监视华奕的动向，单纯是对方和胡桃一起行动，挑选夜泊石的时候，被巡逻的千岩军看到了。
胡桃往生堂堂主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在千岩军中，从蒙德来的荣誉骑士华奕，大公无私的为璃月奔走，冒着莫大风险和仙人交涉一事，同样不是秘密。
七星八门与千岩军的许多人都知道，华奕对璃月港有着雪中送炭的大恩。
此刻，刻晴望着华奕的那双紫色眼睛里带着好奇。
她很想知道，华奕究竟是单纯的为了凝光或者蒙德与璃月的友谊才四处奔走，还是察觉到璃月港的变化已然发生，明白现在要做的不是阻止变化，而是尽可能的让人们接受变化，做出相应的选择。
如果是后者，那就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理念，真正意义上的知己。
刻晴终归没有主动刨根问底。
“如今送仙典仪堪称最为重要的事宜之一，你是否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需要？摩拉方面，我在来找你之前，已经派人以凝光的名义给了往生堂足够的资金。”
“以凝光的名义？”
华奕为刻晴的说法挑了挑眉。
他记得先前刻晴与凝光见面时，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两者名义上是同事，可看当时的架势，更像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敌人。
现在刻晴的行为，却是对凝光有利无害。
“我与凝光的性格有些合不来，根本的观念存在不同，但在现在的时局下，只能视她为战友了。请仙典仪的变故令凝光的威信下降，不利于维持璃月港的秩序，有必要采取弥补措施，她自己忙的脱不开身，就由工作负担相对没那么重的我以凝光的名头做些什么好了。”
刻晴展现出了极为成熟的判断。
并非少女相比起去年主持请仙典仪的时候成熟许多，她一直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就如同当初直接向岩王帝君询问能否永远守护璃月一样，刻晴觉得帮助天权凝光洗清嫌疑，重树威信，才是于璃月有利的选择。
“当然，真正在为送仙典仪奔波忙碌的是你，这一点我和凝光都不会忽略。”
“不必刻意宣扬了，举手之劳而已，远远算不上奔波忙碌，往生堂的堂主胡桃很有趣。”
这话，刻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位胡堂主在璃月港的名声，比起褒义的有趣，还是古怪更多。
在华奕眼里，刚刚还一脸正色的玉衡星此刻的踌躇无言，也挺有意思的。
“正如同关于岩王帝君下落的真实情报不便传播一样，斟酌是否要向所有人宣布一件事的时候，可以预想正面和负面影响。既然我不需要依靠送仙典仪来提高名望，凝光需要，那么将这份好处给她便是，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能够成为七星之一的刻晴当然明白华奕言语中的道理，她所惊讶的是华奕将名望看的如此之轻。
家财万贯，权势滔天，名留青史，人类竞相追逐的几个目标，对华奕来说似乎没有多少吸引力。
无论如何，刻晴决定恪守原则。
“我们不会抢夺属于你的功绩，将来宣布送仙典仪相关的事宜的时候，只是会加上凝光负责出资，提供方便。”
些许小事，华奕不打算与少女过分纠结。
“回到最初的问题，送仙典仪的筹备工作的确遇到了麻烦，胡桃无法找到名为‘涤尘铃’的典仪用具，你有线索吗？”
闻言，刻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
“涤尘铃……我对此物的功效有所耳闻，可如果涉及到具体位置……”
好吧，华奕第一次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便是棘手的难题。
信誓旦旦的主动询问华奕的需要，当他真的抛出问题时，却无法解决，如此尴尬的情况令刻晴害臊的低下头。
见到少女脸蛋微微涨红的模样，华奕心中了然。
“在葬仪方面有着堪称最多的藏书的往生堂没有眉目，情报来源更为广泛的七星亦缺乏信息，那么剩下的选择唯有仙人了。送仙典仪本就与仙人有关，哪怕在璃月港内举行典仪时，仙人并未直接到场，也应当有所了解才对，或许寿命悠久的仙人知道涤尘铃的下落。”
询问无果，华奕不希望刻晴继续为寻找涤尘铃的下落出力。
面前看似神色如常，刚刚还坦言“工作负担没有凝光那么重”的少女，实际上处于疲惫状态。
多亏了刻晴是神之眼拥有者，身体素质超越平均水平，体力充沛，否则现在她的脸色应当有明显的黯淡。
也就比蒙德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同样是神之眼拥有者却在一段时间里连续熬夜的琴好一点。
再加上工作负担更重的凝光，好家伙，都是工作狂。
当然，失去岩王帝君的璃月港如今能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离不开她们的辛勤。
请仙典仪本来可是岩神给予神谕，确定发展方向的日子，现在的璃月港失去了神明的同时，也失去了前行的目标。
“月海亭其实有一位半仙之人，从千年以前，七星初立的时候便担任全体七星的秘书，负责各项统筹工作，直到今天，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对涤尘铃的下落有所了解。”
说着说着，原本陷入低落的刻晴渐渐变得振奋起来，露出明媚的笑容。
自己能帮上忙！
情绪激动之下，少女容光焕发，兴冲冲的拉住了华奕的手。
“走，我带你去月海亭。”

第1607章 月海亭唯一的秘书
月海亭位于玉京台一侧的楼阁，是七星议事之地，亦是发号施令的地方。
过去岩王帝君在请仙典仪上给予神谕，月海亭负责将神谕进行理解、补充、应用，如今帝君隐退，月海亭的地位不降反升，真正拥有管理璃月港的全部权力，可以自己规划未来的方向。
有一些精明的商人意识到了这一点，派人留意月海亭的动作，希望能得到第一手消息，抓住稍纵即逝的商机。
可惜，暂时还没有出现真正有价值的商机。
几天以来，月海亭中有人拿着公告走出，张贴公示，主要内容都是安抚民心，承诺七星会全力维护璃月秩序。
商人们没能得到珍贵的情报，又隐隐猜到岩王帝君可能真的离去了，皆是陷入长久的低落之中。
但，今天出现了变化。
璃月七星之一，玉衡刻晴，那位向来严肃认真的少女，竟然表现出充满青春活力的模样，拉着一位男性的手跑到月海亭去了！
两者看起来年龄相仿，莫非是玉衡星的恋人？
不对不对，即便玉衡的确是年纪轻轻的少女，能力心性方面却是有目共睹的，即便真的喜欢上某个人，应当也不至于带着对方到月海亭来。
那是议事之地，绝非游玩的景点。
莫非，那位男性是玉衡的得力亲信？
也不对呀，单纯是亲信的话，绝不至于表现的那么亲昵。
不管了，先将此事记下。
月海亭前，感受到一双双望向这边的目光，本来因为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满是振奋的刻晴，终于回过神来，松开了华奕的手。
“我……”
刻晴想要说些话，解释自己的行为，缓解气氛。
但情绪充满波动之下，她一时间无从开口。
华奕知道，女孩子害羞的时候，比起在她所害羞的事情上过分谈论，直接转移话题更能快速改善心情。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位秘书叫什么名字？”
猜到了华奕的善意，刻晴回以感谢的目光，而后以严厉的眼神望向四周，给予那些窥探者无声的警告，待到他们受到震慑，快速离开，方才收敛了气势。
短短时间内，可谓是从害羞少女转变成威严满满的七星，再快速散去威严。
“甘雨，她名义上是七星的秘书，实际地位其实更高。千百年来，七星是一种不断更替的职位，以能力与势力的强弱为评判标准，人员不断变更，唯有甘雨一直是秘书。”
并非七星的伴星，而是璃月港错综情报数据之网的统筹者，事务效率的筑基人。
“甘雨的能力和资历是在远远超越人类一生时间的悠长岁月中铸就的，有着极高的威望，如果她和某一位七星产生意见上的冲突，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会认为是那名七星有问题。不过甘雨平日里都很温柔，从来没有和谁产生过冲突。”
“能力优秀，性格温柔，听起来很厉害呢。”
“是真的很厉害。这几天，我和凝光都在尽力处理事务，然而我们两个加起来的工作量也远远比不上甘雨。”
说话间，刻晴和华奕进了月海亭。
脚步声、书写声、翻动纸张的声音、整理文件的声音，响动程度都被尽量压低，避免影响他人。
月海亭内没有多少人在说话，各自忙碌着。
忙碌且热闹，热闹且安静。
刻晴带着华奕走到甘雨的办公室，礼貌性的敲了敲房门。
“请进。”
传来的是一道温柔动听的女声，唯一的缺点，是声音有点中气不足。
办公室内，长方形书桌上的文件堆积成山。
数百上千份文件整齐排放，高高摞起，最高处是站起来尽力伸出手才能堪堪触及的位置。
如此之高的“山”不止一座，而是将宽敞的书桌堆满，令桌面仅剩下一方小小的可供书写办公的区域。
若是进行对比，在西风骑士团内忧外患，事情最多的时候，琴的办公桌上的文件，也不及这里的三成。
璃月港的繁华，此刻有了极为微妙的体现。
“刻晴，还有——你莫非就是冒着莫大风险前往绝云间，与仙人交涉的华奕？”
甘雨在打量华奕，华奕也在观察甘雨。
蓝发紫瞳，明明是半仙之体，度过了悠久岁月，却仍然有着可以用女孩子来称呼的美丽容貌。
黑色连身衣外是有金边花纹装饰的白色绸布，腰间佩戴着冰系神之眼，最为特别的，当属甘雨头上的两只角，彰显出她并非纯粹人类的身份。
华奕听了刻晴的介绍，甘雨平日里对外的说辞是头上的角是一种饰物，似乎不太想宣扬身份，出于礼貌，华奕很快挪开目光，
“谈不上莫大风险，仙人们都很通情达理。”
得到华奕的变相肯定回答，此前一直伏案办公的甘雨，动作稍显缓慢的站起身。
“感谢你为璃月挺身而出，按照月海亭的工作准则，有过必罚，有功必奖，保护了璃月百姓的福祉的你，希望得到什么？其实前些天就有相关文件送到我这边，我一直没能斟酌出最为合适的回报。”
明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秘书小姐，第一时间说的依旧是工作方面的事。
华奕原以为琴已经是工作狂了，没想到甘雨比她还要离谱。
究竟是多么繁重的工作，才能令神之眼拥有者兼半仙之体累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说话中气不足，动作缓慢，大概是坐的时间实在太久，甘雨刚刚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摇晃了几下。
担心她摔倒的刻晴差点过去搀扶。
“我希望了解一些常人无法知晓的秘辛，对仙术、方术之类的神通术也感兴趣。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甘雨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先坐下比较好。”

第1608章 上千年的工作经验
很明显，极为疲惫的甘雨需要休息。
华奕清楚，在璃月港尚有诸多事务堆积的情况下，自顾自的让管理者抛下工作不管，那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缺乏考虑的善心罢了。
如果想要帮助甘雨，现在可以主动承担起相应的工作，令她真正获得休息的时间。
在崩坏世界是人类领袖的华奕，有着充足的经验和能力肩负管理工作，然而他毕竟未在璃月港任职，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从蒙德来的客人，贸然提出接手甘雨的事务，太过突兀。
所以现在仅剩的选择便是直接道明来历，尽量避免消耗甘雨的时间了。
“我们正在筹备送仙典仪，无法找到名为涤尘铃的典仪用具。”
“送仙典仪，涤尘铃……”
听到华奕的话，甘雨的眸光闪动片刻。
作为半仙半人的存在，她所度过的岁月超乎凡人想象，能够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
那时候的甘雨尚且年幼，属于被众仙照顾的存在，虽然同样参与了战斗，但面对的敌人远不如其余仙人所面对的那么强大凶险。
然而有一点甘雨与其他仙人相同——对帝君的敬重。
岩王帝君能够击败一位又一位的魔神，创建璃月，庇护一方，此等功绩之卓著，只要是享受到了这份和平的生灵，都理应抱有敬意与感激。
前些天，请仙典仪出现变故，岩王帝君之仙体坠落在玉京台上，得到消息的甘雨起初是感到难以置信，而后则紧急备战，做好那位暗害帝君的幕后黑手进犯璃月港的准备。
待到长时间的风平浪静，甘雨渐渐意识到问题，亲自去了趟黄金屋，观察所谓的帝君遗蜕，也可以称为仙祖法蜕。
那具龙尸的确符合帝君的特征，还有他人难以仿造的神明气息，看似正是岩王帝君的尸身，可真正知晓魔神是怎样强大的存在的甘雨，快速的得出结论——岩王帝君是诈死的。
怀着满腹疑问，甘雨重回月海亭，根本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便被繁重的工作占据了所有时间，此刻听到华奕提及送仙典仪，有着上千年工作经验的秘书小姐，迅速反应过来。
对于璃月百姓而言，岩神的确离开了，比起继续让人满怀不安的猜疑，直接宣布消息反倒成为了更正确的选择。
“我明白了，这就把事情通知下去，七星八门将对送仙典仪加以配合。至于涤尘铃的下落，我略知一二，会向持有者借来。”
华奕听出了甘雨不想暴露涤尘铃持有者的身份，并未刨根问底，可惜刻晴没听出来。
看到甘雨如此疲惫，善良的玉衡星不想再给她额外增加负担。
“是谁拿着涤尘铃呢？我去和那个人交涉好了。”
“这……”
“刻晴，甘雨小姐应该有她的考量。”
见到甘雨含有歉意的眼神，刻晴明白华奕说的是对的。
玉衡星发现，自己好像又一次展现出了不足，先前是知识面，现在是判断。
已经无法当作是巧合了，自己真的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眼看着刻晴的心情渐渐变得低落，华奕适时的转移话题。
“我看月海亭仍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就不打扰了。”
“若是我成功借来涤尘铃，会直接交予往生堂，感谢你为送仙典仪一事操劳。关于你先前提到的需求，秘辛方面的东西可以去月海亭的储册库看看，七星八门收藏的方术典籍目录，将会在晚些时候送到府上，而仙术方面……”
仙术为仙人专属，需要以仙力驱使，没有记录成册的必要。
目前想要全面了解仙术，便只能通过仙人的口口相传。
甘雨自己作为半仙半人的存在，当然也会一些仙术，可是如今月海亭的工作太多，而且几乎每一件都无比重要，实在无法抛下手头的事情，跑到月海亭外的合适地方向华奕展示仙术。
“我听说璃月的方术已经称得上包罗万象，想来要花费很长时间研读。”
“感谢理解。”
甘雨不愧是有着上千年工作经验的存在，言谈间展现出极高的工作效率的同时，还能快速理解华奕的潜台词。
“整理书目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现在存有空闲，想去储册库……”
“我来带路好了！”
刻晴主动开口。
她终于找到了自身最擅长的领域。
作为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刻晴一直关注着璃月的大小事宜，除了自己掌握的情报网络以外，月海亭内的储册库是她经常踏足的地方。
论及对储册库的了解，没多少人能超过刻晴。
见到华奕的确对储册库产生了兴趣，玉衡星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做派，当即在前方引路。
正好避免继续打扰甘雨。
刻晴当然希望花费自己的时间帮助甘雨分担工作压力，实际上，她先前就这么做过了。
然而比起业务能力熟练的甘雨，此前并未负责秘书工作的刻晴缺乏经验，每每处理到重要文件，免不了加以询问，否则便要冒着工作出现差错，造成不良影响的风险。
频繁的询问当然会影响甘雨的工作效率，最后刻晴发现自己的存在并未能帮上多少忙，只得放弃。
已经多次受到打击的少女领着华奕走入储册库，看到熟悉的场景，顿时有了如鱼得水的欢快感。
刻晴当即重振精神，向着华奕介绍。
“月海亭的储册库存有自七星初立以来的历次会议纪要，还有盛露厅、辉山厅等八门的工作报告，以及降魔大圣位于望舒客栈这样的绝密信息，璃月港内各个商业势力的来历、经营内容和人员分布，霓裳花、夜泊石之类的资源的储备数量和用途……你想了解哪方面的内容？”

第1609章 神谕中的岁月之诗
储册库并非常理意义的图书馆，刻晴的话说的很明白，这里的卷宗，哪怕最为普通的会议纪要，都有着在那一年影响璃月港局势的重要性，有着比拟千金的价值，至于其他方面的内容，更是绝不会向外流传的机密。
这样的机密在储册库内整齐排放，从地面直抵天花板的高大书架遍布室内，比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更加密集，书架与书架间仅留下有限的过道，周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阅读区，只有两张办公桌，管理储册库的人员负责在此记录卷宗的进出情况，更新书目。
平日里，如果有人需要翻阅卷宗，要么是在书架前站着阅读，要么登记姓名目的，将卷宗小心的带回自己的办公室查阅。
见到刻晴和华奕到来，储册库管理人员短暂的怔了怔。
她们不意外于玉衡星的出现，自从成为七星后，刻晴经常会跑到储册库来，管理人员早就习惯了，令她们感到惊讶的是与刻晴一同来的男性。
这位应该便是华奕吧？在请仙典仪变故后，成为连接人与仙的桥梁，阻止璃月港局势进一步恶化的存在？
即便早有耳闻，亲眼目睹华奕的样貌气质之后，依然有盛名之下无虚士的惊叹。
刻晴向管理人员示意，让她们继续原本的工作。
少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会亲自负责配合华奕的行动。
华奕对璃月港有恩，又在蒙德那边地位极高，花费时间为他提供便利，是重要性高于绝大部分工作的事宜。
刻晴耐心的等待着华奕思索，告诉自己感兴趣的卷宗范围。
“我想看看岩王帝君历年下达的神谕。”
“好。”
干脆利落的点头，无需特意翻看书录，刻晴目标明确的向着一处书架走去，搬来十册卷宗。
“这是储册库内能找到的最早的一部分神谕，时间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你先看看这十册，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我再拿更多的卷宗过来。”
华奕以略含古怪的目光看着刻晴。
堂堂璃月七星中的玉衡，璃月港的管理层，在岩王帝君离去后俨然成了权力最高的人之一的刻晴，此刻表现的反倒像是自己的侍从。
“即便不知道卷宗的具体位置，我也可以直接询问那边的管理人员，你其实不必为我忙前跑后。”
“你是璃月港的贵客，亦是恩人，我只是还以应尽之礼。”
刻晴满是正色。
将卷宗递给华奕之后，发现他可能要站着看书，少女快步离开储册库，没一会儿就端着一把椅子回来。
“请坐。”
严肃认真的少女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做着的却是细心体贴的事情。
华奕为这种反差萌露出笑来。
“接下来的时间，你难不成打算一直等在这里？”
“是的。”
“没有其他工作了吗？”
“最为紧要的那部分我已经处理完成，剩下的事务可以延后。”
将工作延后，不代表就无需处理了。
想来刻晴是打算加班。
将手上的这些资料粗略看完，找个借口离开吧，免得占用刻晴太多时间。
华奕不再多言，翻阅起手中的卷宗。
会在历年的请仙典仪上向所有民众公开的神谕，具备时效性，过了那段时间，就变成学者才会感兴趣的历史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成为过去的神谕，甚至比不上某件货品很受欢迎的小道消息，但在华奕眼里，哪怕是千年前的神谕都有着特别的价值。
根据有限的信息进行模拟计算，从问题的解决方法反推出问题本身，借此确定古老岁月的局势，同时还能了解岩神的处世理念，看待世间万物的态度。
储册库记录下的神谕，是没有在漫长岁月中出现变化的原始版本，比民间流传的更有参考意义。
有的事情，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但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忆、思考，可能会发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另一件影响重大的事件的导火索。
即便是史书的编写者，都无法保证能将所有事情记录下来，然而岩神降下的神谕是必定被详细记载的。
如果璃月出现过类似于蒙德的宗室贵族时代，兴许有人胆大包天，敢篡改神明口谕，不过事实证明，神明若在，便足以镇压一切动乱。
璃月的岩神在过去的千年未曾离开，所以神谕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删改，没有遗落。
魔神战争之后的璃月局势，仙人与魔神残渣间被称为仙魔大战的争斗，休养生息的人类，废墟的清理、抛弃或重建……
华奕在看一本藏在神谕中的史书，一本岁月的诗篇。
旁边的刻晴则在看华奕。
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认真的阅读千年之前的神谕。
是出于对岩王帝君的敬重吗？
在刻晴的印象里，华奕虽然同样使用“岩王帝君”这样的敬称，但大多是出于礼貌尊重，说话时的眼神从未和璃月人一般变得虔诚，很难想象他会对神谕感兴趣。
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为“感兴趣”了，那样投入的认真表情，简直就像是在阅读字字珠玑的著作一般。
或许，自己应当重新看一遍帝君历年留下的神谕？
整个月海亭的手忙脚乱，除了岩王帝君之仙体在众目睽睽下坠落以外，还与并未能得到新的指示有关。
想要前进就必须选择一条路，过去璃月的路是岩王帝君制定的，以后，人们要自己寻找前进的方向了。
正当刻晴出神间，有人匆匆来到储册库内，似乎想要向玉衡星汇报些什么，但看见刻晴身边的华奕，显露出迟疑的模样。
少女的眉头轻挑。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玉衡大人，黄金屋那边遇到了一些问题。原本请仙典仪之上，岩王帝君降下神谕的同时，还会向黄金屋赋予神力，制造摩拉，如今帝君却……就结果而言，摩拉的制造被迫中断了。”

第1610章 达达利亚
摩拉的优点有很多，各国通用，难以伪造，在炼金术等诸多方面有其运用，既是货币，亦是本身就具备货币之外的应用场合的宝物。
最初，摩拉能击败其余的一般等价物跻身唯一的货币，是岩神亲自担保，使之跃升为最根本的契约。
璃月港的提瓦特最大商港之名，一部分源于其适宜的地理环境，另一部分便是它拥有提瓦特唯一的铸币厂黄金屋，掌握铸币权。
黄金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得知那边出现了问题，刻晴只得改变计划，立刻前往黄金屋查看情况。
按理来说，接下来的时间，华奕可以慢慢阅读岩神历年的神谕，反推当时的局势，等到月海亭的人把收藏的方术书目整理完，再选几种合适的术法改造一番，将来带回崩坏世界，也好加强一下B级、A级这样的普通女武神的战力。
华奕原本正是如此打算的，对他来说，黄金屋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如今被秘密隐藏于黄金屋的岩神假身，早在请仙典仪当日就观察过。
若抛开那具假身，黄金屋便是一座戒备森严的铸币厂，华奕能猜到岩神如何降下神力令黄金屋正常运作，铸造摩拉，没有刻意过去探究的必要。
然而待到数十分钟以后，他就收起了手中的卷宗，离开月海亭。
璃月港南方，群山环绕之地，有一条不起眼的山路。
沿着完全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蜿蜒山路，向群山更深处走去，许久，方才能看见一处异常高大的门户，门口站着众多披甲持械的千岩军。
从他们的站姿之挺拔，身形之健壮程度来看，便能轻易察觉到驻守于此的千岩军的精气神，是比璃月港的许多地方都要强悍数倍的精锐，更遑论他们的铠甲和武器的确比寻常军士精良。
这里便是黄金屋，有着呈圆形拱卫的巍峨高山作为天然屏障，仅留下一处戒备森严的出入口的重地。
华奕并未走寻常路，直接动用空间权柄出现在山巅，居高临下，能俯瞰黄金屋全景的位置。
查看完状况的刻晴从黄金屋内缓步走出，神色微凝，正如汇报的那样，摩拉的铸造遇到了难题，她要与其余七星协商，寻求解决方法。
眼下黄金屋内还有大量储备摩拉，数月之内都不用担心，综合考虑货币的流通与损耗速度，以及提瓦特总体的经济承受能力，乐观估计，哪怕黄金屋停产，各国商业依然能正常运作几年时间。
可一旦时间继续推移，终归会出现风波。
轻则璃月港失去商业地位，重则整个提瓦特的经济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此事必须重视，刻晴行色匆匆的离开，却是没能注意到有一道矫健的身影趁此机会，悄悄溜进黄金屋。
站在高处的华奕全程看着橙发的年轻男子鬼鬼祟祟的动作。
对方是神之眼拥有者，在该群体中属于较为强大的类型，这才能瞒过心事重重的刻晴与驻守的千岩军，潜入黄金屋。
无论这名可疑男子在黄金屋做什么，是打先祖法蜕的主意，还是盯上了大量储备在黄金屋的摩拉，在其他人未曾察觉到入侵的情况下，刚刚来过黄金屋的刻晴将会蒙受冤屈。
现在天权凝光暗害岩神的嫌疑尚未完全洗清，如果玉衡刻晴再背上罪名，本就事务繁多的七星八门怕是要陷入混乱，璃月港内努力维持的平静也要被打破。
华奕向前踏出一步，突兀出现在黄金屋之内。
“谁？！”
摩拉堆积成山，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察觉到有人靠近，原本站在已经被专业人士小心的打理好，即便毫无生命气息，单凭外表也能给人以威严气势的龙之仙体前的橙发男子，猛的回过头。
“你是……华奕？”
“现在派蒙和荧都未在我身边，能够不依靠其他具备辨识度的特征，单凭样貌认出我，这样的人在璃月港内暂时还不是太多。”
华奕的目光短暂的打量了一下多了一道隐晦的伤口的岩神假身，随后停留在橙发男子身上。
“水系神之眼拥有者，又窥觑岩神的神之心，你应该就是愚人众执行官中的末席[公子]吧？”
“不愧是能在短短时间里接连取得蒙德荣誉骑士之衔、至冬荣誉执行官之职的存在，果然有着出色的头脑。没错，我便是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你可以直接叫我达达利亚，能够发现我的行踪，跑到黄金屋里来，我认可你了。”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
“我是为神之心而来的，可惜一无所获，先祖法蜕里没有神之心。不知道究竟是这具颇有威严的龙之躯本身就有问题，还是七星同样知晓神之心的存在，先一步将它藏了起来，真令人头痛。华奕，你知道神之心在哪吗？我听说你和七星中的两位都有交集的样子。”
达达利亚知道华奕的职位和大致情报，却不太清楚他的态度。
很明显，即便同为愚人众执行官，同样执行着冰之女皇的命令，为获得神之心而行动，达达利亚与[女士]并未共享信息，他是通过自身的情报来源了解一切的。
愚人众内部，执行官与执行官间的联系疏离的不像是同事。
比起冰之女皇管教无方，在华奕看来，应当是执行官们过分特立独行了。
“我接触七星不是为了神之心。”
“啊，对了，你是荣誉执行官，享受权力而不需要履行女皇律令，位于愚人众之外的特殊角色，也就是说——现在你并非过来帮忙的？”
在确定华奕的身份后，一直都语气平和，相比起[女士]堪称热情友善的达达利亚，此刻露出隐含着某种期待的表情。

第1611章 我不会杀死你的
“并非。”
“哈哈哈，好极了。”
得到华奕的回答，达达利亚露出爽朗的笑容。
“本来我还挺担心的，如果你正在遵循女皇的意志奔走，我要是随着性子擅自做些什么，可能会影响女皇的大计，可能会损害至冬的名誉。我其实很讨厌过多的顾忌，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帮忙，那就是想要阻止我吧？看来，接下来将是令人愉悦的发展。”
感受到达达利亚语气中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期待，华奕了然。
“我先前就有所耳闻，[公子]是最危险的执行官之一，热衷于战斗。”
“没错！我成为执行官以后最大的快乐，就是向更多的强者挥拳！来试试吧？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无论你过去用怎样的方法结束蒙德的龙灾，既然敢于直面巨龙，理应有几分本事。放心，我不会杀死你的，只是享受战斗的乐趣而已。”
达达利亚张开双臂，满是兴奋。
“在这座堆满摩拉的黄金屋里，在岩神的先祖法蜕前，来一场厮杀，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如果千岩军听到异响冲了过来，开始围攻我，无疑更好。”
面对达达利亚展现出的战斗欲，华奕笑了。
“既然你这么认真的宣战——如你所愿。虽然并不认为会是一场有趣的战斗，但你可以放心，我同样不会杀死你。”
“噢噢，已经开始言语上的交锋了吗？看来你也斗志昂扬啊。”
达达利亚抬起手中精美的如同艺术品的大弓，瞄准华奕。
“你的武器呢？身为战士，理应随身携带武器，你该不会想要空手和我战斗吧？我先前说的向强者挥拳，并不是字面意思的挥舞拳头，那样的战斗方式可不够痛快。”
“不需要，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华奕抬起手，伸出食指，向着站在数十米开外的达达利亚轻轻一点。
外表寻常至极的微小水滴，于华奕的指尖显现，以实在无法说是迅捷的速度，悠悠的向着达达利亚飘去。
目睹眼前的一幕，达达利亚怔了怔。
情报描述，华奕拥有的不是风系神之眼么，怎么现在使用起了水元素力？
如此细小，如此微弱的水滴。
哪怕神之眼拥有者能看到常人难以观测的元素痕迹，在达达利亚眼中，缓缓飘来的水滴，也不过是一丝微弱至极的水元素力而已。
打败最普通的水史莱姆，获得最初级的史莱姆凝液，一点凝液中含有的元素力，都比华奕弹来的水滴多！
这根本无法算作是战前的谨慎试探，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他想激怒我，为之后的战斗建立优势？
亦或者是借此吸引我的注意，伺机偷袭？
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达达利亚，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素养，即便眼前的一幕无比儿戏，也能迅速压下错愕的心情，对华奕的目的加以揣测，在脑海中进行预演和应对。
水滴已经飘过了一半的距离，华奕依旧没动。
怎么回事？
他到底在想什么？真的打算依靠细小的水滴试探至冬国执行官的实力？
执行官末席代表的是年轻，绝非弱小。
戒备着华奕的达达利亚发现事情并未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发展，华奕一直没有偷袭。
正当达达利亚无法理解时，突然觉得通体冰凉、毛骨悚然。
如同踱步在万丈深渊边，如同鼾睡于巨兽之口下。
有着足以威胁自己性命的危机靠近！
来源，正是那枚水滴。
不可能！！
满是荒诞感的达达利亚，动作却是没有任何迟疑，下意识的遵从自己于无数场战斗中培养出的千锤百炼的直觉。
腰间的神之眼放出耀眼的光芒，达达利亚在以全力调动元素力。
然而那种危机感仍旧未曾消退。
别说是消退了，根本没有任何减弱，反倒愈来愈强。
全力……是了，自己还没有动用全力。
不断激发神之眼的同时，全力激活至冬国秘密研发的邪眼，同时使用两种力量，这是达达利亚最强的状态——魔王武装。
手上的弓并非自己真正擅长的武器，但，来不及了。
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水滴，达达利亚冥冥中有所明悟，哪怕自己向后暴退，也无法延迟承受攻击的时间。
无法退让，无法躲避。
唯有使出最强的一击——
“星海游鲸！！”
磅礴如海的元素力在达达利亚的控制下显化出一片深邃的星空，那是他曾经目睹过的光景，是不属于提瓦特大地的禁忌。
完全以水元素力显化而成的天鲸，自星空落下，以倾覆万物之势，压向那枚理应在星空与天鲸前相形见绌的水滴。
达达利亚挥泄了自己所能够挥泄的全部体力、精神，他做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说是在遵循战斗直觉的忘我状态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也不为过。
强忍邪眼带来的痛楚，以及在一瞬间抽干能量后，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达达利亚眼看着天鲸坠落，击向水滴，然后一触即溃。
溃散的，是那无论怎么看都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的天鲸。
天鲸骤然崩溃，如梦幻泡影，只为了衬托水滴才是那唯一的真实。
像是终于苏醒了一般，以水滴为中心，周围的元素力云集、景从，那是同时拥有神之眼和邪眼的达达利亚全力以赴也远远无法调动的量，目光所及之处，元素力尽数沸腾。
仿佛举世皆敌。
哪怕神之眼依然悬挂在腰间，放着光芒，看见涌来的元素浪潮，达达利亚依然产生了荒谬的错觉，自己似乎被元素力拒绝，抛弃了。
自己，似乎被整个世界憎恶了。
华奕真的没有骗自己吗？
他真的不打算杀死自己吗？
这是根本无法在元素浪潮下进行哪怕一刹那的抵抗的达达利亚，在失去意识以前仅剩的念头。

第1612章 他的朋友很多
令[公子]实现了愿望，求锤得锤，华奕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昏迷的达达利亚身上。
他有分寸，刚刚的一击未曾损坏黄金屋内的任何一枚摩拉，只是令达达利亚重伤，综合考虑提瓦特的医疗条件和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体素质，对方安心静养二十天左右，便能恢复完全，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如此时间跨度，足以令璃月港真正平复岩神离去后的风波，那之后[公子]再想要做些什么，璃月七星便能加以应对。
一缕岩元素力遵循华奕的意志流转，修复了远处被达达利亚破开寻找神之心的岩神假身。
重伤昏迷的达达利亚注定被千岩军发现，一旦察觉到对方动过先祖法蜕，璃月与愚人众的关系将变得更加冷硬。
达达利亚是地位极高的执行官，又是战力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等到养好了伤，轻易便能离开璃月方面的视线，然而北国银行的愚人众们无法擅离职守，柳德米拉和那些从蒙德来的忠诚于华奕的普通愚人众，未来将处处受制。
许多时候，上位者或实力强大者犯下错误，往往是下位者和弱者承担代价，这并非单方面的强制结果，而是种种原因铸就的难以改变的事实。
愚人众执行官入侵黄金屋的事宣扬出去，平民百姓不可能直接找达达利亚的麻烦，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
他们的第一反应大概率是跑到北国银行，斥责在那里工作，对高高在上的执行官的动向知之甚少的普通愚人众。
华奕希望达达利亚吃了教训后聪明一点，不要给自己的人带来麻烦。
空间权柄无声无息的发动，华奕返回璃月港，留下热衷于战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败涂地的执行官末席。
“何人胆敢擅闯黄金屋？！”
驻守于此的千岩军走入黄金屋，例行巡查，突然窥见倒在地上的达达利亚，心中一惊，迅速举起武器做戒备状。
众多千岩军军士集结，以达达利亚为中心，缓缓缩小包围圈。
“他好像经历了某种惨烈的战斗，重伤昏迷了。”
并不拥有神之眼的千岩军无法察觉到达达利亚身上混乱至极的元素力，却能看出对方的狼狈。
“橙发，水系神之眼，还有这身装束，他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公子]，曾在北国银行露过面，如今竟然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黄金屋——快去看看先祖法蜕还在不在！”
两名千岩军遵从队长的命令行动起来。
“先祖法蜕完好无缺，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愚人众执行官擅闯黄金屋的确是罪责，可若是仅此而已，未曾冒犯先祖法蜕，也未曾盗取摩拉，顶多是关押一段时间。先把人送去不卜庐医治，并向七星大人汇报此事。”
究竟是谁令愚人众名声赫赫，号称掌握神之权柄，代行冰之女皇恩威的执行官沦落到这般田地的呢？
前不久来过的玉衡刻晴大人？
亦或者，是帝君显灵了？
千岩军满怀敬意的瞻仰了片刻先祖法蜕，开始有条不紊的执行任务。
璃月港内，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无比疲惫的甘雨一如既往的展现出了极高的行动效率，借来涤尘铃，送到了往生堂。
为送仙典仪进展受限而烦恼的胡桃，见到甘雨拿来的东西，满是惊喜。
“其音玲珑振振，回荡久长不散，就是涤尘铃没错。哇，我才和华奕说了没多久，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还劳烦甘雨你亲自出马。”
胡桃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华奕的能力之强，人脉之广。
先前他说是和七星中的两位认识，胡桃本以为有所不实，现在看来，华奕是过分谦虚了，他的女性朋友比说的要多。
甘雨作为七星的秘书，名义上地位在七星之下，实际上却是人人敬重，权大于职。
“帮忙筹备送仙典仪本就是七星八门应尽之责，胡堂主不必道谢。”
语气轻柔的表达了态度，甘雨接着开口。
“除了涤尘铃之外，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吗？我一并筹备了吧。”
“就剩下永生香了，跑一趟不卜庐就行，其实不用你亲自去啦。”
“我是七星秘书，代表着七星。如今璃月事态未稳，请仙典仪上的变故令人们对七星产生了一些错误的揣测，七星对岩王帝君相关的事越上心，越能避免不必要的猜忌。”
甘雨当了上千年的秘书，积累了无数经验的同时，也有着相衬的智慧。
如今璃月港里，包括月海亭在内的许多人都怀疑七星为了夺权，联起手来暗害了岩王帝君，哪怕见证了魔神战争的甘雨知道，神之眼拥有者根本不具备加害有着武神之称的帝君的能力，立场的差别已然注定了在存有考虑，无法公开宣布全部信息的情况下，甘雨不能简单的依靠言语消除猜疑。
她是七星的秘书，理所当然的会被认定为是七星阵营的存在。
七星与岩神之间正遭到割裂，岩神之“死”看似是神明退场，人类独占璃月港舞台的标志，可漫长岁月以来，璃月人对岩王帝君的敬重早就融入到骨血中，一旦割裂继续加剧，有人产生“七星背弃了神明”的认知，必生乱象。
凝光、刻晴被诸多事务压的难以脱身，甘雨需要处理的事务比她们更多，幸而能力卓越，可以强行抽出时间，代表七星行动，控制流言蜚语。
以进一步减少休息时间为代价。
“我去一趟不卜庐，还请胡堂主督促一番打造夜泊石的工匠，或者雇用更多的人，送仙典仪越早举办越好。”
甘雨无法理解岩王帝君为何突然诈死，眼下也没有机会探究，她只能肩负起责任，极力维持璃月港的秩序。

第1613章 不卜庐内
“香菱说不卜庐卖的一些药材有着独特的香味，加入到料理当中可以提升风味，把握好其中的分量，对身体亦是有益无害。派蒙，你说我们是买一点清心好呢，还是买琉璃袋？”
与香菱交流数日，受益良多的荧，正在很认真的思考今天晚上吃什么。
她是经香菱介绍才来的不卜庐，据说这里是璃月最大的药庐和医馆，璃月人身体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在这里看病抓药。
“我可以选史莱姆吗？”
派蒙依旧对糖霜史莱姆念念不忘，不如说是更加钟爱了。
万民堂的许多料理都会用到绝云椒椒，那是一种璃月特有的辣椒，做出来的菜香辣开胃，不过吃多了身体会有点难受，这时候若是能品尝一口冰爽甜美的糖霜史莱姆，最为惬意。
派蒙已经总结出经验。
绝云椒椒带来的刺激会被糖霜的冰甜取代，给人以全新的感受，而尝过糖霜史莱姆以后，再去吃那些辣味料理，糖霜又会衬托出绝云椒椒的香辣，每一口都是充满新鲜感的滋味。
“可以，但还是要给我出主意，清心好还是琉璃袋好？”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还不待派蒙回答，便有其他人的声音响起，两名千岩军军士抬着一位姿容狼狈，昏迷不醒的橙发男子，匆匆进了不卜庐深处的医馆。
派蒙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重伤昏迷的男子，语气惊讶。
“那位好像是神之眼拥有者，竟然伤成这样？”
“璃月大地毕竟幅员辽阔，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有异样强大的生灵，也是情理之中。”
荧轻轻解释，并未因此变得畏惧，反倒燃起了十足的斗志，顺便畅想了一番风波平息后与华奕探索璃月的美好情景，而后意识到自己一直没能在药庐中看到药师。
“请问，老板在吗？”
“欢迎光临。”
“！！”
在四下无人的药庐内，竟然突兀响起了缺乏语气起伏的回答声。
派蒙吓了一跳。
“荧，你有听到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么？”
“似乎是柜台那边。”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柜台，略显诡异的状况令派蒙难掩畏惧的飞到荧身后。
“这、这……要不，你先过去看看？”
荧点了点头，小心的靠近柜台，而后便看见一顶深色的帽子，前面贴着符咒。
嘶，这种造型，按照前些天听说过的志异怪谈，貌似是璃月传说中的鬼怪——僵尸。
哪怕当初跟着华奕面对东风之龙都未曾产生恐惧的少女，此刻突然有点慌了。
比起较为常见的魔物，果然还是神秘诡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更能激起恐惧。
然而等到看清帽子下紫发粉瞳，可爱至极的小女孩的脸蛋，荧顿时没了慌张。
可爱的人事物，永远是讨人喜欢的。
怪不得刚刚没发现小女孩的存在，单纯是她个头太小，身高不及柜台，被挡住了。
“吓我一跳，原来是没有柜台高的女孩子呀。”
派蒙同样放松下来。
荧摸了摸下巴，经过认真思考，觉得派蒙说的话不太礼貌，于是决定通过自己的方式改变气氛。
“真的比较身高，感觉还是派蒙更矮一点。”
“喂！我是飞着的，所以身高不重要啦。”
“所以，这位小女孩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吗？”
发现话题回到自己身上，柜台后的小女孩眨了眨好看的眼睛。
“欢迎光临不卜庐，我是七七。七七已经，死过一次。后来，被仙人救了。所以，是僵尸。”
名为七七的僵尸，说话的时候近乎一字一顿，没有常人那样流畅。
“……不愧是有仙人存在的璃月。”
死而复生的代价仅仅是变成僵尸，对于许多贪恋世间美好的人来说，这代价大概可以忽略不计吧。
难怪会有那么多连神之眼都不具备的人冒着遇到魔物的风险，闯入深山老林寻仙。
重新认识到仙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犯规的荧，突然产生了好奇。
华奕也能做到类似的程度吗？
呜呜，怎么总是想到他呀，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而已。
在荧有点害臊的时候，又有人走进药庐。
来的正是甘雨。
见到药庐中已有客人，甘雨本打算等待一会儿，待到发现颇具辨识度的飞在半空中的吉祥物，以及旁边的金发少女，甘雨主动开口。
“两位是荧和派蒙吧？”
“对呀对呀，我们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我是七星秘书甘雨，职务所需，对两位有所耳闻。”
“七星的秘书！”
派蒙露出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表情。
聪慧的荧则回想起甘雨刚刚走进药庐时，本来是想直接与七七对话，注意到自己和派蒙的存在，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方才选择等待。
从华奕那边，还有自身的感受，荧知道如今看似平静的璃月港尚未真正恢复如常，七星八门都很忙碌。
七星秘书突然出现在不卜庐，应当是有急事。
怀着游玩般的心情跑到不卜庐来，并不急于购买物品的荧，侧开身子，给甘雨让出一条路。
“你先来吧。”
“……谢谢。”
甘雨的确有繁多事务尚待处理，但远远没达到需要荧特意谦让的地步。
眼前的少女与华奕同为蒙德的荣誉骑士，地位特殊。
哪怕在许多事情上属于荧的光芒都被华奕掩盖了，仅仅是她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一点，便足以令七星八门予以照顾。
甘雨清楚，华奕为璃月做了许多事，璃月尚没能还清恩情，再加上基本的待客之道，于情于理，都应当是自己向荧提供便利才是。
既然荧主动表态，甘雨不打算拒绝，只是对她出现在不卜庐感到在意，如果是身体方面出现不适，理应尽可能的予以照顾。

第1614章 狩猎椰羊？
“七七，请问店里有永生香吗？”
“药方，有没有，拿药方来呢？”
永生香是为送仙典仪准备的供奉香火，并非药材，理应与药方毫无关系，幸好甘雨了解七七的状态，早有准备，取出一份完全以药方格式书写的纸张。
“拿来了。”
得到“药方”的七七很快就取来商品。
“三百万摩拉。”
这是极为庞大的数字，常人根本难以拿出如此之多的钱财，哪怕荧已经是小富婆了，听到七七报出的价格时都是一怔，不过甘雨付起钱来依旧干脆利落，展现出了强悍的财力。
小心的收好永生香，甘雨知道荧和派蒙会对此感到困惑。
“僵尸根据敕令行动，七七现在的情况略有特殊，处于自己对自己下达敕令的状态，抓药需要药方，是她给自己的敕令。”
“诶？那我岂不是无法买清心和琉璃袋做菜了吗？”
“做菜？”
“对呀，万民堂的香菱和我说过，清心味微苦而回甘，琉璃袋花香浓郁不散，适合制作一些璃月特色的美食。”
“咕……”
听到荧绘声绘色的描述，甘雨发出一声有趣的嘟囔。
她的肚子也一同抗议着。
连续多日忙于公务的七星秘书，在缺乏睡眠，身体疲惫的同时，长久的都没能好好吃饭。
作为半仙半人的存在，甘雨曾随留云借风真君在深山中修行，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即便成为七星秘书后长久的生活在璃月港，饮食习惯仍然保持着。
清心，这种只生长在孤高石峰的通透白花，对于甘雨来说是颇具吸引力的美食。
她被荧说饿了。
与荧初次见面的矜持，以及七星秘书的荣誉感，令甘雨努力维持着表情。
“七七，没有药方可以买清心和琉璃袋吗？”
“可以唷。”
“呃？”
“但是，你们要帮七七的忙，这样才公平。”
没想到可爱的七七，还会顺势提要求。
派蒙觉得她的措辞很有问题。
“店员给顾客帮忙，原来是不公平的事吗？”
面对质问，七七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甘雨决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仙人对七七有所亏欠，对方成为僵尸，其实是一种悲剧，更何况还能同时帮荧的忙。
“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请你们，到天衡山。用[归终机]，帮我狩猎[椰羊]。”
“天衡山是众所周知的地名。”
甘雨扫视周围，确定没有旁人，方才接着开口。
“归终机则是远古时代，仙人在天衡山架设的一种弩炮，属于机关术产物，能够自行迎击体格巨大的魔物，防备来自外界的威胁。而椰羊……”
饶是甘雨历经漫长岁月，**通今，对七七口中的椰羊依然闻所未闻。
七七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紧盯着甘雨。
“椰羊，是传说中的，半仙之兽。”
荧顺着七七的目光看去，发现甘雨头上那对像极了羊角的东西。
记得凝光曾经提到过，如果没有华奕，月海亭中有一位半仙之人可以担当人类与仙人交流的使者，指的莫非就是甘雨，她便是半仙之兽——椰羊？
七七所要狩猎的椰羊在天衡山，应当不是长期待在月海亭的甘雨，可那毕竟是甘雨的同族，荧深以为自己必须做点什么，避免矛盾爆发。
金发少女上前一步，站在七七与甘雨中间。
“七七，你狩猎椰羊是想做什么？天衡山那边的椰羊欺负你了吗？”
“不。是椰羊的奶，好喝。比一般的羊奶，好喝。所以，它们一定是半仙之兽。”
原来是小孩子想喝奶了啊。
也对，虽然七七是僵尸，但看外表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有着与小孩子相同的营养需求，再正常不过。
那就更不应该狩猎，无故和半仙之兽结下仇怨，好好提出请求，应该会得到许可的——吧？
荧以着莫名的目光望向甘雨。
甘雨无法理解金发少女眼神中的含义，满是困惑。
药庐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七七开始翻看自己的笔记。
“对不起，我的记忆力，不好。所以，我把那种奶的名字，写下来了。我，找找。——对了，就是这个，叫椰奶。”
“……”
荧、派蒙和甘雨，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许久，甘雨尽量以柔和的声音，打破小孩子的幻想。
“椰奶是椰子汁和椰肉做的，并不来源于所谓的椰羊哦？椰子长在椰树上，是植物。”
“啊？”
“我可以安排一条稳定的供货渠道，向不卜庐定期供应椰奶，所以，可以请你取一些清心和琉璃袋出来了吗？”
七七很认真的想了想。
事情从狩猎椰羊转变成直接获得椰奶，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符合敕令中“相互帮忙”的条件。
“……好。”
趁着七七拿取清心和琉璃袋，甘雨的眸光在不卜庐深处的医馆短暂停留了一会儿。
不久之前，千岩军抬着重伤昏迷的橙发男子招摇过市的消息，甘雨自然听说了。
她明白千岩军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看一直以来都有着明显区别于璃月的立场的愚人众不爽，借着他们的执行官受伤的机会，对愚人众的形象进行打击。
甘雨对此采取默许态度，否则早在千岩军进入蒙德城时，便命人予以阻止了。
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昏迷，短时间内仍旧没有苏醒的意思，自己没必要留在不卜庐等着，直接返回月海亭，继续处理事务，到时候监视着[公子]的千岩军若是有新消息，立即就会汇报。
“哇，清心的味道好香呀。”
强压下听到荧的感慨，闻到清心的花香后所产生的饥饿感，甘雨施了一礼。
“那么我就先回月海亭了，两位若是在璃月港还有其他需要，可以派人给我带个口信。”
“哦哦，甘雨小姐再见！”

第1615章 他还算聪明
买好了清心和琉璃袋，又按照派蒙期望的那样去了一趟冒险家协会，收购了些小史莱姆，回到家里，荧兴致勃勃的向着华奕诉说今天发生的事。
在万民堂与香菱交流厨艺，于不卜庐意外发现身为僵尸的七七，巧遇七星的秘书甘雨。
待在华奕身边，荧本就能变得活力满满，哪怕是最为普通的话题都能说很久，享受与心上人聊天的美好，更遑论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很有趣。
“七七当时说要狩猎椰羊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和椰羊有什么血海深仇，甚至觉得她会当场和甘雨交战呢，没想到真相如此简单。华奕，甘雨到底是不是椰羊呀？我看她头上长了两只角。”
“你没有直接询问甘雨吧？”
“没有呀，怎么了吗？”
“堂堂麒麟，在仙兽中都属于名声赫赫的瑞兽、神兽，如果被误认为是实际并不存在的椰羊，即便以甘雨那样温柔如水的性格，也难免产生些许怨念。”
“是麒麟呀……”
发觉自身的知识面展露出不足，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
她听说过麒麟之名，却对相关特征了解甚少。
准确的说，是璃月的那些古籍中的用语太过文雅，与平时的说话方式区别极大，尚没能习惯的荧无法做到过目不忘。
“所以甘雨真的是半仙半人的特别存在，真的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论及地位资历，其实要在所有的七星之上？没想到实际上却是那样温柔的人——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已经和甘雨见过面了吗？”
“为了送仙典仪的事，去过一次月海亭。”
按照正常发展，女孩子知道喜欢的男孩子和其她人有所纠葛，现在应当是正襟危坐，详细询问两人交集的时候。
然而荧却是不以为意，得到华奕的回答，满足了好奇心后，关心起他提到的另一个词。
“现在七星八门这么忙，真的有余力举办送仙典仪吗？我看请仙典仪当时的排场很大，需要抽调许多人手，比起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送仙典仪好像有上百年未曾举行了，规模方面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对。”
聪明的少女对璃月局势有准确的判断。
尽管仙人未向璃月港开战，甚至隐隐猜到岩神假死，在心情方面依旧免不了出现变化，降低以往关注璃月大地，降妖除魔的积极性，相关压力将由千岩军承担，璃月港的人手已然显得捉襟见肘。
这时候急急忙忙的举行送仙典仪，是不是太着急了。
“尽快准备送仙典仪，利大于弊。除了安抚民心以外，七星可以在典仪结束，表达了对岩神的尊敬之后，着手承接权力。岩神不再指引璃月的前行方向，那么新的方向制定者，由上到下，自然就成了七星。”
承接权力的同时，又要避免给人以刻意夺权的感觉。
七星需要斟酌许多东西，而能够令璃月港的状况缓缓转好，未曾进一步恶化，便证明了七星的能力。
荧打量起桌上多出来的典籍、卷宗。
“这些是什么？你买的书？”
“从月海亭那暂借的方术古籍和历年的岩神神谕，看完了要还回去，至于这份，是千岩军刚刚送来的情报。”
“你现在已经能指挥千岩军了吗？”
“仅仅是表达需要，然后由千岩军那边酌情提供帮助，算不上指挥。”
华奕摊开情报，面带古怪的笑意。
“今天千岩军抬着一位重伤昏迷的神之眼拥有者穿越了大半个璃月港，璃月民众对此议论纷纷，而愚人众则知道详情，明白伤者是末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
“我听你提到过，[公子]是在璃月港的另一位执行官，貌似是个战斗狂？”
“嗯。此前，他悄悄溜进了黄金屋，图谋神之心，最后当然一无所获，毕竟那头龙只是具假身。考虑到愚人众执行官破坏先祖法蜕的各种影响，我进行驱赶，没想到他直接向我邀战，结果如你所见。”
“原来是这样啊，打的好，毕竟是他主动要求的嘛。”
荧毫无同情心的对华奕的行为表示赞同。
别说达达利亚的行动本就鬼鬼祟祟了，哪怕他真的是正义之士，既然挑衅华奕在先，那就毫无疑问是对方的错。
“七星和愚人众都希望通过达达利亚之口了解他受伤的具体原因，各自派人守在了医馆，刚刚达达利亚苏醒了，说是路遇强敌，激战之后意外坠入黄金屋，并非蓄意潜入——他倒是聪明，尽量降低了自己的罪责，难怪身为战斗狂却能活到现在，还是有些脑子的。”
“先祖法蜕没有受损吗？”
“达达利亚将之破开寻找过神之心，但被我修复了。再加上摩拉一枚不少，即便仍旧怀疑达达利亚所说的原因的真实性，七星八门也不至于为难北国银行内，那些跟着我一路从蒙德来到璃月的愚人众。而达达利亚本人，在伤势恢复以前，老老实实的接受监视吧。”
话音落下，华奕从口袋里取出一物。
“这是最上级的霓裳花制作的香膏，给你的。”
“没想到你在认真处理各种严肃的事情的同时，还特意为我准备了礼物，嘻嘻。”
眉眼弯弯的接过香膏，荧并没有立刻研究，而是站起身，兴冲冲的跑向厨房。
“我已经从香菱那里学了好多璃月的菜，今天准备了清心、琉璃袋和绝云椒椒，涉及到酸甜苦辣咸，方方面面，你等着吃大餐吧。”
华奕曾说过，璃月对他而言有亲切感，其中包含着璃月的菜式。
荧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呢。
“听起来是一项不小工程，要我帮忙吗？”
“不要，现在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

第1616章 毫无铺垫的异变
荧的厨艺，向来值得信任。
巧妙的将本是药材的清心当作调味料使用，配以璃月那经过漫长岁月与众多食客考验的食谱，在此基础上又并未遗忘蒙德的料理，从菜品种类到口味，进行最大程度的囊括。
“我去清洗餐具了，你别帮忙，专心看那些感兴趣的典籍就行。”
心知自己如果一直黏在华奕身边，对方肯定会将大量心思放到自己身上，荧果断的将他推向书房。
华奕脸上带着笑意，正要说些什么，却是骤然挑了挑眉头，话锋一转。
“荧，这些天你额外了解过璃月的古代秘辛吗？关于孤云阁。”
“诶？”
荧为华奕略显突兀的提问怔了怔，而后实话实说。
“称不上秘辛，只是从冒险家协会那里听过一些传闻，有资深冒险家去孤云阁探险，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梦境总是黑暗潮湿的，梦见自身是被岩神刺穿在海底的魔怪，正扑扑簌簌的挣扎、抓挠着坚固的岩枪，每一番动作都带着极大的痛苦与憎恨……”
将资深冒险家对孤云阁的描述说给华奕听，少女若有所思。
“莫非，梦境与某种事实有所对应？能够承受岩神攻击而不死，仍旧有挣扎余地的魔怪，难不成是——”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魔神战争时期败给当时还并非尘世七执政，仍为岩之魔神的摩拉克斯，被岩枪镇压于深海。奥赛尔在魔神之中也属于出离强大的水平，堪称摩拉克斯的劲敌，与那些仅有魔神残渣留存于世的魔神不同，它并未被杀死，仅仅是被封印了。”
华奕望向窗外，似是能透过朦胧的夜色看到位处璃月港东方，那由岩枪化成的海岛，孤云阁。
“魔神极为强大，绝大部分人类都无法想象的数千年岁月，根本无法使祂们老去，亦不会使得祂们的力量衰弱，镇压奥赛尔的岩枪若无外力干涉，哪怕再过千百年，仍可保持威能，但现在出现了些状况。”
能够影响魔神留下的封印的，要么是同为魔神等级的力量，要么是以数量缩小质量差距，浩如烟海的常规元素力。
“愚人众末席执行官达达利亚身上带着数量众多的百无禁忌箓，那是通过至冬国的技术搭配冰之女皇的力量制造出的赝品，在效果方面几可比肩真正的百无禁忌箓，勉强能暂时解开岩枪的镇封之力，放奥赛尔出来。”
“达达利亚想利用对岩神摩拉克斯怀有敌意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令它攻击璃月，逼岩神现身？”
“原本，发现先祖法蜕存在问题的达达利亚应该是有着类似的打算，但现在他躺在医馆里，重伤未愈，动弹不得，赝品百无禁忌箓也依旧藏在身上。[女士]看似态度高傲，行事中却一直顾及着普通人的性命，如果知道了达达利亚的计划，只会阻止，不会协助。”
“那不就没事了吗？”
“本应如此，但——现在奥赛尔依旧快要破封而出了，封印被无声无息的解开，事前没有造成任何风波，简直就像是……”
在达达利亚丧失行动力，又未曾将赝品百无禁忌箓交予他人的情况下，封印无声无息的出现了问题，简直就像是布下封印的岩神，亲自降低封印的威能，放出了奥赛尔一样。
岩神是怎么想的？
华奕不认为受人爱戴的岩王帝君对璃月产生了不满，要借着奥赛尔之手进行清理，这样明显是多此一举，有太多太多更加直接的方法了。
是在藉此对处在变局之中的璃月港予以试炼吗？
看看失去了神明庇护的璃月港，究竟有没有抵御强敌的实力，看看仙人是否会在危机关头放下身段，主动赶来璃月港支援？
即便相隔千百里，华奕也能感受到正在挣扎着从孤云阁深海中冒出头来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气息紊乱，虚弱至极，十成战力顶多能发挥半成，疑似被岩神暗中利用岩枪的镇压之力击伤了。
集合璃月众仙与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搭配各种底牌，应当能将奥赛尔抵挡在璃月港之外。
夜晚的云来海不会有商船来往，天色太暗，靠近璃月港的航道存在着些许礁石，夜间航行容易触礁。
所以，若是璃月方面的战力能将战场限制在云来海之上，便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影响，顶多是堆放在码头的货物被浪潮侵蚀，造成一些经济损失而已。
问题在于，此前没有任何铺垫，璃月港根本没能进行准备，哪怕众仙察觉到魔神现世，赶到璃月港，那些属于璃月阵营，但此刻并不身处璃月港内的人类神之眼拥有者，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赶到了。
璃月方面仓促集结的力量，不足以令战斗局限于云来海。
见到派蒙飞过来，荧更是已经执起西风剑，一副准备好出战的模样，在魔神现世的危险至极的局势下，华奕反倒笑了。
“你看起来挺跃跃欲试的。”
“当然。我可是有好多天，不，是有好几十天没能面对需要全力以赴的战斗了，当初在龙脊雪山上遇到的那头丘丘王被你直接以狂风卷走，藏在秘境里的深渊使徒见到我们人多势众，立刻想要逃跑。仔细算来，上一次留下深刻印象的战斗，还要追溯到在奔狼领遇到安德留斯。”
那时候实力差距太大了，荧才掌握风元素力不久，就要面对有着北风之王称号的魔神残魂，若不是对方留手，连僵持都无法做到。
现在不一样了。
荧一直在进步，如今更是掌握着风与岩两种元素力，即便是以魔神为对手……
“华奕，现在的我能对付漩涡之魔神吗？”
“奥赛尔是使用水元素力的魔神，你掌握的风元素力和岩元素力勉强能发挥一点效果。”
“噢噢，有效果就行，那到时候先让我上，我打不过了你再出手。”

第1617章 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今夜本是个好天气。
判断夜晚天气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抬起头能看到未被云朵遮挡的明月，皎洁的月光可以毫无阻碍的洒落在大地上，又没有猛烈到令人觉得不适的夜风，便是好天气了。
月海亭，凝光连续几天废寝忘食，终于将最为紧要的事务处理完，有了喘息之机，可以好好休息。
然而相比起立刻休息，她另有计划。
凝光知道华奕主动联系往生堂，筹备了送仙典仪，并且直接表明七星可以进行宣传，通过送仙典仪表达对岩王帝君的尊敬，洗脱暗害帝君夺权的嫌疑。
无论是遵循基本的礼节，还是个人情感的驱使，凝光都更倾向于和华奕见一面，表达谢意。
不能空着手去，要带上礼物才行。
选择自己收藏的价值连城的字画、瓷器，还是对神之眼拥有者有所帮助的元素结晶呢？
如果是[断片]等级的结晶，数量再多，档次依旧低了，至少要[块]等级的结晶才能聊表感谢，可惜那种等级的宝物即便是凝光都不曾有机会收藏。
华奕会喜欢璃月的字画、瓷器吗？
正当凝光思索着走出月海亭时，忽然窥见天色骤变，月光被不知何时密布的乌云遮盖，风起云涌，夜风突兀变得猛烈至极，裹挟着倾盆落下的雨珠，打在脸上生疼。
璃月港内能够用以照明的，仅剩下人造的灯火。
借着月海亭所在的玉京台的地势，以及自己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优秀目力，凝光能隐隐看到极为遥远之处，约莫是孤云阁的位置，才是狂风与暴雨的中心，那里已然陷入深邃可怕的黑暗之中，不知藏着怎样的大恐怖。
凝光正惊讶间，便见到七星秘书，半仙半人的甘雨，一反平日里的温柔低调，面色严肃的爆发出浩瀚的元素力，向着酝酿灾祸之处疾行而去，速度之快根本没有给凝光任何反应的时间。
出事了！
“千岩军听令，护送码头、街道上的百姓回到家中，关好门窗，并要求各大旅店临时收容璃月港内的异国游客，所有士兵集结，做好战斗准备。”
急匆匆的吩咐了一声，凝光同样爆发出元素力，向着群玉阁离开。
比起仙人，凝光这样的人类神之眼拥有者，在力量方面存在着一种限度，无法像流淌着仙兽之血的甘雨那样，不顾消耗的以元素力铺就出直抵孤云阁的凌空之路。
她需要依靠以浮生石打造的群玉阁作为载具，飞到孤云阁查看状况。
“带我一程。”
玉衡刻晴同样察觉到异变，赶至群玉阁上。
“古籍记载，魔神战争时，岩王帝君投掷岩枪，将强敌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镇压于深海，落在海中的岩枪仍有极少的部分露出海平面，形成海中的奇异山地，那里，便被成为孤云阁。”
“……你的意思是，漩涡之魔神破封而出了？！”
“不确定，现在根本无法看清孤云阁的状况，最乐观的情形是奥赛尔尝试挣脱封印才引起天地异变，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凝光大人。”
凝光的三位秘书本来正按照吩咐，通过机关操纵着群玉阁飞行，此刻却是脸色异样苍白，满是冷汗的出声。
“我、我有点喘不过气……”
据凝光所知，自己的三位秘书虽是普通人，身体素质处于正常水平，却绝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怎么突然就变得难受起来了？
等等，空气，怎会如此沉重？！
一道仙光自璃月港的方向飞来，落在群玉阁上。
“这是远古魔神的威压，即便隔着遥远距离，也有将凡人碾为粉末的威能，幸好奥赛尔处于虚弱至极的状态，散发的威压微乎其微。”
“你是——萍姥姥？”
刻晴无比惊讶的看着出现之人。
这位老婆婆在璃月港经营茶摊，一直以来都给人以慈祥老迈的印象，平日里伛偻着腰，说话时慢慢悠悠，是再寻常不过的老年人。
此刻萍姥姥虽面容未改，腰背已然挺直，言语间再无迟缓，周身更有浓郁的仙力荡漾，那份恢弘之意，凝光甚至觉得先前爆发力量的甘雨都有所不如。
“我别号歌尘浪市，隐居璃月港，不过是喜欢市井生活。眼下情况危急，天权凝光，玉衡刻晴，你们还太过年轻，可以就此离去，漩涡之魔神自有众仙应对。”
“守护璃月是七星的职责，璃月港内有其余七星维持秩序，必要时候疏散民众，既然我掌管群玉阁，能够飞越云来海，自当以战斗的方式贡献力量。”
“你这孩子……罢了。”
歌尘浪市真君分出一道仙力，庇护凝光的三位秘书，让她们免受魔神威压的侵蚀。
群玉阁快速接近孤云阁，已然能看见自幽深海底直抵高空的漆黑云层，恍若天威显现的无数水龙卷。
任何一道出现在璃月港，都能将那座享誉提瓦特的最大商港的建筑群夷为平地，能撕碎草木山石、飞禽走兽，使得青山化作水泽，大地沉入海底。
仅仅是远远的眺望，便足以勾起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明悟自身的渺小与羸弱。
需知魔神尚未真正现身，眼前的一切，其实更偏向于暴风雨前的平静。
凝光和刻晴无法避免的有了一丝彷徨，对能否在魔神现世时保护璃月产生怀疑，但她们很快强压下心里所有的不安。
无论如何，自己至少能保证奥赛尔靠近璃月港前，先要穿过群玉阁这道防线。
又有数道仙光落在群玉阁上，削月筑阳、理水叠山、留云借风三位真君，以及降魔大圣，还有先一步离开璃月港，现在折返回来的甘雨，尽皆聚集于群玉阁之上。
见此，凝光与刻晴产生几分底气的同时，又难免叹息。
两人原以为随着岩王帝君的离去，璃月将开启人的时代，然而面对崇高的魔神，终归还是要以仙人的力量为主。
正当她们略微出神时，突然见到熟悉的身影。
“华奕，荧，你们也来了！”

第1618章 魔神临世
平日里雍容华贵的凝光，向来都严肃认真的刻晴，此刻见到华奕，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笑意，隐隐松了口气的样子。
心情的变化完全是下意识，就连她们自己都不太明白在魔神即将现世的情况下，为什么见到华奕便会觉得有余裕了。
凝光轻吸一口气，知晓现在不是和多日未见的华奕叙旧的时候。
“诸位仙家，我们对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知之甚少，当此危难之时，敢问该以何种方式应对？”
不再去纠结璃月港究竟将迎来由谁主导的时代，那是未来的事，如果不能阻止魔神，璃月港不会有未来了。
抛开已显多余的考虑，凝光坦然的展现出了自己对远古魔神缺乏了解。
“岩王帝君的封印之力是否彻底失效了？”
“封印并未完全失效，否则奥赛尔早就可以脱身，按照吾等的推测，帝君的力量仍具效果，若是能将奥赛尔击退回深海，岩枪的镇压之力便能再次发挥作用。”
击退魔神，这谈何容易？
还不待凝光继续开口，本已晦暗无比的天象霎时间明亮起来，那是水元素力的蓝色光辉。
四方有无数水龙卷接连天地，骇浪滔天，中心区域却变得平静起来，自深海探出看不到任何血肉，仿佛纯以水元素力组成，似蛇非蛇，难以妄自定义的魔神躯体，足有五具头颅。
就连恍若天威显现的水龙卷，在魔神之躯前都丧失威严，沦为陪衬。
魔神战争时期曾与岩神争锋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重临世间。
浓郁的水元素力裹挟着远古魔神的威压，直接驱散了上方的厚重云层，被遮挡的月光得以重新投射而下。
沐浴在皎洁月光中的奥赛尔，是失色的天地间新的光亮，成为海上的明月，竟有了几分神圣感。
压倒众生的魔威与世人朝拜的神姿合在一起，便是魔神。
难以想象此刻透着仿佛能压服一切的威势的奥赛尔，竟然处于虚弱至极的状态。
“吾等需以大量仙力镇压云来海，避免奥赛尔挣脱封印所产生的滔天巨浪吞没璃月，如果逼近奥赛尔发动攻击，难免顾此失彼……”
单凭仙术而不依靠仙兽体魄，想要在这完全是漩涡之魔神的主场的大海上击退它，太难了。
仙人心中有百般念头流转，并不影响行动。
早在开口以前，众仙便挥洒仙力，金色的仙光笼罩孤云阁与璃月港间的海面，将自漩涡之魔神为起源，初始高度便超过璃月港最高处的玉京台的巨浪压制，把那本应当随着横推八方进一步显化威能的滔天之浪，削弱到正常意义的浪潮水平。
甘雨拈弓搭箭，神之眼光芒四溢，冰元素力凝结为透着刺骨寒意，直接令群玉阁周边的温度出现可感知的骤降的箭矢，向漩涡之魔神的头颅之一激射而去。
玄冰之箭有仙力氤氲，刹那便跨越遥远距离，冰封、穿透十数道宛如天河倒灌的水幕，落在已然改变了些许方位的奥赛尔的脖颈上。
呈现出海水般的颜色与质感的魔神颈部，被冰封了一大片，然而奥赛尔仅仅是晃动身躯，便将坚冰震碎，远远无法算作是受到重创。
反倒是甘雨分出太多仙力攻击，令得镇压之力减弱些许的云来海出现了一道涌向璃月港的骇浪。
凝光及时调用元素力，借助群玉阁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将它击碎。
“我听闻天衡山的归终机乃是仙家机关，有着对敌之效？”
“所言不差。本仙正是归终机的制造者，哪怕那些弩炮经受千年的风吹日晒，老旧不堪，本仙动用手段，几个呼吸便能化腐朽为神奇，藉此攻击，两分的仙力能发挥出三分效果。但，现在已经没时间去天衡山搬运归终机了。”
众仙之中，行动最快的是降魔大圣，他单独往返天衡山用不了多少时间，然而归终机大概率在极速移动中支离破碎，分心看顾便要以降低速度为代价，更何况此刻众仙合力才镇压了云来海，实在无法冒着璃月港被海水吞没的方向，让降魔大圣去跑一趟。
听到留云借风真君的回答，凝光反倒松了口气。
“其实，我对仙家机关怀有好奇，曾经斥重金召集能人巧匠，仿制归终机——启！”
凝光掀开自己掩藏的底牌，以元素力控制群玉阁的机关，使得群玉阁前方出现了一座额外的悬空平台，其上，足有三座归终机。
“虽是凡人拙劣的模仿，竟真有几分神韵。”
此刻众仙隐隐明白，若是请仙典仪当日，自己对岩王帝君崩殂信以为真，怒而攻打璃月港，或许便要迎来此等反制手段了。
危机关头，仙人无意于指责凝光私自仿造仙家机关的不敬，了解归终机的削月筑阳、理水叠山、留云借风三位真君，立刻分出少部分仙力改造。
“GYAAAA！！”
漩涡之魔神发出怒吼，一吼之威，直接湮灭了阴云与雨水，令连绵暴雨戛然止息。
水元素力遵从魔神的意志聚集，神力凝为球体，向着群玉阁轰落而下。
经仙力洗礼升格为真正的仙家机关的归终机，在三位真君的控制下轰出无数道仙力化作的弩箭，将奥赛尔的攻击化解的同时，更有众多支弩箭向着奥戴尔杀伐而去。
一时间代表着仙力的金色光辉，布满了云来海的上空。
“哇，成功压制魔神了！”
派蒙拍着手，发出欢呼。
“不，当前局势对我方不利。”
甘雨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我们在用仙力与神力对耗，倾尽众仙的力量也无法耗过魔神，哪怕它处于虚弱状态。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岩枪的镇压之力并未消失，反倒一直在压制着奥赛尔，令它无法脱离此地，更无法借助地利恢复状态。”

第1619章 众仙，魔神，与人类
否则，别说是分出余力镇压云来海，保护璃月生民了，此刻怕是已然陷入死局。
虽说现在也是离死局不远的僵局了。
知晓战局不利的仙人们一边镇压云来海，向归终机尽可能的分出部分仙力以攻为守，牵制漩涡之魔神，一边思考着破局之法。
观察了一会儿漩涡之魔神的攻击方式和行动速度的荧，自认为做好了充足的战斗准备，擒起西风剑。
借助融入龙牙粉末，锋锐程度超乎想象的西风剑，搭配风与岩两种元素力，如果能够靠近漩涡之魔神，应该能造成有效伤害吧？
风元素力于少女的脚下接连涌现，成为她在空中借力的台阶，飞快接近漩涡之魔神。
见此，凝光与刻晴来不及多想，全力爆发元素力。
“星散玉崩，尽灭群丑。”
“剑光如我，斩尽芜杂！”
荧是否能展现出比拟仙人的力量，对虚弱状态的魔神造成有效伤害，这不是凝光和刻晴有余地纠结的事。
她们唯一能做出的判断，便是在仙人镇压云来海无法抽身的当前，掌握轻灵的风元素力的荧才是自群玉阁凌空虚踏，抵近魔神，做出近距离攻击的最佳人选。
凝光和刻晴决定掩护荧，属于人类的岩元素力与雷元素力，在仙与神的战斗中爆发出刹那芳华，为荧破开前进道路上的惊涛骇浪。
漩涡之魔神，并未对靠近的人类投以目光。
在魔神的思想中，人类可以是自己的子民，可以是仇敌的附庸，却绝无法成为战斗中的敌人。
人类太弱了，如蝼蚁蜉蝣，魔神打个盹儿，无数人便会被岁月吞噬。
这等弱小的存在向自己举剑？
漩涡之魔神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嘲弄，它的神力震荡，继续压向仙人聚集的群玉阁。
“……”
未曾迎来想象中的攻击的凝光和刻晴，突然体会到了一种事实。
如果说仙人对凡人怀有高高在上的骄傲的话，那么魔神对挑战祂的人类，便是更加夸张的态度——
彻彻底底的无视。
曾经觉得众仙无比傲慢，坚信着人类并非仙人认为的那样弱小的刻晴，随着驾驭雷光不断破除横亘于荧的前行道路上，环绕漩涡之魔神自然形成的水障，感受到那越来越明显的吃力，以及越来越沉重的魔神威压，前所未有的意识到生灵与生灵间的差距。
人类这一整个群体如何，刻晴无法随意定义，但她自己，璃月七星中的玉衡，被无数人羡慕的神之眼拥有者，想要掩护她人靠近魔神，便已经倾尽全力了。
自请仙典仪后连日的忙碌所导致的体力与精力的亏空，无法作为安慰自己的理由。
困在深海数千年，长久的被岩枪镇压的漩涡之魔神，才是真正的虚弱至极。
“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荧，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身体状态比刻晴更差的凝光，御使岩元素力击破又一层水障后，脸色苍白的开口。
再强行坚持，自己怕是连脚下当作承台的元素力都无法维持，要直接坠入海里。
“嗯，交给我吧！”
荧点了点头，眼里仿佛有光。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即便全力以赴都不能掌握胜算的战斗。
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再没有像现在这样纯粹的冒险了吧。
少女当然明白，与岩神敌对的魔神现世，代表着璃月有覆灭之危，自己沉浸在战斗中有点不合时宜，可既然华奕并未展现出焦急不安，荧相信他一定能将事情导向最为完满的结局，就像是他帮助蒙德，帮助西风骑士团，帮助琴和优菈她们那样。
有凝光和刻晴的掩护，荧得以保存力量，维持全盛状态，在群玉阁上远远眺望才能看见的漩涡之魔神，此刻已然近在千米之内。
少女举起了手中的西风剑。
她知道漩涡之魔神对自己的无视，也明白凭借自己的力量，哪怕是掌握有两种元素力，亦无法硬生生将这个大家伙打回到深海去。
但，至少要让虚弱状态的魔神明白，自己没有弱小到可以完全无视的地步！
什么嘛，竟然彻底无视了堂堂西风骑士团荣誉骑士，冒险家协会超级新星，注定要踏遍提瓦特大地的我！！
此前一直在使用风元素力的荧，终于展现出了对岩元素力的掌控。
青色的风与金色的岩，环绕于西风剑的剑身。
那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所处的水之幽蓝世界中的另一种光亮，不那么浩瀚，却足够耀眼。
窥见此景，群玉阁众仙都不由的露出惊讶之色。
“不依赖外物便用出了两种元素力？！”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元素波动，漩涡之魔神终于第一次为人类侧目。
此刻战场上的主角，不再仅有仙人和魔神，名为荧的少女，展现出了她的风采。
其实，早在凝光拿出准备已久的归终机仿制品时，深谙机关术的留云借风真君都放下骄傲，承认了人类的智慧。
其实，在凝光、刻晴掩护着荧，向漩涡之魔神发起冲锋，义无反顾的破开一层又一层的水障时，众仙内心里已经认可了人类的勇气。
而现在，荧全力向魔神挥剑，所展现的力量，可能依旧无法得到魔神认可。
魔神实在太强了，强到哪怕虚弱至极，身处的天地都能自主的演化异象，水元素力以出离活跃的方式流转，形成惊涛、障壁。
强到荧在近距离下承受魔神威压，连呼吸都要使出几分力气，体力与精力皆在飞速流逝。
此剑无法击败魔神。
理应如此。
此剑，仅为使魔神受到些许创伤。
挥剑的少女所希望证明的，是人类的可能性。
“所以说，别那么小看人啊！——风涡剑！！还有，星陨剑！！！”

第1620章 凝光的抉择
青色的风轻灵而凌厉，金色的岩展现出了它的厚重与稳固。
荧同时使用出两种元素力，硬生生的令战场上的仙神为之侧目。
这一剑，确确实实的击中了。
风与岩破开了并非主动汇聚，只是众星捧月式的自主环绕漩涡之魔神的水元素，千锤百炼的西风剑斩落于魔神之躯，切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即便相比起奥赛尔如同山脉般的体型，荧所制造的伤口显得极为渺小，就像是普通人的手指无意间裂开一道小口而已，人类击伤了魔神，依旧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水元素力的变化体现了奥赛尔的一丝错愕。
人类，竟真的敢向它挥剑，竟真的能造成些微伤害。
那如同重岩叠嶂般的浪涛，有了片刻的停滞。
群玉阁上的仙人顿时反应过来，抓住战机，削月筑阳、理水叠山和留云借风真君得以收回一些镇压云来海的力量，仙力凝结的弩箭如雨如瀑，覆向漩涡之魔神。
歌尘浪市真君与降魔大圣本可以借此机会配合攻击，但荧、凝光和刻晴的表现令仙人都为之动容，比起趁机压制魔神，两名仙人选择以仙力凝结道路，连接群玉阁与荧等人所处的位置。
甘雨仙力翻涌，化作仙光飞越云来海，将三人接回了群玉阁。
“尔等……”
留云借风真君犹豫片刻，终是出言夸奖。
“虽是凡人，却有别于其余凡夫俗子，出其不意的创造出了可贵的战机，着实不错。”
此前众仙与漩涡之魔神相互攻伐，仙力与神力对耗，继续拖下去对己方不利。
荧的这一剑造成了伤害，但本没有达到令漩涡之魔神战力下降，决定胜负的程度，其真正改变战局的作用，是令魔神产生了一丝错愕。
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少许的异样情绪便能造成实质影响，甚至令胜负的天平有一丁点的倾斜。
仙人们借机抓住主动权，漩涡之魔神暂时陷入被动防守的局面。
“要赢了？”
荧眨了眨眼，不知该说漩涡之魔神出乎意料的虚弱，还是仙人出乎意料的强大。
仙人并未回答，仙光几乎遍布云来海上空，然而漩涡之魔神所处的水之世界，却是依旧稳固。
奥赛尔的确是有些被动的在防守，然而神躯上的伤势并未增加。
现在，依旧是僵局。
考虑到仙力与神力的差距，仙人抓住了主动权，却也令仙力的消耗超过镇压云来海之时，反倒是变相的加快了仙力耗尽的速度。
何止仙力，就连心神都无法旁骛。
“GYAAAAAAA！！！”
大抵是觉得被仙人靠着数量拖住，又让凡人砍伤有损魔神威严，奥赛尔发出咆哮。
漩涡之魔神周边的水元素力，暴动了。
神力散溢，神威如狱。
此为神怒，当以毁灭宣泄。
“不好！它想要强行承受仙力攻伐，直接掀起吞噬万物的巨浪。”
魔神以伤换伤，势必造成难以想象的毁灭，璃月港都要在这一击下淹没，陆地将会沦为大洋，群山也要沉入海底。
必须重回防守之势。
那自奥赛尔的位置席卷八荒的骇浪，甚至高过了天上的群玉阁。
要做出选择了，是全力护持群玉阁，保住归终机，以防连与魔神对耗的资格都丧失，还是全力镇压云来海，最大程度的保护璃月港，避免众生在海啸中死去。
这不是能够轻易做出的选择。
即便众仙合力，抓住了一闪即逝的战机，掌握主动权，依旧无法改变面对魔神时的弱者地位。
而弱者所做出的选择，往往无法十全十美。
比起向着魔神全力挥剑，短暂的陷入脱力状态的荧，比起深刻的察觉到自身的弱小与不足，一时间思绪混乱的刻晴，凝光仍旧保持思考的余地。
她明悟了当前的危机。
还有第三种选择。
完全放弃群玉阁，把它当成武器，坠向漩涡之魔神。
群玉阁，这座天上宫阙有着超乎寻常的重量，触动全部的攻击机关，再施以众人的元素力，众仙的仙力，或许能够直接将放弃了防守的漩涡之魔神压回深海，令岩枪的镇封之力重新生效。
仅仅是或许而已。
凝光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群玉阁，那是她从微末中走出，直到成为高高在上的璃月七星，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
已经不是家那么简单了，群玉阁是凝光心血的结晶，是全部梦想的寄托。
赌上最珍贵的财富，梦想的依托，博取胜机？
亦或驱动群玉阁就此离开，遁入远离魔神的世外桃源，保住自己最美好的梦？
梦啊……
如果连自己的家园，自己生长的地方都毁灭了，如果那些或是相识，或是不识，但尽皆都是生活的组成部分的人们都逝去了，梦，真的能维持最初的美好吗？
群玉阁是自己的梦，璃月，则是真正的现实。
现实破灭了，又该在哪里做梦呢？
最精明的商人，在极短时间里做出了血本无归的选择。
本就没有多少思考的余地呢，吞噬万物的巨浪正不断靠近。
凝光强压下差点流露在脸上的脆弱之色，语气坚定的开口。
“诸位，我决定放弃群玉阁，还请在镇压云来海的同时，助我一臂之力，逼漩涡之魔神退回深海。”
仙与人都望向了凝光。
别说是同为七星的刻晴了，哪怕是留云借风真君那样的仙人，此前观察璃月港的时候，都听到了市井传闻，知道群玉阁对于凝光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竟然愿意为了守护璃月，做到如此地步？！
“在那之前，不如由我来试试？”
抱着派蒙，默默担当旁观者的华奕，此刻站了出来。
“抱歉，我刚刚一直没能真正参与战斗，现在想要补救一下。”

第1621章 再挥一剑
华奕试图找到岩神摩拉克斯的位置。
他已经确定了，奥赛尔能够破封而出，正是摩拉克斯短暂的削弱了岩枪的镇压之力。
可能岩神自身都未曾准确预想到，请仙典仪的变故竟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仙与人之间差点爆发战争。
请仙典仪后，即便未曾真正出现冲突，仙与人的距离依旧变得疏远了。
那是价值观和人生观的不和，寿命悠长的仙人，无法理解人类的只争朝夕，人类亦无法理解仙人的超凡脱俗。
摩拉克斯做出应对，放出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以外来的忧患强行抚平璃月内部的不和，并借此测量璃月在失去神明后应对灾祸的能力。
岩神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奥赛尔虚弱至极，深海的岩枪之力蓄势待发。
华奕能够猜到，如果璃月港那边真的有覆灭之危，岩神必定出手平息一切，重新镇压奥赛尔。
事情，并未向着最为恶劣的方向发展。
恰恰相反，局势很乐观。
仙人在魔神现世时放下隔阂，直接赶到，展现出了并未更易的守护之心，硬生生镇压了云来海，连璃月港码头的商船都未被吞没。
凝光和刻晴则同样付出全力，相比之下，她们在岩神离去后未曾表以悲痛，反倒快速收拢权力，令仙人有所不满的行为，早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仙与人，已然相互认可。
凝光更是毅然打算放弃群玉阁，集合众人的力量，确实能够将奥赛尔压回海里。
只要漩涡之魔神被海水吞没，蓄势待发的岩枪便能重新把它镇入深海，若非如此，掌握水元素力的奥赛尔根本不可能在自身主场的无边海洋中，一直将头颅与脖颈露出水面，给归终机当靶子。
当下无人真正受到重伤，顶多是消耗过度。
即便是璃月港那边，也不过是出现了正常水平的大浪，浸没一些堆放在码头，没能及时搬走的货物，造成了一点经济损失而已。
事情，可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华奕当然不会让凝光辛苦建造的群玉阁化为乌有。
唯一的小遗憾，就是岩神仍旧藏于暗处。
华奕是不可能借着令璃月陷入危机来逼迫岩神现身的。
“无需道歉。此前凝光等人抵近奥赛尔时，你几次挥剑，斩断了拍向群玉阁的波涛，否则吾等要在同时承担起镇压云来海、压制奥赛尔的基础上，保护群玉阁，一心三用难免出现纰漏。”
性情温和的削月筑阳真君加以安慰，降魔大圣则想起了华奕曾经展现出的玄妙手段，若有所思。
华奕看向身旁的荧。
先前在仙人与魔神的战斗中绽放出属于自身的光芒的金发少女，有些可惜的样子。
全力一剑仅是令魔神多了一道小小的伤口，根本没能降低奥赛尔的战力，当然令此前热血沸腾的荧心情复杂。
她倒是使出全力了，无奈敌人太强，根本无法产生攻击奏效的成就感。
少女明白，她的想法太贪心，既希望对手足够强，又希望不要强的太过夸张，要求真多。
荧正要平复心情，华奕开口了。
“你并未尽兴，对吗？”
“……才、才不是呢。”
“那么再挥一剑吧，用你的西风剑，用你的元素力，我从旁协助。”
华奕握住荧的柔荑，手把手的举起西风剑。
青色的风与金色的岩，又一次环绕剑锋。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荧选择听从华奕的话，努力调动两种元素力，然而她先前就倾尽全力攻击漩涡之魔神，体力乃至精气神都有所损耗，如今身处群玉阁，与漩涡之魔神相隔极远的再次挥剑，注定无法像先前那样取得奇效。
本应如此。
但，华奕的存在令此剑出现了不同。
明明元素力的总量并未增加，依旧是荧能够调动的那么多，却隐约的出现了某种变化。
正如同本质上同为元素的力量，在人类手中就是正常普通的元素力，由仙人使用便能冠以仙力之美名，于魔神手里，便是足以压服一切，颠覆天地的神力。
元素力经由华奕之手，出现了等级的划分。
萦绕在西风剑上的风与岩成为了最高的皇帝，其余元素皆为臣子、兵将。
那并非强制的律令，而是自发的众星捧月。
元素在流转，在聚集，在欢呼！
在向控制它们的存在俯首贴耳，在向高高在上的魔神展露獠牙。
剑招未至，仅是短暂酝酿，便令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所处的那片水之世界动荡不已。
“这是……”
众仙为之动容，漩涡之魔神更是强行召回了本已席卷远方的惊涛骇浪，拱卫于身前。
“何种剑招？！”
“荧不是说了吗？风涡剑和星陨剑。”
华奕一只手和荧一起握着西风剑，另一只手犹有余闲，轻轻的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荧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剑上流转的元素力。
如华奕所言，那正是少女再熟悉不过的剑技，元素的运转方式、流动形式，都毫无差别。
但表现出来的结果，截然不同。
这一剑将具备怎样的威力，荧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剑极美，美到胜过任何宝石水晶，胜过踏足的一切名山大川。
那是人类第一次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才能比拟的震撼。
仰望星空者，明白那无尽天穹中必定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造化与神奇，明白自身的渺小，却仍然为星光之美倾倒。
那种美，可以压过人类天性中对未知与黑暗的恐惧，是如果能够触碰，便足以令人成为扑火飞蛾的极致之美。
人类、仙人与魔神，目光皆定格于此。
没了仙力镇压的云来海依旧平静，仿佛同样沉醉其中了。

第1622章 魔神不可欺！
没有惊天动地的炸响，没有猛烈骇人的冲击波，当风与岩落向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已经更早一步的退回深海，主动被岩枪镇封。
全然不见了先前面对荧的攻击时的无视态度。
并非纯粹意义上的临阵脱逃，保全性命，察觉到经华奕之手发生质变的剑招的强大，奥赛尔重回封印，避其锋芒，想要用岩枪的力量保护自身。
风涡剑和星陨剑落在岩枪的镇压之力上，轻则削弱封印的威力，重则直接令封印烟消云散，无论是哪一种都对漩涡之魔神有利。
哪怕是直接破除了封印，残余的力量轰落在奥赛尔身上，以受到重创为代价换来真正的封印崩解，彻底恢复自由，它乐意至极。
可惜，事情未曾如漩涡之魔神期望的那样发展。
几乎是在奥赛尔重新被封印的同时，挟着无坚不摧的意蕴的风与岩自主消散。
越是全力挥拳，便越是难以在中途停下拳头。
身处封印中的魔神感受到元素力的变化，顿时意识到那强绝的剑招远远不是华奕的全力。
罢了。
奥赛尔坦然的接受事实。
它早就觉得事情不对，数千年来都未曾衰退的岩枪镇封之力，今天突兀减弱，却又宛如回光返照般的爆发出力量，将自己击伤。
刚刚强行破除封印，便遭遇像是专门为了应对海上作战而建造的不知名浮空岛的阻挠，璃月仙人齐聚，里面还藏着华奕这样的神秘存在。
奥赛尔合理怀疑，一切都是摩拉克斯的布置。
魔神不可欺！
即便再次困于禁锢中，奥赛尔也不会让摩拉克斯的诡计得逞。
无人知晓漩涡之魔神的想法。
仙与人，都沉浸在那绝美的光华里，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漩涡之魔神，已然回到了深海封印内。
“？！！”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仅仅是片刻出神的功夫，奥赛尔便退却了？
无论是凝光、刻晴这样的神之眼拥有者，还是诸位仙人，都无法理解当前的状况。
她们提前有过心理准备，想象到璀璨的元素光芒有着符合外表的威力，会与漩涡之魔神的神力产生激烈碰撞，令得巨浪滔天，声震九霄。
偏偏一切未曾如预测的那样。
难道是华奕发出的剑招之强，令魔神都不敢招架，主动退却？
人类，逼退了魔神？！
寿命悠久，坐看潮起潮落，沧海桑田的仙人，产生了难以置信的猜测。
仙人的常识，被华奕击碎了。
群玉阁上，获得了胜利的仙与人，所产生的并非喜悦之类的情绪，而是震撼无言。
华奕并未做出解释。
在决定保留部分信息的情况下，越是解释，便越麻烦，任由仙人与凝光她们发挥想象力好了。
“看样子，岩神留下的封印继续发挥了效果？”
“……的确。”
仙人对华奕怀有十足的探究欲。
为何他能令元素力产生妙不可言的变化，为何一击之威，竟有逼退魔神的伟力。
他究竟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生灵？
众仙有太多问题想要询问华奕，然而这种问题会在一定程度上体现自身的心绪震动与知识面的缺乏，坐看云卷云舒，自诩超凡脱俗的仙人，实在拉不下脸问东问西。
削月筑阳、理水叠山、留云借风等几位真君，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凝光和刻晴，希望借她们之口加以探究。
天权与玉衡没能注意到仙人的小动作。
两人依旧怔怔的望着早已光华散去，连带着暴雨、乌云一起消失，露出皎洁月光的夜空，沉浸在刚刚的绝美中。
先前荧挥剑砍伤漩涡之魔神，创造可贵的战机时，凝光和刻晴其实是怀有羡慕的。
羡慕少女状态极佳，体力、精力都处在巅峰，可以硬抗着近距离的魔神威压发挥出该有的实力。
连续几天废寝忘食的处理璃月事务，两位七星累极了，实际上，若不是魔神现世令她们再一次压榨自身，强打精神，凝光和刻晴说话时都会显露疲态。
而在华奕的帮助下，荧的剑招发生质变，构成一副绝美的图景，同为元素力的使用者，天权与玉衡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羡慕。
她们当然产生了一丝幻想，奢望斩出那一击，击退魔神，完美的守护了璃月的是自己。
象征意义、力量水平、表现形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完美到足以令神之眼拥有者将之定为毕生追逐的目标，正如寻常商人梦想有一天能成为七星一样。
再怎么不可能都无所谓，梦想，可以是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更何况，荧先前展现的力量的确强大，却绝没有强到真正威胁魔神的地步，华奕才是令剑招发生质变的人。
所以，如果和荧调换角色，有华奕的帮助，自己或许也能……
凝光和刻晴半晌都没有说话。
仙人们产生了几分懊恼，只得出言。
“奥赛尔的那股极其凶煞不祥的气息，确实已经散去了。”
现在应当是凝光进行回应。
她是七星之首，堪称璃月生民的代表，有着足够的资格。
然而回过神来的凝光，却是下意识看向了华奕。
这番小动作令华奕哭笑不得。
“魔神重新被封印，并不代表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凝光、刻晴，你们接下来应该很忙。”
隐含提醒的话令凝光思路一清。
她向着众仙颔首致意。
“多谢各位仙人鼎力相助，若非诸位及时赶到，璃月港的未来实在难以预料。”
“……”
这话说的，本来没什么问题，可将神秘莫测的华奕的力量纳入考虑以后，就显得怪怪的了。
感觉哪怕仙人未至，有华奕在，璃月港大抵是不会被魔神毁掉的。

第1623章 人仙特许
歌尘浪市真君慈和的笑了笑。
“我曾听说，凝光你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就已用非常有限的收入，筹备群玉阁的工程。起初，群玉阁只有房间大小，在不断扩建下才能形成如今规模的宫殿，它是你作为商人，作为七星的精神支柱，一生的写照。”
在华奕彰显力量后，众仙不约而同的将其排除在人类群体之外，对华奕本人而言是没有太大影响的，但不利于众仙与作为人类的七星的关系缓解。
“既然凝光先前差点为了守护璃月而放弃群玉阁，我想，她是热爱着璃月的，这样的人即便真的拥有了超越历任七星的权力，也不是什么坏事。”
留云借风真君盯着凝光打量半晌，又依次看过刻晴、荧，最后落到华奕身上。
“你觉得如何？”
众仙皆是向华奕投注目光，隐约间透着某种深意。
华奕是璃月以外的人，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或许更清楚璃月的局势。
再加上请仙典仪后华奕及时通知众仙情况，以及此次战斗中表现出的立场，还有不需要依靠其他，仅凭武力便能直接获得所求之物的力量，仙人相信华奕。
如果华奕认为凝光和刻晴有什么不好，众仙说不得要直接换了七星。
璃月自有仙人守护，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没那么重要，至于所谓的人类的发展，在众仙眼中无甚意义。
凡夫俗子的寿命才几十年，如此之短的时间，能做什么？
“在并未能拿出实际成绩的情况下，话语都是虚言，诸位仙人所居的洞府与璃月港并不远在天边，如果未来真的出现了问题，再进行应对也不迟吧？我建议继续维持七星的存在，并由七星试着真正掌握权力。”
“……此话有理，便依你之言。”
眼睁睁的看着仙人在华奕的劝说下决定放任七星彻底掌权，凝光眸光轻动。
她无法轻易说出道谢的话。
先前，凝光已经通过多种方法向华奕的各种援助表达过谢意，现在对方又有大恩于璃月，于自己，简单的说一声“谢谢”，太苍白了。
能做的，无非是拿出对得起华奕信任的成绩，以及——
“诸位仙家，凝光有一事相求。”
“哦？你倒是很会借势。”
留云借风真君有点不爽的样子，歌尘浪市真君加以调解。
“即便[神与璃月的契约]出现了些变化，渐渐演变成人类与璃月契约的时代，吾等仙人对璃月的守护之心不会改变，你若有事求助，但说无妨。”
“自请仙典仪之后，华奕为璃月做了许多，否则我们绝无法维持局面，许多事情都会向着极为恶劣的方向发展，再加上如今逼退魔神——我希望参考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曾经做出的决定，给予华奕应有的待遇。”
“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做了什么？”
“为了感谢华奕和荧结束龙灾，西风骑士团授予了‘荣誉骑士’之衔，是具备极高的权力而无需履行职责的特殊职位。”
听到凝光的解释，留云借风真君发出一声嗤笑。
“我当如何，原来仅是如此？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如同过江之鲫，名头五花八门，绝大多数人的实力不过尔尔，换成荣誉二字又有多少不同？些许权力，唯有凡人竞相追逐，所谓授予职位，履行职责更是无稽之谈，怎么，你还想借此要求华奕为你奔走吗？”
“仙人误会了，我是想要表达出该有的态度。某些事情，哪怕做了或许也没有太大的价值，但有时候采取行动本身，对于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来说，便是最大的意义。”
“哼。我虽未在华奕身上感受到仙兽血脉，亦没有魔神那样的气息，但想来已非凡人。行走世间，任由凡夫俗子直呼名姓，实在逾礼，不如取一仙号如何？”
说着说着，留云借风真君来了兴致，甚至连华奕将来在风水宝地建设洞府都想到了，认为自己的机关术到时候能够派上大用场。
至于仙号，取风涡剑和星陨剑之名，为风涡星陨真君，可谓妙极。
“我觉得没必要，另外，我确确实实是人类没错。”
华奕干脆的表达态度。
如果因为真君的名号被人误以为自己怀有仙兽血脉，那就有点古怪了。
听到华奕反对，凝光暗松一口气。
在她看来，如果华奕接受了仙号，就离仙人更近了一些。
凝光不希望那样，她期待华奕向自己……咳，向人类这边靠近。
“在璃月港内活动，有一个适当的头衔职位，比较方便。七星会向认可之人诉说口令，是为七星特许，华奕的实力、功绩不需要这样的承认，我想应该以另一种方式彰显地位——[人仙特许]，如何？”
“我觉得挺好的。”
心知如果强行拒绝璃月方面的表态只会徒增烦扰的华奕，当即点头赞同。
“荧应该也能获得这个头衔吧？”
“当然。”
见到华奕推脱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提议，却一下子同意了自己的发言，凝光内心里涌现喜悦。
知晓如果肆无忌惮的展露笑意可能令仙人恼怒的天权，强行维持表情，将征求的目光望向众仙。
所谓人仙特许，意思是人类与仙人共同承认之人，当然要征询仙家的态度。
“[人仙特许]？依旧是取了七星特许的后二字，不过比起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之名，倒是很有我璃月的风范，既然华奕本人未曾反对，吾等自然没有意见。”
紧接着，仙人开始在微妙的地方表现出骄傲和攀比心。
“吾等众仙对人类的权力没什么了解的兴趣，唯有一点希望七星谨记，[人仙特许]的地位也好，权力也罢，表现的绝不能弱于[荣誉骑士]。”
“理应如此。”

第1624章 休养生息
自返回璃月港上空的群玉阁向下俯瞰，灯火照亮了夜晚的漆黑，城内除了略显嘈杂以外，并没有凡人死伤。
见到与魔神的战斗并未波及这边，众仙无意继续停留于群玉阁。
如果是寻常人分别，免不了客套几句，然而仙人再一次的展现出了不同之处，自觉该说的都说完了，直接化作仙光离去。
对于度过数千年岁月的仙人而言，几个月乃至几年的分别，就和凡人晚上和朋友道了声再会，第二天早上便重新见面一样，无甚特别的。
以萍姥姥的身份在璃月港生活的歌尘浪市真君，相比之下更有人情味。
“你们不必介怀，别看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感谢着你们守护璃月的付出，说不定还会悄悄准备礼物。我没什么能拿得出来的，你们之后若是有空，可以来我的茶摊，我请你们喝些茶。”
“噢噢，仙人的茶！”
派蒙有点期待的样子，华奕更不会拒绝。
“到时候就要叨扰了。”
随着歌尘浪市真君离开，凝光和刻晴顿时无法再强打精神，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她们此前废寝忘食的处理事务，还没来得及休息便面临魔神出世的灾祸，动用元素力参与战斗，抗着魔神威压掩护荧，帮她击碎前行路上的水障。
现在两名七星只觉得闭上眼睛就能站着睡着，一觉睡到明天，甚至是后天。
但还不能休息。
千岩军早就接受了命令，要求普通人先行在家里躲避，并且收拾好重要财物，随时准备转移到地势更高的地方躲避可能到来的惊涛骇浪。
然而势必有一些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凑到窗户边东张西望，观察情况。
他们大概无法直接看清魔神自孤云阁破封而出，爆发战斗的场景，却能够望见云聚海啸，明月失色，隐约看到云来海深处有庞大可怕的怪物轮廓。
仙人镇压云来海时仙光布满天地，更是惊人的异象。
该怎么解释情况，安抚民心，甚至是借此机会彻底改变璃月港的氛围，令自岩王帝君离开后便一直有些低落的气氛，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呢？
凝光和刻晴下意识的思考，却发现脑袋浑浑噩噩，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她们太累了，累到失去思考的余地。
“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强行支撑的工作效率可能不及以往的十分之一，无论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了更好的接手璃月的局面，你们都应该好好休息。”
何止凝光、刻晴，哪怕是有着仙兽血脉的甘雨，此刻的状态也很差。
“如果这一次出现了巨大损失，或者没有代表着祥瑞的仙光出现，而仅仅是天地失色，暴雨狂风，人们可能会恐慌，需要及时诉说情况，加以安抚。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情形并非我所说的如果。”
甘雨毕竟有着千年积累的工作经验，哪怕思绪同样变得迟缓，依旧能较为迅速的理解华奕的意思。
暂时不进行通报，或许真的是更好的选择。
漩涡之魔神一直被封印于孤云阁的深海里，这样的隐秘是不能说的。
并非担心有人前去探究，影响封印。
深海非是寻常人力能够抵达的地方，更何况奥赛尔散溢的魔神威压还会令海水变得越发沉重，而岩王帝君所留的封印，自魔神战争结束后的将近三千年里，仅有这一次出现了些许问题。
按照众仙的说法，岩枪的镇压之力并未散去，反倒像是被这一次漩涡之魔神的短暂出逃刺激，真正“苏醒”，强度相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接下来的三千年，奥赛尔应当没有再次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甘雨所担忧的，是普通人知晓了孤云阁那边镇压着一尊活生生的魔神后会感到恐惧，甚至令往来于云来海的商船产生种种顾忌。
三千年才出现一次的意外，比吃饭噎死的概率都要低，若是因噎废食，影响生活、贸易、捕鱼等等，得不偿失。
“我明白了。从前仙人消灭魔神残渣时，曾引发过一些异象，被人远远目睹，回家之后当作祥瑞说给朋友听，根本不需要七星八门特意解释什么，现在月海亭要做的只是清点货物损失，加以补偿。”
其余的，任由人们随意猜测好了。
有漫天仙光这样的祥瑞在，足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八卦传言的负面影响。
等到七星恢复了状态，便能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改善局势。
“明白了的话，就赶快去休息。”
华奕的目光依次打量脸色一个比一个差的甘雨、刻晴和凝光。
群玉阁就是凝光的家，她的三位秘书先前在战斗中无法帮上什么忙，照顾凝光的个人起居还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是甘雨和刻晴，华奕在思索是否应当展现出绅士风度，送她们回家。
凝光轻轻开口。
“现在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刻晴、甘雨，你们先在群玉阁住下好了。”
早在魔神现世前便将凝光当作临时战友的刻晴，并未浪费时间推辞，干脆点头，而后极为认真的向华奕和荧行礼致敬。
“魔神之事关系重大，无法完全向普通人透露，但七星八门与千岩军中身兼要职者，理应知晓其中利害，感念你们的功绩……”
“好了好了，不用一本正经的说这些事。”
刻晴还没说完，华奕就摆手打断了她。
为避免自己的存在令刻晴等人感到在意，华奕抱着惬意的赖在自己怀里不出来的小派蒙，扭头看向荧。
“我们也回家吧。”
“嗯！”
望着荧眉眼弯弯的跟着华奕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群玉阁，凝光忽然觉得平日里百看不厌，处处都符合心意的天上宫阙，少了一抹温馨。

第1625章 岩神的礼物
华奕未曾动用空间权柄，而是通过浮生石正常的回到地面，走过街道。
“您是——华奕大人？”
一名驻守的千岩军统领迎上前来。
华奕认得他，当初自己刚刚来到璃月港时，便是这位统领率领一队千岩军迎接。
“云来海那边爆发了一场战斗，如今战斗已经结束，可以让将士们脱离战备状态了，这是天权凝光、玉衡刻晴与七星秘书甘雨的手令。”
“遵命！”
千岩军统领接过手令，确认了真实性。
至于作为蒙德那边的来客的华奕，得到七星与七星秘书的信任，拥有发号施令之权，在千岩军统领看来实属正常。
早在领命迎接华奕那天的短暂接触中，千岩军统领便觉得他绝非庸人，后来天权凝光更是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对华奕的青睐，了解此等秘辛的人都猜测着天权大人的想法，究竟是以商人的角度看出华奕具备的价值，还是……
可玉衡刻晴大人和甘雨大人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千岩军统领知道同僚们正精神紧绷的等待着可能爆发的危机，压下念头，脚步匆匆的去传达命令。
华奕的目光在璃月港各处游移。
城内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得到最新消息的千岩军解除战备状态，令本来严肃紧张的气氛转为平静。
璃月港的普通人中胆子较大的，已经回到街上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周围的变化。
“先前千岩军那么严肃的让我们回家，还要收拾贵重物品，必要时候撤到地势更高的地方，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吗？”
“你不知道，我之前透过窗户往外眺望，看到云来海的方向，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道山脉般的巨大轮廓，接着就是仙光遍布，天花乱坠，那场景比说书人描述的要夸张无数倍，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种时候你还有闲心东张西望？”
“嗨呀，我家里又没多少所谓的贵重物品，早早的就收拾完了，可不就要密切关注状况么。”
“那你说的巨大的轮廓是？”
“极有可能是某种海怪想要进犯璃月，七星率领千岩军前去镇压，传说中的仙人也到场了。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海怪能够掀起大浪，所以千岩军才会让我们在必要时候撤往高处。现在风平浪静，大部分千岩军都散去，只剩下以往的巡逻队，很明显，战斗结束，我们赢了。也不知道是怎样暴戾凶恶的海怪，竟敢直接攻打璃月，我们可是有岩王帝君庇佑的！”
“可请仙典仪上，帝君已经……”
原本热闹的讨论声，随着话题的转变变得沉默下来。
华奕脚步未停的走过聚集的人群。
他不可能通过公开岩神未死的消息来安抚那些低落的民众，既然岩神通过这种方式退居幕后，璃月百姓注定要经历些许负面情绪的洗礼。
随着对璃月越发了解，华奕已经明白为何岩神要以诈死的粗暴方式退隐了。
在人们认为岩王帝君崩殂的情况下，依旧不自禁的把“有岩王帝君庇佑”挂在嘴边，如果岩神只是简单的宣布要将权力交予七星，明面上当然不会有任何动荡，但璃月人内心深处真正尊崇的，依旧是神而非人。
可以预见到七星做下重大决定时其他人的反应——“此事是否得到了帝君的许可”、“还是等帝君回来，再做决定吧”。
那样一来七星仅仅是名义上获得了权力，真正的权柄仍然掌握在岩神手中。
璃月建立了多少年，岩神便庇护了多少年，无数人从记事起就知道了岩王帝君，等到他们老去了，岩王帝君依旧在。
这是魔神战争结束后两千六百多年的漫长岁月的积累，是早已深入到骨肉、血脉中的骄傲，是如同日升月落般的常识。
哪怕是岩神自己，都无法随意改变。
至于将漩涡之魔神当成工具，测试璃月失去了神明后的凝聚力，若有人因此受难，那当然是神明无情，视凡人为蝼蚁的证明，现在并未出现伤亡，就连货物的损失都有月海亭补偿，便只能归结为岩神极具气魄了。
说不定，那位神明还想要借此了解自己的立场。
站在家门口，华奕的脚步稍作停顿。
注意到这一动作细节的荧略感疑惑的歪了歪头。
“怎么了？是还要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吗？”
“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交战时，我确定了岩神摩拉克斯并不在孤云阁附近，岩枪的镇压之力隐于深海，并非真的变弱了，而是进一步的酝酿威能，摩拉克斯可以远距离控制岩枪，重新封印奥赛尔。”
“所以岩神一直在关注着战局？”
“不止。仅靠众仙的仙力能够镇压云来海的惊涛骇浪，却无法连寻常范畴的大风大浪都消弭，然而按照现在码头的情况反推，当时并未出现该有的风浪，十成的强度，被削减成了三成。”
那时候，岩神必定如璃月的芸芸众生常说的那样，庇佑着璃月港。
华奕本可以直接使用空间权柄，从群玉阁瞬间返回，找出岩神。
能做却未做，是考虑到岩神如果真的刻意避开自己，哪怕抓住对方，也无法得到想要知道的情报，岩神大概率和风神一样对某些信息避而不谈。
那就算了，华奕怀有进一步探究的动力，但不代表必须想方设法的获知秘辛，他已经得到的，便足够让崩坏世界的科学家埋头研究，令中下层女武神增加战力。
华奕未曾预料到的是——
“没想到，一直隐藏着自身的存在的岩神，直接把这东西送到我们家里来了。”
打开家门，四下无人的客厅里，静静飘着一枚宛若棋子的小巧之物。
那正是远古时代诸多魔神争斗的目标，比神之眼更为高级的魔力器官——神之心。

第1626章 荧的决定
[决定神之心的归属]。
看到仅有自己能观测的补给系统界面出现的委托，华奕明白，半空中飘着的神之心绝无半点虚假。
房间里只留下了神之心，而未曾出现书信或其他什么传达信息的物件，岩神的意思很明了，完全由华奕自己决定神之心的分配。
将神之心拿在手里观察片刻，见它与风神的神之心并无本质上的差别，华奕顺手将神之心放在口袋里。
荧面带好奇。
“你打算怎么处理神之心？”
“依旧是交给愚人众，送到至冬国冰之女皇那边，会额外附加些条件，像是至冬需要在璃月遇到重大灾难时倾力援助，愚人众在璃月地界，应该约束自身，遵守当地法规等等。”
“呃……”
“除了那些默默归入我麾下的愚人众以外，其余愚人众的行事风格的确无法算作正派，但冰之女皇收集神之心不是为了欺压人类。神之心具备着令人窥觑的价值，这份价值蕴含着危险，不只是会受到窥觑那么简单，唯有尘世七执政这种级别的存在才能占据神之心。”
华奕当然有资格，但他觉得这东西对自己没什么用。
风神的态度已经间接证明了冰之女皇想做的事的性质。
荧不会质疑华奕的决定。
“那么是交到[公子]手里，还是给[女士]？即便神之心是你找到的，如果由其他执行官负责带回至冬国，也算是一份功劳吧？”
“[公子]那样的战斗狂，身上藏着一堆赝品百无禁忌箓，原本打着的主意是借助漩涡之魔神破封来逼迫岩神现身。[公子]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确保一切不会向着最为恶劣的方向发展的实力，武断的采取了存在巨大隐患的行动后，我反倒给出神之心，怕是会让他产生错觉，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记得蒙德发生龙灾的时候，[女士]选择的是让愚人众借机向西风骑士团施压，以镇压东风之龙为筹码换取蒙德城的城防之权，而不是放任龙灾肆虐，借此令风神现身，的确比[公子]好。”
东风之龙特瓦林的具体实力处在怎样的层级，荧不清楚。
以[女士]的高傲，连风神巴巴托斯都没放在眼里，肯定也没有将特瓦林当成棘手的敌人。
令荧感到意外的是，仔细回顾[女士]的言行举止，所作所为，表面上冰冷孤傲的执行官第八席，在执行冰之女皇的命令时竟好像真的为平民百姓考虑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无情。
怪不得华奕有兴趣和[女士]打交道。
否则若是真的看上了对方，直接以武力压服她就是了，荧肯定会帮忙的。
即便是信奉骑士守则的西风骑士团，琴团长她们，应当也会拔剑相助。
正义的荣誉骑士要制服邪恶的愚人众执行官，教她重新做人，毫无疑问，这未曾违反骑士精神的任何一条。
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对[女士]极为失礼的想法，荧稍显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与魔神的战斗中，少女直面魔神威严，倾力调动两种元素力，压榨了一番自己的体力与精气神。
“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应该有不少事做，可以去歌尘浪市真君的茶摊尝尝仙人珍藏的茶叶，亦或是到月海亭看看七星八门在彻底掌权后的举措，体会得到[人仙特许]后的变化。当然，如果你想要睡懒觉也没问题，这些事情不需要立刻探究。”
听到华奕的言语，荧又一次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宠溺。
其实早在直面漩涡之魔神时，少女就感受到了。
要不是自己兴冲冲的说“你先别出手，让我来”，战斗哪里会持续那么久，早在奥赛尔从深海探头的时候，华奕就可以一剑把它压回去了。
哪怕现在的情况表明，作为外来忧患的奥赛尔反倒成了促成璃月内部和平的催化剂，依旧不妨碍荧沉浸在甜蜜的温暖中。
华奕早就想到了奥赛尔所能发挥的作用，所以暂时旁观，令仙人与七星合力，在作战中理解各自的守护之心，缓和那隐隐针锋相对的立场。
岩神摩拉克斯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当成了测试璃月凝聚力的工具，华奕何尝不是借此改善了七星与仙人的关系，乃至把堂堂魔神视为任由荧挥泄战斗热情的标靶。
“啾~”
少女送上晚安吻。
她觉得这不够。
普普通通的一个吻，怎么能回报华奕对自己的宠溺呢？
简单的准备一日三餐，打理家务也不行，那太普通了。
荧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报答方式。
用零花钱买礼物？
璃月港名义上是最大的商港，货物琳琅满目，可是在荧的眼里，根本没有那种能让她眼睛一亮，觉得华奕势必会喜欢的礼物。
尽管过去自己购买各种新奇的小物件送出的时候，他都会表现出喜爱，但荧觉得那种喜爱更多的源于是自己送出的礼物，而不在于礼物本身。
就连北风王狼安德留斯拿出的北风之环，那种能令世间的风系神之眼拥有者趋之若鹜的至宝，华奕都直接送给自己了，想要找出价值更高，更加贵重的礼物，几乎成为了不可能。
幸好，还有其他的选择。
荧回想了一下自遇到华奕后，至今为止的经历。
那家伙很明显对美丽可爱的女孩子怀有更高的好感。
此前，荧从未阻止华奕的贪婪，甚至在必要时候加以配合。
现在少女改变策略了，要把“必要时候”这样的前提条件去掉。
她决定主动送助攻。
就像是蒙德城那样，邀请其她女孩子住过来好了。
暂定目标为天权凝光和玉衡刻晴，其她的，像是七星秘书甘雨，往生堂堂主胡桃，还有愚人众执行官[女士]，都可以作为潜在人选，多多益善嘛。

第1627章 尘歌壶
新的一天到来，华奕没有将转交神之心纳入今天的日程安排，他稍带恶趣味的想看看[女士]长久未曾找到岩神下落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排除此事，余下的几件事情里，单论轻重缓急，自然是月海亭那边的事务最重要。
身为璃月两千六百年来前所未有的[人仙特许]，华奕理应投桃报李，去月海亭帮点小忙，解决一些管理方面的问题，为七星八门分担压力，免得有太多人积劳成疾。
连神之眼拥有者都会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影响状态，身体素质有所不如的普通人的身体健康，更需要关注。
若是月海亭突然病倒了一群人，就平添事端了。
不过考虑到凝光、刻晴和甘雨她们的状态，此刻应该还没来得及向月海亭宣布所有事宜，自己没必要早早的跑过去。
正好去歌尘浪市真君的茶摊看看。
“你听说了吗？昨天有人看到庞大的海怪轮廓，还有仙光漫天……”
璃月港内的许多人在谈论昨夜的异变。
当时有勇气东张西望的人不多，但他们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谈论一番，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知道了。
知道有无比可怕的海怪妄图攻击璃月港，知道众仙、七星和千岩军守护了璃月，快速将海怪消灭。
异象散去后，一整夜都是云淡风轻，可不就是海怪被消灭了吗。
有骇人的怪物进犯璃月，这是令人恐慌的事，但若是璃月方面能迅速的结束战斗，获得胜利，那么原本令人恐慌的事情，就会逆转成振奋人心的力量。
短短一夜，街头巷尾多了数分活力，请仙典仪后的阴霾散去不少。
岩王帝君离去的璃月，依旧有消灭外敌，镇压魔物的力量，是在特殊局势下令人感到安慰的好消息。
歌尘浪市真君的茶摊，位于璃月港一角，较为偏僻的地方。
偏僻，却有着纵览璃月港北方的两处主要入口的绝佳视角，一侧是巍峨沉静的天衡山，另一侧则是月海亭，以及璃月达官显贵的居所。
这位置甚是巧妙，远可望见璃月港外的情况，近可观察璃月管理层的举动。
大隐于市的歌尘浪市真君，一直关注着璃月港的种种。
“萍姥姥，我们来了。”
派蒙远远的就打起了招呼。
“姥姥”这个称呼，安放在仙人头上其实有所不妥。
普通人可以笼统的将比自己高两个辈分的女性称为姥姥、奶奶，但仙人寿命悠长，度过数千年岁月，真要算起来，与凡人相差的何止是两个辈分，那是两百个辈分都无法囊括的时间跨度。
于仙人面前谈辈分，本身就是一种失礼，最合适的称呼应当是“真君”。
然而在公共场合直呼真君之名，等于暴露了仙人的身份，派蒙踌躇着做出了更加恰当的选择。
生命力旺盛至极，昨天面对漩涡之魔神时展现出浩瀚仙力，腰背挺直的仙人，此刻又是一副老态龙钟的伛偻模样。
“你们来了，来得正好，我刚刚泡了一壶茶。”
歌尘浪市真君语气缓慢，指向长桌上热气腾腾的三只茶杯。
“请。”
派蒙没客气，当即喝了一口茶水。
“好香呀！”
吉祥物匮乏的词汇将仙人逗笑了，华奕则展现出了符合璃月传统的饮茶之礼。
“香如兰桂，味如甘霖，有劳仙人特意准备了。”
不同于先前远远的打招呼，现在走到近处，言谈间便不用再有顾忌。
其实如果真的有必要，华奕有太多方法中断声音的传播了，无外乎是阻止空气的振动。
“不过是从留云、理水、削月的洞府附近采了些野山茶而已，你们喜欢便再好不过。”
歌尘浪市真君说是让华奕等人过来喝茶，真正的目的当然不是如此简单。
华奕击退漩涡之魔神，守护璃月的功绩，连仙人都要放下骄傲，认真的思考回报方式。
以萍姥姥的形象生活在璃月港的歌尘浪市真君，不似其余仙人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是众仙中最快做出反应的。
“我听说你们从蒙德而来，四处冒险，想要游遍提瓦特，那就免不了在野外风餐露宿，老是这样也不行——我姑且掌握些[外景]之能，或许可以帮到你们。”
“外景……”
荧回想起了自己了解的知识。
“指的是三眼五显之能吗？”
“正是。[外景]是其中的一种能力，可以创出一方自在小世界的功夫。”
“小、小世界？！”
荧瞪大了眼睛。
“不必太过惊讶，避出尘世自成的小世界，需依托某种器物存在，终归与真正的天地不同。”
听着歌尘浪市真君描述外景之能，华奕心情平静。
他博览古籍，知道[外景]的存在，而且崩坏世界的前文明早就进行过更加夸张的创世，创造出了存在于量子之海的世界泡，即是与幽兰黛尔锚定的那个。
华奕自己也拥有须弥芥子世界泡。
相比之下，外景所造的小世界，既然存在于提瓦特之内，其实更偏向于异空间。
“我身无长物，想准备谢礼还要匆匆收集材料，见笑了。在荻花洲的琉璃百合开的最盛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的烁金泥，从层岩巨渊凿出的翠珏岩，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短时间内，即便是我也无法及时集齐，幸好有一位叫烟绯的小朋友帮了我。”
特意提了一下小辈的名字，为华奕等人和烟绯认识埋下契机，深知过犹不及的歌尘浪市真君，取出一盏金棕色的精美茶壶。
“此物名为尘歌壶，其中自成一方小天地，算是聊表我的谢意，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至于其余的仙人那边，应当另有一份礼物赠予你们。”

第1628章 壶中藏日月
即便早已见识过歌尘浪市真君仙威赫赫的模样，望着眼前作为茶壶来说足够庞大，但想要装人却太小的尘歌壶，荧扭过头，试探着看向吉祥物。
“派蒙，要不——你先进壶里看看？”
“进不去！怎么想我都进不去吧？！”
派蒙跺着脚发出抗议。
尘歌壶终归是壶而非水缸，体积还没她大呢，即便其中真的自成一方小天地，感觉顶多是能够将手伸进去。
“只需要打开壶盖，其中的力量便会自动带你们进入壶中天地。”
听到歌尘浪市真君的话，荧试着照做。
随着尘歌壶的壶盖打开，一股力量将荧和派蒙，还有未曾抵抗的华奕送入壶内。
周围的光景骤然改变，原本身处于璃月港内的众人，一下子来到一处高山上。
能看见周围茂盛的草木，嶙峋的山石，上空是蓝天白云，甚至还有耀眼的太阳。
山间的风格外清新，洒落在身上的阳光竟然真的有温度。
向山下俯瞰，更有数座被蔚蓝色的海水环绕的小岛，又是另一种海岛风光。
小小的尘歌壶里，竟是真的藏有日月山海，仙人的外景之能，宛若须弥纳芥子，袖里容乾坤，令荧一时间看呆了。
除了格外安静，似乎没有生灵以外，这方天地可谓是完美无缺，少女根本无法准确区分壶中天地和外界的差别。
歌尘浪市真君的声音从尘歌壶外传来。
“你们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是翠黛峰，地形与璃月类似，山脚下的海岛名为清琼岛，应当有几分蒙德的风格，其实在翠黛峰中，还藏着一处罗浮洞，那是我按照仙人洞府的规格建造的。”
“翠黛峰、清琼岛、罗浮洞……壶里的地方可真大呀。”
“一般来说，外景所能创造的天地仅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小，但你们毕竟为璃月付出良多，我也就只好倾尽所能，做到极致了。”
“谢谢歌尘浪市真君！”
荧眉开眼笑的道谢，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脸上的神采，都透着对尘歌壶的满满喜爱。
其高兴程度，令华奕都感到意外。
他原以为荧喜欢那种在荒郊野外搭帐篷的感觉，否则如果真的有其他方面的期望，和自己提一句，直接动用空间权柄就是了。
别说是挑选中意的居住环境，哪怕是直接回到城镇内都没问题。
比起额外创造的异空间，一般来说，都是正常的世界更加辽阔壮丽吧。
如果早一点知道荧会对尘歌壶这类的礼物如此喜爱，掌握空间权柄的华奕同样能创造小天地。
此刻歌尘浪市真君说是做到了极致，但在华奕看来，尚有不小的扩建可能。
话虽如此，既然自己没做而其她人做了，即便是力所能及之事，也应表达出该有的礼仪。
“多谢仙人。”
“你们喜欢就好。”
歌尘浪市真君放下心来，继续诉说起尘歌壶相关的事项。
“壶中的天地并非无限大，天空和大海都只是视觉上的辽阔，无法肆意探索，其他方面便与真正的天地无异。土壤中蕴含着养分，你们可以栽种花草，海水中亦能播撒鱼苗，如果希望搭建房屋，只需以尘歌壶触碰木材石块，便能将它们收进来。”
“哇！”
把尘歌壶简单的当成在荒郊野外冒险时的容身之所，那就有点暴殄天物了。
少女的脑海中已经产生了无数丰富壶中天地的奇思妙想，跃跃欲试的想要实践。
雇佣工匠搭建房屋？
不不不，那反倒少了许多乐趣，不如亲手搭建的好。
以后出去冒险的时候，除了正常意义的冒险收获，还可以收集植物种子，砍伐些好木头，带到尘歌壶里来。
先前自己想着邀请那些华奕喜欢的女孩子到家里做客，乃至长住，现在好了，直接让她们进壶就行。
尘歌壶还蛮大的。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搭建一座……不，多建几座大房子。
望着翠黛峰、清琼岛的大片空地，荧的心中豪情万丈。
按照歌尘浪市真君诉说的离开尘歌壶的方法运转元素力，周围的光景又是一变，已然回到了璃月港。
先是看了看华奕和派蒙，见到两人未曾因为空间的变化产生不适感，荧彻底放下顾虑，喜笑颜开的抱着尘歌壶，如获至宝。
片刻后，少女犹豫了一下，毅然将尘歌壶递向华奕。
“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还是由你来保管吧。”
此次璃月的风波中，论功劳，当然是华奕的功劳最大，避免了请仙典仪后人类与仙人的冲突，击退了漩涡之魔神，仅这两件便是无人能及的功勋。
歌尘浪市真君名义上是将尘歌壶赠予“你们”，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依旧是华奕。
荧可不觉得仅凭自己能得到如此贵重的礼物，既然不是自己应得的，再怎么喜爱，她也会老老实实交出来。
见到金发少女那兼具不舍和决绝的奇妙脸色，华奕哑然，并未接过尘歌壶，而是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怎么可能抢你喜欢的东西，再说了，现在尘歌壶内尚有大片的空地犹待布置，还需要你为此操劳呢。”
华奕当然看出荧对尘歌壶产生了许多想法，就像是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如果是为了尘歌壶而花费时间精力，比起操劳，荧明显是乐在其中，展现出的热情甚至超过学习璃月料理。
在尘歌壶里随性建设，又与在蒙德城购置家具、丰富屋内摆设不同，有一种在建设属于自己的家园的感觉，那种体会是截然不同的。
“好了好了，你们去忙其他事情吧，为了制造尘歌壶，我耗费大量仙力，再加上先前与魔神的战斗，现在困得很，要睡个回笼觉。”

第1629章 仍旧没能报答的恩情
对尘歌壶的建造有了许多想法的荧，并未自顾自的立刻去尝试。
她还不知道凝光等人究竟有没有休息好，又是否遇到了新的难题。
即便单论交集，荧和凝光、刻晴她们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而已，但昨天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一战，凝光和刻晴全力掩护，为自己披荆斩棘的行为，已经令少女将她们当成很好的朋友了。
正巧，歌尘浪市真君的茶摊，距离月海亭很近。
“你这是打算一直拿着尘歌壶？可以放在家里，我又不会和你抢。”
“那可不行，万一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荧很是宝贝的样子。
“这样贵重的东西，只有随身带着才安心，之后我会做个能挂在腰间的行囊，把尘歌壶放进去，嘻嘻。也不知道凝光她们现在休息的如何了，得到仙人的认可，完全掌握璃月大权，七星下一步会有什么打算？”
“近期，璃月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即便的确有着改变的需要。短短时间里，先是岩神的离去，而后便是人与仙的疏远、漩涡之魔神突兀现世，哪怕常人无法得知太过详细的情报，也需要消化时间，继续制造变革弊大于利。”
“是的。”
凝光和刻晴的身影从月海亭中走出，点头赞成华奕的话。
相比起昨天，她们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我们刚刚结束了议事，正打算登门拜访，没想到才走出月海亭就碰到了。”
以着与众所周知的天权的行事风格不同的亲切态度向着华奕一行打了个招呼，凝光接着开口。
“漩涡之魔神的存在关系重大，目前仅有少部分人知晓，我们对内部通告的是昨夜有强大的海怪进犯璃月，已被人类和仙人联手消灭，在此次战斗中华奕和荧贡献了决定性的力量，力挽狂澜，守护璃月苍生，故而为[人仙特许]。璃月所属，应对人仙特许的要求全力予以配合。”
“其、其实也不用这么夸张啦……”
荧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至少我自己没能做太多，都是华奕的功劳。”
“斩伤魔神是无论怎样歌颂都毫不为过的壮举，请莫要谦虚。”
凝光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华奕手把手的帮助荧挥出的那一剑，那绝美至极的光景。
片刻的失神后，天权接着开口。
“彻底确定了仙人的态度，七星八门行事时得以从更为简单的角度思考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工作效率。就结果而言，我和刻晴的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
“只是心理负担？工作量上面没变化吗？”
“这……暂时是变得更多了。”
魔神出世后的各方反应，是否有不该广为流传，容易引起恐慌的消息传播，又要怎样借助此次胜利扭转璃月的氛围，都是需要思考的事。
危机关头，仙人放下对七星的不满，毫无迟疑的为守护璃月而战，七星理应就此事进行正式道谢。
另外，据千岩军禀报，昨夜云来海的边缘似乎停着南十字船队的大船死兆星号，极有可能更为清楚的看到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轮廓，凝光认为自己有必要向那位船长确定情况。
当然，现在最为重要的是，照顾好拯救了璃月的最大功臣华奕和荧。
“你们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亦或是看重的人与势力？如果七星八门有的，直接就会送到你们手中，即便没有，七星八门将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为你们寻来所需的人事物。”
凝光的话，等同于“请随意提要求，璃月将全力满足”。
华奕只想看看璃月的典籍卷宗，这些要求先前就提过了。
看凝光和刻晴的态度，如果再一次强调，她们怕是误以为自己很着急，可能直接要令七星八门放下其余诸事，收集整理古籍了。
先前月海亭送来的书还没看完呢。
别无所求的华奕示意荧开口。
金发少女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连最大功臣华奕都没有挟恩图报，她怎么可能自顾自的要求什么。
“呃，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必须依靠七星八门的力量才能收集到的东西，要不——算了？”
“怎么能算了，此等功勋若没有等格的回报，便是为善失其望……”
刻晴一脸认真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凝光出言打断。
“七星虽不似仙人一样坐看沧海桑田，却也勉强能虚度百十个春秋，可以等你们慢慢考虑。”
这番话最开始明明是向刻晴，向荧说的，结果说到最后，凝光的眸子莫名的落在华奕身上。
华奕回以微笑。
“我和荧过来是想要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作为新晋人仙特许，于情于理都应该为你们分担些压力。”
留云借风真君等仙人明确表示，璃月的人仙特许应当有着超越蒙德的荣誉骑士的权柄和自由。
七星也的确是这样执行的。
璃月的措辞向来严谨，一个字眼的改变，都意味着分同寻常的深意。
“璃月所属，应对人仙特许的要求全力予以配合”，短短的一条命令所蕴含的力量，足以令所有领会者感到震撼。
是璃月所属，而非七星八门所属。
当区域扩大到璃月全境，就连与七星八门无关的其余势力，都必须遵从，那已然是一种霸道。
七星有霸道的理由，因为华奕是真的拯救了璃月，令无数人免于灾祸，相当于他们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本就应当全力报答。
七星也有霸道的资本，在岩王帝君退居幕后以前，七星便代表着最强的七种商业势力，现在更是直接成了璃月的最顶层，除非是像仙人，像魔神那样的破格存在，其余的，根本无法对抗七星这一整体。
人仙特许本不需要履行什么职责。
然而当华奕说出“为你们分担些压力”的时候，凝光和刻晴的第一反应，都是想要点头接受。

第1630章 分工
在华奕来到璃月港以前，凝光和刻晴便对他有所了解了。
当时蒙德内外交困，作为邻国的璃月自然会予以关注，华奕结束龙灾，平息纷争，彻底扭转局面，相关情报凝光和刻晴早就看过了。
如果有华奕帮忙，璃月港的局势必定能以更快的速度转好。
脑海中闪过相同想法的两位七星，神色略显纠结。
说是人仙特许不需要承担责任，结果当华奕主动提出要帮忙的时候，她们发现自己很难下定决心拒绝。
华奕太优秀了，优秀到抛出的任何一枚筹码，都有着令人动心的重量。
“我准备先去一趟码头，亲自看看昨天的魔神之战对货船、工人和建筑物造成的影响。”
刻晴与凝光担任不同的职位，司掌两种领域的权力，即便成为临时战友，也不是在同一处地方忙碌，她们有各自的分工。
荧想起了玉衡星主掌土地与建设，负责的正是土地民生，而天权星象征着权力与律法，会对璃月的古老律法进行释义和补充。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跟着凝光，免不了涉及动脑子的文字工作。
荧当然不认为自己是笨蛋，但在没有事先专门了解璃月的律法和具体应用场景的情况下，肯定帮不到什么忙吧？
很明显，跟着刻晴去码头才能真正贡献力量。
货船和建筑物是否出现损毁，荧有自信看出来。
“刻晴，我跟你一起去。”
金发少女兴冲冲的迈开脚步，以行动直接决定了人仙特许与七星的搭配。
片刻后，群玉阁上。
润泽优雅的水青色细颈瓷玉壶，摆在隐隐有密集年轮的木架上，略似珠母的光泽彰显着悠久的年岁，像这样明显价值连城的瓷器，分布于书房各处。
别说是木架、桌案、座椅这等物件了，哪怕是支撑着穹顶的立柱，都具备玉石一般的细腻与光泽，底座处有精美的鎏金花纹。
上午时分的明媚阳光经过窗纸的削弱，变得没那么耀眼，令室内的亮度维持在颇为适宜的程度，避免了在强光下阅读文字的不适感。
群玉阁悬于高空，如此高度常有强风，吹入房屋后理应令书卷簌簌作响，直接使得脆弱物品损坏都是有可能的，然而置身阁内，却完全感受不到异样，仿佛群玉阁所在的不是高空，而是大地上的某一处安静祥和的地方。
并非完全阻止了空气流通，否则藏有大量书籍、字画的群玉阁里，应当充斥着书卷气才对，就像是月海亭的储册库那样。
这里的空气宁静而不失灵动，怕是在群玉阁建立之初，便有能工巧匠考虑到了环境与通风问题。
仔细瞧那窗户，看似脆弱，徒有精美外表的窗纸承受着自群玉阁外，毫无障碍物遮挡的四面八方吹来的高天之风，却未被吹破，除了本身的质地特殊以外，必定蕴含着精妙的设计。
正如阳光能够透过窗纸，以更为柔和的亮度照进来一样，高空的狂风可能并未被窗纸完全阻碍，而是以细小和风的方式，无声的回转于群玉阁各处。
暴风可以吹断宁折不弯的大树，却没那么容易将随风弯腰的野草连根拔起，将自然的智慧融入到建筑之中，建造群玉阁的匠人，称得上是一代宗师。
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战斗的过程中，群玉阁直接进入了战场，即便在众仙的保护下，它并未遭到攻击，能够于元素力无比紊乱，狂风暴雨的环境中维持结构，其坚固程度不言而喻。
兼具典雅、宜居与坚固属性的群玉阁，是智慧的结晶，璃月技术力的体现，更是一件价值高到难以想象的瑰宝。
令群玉阁浮于璃月港上空的凝光，在以最为大气磅礴的方式彰显权柄与财富。
见到华奕很是认真的打量周围，凝光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感，像是等待考评的学生。
“这里的摆件、布局，你还满意吗？”
闻言，华奕古怪的看了凝光一眼。
哪里有主人询问客人是否满意家中布局的。
该怎么回答呢？
说是不满意与批评无异，说是满意，是不是太过居高临下了些？
华奕短暂的斟酌措辞，凝光已经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问题，匆忙的望向自己的三位秘书之一。
“百晓，再搬一把椅子来。”
群玉阁中有三位秘书为凝光效力，是她的左膀右臂，既能处理七星层面的事宜，又能照顾凝光的个人起居，除了没有神之眼以外堪称全才，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无需凝光再次开口，百晓仅仅是通过她的神情和细微的肢体动作，便能猜到搬来的座椅应当放置的位置。
是要放在那以千年花梨木打造的书桌内侧，主座的旁边。
此前有过极少数的客人踏足到群玉阁内，像是七星中的玉衡，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她们，那些人来时从未有过如此待遇。
璃月复杂讲究的礼节被一些人视为繁文缛节，但如果这些礼节的存在不是为了强行约束他人，而用以管理自身，那么得到礼遇的人，则能够有如沐春风的体验。
掌管律法的天权，当然是知礼、守礼之人，她所展现出的礼节代表着内心的态度。
其她人未曾得到的待遇，华奕得到了，那么就意味着华奕的地位更高。
毕竟是人仙特许嘛。
百晓心中了然。
虽然在魔神威压下，百晓未能旁观战斗，而是与百识、百闻一起全力以赴的控制群玉阁，但华奕在危机关头赶来，为璃月而战的行为，的确值得以最高的礼节对待。
正当如此想着的时候，百晓惊愕的发现凝光大人顺势坐在了自己搬来的椅子上，而后示意华奕于主位落座。

第1631章 凝光的态度
曾经的凝光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天竟会将心思放在该怎样让别人坐到那张专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为此，甚至使用了小计谋，采取区别于言语的行动，直接将二选一的选择题减少了一个选项。
仅剩下一种选择，那便是一种高深的心理暗示，放到战场上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谋算，商业领域本就是一种战场，凝光当然掌握着这样的技巧。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将聪明才智放在这种地方。
更加特别的是，此刻的天权大人并没有为此而感慨，只是望着华奕，在他真正落座后，方才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典雅笑意。
全程旁观的百晓被惊呆了，她从未见过凝光大人对谁优待至此，不惜将自身的地位降低，也从未见过这位神机妙算，几乎是将世人算尽了的天权星，如此轻易的展颜。
“……”
“百晓，沏一壶茶，再准备些瓜果点心。”
凝光的话令震惊中的秘书回过神来。
“是。”
清楚的感受到凝光对自己的态度的华奕，与那双宛若世间最为珍贵美丽的红宝石的眼睛对视片刻。
“你的这番言行举止，给那位秘书小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呢，凝光。”
“拯救璃月的英雄本就理应享受最好的待遇，百晓提前意识到这一点有利无害。”
话音落下，百晓就送来了茶水点心，展现出极高的行动效率。
她直接把群玉阁中最好的茶叶和最美味的点心拿出来了。
凝光站起身，接过了本属于百晓的工作，为华奕倒茶。
“如果这些茶水不合胃口，群玉阁中还有更多的种类选择，包括蒙德的茶叶。”
“芝兰之气，唇齿留香，这茶已属极品，不必更换。”
虽为极品，比起歌尘浪市真君拿出的茶，尚有一丝逊色。
些微差距没有特意提出的意义，除了彰显自己是懂茶之人，前不久才喝过更好的茶水以外，再无任何好处，反倒会影响明显想要好好招待自己的凝光的心情。
“包括群玉阁内的各处布局，无论是房屋的设计，还是各种物件的摆设，乃至风与阳光这样的细节，堪称面面俱到。”
曾经得到过无数赞誉的凝光，此刻因为一句“面面俱到”而心绪跃动。
似乎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诉说太多了。
凝光完全没有光阴虚度的感觉，与华奕交谈的感觉很好，那种无数情绪酝酿在心间的触动，千金不换。
只是，万一让华奕觉得自己在浪费他的时间就糟糕了。
七星之首的天权，开始做起了秘书的工作。
她为华奕展开一份密密麻麻记录着文字的书卷。
“这是自请仙典仪异变后的各方反应，那些想要趁着变故牟利，囤积居奇的商人都已被我打压，按照我的估算，愚人众有极大概率趁机作乱，轻则对璃月的钱庄进行针对，重则在暗地里图谋不轨，制造更大的混乱，不过现在的愚人众出乎意料的安分，可能与执行官末席[公子]被未知存在重伤有关。”
“打伤他的是我。”
华奕不打算向凝光隐瞒此等小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凝光的柳眉一挑。
“既然是敌人——[公子]现在仍旧身处于不卜庐的医馆内，可以直接除掉，至于愚人众和至冬国那边，交给我来应对好了。”
并未询问华奕和达达利亚间具体有怎样的冲突，凝光立场鲜明的站在了华奕这边，已经开始设想除掉执行官后该怎么应对至冬国的质问了。
能够从微末中走出，一步步成为七星中的天权，凝光既不缺谋略，也不缺铁血。
“既然你和[公子]战斗过，想来愚人众那边也对你有所不敬吧？那么我再针对一番璃月全境的愚人众……”
听出了凝光语气中的杀伐之意，华奕摇了摇头。
“我只是和[公子]达达利亚一人有过短暂交手，给出该有的惩罚，与剩下的愚人众无关。当初在蒙德城发生了一些事，就结果而言，我在愚人众中得了个类似于荣誉骑士的头衔，有部分愚人众忠诚于我。”
“……”
凝光花了些时间消化华奕的言语。
所以说，眼前的并不仅仅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还在至冬国愚人众中有极高的地位？
如果将时间向前推移，在请仙典仪举办以前，华奕刚刚来到璃月港的时期，凝光知道了他在忠心于冰之女皇的愚人众中具备荣誉头衔，免不了产生怀疑。
愚人众那样的组织可不存在所谓的荣誉头衔，所有成员无论曾经有怎样的出身、背景，哪怕原本不属于至冬，一旦加入其中，便是向冰之女皇献上忠诚与理想。
很自然的，当与愚人众有关系的华奕跑到璃月来，七星八门都要产生怀疑，保持警惕的态度。
然而现在并非请仙典仪之前，短暂的讶异后，凝光心中了然。
是了，以华奕的实力与智慧，即便是愚人众仅仅得见冰山一角，也要放弃过往的准则，想方设法的与他建立关系吧。
看起来行事嚣张跋扈的愚人众，在必要时候倒是很聪明，否则如果真的惹怒了华奕，蒙德那边的愚人众使馆应该已经夷为平地了。
“那么是哪些愚人众弃暗投明了呢？我会暗中予以照顾的。”
就像是没有追问华奕和[公子]的冲突一样，凝光未曾探究华奕与愚人众间的具体交集，言谈间大有一种愚人众给予华奕荣誉头衔，是愚人众那边占了好处的意思。
“以柳德米拉为首的一些人，不必在寻常时候额外照顾，要是将来愚人众内部发生战斗，柳德米拉等人又正好在璃月，再伸出援手即可。”

第1632章 北斗
这里是璃月而非至冬，愚人众注定翻不起大浪。
将华奕提到的名字记下，凝光继续说起展开这份情报文件的主要目的。
“岩王帝君的离去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而仙人们的态度则透露着帝君未死的事实，七星八门究竟应该按流程举行送仙典仪，还是在此基础上进行暗示，为将来岩王帝君重新现身做铺垫？”
关系到神灵，即便是凝光都举棋不定，满是踌躇。
华奕像是知道凝光的想法。
“如今的情况表明，岩神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计划，既然没有得到授意，那么确定了的事实便是行动的标准。”
“可是以后帝君如果回到璃月……”
“璃月生民对岩王帝君的思念模糊了生与死的界线，促成了神明的回归——我想这样的说法，绝大多数人都应该乐于接受吧。未曾进行任何授意的岩神，大抵不会怪罪根据既定事实行动的七星八门，实在不行，到时候继续请神明降下神谕，指引处理方法便是了，就像过往璃月的历次请仙典仪一样。”
华奕的态度与刻晴类似，又有一定差别。
玉衡刻晴认为岩王帝君的离去代表着璃月与神同行的时代的终结，人类必须也只能接过权柄，迈步向前，而不是频频回头。
这想法很果决，却少了些必要的考虑。
华奕将该考虑的事补全了。
凝光原以为复杂无比的问题，豁然变得简单明朗起来。
她神色一松，正要接着开口，书房外传来了喧闹声。
“北斗船长，凝光大人正在会客，请耐心等待一下。”
“我已经等了十分钟！一船的伙计眼巴巴的盼着我早点带回确切消息，怎么可能一直等下去。”
先是百晓的慌乱劝说声，而后便有一道听起来颇有英气的女声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闯入书房，来的是一位黑发及腰，容貌美丽的女子，然而相比起容貌，反倒是那英武的气质，腰间的雷系神之眼，以及身后背着的一看就很是沉重的大剑更引人注目。
能够带着武器闯入群玉阁，而凝光的秘书只是在劝说，并未发生冲突，足可见来人与凝光关系熟稔。
事实的确如此。
背着大剑的神之眼拥有者，名为北斗，是璃月港大名鼎鼎的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在许多事情上与凝光有过合作。
知情人认定南十字船队的背后势力正是天权凝光，不过北斗与凝光对此怀有不同的看法。
在北斗看来，“背后势力”这样的措辞，说的好像南十字船队是凝光的手下一样，她可不觉得自己低了凝光一头，双方是平等的合作者才对，凝光付钱，北斗办事。
而按照凝光的说法，她选中的是北斗这个人，并非南十字船队本身，哪怕没有船队的存在，凝光也很愿意出资为北斗培养势力。
商人负责做生意，七星则要处理璃月诸事，有这两个身份的凝光，一般不会动用神之眼战斗，那是北斗活跃的领域。
此刻，与凝光有过多次合作，理所当然的也对凝光的行事风格、思想理念有所了解的北斗，望见书房中的情景，目瞪口呆。
向来怀着近乎毫不掩饰的骄傲的凝光，竟然坐在了客座，为主座之人翻阅书册，甚至隐隐有要为他添茶的意思。
“？！！”
北斗暂时忘记了来意，惊愕无比的打量着华奕，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令天权凝光如此以礼相待。
说是以礼相待都有点不够准确了，未能贴切形容其程度。
“你莫非是最近冒出来的人仙特许——华奕？”
出海远航两个月，直到今天才重新踏足璃月土地的北斗，依靠飞鸽传书之类的方式对璃月的大事件有所了解。
“‘冒’这个字眼，用的很是失礼呢，北斗。”
凝光语气认真。
“你重回璃月港，能正常的看到忙碌的商人、农户，大半都是人仙特许的贡献，否则如今的璃月港势轻则陷入混乱，重则满目疮痍。人仙特许有恩于璃月，即便你排斥繁文缛节，至少应当表以基本的礼貌。”
寻常时候，面对长篇大论的予以说教的凝光，北斗免不了和她斗嘴。
现在则不同。
除了看到过的一些情报以外，璃月究竟处于怎样特殊的局势下，北斗是有过亲身体会的，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失敬。”
向着华奕抱了抱拳，见对方没有拘泥小节的意思，未被百晓劝住，一路闯过来的北斗，反倒重新有了等待片刻的耐心。
“你们在说很重要的事吗？那我再等一会儿也行。”
“我与凝光所聊的话题暂时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北斗船长吧。”
“哈，这样再好不过。”
华奕看着北斗毫不推辞的接受自己的好意，看着她自行搬来一张座椅坐下。
就像是凝光和北斗有着各自的信息来源，华奕也有许多获得信息的渠道，早在蒙德城的时候，他便特意了解过璃月的基本状况。
南十字船队的名气很大，不仅做着海上贸易，还多次有过消灭作乱海兽的壮举，船长北斗为人豪爽，实力强大，是道上的大姐头，在盗宝团之类的组织中颇具威慑力。
亲眼见到北斗以后，华奕可以直接确定许多情报的真实与否。
如果说凝光的言行举止间处处蕴含着优雅，那么北斗则明显是不拘小节的类型。
两人的性格可谓是相互对立，却能够建立合作关系，证明了凝光对真正有才能者的优待，以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北斗，并非无礼之人。
也不知道二者过往是怎样的相处模式，应该甚是有趣。
华奕的心思流转，并未继续开口，将对话的机会让给这位急匆匆跑过来找凝光的南十字船长。

第1633章 发生了什么？
北斗曾经斩杀过冥海巨兽。
在海上搏命的人，总会与海兽相遇，那头海兽因为体型庞大，被人们称为海山。
九岁时的北斗就听说了海山，那是靠着大海讨生活的人的噩梦，是一旦远远看到就要抛下一切，尽可能的远离，逃到安全地方的天灾。
北斗一直在为消灭海山，为拔除璃月出海者的噩梦而努力，寻找它，挑战它，然后重伤落败。
多次的失败并未令北斗心灰意冷，她借此了解了海山的攻击方式、行动速度，在经过了更长时间的准备后，又一次出海。
短兵相接，一战惊雷。
那场战斗持续了整整四天，船队携带大炮、渔枪，辅以弓矢和铁索，全力牵制海山。
北斗与四足被缚的海山缠斗数个时辰，直至天黑也没能分出胜负。
夜晚是海山最危险的时刻，北斗站在船头，聆听风声，等待着海山的反扑，
她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的等待，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终于抓住刹那的机会，于海中传来浪花声时挥出一击。
斩云破月，如山如海，将鱼龙的头颅彻底砍断。
神之眼出现在战场，成了赠给山与海的征服者的礼物，消灭了海山的北斗彻底声名远扬，建立偌大的南十字船队，被人恭为驰骋大海的[龙王]。
“昨天，死兆星号停在了云来海边缘，看到遍布天地的仙光，还有一头比拟天衡山的巨大怪物。”
有过斩杀海兽的伟绩的北斗，此刻却是语气复杂。
“靠着良好的目力，我能更为清楚的看到怪物的轮廓，它比我所见过的任何海兽都更加庞大，更加可怕，仅仅是轮廓便有一种不可敌的感觉。那是胜过了勇气的残酷现实，实际上，死兆星号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翻涌的大浪差点把我的船拍到海里去。”
北斗紧盯着凝光。
“我看到天边有一个小黑点，那是群玉阁吧？当时，你和仙人到底在与怎样的怪物战斗？”
小黑点，凝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这样的词汇形容群玉阁。
她无意于和北斗咬文嚼字。
“你现在这样询问，是想将具体的消息带回给船员吗？”
“当然。其他人的目力不像我这么好，却也能够见到庞大的阴影，仙光布满云来海更是极为明显的事实。那等天地异象，整艘船的人都看到了，海上出现神秘强大的怪物，我自然要加以探究，重新斟酌接下来的行动。”
“那么你需要知道的不是敌人的名字，而是战斗的结果——战斗已经结束，璃月赢了，就这么简单。”
凝光的回答无法令北斗满意。
“简单过头了！我要是原样复述你的话，弟兄们根本无法安心。”
“越是缺乏力量的人，就越不应该知道太多事情，那对他们有害无利。至于安心——南十字船队不是远航归来吗？现在正好可以多休整几日，璃月港内的和乐生活，足以平静心情了。”
神之眼拥有者，在魔神面前也显得渺小。
凝光并不认为北斗和她的南十字船队，知道了漩涡之魔神的存在后能做出什么像样的应对。
若是船队中的某位船员知道了魔神的存在，而后宣扬出去，不利于璃月。
风险太大。
不同于七星八门，南十字船队的管理过分松散了，凝光不会因为北斗的领导力而相信她的下属。
“我直接表明态度好了，北斗。如果现在告诉了你实情，你再将情况说给船员听，那么以后整个南十字船队，所有船员都会处在严密监视下，这是比所谓的安不安心严重的多的发展吧？”
“……”
北斗知道凝光的行事风格，她是认真的。
大名鼎鼎的船长此刻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
能够令天权凝光展露如此态度，需要仙人和神之眼拥有者合力才能应对的敌人，绝不是海兽能够形容。
哪怕是魔神残渣都无法引起那等天地异象。
仙力布满云来海，分明是为了镇压惊涛骇浪，能够掀起那等威势的，莫非——
是魔神？
如果是魔神，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北斗轻呼一口气，明白与魔神扯上关系，别说是事实了，就连猜测都不应随意透露。
烦恼的船长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意外好喝的茶水令她眼睛一亮，又倒了几杯，直到将茶壶里的茶水喝完才觉得痛快。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样的好茶，之前我都没喝过！”
“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凝光向着百晓示意，秘书小姐心领神会，又去沏了一壶茶来。
北斗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真的不会客气，再次倒了一杯茶，见凝光的眼神中不加掩饰的“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可以离开了”的意味，轻咳一声。
“帮我想想该怎么向船上的弟兄解释吧，他们也是璃月的一员，就当做是安抚民心的一部分了。”
“安抚民心自然是七星八门的分内之事，不过北斗船长同样有相应的职责吧？不如你自己想想办法。”
比起没有时间或者没有精力去思考让死兆星号的船员安心的方法，凝光更偏向于和北斗斗嘴。
否则真要计较起来，事实如北斗所说，七星八门要是能对死兆星号的船员给出完美解释，便也有了安抚民心的绝佳措辞。
群玉阁中的气氛渐渐变得冷凝。
先前已经碍于华奕的存在主动退步的北斗，现在无法进一步退让。
“你……”
“昨天出现的是海兽中的王者，趁着岩王帝君离去进犯璃月，仙人与七星合力消灭了海兽之王，这样的解释如何？”
华奕的想法很简单。
北斗无法将漩涡之魔神归结为普通海兽，是因为当时的天地异象太过夸张，船员中又有见过海兽模样的人，知晓那绝不是海兽能制造的声势。
那就赋予一个比海兽更加厉害，但又不至于引起恐慌的名头好了。

第1634章 苦与甜
海兽之王？
这是个北斗此前未曾听说过，但又很微妙的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的说法。
即便一切真的如猜测的一样，那道第一时间令自己担忧南十字船队全军覆没，而非产生挑战之心的可怕轮廓，正是传说中的魔神，冠以王之名应该不算是太过奇怪。
北斗有些惊奇的看着华奕。
或许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华奕展现出了类似于凝光的洞悉人性，把持人心。
性格直爽的北斗并不讨厌这种形式的智慧，否则她也不会与凝光达成合作关系。
能成为叱咤风云的南十字船长，北斗当然是聪明人。
“多谢，下次我请你喝酒！”
向着华奕道了声谢，达成了目的的北斗便想离开群玉阁。
“慢着。”
凝光拿出一份文书。
“死兆星号是最接近战场的地方，你的船员们比其他人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当时的战斗，我需要确保他们不会胡乱宣扬，包括战场的大致方位，仙光覆盖的具体范围等等。这份文书，你交给所有船员签了吧，写上姓名，按下手印。”
其实有许多更为简单直接的方法，可以确保南十字船队保守秘密，但身为掌管律法的天权，凝光更倾向于按照规定办事。
她通过自己的方式，给予了南十字船队尊重。
北斗明白这一点，也清楚魔神的分量，接过了文书，却又难免对凝光公事公办的态度怀有不满，抗议式的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将百晓准备的第二壶茶水喝光，方才心满意足，离开群玉阁。
这是北斗已经约束了一番自身行为的结果，要不是看到华奕在场，而凝光明显与他还有重要事宜要商议，依照北斗的性格，现在必须要和凝光来一场言语交锋，分个高下才是。
无需凝光吩咐，百晓又沏了一壶茶。
“北斗的南十字船队对远洋航行极为熟悉，如果……”
凝光本想说，如果华奕以后希望继续游历提瓦特，前往稻妻，那么免不了坐船，南十字船队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能以让华奕留在璃月为目标努力呢？
他的实力强大，足以将虚弱的漩涡之魔神击退回封印，能力亦是毋庸置疑，解决了许多麻烦，无论是人类还是仙人，都将他视为值得信任的对象。
华奕自称是人类而非仙人或魔神，也的确在看待许多问题时表现出了符合人类特点的思考方式，凝光坚信，华奕能帮助蒙德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岩神隐匿不出的璃月，亦需要这样一位守护者兼指引者。
蒙德那边应当知道华奕的价值，却放任他离开，来到璃月，侧面印证了华奕的决定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但——还没有真正尝试便主动放弃，将自己不期望看到的未来挂在嘴边，不符合凝光的原则。
“如果你对海上冒险感兴趣，南十字船队能提供许多帮助。”
匆忙的改口，担心华奕发散思维，考虑起离开璃月前往异国的事情，凝光快速转移话题。
“送仙典仪诸物皆已准备妥当，吉日业已选定，暂定为三天之后，我们认为越早举办越好，你意下如何？”
“正确的选择。除了给璃月生民一个说法以外，七星想要接掌权力，大展身手，必须在送仙典仪之后，这是璃月的礼法，随意无视免不了出现负面影响。”
“人仙特许真的很了解璃月呢，莫非以前在璃月居住过？”
“只是有所了解而已。”
听到华奕的回答，凝光暗感可惜。
若是知晓华奕曾经的住所，实地探查，了解他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凝光可以直接斥重金在璃月港重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府邸，为将来挽留华奕时增加筹码。
“对了，我有件事希望请你帮忙。”
华奕喝了一口茶水，适当的展现出自己对凝光的招待感到满意，又把握了其中的度量，未曾像北斗那般豪饮，免得麻烦百晓再去沏茶。
“与漩涡之魔神的一战里，你应当看到了，我和荧都能够不依靠神之眼的调动元素力，要是三眼五显仙人施展如此手段，人们会了然的认之为‘内眼’，但要是人类做到了这种程度，免不了引来窥觑，为了避免麻烦，可以请你制作两枚赝品岩系神之眼吗？”
所谓的窥觑其实无法给华奕带来麻烦，想要制作赝品神之眼也根本不需要特意向凝光提出。
在已经对提瓦特的无数事物有了充足了解，不再是初来乍到的旅行者的情况下，华奕甚至能直接用理之权柄造一个赝品神之眼出来。
调动蒙德或愚人众的力量，派人秘密委托优秀工匠或炼金术师制作，同样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华奕向凝光提出要求，只是给她发挥的机会，不再一直扮演受助者，维持付出与回报的平衡。
以凝光的骄傲，一味的获得而从未有过给予的机会，她的内心里多少有点懊恼吧。
“……”
凝光猜到了华奕的真正意图，垂下眼帘，默默体会着自己此刻那因华奕的体贴而感到温馨与高兴，又为自身已经沦落到需要他人特意给予表现机会的境地而叹息的复杂心情。
这是她成为七星后便再没有过的情绪体验了，仔细回忆，要追溯到贫苦的童年时期。
花费极大的力气捡拾好看的贝壳，想着这么好看的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比和家人摆摊卖鱼挣得更多，补贴家用，最后却发现根本无人问津，靠着璃月港老人们的善意才将贝壳成功卖掉的复杂体会。
那体会很是苦涩，却又带着一点甜，正如现在，此时此刻。
稍有不同的是，当年的苦超过了甜，现在则是甜胜于苦。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可靠的匠人，制造赝品神之眼。”

第1635章 烟绯
从群玉阁离开，北斗并未立刻回到死兆星号上，而是到了另一处地方。
她要找专业人士看看凝光拿出的文书究竟有没有藏着文字陷阱，万一不小心让自己的船员签了个卖身契就糟糕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北斗的目标是璃月最优秀的律法咨询师——烟绯，传说她将上万条法典条文熟记于心，能因时因地巧用律法，妥善处理每一起委托。
无论是商人还是民众，只要生活在璃月，多少都听说过烟绯的大名。
当然了，按照契约之城的老规矩，想请烟绯接受委托或提供咨询，得准备不菲的佣金，事关南十字船队的伙计们，北斗不会吝啬钱财。
“这份货物损失报告没问题，那份也没问题……不过这份，这份有问题！十箱琉璃百合沉入了海底？最近没有琉璃百合的大笔买卖，我只听说过前段时间有人大量收购霓裳花，怎么可能突然有那么多琉璃百合的损失？”
北斗才抵达目的地，便听到烟绯的清丽嗓音。
“码头总共就那么几个位置风浪最大，有可能吞没货物，如果是十箱琉璃百合堆放在一起，散发出的花香必定能被过路人闻到，但我已经询问了当天晚上踏足过那几块地方的工人，他们都没闻到花香。”
“我明白了，提交这份报告的商人想要骗取补偿。”
已经在码头仔细看过情况，现在正检查着各大船商递交的损失清单的刻晴，眼睛里闪过锐利之色。
跟着刻晴一起行动，依靠自身的眼力帮到不少忙的荧，瞪大了眼睛。
“竟然谎报消息，想要坑七星的钱……”
“在二十多份清单中，仅有我手上这份造假，已经算是很好的状况了。”
刻晴不希望荧对商人，对璃月产生负面印象，即便心中对欺骗行为无比憎恶，现在也不由的解释起来。
“我知道这家船队，在璃月的诸多船队中处在中等层次，十箱琉璃百合的价值不低，却也远没有达到足以令船队见钱眼开，铤而走险的地步，可能是负责清点损失的会计利欲熏心，我会进一步令人查明真相的。”
派蒙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十箱琉璃百合值多少钱。
粉发翠眸，一副青春少女模样的烟绯，针对刻晴预想的两种情况进行补充。
“如果是船队想要借机骗取钱财，便要没收所有不法收获，再对整支船队额外处罚，而若是个人行为，那么便惩罚个人。”
“你们好像很忙的样子？”
见到玉衡刻晴与烟绯认真议论的模样，北斗对璃月当前的状况有了进一步了解。
或许凝光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人仙特许的贡献，璃月港怕是已经陷入混乱之中了，而现在这般稳定的局面，还是靠着七星努力维持的。
“不忙不忙。”
烟绯看到北斗手上拿着的文书，翠色的眸子里闪过异彩。
“北斗船长莫非是有委托或咨询？包在我身上，当然，我的定价标准，你是知道的吧？”
“啧，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这样动脑子的家伙，待在城内就有无数生意送上门，报出的价格几乎就是纯粹的利润，付出的成本是时间和精力，以及脑海里的知识。不过考虑到你究竟将多少本律法典籍记在脑子里，我只能说佩服。”
北斗把手里的文书递向烟绯。
“劳烦你看看里面有没有文字陷阱。”
文书中提到的词汇主要是“保密”，通篇未曾涉及魔神，甚至连云来海、孤云阁之类的地名都没有，北斗不担心烟绯从中看出什么信息。
“原来是检查契约呀，我给北斗船长打个折好了，十万摩拉就行，下次要是再有类似的生意，记得来找我。”
报价过后，见北斗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的意思，烟绯也不问给予北斗契约的是谁，当即阅读起契约中的内容。
北斗趁此机会打量起了荧，还有飞在旁边，不知究竟能不能算作人类的神秘吉祥物派蒙。
不待她开口，刻晴便先一步向着荧介绍。
“这位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以义气闻名，堪称是璃月最遵守契约的几个人。”
“哈哈，都是些虚名而已。”
北斗摆了摆手，表现的比面对天权凝光时客气的多。
不过有时候过分的客气，本就是关系没那么近的体现。
“你应该是人仙特许荧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才在群玉阁上见过另一位人仙特许，当时凝光……嗯，没什么。”
突然察觉继续说下去可能会被凝光找麻烦的北斗，连忙止住言语。
天知道眼前的人仙特许荧究竟是怎样的性格，要是将自己的原话在凝光面前复述一遍，南十字船队怕是要遭到针对。
听力极佳的荧，清楚的听到了北斗的前半句话。
当时的凝光怎么了？
难不成那位看起来清冷优雅的天权大人，其实是个急性子，已经与华奕有了暧昧的互动？
进展的这么快？！
“契约文书我已经看完了，签订者必须对特定信息保密，不得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向任何人透露保密信息，否则便要丧失自由，仅能留在璃月港，处在严密的监视下。是如若违反便将迎来严重后果的契约，没有陷阱，也没有漏洞。考虑到文书中的措辞，想来是极为重要的秘密，我建议认真签了。”
熟记上万条律法的烟绯头脑聪明，知晓着能让北斗签订这种严厉契约的存在势必是七星级别的人物。
别说是北斗已经提到那座天上宫阙了，哪怕未曾提及，稍微动动脑子，想想北斗和哪位七星走的近，又有哪位七星能够写出如此完美无缺的契约，烟绯直接就能想到凝光的名字。

第1636章 我有一位朋友
知道凝光并未暗中使用阴谋诡计的北斗，递给烟绯一袋沉甸甸的摩拉便快步离开。
死兆星号的船员们依旧等待着消息，对未知怪物的恐慌，以及希望能为守护璃月港贡献力量，避免失去家园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北斗可不能太过散漫，任由手下们煎熬着。
前后不过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便有十万摩拉的进账，这还是已经打过折的价格，派蒙被烟绯的赚钱速度惊呆了。
见到飘在半空中的吉祥物那副满怀羡慕的模样，烟绯眸中带笑。
“你想学吗？璃月的律法知识，只要将所有条例熟记于心，不说是融会贯通，灵活运用，靠着死记硬背所达成的效果，也足以解释条文，检查契约是否符合规范了。”
“想啊，当然想！”
派蒙忙不迭的点头，手指交互轻点着，一副动了心又怀有顾忌的可爱模样。
“那位北斗船长好像说要看许多本书才能像烟绯小姐这样，具体是多少内容呢？”
“上万条文，配合经典案例和补充修改的记录，容纳在一本书里，差不多有这么厚，这么宽。”
烟绯非常形象的比划着，令派蒙有了直观的认知，顿时泄了气。
“那还是算了，我不行的。”
“可惜。”
为派蒙如此轻易的放弃律法之路感叹了一声，烟绯转而望向刻晴和荧。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律法领域其实囊括方方面面，除了直观的契约文书，其他的，像是个人纠纷啊，势力冲突呀，都属于我的业务范围。”
大名鼎鼎的律法咨询师踌躇了片刻，接着开口。
“要是接下来留有空闲，你们带我去见见那位人仙特许华奕吧？就当做是审阅货物损失报告的酬劳。”
烟绯仔细阅读了刻晴拿来的损失报告，结合律法知识和聪明的头脑，并且付诸行动，探究其中的不确定事项，无论是付出的时间、精力，还是对专业内容的解读方式，都远高于检查北斗拿出的契约文书。
按照刻晴的估算，自己理应支付六十万以上的摩拉。
为了见到华奕，烟绯竟然宁愿放弃如此丰厚的酬劳，动机可疑。
刻晴下意识的变得警惕起来，荧和派蒙也向着这位熟记律法的咨询师投以含有探究的目光，见此，烟绯连忙出言解释。
“我是和好朋友通信时，发现她经常提及华奕，想看看到底是怎样厉害的角色能令我那位执拗的朋友敞开心扉。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早在两位荣誉骑士来到璃月以前，我就听说过你们的大名了。”
“执拗的朋友……”
荧沉吟了片刻，以蒙德城为范围寻找着符合烟绯描述的存在。
没过多久就找到了。
“莫非是优菈？”
“对呀，你果然很了解她。”
烟绯连连点头，向着荧竖起了大拇指。
“优菈曾经救过我一次，我们从此有了书信往来。我说优菈执拗，主要是她的说话方式，至于别的地方，恰恰相反——优菈牢记西风骑士团的各项条文，却从不墨守成规，还总能找到巧妙的逻辑，灵活处理问题。大概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和优菈相处会特别轻松吧。不过，那种洒脱劲我就学不会啦，毕竟我和优菈的职业可是完全不同呢。”
洒脱？
荧努力的在对优菈的印象中寻找符合该词汇的言行。
华奕改变蒙德城的氛围，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以前，身负劳伦斯家族血脉的优菈似乎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洒脱。
那种坚强是保护自身的盾牌，并非先天属性，曾经与优菈长时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荧可以确定这一点。
烟绯所体会到的洒脱，或许是源于她并非蒙德人，不了解劳伦斯家族曾经给蒙德带来的伤痛，未曾因血脉而对优菈怀有负面印象，令优菈得以享受正常的人际关系。
当然，现在优菈的处境已经与曾经截然不同了。
自从有人发现浪花骑士离开劳伦斯家族，住进了荣誉骑士家，蒙德人对优菈的观感瞬间发生了变化。
华奕光辉四射的正面形象使得劳伦斯血脉的影响力变得微乎其微，人们坚信，正义的荣誉骑士会引领劳伦斯家族的成员走向正确的道路，正如他力挽狂澜的改变蒙德困局一样。
如今的优菈，能够做到真正的洒脱。
“华奕现在应该身处于群玉阁，你如果急着见他……”
“不急不急，等到华奕处理完手头的事好啦，优菈不是会轻易的提及别人的类型，结果她几乎每封信里都要和我说华奕与你的事，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究竟帮了优菈多少忙，作为承受了优菈恩情的人，我理应尽量回报你们。”
见到烟绯和荧相谈甚欢的样子，刻晴短暂纠结了一会儿。
究竟是陪在荧身边，利用自身的玉衡之权尽量予以方便，还是继续处理璃月港的诸多工作。
少女的感性倾向于选择前者，理性却告诉她后者是更加正确的选择。
人仙特许的权限丝毫不逊于七星，无需玉衡来提供便利，如果七星八门做出的决定真的没有实行到位，有人怠慢了人仙特许，早点找出来，也好早点处理。
“那么我就先行离开了。”
“诶？刻晴，工作还没处理完吗？我觉得我们在码头已经做了许多事呀，又是查看地板的侵蚀状态、了解人们对那一天的认知，又是清点货物、处理损失报告。”
“还需要处罚谎报损失的人，剩下的都是些比较轻松的工作。”
“这样啊……那等到工作处理完了，记得来找我玩，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嘿嘿。”
荧故作神秘的可爱模样，引得刻晴笑了。
“好的，我尽快。”

第1637章 各层面的胜过
群玉阁上，依旧坐在客座的凝光，望着快速处理一份份公文的华奕，满是惊奇。
一开始，华奕提出要帮忙处理七星事务的时候，凝光并没能立刻给出肯定回答。
她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给华奕增加负担，那实在有悖于天权的骄傲。
但为了避免华奕误会，认为人仙特许空有名头而缺乏实权，凝光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她知道华奕有着相应的才能。
随着时间推移，天权大人渐渐无心关注其他，惊讶于华奕的处理速度，以及那毫无偏差，完美的解决问题的结果。
对报告的批复内容，皆符合七星八门的惯有格式，涉及到律法时，凝光本以为华奕会有所停顿，乃至做出错误的判断。
璃月的律法，与蒙德是不同的。
并非对同一件事的对错有截然相反的定义，而是对奖惩的幅度存在差别，如果简单的将蒙德城的常识代入到璃月港，免不了出现小幅度的差错。
凝光本来都准备好了，如果华奕的处理存在谬误，自己就悄悄修改一下，既保存华奕的面子，又能避免相关人员产生困惑。
这是掌管律法的天权，唯一一次因为个人情感而采取折中的办法，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花费自己的时间弥补他人的错误。
没想到华奕未有任何差错，依旧维持着高效率。
写下的许多意见，都能以更少的资源做更多的事。
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智慧或者远见卓识那么简单了，难以想象华奕是从蒙德来的，单看他此刻的表现，凝光甚至以为华奕早就是月海亭的一员，专门处理类似的事务，积累了许多年的工作经验。
“你……”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脸上的表情一般以严肃平和或是礼貌微笑居多的凝光，此刻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难道早早的就将璃月的律法尽数记下了？”
“具体的时间在请仙典仪之后吧，我买了些律法方面的书籍，没想到其中的内容出乎意料的详细，就连过往的修改历史都有。”
身为掌管律法的天权，说是职位要求也好，个人喜好也罢，凝光对律法的了解是璃月最顶尖的几个生灵之一。
是生灵而非人类。
凝光有自信，哪怕是度过数千年岁月，生命历程等同于璃月历史的仙人，对律法的了解也不会超过自己。
因为她已经做到极致了。
此刻，听到华奕的言语，凝光情绪莫名。
“请仙典仪并没过去太久，你竟能将璃月现有的法典内容尽皆熟记？”
“不是‘现有的法典’，我把能够收集到的律法方面的书籍都收集了，从璃月建立之初直至现在，律法的初始版本，历次的修改、补充、释义，我都粗略看了一遍，幸好我的记忆力还不错，勉强算是记下了。”
“！！”
“律法，是由人类智慧遵循人类经验所做出的成果，是人理的体现，文明的印证。璃月一直有岩王帝君守护，未曾出现类似于蒙德的宗室贵族时代，重要的书籍大多得以保存，而通过古代律法，我能够反推当时的人文状态，人们所遵从的，人们所渴望的……”
还有，人智的发展方向与速度，文明的演变轨迹。
“……”
凝光沉默了良久，华奕所说的话是对律法的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而那种理解，是此前的天权并未考虑到的。
此刻，凝光只觉得自己曾经最为骄傲的领域之一，以凡人之躯比肩仙人的资本，都被华奕击溃了。
那超脱了文字的极致，是思想方面的碾压。
群玉阁中一时间陷入安静，唯有华奕轻轻翻动文书的声音。
他不希望凝光想太多，并非文明的高度发展会引来[崩坏]之类的顾忌，而是如今的璃月没有思维高飞的必要。
“我没想到律法方面的典籍这么好找，记载又如此详细，足可见历任天权的兢兢业业，由小及大，历代的七星想来都是无比优秀之辈。当然，哪怕是和前辈们对比，我觉得凝光你也是最优秀的那部分人。白手起家成为七星，获得神之眼，直面魔神，任何一桩功绩都不是能简单的用‘努力’概括的。”
“谬赞了。”
压下内心中泛起的喜悦，凝光尽量维持着平常的表情。
看到说话间，华奕又处理完了好几份文书，一心两用却能轻易的挑拨自己的心弦，本来还有点自豪的天权顿时叹了口气。
“比起人仙特许的力量与才能，我还差得远呢。”
凝光未曾谦虚。
华奕的力量之强毋庸置疑，凝光仍旧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而才能方面，初来乍到便熟记璃月律法，运用自如，以夸张的速度，按照璃月的流程处理诸多事务，这份记忆力、理解力，以及言谈文字间透露的智慧，令凝光深刻认知到自己与华奕的差距。
“桌上的这些文件已经处理完了，应该没有问题，你可以再检查一下，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帮忙吗？”
“文书工作就这些，是从漩涡之魔神现世后积压到现在的量，竟然这么快就尽数批复了么……”
真是夸张啊。
凝光出神片刻，喃喃的发问。
“你要走了？”
若是没有凝光的这句话，华奕真的打算离开群玉阁。
能帮的忙都帮了，不只是接过凝光手中的文书那么简单，这些文书中对应的事件，有许多涉及到其余七星的领域，本不是凝光的工作范围。
岩神的离开代表许多含义，其中之一是放权，那庞大的权力七星还远远没有完全接过，造成了混乱。
在崩坏世界统领着三大组织的华奕将全部文书处理，参考那套更为成熟的模式解决璃月的问题，根据实际条件加以简化修改，避免对文明造成影响。
如果月海亭认真执行了华奕留下的批复内容，不说是令璃月发展突飞猛进，至少可以结束管理上的混乱。
华奕的今日计划已经完成了。
然而凝光的言语里，透着不舍的情绪。

第1638章 感兴趣的话题
华奕向来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积压的事务比我想象中的少，我原本以为要忙碌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如果你也有空，说些闲话怎么样？先前在璃月港中游玩的时候，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讲述着关于天权的故事，将群玉阁恭称为云上仙府、烟霞行宫。”
凝光做洗耳恭听状，又没忘记最后仅剩的一点工作，向着百晓使了个眼色。
可靠的秘书小姐心领神会，收起处理好的文书，送往月海亭。
如此，就是真正的结束了所有工作。
按照秘书们安排的日程，凝光本应当花费更久的时间才能完成诸事，得到华奕帮助后节省的时间，便是可以自由分配的闲暇。
在外威严满满的天权凝光，此刻用手撑着脑袋，听华奕转述说书人的言语。
“每逢大事，天权便会令三名心腹整理情报，一份份摘要贴在墙上，越贴越多，在白墙贴满以前，天权便会拍板定案，而后碾碎所有资料，将纸片洒出窗外，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碎雪。纸屑上的字迹，在全璃月的从商之人眼里，价值千金。”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
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
动念间，河山气吞。
人尽知，天权为尊。
若说七星之中，谁的话题度最高，那么毫无疑问是天权星。
悬于众人头顶的群玉阁，时时刻刻都在彰显着凝光的存在感。
“……说书人所言，不无夸大之处。”
凝光当然知晓璃月港中关于自己的传闻。
想要钻漏子的商会，正在囤积货物的商人，归港船队携带的违禁私货，对于这些或明或暗的信息，天权无一不知。
有谣言说，空中宫殿群玉阁被凝光施加了法术，能将璃月港每个人的悄悄话捕捉进去，在必要时候复现出来，供凝光任意聆听。
其实只是凝光的耳目足够多而已。
谣言也好，说书人的故事也罢，凝光不会计较其真实与否，单纯从利弊出发，于己有利的放任，在暗中推波助澜，有害的则加以澄清、消除。
人们误以为群玉阁具备神秘的法术，便能让凝光在盘查那些心中有鬼的家伙时事半功倍，所以她从未解释什么，至于碎雪——
“我并不会将所有资料都碾碎，扔出窗外。部分情报仅有七星才有资格知晓，怎么可能随意散播，那些精明的商人们可都不缺乏拼凑纸屑的精力。”
凝光的言语中带着笑意，并非为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骄傲，而是与华奕说话时自然产生的好心情。
“有所选择的洒落的纸屑里，记录的只会是我想让人们看到的信息，藉此变相的驱使商人，达成某一种目的。这种谋略方便快捷，却不能多用，毕竟越是少见的东西，才越为珍贵。”
代价，无非是纸屑洒落的那一刻所引发的些许混乱，很快就会结束，甚至都不会给负责清扫璃月港的人带来麻烦。
飘飞的纸屑在落地以前，便被哄抢一空了。
明明是在向华奕阐述自己的智慧，凝光却有一种自吹自擂的异样感。
比起改变了蒙德与璃月乱局的华奕，自身的这点小谋略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所能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
凝光自己靠近虚弱的魔神便用尽了全力，华奕轻轻一剑却能镇压对方，其中的差距太大了。
过多的朝华奕强调所谓的谋略，正像是处世未深的小孩子做了自认为厉害的事情，向大人炫耀，寻求夸奖一样。
可凝光却不仅想要得到夸奖，还想进一步的倾诉内心，诉说小时候的穷苦与努力。
但华奕真的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吗？
七星的工作已经占用了华奕大量的时间，现在再让华奕担当聆听者，听那些于己是终生铭记的童年回忆，于他而言却不一定有趣的故事，凝光觉得不是合适的选择。
话题应该转向华奕感兴趣的范围才对。
“玉衡刻晴明天准备出城，去珉林拜访仙人，感谢众仙守护璃月，同时询问仙人是否打算参加送仙典仪，你有什么想要询问仙人的事情吗？像是古代秘辛、仙术、仙家符箓之类的，列个清单，让刻晴代为询问好了。”
“刻晴去拜访仙人？”
七星之一亲自登门，分量足够，但在华奕看来，以刻晴的性格和理念，其实不太适合担任使者，尤其是当目标是仙人的时候。
自请仙典仪变故以来，刻晴的表现堪称不敬仙神。
未曾因岩王帝君的离去而悲伤，反倒积极的行动，收拢权力，鼓励她人。
“与神同行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人类要自己走”，这样的安慰充满理性，有理有据，然而当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岩神离开的伤感中时，刻晴所保持的理性与冷静，反倒显得冷酷无情了。
华奕清楚，留云借风真君曾经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观察璃月港，看黎民百姓的生活，看七星的动向。
玉衡刻晴的表现，留云借风真君多少是知道的。
比起“这小娃娃很是沉稳”的评价，作为岩神阵营的上层战力的仙人，对刻晴的印象多半是以负面居多。
哪怕漩涡之魔神出世时刻晴勇敢的参与战斗，负面印象有了改善，单论使者的人选，更合适的是凝光。
“是刻晴自己主动要求担当使者的，她大概在璃月的连番变故中有所……”
凝光本想说有所成长，可想起自己与刻晴同为七星，自顾自的随意评价不太好，便修饰了下措辞。
“有所感悟。”
“我和刻晴一起去一趟吧，秘辛也好，仙术也罢，应当都不是能随便书写的东西。”

第1639章 特别的例外
华奕本打算和凝光随意闲聊，没想到对方还是将话题引回正轨。
考虑到璃月诸事尚未尘埃落定，华奕干脆主动表明要参与到明天的拜仙之行中。
无论是怎样的话题都会耗费时间，下午时分，华奕离开了群玉阁，免得压缩凝光难得的休息时间。
走进家门便看到荧一副文学少女的模样，坐在客厅认真的阅读着什么，桌上放有一叠厚实的纸张。
荧的身旁，还坐着一位粉发少女。
“烟绯？”
听到华奕一下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烟绯稍感意外。
“你知道我？”
“璃月港大名鼎鼎的律法咨询师，歌尘浪市真君提到的‘小朋友’，优菈多次和我说过的为数不多的能够交心的好友，你的名字很响亮。”
华奕的目光在烟绯粉发间的两只角上停留片刻。
璃月的许多人认为，烟绯的角就和甘雨一样，是一种饰品，可华奕明白，那是烟绯身具仙兽血脉的证明。
留云借风真君等仙人，高居奥藏山、绝云间和琥牢山，那片地方统称为珉林，山高路远，即便是身手了得的勇气可嘉之人，准备周全，亦难以探索如此偏远之地。
降魔大圣所处的望舒客栈，算是往来蒙德与璃月的商队的必经之路，却依旧没有商人得到面见仙人的机会。
和人们对仙人的普遍认知一样，众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缥缈难寻的存在。
歌尘浪市真君停留的玉京台动中有静，与璃月港其他繁华地方又有区别，堪称大隐于市。
月海亭当了上千年秘书的甘雨是仙人中的例外，而眼前的烟绯，便是更加特别的例外。
熟读人类的律法，并且藉此从人类手中大量赚取钱财，乐在其中，烟绯是一位比绝大多数人类都要更懂人类的规则的仙人。
脸上带着活泼笑容的烟绯，完全没有仙人该有的那种超凡脱俗。
“唔哦，优菈竟然和你说过我？究竟是我在优菈的心中具备特别的地位，还是你和优菈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呢？”
烟绯的脸上满是探究的表情。
她从优菈，从歌尘浪市真君那边都听到了华奕的名字。
能够改变蒙德内外交困之局的存在，能够令没那么坦率的优菈在书信中频繁提到的存在，能够在来到璃月的不久之后，就令仙人都要备上谢礼的存在。
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啊！
现在真正见到华奕，要不是遵从着基本礼节，烟绯都想围着他仔细打量，看看这家伙有没有藏着非人的特征，到底是不是人类了。
“或许两者兼有吧。谢谢你能成为优菈的朋友，也谢谢你帮忙收集烁金泥和翠珏岩。”
歌尘浪市真君说过，制造尘歌壶需要珍贵难寻的材料，是在烟绯的帮助下才快速集齐的，哪怕当时仅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华奕也记在了心里。
“这没什么好道谢的。我明明是优菈的朋友，却没能真正了解到她的困扰，作为璃月港的一员，流淌着仙人血脉，却没能在那天的异变时帮上忙，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以后如果你有律法方面的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哦，免费！其他事情也行，只要我有空。”
没能帮上忙……
华奕看了一眼烟绯的火系神之眼。
这位身具仙兽血脉的半仙，神之眼拥有者，绝非真正意义上的孱弱之辈。
顶多是不像那几位真君一样仙力浩瀚。
“桌上的这些似乎都是建筑图纸？”
“嗯，荧让我介绍了璃月港里可靠的建筑师，买了许多图纸。嘿嘿，工作需要，我有时候必须尽可能的了解信息，将现实与契约、律法相结合，对璃月的基本情况很了解，在解析图纸方面也有一点知识，刚刚教给了荧。不愧是另一位人仙特许呢，学习能力超级强，现在自己就能看图纸了。”
旁边的荧点了点头，附和烟绯的话。
“我们不是有尘歌壶了吗？我准备好好丰富一下其中的摆设，自然环境方面暂时维持原样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搭建房屋，我想在里面选一块地修建蒙德风格的建筑物，再另选一块地造璃月的房子。”
金发少女打开了话匣子，满怀兴致的接着开口。
“造完了两种风格的家，我还要再建个花园，群玉阁那样的空中楼阁也很好，就是不知道尘歌壶里的天空具体有多高多广。”
见到荧雀跃的模样，华奕能体会到她对尘歌壶的喜爱。
喜爱到忘了招待烟绯，没拿出任何吃的喝的，桌上仅有图纸堆叠。
亲自行动，弥补荧的小失误，发现少女的大半注意力仍在图纸上，华奕看向了烟绯。
“带着荧寻找有实力的建筑师，乃至购买大量图纸，帮忙解读，按照你的定价规则，应当支付近百万的酬金吧？”
“嗨呀，都说了是免费的。熟读律法知识，再利用这份知识去挣钱，那是我的乐趣，但并不代表事事都要以金钱衡量。”
“那好，等一会儿留下来吃个晚餐吧，荧很擅长做料理，我记得你喜欢吃的是豆腐菜？”
“你、你竟然对我了解到如此地步了吗？！”
“优菈说过你的口味喜好。”
在今天以前，烟绯和华奕未曾见过面，华奕相当于是在蒙德城将没什么价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的言语记下了，相隔多日后，在璃月港运用起来。
这份记忆力与灵活运用的能力，让烟绯眨了眨眼。
不愧是牢记骑士团条文却又不墨守成规的优菈喜欢的人，果然有着和优菈合得来的地方。
烟绯能和优菈成为好友，救助之恩是直接原因，两者的部分理念与性格的相投，才是根本原因。
诶，这样想的话，华奕和自己也挺合得来的嘛。
“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640章 烟绯的情报
对于烟绯来说，华奕是熟悉的陌生人。
她早就从优菈那里了解到了许多有关华奕的事，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而等到华奕在璃月大展身手，如今更是直接产生交集，应该能将陌生去掉，算是熟人了吧？
面对熟人，烟绯表现的很是热情。
“华奕，你见过东风之龙特瓦林了，它长什么模样？蒙德的四风守护里，北风之狼和西风之鹰到底是谁？前一段时间，我听说那位琴团长在骑士团守则中增加了一项条文，说是不允许西风骑士私自找他人站岗，如果确有必要，可以向上级提出申请，具体是为了应对哪种情况？”
好不容易找到值得信任的权威人士，烟绯要将自己关于蒙德的问题尽数提出来，她的问题远远没有问完。
“还有还有，你用了哪些方法安抚民心，一下子就给被蒙德人恐惧为风魔龙的特瓦林正名？和优菈又是怎样认识的？劳伦斯家族有没有暗中使坏？”
华奕哑然失笑。
果然是仙人中的例外，从蒙德的四风守护到类似于璃月契约的骑士团守则，再到治理一方的手段、优菈与劳伦斯家族的八卦，烟绯竟然都感兴趣。
除了关系到蒙德底牌的四风守护不便尽数告诉身为璃月一员的烟绯以外，其余的事情不必有所保留。
“特瓦林四爪六翼，长着羽毛一般的翎羽……”
烟绯流淌着仙人的血脉，与歌尘浪市真君时常联系，又熟读律法，明白人情世故，华奕认为有必要向她隐瞒的信息极少。
于是，那许多问题所换来的，自然是更为详细的回答。
华奕能将本身并没有多少趣味，偏向于严肃的信息，变得充满故事性。
烟绯吃着华奕拿出的零食，喝着华奕倒好的饮料，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书。
最为重要的是，那些有趣的故事本身正是蒙德秘闻，堪称是兼顾了丰富认知与娱乐放松，烟绯完全没注意时间流逝，等到回过神来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问了多少问题。
“呃……”
少女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样子。
“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珍贵的情报，我也应该说些隐秘作为交换才是，让我想想啊——对了，甘雨前辈喜欢清心，刻晴爱吃金丝虾球，凝光中意的则是一种特殊的白菜料理。”
“全都是女孩子的口味偏好？”
“没办法，论及对璃月隐秘的了解，七星和其余的仙人都要胜过我，我只能说这些普通的八卦了，你不感兴趣吗？”
“我很感兴趣，请细说。”
华奕的回答令烟绯先是一怔，而后露出笑来。
“看来蒙德城中关于荣誉骑士的部分传言，也有几分可信度嘛。咳咳，先从甘雨前辈说起，她有着仙兽血脉的事，你应当听说了吧？甘雨前辈小时候和留云借风真君一起生活，待在山上不食人间烟火，都是以山间的清心、琉璃袋为食，但她半仙半人，对那种味道超级好闻的料理并不讨厌，其实留云借风真君自己就很喜欢美食，不过仙人有仙人的骄傲，一般是不会老老实实的下厨的。”
“原来如此，我记下了。”
“我听说甘雨前辈小时候有过一些趣事，可惜她自己不说，歌尘浪市真君也不说，你和仙人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以后要是探究出什么，记得和我分享情报呀。”
听到烟绯的说辞，华奕若有所思。
“我姑且算是得到了仙人的信任，但你自己不就身具仙兽血脉吗？和留云借风真君等仙人没有联系，竟然还需要我来分享相关情报？”
“不算是完全没有，但也不算是有很多。我和那些正常意义的仙人不同啦，言行举止方面你已经看到了吧？除了性格以外，我出生的年代是魔神战争之后，与直接参与战斗的仙人不同，对我来说，和平才是生活基调，经历、思想都与仙人们存在差别。”
烟绯叹了口气。
“甘雨已经是我的前辈了，而留云借风真君等仙人更是甘雨前辈的长辈，我跑过去，要么老老实实，约束自身的言行，要么维持以往表现，被仙人责备，前者不符合我快乐生活的原则，后者纯属找罪受。”
“考虑的很全面啊。”
“那当然，这可是根据切身体会得到的教训。”
除了烟绯提到的留云借风真君的喜好，甘雨的口味，华奕将她说的快乐生活的原则也记下了。
有着悠久的寿命，也应当最为守旧的仙人，竟然遵循如此洒脱的原则，烟绯不断的在展现她的特点。
一种与她的仙之血脉搭配起来，堪称反差萌的特点。
“那么刻晴和凝光呢？”
“刻晴喜欢金丝虾球，就是大众所熟知的那种做法，我听甘雨前辈说的，刻晴对金丝虾球的喜爱超乎寻常，会展露符合少女年纪的心情。而凝光爱吃的白菜就特别了，你别以为那位超级有钱的天权在吃喝上很节省啊，这白菜一点都不简单，要用老鸡和猪骨小火久煮熬制高汤，淋在只取菜心的鲜嫩白菜上，这道菜我都没什么机会吃！”
“懂了，那我等一下就用老鸡和猪骨做汤头，浇到你爱吃的豆腐上。”
这一次给予回答的并非华奕，而是早就已经收起了图纸，凑过来听烟绯讲吃方面的话题的荧。
“这、这……”
烟绯搓了搓手。
她所钟爱的豆腐的特点之一，便是滋味清淡，口感鲜嫩，温润滋补，搭配各色汤头都能完美融入。
“会不会太麻烦？”
“做菜从来不是麻烦，你们接着聊，我去准备晚餐。”
“我还是想吃糖霜史莱姆！”
主动点菜的派蒙，令迟疑着的烟绯彻底没了推辞的机会，荧已经走进厨房。

第1641章 心里想的
荧的厨艺真的很高。
这是烟绯在饱餐一顿后，得出的确切结论。
其厨艺竟恐怖如斯，集合蒙德与璃月的料理之长，容两国技艺为一身，放眼璃月港，或许仅有万民堂的香菱可与之匹敌。
其余的，即便是号称山珍海味代表的琉璃亭和新月轩，被璃菜和月菜的框架限制，反倒无法像荧一样包罗万象。
此刻，烟绯吃完了荧做的钟爱的豆腐菜，还有包含蒙德与璃月两种风格的各种美味料理，又通过华奕得知了各种有趣的秘闻。
何止是秘闻，华奕竟然把骑士团守则，以及优菈都不太熟悉的西风教会教义熟记在心，能够一字不差的写出来，将参考样例都纳入了，相当于是最新版的蒙德法典，得到这份礼物的律法咨询师欣喜至极。
烟绯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仙家福地”，是符合她快乐生活准则的地方。
称为烟绯快乐屋都毫不为过。
要不是看到天空隐隐有下雨的迹象，需要赶快回家，避免刚刚得到的蒙德法典受潮，不说是直接在华奕家里过夜，至少要等到更晚一点再回去。
“别忘了啊，无论是律法咨询还是其他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免费的！”
“我牢记在心，这边也欢迎你再来做客。”
“没错，烟绯，等我布置好了尘歌壶，你再来壶里看看。”
送走了烟绯，华奕见到荧以着莫名的目光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对甘雨、刻晴和凝光她们的口味喜好，挺有探究欲的嘛。”
少女的语气里透着古灵精怪，与平日里的可爱不同。
不过，在华奕眼中，古灵精怪本就属于可爱的分支。
“聊天时适当的配合对方提出的话题，表达出兴趣，能够令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当然，我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怀有好奇。”
“那好，以后无论是甘雨爱吃的清心，刻晴喜欢的金丝虾球，还是凝光中意的开水白菜，我都可以帮你做。”
“……”
荧言语中蕴含的态度，令华奕有了片刻的无言。
这已经不是纵容自己那么简单了，而是主动配合，帮忙拉近自己与其她女孩子的关系。
“嗯哼！”
金发少女轻哼一声，本想以严肃的表情诉说心思，但对上华奕的眼睛，她终归无法维持所谓的严肃，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柔和。
“你一直都很宠着我，那我肯定要做出回报呀，可是你打架比我厉害，动脑子也比我厉害，我就只能绞尽脑汁的寻找其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了——别说是制作料理这样的小事，等到我把尘歌壶布置完成，到时候连你和别人约会的场地都准备好！”
这是荧想到的能够切实帮助华奕的事情。
她要成为华奕可靠的恋爱后援，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
“感觉至少要等到送仙典仪结束之后，璃月的氛围才会完全恢复正常，正好，这段时间我好好研究一下尘歌壶里的布局，尽快让它派上用场。”
听着荧的发言，华奕捏了捏她的面颊，强行改变少女的表情。
“从你将自己的人生托付给我的那刻起，计较付出与回报就显得多余了，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烟绯所说的快乐生活的原则，你应该参考一下。”
“我现在就很开心！早在蒙德城时就洞悉人心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看不出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吗？你要是强行阻止我，我才会变得不开心。”
“好好好，随你。”
华奕笑着摇了摇头。
“明天刻晴要去珉林，代表七星向仙人致谢，感谢他们在漩涡之魔神出世时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守护璃月苍生，但仙人性格高傲，刻晴又有着自身的理念，我担心两者出现冲突，打算陪刻晴走一趟，你明天有空吗？”
荧知道华奕说的有道理。
先前跟着刻晴在码头调查损失时，荧就深刻的认识到七星中的玉衡到底是怎样认真的类型。
认真，再搭配上刻晴的那种“失去了神明的帮助，人类依旧有能力走好自己的路”的理念，她作为璃月港的使者前往珉林，怕是真的有可能与对岩神敬重至极的仙人产生矛盾。
“是否参加这样重要的事宜，竟然取决于我有没有空？”
“人仙特许没有必须承担的职责，我提供些许帮助是出于个人意愿，没人有理由藉此要求我做什么，同样的，也没人能要求你做任何事。”
“那——这次我就不去了，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建筑和园艺。反正你掌握空间权柄，一旦动用，璃月港和绝云间这些地方都是刹那间即可来往，如果真的有必要再叫我好了。”
何止是建筑和园艺，按照荧的想法，为了丰富尘歌壶的内在，她还要研究植物种植、鱼类和小动物的养殖，而为了在恋爱方面帮到华奕，则要……
看恋爱类的书籍？
号称提瓦特最大商港的璃月，似乎并没有《恋爱指导》这样的教学类书籍，顶多是恋爱方面的故事。
荧只能靠着自己被华奕挑拨心弦的经验来思考帮助的具体形式，可那好像都是华奕单方面就能实现的事情。
“果然还是要了解其她人的情报，烟绯刚刚说的甘雨、刻晴她们的口味偏好就颇具价值。”
少女的思维不断飘飞，为了帮助华奕，在恋爱这场战争中攻城拔寨而压榨着自己的脑细胞。
“这种情报越多越好，对了，可以向刻晴打听凝光的信息，向凝光打听刻晴的秘密，只要做的尽量隐蔽些就行，嘶，想想还挺有挑战性的。”
“荧，你把心里想的话全说出来了哦？”
“啊？！咕……你、你就当没听到！”

第1642章 仙人的骄傲与善意
清晨，总务司张贴了告示，给出了送仙典仪的举办时间和地点，璃月人明白岩王帝君真的离子民而去了，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坠向低谷。
满怀悲伤，却终归松了口气，不再需要提心吊胆，事情已经向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凡夫俗子的意愿，无法创造奇迹，逆转现实。
有的人听说过，其他国家的尘世七执政早就有过更替，岩王帝君作为最古老的尘世七执政，终归也离开了。
心中纵有万千不舍，也只能接受现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哪怕帝君离开，璃月依旧有着消灭强敌的力量，仙光弥漫的那个夜晚，给民众们带来了底气。
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今天，七星中的玉衡将带队前往珉林拜访仙人，送上谢礼。
璃月港外一处隐蔽的城郊，华奕与刻晴汇合。
玉衡星的身后，百名千岩军军士整装待发。
每一位千岩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此次任务是搬运和护送礼物，向仙人展现人类战士的素养。
见到华奕这位人仙特许出现，千岩军未曾有异动，笔直的站立着，纪律严明。
宁静的早晨，唯有晨风吹拂。
刻晴主动打破了寂静，解释状况。
“仙人喜静，不希望被寻仙者打扰，我认为出发时不应有太大的排场，免得被有心人记下仙人洞府的大致方位，于是选择了这处偏僻的地点。”
“的确是很有必要的考量。”
华奕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番被绫罗绸缎装点的颇为美观的木箱内部。
瓷器、丝绸、花草、稻米、鱼虾……
璃月七星所准备送予仙人的，竟然都是些普通至极的东西。
即便那丝绸一看就是上品，其余的花草、稻米亦是类似，但普通东西的价值，注定了无法像能够提升神之眼拥有者实力的元素结晶，或是作为收藏品的古董字画一样价值连城。
“仙人居于深山，很少进入人类的城市，也就没有使用摩拉的机会，所以摩拉无法成为礼物，对吗？”
“是的。既然是送给仙人的东西，就要站在仙人的角度衡量物品的价值。寻常的元素结晶无法令仙人侧目，而那种最顶级的至宝，根本不在七星八门的储藏中。古籍记载，曾有七星将珍藏的字画、古董送予仙人，感谢仙家年复一年的守护璃月，然而仙人并未赞誉七星的忍痛割爱，反倒加以斥责，让那一任的七星把东西都收回去。”
刻晴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高山。
“在璃月享有盛名的书法家、画家，于仙人眼里不过是根本谈不上辈分的小辈，无论其书法、画技达到怎样的地步，都无法算作收藏品。值得被仙人收藏的，至少要是同级存在的字画。至于古董，仙人坐看沧海桑田，洞府里随便一件摆设都有千年历史，如果古董本身不具备使用价值，在仙人看来就是个占地方的无用之物。”
华奕听出了刻晴的语气变化。
“古籍中的记载，似乎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当时我看到相关描述时，情绪挺激动的，觉得仙人太高高在上了，将人类摆在近乎一无是处的位置，明明事实并非如此。璃月港里有那么多勤劳能干的人，有那么多美丽实用的人造之物，有楼阁林立，有商船往来，人类建设了家园，发展了文化，为什么仙人尽皆无视了呢？”
刻晴一边走在华奕身边，向着仙家洞府所在的仙山行去，一边接着开口。
“我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让璃月变得更好，令人类不再是仙人眼中一无是处的生灵，怀着这样的想法，哪怕请仙典仪异变，我的最初反应也是‘没了帝君，人类更要走好自己的路’，而非为守护璃月的神明的离去悲伤。”
少女的复杂神情，华奕看在眼里。
“两种反应并无对错之分，你是七星中的玉衡，未曾沉浸在负面情绪中，反倒能及时站出来处理工作，对璃月生民来说是好事。”
“……”
刻晴回过头瞧了瞧千岩军，确定军士们离这边有些距离，无法听到自己和华奕的谈话。
“奥赛尔破封而出，仙人立刻赶来，在七星尚未洗清嫌疑时毫不犹豫的为守护璃月而战。后来我仔细反思，自己对仙人的了解或许太少了，完全通过古籍得出，甚至于，自己所认为的仙人的傲慢，或许根本就是错误结论，那些古籍中的部分内容与事实相悖。所以，这次我亲自担当使者，既是表达谢意，也为了进一步了解仙人。”
“其他的古籍我无法下达定论，但‘仙人斥责送上古董字画的七星，让他们把东西都收回去’，这件事大概是真的，符合我所了解的仙人的性格。”
见到刻晴怔怔的神色，无需她加以追问，华奕继续诉说着自己对仙人的认知。
“仙人的确骄傲，将自己置于人类之上的位置，众仙的力量、生命，也的确处于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的层次，但这与仙人对人类抱有的善意并不冲突。面对送上无用之物的七星，仙人只是在嘴巴上说教几句，未曾破坏古董字画，反倒让七星把东西带回去，正是善意的体现。”
看着刻晴渐渐瞪大眼睛，华奕勾起嘴角。
“你觉得，仙人会依靠言语斥责魔物，斥责魔神残渣吗？即便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仙人也没有与之交流的意思，直接振荡仙力发动攻击，结果面对送错了礼物的人类时，却仍然愿意对话，我想仙人的骄傲并非目中无人，而是把人类当成了需要照顾的小家伙。”
小家伙……
刻晴无法反驳华奕的措辞。
她自己才是个青春少女，对比坐看千年云卷云舒的仙人，的确是小家伙，小的不能再小。
本以为需要当面向仙人探究的耿耿于怀之事，竟被华奕轻易解答了。

第1643章 仙人赠予的礼物与发明创造
究竟是自己想的太少，还是华奕想的足够多？
亦或者，是有着比拟甚至超过仙人的力量的华奕，站在了更高的位置，方才能以有别于并不如仙人那般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的视角，洞悉众仙的想法？
刻晴对仙人的探究欲降低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对华奕的好奇心。
他自称是人类，言行举止也的确充满人性，而并非仙人那样缥缈的不食人间烟火，亦没有去年自己在请仙典仪上亲眼见到的岩王帝君龙之仙体的神性。
能够一剑击退魔神的人类。
即便是虚弱的魔神，其战绩也已超越了神之眼拥有者的想象。
正因为直面过奥赛尔，刻晴更清楚魔神到底是怎样崇高的生命。
那是即便处于虚弱状态时，存在本身依然能引动天地异象，自主散发的威压足以令普通人昏死的大恐怖，恐怖又神圣，故为魔神。
望着身边的华奕，刻晴的眼中闪过诸般情绪。
华奕帮助自己，帮助了璃月。
他的存在本身，简直就是不敬仙神的刻晴的理想体现。
真的有那么一位人类，不需要仙神庇护，可独当一面，无惧任何，哪怕以魔神为对手，也能镇压动乱。
刻晴不会把华奕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她明白那不现实，自己与华奕之间横亘的，大抵是远远超越了普通人和神之眼拥有者差距的天堑。
“人仙特许，你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队伍走进珉林的范围不久，还没靠近仙人洞府之所在，留云借风真君便主动现身，向着华奕发出询问。
刻晴与千岩军都以为，留云借风真君正好在这附近，方才会有如今的巧遇，然而在华奕的感知下，这位有着温润而具备威严的女声的鹤形仙人，是直接从奥藏山飞来这里的。
人仙特许在仙人心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到了足以令骄傲的仙人主动相迎的地步。
“和刻晴一起来道谢，感谢众仙守护璃月。”
“守护璃月乃吾等职责所在，何需你亲自走一趟？不过如此也好，吾等众仙准备了份礼物给你，且随我来奥藏山。”
顿了顿，留云借风真君看向刻晴以及她身后的百名千岩军，目光在千岩军军士身上停留半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现在的千岩军不比当年，少了几分勇力，所幸精神未颓，想来对付寻常魔物并非难事。好了，余下的事无需千岩军参与，让他们回去吧。”
“按照仙人说的，你们原路返回。”
刻晴没有质疑留云借风真君的安排。
她见识过仙人的力量，虽不及魔神，但想要将一箱箱礼物带回洞府，绝非难事。
等到千岩军离开，留云借风真君轻展双翼，仙力流转，便有一道轻灵仙风托着华奕和刻晴，连同那沉重的礼物一起飞向奥藏山。
如同仙号一样，留云借风真君展现出了腾云驾雾的手段。
所处的位置突兀升高，直上云霄，不同于从群玉阁或高山之巅向下俯瞰，此刻托着自身的是缺乏土地那样的坚实感的轻风，刻晴下意识的会采取行动，保证自身的安全。
她的行动是——抓住华奕的衣角。
等到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察觉到自己对华奕抱有的信任和隐隐的依赖，刻晴只觉得脸蛋发烫。
留云借风真君略带不满的开口。
“怎么，你是担心我半途中仙力不济，让你坠下云端？”
“不……”
“看在你曾经为了璃月向魔神举剑的份上，此事便揭过了，但你且记住，别说是两人之重加上些许杂物了，即便这重量再翻十倍，亦不过举手之劳。”
仙人傲然的强调自身的力量，变相帮刻晴缓解了心中的害臊情绪。
仙风的速度超乎寻常，不多时便到了奥藏山之巅。
“玉衡刻晴，既然你请动了人仙特许同行，我自然不可能让你们东奔西跑，礼物就放在这里吧，到时候我知会其余众仙一声，他们自会来取。”
“我明白了，这是礼物清单，请仙人过目。”
“嗯。”
留云借风真君接过清单，大致扫视。
“不错，带的都是些有用之物。”
何止有用，完全是正中喜好与需要。
其余的事暂且延后，现在最重要的是——
仙力流转，留云借风真君从自己的洞府中摄来一物，送向华奕。
“此为[雾海云间的转还]，乃是金丹中的最上品。所谓金丹，顾名思义是金属之丹，吾等众仙制造合金，融入神通之力，费了好大功夫才得了这么一颗最上品的金丹，它可以给予武器超越的力量，足以令凡铁成为神兵，令神兵锋芒更甚。此丹赠予你，莫要推辞。”
名为[雾海云间的转还]的金色之丹，上有神秘的纹路，仿佛模拟了混沌初开，清浊不分，天地一体的状态。
华奕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仙力与神通，粗略估算，如果将它用在荧已经改良过的西风剑上，足以令那把西风剑达到传奇武器风鹰剑的品质。
至于自己的[雪葬的星银]，倒不是华奕轻视这把武器，对他来说，[雾海云间的转还]所带来的武器品质的提升不具备实际意义。
“谢谢。”
然而基本的礼貌还是要保持的。
看见华奕将[雾海云间的转还]小心的收起，很是珍视的样子，留云借风真君暗松一口气。
她还担心自己和众仙家绞尽脑汁准备的礼物无法令华奕满意呢，恍惚间仿佛能够体会到往年的璃月七星给仙人准备礼物时的煎熬。
压下不必要的感慨，留云借风真君扬了扬脖子。
“本仙趁着闲暇，创造出了仙家机关，其名为[机关烹饪神机]，你们若是没有其他要务，不妨看看本仙的杰作。”

第1644章 不问自知
留云借风真君了解到华奕对仙人的手段感兴趣，有心展示。
[雾海云间的转还]已是众仙合力，将神通发挥到极致的成果。
若说普通的仙术，考虑到华奕有着一剑压退魔神的实力，留云借风真君实在不想在毫无目标的情况下，单纯以展示为目的使御仙术，那太古怪了。
相比之下，机关术才是留云借风引以为豪的领域。
三鼎极具仙蕴的炉鼎悬在半空中，其形其质巧夺天工，造化神秀，足以令富有的商会为之疯狂。
具备鉴赏眼光和商业头脑的刻晴能够预见，如果将任何一鼎炉鼎送到璃月港拍卖，必然引得大商云集，竞相角逐，最后拍出天文数字。
但刻晴注意到了留云借风言语中的关键字——[机关烹饪神机]。
也就是说，眼前这些拿到大型典仪上作为礼仪用具都毫无问题的仙物，其具体作用和炉灶一样？
“此机关由本仙亲自设计安置，妙用无穷。”
留云借风真君语气中带着自得。
制造出了满意的作品之后，比起独自欣赏，果然还是向人展示一番才更有成就感。
当然，前提是对方有足够的资格。
“为了制作这烹饪用机关，本仙查阅无数典籍。需知，在烹饪当中，有几件最为关键的步骤。其一寻觅食材——为了搜罗珍奇食材，不知有多少厨师劳心劳力，四处奔波……”
仙人明显来了兴致，长篇大论起来。
刻晴的心里满是惊讶。
即便是漩涡之魔神破封而出时都言简意赅，只是动用浩瀚仙力，未曾多说任何言语，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留云借风真君，竟有这等兴趣爱好。
堂堂仙家机关，被运用到烹饪方面。
少女发现自己原以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仙人，似乎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食人间烟火。
“本仙的机关，首要解决的就是这一难题，它会自动寻找周边最适合烹饪的食材，沿途标记，厨师只需循路前往即可。”
听着留云借风真君的言语，不同于对仙人有了进一步认知的刻晴，华奕想的更多。
现今其实并不是能让仙人悠闲的查阅典籍，研究烹饪，制造机关的时候。
岩神摩拉克斯不知所踪，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突兀挣脱封印，这些事情都需要调查，也都有令仙人耗费精力的资格。
偏偏仙人们将两件要事“遗忘”了，花费大力气熔炼雾海云间的转还，而在完成这枚最上品的金丹以后，留云借风真君又把其余时间花在了机关烹饪神机上。
哪怕仙人们知道岩神未死，也应当希望找到对方的踪迹才对。
哪怕孤云阁的岩枪镇封之力后来又恢复全盛，完美的镇压了漩涡之魔神，仙人也理应时不时过去查看，看看奥赛尔是否有其他异动。
哪怕暂时认可了七星，让凝光等人彻底掌握大权，仙人趁着刻晴带队前来赠送礼物向她发问，了解璃月港现在的情况，亦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然而所有这些正常的事，仙人都没有做。
比起漫长的岁月令众仙的思考速度变得缓慢迟滞，华奕更愿意相信，是岩神摩拉克斯暗中联系了仙人。
摩拉克斯向仙人告知自身假死的缘由，告知奥赛尔真正扮演的角色，发挥的作用，将仙人在意的问题都一一予以解答，方才能令众仙再无纠结，有了研究各自感兴趣的东西的闲情逸致。
猜测，需要印证来转为结论。
“留云借风真君，送仙典仪将在两天之后举行，届时，仙人们是否准备参加？”
“此事……”
兴冲冲的介绍着机关烹饪神机的留云借风真君听到华奕的话，眨了眨鹤眸，略显迟疑。
“依人仙特许之见，吾等众仙有必要出现在典仪上吗？”
华奕已经得出了结论，自己的猜测应该正是事实。
如果岩神依然不知所踪，以仙人的性格，听闻送仙典仪一事，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送仙典仪是人类举办的仪式，表达的也是人类的思想和情绪，仙人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
“如此甚好。”
留云借风真君坐看沧海桑田，却并不了解人心。
奥藏山乃是人迹罕至的仙家福地，绝大部分时间里，留云借风真君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直接导致她无法掌握语言的技巧，没能听出华奕此刻乍听起来普通而正常的问题中，蕴含的意味深长。
“且看本仙启动机关烹饪神机，验证它寻觅食材的功效。”
仙人又将话题引回“正轨”，华奕表面上神色未动，内心里澄如明镜，看着留云借风真君用仙力激发机关，仙光自炉中升起，照向——
近在咫尺的木箱。
此次七星准备的谢礼中，包含了许多最上等的食材。
民以食为天，但七星无法确定仙人是否会对人类的食物感兴趣，稻米鱼虾的存在，更多的是为了向仙人展示璃月人的安居乐业。
“……”
在留云借风真君的计划里，自己仙力一催，机关烹饪神机便要准确的找到深山老林中的珍惜食材，越是遥远偏僻的地方越好，更能证明它的出色效用。
理想与现实的差别，使得仙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华奕善意的开口。
“这么近的距离，它为什么不直接把食材拿过来？”
“咳，这个嘛……本仙研究时间尚短，暂时无法解决……锅怎么在崎岖山路上自动寻路的问题。”
留云借风真君要强调的是自己发明的机关的优点，绝不是缺点。
事已至此，她只得略过寻觅食材，说起机关烹饪神机的其他功能。
“其二，烹煮之事，亦可用此神机完成。本仙在机关中设置了无数机巧物件，只需投入食材，它便会自动处理妥当。”

第1645章 金丝虾球
“蔬菜肉类有不同的烹饪方式，它怎么知道该怎样处理食材呢？”
“自然是由本仙亲自按照对应的菜谱细细设置各项参数，将每种食材所需的处理方法都提前设置好，个中玄妙，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你们只要明白这事挺麻烦就行。此外，结合本仙心得，烹饪期间最令厨师们烦躁的杂事乃是清理锅灶，机关烹饪神机同样能够解决。”
“结合了心得啊……看来留云借风真君经常做菜。”
华奕似是无意的说出的话，让仙人身形一滞。
“山中无岁月，我不过是随便消磨些时间罢了，人仙特许切莫误会。闲话少说，人仙特许不妨试着报出菜式，我便向你展现仙家机关的妙处。”
“那——做个金丝虾球吧。”
“诶？”
听到华奕说出自己最爱吃的菜肴，正惊讶于仙人展现出的另一面的刻晴不由发出轻呼，令留云借风真君侧目。
“怎么，你有其他意见吗？”
“没、没有。”
“怕是还在怀疑我的机关烹饪神机的功用，便让你见识见识。”
仙力流转，自绫罗绸缎点缀的木箱中飘出制作金丝虾球所需的食材。
“这虾仁、土豆和面粉，看来都经过精心挑选，七星倒是有心了。”
将诸多食材一并送进机关烹饪神机，留云借风真君以仙力催动仙火，亲自掌握火候。
仙火威力非凡，如果将机关内置，有可能烧毁其中的技巧物件，只能在外灼烧。
按照仙人的骄傲，留云借风真君本不会当着凡人的面亲自动手烹饪，即便展示自己引以为豪的机关术，也是让刻晴来操纵机关，控制火候。
但眼下人仙特许华奕在场，容不得出现差错，要是刻晴一时疏忽，令火焰过强或是过弱，影响了最后的菜肴口味，岂不成了自己的机关术有问题？
所以留云借风真君选择亲自出马。
旁边的刻晴见到仙人专心致志的控制火焰，闻着那渐渐逸散开来的食物香气，望向华奕，欲言又止。
玉衡的思绪有点凌乱。
曾经以为高高在上的仙人，竟然对烹饪如此了解，甚至专门造了个烹饪神机。
或许是华奕的影响力吧，听着留云借风真君与华奕的对话，刻晴发现对方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傲慢，甚至在面对部分问题时的反应很人性化。
她同样很想知道，华奕究竟是随口提及金丝虾球，还是从哪里听说了自己的口味偏好，有意选择的。
“大功告成！”
不久之后，留云借风真君再次催动仙力，从洞府中摄来玉盘，将刚刚出炉的金丝虾球装满盘子，送给华奕。
“人仙特许，你且尝尝这金丝虾球比之璃月港的那些厨师如何。”
当最喜欢吃的美食近在眼前，刻晴没了胡思乱想的余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好吃的金丝虾球。
自请仙典仪以来，刻晴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据，废寝忘食，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尝到最喜欢的美食了，今天亦是为了寻仙之行忙碌许久，没能好好吃早餐。
香气扑鼻的料理，令刻晴眼中再无其他。
可是，留云借风真君好像没有给自己品尝的意思。
“我还没吃过璃月厨师做的金丝虾球，无法进行对比，还是由玉衡刻晴品评一番，她是璃月七星，应当尝过不少美食。”
华奕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烟绯提供的情报发挥了作用，刻晴对金丝虾球的喜爱，超出了华奕的预估。
平日里，刻晴一直都是严肃认真的形象，那种气质将本身的可爱容貌都掩盖了，现在在金丝虾球的作用下，她身为七星中的玉衡的气质终于尽皆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外表，符合年纪的少女感。
望向金丝虾球的粉紫色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喜爱与渴望。
见到盛满金丝虾球的玉盘被递向自己，刻晴下意识的伸出手，拿起玉筷，夹起金丝虾球。
金黄酥脆的土豆丝薯香浓郁，伴随着虾肉溢出的鲜香汁水。
正是少女所熟悉的味道。
“……”
刻晴忘记了华奕与仙人的对话，完全没有评价食物口味的意思，惬意的闭上眼睛，沉醉在美食之中。
等到将口中的金丝虾球吃完，少女动作飞快的又夹了一枚，塞到嘴巴里。
再次闭眼，细细咀嚼。
正如刻晴此前没见过高高在上的仙人颇具人性的一面，留云借风真君也没见过七星中的玉衡表现出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
群玉阁上，面对漩涡之魔神，玉衡刻晴神色凛然，富有胆识。
看到刻晴现在只顾着吃金丝虾球，没有点评的意思，仙人并未动怒，鹤眸中反倒多了些温和。
对于留云借风真君来说，璃月众生都是排不上辈分的小辈中的小辈，小辈展现出小孩子般的单纯，沉浸于口腹之欲，再正常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因此责怪。
实际上，留云借风真君很高兴。
机关烹饪神机所制造出来的美食，令七星之一忘乎所以，正是证明了自己的机关术造诣之高。
无需言语品评，刻晴的动作，乃是高于任何溢美之词的最为真实，最为有力的赞誉。
留云借风真君满意极了。
华奕没说话，任由奥藏山山巅陷入短暂却绝不尴尬的沉默。
这是代表着人类的七星，与代表着众仙的留云借风真君相互了解的机会。
了解、理解、认同。
一道小小的金丝虾球，拉近了人与仙的关系。
岩神隐去，璃月接下来将是人类的时代，但并不意味着仙人也要退场。
看样子，留云借风真君其实挺喜欢人类的，也钟爱着美食。
华奕可不觉得留云借风真君花费力气打造机关烹饪神机，只是为了彰显机关术造诣。
她怕是想自己给自己做菜吃。

第1646章 爱吃美食，擅找话题
刻晴再一次的举筷，却发现玉盘中空空如也，金丝虾球已经被吃光了。
少女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将仙人用来证明机关烹饪神机之玄妙的样品菜尽数吃光，全程沉醉其中，没有做出像样的点评。
七星中的玉衡，年纪轻轻便担当大任，执掌大权的少女，彻底陷入不知所措，讷讷无言。
现在该怎么办？
为自身的失礼表现道歉，接受仙人对七星的观感降低的恶劣结果，还是在仓促间寻找补救的方法？
说是没能好好吃早餐，前段时间更是公务繁忙，废寝忘食，而金丝虾球本就是自己最喜欢的料理，再加上机关烹饪神机的神奇，面对美食忘乎所以了？
这不正是七星被口腹之欲左右的证明吗？
仙人坐看千年的云卷云舒，看过不知多少的风流人物，沉浸在物欲中的自己，怕是相形见绌，直接要导致仙人对璃月现任七星的心性能力产生怀疑。
短短时间里，刻晴的思绪几近周转，诸多情绪迸发，令她思绪混乱，根本找不到万全之策。
“我想仙人制造的仙家机关所能烹饪的远不止一道金丝虾球，应当需要诸多食材验证功能，不知仙人对哪些食材感兴趣？”
华奕已经看出留云借风真君喜爱美食，机关烹饪神机和它“存储”的那些菜谱，都证明了这一点。
比起直接点破，询问“仙人喜欢吃什么菜？”，掌握着语言的艺术的华奕巧妙变换措辞。
他知道，骄傲的仙人不会轻易展现出与凡夫俗子相同的爱好。
“虽然机关烹饪神机能够标记出附近食材的位置，但仙人应该更想精心钻研机关术吧？璃月生民一直感念着仙人千年以来的庇护，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方法表达，如果能够在些许琐事上为仙人节省时间，无论是七星、千岩军，还是提供食材的农户、渔夫，都会感到欢欣。”
“既然人仙特许都这样说了，本仙自然不能生硬拒绝，但也不必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知道的只会是七星和少部分负责运输的精锐千岩军，绝不会有人走漏消息。”
听着华奕的话，得到了更多食材的留云借风真君心中高兴。
“那好，届时七星就不必率队了，也不必铺张排场，派几名千岩军将东西送到之前的地方即可，我自会用仙力摄来。”
足够多的食材意味着足够多的验证机关烹饪神机的机会，也意味着能够随心所欲的制作喜爱的美食。
有着温润女声的鹤形仙人已经畅想起了未来，只觉得自从华奕出现后，事事都变得顺心无比。
“人仙特许，今后你随时可以前来此处，即便想要在这奥藏山山巅搭建洞府，本仙亦可帮你分石平土。对了，趁此机会，我与你说些秘辛，你应当感兴趣。”
留云借风真君向华奕道出了不少故事，关于魔神的，关于仙人的。
璃月最初的建立，之后的迁移。
一桩桩并不为凡人所知，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任何典籍能够准确记载的隐秘，被留云借风真君告知华奕，同时动用仙术，将刻晴排除在外。
并非简单的不信任，在留云借风真君看来，许多秘辛即便传扬出去，也无法给仙人或璃月大局带来负面影响。
她仅仅是觉得刻晴知道太多有害无益罢了。
处于怎样的层次，便涉足相应层次的知识，擅自探究更高地方的隐秘，不过是徒增烦扰。
紫发少女吃金丝虾球时展露的可爱，令仙人产生了几分好感，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了些问题。
当然，若是人仙特许华奕觉得确有必要，将部分隐秘说给刻晴听，留云借风真君不会有任何意见。
毕竟从请仙典仪异变那天起，直至现在，华奕一一展示了顶尖的胆识、智慧与力量。
避免人与仙爆发冲突，帮忙平息璃月港暗藏的危机，最后将漩涡之魔神强压回封印之内。
这还是留云借风真君已知的，听说在蒙德时，华奕同样功勋卓著，立下了赫赫威名。
等等，人仙特许该不会已经看出了自己对美食的喜爱吧？！
久居于深山老林的仙人只是缺乏了解人情世故的机会，漫长的寿命所沉淀的，绝非愚笨。
有了足够的时间缓冲，仔细回想先前华奕的言行，留云借风真君顿时明白自己大抵是猜对了。
“人仙特许，你……”
“怎么了吗？”
面对华奕困惑的目光，留云借风真君发现，即便是以自己的阅历，也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任何虚伪做作。
仙人不由的对自身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罢了，无论人仙特许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自己是绝不可能主动坦诚喜好的。
“本仙所知晓的秘闻皆已告知，其余那些算不上秘闻的消息，你翻阅典籍便能看到，此间事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留云借风真君是要面子的。
仙人沉溺于凡人研究出的美食当中，有损威严，留云借风真君实在无法在可能知晓此事的华奕面前完美维持理想形象，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平静心情。
干脆把他和刻晴送下山好了，反正该送出的礼物已经送出，能说的秘辛也大多都说完了。
余下的都是些普通话题。
留云借风真君其实不讨厌与华奕交流，她自认为是众仙中最擅长找话题的，随便挑一个谈资，便能聊到日落。
山中无岁月，仙人亦不在意时间流逝，度过了数千春秋的仙人眼里，几个小时乃至一整天的时间，瞬息即逝。
但还是维持形象重要。
略感可惜的留云借风真君动作上并不犹豫，仙风凝聚，把华奕和刻晴送下奥藏山，风力未减，继续稳稳的托着两人，直至璃月港附近的城郊。

第1647章 惊天秘闻！
“这一次，还好有你。”
璃月港外，刻晴望着华奕，语气复杂。
是华奕令高高在上的仙人，展现出不为七星所知，不在典籍记载之中的颇具人性的一面。
是华奕云淡风轻的挑起另一个话题，使吃到金丝虾球后无比失态的自己，免受仙人的指摘。
该怎么偿还人情呢？
自己，还有整个璃月，真的有办法还清华奕一个又一个恩情吗？
“即便没有我，璃月也远远不至于落入真正的危机。”
华奕诉说了事实，可惜刻晴并不相信，自然也不在意。
“留云借风真君所需要的食材，我回城之后就会着手安排，你有什么需要吗？摩拉、古董、字画、珠宝……”
说着说着，刻晴没了声音。
她所能想到的，所能拿出的东西，都太过普通了。
“器物方面暂时没什么特别的需要，至于其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摸摸你的头。”
“……诶？”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你的发型挺可爱的，头顶上的这两处尖角形状的发髻，很像猫耳。”
闻言，刻晴的眸光颤动了一会儿，有红霞悄悄飞上面颊，却还是微微低下头，用行动给予了回应。
华奕以轻柔的动作触碰刻晴的那对“猫耳”。
“按照璃月的称呼，这种发型叫做总角，对吗？”
“嗯，没想到人仙特许连这种细节都知道。”
“我也没想到，总角竟然这样可爱——原来是用头绳与簪钗固定的，别具巧思呢。”
刻晴不知道，华奕说话的同时，将嵌在“猫耳”处的落叶拂去了。
留云借风真君以仙风送了刻晴和华奕一程，却有所疏忽，令一片随风飘起的落叶，正好落到刻晴的发丝间。
神游物外的少女未曾发现，但华奕看到了。
任由如此造型的刻晴走进璃月港，怕是要让玉衡星的威严受损。
在她思考着谢礼的时候顺势提出要求，顺便抹消小小的形象缺陷，一举两得。
待看到刻晴乖巧配合的模样，已经完成了目的，原本打算收回手的华奕，干脆如同最先说的那般，熟练的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如果在摸头杀这一领域进行等级划分，华奕理应属于神级，他有太过丰厚的经验了。
“呜。”
刻晴惬意的眯起眼睛，直到华奕收回手才重新睁开。
那双紫色眸子里的情绪，并未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因为更早之前，刻晴望向华奕的眼神便足够复杂了，现在没有新的情绪涌现，而是早就具备的某些情绪，变得更加强烈了些。
少女看了一眼曜日当空的天色。
“留云借风真君催动的仙风省去了赶路的时间，正常来说，此次寻仙之行即便只是以距离璃月港最近的绝云间为目标，也要耗费好几个时辰。”
“的确，我原本准备将今天一整天都用在此事上，没想到现在才中午时分就尘埃落定了。”
华奕给出了符合刻晴期待的回答。
能够成为七星中的玉衡，刻晴当然不是会轻易让喜怒形于色的类型。
可在华奕面前，少女忘了掩饰自身的心情，眉眼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那——和我在城内四处走走吧？既然是中午时分，我理应请你吃些东西。”
刻晴自己吃饱了。
满满一盘的金丝虾球，那是足够两个人吃的分量，少女心满意足，却让华奕挨了饿。
怎么能对此坐视不管。
璃月港最有名的餐馆是琉璃亭与新月轩，分别为山珍和海味的代表，名声远扬，引得异国他乡的游客都慕名而来，火爆异常，座位要提前预定，即便是守护璃月的岩神离去了，两家餐馆的预定也排到了下个月。
如果花费两倍……不，花费十倍的价钱，应该能向预订者买下位置。
刻晴心里默默盘算，华奕则出言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那就在吃虎岩走走吧。”
“……”
吃虎岩，那是璃月的东城区，既不包含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也没有玉京台、月海亭之类的特殊地点。
琉璃亭和新月轩根本不在吃虎岩。
若说为数不多的特别之处，便是吃虎岩聚集了大量的小吃摊、小餐馆，种类繁多，不为璃菜与月菜所限制，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万民堂，如果今天是香菱掌勺，倒是可以在那里设宴款待华奕。
而如果不是……
卯师傅制作的料理口味优秀，却终归并非最好，想到无法给予华奕完满的美食之旅，面对魔神都未曾产生退却之心的刻晴，顿时变得怅然起来。
璃月港内的人们可不知道七星中的玉衡在想什么，亦不清楚早些时候奥藏山上人与仙的交流，他们能够看到的，唯有玉衡刻晴与新晋人仙特许华奕结伴同行。
嘶，这行走的速度，眉眼间的神情，不像是要处理公务，倒像是在约会呀？
论及对八卦的热衷程度，璃月人比起蒙德人毫不逊色，只不过表现方式有所区别。
比起各种规定偏向于宽松的蒙德西风骑士团，璃月七星要更有威慑力一些。
即便是年纪轻轻，容貌可爱的刻晴，平日里惯有的那副严肃认真的气质，以及丝毫不逊色于在商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辣商人的手段能力，都令她威严满满。
而新晋人仙特许华奕，更是无数人眼中神秘莫测，不可招惹的存在。
自刻晴崭露头角以来，璃月人从未见过她和哪位异性结伴出行，如今明显是非常状况。
眼见“人仙特许与玉衡疑似是恋人”的重要情报，路人们努力保持着正常的神色，直到那两位大人物走远，方才或是好奇的和同伴讨论，或是匆匆改变路径，要向着自己的上司汇报惊天秘闻。

第1648章 恰到好处的随意
万民堂掌勺的并非香菱，而是卯师傅。
因为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食客众多，按照刻晴的粗略估算，想在这里吃上饭，至少需要排队等待一个小时。
以前，万民堂在吃虎岩并非最好的餐馆，它有过一段难以为继的低谷，卯师傅做了几十年的菜，厨艺不低，但吃虎岩随便一家老字号餐馆的厨子，甚至是街边的小吃摊摊主，往往都有着几十年的下厨经验。
过去的万民堂没有独特之处，要承受琉璃亭和新月轩对整个餐饮界的压制，又要在竞争激烈的吃虎岩占据一席之地，即便是以卯师傅的厨艺都有些吃力，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民堂经营不善，就此关店，没想到女儿展现出了卓越的天赋。
香菱将不拘一格的奇思妙想与千百次的不懈尝试结合，研究出各种为食物增加风味的小窍门，又将新的菜谱教给卯师傅，万民堂自此脱颖而出，成为足以在琉璃亭和新月轩的相互倾轧中发展壮大，打响名号的餐馆。
只是香菱做的菜还是比卯师傅更好吃一点。
看到香菱不在，刻晴犹豫着接下来是在万民堂排队，还是改变目标。
华奕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在吃上面花费太多时间。
机关烹饪神机做的金丝虾球分量很足，独自吃完的刻晴现在应当处于饱腹状态，如果华奕坐在餐馆里慢慢吃饭，刻晴只能在一旁看着。
与女孩子相处的时候，华奕不会让对方沦为无所事事的旁观者。
他在同样颇有名气，据说负责全城一半的烤鱼供应的快刀陈那里买了份烤吃虎鱼，又在旁边的商铺买了两瓶以苹果、树莓等果实混合榨取的果汁，递给刻晴一瓶。
见到华奕并没有在摊位旁的座位停留的意思，刻晴禁不住开口。
“你不打算坐下来吃吗？”
“这烤吃虎鱼处理的很干净，鳞片和内脏都被剔除了，选取的鱼身也是几乎没有刺的那部分，边走边吃完全没问题。”
华奕随意望向周围，就能看见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以及匆匆走过，向码头离开，三两口将手里的米窝窝吃完的船夫。
璃月应该没有相关的讲究。
不过，见到刻晴望向自己的目光中蕴含的惊讶，华奕还是问了一声。
“难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限制，走路时能吃的东西只有特定的几种，不包含烤吃虎鱼？”
“没有限制，我是意外于你表现的这么随意。”
不去考虑华奕在蒙德的身份地位，也不考虑他真正的来历，单单是人仙特许这个名头，便已是站在璃月最顶层的少部分人。
更高的身份，是否会在某些时候成为累赘？
刻晴自己的确因此多了许多要顾及的细节。
大家族出身的刻晴，衣着一直需要保持身份所需的最低限度的奢华，成为七星后，最低限度也随之提高了。
不仅是衣着，身在璃月港，言行举止都要予以特别注意，表现的太过散漫难免会令人质疑自身的心性能力，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年龄和外表，都无法算作是真正的老成持重呢。
何止七星，普通些的大家族、大商会的子女，便不会像贩夫走卒那样边走路边吃东西。
显得急匆匆的，像是没能分配好时间，或者贪图口腹之欲。
可在刻晴的眼里，做出随性举动的华奕给人的印象并未降低，反倒多了几分亲切。
是了，寻常人是希望让自身拥有区别于平庸的优秀，而华奕已经太过优秀，太过强大，若是连日常生活中的他都是完美无缺的，那将制造一种难以触碰，无法追及的距离感。
“这样的随意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没有，恰恰相反，是很放松的感觉。”
“那就好，我就维持这样的放肆了。”
望见刻晴的神情，结合已经掌握的情报进行推断，华奕知道少女在想什么。
他不会自顾自的让刻晴无视身份带来的影响。
七星并未向民众透露漩涡之魔神的存在，却阐明了华奕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请仙典仪的变故后担当使者前往仙山，避免仙人产生误会，又在“海兽之王”攻打璃月港时发挥了决定性作用，
虽然公告中未曾点明仙人产生误会将导致何种后果，也没说“海兽之王”具体有多么强大，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发挥想象力。
实际上，聪明的璃月人从公告中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像是“前往仙山”这短短的一句话，便令无数人四处打听仙山的具体位置，更有上百名行动力极高的寻仙者，直接出城，跑到附近的山脉中了。
字数有限的公告造成了巨大影响，前段时间仙光遍布云来海的一幕，印证了公告的真实性，也印证了仙人仍旧守护着璃月，七星与仙人间并未发生冲突。
七星夺权的嫌疑消除了大半，而人仙特许的名号则响彻璃月港，甚至压过了七星的风头，特别是去过蒙德的商人发现人仙特许和蒙德荣誉骑士是相同的两人之后。
璃月的人心，处于不再茫然，很是活跃的状态。
“我个人认为你作为七星中的玉衡，无论是处理工作时的认真与效率，还是战斗时展现的勇气和力量，都足够称职了。璃月百姓应该很惊讶，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变得如此优秀呢？”
华奕没有劝说刻晴放下诸多考虑，仅仅是诉说自己眼中玉衡的形象，点到为止。
“说起来，今天之后，璃月港或许会出现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这个词本身没什么问题，璃月以商业闻名，聚集了大量商人，而对于商人来说，坊间传闻本就是情报中的一种，但当华奕以“我们”作为前缀的时候，刻晴觉得寻常的词汇平添了几分特别。

第1649章 没错，正是恋人
先前心思完全放在华奕身上的少女，此刻不需要特意观察四周便能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明白“玉衡星与人仙特许关系暧昧”，是大概率出现的流言蜚语。
那样的话……
感受到自己内心里泛起的窃喜，刻晴努力平复情绪，却终归没能阻止精致的耳朵变红。
“是、是呢……”
刻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少女本可以表明“我动用麾下的势力便能压制谣言，保证不会有相关消息肆意传播”。
但她没有。
年纪轻轻的玉衡，陷入到了青春年华该有的青涩之中。
注意到有趣的细节，看着面前的可爱少女，华奕无声一笑，牵起了刻晴的手。
既然流言蜚语注定传开，而刻晴又没有排斥的意思，华奕认为自己有必要采取对应的行动。
人来人往的吃虎岩街道突然安静了几分，直到眼睁睁的看着人仙特许与脸蛋通红的玉衡星手牵手走远，在路边摆摊的摊主方才与同伴搭话。
“你看到了吧？”
“当然，如果说最开始看到玉衡大人和人仙特许大人结伴出行，我们还无法确定两位大人的关系，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了，正是恋人没错。”
“嘶！这可是大消息啊！”
“事关玉衡星和名义上没有下辖势力，实际已经被缥缈不可寻的仙人和七星共同认同的人仙特许，你还是别随便向人宣传八卦比较好。而且，我觉得璃月如今能够保持和平，人仙特许贡献了很大的力量。虽然公告里没说海兽之王接近了璃月港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我猜应该很可怕，没能在危机中做出任何贡献，却要在危机后肆意传播结束危机者的八卦，不太好吧？”
“……你这说的，我又不是没有正经工作，哪有多余的精力肆意宣扬八卦，我就和你随口聊聊而已。”
摊主一本正经的说完，又恢复成往日里的模样，向着在自己摊位前停留的路人推销着商品。
作为雷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刻晴的身体素质本就超越常人，再加上她曾经游历璃月各处，在时刻可能出现魔物袭击的荒郊野外长久停留，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能，即便周围的对话声有意的降低了音量，刻晴依然能听清大致内容。
她既为人们言谈中果断的将自己和华奕认定为恋人感到羞喜，又为他们没打算肆意宣扬八卦而欣慰。
只是，人们关于“海兽之王”带来的危机的认知果然有偏差。
并非“人仙特许贡献了很大的力量”，公告里明明说的很清楚，是“决定性的作用”才对。
就连仙人当时都只能做到牵制漩涡之魔神，的确能给虚弱的奥赛尔造成伤害，却无法将之镇压回封印，至于自己和凝光，更是仅能击碎那自主拱卫于魔神周边的水元素力障壁，没能对魔神本身做出像样的攻击。
凝光当时差点想以群玉阁为武器，镇压奥赛尔。
同为七星，掌握着自己的情报网的刻晴对凝光在群玉阁上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有一个粗略的数字，也知道她建造了无数机关，将群玉阁打造成一座十足的战争之城。
引爆整个群玉阁，再集合众仙的力量，或许有可能将奥赛尔镇回封印，但那只是一种可能。
在事情未曾真正发生时，一切猜测都不是事实，但刻晴的脑海里可以清晰的模拟出一副画面，一副漩涡之魔神彻底脱离封印，肆虐璃月，令楼台歌榭、芸芸众生都被海水淹没，让平地化为大泽，高山成为孤岛的惨烈图景。
那是仅仅设想便会令刻晴发自内心的感到绝望的一幕。
发布公告的总务司的措辞，是不是太过含蓄，太过简短了些？
直接诉说仙人差点镇压璃月港，人与仙差点开战，自相残杀的悲剧一触即发的事实，会降低人们心中对仙人的印象，要是将来有人踏足深山老林遇见仙人，表现出恐惧，引发误会，难免造成负面影响。
直接宣告漩涡之魔神的存在，哪怕隐藏其余的细节，不告诉人们魔神被封印在孤云阁之下，别有所图之人仍旧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制造麻烦。
岩王帝君刚刚离去便冒出来一位魔神，民众绝对会产生恐慌，那等破格存在所带来的恐惧，刻晴根本想不出安抚民心的方法。
刻晴越是认真考虑，便越会发现有的事情无法向所有人完全公开，人们无法准确了解到华奕究竟进行了怎样的拯救，说是璃月的救主都不为过。
考量与期望的矛盾，令刻晴心情复杂，原本的害羞反倒淡去了许多，沉浸在烦恼之中。
华奕看着少女从最开始面带淡淡红晕的模样转变成脸蛋通红，再从羞涩至极的状态脱离，变得心不在焉、眉头轻皱。
“蒙德遇到过类似于璃月的危机，东风之龙特瓦林被毒血与深渊诅咒缠绕，失去了神智，掀起狂风，被蒙德人恐惧的称作风魔龙。饱受折磨的特瓦林认不出自己庇护的生灵，而那些祖先曾得到巨龙守护的人类，也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忘记了龙之名号。”
华奕和刻晴走到了海边，周围无人，可以随意诉说隐秘。
在吃虎岩摆摊的、开店的、行走路过的，许多人都对七星和新晋人仙特许的八卦感到好奇，却不会愚蠢的跟踪。
七星代表的是七种最为强大的商业势力，手眼通天，这吃虎岩上可能就有七星的眼线，万一被认定为“妄图对七星”不利，怕是马上就要招来千岩军。
“痛苦的特瓦林四处飞翔，展翼间便能引发风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蒙德城人心惶惶，商路断绝，承受了巨大损失，相比之下，璃月的状况要好很多。”

第1650章 重要的情报
在刻晴为没能真正宣扬人仙特许的功绩而烦恼的时候，华奕突然说起蒙德，像是在转移话题。
然而玉衡意识到，对比起蒙德，璃月的状况已经堪称乐观。
璃月的岩王帝君是在最近才离开的，而蒙德的风神早在蒙德建立之初，便悄然离去了。
单论损失，失去神智的东风之龙掀起狂风，而蒙德没有仙人之类的存在能够镇压风暴，所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越了璃月。
最重要的是，璃月的变故中，刻晴自己并未能贡献多少力量，力挽狂澜的人是华奕。
在这种情况下，不为现有的结果感到庆幸，反倒觉得不够完美，有点贪婪过头了。
“抱歉，我只是……”
“我明白的。”
华奕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刻晴的额头，让本不该出现在少女那可爱脸蛋上的纠结散去。
“时间也不早了，如果继续悠闲的逛街，被其他人所目睹，除了会有八卦流传以外，那些无法看到玉衡刻晴忙碌时到底有多么废寝忘食，却看到了你和我漫步街头的人们，难免产生错误认知。送仙典仪尚未举办，七星行事时终归要特别注意些，我送你去月海亭？正好也可以再借阅些卷宗。”
“嗯。”
刻晴点了点头，面泛笑容。
她原本还以为就此要和华奕分道扬镳了呢，没想到分别的时间又延后了许多。
与华奕相处时间的延长，所带来的是超越获得稀世珍宝的喜悦。
人仙特许和七星玉衡的身影再次穿过吃虎岩，向着月海亭离开，良久之后，看似一切如常的街道上，有几处摊位悄悄收摊了。
群玉阁，百晓正整理着各方眼线送来的情报。
天权凝光拥有着七星中最为强大的情报网，就连望舒客栈那样距离璃月港极为遥远的地方，都有凝光的眼线，每天送来的情报文书能堆成数座小山。
百晓和百识、百闻她们的工作之一，便是将情报分门别类的进行整理，制定目录，保证凝光大人在查看的时候，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需的情报。
作为天权凝光的左膀右臂，三位秘书的权力其实极大，如果相互串通，甚至能将部分情报隐藏起来，令凝光在一定时间里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当然，她们从未如此做过。
凝光有识人之明，对不信任的人从最开始就不会重用，而成为她左右手的三位秘书，在办事能力优秀的同时，对凝光也是忠心耿耿。
“！！”
整理情报的百晓，因为其中一份情报中的内容而显露异色，另外两名秘书注意到了同伴的异样。
“是出现了意外事件吗？看你的面色变化，难不成是魔神残渣所化的妖魔袭击了小镇？！”
“……不，不是那样的恶劣事件，怎么说呢……我要立刻向凝光大人当面禀报。”
百晓拿起情报，匆匆的走向凝光的书房。
根据她过往的经验，结合璃月当前的状况，现在凝光大人应当刚刚完成今日份的工作，准备享受久违的休息时间。
抱歉了，虽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打扰您，但我手上的这份情报有着足够的分量。
“凝光大人，这里有一份情报，我认为您应当立刻看看。”
“哦？”
凝光正在书房喝茶，回想前不久与华奕对璃月时局仔细探讨时的情景，脸上带着优雅的淡笑。
百晓急匆匆的出现，甚至连在外等候，得到许可再走进来的礼节都忘了。
心情愉快的沉浸在回忆中的凝光，并未责怪百晓，她明白对方的失礼举动必定有其原因。
快速放下茶杯，接过情报，凝光扫视了一眼。
她的神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玉衡刻晴与人仙特许华奕出现在了吃虎岩，举止亲密，疑似在约会？”
“是的，我觉得这份情报很重要，应当立刻呈给您。”
百晓可是知道的，自家的凝光大人明显对华奕怀有非同寻常的好感。
并非对能力或实力强大者的尊敬那么简单。
反正，从百晓为凝光效力开始，她就没见过凝光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像对待华奕那样，放下骄傲，放下种种考量、算计，将自身摆在更低的位置，只为了让对方有如沐春风的体会。
“……”
凝光无言半晌，一字一句的看完情报内容，将之收起。
“我记得我在最开始便说过，不要派任何人监视华奕。”
“我们一直严格的执行凝光大人的命令，提供这份情报的并非监视者，而仅仅是常驻在吃虎岩街头，负责收集市井传闻的人员。刻晴大人与华奕大人并没有刻意掩藏自身的行踪，当时有许多目击者。”
“华奕知道这件事吗？我的意思是，这名提供情报的人，是否在看到人仙特许以后便立刻离开，传递情报了？这势必造成误会。”
百晓预想过，凝光大人看完了情报后会感到在意，却没料到她在意的是人仙特许会不会产生误会。
感觉自己低估了凝光大人心中的好感度呢。
平日里向来都给人以无所不知，成竹在胸的感觉的天权凝光，此刻关心则乱了。
“请凝光大人放心，那几名情报人员深谙此道，相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离开的。我想以人仙特许的智慧，本就能猜到注定的影响，即便他真的有所怀疑，我可以为凝光大人走一趟，解释情况。”
被百晓提醒，凝光重新整理了思路。
“言之有理，你继续处理现有的工作，不必特意走动——送仙典仪筹备的如何了？”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刻晴大人派人送来了口信，仙人不会参加送仙典仪。”
“不参加？果然……”
百晓知道，凝光大人提及送仙典仪，半是职责所系，半是准备等到送仙典仪后再针对这份情报采取行动。
不过，有的话还是要问的。
“凝光大人，以后情报人员如果再看到类似的状况，是否要记录下来，呈给您？”
“……嗯。”

第1651章 他倒是越来越颐指气使了
璃月北国银行深处，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翻阅着手中的各种资料。
这都是愚人众搜集到的，与岩神相关的情报。
远至太古时期，魔神战争的种种神话传说，近至去年请仙典仪上，主持者玉衡刻晴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向岩神提出的问题——“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
寿命仅有百年的凡人，质疑古老的神明能否一直守护璃月，毫无疑问是大不敬。
可谁能想到一年后的现在，璃月便要接受岩神逝去的既定事实呢。
[女士]当然不认为岩神殒落了。
身为执行官，她有资格知晓秘辛。
璃月的孤云阁乃是魔神战争时期，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投掷的岩枪所化，镇压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在摩拉克斯还不是尘世七执政时，一击之威便能于大海中制造岛屿，历经数千年都不曾消失，获得神之心以后，摩拉克斯究竟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呢？
[女士]认为是前者。
变得更强的摩拉克斯，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殒落，怕是在坚持了数千年以后，和风神巴巴托斯一样离开岗位，逃避责任了。
就连与岩神签订契约，得授些许权柄的仙人都掌握了变化的神通，岩神本尊真要隐藏，即便动用璃月所有的愚人众，也很难找出来。
更何况，璃月七星竟是不声不响的将璃月的绝大部分愚人众都纳入监视范围了。
前些天出现异象，仙光遍布云来海，涛声阵阵，整个璃月港戒严，北国银行被千岩军重重包围，禁止任何人出入。
哪怕是[女士]自己想要离开，都无法避免与千岩军爆发冲突。
那时候她斟酌利弊，强压下诸般情绪，停留在北国银行之内，甚至怀疑天地异变都是七星制造的，想借机把北国银行强行拔除。
没想到千岩军依旧遵守着最后的底线，未曾擅自闯入北国银行之内，而那仙光漫天的异象，也在数个小时后消失了。
后来根据多方情报，[女士]怀疑是孤云阁的封印出现了问题。
璃月张贴的公告，所谓的“海兽之王”，指的便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奥赛尔破除了封印，试图攻打璃月，却被七星、仙人与华奕和荧阻拦了？
[女士]完全不认为七星能发挥多少作用，也不觉得荧有多强。
度过了悠久岁月的仙人，以及自己看不透的华奕，倒是有可能在战斗中发挥重要力量。
考虑到从始至终都是仙光的存在感更高，未能看见漩涡之魔神掀起的灾难，[女士]怀疑奥赛尔并没能破除封印。
具体情况究竟如何，除非是将作为当事人的华奕叫来，否则仅凭猜测，根本无法得出符合事实的结论，自然也无法知晓那天的异变中，岩神摩拉克斯是否出现过。
但[女士]不想联系华奕。
她先前才说不需要华奕的帮助，结果没过多久就又主动找上他询问情况，[女士]能想象到华奕会是怎样的态度。
可若是不联系华奕，将目标放在七星或仙人那边，都不用尝试，[女士]直接就能下达定论，一旦愚人众展现出对岩神踪迹的好奇，立刻就要遭到璃月的敌视。
愚人众的名声，素来不好。
主要是另外几位执行官的“功劳”。
可惜，异变之时自己产生了错误判断，否则强行闯出千岩军的封锁线……
不，以愚人众与千岩军爆发冲突，北国银行无法再在璃月立足为代价，换来亲眼见证未知战斗的机会，还是弊大于利。
“[女士]大人，我们的人得到情报，执行官末席[公子]借助女皇陛下的权柄和另外几位执行官的技术，秘密制造了大量赝品百无禁忌箓。”
手下的汇报令[女士]抬起眼帘。
“百无禁忌箓……”
“是的，[公子]想要用百无禁忌箓的力量削弱漩涡之魔神的封印，借助魔神的力量逼岩神现身。”
愚人众中是存在派系差别的，不同的执行官麾下的愚人众不同，相互间轻则毫无交集，重则直接对立，执行官与执行官的命令产生冲突时，愚人众会根据各自的立场选择执行，唯有冰之女皇的命令是最高的。
[公子]达达利亚借助冰之女皇的权柄伪造百无禁忌箓，并不代表这是女皇的谕令。
提瓦特的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每一位愚人众执行官皆行使着神之权柄，那是成为执行官时就获授的力量。
[女士]知道达达利亚也在璃月，却并没有与对方交流的意思，自然也不清楚达达利亚的计划。
“冒着整个璃月被毁灭的风险，放魔神出来？达达利亚根本没有阻止魔神的力量，却胆敢制定这样的计划……”
“[女士]大人，我们推测[公子]并没有成功执行计划，千岩军从目前仍旧重伤未愈的[公子]身上搜出了许多百无禁忌箓，现在[公子]已经被关押了，也正因如此，效忠于他的愚人众才会向我们求援，透露这些计划。”
“呵，都是他自找的，不必理会。”
咚咚咚。
柳德米拉敲响了厅堂的大门，看见[女士]正在聆听另一位愚人众的汇报，欲言又止。
[女士]看向了神情怪异的柳德米拉。
“你又有什么事？”
“[女士]大人，那、那个——华奕大人请您去见他。”
“‘请’？我可不觉得这是华奕会使用的措辞，原话应该是‘让[女士]来见我’吧？他倒是越来越颐指气使了，怕是忘记荣誉执行官的地位依旧比真正的执行官差了一线。华奕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呃……华奕大人还说，他有岩神神之心的下落。”
“！！”

第1652章 [女士]，给我倒杯茶！
[女士]仔细思考过自己与华奕的交集。
早在蒙德时，[女士]便试图招揽华奕，让他为冰之女皇效死，被断然拒绝。
碍于华奕当时已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一旦在位处于蒙德城内的愚人众使馆爆发战斗，[女士]自己倒是有自信突破闻声赶来的西风骑士团的封锁，安然离开蒙德城，但忠心于她的下属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那时候，[女士]强压不满，放任全然无视了执行官的威严的华奕离开。
后来华奕竟然直接拿出了风神的神之心，有这样的天大功劳在身，[女士]彻底丧失主动权，面对华奕时堪称处处受制。
风神神之心毕竟是华奕通过自己之手送回至冬的，[女士]分走了一些功劳，便欠了他的人情。
麾下的愚人众向华奕献上忠诚，[女士]忍了，华奕对待自己的态度愈发随意，她依旧忍了。
没想到一次次忍让所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华奕那家伙现在竟然像是对待下属一样的，让自己过去见他。
岂有此理！
别说华奕只是荣誉执行官了，哪怕是真正的执行官，[女士]也无法容忍任何人对她呼来唤去。
唯有冰之女皇才具备资格。
但，事关岩神的神之心下落。
纵使[女士]心中满是恼怒，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来到华奕的宅邸。
“来了？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
华奕欣赏了一番孤身前来的[女士]的表情。
她依旧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和斜式单眼眼纱，梳理整齐的不对称鬓发披落下肩头，给人以优雅高贵的感觉。
可惜，那只并未被眼纱遮挡的蓝紫色眼睛，却带着未曾掩饰的烦躁，将那优雅的气质破坏了。
“岩神神之心的下落呢？”
“还真是直奔主题，应该稍微客套一下吧？先给我倒杯茶。”
“？”
[女士]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
待到望见桌上的茶杯与茶壶，威震整个提瓦特的愚人众执行官，代行冰之女皇的恩威，度过了足足五百年岁月，见过可怕的灾难，亲历了血与火的苦痛的[女士]，才明白华奕这是要自己做女仆的工作，给他端茶送水。
周围的冰元素力都因为[女士]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活跃，室内的温度出现可感知的骤降。
如果面对[女士]的是其余的愚人众，哪怕是深得[女士]赏识的柳德米拉在此，都要在这股寒意下产生恐惧，担心自己沦为执行官大人发泄怒火的对象。
然而华奕好整以暇的看着[女士]，并未有改口的意思。
“……”
若是让执行官以外的任何愚人众代替[女士]，倒一杯茶便能换来神之心的下落，想来没有人能拒绝。
严格来说，端茶送水并非有辱尊严之事，顶多是将自己放在稍低的位置，为了表示诚意、歉意或敬意。
但[女士]度过了五百年岁月，常人一生的时间，对于[女士]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一隅，她的所见所得远超常人想象，那漫长岁月所沉淀的，是将自己置于凡人之上的骄傲。
华奕却偏偏要挑拨[女士]的神经。
愚人众的执行官大人语气冷硬的开口。
“你若是想获利，堆积成山的摩拉也好，达到[块]等级的元素结晶也罢，我都能给你，非要我端茶送水吗？”
“嗯，挺有趣的。”
“……你最好真的知道神之心的下落，而不是用‘岩神的神之心在摩拉克斯手中’之类的废话敷衍我。”
为了冰之女皇的大业，[女士]强行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她明白，自己越是展露情绪波动，便越是遂了华奕的险恶目的。
执行官大人将手伸向茶壶。
重量出乎意料的轻，里面是空的。
“茶叶在那边。”
很好，原来不只是倒茶，还要泡茶。
五百年的岁月给[女士]带来了超乎常人想象的阅历，却并未令她具备超乎寻常的情绪方面的忍耐力。
主要是缺乏锻炼机会。
曾经的确有蠢货质疑至冬国执行官，质疑[女士]的力量，他们尽皆坠入寒渊，成为冰雕，而后碎裂成渣。
[女士]记不清究竟有多少年未曾出现挑衅者了。
华奕是特别的，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来唯一一位挑衅者，并且，自己的确无法动用武力。
他完美的把握了其中的尺度，言行都停留在捉弄却并非折辱的程度，[女士]的确被勾起了怒火，但这团火焰还不足以将她烧的丧失理智。
而只要维持基本理智，考虑到华奕有着拿出风神神之心的莫大功勋，又同时在蒙德和璃月具备崇高的身份，[女士]不可能轻易与他爆发冲突。
更何况，事关岩神神之心的下落。
[女士]拿起手中被浓郁的冰元素力覆盖，结起冰霜的茶壶，缓步走到华奕所说的方桌旁，拈茶倒水。
茶壶上的冰霜早已散去，[女士]沏茶的动作优雅自然，干净利落。
“听闻至冬国天气寒冷，不少人喜欢喝热茶取暖，看来你也是其中的一员？”
闻言，[女士]本来无意回答。
可想起如今的主动权全在华奕手里，不满足他的好奇心，免不了又被这家伙以神之心的下落挟制，执行官大人只得开口。
“至冬的茶具和茶叶都与璃月不同，我不过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重复求学时的喜好，乃至在相应领域扩展一番认知罢了。”
“求学？”
“茶我已经倒好了，你还要提多少问题才愿意说出神之心的下落？”
求学，那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是[女士]少女时代的记忆，鲜明、美好又带着痛苦，且刻骨铭心。
美好之处在于当时的无忧无虑，痛苦源自最后的那场灾难，刻骨铭心的，是那神秘的神明拯救了蒙德，扫灭魔物与漆黑的惊世一击。
[女士]不打算向华奕分享自己珍藏的这段记忆，哪怕对方以神之心下落要挟。

第1653章 可惜了
华奕拿起茶杯，悠悠的品了口茶水。
“岩神的神之心，就在我这里。”
“？！！”
[女士]看着华奕放下茶杯，看着他拿出氤氲着金色的岩元素力，宛若棋子之物。
那是神之心没错，做不得假。
怔怔的接过华奕递来的神之心，怔怔的看了半晌，[女士]才回过神来。
“你从哪里得来的神之心？”
“自然是岩神摩拉克斯，那位神明悄悄的将神之心送给了我。”
华奕说的是实话，但[女士]完全没有相信。
无论他是通过何种手段拿到的神之心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神之心已然到手。
在[女士]根本没找到岩神踪迹的情况下，又一次轻而易举的从华奕这边得到目标物。
就此转身离开，立刻将神之心护送到至冬国？
即便以[女士]的性格，都觉得这样做太不近人情了。
她看向华奕。
“你似乎和愚人众末席执行官达达利亚有过冲突？”
“怎么，他是在愚人众内部宣扬了一番自己的遭遇？”
“不，达达利亚并未诉说重伤他的人的名字，只是秘密约束了自己的下属，让他们不要招惹荣誉执行官。”
[女士]打量着华奕的神色。
“需要我帮你把达达利亚除掉吗？”
“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正常情况下，执行官哪怕相互看不顺眼，一般也不至于直接爆发冲突，但你已经是第二次给我神之心——为了做些表示，帮你把执行官末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达达利亚除掉，算不得什么。”
“听说达达利亚重伤未愈，又被千岩军关押起来，已经受到了惩罚，目前，我并未和他结下必须分出生死的仇怨。”
“是么？可惜了。”
[女士]叹了口气，发自内心的感到惋惜。
她是多么希望依靠暴力便能解决问题，避免华奕未来变得更加颐指气使，对自己指手画脚。
两枚神之心啊……
提瓦特有尘世七执政，共计七枚神之心，不算冰之女皇的那枚，余下六枚。
这并不代表还能有两人获得与华奕相同的待遇。
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派出众多愚人众打探神明的消息，得到情报，加以分析，制定计划，乃至与神明交战，最乐观的结果是付出各种代价后获得神之心，功劳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分割，给予每一个参与其中的愚人众。
而华奕却是一人独占了所有功劳，连续两次。
这本就不是简单的加减法，独自一人造就了众多愚人众加起来亦无法达成，甚至没能有半点头绪的最终结果，其间是悬殊至极的差距。
已经无法再根据立场、身份来斟酌给予的奖励了，冰之女皇若是无视这份功绩，除非完美封锁了相关信息，否则愚人众内部都会产生别样的声音。
华奕的功劳太过夸张，夸张到普通愚人众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步，如此伟业都无法得到相匹配的奖赏，那么其余的愚人众将会受到极大的打击，丧失建立功勋的积极性，就此成为一盘散沙。
维系愚人众的并不只有冰之女皇高洁的理想和强大的力量，还有组织本身的纪律。
没有物质支撑，再怎么崇高的精神都是空中楼阁。
[女士]知晓其中利害，她相信冰之女皇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愚人众的执行官大人又给华奕倒了杯茶，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流畅熟练了。
除了华奕直接拿出神之心令[女士]的思路都变得混乱以外，还有她先前就已经有过思想斗争的原因。
开了头之后，再去重复相同的行为，便没那么抗拒了。
“你和我一同返回至冬国如何？独自获得两枚神之心，此等功绩足够使你在至冬占据极高的地位，除非是想对女皇陛下不利，否则没人能威胁你。”
“至冬国在我的行程之内，早晚会去，但不是现在。”
“……那么，我会负责将岩神神之心带回至冬，如实向女皇陛下汇报一切。”
[女士]并没有就此转身离开，蓝紫色的眼睛满是探究的望着华奕。
“你——是人类吗？”
轻易的获得了风神神之心可以当成巧合，当成运气，但当岩神的神之心也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出现，[女士]不得不产生怀疑，怀疑华奕是某一位古老的魔神，与尘世七执政本就有交情，如今是代替风神和岩神与至冬国打交道。
“确确实实是人类没错。”
然而华奕的回答却把[女士]的猜测推翻了。
该说自己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受制于人的感觉，产生了错误判断，还是眼前的家伙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说话时能令人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呢，当华奕神色认真的给出回答后，[女士]便没了怀疑。
不同于他先前说“神之心是岩神悄悄送给我的”那样玩笑般的发言，华奕不像是神明而更像是人类这一点，[女士]深有体会。
执行官都见过冰之女皇，女皇陛下正如凛冽的寒冬，冷酷而纯粹，傲慢且锋利。
神明具备神性，与人类的人性区别颇大。
“以防万一，我要立刻动身前往至冬。璃月这边……”
[女士]仔细思索了片刻。
华奕是璃月的人仙特许，在与“海兽之王”的战斗中发挥了决定作用，地位崇高，根本不会和七星产生矛盾。
人仙特许之名，意味着华奕与仙人都建立了友好关系。
其中的细节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女士]都存有探究欲。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护送神之心回至冬，其余诸事都可以延后。
“愚人众会全力配合你的一切行动。”
[女士]离开了。
华奕不担心这位实力在人类范畴堪称顶尖的执行官会在途中遇到麻烦，目光望向仅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决定了岩神神之心的归属，完成系统委托，他得到了一次抽取高级补给的机会。

第1654章 用在西风剑上
[角斗士的归宿]，以及价值五万金币的吼咪宝藏。
圣遗物的强化与进化，和圣痕的计算方式相同，吼咪宝藏所带来的五万金币杯水车薪，远不足以强化初始便达到四星的[角斗士的归宿]。
本着有金币就尽快使用的原则，华奕一如既往的将之用来强化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
如今冒险家之花与冒险家尾羽都达到了三星满级的极限程度，而剩余的冒险家杯表、冒险家金杯和冒险家头带，也都到了二星满级。
“大致可以确定了，圣遗物以五件为一套，带来的加成与圣痕相同，都是全方位的提升，不只是力量强度那么简单，还囊括精力、生命力和对能量的控制力。”
观察系统界面中圣遗物的样子，会发现先前决定风神神之心归属后抽取到的圣遗物[角斗士的留恋]，与[冒险家之花]、[幸运儿绿花]一样，都是花朵的形状，而现在得到的[角斗士的归宿]，则与[冒险家尾羽]和[幸运儿鹰羽]一样，都呈现出羽毛的模样。
华奕仅仅是将冒险家系列的圣遗物集齐，余下的幸运儿圣遗物只是从友情补给中抽取获得了两件，角斗士圣遗物同样是两件，并未有第二套完整的圣遗物作为参考对照，但他可以大致推测，五件为一套的圣遗物对应着五种类别。
华奕身处崩坏世界时，通过系统抽取到的圣痕虽无法与前文明的圣痕进行真正的对应，既不是寄宿在血脉或基因中的力量，也不存在上限，其名称却并非无中生有。
在崩坏世界里，圣痕代表的是前文明跨越五万年岁月给予现文明的馈赠，是对抗崩坏的力量，而圣痕计划，更是一种能够帮助极少数人真正度过崩坏试炼的救世手段。
只不过那种代价巨大的方案并非华奕期望的，但凡有其他选择，便不会执行圣痕计划。
那么，这一个世界中，圣遗物是否象征着某种隐秘？
蒙德的西风教会将风神使用过的天空之琴视作圣物，可若是圣遗物这一概念指的仅仅是魔神或尘世七执政留下的东西，那就太过简单了。
既然能够被系统归结成一个世界的代表力量，圣遗物理应有更加超然的本质。
“我回来了~”
熟悉的少女声音唤回了华奕的思路，看着脚步轻快，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走进家门的荧，华奕的脸上显露笑意。
那是与面对[女士]时截然不同的姿态，如果[女士]仍旧身处此地，见到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免不了产生心情波动。
“你买了很多东西？”
“对呀，清心、霓裳花、琉璃百合……各种花草的种子，我觉得这些花都挺好看的，有的还能直接吃，准备全部栽种到尘歌壶。还买了些建造房屋的木材，已经堆在壶里了。”
荧顺势坐在华奕身边，充满活力的接着开口。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去城外搜集木头，甚至都好好研究过相关知识，但我稍微算了算，且不说我自己是希望在尘歌壶里还原出蒙德城和璃月港的一小片街景，哪怕仅仅是分别建造一座蒙德和璃月的建筑，也需要大量木材，果然还是先用摩拉买，以后出去冒险，看到那种适合造房子的好木头，再砍一些。”
“用西风剑砍？”
“不行吗？”
“可以，反正西风剑足够锋利。当初在蒙德时，我们和琴一起探索高塔废墟，她不是照样用风鹰剑切水果。信奉物尽其用的原则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你真的将武器当成信仰，乃至视若神明，顶礼膜拜，那我就要好好说教了。”
华奕想起了先前从留云借风真君那里得来的收获，拿出一物。
“这是[雾海云间的转还]，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等几位仙人耗费仙力，施展神通所制造的最上品的金属之丹，能够强化武器，用在西风剑上，会令它的品质跃升至比拟风鹰剑的程度。”
看到华奕将散溢着辉光的金丹递向自己，荧怔了怔。
“给我吗？”
“嗯。”
“可是你也有[雪葬的星银]呀？把金丹用在那把大剑上，不就能让它更好的发挥作用了么？”
“别说雾海云间的转还仅有一枚，哪怕是十枚，尽数用掉，所能造成的变化仅仅局限于雪葬的星银能够承受我的几分力量，真正的战斗用不上它，而其余的场合中，即便我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截树枝，也能击溃敌人。就外观和威慑作用而言，雪葬的星银极为出色，不需要再作改变。”
荧是知道的，华奕所说的是实话。
先前面对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时候，华奕握着自己的手，举起了西风剑，一剑将虚弱的魔神压回封印。
那一刻，萦绕在剑身的风与岩温柔而美丽，那份摄人心魂的美自是不必多说，有着绝强威力的元素力，会展现出温柔的面目，应当在很大程度上源于西风剑本身的脆弱。
即便西风剑是西风骑士团所能主动制造的最好的武器，即便它融入了龙牙和星银矿石，品质再次得到提升，也无法承受足以击退魔神的元素力波动。
寻常武器给华奕带来的不是加成，反倒会令他分心控制力量，免得将武器破坏了。
“……这枚金丹应该怎么用？”
“直接放到西风剑上就行。”
雾海云间的转还是最上品的金丹，充斥着仙力与神通，将它使用了之后，本应当引动天象的变化，天空祥云密布，流光溢彩，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是为神兵利器的诞生献上的赞礼。
结果被华奕直接压制了元素波动。
毕竟荧身处宅邸内，外面的景色短暂变化，她也看不到。
少女看到的，是西风剑锋芒毕露，轻轻挥舞便有破空之音。

第1655章 送仙典仪
除了华奕、荧和派蒙以外，璃月港里无人知晓有一件强大的兵器诞生。
璃月人的心思都很有默契的投向其他地方——送仙典仪。
按照总务司发布的公告，明天就是送仙典仪了。
即便人们或多或少的都已经接受了岩王帝君逝去的事实，内心深处仍旧留有一丝念想。
或许岩王帝君仍然守护着璃月，只是请仙典仪当日仙体有恙，或是那具龙之仙体根本不是帝君真身，璃月七星误判了情况，公告有误，会在最后时刻发布新的通报，取消送仙典仪。
然而并没有。
夜晚静悄悄的度过，送仙典仪在璃月港最高的地方——玉京台举办。
与请仙典仪的地点相同。
“结果，送仙典仪还是如期开始了。”
“你们说，杀害帝君的，会不会正是前些天总务司提到的那头海兽之王？”
“帝君乃是武神，竟被一头海兽之王暗害了吗……”
“一头不行，十头呢？百头呢？说不定当时有无数怪物围攻帝君，帝君为了守护璃月，守护我们，死战不退，终是将无法想象的魔怪阻挡在璃月之外。而先前人仙特许、七星与仙人联手消灭的海兽之王，是那种出离强大，未在帝君的神威下陨灭，重伤却仍旧残有余力的怪物。”
“那——帝君会不会并未死去，只是重伤了？”
“帝君坐看数千年沧海桑田，那等存在受伤，怕是也要花费无数年恢复，还有可能伤重不治……”
走在街头，能听到人们的低声交谈。
岩王帝君的突兀离去令无数璃月人感到在意，交谈着其中的隐情。
走在华奕身边的荧听了不少旁人的议论声，等到了相对偏僻的地方，才满怀好奇的开口。
“七星是既不打算诉说真相，也不打算编造出一个安抚民心的理由吗？要维持什么都不透露的状态？”
“想来是准备在送仙典仪上正式做出解释。”
华奕回过头，看了一眼言行举止皆没有异常，农户、船工或是商人打扮的交谈者。
“或许，那些对岩神离去的原因诉说了一个又一个猜想，想象力丰富的百姓里，便有七星特意安排的人。”
“是为了以后做铺垫？毕竟岩神并未真的消亡，有一天可能会返回璃月。”
“嗯。众说纷纭会掩盖真相，也令将来事实向着任何方向发展时，都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如果我没猜错，等一会儿送仙典仪上，七星对岩神离去的说法将很是晦涩，尽量规避直接下达死亡定论。”
大抵确定了岩王帝君是主动退隐、放权的七星，要考虑未来，考虑岩神回归的可能，又不能直接宣布帝君仍然活着的事实，免得打乱了神明的计划，也免得好不容易要从与神同行转变为人类时代的璃月，再生波折。
神治与人治，孰优孰劣尚未可知，七星只是在道路已经确定了的情况下，尽量让人们接受事实罢了。
岩神摩拉克斯不想出现，七星总不可能强行叫神明出来庇护众生。
“传七星官文通告——”
玉京台上，千岩军教头沉声向着聚集的人群开口。
“众人须知：腾龙飞麟，虽寿比山岳，终为土灰。帝君仙籍，命齐日月，然阴晴有时，恰遇凶事。街谈巷说，流言种种，曰帝君遇刺，实非真章。帝君遭逢变数，魂居高天。故此昭告璃月，尚祈众民节哀，免致心伤。”
“呃……”
派蒙挠了挠头，拉了拉华奕的衣角。
“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七星的通告到底说了什么？”
此刻，派蒙的问题并不显得突兀。
聚集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满脸困惑的向同伴询问通告的真正意思。
别说是不了解璃月的言语措辞的异国来客了，哪怕是璃月人自己，有不少都对语言措辞领域缺乏了解，听不明白这种词句讲究的书面语。
“意思是龙与麒麟这样的仙兽寿命悠久，但终归有死亡的时候，岩王帝君身为神明，本应该拥有超越仙兽的永恒生命，只是遭遇了变故。现在璃月有很多谣言流传，说帝君遇刺了，那不是事实。岩王帝君是遇到了意外，魂居高天。希望璃月百姓不要过度悲伤，影响身体。”
华奕说话的时候，周围的读书人也向同伴解释着。
大部分内容都很容易解读，偏偏“魂居高天”一词意味深长。
在璃月有“归天”的说法，是指代死亡时的委婉措辞。
如果通告中使用的是“魂归高天”，那么人们都能明白，岩王帝君归天了，死去了。
但现在是“魂居高天”。
究竟是七星对归天一词再次委婉化，还是隐含深意呢？
通告中的其余内容都是在强调凡是生灵，皆有生命终结的时候，为宣告岩王帝君的死亡做铺垫，可到了最后的铺垫结果时，却是简短的“遭逢变数，魂居高天”。
“变数”真的能夺走岩王帝君的生命吗？称之为“杀劫”、“天劫”才更加准确吧？
少部分心思细腻，对文字有特别的嗅觉的人皱着眉头，反复斟酌七星通告，而其余的那些心性单纯之人则并未多想，面露悲伤之色。
玉京台中心，放有香膏、涤尘铃、永生香等各种典仪用具，天权凝光站在前面，负责主持送仙典仪。
她是必须到场的。
作为七星之首，表达七星对帝君离去的哀痛，感谢岩王帝君守护璃月数千年的付出，激励百姓从悲伤中走出，奋发向上。
同时，为自身没能顺利举行请仙典仪而致歉。
岩神将权柄交予七星，开启璃月的人类时代，绝不代表七星立刻就要和岩神割裂开。
那反倒会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令璃月沸反盈天。
凝光要借助送仙典仪彻底洗清七星暗害岩神夺权的嫌疑，为此事画上句号，这是典仪的一环，堪称最重要的一环。

第1656章 我是天权凝光，何需断绝人心之念
言语的力量，有时候很强大，有时候又极为弱小。
凝光无法公开透露岩王帝君无恙。
因为那都是推测，在帝君并未做出任何指示，也并未有任何现身的意思的情况下，自顾自的告诉璃月百姓神明未死，缺乏说服力，还有可能引得岩王帝君不快。
凝光同样无法诉说漩涡之魔神破封而出时，自己宁愿毁掉等同于理想依托的群玉阁，只为了将奥赛尔镇压回封印，守护璃月。
因为漩涡之魔神的存在关系重大，不可四处宣扬，并且事情未曾真的那样发展，人仙特许华奕帮助荧斩了一剑，直接令神威赫赫的魔神重回封印。
在顾忌重重的情况下，凝光所能说的内容，所能做出的辩解，实在太少了。
“正如诸位所听到的，岩王帝君魂居高天，神的契约暂时终结。”
“暂时——凝光大人，难道帝君还有可能重新延续契约吗？！”
一直以来，璃月七星都拥有着极大的权力。
过去，岩王帝君会在请仙典仪上为璃月制定发展方向，却又留下了一些余地，任由七星自行斟酌。
有一次请仙典仪上，帝君曾言，冬日将比往些时候更冷一点，持续的时间也更久一些，七星需多备些粮食、柴火，稳定供应，保障百姓的生活。
具体要向哪个商会收购物资，以怎样的价格收购，帝君都没有加以约束，七星负责补充细节，掌握相关的权力。
那一年是天枢星亲自负责此事，收购了大量过冬所需。
的确有商会想要借机涨价，涨三分，单独给予天枢星一分，却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你想违抗帝君谕令？”吓住，主动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出商品。
如果帝君离去，精明商人们的头顶少了一把他们根本无法违逆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七星掌握的权力超越以往，这一点也是确定的。
此刻在七星之首的天权凝光说话时，有人出言打断，并非愚蠢，也并非挑衅，单纯是对岩王帝君的敬意超过其他一切情绪，听出凝光言语中的余地，燃起了渺茫的希望。
仅此一丝希望，便令人们鼓起勇气，冒着引起七星不快的风险，试图点燃那将尽的火苗。
凝光将玉京台上百姓的神情看在眼里。
悲伤、低落，还有那想要得到最渴望的回答，却又明白种种迹象早已表明事实与期望相反的胆怯。
就连历经艰险的战斗，直面过可怕魔物的千岩军老兵，都难掩那抹胆怯。
像是个望见了美丽的泡影，渴望触摸，却又知晓触碰的动作会令泡沫碎裂的孩子。
的确，在庇护璃月数千年的岩王帝君面前，所有人都是孩子。
我该怎么做？
凝光如同轰宝石般的美丽眸子，闪过微不可查的迷茫。
理智告诉她，应当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动，正如岩王帝君用实际行动表明的那样，盖棺定论，向璃月苍生宣告岩神已死。
这能为与神同行的时代彻底画上句号，让七星掌握权力的过程再无阻碍。
若神明死去，哪怕有人心里下意识的将七星掌权的时代与神明治世时对比，也无法真的说出“还不如由帝君继续治理璃月”之类的话。
因为那都已经成为无法挽回的过去了。
现在，只需要苦一苦百姓，以他们几天或是几十天的悲伤为代价，就能彻底奠定七星的地位。
凝光的理性在告诉她，这正是最正确的选择，就连岩王帝君都是如此授意的。
但，感性却令凝光产生了迟疑。
如今七星共治璃月，天权凝光乃七星之首，权柄最大者，璃月百姓都可以说是她的子民。
苦一苦百姓，这是必须的吗？
略带迷茫的眼睛望向玉京台的男女老少，最后定格在某一处。
凝光的目光与华奕交汇。
华奕的眼神中似乎含有某种意思，像是在说“放手去做，我会支持你”，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笑着。
“……”
沉默片刻，凝光决定相信从华奕的眼神中读出的意思，也相信自己。
“璃月曾有古老传说，仙人能逆转阴阳，活死人，肉白骨。虽不知传说有几分可信度，但事关岩王帝君，我与诸位一样，愿意抱有一丝期望，希望身为神明的岩王帝君，拥有更加玄奇的手段。”
放弃盖棺定论，放弃将岩神已死作为事实烙印在璃月生民的脑海里，而给予他们一丝念想，削弱那抹悲伤。
代价，便是七星行使权力时，会有人下意识的与神明治世时作比较，会有人在七星犯下莫大错误时，祈祷岩神归来，剥夺七星的权力。
那又如何呢？
我是凝光，七星中的天权，不求在力量方面与岩王帝君匹敌，至少，在治理璃月这件事上，不会被神明轻松击败。
若天权的存在没能给璃月带来发展，反倒徒增波折，无需百姓质疑，无需岩神归来，亦无需仙人亲临璃月港，我自会让贤。
这一刻的玉京台，很安静。
人们望着凝光，望着这位典雅而年轻的天权。
璃月的老一辈人其实或多或少记得，曾经，凝光还是一位家境贫穷的小女孩，赤脚从瑶光滩走到码头沿线叫卖货品。
卖水果，卖海螺，卖小鱼小虾。
都是那种不需要耗费太大力气便能得到的普通东西，自然也不值钱。
以小孩子的体力，想要靠着收集这些东西卖钱，别说是积累财富，甚至换不了一天的饭钱。
正经的靠采摘水果，捕捞海螺、鱼虾维持生计的人，会有木车、渔船来装载货物，小孩子环绕双手所能抱着的收获，太少了。
是老一辈人满怀善意，付出超越了海螺、鱼虾本身价值的摩拉，让当时的小凝光，收获了第一桶金。
微不足道的数额，只能购买最为普通的米窝窝填饱肚子，但又不是太少，勉强能填饱好几天肚子。
如今，那位贫穷却努力的女孩长大了，成为了天权凝光，七星之首。

第1657章 我，祝福这个时代
当凝光成为高高在上的天权，当群玉阁悬于璃月港之上，当坊间传闻，天上宫阙存在着机关秘术，能够听到整个璃月港的对话，老一辈人都以为，早就显得模糊的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了。
但，或许没有。
或许身患重病却无钱医治的李大爷，某一天碰巧从房间角落找到的钱袋，并非他年轻时遗落的。
或许在吃虎岩摆摊的王婆婆，某一天发现家里被大风吹烂的窗户突然修好，并非是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或许……
玉京台的年轻人不像老人们那般陷入到回忆中，他们单纯的为天权凝光留有余地的话而振奋着。
璃月是提瓦特的大国，有沃土千里、良田万顷，有最大的商港，有最多的货物，有绵延数千年的历史，有数千年如一日守护众生的神与仙。
璃月人是骄傲的，为自己是璃月人而骄傲，为血脉中的传承而骄傲。
岩神的离去令骄傲的璃月人产生了迷茫，当与神同行的时代结束，璃月的未来会驶向何方？
谁能接过帝君的权柄？
谁能守护这广阔的疆土，这惊人的财富？
“璃月人曾经是幸福的，在幸福中忘却了时光的冷酷。[有神之地]的长梦，悠长无期，梦醒之后，人们当然可以想念那一段美梦，乃至盼望着重回梦中。但——至少是此时此刻，醒来的你们，愿意祝福下一个时代吗？”
玉京台上很安静。
老人们结束了自己的回忆，年轻人们因凝光的话燃起了满腔热血。
然而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回答天权凝光的问题。
谁有资格祝福一个时代呢？
神明可以赐福人类，人类却只能为神明祈福。
祝福，是需要足够的分量的。
能够祝福时代者，至少需是这个时代的先驱者。
今时今日，这玉京台上，除了天权凝光以外，谁堪称时代的宠儿？
当第一双眼睛调转目光，越来越多的人扭过头，看向同一个人。
人仙特许，华奕。
传言他在蒙德结束了龙灾，传言他是蒙德人敬仰的荣誉骑士。
璃月总务司直接贴出公告，说他是请仙典仪异变后，担当大任，甘冒大险，出城寻仙者，避免仙人产生误会，将一场不该有的冲突消弭于无形。
他是在那神秘莫测的海兽之王进犯璃月时，与仙人和七星一起，将之阻挡在大海深处，避免生民罹难，楼阁倾覆，发挥决定作用的英雄。
往生堂的胡桃望向华奕，万民堂的香菱望向华奕，制作过香膏的莺儿望向华奕，换了身装束，藏在人群中的愚人众，还有其余的贩夫走卒、大商名贾，都望向华奕。
华奕予以回眸。
璃月已经算是提瓦特大国，人口众多，然而比之崩坏世界，还并未能发展出那种程度的文明，也并未具备夸张的生产力的璃月，人口又太少。
在崩坏世界是三大组织的领导者，决定人类前行方向的华奕，曾经被数量远超玉京台上的百姓的无数道目光仰望过。
那些目光将华奕敬若神明，远超神明，那是看待心中信仰般的目光，愿意毫不犹豫的为他效死，其中的情绪绝非玉京台上的这些迷茫与期望所能比拟的。
华奕仍旧没有任何轻视。
“我——”
并非呐喊的声音，传遍了玉京台，传到每一个等待华奕回答的人的耳朵里。
“当然愿意祝福这个时代，我相信继与神同行的美梦之后，醒来的璃月人能够亲手铸就人类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以前，神灵与众仙庇护苍生，人类是被庇护者，是弱者。”
华奕看着玉京台诸人眼中闪烁的光。
“身为弱者的人类，所追求的不是将神与仙的那份荣耀遮掩，璃月人不会忘记庇护之恩，正如蒙德人未曾忘记两千六百年前创建蒙德的风神。身为弱者的人类，明白自己是弱者，所以会借力，借木生火，借水润泽土地，借山林猎得猛兽，借天空开阔心胸。”
人们眼中的光愈来愈亮。
“身为弱者的人类，族群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连人类自己都无法准确定位的太古岁月。人类的弱小并非自甘堕落，而是激励自己不断强大的动力。曾经的这片土地无名，神赋予了它名字，人给予了它繁华。与神同行的时代暂时结束，人类的时代将继续繁华，理应如此，理当如此。”
凝光发出询问时，自己是迷茫的。
她在询问玉京台众人，却并没有想过真的能获得答案，获得足够的勇气与信心。
失去了神灵这座最为可靠的避风港，即将直面风雨的璃月，哪里是一位七星，一位神之眼拥有者，一位才度过有限岁月的人类，能够护持，能够做出保证的。
前路必将是挑战，蒙德的人类时代持续了两千六百年，在这两千六百年里，蒙德有过宗室时期的黑暗，有过鹰旗不扬的低谷，有过内外交困的艰难。
蒙德像是一艘风雨中飘摇的大船，随时都可能沉没。
人类的力量太弱了，必要时候仍需神明出手，方可平定一切。
恰如那宗室时代之末。
有蒙德做参考，相信自己的才能，却明白自己不具备压服一切的力量的凝光，本就处在迷茫当中，又怎么可能真正安慰其他那些迷茫的人呢。
华奕可以安慰。
对于华奕来说，璃月的未来，提瓦特的未来，崩坏世界的未来，全都不那么明朗。
尽皆是无法下达定论的。
可是，有时候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在未来不够明朗的情况下，诉说最为美好的愿景。
“我当然愿意祝福这个时代，愿璃月常在、永在，愿——人类荣光永存！！”

第1658章 柴与火
提瓦特的信息传播速度不那么迅捷，远远不如有着大量远程通讯的科技社会。
在这片大地上，最为寻常的信息交流是口口相传，璃月的商队去一趟蒙德，买卖货物的同时带去璃月的市井传闻，等到返回璃月了，再将在蒙德的道听途说带回来，作为谈资。
哪怕是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有些商人也会尽量添油加醋一番，讲述在蒙德时得到了西风骑士团的重视，带去的货物被蒙德人快速抢购一空，然后宣扬一番自己从蒙德城带来的美酒到底是多么醇厚绵长，既能表现自己的见识广博，又能推销货物。
而前些日子的蒙德，并不那么风平浪静。
蒙德龙灾的存在通过商队之口被带来璃月，那时候，璃月的商人们很困扰，巨龙的威胁令商路断绝，他们根本不敢冒着莫大风险来往蒙德做生意。
后来，藉由从蒙德城返回的商人之口，西风骑士团团长和荣誉骑士结束龙灾的消息在特定圈子里传开。
做生意讲究情报，那些真正珍贵的信息，精明的商人反倒不会当成炫耀的话题。
对于普通的璃月人来说，荣誉骑士华奕在蒙德的种种事迹，与他在请仙典仪异变后出城寻仙，乃至联合七星与消灭神秘莫测的海兽之王，成为璃月的人仙特许，这些震撼的消息是一同爆发的。
此前，璃月人沉浸在岩王帝君逝去的悲伤里，没有更多的余地理解华奕的事迹到底具备着怎样的传奇色彩。
而今时今日，玉京台上的人们同样没有余地。
他们怔怔看着诉说了最为美好的祝愿的华奕。
岩王帝君与璃月的契约能够追溯到太古，三千多年以前。
当悠久的岁月渐渐将契约烧成灰烬，当受到神与璃月的契约保护的人们茫然失措，不知路在何方时，华奕拿出了一份新的契约。
这契约无字，万里河山便是它的内容。
这契约无名，芸芸众生皆可按下手印。
这是旧时代的落幕，新时代的开端。
没人会遗忘岩神的庇护，没人会排斥神明未来可能的回归。
同样的，也没人会因前路的不确定性，有任何踌躇或畏惧。
报君玉京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不知有多少人燃起了满腔热血，想要为这梦醒的时代，为这人类的时代增砖添瓦，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璃月需要能令低落的人们振奋起来的热血，而华奕成功将之激起。
这一腔热血能重振人心，这一腔热血能散尽消沉，这一腔热血能驱散阴霾。
这一腔热血，能燃烧它所能燃烧的一切。
看着玉京台上的一双双燃着火光的眼睛，华奕是知道的，当前情况下自己说的任何话，都会有非同寻常的重量。
一言可令万民景从，一言可令风起云涌，即便是七星想要阻止，也只会被淹没在这汹涌的民意中。
权？
利？
不需要。
“星转斗移，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今古诸事，激荡中流，宏图待看新秀。”
华奕看向凝光，对上那双没了往日的优雅沉着，颤动着的美丽眸子。
“我相信天权凝光，相信得到岩王帝君承认的七星们。”
今天之前，即便凝光废寝忘食的在月海亭处理诸事，平息请仙典仪变故带来的风波，即便她在面对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时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群玉阁，只为了守护璃月，有些人依旧怀疑着她的立场，怀疑七星联手暗害岩王帝君夺权。
今天之后，不会再有了。
“我相信诸位，相信你们。无需痛苦的付出，无需惨烈的牺牲，只要你们平安喜乐的活着，这份宁静和谐的美好，就是最美的岁月之诗。”
玉京台上的人们胸膛中燃烧的热血，足以驱使他们直面狰狞的魔物。
哪怕是以深渊使徒为标靶，只需华奕一声令下，并非神之眼拥有者，连任何像样的战斗都未曾经历过的人们，将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向深渊使徒挥拳。
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哪怕是普通人所形成的势，其力其威，亦绝非深渊使徒所能抵挡。
代价，无外乎是一部分普通人的牺牲。
没人会将这份牺牲归咎于华奕，他们自己就要摧毁前方的阻碍。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携大势者得其利，所向披靡。
而现在，引领这股大势的华奕，却主动熄灭了那团能让人们化作扑火飞蛾的火焰。
他给出了一个根本不需要抛头颅，洒热血来实现的目标——平安喜乐的活着。
祝福时代者，同样祝福了时代中的每一个人。
并不那么大气磅礴，并不那么恢弘壮丽。
他本能够做到更多的。
他本能够携大势压服一切，他本能够顺势站在七星，站在仙人，站在璃月万民之上，站在云端里。
偏偏却主动走下云端，诉说了一个如同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柴米油盐般的，仅仅以个人幸福为内容的目标。
玉京台上的人们看着华奕，看着这位站的与自己很近，触手可及的人仙特许。
他不像神那样高不可及，他不像仙那样缥缈难寻，他本能如此，却并未如此。
走下云端的他是不会落入尘泥的，尘泥中的百姓情愿举起手，把他托起来。
胸膛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散去了，却仍有余温。
无名的柴薪们甘愿燃烧，照亮一个时代，绚烂一个时代。
将自己烧成灰烬，肥沃一方土地。
偏偏那篝火边的人啊，本可以点亮火焰，肆意使用火焰之人啊，无意于那火，反倒珍惜起了那柴。
他弯下腰，将那些散落在泥土里的柴薪一一拾起，小心的扑灭了上面的火苗。
那人对柴薪说——
请，好好活着。

第1659章 现在，最重要的
究竟是从哪时候开始的呢？
天空中有祥云密布，流光溢彩。
那是璃月自古便流传的吉兆，传说中仙人动用力量，便能使得天象发生如此转变。
要么是仙人在降妖除魔，护佑苍生，要么是仙人在行云布雨，泽被大地，皆是仙力的体现。
在送仙典仪上出现这样的天象，能够证明许多东西。
证明仙人正在关注璃月港，守护黎民百姓。
证明仙人认可了主持典仪的天权凝光，从魔神战争时期便跟随岩王帝君征战的仙人如此表态，凝光自然就没有暗害岩王帝君的嫌疑了。
连带着，等于是公开宣布仙人承认现有的七星，同意七星承接神明的治世之权，管理璃月。
原本，璃月百姓是需要仙迹来增加继往开来的底气的，是需要仙迹来扫清内心里的怀疑与迷茫的。
但现在不需要了。
仙迹不再有雪中送炭的决定作用，现在仅仅是锦上添花，沦为华奕的陪衬。
并非人们比起缥缈的仙人更加喜欢近在眼前的华奕这样简单的情绪，如今，大势未散，即便众仙云集，也只能是陪衬。
凝光出神的望着身后是漫天霞光，身前是璃月万民的华奕。
人仙特许之名，彻底的名副其实了呢。
“凝光，别忘了，你才是典仪的真正主持者。”
华奕的低声提醒让凝光收回了思绪。
“……诸位，送仙典仪就此结束了，若是心中尚有情绪未能抒发，不妨到香炉那边上一炷香。如人仙特许所说，接下来，请好好生活。”
心中同样满溢着情绪的凝光，无法再将准备的那些慷慨陈词说出来。
即便是与华奕最后那句朴实的祝福相比，自己博览群书所凝成的话语，也还是相形见绌了。
所以凝光果断的宣布送仙典仪结束。
与其说些无力的言辞，不妨任由玉京台上的诸人沉浸在温馨中。
谁能想到呢，满腔热血会被华奕主动冷却，唯有余温温暖身心。
不过，凝光是知道的。
那一腔热血绝不是就此彻底消失了，人仙特许华奕，随时都能再将之唤回。
可以预想到，华奕只需要说一句“七星该换人了”，无需仙人亲临璃月，无需动用任何力量，璃月生民甘愿主动为他所驱策，换下七星。
天权凝光并不为此感到恐慌。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的待在华奕身边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此时此刻的凝光，想的不是璃月的未来，想的不是自己终于洗清了嫌疑，能够放开手脚了。
她的眼里只有华奕，脑海中还回想着刚刚的种种。
祝福时代，祝福众人，亲手铸就大势，又亲手将这能镇压一切的大势，化作细雨滋润人心。
这样的姿态丝毫不亚于华奕向漩涡之魔神斩去的那一剑，注定成为被凝光终生铭记的回忆。
回忆……
这点回忆怎么够！
“如果你接下来有空，不妨来群玉阁坐坐？”
凝光的语气温柔而满怀期待。
华奕不会让人失望，却也没有忽略其他。
纵目望去，荧和派蒙正被烟绯、香菱簇拥着说些什么，感受到华奕的目光注视，少女眨了眨眼，拉着烟绯她们离开了玉京台。
那意思很明显，她不打算让华奕分心。
“我自己的确有空，但凝光你刚刚才主持完送仙典仪，立刻就能有闲暇吗？”
“善后工作，自有其余人手处理。”
明面上，送仙典仪由凝光主持，其余的七星并未到场。
实际所有七星都在为典仪忙碌，密切关注着，或是进行部署管理，统筹规划，或是以个人武力守护在暗处，避免意外。
身为典仪的主持者，凝光当然是那个理应承担最多工作，有始有终的人。
但——
其余诸事，没有华奕重要。
并非为了爱情抛弃事业，哪怕压下自己的感性，尽量以理性的状态考虑问题，依然能得出相同的结论。
接下来的那一点善后工作，无外乎引导百姓离开玉京台，收拾典仪用具，本不需要凝光亲自操劳。
她若是做了，当然有一定好处，可以表现出事事躬亲的认真态度，可以给人以勤勉且有亲和力的形象。
可这所有好处加起来，都不如提升些微华奕对璃月的好感。
何止如此，要是华奕愿意接受七星的权柄，管理璃月，凝光立刻就能毫不犹豫的交出天权星之权，她相信自己的才能，却更相信华奕。
相信有着击退魔神的伟力，又轻易铸就了大势，再散去大势的他，能引领璃月走向更为美好的未来。
守在玉京台的偏僻处，做好了应对意外的准备的玉衡刻晴，势必与自己想的一样。
其余的七星，但凡发自内心的为璃月着想，而不是贪图手中权力者，都应当期望着华奕成为璃月的王。
然而凝光明白，无数人竞相追逐的权力，并非华奕所求的。
他本就可以携着浩瀚大势执掌大权，成为璃月与神同行时代后的人之王，能做却未做，便注定了凝光无法将权力当成筹码。
不，不能说是筹码。
这个词可以用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但凝光不想用在华奕身上，像是自己在算计他一样。
该说是——无法将权力当成献给华奕的礼物。
礼物啊。
即便自己收集了无数奇珍异宝，即便自己建造了天上宫阙，即便自己的财富之巨，已经到了寻常人极尽想象都无法企及的地步，真正到了需要的时候，还是无法找到一件满意的礼物。
哪怕将群玉阁送给华奕，凝光愿意给，可他真的会收吗？
自己余下的还有什么呢？
唯有心意。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璃月，都很有必要好好的向华奕传达心意呢。

第1660章 招待
璃月有两种传统菜系，一为山珍璃菜，以琉璃亭为代表，一为海味月菜，新月轩独占鳌头。
这两家餐馆堪称料理界的霸主，在很长时间里都压的其余各大餐馆黯然失色，不知有多少人豪掷千金，只为了尝尝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山珍海味。
预约早就排到了一个月之后，这还是因为岩王帝君离去，人们或是黯然神伤，或是迷茫于未来，无心追求口腹之欲，否则琉璃亭和新月轩三个月内的预约都会排的满满当当。
这两家餐馆不愁生意，唯有热衷于美食的老饕为抢不到预约位置发愁。
近期，万民堂崭露头角，依靠物美价廉的创意美食分得料理界小半块江山。
万民堂真正厨艺高超的是香菱，今天在玉京台上，凝光看到了她。
少女是神之眼拥有者，身边又总是跟着名为锅巴的不明生物，挺好辨认的。
与其余的璃月百姓一样，香菱眼睛里有光，怔怔的看着祝福时代，祝福每一个人的人仙特许。
若说些许分别，便是香菱早就认识了华奕，与他的距离更近，所产生的情绪不只有崇敬那么简单。
凝光完全可以理解。
当时香菱跟在荧的身边，凝光不可能要求她来群玉阁做菜，余下的招待华奕的选择，便是琉璃亭和新月轩了。
无法准确断定华奕究竟是更喜欢山珍还是海味的凝光，让两家餐馆各展身手，竭尽所能。
无需依靠强权，无需仗势欺人，只要花费摩拉就行了。
他人掷千金想要一品山珍海味，凝光便掷万金。
万金不行，便十万金、百万金，直到能以金钱压制老饕们的食欲，愿意让出今天的名额，直到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厨师放下高傲与矜持，亲自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第一时间送上群玉阁。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凝光只是付了十倍的价钱便完成了目标。
知道是天权凝光要宴请人仙特许华奕，无论是早就进行预约，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山珍海味的食客，还是那些心高气傲，做菜时有许多讲究的大厨，都愿意主动配合，不求钱财，只为了表达心中的敬意。
但凝光依旧付出重金。
能依靠金钱两清的交易才是最好的，这是她曾经的宗旨。
然而面对华奕时，凝光却认为“交易”一词带有贬义，根本不想以之定义自己与华奕的关系。
还有——两清？
凝光只感觉这个原本正常的词汇，都变得格外残酷了。
“这道菜是琉璃亭的[天枢肉]，将肥瘦相间的兽肉佐以调料下锅慢炖，直至焖酥，成品色泽透亮，软糯不腻，是某代璃月七星中天枢星苦心研制的杰作。而这一道，是新月轩的[黄金蟹]，将螃蟹斩块后裹上面粉，宽油炸制后再佐调料翻炒，成菜色泽金黄，香气浓郁，无论是外型还是品质都不负黄金之名。”
尊贵优雅的天权星，此刻宛若餐馆中的侍女，柔声向华奕介绍着菜品。
“请尝尝是否符合口味，若是不喜欢，我再命人准备些蒙德的料理。”
“仅仅是闻味道便能勾动食欲，琉璃亭和新月轩名不虚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比起天枢肉和黄金蟹，乃至其余的山珍海味，华奕对桌上的另一道料理更感好奇。
看起来像是摩拉肉，只是在面饼上的图案有所分别。
璃月的摩拉肉跟蒙德的烤肉排一样，是便于携带，又能够快速填饱肚子的平民食物。
平民食物和高级料理最为显著的区别，在于价格。
单论味道，即便是以廉价食材做成的摩拉肉，也足可称为美味。
能够传承千百年，有着“美食当前，即便看到地上的摩拉也不想去捡”的赞誉的摩拉肉，自然不可能在作为食物最基本的口味方面太过逊色。
华奕所好奇的是摩拉肉与餐桌上的其他食物的风格差别。
琉璃亭和新月轩作为山珍海味的代表，信奉的是以最好的食材制作最好的料理。
这样的料理往往会有特别的寓意，要么是与代表着璃月顶层的七星有关系的天枢肉，要么是黄金蟹这样极尽奢华感的菜式。
摩拉肉，虽含有摩拉一词，却向来与奢华无关。
山珍海味选取的食材要足够珍惜，制成的菜品要足够独特，璃月人所熟知的摩拉肉太普通，太常见，即便琉璃亭能做也不会做。
做出来就会被人拿来与众多餐馆和小摊比较，赢是应该的，输则相当于砸了招牌，吃力不讨好。
偏偏桌上却有这么一道菜。
华奕抬起头，注意到凝光略有些心不在焉，已有几分猜测。
他当即尝了尝在山珍海味中的异类。
见此，凝光的动作明显出现了停顿，美丽的眸子里难掩在意，甚至出现了紧张。
能够在淡笑间决定千万摩拉的大生意，能够于乱局中有条不紊的处理繁重的事务，即使面对漩涡之魔神现世那等数千年来头一遭的惊变，皆能维持镇静的天权凝光，此刻表现的很不堪。
“味、味道怎么样？”
华奕面带笑意，欣赏着凝光的神情。
“相比起琉璃亭的山珍与新月轩的海味毫不逊色的美味，在这满桌的美食中依旧有着自己的特点。摩拉肉选用的兽肉和面粉皆是上品，然而食材本身的品质并非关键，重要的是制作这份摩拉肉的人。”
“……！”
“其余的菜都是琉璃亭和新月轩的招牌，就像是这道黄金蟹，新月轩的大厨应该做过千百次了，种种流程都谙熟于心，化作本能，一气呵成。千百次的重复让大厨们坚信，自己所做出来的绝对是美味，也让他们变得麻木，不会刻意的去了解食客的口味偏好，菜品的咸淡都按照最受好评的标准来。而这份摩拉肉嘛——”

第1661章 所希望传达的心意
“如、如何？”
“制作者当时大概很烦恼吧，即将品尝这份料理的家伙，到底是喜欢咸一点还是甜一点？到底是希望面饼更厚实，还是酱汁更浓郁？就连饼上的花纹，她都认认真真的检查过，苛求完美，这份完美源于不自信，恰恰与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大厨们相反，也恰恰是那些人所没有的。”
看着神情不断变化，发现这番话是夸奖而不是指责后明显松了口气，反应有趣的天权星，华奕勾起嘴角。
“蕴含心意的食物，自然比那些流程化的山珍海味更具打动人心的魔力，谢谢款待，凝光。”
“被发现了啊……”
发现华奕已经猜到是自己悄悄准备一份食物，塞到这满桌的山珍海味之中，凝光反倒没了先前的紧张。
当然，最重要的是华奕予以了称赞。
前不久才在玉京台祝福时代，轻易的引动大势，又主动将大势散去的人仙特许，竟然愿意将心思放在小小的料理上，竟真的推算出了种种细节，给出有理有据的夸奖。
这就是华奕的不同吧。
有着足以击退漩涡之魔神的力量，有着言语间凝聚大势的魅力，却又不会给人以无法触及的距离感。
明明对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所谓的山珍海味不过是寻常至极的东西，若是真的有意，琉璃亭和新月轩都很愿意为人仙特许专门留一个雅座，供他随时前往就餐。
甚至在用餐次数上，两家餐馆可能都要进行一番比拼。
一场送仙典仪，注定了华奕在璃月的超然地位，这种既能示好，又有噱头的事情，琉璃亭和新月轩求之不得。
结果，华奕对山珍海味浅尝辄止，却认真的吃完了那份摩拉肉。
凝光垂下眼帘。
“小时候，我家里很穷，穷到需要早早的为挣钱而绞尽脑汁。在沙滩捡拾贝壳，于浅水里捕捉鱼虾，去林间采集果蔬鲜花，我动用并不成熟的思想，消耗并不多的体力，收集、贩卖那些并不值钱的东西，璃月港善良的老人家让我的天真尝试得以换来摩拉，而不是失败的泪水。”
“是很美好的发展呢。”
“嗯。我用一部分钱买了摩拉肉，那是我第一次花亲手挣来的钱买的东西，它的名字也那么特别，竟然以摩拉为名。靠着观看小摊摊主制作摩拉肉的过程，我偷师学艺，碰运气一样的加以改良，调配腌制的酱汁，改变面饼的图案，起名为乾坤摩拉肉，真正有了相对可靠的赚钱方法，一步步起家。”
自己正自顾自的向着华奕，向着人仙特许，诉说无关璃月未来，无关天下苍生的，微不足道的个人往事。
凝光清楚这一点。
她对上华奕的眼睛，能感受到那双仿佛藏着无尽星空般的深邃眸子里的专注。
华奕正扮演耐心的聆听者，一点都不觉无趣，不嫌厌烦。
自从成为七星之后，凝光每天的日程都被诸多事务所占据，缺乏休息时间。
她是知道的，地位越高的人，时间便越是宝贵，华奕愿意倾听自己的过去，意味着自己对他来说是值得花费时间的角色。
仅仅如此，便令凝光心弦振荡。
她是知道的，现在不应该继续浪费华奕的时间，然而那双眼睛里带着鼓励，就和送仙典仪时一样。
凝光忍不住继续诉说心声，她所在意的那些事。
“在玉京台上，典仪的半途中，有人询问岩王帝君是否还有可能重新延续契约，我陷入了沉默，纠结于该给出怎样的回答。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
“选择无外乎是几种——坚决的进行否定，彻底确立七星掌权的局面；避而不谈，最大程度的降低发生意外的可能性；给予人们一丝希望，以自身掌权过程中掀起波折为代价，避免民众过度悲伤。每一个选择都有优劣，无论你选哪一种，我皆能理解，并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凝光抿了抿嘴，心间有温暖萦绕。
自己并没有会错意呢，华奕真的站在自己这边，愿意支持自己。
“因为璃月是蒙德的邻国，对于蒙德来说，和平的璃月比动荡的璃月更好？”
优雅贵气的天权星所期望听到的理由，与她试探着说出来的理由恰恰相反。
她本来是不想和华奕提及蒙德的，她希望华奕所见所言，所思所想的全是璃月，希望那堪称无条件的支持，源于支持对象是自己，而并非其他什么。
结果却口是心非了。
凝光想要收回自己的话。
比起并不希望听到的缺乏个人情感因素的回答，还不如什么都不问，规避风险，沉浸在华奕已然给予的温馨当中。
哪怕无法确定温馨的出发点。
“于蒙德而言，的确是和平的璃月更好，但和平不一定需要七星来维持。我帮助你，当然是因为你是凝光，而并非因为你是天权星。”
处理请仙典仪异变后的乱局的才能，面对漩涡之魔神时的冷静与决绝，凝光有着承担大任的资格。
华奕先一步给出了凝光期望听到的回答。
有着比赚到第一桶金，比成为七星，比建成群玉阁时更加令人沉醉的美好酝酿。
再靠近华奕一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天权凝光，眼睛里满含情绪。
“那么，抛开七星的身份，抛开个人能力，我……”
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这问题并不口是心非，但好像太过保守了。
反正，在凝光看来很保守。
自己所希望传达的心意，所希望达成的目标，绝不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啊。
“我，可以让你花费更多一点的时间，下午、黄昏、夜晚，直到明天以前的全部时间，都留在群玉阁吗？”

第1662章 刻晴很烦恼
玉衡刻晴是知道的，华奕被凝光拉去了群玉阁，再未离开。
虽然并非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无法轻松的知晓他的动向，但刻晴特意派人彻夜留意浮生石所在的别院，即便夜色中无法看到浮生石的升降状况，别院中一直没有人走出，这一点是确定的。
所以……
那个女人，天权凝光，并未留在玉京台处理送仙典仪后的工作也便罢了，刻晴可以替他善后，毕竟自请仙典仪之后，凝光揽下了最为繁重的事务，那是刻晴都感到惊讶的数量，难以想象凝光到底将休息时间缩短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承担如此重任。
更加重要的是，凝光竟真的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前几日，她邀请华奕去了群玉阁之后，大概是从华奕那里得到了指点，所做出的决策皆切中要害，目光长远，甚至将岩神放权带来的混乱也梳理了一番。
这一次，场景复现了？
刻晴可不认为凝光请华奕留在群玉阁，彻夜未归，全是在探讨正事。
至少，推己及人，如果是刻晴自己邀请华奕留宿在家里，那就绝不是为了工作。
玉衡星深吸一口气，意图平复充满起伏的心情，但她失败了。
眼下自己的状态已不适合文书工作，值得庆幸的是，自华奕引动大势之后，璃月众志成城，七星的负担减少许多，稍微休息一会儿不成问题，否则凝光也不可能与华奕肆意相处。
先前璃月局势混乱，谁都无法分心他顾，现在刚有转机，凝光就快速采取行动了。
刻晴能够理解她的情感，却不妨碍少女周身的气质变得冷凝几分，心烦意乱。
靠着对璃月港的熟悉，刻晴循着少有人知的小路，走进名下的一处茶馆。
二楼雅间，这是刻晴比较中意的休息地点之一，环境清幽，却又并非隔绝市井。
只要打开窗户，便能听到人来人往的街口的喧闹声。
茶馆位处璃月港的繁华地带，旁边便有一处说书人的瓦舍。
说书人的工作简单来说便是讲故事，藉此谋生。
一位好的说书人，能将故事说的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如果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尊称为“先生”，名誉和金钱方面都能有丰厚的收获。
对于并不拥有情报网的市井百姓来说，说书人便是他们获得信息的主要来源。
至于说书人的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听书的往往不会纠结，如果出现了自己耳熟的名词，都是当作真的来听。
“位于那云上仙府，烟霞行宫的凝光大人，把上至七星八门，下到我们平民百姓的诸事处理完了，便粉碎废弃的文书，洒向窗外，好家伙——正是一场碎雪。有诗赞，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动念间，河山气吞，人尽知，天权为尊！”
“好！！”
瓦舍前聚集的人群鼓掌叫好，有些财力的皆拿出摩拉，作为听故事的回报，说书人的收入。
说书人所讲的是说了许多遍的经典故事，天权凝光洒落下记录有重要内容的纸屑，精明的商人们重金收集，借此揣测天权星的思想。
七星是站在璃月顶端的人物，关于七星的故事，永远受人欢迎。
靠着讲故事谋生的说书人，自然是投听众所好。
他也乐得轻松，早已烂熟于心，讲了数十上百次的经典故事说起来容易的很，在哪里需要提高音调，振臂一呼，在哪里又要令声音变得悠扬，动作轻飘，皆成为本能了。
不过，说书人明白，现在站于璃月最顶端，为璃月万民民心所向者，并非天权星，也并非其他任何七星。
人仙特许华奕，力压七星，为璃月当前的绝对主角。
见到听书的人越聚越多，比起重复经典故事，说书人决定改变计划。
喝口茶水，清清嗓子。
“感谢诸位捧场，这回书说——人仙特许华奕大人的故事。”
说新故事存在风险。
听书的人可能不爱听，或是对故事当中的一些情节提出质疑，故事无法引人入胜，便不足以得到赏钱，直接影响自身的收入。
而若是诉说的故事主角与真实存在的人物有联系，还要特别注意，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内容是否会引起误会、反感或其他负面情绪，是否会造成负面影响。
别说是手眼通天的七星了，即便是路上随便一个小伙子听了自己讲的故事，产生误会，以为自己在说什么坏话，直接来上一拳，那也是吃不消的。
说书人需要掌握的技巧，除了将故事说的有趣以外，还要最大程度的避免误伤和被人误伤。
“人仙特许华奕大人，在来到璃月以前，便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了。说起这荣誉骑士爵位的来历，诸位猜怎么着？那又是一段传奇！”
原本，听到说书人在吹捧凝光，本就心中郁闷的刻晴差点直接关上窗户，隔绝声音。
寻常人不知道，但刻晴可是清楚的，所谓的天上碎雪不过是凝光的狡猾，借此不动声色的驱使各大商业势力，为其所用。
这计谋中蕴含的智慧或许的确值得吹捧，但刻晴现在不想听到凝光的名字。
没想到说书人很快话锋一转，提及华奕。
那就不同了，刻晴很愿意倾听华奕的往事。
“彼时，蒙德被龙灾困扰，名为龙灾，实为风灾。被蒙德人恐惧的称为风魔龙、裂空的魔龙的存在，其身如天衡之巍，其翼有璞玉之美。它根本没有主动攻击，仅仅是挥动羽翼，便能掀起风暴，将百年老树连根拔起。可谓是狂风摧巨树，行人尽胆寒！人们只能困居于蒙德城内，哪里敢随意出城，璃月与蒙德间的那条商路，更是不见了商队的踪影。”

第1663章 说书，与听书的人们
“龙灾持续了几日，蒙德的人们便恐慌了几日，商路便断绝了几日。这怎么行，年轻有为的西风骑士团团长，决定率领众多西风骑士出城，与那风魔龙倾力一战！”
见到听书的百姓越聚越多，甚至有人在半途中就早早的给予赏钱，说书人心中振奋。
人仙特许华奕大人，果然魅力很大！
说书人将故事讲的越发抑扬顿挫。
“可风魔龙作为掌握风元素力的强大生灵，动念间能翱翔千万里，哪是普通的西风骑士能够轻易寻得的。也幸好骑士们没能早早的确定风魔龙的栖息地点，否则又是一桩悲剧。诸位可能不知，被蒙德人称作风魔龙的存在，在遥远的岁月里，可是有着另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的——容我卖个关子，暂且不表。”
自从华奕成为璃月的人仙特许之后，不少关于他的事就流传开了。
拥有自己的情报网的大势力，可以知道较为详细的情况，寻常百姓就无法知道太多了，哪怕是送仙典仪之后，华奕的个人威望达到顶点，常人所知晓的，仅仅是他从蒙德而来，是蒙德的荣誉骑士。
至于龙灾的存在，那就只有真正往来于蒙德和璃月的大商队比较清楚了，现在说书人能详细诉说其中细节，听书的人群皆聚精会神。
作为这座和裕茶馆的幕后老板，刻晴当然清楚，在此说书的中年人，不过是下属请来的给茶馆增加生意的普通说书人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自然无法真正知晓龙灾的细节。
说书人所说的东西很多都是结合粗略的传言，加上自身想象力虚构的。
就像是将风魔龙的体型比作璃月的天衡山，明显夸张了，与事实不符，但毕竟是与华奕相关的事，即便是存在谬误的故事，刻晴也听的津津有味。
“彼时，华奕大人尚不是人仙特许，尚不是荣誉骑士，一身本领却早已具备。似华奕大人那般的人物，哪里能让龙灾肆虐，哪里容得百姓受苦，他当即要去寻风魔龙，西风骑士团团长亦是一位雷厉风行的角色，毅然决定协助。”
如果是蒙德城里的吟游诗人在讲述这段故事，同样不知道真正的细节，同样进行了艺术加工，添入个人想象，也不会使用“协助”一词。
这等于是将西风骑士团团长置于荣誉骑士之下，存在争议，有着引发争论的风险。
无论是吟游诗人还是说书人，都需要避免在自己讲故事时被人打断，那会极大的破坏故事性。
不过，现在是在璃月港。
在璃月，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团长姓甚名谁，其实不那么重要。
就连为了讲故事尽可能的搜集了市井传闻的说书人自己，都只是知道那位团长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名为琴，具体的姓氏就不清楚了，听说是叫做古什么来着的，与璃月人的名字区别颇大，不好记。
所以，说书人干脆不提她的名字，反正事实证明，听众们也的确不在乎西风骑士团团长是谁。
“华奕大人一路跨过崇山峻岭，斩杀了不知多少魔物，像是史莱姆、丘丘人这样的怪物，在其中根本上不得台面。可怕的深渊怪物都无法阻碍华奕大人的脚步，他披荆斩棘，昼夜兼程，为了结束灾难无怨无悔，其志早已凌云，其心澄如明镜，其绩昭若日月！”
听着说书人使用华丽的辞藻赞颂华奕，刻晴的嘴角轻轻勾起，已然忘了先前的郁闷。
说书人虽然不知道堂堂玉衡星坐在雅间中听自己说书，却能看见台下听众那认真至极的神色，比他以往任何一次说书都投入。
“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样了？华奕大人是不是直接消灭了风魔龙？”
现在并非讲故事的途中被人打断，而是沉入故事里的听众，情不自禁的加以催促。
“不，风魔龙还活着，即便是今时今日，风魔龙依旧活着。谁能想到，那给蒙德人带来莫大恐慌的风魔龙，竟是传说中的四风守护之一，东风之龙！”
“啊？”
“即便是西风骑士团团长都没能认出来，毕竟那东风之龙已有数百年未曾现世，唯有华奕大人博览古今典籍，独具慧眼，认出了东风之龙的真实身份。原来东风之龙是奉了风神的命令，于悠久岁月中现身，镇压蒙德之敌，所谓的龙灾，竟只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与那传说中的深渊怪物战斗时的些许余波！！”
说书人铺垫了半天，听众们原以为该是一场震撼至极的战斗，像是“华奕与那风魔龙战至宇宙边荒，星河破碎，大道都磨灭了”之类的，没想到画风一变，竟然是如此发展。
“诸位或许未能真正理解，这看似平静微妙的结局，正是华奕大人功绩卓著的体现。各位试想一下，若是没有华奕大人，事情该是怎样的发展？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差点错误的向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拔剑了！东风之龙太过强大，些许力量便能引动风暴，如果西风骑士，甚至是那西风骑士团团长真的遭难，这将是怎样的悲剧？进行不恰当的类比，便是七星和仙人爆发战斗，出现了牺牲。”
“嘶……”
瓦舍中安静片刻，而后传出惊叹与叫好声。
被引人入胜的故事吸引了心神的听众们，凡是手头有摩拉的，皆当作赏钱给了说书人。
刻晴也感到满意，觉得这故事虽有虚构，但总算是体现了华奕的些许优点，正要叫来茶馆的伙计过去送赏钱，却听见有人比自己快了一步。
“这些钱，劳烦替我送给那位说书先生。”
略感熟悉的声音令刻晴走出雅间，看到的是黑发红瞳，头戴饰有彩色绒球的特殊头冠，扮相俏丽，身材娇小的少女。
“你是——云堇？”

第1664章 偶像与粉丝
璃月的娱乐方式有很多，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涉及到方方面面，曲艺同样是其中之一，既是娱乐，也是艺术。
璃月戏历史悠久，传承至今，已经和它最初的模样大不相同，幸运的是，它依然保有古璃月戏那般纷繁复杂的声乐，和百转千回的曲调。
今天的璃月曲艺人往往结社演出，众多戏社中，最知名的当属云翰社。
云翰社挂靠在和裕茶馆，刻晴作为茶馆的主人，对由曲艺世家云家代代传承的云翰社素来有所了解。
这份了解更多的是源于刻晴的情报掌握。
和裕茶馆在璃月颇有名头，但在身为七星的刻晴眼中，远远没有重要到需要自己密切关注的地步，不过挂靠在茶馆的云翰社，如今的当家兼顶梁柱——名角云堇，年纪轻轻便在曲艺领域有了极高的造诣，刻晴是有所耳闻的。
比起闲暇时才有余力欣赏的艺术造诣，云堇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更令刻晴重视。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听书。”
“原来是玉衡星当面。”
若说热衷于工作的刻晴，对与自己的工作没有直接关联的云堇只是有所耳闻，那么云堇对眼前的玉衡星就是如雷贯耳了。
少女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璃月有名的曲艺人，除了自身的能力足够出色以外，也与玉衡星刻晴的庇护有关。
这庇护并非主动的，单纯因为云翰社挂靠在玉衡星名下的和裕茶馆，便足以让那些心思叵测之人望而却步，忌惮七星的威势，不敢造次。
否则云堇免不了遭到攻讦。
名角，意为著名的角色，如同金钱、权势一样，名声同样为无数人所追逐，云堇在少女年纪便获得偌大名声，免不了受部分人嫉妒。
曲艺不同于战斗，没那么容易分出高低，也没有神之眼这样直接将神眷之人与普通人划分开来的鲜明标志，云堇在曲艺领域的名声超过更大年纪的同行，自然有人不服，乃至产生针对的想法。
刻晴的存在，为云堇减少了许多麻烦。
少女一直对玉衡星怀有感激，想着如果哪一次自己唱戏的时候，刻晴过来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面貌，发挥出最高的水平。
结果专心工作的刻晴来茶馆的次数极少，每次都与云堇错开，让她深感可惜。
但要说今时今日，云堇最崇敬的其实不是玉衡刻晴，而是人仙特许华奕。
刻晴对自己有个人之恩，而华奕则于璃月万民都有大恩。
出使仙人，镇压海兽之王，堪称是两度力挽狂澜，起初看到总务司的相关通告时，云堇还有些难以置信，无法想象有人能在短短时间里接连做出壮举，但在玉京台上，云堇参加了送仙典仪，彻底为华奕的言行气度所折服。
那样的人物，注定不能以常理度之。
“刻晴大人也对华奕大人过去的事迹感兴趣吗？”
此刻，发出询问的云堇语气里带着雀跃，那是找到同好者的欣喜。
惊喜之余，少女完全忽略了总务司通告的海兽之王事件中，七星是与华奕并肩作战的人，不需要像自己一样，依靠说书人的故事了解华奕。
刻晴点了点头。
“蒙德龙灾毕竟是异国之事，即便我作为七星也知之甚少，虽然说书人讲的故事无法完全当作实情，但其中的一些细节，或许有参考的价值。”
她可不会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根本不是以参考的角度听故事的，而是沉浸在故事里的华奕的光辉形象中了。
“这样啊……”
云堇突然想起刚刚忽略的细节。
眼前的是玉衡星，与人仙特许理应有所联系，心中对华奕的种种好奇，或许能从刻晴这边得到答案。
少女的眼睛一亮，正欲开口，突然又有了迟疑。
本就受到玉衡星庇护才免去许多麻烦，有恩未报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向着刻晴问东问西吗？
刻晴注意到了云堇的欲言又止。
“莫非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是云翰社的经营，亦或是个人的境遇？直说无妨。”
按照刻晴以往的性格，最后要加上一句“七星手眼通天，没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曾经的她意气风发，充满自信，信奉努力便能攻克难关，坚信人类自身的能力与优秀，去年的请仙典仪上甚至敢于直接质疑岩王帝君。
现在，刻晴并非丧失信心了，而是认清现实了。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以最为直接的方式，揭露了魔神与人类的差距。
即便是被封印数千年，虚弱至极的魔神，其本身自主散溢的威压，都能震晕普通人，压的神之眼拥有者无法维持良好的战斗状态，想要靠近它便需要付出全力。
岩神离去后璃月在管理层面的混乱，则以另一种方式展现了有无避风港与指引者的差别。
不再能按照神明给予的方向前进，要自主探索前路，竟如此艰难。
刻晴认清了现实，明白世间有许多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预料，她更加成熟，不再说那些过分绝对的话。
“没有，云翰社运转的很好，我自己也没有遇到任何坎坷。前些日子，璃月局势特殊的那段时间，我却在其他地方寻求创作灵感，既没能以曲艺人的身份抚平人们心中的伤痛，又没能以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贡献力量……深感惭愧。”
“就连我自己都没能做太多事情，并非七星，也并未在八门中任职的你，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得知云堇这边并没有遇到困难，刻晴展现出干脆利落的作风。
“那么我就回去处理工作了，之后有机会再见吧。”
雷厉风行的玉衡星径直离开茶馆，留下云堇一人无言的站在原地。
自己，终归没能借机更多的了解华奕大人的事呢。
少女发出忧郁的轻叹。
那众多被云堇清脆甜美的唱腔及活泼俏丽的扮相征服的粉丝，哪里知道云堇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粉丝。

第1665章 感觉很好
华奕离开群玉阁时，已经足足在这里停留了二十多个小时。
按照达成目的的凝光原本的想法，是让华奕早早的返回，陪在荧的身边，免得令那位比自己更早的和华奕结下羁绊的少女怀有负面情绪，觉得自己把华奕彻底抢走了。
要是她因此记恨上自己，那就糟糕了。
在成为七星之前先是一名商人，善于揣摩人心的凝光，极力避免与荧产生矛盾。
然而华奕予以安慰，并没有早早的离开，实际上也的确如他预料的那样，荧带着烟绯和香菱跑出城冒险，如今反倒是华奕先回家。
“噢噢噢，你回来啦！”
挥着手打招呼的，是胡桃。
看着守在自己家门口，言语间透着满满的活力的往生堂堂主，华奕颇感有趣。
“你这话说的，像是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正欢迎我回家。”
“诶？我短短的一小句话，能够给你带来如此详实的感受吗？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嘛。”
胡桃毫不生分的拍了拍华奕的肩头，而后动作顿住，一边打量华奕的神色，一边试探着开口。
“我这样算不算是冒犯啊？你现在是人仙特许了，虽然我自认为肩负生死两界的职责，不需要对生者的地位耿耿于怀，哪怕是送仙典仪都是我来确定具体流程的，说是送走了岩王帝君也没什么问题，但考虑到你是璃月的大英雄，好像我自己也承了你的情？”
“不算冒犯。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要是朋友间顾忌太多，那才让我感到头痛。”
“哦，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你以后向人推销往生堂业务的时候，可不要将‘送走了岩王帝君’当成历史战绩反复宣扬，敬重着岩神的人们听到你提起伤心事，心情会变得糟糕。”
听到华奕的善意提醒，胡桃满脸都是困扰。
“我在你眼里难不成是个笨蛋？我可是璃月人诶？当然清楚岩王帝君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怎么可能向别人反复诉说神明离去的事态啊。别看我平时表现的很随意，在必要的场合，像是举行葬礼，亲自带领仪倌队伍走过街头时，我可是很严肃的！”
胡桃的反驳方式并不显得蛮横。
双手叉腰，努力为自己辩解的少女，语气中活力满满却没有火气，如此姿态根本不具备威慑力，反倒让华奕会心一笑。
“是我多此一举了。”
“倒也不能说是多此一举，毕竟是在关心我嘛，我明白的，谢啦~”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摇头晃脑的发出感谢，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帽子摇掉了。
她连忙扶正这顶由爷爷传下来的帽子，看向华奕，带着点慨叹的接着开口。
“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子成为人仙特许了，真是应了那句‘时势造英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仙人交涉的，也不知道海兽之王长什么模样，但你在送仙典仪上说的那些话，我可是全程听了的，嗯——很帅气哦。”
胡桃向着华奕竖起大拇指。
“身为往生堂堂主，我负责确保送仙典仪遵循古礼，若说凝光站在台前担当主持者，我就是处在幕后的，嘶……这样一想，感觉就超级厉害了，不过还是你更厉害。老实说，当时的我也被你的那番话说的热血沸腾了，恨不得卷起袖管，提前为往生堂以后的客人们挖几座坟。”
“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变得干劲满满啊。”
华奕打开家门。
“进来再说吧，我给你倒点喝的。抱歉，让你在门口久等了。”
“不久，只是站了一小会儿而已，你家门前的两座小石狮子还挺可爱的，我给它们取好名字了，就叫三咪四咪。”
“听起来它们还有兄弟？”
“没错！总务司门口有两座更大，更加威武的石狮子，我叫它们大咪二咪。”
胡桃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本质上与孩童无异的举动。
给并不具备生命的石狮子取名，在成熟的人眼里明显是幼稚行为。
华奕却听的津津有味。
面前的少女是往生堂堂主，目睹的生离死别，绝对超出那些自认为成熟之人的想象，她并未因此变得消极悲观，反倒能保持赤子之心，这是好事。
“好，我记下了，以后别人问起门口两只小石狮子的名字，我会如实相告的，并且表明这是由往生堂堂主起的。”
“……”
胡桃眸光轻动的看着华奕，沉默了片刻。
并非笨蛋的少女，当然能体会到华奕对自己的特别态度。
已经是璃月的大英雄的人仙特许，对待其她人是怎样的言行，胡桃不太清楚，就个人感受而言，她能够明显发现向不同的人说出相同的话的区别。
当初在总务司门口站岗的千岩军问起胡桃为什么总是在附近徘徊时，少女也说自己给石狮子起了名字，得到的是困惑不解的目光。
若不是有往生堂的清白背景在，怕是当时就要被当做间谍抓起来了。
而现在，向着地位远远比普通的千岩军士兵高的人仙特许诉说相同的事，却得到了这样认真的回应。
胡桃能感受到，华奕在宠着自己。
她无法理解宠溺的来源，姑且归结为人仙特许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很好。
对死亡有别样的理解，又喜欢说各种跳脱的言语的胡桃，习惯了别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向自己，乃至敬而远之。
可是与华奕待在一起时，总会有与众不同的温馨感受。
这是她主动跑来找华奕聊天，不务正业的原因。
为此，就连推销往生堂业务这份重要的工作都搁置了。
“唔哦，你给我的这杯饮料叫什么？冰冰凉凉的，挺好喝的耶。”
“树莓薄荷饮，是蒙德那边的特色饮品，你喜欢的话，再来一杯？”
“好呀好呀。”

第1666章 我连口号都想好了
“我知道蒙德以诗歌和美酒闻名，没想到连普通饮品也挺好喝的。啊，对了，蒙德那边的人死去之后，会举行葬仪吗？如果能在蒙德开设往生堂的分堂，乃至一步步令往生堂遍布七国，那我就厉害了！”
胡桃并未因为华奕成为人仙特许而在与他交流时产生顾忌，思维充满了创造性。
少女是特意确认过的，向着华奕询问自己的态度是否算作冒犯，得到了否定回答，才彻底放下顾忌，依旧以惯有的方式与华奕交流。
此刻，往生堂堂主的那双宛若藏着梅花般的好看眸子里满是期待，只觉得自己的奇思妙想具备极高的可行性，前途一片光明。
眼前的可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耶，只要他点头，蒙德那边应该不会拒绝往生堂建立分堂吧？
“蒙德人所信奉的是只要死在风能吹到的地方，风神巴巴托斯祝福的流风便会将他们的灵魂带回故乡，西风教会的牧师负责其余流程。这一套体系已经维持了数千年，往生堂想要从西风教会那边抢来葬礼的筹备资格，你猜猜有多难？”
“嗯……猜不到，多难啊？”
“为了凸显其中的微妙，可以设想一下，筹备送仙典仪的不是往生堂，而是蒙德西风教会驻璃月分会。”
“……咕。”
“寻常人的葬礼无法与送仙典仪比较，但想要让人们改变延续了几千年的生活习惯，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我请西风骑士团帮你在蒙德城宣传往生堂的业务，只要未曾强制命令，蒙德人便不会将往生堂当作举行葬仪的选择。当然，不排除其中有标新立异者，可这样的人大概是千里挑一。”
上一刻还在幻想宏伟的未来，下一秒便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胡桃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好难啊。不过也对，往生堂已经在璃月传承七十多代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尚没能令人们真正接受生老病死，每次我上街推销往生堂业务，别人都会退避三舍，想要一下子在蒙德建立分堂，果然没那么容易。”
“以后我要是遇到了孤魂野鬼，会请你出马的。另外，报酬照付，不至于让你无偿付出。”
“喔，你这是已经笃定了孤魂野鬼的存在？”
“是的。在成为人仙特许以前，靠着蒙德那边的名声，我早早的得到七星的礼遇，阅读过各方隐秘。”
提瓦特与崩坏世界的规则，存在着些许不同。
在崩坏世界，灵魂若是没了栖息的身体，便会快速的湮灭，唯有依靠特殊的方法才有可能保存，这特殊方法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一般会涉及到律者级别的力量。
而在提瓦特，相关规则便显得温和许多。
华奕尚未踏足其余五国，但蒙德和璃月的状况，他可以确定。
这里的人类死亡后，失去了容器的魂体仍能够独自存在较长的时间。
风真的会将蒙德人的灵魂带回故土，给予他们安息，而璃月人同样有其归宿，少部分怀有强烈的情绪，对现世不舍的魂体，则会滞留于生者的世界。
历代往生堂堂主都是守护生与死的边界之人，这是早在多日之前，华奕便知晓的秘辛。
胡桃眨了眨梅花瞳。
“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就不反驳啦，反正以堂堂人仙特许的智慧与能力，得知[边界]的存在也没什么。要不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说不得立刻拉着你去边界看看。其实，我和那里的交集还挺多的，各种经历无法随意向人诉说，你是合适的人选。”
华奕看了一眼窗外。
如今是下午的后半段，午时耀眼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
远处，天还没亮时便早早的去码头卸货的工人，已然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兜里揣着辛苦挣来的摩拉，漫步街头，四处张望，物色着中意的摊位，想要购买些好吃的犒劳自己，或是带些小礼物回家。
璃月港是繁华的，无论白昼夜晚，总会有摊位存在于街头巷尾。
自然，璃月的黄昏也是繁华的，不会给人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忧愁感。
“我觉得天色尚早。”
“不早了，[边界]远在无妄坡，要走很远的路，当初……嗨呀，下次有机会了，我直接驾着马车，带你过去一趟，设身处地的讲述曾经的事情。到时候要带足够的吃喝，一天的时间绝对无法实现往返，我正好可以顺便看看往生堂给客户们修的家是否出现了损坏，一举两得，啊不，一举多得。”
“好，我期待着。”
“等等，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即将分别时约定下次见面一样？我现在还不想走呀！明明才在这里坐了十多分钟而已。”
“是你的错觉，别说是十多分钟，哪怕这时间再延长百倍、千倍，我也不会赶你走的，放心。”
“唔……谢谢。”
本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胡桃，接过华奕递来的又一杯树莓薄荷饮，美滋滋的喝着。
“[边界]距离太远，暂且不提，我们聊璃月港内的事。”
少女故作神秘的环顾四周，凑近了华奕一些。
“你知道吗？前些天，愚人众的执行官[公子]被神秘人士打成重伤，千岩军一路游街示众般的把他抬到不卜庐，我当时还以为机会来了呢。”
“机会？”
“对呀，少有的机会。你想想，如果往生堂能把愚人众执行官风光送走，不说是顺势将业务开展到至冬国，至少在面对璃月港的那些至冬人的时候，有足够的推销依据。‘瞧一瞧，看一看哟，与愚人众执行官同格的葬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连宣传口号都想好了，偏偏那位执行官活了下来。”

第1667章 七七的过去与胡桃的错觉
“真不愧是号称行使冰之女皇权柄的执行官，生命力无比强盛。哎，往生堂的宏图伟业，竟然倒在了第一步。”
胡桃深感可惜的叹着气。
那副神情直接将华奕逗笑了。
“执行官在你眼里这是彻底沦为了工具人啊。”
“主要是愚人众的风评在璃月很差，好几家钱庄和当铺都被北国银行给击垮了，要不是七星加以压制，我感觉北国银行的体量可以比现在庞大十倍，说不定要将业务拓展到方方面面，连往生堂负责的丧葬领域，他们都会窥伺。当然，我不认为往生堂会败下阵来。”
华奕点了点头。
“这倒的确是北国银行原本的打算。现在稍有差别，北国银行的愚人众将变得安分许多。虽然[公子]那样的人不会真正安分下来的，但堂堂执行官重伤昏迷，被千岩军抬着游街示众，我想他是没什么脸面再在璃月港里闲逛了。[公子]也没余地闲逛，伤没养好，只能在监牢里老老实实的待着。”
“其实，除了愚人众执行官以外，我还有一个想要埋葬的对象。”
胡桃向着华奕诉说自己物色到的另一个潜在客户。
“不卜庐的那位七七，你见过吗？她是僵尸，明明早已逝去，却被囚浮世不得解脱，是至苦的受难者。我作为往生堂堂主，要给予七七安息才是，可她自己好像无法理解的样子，我的行动多次遇到阻碍，华奕，你帮帮我呗？”
“七七……关于她，我有一个故事分享给你。”
华奕向胡桃讲了个极为古老，根本没什么人知晓的故事。
名叫七七的普通采药姑娘误入仙境，不小心摔伤了右腿，进山洞歇息。
忙着包扎伤口的她隐约听见不似凡间的仙音魔啸，却未曾料到，巨响之后，她会被永远困在生死之间。
那是仙人与魔神残渣化作的妖魔的战争，七七是惨遭殃及的无辜者。
采药的女孩在出发时绝没有想到，此行会是她生命的终结。
若是能够提前预知，无论如何都不会踏上旅程。
“想要停住岁月，想要回到好好活着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对亲人的思念……所有这一切，凝聚成了[冰]的图案，七七在垂死时的最后一刻怀有的强烈情绪，令她得到了神之眼，女孩流下的眼泪，仙人也为之动容。”
于心不忍的仙人们，各取一缕仙力融入七七体内，意图借此复活她的躯体。
七七的确重获新生，却因无法掌控体内仙力，陷入了空前的疯狂，为平息躁动，仙人无奈出手，将这名不幸的女孩封入琥珀之内。
数百年后，仙力终于融入到七七的骨血里，她不再暴走，终于能够回到璃月港，却再也不是人类。
仙力之玄妙超乎凡人想象，却终归无法轻易逆转生死，七七如今既非生人，亦非死者，为半生半死之僵尸。
“……”
听到华奕所讲的故事，胡桃半张着嘴巴，长久的未曾言语。
作为往生堂的堂主，她见惯了死亡，将生死皆看淡了，所以先前提出要火化七七的时候，并不认为那是害人性命。
正如说的那样，胡桃觉得自己是在给予半生半死，既不能说是活着，也不能算作死去的七七真正的安宁。
然而听到七七的遭遇，知道她曾遭遇横祸，是那样畏惧死亡，又是那样渴望活着，胡桃当然明白，自己若是强行把七七带出城火化了，无论挑选怎样的吉日良辰、风水宝地，依旧是恶劣的行为。
问题是——
“糟糕，我先前已经绑过七七好几次！”
“嗯，我注意到了，你说过‘给予七七安息的行动多次遇到阻碍’，具体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呢？”
“……最严重的一次，七七被我装在袋子里，只剩脑袋露在外边，看着我奋力挖掘焚烧她的坑。因为总是被人阻止，我还给七七写过赔罪信，为自己下手太慢，没能早一点让她入土为安深表歉意。到了最后，七七见到我就会跑。”
胡桃尴尬的挠了挠面颊，望向华奕。
“现在怎么办？我重新写一封道歉信？”
“是你多次的实际行动才让七七最终选择躲着你，那封赔罪信并没有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同样的，哪怕你写了道歉信，也无法直接改变七七的态度。”
见到胡桃的脸色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僵硬起来，华奕沉吟片刻。
“我先前听荧说过，七七喜欢喝椰奶。”
“噢噢，我明白了，这就给她买！”
胡桃将杯中的树莓薄荷饮喝完，兴冲冲的起身准备离开。
她和华奕聊的很尽兴，心满意足，知道了七七的悲哀过去之后，胡桃决定立刻进行补救。
“稍等。”
华奕的话让胡桃停住脚步，扭过头来。
“是要我留在这里吃饭吗？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等到把椰奶送给七七，争取了对方的谅解，我就跑回来。”
胡桃的话说到一半，便神情微滞，看见华奕拿出了椰奶。
这样的巧合本不至于让胡桃太过惊讶，无非是华奕在家里多备了些饮品，真正令她惊愕的，是那一闪即逝的异样。
并非负面感受，而是一种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血液奔涌，神清目明，灵魂都仿佛在高歌的梦幻感，就连古籍中对凡人置身于仙家福地的华丽描述，也无法彰显胡桃此刻的体会。
那是什么？
[生命]，或许唯有这个词才可以形容。
胡桃笃定，若那名为[生命]的未知真实存在，应当能使枯枝萌芽，大地回春，能真正做到活死人，肉白骨，远超仙人那般将七七变成半生半死的僵尸的手段。
像脚下铺设的这早已被切割过无数次，丧失了生命力的木板，直接就要长出新芽。
问题是，周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那瞬息即逝的如梦似幻，约莫是错觉吧。

第1668章 那是什么味道？
这是能润泽万物，化腐朽为神奇的生命泉，要白白予那口渴的人喝。
胡桃其实并未产生错觉。
“你就把这瓶椰奶给七七吧。”
“好~等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别忘了我的那份呀？要不要我顺路去买些蔬果或者熟食？”
“不会忘的，家里的食物足够，放心。”
得到华奕的保证，胡桃脚步轻快的向着不卜庐离开。
她在璃月港的许多人的印象里，都是笑容满面的模样。
本来，像胡桃这样年纪轻轻，容貌可爱的女孩子，笑意盈盈的样子是很讨人喜欢的，即便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看到可爱的女孩子露出可爱的笑容，也免不了产生几分好心情。
问题在于，她是往生堂堂主，且有着辉煌战绩。
胡桃曾向一些看起来毫无问题的人宣传往生堂的业务，面带笑容的同时，语气极其诡异。
往生堂堂主这个身份，堪称是死亡的代名词，所有曾经领教过胡桃的推销方式的人们，都觉得她诡谲神秘。
胆子比较小、体格比较弱的，更是会疑神疑鬼，感到身体不适，时间久了，胡桃的名声越来越大，直接导致她走在街上，过路人看到了就会下意识的避让、远离。
璃月港流传着一些说法，往生堂堂主的工作与死人息息相关，身上免不了带着些死气，身体虚弱的活人靠近，沾染死气，往往要大病一场。
所以，即便现在胡桃快速走过一条条街道，看到她的人也没有询问究竟的意思。
但基本的讨论还是有的。
“胡堂主这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感觉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更加明显了几分。”
“那等人物，不能以常理推断，你没听说过吗？胡堂主向人介绍往生堂业务的时候，也是一张笑脸！还有，你仔细看看，她现在是向着哪个方向离开的？”
“北方啊。”
“那你再想想，那个方向有什么？”
“……不卜庐！嘶，难不成是不卜庐有伤患过世了，胡堂主这是要前去处理后事？”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所以务必慎言，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肆意谈论的好。”
胡桃并未在意附近传来的细碎言语，继续前进。
比起位于璃月港偏僻角落，大多数时候不但无人问津，甚至还会被人敬而远之的往生堂，不卜庐就显得不同了。
这座药庐兼医馆，承担着济世救人的责任，与将死亡作为前提的往生堂不同，璃月人若是感觉身体不适，来不卜庐不会怀有多少心理负担。
走过美丽清幽的荷花池边的水榭长廊，登上气派的石阶，便是独占了一方山石的不卜庐。
庐的字义是简陋的房屋，然而不卜庐的庐，只作为谦词。
作为璃月最有名的医馆，不卜庐有着宏伟的建筑风格与庞大的占地面积，以及与外观相衬的医疗能力。
庐内有不少人拿着药方，请七七抓药。
结果当胡桃出现时，他们吓了一跳，抓好药后连忙离开，生怕往生堂堂主向自己推销业务。
不卜庐的药房迅速清空，除了七七与胡桃以外，再没有其他人。
七七也想跑。
她是真的体会过胡桃的危险，明白对方想要火化自己。
靠着自己给自己下达敕令才能行动的僵尸，早早的就写了一条敕令——看见胡桃时，必须远离。
只要把敕令往身上随便一贴，待在柜台的七七立刻就能逃跑，她本来的确打算这么做，然而注意到胡桃手里拿着的东西，七七迟疑了。
那好像是椰奶。
并非通过嗅觉，七七以自己的直觉做出猜测。
先前为了筹备送仙典仪，甘雨来不卜庐购买永生香，知道了七七的喜好，提供了椰奶的稳定供货渠道，派人定期给七七送椰奶喝。
但这并不妨碍七七被胡桃带来的又一瓶椰奶所吸引。
椰奶凉凉的，很好喝。
成为僵尸以后，七七的记忆力变得很差，早就忘掉漫长岁月以前，自己还是人类时的生活，也忘记了自己的死因，死后又是如何变成僵尸的。
椰奶，是她残存无多的记忆里珍藏的美好。
重复记忆中最喜欢的事，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活着的时候一样。
七七喜欢椰奶，也喜欢活着的感觉。
她做过许多努力。
僵尸的躯体又冷又僵，只能一跳一跳的行动，为了保持接近正常人的状态，七七一直坚持做体操。
而为了应对糟糕的记忆力问题，七七随身携带着一本笔记，内文是用几百年前的字体写的，字迹娟秀。
包括体操的练习方法，各种草药的描述，还有一些写的特别仔细的敕令。
最近，又新增了脑力锻炼和记忆力强化的相关内容。
如此一来，涉及到居家旅行，方方面面的笔记，足以称之为实用宝典。
但如果哪一天，七七连要看笔记这件事都忘记，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幸好现在她还没忘。
没忘记椰奶的美好，没忘记以前偷偷做体操时让胡桃抓住。
那时，胡桃说“被我埋掉会更轻松一点哦”，可七七不想死。
哪怕如今的自己是半生半死的僵尸，也比彻底死掉的好。
“……”
胡桃发现，七七的目光笔直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椰奶，稍微移动一下瓶子，目光又会跟着偏移。
还真是有趣。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起了逗弄之心。
“这是椰奶哦？我听说你喜欢喝？”
“嗯。”
“那——如果这瓶椰奶是咸的，你还想喝吗？”
椰奶当然不是咸的，胡桃只是随口一说，捉弄七七而已。
她希望看到七七的神情改变，变得惊讶、抗拒，等到对方真的以为自己带来的是难喝的椰奶，再诉说实情。
“咸？”
“对呀对呀，你究竟是喜欢甜椰奶，还是咸椰奶呢？”
“甜椰奶，咸椰奶……那是什么味道？……不懂，七七喜欢椰奶，但是……尝不出味道。”

第1669章 尝到了，甜味
“！”
七七的回答，完全超出了胡桃的预料。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七七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
寻常人再熟悉不过的酸甜苦辣，对于七七来说，竟是全然无法理解的字词。
“你完全尝不出味道，又为什么会觉得椰奶好喝？”
“记忆里，椰奶好喝，有活着的感觉。”
闻言，胡桃彻底没了捉弄七七的心思。
“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你还是直接忘掉的好。给，这是很正常的椰奶，甜的，如果不够，我再给你买。”
“谢谢。”
七七没有太过客套，双手接过椰奶。
凉凉的感觉，还有——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胡桃发现捧起瓶子，仰着头喝椰奶的七七的动作似乎突然顿住。
喝饮料的时候本就会有片刻的停顿，胡桃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可以确定的是，七七真的很喜欢椰奶。
眼见着瓶中的椰奶快速减少，而双手捧着瓶子，已经“咕嘟咕嘟”了好一会儿的七七丝毫没有换气的意思，胡桃不免有些担忧。
“慢点喝，慢点喝，我又不会和你抢，别呛着了。”
然而七七并未乖巧的听话，还是维持原样，片刻之后就将椰奶尽数喝光，看着空瓶发呆了好一会儿。
“好喝……很好喝，比之前喝过的所有椰奶都好喝……我，好像明白甜的味道了……”
“啊？”
刚刚七七还表现的完全不理解甜与咸，结果喝了瓶椰奶就尝到甜味了？
等等，难不成华奕给自己的椰奶是特制的！
胡桃不由的将目光望向七七小心翼翼的捧着的空瓶。
她不认为七七在欺骗自己，僵尸应该真的无法尝出任何味道。
回想华奕诉说的故事，仙人强行阻止了七七彻底死亡的命运，又无法将她真正复活，只能令其成为半生半死的僵尸。
如今七七还记得自身喜欢椰奶，却连描述味道的词汇的真正意思都忘记了，足以证明她大概率在成为僵尸后，便彻底失去了味觉。
漫长的岁月以来，仙人应当悄悄探望过七七，既然她的状况一直没能得到改善，便证明了即便是仙人都束手无策。
华奕却能……
“这瓶椰奶，最好喝，是从哪里买的？”
“华奕给我的。”
“还想喝，还能喝到吗？”
先前几次想要火化七七却尽皆失败，重新制定计划，重新尝试，再次失败的经历，令胡桃对七七有了许多了解。
她明白，这位以着缺乏起伏的语调说话的僵尸，脸上那出现了一缕请求和期待的表情，已然是强烈至极的情绪。
曾经，即使七七知道了自己想要火化她，脸上也从未出现过怒色或畏惧，只是在行动上很干脆的逃跑而已。
胡桃完全能理解七七此刻的心情。
无法品尝酸甜苦辣的僵尸，突然尝到甜味，当然会无比在意，无比渴望能再次品尝。
“我去问问他好了，哪怕制作材料很宝贵，只要能用摩拉买到，往生堂给你出钱！就当做是我以前一直想要火化你的赔礼了。”
胡桃拍着平平无奇的胸口，向着七七做出保证。
如今的往生堂还挺有钱的，作为筹备送仙典仪的报酬，七星给了往生堂大笔摩拉，这算是促使胡桃暂时放弃推销业务，不务正业的去找华奕聊天的因素之一。
“赔礼？”
七七歪了歪头，有点困惑的样子。
“嗯，赔礼。我从华奕那里听说了你的一些……”
胡桃本想表示，自己听到七七的过去，明白了她对生的渴望。
然而话说到一半，胡桃陷入迟疑。
记忆力糟糕的七七，明显是忘记了她的死因，忘记了悲哀的曾经，这种根本不会因为知晓而产生任何高兴情绪的事情，真的有必要告诉七七吗？
在璃月的许多人眼中都诡谲神秘的胡堂主，此刻善解人意的改变话锋。
“你在这里等我好了，我这就回去问问他椰奶的事。”
“我，想跟着，一起去。”
七七的语速依旧慢悠悠的，动作却很是果断，已经抓住了胡桃的衣角。
“呃……你跟着我一起走，不卜庐里没人抓药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只想尝到更多的甜味，无法，想其他的。即便留下来，也没办法好好抓药。”
“好吧好吧。”
胡桃写了张字条，放在柜台，而后任由七七抓住自己的衣角，领着她走出不卜庐。
还没走多远，便被人拦住了。
“胡堂主，您想要带七七去哪？”
循声望去，是一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年轻女子。
胡桃知道她，月海亭的秘书慧心。
察觉到慧心有意的拦在自己面前，胡桃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准确的说，是明白了月海亭的意图。
原本胡桃还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每次自己为火化七七而付出努力的时候，最后总是会被人阻止，现在她懂了。
想来是甘雨的吩咐。
往生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未曾中途断绝的传承，令历代往生堂堂主都能触碰那些常人一无所知的秘辛。
这些秘辛中并不包含七七的过去，但包含了七星秘书甘雨的身份。
甘雨有仙人血脉。
七七曾被仙魔大战的余波波及，失却性命，众仙合力，强行把她从死亡的深渊拉回，却无法真正令七七复生。
仙人应当是心中有愧的，认为亏欠了七七，在她来到璃月港后，有仙人向同样身处璃月港的甘雨诉说了其中曲折，委托她帮忙照看七七，确保其周全。
月海亭的人大概不知道相关细节，仅仅是得到了甘雨的命令，保护七七。
胡桃可以肯定，保护的人手绝不只有自己遇到的这些。
“我要带七七去见华奕。”
“是人仙特许华奕大人想接见七七？”
月海亭的秘书小姐连忙让开身位。
“失礼了，请胡堂主见谅。”

第1670章 不足的尽皆补足
当初，胡桃想要埋葬七七的时候，不知道受到了过多少阻碍。
耕田归来的农夫、出城探险的冒险家、在路边摆摊的商贩、从城外回家的矿工……
无论胡桃选择了怎样的时间，怎样的地点想要埋葬七七，总是会被“恰巧”路过的人阻挠，原本她真的以为一切都是巧合，现在看来，那些人全是月海亭的眼线。
而一直保护着七七的月海亭之人，此刻听到华奕的名字后的反应，证明了人仙特许的地位。
胡桃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华奕的功绩，在送仙典仪上的言行，足以令人心悦诚服。
带着七七回到华奕家，胡桃一边推开并未锁上的大门，一边开口。
“华奕，七七觉得椰奶很好喝，还有吗？如果是很贵重的椰奶，我来支付金钱花销好了。”
待到进了客厅，胡桃才发现里面不只有华奕，还有荧。
吉祥物派蒙也在，正诉说着她和荧今天的经历。
胡桃与华奕很是熟稔，早在送仙典仪举办以前，便为了筹备工作四处奔走。
然而对于同为人仙特许的荧，胡桃就没那么熟悉了。
她倒是听说过荧的大名，可惜绝大多数时候，荧都是待在吃虎岩街头的万民堂，即便胡桃有心认识，为了照顾万民堂的生意，也只能选择放弃。
要是往生堂堂主突然跑到热闹的餐馆里，食客们会有心理压力的。
“胡桃，七七，欢迎欢迎~”
正当胡桃沉吟着思考该怎么向荧开口，希望给予这位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女孩子良好印象的时候，荧已经挥着手打招呼了。
“七七一如既往的喜欢椰奶呢，我这就去拿。”
荧有着公主一般的兼具可爱与端庄的美丽容貌，却又不会给人带来难以相处的距离感，这是她的魅力。
面对胡桃，金发少女并未以探究或审视的目光打量她，表现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早就认识的朋友。
“诶？我说的不是普通的椰奶……”
胡桃的话还没说完，荧就已经动作快速的离开客厅。
“普通的椰奶就行。”
华奕示意胡桃不必阻止荧，而后向着紫发粉瞳，脑袋上贴着符箓，呆萌的看着自己的僵尸笑了笑。
“现在的七七，能尝出普通椰奶的味道。”
实际上，七七已经不再是僵尸了。
生之权柄的力量彻底逆转了生死，赋予仙人也没能真正复活的七七以生者该有的一切。
味觉、记忆力、灵活的躯体，还有更加丰富的情绪，
这消息若是宣扬出去，必将引起轰动。
璃月的许多人都知道七七的存在，知道她是僵尸。
未曾对这种并非人类，半生半死的生灵产生恐惧，那是因为从人们记事时候起，不卜庐有名为七七的僵尸，负责采药、分拣相关的工作，这一信息便作为他们的常识存在于脑海里。
如日升月落一样的基本常识。
若干年过去，孩童成年，再衰老，等到白发苍苍了，不卜庐的僵尸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僵尸不老不死，却失去了其他许多东西。
常人无法知晓其中具体的代价，但能看出七七的言行举止实在不像是度过了长久岁月的生灵该有的。
于是，凡人们感叹有得必有失，并不窥觑通过成为僵尸来实现长生。
七七的神之眼，以及她所在的不卜庐，足以保证这位永远是孩童模样的小僵尸不被麻烦缠身。
然而华奕却令七七真正的重获新生了。
看似没有多少变化的七七，同时拥有了正常生灵的味觉、记忆、情绪，以及僵尸的不死之身。
将失去的尽数补足，令得到的变得更多。
这是完美的不老不死。
钱财、权力、地位、名望，世人追逐这些东西的前提，是自身的存活。
无论生前怎样显赫，死后尽成空，即便青史留名，自己也无法知晓。
长生不老，这是求财、求权者、求名者共同追求之物，只因太过遥不可及才放弃。
将事情往最为恶劣的方向设想，七七快速的意识到自身的转变，并且四处宣扬，势必会出现窥觑其中秘密，妄图长生之人。
然而华奕并不担心。
世人皆知，仙人、魔神俱能长生不死，但无人生出别样心思，因为仙与魔神足够强大，强大到凡人根本不会去探究祂们为何如此强大，反倒将之当成最寻常不过的定理。
[女士]亦是度过了五百年的岁月，也不见有谁胆敢向愚人众执行官逼问长生的秘密。
七七可不仅仅是神之眼拥有者那么简单，她具备保护自身的实力。
更何况，七星、众仙和华奕都会保护七七。
“椰奶来喽。”
荧去而复返。
“给~”
胡桃眼见着荧将椰奶递给七七，眼见着喝下椰奶的七七流露出与先前一样……不，是更加强烈的沉醉情绪。
很明显，她能尝出这瓶椰奶的味道。
聪明的往生堂堂主瞪大了眼睛，意识到眼前的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华奕通过未知的手段，将七七的味觉修复了！
他真的做到了仙人都没能做到的事！！
并不清楚华奕所补全的远远不只是味觉那么简单的胡桃，已然沉浸在十足的惊讶之中。
“既然七七也来了，正好，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我制作了许多料理哦？毕竟是招待客人嘛，那就不能简单的追求吃多少、做多少了，要足够丰盛才行。”
荧得意洋洋的双手叉腰，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深感自豪。
“话说，七七能用好筷子吗？需不需要我喂你吃饭？”
“能。”
“真的？不用害羞哦~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姐姐说。”
见到荧自称为度过了数百年岁月的七七的姐姐，华奕哑然失笑。
不过，说不定荧真的有资格使用这个称呼。

第1671章 我觉得自己很有天赋
女孩的年龄，素来不是一个能深入讨论的话题。
华奕无比正确的避开了错误的讨论方向，三言两语间带起了餐桌氛围，令本就属于性格活泼的类型的胡桃与荧相谈甚欢。
七七没有参与话题，默默吃着美味的料理。
给予在沙漠中挣扎的人一壶水，他会觉得这本来无甚滋味的清水，拥有超越世间一切佳酿的甘甜清冽。
长久的失去味觉的七七在生之权柄的力量下重获新生，哪怕吃的是没有任何配菜的白米饭，其香味也注定能成为七七的美好回忆，长久铭记。
更何况，荧集蒙德与璃月两国料理之长，厨艺高超，做的料理都美味至极。
继甜味之后，尝到了更为丰富的酸甜苦辣的七七，早已心神震动，只是她并非将情绪完全展现出来的类型，方才显得较为平静。
七七作为人类的人生太短，成为僵尸后的岁月又太长，她早已被僵尸的各种特性深深影响，即便华奕将那些缺陷抹消，七七的性格依旧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只是在咀嚼嘴巴里塞满的食物的同时，凝望着华奕而已。
即便以华奕的眼力，都无法看出七七眼中的太多情绪。
萦绕于心间的情绪很强烈，偏偏遇上了完全不懂得该如何表达的主人。
那表现出的些许感激的本质其实不弱于常人的感激涕零，仅仅是在表现形式上有所区别。
华奕收到了。
“味道怎么样？”
比起和七七无言的对视，华奕主动挑起话题。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不开口，而只顾着相互聊天的胡桃和荧也没有顾及这边，七七能一直维持这个动作。
“好吃，从来没有体会过，是能长时间记着的味道。”
“那就多吃点，但也没必要吃的太撑，之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过来，我和荧都会拿出各种好吃的招待你。”
“我，哪时候可以再来？”
七七的语气里依旧缺乏情绪，不过，她进一步的发出询问的行为本身，便已经证明了心中的想法。
“随时——这样说好像太绝对了点，毕竟我和荧可能不在家，也可能离开璃月了，最好能提前打个招呼。”
“离开璃月？！”
还不待七七回答，本来正和荧高高兴兴的聊着料理方面的事，请她指点自己厨艺的胡桃，一下子扭过头来。
“你要走了吗？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
“现在不走，我只是在诉说未来而已。”
“未来为什么要走？”
胡桃进一步追问，并不满足于华奕给出的回答。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为了方便吃饭，将时常戴着的，饰有往生堂徽记的帽子放在桌旁，长及腰间的棕发如瀑披落，显得可爱又贤淑。
她刚刚和荧交谈时并没有大呼小叫，像是为了避免打扰华奕用餐一样，特意控制了音量，表现的的确像是颇有涵养的大小姐。
可惜，不解风情的华奕所说的话，让大小姐回眸，失态，以着陡然拔高的声音加以追问。
大小姐的姿态被打破，胡桃未曾变回往生堂堂主，而是成了烦恼的少女。
仿佛是在彰显心情，她的那头柔顺光泽的棕发都显得黯淡了些。
“你之前不是还想着让我帮忙拓展往生堂的业务，将它开到蒙德去吗？无论我是去蒙德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就结果而言，那都是离开璃月。”
“真的要拓展往生堂业务，建立分堂，我肯定是跟着你一起去呀。再说了，这个计划不是已经搁置了吗？别说蒙德与璃月的文化存在差别，往生堂本就无法承担那里的葬仪了，即使没有差别，若是你为了这种事情就要离开璃月，我宁愿放弃拓展业务。”
华奕将来离开璃月，乃至离开提瓦特，返回崩坏世界，当然与往生堂无关。
然而此刻绝非诉说这样的隐情的时候。
不是对胡桃缺乏信任，也不是为了向文明并未发展到崩坏世界一样的水平的璃月隐藏虚数之树这般夸张的概念。
在女孩子展露不舍的时候，更好的回答绝非一板一眼的强调离别的必要性。
“不必早早的为未来的事情烦恼，我保证，在那之前会和你打招呼，提供满意的解决方案。”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嗯。”
得到华奕的承诺，胡桃暂且压下内心里突然泛起的情绪，窥见荧正以带有笑意的目光望着自己，尴尬的挠了挠面颊。
荧与华奕是怎样的关系呢？
虽然七星并未公开宣扬两位人仙特许的私人关系，但了解了两人此前结伴旅行的状况后，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
在荧面前表现出对华奕的特殊情绪，以胡桃的性格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匆忙的转移话题，重新说起了刚刚与荧畅谈的事。
“咳，我们继续聊做菜吧！其实我觉得自己很有烹饪天赋，唯独缺少了良师益友，要是能得到你和香菱的帮助，我肯定能成为优秀的厨师，把往生堂变得和万民堂一样有名都没问题！”
荧认真回想了一番万民堂做的生意。
“你是要在往生堂卖吃的？”
旁边的派蒙动用了她不羁的想象力。
“神秘诡谲的往生堂变成餐馆，真的有人敢来吃饭吗？唔，好像挺有趣的！”
胡桃完全没料到荧和派蒙的思维竟如此敏捷，如此跳脱，自己信口开河，她们就真的顺着畅想了。
梅花瞳少女连忙摆手否认。
“我就随口一说，开个玩笑，你们别当真啊！无论如何，往生堂以后还是负责葬仪。”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对自己当前的事业挺满意的，不打算改行。
更何况，如果往生堂真的在自己的手里改弦更张，变成餐馆，其他人会怎么看暂且不论，胡桃可以确定，胡家已经亡去的列祖列宗必定气的跳脚。

第1672章 想要定住时光
这顿饭，七七吃了很久。
她明显是贪图着口腹之欲，为美食所诱，桌上的料理有过半都是七七消灭的。
身材娇小的少女吃下了大量的食物，胡桃产生担心，待看到七七的脸色没有任何不适，想起她拥有不死之身，总不可能因此吃坏肚子，累及身体，便放弃了劝阻。
“呃……如果你还没吃饱，我再去做一些？”
荧试探着发问。
“饱了，很饱，谢谢款待。”
已经无法称作僵尸的少女的语调缺乏起伏，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荧。
荧能感受到她的认真。
“举手之劳而已，能够制作出朋友喜欢的料理，我自己也挺开心的。”
七七歪了歪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荧的话。
想不出。
好像不必回应。
度过了悠久岁月，却并未能令时间于己身沉淀，反倒因为僵尸的种种特性导致自身掌握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说话方式并不成熟的七七，转而望向华奕。
他，才是自己最需要感谢的人。
“谢谢你让我拥有了味觉，你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和让人不舒服的热不一样，是我的心，感觉到了温暖……我很高兴。可惜我只认识现在的你，如果以后我忘记了，我们就……不，我会[命令]自己记住你的。”
七七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命令]的意思是书写敕令，这是比简单的将文字记录于笔记中更有效的记事方法。
她尚未真正意识到自身的变化，不清楚在华奕使用生之权柄以后，曾经无法避免，依靠记事本才能尽量降低负面影响的差劲记忆，已然成了过去，未来再也不必担忧遗忘。
旁边的胡桃则在意起了那句“让人不舒服的热”。
总觉得七七说的是自己。
胡桃是火系神之眼拥有者，之前为火化七七而采取过诸多行动。
好嘛，自己被讨厌了。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懊恼的鼓着脸，心知此刻的七七是在和华奕说话，为了避免搅乱氛围，她只能憋着。
“说不定你以后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其他所有重要的事情。”
华奕揉了揉七七的脑袋，引得少女顺从的低下头，半闭着眼睛，一副很是喜欢的样子。
“另外，能够让你感到高兴，我也发自内心的觉得欢欣。我啊，素来是讨厌悲剧的。”
“唔……”
七七不太懂华奕言语中传达的意思。
她也没有刻意探究，单纯的沉浸在华奕温柔的摸头动作中。
他的手仿佛在传递温度，令七七的身心都感到温馨。
曾经的自己，到底度过了多么悠久的岁月呢。
七七不知道，或许很久吧，但其中的大段时光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对椰奶的喜欢，以及那莫名的想要停住岁月，想要回到好好活着的时候的心情，都是在大段时光以前，而并非悠久年岁之中。
现在，七七有了新的强烈情绪。
她希望停住这一刻的时光，让华奕一直给予自己温暖。
可惜，停不住。
而且华奕也会累的。
长久的作为僵尸的七七，忘却了劳累的感觉，但身为不卜庐的小药师，她记着积劳成疾一词。
想要令此刻的美好成为永恒，又担心华奕在这永恒中积劳成疾的复杂心情交织，对此说不清，道不明的七七，仍旧做出了选择。
她看了一眼天色，以着隐隐带有低落与不舍的声音向华奕道别。
“……我要去做体操了，避免身体变得僵硬，之后再来找你……嗯，会提前打招呼。”
闻言，胡桃也连忙起身。
“我送七七回不卜庐吧，毕竟是我带她过来的，要是不卜庐那边看到七七一直没有回去，还以为我拐骗小孩子呢。感谢招待，等到我学成厨艺，就由我来招待你们好了！”
随着七七与胡桃的离开，热闹的客厅里变得安静，荧透过窗户看着胡桃与七七的身影向着不卜庐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莫非往生堂有什么特别的传承，也掌握着长生之法吗？怎么胡桃完全把七七当成小孩子对待？”
“胡桃的确是年纪轻轻的少女没错，在七七面前根本谈不上辈分，别说是胡桃自己了，即便是她的爷爷，都可以说是七七看着长大的。胡桃现在的态度更多的是出于愧疚，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七七。”
华奕顺手将派蒙抱在怀里。
刚刚给予七七摸头杀的时候，华奕可是看到了，这个吉祥物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不能厚此薄彼才是。
“诶嘿嘿。”
派蒙发出的傻笑，把脑袋埋在华奕怀里。
见到吉祥物满意了，华奕转而望向荧。
“我单手就能抱住派蒙哦？怎么样，你渴望我的摸头杀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被你摸头啊？不行，我来摸你的头！”
古灵精怪的少女站起身，坏心眼的将华奕的头发弄乱，得意洋洋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战果，眸光又变得柔和起来。
“你之前和我说过七七的过往，上山采药被仙魔大战波及，因此丧命，然后又被仙人合力救治，成为僵尸——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彻底复活了。”
华奕的回复言简意赅，引得荧眼睛一亮。
“所以，不但是味觉，她的情绪、记忆等等，都恢复成正常人水平了？”
“七七拥有了所有该有的情绪，但各种情绪的强弱与表达方式，仍旧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已经属于性格范畴，我并没有特意扭转七七性格的想法。至于记忆、生命力、身体强度等等，都是去芜存菁，拥有人类般的记忆的同时，生命力和身体强度维持僵尸的级别，与此同时，行动不会再像僵尸那样僵硬。”
“那七七现在究竟是人类还是僵尸？”

第1673章 她可为真君
“早在古老的时代里，三眼五显仙人们就认同了七七的神之眼作为三眼的正统性，漫长岁月以来，众仙的仙力更是完全融入到了七七的骨血里，如今的七七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僵尸。”
“她是仙人了？！”
“在我动用力量以前，七七仅能在某种局限的意义上视作仙人，本身更偏向于是拥有仙力，掌握仙法的僵尸。而如今——的确，七七已有被恭称为‘真君’，受璃月生民祭拜的资格。”
听着华奕的话，荧半张着嘴巴，满是惊讶。
她没想到那位缺乏表情但难掩可爱的娇小女孩子，竟已然是超凡脱俗的仙人中的一员。
……等等！
荧反复斟酌了一番华奕的措辞。
七七能够成为真正的仙人，好像是华奕动用手段的结果。
也就是说，华奕能够造仙？！
“你的思绪好像飘飞到了极远的地方。”
华奕伸出手，在荧的眼前挥了挥。
“别误会，虽然我能通过各种手段，令弱小生灵直面超然存在都能够自保，甚至反过来压制对方，但那本质上都是我的力量，而非生灵本身的强大。七七能从普通的小药童成为僵尸，再成为仙人，是种种小概率事件促成的结果，即使我与曾经倾力救治她的众仙合作，也无法随意将人变成仙。”
仙力与神通令七七从濒死的凡人变成僵尸，起初她还暴走过，失去神智，制造破坏。
是仙人将她封入琥珀，以数百年的岁月沉淀，才令七七得以掌握部分仙力。
再过了许多年，华奕到来，用生之权柄真正复活七七。
由华奕亲自参与的最后一步可以确定顺利，可仙力与不具备仙人血脉的生灵融合，这件事的成功率太低了。
华奕无意造仙。
璃月不需要更多的仙人，这一阶层其实有些尴尬，比常理意义的神之眼拥有者强，但对比强大的魔神，却又无法真正相提并论。
仙人能庇护一方，但远非最强的那股力量。
主要还是成功率的问题。
假若以增加崩坏世界的人类上层力量为目的，前文明的融合战士技术才是更优选。
而在崩坏世界陷入困境以前，华奕连这条路都不会选。
成功率太低，会有太多牺牲。
“哦……”
荧应了一声，有点失望的样子。
这般尽显情绪的神态引得华奕失笑。
“怎么，你想成为仙人？”
“应该说是对仙人很感兴趣吧，毕竟能够坐看云卷云舒，沧海桑田，我如果拥有长久的寿命，就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了。”
少女以着朴实的措辞，说出了再美好不过的甜言蜜语。
华奕收敛了笑意，显露出认真。
“普通人和神之眼拥有者可没办法简单的通过触摸七天神像，掌握相应的元素力哦？说不定你能做到比仙人更多的事情。而且，哪怕你真的普普通通，我也会让你变得不普通。”
“呜。”
华奕的情话令荧发出可爱的咕哝声，果断的不再纠结这种事情。
“我明天想和香菱一起出去冒险，往璃月港的西北方向走，我是想采集矿石、木材，进一步的建设尘歌壶，香菱是希望收集食材，做出新的创意料理。这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或者更久，等到我回来，在尘歌壶里开一场宴会怎么样？我保证，到时候尘歌壶里已经有宅邸建成了！”
“宴会方面我完全没有意见，随时可以出力，至于你和香菱的冒险，不需要我跟着吗？”
“不要不要，你跟着就无法算作冒险了，我根本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危机感。再说了，璃月也不可能有夸张的危险存在吧？”
少女的说法太过绝对。
即便璃月有仙人守护，清理现世的魔神残渣，千岩军则负责消灭城镇周边与主要道路上的怪物，一旦以冒险为目的出城，去的自然不会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便无法避免风险。
但，华奕给荧留下了应对危机的手段，所以他并不反驳。
“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还答应胡桃要传授厨艺吗？现在直接和香菱去冒险，万一胡桃想找你……”
“她对厨艺的兴趣说低不低，说高也没多高，反正没有着急到要立刻学有所成的地步。”
稍微顿了顿，荧意味深长。
“而且，按照我的观察，要是让胡桃自己选择，比起向我和香菱学习厨艺，她应该更希望与你相处吧？”
何止是胡桃，就连原本满脑子想的都是料理与食材的香菱，自送仙典仪之后，也时不时通过自己之口了解华奕的事迹。
稍微吐槽了一下，荧并没有必须让华奕回答的意思。
她早就做过心理准备。
以华奕的优秀，注定是要吸引女孩子的。
“重新说回七七，既然她如今成了真正的仙人，继续待在不卜庐，会不会被寻仙者骚扰？”
“就连七七自己都不太清楚自身的变化，普通的寻仙者自然更没有机会知晓其中隐情。即便若干年后，有人发现了异常，也注定掀不起风波。甘雨当了数千年的七星秘书，你看可有人质疑甘雨的身份，乃至探究她的长生之法？”
“是耶！”
“权力、地位，即便是这两种在仙人眼中无足轻重的东西，于人类的世界也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有时候能带来极大的方便。七七的仙人身份未曾公开时，不具备特殊的权力或地位，但早就得到了有权有势者的照顾，足以避免许多麻烦。”
“也对。反正有你在，肯定会把所有需要考虑的细节都考虑周全的。”
荧放心的点了点头，见派蒙仍旧惬意的待在华奕怀里，很是“冷酷”的把她抓了出来。
“你这家伙，还没待够啊？现在轮到我补充华奕元素了！”

第1674章 甘雨出现了状况
不少璃月人都瞧见了，存在感与名望逊色于华奕，但同为人仙特许，同样值得尊敬的荧，与万民堂的香菱结伴出行，要去远方冒险。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另有一位大人物在多日之前便离开了璃月港，前往仙府。
那位大人物是七星秘书，甘雨。
对于高居玉京台的七枚明星来说，甘雨绝非是能够呼来喝去的伴星，而是璃月港错综情报数据之网的统筹者，行政效率的筑基人。
繁杂的会议纪要、冗乱的报表数据……每日成堆的文书恍如流水，皆由甘雨一手整编成晓畅明晰的文字，用以辅助七星的每一个决策与每一次协商，指示各部机构的流转。
千百年的时光里，历任七星不停更迭，唯有甘雨始终见证着璃月港的繁华烟火。
岩王帝君离去，七星彻底掌权的现在，甘雨更是承担起了无比重要的工作与责任，说是月海亭真正的主心骨也毫不为过。
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甘雨，当然不是和荧一样出去冒险了，她是受七星之托，于送仙典仪后前往绝云间，拜访仙人。
七星认为，以送仙典仪为分界线，璃月正式开始了人类的时代。
这当然不意味着要将众仙排除在外，七星皆愿继往开来，为了璃月的繁荣而努力，在此基础上，谨记着岩王帝君与仙人们庇护璃月之恩。
再次向仙府派出使者，汇报工作，既是为了展现七星乃至璃月百姓对众仙的尊敬，也好顺势询问仙人的需求。
此前，留云借风真君制造出机关烹饪神机，需要各种食材验证其功效，七星备足礼品，请千岩军送过去，也不知道如今用完了没有，而留云借风以及其他几位真君，又是否有新的要求。
众仙庇护璃月数千年，好不容易提出了凡人能出力的事情，万万不能怠慢。
请甘雨出面，是七星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在身份上，甘雨是七星秘书，地位足够高，又身具仙兽血脉，半人半仙，堪称最为合适出使人选。
华奕这位人仙特许当然也合适，可七星觉得他已经为璃月贡献了许多力量，在非必要的时候，理应尽量避免麻烦人仙特许。
谁知，甘雨亲自出马，竟还是出了问题。
“凝光大人，拜访仙人的甘雨大人仍未回来。”
听到百晓的汇报，正处理卷宗的凝光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帘。
“早些时候，我不是已经派千岩军前往绝云间查看情况了吗？结果如何？”
“千岩军回报，他们面见了留云借风真君，却并未能见到甘雨大人。‘甘雨那孩子想要散散心，多留些时日’——这是真君的原话。”
“散心？”
凝光的眉头渐渐蹙起。
“甘雨一直坚守岗位，数千年如一日，几乎从未给自己请假，甚至会主动将该有的假期用来加班，我也是想着此次请甘雨前往仙人洞府，可以让她从百忙中抽身，以仙山福地的美景与气运放松身心。但，都这么多天过去了……”
“或许，甘雨大人好不容易得到放松的机会，而月海亭和八门因为华奕大人的一番话，正巧处在工作热情旺盛，不需要甘雨大人过分操心的状态，所以她决定多休几天假？”
对于百晓提出的猜测，凝光摇了摇头。
“那也不至于连接见千岩军的时间都没有。”
情况有异。
甘雨与仙人产生矛盾，被限制了自由？
谬论。
且不说甘雨性情文静温柔，从未与人交恶，仅仅是仙人与甘雨的关系，便杜绝了产生矛盾的可能。
据凝光所知，早在魔神战争时期，甘雨就参加战斗了，虽然不是战场上的主力，但也称得上是仙人们的战友。
同时，甘雨还是留云借风等多位真君的晚辈，是得到仙人呵护的孩子。
千岩军复述的留云借风真君的话，便证明了这一点。
凝光排除了一个可能，转换思路。
难不成是璃月的某地出现了魔神残渣化作的妖魔，甘雨参与镇压，暂时脱不开身，仙人们为了避免千岩军产生不必要的担心，所以未曾诉说实情？
若是如此，凝光便完全能理解了。
再怎么精锐的千岩军士兵，也终归没有神之眼，不掌握元素力，肉眼凡胎，难以在仙魔之战中帮上忙，仙人认为没有特意诉说消息的必要。
当然，也不能彻底排除甘雨在仙家福地流连忘返了，只是可能性极低。
“以防万一，我亲自去一趟好了。如果风平浪静，甘雨真的只是想要散散心，自然最好，而若是有其他情况，我可以略尽绵薄之力。更早以前，玉衡刻晴走过一遭，我作为天权，又在请仙典仪后招致仙人误解，亲自过去正好表达诚意。”
凝光直面过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那等超然存在，当然不是凝光能对付的，她有自知之明，顶多是能在虚弱魔神散溢的威压下保持行动力，乃至击散些许自主拱卫于魔神周边的元素造物。
然而从各方反应来看，既然千岩军未在绝云间见到任何天地异象，而留云借风真君又有与千岩军对话的余裕，即便仙人真的在御敌，对方也绝非魔神。
不是魔神就好说了，凝光觉得自己至少不会成为累赘。
“凝光大人，要不——将此事告诉人仙特许华奕大人？”
百晓试探着提议。
她是凝光的秘书，深得信任，且对凝光怀有极高的忠诚与崇敬，拥有谏言的资格。
“……”
凝光只觉得百晓提了个好主意。
以华奕的智慧，肯定能比自己想的更多，更远，妥善处理此事。
而且，自从那天之后，与华奕成为恋人，凝光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此次有了借口，正可以解相思。

第1675章 凝光之情
“甘雨拜访仙人，至今未归……”
听到凝光诉说的情况，原本正书写着能够在崩坏世界适用的战斗方法的华奕，放下手中的事情，沉吟片刻。
凝光并未继续出言分散他的思绪，也没有窥看华奕书写的东西，宛若侍女般的站在一旁，给华奕添茶、研墨。
论关系，凝光与华奕已是最亲昵的恋人，本不必如此自降身份。
她有着极高的骄傲。
当初在请仙典仪之后，即便遭到各方势力的怀疑，凝光也没有要澄清误会的意思。
有太多人看到典仪上的异变了，而岩王帝君隐匿不出，即便她有心解释，无论怎样天花乱坠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既然言语注定苍白，凝光干脆放弃辩驳，维持着过往的行事风格，只是更加拼命了些，要靠着自己的能力强行平复那场风波。
哪怕后来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现世，面对以着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自己的众仙，凝光也从未想过依靠放低姿态的方式讨好仙人。
并非无视实力差距的傲慢，而是身份使然。
身为七星中的天权，凝光上承帝君之权，下顺万民之意，为璃月人类的代表，寻仙者可以向着仙人纳头便拜，神之眼拥有者也能，但七星不能。
七星，是需要有一定矜持的。
可以向仙人表以敬意、尊重，却不能显得阿谀谄媚，那是给人类蒙羞。
从璃月的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的七星，竟是溜须拍马之徒，凝光不觉得仙人会因此变得高兴。
而现在，岩神彻底放权，众仙认可了七星治世的结果，天权凝光已是璃月真正的管理者之一，地位越发拔高。
众仙授予华奕以监察之权，尤其是送仙典仪以后，华奕铸就大势，又将那本可以令璃月改天换地的大势，化作润物细无声的温馨，已得璃月民心。
华奕若是对七星有所不满，稍微表个态，七星便立即要出现更替。
但，凝光此刻并非因为华奕的权力而端茶送水。
仅仅是出于好感罢了。
她喜欢华奕，这份情绪超越骄傲，也超越自恃身份的考虑，愿意为华奕做任何事。
像侍女一样给华奕忙前跑后是作践自己？
不，凝光乐在其中。
看着华奕认真思考的神情，便有温馨与美好在心间酝酿。
若不是事关为璃月付出千百年的七星秘书甘雨，凝光宁愿此刻的时间无限延长。
“或许，是我的错。”
华奕很快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言语让凝光满是错愕。
“啊？”
“我在送仙典仪上自顾自的将璃月接下来的年岁称为人类的时代，又讲了许多以人类为诉说对象的话，未能将仙人囊括其中。半人半仙的甘雨，可能把自己从人类群体中区分开来了，觉得她的时代已经落幕。”
一边说着，华奕一边回想自己了解到的关于甘雨的情报。
情报里并没有直接给予“甘雨并不认为自身是人类”这样的结论，华奕是根据一些细节得出的推论。
名为推论，大抵是符合事实的。
在崩坏世界便是人类领袖的华奕处理过太多事务，这种程度的揣摩，对他来说并不难。
“甘雨发现自己被选为拜访仙人的使者后，产生了误解，觉得这是七星乃至于我的意思，给她体面退场的机会。”
“……可我已经派出过千岩军前往绝云间，询问状况，甘雨应该明白我们需要她。”
“我记得璃月存在着一种古礼，名为三辞三让，即是在部分事宜上进行推辞、礼让，彰显谦恭守礼之德，当然，说是假意客套也没什么问题。想来甘雨是认为七星也在假意挽留，所以才对千岩军避而不见。”
世上的许多事物皆有其利害，就连美味佳肴吃多了，都会吃坏肚子，华奕不打算笼统的将璃月的礼节尽数视为弊病。
“既然是我欠缺了考虑，就由我亲自过去一趟，向甘雨解释清楚吧。听你刚刚的描述，甘雨应该在留云借风真君那边，我与这位真君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称得上熟悉了。”
“这……”
凝光的心里满是无奈。
她本来只是想着来华奕这里诉说情况，顺势一解相思。没想到又给华奕增加了事务。
“无需多想，我在书房里坐了半天，本就准备出去散散步，以仙家福地为目标挺好的。至于璃月港与仙人居所之间的路程，我有的是手段抹除奔波之劳。”
华奕伸出手，将凝光的微蹙的眉头抚平。
“你是七星，而甘雨是七星秘书，再加上她度过了数千年岁月，身份与年龄的差别，注定了有些话无法坦然的向你诉说。相对而言，与甘雨并非工作上的同事，又来历神秘的我，勉强能担当她倾诉烦恼的对象。”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与你同行的话呢。”
被华奕轻易的猜中了思绪的凝光叹了口气。
“送仙典仪上，是我妄言旧时代落幕，新时代开始，真正欠缺考虑的是我才对。甘雨所度过的数千年岁月，她过往的人生，竟被我武断的定义为结束了，其恶劣影响最后又要劳烦你出面……”
“以我们的关系，应该不用这么纠结吧？”
华奕改变了动作，从轻抚凝光的眉头，转为捏了捏她那如若凝脂的面颊，把原本有点低落的凝光的表情，强行变得古怪有趣起来。
“你完全可以尽情依赖我，不如说，我很期待你向我撒娇的模样哦？凝光。”
听着华奕以一点也没有人仙特许威严的随性语调说出的话，凝光眸光轻动，抓住了华奕的手。
并未阻止他搞怪的动作，而是轻轻的握住，不想松开。
“撒娇也好，其他的不符合我惯有的形象，但是你希望看到的模样也罢，如果能让你感到愉快，我可以随你喜欢的展现出相应的姿态。”

第1676章 仙人不可能被找话题难倒
高贵典雅的天权星，向着华奕尽展柔情。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能够肆意享受温馨的时候。
捉住了幸福，表达了心意，片刻后，凝光便主动离开，避免华奕再在自己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明白她的想法的华奕不做停留，直接使用空间权柄，瞬息间跨越长路，到了留云借风真君隐居的奥藏山山脚。
未曾直接将仙家洞府所在的山巅作为目的地，主要是给予留云借风真君和甘雨缓冲的时间。
若是甘雨仍旧选择避而不见，华奕打算先和留云借风真君交涉一番。
千岩军转述的仙人之言极为简短——“甘雨那孩子想要散散心，多留些时日”，简单的话语里却透露着足够多的信息。
留云借风真君与甘雨是如同长辈与孩子般的关系，同时，真君也不希望甘雨一直待在山上。
否则就不是说“多留些时日”了，以仙人的性格，根本不会和千岩军客套委婉，理当直接表明“甘雨不会再回去”。
通过这位仙人，应该能进一步了解甘雨的想法。
沿着山路行走没多久，便有一道仙风出现，托着华奕来到奥藏山之巅。
留云借风真君正在此处，然而甘雨不在她身边。
“真君的感知力一如既往的敏锐，我才刚刚开始登山，就被发现了。”
“人仙特许不必自谦，若非你主动彰显自身气息，我至少要等到你登上半山腰才能靠着步履间的动静，察觉到你的存在。上次你和七星中的玉衡率队前来，主要是我提前收到了消息，知晓你们动身的大致时间，特别留意，才能更早的接应。”
说着说着，留云借风真君自夸起来。
“不过，论起感知，吾等仙人的确颇有造诣，这数千年来，璃月大地上但凡有妖魔作乱，我们一般都能快速赶到。”
说到最后，鹤形仙人仰起头，有些自得。
面对千岩军时，留云借风真君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而眼下华奕才刚刚挑起话头，真君就长篇大论起来，足可见人仙特许在仙人心中的地位。
还不待华奕继续开口，留云借风真君就想起了什么。
“人仙特许此行，莫非是为了甘雨而来？”
“的确。七星委托甘雨拜访仙人，诉说璃月港近期变化，结果甘雨一去数日，不免产生担心，请我过来看看。”
“没想到甘雨这孩子才在我这儿停留几天，便牵动了这么多人……”
“如果是正常的度假，七星当然不会打扰。实际上，我听说甘雨小姐的假期时间已经累积到能以年为单位休假了，只是这一次毕竟没有事先知会，难免让人担忧。”
留云借风真君迟疑片刻，向着华奕吐露实情。
“你在送仙典仪上的那番话，我听到了，还真是一番令人心神震动、荡气回肠的豪言，可惜甘雨这孩子产生了误会，在把自己从人类中排除的基础上，认定新时代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跑了回来。嗯……这孩子莫非是觉得我们这些仙人都是被时代淘汰，所以才隐居深山？我只是乐得清闲罢了！”
仙人正吐槽着，甘雨的身影出现在山巅。
“人仙特许华奕大人？”
不谈甘雨的仙人血脉，仅仅是她在璃月港的千年资历，便足以将自身置于七星之上。
即便华奕为人仙特许，地位超然，也不必特意使用“大人”这样的恭称。
然而自认为无法算作人类的甘雨，却恪守着人之礼，真的以秘书的身份决定称呼问题。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看样子，留云真君并没有趁着自己登山的机会，让甘雨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窥见这位蓝发及腰，气质文静温柔的七星秘书脸上的惊讶，华奕开门见山。
“七星和我，都希望你能回到璃月港。”
闻言，甘雨低下头，神情略显低落。
她误会了，以为华奕在假意挽留。
以甘雨为璃月工作千年的贡献，的确当得起如此待遇。
即使七星真的想要将甘雨从璃月港的管理层割裂开，把她赶出璃月港，也必须做足姿态，反复挽留，否则难免让其他人寒心。
对了，人仙特许并非璃月人，不了解其中曲折，他可能是真心的。
但，现今的璃月港，真的需要自己这样的非人之物吗？
甘雨回想着送仙典仪时的璃月万民，那一张张对未来充满希望与热情的面孔，那凝聚在玉京台上的民意，那能够席卷天地，压服一切的大势。
璃月人必定能够用双手铸就一个时代的繁荣，人类的时代，必定能熠熠生辉。
如华奕所说，这个时代属于人类。
而作为七星秘书的自己所做的那些工作，根本不是无可替代的。
璃月人才济济，在七星与人仙特许的带领下，终将驶向光明的未来。
自己应该识趣。
“人仙特许的好意，甘雨心领。不过无需再讲这些安慰我的话了，能回到千年未归的奥藏山，看着山间的浮云，我现在心情很平和，如此便好。”
话音落下，甘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收敛原本难掩低落的表情，认真的看向华奕。
还不待华奕开口，留云借风真君便轻咳一声。
她发现，对话进展的好像不太顺利。
仙人认为自己有必要出手相助！
“还是先由我来找个话题吧，聊些轻松的事情，再谈其他。我可是很擅长找话题的，毕竟千年来许多时候要自己和自己聊天，打发时间。”
坐看璃月众生千年沉浮的留云真君，略一思索，便有了点子。
找话题而已，怎么可能难倒超凡脱俗的仙人。
“既然人仙特许是为了甘雨而来的，那我就给你讲讲甘雨这孩子小时候的故事吧！”

第1677章 非人之物的孤独
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年代太过久远，中间隔着作为七星秘书的千年工作，突兀提起，甘雨需要些时间回想。
她正茫然间，留云借风真君已经接着开口。
“甘雨这孩子啊，从小最喜欢的事就是被摸摸头上的角，那会儿我照看她的时候，总是要我摸着角才能入睡。”
华奕不得不承认，仙人的确有独到之处，他一下子就被新的话题分散了注意力。
数千年如一日的工作狂，文静温柔，半人半仙的甘雨，竟有着如此可爱的童年。
可谓是反差萌。
“甘雨那时候还胖胖的，胖到什么程度呢？随我上山之时，只要稍一失足，就会咕噜咕噜滚到山脚。”
“……喂，留云真君！”
甘雨终于意识到，这哪里是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分明是丢脸的糗事。
她有些失态的想要阻止，然而如此表现在留云真君看来，正是自己擅长找话题的证明。
“哈哈哈，这有什么的，你小时候那么可爱，人仙特许肯定很想进一步了解吧？”
“我当然好奇甘雨小姐的童年生活。”
仙人提到的甘雨失足滚下山的细节，想来是拥有仙兽血脉的甘雨在麒麟形态的经历。
比起直立行走的人类，明显是四足着地的麒麟更容易胖成球。
既然是糗事，华奕自然不会当着主角的面强调。
“留云真君有所不知，在璃月港，甘雨把头上的角解释为头饰，有意的避免他人触碰，没想到面对真君会有如此差别，变成主动请真君摸角。”
掌握着言语的艺术的华奕巧妙接过话题，加以扭转，硬生生的令渐趋古怪的氛围变得温馨起来。
甘雨终归是在璃月港生活了千年，知晓人情世故，先是因华奕的话缓解了几分羞赧，而后很快意识到他的体贴，投以感谢的目光。
可惜，久居于远离人世的奥藏山的留云借风真君，并未能意识到这样的细节。
“相信甘雨的角是头饰的那些人，想来本就无法算作她的熟识，如何能与本仙比较？”
仙人嘴上说着反驳的话，脑袋却是高高扬起，开心的很。
“有一天，甘雨撞上一个访仙的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类，想不到竟然吓得躲在石缝里两天两夜，我找到甘雨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和我说有怪物。”
“留…云…真…君！”
甘雨用一字一顿的语气表达抗议，望向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仙人，眼睛里满是埋怨。
人仙特许都已经特意扭转话题走向了，留云真君却再次提及自己的糗事。
“呃……”
见到甘雨好像真的生气了的样子，鹤形仙人身形滞住。一时无言。
华奕再次善意的转变话题，权当没听到留云真君刚刚的言语。
“听闻甘雨小姐有麒麟血脉，为众仙中的仁兽，饮必甘露，食必嘉禾，不知机关烹饪神机是否能满足甘雨的饮食要求？”
“当然，本仙最开始打造它的时候，录入的就是甘雨喜欢吃的各种素菜。”
留云借风真君骄傲的予以回答，而后发现华奕似乎并不需要自己帮忙挑起话题，反倒碍于自己的存在无法专心与甘雨交流，干脆便接着开口。
“本仙蓦然想起，还有要事亟待处理，你们随意就好。”
说完，也不待华奕和甘雨回复，鹤形仙人便展开双翼，化作仙光远去。
甘雨的心情有点杂乱。
先是人仙特许为了自己特意来到奥藏山，而后便是留云真君不顾氛围的诉说各种糗事，眼见着现在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甘雨反倒说起了并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我在饮食方面其实没有达到‘饮必甘露，食必嘉禾’的程度，如果是喜欢吃的东西，轻易的就会忘乎所以，甚至不敢在玉京台种植清心，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把它们尽数吃光。”
华奕越发觉得，留云借风真君很会聊天。
正因为她自顾自的讲述甘雨的童年秘密，扰乱了七星秘书的心境，此刻，自己才能听到甘雨进一步的诉说个人喜好。
“没想到你对清心的喜爱到了这种地步——那不如找个时间来我家做客，尝尝荧的手艺，她特意研究过不少以清心为主要食材的料理。”
甘雨露出动心的神色，但很快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渴望，抿了抿嘴。
“我……不会再回璃月港了。”
“听起来另有隐情呢。”
明明早就猜到甘雨的想法，又从留云借风真君那里确定了，华奕现在依然扮演着毫不知情的角色。
“我可以听听你做出这样的选择的理由吗？”
倾诉是抒发情绪的方法之一。
同时，比起直接向甘雨讲述大道理，或者晓之以情，先担当聆听她的心迹的听众，让自己从对方眼中“毫不知情的人”，变为“理解自己的烦恼的人”，再进行劝说，言辞才能变得更有分量。
通宵人情世故与言语艺术的甘雨，未能洞悉华奕的考虑。
她是真的以为华奕对自己的烦恼毫不知情。
“你——觉得这山间如何？”
“草木茂盛，风景秀美，是符合典籍描述的仙家福地，只是不像人类聚集的城镇那么热闹。甘雨小姐对此有什么看法？”
“热闹的反义是冷清，奥藏山的确冷清，在这里看茫茫云海是孤独的。可是于我而言，璃月港的繁华何尝不是另一种孤独。”
不知什么时候，华奕找了块山石坐下，做洗耳恭听状。
出神的甘雨下意识的效仿，坐在附近的另一块山石上。
从站立变成端坐，身体的放松影响了精神，令她不由的进一步吐露心声。
“在山上看云，只不过是一个人看云的孤独，走入璃月港的人海，却是非人之物，在人世间的孤独。”

第1678章 定义
甘雨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怅然。
这怅然本身，就意味着不舍。
若是对璃月港毫无眷恋，若是真的将人类视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生灵，又怎么可能被这样的孤独所扰，黯然神伤呢。
华奕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而他即将做的，比起在崩坏世界安慰身为长久以来都被视作人类死敌的律者的雷电芽衣，安慰曾经亲自夺走了一个村子的村民性命的八重樱和绯狱丸来说，其实要简单许多。
甘雨根本没有伤害璃月的任何人，恰恰相反，数千年来，她为璃月付出无数。
“世人皆言麒麟乃盛世瑞象，但仁兽浮沉人海的孤独，又有谁能知。”
华奕不会自顾自的将半仙半人的甘雨从非人之物这一群体中排除，重点不是‘非人之物’，亦不是‘人世间’，而是孤独。
他故作好奇。
“我身边的派蒙应该也算是非人之物，但她在璃月港生活的很开心，今天才跟着荧和香菱出去冒险，满心期待的想要吃到最新鲜的糖霜史莱姆。甘雨小姐所感受到的孤独，会不会是缺乏自己的喜好，在璃月港一直被工作重负压着，未曾有机会感受到任何置身人世间的美好？”
“不是的。”
过分绝对的说法，令甘雨连忙摆手。
“璃月港很好，人也好，物也好。作为七星秘书的工作的确不能说是轻松，但对我来说绝不是讨厌的事，能够为璃月的繁华贡献自己的力量，能够看着高楼平地起，看着璃月港一步步从范围有限的聚居地，成为名震提瓦特的最大商港，集七国货品，引各方商旅，海纳百川，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
“那么，是谁让甘雨小姐觉得被孤立了呢？”
“没有，从来没有。”
甘雨又一次否认。
先前落寞寂寥的心境已然被华奕的三言两语彻底打破，有着千年工作经验的秘书小姐，很快意识到自己完全陷入了华奕的语言诱导之中。
“……”
她并不为此觉得懊恼，反倒是对这位为自己的事而特意前来奥藏山的人仙特许，产生由衷的感激，进一步敞开心扉。
“我只是觉得如今的璃月港已经不需要非人之物了，至少，不需要我这样并非人类的存在身居高位，管理那些充满热情的人们。”
璃月的文明水平有限，这种文明层面的高低，并不体现在单体力量强度或是寿命长短上，而是人文精神与发明创造的总和的不足。
甘雨觉得孤独，但她无法系统的描述出孤独的由来，仅能诉说侧面的体会。
没抓住重点，自然无法对症下药。
幸好，崩坏世界早已对孤独有过准确的定义。
一种主观自觉与他人或社会隔离与疏远的感觉和体验，一个人生存空间和生存状态的自我封闭。
所谓非人之物置身人海的孤独，并不取决于种族和环境，真正重要的是甘雨的主观感受。
她应当是知道的，璃月生民对仙人的尊崇态度。
“错觉。”
“诶？”
“七星、八门、璃月万民，都希望自他们记事起便是七星秘书的甘雨小姐，能够继续见证璃月的未来。你的离开会让绝大多数人感到悲伤，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则是窥觑七星秘书之职，想要攫取权力的家伙，我不认为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替代你，也不认为当前的璃月，有任何一人能够接过七星秘书之职——你是无法取代的。”
并非为了挽留甘雨而信口开河，华奕所说的是事实。
别说是那些未能证明才能的家伙了，哪怕是天权凝光、玉衡刻晴，也无法接过甘雨的责任。
千年的工作经验令甘雨处理璃月诸事都得心应手，她的工作效率远远超越任何一名七星，与此同时，又将大量时间花费在工作上。
效率与时间的累计，得出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工作总量。
请仙典仪异变之后，说是仙人也毫无问题的甘雨，竟是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工作而显露出明显的疲态，差点积劳成疾，可以想象出她究竟处理了多少事务。
七星八门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接替甘雨的工作，本就处于忙碌状态的各部，根本无法调集出更多的人手。
“璃月港需要你，需要你的才能，需要你来见证，为了验证此言，和我一起回去四处走走，如何？”
“我送你们一程！”
还不待甘雨回答，之前才说有要事处理的留云借风真君突然去而复返。
她十分积极的贡献力量，催动仙风，直接把甘雨和华奕送下了山。
风中夹杂着留云真君对甘雨说的话。
“这些天，你在奥藏山上并没能感受到开心，比起小时候多了太多忧愁，既然是璃月港给你带来的烦扰，就在璃月港寻找排解之法吧，不必急着回来。毕竟，我们是仙，有足够的时间。”
不多时，仙风散去，华奕与甘雨身处的不再是奥藏山山巅，而是璃月港城郊。
“……甘雨大人，华奕大人？”
循声望去，近处有一位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的冒险家。
他一身冒险家协会发放的绿色服饰，这是有利于在原野中隐藏的衣服，能够极大概率的避免遭受魔物袭击。
“竟然真的是两位大人！没想到能在城外遇到，嗨呀，我今天的运气真好！”
在外人面前，甘雨收敛了自己的烦恼，被动的接受让留云借风真君赶下山的现实，展现出惯有的姿态。
“你是需要帮助吗？”
“不不不，我今天收获颇丰！”
刚刚结束了在荒郊野外探险，准备回城的冒险家，原本疲惫的脸上陡然添了好几分活力，展示起自己的背包。
“两位大人请看，这是极为名贵的野生霓裳花，炼金常用的蜥蜴尾巴、晶蝶的晶核，能卖个好价钱，我不但可以陪着家人吃顿超级大餐，还能购置些冒险装备防身。”

第1679章 还能活着见到您真的太好了
年轻的冒险家表现的像个孩子。
取得了成绩，或是做了令自己满意的事情，向长辈倾诉，期望获得夸奖。
“华奕大人，这是否符合您所说的努力生活，我是否如您期待的那样，为人类的时代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冒险家的眼睛里满是热切，热切到令华奕稍感无奈。
他邀请甘雨回到璃月港，是希望通过百姓的实际言行，将甘雨纠结的非人之物与人类间的距离抹除。
然而现在的发展与华奕的预想存在些许差别。
比起久居于月海亭，并不经常露面的甘雨，前不久才在玉京台认真的祝福璃月的自己，貌似拥有着更高的存在感。
当自己与甘雨走在一起的时候，这份过高的存在感，会令甘雨得到的关注降低，与原本的计划冲突。
心中所想并不影响华奕的言行，他无意于浇灭崇拜者的热情。
“当然，你很努力。但同时请你记住，生活的前提是活着，可不要努力过头，冲动的跑到那些超出自身能力的危险地方探险。”
“嗯嗯！华奕大人的教诲，我牢记在心！”
得到期望的肯定，冒险家兴高采烈，本打算直接把部分冒险收获献给华奕，可转念一想，以人仙特许大人的地位，什么东西得不到？
这些俗物配不上他。
冒险家当即离开，避免继续打扰敬重之人。
目送着彰显了璃月年轻人部分特点的冒险家远去，甘雨收回目光，看到了华奕脸上的无奈。
猜到那无奈由来的秘书小姐，脸上多了一抹淡雅的笑意。
嗯，这好像是幸灾乐祸？
不太对吧，自己，在为事情的走势并不与人仙特许所说的完全相符而发笑？
华奕可是在帮助自己！
甘雨连忙收敛了笑意，意外状况所带来的情绪变化，裹挟着未散的孤独与低落，令她略显手足无措。
华奕将这番神情看在眼里，深感有趣。
可靠的七星秘书，身具麒麟血脉的甘雨，有着出乎意料的天然一面。
留云借风真君所说的甘雨小时候的种种可爱，如今并未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掩藏起来了。
“既然我的存在会令人们转移注意力，就伪装一番……”
“不必了。”
甘雨摇了摇头，望向华奕。
这位从蒙德而来，短短时间里为璃月解决诸多问题，平息数次危机的英雄。
“其实，人仙特许说璃月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回到工作岗位上。我相信华奕大人的决断，比起璃月的未来，我个人的情绪微不足道，”
“但，比起简单的让你继续承担七星秘书的工作，我所希望的，是真正为你排解烦恼。”
甘雨定定的看着华奕，半晌。
“如果……”
“嗯？”
“我是说如果，如果华奕大人之后有空，时不时和我像这样聊聊天，随便聊怎样的话题都行，我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仔细想想，璃月港的非人之物其实挺多的。
和自己一样同为人类与仙人混血的烟绯、大隐隐于市的歌尘浪市真君、不卜庐的僵尸七七，以及，眼前的这位人仙特许。
华奕真的是人类吗？
他自己说是。
然而甘雨纵观自身度过的数千年时光，追溯到魔神战争，也不存在能够堂皇一剑击退魔神的人类。
更何况，还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那等在魔神群体中都属强大的存在，即便它处于虚弱状态，也有着令众仙全力以赴都无法取得胜势的伟力。
轻易就击退了奥赛尔的华奕，如何能算作人类呢。
那些真正普通的人类，以及那些自傲的神之眼拥有者们，若有幸知晓自身与华奕的差距，会哭出来的。
甘雨不在意华奕的身份来历，她仅仅是将华奕引以为同类而已。
同为非人之物的伙伴。
“这么多年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融入了璃月港的人类生活……可能，我只是像钻进地里的草史莱姆一样，把自己埋在数据和报表中间来逃避吧。而为了逃避这样的自己，得到拜访仙人的合适理由的我，又逃到奥藏山。结果——还是被你带回来了。”
“我会负责的。”
华奕简短的一句话令本来正处在感慨中的甘雨神情停滞。
她当然明白，这种语境下的负责只是答应自己先前所说的那个如果，承诺以后陪自己聊天，然而多多少少有点暧昧的意味，依旧令甘雨洁白的面颊染上了一抹红霞。
“甘雨大人，真的是甘雨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突兀响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甘雨一下子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回过神。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被身体本能驱使着走到了月海亭前。
与华奕说的那些话，被路人听到了吗？
应该不会，否则向来能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华奕，早就要提醒自己了。
悄悄的环顾周围，确定此前真的没人偷听对话以后，甘雨望向出言之人。
“你是凝光的秘书，百识？”
“呜呜呜，是我，甘雨大人，还能活着见到您真的太好了。”
百识泪眼朦胧，紧紧的抓住甘雨的双手。
“您的出现对于我，还有目前仍在办公室中奋斗的百晓、百闻来说，就像仙人下凡拯救苍生一样。”
见到深受凝光信任的秘书一脸动容的模样，甘雨有些惊讶。
“你这是……？”
“在甘雨大人离开的这些天，我和百晓、百闻负责轮流接替您的工作，一开始还好，毕竟您离开前处理完了所有事务。可随着时间推移，手头的卷宗还没处理好，便有新的文件送过来，工作越积越多，我们放弃休息，减少睡眠时间都无法处理完，捉襟见肘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身体扛不住，月海亭的运行也会出现问题。”
说着说着，百识越发的握紧甘雨的手。
“您能回来，真的太好了，真的，呜呜呜……”

第1680章 工作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甘雨的语气里带着温柔。
工作、加班，这种于他人而言是纯粹负担的事情，对于甘雨来说，正是她人生中的绝大部分。
“请把手上的工作分开归类，标记好哪些尚未开始，哪些已经在进行中，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我这就去告诉百晓和百闻！”
知晓自己即将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百识那已经疲惫至极，为了避免在处理事务的时候出现差错，不得不选择休息的沉重身体，顿时多了几分活力。
她再次向着甘雨和华奕行了一礼，快步回到办公室。
甘雨清楚，百识等人完成分类和标记需要花费些时间，而已经有多日未着手工作的自己即便立刻跟上去，比起帮忙，添乱的可能性更高。
现在是最后一点闲暇了。
璃月的事务只有多、很多、非常多三种情况，除非将工作交给他人，否则甘雨是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假期的。
自然，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与华奕悠闲的聊天。
感受到内心里泛起的不舍，看着月海亭外的街道上，或是悠哉悠哉的恰巧路过，或是已经结束了今日份的工作，准备享受休息时光的路人，甘雨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了一丝羡慕。
千百年的漫长岁月令七星秘书拥有了超乎寻常的心性，她得以控制那些不利于工作的个人情绪，做好投身于熟悉的日常中的准备。
“华奕大人，我……”
“你是想说道别的话吗？我觉得现在就要道别，还太早了。”
华奕将甘雨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不同于先前华奕自己为了进一步改变氛围而有意呈现的无奈，此刻，甘雨展露的情绪看似极为微小，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印证了内心。
“如果带你回到璃月港之后，我就自顾自的离开，任由你被繁重的工作压着，那也太差劲了。至少要帮你把积压的事务处理完才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将是共事的工作伙伴。”
“！”
听到华奕的话，甘雨想要婉拒。
她怎么能让已经为自己奔波许久的华奕，再承担起并非分内之事的繁重公务呢。
可拒绝的话终归没有说出口。
并非因为华奕当先一步进了月海亭，走向办公室。
跟在他身后的时候，甘雨有的是机会开口。
能开口却未开口，当然是舍不得拒绝了。
哪怕华奕不做任何事情，仅仅是和自己一起待在办公室，随便找一本感兴趣的书看，甘雨都会觉得那种感觉很好。
她抿着嘴，以着兼具期待和愧疚的复杂心情，回到熟悉的房间里。
“甘雨大人，整理过的文件都在这里，请您看看是否有误。”
“没问题，这些天劳烦你们了。”
交接完工作，百晓、百识和百闻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华奕面前垂手恭立，等候他的吩咐。
三人是凝光的亲信，严格意义上来说既不属于月海亭和总务司，也不属于其他任何八门。
凝光是七星中的天权，所以有着优秀能力的百晓等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足以暂时接过甘雨的工作，处理璃月最上层的事务，可若是凝光失势，不再是天权星，三名秘书的地位也就陷落了，与寻常富贵人家的管家无异。
百晓、百识和百闻依附凝光而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凝光之外的七星八门中的任何人的命令与凝光发生冲突，损害了天权的利益，三人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然而华奕并不在“任何人”的范围之内。
三位秘书小姐可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位人仙特许与凝光大人的关系已是亲密无间，直接将自己视作华奕的秘书也没问题。
“华奕大人，我们接下来是应该……”
“请先回群玉阁向凝光汇报，就说甘雨已经回来了，之后你们可以安心休息，我会顺便将那部分会从月海亭送到群玉阁的文件处理一下，你们不必担忧事务堆积。”
安排好了一切，华奕并未刻意和甘雨挑起话题聊天，而是专心处理起文件，快速减少着积压的卷宗。
甘雨无法像华奕一样，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
千百年的时光，甘雨都是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忙碌，对这种工作状态和环境熟悉至极，现在突然多了华奕陪在身边，她当然感到异样。
不是抗拒或排斥，也不是华奕那迅速和轻巧的批阅文件的动作制造出了噪音，甘雨怀着温馨，以及些许担心。
她在奥藏山停留数日，便无法立即接过百晓等人经手的工作，需要她们整理、标记。
身具千年工作经验的自己都是如此，华奕又如何能完美的接手呢？
“……”
甘雨悄悄的翻开一份被华奕处理好的，需要给予明确的指示，而非简单的批阅的文件，想看看他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与当初的凝光一样，甘雨同样做好了发现错误便默默更正，避免华奕尴尬的心理准备。
最后的结果亦是相同。
文件中详实有效，完全符合璃月流程和利益的处理意见，令甘雨惊讶于华奕在这方面展现的能力。
稍有区别的是，甘雨的办事效率远远高于凝光，千年的工作经验和仙兽血脉带来的身体素质，令她达到了需要提笔写字的文书工作所能达到的上限，而华奕同样处于这个上限。
所以甘雨是惊讶而非震惊，
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华奕是不是在蒙德或其他地方经常处理类似的事，方才达到这般驾轻就熟的地步。
但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自己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埋在卷宗之中，有人陪着自己了。
要快速完成工作，可不能将这些负担尽数交给华奕。

第1681章 不可取代本身，便是一种风险
埋首于繁多的卷宗之中，忙碌数个小时，直到深夜，究竟算是同甘，还是共苦呢？
甘雨没有心思纠结这样的旁枝末节。
千百年的工作经验，令她在进入工作状态后便心无旁骛，直到下意识的向最开始堆积如山的文件堆伸出手，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后，甘雨方才回过神来。
“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吗？”
七星秘书发出低喃。
按照她的估算，想要完成这样的工作量，至少要加班到后半夜。
“还有一份提案，我提出的，刚刚写完细则——将部分决断之权下放给盛露厅、辉山厅和银原厅等八门，给予权力的同时分配相应的工作，重要性较低且有例可循的文件也没必要呈上来了，由八门自行处理，从而给你减轻部分负担。”
“这……”
如果是其他事宜，人仙特许但凡有所提议，根本不用七星议事，甘雨直接就会加以执行。
这是信任。
相信华奕的才能，也相信他没有私心，所做的都是为了璃月的未来。
然而此时此刻，华奕好像主动展露了私心。
若只是为了给自己减轻工作负担，便要将权力交予八门，甘雨是怀有迟疑的。
岩王帝君离去不久，如今璃月要尽可能维持稳定，而不是主动制造变化。
贸然给予八门权力，令璃月多了些变化，徒增风波的同时，还要避免八门滥用，以权谋私，否则将会造成恶劣影响。
其中的风险与不确定性不算太高，可甘雨不认为有必要冒险。
她的工作的确多，但既然千百年都过来了，何必寻求改变。
“百晓她们的能力已属优秀，放眼整个璃月都称得上顶尖人才，而即便是这样的三位人才合力，都无法在你离开的几天时间里，无法在请仙典仪和漩涡之魔神的风波过后，璃月处于安定局势下的现在，妥善接手你的工作，令如此多的文件积压。”
“以后我不会再自顾自的离开月海亭的，所以类似的状况也不会再出现。”
“谁也无法保证未来，月海亭的这种只有你身处岗位上才能保证运行的模式，才是一种更大的风险。”
华奕认真的看着甘雨。
“我相信你的能力，漫长的岁月证明了这一点，但决定你是否能够处理工作的因素，并不全在你一个人身上。若是璃月某处地方出现了大量妖魔，情势危急，需要你作为战力进入战场，花费几天乃至几十天的时间才能将妖魔尽数剿灭，仓促之下，你该如何分配作为七星秘书的工作？”
若是没有处理文件堆成的小山，甘雨可以说像自己离开的这几天一样，请七星和七星麾下的人暂时接手即可。
可她看到了。
看到了究竟有多少涉及到各领域的事务积压，能够预见到若是时间继续延长，七星八门乃至整个璃月，都会陷入管理层面的混乱之中。
“如果岩神如今仍旧管理着璃月，自然拥有以雷霆之势镇压动乱的手段，拥有应对各种意外的能力，即使你长久的离开岗位，凡人无法接过需要难以想象的经验和能力的高强度工作，大不了神明亲自接手，可现在不行。”
见甘雨若有所思，华奕接着开口。
“岩神离开，不再有能够真正接替你的人了，七星中的任何人都不行。凝光和刻晴能力出众，却不具备应对各领域事务的充足经验，最重要的是，她们不像你一样拥有夸张的身体素质，能够长时间熬夜加班。”
岩神摩拉克斯庇护璃月数千年，每年都给予正确的规划，算是个例。
若是让风神巴巴托斯来，祂有足够的精力做事，却没有相应的工作能力和经验。
曾经无法理解人心的神明，如何能妥善管理好无数人类呢。
旧蒙德的高塔孤王，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就是反面印证。
璃月的仙人，包括大隐隐于市的歌尘浪市真君，都无法接过甘雨的工作。
甘雨明白华奕的意思，一旦自己因为某种缘由脱不开身，月海亭的运行将面临重大考验。
这种考验没有备案，没有可供参考的事例，极有可能向着更为恶劣的方向发展。
那么，自己有可能脱不开身吗？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甘雨有着足够的余裕。
可现在不行了。
漩涡之魔神前不久才现世，岩王帝君又退下前台，一旦出现需要仙人级别的战力参与的恶战，甘雨无法置身事外。
她不由的仔细看向华奕所写的提案。
并不是“向八门放权”那么笼统的方案，而是具体到下放的权力和相应的流程。
以作为琉璃行业代表的盛露厅为例，该厅将真正拥有琉璃业相关的部分决断权，这些权力原本是需要甘雨点头，甚至是七星议事来决定的。
“这部分决断权——”
甘雨仔细斟酌了片刻，眼睛一亮。
“即便八门以权谋私，所能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极小，而且会早早的露出破绽，风险堪称最低，然而这部分权力所能处理的工作，却是占据了很大的比例。毕竟，绝大多数时候，璃月的事务都以琐事居多，大事较少。而除了小事的决断权以外，还有一部分交予八门，但最后仍旧要我亲自审查的受限权力……”
“给予八门的那部分受限的权力，本质上并不会明显减少你的工作量，但可以令八门的业务能力得到历练，同时成为应对意外的备案，若是将来你真的暂时无法处理七星秘书的工作，八门可以直接将那部分送交给你的内容，转递给七星。”
“华奕大人考虑的真的很周到。”
甘雨有一种像是在请仙典仪上，聆听云端里若隐若现的岩王帝君所化之龙对璃月的未来下达指示的叹服感。

第1682章 树下
给予八门些许决断之权的风险，以及若如实的通告是由华奕做下的决定，得到了信任与权力的八门将产生感激，人仙特许的威望会进一步上升，这所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个人威望？
别说是华奕这样神秘莫测的强大存在了，仅仅是甘雨自己，便不认为需要依靠个人威望来达成某种目的，完全是多此一举。
月海亭内，甘雨再没有任何迟疑，唤来月海亭的其她人，将各项命令执行下去。
璃月大地的另一角，荧、派蒙和香菱的冒险旅程，已经推进到珉林深处。
留云借风真君等三位仙人隐居的洞府正处于珉林的奥藏山、绝云间和琥牢山上，不过这并未造成实质影响。
哪怕是仙人，也无法将璃月大地上发生的大小诸事，事无巨细的洞察于心。
自魔神战争结束，超然的魔神或是消逝，或是隐去，璃月剩下的主要威胁，便仅有魔神残渣化作的妖魔了。
仙人负责在妖魔乱世时第一时间赶到，将魑魅魍魉荡清。
余下的寻常怪物，仙人不会插手，往往交给千岩军处理。
荧和香菱从璃月港一路走来，消灭了不少怪物。
都是些普通的史莱姆、丘丘人，强一点的还有骗骗花，以两人的力量之强，路上的些许阻碍皆无法算作真正的危机。
毕竟荧掌握了两种元素力，香菱则是神之眼拥有者，若是随随便便挑个方向探索，轻易便遇到了重大危险，那璃月大地也太过危机四伏了些。
“尘歌壶真方便，除了可以安心的在里面休息，不用担忧突然遭到怪物袭击以外，冒险收获也好，为了冒险而准备的工具、食物也罢，都能放在壶里，身上只用带着武器。”
在一棵生长了不知多么悠久的岁月，极为高大，虽比不上蒙德风起地的那棵几近神化的橡树，却也称得上自然造化体现的巨树下，荧捧着尘歌壶，越看越满意。
“打败史莱姆、丘丘人得到的各种能卖出好价钱的素材，主要生长于璃月珉林，据说有着风雨不侵，百年不朽的卓越木质的却砂木，极纯的岩元素凝成的珍稀晶石石珀，这一次真是大丰收呢。主要是却砂木和石珀，我可以在尘歌壶里搭建更多的房屋，再请匠人打制成各种装饰品。”
荧兴冲冲的诉说着自己的收获与未来计划，圆滚滚的锅巴完全没听，迈着小短腿在周边乱跑，东张西望。
“哦。”
香菱倒是给出了回答，可如此简单的回应，当然无法令荧满意。
她伸出手，于心不在焉的冒险伙伴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呢？”
“荧，我记得你说过，平日里都是你负责制作一日三餐，现在离开璃月港这么久，没人给人仙特许华奕大人做饭吃，他会不会饿肚子啊？”
真不愧是香菱，对料理之道极具热情的大厨，即便跑到这远离璃月港的珉林深处，所考虑的依旧是吃饭问题。
“怎么可能，璃月港有那么多餐馆，而且，华奕自己也是会做饭的，他的厨艺很高，只不过极少展露。嗯，主要是我不希望自己为数不多的能够帮上忙的事情，再被华奕抢了去。”
荧当然明白，香菱这看似简单，甚至堪称是将华奕当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废人的言语中，隐含的在意。
早在送仙典仪之后，荧就察觉到了，香菱对华奕越来越在意，总是会向自己旁敲侧击的询问关于他的事。
包括这次的冒险旅途，先前的几个小时里，荧已经和香菱讲了许多在蒙德城的经历，华奕的种种光辉事迹，她能看到作为聆听者的香菱眼中的光亮，随着自己的诉说，那抹光亮正变得越发璀璨。
意料之中的发展。
谁让华奕在蒙德城时，所作所为也是英雄之举呢。
若说唯一的污点，就是他那花心大萝卜的名声。
这个名声并非污蔑，然而荧在诉说的过程中有意的避开了，使得香菱心里关于华奕的形象完美无缺，光芒四射。
好像有点过分完美了，以致于称呼起华奕的时候，香菱语气里带着高山仰止般的拘谨。
“香菱，你可是我们在璃月最早结识的朋友耶，朋友之间没必要这么拘束……”
“但是以华奕大人的功绩和对璃月的贡献，我理应称呼他为大人呀？”
“不是称呼问题这么简单，我是觉得你的态度——等到我们结束了这次的冒险，返回璃月港，乃至按照我先前就和华奕说好的那样，在尘歌壶里举行宴会，到时候你该不会拘谨的无法帮忙吧？”
荧掰着手指计算。
“我打算邀请璃月所有认识的朋友，你，还有烟绯、胡桃、七七、刻晴和凝光她们都在此列，加起来人挺多的，所以也要做很多菜。单靠我一个人，等到慢慢的将所有料理都准备好，最开始做的那些菜早就凉了，我真的需要你帮忙，香菱，拜托了拜托了。”
“如果你现在让我和华奕大人聊天，我可能没办法像当初在璃月港外时那样，太过随意的寻找话题，但换成做菜，我是不可能出现差错的，放心好了！这次冒险也收集到足够多的新鲜食材。”
香菱重新展现出活泼与元气，拍着胸口做出保证。
“噜噜？！”
说话间，在周围四处闲逛的锅巴发出咕哝声。
在与香菱的相处中，荧对跟在香菱身边，能够喷火的锅巴也渐渐熟悉了，做到不依靠具体的字词，单凭锅巴的语调理解它的意思，诸如开心、疑惑等简单的情绪。
此刻，锅巴表达的好像是疑惑与惊讶。
走上前，布满山石的土地竟然有一处隐蔽的塌陷，形成一道通向地下的窄径，被野草和灌木遮蔽。

第1683章 锅巴的发现
此地是珉林深处，远离璃月港，千岩军都不会特意跑来巡逻，荒郊野外险峻的地理环境，以及潜伏在野外，无法入仙人之眼，却会给常人带来极大麻烦的怪物，直接导致这里成了长年无人踏足之地。
按照各种冒险故事的情节，在远离城镇的深山老林中发现的悬崖下的岩洞、隐蔽的地窟什么的，说不定连接的是古老神秘的秘境，秘境里会藏着宝藏！
然而荧并未冒失的直接冲进去。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塌陷地坑的边缘。
“地坑周边土壤的颜色，与经受风吹日晒的地面泥土不同，像是长久的埋在地下，突然因为某种缘由重见天日了一样。这是最近才出现的塌陷，甚至有可能是几天之内，刚刚发生的事情。”
看着通往地下未知之处，显得神秘幽暗的地坑，荧略感踌躇。
如今的状况太过巧合，太过诡异，她不得不产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针对自己布下陷阱。
荧没做过任何坏事，恰恰相反，她参与了对抗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战斗，功劳甚大，按理说不应该有仇家。
奈何人仙特许之名太过响亮，偌大璃月生民无数，难保其中有居心叵测者，想要制造混乱，从中谋利。
也有可能是愚人众。
并非华奕麾下的那部分愚人众，荧相信那些人是忠心耿耿的，能够抗住华奕的领导力，假意臣服，暗地使坏的家伙，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只是普通愚人众而已。
大概也不是[女士]的人，那位执行官第八席是高傲的，正因为高傲，她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
在荒郊野外挖个坑守株待兔？
那不是[女士]的风格。
可能是其他执行官的人马，像是[公子]，听说那家伙身上带了一堆伪造的百无禁忌箓，曾经打着解除孤云阁的封印，令魔神为祸世间，借此逼岩神现身的主意。
世上是有坏人的，有险恶人心，荧觉得自己应当小心。
虽然掌握了两种元素力，但还远远称不上无敌，凡事要留个心眼才是。
如今天色已晚，华奕也不在身边，无论怎么想都不适合肆意探索明显透着古怪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华奕在自己身上留下过保证安全的后手，可现在还有香菱在呀？
万一真的遇到危机，而那个后手是单体的，香菱怎么办？
“噜噜噜~”
还不待荧接着出言，锅巴发出像是带着喜悦的咕哝声，直接跑进了地坑。
“喂！锅巴，你快回来！”
听到荧的话，同样觉得状况有异的香菱慌乱想要阻止，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的望着它消失在幽暗中。
“……”
锅巴以前不是这样的，它很听话。
即使总是无忧无虑，像个笨蛋一样，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到处乱跑，其中的分寸，锅巴一直掌握着。
包括此次冒险中，它看似是经常跑开，却总是会保持安全距离，只要香菱喊一声，几秒之内，锅巴就会迈着小短腿，跑回到少女身边。
现在这样不听话的状况，还要追溯到多年以前，尚且年幼的香菱带着在山间的小神庙中遇到的锅巴回到璃月港，见到萍姥姥的时候。
那次，锅巴围着萍姥姥转了好几圈，高兴的“噜噜噜~”着。
后来萍姥姥收自己为弟子，教导枪术。
“难道——这是大师父挖的坑？一直待在玉京台茶摊的大师父，突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挖坑干什么？”
香菱满是困惑的挠了挠头。
“荧，这里应该不是危险的地方，但你还是守在外面吧，我进去找锅巴。”
握紧大师父赠予自己的长枪匣里灭辰，香菱不希望锅巴的个体行为令荧以身犯险。
“不行，要么我们一起进去，要么你守在外面。”
荧显得很强硬的样子，旁边本来想着等荧和香菱说完话，要拜托两人给自己做好吃的史莱姆吃的派蒙，眼见着有意外发生，当即附和起来。
“没错，我们是一起出来冒险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分开。好啦，快点动身找锅巴吧，里面又不一定有危险，除了能见度不高，需要火把照明以外，很安静不是吗？即便真的有怪物，荧可是很厉害的！”
派蒙放出豪言之后，当即飞到荧的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
她的态度很明确，打头阵的不会是自己，而是很厉害的荧。
无意吐槽派蒙的言行，执起西风剑，真正感受到冒险该有的心态的荧，警惕的踏入地坑。
走下狭窄的入口，在火光的照耀下，前路变得明朗起来，竟是一座称得上宽阔的地窟。
“噜噜！”
锅巴站在地窟的深处，蹦蹦跳跳的向着香菱挥手，像是发现了什么。
仔细的打量四周，确定这里仅有石头和泥土，并不存在想象中的怪物、埋伏或陷阱以后，荧和香菱顿时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
想起自己在走下地坑前的一系列思想斗争，两人就觉得好笑。
“锅巴，调皮！怎么自顾自的跑进来了？别说有没有怪物，万一这处塌陷的地坑连接的是深不见底的地面裂缝怎么办？你要是掉了下去，我怎么救你？！”
说话的时候向来元气满满，可爱而亲切的香菱，此刻少有的以着严厉的语气教训起了锅巴，还用手敲了敲它的脑袋，以示惩戒。
本来开开心心的向着香菱挥手的锅巴，瞪圆了眼睛，无辜又委屈的样子。
“噜……”
锅巴又指了指它被香菱抱起之前站着的地方。
“这里怎么了？除了厚重的岩石以外，什么都没有呀？”
派蒙试探着伸出手，摸向锅巴所指的岩壁。
岩壁之上，骤然有氤氲着仙力的符箓显现，却宛若昙花一现，回光返照，在瞬间的光芒后，湮灭于无形。
看似坚不可摧的岩壁，如梦幻泡影般土崩瓦解，连带着崩溃的，还有脚下的大地。
荧、香菱、被香菱抱着的锅巴，皆向着地底坠落。
派蒙飞在半空中，本不会坠落，却下意识的抓住了荧的衣角，体型有限的吉祥物当即被荧的重量带了下去。

第1684章 地底镇压之物
难以想象，长久的坠落究竟意味着怎样骇人的垂直高度。
下坠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换做普通人，哪怕在足够长的坠落时间中反应过来，也缺乏应对手段，免不了要直接砸落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幸而，神之眼拥有者可以靠着元素力，保证自身的安全。
轰！
比起掌握风元素，最适合应对这种情况的荧，香菱挥落手中的匣里灭辰，在触及地面的前一刻调动火元素力，汹涌的火焰爆发开来，强横的力量直接消弭了坠落的势头，香菱以匣里灭辰为着力点，漂亮的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化解最后的一点力道，稳稳当当的落地。
她对火元素的精妙运用，以及灵活的身体协调能力，当得起各种溢美之词。
可惜现在绝非能够随意聊天的时候。
“那是……？”
这里是地底深层的岩床，日月的光辉无法照耀此处，本应当处于极度的昏暗之中。
然而遍布各处的岩元素结晶散溢的金色光芒，令地下岩床恍若白昼。
昂贵的珍稀晶石石珀，在这里如山上的普通岩石般随处可见，有石珀组成的巨山林立，如果能搬一座回地面贩卖，足以让普通人一跃成为璃月有数的富商。
荧和香菱明明身处地底，却像是位于群山环绕的山脉之中。
此地的种种神异，比起岩床中心区域，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八根恍若大地脊梁般的岩柱矗立，那是纯粹的岩元素造物，蕴含着苍茫大地的厚重与深沉，任何一柱都有着容纳百川，重嶂不移的伟力。
浩荡的岩元素力自岩柱漫溢，凝成实质化的壁障，金光璀璨，无数仙家符箓在其上氤氲，吞吐间便能镇压一切。
顾名思义，仙家符箓源自仙人，可这真的是仙人手段吗？
荧看过仙人出手，有令天象变化之能的仙力，仍不及眼前八根岩柱中的任何一根散溢的威势。
只有位于仙人之上的存在，只有神，才可能拥有如此力量。
是那位众仙之祖，有着武神美誉，以岩为神名的摩拉克斯的手笔？
孤云阁镇压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封印，也不外如是了吧。
还不待荧找到问题的答案，八根岩柱环绕的中心，坚实的土地在震动。
岩柱散溢出的威光没了先前的沉凝，变得激荡，变得不堪。
连绵不断的震颤之声几欲将空气乃至空间撕裂，派蒙和锅巴都捂住了耳朵，荧与香菱也被这巨响震得头昏脑涨，只是优秀的战斗素养让她们强打精神，比起用双手捂住耳朵，两人越发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地动山摇，震耳欲聋，身处地底深处的两人没有余地推测这般天塌地陷的恐怖变故，会给土地上的璃月带来怎样的灾难，她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坚实的岩床破碎，看着八根神威赫赫的岩柱倾塌，金光晦暗。
身似山岳的宏伟生物自比岩床更深的地方出现，略一踏足，便令苦苦支撑的岩柱彻底崩碎，金光连带着玄奥符箓一起，化为虚无。
“！！”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其形其势，既具令众生恐惧的魔威，又有让世人倾倒的神圣。
它，真的是魔神！
那股宛若大地的意志显化，承载万物的土地携万物之势，尽数向自己镇来的威压，比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更甚。
究竟是当初云来海一战，众仙帮自己消弭了部分魔神威压，还是那时候的奥赛尔实在太过虚弱，而此刻现身的山岳般的巨大生物状态更佳，荧无法辨别。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好像闯祸了。
自己无意间放出了被封印的魔神？
不对，在地面上的那处地坑中时，派蒙只是普通的伸出手而已，没有任何元素力波动，那里的仙家符箓便支离破碎了。
比起被派蒙破坏，更像是符箓徒有其表，派蒙的简单动作，令虚假的表象消失，显化出封印早就腐朽的本质。
至于现在，荧和香菱更是还完全没有靠近岩柱，就眼睁睁的看着疑似魔神的宏伟生物破除了枷锁。
“尔等凡人，安敢踏足此地！”
“……”
宏伟的生物发出震颤空间的质问，荧没有回答，只是平心静气，进一步调整状态，做好战斗准备。
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眼前的存在真的是被岩神封印的不知名魔神，大概率是魔神战争中的败者。
璃月的魔神数量真的比蒙德多太多了，自魔神战争后的漫长岁月，如此之久的时间，竟还有魔神残留伟力，足以挣脱封印，重临世间。
既然是被岩神封印的家伙，那么大概率是敌非友。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无法理解可怕的魔神为何能破封而出的荧，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阻止魔神，亦或者仅仅是拖住它。
等待众仙，等待华奕发现异常，赶过来重新镇压魔神。
在威压下需要使出许多力气才能维持戒备姿态的少女，知晓自己不具备打败对方的资本。
可是，这里是远离地面的地下深处，华奕他们，真的能快速察觉异常，快速赶到吗？
“它……到底是什么啊……”
比起掌握两种元素力，使用过北风之王安德留斯赠予的北风之环的荧，香菱在宏伟生物的威压下，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战力十不存一。
匣里灭辰突然迸发仙光，护住了香菱，把那快要将少女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威压隔绝在外。
“怎么，摩拉克斯不但不敢见我，甚至都无法派出像样的战力吗？竟是些连吾名都不知晓，连吾之气息都无法承受的凡人！”
宏伟存在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
“凡人，尔等谨记，我之寿命比那大地上的山川草木更长，磐山纡水都为我所开。吾之名为——若陀龙王！！”

第1685章 若陀龙王
若陀龙王。
它有着与岩神在过去的历次请仙典仪上所显现的龙之仙体，与蒙德的东风之龙特瓦林截然不同的姿态。
但，任何有幸窥见若陀龙王姿态的人，皆无法否定它作为龙的正统性。
龙，素来是个崇高的字眼，充满传说色彩。
它象征着生物的最上层，无论是以故事性为主的史诗，还是严格的学术类典籍，都强调着龙的强大与超然。
一尊被岩神镇压的龙，一尊度过了无数岁月，仍可以强行破除封印的龙。
它当然是龙，足可为龙中之王。
荧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向着若陀龙王戒备的举起手中千锤百炼，先后融入了大量天地奇珍的西风剑。
若陀龙王看似可以交流，实际上语气里充满了暴虐的情绪，随时有可能掀起颠覆大地的攻击。
它被岩神长久的封印在地底深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考虑到岩神已经退下璃月统治者之位，不知所踪，若陀龙王对摩拉克斯的怨气，怕是要转而向璃月众生发泄。
“凡人，休得僭越！”
荧的动作被若陀龙王看在眼里，宏伟的龙王是高傲的，不屑于认真的对凡人动用力量。
它仅仅是抬起支撑着比拟山岳之躯的四足中的一只，抬起，再落下。
不知存在了多么悠久的岁月，支撑着上下岩层，承载着无数岩元素造物，曾担负着封印若陀龙王的岩柱和无穷神力的岩床，顿时在这一踏之下出现大地裂缝。
能将琼楼玉宇吞噬的裂缝自若陀龙王脚下不断延伸，狰狞的蔓向荧和香菱。
那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思考对策，只能遵从身体本能，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香菱双手握着大师父赠予，此刻有浓郁仙力流转的匣里灭辰，想要挡下这一击。
如果面对的不是魔神级别的存在，而是史诗怪物，或者是深渊教团的使徒，仙人留下的后手足以帮助香菱直面凶险，乃至战而胜之。
但，现在没有如果。
别说是香菱的大师父，那位歌尘浪市真君留下的寄托些许仙力的武器了，哪怕是真君亲至，面对这一击也要全力以赴。
即便这攻击未曾动用任何神力，仅仅是若陀龙王以龙躯撼动大地而已。
香菱无法准确的察觉到神与仙的力量差距，只知道两者都是出离强大的存在，因此做出了错误的反应。
还好，荧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硬碰硬。
风元素力爆发，金发少女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灵，以迅捷的动作一把抓住香菱，将她带离了裂缝的覆盖范围。
与此同时，荧的另一只手挥动西风剑，全力调动岩元素力。
“——荒星！”
这里是大地深处，充斥着浓郁至极的[岩]，荧发动同属性的星陨剑也得到了额外加成，沉重的岩元素快速聚集，形成巨石，以星辰陨落之势向着若陀龙王镇去。
“终归是孱弱的凡人而已。”
荧在仓促间挥出的，足以令同为岩元素使御者的凝光惊叹的一击，于若陀龙王眼中渺小至极。
“沙砾般的微尘，也敢妄称星辰。”
若陀龙王并未动作。
它仅仅是昂首于原地，未移动四肢，未动用力量，荧在短短时间里倾尽全力凝聚的荒星，便在接近途中被厚重的威压碾碎。
当初，漩涡之魔神的傲慢，令其无视了荧的进攻，任由她的攻击挥落在身上。
现在，若陀龙王同样傲慢，它不允许沙砾一样的岩元素造物，落于自己的龙躯。
仅是威压一震，便令荒星粉碎。
荧更进一步的意识到了神的强大。
祂们，真的强大到了超出凡人想象的地步，真的有可能无法理解凡人的生命为何如此脆弱，如此渺小。
祂们，真的有资格无视凡人的攻击。
绝对的力量差距，带来的是深沉的绝望与无力。
就连本来并没能清晰的认知到若陀龙王的强大的香菱，看着荧凝聚出的令神之眼拥有者惊叹的荒星轻易化作湮粉，也顿时变得茫然失措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
逃？
抬起头，望向几乎看不见穹顶的上空，香菱不认为自己和荧有着逃避的可能。
这距离太过漫长了，中途毫无凭依，即便无人阻止都不是能轻松跨越的，需要依靠荧的风元素力。
更何况，现在还有若陀龙王虎视眈眈。
“香菱，小心！！”
荧发出的焦急呼声令略有些出神的香菱的眼睛一下子恢复焦距，而后便看见无数金色的光芒向着自己激射而来。
那是若陀龙王随意抖落的覆于龙躯的土石岩块，并非为了攻击而做出的动作，却制造了仿佛群星坠落的场面，覆盖整片区域。
香菱连忙挥舞长枪，将袭来的一块块岩片击碎。
仙力氤氲的匣里灭辰能够击碎枪尖触及的，根本不是为了攻击而迸溅的石块，可那些枪花无法囊括的碎石，就力有未逮了。
“噜！”
眼看着香菱的腿部要被流光砸中，危机关头，此前待在香菱脑袋上，困惑的看着若陀龙王的锅巴挺身而出，圆滚滚的拳头砸碎了飞石。
“……”
远处，若陀龙王见到护在香菱身前的锅巴，突然有了几分犹豫。
它竟不想伤害对方。
记忆残缺，无法理解这莫名情绪由来的宏伟龙王，暂且挪开龙眸，看向荧。
“臣服于摩拉克斯的贼子，僭越的凡人，吾，赐你一死。”
若陀龙王终于认真了。
它是岩之王，岩神摩拉克斯都无法在岩元素力的掌控方面真正压过它。
此刻，地底深处的无尽岩元素力遵循王的意志而动，要将触怒君主的佞臣镇压。
四面八方，无法计数的金色光辉，涌向荧。
这一击，理应诛灭僭越者。
若陀龙王本来是如此坚信着的。
直到，它看见自荧的身体中显现的伟力。
那绚烂繁复的元素力光辉。

第1686章 此术何名？
风、岩、雷……足足六种元素力自荧的体内涌现，把地下空间照映的如坠梦里。
过分绚烂的元素力光辉，令现实都变得虚幻起来，确实存在着的岩层彻底被光之海覆盖。
刹那间，这里不再是地下深处，而成了众多元素交汇的元素之海，极尽想象的梦幻之地。
这片海洋并非无害，并未平等的对待置身其中的所有生灵。
若陀龙王能敏锐的察觉到，原本听从自己号令的岩元素力失控了。
应当把僭越者抹灭的[岩]尽皆被限制。
何止是[岩]，就连若陀龙王自己的行动都变得凝滞，光之海的任何一点微亮都有着沉重的内在，压向置身其中的若陀龙王。
那种难以呼吸的重负，那种举手投足间都要破开无数看不见的阻碍，被重重节制的沉凝——
“吼！！”
这是镇压之力演化的前兆，若是不反抗，便又要回归数千年的不见天日。
若陀龙王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不依靠神之眼或神之心，不通过天空岛，璃月最为古老的岩之王向着世间的[岩]下令，命臣子拱卫于身前，命将士奋勇冲杀，将光之海重新变成[岩]的国度。
连蛮荒的元素都要听从它的号令。
光之海在沸腾，却并非因为[岩]的反抗。
它在自我演变，在按照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对真理的探索，遵循着早已设定好的仪轨，演化六道。
世间有人深信，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统称六道，分为地狱道、畜生道、人间道、修罗道、饿鬼道和天人道。
六道为生死轮回，为必定之果报，若妄图以人力复现此道，实是不遵因果实相正理，绝非无上正等正觉之内道，是为心外求法之外道。
这是[理]。
并非天之理，而为人之理。
看着光之海收敛为六枚咒印，感受到它更甚的威势，那本就需要自身严阵以待的元素力层级与内在发生的跃迁，若陀龙王明白，其势不可敌。
已经不是力量的无损叠加那么简单了，那股镇封之力正以若陀龙王惊叹，自愧不如的方式暴增。
如果自己未曾被封印千年，未曾将无数力量用来破除摩拉克斯的封印，或许还能与之僵持、争锋。
但现在不行。
如此神妙的元素力运用，绝非魔神以己为尊号令诸多元素之法。
若陀龙王乃岩之王，能以岩为尊，汲取地脉中的水雷火冰，驱使更多的元素力。
可眼前的变化不同。
这是术与强力的分别，两者本无绝对的高下之分，偏偏此时的术胜过了。
后者有的，前者皆有。
于是，便分出了高下。
施展此术的，绝非单一一种元素的王者，其必定是六种元素共同的王。
“凡人，这不是你能施展的手段。”
属于若陀龙王的[岩]之力实质化成重岩叠嶂，苦苦阻挡着六枚咒印。
岩之王知晓，它已经输了。
光之海演化的咒印本就不是为了杀敌，那是极致的镇压与封印之力，在咒印显化，镇压空间的那一刻，在自己陷入僵持而无法取得胜势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结局。
或许，于光之海显现的最初，遵循心中的悸动立刻遁入大地，可以逃过再次落入封印的结局。
但，岩之王怎么能逃跑呢。
它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被封印，却绝不会鼠窜。
而且，若陀龙王知道，这玄妙的力量杀不死自己。
论及同时控制繁多元素的手段，若陀龙王自愧不如，不及演化六枚咒印的存在，但在[岩]之领域，它没有输。
它没有被[岩]打败，打败它的是六种元素力，而非单一的[岩]。
六种元素力无法磨灭若陀龙王，[天理]也无法磨灭它。
唯有在那早已不可追忆的岁月，那被不知名的恐怖存在从疑似比提瓦特更高的维度攻杀而来，将躯壳、神智与魂体，所有的一切尽皆囊括了的一击，方才能对自己造成真正的生命威胁。
即使被破坏的地脉与天理的磨损不断侵蚀记忆与智慧，若陀龙王也不会忘记那道攻伐。
那一天，地渊中的古岩在生死危机间化龙，成为最高位的元素生物，获得神智，以与地脉分割为代价，承受了那道攻击。
准确的说，是让承载自身的土地承受了攻击。
若陀龙王由此而生，成为区别于地底深处的岩层的独立个体。
哪怕再过无数年，现在成为了未来的不可追忆的岁月，若陀龙王也不会忘记那可以带给自己死，却最终令自己真正获得生命的危机。
它甚至记得当初隐约听到的字眼——太虚。
这大概是那道攻击的名字，或是一部分名字。
而现在，显化的六枚咒印虽然绝非杀伐之技，但其镇封之能，已是到了值得若陀龙王认真记住的地步。
当然，不会达到“太虚”那样的分量。
“凡人，你可知寄托于身的此术何名？”
拱卫于若陀龙王周边的[岩]在被咒印的力量不断压缩，即便结局注定，岩之王也要用尽自己本就残存无多的力量进行僵持。
除了开口说话以外，它再无法做到更多了。
“……”
见到上一刻还神威赫赫，狂怒的仿佛随时都要颠覆璃月大地的若陀龙王，在六枚咒印的环绕下再无法动弹的模样，荧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华奕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后手如此之强。
“好像——是叫做[外道六法]。”
荧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华奕仅仅和自己提了一次的名字。
“外道六法么……哈哈哈哈，再被封千年又如何！我之寿命比那大地上的山川草木更长，磐山纡水都为我所开，吾乃若陀龙王，吾，不会消亡！！”

第1687章 仙人赶到
宛如山岳的若陀龙王，重新被封于地底更深处。
外道六法的咒印隐去，除了先前的八根岩柱与漫天仙家符箓消失，脚下的岩床多了无数狰狞裂缝以外，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然而荧和香菱确定自己的经历是真实的，在若陀龙王的威压下体力与精神的确实消耗，香菱手中仍旧散着仙光，只是愈来愈暗的匣里灭辰，都证明了此前一切的真实性。
两人对视良久，沉默无言。
哪怕荧早就知道华奕的强大，当发现他竟然能不显山不露水的为自己留下足以反制魔神的手段时，少女也免不了沉浸在惊愕之中。
良久——
“竟是你们落入此地？”
从上空传来言语声，而后有三道仙光飞来，显出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三位真君的身影。
珉林三仙无暇与荧交流，俱是看向岩床中心，见到岩神留下的八根岩柱消失，神色骤变。
“封印真的被破除了！”
“难怪珉林那般地动山摇，需要吾等倾力加护……不，现在最重要的是若陀龙王，莫非它已经去往别处？”
留云借风和理水叠山的语气里难掩凝重，削月筑阳性情温和，观察的也最为细致。
“莫急，帝君的封印的确已然消散，但另有一股强绝浑厚的镇封之力接替，镇压着若陀龙王。”
仔细感受元素波动，确定一切皆如削月所说，留云和理水才松了口气，转而打量荧、香菱、派蒙和锅巴的状态，发现无恙，方才试探着开口。
“若陀龙王是被你们封印的？”
仙人的目光先是望向锅巴，思索片刻后挪开，视线触及派蒙。
这个吉祥物是众所周知的不具备战力，这一回，三位真君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调转了目光，在拿着仙力氤氲的匣里灭辰的香菱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定格于荧。
“华奕给我留下了保证安全、以防万一的后手[外道六法]，若陀龙王便是被外道六法封印的。”
荧实话实说，并未隐瞒。
三位仙人庇护璃月数千年，立场毋庸置疑，而且外道六法只是个名字，说出来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至于更加详细的信息，荧自己都不知道。
“外道六法？闻所未闻之术。”
“我原本以为华奕能一剑逼退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便足够夸张，没想到随手留下的力量，就能在须臾间镇压若陀龙王……也幸好只是镇压。”
“尔等有所不知，除了战力以外，华奕的智慧同样超凡脱俗，他当初在送仙典仪上曾以一番言语令万民心悦诚服，或许是特意针对若陀龙王进行了准备。”
珉林三仙议论纷纷，听到那并未特意掩饰的对话的荧都不由产生了怀疑，觉得华奕未卜先知，至于香菱，眼睛里更是带着感激与崇敬。
感激于华奕这变相的救命之恩，崇敬于他的深谋远虑与强大的力量。
“趁着理水与削月进一步探查封印和若陀龙王的状态，我便与你们讲讲关于它的故事吧。”
发觉变故在突兀中爆发，又以更快的速度平息的留云借风真君松了口气，有了诉说隐情的余地。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比魔神战争更早。璃月地下的古老岩元素生物大多目不能视，千百年来不见天日，若陀龙王也是如此，帝君给予它看清事物的双眼，并且约法三章——来到地面的若陀龙王应与地上的人共生，若有一日破坏秩序，就要再度回到黑暗之中。”
闻言，荧已经猜到事情的发展。
想来是若陀龙王违背了约定。
“在那段难以追忆的年月里，若陀龙王与帝君共同创建和守护了璃月，但最终因为人类过度开采层岩巨渊造成地脉被破坏，以及[磨损]，它陷入疯狂，失去了神智，转而想要伤害曾经守护的人类，与帝君开战。至于结果，如你们所见，若陀龙王被镇压于此地，已经过去数千年。”
留云借风真君叹了口气。
“严格来说，如果若陀龙王能完全恢复神智，它依旧是璃月的守护者，值得让万民歌颂的存在，可惜……对了，既然你们已经见过若陀龙王，它现在的状态如何？”
“极为仇视岩神，把信奉岩神的璃月人视为贼子，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
“它遗忘的东西更多了啊……想当初，帝君曾言，若陀龙王是主动被封印的，否则那一场神战足以毁掉大半个璃月。”
留云借风真君满是慨叹，远处，理水叠山和削月筑阳已然返回。
“这股镇封之力竟是由足足六种元素力组成，镇压了一切，仙力根本无法探入其中查看若陀龙王的状况，不过，大致可以确定若陀龙王不会因此陨灭，数千年内也难以破封而出。”
“另外，帝君留下的封印为何会被破解的原因已经查明。一方面是逝去了太过悠久的岁月，封印的力量本就出现衰弱；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若陀龙王吸收了地脉的力量，一直在暗中破除封印，并且有意的控制了限度，并未造成特别的声势，令吾等警觉。”
“哎，若陀龙王即便神智磨损，也有此等智慧，可就连它都没能逃过天理……”
荧对仙人口中的磨损和天理深感好奇，可惜几位真君好像都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
大概和自己对外道六法的了解一样，都是一知半解吧。
香菱抱着锅巴，小心翼翼的询问。
“所以，若陀龙王能够破封而出，不是我们的错？”
“当然不是。且不说华奕的手段直接将一场灾难消弭于无形，你们在这整个过程中都有功无过。若非你们踏足此地，提早发现封印徒具其形，威能散尽的事实，等到若陀龙王真的完全恢复了力量，将是比漩涡之魔神更加可怕的灾难。”

第1688章 众仙的交流与香菱的后怕
回到地面，看见巨树之下仙力缭绕，荧和香菱才更进一步的认识到针对若陀龙王的种种布置。
原本，地下深处有岩神的封印，镇压若陀龙王，地面则有仙人的符箓，进一步隔绝封印之地，避免任何人或物踏足，可谓是将各种情况都进行了应对。
哪怕有人知晓若陀龙王的存在，专门为了它而来，也无法找到被仙家符箓隐藏的入口，无法涉及璃月深层的隐秘。
可惜，时间的力量太过强大，超越仙力，超越神力，漫长的岁月将岩神与众仙的布置尽皆削弱，给了若陀龙王可乘之机。
“看样子，你们准备返回璃月港？”
留云借风真君能注意到荧和香菱脸上的疲倦，即便两人并没有与若陀龙王对战的资格，仅仅是承受威压，便消耗了大部分体力。
认为自身放出了魔神的心理压力更是令两人的精神状态变得极差，说是身心都遭受过一番磨砺也毫不为过。
“嗯，这一次的冒险……算是有了各种意义上的超出预料的收获，是时候回去了。”
荧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脑袋。
若是没有华奕的手段，且不说直面若陀龙王的自己一行人能否逃脱，单单是它重回璃月大地，开启大战，令崇山峻岭摇晃，房屋建筑倾塌，这样的后果便是荧和香菱无法承受的。
一旦再有人因此而死，即便封印并非两人破除，善良的少女也注定无法心安理得的看待各种损失。
“既如此，我送你们一程，此间诸事，还请与华奕详细诉说。”
仙人不谙人情世故，但在关系到璃月大局的事情上，众仙有着清晰的认知。
如今岩王帝君选择隐世，若陀龙王的封印从岩神的神力变成华奕的外道六法，众仙自然希望华奕能够将一切风险降低到最小。
无论是增强外道六法的力量，还是额外动用手段加固封印，皆可。
神智进一步受损，对岩神产生强烈仇恨的若陀龙王，更不能重回璃月大地。
并非仙人轻慢若陀龙王，众仙只是将璃月放在了更高的位置，若是仙众中出现类似于若陀龙王状况的个体，仙人也会联手将其封印。
换成若陀龙王的区别，仅仅在于仙人不具备完全封印它的实力。
至于璃月七星是否知晓若陀龙王的存在，那就不重要了。
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百年之后便是一抔黄土，即便神之眼拥有者也不具备对抗若陀龙王的力量，实在是多说无益。
当然，若华奕有别样的考虑，转告七星其中种种，众仙自是没有意见。
要不是仙人们有着各自的矜持，实在无法兴冲冲的跑到华奕那边，要求那位根本没有签订守护璃月的契约的人仙特许贡献力量，如此关系重大之事，三位真君直接便要亲自登门拜访了。
“我明白。”
见到荧点头，留云借风真君当即催动仙力，凝聚仙风，将众人送回璃月港。
目送着仙风裹挟着荧一行人消失在视野里，理水叠山真君沉吟着开口。
“如我之前所说，外道六法的镇封之力极强，若无意外，千百年都不会出现衰弱。人仙特许为璃月取得了至少千年的和平，不至于担心若陀龙王所可能带来的危机，可叹又让人仙特许耗费力量，处理璃月的问题。”
“且不说人仙特许并无守护璃月之契约，即便有，按照契约的规则，让对方承担责任的同时，也应当给出报偿才是。”
“那——吾等再拿一颗[雾海云间的转还]出来？先前我将那枚金属之丹送予华奕的时候，他表现的挺满意的。”
留云借风真君的提议并未得到赞同。
“吾倒是想，但——留云，你还有足以制造最上品金丹的珍铁精钢吗？那枚金丹已经耗尽了吾等洞府中的矿晶，想要重新找寻，不是十天半月便能完成的。”
众仙沉默片刻，前所未有的产生了囊中羞涩的感觉。
“此事……再议。现在算是有惊无险，一场本在默默酝酿的灾祸被早早发现，早早解决。另外，能看到马科修斯如今无忧无虑，亦是万幸。”
荧和香菱不知道众仙的交谈，仙风送她们到了目的地。
如今已是深夜，比起仅有月光可供照明，大部分地方都无比漆黑的深山老林，璃月港繁华的闹市区灯火通明，居民区亦有深夜无眠的人们点起的烛光。
看着这座熟悉而亲切的城，香菱脚下一软，差点站立不稳。
论心理压力，她才是最饱受煎熬的那个人。
最开始，是锅巴直接跑进了地坑，也是锅巴发现隔绝封印之地与外界的通道的仙家符箓，它是促成之后一切事情的最初原因。
香菱视锅巴为伙伴，并没有太过高深的智慧的伙伴所犯的错，香菱认为应该尽皆归结到自己头上。
眼看着若陀龙王出现，眼看着地下空间震颤，眼看着荧遭受若陀龙王调动元素力发动的攻击，香菱产生过恐惧，产生过绝望。
只是身为神之眼拥有者的战斗素养，令她强打精神罢了。
在目睹荧被无尽的岩元素力覆压的那一刻，香菱预想过荧死亡的结局。
她通体冰凉，悔恨于没能早早的抓住锅巴，避免走入地坑。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事情最终以未有牺牲的方式收场，香菱紧绷的心弦松开，顿时变得无力起来。
“我背你回去吧。”
荧察觉到香菱的变化，没有发出诸如“你怎么了”之类的询问。
她完全可以理解香菱此刻的表现。
“不……现在不能回家，老爹要是看到我这样，会担心的。关于那位若陀龙王的事，也不适合告诉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老爹。”
“那就回我家好了。”

第1689章 华奕探究的
“谢、谢谢您救了我。”
璃月港一角，原属于天权凝光名下资产，现在作为人仙特许居所的宅邸内，华奕得到了香菱的感谢。
看见少女面色苍白的模样，华奕并未询问发生了什么，语气温和。
“比起对话或者补充食物，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其余的事明天再说。之后，无论是想要表达感激，还是有问题询问我，我随时可以担当聆听者和回答者。”
“好。”
香菱表现的很乖巧。
乖巧而无力，没了以往元气满满的模样。
她的心神剧烈损耗，比起前些时日为了公务而废寝忘食，心力憔悴的七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陀龙王太过崇高，太过强大，存在本身便足以令凡人无法喘息，令神之眼拥有者心神震荡，更遑论香菱被愧疚与后怕夹击。
乖巧之下，满是复杂的情绪。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华奕究竟是怎样的角色呢？
巧遇的朋友，崇拜的英雄，超然的强者，有着救命之恩的恩人……
各种角色寄托的是各种情绪，繁杂的情绪叠加，令无力的香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华奕说的话，香菱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听从。
荧把香菱送到客房中安定下来。
金发少女早就考虑过有女孩子在家留宿的情况，现在干净利落的安排好了香菱，让她得以安心的沉沉睡去。
很快，荧去而复返，在华奕面前坐下，将他给自己准备的能够平心静气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的呼了口气，方才抒发起胸腔中氤氲的压力。
她也是有心理压力的，只是不像香菱那么夸张。
“我在珉林深处发现了一处通往地底深处的地坑，那里封印着和岩神一起创建璃月，征战四方的若陀龙王……”
此时的少女半是诉说情况，半是借着言语进一步发泄心中的诸多情绪。
此前种种太过打破常识，也太过危险，直到现在，荧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然后你给我留下的后手，外道六法就触发了，若陀龙王重新被封印。等等，为什么你听到现在，表情一直都这么镇定啊？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见到倾诉了好一会儿的荧终于恢复成平时的性格，华奕结束担当聆听者，点了点头。
“若陀龙王的存在于璃月的部分古籍中有所体现，至于你自己的经历，我当然没有暗中使用什么手段监视你，只是在外道六法发动时，察觉到变故。”
“那——你就不担心外道六法无法对付若陀龙王，不担心我吗？”
荧撅着嘴巴撒娇。
数十分钟前才直面过莫大危机的女孩子，现在渴求安慰与依靠。
华奕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担心，我可是立刻动用空间权柄来到战场上了，只是你们没发现，后来仙人赶至，你们与仙人交流情况，我觉得自己没有参与话题的必要，就先回来，特意给你准备一些安神的茶水点心。怎么，这些不够吗？那就来我怀里继续撒娇吧。”
“本来是够的，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够了。”
荧的脑袋毫不客气的往华奕怀里拱了拱。
少女可爱的表现令华奕勾起嘴角，伸出手轻抚她柔顺的金发。
其实，即便真的如荧所说，外道六法无法对付若陀龙王，那也并不意味着生命威胁。
谨慎的华奕怎么可能仅仅给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子留下一个后手呢。
按照他的考量，外道六法的职能仅为防御和限制，能够拖延时间便是发挥了该有的作用，另有一个杀敌的后手，若此种手段再失效，还有最后的逃生之法。
荧所具备的应对危机的后手并不只有一个，而是足足三种。
哦，对了，现在只剩下两种。
华奕揉着荧的脑袋，在少女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份温馨的时候，他的指尖有绚烂的光华一闪而逝。
那是不加约束便足以让天象变化的六种元素力波动，却被华奕将一切影响收敛到最小，本可以使天地失色，令璃月港的神之眼拥有者们震撼的术法，生生被控制的只能有一瞬的光华显现。
如此，该有的三种后手重新补足了。
荧并不知道华奕的作为，她眷恋着家的温馨，以及华奕带给自己的依靠感与幸福感，良久之后方才睁眼。
“若陀龙王那边，不需要进一步做出应对吗？会不会出现问题？”
“那是极为古老的元素生物，有着与生命相衬的强大实力，不过终归被封印了漫长岁月，又将大部分实力用来破除岩神的那道封印，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影响外道六法的余地了。比起考虑若陀龙王会不会再次破封而出，我所想要探究的，是另一件事。”
“哪件？”
“天理的磨损。”
华奕望向远方，像是透过璃月港的万家灯火，看到了悬于高天的天空岛，或是地底深处的若陀龙王。
“若是外道六法将元素与空间一同隔绝，令若陀龙王处在堪称独立于尘世的异空间之中，磨损的速度是否能得到缓解，亦或者就此暂时停滞。”
荧挠了挠面颊，感觉话题上升到了极为深奥的高度。
“呃……”
“而若是帮助若陀龙王暂时避开或缓解磨损，它的神智是否有自然恢复的可能。最上级的元素生物缺乏参考样例，问题的答案需要从若陀龙王自身找寻。”
“我记得仙人说过，若陀龙王度过了很久很久的岁月才变成这样的，短时间内，能看出外道六法带来的变化吗？”
“所以，将观察时间稍微放长一点好了。即便若陀龙王从未受到磨损，如今的璃月大地，可经不起动荡。”

第1690章 层岩巨渊，那里藏有秘密
荧相信华奕有着全面的考量，只是惬意的缩在他怀里，听着他讲述种种因由，不求甚解。
很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少女便任由困倦将自己拉入梦乡。
最开始，旁边的派蒙是做贼心虚的，毕竟珉林地坑中的仙家符箓因她试探的触碰而灰飞烟灭，小派蒙觉得自己也要为之后的危机负责。
结果回到家里，感受着由华奕一力营造的宁静且温馨的氛围，派蒙内心里的担忧与纠结就渐渐散去。
现在，客厅里很安静。
一人一吉祥物都睡着了。
华奕当然不会制造噪音打扰她们休息，轻手轻脚的把一个大家伙、一个小家伙送回房间，自己则重新坐回到再没有她人的客厅里。
珉林地底发生的事，并未立即对璃月港造成影响。
若陀龙王破除岩神封印，制造了莫大威势，地底深处的元素波动本足以蔓延至地面，令珉林乃至周边地区都地动山摇，为岩之王的归来献上礼乐。
是留云借风真君等仙人合力，镇压了大地的震颤，将地底异变的外在影响消弭到最小。
璃月港里的人们不会知道，今天这个看似与往日无甚区别的夜晚，曾有丝毫不逊色于漩涡之魔神的存在现世。
七星麾下，遍布璃月各处的探子或许能注意到珉林的仙光，送回密函汇报此事。
“璃月的说书人对大众所讲的故事中，便有关于若陀龙王的传说，虽然其中存在着部分谬误，连若陀龙王之名都不太清楚，简单的以巨龙代称，但比起蒙德的东风之龙特瓦林，若陀龙王至少未被遗忘。”
华奕整理着自己所知的情报。
“而相比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和漩涡之魔神奥赛尔，若陀龙王受到的磨损程度更深，究竟是它太过古老，还是龙种会被特别针对呢。人类过度开采层岩巨渊影响地脉，导致最上位的元素生命发狂——地脉真的是如此脆弱的东西吗？亦或者，当年的璃月人远远比现在强大？”
在华奕眼中，以璃月的科技水平和人口数量，单纯依靠人力或是寻常炸药挖矿，效率有限。
地脉若如此脆弱，早在魔神战争时期，随意一位魔神向着地脉发起攻击，便能达到令若陀龙王发狂的目的了。
“层岩巨渊……凝光说过，那里在数月以前便出过问题，有矿工失踪，常人不能接触的黑泥蔓延，为此，七星甚至委托了愚人众协助调查，层岩巨渊的异变本来是要在请仙典仪上请示岩神的，奈何神明退隐，这事情也就被压了下来，停止一切开采活动，尽量避免意外。”
华奕结合在蒙德时翻看的深渊使徒的记忆，确定层岩巨渊不属于曾经的坎瑞亚的国土，原以为那里的变故没有太过深层的隐情，现在看来，层岩巨渊与坎瑞亚关联有限，却并不代表其本身缺乏价值。
能影响地脉，成为令若陀龙王发狂的因素之一，等到处理好其余事情，或许应该过去查看一番。
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该向七星透露多少关于若陀龙王的信息，而七星那边，又是否应该对民间有关若陀龙王的种种传说加以引导。
这名义上是七星与月海亭的工作，然而华奕能猜到，甘雨、凝光和刻晴她们，最后都会询问自己的态度。
华奕衡量着各种事情，并不打算休息。
时至深夜，距离天亮没多长时间了，半途中若是荧或香菱失眠，希望有人担当倾诉的聆听者，亦或是肚子饿了，华奕还可以照顾一二。
她们终归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面了若陀龙王那等存在，多多少少会有不安残余。
尤其是香菱。
这位万民堂的厨师，神之眼拥有者，曾经跑到过蒙德寻找珍稀食材，然而此种经历无法令她游刃有余的面对魔神等级的生物。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如同华奕预料的那样，当清晨尚显微弱的阳光照进窗户，休息了一段时间，脱离心力憔悴、疲惫不堪状态的香菱，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探出脑袋。
见到华奕的时候，少女的神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早、早上好，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与你在璃月港外的初次巧遇，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而已，那时候的你活泼而随性，怎么没多长时间之后，你就变得这么拘谨了？”
提及先前作为朋友的相识，减少少女心中那由身份与实力差距带来的距离感，华奕接着表以关心。
“你受伤了吗？”
香菱没有受伤，华奕当然能看出来。
但当对方无所适从时，主动挑起话题，令对话形成一问一答的模式，有利于缓和情绪。
“没有没有，先前只是有点脱力，睡一觉就好了。当时若陀龙王并未真正攻击我，而是针对起了荧……对不起，我那时候根本没能帮上忙。”
“以若陀龙王为战斗对手，如果万民堂的小厨娘仍旧能起到决定作用，我才会觉得难以置信。”
厨师与神之眼拥有者间进行比较，当然是后者的地位更高。
可香菱并不觉得华奕称呼自己为“小厨娘”是一种轻视，她反倒觉得很亲切。
呆呆的与华奕的那双透着温和与笑意的眼睛对视一会儿，香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略感害羞的情绪取代了她先前的不知所措与拘谨。
见此，华奕话锋一转，说起相对严肃的话题。
“若陀龙王之事不必担心，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你唯一需要做的便是避免大肆宣扬。事关魔神级别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肯定守口如瓶，谁也不告诉，老爹都不告诉！”
香菱连忙点头，在华奕有意的以言行细节掌控氛围的情况下，恢复了平日的说话方式。

第1691章 香菱是天之骄女
“我和荧会恰好在若陀龙王封印之地的正上方，那棵伏龙树下歇脚，乃至发现直接连接了封印之地的地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锅巴当时竟然忽略了我的阻止，直接跑到地坑中，我怀疑它是被某种东西吸引。”
香菱向着华奕诉说自己在意的细节。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借助若陀龙王之力做坏事，必须要让华奕知晓才行。
“锅巴以前不是这样的，无论是在地势开阔的平原还是崇山峻岭之中，它都能与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拥有敏锐的直觉，看似时不时到处乱跑，却从未跌入深坑或是失足落水，偏偏这次……”
“锅巴可能认识若陀龙王。”
“诶？”
听到华奕的话，香菱瞪大眼睛，回想了一下若陀龙王那神威赫赫的姿态，再看向此刻正开开心心的吃着早餐，憨态可掬却没有半点威慑力的锅巴，完全无法从两者身上找到共同点。
实力、体型、种族，好像全都不在一个层次。
“说起来，锅巴是我小时候在深山中的一座神庙遇到的，难道那座神庙供奉着若陀龙王的石像？”
也不太对呀，即便锅巴知晓若陀龙王的模样，当时隔着封印与悬殊的垂直距离，哪里能轻易发现若陀龙王的存在。
看到香菱脸上没有半点虚假的困惑之色，华奕想了想，并未直接说出自己关于锅巴身份的结论。
“锅巴的举动没有问题，你们恰好在伏龙树下停留也是纯粹的巧合。至于地坑和弱化的封印，按照我的推测，那是前些天众仙联手对抗外敌时，若陀龙王作为最上级的元素生命，敏锐的直觉感受到珉林缺少了看护，趁此机会一举破除了大部分封印，地坑也是那时候产生的，正巧逃过了仙人的感知。”
“联手对抗外敌——是说海兽之王吧？”
“你可以理解成海魔，这更准确一点。”
魔神的魔。
神之眼拥有者其实不具备探知魔神相关的种种的资格，可香菱无法算作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
真要论及背景，偌大璃月，再加上蒙德，都没几位神之眼拥有者的背景能比得上香菱。
这份背景并非源于香菱的父亲，而是来自她的大师父，隐居在璃月港玉京台的歌尘浪市真君。
以歌尘浪市真君为联系，众仙几乎都是香菱的背景。
再加上锅巴……
香菱是真正顶尖的天之骄女。
她自己也很争气，单单依靠厨艺，便与作为七星的凝光和刻晴，还有那位北斗船长成为朋友，可谓是有着涉及到黑白两道、方方面面的宏大背景。
“！”
性格活泼的同时，具备聪慧的头脑的香菱，很快就意识到华奕口中简单的名称变化所隐藏的深意。
总务司通告的海兽之王是魔神！
短短时日，璃月竟然接连有两位魔神现世？！
曾经为了寻找食材而踏足过璃月的多处地方的香菱，顿时变得后怕起来。
“魔神的数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现在的一切主要是巧合。”
神明营造的巧合。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出世，是岩神悄悄减弱了封印之力，而若陀龙王能够破封，看似是连锁反应，但岩神摩拉克斯真的未在其中发挥任何作用吗？
摩拉克斯曾经的敌人，奥赛尔成了验证璃月在神明离去后的团结与力量的工具，同时还试探了华奕的立场。
若陀龙王则是摩拉克斯曾经的战友，自然未被当作工具，兴许岩神知道了华奕消除降魔大圣的业障，寄希望于他能再次展现出非常手段，不说是消除若陀龙王那有着完全凌驾于业障的本质的磨损，至少帮忙缓解一二。
乃至借助若陀龙王的处境，向华奕传达某种信息。
但岩神一直未曾直接现身，华奕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仅仅是做出基本的回应。
不同于摩拉克斯那家伙，眼前的香菱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了。
“直面了若陀龙王以后，你怕是没办法坦然的四处冒险，寻找食材了，我给你基本保障吧——外道六法。”
“啊？！”
香菱满是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见到华奕认真的神情，少女的手指无措的相互轻点着。
“我真的有资格承担那种伟力吗？”
“伟力……很崇高的词汇呢。”
华奕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在崩坏世界，第三次崩坏爆发前的长空市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力量会被人以“伟力”修饰。
如今仍在为了对抗崩坏而努力的自己，于她人眼中，已经站在极高、极远的地方了啊。
“既然这力量由我赋予，是否有资格，自然也由我评定。香菱，你是我和荧共同的朋友，我们都不希望你遭遇不测，当然，以璃月的局势，一般也不会有足以威胁神之眼拥有者安全的风波，特别是你这样优秀的天之骄女。”
华奕的夸奖令红霞飞上香菱的面颊。
“唔……我没那么优秀吧……”
“最基本的，若是你担惊受怕，没了寻找食材，钻研厨艺的闲情逸致，那也太可惜了。荧从你这里学到了不少菜肴呢，尤其是一些麻辣口味的料理，有着独特的风味。”
“你喜欢麻辣菜？太好了！”
说起做菜，香菱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
“我这就给你做，厨房在哪？有相应的食材吗？啊，不必额外准备食材了，先前的冒险途中，我采集了很多好东西，尤其是野外的绝云椒椒，味道很好的。”
“别急，现在我先给你外道六法。”
“呃？哦……”
香菱又变得拘束了些。
“我该怎么做？”
“抬起头。”
依言动作的香菱，见到华奕伸出两根手指，点向自己的额头。

第1692章 期待
亲眼见证了外道六法威力的香菱想象过，这门连若陀龙王都可镇压的术法，在被华奕凝聚时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说不定璃月港的百姓都能目睹天象的异变。
而且，以凡人之身承接如此伟力，哪怕自己是神之眼拥有者，想来也无法轻松担负。
香菱已经做好了接受考验的心理准备，被狂暴的能量侵袭的痛楚，接受镇压之力的压迫，少女发挥想象，绷紧神经。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额头的触感一瞬即逝，若非能窥见六色的光华有过刹那的显现，香菱根本无法知晓华奕究竟有没有将外道六法藏于己身。
实际上，现在她依旧不太清楚。
“唔？”
“外道六法的力量已经给予你了，之后若是出现生死危机，它自然便会触发。”
这么简单？！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令香菱产生了一种微妙感。
盲目崇拜着华奕，又单方面的接受馈赠的少女很快不去纠结这馈赠本身。
毕竟，不断追问是一种质疑，少女认为自己没有质疑华奕的资格。
她快速压下那抹微妙，残留的仅有些许不舍。
不舍什么呢？
难不成是期待华奕能顺势摸摸自己的头？
“早上好呀~”
派蒙的打招呼声令思维不断发散的香菱快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处于怎样的胡思乱想中的少女心中一慌。
待看到客厅一角，荧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站在窗户边，似乎已经聚精会神的看了好一会儿璃月港的清晨风景的样子，香菱越发的做贼心虚。
“我、我去做饭！”
飞在半空中的吉祥物对香菱的雷厉风行略感困惑，但说到吃的，派蒙就精神起来了，在空中满怀期待的虚跺着小脚。
“我想吃糖霜史莱姆，可以吗可以吗？”
“没问题。”
眼见着香菱狼狈的逃入厨房，荧打了个哈欠，来到华奕面前。
“若陀龙王破封而出又重新被封印，这件事是不是要告知七星？”
“的确。虽然应当有七星的探子在珉林活动，但他们顶多能看到众仙护持珉林山川的仙光，无法知晓具体隐情。”
“那你可以先去月海亭或者群玉阁，香菱这边由我来照顾好了。”
荧表现的极为体贴，明明是容貌可爱，足以让人小心呵护的少女，却有着超越外表的贤淑。
“不急。无论是飞鸽传书还是快马加鞭，信息传输的速度都不那么迅速，按照我的估算，至少要在两个小时之后，七星才会收到探子送来的情报。仙人们是不可能特意跑来璃月港，向着七星诉说前因后果的。”
“喔……”
荧应了一声，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华奕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记得你在外出冒险之前和我说过，回来以后要在尘歌壶举行盛大的宴会，将认识的朋友都邀请过来，怎么，反悔了吗？”
“才没有反悔，只是——现在出现了若陀龙王破封这样的异常情况，哪怕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七星那边应该又要忙碌许久吧？我总不能在她们认认真真的投入到重要工作时，为了宴会分散人家的精力。”
先前漩涡之魔神破封以后，七星为了善后奔波许久，荧当时跟着刻晴在码头查看损失，验证船队递交的受损清单，清楚那是怎样的工作量。
“你是想到了奥赛尔的那次？两者并不相同。”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为刚刚起床不久的荧整理金发。
本应该整齐的自耳侧垂下的发梢，如今变得卷曲起来，稍有凌乱的发型其实并未令荧的魅力下降，反倒给她添了几分慵懒的居家少女意味。
“奥赛尔的封印之地在孤云阁，它直接出现在海面，引得元素变得极为活跃，海水翻涌，那样的异象被璃月港的许多人目击到了，而云来海遍布的仙光以及袭向码头的浪潮更是彰显出不同寻常，人们免不了产生恐慌，特别是在有大量捕鱼、经商的人们需要出海的情况下。”
荧享受着熟悉的相处感。
“若陀龙王的封印之地在远离璃月港，而且没什么人经过的珉林地下，仙人稳固山川，应该也是以隔绝地下传来的震动为主，所以影响很小？”
“没错。再加上珉林不像云来海那样是众多商船、渔船往来的必经之地，少了非走不可的必要性，即便璃月港有小道消息流传，走陆路经过珉林的商队心怀芥蒂，大不了绕道便是。该选择的出现可能较低，民间一直有仙人居于珉林的传说，这会给人们带来极大的底气。”
比起诉说细致的民众反应，各方影响，华奕清楚荧的关注点。
“所以，七星顶多花费几十分钟便能完成善后了，主要工作就是派遣一队千岩军常驻伏龙树附近。烟绯、胡桃、七七那边也都有空，是否要挑选时间举行宴会主要取决于你和香菱，昨天才直面了堂堂若陀龙王的你们，已经有一展厨艺的余地了吗？”
“我自己是没问题啦，早在蒙德时就见识了足够多的超然存在和打破常识的秘辛，主要是香菱那边……我算一算啊，收集到的食材中，短时间内最容易降低风味的是史莱姆，不过只有派蒙喜欢吃史莱姆，先单独做给她吃就是了，剩下的绝云椒椒也好，清心也罢，璃月人都总结出了妥善便捷的储存方式，时间足够。”
荧扬起脑袋做出保证。
“我来负责安慰香菱、联系其她人好了，还有在尘歌壶布置场地什么的，全都包在我身上，你放心的去办你的事！……啊——”
金发少女的话刚刚说完，可靠的模样尚没能维持太久，便被身体本能影响了行动。
“阿啾！”
从厨房传来的麻辣味，令荧打了个喷嚏。

第1693章 香菱的心意料理
起初，听到客厅传来的喷嚏声时，专心做菜的香菱并没有太过在意。
她只是挑选出采集到的最好的绝云椒椒，捕获的最为鲜美的黑背鲈，要做自己最拿手的料理之一，万民堂水煮鱼。
这是万民堂的金字招牌菜，凝聚着香菱的厨艺与创意。
经过数十上百次尝试，她才找到改良水煮鱼的方法。
以新鲜琉璃袋用蜜酿一晚，次日取出，沥干研磨至粉状，加入菜品能增香。
就是这样的诀窍，创造出比起琉璃亭与新月轩都毫不逊色的招牌菜，靠着香菱不断的努力，更多的配方，扭转了差点想要缩小餐馆甚至是直接关门的老爹的心灰意冷，让万民堂在璃月港竞争激烈的美食界屹立不倒。
但凡尝过的人，都对万民堂水煮鱼不吝赞美之词。
香菱希望华奕也能喜欢。
然而等到将热腾腾的水煮鱼端上餐桌，无意间望向窗外，看到那仍然不算是十分强烈的阳光，香菱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晨，现在是要吃早餐！
璃月尚没有太过细致的营养搭配方面的讲究，不怎么追求早餐吃的清淡，可作为一名厨师和美食家，香菱是知道的，比起午餐或晚餐，早起后吃油腻、辛辣的食物，不但难以开胃，有时候还会产生不适。
想当初，香菱研究万民堂水煮鱼配方，把老爹当成试菜的工具人，让他一日三餐顿顿都吃水煮鱼，早餐时候老爹的脸色是最差的。
“……”
意识到自己选错菜肴，香菱顿时僵在原地。
她竟然在最为自豪的领域欠缺了考虑。
“我听荧说过，你研究出了许多独门秘方，为传统料理添上了更为优秀的风味，那时候，是请父亲担当品尝者？”
华奕似是没有看出香菱的异状，随意开口。
面对崇拜的英雄兼救命恩人的问题，少女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实话实说。
“是的。本来都是我自己制作菜肴，自己品尝味道，但有一次我发现自己摸索出来的绝佳配方竟然会令常人有眩晕等不适感，方才意识到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体素质远远凌驾于平均水平之上。无法对我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甚至难以察觉的微弱毒性，普通人却受不了，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就只能请老爹给我试菜了。”
“那——你现在在纠结什么呢？”
见到香菱眨巴眨巴眼睛，以满怀歉意又略带懵懂的目光看向自己，华奕拿起腰间佩戴的赝品神之眼，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到外道六法以后，你应该是知道了，我的神之眼是装饰品。我自己并非神之眼拥有者，但你可以将神之眼拥有者区别于常人的优点代入到我身上，你该不会觉得早上吃一点绝云椒椒，便能令我的身体健康出现问题吧？这种程度的任性还是没关系的，我也想任性一下，尝个新鲜。”
香菱这才知道，华奕从最开始挑起的话题，便是为了安抚自己。
其中的关切令她羞喜着，又不免烦恼于身为厨师却欠缺考虑的事实。
少女低下头，呆望着自己的脚尖。
华奕看着活泼的少女在自己面前失去该有的活泼，变得患得患失。
考虑到这份情绪并非处在真正的负面范畴，当前氛围更是远远算不上消沉，华奕有着继续逗弄她的余地。
“早在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的时候，我就被勾动了食欲，期待着吃到万民堂大名鼎鼎的优秀厨师的料理，请问香菱小姐，现在是品尝水煮鱼的好时机吗？我是否能动筷子了？”
“可以的，小心烫。”
好嘛，自己又在说什么呀。
把人仙特许当成吃饭都不会注意菜肴温度的小孩子吗？
“嘿嘿嘿，我的糖霜史莱姆是凉的，你们慢慢吃水煮鱼，我就不客气啦！”
派蒙又一次在无意中帮助香菱缓解了情绪，把专门为自己做的糖霜史莱姆拿近了些，咬了一大口。
“唔嗯唔嗯……冰冰的，甜甜的，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呼呼，我本来还有点担心糖霜史莱姆也染上绝云椒椒的辣味呢，感觉先前辣椒的味道都占领整个厨房了。”
“即使没有太多的制作糖霜史莱姆的经验，身为厨师，我还是能够保证各种料理的味道互不影响的，在制作糖霜史莱姆前，认真清洗过双手和厨具，完成后又用罩子把它单独罩了起来。”
“哇，好细心！”
派蒙向着香菱竖起大拇指。
食客的赞誉是对厨师最为纯粹的肯定，香菱变得开心的同时，不由的看向华奕。
华奕一如既往的将女孩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易猜到她的小心思。
“万民堂水煮鱼很好吃，不愧是能以店名命名的独家料理，美味程度超出寻常菜式一大截，感觉我能吃好几碗饭呢。”
夸奖香菱的同时，华奕需要把握其中的限度，不能以贬低荧为代价。
要知道平时华奕的一日三餐主要由荧负责，这时候若是一味的夸奖，说出“比我平时吃的菜好吃多了”、“是前所未有的美味”之类的话，等于是直接挑拨荧的神经。
华奕当然相信荧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真的动怒，更不会引发修罗场，只是在自己应当考虑，并且能够顾及的细节方面，认真对待罢了。
“话说，做的米饭足够吗？”
“够的够的，我本来还担心做多了呢，诶嘿嘿。”
香菱露出再没有任何烦恼的，活力满满的笑容。
“其实这道水煮鱼有很多口味可以选择，重麻重辣、中麻中辣、微麻中辣等等，本来应该还有微辣这个选项，但野外的绝云椒椒的辣度都很高，无法做到微辣，嘻嘻，符合你胃口真的太好了。”

第1694章 刻晴拜访
在华奕有意引导的情况下，随着时间推移，香菱渐渐展现出最开始认识时的活泼与健谈。
聊天的时间并不以吃完早餐为终点，少女兴致勃勃的向着华奕诉说了自己小时候的各种趣事。
练习厨艺时是怎样毁掉家里无数口锅的，被火史莱姆的高温烧糊了锅底，或是在冰雾花的急速冷却下爆出了裂痕，更有甚者，是在小型爆炸后化作了面目全非的一团。
卯师傅的心血结晶食谱笔札，本意是为了给予女儿更多的料理方面的知识，传授个人心得与秘诀，结果对香菱造成的最大影响却是培养了她对料理的热情。
香菱将这份热情发挥在很微妙的地方，跑到璃月港外收集那些睡着的丘丘人打架用的棍子，将荻花洲的各种花花草草挖了个遍。
丘丘木烤鱼、马尾糯米肉，都是她的杰作。
这些往事的确有趣，但相比起值得宣扬的光辉事迹，还是更偏向于香菱的个人“污点”，结果现在她全都主动说出来了，脸上满是兴高采烈。
并非以自黑为代价活跃气氛，轻松热烈的氛围由华奕铸就，香菱是沉浸在气氛中的那个人。
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聊天时的主次，忽略所有的繁文缛节，向着亲近的人诉说自己认为有趣的东西。
出丑的事情也好，寻常的琐碎也罢，话题的有趣程度不只是取决于话题本身，如果是与华奕交谈，香菱能活力满满的长时间谈论最为寻常的天气阴晴。
许久之后，长篇大论的香菱觉得口渴，拿起手边的水杯一饮而尽，眼睛的余光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变得极为明亮。
现在已经不是光亮有限的清晨了，而疑似是上午的后半段。
“我好像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就连本来摆满菜肴的圆桌，都已经被收拾干净。
“约莫有两个小时，本来我还担心若陀龙王给你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没想到你能展现出这么好的精气神，不愧是心智坚定的神之眼拥有者。”
见到香菱将童年趣事说的差不多了，华奕接着开口。
“接下来，你和荧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整理一下冒险收获，我记得有一些食材需要专门以特定的方法保存，才能延长最佳的风味。”
“是诶，我差点忘了！”
香菱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幸好你提醒的及时，我这就去处理。”
“需要我提供帮助吗？人手、场地亦或是相关工具。”
“不用不用，这是厨师理应完全掌握的领域，我一个人绰绰有余。你……是不是要去月海亭处理关于若陀龙王的公务了？”
咚咚咚。
几乎是在香菱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传来了敲门声。
是很有节奏，每一击的力度又都维持在恰到好处的地步的敲门声，有着足以让屋里的人听到的响度，又不会太过吵闹，制造扰人的噪音。
光是这种细节，便证明了敲门者的周到考虑与做事的条理规矩。
“看来，不需要特意跑一趟了。”
华奕打开家门，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的，正是七星之一，玉衡刻晴。
若陀龙王短暂现世并不在七星获得的情报范围之内，无论是拥有着七星中最为强大的情报网络的凝光，还是稍逊一筹，但也不差太多的刻晴，所获得的来自珉林的消息都是相同的。
[昨日深夜，有仙光氤氲于土地，仙人或许正在某一处地方与魔神残渣所化妖魔交战，对比过往，仙光的范围较广，此次的妖魔可能更加强大，根据之后仙光隐匿，山川稳固的结果判断，仙人已经成功将妖魔镇压。]
这样的情报本不至于惊动七星，令刻晴亲自向华奕求证情况，哪怕另一位人仙特许荧和万民堂的香菱当时好像正巧在珉林冒险。
数千载春秋，璃月大地上出现过众多魑魅魍魉，都被仙人镇压了。
魔神残渣所化的妖魔受世人恐惧，可对于了解各种秘辛的七星来说，妖魔是大敌，却也是长期以来未能从仙人手中占据优势的败者。
为了有过诸多以平定祸乱为结局告终的例子在的妖魔，麻烦人仙特许华奕，多多少少有点不知轻重缓急，万一让华奕觉得自己的能力或心性欠缺，就更是盛露厅等八门与月海亭诸人不想看到的结果了。
有些人是不想失去自己的权势地位，有些则是不希望令祝福新时代的人仙特许失望，不希望自己成为这个时代的累赘。
别人考虑的东西，刻晴也考虑到了。
她跑过来找华奕不是相信自身的能力，认为华奕绝不会轻易的看轻自己，也不是敏锐的察觉到珉林探子送回的情报中有什么异样，单纯是希望借此机会过来找华奕。
办事干练，一板一眼的刻晴，即便是想念华奕，也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再采取行动。
见到给自己开门的华奕时，少女的那张美丽却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无比认真严肃的脸蛋上，绽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然而，待瞥见华奕的身后，香菱朝自己挥手，无声的打招呼，而后与荧一起跑到其他房间忙碌着什么，玉衡星的表情顿时有点僵住了。
为何香菱在这里？
现在可是上午诶，香菱在一天的前半段时间，就主动来找华奕？
不，璃月港的许多人都知道，荧和香菱之前结伴出去冒险，珉林也有探子远远的见到过两人，只是因为七星明确表示不得监视人仙特许，亦不得令人仙特许产生被监视的感觉，为了避免误会才拉开距离。
荧和香菱，应当是最近刚回到璃月港的。
联想起昨夜珉林有仙光显现，仙人可能与当时身处珉林的人仙特许荧有过交流，直接将她和香菱送回璃月港，刻晴产生了一些猜测，心绪大乱。

第1695章 被摆布的玉衡
刻晴见识过留云借风真君的手段，那位真君催动仙风，便能将需要几个乃至十几个小时的跋涉才能走完的路程，缩减到几分钟之内。
即便珉林与璃月港相隔较远，以仙人的手段，早早的就能把荧和香菱送回来。
也就是说，现在有极大的可能是——香菱与华奕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而且，她还和荧的关系达到极为亲近的地步，否则荧为什么仅仅是向自己简单的挥手打招呼，就和香菱一起跑到别的房间去了？还特意关上门，简直就像是为了避免自己听到她们说悄悄话一样。
在不声不响中，香菱难道已经……
刻晴心中一紧，脸色都不禁出现变化，没了玉衡星该有的喜怒不形于色。
嫉妒、愤怒？
不是那样强烈的情绪。
璃月人尊敬的七星中的玉衡，终归是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涉及到华奕的时候，刻晴会多愁善感，会患得患失。
她不禁反思起自己与华奕的关系。
即便所有七星都未曾主动派遣探子监视华奕或荧，身为情报人员，尽可能的掌握重要角色的外貌特征也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在成为人仙特许之前便是蒙德荣誉骑士的华奕和荧也好，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香菱也罢，都是探子们能够认出来的重要人士。
并非出于职责或警惕，仅仅因为个人好感而想要听到更多关于华奕的信息的刻晴，大致清楚香菱与华奕间碰面的次数相对有限。
除了最开始在璃月港外的巧遇，这位厨师小姐大多数时候仍旧待在万民堂，与她经常交流料理的是荧，论起交集，刻晴拥有比香菱更多的与华奕相处的机会。
但，自己好像没抓住，好像落于香菱身后了。
与华奕一起在吃虎岩约会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如能直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关系吧？
现在反思还来得及吗？还能补救吗？
华奕的态度、荧的态度、香菱的态度。
呜，落于人后，就连香菱的态度都要成为自己必须考虑的要素了，难度直线上升。
“香菱和荧冒险归来，忙着整理各种收获。”
华奕先行做出了解释，既是解释也是安慰。
如果角色调换，对玉衡星的性格有所了解的人们看到刻晴此刻的神色变化，大多数聪明人都能猜到玉衡大人产生了情绪波动，可具体是怎样的心理变化，他们就不清楚了。
刻晴终归没有将内心里的想法直白的讲出来，更没有写在脸上。
但华奕明白刻晴所在意的细节。
“她们跑到一边，则是为了给你我谈论正事的空间。”
“正事？”
“昨天珉林地下，若陀龙王破封而出……”
并不需要花言巧语进行安慰，华奕仅仅是吐露实情。
“……最后，体力与精力都消耗殆尽的香菱不想父亲担心，也不希望他知道这种关系到神明，常人知晓了徒增烦扰的隐秘，所以在这里住了一晚。”
“这样啊。”
刻晴的脸色，堪称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媚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
玉衡星展现出极为有趣的一面，华奕控制着自己的笑意，避免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
“咳，就结果而言，虽然若陀龙王已经被外道六法重新封印，但香菱和荧毕竟有过一番心理煎熬，算不上好事。”
“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庆幸。”
看着严肃认真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慌忙摆手否认的模样，华奕产生了进一步逗弄她的“恶意”。
不同于先前面对心力憔悴的香菱的时候，现在，刻晴的状态挺好的。
“那你是在庆幸什么呢？”
“香菱和你还并没有发展到……咳咳咳。”
华奕追问时的表情与语气太过完美，无比自然，与先前说话时无甚分别，根本无法令刻晴产生警觉。
与喜欢的人相处时的放松，以及发现在感情方面自己并未如以为的那样落后的惊喜，让刻晴不经大脑的直接吐露内心所想，幸好玉衡星的素养没有彻底丧失，少女的言语说到一半，及时止住。
“我的意思是，幸好香菱平安无事，有惊无险，幸好你的外道六法能够重新封印若陀龙王。”
刻晴将聪明才智用在了很微妙的地方，匆忙间找了个理由。
向来严肃认真的少女，有着比常人更高的羞耻心。
就连口腹之欲范畴内的对金丝虾球的喜爱都不会坦率表现出来的刻晴，涉及到男女之情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太过坦诚呢。
她可以和华奕约会，毕竟华奕当时并没有直接说“我们以恋人的身份去约会吧”，那最后的一点看破不说破，便是刻晴在自身的羞耻心与爱情之间找到的平衡。
而此时此刻，如果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在看到香菱的身影后产生了丰富的想象，开始反思起自身的恋爱观与一应表现，刻晴洁白的脸蛋都要变成血红色。
在月海亭或是盛露厅等八门都颇具威严的玉衡星大人，此刻小心翼翼的望向华奕，生怕他继续追问。
那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的眼神，差点让如愿欣赏了希望看到的一幕的华奕勾起嘴角。
“这样啊——”
华奕故意将语调拉长，静待刻晴之后的反应。
玉衡星又一次被摆布。
“没错，就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们还是说说关于若陀龙王的事吧。”
在与华奕的目光交汇后低下头，生怕他看穿自己的谎言的少女，努力以工作时该有的正直语气开口。
“若陀龙王短暂破除过封印，璃月港这边应当做出何种反应？那些目睹了仙光的情报人员，是否要额外下达封口令，严肃要求他们将此事列为绝不可再向任何人透露的最高机密？”
一本正经的语气中，时不时会略有停顿。
那是刻晴在努力梳理自己的情绪，想要将公事与个人情感分开。

第1696章 七星的才能
如果华奕继续挑拨刻晴的心弦，只需三言两语，便能将她的努力化为乌有，令努力想要维持公事公办的表情的少女，展露该有的羞赧与惊慌。
让向来给璃月众人以严肃认真的形象，那张俏丽的脸上仿佛永远不会出现青春少女该有的表情的玉衡星，变得更加符合外表和年龄，这想法还挺诱人的。
但华奕明白，过犹不及。
“除了派遣一支精锐千岩军在伏龙树附近驻扎，避免心机叵测之徒靠近伏龙树以外，无需再做更多了。既然情报人员以为此次仙光氤氲是仙人与魔神残渣战斗的结果，那就维持这种误会，特意要求保密反倒容易令人胡思乱想。当然，我相信七星下属们的忠诚，只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明白了。其实自从先前拜访仙人后，珉林一直有千岩军停驻，既可以在必要时候劝返那些因奥赛尔之战后仙光遍布云来海的景象而增加的寻仙者，免得他们叨扰仙人，也可以担当中间联系人，若仙人发现了魔神残渣的踪迹，又需要疏散民众，千岩军便能出面。”
见到华奕没有更进一步的追问自己此前的不堪反应，刻晴暗松一口气。
若没有影响思维的凌乱情绪，刻晴是能在管理方面举一反三，进行妥善处理的。
璃月的人们或多或少的听说过刻晴的名头，知道有这样一位女孩子，出生于名门望族，拥有着美丽的容貌，卓越的才能，既是得到神明注视的神之眼拥有者，又是七星中的玉衡，优秀到令人连嫉妒之心都生不出。
关于玉衡星唯一的负面评价，便是在去年的请仙典仪上，她质疑岩王帝君能否永远庇护璃月，不敬神明。
然而今时今日，神明离去，璃月开启人治的时代，玉衡刻晴当初的质疑，未尝不是一种蕴含着先见之明的考量。
至于工作方面，早就无人怀疑年纪轻轻的刻晴的能力。
“按照人仙特许的思路，我认为不需要再向珉林那边的千岩军额外传讯了，驱赶在珉林鬼鬼祟祟的家伙，本就是千岩军的职责。”
得以平心静气的思考问题的刻晴，有着自己的见解。
“至于伏龙树那边，若妄图探查的是寻常势力，自然会被千岩军早早发现，早早阻挡，而若是有神之眼拥有者这样的战力入场，即便是千岩军中的精锐也很难察觉，直接在伏龙树附近驻军，反倒是变相的给探查者指明了方向。那个……我这样的切入点对吗？”
“极为正确。”
华奕并不吝啬称赞，向着刻晴竖起大拇指。
“连接若陀龙王封印之地的通道在伏龙树下，重新被泥土与巨石掩埋，又有仙家符箓封锁，虽不能直接断言说再无人能够踏足封印之地，但那些可以破解重重阻碍发现深层秘密的家伙，的确不是千岩军能够抵挡的。”
得到华奕的肯定，刻晴变得欣喜起来，连语气都欢快了几分。
可是，关于若陀龙王的公事，好像安排妥当了诶？
自己该就此转身离开吗？
在刻晴为此纠结以前，先产生的是不舍。
她努力的寻找新的话题，延长与华奕相处的时间。
“七星与月海亭遵从了你先前的命令，将部分权力下放给八门，像是与采矿相关的辉山厅，如今便有着一定的决断权，那些随着层岩巨渊被封锁而返回璃月港，不得不在家休息或是改行的矿工，一旦陷入生存困境，辉山厅可以自行动用资金或是人力加以援助。”
“那么，是否有利弊的体现呢？”
“放权缩减了原本略显繁琐的流程，也令七星的工作减轻许多，我现在能够得到空闲，便是受益于此。而弊端方面暂时还没出现，且不说七星和月海亭都向着八门暗中派出了监察官，自送仙典仪之后，璃月民心汇聚，都希望为新的时代贡献力量，即便营私者未被激起胸腔中的热血，这种时候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原本只是找了个能向华奕汇报的话题的刻晴，说着说着，语气里难掩崇拜。
她有时候免不了猜测，这所有事情是不是都一环扣着一环，尽皆在华奕的掌控之中，方才能令所有的风波消弭的同时，将之化为激励人们前行的动力。
岩神离去、漩涡之魔神现世，乃至现在若陀龙王的破封，单独任何一件事都有着引起重大混乱的威力，三件事在短时间内接连爆发，说是乱世之始也不为过，结果璃月港如今的和平与活力，比起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愚人众方面，我们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
刻晴终于想起了愚人众的存在。
“最开始是愚人众通过正式外交，建立了北国银行，暗藏祸心，意图掌握璃月港的经济命脉，即便被七星打压，也有几家钱庄与当铺遭到北国银行的吞并。之后，层岩巨渊发生异变，愚人众执行官[女士]主动出面，说是愿意与璃月合作，解决那场变故。”
“[女士]……那么结果如何？”
“没有结果。层岩巨渊的问题并未解决，负责调查的愚人众们提供了大量调查报告，其中的信息过分混乱且缺乏有效结论，我们七星怀疑愚人众是在借着调查为由暗自进行危害璃月的活动，计划趁着请仙典仪将此事禀报岩王帝君，请神明下达指示，后来的发展，你也知道的。”
请仙典仪成为了岩神向万民“告别”的场合，七星准备的问题当然无从问起。
“再加上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身上藏着大量伪造的百无禁忌箓，愚人众的立场就更加差劲。我们一致认为那些百无禁忌箓是要用在漩涡之魔神的封印上的，即便[公子]没能展开行动，仅仅是伪造符箓这一点，便足够问罪了。”

第1697章 华奕需要维持的平衡
华奕不必特意询问[公子]此刻的状态，他亲手把那个对战斗怀有极致热情的家伙击伤，心中有数，现在还不是[公子]伤势尽愈的时候。
“层岩巨渊如今的情况如何？听你的描述，矿工和相关人员都撤出来了，愚人众与千岩军呢？”
“千岩军在请仙典仪异变时便尽数撤回地面，愚人众那边……”
想起华奕还有着愚人众荣誉执行官的身份，刻晴的语气变得迟疑。
并非出于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而保留信息，隐藏机密，略显忐忑的少女担心的仅仅是引起华奕不满。
“七星一开始的态度是让层岩巨渊下的愚人众限期返回地面，过时不候，将直接封锁层岩巨渊。后来，知道了你的荣誉执行官身份后，我们又向着北国银行询问了一下，得知仍有部分愚人众未能如期返回，打算派人前往找寻，结果柳德米拉表示不需要劳烦七星，她那里有足够的人手，只需要许可愚人众重新入内找寻。”
刻晴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华奕的表情。
“后来柳德米拉派遣百人队进入了层岩巨渊，从中带回了数十人，说是达成了搜救目标。”
“以柳德米拉的性格，不至于信口开河，想来此事已经结束。另外，层岩巨渊下被困的愚人众隶属于另一位执行官[公鸡]，那位执行官暗中或许有什么企图，不过无关其麾下的愚人众，那些被留在层岩巨渊，需要依靠我的下属解救的人员，应当是沦为了弃子。”
华奕想起来，柳德米拉似乎和自己提过一句，“不久之后，我将为华奕大人带来更多的忠诚下属”，原以为是来自至冬国的新兵，没想到柳德米拉直接要从其他的执行官那挖人。
“愚人众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少有往来，信息都是闭环的，按照我的了解，[女士]算是有祸不及平民的基本底线，其他执行官就缺乏操守了，将来你们再有接触，可以予以相互分割。”
对层岩巨渊怀有探究想法的华奕，此刻却是并未直接向刻晴询问相关状况。
他已经从刻晴的言语中听出，千岩军未能发现太多隐秘，愚人众似乎找到了些什么，然而信息混乱，价值有限。
将来统合信息，再直接探索层岩巨渊比较好，但不是现在。
“看来，层岩巨渊重新被封锁了？”
“嗯，我们的打算是先专心处理璃月港的事，等到能抽出手来，再集合各方面的人才深入探索。辉山厅安置好了矿工们，他们的生计暂时不用担心，而璃月港有各国商人往来，实在不行也能收购他国矿石，短期内这都不是问题。”
层岩巨渊虽是最近才完全封锁的，可如果往前追溯，早在岩神治世之时，巨渊便出现过异常。
既然那时候岩王帝君未曾特意降下神谕，事态应当并非如想象中严重。
华奕对刻晴的想法不置可否，在话题谈论的差不多时，转移方向。
“今天剩余的时间，你还有其他亟待处理的事项么？”
“没有。我掌管的主要是土地与民生，现在璃月境内并没有大兴土木的地方，而民生方面，获得了一定权力的八门为我减少了大量工作，接下来我都有空闲，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工作吗？请交给我。”
“荧想要举行宴会，若无意外，时间将定在今天下午，邀请你、凝光，还有胡桃、烟绯等人参加。”
“我现在就已经准备好了！”
华奕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刻晴便兴冲冲的点头答应。
那多少有点迫不及待的模样，令收起了谈论正事时的认真的华奕勾起嘴角。
刻晴没有注意到这一小细节，自顾自的接着开口。
“既然是举行宴会，场地、饮食，以及餐桌布置、接待人员，这些都要考虑吧？我麾下有这方面的人手，即便想要临时包下琉璃亭与新月轩也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玉衡星拿出了工作时雷厉风行的干劲，当即要出门筹备，却被华奕拉住了。
“不必。宴会将在尘歌壶中举办，按照荧的意思，参加宴会的只有认识的朋友，所以不必讲究排场，只要食物足够好吃就行，她和香菱将负责准备饮食，包括现在整理冒险收获，也是为了处理各种食材。”
“……哦。”
刻晴轻轻的应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
被华奕抓住柔荑，感受到自他的手心传来的温暖，少女的思维顿时变得迟缓，不想去思索其他。
见此，华奕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
现在其实并非适合约会的场合。
两人身处的的确是华奕的宅邸没错，当华奕自己表明态度，不希望商会之类的势力为巴结讨好、求取利益而打扰自己后，成功在繁华的璃月港享受静谧。
然而现在家里并不只有刻晴，还有荧和香菱。
哪怕荧此前不止一次的给华奕送助攻，对他在感情方面的贪婪无限纵容，香菱那边就不一样了。
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便无法保持从容。
假若任由氛围向着暧昧的方向发展，等到香菱结束清点冒险收获，或是觉得两人聊完了正事，跑回到客厅，见到华奕与刻晴手牵着手，相谈甚欢……
当着喜欢自己的女孩子的面，和另一个女孩子举止亲昵，堪称是在主动制造修罗场。
华奕实力强大，所谓的修罗场早就无法给他带来任何损伤了，但让女孩子伤心绝非他之所愿。
现在，为了避免香菱突然过来，乃至产生不必要的低落情绪，要巧妙的引导气氛，维持相处感的同时防止直接发展成约会，又不能令刻晴胡思乱想。
此为脚踏两条船的花心大萝卜所必须寻找的平衡。
对于华奕来说，这并非太过夸张的难题。
他只是突然察觉到，荧所说的宴会，或许才是必须慎重对待的场合。

第1698章 朋友的聚集
由人仙特许发出的邀请，即便受邀者处在百忙之中，也会尽力空出时间。
更何况如今的璃月处于欣欣向荣，万众一心的状态，别说是绝大多数时候都很清闲的胡桃了，哪怕是平日里总有人登门求助的烟绯，以及工作量超乎她人想象的甘雨，都能够快速的调整日程安排，应邀赶来。
并非以谋利为目标虚与委蛇，也不是为了某件要事进行商谈。
于常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相互认识的朋友聚在一起，这种感觉对在场的许多人来说却是少有的体会。
或是因为自身的身份，或是因为个人性格，她们的人际关系网络中能担当朋友的角色，屈指可数。
即使是性格活泼的香菱，碍于她时常喜欢离开璃月港，到那些常人极力避免踏足的荒郊野外寻找食材，也少有人能做她交心的朋友。
“哇，能够用双手托住的尘歌壶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一片空间？!”
站在一座绿茵遍地的海岛上，感受到迎面吹来的海风，望见辽阔的天空与无边的大海，胡桃很是惊叹的模样。
一句简单的感慨，搭配上东张西望的小动作，便在不经意间活跃了氛围。
烟绯轻咳一声，诉说起自己掌握的信息，以及在其中的贡献。
“这是三眼五显仙人的[外景]之能，可以创出一方避出尘世的小世界，不过需依托由烁金泥、翠珏岩等珍物打造的器具存在。嘿嘿，尘歌壶的材料是我帮忙找的哦！”
有心人听到烟绯的描述，免不了产生良多猜测。
既然尘歌壶源自仙人的术法，而烟绯贡献了制造材料，岂不是说明她与仙人有联系？
偌大璃月，不知有多少人冒着路遇怪物的风险，去深山老林中寻找仙人，祈求家财万贯、长命百岁，亦或是获得神之眼等等。
仙人是人类眼中无所不能的代名词，那些拥有着各自的诉求，却并没有能力达成的人们，往往会将希望寄托到仙人身上，把那些超凡脱俗的存在，当成自己的许愿机器。
至于能否找到仙人，仙人又为何要给自己实现愿望，他们就不会纠结了。
做梦，怎么能拘泥于旁枝末节呢。
烟绯的言语，能令众多醉心于访仙的家伙疯狂。
她明面上终归只是位律法咨询师，一旦与仙人扯上关系，之后免不了遇到种种麻烦。
幸而，尘歌壶里的众人并未想要探究烟绯与仙人的联系。
“的确是极为卓越的贡献，一会儿荧和香菱做好了饭，你记得多吃点。”
一直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华奕，如今适当的开口，向着多少带有些寻求夸奖意味的烟绯给予肯定。
他在尽量避免自己成为话题的中心，或者是她人目光的焦点。
华奕当然有着相应的资本，作为人仙特许的功绩，以及与在场的女孩子的友善关系，他足以被众星捧月。
哪怕是交流次数有限的七七，都是华奕凝聚生之权柄，帮她恢复味觉、记忆，方才能在间隔至少数百年的现在，品尝早已忘记具体滋味的酸甜苦辣，并将这份美好珍藏，再不用饱受淡忘之苦。
问题在于华奕与在场之人的关系并非完全相同，既未尽皆成为亲密无间的恋人，也不是简单的朋友。
当关系存在着亲近与更亲近的差别，仍旧追求绝对的一视同仁，并非明智之举。
然而肆无忌惮的区别对待同样是谬误。
这种日常细节本不是太过关键，可刻晴先前仅仅因为见到香菱便产生的胡思乱想，令华奕决定保持谨慎，担当配角，而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
比起被众人瞩目时一位位的进行慰问，果然还是将话题交给她人，自己在必要时候适当的加入比较好。
“一般来说，仙人使用外景之能，打造的会是罗浮洞、翠黛峰和清琼岛其中之一，没想到尘歌壶竟然将三者都囊括了，我们脚下的是清琼岛，后方的山便为翠黛峰。”
素来性情恬静淡雅的甘雨，此刻同样参与到话题之中。
曾经的她埋首于繁重的工作，没有多少闲暇时间，并且有意的避免与其他任何人走的太近。
盖因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百年之内，那些人便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与凡人接近，便要旁观对方的生老病死。
拥有朋友的短暂欢欣，会被凡人一生的最末，那无法阻挠的死亡击碎，重新回忆起来，终归是低落情绪压过其他。
现在，甘雨有意的避免自己去想这些事。
某种意义上，她产生了与寻仙者们相同的心态，忽略各种重要因素，将希望寄托于华奕。
希望这位可以剑压魔神，镇封若陀龙王的人仙特许，能将一切的悲剧化解。
毕竟，凝光、刻晴、香菱和胡桃，这些凡人明显都对华奕怀有好感，而华奕没有故意保持距离呢。
“至于与仙人洞府类似的罗浮洞，我猜是藏在山中的某处。”
“没错没错。”
在不远处用石头垒成的灶台忙碌的荧，对甘雨的猜测连连点头。
“罗浮洞就在山里，里面有几座由浮生石似的巨石组成的浮空岛，我是觉得有点过分空旷啦。罗浮洞像是在尘歌壶里另外的一方空间，云海遍布，看不到地面，仙气缥缈，人世间的烟火气则有所不足，感觉在那里聚餐怪怪的。”
“环境，的确是决定饮食滋味的外在要素之一。”
“话说你们觉得我现在选的地点怎么样？清琼岛的这个位置，既能向下看到大海，向上望见天空，回头则能欣赏翠黛峰。如果更喜欢在室内吃饭，你们看那边，那座我完全参照璃月的建筑风格建造的[画阁朱楼]，嘿嘿，我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它上面了，从买图纸到建造，大多由我一力完成！”

第1699章 灶台很大
指着远处大气磅礴，不输玉京台的任何一座建筑的璃月古宅，荧骄傲的扬起脑袋。
“建造画阁朱楼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一部分在璃月港收购，另一部分则是直接从珉林获得，都是我认真学习辨别好木头的方法后精挑细选的。实话说，前些天在伏龙树下歇息的时候，我是想着第二天天亮就把它砍了，给这座宅邸当立柱……”
“咳咳。”
华奕轻咳一声，打断得意忘形的荧的发言。
并非伏龙树关系到若陀龙王，而是金发少女现在的措辞略显微妙。
还在树下歇脚的时候就想着把整棵树砍了，这行为多少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按照崩坏世界的网络用语，可以形容为屑。
荧并不知道自己展现出了特别的属性，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虽然不太懂华奕的意思，但少女果断的略过伏龙树相关的话题。
“嗯——至于修建宅邸的人力方面，我力气很大，一个人就能承担所有体力活。不过切割木板、制造榫卯之类的工作，需要高深的专业技术，我都是交给璃月港的匠人负责的，只是没让人直接进尘歌壶。”
“其实，任由那些人短暂踏足尘歌壶也没关系，他们不会乱说的。”
从刻晴简单的言语中，荧听出了某种潜意思。
“难不成那些工匠中有你的人？对诶，玉衡星负责土地与民生，其中当然会囊括建设相关的产业，手底下有一队优秀工匠也是理所应当。”
暗地里提供的帮助被发现，刻晴的眼神变得躲闪起来。
“希望我自说自话的安排没有给你带来麻烦。”
“当然没有，我之前还惊讶于那些匠人的技艺高超、工作迅速，想着该不会是谁希望以我为媒介，与华奕搭上关系吧，现在就放心了。”
“……！”
这下子，刻晴的目光更显飘忽。
荧随口一说，便说中了事实。
玉衡刻晴向着人仙特许荧提供帮助的时候，多多少少存有一点别样的心思，意图为将来与华奕有进一步的发展提前打好关系。
荧是华奕身边极为亲近的人，无论是按照璃月的各种礼节，还是基本的人情世故，刻晴都需要过她这一关。
不强求荧给自己送助攻，只要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以阻挠就行。
具备搭建房屋的动手能力，又有砍伐伏龙树的野心的荧，并未能猜到刻晴真正的计划。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阻挠华奕与她人的关系，更没有替华奕把关的意思。
此刻，荧单纯的感谢起刻晴安排的人手。
“谢谢帮助啦，作为回报，我多做一盘——不，两盘，我额外做两盘你最爱吃的金丝虾球，保证你一次吃个够！”
好嘛，现在尘歌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贪图口腹之欲，很喜欢金丝虾球了。
刻晴害臊的低下头，却说不出任何婉拒的话。
其她人自是不可能借机捉弄玉衡星，就连性格跳脱的胡桃，都将注意力放在别处，踊跃的想要贡献力量。
“多做两个菜就意味着更多的工作量吧？我来帮忙！”
胡桃兴冲冲的跑到荧身边。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对料理还挺有研究的，也听说过香菱的一些作品，像是丘丘木烤鱼、全虫宴、冰雾花炒火史莱姆，都是一听就颇具奇思的菜。”
“？”
刻晴、凝光和甘雨等人，渐渐意识到不对。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现在说的都是些什么黑暗料理！
“诶，你喜欢吗？”
香菱未觉有异。
“我做过很多类似的菜，像是把去掉翅膀的晶蝶放到热油里去炸，超级香，还有史莱姆滑蘑菇，口感极为顺滑，可惜这些我觉得都还不错的菜，当初一份都没在万民堂卖出去。”
“那是别人不懂得欣赏，我来！”
胡桃卷起袖子，干劲满满。
“我听说万民堂有一道水煮鱼是招牌菜，直接以万民堂为名，我也要做几个招牌菜才行，就冠以往生堂的名头好啦。如果发展得当，以后往生堂就能拓展业务了，哼哼哼，说不定到最后能涉及各个领域，从出生到入土，往生堂都能承办。”
听到胡桃充满创造力的想法，就连香菱都觉得不对劲了。
以往生堂为名的招牌菜？
该不会是以把人送走为最终目的的菜品吧？
往生堂做的是死人生意，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要不算了吧？我和荧已经把饭菜做的差不多了。往生堂料理什么的，真的有一点点奇怪。”
“别啊，我好不容易有了能发挥的舞台，给我个机会嘛。菜名无所谓，我再改个就是了。”
闻言，香菱望向荧。
荧则是向着华奕调转目光。
见此，胡桃的那双梅花瞳也满是期待的看着华奕，希望得到许可。
“……”
华奕无言了片刻。
种种迹象表明，胡桃的厨艺可能与优秀一词离得很远，是在优秀之下的那种差距。
想当初，第一次听到胡桃的声音时，华奕就觉得她和琪亚娜的音色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难不成在厨艺方面，胡桃也可与琪亚娜媲美？
实在不忍心给满是期待的少女泼冷水的华奕，只得提前做好付出牺牲的心理准备。
如果胡桃真的做出了黑暗料理，没人想吃，沦落到需要丢掉，或者只有她一个人负责消灭的地步，那当然会令女孩子感到低落。
朋友间聚在一起，开开心心举行宴会的时候，怎么能任由任何人陷入负面情绪之中呢？
华奕势必要伸出援手。
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他做好了面对黑暗的准备。
“你——加油。”
“好耶~”
胡桃发出一声欢呼，接手了荧和香菱让出来的灶台。
灶台很大，胡桃能大展身手。

第1700章 幽幽大行军
一些松茸与金鱼草，便是胡桃选取的料理主材。
再加上她选用的各种配料，对料理一道有所了解，看似在相互聊天，实际上暗中关注着胡桃行动的那部分人，很快猜到她要做什么。
素鲍鱼，一种滋味浓郁，以假乱真的素食。
若能拿出完美的成品，这道菜能在浓郁的酱汁提点下，令松茸呈现出上等而高级的口感，嫩如仙贝，鲜如鲍鱼，难以辨别真身。
假使先请食客对所食之物加以猜想，最后再揭晓答案，必然能赢得对方的惊羡。
但，胡桃的做法好像不太对。
并不算漫长的时间过后——
“开饭喽~”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协助着香菱和荧端菜，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送到由上好的木材打造的圆桌。
“本堂主聪明过人，已经想好菜名了，我这道菜就叫幽幽大行军，怎么样，还不错吧？”
幽幽一词所指的是幽灵。
且不说具体的味道，单论外形，胡桃所做的幽幽大行军造型有趣，松茸被做成Q版圆头幽灵的模样，挤作一堆，显得滑稽可爱。
然而凝光、刻晴她们却是心中一紧。
果然，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并未忘记自身的主职，就连取的菜名都和死亡有关，她做的菜，怕是真的能把人送走，给往生堂增加客户。
“名字和造型都挺好的。”
在其她人无言的陷入沉默，对胡桃的厨艺抱有怀疑的时候，华奕果断的予以称赞。
他本就未曾抱有太高的期待，而眼前这盘从卖相来说颇为可爱的料理，已经在预想中的最坏情况之上了。
本来还以为胡桃会端上一盘黑炭呢。
“那味道呢？快尝尝看呀~”
华奕依言下了筷子。
既然注定有人要担当试菜者，华奕当仁不让。
“……”
“怎么样怎么样？酱汁可是我秘制的哦，保证独一无二，无法复制。”
别说是其她人了，哪怕让胡桃自己来重做一份，她都不能确保调配出完全相同的酱汁。
一切，皆遵从内心，遵循直觉！
“这道菜脱胎于素鲍鱼，那是一道凭借厨师的个人能力来模糊食材，令食客无法尝出口中食物具体为何的料理，单论这种独特的创意，幽幽大行军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细嚼慢咽的将口中的幽幽大行军吃完，华奕方才给出评价。
他的神情镇定自若，实在不像是吃到了黑暗料理后该有的样子，但在场的其她大多数人，都并未因此被误导。
荧、香菱、凝光和甘雨，这些人或是了解华奕真正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是怎样的反应，或是心思缜密，对此刻“单论创意”的评价方式抱有警惕。
相比之下，烟绯和刻晴就显得太过单纯。
她们过分的沉浸在宴会的欢快氛围之中，听信了华奕的字面意思，没有多想，当即满怀好奇的各自夹了一块幽幽大行军。
“咕！”
璃月最有名的律法咨询师，以及身居高位的玉衡星，皆是产生了有趣的表情变化。
华奕说的没错，幽幽大行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酸甜苦辣混合到一起，无数的驳杂最后所凝结成的是味蕾炸弹，直接炸的两人根本分辨不出吃的究竟是什么。
刹那的失态后，烟绯和刻晴终于还是展现出各自的优秀素养，控制住表情，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手边的饮品，努力消弭幽幽大行军所带来的冲击。
真是一道在各方面都符合名字的菜肴呢，除了造型以外，其味道也有着群魔乱舞，百鬼夜行般的意蕴，凡俗之辈无福消受。
流淌着仙兽之血的烟绯也果断的将自己列为凡人，放弃继续品尝幽幽大行军，向着华奕这位第一个试菜，却没有如实的诉说味道的家伙送上怨念满满的目光。
刻晴与烟绯的性格不同，认真严肃的少女是不会开玩笑式的投以怨念目光的，为了进一步消除幽幽大行军带来的负面影响，她吃了一块金丝虾球。
呜，一如既往的美味。
荧额外做了两大盘，也就是说，哪怕不吃其他的菜，也不吃米饭，单单靠着金丝虾球，自己就能填饱肚子，还不用担心同桌共餐的其她人没有虾球吃。
“你们怎么是这样的表情？看来在口味方面有所不足呀，我尝尝看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胡桃一边说着，一边尝了口自己的杰作。
夹了好大一块。
而后，她直接被自己亲手制作的味蕾炸弹炸蒙了。
华奕满是善意的给胡桃送了一杯清水。
“咕嘟咕嘟……啊，得救了……怎么说呢，味道和我想象中的稍有差别，我下次再努力！这盘菜你们别吃了——诶，七七，你怎么吃了那么多幽幽大行军啊？不用顾及我，本堂主的心理承受力很优秀。而且，如同华奕所说，我至少是彰显出了它本身的创意，也不算完全失败啦。”
好笑的看着胡桃的一应表现的众人，这才注意到七七不声不响的快要把幽幽大行军吃完了。
这位不卜庐的药童，不老不死的僵尸，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女孩子，难不成是意外的超级体贴人的类型？
“七七现在能品尝出食物的味道，长时间失去味觉的人，一朝恢复，即便是至极的苦涩也会甘之若饴，而颇具冲击力的幽幽大行军，大概恰巧属于七七中意的范畴。”
华奕做出了解释，并不打算向在场的任何人隐瞒七七的改变。
“噢噢！”
胡桃眼睛一亮。
本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呢，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切合了七七的口味。
往生堂堂主顿时变得心情大好，若非缺乏自信，无法保证再次下厨能做出一模一样口味的幽幽大行军，她立刻就要跑到灶台那，再给七七做一盘。

第1701章 凝光的考量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幽幽大行军进一步拉近了众人间的距离，大家相谈甚欢，忘记了时间流逝。
荧和香菱介绍着蒙德与璃月的各式菜品，等到用餐过后，又和胡桃凑在一起，诉说着各种创意料理。
七七在一旁听着，眼睛里闪闪发光，时不时又在清琼岛上四处跑动，追逐那翩跹的蝴蝶。
凝光似乎也是兴起，掌管律法的天权，开始与烟绯这位律法咨询师谈论起璃月的各种法规利弊，查漏补缺。
甘雨则表现出了超越其她所有人的好胃口，不声不响，慢条斯理的吃着素菜，最后直接靠着一己之力避免了食物浪费，体现出勤俭节约的良好品质。
当然，还有部分原因是甘雨没能经受住美食的诱惑。
留云借风真君曾经向华奕透露，“甘雨这孩子小时候很能吃，吃的胖成了球”。
离开奥藏山，成为七星秘书的甘雨却一点不胖，似乎在成长过程中失去了小时候的食量。
现在事实表明，甘雨并未改变，只是平时有意的节食罢了，沉浸在与朋友相处的轻松之中以后，便会于不经意间暴露本性。
“吃饱了吗？”
等到众人离开圆桌，三三两两的分散，华奕才悄悄向着甘雨发出询问。
简单的问题，直接使得甘雨无比害臊。
“饱、饱了……”
自己竟然在包括华奕在内的那么多人面前，吃了那么多东西。
完了完了，七星秘书的形象崩塌了。
慌乱的甘雨准备逃跑。
“我……我想起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毕竟已经离开月海亭约莫七个小时了，再加上凝光和刻晴也在这里，如此之久的时间，刚刚获得部分决断权的八门那边说不定遇到问题，需要我或者七星的指示。”
“进食是生命体的重要能量补充方式，且不说你身具仙兽血脉，各方面的素养都超越常人，哪怕是普通人像你一样长期废寝忘食的工作，也很有必要大量进食，补充营养。再加上你一直吃素，像这样仅仅多吃一顿，根本不用担心长胖。”
华奕和甘雨说的似乎根本不是同一话题。
偏偏这番言语有着令甘雨的面色变得更加红润的力量。
“所以说，我先走了，感谢款待！”
匆匆的道了声谢，甘雨落荒而逃，离开尘歌壶。
她的离开令相谈甚欢的众人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原来不知不觉竟足足过了七个小时？！
尘歌壶里的天色并未由明转暗，以仙人的外景之能打造的尘歌壶中清琼岛与翠黛峰两片区域都会有昼夜变换，唯有罗浮洞属于单独的洞府，以白昼为主。
眼下，众人待在清琼岛上，却未曾感受到天色变化，一直都有适宜的日光照耀，怡人的微风吹拂。
可能是华奕特意控制尘歌壶里的天气，营造出最佳的环境。
对华奕的手段有所了解的凝光微不可查的沉吟片刻，而后向着烟绯发出邀请。
“群玉阁之上藏有诸多律法典籍，你若是感兴趣，再与我到群玉阁一叙如何？”
“那我就不客气啦，其实我早就想参观群玉阁了！”
烟绯没有推辞。
以华奕为中间人，最开始只是在职能范围有所交集的律法咨询师和天权星，建立了友善关系，成为朋友。
见到烟绯答应，凝光眸中轻动，悄悄打量了华奕、荧与刻晴一眼，离开尘歌壶。
她一方面是不想华奕继续费心控制尘歌壶里的天气，另一方面，是希望为刻晴送助攻。
给那位严肃认真，又在莫名的地方容易变得羞赧的玉衡星制造与华奕独处的空间。
现在距离二人世界还有不小的差距，即便凝光带走了烟绯，尘歌壶里剩下的还有荧、香菱、胡桃和七七她们，按照凝光的了解，刻晴是绝对无法在她人在场的情况下主动出击的，她会在意玉衡的形象，怀有良多顾忌。
可凝光无法做到更多了。
虽然她自己已经是华奕的恋人，但论起羁绊的深厚，凝光自知不能与陪伴华奕更久的荧相提并论。
这尘歌壶中最后是否会变成刻晴与华奕的二人世界，又是否能演变成更加美好的发展，除了需要刻晴鼓起勇气以外，还需要荧的默许与配合。
早在宴会之初，凝光就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过。
此次宴会中，香菱的目光在华奕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眼睛里深藏的情绪之复杂，就连凝光都感到惊讶。
喜欢、崇拜、感激、信任……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寄托在香菱的金色眼瞳里了。
按照凝光的推算，排除自己与荧这两位既得“利益”者，其她所有人都各自行动，最先取得胜利果实的大概率是香菱。
比起兼具严肃与羞赧的刻晴，香菱的性格要更加活泼和主动。
然而按照凝光的想法，她是更希望刻晴走在香菱前面的。
并非个人关系的亲疏那么简单，从璃月大局考虑，相比作为万民堂厨师的香菱，身为七星的刻晴具备更为鲜明的立场。
将来，香菱有可能跑到蒙德，跑到任何地方去游玩、冒险，在那里长久驻留，但玉衡刻晴不会长时间离开璃月港。
璃月港与华奕之间，有越多羁绊越好，反正不能输给蒙德。
这不是小家子气的较劲，而是出于更加全面的考量。
华奕的实力与才能注定了他完全偏向任何一国，都会彻底打破提瓦特当前的平衡局面，凝光没想着把他绑在璃月，她知道这不现实，对华奕的好感早就摧毁了所谓的精明与利益计较，不希望在面对华奕的时候有乱七八糟的考虑。
天权凝光，只是想在心中的天平已经彻底偏向华奕的时候，靠着残存无多的理性，让华奕尽可能的亲近璃月。
她贡献了绵薄之力，与烟绯一同离开，至于之后的发展，就不是凝光能够控制的了。

第1702章 香菱主动退让
“那么我送七七回不卜庐好了。”
胡桃见尘歌壶里的人一位位离开，当即主动承担起了护送七七的责任。
七七是认识路的，以她如今恢复正常的记忆力，以及比拟仙人的力量，在璃月港本不可能遇到危险。
胡桃只是尽可能的于自己能够涉及的地方，向七七提供不知有用没用，但至少不会取得反效果的帮助。
她曾经致力于火化七七，给予这位不老不死的存在一厢情愿的安息，后来从华奕那边听说了关于七七的悲剧故事，知晓她无辜的死于意外，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活着的极致渴望。
这种渴望令七七初时只是凡人的躯体极尽造化的承载仙力，硬生生在坠入死亡深渊前收回了脚，也令众仙认可她的意志。
发现自己差点毁掉属于七七的奇迹，胡桃当然希望能尽力补偿。
值得高兴的是，过去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产生了负面印象，看到自己后便会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跑的七七，现在不跑了。
要不然，胡桃就连为数不多的送七七回家这样的补偿方式，都无法成功实行。
“……”
随着胡桃与七七离开，尘歌壶里仅剩华奕、刻晴、荧与香菱四人。
荧对之后的发展有所预想。
谁留在最后，便能在尘歌壶里与华奕共度二人世界。
作为早已取得最终胜利的人，荧不打算抢夺这次的机会，然而即便她主动退出，剩下的也还有刻晴和香菱两人。
单论好感度高低，她们对华奕的好感大概都达到了满值，不相伯仲。
荧是知道的，若陀龙王发动攻击时，华奕的外道六法救下了自己的同时，也变相的解救了香菱，堪称对香菱有救命之恩。
而刻晴同样得到过华奕的帮助。
漩涡之魔神现世时，若非华奕出手，单凭众仙与七星的力量，谁都无法保证能把奥赛尔逼退回封印。
一旦凝光引爆群玉阁而未能尽全功，战斗必将向着更为艰难的方向演变，那时候本就被繁重的公务压的心力憔悴的刻晴，免不了再在苦战中压榨自身，以那般差劲的状态面对魔神，后果难以预料。
香菱对华奕怀有感激与崇敬，刻晴何尝不是如此。
身为玉衡星，刻晴能更进一步的领略到华奕的管理才能，她现在具备长时间逗留于尘歌壶的余地，本就是华奕对七星八门的工作内容稍加改善的结果。
无论是香菱还是刻晴，都是自己的朋友。
夹在两人中间，荧很难做出抉择，决定究竟该向谁送助攻。
亦或者是主动中止现在与香菱的谈天说地，效仿其她人，随便找个理由离开尘歌壶，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华奕，让他与刻晴和香菱自行决定？
纠结间，金发少女对华奕抱有由衷的佩服，这家伙竟然能在复杂无比的人际关系网中左右逢源，保持平衡，若将此种技能归结为才能，华奕又是超越常人的优秀。
如果自己真的就此离开，剩下华奕与两位女孩子，他会怎么做？
按照华奕的性格，肯定会极力避免女孩子伤心。
那……
陷入遐想中的荧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坏心眼，真的想要干净利落的跑出尘歌壶，将难题完全丢给华奕，静待之后的发展了。
“真好奇那位西风骑士团团长到底是多么优秀，竟然能一个人完成璃月七星所负责的各领域的工作，而西风骑士又是怎样勤劳，把上至消灭魔物，下到为民众寻找走失猫狗的工作都揽下。要不——我们先离开尘歌壶？”
听到香菱所说的话，荧先是怔了怔，而后一下子瞪大眼睛。
香菱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等同于是主动将这次二人世界的机会让出来，让给了刻晴。
至于琴的工作能力什么的，详细说来其实并没有夸张的秘密，主要是蒙德的人员数量与各项事务少于璃月，琴个人的废寝忘食是次要原因。
还不待荧开口回答，眸子里依旧满是活力，只是多了抹特别的神采的香菱，进一步强调自己的想法。
“我还想再听一些蒙德的故事。”
元气满满的小厨娘当然能想到二人世界的发展，明白若是自己强行留下，可以与刻晴争夺一番。
但她不想和刻晴争夺。
香菱欠刻晴人情。
想当初，琉璃亭和新月轩威压整个料理界，而自己仍处于尝试新菜的阶段，万民堂尚没能推陈出新，做出受到众多食客承认的更好吃的料理的时候，本应当以极快的速度没落。
商业领域的竞争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餐馆与餐馆之间的比拼除了食物的美味程度，在宣传力度、食材的供应、民众口碑等方面的优劣也都会影响战争的胜负。
占据更多的财力，拥有更加广泛的人脉的琉璃亭与新月轩，两者的争斗会造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效果，令其余的小餐馆难以支撑。
是负责土地与民生的玉衡刻晴发现多家餐馆被变卖，调查其中隐情，发现琉璃亭和新月轩的激烈竞争殃及了整个行业，勒令二者控制竞争力度，方才给了万民堂更多的喘息时间。
而直面若陀龙王的经历，让香菱真正意识到魔神的伟力，刻晴与自己同为神之眼拥有者，却能在另一位魔神破封时主动参战，香菱敬佩她的勇气与决绝。
此刻的让步并不是少女抗拒的事，当然，也不是一点都没在意。
“以后……我是说以后，如果我以后还想过来玩，乃至在尘歌壶或者你的家里暂住，荧，你会同意吗？”
“完全同意！”
荧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刻晴让步的香菱患得患失了，担心会永远错失机会。
荧做出保证，知晓华奕性格的少女有充足的底气。

第1703章 我们两个人
随着荧和香菱的离开，尘歌壶彻底变成了二人世界。
华奕没想到，自己差点就要面对的选择题，最后竟然是由她人主动减少选项。
怀着对凝光、香菱和荧她们的感激，华奕认为自己有必要采取更加果断的行动。
否则将来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凝光和荧大概仍旧愿意帮忙，可其她尚未能取得最终胜利的人，就不一定有稳坐钓鱼台的镇定自若了。
“刻晴，我们去画阁朱楼里看看吧？”
听到华奕与先前聊天时相同的随意语气，刻晴并未多想的点头。
“嗯！”
她完全没注意尘歌壶里的变化，沉浸在雀跃与温馨的美妙心情中。
大吃了一顿自己最喜欢的金丝虾球，又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开来，不需要担忧其他，与华奕肆意聊天。
这种感觉太好，直接使得刻晴放下了作为玉衡星以及神之眼拥有者的对环境的掌握，眼睛里只有华奕。
就连在向着尘歌壶中目前唯一一座大型建筑物画阁朱楼的接近过程中，刻晴仍旧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过去的事。
“自从我获得神之眼以后，我通过努力取得的进步落在旁人眼中，都成了神之眼的功劳。就连普通的处理文书，在职权领域中展现出对璃月基本状况的了解，也全是神之眼的效果。相对的，我的各种付出，为了了解璃月各地的详细情况而踏遍周边的汗水，都被忽略了。”
“虽然你现在语气轻松，但当时应该是另一种情绪吧？”
华奕又一次巧妙的迎合话题，给予刻晴回应和继续谈天说地的动力。
正因为他的配合，严肃认真的少女才会展现出青春年华该有的模样，热情于一件事的时候便无法顾及更多的。
这是华奕在与自己喜欢也喜欢着自己的女孩子交往的过程中注重的细节，原本，些微细节并没有影响大局的效果，顶多是令女孩子变得更加开心，结果现在却变相的造就了二人世界的定局。
若刻晴未曾忘记观察环境，早在甘雨和凝光离开时，她就会有所反应。
少女依旧没想太多，回答起华奕的问题。
“嗯。我那时候很生气，觉得神之眼夺走了本属于我的骄傲，简直就是神明的恶意体现。高高在上的神明只需要赐下神之眼，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将我和其他神之眼拥有者的努力成果全都归结到神之眼上。”
在去年的请仙典仪直接质疑岩神的刻晴，又展现出区别于他人的对神之眼的看法。
她将神之眼拿在手里，半是向华奕展示，半是回忆过去。
“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自己不需要神之眼的力量便能做好一切，为了破坏这枚夺走了我的个人努力的紫色晶体，我用大火焚烧它三天三夜，用装满巨石的沉重矿车碾压过它，乃至直接从位于璃月港最高处的群玉阁上把它丢下去。”
“我记得往日里凝光和你的关系不算太过亲近，她竟然愿意陪你做这种尝试吗？”
“才不是陪我，为了让她答应，我付出了一百万摩拉。”
刻晴顺便吐槽起凝光。
“那之后凝光还颇为自傲的说是看在同为七星的情面上才提供帮助的，明明只是简单的许可我踏足群玉阁而已。”
“凝光习惯将各种事物分出价值，有时候这种价值并不以摩拉结算，若真的有富商想要花费百万摩拉参观群玉阁，凝光不会同意的，所以她和你说的话倒也没错。”
华奕不动声色的为凝光做出解释，而后接续之前的话题。
“那么神之眼呢？既然它完好的存在着，就证明你的一切尝试都失败了吧？”
“对，失败了。其实还有个选择，我可以找个地方把神之眼扔掉，只是担心被怀有恶意的人捡拾，利用神之眼做坏事，才最终选择随身保管。”
刻晴将手中的神之眼举起，放在眼前打量，面带无奈之色。
“幸好我没把它丢掉呢，别说是面对魔神了，仅仅是对付厉害些的怪物，便必须用到元素的力量。曾经的我终归是盲目自信，或者该说狂妄自大。”
“你没有被自信驱使着犯错，那便不能说是自大，无需耿耿于怀。”
交谈间，到了目的地。
站在名为画阁朱楼的气派建筑门口，华奕似是随意的挑起新话题。
“你觉得这座宅邸怎么样？”
闻言，刻晴认真打量了一番建筑外观和内里布局。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同时不失优雅格调，真不愧是凝光特意准备的……唔。”
言语说的一半，刻晴惊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
对上华奕那仿佛早已看穿真相，带着笑意的眼睛，刻晴老老实实的坦白。
“据我所知，这座画阁朱楼的建筑图纸是凝光听说荧想要丰富尘歌壶内在以后，专门召集建筑能人绘制的，再把它放到名下的产业，等到荧上门购物时，悄悄以低廉的价格卖给荧。”
“凝光命人绘制图纸，你又安排能工巧匠，想来就连建筑材料都提前打理好了，怪不得建筑进度如此之快。荧说是计划自己一力完成尘歌壶的房屋建设，最后还是受到你和凝光的帮助了啊。”
见到刻晴稍有忐忑的样子，华奕接着予以安慰。
“放心，哪怕荧知道了你们的暗中援手，也只会感谢，不会生气。如果她真的打算完全依靠个人的力量建造住宅，增加景观，我自己就要劝说，这可不是具备足够的力气便能单枪匹马完成的工作。”
稍微顿了顿，华奕看着刻晴的美丽眸子，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仅有我们两个人。”
起初，刻晴没反应过来。
等到她注意起华奕最后的措辞的特殊，才意识到了什么，环顾四周，惊觉自己已经与华奕共度了良久的二人世界。
进一步想到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发展的玉衡星，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好。”
是声若蚊蝇般的小声回答。

第1704章 我支持你
如凝光等人先前猜测的那样，尘歌壶内的天色受到了华奕的控制。
当华奕放开制约，尘歌壶中的昼夜便恢复成与外界相同，没了聚会时的风和日丽。
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变成夜晚，完成与外界天色的统一，而后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向晨阳初上的清晨转变。
刻晴觉得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早上，再一眨眼，清晨竟直接就过去了，变成上午。
不能再沉浸在华奕给予的温馨当中，否则怕是要将整天的时间都花费在尘歌壶。
这当然不是事情的重点，就连作为玉衡星的工作现在都不是重点了，获得幸福，志得意满的刻晴已经有了回想昨日种种的余地，在个人饮食偏好与恋爱方面有着较高羞耻心的少女并非笨蛋，很快就意识到凝光、甘雨和荧等人对自己的帮助。
即使她真的在尘歌壶里待上一整天，即使这段时间中，月海亭那边正好有需要玉衡星批阅的事务，甘雨也会代劳，避免璃月任何领域的运转出现停滞。
重点是，刻晴认为自己不能一直独占华奕，无论尘歌壶内里的洞天如何广阔，在外界，它所处的正是华奕与荧共同的宅邸，说是在荧的眼底下和华奕卿卿我我也毫不为过。
“我、我要回去处理七星的工作了。”
一念至此，刻晴害臊又仓促的找了个理由。
等到离开尘歌壶，返回那座位于璃月港的宅邸，便不得不面对荧。
自己该说些什么？
为从她那里分走了华奕而道歉，还是感谢荧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空间与时间。
前者会不会太过生分，后者又会不会给人以炫耀的感觉？
在刻晴胡思乱想，满是纠结的时候，华奕已然带她出了尘歌壶。
宅邸里很安静，荧不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荧陪着香菱去找卯师傅报平安了，之后则要向隐居在玉京台，是香菱师父的歌尘浪市真君诉说关于若陀龙王的种种，顺便请教仙人对尘歌壶的布置，至少要在午后才能回来。”
华奕向着刻晴转述字条中的内容。
他大抵能猜到荧的打算，如果自己和刻晴真的在尘歌壶里腻了一整天，对方怕是也要在璃月港四处闲逛相同的时长，避免给刻晴以“我一直在等你们出来”的感觉。
可供荧选择的去处极多，群玉阁、月海亭、总务司、往生堂、万民堂……乃至其余的任何一家在七星名下的茶馆店铺，甚至是区别于七星八门之外的势力的产业，都会对荧表以欢迎。
虽然华奕的光芒令同为人仙特许的荧相形见绌，但并不代表她的地位降低了。
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华奕，亦或是退而求其次巴结华奕身边的荧，只是苦于缺乏机会，不能冒然送上拜帖，引起人仙特许不喜。
荧主动出门的考量善解人意，华奕清楚的看见，刚刚还下意识的紧绷身体，明显有些紧张的刻晴，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这样啊。”
听到荧至少要在午后才会回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结束二人世界的甜蜜时光的刻晴，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那我岂不是可以继续和华奕腻在一起，直到荧返回”。
唔，不行，如此肆意的沉醉在个人的幸福中，忘记玉衡星的职责，有愧于璃月。
而且连带着还会占用华奕的时间，让他不得不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无暇顾及其余诸事。
刻晴向着华奕仰起头，献上充满心意之吻的同时，好好的补充了一番华奕元素，彻底下定决心。
“我去月海亭看看工作进展，香菱那边——如果以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告诉我。”
稍微顿了顿，担心华奕没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的少女，接着开口。
“香菱应该是我们璃月这些人中最早与你相识的女孩子，她很喜欢你，哪怕我昨天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呜，我是说，哪怕我昨天没能仔细观察环境，现在稍微回想一下当时的部分场面，便能意识到香菱对你的感情，结果却是我捷足先登。”
为此，理应做出补偿，投桃报李才是。
刻晴本想直抒胸臆，说着说着，却发现自己的言辞好像越来越古怪。
现在算不算是主动把华奕分给她人？
本就是因为荧、凝光她们没有想着独占华奕才能获得自己的幸福的刻晴，自然不会改变华奕身边的那种心照不宣，互有默契的关系。
她只是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发现刚刚才晋升为胜利者的自身，好像想的太多了。
华奕肯定是知道香菱的心意的。
“反正，我愿意支持你所想采取的一切行动。”
心中温馨的华奕点头，帮刻晴正了正发簪。
“我送你回月海亭。”
如果让华奕陪着自己走出宅邸，穿行在璃月港的街头，直到位于玉京台的月海亭，那又是一段路程，又可以多相处一会儿。
刻晴再次动心。
幸而玉衡星终归有着超乎寻常的心智，所经历的种种，尤其是直面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战斗，都化为她成长的养分。
此刻，少女强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
她必须坚定起来，否则真的到了月海亭，华奕再说一句“我陪你处理工作”，自己怕是依旧无法拒绝，那就与初衷背道而驰了。
“璃月港内没有危险，从这里到月海亭也不算太远，我自己走就好。”
“你刚刚可是还说愿意支持我的一切行动哦？”
华奕以着玩笑的语气捉弄刻晴，见她神色微滞，不知所措的模样，当即转变话锋，放弃继续捉弄这位绝大多数时候都严肃认真，于自己面前却总是表现出可爱面貌的玉衡星。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去月海亭看看七星八门的工作现状吧，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便派人告诉我。”
“嗯！”

第1705章 身处万文集舍的香菱
随着刻晴前往月海亭，家里只剩下华奕一人。
他似乎能任意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像是待在书房，从早已被七星八门通过各种方法收集的典籍堆满的书架里，挑出一本自己尚未看过的书，细细品读，若发现其中蕴含着有价值的信息，便专门记录，将来返回崩坏世界，交给科学部研究。
结合深渊使徒的记忆，以及自己亲身的探寻，华奕已经有约略符合事实的猜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提瓦特的种种情形，在华奕看来其实就是一块被雕琢好的璞玉，甚至直接能列为一种对抗崩坏的有效方法。
在这种方法里，尘世七执政制度并非根本，魔神都只是陪衬，提瓦特本身的存在形式，便区别于崩坏世界和华奕所踏足的各个世界泡。
世界泡是一种生命力层面的形容，寓意的乃是在量子之海的世界的命运就和泡沫一样脆弱，随时可能瓦解崩溃，而非对世界的结构的描述。
但提瓦特的结构挺像泡沫的。
更为准确的说法，它像是一颗蛋。
正是这种蛋形结构，可以对世界内的生灵起到保护作用。
蛋壳，能尽可能的将危险隔绝在外，保护内里的生灵。
即便其本质依旧偏向于延缓与逃避崩坏，并非战胜崩坏，比起简单的“抑制文明发展速度”的思想，这种应对崩坏的方法已经称得上成熟。
相比之下，魔神战争也好，尘世七执政制度也罢，其重要性都有所不如。
当新的应对崩坏的理念渐渐被华奕抽丝剥茧，他其实已经不需要特意找尘世七执政来询问隐秘了，即便是关系到魔神的故事，那也更偏向于个体的信息而非世界的奥秘。
得到最为重要的信息，不说是直接改变自身在提瓦特的行动目的，起码在寻常时候，华奕有了更为随性的余地。
就像是现在，比起深刻反思自身在十多个小时的时间中的懈怠，华奕果断的走出家门，找荧和香菱去了。
偌大璃月，或许在轻策庄、明蕴镇之类偏远的地方，尚有许多人对人仙特许的具体样貌有所不知，但在璃月港内，不少人都是参加过送仙典仪的，亲眼见证华奕祝福时代。
“喂，我记得你参加了送仙典仪，有幸近距离见过人仙特许的面容，快看看那位是不是华奕大人？”
“……嘶，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啊？给我肯定回答！”
“就是华奕大人没错！”
类似的对话在华奕所涉足的街道上时不时轻声响起。
哪怕璃月港的文明水平不似崩坏世界，信息传输速度有限，单凭口口相传，也足以满足一城之内的绝大多数人交流情报。
认出并未遮掩面容的华奕以后，心性纯朴，想要赠送自己栽种采摘的瓜果蔬菜，或是捕捞的鱼虾海产者有之，不惜豪掷千金准备厚礼，意图攀上人仙特许这根高枝的精明人士亦有之。
其中的不少人都已经迈开脚步，待看到诸多同行者之后，他们或是对比了各自手中的礼物，觉得相形失色了，或是认为现在大量人员围在人仙特许身边，是对可能有要事处理的人仙特许的一种骚扰，主动退去了许多。
过去，虽没有像华奕一样引动大势者，却也长期存在着站在璃月港顶点，仅位于岩王帝君之下的历任七星。
当七星普通的走在城内的时候，有过好几次人群聚集，引起过混乱，虽然其中除了蓄意讨好之人以外，也有一片赤诚的想要表达敬意者，但终归是弊大于利，后来七星与总务司想了不少方法，尽量减少人们的围观心理。
得益于此，华奕只需要向着最为热情的几个人予以友善回应，便能顺利抵达目的地，万文集舍。
在这家位于高台之上的书馆里看书的，正是香菱。
华奕原以为香菱会在万民堂，或是位于玉京台的由歌尘浪市真君所开的茶摊，没想到竟然一个人待在这里。
若不是对元素波动的感知力极为敏锐，遥遥的察觉到属于香菱的那股火元素力，华奕想要找到突然燃起看书热情的香菱，还要多花点功夫。
“这家万文集舍里莫非还藏有珍稀食谱，其中记载着就连你都未曾掌握的料理？”
华奕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并未直接打断香菱的认真看书状态，颇有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待她暂时从文字中回过神来，方才开口。
蓝发金瞳的少女闻声抬头，终于发现了身边华奕的存在。
“呀！”
发出一声轻呼，香菱的眼睛里难掩惊喜。
仅仅是见到华奕，便有纯粹的喜悦在少女的心间酝酿。
“你怎么来了？”
“随便走走。荧给我留下了字条，说是和你一起出门闲逛，她现在好像不在这里？”
从华奕的口中听到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香菱完全没有变得低落，仍是为与华奕的交流而活力满满，心情振奋。
“荧正向大师父询问能在尘歌壶里长时间存活的花草，还有罗浮洞、翠黛峰和清琼岛的水土天气，我看她们要谈论很久，就先跑到万文集舍来了。至于和老爹报平安什么的，去万民堂露个面就行，很简单的，毕竟我以前就经常出城冒险。”
雀跃的少女记着这里是万文集舍，有意的降低说话音量，免得被旁人听了去。
“我现在看的不是菜谱啦，就是……嗯，就是随手拿了一本书看看。”
说到最后，香菱本就有意压低的音量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底气不足。
她撒谎了。
若不是足够强烈的情绪驱使，香菱怎么可能轻易的便从玉京台离开，跑到相隔了一段距离的万文集舍来认真看书。
她真的看的很专注，否则也不至于等华奕出声才发现他的存在。

第1706章 怎样才足够淑女呢
主动将获得幸福的珍贵机会让给刻晴的香菱，没有产生遗憾或后悔，她是认真思索后才做出的决定。
除了欠刻晴人情以外，香菱感觉在作为女孩子的魅力方面，自己也远不如刻晴。
优雅恬静、温柔如水，这些夸奖女孩子的词汇好像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香菱擅长的只有做菜，哦，对了，还有枪法。
后者是舞枪弄棒，打打杀杀，缺乏璃月传统意义上的淑女气质，前者倒是勉强符合，可香菱设想过满身油烟味的自己和华奕约会的场景，无论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于是，在意起自身形象的少女跑到了万文集舍来，意图从这书山卷海中找到恋爱方面的书籍，看看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究竟应该展现怎样的言行。
万文集舍不愧是璃月港有名的书馆，恋爱故事林林总总，香菱挑花了眼，最后更是完全沉浸在选择的小说之中。
至于学习在心上人面前的淑女表现的初衷，香菱不小心忘了。
有点丢人呢。
万一实话实说之后，华奕问起自己都学到哪些东西，少女根本答不上来。
如果是故事情节，她倒是能说上许多。
“随便挑了本书看？”
华奕眼力极佳，轻易便看清了香菱手中书卷的名字。
依靠买卖挣钱的万文集舍，与月海亭那边的储册库，还有蒙德西风骑士团图书馆都存在差别。
比起严肃的学术类著作或是措辞讲究的诗篇，万文集舍最受欢迎，也占据最多书架的是通俗易懂的志怪秘闻、小说故事。
这样的书籍可以当做消遣娱乐，但华奕自知他已经将太多时间用于与女孩子相处上，若是再把剩余的时间花费在以娱乐为主的幻想故事方面，实在是不务正业，因而来到璃月港的这些天一直没有特意探究。
若跨世界比较诗篇、史诗等古典文学的高低，文无第一，提瓦特与崩坏世界难分高下。
但若论起商业水平，论起以售卖为目的的文学作品的数量与类别，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也还是远远比不上崩坏世界。
华奕仅仅是观看香菱手中的书名，便能猜到故事类型。
看起来像是恋爱类的书籍，记得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琴也喜欢恋爱故事，如果有什么书是璃月有而蒙德没有的，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她。
那是之后的事，现在，华奕并未忽略眼前的少女。
“刚刚擅自断定你在看菜谱，是我失言了。”
华奕的表情与语气太过完美，措辞中完全不会给人以“比起做菜，我更加喜欢看书时候的你”的潜意思。
然而香菱很在意，主动发问。
“相比做菜，女孩子是不是看书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感觉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回答，都太过绝对。”
华奕看出了香菱怀有心事。
考虑到昨天香菱主动离开尘歌壶，对刻晴做出让步，无论产生怎样复杂纷乱的心理活动都是正常的。
“如果将范围缩小，你专心致志的模样本就足够可爱，这一点不以具体的专注点偏移，只不过比起料理，我少有机会见到你为其他事情而忙碌，所以有点新奇。”
“唔……”
得到夸奖的香菱开心的同时，仔细想了想。
新奇这一词汇好像不含有负面意思，所以能够给华奕带来新奇感，应当是好事。
算是肯定自己当前的行为！
“老板，这几本书我都要了。”
性格活泼的少女，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至于变得支支吾吾，她果断的向万文集舍的老板付了钱，买下自己感兴趣的那些恋爱故事。
“华奕，你……不用陪着刻晴吗？”
“刻晴挂念着七星工作，跑到月海亭去了。”
试探着发出询问，确定华奕接下来颇有空闲，香菱眼睛一亮。
“那——我们四处逛逛？类似于万文集舍的地方在璃月港有很多，没有明显的招牌，藏在阁楼巷尾，虽不像琉璃亭、新月轩那样出名，却也有其独到之处，嗯，就像是我们万民堂一样！”
糟了糟了，怎么又不知不觉说到餐馆了呢。
万民堂的小厨娘现在的想法是尽量避免提及做菜、食材等话题。
通过华奕的言语，她的确发现了，自己提出的话题好像总是和吃的喝的有关。
“我确实有些想找的店铺。”
早已掌握璃月港诸多信息的华奕，故作思索。
“当初为了筹备送仙典仪，需要制作香膏，我原以为要委托那种门面气派的大店，没想到璃月最擅长制作香膏的竟然另有她人，若不是有专业人士指引，很难找对地方。对了，在服装与饰品方面的可靠商家，香菱，你有所了解吗？”
服装与饰品？
噢噢，华奕是想给刻晴买礼物吧。
香菱心中了然。
“普通人的衣服都是到布店购买粗布，自行裁剪，奢侈一点的便是花更多钱买绫罗绸缎，委托裁缝量身定做，这方面我其实了解的不多啦，我都是自己买布，自己做衣服穿的。即便手里有多余的摩拉，也更喜欢用在更新冒险工具上，或者是置办些更加结实的炉灶。”
少女用心思考着。
华奕和荧是人仙特许，刻晴则是七星，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物，衣着服饰肯定不能太过随便。
吃虎岩的那几位普通人眼中技艺精湛，要价合适的裁缝，此刻不适合说出来。
香菱从未见过玉京台的大人物派人找那些裁缝定制衣物，却多次见到刻晴、甘雨等人来万民堂吃饭。
也就是说，寻常裁缝与受到七星这种等级的角色中意的制衣匠之间的差距，远远大于万民堂和琉璃亭、新月轩的距离。
“璃月港最好的裁缝是谁，我不太清楚，不过饰品领域中，最厉害的应该是明星斋！毕竟饰品不同于衣服，没那么高的量身定做方面的限制。”

第1707章 明星斋
璃月港最繁华的地段，是中间一条横跨半座城的大街，北可往天衡山或玉京台，南及吃虎岩，东向码头，是核心要道。
负责实际执行七星命令，张贴公告，处理商贾纠纷的总务司，就在这条街的中心，占据西面。
虽然总务司不比月海亭，真的论起平均的职级高低，依旧是月海亭之人更高，但放眼偌大璃月港，能在这里出入的依旧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传记小说中的一些桥段，以及说书先生常言的“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或是“世家多龙凤，虎父无犬子”，都能广泛用在总务司成员身上。
这里门前驻守的是千岩军中最精锐的军士，出入的文职人员亦是在其余各部经受历练，脱颖而出的精英。
与总务司处在同一条街道上的店铺，占据提瓦特最大商港中最繁华的路段，令四方来客在这里豪掷千金，自是有其出众之处。
琉璃亭和新月轩皆坐落此街，单论口味，这两家餐馆有着名副其实的山珍海味，最主要的缺点仅仅是贵。
而同样在这条街上的明星斋，乃是珠宝行老字号。
香菱没找错地方，即便是眼光极高的凝光，都时有光顾明星斋。
“华奕大人，您……”
明星斋的斋主，正处于妙龄年华的星稀，见到华奕的身影时，不由的展颜而笑。
您又来了。
不待星稀说完后半句话，华奕便轻咳一声。
“我是经香菱介绍，过来看看。”
华奕已经不止一次的来过明星斋，为女孩子购买礼物，与星稀打过多次交道。
但考虑起香菱此前神采奕奕的担当向导，为能够帮上忙而高兴，若是暴露出自己早就知道明星斋的存在，怕是会令少女心中的雀跃降低。
“原来如此。”
八面玲珑的星稀点了点头，权当是第一次见到华奕踏足明星斋。
“我们是璃月的百年老字号，百年指的是好几百年，不是一百年的意思哦？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明星斋能够存在至今，商品的品质自然是广受好评。璃月的琉璃享誉天下，只有璃月的特殊砂土才能烧制得出，不谦虚的讲，明星斋一直是这行当的翘楚，许多富商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我们这买一些饰品。”
星稀以着轻柔的言语说着多少有点自夸嫌疑的话，这种语气反倒造就了一种别样的说服力。
“其中最为经典的珠宝，便是琉璃新月。”
“听起来像是琉璃亭和新月轩的组合？”
“香菱小姐猜对了一半，应该说这两家餐馆最初取名时，便是参考了琉璃新月，把它拆开了。”
玉衡刻晴大人经常来买每月限量产出的琉璃新月，可谓是明星斋的稳定客户，而天权凝光大人就更加豪爽了，曾经提前三个月将琉璃新月全数包下，据说两位七星为此还发生过些许言语冲突。
这是琉璃新月的辉煌销售史，但星稀从未借此宣传。
她明白将七星的私事肆意宣扬，有着引起七星反感的风险。
现在面对的是华奕，星稀是知道的，华奕与凝光和刻晴皆是关系匪浅。
具体达到了怎样的程度，那不是小小一家明星斋能够肆意探究的事，星稀不过是在华奕准备礼物时，向他推荐了一些符合七星喜好的饰品罢了。
将天权星与玉衡星的趣事说给华奕听，理应不会有负面影响，但问题是现在在场的不只有华奕。
秀外慧中的星稀，极力避免在香菱面前提及其她人，免得影响人仙特许的交际。
她猜测华奕这次是想给香菱买礼物，一边仔细打量对方的衣着气质，思索着店内合适的饰品，一边接着开口。
“我们家的[琉璃新月]很受欢迎，每月限量发售，价格昂贵，数量稀少，有些人还将它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呢，据说能得到恋人赠送的琉璃新月，便意味着真心。当然，这种说法不过是坊间趣谈，当做有意思的故事听听就行，我想，只要恋人之间愿意为双方花费心思，便是真心无疑了。”
华奕看出了香菱对琉璃新月的兴趣。
香菱以为华奕是在给刻晴购买礼物，但他怎么可能在带着女孩子逛街的时候，以另一位女孩子为行动目的。
别说与香菱尚未进展到最后一步，少女仍旧处于容易胡思乱想的境地，哪怕将来她拥有了凝光那样稳坐钓鱼台的镇定自若，华奕也不可能忽略细节。
此行，仅仅是给香菱购买饰品。
属于刻晴的那份，在更早时候就被凝光主动准备好了，即便毫无准备，大不了等到与香菱分别后再跑一趟，绝不可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就顺便完成。
万民堂的厨师，神之眼拥有者，仙人的弟子，魔神的……
香菱有许多身份，其中的不少说出去足以震撼世人，她的家境即便无法直接与七星比较，也应当有许多摩拉能够自由花费。
偏偏香菱身上根本没有常理范畴的珠宝首饰，腰间挂着的以锅巴为原型制作的布偶以及铃铛，可能是她自己的手工制品。
因为负责引路的少女将自己带来了明星斋，而变相的被限制了能够送出的礼物类别的华奕，本来还在为适合香菱佩戴的饰物思索，现在能从她的神色发现答案，自然是立刻行动。
“店里还有琉璃新月吗？”
“原本是没有的，自从层岩巨渊封闭，明星斋制作饰品的砂土也少了许多，连带着影响了包括琉璃新月在内的各项饰物的产量。但既然是人仙特许的需要，明星斋自然要拼尽全力了。”
星稀动作小心的拿出一方精美木盒。
“这枚琉璃新月是店里最后的藏品，华奕大人，香菱小姐，请看看是否满意。”

第1708章 对不起
散着清雅香气的檀木盒中，流光溢彩的精美小物件躺在细腻的丝绸上。
琉璃新月，以琉璃制作的近似于月牙形状的精美造物，可以直接收藏，或是请匠人搭配木料、织物加以完善，打造成更加有整体感的摆设或首饰。
无论是挂坠、项链还是其他什么，琉璃新月都能完美的匹配，将一堆琉璃新月摆在一起，更有比单纯的摩拉堆积雅致的多的满足感。
明星斋能够以琉璃新月为货品名字而不被人指摘，自是具备足够高的技艺。
哪怕香菱热爱厨艺与枪法，喜好与寻常女孩子大有不同，见到晶莹剔透的琉璃新月，也不禁为它所吸引。
幸好，神之眼拥有者都是在某一方面心性坚定之辈，香菱又有过直面若陀龙王，近乎与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经历，能够强压下对这亮晶晶之物的兴趣。
她刻意扭过头，望向其他地方。
香菱听到了星稀刚刚的那句“店里最后的藏品”，既然是最后一枚琉璃新月，理应送给刻晴才是。
论及与华奕的关系，现在的刻晴已经彻底超过自己了。
仔细想想，拥有美丽外观的琉璃新月，既然是用琉璃打制，便免不了有着容易损坏的特性，自己哪怕得到了也很难随身携带。
身处万民堂之内还好，一旦跑出璃月港冒险，遇到怪物，爆发战斗，说不定琉璃新月就在挥舞武器的时候摔碎到土地上了。
自己已经从华奕这里得到了外道六法，那是胜过世间任何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的赠礼，宣扬开来，足以使整个璃月乃至提瓦特都为之震动的伟力，不应该再贪求更多。
而且，自己昨天就做好决定了的，将机会让给刻晴，现在也不应该反悔。
“香菱，你对这枚琉璃新月不感兴趣吗？”
华奕的询问拉回了少女飘飞的思绪。
她少有的斟酌措辞，没有简单的给出肯定或否定回答。
“琉璃新月是送给其她女孩子的，我感不感兴趣根本不是重点吧？”
“可我本就是打算给你买礼物，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诶？！”
见到香菱瞪大的眼睛，以及瞳孔中绽放出的别样光彩，华奕一副认真反省的模样。
“竟然这么惊讶啊，难道是我给你制造了某种错觉？陪着女孩子逛街，发现了她可能中意的商品，准备买下，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发展吧？”
如果此时此刻站在华奕面前的是凝光，她瞬间就能心领神会，不再多问，优雅而欣喜的勾起嘴角，收下华奕的礼物。
香菱则有所不同，仍忐忑的确定状况。
“可你现在不是应该给刻晴……”
其中的差别代表着不同的性格，无论是哪种反应，在华奕看来都有其可爱之处。
“该做的事我一样都没忘，所以现在你只需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华奕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贪婪，若是有谁产生反感，从最开始便能选择保持距离。
结果，女孩子一直容忍，甚至可以说是无限纵容着自己呢。
贪婪的坏毛病是改不了了，华奕仅能在其他方面加以补偿。
在华奕眼中，他所做出的补偿永远都不足够。
“香菱，你对这枚琉璃新月感兴趣吗？”
“……嗯。”
得到肯定回答的华奕自然是付钱买下。
在店家面前展现出对货品的势在必得并非明智之举，简直就是把“我是肥羊”写在脸上，部分商人往往会趁机提高商品价格，借机获得更多的利润。
然而星稀并非贪图小利之人，她报出的是专属于华奕这位人仙特许的优惠价。
即使是优惠价也吓了香菱一跳，越发谨慎的捧着木盒，生怕把贵重无比的琉璃新月打碎了。
少女的步伐失却了以往的活力，离开明星斋后，以小碎步的方式缓慢前进，那有趣的表现让华奕莞尔。
“轻微的碰撞还不至于让琉璃新月受损，否则那些不远万里跑来璃月求购它的富商，岂不是回去的一路上都要胆战心惊。”
“……”
香菱对华奕怀有盲目的信任，这种信任让她相信华奕当初近乎随手一点便授予自己的外道六法有着足够的威能，与荧的那道相同，将来再次直面魔神，香菱能够保持最后的希望。
倘若华奕要求香菱再次去若陀龙王的封印之地探索，或是跑到其他凶险的地方，少女不会有任何迟疑。
然而关系到华奕送给自己的比起外道六法，更像是常理意义的礼物的琉璃新月，香菱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相信华奕的说法，像以往那样脚步轻快的行动，可能对价格昂贵、意义非凡的宝物造成损伤，而继续保持小碎步前进，那就有悖对华奕的崇敬。
两种情绪发生冲突，可怜的少女动作渐渐变得迟疑，茫然失措。
见此，华奕善意的做出应对。
“我已经用元素力覆盖保护着琉璃新月，现在你直接把它摔到地上都不会损坏，放心吧。”
心思被彻底看穿，香菱难为情的挠了挠面颊，想要说些感谢的话，但苦于言语的苍白。
救命之恩，加上赠礼之谊，感谢、崇拜、信任，诸多情绪交织，言语根本无法传情达意。
自己擅长的料理，也缺乏足够的分量。
具备分量的事，能够传情达意的事，唯有当面对华奕时才会做的事，是什么呢。
找到答案的少女微微踮起脚尖，凑到华奕面前，真正意义的面前，而后——
“啾。”
香菱想送上的是表达感激与种种心意的吻，结果却是自己沉浸其中。
这能算是礼物或回报吗？
回过神来的香菱觉得是她占了华奕的便宜，好像还对不起刻晴，也对不起荧。
脸蛋好烫，比直接吃下最辣的绝云椒椒都要烫。
呜。
可如果重来一次，香菱觉得自己还是要犯错，要向刻晴她们说声对不起。

第1709章 凝光的恨铁不成钢与虚惊一场
不过，香菱记得，荧好像很认真的做出过保证，说是下一次将全力帮助自己。
所谓的帮助究竟是不是猜想的那样呢，少女无法确定，她现在没有余力思索其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华奕身边，尽情享受着已经彻底变成约会的美好时光。
与此同时，璃月港另一侧，月海亭，凝光正眉头微皱的打量着与印象中并没有太大差别的刻晴。
“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你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过来查看八门与总务司的工作情况，以及在珉林驻扎的千岩军是否有新的汇报传回，现在璃月明面上风平浪静，但也不可因此懈怠才是。”
刻晴给出的回答令凝光的柳眉越发的蹙起。
“获得部分决断权的八门是否滥用权力，自有暗中的监察官确定，总务司诸人更是已经经受过考验，璃月早已过了请仙典仪异变后最为艰难的那段时期。至于驻扎在珉林的千岩军，现在还远远不到他们例行汇报的时候，在决定了将若陀龙王的存在隐藏后，你异于往常的频繁过问只会惹人生疑。”
凝光毫不客气。
“所有这些事，皆远远算不上至关紧要，刻晴，你该不会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先前究竟处于怎样珍贵的机会中，直接把它忽略了吧？”
难得的聚会，以及更加难得的众人间的默契。
凝光不知道性格跳脱的胡桃当时是怎么想的，也不确定淡雅恬静的甘雨对华奕的好感度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她清楚的是，自己真的在为刻晴的幸福而努力。
放下了与刻晴的部分理念的不和，忍受主动分享华奕的复杂，于聚会的末尾向着烟绯发出邀请，请她登上群玉阁观看各种律法典籍，减少尘歌壶里的人数，为最后的二人世界奠定基础。
没想到十多个小时过去，刻晴这么早就跑到月海亭来了。
她不是应该腻在华奕身边才对吗？！
难不成最后留下的并非刻晴，而是香菱？
如果香菱与华奕取得关系进展，凝光毫无意见，不如说是乐见其成。
香菱不是七星，不会长久的待在璃月，可能跑到远离璃月港的其他地方冒险，寻觅食材。
记得当初若非蒙德出现龙灾，香菱是打算到清泉镇附近狩猎野猪的。
但她至少是璃月人，华奕在璃月的羁绊越多越好。
顶多是在先后顺序上，凝光希望远远不如香菱坦率的刻晴，能更早一点的与华奕建立最为亲密的关系。
玉衡星就连喜欢吃金丝虾球这样再正常不过的口腹之欲都要遮遮掩掩，以此类推，凝光直接可以下达定论，刻晴绝不是能在爱情方面扮演主动角色的那个人。
放弃今次机会，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有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总不可能为了她和华奕的关系进展，绞尽脑汁的构想恋爱计划，给刻晴当保姆吧？
有这番精力，还不如思考自己以后和华奕相处的时候，该怎么讨他欢心呢。
凝光的思绪流转，直接将对刻晴的行为的不满表现在脸上。
“所以，昨天留下的是香菱吗？虽然聚会之时，我也能从她的眉眼间感受到那种超越了简单的好感，将华奕当成各种情感的寄托的心情，但当时待在华奕身边的是你啊！香菱一直在与荧交流，哪怕什么都不做，被动的维持现状，最后也应该是你与华奕取得关系进展，怎么就输给香菱了？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特别是你这样的性格。”
渐渐领会凝光意思的刻晴，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说教。
“你离开的不久之后，香菱和荧也离开了，剩下我和华奕……”
“然后呢，无事发生？”
话音落下，凝光紧盯着刻晴的神情，见她的目光变得躲闪飘忽，心中已有答案。
然而如今的状况依旧使得天权星产生了几分古怪感。
“看来你还是知道审时度势，抓住机会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仅仅是第二天上午，你就急急忙忙的跑到月海亭来了，难道是荧那里有所不满？”
凝光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颦蹙。
设身处地的站在荧的角度考虑问题，她当然明白眼睁睁的看着华奕的人际关系网渐趋复杂，会产生怎样的情绪波动。
可璃月真的不能输给蒙德。
将来华奕遍历七国，实现了目标，选择最终的定局地点时，所谓的城池面积、繁华与否、国力高低，都没那么重要。
华奕有着将七国最弱变成七国最强的实力与才能。
决定他最后的选择的，大概率是羁绊的深厚程度。
无论是以着涉及到华奕时残存无多的理性考虑，还是遵循那心中满溢的情感做出选择，凝光都希望能和华奕待在一起。
所以璃月与华奕的羁绊越多越好。
但若是一直陪在华奕身边的荧产生了负面情绪，那就陷入两难了。
“不是啦，荧直接出门了，给我留下足够的空间。”
七星之间，并没有绝对的高下之分。
放在过去，刻晴绝不可能任由理念不合的凝光对自己说教，现在则有些不同。
结合凝光此刻的发言，回想她昨天的举动，头脑聪慧的少女立即明白，凝光早就在帮助自己。
怀着真诚的谢意，刻晴坦率的向本来亦敌亦友，现在渐渐偏向于各种意义上的伙伴的凝光，诉说自己的考量。
“我只是觉得不能太过任性的占用华奕的时间，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荧的好意，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来月海亭。”
“……周到的考虑，倒是我小瞧你了。”
确定荧没有表露不满，反倒是极为无私的配合，凝光松了口气。
“荧那边——接下来，我们应该好好向她表达感谢，送出礼物，设宴招待，或是一起出去冒险。荧好像挺喜欢四处冒险的，那就应该将之列为重要事宜，努力抽出时间当她的冒险伙伴。”

第1710章 [女士]归来
请仙典仪以后，送仙典仪之前，岩神摩拉克斯直接将神之心放到了华奕家里，示意由华奕全权决定神之心的归属。
华奕将神之心给予了愚人众执行官[女士]，由她转交给至冬国冰之女皇。
虽然对那位冰神收集神之心的目的已经有所猜测，但毕竟是尚未确认的猜想，在出现必要的理由以前，华奕依旧会静静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时隔多日，送仙典仪已经结束许多天，人仙特许的威名为璃月港众人所知的现在，[女士]终于成功将岩神神之心送到至冬国冰之女皇的手中，而后带着女皇陛下的嘉奖，重返璃月港。
“你们的命是华奕大人救的，若非他的仁慈，冒险向璃月七星透露自身与愚人众的联系，缓解了执行官末席[公子]一力导致的愚人众与七星关系恶化的局面，令七星许可愚人众额外向层岩巨渊派出救援队，你们早晚会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
璃月港北国银行内部，柳德米拉的声音自长廊尽头的大厅传来，尽皆被[女士]听入耳中。
她不禁停下脚步，并用眼神示意把守长廊的愚人众保持安静，想看看曾经在自己面前一向拘谨的柳德米拉，如今究竟有了多大的变化。
“我知道你们隶属于执行官第五席[公鸡]，那位执行官具体有怎样的布局，怎样的计划，我不太清楚。按我所知的情报，在许久之前，璃月各处的愚人众便再无人见到[公鸡]了，近期最先来璃月港的是[女士]大人，而后便是华奕大人。”
柳德米拉哪里知道她口中的[女士]大人已经站在大厅外的长廊了，扫视了一番前些天由自己派人从层岩巨渊深处带回来的，隶属于[公鸡]的愚人众连队。
“你们或许早就对自身的处境有所猜测，所以我便不再继续铺垫，直接说答案吧——没错，你们所有人都被当成了弃子，从始至终，你们的上司都没有要挽救下属的意思，连一条命令，一句话都没有。”
隶属于[公鸡]的愚人众是知道的，那位执行官第五席是唯价值论者，有价值的就利用，没价值的便抛弃。
愚人众的信念是为至冬国而战，为冰之女皇效死，既然早就做好了牺牲生命的准备，执行官再怎么冷酷无情，也不会改变他们对至冬的忠诚。
只是，内心里免不了有几分黯然神伤。
柳德米拉看着这数十名愚人众的神情变化。
这些人能够在暗无天日的层岩巨渊苦熬，未曾被环境、补给、怪物等各种艰难的条件逼疯，顽强的活到现在，无论曾经怎样普通，如今他们都已经成了精锐。
心性、战力，皆超乎寻常，是珍贵的人才。
如果能将这些人留下，就可以在更多一点的事情上为华奕大人分忧。
即便是有限的进步机会，也要尽可能的抓住。
“你们已经在北国银行里休息多日，恢复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不知这些天，你们之中是否有人仔细看过权限范围内的各种情报？被困于层岩巨渊的日子里，你们连最基本的食物都几近耗尽，关于地面的信息，更是完全断绝了吧？”
“是的。我稍微看了些文件，[女士]大人此前完成了女皇陛下的命令，回到至冬复命，华奕大人则是新晋荣誉执行官，同时还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
回答柳德米拉问题的是一名雷萤术士。
认真听完她的话，柳德米拉露出赞赏的表情。
“卡塔琳娜，你不愧是能与大部队脱离后，独自在层岩巨渊生存良久，仅靠火水充饥便能保持战力的精英雷萤术士，果然拥有优秀的个人素养，在休息的同时仍未忘记了解最新情报。那么，你明白华奕大人主动向七星暴露与愚人众的关系，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风险。华奕大人在璃月高层的眼中本来是友善邻国蒙德的来客，送仙典仪后，他更是受到璃月万民敬仰，结果却在暗地里和至冬国的愚人众有联系，这会直接降低七星对华奕大人的信任程度，甚至有可能将他视为蓄意打入璃月上层的间谍。比起蒙德，我们至冬与璃月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
听着大厅里的对话，哪怕此前长久的待在层岩巨渊的愚人众们不太清楚荣誉骑士、人仙特许所意味的具体权力，亦能明白华奕为了救出他们所担上的风险。
一时间，大厅里本来因为柳德米拉的那句“弃子”而变得低落的气氛，渐渐出现逆转。
“荣誉执行官华奕大人为了救我们，甘愿冒险？”
听到大厅里难以置信的声音，柳德米拉也略有出神。
她回忆起了前些天的送仙典仪，以及更早的时候，蒙德城时，华奕温和的慰问龙脊雪山回来的探索队。
华奕大人，有着区别于其他执行官的善意。
但，不能让眼前这些家伙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你们是[公鸡]的下属，既不隶属于华奕大人，也不隶属于与华奕大人交好的[女士]大人，真的觉得自己有着足以让从未谋面，此前更是连名姓都不知晓的荣誉执行官冒险的资格吗？”
“这……”
“[公鸡]将你们视为弃子，华奕大人垂怜，命我派人救你们出来。之后，你们是打算继续聚集到[公鸡]麾下，将来再一次担当弃子，还是弃暗投明，为对你们有救命之恩的华奕大人效力？你们，是否知恩图报？”
“如果那位华奕大人真的愿意接纳，请容许我献上忠诚。”
并没有经过太过漫长的思考，像是提前设想到了当前发展，雷萤术士卡塔琳娜弯腰致意，随着她开头，其余从层岩巨渊回到地面，重获新生的愚人众连队，皆是做出相同的决定。

第1711章 太好了！
等到大厅里渐渐变得安静，一切尘埃落定，[女士]方才走入其中。
刚刚才献上忠诚的愚人众连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柳德米拉所说的是“向华奕大人献上忠诚”，而非向[女士]。
当着一位执行官的面转变阵营，向着另一位执行官效忠，这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显得恶劣。
“[女士]大人，您回来了！”
在众多愚人众不知所措的时候，柳德米拉恭敬的向着[女士]行礼致意，旁边的雷萤术士卡塔琳娜有样学样，所有愚人众都展现出十足的恭敬。
“你跟我来。”
朝着柳德米拉吩咐一声，并未去管其余的愚人众，[女士]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大厅更深处走去。
这里是[女士]的办公室，没能从华奕那里得到神之心的那段时间，[女士]不知坐在这里翻看了多少情报，意图找到岩神踪迹。
现在，离开璃月港多日后的回归，办公室里的摆设与她印象中无甚分别，通过地面、桌案的干净整洁，未曾蒙上尘埃的细节，[女士]可以确定，有人专门负责打扫这里。
“柳德米拉，我还以为你要把这间办公室也献给口中的‘华奕大人’使用呢。”
“华奕大人少有踏足北国银行的时候，即便来了，也不可能抢夺属于您的办公地点，他……”
“好了，我知道华奕是怎样的性格，你不用为他说好话。”
[女士]打断柳德米拉的发言，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在能力方面已有重大进步的少女。
“你先前向那些愚人众说的话，是华奕教你的，还是自己想的？”
柳德米拉踌躇片刻，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偷听，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都是我自作主张。其实华奕大人此前可能并不清楚层岩巨渊有愚人众被困一事，七星的确是给予了许可，让我们得以前往层岩巨渊搜索救援，但那些愚人众是[公鸡]的下属，严格来讲与我们无甚关系，在事情解决以前，我不希望打扰华奕大人。”
“如果自行救援的过程中，发现层岩巨渊很危险，派出的救援队无力完成任务，你打算怎么做？”
“召回救援队，没必要为了[公鸡]的弃子就把我们这边的人陷于危险的境地。愚人众共有十一位执行官，众多成员遍布七国，我觉得这种事情更不应该劳烦华奕大人，所以，如果层岩巨渊真的很危险，我决定直接把被困于那里的愚人众放弃。”
柳德米拉说着有些冷酷的话。
“七星那边是愿意提供帮助的，与愚人众无关，她们完全是看在华奕大人的情面上，否则按照[公子]暗中伪造百无禁忌箓的行为，七星没有直接把北国银行封锁，将我们全部抓起来，已经是给面子了。我不想让其他执行官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抛弃的棋子，成为华奕大人的拖累。”
听完她的坦诚之言，[女士]眸光微凝。
“想不到我才离开璃月港没多久，你便有了如此成长，究竟该说华奕深谙如何培养下属，还是该说你对华奕的忠诚心，已经到了会主动提高自己，只为了更好的效力的地步呢？”
“[女士]大人……”
“罢了，既然你刚刚在大厅里仍旧真情实意的称呼我为大人，想来在与华奕的命令没有冲突的时候，还是愿意听我的话的，既如此，其余琐碎无关紧要。”
摆手制止了柳德米拉的解释，[女士]接着开口。
“来璃月港的路上，我看了不少情报，请仙典仪上华奕的所作所为，以及璃月诸人对人仙特许的态度等等。本来我还有点奇怪，以华奕如今在璃月的地位，若是真的缺乏人手，直接向七星要些人便是，何需盯上这区区几十人，还特意让你收拢人心，原来是你自己的决定。”
闻言，柳德米拉的脸色一紧。
“[女士]大人，我这样擅作主张，是不是会给华奕大人带来麻烦？”
“华奕接连送出了两枚神之心，深得女皇陛下赏识，唯价值论的[公鸡]不可能与他为难，将来若是真的打起交道，[公鸡]还会配合华奕的行动。有麻烦的不会是华奕，而是你，毕竟是你直接招揽人心的。”
见到柳德米拉并未慌张，反倒是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女士]微眯双眼。
以柳德米拉先前的表现，她已经不再是仅有战力出众的萤术士了，同时还是一位合格的高层。
上可为人分忧，下可统治从属，绝不可能忽略自己言语中的深意。
哪怕[公鸡]真的有所不满，也不会针对华奕，而是针对你。
柳德米拉应当听出了自己的潜台词，却仍旧变得放松，明显是将华奕的利益置于自身的安危之上。
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死忠了啊。
[女士]知道，这北国银行内，华奕的死忠不止有柳德米拉一个人。
“以后[公鸡]若是对你吸纳他的弃子的行为有所不满，直接说是我和华奕共同的意思便是。”
柳德米拉怔了怔，此前一直半低着头汇报情况的少女，这时候一下子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执行官大人。
[女士]的打扮未有变化，依旧戴着头冠与眼纱，金白色的长发优雅的披落肩头，紫色的美丽眸子里透着不加掩饰的高傲。
可柳德米拉能从她刚刚的言语中，感受到一丝暖意。
[女士]大人很赏识自己？不，她说的是“我和华奕共同的意思”，当初华奕尚未出现在蒙德城的时候，柳德米拉便在[女士]麾下效力了，清楚的知道这位执行官的骄傲。
难不成，[女士]大人对华奕大人有了些别样的情绪？
这可真是——
太好了！！

第1712章 继承精神的香菱与感慨的[女士]
[女士]发现，柳德米拉突然产生了极大的热情，在自己表示要去找华奕的时候，竟然主动请求跟随。
似乎完全没想过自己即将与华奕商谈的是唯有执行官才能知晓的机密，也没想过自己是否有其他安排，不希望有人跟着。
先前关于那数十名愚人众的处理，柳德米拉考虑的很周到，现在是突然变笨了，还是想借此表达对自己的主动庇护的感激？
无所谓。
[女士]没有制止柳德米拉，任由她跟着自己，借助朦胧夜色，不惊扰任何人的从北国银行前往璃月大名鼎鼎的人仙特许的宅邸。
此行的目的不过是向华奕诉说女皇陛下的恩典，其中缘由关系到神之心，需要向没有直接参与的中下层愚人众保密，但柳德米拉同时受到[女士]与华奕的青睐，早就不是中下层了。
这些都是次要原因，[女士]带上柳德米拉，只是希望华奕再要自己给他端茶送水时，身边有个能代劳的人。
之前华奕拿出神之心时，顺势把自己当成女仆使唤，[女士]至今未忘。
以后也不会忘。
咚咚咚。
见到柳德米拉无需自己吩咐便主动敲响华奕宅邸的大门，[女士]满意的点头。
她能注意到这种细节便好，看来自己带对人了，等一会儿华奕若是又要求自己做有损执行官威严的事，想来柳德米拉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是——华奕的朋友？”
打开家门的并非华奕，也并非[女士]所知的另一位人仙特许荧，而是位蓝发金瞳，佩戴火系神之眼的女孩子。
“……”
这是哪位？
[女士]一时间陷入沉吟。
严格算起来，她待在璃月港的时间比华奕更久，为寻找岩王帝君的踪迹，翻阅过诸多情报。
但那些情报中并不包含多少七星八门外的寻常神之眼拥有者的信息。
比起崇高的神明，神之眼拥有者实在太过弱小，不是[女士]看轻这些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任由时间流逝，百年之后，[女士]依旧能存活于世间，而绝大部分神之眼拥有者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
“香菱小姐，我们的确与华奕大人相识，有事求见。”
柳德米拉的主动回应，令[女士]越发满意。
唯一的缺陷是其中的措辞，“求见”这样的说法把自身的位置放的太低了，哪怕女皇陛下对华奕极为赞赏，他也没有完全踩在其余执行官，踩在自己的头上。
鉴于柳德米拉的表现瑕不掩瑜，[女士]也便没有开口纠正。
“你们……”
香菱挠了挠面颊，不确定该以怎样的态度接待眼前的两位造访者。
她是神之眼拥有者没错，还有其他各种惊人的背景，然而不同于凝光、刻晴她们，香菱仅仅在璃月港生活，而未成为这里的管理者，平日里与愚人众几乎完全没有交集。
[女士]和柳德米拉，对香菱来说是陌生人。
少女揣测着两者的身份。
一位雍容华贵，一位青春可爱，都有着美丽的容貌以及与容貌相衬的气质。
嗯，该不会是华奕的红颜知己吧？
一念至此，香菱的神色发生了轻微变化。
她不由的想起刻晴和荧不动声色的对自己提供的帮助，若非她们结伴出城冒险，而荧更是直接在离开前请自己帮忙，负责制作华奕的一日三餐，自己也不可能趁此机会……
别说华奕实际上厨艺高超了，即便他真的对厨房之事一窍不通，以璃月港的繁华，无论天气好坏，日月阴晴，都有的是餐馆吃饭。
香菱当然明白荧是变相的给予自己与华奕更进一步，彻底确定关系的机会，而她也好好把握住了。
此刻，怀着要继承刻晴与荧的无私精神的使命感，香菱对初次见面的[女士]和柳德米拉表以亲切的笑容。
“华奕在书房，你们去找他吧，放心，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偷听的！”
话音落下，香菱直接跑进了远离书房的厨房，埋头于自己永远都不会厌倦的创意料理研究。
为意料之外，身份不明的神之眼拥有者感到纠结，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维持原计划，向华奕传达至冬国与冰之女皇的态度的[女士]，见到香菱如此友善，不禁向着柳德米拉发出询问。
“她是谁？”
“璃月仅次于琉璃亭和新月轩的餐馆，万民堂的老板的女儿香菱，厨艺高超，北国银行的许多愚人众都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去万民堂用过餐。”
柳德米拉言简意赅的诉说着香菱的身份，然而[女士]摇了摇头。
“我是在问香菱与华奕的交集。”
这个问题，好像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按照柳德米拉的猜测，若[女士]大人真的对华奕大人怀有好感，知道对方身边又有新的女孩子围着，应该不会感到开心。
等一会儿便要见到华奕大人，万一[女士]大人因此产生了负面情绪，影响了久别重逢后的氛围——
“抱歉，[女士]大人，我将太多心思花费在解救层岩巨渊中的愚人众，以及让他们弃暗投明上了，对其他的事情的了解有限。”
明知道香菱与华奕曾在璃月港同行逛街的柳德米拉，撒了个小谎。
[女士]哪里知道柳德米拉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变得胆大包天，敢于欺骗自己，听到她的说法便不多想。
左右不过是个神之眼拥有者，也没有璃月仙人的那种仙家气运，[女士]随口一问，并未在意。
目光在宅邸里扫视，见到当初自己离开前给华奕端茶送水用的那盏茶壶放在了客厅一角的柜子里，似是处于闲置状态，[女士]竟无法理解自己心中酝酿的是何种情绪。
回忆，感慨，乃至是某种微妙的愤慨？
[女士]维持着平静的面色，走入华奕所处的书房。

第1713章 冰之女皇的回报
“坐吧。”
通过元素力波动提前知晓[女士]与柳德米拉到来的华奕，示意两者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
度过了世人无法想象的五百年岁月，曾亲历那场席卷提瓦特的灾难，有着时间与阅历铸就的傲气的[女士]，自然不会和华奕客气。
她怀疑华奕是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自己在对方开口之前便落座，那就能争夺几分主动权，可现在按照华奕的意思行动，就像是主动示弱了。
“柳德米拉，你也坐，不用拘束。”
华奕明白为何柳德米拉神情迟疑，并未立即展开行动。
她是觉得与[女士]享受相同的待遇，有僭越之嫌。
柳德米拉考虑到的，华奕自然也考虑了，他想的更多。
以[女士]的高傲，很难对某个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将自身置于比世人更高一些的位置。
傲慢直接导致了[女士]的冷漠，虽没有达到视众生为蝼蚁，行动时从不在意牺牲的地步，但也不会将下属当成心腹培养。
再怎么费尽心血培养人才，百年之后就消亡了，毫无意义。
现在柳德米拉享受与执行官相同的待遇，是不会引起[女士]反感的，毕竟真正使唤过她，更加放肆的华奕还在面前，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
实际上，[女士]也的确没有在意柳德米拉，她极为警惕的扫视书桌桌面，环顾书房布置，确定周围没有茶杯茶壶，华奕无法再让自己端茶送水，方才放松下来。
这番小动作没能逃过华奕的眼睛。
优雅而高傲的[女士]表现出不符合气质的小心，眉眼间的细微情绪殊为有趣。
骄傲的人做出不够骄傲的举动，那种前后变化会给简单的行为添上不一样的色彩。
华奕暗自好笑，在柳德米拉在场的情况下，并未刻意出言逗弄。
“神之心送到冰之女皇手中了？”
“我亲自护送，自然是一路顺利。”
[女士]不打算任由话题进入一问一答的模式，主动诉说起其中细节。
“你靠着一己之力接连获得两枚神之心，在愚人众连神明的踪迹都未能找到时取得最终成果，女皇陛下已经尽皆知晓了，对你印象深刻。女皇承诺，她可以不计代价，耗费巨量的人力物力，帮助你从无到有的打造一个区别于愚人众的组织，其中的人员结构、组织规则，所有的一切都由你全权决定，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在必要时候执行女皇的命令。”
“不必了。”
华奕的直接回绝令[女士]神情一顿，也不动怒。
自从上次被华奕借着神之心隐晦的要挟，为他端茶送水以后，[女士]发现自己对这家伙的容忍度被硬生生拔高了。
“我还没有转述完，女皇陛下明言，她不会频繁下令，如果是需要整个组织的所有人都赌上生命来完成的艰巨任务，那么仅会下达一次，无论事情成败，只要你愿意出力，只要至冬尚存，至冬所能提供的一切都能作为酬劳。”
“高高在上的神明主动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我能感受至冬国的诚意，不过，还是算了。”
华奕望着[女士]未被眼纱遮挡的紫色左眼。
“如果我真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组织，蒙德和璃月都会主动提供帮助，组织里的一切，西风骑士团和七星皆不会过问，她们将不提出任何附加条件的进行配合，冰之女皇所说的这些，于他人而言大概的确是莫大恩赐，但对我来说，没那么有吸引力。”
[女士]沉吟片刻，发现华奕说的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仅仅是按照情报中的描述，[女士]便感受到了华奕在蒙德与璃月的地位，而返回璃月港以后，通过坊间百姓提到人仙特许时的崇敬神色，[女士]甚至认为情报中的描述太过保守了。
“我刚刚所说的是女皇陛下对你的肯定与招揽，并非恩典。作为你给予至冬第二枚神之心的回报，华奕，你可以任意调动愚人众，甚至是执行官也要尽量对你予以帮助，无论所做之事是否会损害至冬国的利益。当然，这会使得功过相抵，至于其中的具体限度——”
[女士]想了想，接着开口。
“哪怕蒙德与璃月的愚人众都因你而背弃了至冬，女皇陛下也不会降罪。”
端正的坐在旁边，一直安静的担当聆听者的柳德米拉，这时候神情错愕，欲言又止。
背弃至冬，这是在暗指自己和麾下的那些人吗？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柳德米拉都未曾损害至冬的任何利益，反倒是派人从层岩巨渊中救出了几十名愚人众。
[女士]扫了一眼柳德米拉，没有特意向她解释的意思。
“女皇陛下是站在人类这边的，未来，如果蒙德与璃月遭遇人类之外的敌人而无法保全自身，至冬将尽全力伸出援手，这一态度本来是国与国之间的默契，但既然你在蒙德与璃月都有着极高的地位，我便直接说给你听。”
话音落下，[女士]有意的停顿，期望看到华奕有惊讶、感激、受用，或是其他各种各样的情绪显露。
她失望了。
女皇陛下展现出如此诚意，华奕这家伙竟然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
“……”
随着书房陷入沉默，华奕的确有了相应的表情。
略显困惑的歪了下头，无声的以眼神发出询问，是“你已经说完了？”的意思。
期待落空，[女士]无言片刻，已是有了几分习惯。
她取出一枚散着冰元素力波动，隐隐有神明的崇高之意氤氲的剔透结晶。
“这是女皇陛下给你的赠礼，她亲自耗费神力，动用无数珍藏，以凡人无法想象的方法凝聚出的[哀叙冰玉]。你应该听说过这种最上品的元素结晶的价值吧？此乃传说之物。”

第1714章 于我无用，给你好了
最上级的冰元素结晶，哀叙冰玉散着淡淡的辉光，光芒之中似乎寄托着某种哀思。
如[女士]所说，这是传说之物，能令冰系神之眼拥有者的实力大幅度提高，直接从神之眼拥有者中的平庸之辈，一跃而成注定可以书写自己的史诗的真正强者。
千万摩拉也无法购得哀叙冰玉，这种等级的东西从未出现在市面上，既不可求，也不可遇。
然而华奕早就已经得到过，甚至可说是人为制造过一枚哀叙冰玉。
在蒙德的龙脊雪山上，华奕遥遥控制元素力，直接碾灭了高级冰元素生命无相之冰，塑造出哀叙冰玉，后来送给了拥有冰系神之眼的优菈。
就连神之眼拥有者都珍视的至宝，于华奕自身而言无甚用处。
他反倒游刃有余的关心起了其余的旁枝末节。
“冰之女皇拿出的这些回报，在至冬国或是愚人众组织内部，广泛宣扬了吗？”
“你不是想要游历各国？在蒙德也好，璃月也罢，乃至未来去其他国家，愚人众荣誉执行官的身份都不会给你带来多少便利，反倒会造成负面影响，所以女皇陛下并未过分宣扬，只是在愚人众组织内部通告你的身份地位，关系到神之心的具体功绩和相应奖赏，仅有少部分直接参与者或是权限足够高的人知道。”
“我听说冰神给人以凛冽寒风式的形象，应当不是有闲情逸致将方方面面纳入考虑的类型，我要游历各国，以及荣誉执行官这一身份的影响，难不成是你提醒了冰之女皇？”
华奕的问题让[女士]挑了挑眉。
“女皇陛下思虑周全，即便我不说，陛下用不了多久也会考虑到。”
“所以的确是提醒了？没想到你还能为我考虑。”
“我是为至冬考虑！”
[女士]义正词严的辩驳令华奕笑了笑，端详着手中的哀叙冰玉。
“愚人众内部，应该没多少人知道冰之女皇将哀叙冰玉作为奖励吧？”
“自然。女皇陛下地位崇高，何需事事向众人宣告。”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华奕便看出来了。
[女士]体内流动着焚尽一切的液态火焰，远远超越了神之眼拥有者的限度。
她没有神之眼，可能是从始至终都未得到过，也可能是超过限度的火焰将神之眼破坏。
炽烈的火焰本应该伤害[女士]自身，将她焚烧殆尽，是寄托在愚人众研发的邪眼中的冰之女皇的冰元素力，压制了那些火焰，保住[女士]的性命。
是压制，而非彻底的消灭。
[女士]时刻都要忍受烈焰焚身之苦，她未曾在言行举止中表现出异样并非不痛，而是习惯了痛苦。
这位执行官第八席有其傲慢的资本，忍受暴虐火焰的同时，仅仅靠着邪眼残余的力量，便能闯下偌大威名，在愚人众中身居高位。
她其实根本无法动用体内的火焰，那必须以解开冰神压制为代价，一旦解开，[女士]自己随时可能被烈焰燃尽。
哀叙冰玉的力量可以进一步平息肆虐的火元素力，减轻烈焰焚身之苦，这一点，[女士]不可能想不到。
“既然知晓哀叙冰玉存在的人极少，你就不打算私吞吗？它对你有好处，极大的好处，不是么？”
[女士]不确定华奕究竟是发现了自己体内的火焰，还是简单的将冰系邪眼认定为是自己的主要力量。
问题的答案其实无关紧要。
她昂起头，骄傲的好似天鹅。
“哀叙冰玉是至宝没错，但我也不会像个龌龊小人般的将它私吞。华奕，你太小瞧我了。”
华奕勾起嘴角，欣赏着[女士]骄傲的姿态。
“这时候的你倒是挺可爱的。”
不待[女士]为华奕这有点高高在上意味的肆意点评发怒，便见到他将哀叙冰玉递向自己。
“？！”
“给你，收下吧。”
[女士]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她没有立刻接过哀叙冰玉，而是以着讶异的目光看向华奕。
“你——真的理解了最上级元素结晶的价值吗？”
“理解。”
“不，我觉得你根本没有理解。记得第一次与你正式见面的时候，你佩戴的是风系神之眼，莫非是觉得冰系的哀叙冰玉无法对你发挥作用？”
“确实是无法发挥作用。”
虽然觉得华奕现在是突然犯了蠢，但他想要直接将哀叙冰玉给予自己的行为，终归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善意，[女士]变得极有耐心，向华奕诉说哀叙冰玉的价值。
“最上级的元素结晶几乎完全存在于传说之中，用哀叙冰玉换取与风元素力对应的自在松石，的确无法成功，偌大提瓦特大概根本没人有自在松石，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不提也罢。不过，你可以靠着哀叙冰玉换取次一级的自在松石块，肯定能换到许多枚，还能让西风骑士团、七星八门这种等级的势力欠你极大的人情。”
华奕用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听着她等同于在劝说自己改变决定，收回哀叙冰玉的言语。
“我如果想要自在松石块，对外放出一句话，西风骑士团也好，七星八门也罢，包括其他许多势力，只要他们有，便会热情的把东西送来。”
“……”
“哀叙冰玉于我无用，对你则有大用，那就给你好了。真要算起来，你姑且是帮过我的忙，兢兢业业的将两枚神之心送到冰之女皇手中，又带着珍物回来，整个过程毫无徇私谋利之心。啊，对了，还有上次帮我端茶送水。”
“你？！”
听见华奕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自己给他端茶送水之事，[女士]想要发作，可看到华奕直接将哀叙冰玉放在自己面前，彻底确定了它的归属，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绪顿时被另一种复杂取代。

第1715章 变化的骄傲
哀叙冰玉，这是贵重至极的礼物。
贵重到了哪怕它能够为自己显著的缓解烈焰焚身之苦，[女士]也无法干脆接受。
强压下心中直接收起面前的哀叙冰玉的渴望，[女士]仔细的打量华奕的神色，想要洞悉他的真实目的。
因为自己如实的向冰之女皇诉说一切，又未曾私吞女皇陛下拿出的回报，还有先前的那次端茶送水，华奕就直接把哀叙冰玉给自己了？
付出与收获根本不成正比，哀叙冰玉的存在若是暴露出去，作为交易的筹码，不知有多少冰系神之眼拥有者愿意千里迢迢的聚集到华奕麾下。
[女士]的诸般念头流转，揣测着华奕的真实意图。
她想到了什么，神情骤变。
“你想要借助哀叙冰玉收买我，对女皇陛下不利？！”
华奕被[女士]的猜测逗笑了。
“我都没去过至冬国，没和冰之女皇直接见面，更没有爆发冲突或矛盾，怎么可能把她当成假想敌。”
“……那你这是？”
“怎么，觉得过意不去？我家里正好缺一个做家务的女仆，像是端茶送水、洗衣扫地之类的家务，总要有人做的，你来承担这份工作如何？”
我我我，我可以啊，华奕大人！
旁边的柳德米拉于内心深处发出呐喊，如果能够在华奕身边侍奉，对她来说是做梦一样的美事。
满是热切的柳德米拉勉强怀有最后的理智，没有出言打断华奕和[女士]的对话，她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尽量降低存在感。
“不行。”
骄傲的[女士]怎么可能低下头给人当女仆，她宁愿继续忍受痛苦。
“那真是可惜，不过哀叙冰玉依旧是你的。”
[女士]看了看华奕，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她调转目光，望着哀叙冰玉陷入无言。
良久之后，[女士]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书房，并未拿哀叙冰玉。
[女士]大人这是生气了，打算直接离开？
柳德米拉手足无措，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是跟着[女士]走，还是继续待在书房。
幸好，事情的发展与柳德米拉预想的稍有差别，走出房间的[女士]一转身，并未直接离开宅邸，而是拿起客厅里的茶壶茶杯。
找到茶叶，添水沏茶，去而复返。
端着茶杯和热气腾腾的茶壶返回书房，静待片刻，等到茶叶被冲泡开来，茶香融入茶水中，[女士]方才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华奕面前。
“这就是我所能做的极限了，哀叙冰玉的价值不是端茶送水能够抵消的，这份人情我会记在心里，将来寻找其他方式给予回报。”
“嗯。”
华奕点了点头，知晓继续捉弄[女士]只会造成负面效果，不再多言，认真品味茶水。
目光紧盯着华奕，见他对自己泡的茶露出满意的表情，[女士]暗松了口气。
高傲的执行官刚刚真的是认真泡茶，没有任何敷衍的成分，所用的茶叶数量，冲泡的热水的温度，乃至等候茶香四溢的时间，[女士]皆认真注意了。
五百年的悠长岁月，令[女士]在各种领域上都堪称专业人士，用心泡的茶丝毫不逊色于璃月港里老字号的茶馆。
华奕的反应算是变相的肯定了她在茶道方面的造诣，令[女士]的心情大好。
堂堂执行官第八席此前根本不是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肯定产生情绪波动的类型，若是愚人众中有人胆敢高高在上的评价她，即便是恭维吹捧，最好的情况换来的也就是[女士]的一句“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肯定”。
[女士]没能发现自己微妙的变化，小心的将哀叙冰玉收好，望向满脸呆滞的柳德米拉。
“怎么，你也想让我给你倒一杯茶？”
“当然不是！”
柳德米拉连忙摆手，那慌张的否定让[女士]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威严。
她恢复成平日里天塌不惊的高傲模样。
“那就跟我回北国银行，女皇陛下交予的任务，我都已经完成了。”
稍微顿了顿，[女士]故作随意的接着开口。
“女皇陛下见到我接连访问蒙德与璃月，长途跋涉，又往返至冬送交神之心，也对我进行了相应的嘉奖，之后的时日里，我会在璃月港停留。华奕，如果你遇上了难以战胜的敌人，或是有其他什么无法亲自出面的事，可以来找我。”
“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事才需要你帮忙。”
[女士]能做到而自己不能做到的事，华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多少。
如若站在这里的是蒙德时候的[女士]，听到华奕的实话实说，免不了觉得遭受挑衅，产生不满。
然而此刻的执行官大人却是勾起嘴角，心情颇为愉悦的模样。
“放心，到时候我不会借机要挟，让你给我端茶送水的。虽说你过往对我的态度散漫，但看在哀叙冰玉的份上，只要不是背叛女皇陛下，其余诸事，你大可以寻求我的帮助，可不要爱惜颜面强撑着。”
自觉重拾了威严的[女士]步伐优雅的离开华奕的宅邸，向着北国银行返回。
在半路上，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柳德米拉。
不同于面对华奕时的眼神，此刻的[女士]目光凌厉，带着几分森然的意味。
“刚刚的那些对话，特别是华奕说我给他端茶送水的事，你最好都藏在心底。”
何止是“华奕说”，柳德米拉可是亲眼看见[女士]大人给华奕大人端茶送水了，就连[女士]大人因为华奕大人表现出的满意而产生好心情的神色转变都发现了。
感受到绝非错觉的刺骨寒意，柳德米拉浑身僵硬，怯弱的缩了缩脑袋。
“我明白，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回到北国银行之后，你给我守门，不要让其他任何人靠近，我要吸收哀叙冰玉的力量。”
“是！”

第1716章 心情复杂
北国银行深处是对愚人众以外的人封闭的区域，考虑到外交问题，即便是千岩军都不能无缘无故的闯入这里。
戒备森严的长廊后，[女士]独自待在密室之内，望着手中的哀叙冰玉出神，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华奕竟然那样干脆的将此等至宝送给自己了。
对于[女士]来说，“礼物”一词是与她几乎完全没有交集的词汇，在漫长记忆中能够忆起的礼物，还要追溯到五百年前，[女士]的少女时代。
从蒙德前往须弥留学时，亲人送出过适合长途跋涉的衣服与装着摩拉和一些杂物的行囊，那些东西尽皆算不上珍贵，衣服的布料与工艺完全处于普通水准，行囊中摩拉的数量亦是寥寥无几。
成为愚人众执行官之后的[女士]随口吩咐一声，便能享尽锦衣玉食，可她偏偏忘不了当初那些廉价之物。
如今时隔多年，再次收到的礼物的贵重程度超乎想象。
与执行官的身份关系不大，在送出礼物的华奕的眼里，大概更希望自己给他当端茶送水的女仆。
那家伙……
啧。
[女士]之前两次得到神之心时，立刻便动身返回至冬国，所为的都是尽快将东西送到冰之女皇手中，避免变故发生。
此时拿着另一种至宝，在应用范围还更加广泛些的哀叙冰玉，[女士]依旧遵循着迟则生变的原则。
她握住哀叙冰玉的手骤然用力。
别说是最上级的元素结晶，寻常的冰系神之眼拥有者得到次一级的哀叙冰玉块，便要花费以天计数的长久时间慢慢将其中的元素吸收，提升战力。
神之眼拥有者是不可能破坏元素结晶的，那会致使其中的元素力径直灌入体内，哪怕拥有神之眼的人时常经受元素洗礼，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大多也难以承受巨量元素力的倒灌。
至于最顶级的哀叙冰玉，主动破坏它与自残无异。
[女士]并不是在自残，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哀叙冰玉中蕴含的冰元素力无法扑灭自己体内的火焰，更不可能在此基础上超过身体的承受限度，造成实质伤害。
随着哀叙冰玉破碎，比冰天雪地中自然存在的冰元素力要温和无数倍，却也难掩凛冽的[冰]，直接将[女士]包裹，融入到她的骨血中。
然而骨血里早就有液态的火焰，那火焰甚至快要取代[女士]的血液了，冰与火，两种性质相反的元素力接触，所造成的是相互泯灭。
[女士]的血肉之躯成为了元素力的战场，平日里早就已经习惯的焚身之痛，现在突兀变得强烈了数倍。
意料之中的状况。
高傲的执行官神色未变，默默忍受。
或许痛呼出声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疼痛，但那不符合[女士]的骄傲。
而且，当初即便获得火焰的力量都没能在灾难中拯救蒙德的绝望，远远比简单的痛感更让人不堪忍受。
若非最后有神秘仁慈的神明出手，自己也好，蒙德也罢，大概都毁灭了吧。
[女士]现在的神游物外并非游刃有余，她是在有意的转移注意，减轻疼痛的同时，静待着火与冰的争锋出现结果。
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不清，等到[女士]将自己这五百年的生命中发生的值得铭记之事都回忆完了，等到她忆起自己与华奕在蒙德愚人众使馆的初见，乃至几个小时前，自己竟然主动给他端茶送水的黑历史之后，[女士]惊觉元素力的交锋已经结束。
哀叙冰玉的力量耗尽，体内的液态火焰被消弭许多，具体减少的程度[女士]无法计算，冰之女皇的神力仍旧在压制着烈焰，以冰之囚笼封锁那暴虐的元素力。
些微的痛楚降低都能令[女士]如释重负，而如今感受到的，则是早就遗忘具体滋味的轻松。
痛楚已经远远低于承受上限，对于习惯了煎熬的[女士]来说，忍受烈焰焚身之苦才是她的日常，是与日落月升一样，再普通不过的常理。
此刻常理的改变令[女士]更进一步的认识到哀叙冰玉的力量，以及与力量相衬的珍贵。
诸多复杂的情绪在心间流转，[女士]走出密室，看到了大厅里一副冰萤术士打扮的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是顶尖的萤术士，无论雷萤还是冰萤都能操纵，现在以冰萤术士的姿态戒备，想来是在北国银行外围守护的愚人众中，包含了战力卓越的雷萤术士。
于层岩巨渊下依靠有限的食物、饮水与伤药，便能在那种阴暗深邃、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保持存活的雷萤术士，好像是叫做卡塔琳娜？
想起了对方名字的[女士]，并没有过问的意思。
“你跟我来。”
令小心戒备的愚人众散去，唯独让柳德米拉跟着自己，[女士]穿过长廊，来到能透过窗户看到璃月港的天空的地方。
不知不觉，高悬的明月已经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晨阳，昭示旧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开始。
五百年的岁月里，[女士]不知看过多少次日出，早就不觉得新鲜了。
这一次，她却望着朝阳出神。
“柳德米拉，你说——华奕为什么要把哀叙冰玉送给我？”
半晌之后，听到[女士]的喃喃询问，柳德米拉神情一僵。
她既无法肆意揣摩华奕大人的目的，也不能随便给出回答。
长久的沉默中，[女士]扫了柳德米拉一眼。
“将你的猜测大胆说出来，无论是怎样的想法，我都不会怪你。”
“哀叙冰玉的价值根本无法以摩拉计算，华奕大人将这种宝物送给您，可能，大概，也许，说不定……”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看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女士]挥手打断了柳德米拉的未尽之言。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听到那个答案，还是不想听到。
愚人众的执行官眸光闪动，望着天空，久久不语。

第1717章 与胡桃的旅行
在[女士]为一块哀叙冰玉心神震荡，难以自处的时候，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正活力满满的向着华奕发出邀请。
“怎么样怎么样，今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
胡桃的那双梅花瞳满是期待的望着华奕，丝毫不掩饰自己期望得到肯定回答的心思。
说话间，她突然从华奕的身后，虚掩着的房间门缝看到了熟悉的8字麻花辫。
“呀，香菱，你也在？”
正纠结着自己应该一直躲着，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出现的香菱，见到事态已经向着没有选择余地的方向发展，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出来。
“早、早上好呀，胡桃。”
想起自己趁着荧出门冒险的间隙腻在华奕身边，任性的不想离开，香菱做贼心虚，言语中没了以往的元气。
胡桃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展现出正常的惊讶。
“的确是早上呢，我还以为自己是今天第一个来找华奕的，没想到你更快一步。”
闻言，香菱的眸光飘忽。
其实胡桃的确是“今天第一个”来找华奕，香菱是前天跑过来的，尽享与华奕共处一室的美好时光。
考虑到其中细节无法当作谈资说给胡桃听，香菱努力摆出过往该有的言行举止，藏着淡淡的歉意顺势点头。
“我其实刚来没多久，嗯，没多久。”
虽然严格计算起来，自己在华奕身边待了两天多，但就香菱的个人认知来说，时间过的飞快，仿佛一瞬。
与华奕待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聊，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值得珍惜。
时间就像细沙，越是想用力抓住，便越容易从指缝间溜走。
“那——你们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么？”
“没有，我只是恰巧路过，随便转转。”
香菱临时编造出缺乏说服力的回答，话音落下，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想出毫无破绽的借口，仓促的找了个脱身的理由。
“啊对了，我的匣里灭辰还放在大师父那边呢，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在华奕家里躲躲藏藏的香菱，被发现后迅速离开，隐隐有逃跑的意味。
她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显得可疑，然而胡桃没有追问的意思，目送着香菱消失在视野里，少女的梅花瞳转而继续望向华奕。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算了，不管啦，反正都这样了，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没有的话就和我出城逛逛，我这几天一直很闲，闲到现在才来找你，已经是反复斟酌过。”
胡桃掰着指头，诉说起自己的准备。
“马车、路上吃的食物和饮水，还有解闷的书籍，我全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加入。”
“听起来是一场远行？”
“的确挺远的，要去轻策庄附近的无妄坡，路上我还想看看往生堂那些老主顾们的坟墓在多年的雨打风吹中是否出现了损坏。如果你有其他想要顺路逛的地方……不，无论顺不顺路都行，反正璃月之大，哪里都能去。”
前天是香菱找自己，昨天柳德米拉和[女士]悄悄拜访，现在则变成胡桃。
华奕并不为这份忙碌感到疲倦。
“好啊，正巧我也想去轻策庄一趟。”
“噢噢噢，那里藏着连堂堂人仙特许都要亲自探究的秘密吗？”
“算不上是多么夸张的秘密，我可不是以人仙特许的身份行动的，否则真要计较起来，往生堂的堂主大人一声令下，不就让人仙特许作陪，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吗？”
听着华奕比起恭维，更偏向于玩笑的话，胡桃眉眼弯弯。
她仍旧无法理解，为何从最开始华奕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极为亲近，说话时眼睛里总是带着温和。
包括尘歌壶里的那次聚会，自己做出根本算不上美味的幽幽大行军，华奕仍旧细嚼慢咽的吃下了，若不是那道菜正巧贴合了七七的口味，胡桃怀疑华奕会一个人消灭幽幽大行军，避免自己尴尬。
胡桃不理解华奕对自己极高的初始好感的由来，但她享受被华奕宠着的感觉。
别看胡桃平日里都是笑嘻嘻的，她的家族状况一点都不乐观美好，十三岁那年，胡桃的爷爷就病逝了。
那一天，胡桃体会了失去亲人的悲伤。
那之后，则是没有亲人庇护，需要自己一个人扛起往生堂的压力，以及生活中再没有亲情的低落。
华奕的宠溺是与亲情不同的另一种美好，胡桃很喜欢。
她遵循自己的内心，直接抓住了华奕的手。
“走喽~”
胡桃准备的马车有着符合往生堂风格的低调暗色，又与廉价、简陋区别颇大。
经得起颠簸与山路考验的坚固车厢，以及拉车的两匹精壮神骏的良驹，如果换算成摩拉，绝不是个小数目。
“我来负责驾车，你是打算待在车厢里，还是跟我一起坐在前面的座位？”
“当然是后者。”
“嘿嘿，我也希望你和我坐一起，说话更轻松些。而且我早就想好了，趁着驾车的时候和你聊哪些话题，不说是对你有用，至少不会觉得无聊。”
胡桃轻巧一跃，蹦到马车上，在前面的座位坐好，而后拍了拍旁边的空间。
“来来来。”
见到少女兴致冲冲的用柔荑拍着座位，催促自己落座，华奕莞尔的同时当然不会让她失望，稳稳当当的坐在胡桃旁边。
“接下来的路程就劳烦胡堂主了。”
“没问题，看我的吧，我熟悉璃月港外的各个路段，即使有魔物出现，我一枪就能捅穿它。记得蒙德的西风骑士貌似就是以骑术闻名，有没有能够透露给我的秘诀？”
“西风骑士团的主力被大团长法尔伽带走大半，骑兵几乎都带走了，我并没有机会深入了解西风骑士的骑术，不过论及驾车，我的确有一些技巧，现在展示给你看？”
“好呀好呀。”

第1718章 胡桃的风水理论
当初在量子之海中的时候，华奕便遇到过世界背景并非科技时代的世界泡，有着驾驭马车的经验，再加上西风骑士团的确对马术有着独到见解，只要胡桃负责指引方向，华奕便能完全承担起驾车的工作。
然而胡桃不干了。
华奕已经花费时间和精力陪着自己，其余的琐碎，自然要由她来负责才是。
暂且将并不那么重要的驾车技术的学习搁置，胡桃向着华奕说起其他。
“轻策庄和无妄坡都在璃月的最北方，半路上要经过归离原和荻花洲，可以顺路看看往生堂过去修建的墓冢，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真的？其实如果你像璃月港的大多数人一样，排斥坟墓之类不那么吉利的东西，我可以之后再找时间。反正往生堂最近都没什么生意，这算是太平盛世的标志之一啦，以前往生堂最忙碌的那些日子，都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如果是我一个人，当然不会为了参观素未谋面的普通人的坟墓特意跑一趟，但若是和胡桃你同行就不同了。”
听到胡桃提起往生堂的过往，华奕开口询问。
“天下大乱的时期，应该是在魔神战争结束以前吧？”
“没错。”
胡桃回想着往生堂中的记载。
她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六岁择日逃学，潜进棺材酣睡，八岁常驻堂中，研习丧葬礼数。
停灵守灵、落葬之法、牌位器具……种种环节的严苛规矩，胡桃熟记于心。
而足以追溯到两千多年以前的魔神战争时期的往生堂浩瀚历史，少女亦是谙熟。
“魔神战争时期，诅咒、瘟疫等灾祸横行于世，岩王帝君与众仙要在征战的同时庇护璃月苍生，难以面面俱到，再加上神与仙的时间观念也和人类不同……当无法挽回的悲剧出现，凡人最后的体面，便仅有凡人能够给予了。”
说起那古老岁月的事情，胡桃的表情变得严肃许多。
“有一些人站了出来，冒着巨大风险火化死者的尸体，避免在苦难中失去生命的人最后还要横尸荒野，他们就是往生堂的建立者。”
往生堂堂主的语气低沉，没有诉说往生堂的光辉事迹的骄傲感，那终归是整个璃月的祸事。
“千百年来，往生堂一直致力于维持边界的平衡，不让生与死之间产生严重偏离。像是早已被消除的魔神战争时期的各种灾祸，还有魔神残渣显化的其他魑魅魍魉，自然要变为秘密，残余的传言只能是传言，而非真相。”
“看来你既知道往生堂的历史，也明白这份责任的重量，年纪轻轻就担当大任，难免会有压力，以后要是有心事都可以说给我听，我保证不会肆意宣扬。”
“哦哟哟，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将来我更多的缠着你，你可不要嫌烦。”
“当然。”
华奕的肯定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胡桃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忘了注意马车前面的路。
咚。
车轮撞到一块从地面凸出的石块，引得马车发生剧烈的颠簸，幸好拉车的马匹是健壮的良驹，并未发展成马车侧翻。
少女连忙调转目光，将部分注意力放回到驾车上。
“到了，我挑选的风水宝地之一，部分往生堂老主顾们的安息之所。”
胡桃将马车停好，从车厢里拿出两块草料，给拉车的骏马作为半途的奖励，少女拉着华奕走过并没有正常意义的道路的草地，摇头晃脑的介绍着。
“夫阴阳之气噫为风，升为云，斗为雷，降为雨，行平地中而为生气。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通俗来说，好的墓地要有群山环抱、流水环绕，墓地如此，建城、建村、建宅亦是如此。”
“不愧是往生堂堂主，对风水一道颇有了解，那么凝光的群玉阁风水如何？从我们这个位置往璃月港眺望，依旧能看到空中代表着群玉阁的小黑点呢。”
按照胡桃的言论，高悬于空中，周围既没有山，也没有水的群玉阁，实在算不上风水好的地方。
华奕挺好奇的，胡桃究竟是严格遵守典籍的描述来定义群玉阁的风水，还是另有一番见解。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并未被难住。
“天权凝光，富甲一方；明眸善睐，桃羞杏让；目达耳通，百了千当！”
“我是在问群玉阁的风水，不是要你为凝光作诗。不过这首小诗挺好的，我会转告凝光，如果往生堂将来与凝光名下的产业有接触，应该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那就拜托你啦。”
胡桃果断的接受了华奕所说的好处。
“我在说凝光，也在说群玉阁的风水。风水之说追求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群玉阁能够在空中飞行，周围是怎样的环境，完全取决于掌控它的人，也就是凝光。你瞧现在，这群玉阁高高在上，俯瞰整个璃月港，其代表的地位与权力，多么符合凝光的天权之名。”
“所以，是风水很好的意思？”
“天权凝光掌控群玉阁，那它的风水便是好的，如果换做其他人就不行了，不是谁都有资格高居天元，俯瞰八方。这事说复杂点是风水，说简单点——”
胡桃眨了眨眼，满是古灵精怪。
“璃月港有七星八门，有月海亭、总务司、千岩军，还有北国银行、冒险家协会与诸多商会……各种各样的势力，所有势力都接受了群玉阁的存在，那是因为群玉阁的主人是凝光，换做其他许多人，怕是要因为群玉阁招致无数窥觑，引来杀身之祸都说不定。会给主人带来杀身之祸的建筑，又怎么能说它的风水好呢？”

第1719章 大诗人
华奕听着胡桃的话，毫不吝啬夸奖。
“你比我预想中还要优秀。”
“咳咳，一般优秀，一般优秀。”
胡桃假意谦虚，又意有所指的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你接手群玉阁，它的风水说不定会变得更好哦？直接辐射到整个璃月港，令民心汇聚，四方和平。而且，天权凝光应该很乐意让你入主群玉阁。”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风水学说并不仅仅取决于建筑环境，还在很大程度上与建筑的主人有关。”
华奕听出了胡桃更深层的意思。
她并非是支持自己与凝光的恋爱关系，而是想要借此变相的让自己彻底留在璃月。
正如蒙德的荣誉骑士会离开蒙德，璃月的人仙特许将来也会离开璃月。
这是既定之事。
胡桃也好，凝光、刻晴她们也罢，都认为华奕离开璃月是为了游历七国，足迹仍然维持在提瓦特之内。
可事实并不这么简单。
华奕是要返回崩坏世界的，那将是更加遥远的距离，根本无法简单的用任何距离单位来定义。
他不可能真的抛下崩坏世界，所需要考虑的自然也不是留在提瓦特的哪个国家，而是将来返回崩坏世界以后，该怎么维持其中的平衡，避免提瓦特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长时间离开而陷入悲伤。
“到墓地了吗？”
华奕对自己的暗示避而不谈的行为，让胡桃鼓了鼓脸。
略感懊恼的少女不至于向着华奕直接表达抗议，无奈的给予回答。
“嗯。”
这一块墓地符合风水宝地的特征，依山傍水，有一种特别的宁静。
不过，若是普通人误入这里，看到林立的墓碑，肯定不会有任何宁静致远的感觉，只会觉得阴森恐怖，寒毛卓竖。
与死亡相关的东西，向来为生者所忌讳。
调整心情，并不忌讳死亡，反倒长期与死亡相伴的往生堂堂主，开始认真的打量眼前的土地与墓碑。
墓地是否出现损坏，主要就是通过这两点判断，胡桃不可能把棺材重新挖出来。
“土壤平实，未在过去部分时日中的暴雨冲刷下破坏，墓碑完好，其上的墓主姓名和简单生平的刻字仍旧清晰可见，嗯，这处墓地没问题。”
“结束了？”
“对。”
胡桃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向着马车所在的大路返回。
“在下葬的时候，负责丧葬事宜的我或者往生堂的其他仪馆，都会尽到应尽之礼，完成葬仪。现在简单的查看墓地是否完好就不用追求繁文缛节了，还有其他需要查看的地方，要是我厚此薄彼，在一部分主顾的坟前花费太多的时间，没能顾及到其他主顾，想来他们在地下也不会高兴。”
略微顿了顿，知晓查看墓地的工作还要重复多次，胡桃接着开口。
“其实我可以先把你送到轻策庄，你在轻策庄办完了自己的事，再随便看看风景，趁此机会我也把墓地都检查完了，这样效率最高。”
“无需追求效率，我自认为将几个小时的时间都花在和你谈天说地上并非虚度光阴，当然，如果你自己不喜欢……”
“才没有！”
“那就毫无问题了，轻策庄之行可以推迟到晚些时候，正好能尝尝那里的饭菜。”
“轻策庄的饭菜？对诶，虽然那里没有琉璃亭、新月轩、万民堂之类大名鼎鼎的餐馆，但普通的贩卖食物的店家应该是有的，说不定会有特色小吃。”
根据胡桃的话，华奕发现了更多的信息。
“你没去过轻策庄吗？”
“去是去过，但都是负责葬仪。丧葬白事是凡人最后的体面，我身为往生堂堂主，自然不可能在操办葬仪的时候悠闲的逛街。”
既然华奕表示与自己聊天并非浪费时间，胡桃就畅所欲言，想一出说一出了。
“我对轻策庄的了解不太多，但轻策庄的许多人都知道我哦？上至耄耋老人，下到总角孩童，都听说过我呢。”
“老人们大概是自知时日无多，开始筹备后事，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嘿嘿，与往生堂无关。我除了是往生堂堂主，还是小巷派暗黑诗人，小孩子知道我，那是因为他们传唱着我的作品，没错，就是大名鼎鼎的《丘丘谣》！”
离开目的，驾着马车驶向下一处目标的胡桃，语气重新变得轻快。
“你要听吗？”
那双梅花瞳里一如既往的透着少女的情绪。
她期望得到肯定回答。
与胡桃相处起来很简单，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甚至都不需要猜，一切正确答案直接写了出来。
“想。”
“嗯哼——”
胡桃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力求唱出最好的丘丘谣。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熬；五丘丘死了，六丘丘抬……”
华奕对璃月的许多事都有了解，只是在某些情况下需要恰到好处的保持无知，避免希望分享信息或是展现自身优点的女孩子失落。
丘丘谣的来历也好，具体的内容也罢，华奕皆有所耳闻。
此刻，他适当的表露好奇与兴趣，担当合格的聆听者，直到胡桃结束吟唱。
“乍听起来简单，实则略显诡谲的内容，还有轻灵悠长的曲调，想来丘丘谣能够流传开来成为孩童口中的童谣，与你悦耳的嗓音有紧密联系，要是最初的传唱者换成普通人，恐怖意味会变得更多些。”
“喜欢听恐怖故事的人把丘丘谣当成恐怖故事好了，而对于喜欢朗朗上口的歌谣的小孩子来说，它便是再普通不过，没有任何寓意的童谣。”
胡桃面带骄傲。
“小巷派暗黑打油诗，最主要的就是朗朗上口，其他都是次要。哼哼，当初的确有爱好者与评书人认为丘丘谣风格独特，跑到万文集舍寻找我的作品，可惜我的《璃月闲话》与《柴米油盐》均尚未发行。”
“看来我得到了直接聆听开创一个全新派系的大诗人口述的机会？”
“呼呼，正是这样没错！”

第1720章 边界
交谈间，时间过得飞快。
胡桃一一检查完了墓地，将少量在风吹雨打中受到磨损的墓碑上的碑文重新雕刻清晰，又清理掉游荡在墓地周围，可能损毁墓碑，或是对前来祭拜的墓主后人造成威胁的怪物。
并不是强力的怪物，都是些史莱姆、骗骗花，胡桃舞动长枪，火元素力收放自如，轻易的便将怪物清除干净。
在神之眼拥有者当中，胡桃的战力也有一席之地。
碑文的雕刻技术，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优秀战力，还有创作的各种有趣的小巷派暗黑打油诗，少女展现出的种种堪称文武双全。
再加上她可爱美丽的容貌，实为天之骄女。
就连驾驶马车的技术都极为优秀，已然在下午时分成功穿越归离原和荻花洲，到了无妄坡前。
马车里有胡桃精心准备的方便携带的点心，路上和华奕聊天时吃了不少，现在可以径直前往边界，无需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此刻是午后，天空万里无云，炽烈的阳光直接投向大地，将碧水原的大泽照的波光粼粼，达到有些晃眼的程度。
然而随着走入无妄坡，时间的流逝就像是骤然加快了一样，越向前，天色就越黯淡，只刹那功夫，午后的明媚天色就变得阴暗无比。
“无妄坡作为紧邻生死边界之所在，环境也受到了些影响，哪怕是阳光最强的正午，无妄坡中的天色依然和其他地方的傍晚差不多，到了夜晚，那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即便站在毫无视野阻碍的高处往远方的轻策庄眺望，也根本看不到庄中的灯火。”
胡桃一边故意以悠长低沉的声音介绍着无妄坡，一边打量着华奕的神色。
“怎么样，害怕吗？”
闻言，华奕短暂的斟酌着回答。
恐惧是对未知性的害怕，也源于自身的弱小。
如果让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他有极大概率变得恐惧，而若是这个人会使用风之翼，同时还装备着风之翼，不说是将恐惧彻底消除，至少可以缓解许多。
无妄坡阴森幽暗的环境会唤起绝大多数踏足于此的人内心深处的恐惧，谁都不知道这里会不会藏着魑魅魍魉，会不会有择人而噬的恐怖怪物。
华奕是第一次来无妄坡，在今天之前，他对无妄坡的了解全都局限于典籍中的文字描述，这里的环境对华奕而言的确称得上充满未知。
但，对于华奕来说，无妄坡在环境方面的神秘与未知，随时可以变成他所熟悉的风景。
能够调集元素力直接改变无妄坡的地貌天象，让阴森幽暗的氛围荡然无存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自身能轻易改变的因素而不安呢。
华奕所思考的，仅仅是自己过分干脆的给出否定回答，会不会让胡桃觉得失望。
胡桃并没有必须要华奕回答的意思，很快接着开口。
“我十三岁就来过无妄坡哦？那时候的我才这么高，不，要更矮一点，是这么高。”
少女用手不断比划，她那双时常被活力满满的情绪充满的梅花瞳，渐渐变得幽远宁静。
“那一年，爷爷过世了。”
“……”
“事先说明，不用想着安慰我啦，毕竟是以前的事了，我已经从亲人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成为注定一生与死亡相伴，视生老病死为人世常情的往生堂堂主。”
胡桃先是以轻快的语气向华奕表明自己的心态，而后看向脚下的土路，仿佛能看到当年的自己。
“爷爷过世的十天后，由我主持葬礼，那是往生堂的新堂主给上一任堂主举行的大仪，尤为重要。我当时逃过私塾先生的课，藏在棺材里睡觉，在其他人眼中与稳重一词毫不沾边，突然就要以往生堂堂主的身份执掌大仪，以前还没有积累过任何经验，堂中的各位仪倌与客卿的心，想来全都悬在了绝云间的峭壁上。你猜猜，最后的结果如何？”
“你完美的做好了往生堂堂主的工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诶？你怎么知道？”
华奕的回答让故作神秘的少女深感惊讶。
“难道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把当时的种种写成了小说，或者成为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了？”
“我没有看过相关的小说，也没听过评书，猜的，看来我是猜对了？”
“没错，猜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做好了工作，而不是将事情搞砸？我逃课睡觉什么的，可都是事实哦？”
胡桃的语气出现了变化，有好奇，有期待。
华奕看着她的眼睛。
“逃课睡觉是事实，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也是事实，人们可以将‘淘气’作为你的标签，可若是将你当成差劲的女孩子，那就大错特错了。你是天才，比起常常与天才相伴的真正的怪异行径，淘气与顽皮再正常不过，完全称得上可爱。”
“突然就得到夸奖了呢，嘻嘻。”
无妄坡的诡异环境仿佛完全没有影响胡桃，她的嗓音依旧悦耳。
“那次大仪是我第一次摆出认真严肃的模样，打点好了所有事务，事事循规蹈矩，遵照礼制，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葬礼过后，我背上行囊，趁夜色偷溜出门，孤身一人，行囊中只有干粮、水和照明工具，没有驾驶马车，也尚未获得神之眼，靠着双腿从璃月港硬生生跑来了无妄坡。嘿，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是厉害。”
华奕没说话，只是牵着胡桃的手，感受着自少女手心传来的温度的同时，任由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胡桃用力的抓紧了华奕的手，脚步不停，继续在无妄坡中前行。
“然后，我就找来了这里，由往生堂世代管理的机密之地——[边界]。”

第1721章 理念差别
相传，人们能在[边界]见到去世的亲属与心愿未竟的亡魂。
往生堂的堂主具备着知晓更多真实的资格，在胡桃成为堂主，确定关于边界的传言的真实性之后，从璃月港赶到边界来，便是想趁爷爷彻底远去前再见他一面。
询问爷爷是否有未了的心愿，以及认真的向他做出保证，自己将承接胡家祖辈的使命，行于璃月，维持生死有序之衡，当好往生堂堂主。
那一年，胡桃花费足足两日时间，靠着双腿跑来到边界。
往来幽魂无数，或行色匆匆，或神色怨憎，没有一人与爷爷相似。
她在边界等了一整日，没能从来往幽魂中找到爷爷的身影，终于困得昏睡过去。
醒来时夜深露重，幽魂寥寥，四周只有几位落单亡魂拍着手掌笑话她。
“傻姑娘，老胡头哪会在这儿啊？怕是异想天开，才到这儿来寻你家的人！”
不信邪的胡桃等了又等，日复一日，干粮逐日减少，饮水几乎见底，爷爷始终没有出现。
最终等来的，是一名从未谋面的老妇人。
那妇人见胡桃困倦难当，面露慈祥。
“你这顽固模样，倒是像极了老胡头。只可惜，往生堂历代堂主绝不会在此徘徊，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坦率的活，坦率的走。所以，回去吧——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胡桃向着华奕复述当时的情景，复述亡魂的笑言，妇人的话语。
“我终于相信，爷爷迟迟没有露面是早已越过边界，去了应至之地。既然胡家的列祖列宗都一生磊落，身后并无憾事，我也不必将他的离开视为一种遗憾。”
“厉害。”
“是说爷爷厉害吗？”
“不，我是说你厉害，最后能够念头通达的接受事实。”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不这样认为？”
胡桃没想到，身为人仙特许的华奕，似乎在这一点上显得极为寻常。
他也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无法接受生老病死吗？
“我知道人之常情，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一切的不美好尽皆是常情。”
已然踏足边界的华奕环顾四周，望着逐渐变得不那么阴暗幽深，隐有转为柳暗花明之象的周边。
“然而人类是有私念的生物，不美好的常情向来为人所排斥。不卜庐和这世间的无数医者，都想克服生老病死中的病；浪漫动听，会让人产生笑容的诗歌传说，还有马车、书信的存在，则是人类对悲欢离合中的悲与离的反击。”
“所以，你讨厌生老病死中的死？”
“嗯，讨厌程度还要比普通人更加强烈一点点。”
华奕的食指与大拇指相互并拢，仅留下微小的缝隙。
“因为太讨厌死亡了，所以我进行了各种应对，如果那所有的手段失效，我在意的人依旧遭遇不测，成为亡魂，我会尽全力找到她。”
“万一找不到呢？”
“那就越过边界，去所谓的应至之地看看。”
胡桃摇了摇头。
“生者可无法踏足应至之地哦？在我前面的往生堂的那七十六代堂主，没有任何一个生前去过应至之地，不能用‘禁止踏足’之类的词汇形容，而单纯的是‘做不到’。就像是人类不能像神明与仙人一样拥有坐看沧海桑田的生命——生死有命，修短素定。”
“是么？”
华奕突然笑了，胡桃无法理解他笑容的由来，进一步解释。
“不过往生堂接受死亡与听天由命有些区别，反正我生病了会好好看病，遇到强大的魔物也会努力战斗，保全自己，接受的是无法改变的死亡，而不是一有生命危机就闭上眼睛等死。想我堂堂神之眼拥有者，再活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以后大概会像爷爷一样被称为老胡头。啊，不对不对，我是女的，应该叫老胡太。”
“你现在还是青春少女，不用想那么久远的事情，说不定你永远都不会变成老太太。”
少顷，到了边界的终点，生者所能抵达的最深处。
无妄坡式的阴森彻底改变，有绝非来自日月的光亮照耀此处，照的周围豁然开朗，仿佛仙境一样的景色尽收眼底。
“边界的风景就是这样，它为生死的交汇处，两种相反概念的汇聚点，走来的路越是阴森幽暗，之后的路便越是光明堂皇。不知现在的风景比起仙家福地如何？华奕，你是人仙特许，见识过仙人，能做出对比嘛？”
“仙家福地是单一仙人的居所，而这里是漫长岁月以来，璃月万民死亡后的归处，相比之下，我个人觉得后者更加超然。”
有几道亡魂在边界徘徊，部分神色郁结，有心愿未了，另一部分则面露狰狞，宛若厉鬼。
应该说就是厉鬼。
若非这里已经邻近应至之地，易进难出，面露狰狞的亡魂一旦返回人世，极有可能害人。
华奕认真扫视了一番停留在边界的亡魂的样貌，而后风元素力遵循他的意志流转、激荡，直接将那部分狰狞的亡魂卷入边界的另一侧，亡者的归处。
胡桃目瞪口呆。
“哪怕元素力的确可以对魂体造成影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改变边界的状况。”
“这几个人是盗宝团的成员，在山野中遇到怪物群，逃跑后重伤流血而死，千岩军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就地安葬。相关情况由千岩军汇报过，我看了卷宗，伤人的怪物都已经被千岩军清剿，亡魂的大仇已报，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好吧。”
肩负着维系生与死的平衡之责，其中也包括了要确保边界的安定的胡桃，终归无法指责华奕。
她心里的天平向着华奕倾斜了一些，自觉华奕说的没错。
若是任由暴虐的亡魂停留在边界，不说是伤害机缘巧合下踏足此地的生者，单单是与其他亡魂爆发冲突，就有损安定与平衡了。
胡桃自己说服了自己。

第1722章 亡魂们的遗书
其余驻留于边界的亡魂，看到华奕对那些狰狞同类的所作所为后，心生畏惧，却并未离开。
藉此，华奕确定了剩余亡魂早在自己成为人仙特许以前便停留在边界多日，同时这些魂体心中的执念极深，若是未见转机，接下来的长久岁月，大概都会停留在边界。
早在刚刚的扫视中便确定除了那部分有着化为恶鬼倾向的狰狞亡魂以外，剩余的魂体都不是璃月总务司通缉的要犯的华奕，向着这十多位徘徊的亡魂开口。
“你们若是有遗言想要传达给亲朋好友，现在可以写信，我会让人将信件送到收信人手中，范围最好局限于璃月境内。还请在信中隐藏边界的存在，并以自知时日无多的生者身份写信，而非以亡者的身份。”
元素力通过连神之眼拥有者都难以理解的方式凝聚为纸笔，本来已经无法像生时一样直接影响现实事物的亡魂们，发现自己竟能轻松的将半虚半实纸笔拿起，在上面写下文字，皆是喜出望外。
“是是是，多谢恩人提醒。”
“另外，不会有回信了，你们已经成了亡魂，哪怕跑到生者面前，普通人也很难看到你们，还会因为魂体的靠近产生不适。”
“我们明白的。”
除了胡桃以外，在场的没有其他神之眼拥有者，亡魂生前都是普通人，哪里明白华奕展现的手段到底有多么超常。
胡桃是知道的。
她持有火系神之眼，对火元素力的运用到了出神入化，足以令其他神之眼拥有者惊叹的地步，能控制元素力变作灵动翩跹的火蝴蝶与可爱的Q版魂灵，正因为对元素力的掌握到了极高的地步，胡桃才明白，华奕以元素力化为纸笔，到底是怎样震撼之事。
胡桃凝聚的火蝴蝶也好，魂灵也罢，都是徒具其型，本质上仍然是炽烈的火元素，
如果现在由少女制造火蝴蝶，飞到亡魂们的身旁，火焰将伤害到魂体，绝不能直接拿在手中。
其余的元素造物也会有各自的特征，那是元素的本质，无法更改。
可此刻华奕制造的纸笔，竟真的和正常纸笔一样，能承载墨迹，书写文字。
望着满是喜悦的低头给亲朋写信，根本没能真正理解手中纸笔的惊人内在的亡魂们，胡桃喃喃出声。
“这还是元素力吗？”
“是。”
“可元素力不是应该……”
“涉及到了权柄的一种，[理]。”
华奕的回答，胡桃听不懂。
她想了想，放弃继续探究，转而半是担心，半是提醒的开口。
“至少已经死去一个月以上时间的人，突然有遗书送到亲朋手中，多少有点麻烦吧？”
“让往生堂的仪馆们去送就好。”
“啊？”
胡桃动作一顿，万万没想到华奕主动给自己的下属增加工作。
还是关系到亡魂与边界的存在，难以说清的事宜。
见到少女错愕的模样，华奕勾起嘴角。
“你就说是往生堂的隐藏业务。这世上应该有不少人怀有秘密和心事，活着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死去之后，却不想将秘密带入到坟墓里，像是对某人的愧疚、亏欠，对某件事的忏悔，乃至个人的小金库藏匿地点什么的。”
头脑聪明的胡桃一点就通。
“我明白了，人们在活着的时候可以悄悄写好遗书，交给往生堂，等到确定他们死亡以后，往生堂就将遗书送到相应亲朋的手中。如果只是人们活着的时候写下的遗书，往生堂负责送信，不但能避免影响生死的平衡，还能让更多人进一步理解生命的可贵，好主意！”
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挂在嘴边的往生堂堂主，有着她的人生哲理。
“阴阳有序，命运无常，死亡难以预料，却也有它的规矩。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有何种原因，人都不该轻易挑衅死之一事，唯有认识它，尊重它，才能明白活着的价值。写遗书，正是认识死亡的方法之一。”
“我原以为你会说‘好诶，往生堂又有新生意了’。”
华奕的话让胡桃鼓了鼓脸。
“唔，虽然葬仪的确是往生堂的主要收入来源，这笔收入也的确是我这位堂主和客卿、仪馆们维系生活的资本，但死亡毕竟是一件肃穆的事，我顶多是在宣传的时候随意一点，希望人们能够更正确的看待它，倒也不至于为能挣更多钱而大呼小叫。”
亡魂们已经写好遗书，有一名魂体主动整理好，堆叠成一摞交予华奕。
“我们隐藏了边界的存在，所写的都是一些私事，还有想要交代的话，请恩人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既然是个人私事，我作为局外人，当然不会胡乱修改。”
华奕接过书信，半虚半实的信纸彻底化为实质，与寻常纸张无异。
见此，主动帮忙整理书信，模样年轻，大概率死于意外的女性亡魂，踌躇着开口。
“共有十四封书信，十一封送到璃月港，两封送往轻策庄，还有一封是我的。”
“你想要将遗书送到璃月之外？”
“我、我不确定算不算璃月之外，我的这封信想要送给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大姐头。在我活着的时候，船队经常会出海远航，终于遇上了传说中的海怪——巨兽海山，我就是死于那场战斗之中，作为特别作战小队队长。嘿，死前我用渔枪给海山狠狠来了一下，伤到了它，至少没白死。”
说话间不禁回忆起曾经在海上驰骋的辉煌岁月的亡魂，担心华奕产生厌烦，连忙收回思绪。
“我的遗书就是写给北斗大姐头的，她是我唯一的牵挂，我们关系不错。以大姐头的性格，看到我死于那场战斗之中，免不了悲伤，我写这封信想安慰安慰她。”

第1723章 我的确很贪
“如果南十字船队现在不在璃月港，恩人可以找一位常年在码头工作的搬运工，或者请璃月总务司的人暂为保管书信，转送到北斗大姐头手中。等到南十字船队返航，北斗大姐头拿到信，应该会给恩人报酬，抵消托人送信的额外花费。”
说着说着，南十字船队曾经的女船员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个，现在还有南十字船队吗？该不会巨兽海山把整个船队都……”
“巨兽海山已被北斗消灭，此役是南十字船队大胜，北斗因此获得了神之眼，被人们恭称为无冕的龙王，讨伐海山的战斗事迹，则成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广为流传。”
“！”
女船员花费了些时间，才消化完华奕言语中的信息。
“是这样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那成功对海山造成伤害的我，岂不是也变相的青史留名了？哇，满足啦。”
“没有其他心愿了吗？”
“嗯，没了。没想到北斗大姐头成了神之眼拥有者，船队肯定比以前厉害许多，我，再没有牵挂。拜托恩人转交书信，不，既然北斗大姐头过的这么好，不一定需要我安慰……唔，全凭恩人决断。”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放下了一切，又像是想表达“无论书信是否送到，我都已经满足了”的态度，女船员向着华奕行礼致意后，脚步轻快的离开边界，去往应至之地。
其他亡魂也一一朝华奕施礼，离开。
生与死的边界，暂时陷入了再无亡魂的静寂中。
“胡桃。”
“啊？”
“你说，如果我具备着让亡魂重新得到躯体，复活她的能力，是否应该复活那位南十字船队的船员？巨兽海山侵扰璃月海域，讨伐它的战斗具备十足的正当性，而且，北斗与我有过短暂的交流，算是认识。”
胡桃傻眼了。
她感觉华奕说的所有词句都有问题。
“复活亡魂？连仙人都做不到这种事诶？而且，这世上令人惋惜的死亡本就不在少数，那位船员至少是英勇战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给了她死后写遗书的机会已是难以想象的殊遇，了无牵挂的离开，不知是多少人的终极理想。”
想当初，胡桃在边界未能找到爷爷的亡魂，得知胡家世代都是坦率的活，坦率的走，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要当好往生堂堂主的决心。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于生命的尽头了无牵挂的离开，潇洒的走，正是我的目标。当年也就是在坚定了这一想法的时候，我在水食耗尽、掏得空空的背包中，找到了流光溢彩的神之眼。所以，说不定就连神明都认同我的观点！”
“你的爷爷是你这番言语的实际践行者，他有神之眼吗？”
“呃，好像没有。”
“哪怕神之眼真的是得到神明认可后的奖励，比起对死亡的理解，我感觉神明认可的也是你在小小年纪，靠着个人毅力从璃月港跑到无妄坡，再在边界停留多日的毅力，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对死亡的洒脱。”
神之眼的获取方式是未解之谜，胡桃不可能和华奕争论自己获得神之眼究竟是靠着对生死的坦然，还是个人毅力。
认为没必要和华奕争个高下的少女，环顾再无亡魂徘徊的边界，半是退让，半是转移话题。
“若往生堂真的成功开展遗书方面的业务，保管那些活着的人提前写好的遗书，再在他们死后发出，我会试着来边界看看的。再有长时间徘徊于此，执念足够深的亡魂，我虽然不能像你一样用元素力凭空制造可供魂体使用的纸笔，但也可以代为书写信件，满足亡者最后的遗愿。”
以代送遗书的方式将徘徊在边界的亡魂送走，姑且能算作维护边界，而不是影响了生死的平衡。
明知道自己已经在胡家祖训的边缘反复横跳的胡桃，勉强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后，瞪着华奕。
“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赶快离开边界，风景也看过了，那么多亡魂都直接受到了你的影响，改变原本的命运，现在总该去轻策庄了吧？”
“我觉得，还要先向你道声歉。”
“道歉？”
胡桃怔了怔，以为这是华奕做出的让步。
“没关系，怎么说呢，看到那些亡魂感激的眼神，我承认你做的根本无法说是坏事，顶多是存在风险，有可能给一些生者和亡魂不该有的念想，以及暴露边界的存在等等。”
“我道歉的不是这个。”
收好了书信的华奕，重新牵起胡桃的手。
“你上一次为了爷爷而跑到边界来，获得了神之眼，这一次的边界之行就没有那样丰厚的收获了，反倒是要失去些东西。”
“诶？”
认真回忆，认真思考好一会儿，胡桃满是茫然。
“我失去什么了？”
她看到华奕的脸在靠近自己。
那动作不快，胡桃很快明白华奕想做的。
一缕红晕攀上少女的面颊，身体素质超越常人，有着更强的反应力和敏捷的胡桃，不闪不避的选择面对。
“唔……”
不短的时间之后，华奕才接着开口。
“失去初吻，还有未来前往应至之地的机会。”
“前半句话挺好理解的，后半句话是怎么回事啊？你在诅咒我死后魂飞魄散？！”
“这想法也太负面了些，我在你心中是占了便宜以后就要诅咒人的恶徒吗？我的意思是，你会长生不老，永远不死。”
“别人送祝福都是说长命百岁，你倒好，‘长生不老，永远不死’什么的，真是贪呢。”
脸上仍旧带着红晕的胡桃，语气轻轻的指责华奕。
没有一丁点的杀伤力的指责。
“论贪婪，我的确属于贪得无厌的范畴，还请见谅。”

第1724章 轻策庄
胡桃上一次来到边界，是想见爷爷最后一面。
她失败了，爷爷根本未在边界徘徊。
在那些徘徊在边界处的，对现世仍然抱有留恋的人们当中，从来没有往生堂的任何一代堂主。
所以胡桃坚信，成为往生堂的堂主，一定是件正确且不会留有遗憾的事。
那一年，胡桃觉得洒脱，觉得释然，种种情绪并非负面，却又绝不是开心、喜悦之类的体会。
现在则不同。
走出边界，置身于无妄坡幽暗阴森的环境中，少女竟觉得这风景好极了，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喜人的美景。
等到驾驶马车抵达附近的轻策庄，风景更是超越无妄坡不知凡几。
位于璃月北方的一座山清水秀、温和宁静的小村庄，房屋依山而建，零星散布，不像璃月港那样屋舍俨然，在繁华程度上亦有逊色，然而那种朴实的质感却又与简陋有所区别，自远处观之，另有一种和谐美感。
仿佛在这青山绿水中，合该是如此建筑风格，否则便破坏了那份山野间的静美和谐。
沿等高线方向修筑的波浪式断面梯田，几乎将轻策庄附近适宜种植与方便通行的土地都用上了，草木的青绿、河水的澄澈与农作物的金黄相得益彰，配上正好的阳光，绚烂如画。
“究竟是我当初为了葬仪来到轻策庄时太过匆忙，未能注意庄里的风景，还是现在正好处于草木茂盛，风景绝佳的时节呢？突然觉得轻策庄很适合居住。”
“习惯了璃月港的热闹以后，乍一来到悠然自在的田间，的确会有不同的感受。”
华奕心知胡桃不会抛下璃月港的往生堂，真的跑来轻策庄长住，便点头应和她的话。
实际上，胡桃活泼好动的性格与轻策庄的氛围不那么相衬。
尤其是她往生堂堂主的身份，与死亡息息相关，而轻策庄中又有诸多老人，见到胡桃不说是有所排斥，至少很难像对待寻常年轻人那样，与她随意交谈。
“蒙德有一座和轻策庄类似的小镇清泉镇，镇子里的人以打猎作为主要的谋生手段。清泉镇靠近蒙德城，呈相互呼应之势，方才能基本杜绝怪物的侵扰。”
“对诶，荒郊野外常有怪物，虽然寻常的史莱姆和丘丘人无法给神之眼拥有者带来困扰，身怀武艺的普通人做好准备后，同样能妥善应对，但轻策庄住着的貌似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他们是怎么在离璃月港这么远的地方安心生活的？”
胡桃的困惑并未让华奕陷入思索，他早就知道答案。
“轻策庄的房屋看似随意散布，实则主要聚集在半山腰，想要上山只有一条路。你再看半山腰上，根本没有通向山顶的路径，高处都是陡峭的石壁，天然的地利给了轻策庄避风港一样的安定，而环绕于轻策庄的碧水原水泽，又能起到护城河般的作用。”
闻言，胡桃四处张望，发现一切真的如他所说。
这是超越了简单的风水，将生活所需与安全性尽皆顾及的完美地形，真正明白其中好处之后，免不了惊叹。
“好厉害，当年选择在轻策庄定居的先民还真是有远见卓识，亦或者是岩王帝君相中的地方？”
“你们是来轻策庄游玩的吗？”
不待华奕对胡桃的感慨给出答案，便有务农归来的老人路过，主动打招呼。
轻策庄位于璃月北方的偏僻位置，远离主要商路，少有外人。
往年只会在庄稼成熟的那几天有商队出现，收购粮食，运送到璃月港或蒙德城，平日里根本没有生面孔。
别说是生面孔了，就是庄里那些小孩子的父母，都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没待几天就又要跑到璃月港去打工谋生。
轻策庄有田地，有水源，但终归少了城里的繁华，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没有文人墨客，没有各国商旅，希望打拼一番的青壮年还是更向往璃月港。
长此以往，留在庄里的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现在意外的看到衣着精致，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老人家显得很热情。
“两位是单纯的在游山玩水，还是来庄里办事？”
胡桃没有自顾自的回答，看向了华奕。
她记得是华奕主动要来轻策庄，应该有着明确的目的。
老人没能认出华奕这位人仙特许，也没能认出身为往生堂堂主的胡桃。
看样子并没有人带着人仙特许的画像，跑到远离璃月港的轻策庄宣扬华奕的样貌特征。
至于曾经来过轻策庄筹办葬仪的胡桃——
华奕看了少女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将本来一直戴着的饰有往生堂徽记的帽子藏了起来，棕黑色的长发没了掣肘，自然的披落，少了点庄严肃穆，多了些青春少女该有的俏皮。
难怪轻策庄的老人认不出。
“我是过来找人的，请问庄里是否有原本长期在外，近些年突然回来的人呢？”
“……”
听到华奕的话，老人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用着略显浑浊，但至少还能看清事物的眼睛仔细观察华奕。
见他气宇轩昂，实在不像是心机叵测之辈，老人家试探着发出询问。
“瞧你衣服布料的精美程度，应该是璃月港的大户人家吧？轻策庄远离璃月港，特意跑来这里寻人，莫非那人对你很重要？”
“我希望确定他的安全，最好再得到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原来如此。”
虚度了数十年光阴，勉强积累了些看人的技巧的轻策庄老人，立即就相信了华奕的话。
他只觉得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
刚刚的那点试探比起确定华奕是否怀有恶意，更偏向于进一步了解情况。
如果对方说是来缉拿要犯，比起怀疑华奕的身份，老人家的第一反应会是“我那老朋友该不会在哪里犯了事吧”。

第1725章 心有灵犀
“大概是四年前吧，我的一个老朋友回来了，我们至少有五十年没见过面，但目睹了他使用风之翼飞翔的姿态，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没错。”
老人家陷入回忆。
“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商路上走过镖，算是在镖师行当中有些名声，后来听说他到蒙德发达了，做了什么骑士。我原以为那家伙会就此在蒙德定居，没想到前些年一声不吭的回来了，回来也不服老，神出鬼没的。”
蒙德、骑士。
胡桃抓住了老人言语中的关键词。
难不成是西风骑士团的某位老成员？
华奕是从蒙德来璃月的，又是西风骑士团敬重的荣誉骑士，寻找隐居在轻策庄的骑士团成员，合情合理。
具体是关系到骑士团的公务还是个人关系，那就无所谓了。
“老人家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具体住在哪吗？”
“当然，我带你去。”
胡桃觉得，既然是蒙德那边的事情，自己不要参与的好。
“我就不跟着了，先前一直坐马车，吃的都是方便携带，在口味方面有所欠缺的点心，现在好不容易来到轻策庄，要找找看有没有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的地方。”
“有，小姑娘看那边，看到高处挂着幌子的店家没？那就是庄子里的餐馆兼客栈。现在不是收成的时节，没有商队过来，客栈缺乏住客，但我们这些老家伙时不时会去照顾餐馆的生意，小酌几杯，配几个小菜。”
“哦呀呀，看到了。”
“这店前的幌子也是有说法的，你们知道吗？挂一个幌子意为有啥吃啥，两个幌子就是有啥做啥，三个幌子的意思则是吃啥有啥，准备充分，只要菜谱上有，随意点菜。”
兴许是平日里根本遇不到外来者，此刻老人家抓住机会，滔滔不绝。
“而若是四个幌子，那就厉害了，想啥吃啥，不管菜谱上有没有，只要能报出菜名，厨子都能做——你们瞧瞧轻策庄的饭馆挂了几个幌子。”
“呃……”
胡桃仔细看了看。
“一个？”
“没错！一个幌子的意思就是有啥吃啥，热腾腾的饭菜是肯定有的，但这菜嘛，可能花样有限，无法任由小姑娘选。”
听着老人家介绍了半天不同幌子对应的意思，胡桃还以为轻策庄的饭馆就像世外高人一样，是挂着四个幌子的顶尖存在，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
是了，普通才是轻策庄的基调。
“那我先过去看看，你的事情要处理多久？”
胡桃有意的避免提及华奕的名字，最大程度的降低暴露身份，打破轻策庄平静的可能。
“半小时之后我过去找你。”
“好~”
沿着唯一的山路上了半山腰，轻策庄真正的居住区域，经过栈道时，少女越发的意识到轻策庄的防御之周密。
必要时候，只需把栈道砍断，便能断绝怪物闯入轻策庄的可能，而庄内的人肯定备着绳梯之类的用具，有的是方法离开。
往生堂的堂主拥有接触一些秘闻的资格，她知道有仙人负责关注碧水原的状况，清理怪物，监视可能演化妖魔的魔神残渣，再加上驻守璃月各处的千岩军的存在，轻策庄的安全其实毋庸置疑。
脚步轻快的到了目的地，胡桃向着经营轻策庄唯一一家餐馆兼客栈的店主，面容质朴的中年女子询问能吃到的饭菜。
炒时蔬，炸萝卜丸子，禽蛋羹。
皆是些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也不知道华奕喜欢吃什么，保险起见，胡桃全点了一份。
等到散着热气的料理端上看起来有些年头，以竹条制造的结实竹桌，华奕颇为守时的出现。
“这么快？真的仅仅花费半小时诶，你找到想找的人，做完想做的事了吗？”
“一切顺利，对方本就知道我，报平安的书信也早已准备好了。”
书信将转交给安柏。
考虑到现在是与胡桃独处，而她此前又和蒙德那边无甚交集，华奕不打算详细介绍安柏的家事。
坐在胡桃身边，借助身处的半山腰的较高地势，华奕可以将轻策庄附近的风景尽收眼底。
“有山清水秀的美景作伴，感觉朴实的饭菜也多了缕悠然的韵味。”
“你喜欢吃就好，本来我还有点担心轻策庄的饮食不符合你的口味，可一想到你当初连我做的幽幽大行军都能细嚼慢咽的吃下，我就明白自己多虑了。”
胡桃悄悄的打量周围，压低声音提醒华奕。
“我记得在边界的时候，亡魂所写的遗书中有两份就是要送到轻策庄来的，我等一会儿就把它送到收信人手中？免得往生堂的仪馆再跑一趟。”
“堂主大人挺爱惜下属的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轻策庄的人加以追问，我可以临时想理由，诉说往生堂的新业务，单靠那些做事循规蹈矩，不知随机应变的仪馆，难免露出破绽。”
“周到的考虑，推迟些，等明天我们即将离开时，你再表明身份吧。想来一天的时间酝酿，足够让那部分对你有印象的老人，忆起你是往生堂堂主了，正好能把送遗书当作我们特意跑过来的理由，免得那位想要归隐山林的侦察骑士的生活被我扰乱。”
静静听着华奕的安排，胡桃鬼使神差的问了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早就计划好了要来轻策庄找人，还是临时起意？”
“寻人一事，我多日以前便动用过璃月各方探子的力量，大致确定了人在轻策庄，准备单独跑一趟，没想到你主动邀请我外出，这是不是应该算作心有灵犀？”
被挑动了心弦的胡桃哪里还有纠结旁枝末节的余地，元气满满的少女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
“不知道，反正，我早就想要你陪我出来玩了。”

第1726章 庄里的七星密探
如果华奕简单的承认自己早就计划好了出来找人，难免给胡桃“陪自己只是顺便”的感觉，少女不会轻易变得失望，却也终归不会因为这样的答案高兴。
而当华奕将一切归结为心有灵犀的时候，胡桃就发自内心的感到雀跃了。
从最开始离开璃月港检查墓地，再到无妄坡深处的生死边界，乃至如今身处轻策庄，一系列过程中所做的事各有差别，不变的是胡桃的好心情。
她享受着华奕那无微不至的呵护，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轻策庄悠闲的氛围直接导致胡桃的吃饭速度降低，将主要精力花在与华奕聊天上，等到回过神来时，已是日落月升，入夜了。
平日里没什么生意的客栈久违的迎来客人。
“华奕大人，我已经为您和胡堂主打理出一间上房，您看看还有其他需要吗？”
起初听到经营客栈的店主，样貌气质与轻策庄的其他村民无异，朴实憨厚的中年妇女的言语，胡桃尚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数十秒之后，她终于注意到对方使用的称呼。
“你认识我们？！”
“我是凝光大人麾下的情报人员，负责在暗处密切关注轻策庄，华奕大人和胡堂主的样貌特征，我自然是清楚的。烦请胡堂主为我的身份保密，与千岩军不同，身为七星密探，我们需要伪装身份，藏在暗处。”
“呃……我会保密的。”
胡桃缩了缩脑袋，惊讶于凝光暗中的势力之广，以及七星密探的职业素养。
这位女店主经营客栈的同时，还拥有餐馆，是烹饪饭菜的厨师，胡桃刚刚为了了解在仅有一个幌子的餐馆能吃到的菜，与对方有过交流，完全没察觉到任何破绽。
无论是面相、气质，还是说话时的措辞、语气，都与轻策庄的居民类似，透着勤劳质朴的特点。
没想到她在客栈内，单独面对华奕和自己的时候，竟骤然风格大变，变得干练且一丝不苟。
前后差别之大，这份堪称登峰造极的伪装能力，让胡桃默默无言。
她已经怀疑起最开始遇到的那位务农归来的老人，是不是也是七星密探了。
璃月传言称七星手眼通天，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没有其他需要，你下去吧。”
“是，之后不会有任何人过来打扰华奕大人与胡堂主。”
等到中年妇女离去，华奕转而望向胡桃，见她仍有些讶异的模样，开口解释。
“七星密探的主要职责是监视璃月各地是否出现异常，一旦发现魔神残渣所化的妖魔，便要及时上报，最终令七星与仙人知晓。更多的，像是确定某地是否有怪物或可疑人员靠近，在危机关头站出来，为璃月百姓而战，同样是密探的责任。”
华奕原以为胡桃纠结的是七星密探监视璃月，是不是将个人的言行举止也全都记录下来，再没有隐私可言。
他本来都已经做好解释的准备，表明以七星密探的数量，根本不具备将百姓的一应言行举止尽皆记录的能力，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潜入到普通人的住宅，窥探他们的生活。
而在公共场合的言行，本就很容易为人所知。
若不是轻策庄的人没认出华奕和胡桃，人仙特许与往生堂堂主在这里出现的消息，势必成为平静的村庄中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不用七星密探关注，普通人就热衷于了解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的八卦传闻。
没想到此刻胡桃在意的根本不是华奕认为的事项。
“那我和你跑到轻策庄来的事，是不是会被凝光知道？”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有一种做坏事被正主发现的不自在。
天权凝光与人仙特许华奕的关系，在胡桃眼中并非秘密，蒙德那边姑且不论，璃月范围内，最先与华奕亲近的正是凝光，作为后来者，胡桃总感觉自己在凝光面前有点理亏。
少女的反应，令华奕哑然片刻。
“她的确会知道，后果大概是往生堂将得到凝光的进一步照顾。”
“得到照顾？确定不是针对吗？毕竟我可是拉着你离开璃月港，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间接减少了凝光和你的相处时间。”
“怎么说呢，我作为其中绝对的受益者，强调凝光的大方、体贴，似乎有点古怪，但她的确不是会针对情敌的类型。”
真的？
胡桃想了想，并未继续求证。
她选择相信华奕，相信凝光的大方，暗松一口气。
若是手眼通天的天权星真的针对往生堂，已经见识过对方麾下探子的厉害程度的胡桃，直接能得出结论——
往生堂根本赢不了，怕是要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幸好幸好。
“这就是那位……嗯，那位店主整理的房间吗？”
少女东张西望的看着店家特意打点出来的上房。
中间是一张桌案，案上有以山泉冲泡好的清茶，以及精心制作，较餐馆售卖的菜肴风格精致许多的点心。
在摆设方面比胡桃最开始想象的细致不少，没了摆放于外面的竹桌竹椅的粗犷，虽未达到奢华的地步，但实现了与轻策庄氛围的相衬，保证了该有的舒适，竟透着些淡淡的温馨感。
胡桃忽然觉察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店主只给我们准备了这一间房间？”
“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足够了，挤一挤没问题的。”
华奕满脸都是困惑和正直。
他的表情毫无破绽，仿佛现在有问题的是发出询问的胡桃。
聪慧的少女明白了华奕的意图，预想到之后的发展，白皙的面颊渐渐变红。
这种事情，哪怕是跳脱如她，也会感到害羞的。
“我发现了，你故作一本正经的水平比七星密探更厉害，真不愧是人仙特许大人。”
“那——我去找店家，请她再准备一间客房？”
“不、不必了。”

第1727章 要效仿前辈们
现在并非庄稼成熟的时节，没有商队来轻策庄收购粮食，华奕和胡桃是客栈唯二的客人。
经营客栈的是七星密探，主动表明“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华奕大人与胡堂主”，以密探的职业素养，必定会严格执行。
当一切因素都于己有利，华奕自然能够抓住机会。
时间静静流淌，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胡桃方才姗姗出现在客栈之外，重新戴上有着往生堂徽记的帽子，青春少女的气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些许肃穆。
轻策庄来了两位年轻人的消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酝酿，已经为多人所知，胡桃的衣着特征被那些曾经参加过往生堂举办的葬礼的老人听说，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待到胡桃戴着颇具标志性的帽子出现，猜测就被证实了。
棕发红瞳的可爱少女，正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
胡桃本就想主动展露身份，见到轻策庄的老人已经猜出来，免去自我介绍的麻烦，她当即将两份来自徘徊于边界的亡魂的遗书，送到相应的人手中。
“这是？”
死去多年的老友突然有遗书交给自己，当然令人惊讶，甚至是感到诡异。
“往生堂可以为人保管提前写好的遗书，在大致确定死讯之后，就会把遗书交予指定人员。不过往生堂毕竟不是总务司、七星八门这样的官方组织，没有太过可靠和高效的信息获得渠道，所以消息有些滞后，直到现在才送来遗书。之后我会派一位仪馆常驻轻策庄，改善状况，保持联络的同时更好的满足轻策庄居民的需求。”
胡桃的解释有很大一部分是华奕教的，有理有据，考虑到了人们在意的细节。
诡异的事情变得明明白白，轻策庄的居民相信了常与死亡为伴的往生堂堂主的言语。
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心动了，趁此机会写下自己死后想说的话、想交代的事，不认字的请认字的代笔，多封遗书被交予往生堂保管。
借助为徘徊的亡魂送出最后的遗书一事，往生堂成功推出了新业务，而且不同于当初胡桃想要钻研料理的跳脱思维，遗书业务可能真的能成为往生堂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放在过去，胡桃肯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摩拉方面的收益还在其次。
保管遗书与必要时候送达遗书，不能说是无比简单的工作，却也算不上太过繁琐。
关于前者，往生堂内就有足够的空间储存一张张薄纸，而后者，胡桃考虑到了靠着简单的名字找人宛若海底捞针，特意要求遗书的书写者给出明确的地址，并且提醒了若相应人员地址变更，遗书无法送达的可能。
写遗书的老人们表示明白，给出的地址或是在轻策庄内，或是在璃月港，都是往生堂的普通仪馆便能往来的地方，难度有限，胡桃便也没有索要高额报酬。
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提前写遗书，以自身的死亡为前提考虑后事，能起到反省人生、珍惜生命的效果，与往生堂的理念相符。
等于在保证收支平衡的同时，发扬了原本一直影响有限的理念。
然而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根本没有庆祝的打算，将新得到的那些遗书认真保管好以后，心思便全放在别的地方。
从轻策庄返回璃月港的路上，胡桃就连驾驶马车的工作都不干了，毫不客气的抛给华奕，自己则趁着对方驾驶马车的时候，缩在他怀里，肆意享受着亲昵相处的温暖。
不客气只是表象。
发生本质变化的是胡桃与华奕的关系。
关系真正亲密了，便能抛开不必要的考虑，仅以自身喜好与期望作为行事标准。
看着像小动物一样惬意的眯着眼睛的少女，华奕轻笑着提议。
“要不，你直接住到我家里来？”
“！”
胡桃抬起头，露出意动的神色。
“荧会同意吗？”
“她不介意的。”
“那……也不行。天天待在你身边，我会变懒的，像现在这样，缩在你怀里就根本不想出来，长此以往，往生堂那边会出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葬仪的基本流程，仪馆和客卿应该都了解，可以承担起大多数工作，你顶多是在最后审查一下详细的计划即可，未来七星将对往生堂格外照看，一切都只会变得更好。”
“其她人我不知道，凝光和你的关系，早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了吧？她为什么没有住到你家里去？”
胡桃又探究起凝光的想法。
“凝光觉得住过来会影响我的生活。”
华奕说的有点委婉。
凝光考虑的是若与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便会影响后继者的心态。
最简单的，如果昨天胡桃住进的不是再没有其他客人的客栈，而是华奕在璃月港的宅邸，且宅邸中有凝光的存在，必定产生顾忌。
这顾忌可能直接影响关系进展，也可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是一种风险。
凝光的确是心性超常之辈，因为达到满值的好感度而包容华奕的贪婪，又斟酌利弊，得出华奕在璃月的羁绊越多越好之后，仅仅为了尽可能降低影响华奕与她人的关系进展的风险，便直接压下自身与华奕朝夕相处的渴望。
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的胡桃何等聪明，从华奕委婉的话语中猜到了凝光的部分考虑。
不想输给凝光的少女顿时下定了决心。
“那我也不住过去了。”
若非凝光、荧和刻晴她们的善意，胡桃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占据华奕如此之久的时间，如今得到了自己的幸福，比起继续享受她人的好意与华奕的宠溺，果然还是应当效仿那些“前辈”们。

第1728章 北斗找上往生堂
“之后往生堂将增加遗书方面的业务。”
回到往生堂，在仪馆和客卿面前，胡桃少了面对华奕时的小动物般的眷恋，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她素来是清楚的，要以不同的态度对待不同的事情，平时再怎么跳脱随性都行，但涉及到葬仪以及与之相关的种种时，身为堂主，理应表现出严肃。
否则，往生堂诸人也好，璃月港百姓也罢，怕是都无法接受负责凡人最后体面的白事的往生堂堂主，是一个在葬仪上都嬉皮笑脸的家伙。
将关于接收和送出遗书的安排诉说完毕，胡桃接着开口。
“轻策庄的老人提前写好了遗书，你们小心封存，等到将来确定他们的死讯以后，再一一送出。还有，这十一封遗书的书写者已经过世，要送达的目标都在璃月港之内，你们立刻动身交给相应人员，若对方问起遗书来历，直接介绍往生堂的遗书业务。”
“是。”
往生堂的仪馆们连最为讲究的葬仪的繁多忌讳都能牢记于心，理解并记下涉及到遗书的举措，并不困难。
等到接受任务的仪馆出发，胡桃望向剩下的人。
“南十字船队现在是否还停靠在码头？”
“还在。自从那次海兽之王袭击璃月港，人仙特许大人协七星和众仙一起取得战斗胜利以后，南十字船队的活动范围便主要局限于云来海附近，开始还有人担心南十字船队是收到了某些内部消息，云来海外的远海潜藏着危险，后来南十字船队又在远海绕了几圈，无事发生，其余的船队方才放下心来。”
往生堂传承悠久，唯有堂主能查阅的秘卷中，对魔神、仙人的战力有更为准确的记述。
胡桃从最开始就知道，令天地失色，需要仙人合力应对，以足以穿透夜幕的浩瀚仙光镇压都能僵持良久的存在，绝不是海兽之王那么简单。
此刻，并未纠正仪馆的称呼，胡桃拿出得自徘徊于生死边界的亡魂的最后一封遗书。
“既然南十字船队停靠在码头，那你去一趟，将这封遗书交给北斗，最好不要让他人转送，直接交到她手里。”
“我这就去。”
仪馆没多想，接过遗书便前往璃月港码头。
边界、亡魂的存在，即便是往生堂内的许多仪馆都不曾知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接触的只有葬仪，涉及到的环节再怎么讲究，也都还符合常识。
所有仪馆都以为胡桃后来拿出的需要立刻送出的遗书，是往生堂过去封存的。
就连璃月港的十一位得到遗书的人，听了仪馆们的解释，看过笔记熟悉的内容以后也毫无异议，认定是亲朋故交活着的时候提前写好了遗书，在确定他们死亡的现在，由往生堂送出。
有人回忆与过世的亲人、朋友曾经的生活点滴，将百转愁肠寄托于酒，大醉一场。
有人脑海中本来已经渐趋模糊的记忆，再次变得清晰，小心的将遗书珍藏，作为亡者过去存在的证明。
然而第十二位得到遗书的人，却是直接找到了往生堂来。
“堂主，北斗船长根本不相信我们，说是不记得她的船员写遗书。提前给自己写遗书这种事情，哪里能到处宣扬呢，我向着北斗船长这么解释，可她不听。”
负责此事的仪馆自觉没能执行好堂主安排的任务，满是自责。
旁边戴着一枚遮挡了左眼的眼罩，长发及腰的南十字船队船长，大名鼎鼎的无冕的龙王北斗，紧盯着胡桃，也不说话，任由仪馆诉说前因后果。
“知道了，你下去吧，接下来交给我。”
本来正轻轻哼着无名小调，随意的翻看着往生堂卷宗的胡桃，听了仪馆的话，并未产生表情变化，依旧是惯有的随意模样。
见此，仪馆明白当前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松了口气，欠身一礼，离开这个名义上是书房，但自从由胡桃掌管往生堂以后，便时而作为她的膳厅，时而被当做休息室的房间。
随着仪馆极为守礼的关上房门，室内与室外隔绝成两个空间，胡桃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
“北斗船长对遗书有什么疑问吗？莫非是觉得那封遗书是我们往生堂伪造的？”
“不，我可以确定遗书并非伪造，正因为能够确定，所以才心绪不宁，跑到往生堂来。”
不止是南十字船队，涉及到海运的商会、靠海吃饭的渔夫、码头搬运工，乃至璃月盗宝团都公认的大姐头北斗，行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有着与英姿飒爽的样貌气质相配的利落。
爽朗、直率、快人快语，所有这些词汇都能用来形容北斗。
可此时此刻，她眉眼间满是迟疑，欲言又止。
“那——北斗船长有其他疑问吗？”
胡桃歪了歪脑袋，故作不解。
她可不打算向北斗暴露边界的存在。
至于亡魂，神之眼拥有者所能看到的比常人更多，如果北斗此前见过魂体，自然能猜到更多隐情，而若是没有见过，胡桃也不准备主动告知亡魂的存在。
数千年来，往生堂总结出的切实有效的维护生死平衡的方法之一，就是守秘。
“……”
北斗的手中便是她得到的遗书。
这位南十字船长在获得神之眼以前便有斩杀海兽的战力，得到神之眼以后变得更强，现在一张薄薄的信纸，她拿在手中却重逾千钧。
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谨慎到了极点，生怕折损纸张的边角。
“写下这封遗书的是我的船员，曾经最得力的下属。如今的南十字船队已经闯出名头，有稳定的营生了，当年的船队则不同，为了应对匮乏的物资装备、海兽侵袭、恶劣天气和其他各种负面因素，船员们不知吃了多少苦，而她是付出最多的人。”

第1729章 胡堂主，你也不想……
“那家伙是个笨蛋。”
北斗的眼中满是回忆之色，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轻柔极了。
“身为我信赖的左右手，她有着南十字船队副船长一样的地位，却从未想过用这份权力谋利。当初船队最艰难的日子里，她把本属于自己的薪水发给其他家境困难的船员，尽可能的揽下各种工作，财务、瞭望、制图、交涉，她几乎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让我得以专注于实现消灭海山的梦想。”
胡桃静静聆听着北斗的言语，没有说话。
“那时候的我一心寻找冥海巨兽，还并未真正领悟到船长究竟该承担多少工作，更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为我减轻了多少负担。船队一次次的出海远航，终于遇上了海山，在那场战斗中，本就因连日来的繁重工作心力憔悴的她，又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去与海山战斗。”
北斗轻轻抚着遗书的动作，像是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
“她成功伤到了海山，我成功抓住了战机，为那场恶战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基础，代价，是她的生命。她是我最对不起的人，同甘共苦，我没能让她享受到前半部分。”
“没想到璃月坊间广泛流传的北斗船长斩灭海山巨兽的故事，还有如此隐情。”
“所以，这封遗书是哪来的？”
“活着的人可以提前给自己写好遗书，交予往生堂封存，等到他们死后，往生堂会将遗书送到指定者的手中。”
往生堂堂主的回答并未能让北斗满意。
“她是我的左右手，平日里我们的相处时间最多，她了解我对消灭海山的执着，我了解她的性情。虽然我在那场战斗后才明白她一直以来的付出，但其余的基本信息我还是清楚的，在家人早就过世的情况下，我是她唯一能够送出遗书的对象，哪怕真的提前给自己写好了遗书，她也应该把纸张藏在船上的某处，而不是交给往生堂。”
“南十字船队时常出海，大海中波涛汹涌，天气恶劣，遭遇海兽袭击时更有倾覆之危，即使有专门的盒子保护纸张也可能出现纰漏，相比之下，设立在璃月城内的往生堂应该更加可靠。”
胡桃仍旧不打算向北斗袒露实情。
得知亏欠之人在死后徘徊多年，牵挂着自己，比起高兴，更可能产生的情绪应该是愧疚、后悔吧。
若那位亡魂依然留在边界，听了北斗所讲的故事，考虑到对方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以及为七星做事，理应有着守口如瓶的素养，胡桃还可能为北斗指引方向，但现在就没必要了。
得到华奕的帮助，能在死后书写遗书，传达思念的魂体，当时就已离开边界，去往应至之地。
万一北斗大张旗鼓的跑到边界查看怎么办？
万一南十字船队再遇到危险，有船员死亡，北斗又在边界待着怎么办？
“……”
北斗盯着胡桃，心中懊恼。
搞得定的事不必烦恼，搞不定的事烦恼也没有意义，这是北斗的理念，然而事关那位自己最为信赖，也亏欠最多的船员，北斗必须搞定，将一切探究清楚。
“多少钱？”
“嗯？”
“你想要多少摩拉才愿意告诉我遗书的真正来历？报个价吧，南十字船队长期远航，做着各种生意，积累了些财富，若是不够，大不了我再向凝光借钱。”
一些对南十字船队有所了解的人，认为船队背后的靠山是天权凝光，因此才能装备大量武装，自由的往来于璃月港。
否则，别说是隶属于他国的商船了，哪怕是璃月的商会，若肆意在船上装备超额的火炮、渔枪，成为潜在威胁，轻则被总务司罚款，限期将超过限度的武器拆除，重则整艘违规的船只都要被扣押。
这是璃月港为了自身的安全所必须考虑的事，要是真的有居心叵测的势力，派遣数十艘武装到牙齿的大船伪装成商贸船队，停靠在璃月港码头，直接就能对城区发动近距离袭击，势必造成无数人员伤亡。
事实上，北斗的确与凝光有交集，但她不认为自己是凝光的下属，双方应该是平等合作关系。
现在北斗表示愿意为了真相向凝光借钱，等于是放下心中的骄傲，主动低头，足可见遗书的书写者在她心中的地位。
“往生堂传承数千年，若真的想敛财，所积累的财富应该不下于璃月七星，能做而未做，便是往生堂的坚持。”
胡桃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这顶传自上一代往生堂堂主的服饰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乾坤泰卦帽。
就像是英姿飒爽的北斗前所未有的以轻柔的语气说话，古灵精怪的胡桃也展露不同于以往的一面，她表现的很坚定。
“而北斗船长想要得到的答案就是往生堂的另一个坚持了，哪怕将这世间的所有摩拉都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主动带着华奕去边界的胡桃，丝毫没有对北斗松口的意思。
北斗又不是华奕！
“胡堂主这是承认了？遗书并非提前写好的。”
“该说的我都说过，北斗船长何必胡思乱想。”
“是，我是在胡思乱想。”
北斗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我听说包括西风教会在内的无数蒙德人都坚信着，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是死在风能吹到的地方，蒙德人的灵魂便能被风带回故乡。灵魂之说在璃月同样不少，万文集舍的志异怪谈、说书人所讲的各种鬼故事，皆有人死后会成为鬼魂的说法，若说整个璃月最了解死亡的，大概就是往生堂了。”
“你想怎么样？”
“胡堂主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就在这里等你松口。”
“往生堂是我的地盘诶，我可以赶你出去的！”
“那我就只能在门口等着了。我是神之眼拥有者，还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姑且有些名望，胡堂主，你也不想人们对此事议论纷纷吧？”
北斗想要表现出强硬，取得交涉的主动权，然而知道转送遗书的胡桃有恩于自己的她，眸子里终归还是歉意与请求更多。
“请告诉我遗书的来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第1730章 去找华奕吧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威胁。
她依旧没有给予北斗真正的答案，随手找了本能消磨时间的小说，故作认真的看了起来。
书房里陷入宁静，胡桃将心神尽皆投入到书籍所描绘的故事中，若换作其她人，像是担当七星的凝光、刻晴，或是做了数千年七星秘书的甘雨，乃至律法专家烟绯、万民堂厨师香菱，见到胡桃摆出送客的模样，当即就会主动离开。
这是一种审时度势的智慧，也是顾及双方的颜面，避免事态向着僵持乃至冲突发展的保留余地。
然而现在胡桃面前的是北斗。
道上的大姐头的行事风格，自然别具一格。
从微末中崛起，斩杀海山，获得神之眼，令南十字船队的名头响彻璃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北斗，具备着审时度势的智慧，知进退，明得失，这才能一边与天权凝光合作，一边做着些游走在律法边缘，并不能放在台面上讲的贸易生意。
可涉及到自己最亏欠的船员，北斗的感性彻底胜过了理性，她放下所有的顾忌，根本不在意
自己的颜面，安安静静，但极为坚定的待在往生堂的书房，胡桃的面前。
两人足足僵持了四个小时。
当年与冥海巨兽海山一战，陷入最后的僵持阶段时，连神之眼拥有者都不是的北斗站在船只甲板的最前端度过了一个晚上。
强撑着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疲惫不堪的身体，任由凛冽的海风夹杂着浪涛的席卷，紧盯着海水，等到潜伏在深海中的海山冒头，给予它致命一击。
如今成为了神之眼拥有者，经过元素力洗礼后的身体变得更强，北斗能坚持更久，待在没有风吹雨打的往生堂内一连几天都毫无问题。
胡桃的毅力同样优秀。
跳脱的性格与过人的耐心并不冲突。
往生堂承办大小葬仪，其中比较讲究的，不乏有流程繁琐，耗时甚长的仪式。
而在举行葬仪以前的筹备工作，更是忙碌且乏味，胡桃照样安排的明明白白。
四个小时本不足以分出胜负，胡桃可以与北斗僵持数天，她不信到了夜里，该休息的时间，北斗还能像现在这样呆坐着。
往生堂是胡桃的地盘，她行动起来比北斗方便的多，向着仪馆们发号施令皆可照常，反正普通的葬仪完全没有向北斗遮掩的必要。
相反的，北斗的南十字船队停靠在码头，船长连续数日不回，群龙无首，威名远扬的船队将成为一团散沙。
北斗才是耗不起的那个人。
她现在很任性，等时间继续推移，再过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船长的责任感自会促使她重新思考，是否真的有必要把时间都花在僵持上。
胡桃知道自己占据优势，梅花瞳却是从书籍上收回，望向执拗的北斗，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南十字船队以后可能还有牺牲者，可能连遗书都无法留下，你又能如何，又想如何？”
隐隐知晓自己的回答决定着对方接下来的态度的北斗，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最清楚大海的恐怖。无论是怎样的大船都高不过惊涛骇浪，遇上恶劣天气便有倾覆的可能，没了承载身体的船只，茫茫大海中，哪怕是神之眼拥有者也九死一生。南十字的船员们皆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而我熟记他们每一个人出海的初衷，凡有死者，我能处理好后事。”
北斗看向手中的遗书，双手小心的捧着。
“但她不一样。她是我最亏欠的人，是让不够称职的我成长的人，我因为她的死亡痛定思痛，反思自身，钻研航海所需的各项技能，一位位的询问船员们的理想与牵挂，牢记在心，就是为了避免相同的事情发生。”
“若无法避免呢？”
“付出全力仍旧无法阻止的牺牲，那便是命，除了认命还能怎样？我能做的是了结牺牲者的心愿，他们远行的初衷都是些普通的愿望，与所谓的宏图伟业无关，概括起来，无外乎是给妻儿老小吃穿用度所需的摩拉罢了。”
南十字船队的船长未被刘海与眼罩遮挡的右眼，那有着火焰似的活力的眸子里，满是诚恳与请求。
“所以，请告诉我遗书的来历，她究竟是在哪时候写的遗书，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的，当时和你说了什么话，表情如何，语气如何，请告诉我。如若涉及到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我保证不会外传，以我的身家性命立誓。”
“北斗船长的诺言啊……偌大璃月港，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的一句许诺，人们相信你言出必行，千金一诺，事实上你的确做到了，重义轻利，就连不服从七星治理的盗宝团，见了你也会恭敬的叫一声大姐头。”
胡桃的语气里带着些迷茫。
守秘，究竟应该做到怎样的程度呢？
往生堂负责维护和隐藏生死的边界，但知道边界存在的绝不止有往生堂。
仙人势必清楚边界的位置，再考虑到协助七星处理工作，半人半仙的甘雨，以及同样不断传承的七星的广阔信息来源，于普通人是连传说都未曾听过的绝密的边界，在七星等级的人群里，大概是留下过蛛丝马迹的。
“你——去找华奕吧。”
胡桃叹了口气。
与语气不同，内心里，少女做出决定后顿感轻松，相信华奕能比自己更好的把握其中尺度。
好像是把难题推给他了？
不管啦，反正以自己和华奕的关系，他应当是不介意帮个小忙的。
大不了自己再从别的地方补偿嘛。
“遗书能够出现，能够送到你手中，本质是华奕的手笔，你问他好了。容我提醒一句，这一切是华奕的善意，可不要恩将仇报哦？”

第1731章 哭泣的北斗
讲道义的北斗当然不可能恩将仇报。
否则以她对遗书的在意，真的想逼迫胡桃，有的是更具威慑力的方法，而不是亲自在往生堂呆坐着。
从胡桃的只言片语中得到更多信息的北斗，穿过璃月港的街道，来到华奕的住宅。
人仙特许的宅邸所在并非秘密，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便能得到答案，然而没多少人敢登门拜访。
华奕直接表示过不喜被人打扰生活，即便璃月的各大商会有心结交，又怎敢冒着大概率制造负面印象的风险送上拜帖。
若非如此，人仙特许的住宅前必定门庭若市，直接演变成璃月第二个月海亭、总务司都是保守估计，以华奕现今的威望，稍微花费些心思便能将七星架空。
但他没有。
越是有着洞悉局势的眼光的人，越明白华奕对权力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送仙典仪上，华奕能做太多事了。
被调动起来的浩瀚大势足以淹没阻拦在前方的一切，他若有意，七星治世的格局便注定被颠覆。
无需采取太过决绝，可能引起反效果的方式，华奕只需要轻飘飘的说一句“岩王帝君离开的现在，仅靠七星承担璃月诸事难免出现差错，我愿贡献力量，为七星把关”，便能光明正大的掌握最终决策权。
这一点，就连稍有规模的商会的会长都能想到，他们相信人仙特许肯定也心知肚明。
面对唾手可得的庞大权力选择放弃，其心其志，已是到了璃月的聪明人们难以置信，怀有由衷的敬佩的程度。
为人所不能为者，非人哉。
北斗同样敬佩华奕。
本就遗憾自己当初在群玉阁上没能抓住那次的一面之缘，现在得知遗书的来历与华奕有关，是对方的善意，性格直率的南十字船长急切的选择登门拜访。
这选择不合时宜，因为当前处于傍晚，并非主动造访的好时机。
但北斗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唯一迟疑的是等一会儿该怎么开口。
是直接询问遗书的来历，还是要先向怀有善意的华奕道谢。
等等，貌似最应该做的是再次诉说自己对遗书书写者的亏欠，为自己的一系列行径做解释。
北斗站在宅邸前胡思乱想，纠结良久，大门被人从内打开。
“请进。”
徘徊在边界的亡魂所写的遗书，纸笔都是华奕动用理律权柄凝聚的，旁人看不出其中分别。
拥有神之眼的北斗拿着纸张，视若珍宝，但看重的是其上的文字与书写文字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能发现墨迹和承载墨迹的纸张的特殊。
华奕能分辨出自己的力量，当北斗拿着遗书靠近宅邸时，他就察觉到了。
“关于北斗船长的故事，璃月坊间多有传闻，七星那边更有详细的卷宗，将你创建南十字船队到如今声名鹊起的过程记录，虽不能算作事无巨细，但你曾经有一位左膀右臂的事情，我大致清楚。”
未曾旁观往生堂中的僵持的华奕，仅仅通过北斗的神色细节和她手中拿着的遗书便猜出了她的来意。
华奕不介意胡桃向北斗透露自己在此事中发挥的作用，正相反，他很欣慰胡桃最后做出的选择。
少女维系往生堂传承悠久的理念的同时将问题交给自己，有所坚持而不绝情，才是足够机智的选择。
否则，若是胡桃真的维持绝对理性，恪守着往生堂最纯粹的行事标准，华奕就要担心她未来发现生老病死之类的常情被自己在必要时候逆转时，会不会受到理念冲击，产生负面影响。
“你和凝光多有联系，应该明白七星收集整理相关情报并非怀有敌意，而是职责所在，我就不多解释了。至于得到遗书的过程——”
元素力被华奕控制着形成光与影，在北斗的身前化作一片光幕，重演出身处边界时华奕给予徘徊的亡魂纸笔，让她们书写遗书的影像。
甚至能听到当时对话的声音，音色、语调都一模一样，完美复现。
华奕使用的不是权柄，他不过是凭借自己对元素力的掌握，将不同颜色的元素力分割成一块块毫米级的小方块，进行排列组合，使之呈现出具体的画面。
而与影像一同出现的声音，不过是元素力作用下的空气震动。
刨除掉华奕对元素力的掌控这一超常因素，成像与发声原理遵循的正是科学，蒙德与璃月都没能涉足多少，但在另一个世界早就深入人心的学问。
科学的魅力之一，便是人们能将探究出的深奥真理以具体的方式呈现出来，直接改变生活。
北斗哪里知道眼前光景的意义，正如她不知晓手中的遗书是律者权柄的造物，此刻，北斗的心神全被画面吸引。
“我写这封信想安慰安慰大姐头。”
“北斗姐成功消灭海山，还得到了神之眼？太好了！”
“既然北斗大姐头过的这么好，不一定需要我安慰，是否将这封信送出全凭恩人决断，我再没有牵挂，可以放心离开啦。”
眼见着影像中那道熟悉的魂体渐行渐远，北斗不由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终归什么都没抓住。
人仙特许以仙术般的手段复现出曾经发生的一幕，身处现在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抓住过去呢。
北斗的手停在半空，直到影像结束，光幕消失，依旧怔怔无言。
说起来有些丢人，她想哭。
威风凛凛的无冕的龙王，众多人尊敬着的，创造过惊世骇俗的传奇故事的北斗，坚强的外表在须臾间彻底瓦解。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打湿了单眼眼罩，北斗不得不将眼罩摘下，用手捂住自己脸，沉浸在复杂难言的情绪宣泄中，放肆的哭一场。

第1732章 人所期待的
帅气，这个大多数时候用来描述男性的词汇，可以形容北斗。
英姿飒爽与坚强是放在一起毫无冲突的形容词，所有靠海谋生，与南十字船队打过交道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知晓北斗的性情。
哭泣什么的，势必与驰骋大海，无惧风浪的北斗没关系。
所有人都这样坚信着。
哪怕是当年讨伐巨兽海山时最艰难的时刻，眼看着信赖的下属战死，北斗也没有哭。
她当然不能哭，那时候战斗尚未结束，海山随时可能继续发动攻击，以那宛若山岳的庞大身躯裹挟巨浪，颠覆大船，若是连统领整个船队，指挥作战的船长都哭了，本就因凶险的战斗起伏不定的人心瞬间就要涣散，战力十不存一，失去继续与海山战斗的资格。
即便北斗小时候曾因为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哭泣过，即便她在与海山的战斗结束后的确为船队的惨烈牺牲流过泪，怀疑自己消灭海山的决定是否值得，陷入迷茫与悔意之中，这与在众人面前哭泣仍有区别。
危险的战斗中的所有细节都必须注意，参战者的心境是可能直接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
上位者必须足够坚强，有天塌不惊的勇气，有沉着冷静的心性，如此方能给予下属信心。
如果一个势力的统治者表现出脆弱，在危机前，在大庭广众下崩溃，下面的人将变得迷茫。
人类有七情六欲，有优点和缺点，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人们往往明白自身的不足，又往往希望统领众人之人完美的不像是人。
华奕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所以看到北斗的眼泪时，他并未惊讶。
能够为下属的牺牲流下眼泪的北斗，不应当被冠以负面的评价，坚强与善良，从来不是相互冲突的词汇。
现在，自己应当安慰她。
华奕回想自身与北斗的交集，如今是第二次见面。
上次遇到时，是在凝光的群玉阁上。
那天之前，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破封，又被击退回封印里，战斗爆发在云来海，而南十字船队当时正好处在云来海边缘，最为靠近战场。
北斗为了探究云来海仙光遍布的缘由，以及漆黑天幕中神秘可怕的庞大轮廓的正体，跑到群玉阁询问凝光。
华奕当时也在，与北斗算是相互认识了一番，但没有更多交流。
关系的亲疏决定了安慰的具体方式的不同。
面对哭泣的北斗，冒然的伸出手给她擦眼泪不那么合适，自顾自的予以拥抱就更显突兀。
时隔数年得到亏欠的下属的遗书，想来北斗的心情更多的是慨叹，既然并非悲伤，华奕感觉自己的安慰方式没必要以打断对方的情感抒发为前提。
他站起身，短暂的离开了一会儿，很快拿着一些东西去而复返。
沉浸在复杂情感中的北斗，早就没了依靠朦胧泪眼时刻关注周围环境的余地，她未曾发现华奕的行动，只听到物品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所发出的几声轻响。
“这两瓶是蒙德的蒲公英酒，这一坛是璃月的女儿红，我听说你喜欢喝酒？那就寓情于酒，借酒抒情好了。”
华奕示意北斗不必客气，两种酒任由她畅饮。
北斗张了张嘴，想要道谢，发现自己还无法以正常的语调说话后，便暂时放下虚礼，抱起女儿红的酒坛畅饮。
不使用小巧酒杯的豪迈饮酒方式，由其她女孩子做出来大概略显怪异，可北斗举手投足间却有着异样的和谐与美感。
豪迈，但并不邋遢。
北斗未让酒水四溢，沾湿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口袋里还藏着那封珍贵的遗书呢，怎么可能放浪形骸。
“痛快！”
将一大坛女儿红喝完，北斗长出一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华奕面前展现出了多么有悖既往形象的一面。
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哭了！
啊啊，真够丢人的。
北斗的面色不断变化，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尝试为自己的表现做出解释。
“刚、刚刚我不是悲伤的哭泣，知道那个笨蛋最后走的了无遗憾，知道她没有怨恨我，我心中的大石落地，百感交集才流下的眼泪。”
“我完全理解。”
华奕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满是真诚。
他知晓此刻再怎么友善正直的微笑都有嘲笑的意味，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
得到的结果便是让北斗进一步平复心情。
璃月许多人的大姐头站起身，向着华奕欠身抱拳。
“传书之恩我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我和南十字船队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好。”
华奕没有虚伪的推脱。
在蒙德与璃月都有着极高的地位，能够调动两个国家的力量的他，当然没有必须北斗才能帮得上忙的事，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实话实说，缺乏情商。
点头接受是最好的选择。
“人仙特许大人，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令人心悦诚服呢。”
从未叫过凝光“天权大人”，更没有对其他任何人使用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敬称的北斗，此刻心甘情愿的称呼华奕为大人。
她明白人仙特许在璃月的地位，明白自己能够帮上的忙，璃月有的是势力能办到，抢破脑袋的想要办，明白华奕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中的善解人意。
“你不打算问问那个有众多亡魂驻留的地方在哪吗？”
“我想那大概就是胡桃堂主极力避免让我知道的隐秘吧。如果她的灵魂仍在徘徊，我大概会想方设法的探究，但既然最后她再无牵挂的离开了，我没有理由跑到那个地方去，即使为了追忆过去，死兆星号才是回忆最多的地方。”
北斗理解往生堂的坚持。
“我不会问，亦不会探究。往后再有船员牺牲，我要做的是好好安葬死者，处理后事，至于再见最后一面什么的——若注定了阴阳相隔，再见一面也无甚意义。当然，前提是我把船员们的牵挂都记下了，能够为他们实现遗愿。”

第1733章 在意起自身形象
北斗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洒脱。
她是无冕的龙王，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决定手下众人与整个船队未来命运的大姐头，离开华奕的宅邸便又是人们熟悉的英姿飒爽的模样，谈笑间能指挥船队越过惊涛骇浪，裹挟着雷电的大剑起落，便可斩杀阻拦在航路上的海兽。
然而此时此刻，北斗反倒不想表现的那么可靠。
她刚刚才在华奕面前大哭一场，马上就故作云淡风轻，太假了。
北斗挠了挠面颊，挑起其他话题。
“感觉女儿红的味道比我在酒肆买到的更胜数筹？”
“这是总务司的人送来的礼物之一，可能是特意挑选了不在市面上大量出售的珍品吧。”
华奕所中意的食物的美味主要源于女孩子的心意，酒水亦是同理，蒙德与璃月的美酒的确别具风味，然而华奕并不热衷于此。
“你若是喜欢，再来一坛？”
“不用了，我、我再尝尝蒲公英酒，可以吗？”
华奕于自己有恩，又是拯救过璃月的人仙特许，有这两层关系在，快人快语的北斗前所未有的斟酌着说话时的措辞，生怕有冒犯的地方。
她怀有顾虑的模样被华奕看在眼里。
不同于几分钟之前，在北斗平复了遗书引发的情绪的现在，华奕可以展露笑意，使得氛围向着轻松的方向转变。
“当然。蒲公英酒和女儿红的口味风格差别颇大，你看看喝不喝得惯。”
别说蒙德的蒲公英酒本就名扬各国，品质卓越了，哪怕瓶子里装的是清水，不，哪怕酒体有怪味，北斗也要摆出喜爱的模样，免得华奕为自己奔波。
除此之外，还要特别注意些，避免酒水散溢，溅到桌上或地面。
人仙特许的宅邸干净整洁，不同于死兆星号常年雨打风吹，饱经风霜的甲板，可不能被自己弄脏了。
小心的拿起装满蒲公英酒的瓶子，北斗向着酒杯中斟酒，给自己倒一杯，也给华奕倒了一杯。
华奕喝不喝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展现出态度。
怎么能喝着恩人拿出的酒，还心安理得的让人家在旁边干看着。
“谢谢。”
华奕主动接过酒杯，礼貌致谢的行为，令北斗摆了摆手。
“别，这点小事用不着道谢，怪不好意思的。”
往常不拘小节的船长此刻格外拘泥于小节。
“我听说喝这种酒的速度要慢一些，仔细品味。想当初我找过往来于蒙德和璃月的商队，买了些蒲公英酒，结果那群奸商为了多卖钱，竟然往里面兑了水，把我气坏了。”
“竟然还有商人敢坑骗无冕的龙王？”
“他们是不敢，当时发现买酒的人是我，找了一堆借口想要推拒，我还以为他们对我有意见呢，结果是有自知之明，不敢把酒卖给我。当时我没反应过来，付了摩拉直接拿着酒瓶走人，回去以后才发现的问题。”
“商队是平民百姓了解异国的重要渠道之一，蒲公英酒作为蒙德有名的美酒，被部分商人污了名声，理应做出处罚，那支商队叫什么名字？”
“已经不存在了。”
听到北斗的回答，华奕挑了挑眉。
“你把他们都……”
“别误会！我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因为商人往酒里兑水就要打要杀，顶多是和凝光说一声。”
就连北斗自己都没发现，她变得极为在意华奕心中关于自身的形象。
“璃月任何一家大商会都不可能靠着往酒里兑水之类上不得台面的方法盈利，顶多是给商品增加各种名头，像是出自大师之手，得到过神明光顾的老字号等等。那支商队刚刚建立没多久，才盯着一时的蝇头小利，总务司公开进行处罚后名头就臭了，没人做他们的生意，自然维持不下去。”
“既然已经处理了就好，蒙德不像璃月一般商业发达，好不容易有名扬在外的商品，理应小心保护。”
见到北斗正襟危坐，只顾着和自己说话，一直没碰酒杯，华奕做出提醒。
“尝尝看这杯蒲公英酒的味道如何，应该比你当初买的好一些。”
“嗯！”
北斗抿了一口蒲公英酒，她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酒有问题也要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不能拂了华奕的好意。
待到出乎意料的甘冽在舌尖绽放，北斗神情一怔。
味道极好！
与曾经喝过的兑了水的蒲公英酒相比，已经不是口味浓郁与清淡的差别了，而是各方面的碾压。
窥见北斗的表情，华奕知道她很满意。
“除了人仙特许的身份以外，我也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西风骑士团给我送过许多礼物，这瓶蒲公英酒是其中之一，想来同样属于上品，口味比商队贩卖的要好一些。”
“何止是好一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唔，难怪蒙德的酒那么有名，果然有其出众之处。”
真要计较起来，璃月的美酒其实不差，与蒙德各有特色，只是北斗平日里少有机会喝到上品蒲公英酒，感到新奇。
“你是特意把蒲公英酒从蒙德城随身带来了？那就是珍品中的珍品，我还是少喝一点——不，不喝了。”
见到北斗压下对美酒的热爱，为自己考虑起来，华奕摇了摇头。
“相同品质的酒我还有很多，你喜欢的话，可以直接带一桶回去。”
华奕口中的桶是装酒的橡木桶，足以容纳两百升的美酒，换算成酒瓶就是数百瓶。
“一、一桶？是我想的那种木桶吗？”
“是。”
见到北斗的惊讶，欣赏给人某种惯有印象的女孩子展现出另一种性格的反差萌，华奕深感有趣。
“看样子你挺喜欢蒲公英酒的，稍后我就会让人送过去。对了，我听说北斗船长经常出海，可以说说航行中的故事吗？像是海中怪物的具体种类，元素力的浓郁与否等等。”

第1734章 英姿飒爽的大姐头很尴尬
“南十字船队的活动范围主要在璃月与稻妻之间，出海远航，长时间在无边大海上漂泊，的确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北斗没有任何犹豫的向着华奕诉说自己知晓的信息。
“顾名思义，海兽这个称呼所指的便是海里的野兽，本就属于一个区别于陆地的飞禽走兽的种类，若再进行细分，就是根据外表起名字了，像那头经常在璃月周边海域活动的海山，体型犹如山岳，因而得名。”
对美酒有着强烈喜爱的北斗为了专心回答华奕的问题，直接放下酒杯，仔细从脑海中挖掘知识的同时，用手比划着海兽的轮廓。
“我还遇到过一只海蛇，体型同样庞大，长着三个头，单一的击穿其中任何一个脑袋都无法杀死它。稻妻那边将海兽称为海坊主，有不少传说，不过稻妻现在的文化发展……嗯，名为轻小说的读物盛行，成了各种民间故事的主要载体，以娱乐性为主，包含了许多想象。”
听到不应属于当前时代的名词，华奕的表情微妙。
在崩坏世界，轻小说是二十一世纪才真正流行的读物，圣芙蕾雅学园中那些书名明显比传统文学特别的书籍，像是《霸道舰长爱上我》之类的，正是轻小说。
提瓦特现在就有如此跳脱的读物了？
“稻妻最近的轻小说提到海坊主之类的怪物的次数与详细程度，远远超越了其他种类的书籍。然而那个国家有道极为严厉的政令——锁国令，稻妻的百姓根本无法出海远航，他们只能驾着一艘禁不起大风大浪的小渔船在近海捕鱼，而海兽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近海的，所以大致可以得出结论，轻小说中的相关描述完全是幻想。”
北斗没忘记华奕的后一个问题。
“至于海上的元素力浓郁与否什么的，我倒是没有特别的感受，一直都可以借助雷系神之眼的力量调动雷元素力，消灭遭遇的海兽。”
“这样么。”
月海亭储册库中有一些关于稻妻的各种情报，华奕看过。
他对稻妻的了解与璃月上层等同，而集一国之力收集到的另一个国家的情报，在华奕看来实在少的可怜。
比起璃月在外部的力量有限，华奕更愿意相信是稻妻那边另有隐情。
“北斗，你的南十字船队似乎多次去过稻妻，得到了什么独有的信息吗？”
“我停留的地方主要是离岛，了解最多的就是锁国令。所有外国人前往稻妻，除非是得到三奉行的特别许可，否则都只能待在离岛，无法真正踏入稻妻的国土之内。”
北斗斟酌着措辞，尽量以不失实的词句描述那个国度。
“得益于我与凝光的合作关系，南十字船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璃月七星，若仅仅是停靠在稻妻的离岛，全程都不会受到阻拦，稻妻方面还会加以配合，就连那边特有的适合锻造武器的晶化骨髓都愿意向船队提供。当然，相对的，南十字船队也要给稻妻三奉行带去他们需要的东西，有时候是粮食，有时候是璃月的矿物，还有的时候是元素结晶。”
“据我所知，从多年之前开始，稻妻的统治者雷电将军便致力于断开稻妻与外界的联系，你知道原因么？”
“不知。”
摇了摇头，北斗为没能更好的回答华奕的问题而抱有歉意。
“我终归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璃月，哪怕死兆星号可以从普通船只无法航行的海路绕开稻妻的封锁线，我也从未做出这样的尝试。”
华奕对稻妻怀有探究的兴趣。
比起风神早早的就离去了的蒙德，比起岩神一年露一次面，今年更是直接假死的璃月，雷神似乎常驻于稻妻。
锁国令，莫非是雷神为了限制稻妻的文明发展速度而特意颁布的？
信息、知识的相互交流，正是文明进步的重要因素之一。
就连北斗对稻妻的了解都如此有限，想来问题的答案需要自己亲自去探究。
眼下还不是前往稻妻的时机，华奕暂时搁置疑问。
继续追问北斗，只会令无法给出确切回答的她变得尴尬。
华奕拿起桌上盛有蒲公英酒的酒杯，喝了一口，以普通的动作悄无声息的改变渐趋严肃的聊天氛围。
身为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华奕可以直接向着北斗开口，开通一条蒙德与璃月间的互惠航路，邀请南十字船队往来于两国，加深贸易合作。
蒙德盛产的甜甜花是提取白糖的原材料，人们生活中重要的调味品，蒲公英酒的味道则已经得到了北斗的肯定，运到璃月来势必广受欢迎，仅仅这两件商品便能创造重要的经济收益，更遑论蒙德还有慕风蘑菇、风车菊等特产。
璃月这边作为提瓦特的商业中心，货品更是不计其数，丝绸、瓷器、香膏，都是畅销品。
这看起来是双赢的事。
然而没必要。
提瓦特需要的不是经济建设。
咕噜。
本来完全被华奕掌握的气氛，因为北斗的肚子传来的异响而变得古怪。
北斗的面色顿时变得僵硬。
“感谢北斗船长为我答疑解惑，单纯喝酒好像太乏味了，我再拿些吃的过来。”
华奕控制表情，一脸正直的缓解尴尬的氛围，起身要为北斗准备食物。
刚刚明显是肚子饿了发出的抗议声，想来遗书的存在令北斗无暇吃饭，可能先是跑到了往生堂，与胡桃交涉许久，磨的胡桃松口，得知最终线索在自己这边后又马不停蹄的跑过来。
“不、不用了！”
北斗情急之下直接伸出手，把华奕按回到座位。
“我冒然上门拜访，打扰你这么久，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如果人仙特许之后还有想要向我当面询问的事，派人给我带个口信，我一定以最快速度过来，现在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英姿飒爽的大姐头逃也似的离开。

第1735章 方术与仙术
宅邸中的华奕的目光透过窗户，目送着北斗的身影匆匆远去，消失在视野里。
现在是夜晚，约莫是晚上八点左右，璃月港的夜市正热闹的时候。
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在晚间拜访人仙特许的宅邸，应当被一部分人看到了。
北斗是女性，华奕是男性，再加上夜晚这样暧昧的时间点，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大概能产生诸多联想。
算上凝光与华奕、与北斗的联系，堪称是一方阵营内部进一步加深关系，种种事实似乎都能充当“北斗成为了华奕的红颜知己”的印证。
以璃月的文化风格，应当不会出现蒙德那般“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的传闻，理应变得含蓄文雅些。
文人墨客们最喜欢这种八卦了，他们能把握其中分寸，以着不至于引起当事人反感的方式作诗填词。
说不定会把人仙特许比作天上明月，吟一句“多情谁似南山月，特地暮云开”。
本质上，花心与多情，南山月和大萝卜是一个意思。
华奕有心理准备。
各种形容词都挺贴切的，没有反驳的理由。
人仙特许的名头和自身的声望注定了八卦传言将维持在没那么充满恶意的地步，华奕完全可以接受。
习惯了。
反倒是英姿飒爽的北斗有可能害羞，华奕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向她道声歉。
而后，继续拿起手中古籍阅读。
月海亭储册库中记述客观、措辞讲究的史书，岩神在往年的请仙典仪降下的神谕，以及历代七星的重要回忆纪要，华奕都看过。
总务司处理过的重大事件，璃月港各个商会是如何角逐竞争，相互吞并，最终成为七星的，华奕也清楚。
往生堂中的隐秘，胡桃直接向华奕口述完了。
不说是完全掌握了璃月所有的秘辛，凡是能在璃月港内发现些头绪的，华奕皆仔细研读了一番。
知识是宝贵的，哪怕没有达到为对抗崩坏提供思路的程度，一个被神明深深影响的文明中出现的问题、造成的反应、解决问题的方式，乃至最终结果，这一切都有极高的价值。
华奕尽皆记下，以备不时之需。
他此刻所看的是驱邪世家世代传承的奇书，名为《妖邪奇志家录》，本为璃月的一个古老家族珍藏的典籍，不向外人出借，可在听闻人仙特许对方术符箓怀有兴趣以后，便断然将家中秘传的方术与古籍送来。
岩神离去，仙人质疑，海兽之王袭击……短短时间中异变频发的璃月，本应当经历莫大的动荡，人仙特许为天下苍生奔劳，救万民于水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方术世家，深以为自身不该敝帚自珍。
代代传承的家中典籍，本意是让后人掌握驱邪之术后济世救民，既然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仙特许需要，那些怀有侠义之心的驱邪世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璃月的妖魔部分是魔神残渣所化，部分是心怀执念迟迟未去边界，在人世间游荡的亡魂。
妖魔邪祟的知识并非华奕必须的，关于方术典籍，他从始至终表达的是兴趣而非势在必得的决绝，不强求璃月世家贡献家中珍藏，但既然有部分世家主动献书，华奕自然要投桃报李，与七星打个招呼，予以回礼，并且尽快将古籍看完，送回到相应世家手里。
《妖邪奇志家录》记载的是被驱邪世家降伏的妖邪。
从无名小妖到活跃在奇谈志异中的大鬼，种类万千，令人眼花缭乱。
除了文字记述，还配有绘图，历任传承者画技不一，却也尽心描摹出了妖邪的大体特征。
只是不知为何，可能是传承者的画技有限，亦或者将自身想象一同画在纸上，书中后半部分的插图变得画风清奇，奇奇怪怪。
七只鸡翅，五条鸡腿的凶兽，或是半鱼半丘丘人模样的妖孽。
华奕不认为是驱邪世家随便找了本书糊弄自己，前半本书中的信息与其他的妖邪典籍能够一一对应，有问题的唯有最后的几张内容。
兴许是新一代传人还没见过妖邪的模样吧。
即使这本古籍中蕴含的知识并非独一无二，华奕依旧以认真的态度对待它，翻书时动作谨慎，绝不制造损坏纸张的褶皱，合上书籍后轻拿轻放的把它放到书桌一角，明天便会派人将古籍完好无损的送回到世家传人手中。
比起妖魔的信息，世家秘传的方术才是真正的宝物，放到璃月港足以引起一场动荡。
可惜，方术根本不是能直接调动元素力的术法。
方士驱邪一靠符箓，二赖武艺，前者最重要的是制作符箓的材料，主要是蕴含元素力之物，后者则与千岩军、西风骑士团的战斗技艺没有本质差别。
倒是有部分世家出过拥有神之眼的传人，将方术融入到对元素力的运用之中，提高战力，可那终归是以神之眼为前提，方术是锦上之花，而非雪中之炭。
华奕进一步认识到了神之眼对提瓦特人意味着什么。
驱邪世家历代总结出的方术，也不过是努力向着神之眼拥有者所处的高度攀登罢了，普通人辛苦制成的符箓所能达到的效果，所能对付的妖魔，依旧难以比拟有神之眼的存在。
在获得神之眼的那一刻，便有一道难以想象的鸿沟横亘于神之眼拥有者和普通人之间，这差距甚至超过了人们常说的天才与平庸，是勤能补拙无法适用的领域。
蒙德和璃月曾经出现过以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掌握强大战力的人，数十上百年才出一个，远不如获得神之眼的概率。
华奕轻叹着摇了摇头，将璃月多个世家送来的典籍尽皆收好。
即便是神之眼拥有者创造的方术，还是不如仙术。
记得留云借风真君说是会向自己展示仙术之秘，约莫是书写仙术典籍，也不知道写完了没有。

第1736章 世外真仙踏足璃月港？
璃月的访仙者小群体中，偶尔会传出一两段与仙人相逢的小道流言。
通常是谁谁谁在哪哪哪陷入绝境，千钧一发之时，一位飘渺绝尘的白发仙子赶到，救人于水火。
之后种种故事，大多与街头文学中被传唱了百八十遍的姻缘佳话无甚区别，都是些痴绝美绝，引人沉醉的俗套桥段。
一开始还有人信以为真，等到后来发现那些传言与万文集舍的小说、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近似以后，便明白所谓的逢仙之缘多半虚构，再没有人当真。
今天，璃月港的人们无意一瞥，窥见一道身影时，怀疑自己可能有幸见到了仙人。
路过的女子白发蓝瞳，容貌绝美，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间像是能看见仙气缭绕，说是世外真仙也毫不为过。
那清冷的眸光似乎根本没有情绪波动，与凡人想象的坐看人世间沧海桑田的仙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疑似是仙人的存在近在眼前，平日里热衷于寻仙的家伙，此时却是根本不敢上前。
女子超然出尘的气质如一块玄冰，令沉溺在不劳而获，一步登天的幻想中的凡人头脑一清。
他们骤然警醒。
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向仙人许愿，要求守护璃月数千年的仙人实现一己私欲？
别说是性情理应更加孤高的仙人了，璃月港内，七星便有实现人们的大部分心愿的能力。
任谁都知道，权力、地位、财富，这三样被竞相追逐之物，七星能给，可若是真的跑到七星面前自顾自的许愿，那就是十足的蠢货了。
和裕茶馆外，戏团云翰社的当家云堇，为听说她要演出而拥挤的聚集在茶馆里，满是殷切与期待的戏曲爱好者们唱完了一场戏。
一曲终了，云堇避过诉说溢美之词的人群，离开茶馆，想要去璃月港之外，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寻求创作新戏曲的灵感。
戏迷们发自内心的赞扬是对唱戏人的肯定，但云堇不会陶醉在赞誉里，她力求长进，希望在戏曲创作与唱功上再有精进，同时还会靠着神之眼带来的战力，清理些城郊的魔物，为璃月的和平稳定贡献绵薄之力。
没想到半路上遇见姿容气度恍若真仙的美丽女子，主动朝自己开口。
“请问，你知道人仙特许华奕的居所位于何处吗？”
清雅平静的语气隐含缥缈之意，与女子的容貌气质相衬。
对方提到的名字，让云堇下意识变得肃然起来，带有些许警惕。
“你……”
你找华奕大人有什么事？
云堇本想如此发问，第一个字说出口便止住。
她惊觉眼前的女子可能是仙人，仙人亲自前来璃月港找寻人仙特许，所为之事，不是身为伶人的自己应该刨根问底的。
“在那个方向。”
少女直接打消了原本要外出寻找灵感的计划，事关人仙特许，她产生了崇高的使命感，内心里又怀着喜悦。
当初送仙典仪上，云堇是参与者，亲眼见证华奕引动民心，又将那股无坚不摧的大势化作细雨和风，滋润人心。
那一日，她与玉京台上的百姓一样，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手持七尺长枪，跑到璃月的荒郊野外消灭怪物，扫荡出一个朗朗乾坤。
之后回想起来，云堇更能意识到人仙特许的伟大，竟亲手将本能给他带来无尽好处的大势散去，心志远超想象。
令人心向往之。
云堇早就想拜会华奕，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担心打扰人仙特许，现在机会出现了。
“要不——我来为你引路？”
“有劳。”
女子点了点头，走到云堇身边，表情维持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淡。
在璃月港的街道穿行片刻，到了目的地，人仙特许的宅邸大门前，云堇突然变得患得患失，惴惴不安起来。
她不禁扭过头，打量了女子一眼。
这位，真的是仙人吗？
如果真的是仙人寻找人仙特许，有要事相商，自己为她引路自然没错，可如果女子并非仙人，伪装身份只是想趁机接触人仙特许，像那些不务实的寻仙者一样求取私利，主动引路的自己扮演的角色就很糟糕了。
最少有欠缺考虑，盲目相信她人之过。
自送仙典仪后忍着结识人仙特许的渴望，直到现在，到头来营造出的是差劲的第一印象，那也太惨了。
女子蓝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云堇，与她对视。
“是这里吗？”
云堇实在无法从女子的眼中看到情绪波动，其中并没有追名逐利之徒特有的偏执与狂热。
少女咬了咬牙。
若对方清冷的言行举止与气质皆是伪装，演戏的才能简直超越了璃月古往今来的所有名角，自己认了。
结识人仙特许的机会近在眼前，云堇只得选择冒险。
“是的，这就是华奕大人的宅邸，但不知道他是否在家……”
咚咚咚。
云堇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女子便伸手敲响门扉。
那干脆利落的举动究竟是仙人不为凡人的繁文缛节所束，还是别有所图者在即将见到心目中能够实现自己愿望之人的热切，云堇分不清了。
女子的敲门动作似乎根本不是为了得到回应，而仅仅是为了让里面的人知道自己来了，下一刻，她就直接推开未被紧锁的门扉，踏入人仙特许的宅邸。
“！！”
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失礼的行径，云堇瞪大眼睛。
她有些后悔了。
或许，自己根本不应该为身份不明的对方引路，想要拜会人仙特许，可以通过和裕茶馆的主人，玉衡刻晴来实现。
劳烦玉衡星，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好吧。
事已至此，早就没了反悔的资格，哪怕立刻转身离开，人仙特许有心想查，轻易便能查出是自己为冒犯者引路。
只能继续跟着，尽量补救了。

第1737章 申鹤，大凶命格
“我名申鹤，奉师命前来，向人仙特许演示仙术之秘。”
听到气质清冷的女子所做的自我介绍，此前向留云借风真君表达过对仙术的兴趣，但并不清楚对方具体会以怎样的方式展示仙术的华奕，心中已有猜测。
“你的师父是留云借风真君？”
“是的。理水叠山、削月筑阳两位真君同样教过我术法，虽无师徒之名，但我也以弟子之礼尊之。”
申鹤对华奕的询问毫无保留的予以回答。
从奥藏山出发时，留云借风真君仔细叮嘱过，到了璃月港便立刻找到人仙特许，莫要与无关人等闲谈，见到人仙特许华奕以后，应守礼知节，除了仙术隐秘，其余诸事也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华奕与申鹤对话时，旁边的云堇拘谨的站着，手足无措。
事情未曾向着最为恶劣的方向发展，申鹤不是居心叵测的想要接近人仙特许的家伙，她是仙人的弟子，掌握仙术。
具体是人类还是仙人尚无法确定，云堇更倾向于后者，毕竟申鹤的一举一动都仙意凛然。
人仙特许大人面对申鹤时，气质和煦，根本没有申鹤周身散着的那种清冷感，一人像是春风拂面，一人宛若冰湖澄澈。
含蓄的春风本应当被冰湖散溢的寒气冻结，但云堇觉得氛围明显受到华奕影响更多，变得柔和起来，与先前和申鹤行走在街道上不同。
面对疑似仙人的存在，依旧是人仙特许大人掌握主动。
发现小小的细节，云堇没来由的喜悦着。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咬了下嘴唇，整理思路。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这些都是仙人的仙号。
璃月的书卷和说书人口中的故事都提到过各种仙号，真实性存疑，至少有一半的仙号是民间传说，以幻想居多。
突然听到三位真君的名号，已是超越了自己的身份。
云堇有自知之明，她是云翰社的当家，受人追捧的戏曲名角没错，却终归不是七星，不是月海亭或总务司所属。
云翰社只是挂靠在玉衡刻晴名下的和裕茶馆罢了，得益于这层关系，云堇免去了许多麻烦，否则年纪轻轻便被恭为名角的她，不知要遭受多少戏曲人的针对。
她有自己的产业，在相应领域中得到了肯定，又是神之眼拥有者，可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依旧不及仙人的分量。
远远不及。
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理由主动告退？
“你是云翰社的云堇吧？我有所耳闻，集剧作与演唱能力于一身的戏曲名角，风格自成一派，雅致柔美。”
“人、人仙特许大人过誉了。”
得到华奕的夸赞，云堇心脏狂跳，激动的连语调都变得迟缓。
明明这夸奖仅有短短的一句话，与和裕茶馆中戏曲爱好者们听了戏后的溢美之词相比甚少，由华奕说起来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
戏曲爱好者们将云堇当成偶像，得到对方的一张签名便会欢呼雀跃，而云堇把华奕视为偶像，是超越了爱好的崇敬，一句简单的夸奖，就能令云堇失去方寸。
“谢谢你为申鹤引路，先请坐，尝尝果点小吃。”
华奕秉持待客之道，并未因云堇所学是戏曲，管理的云翰社是戏社而轻视她。
论地位，来访的究竟是璃月的普通百姓，还是云堇一样的民间势力，乃至在总务司和八门身居高位的管理者，在华奕眼里都没有太大分别。
他不需要依靠对方的势力来获取利益。
论力量，普通人、神之眼拥有者和仙人，这三者对华奕来说更是无甚区别。
华奕能一力解决的战斗，仙人不一定能帮上忙，而华奕难以处理的敌人，仙人则是绝对帮不上忙。
怀着人人平等的心态，华奕践行着自己的礼仪。
可在云堇眼里，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高高在上的人仙特许大人，对自己很友善！
他竟然暂时中断了与申鹤的交谈，给自己拿出点心和茶水。
少女的眼睛中有异彩绽放。
为避免再次打扰华奕，云堇努力压下心中激荡的情绪，安安静静的小口吃着点心，只觉得璃月港传统的糕点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美味。
申鹤的面色不变，见华奕招待好了云堇，接着开口。
“师父说我要在璃月港居住一段时间，才能向人仙特许尽展所知，烦请准备个住处，大小、布局都无所谓，只是最好仅有我一人居住。”
蒙德有占星术，璃月也有以卜卦感知命运的方法。
其中的两种命格令人们避之不及。
一是孤辰之命，命定亲朋离散，孤寡一生。
二是劫煞之命，命定多灾多劫，命途凶险。
“削月筑阳真君曾亲自为我卜过卦，我的命格既犯孤辰，又冲劫煞，杀性极重，是千年难遇、伤人伤己的大凶命格，易伤身边人。”
想了想，申鹤再补充了一句。
“我不确定具体多远才能避免命格的影响，若璃月港没有独处一方的住所，之后我可以在城外休息。”
“你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遵从师命而来，我怎么可能让你住到荒郊野外去。”
申鹤所说的大凶命格被华奕直接无视。
在崩坏世界不止一次的改变过悲剧的华奕，是宿命论的坚决反对者。
他考虑的是直接邀请刚刚才认识的申鹤住进家里来，太过突兀。
“旁边的那座宅邸是凝光名下的，我可以决定其归属，你看看是否中意。”
“……如此之近的距离，人仙特许就不担心我的命格吗？”
“留云借风真君因为大凶命格而远离过你么？”
“未曾。”
“我和留云借风真君一样，都不是会为了所谓的命格、宿命改变行动方式的类型。”

第1738章 安定
申鹤并非仙人，她是被留云借风真君收养的人类，常年住在仙家洞天且不食人间烟火，导致对于俗世诸事有着奇妙的理解。
先前向云堇问路，来到华奕的宅邸前敲几下门扉便推门而入，都并非申鹤无视了人类的礼节，而是她本就不知道相关礼仪。
不过，她明白师父为何没有远离大凶命格的自己。
留云借风真君是仙人，凡人的命格怎么可能影响仙人，既无影响，自然没有远离的必要。
人仙特许也是仙人么？
定定打量着华奕半晌，申鹤实在不觉得对方是仙。
毫无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超然，正相反，华奕所带来的属于人世间的气息，正在不断影响着申鹤。
所以，他是明知道自己的命格的危险，仍然愿意冒着风险与自己相处的人。
申鹤清冷的仿佛冰湖的蓝瞳，闪过一丝淡淡的波动。
“我所掌握的有净心神咒、安土地咒、仰灵威召将役咒、神女遣灵真诀、大洞弥罗尊法、缚灵通真法印……都是师父与几位真君所教的术法，听说璃月也有方术，我无法确定这些是仙术还是方术，而仙人专有的神通，例如外景之能，我并未掌握。”
没有任何藏拙或炫耀的意思，申鹤语气平静，毫无保留的将自身所学和盘托出。
以缺乏起伏的语气说着坦率的话，她有趣的言行引得华奕含笑点头。
“我知道了，之后麻烦你一一使用术法，具体是仙术还是方术，我会自行做出判断。”
“之后指的具体是什么时辰？”
“明天以后吧，你刚刚来到璃月港，体力精力有所损耗，我总不能立刻让你为我展示仙家术法。”
“损耗？”
申鹤歪了歪脑袋。
“我并未感受到自身有损耗。奥藏山距离璃月港的确有些脚程，但其间并无险阻，消耗有限，没有特意休息的必要。”
一旁因与崇拜的人仙特许结识而陷入自己的小幸福中的云堇，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
命格、仙法，仙人居住的奥藏山。
回想起听到的各种名词，云堇认为自己不应该继续在这里呆坐着了。
此等隐秘，不是自己该擅自接触的，要全数忘掉，并且主动离开，免得再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云堇念念不舍的站起身。
“华奕大人，我……”
“云堇，如果你接下来有空，可以带着申鹤购置些生活所需吗？当然，我也会同行。旁边的那座宅邸里有大部分家具摆设，然而终归是闲置的，可能有疏忽的地方，你和申鹤同为女孩子，正好可以看看有哪些需要的东西。”
华奕明白派申鹤过来的留云借风真君的潜在目的。
身为人类的申鹤举手投足间仙意缥缈，超然物外。
比起她看破红尘方有此心性举止，华奕感觉申鹤可能根本没有进入过红尘。
留云借风真君大抵是觉得总是让申鹤待在奥藏山上不合适，借着仙术之由，让申鹤来到人类的城市看看凡人的生活。
否则，仙人根本不必特意叮嘱说“要在璃月港居住一段时间”。
未曾直接向自己传达真正的意图，想来是怀着自身的骄傲的仙人，无法坦诚的表达请求。
另外，云堇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想离开。
她是璃月港第一个与申鹤结识的有缘人，两者若能成为朋友，正好符合留云借风真君的期望。
“我当然有空！”
听到华奕有事情交给自己办，云堇连忙点头。
别说她本就打算出城寻求灵感，没有急着完成的事，即便真的有一出戏亟待自己登台演唱，云堇也要托人送个口信到和裕茶馆，推迟时间。
这可不是云堇轻视自己所专注的事业，人仙特许的委托和云翰社的戏曲，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
申鹤不太懂华奕所说的“生活所需”是什么。
旁边的宅邸看起来足以遮风挡雨，如此就够了，无需更多。
只需席地盘膝，闭目打坐便可养神。
打坐是申鹤的修行方式，也是爱好。
藉此，可以迅速静心凝神，回归自我。
听师父说，修为达到足够境界后，打坐的姿势就不用再拘泥，仙人哪怕站立着都能打坐，自己还差得远呢。
存有疑惑的申鹤并未再向华奕发出质疑。
师父叮嘱过，自己来到璃月港以后，要听人仙特许华奕的话。
“那不是人仙特许大人吗？跟在他身边的是云翰社的云先生，还有……那位白发女子是谁？”
“小点声！你没发现人家举手投足间超然物外，气度不凡吗？你再想想华奕大人的头衔。”
“人仙特许……她、她该不会是仙人吧？！”
“这不是你我该探究的，无论如何，打起精神来，别丢了我们璃月港的脸。”
繁华的商店街，开店的店家，摆摊的摊主，过往的路人，皆看见了华奕一行人的到来。
人仙特许的样貌，璃月港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而云堇亦是云翰社的名角，人们虽认不出申鹤的身份，但她那一头银白如雪的长发和缥缈的气质，同样引人注目。
隐隐听到路人的交谈的云堇，原以为会有人冒失的跑过来，向申鹤搭话。
璃月数千年来，从来不缺少寻仙者，现在像极了仙人的申鹤近在眼前，万一有期望不劳而获的贪婪家伙，要求申鹤实现愿望，自己理应将无礼之徒拦截。
除了是戏曲领域的名角以外，云堇还是神之眼拥有者，娇小可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足以独自闯荡璃月的深山老林的强大战力。
事情的发展出乎云堇的预料。
平日里，云堇自己走在街头巷尾，时不时就会遇到粉丝索要签名之类的，结果现在加上华奕和申鹤，反倒没人上前打扰。
怎么一下子人人都会审时度势，掌握进退之礼了？

第1739章 不谙世事
守礼知节是褒义词，是一种夸赞。
值得夸赞的往往都是稀少的东西。
璃月百姓众多，普通才代表着大多数，当人们坚信的能够实现愿望的仙人近在眼前，难免有人产生天上掉馅饼的期盼。
随着申鹤跟着华奕在璃月港的繁华地段缓步前进，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她，其中当然有脑袋一热，想要碰运气的家伙。
向仙人诉说对钱财和权力的渴望，诚心诚意的发出请求，认真颂扬仙人的伟大，仙人不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但万一实现了呢？
万一仙人心情好呢？
相比靠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感觉还是赌仙人的心情，赌她愿意随手送给自己一大袋摩拉的概率更高。
随着时间推移，终于有被贪欲冲昏脑袋的家伙，想拦在申鹤面前。
刚刚迈开第一步，连申鹤毫不遮掩的散发着的清冷寒意都未能消去的贪念，突然烟消云散了。
并非思虑起行动可能导致仙人和人仙特许不喜的后果，夺回了自己的理智，也并非是有同伴警告或被人拉住。
对一步登天的渴望，宛若火焰的贪念，被什么东西直接扑灭了。
当事人甚至连自身情绪的诡异变化都没有意识到，很自然的想起了自己原本来到这条街是要给人送货，继续做起了自己的营生。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曾有一团贪婪的心灵之火突兀消失。
这是名为[意识]的力量，是掌控众生心境的真实体现，是由并非律者之人于无声无息间凝聚出的律者权柄。
华奕本不需要特意用权柄来抹去那极少部分人的妄想。
把申鹤当成仙人，又把仙人当作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的家伙，冒冒失失的冲上来，拦在一行人的前行道路之前，诉说对升官发财，出人头地的渴望，进行以获得利益为目的的溜须拍马的时候，无需华奕开口，只要申鹤表达出不喜即可。
要么是被天上掉馅饼的幻想冲昏了脑袋的人清醒过来，要么是不远处看似在正常巡逻，实际上一直与华奕保持着能够随叫随到的距离的千岩军军士赶至，帮助又贪又蠢的家伙清醒。
可这样的小插曲所带来的困扰，将降低申鹤对璃月港的第一印象。
华奕不打算隐去充满七情六欲的人类的缺点，但，现在应该先展示优点才对。
与其他人一样，申鹤和云堇都不知道刹那之间有崇高的权柄显现。
云堇仅仅注意到了申鹤总是看着摆满物品的店铺。
“你是对这家店感兴趣吗？这里卖的主要是花，像是琉璃百合、霓裳花等等。”
“卖花？”
申鹤低喃着云堇提到的字眼。
琉璃百合和霓裳花皆是她熟悉的花卉，师父的洞府中便种着，她所无法理解的是其他方面。
“我在山上时常看到琉璃百合，俯下身便能采摘，如此常见之物，为何能卖？想买它要付出什么？”
“呃……”
完全未能预料到的问题，令正回忆着琉璃百合和霓裳花的种类与价格，以及璃月港主要的几家花店，做好了详细介绍的准备的云堇半张着嘴巴，满是错愕的愣住。
华奕给出了回答。
“人类聚居的城镇，环境与山野间多有不同，城内没有多少能供植物肆意生长的土地，人们想要获得琉璃百合便要跑出城去，跑到适合琉璃百合生长的环境中采摘，需要花费时间，消耗体力，可能遇到怪物。而商品的价值，便是由它的用途、需求、稀有度和获取难度等多种要素综合决定的。”
申鹤提出的问题证明了她不谙世事的程度，无需她再一次提问，华奕继续解释着。
“普通人没有神之眼，身体素质有限，徒步行走一段路程便会感到疲惫，遇到怪物，哪怕是史莱姆这样普通的怪物也能威胁生命。你所认为的俯身即可拾得的东西，在凡人眼里是有其独特价值的，这份价值由名为摩拉的货币来计量。”
“摩拉是什么？”
听到申鹤的追问，希望帮上忙，发挥自己的作用的云堇连忙拿出几枚摩拉。
“就是这个，是我们常说的钱。世间的第一枚摩拉由岩王帝君所造，神明亲自担保其价值，从那之后，摩拉就成了整个提瓦特通用的钱币。”
“钱是什么？”
钱是摩拉。
云堇本想如此回答，幸好她心思灵敏，一下子就发现这样的答案只会使得对话陷入死循环。
短短时间里，云堇根本想不出能够不依靠摩拉，单独解释金钱意义的方法。
可怜的少女没有埋怨申鹤缺乏常识的程度，而是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刚记事的时候就在父亲的教导下读书的自己，难不成不但没能学完父亲的本事，还是个无法做到学以致用的笨蛋？
可是书里没教过钱是什么呀？
少女陷入迷茫和焦急，没能真正解答申鹤的疑问，在崇拜的人仙特许大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无知，这种苦涩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钱是商品交换的产物，比起单纯的以物易物，它更方便换算物品价值，满足人类的需要。人类对便捷的追求，对更美好的生活的幻想，促使这个群体不断做出选择，不断发生变化，不断进步。当然，其中也有负面体现，挥洒汗水努力实现的幻想是理想，反之，则是妄想。”
“难怪。”
缺乏对人类社会的认知但天资聪颖的申鹤，听了华奕的话若有所思。
“我在山上修行的时候，有时会窜出些恼人的家伙，贼眉鼠眼，见到我就喊仙人，要我赐他财富，行径看着实在烦人，原来那些人求取的便是摩拉。”
“你当时是怎样回应的？”
“自然是以术法驱逐出去，免得扰了师父清净。即便下手不慎，伤了他们头脸手脚，本是自找，也没什么好办法。”

第1740章 人世间
申鹤的回答让华奕深感有趣。
他原以为对人类社会极度缺乏常识的申鹤，听到寻仙者所求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会满是困惑的进行探究，没想到是如此干脆的回应。
干脆，却并不凶暴。
若仅仅是这种程度，在华奕看来只能算作申鹤处事风格凌厉，与“劫煞”相差甚远。
按照命格理论，崩坏世界的律者才是真正的劫煞，以覆灭整个人类文明为使命，并且真的具备覆灭文明的伟力与战绩。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文明的大劫，其余的天灾人祸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与多位律者关系亲密，毫无敬畏之心的华奕，怎么可能对申鹤的孤煞之命怀有顾忌。
申鹤哪里知道华奕的具体想法和曾经的辉煌战绩，见他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对自己的行为报以排斥、厌恶之色，结着坚冰的平静心湖生出一丝暖意。
无法理解的情绪。
似是违背了修行中该有的心境，但感觉不坏。
难以理解其中利害的申鹤，决定继续自己刚刚在做的事——与华奕交谈。
“凡人寻仙，竟大多只是为了求取摩拉。”
仙人与凡人之间，还隔着神之眼拥有者。
无论神之眼是否是得到神明眷顾的证明，单单是元素的力量，便将常人与神之眼拥有者划分开来。
前者要付出良多汗水磨砺自身才能战胜的普通史莱姆、丘丘人，于后者而言根本算不上阻碍。
具备神之眼，又从孩童时起便跟随众仙学艺的申鹤，靠着寻仙者们的表现，对真正不具备力量的人类的弱小程度有所认知。
偏偏是这样弱小，连史莱姆都无法周全应对的孱弱凡人，有胆量千里迢迢从璃月港跑到绝云间，冒着遇到怪物的危险，在那崇山峻岭中寻找仙人。
“如果把深山中常见的花带到璃月港来就可以卖钱，那些花费大量时间在深山中游荡的寻仙者，为什么不干脆采集花草赚取摩拉？”
“满脑子想着一步登天的人哪里有脚踏实地的耐心。能够在半途中清醒过来，想明白自己投入到寻仙中的精力用在正事上，不说是直接实现幻想，至少能让生活变得更好的人，掉头返回自然遇不到你，而另外一部分执迷不悟的家伙，才是你在山上见到的大多数。”
华奕与申鹤交流时，控制元素力消弭了空气的震动，使得声音无法传播出去，免得那些并未靠近，但各怀心思的关注这边状况的人们听到聊天内容。
若是有人听到了仙家洞府所处位置的大致方向，消息传扬开来，璃月怕是会掀起一场寻仙热潮。
打破了仙家福地的宁静清幽，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花？你常在山上生活，前所未有的来璃月港居住，在宅邸里布置花草应该挺合适的。”
“不必。心无杂念，方可超然。”
听到申鹤的说辞，华奕不置可否。
像是小跟班一样的跟在华奕身边的云堇，有意的将自身的注意力放在谈话之外。
她还记着呢，华奕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帮助申鹤购置生活所需，以女孩子的思维寻找那些可能被忽略的生活用品。
现在对话短暂的中止，正是自己该开口的时候。
云堇本来也的确想到了一些建议，像是发簪之类的。
申鹤的那头银白若雪的长发过腰，靠着红绳扎成马尾，身为女孩子，理应对包含发饰在内的各种饰品怀有兴趣。
结果申鹤的一句“心无杂念，方可超然”，直接把云堇打算提出的建议抹消了。
比起人，申鹤更偏向于仙，自然不好用凡人的方式揣摩她。
关于摩拉的问题自己已经展现出无知，再次提出错误的建议，再在憧憬的人仙特许面前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也太丢人了。
“好吧，看样子我简单的询问你是否对某件货品感兴趣，得到的大概率都是否定回答，那就只好独断一点。”
先从散着食物香气的摊位买些能拿在手里吃的小吃，再来一杯口味清甜，能与小吃相互衬托口味的饮品，华奕很快让申鹤与云堇的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申鹤离开奥藏山之前，留云借风真君特意叮嘱，到了璃月港要聆听华奕的教诲。
如果华奕询问自己的态度，申鹤会如实回答，保持万物不拘于形，不役于心的状态。
而若是华奕直接做出决定，她就只能被动的接受了。
一手是冒着热气的肉串，一手是用椰壳装着的椰汁，把此等凡尘俗物拿在手里，申鹤散发着的缥缈仙意硬是添了些烟火气。
身后隐隐传来小吃摊摊主和售卖水果的同时贩卖果汁的店家狂喜的声音，以及蜂拥而至的食客们的言语。
“我、我这是被人仙特许大人和仙人认可了货品？！嘿，以后我的店也有能向人炫耀的说头啦！”
“刚刚华奕大人和仙人买的是什么，给我也来一份！”
“还有我，诶，你别挤啊。”
“排队排队。”
各处传来的嘈杂声音，混杂着食物的热气与胭脂水粉的淡香，使得申鹤环顾四周，怔怔出神。
“这就是人类的城市么……”
“现在你看到的不过是城市的一隅罢了。”
华奕望着热闹的人群。
他对热闹与宁静没有太过特别的偏向。
作为人类的一员，能够看到人类这一整个群体保持活力，能够见到并未被崩坏侵蚀的和平美好，实为幸事。
“不过，仅此一隅便足以管中窥豹，了解人间的烟火气了。申鹤，你觉得这一幕如何？”
“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至少说明你不讨厌，那就好好体会吧。别忘了把手里的食物吃掉哦？热气腾腾的肉串，就该在它变凉以前消灭。”

第1741章 不愧是人仙特许大人！
华奕没有忽略云堇，这位云翰社的名角手中有着和申鹤相同的小吃。
与久居仙山的申鹤不同，云堇生长于此，对常见的肉串、果汁再熟悉不过。
从街边小吃到琉璃亭、新月轩和万民堂之类名声在外的餐馆，云堇皆有涉足。
别看在华奕身边，她心甘情愿的当个小跟班，放眼整个璃月，既拥有神之眼，又在戏曲行业崭露头角的云堇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少女，不缺满足口腹之欲的钱财。
为了保护嗓子唱戏，在饮食方面云堇也有所坚守，极力避免吃辣，并且有意的节食，保持身材，免得登上戏台时给云翰社抹黑。
此时此刻，天才少女完全没了以往对食物的谨慎，满心欢喜的沉浸在得到华奕送出的小吃的喜悦中，比申鹤的反应强烈多了。
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的华奕，当然明白云堇是自己的崇拜者，到了那种极度崇拜的程度。
既然少女会因为收到礼物而高兴，申鹤又需要进一步了解人类的生活，华奕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有意放缓脚步，给跟在身边的两人欣赏街景的时间，顺便欣赏了一番她们的神色。
一位面无表情但心有起伏，一位满脸都是无法掩藏的开心，神采飞扬。
等到云堇和申鹤吃完了小吃，华奕恢复正常的行走速度，目标明确的向着最繁华的地段走去。
衣食住行是人类的基本生活需要，买了小吃，再考虑的便是衣饰。
璃月没有足够档次的成衣店。
勤俭持家的普通人买衣服，一般是直接购买粗布、麻布回家剪裁，有钱一些的则是置办绸缎。
比细麻纺织或丝麻混纺更贵的衣料是绫、锦，世家大户在布料上花了大价钱，又怎么可能选择那些不一定完美合身的成衣，买了昂贵的布料，自然是请技术高超的裁缝量身定做。
生产力与购买力的限制，决定了处在当前文明水平的璃月无法出现有各尺寸成衣贩售的店铺。
比起带着云堇和申鹤跑到布庄买布，华奕选择了饰品。
论及珠宝首饰，明星斋永远是第一选择。
“华奕大人。”
望见到来的客人，以及客人身边的两名女孩子，明星斋的斋主星稀先是一愣，而后展露嫣然笑意。
她还记得前不久人仙特许过来时，身边跟着的是万民堂的香菱，再往前是玉衡刻晴，天权凝光和另一位人仙特许荧。
原以为时常带着不同的女孩子来买东西就是极限了，没想到华奕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极限远不止如此。
同一时间，还可以有两位佳人相伴。
华奕左边的是云翰社的当家云堇，右边的女子，即便是经营着名声赫赫的明星斋，见到过各国人士的星稀，竟也完全认不出来，亦未曾听说过。
白发蓝眸，容颜绝美，气质清雅，这样的女子若是璃月港的居民，自己不可能一无所知。
想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贵客。
短短时间里，申鹤就已受到华奕的影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多了几分温度。
竟然能同时带着两位女孩子约会，不愧是人仙特许大人！
星稀暗自感叹着。
看起来两位女孩子相处的挺好的，也对，毕竟陪伴她们的是华奕大人呢，包括自己在内，偌大璃月，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渴望着与人仙特许约会，毫不计较其他。
现在明星斋的斋主所想要探究的，是究竟该以怎样的态度接待华奕。
像上次那样，当作第一次见到华奕来明星斋么。
“我想给这两位买件饰品，星稀斋主，店里有合适的货品吗？”
“云堇小姐是云翰社的当家，有时需要登台唱戏，戴着显眼的佩饰反倒会影响她演出，我个人认为兼具美观与实用的小物件是不错的选择。云堇小姐青丝如瀑，这一位贵客则发若霜雪，明星斋恰好新到了一对玉梳，华奕大人，您觉得……”
星稀在仔细的观察与衡量后，方才给出建议。
除了说出来的理由以外，一模一样的两把玉梳，可以避免让华奕大人身边的女孩子觉得他厚此薄彼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买了。”
华奕果断的点头。
以申鹤的性格，自己询问她是否喜欢玉梳或其他珠宝首饰，得到的只会是否定回答。
云堇则恰恰相反，华奕合理怀疑，无论他送出什么，少女都会产生由衷的喜悦。
就像是现在，意识到人仙特许大人又有礼物送给自己，被惊喜与幸福笼罩的云堇，已经变得晕乎乎的了。
按照留云借风真君的意思，引导申鹤来到璃月港一隅，体会到凡人生活的一部分。
此前，云堇为申鹤引路，虽然是件小事，但也理应做出些表示，再加上她明显对自己怀有极高的崇敬心，从明星斋购得的价值不菲的玉梳，便是华奕予以的回报。
早就喜出望外，已然激动的满脸通红的云堇，小心的将玉梳收好，咬了咬牙，主动向着华奕道别。
“华奕大人，我就先回云翰社了，社里的老人们许久见不到我，会担心的。”
相处的时光很美好，美好至极。
但云堇不想再让华奕分心了，仙人弟子初至璃月港，专心招待申鹤才是正事。
“之后若是有空，可以多与申鹤走动，她对人类社会的常识的缺乏程度，你也看到了。”
“我随时有空！”
云堇连忙点头，紧接着想到了申鹤的来历。
“关于仙人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有心就好，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哪怕真的有会造成负面影响的传言出现，我能妥善处理。”
七星八门、月海亭、总务司、千岩军……璃月的许多力量，华奕都可以调动。
想要控制局势，避免申鹤和仙人的生活受到打扰，绝非难事。

第1742章 两柄玉梳，仙与凡
华奕所说的闲置宅邸里没有任何灰尘，多一分则显凌乱，少一点则难掩空旷的摆设，把房间装点的恰到好处。
房间一角是璃月有名的瓷窑烧制的花瓶，栽着具备“将大地的记忆积攒成花期时的芬芳”的美好寓意的琉璃百合，另一侧的紫檀架上放着同样是名窑出产的大盘，盘内盛着十数株生命力旺盛，香气雅致的琉璃袋。
能通过并未禁闭的房门看到书房里有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数方宝砚，各色笔筒，筒内不同样式的毛笔如林。
几个小时前才在华奕的带领下初识人类社会的申鹤，认不出大多数摆设的来历，不知道随便一样小物件便价值千金。
她仅仅是稍感困惑，望向身边的华奕。
“这里真的是闲置的吗？”
“嗯。原本这里的确没多少摆件，它的拥有者凝光久居群玉阁，只是时不时会派人打扫，并未往里面添置家具，随着我入住旁边那座宅邸，凝光便派人过来布置了一番，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你安心住下，生活方面遇到不便直接告诉我。”
“不会的。”
申鹤摇了摇头。
别说宅邸里摆设众多，哪怕里面空空如也，仅有屋顶墙壁能遮风挡雨，在申鹤看来也足够了。
打坐便是她惯有的休息方式，在奥藏山上，申鹤不知多少次于冰天雪地，凛冽寒风中打坐修行。
窥见她的神情，华奕摇了摇头。
“申鹤，你是人类，所追求的却是仙人的超凡脱俗，我若是直接告诉你这条路不合适，似乎太过武断了些，就单纯的向你分享信息好了——摆脱诱惑的前提是面对诱惑，超凡脱俗的基础应该是了解凡俗，你本就身在凡俗之外，何谈超然？对仙人、神明知之甚少，过着自己的生活的凡人，总不能算作超脱仙神吧？”
“……”
申鹤沉默了一会儿，澄清的好似冰湖的眼睛看着华奕。
“我该怎么做？”
“现在你可以到书房看看书，先前逛街的时候，我委托万文集舍送来了些值得一读的书籍，请随意翻阅。看书看累了就去卧室休息，记得使用床铺，不要再席地打坐。睡眠占据了凡人的小半人生，堪称最为基本的凡俗体现，无论你先前的休息方式是打坐还是正常的躺卧，来了璃月港，就按照凡人的方式休息。”
“好。”
申鹤点了点头。
神色依旧平淡，语气依旧缺乏起伏，但又有一种特别的乖巧。
不谙世事的仙人弟子，谨遵师命，聆听人仙特许的教诲。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华奕离开宅邸，申鹤依言去了书房。
奥藏山上有仙家福地，有仙人洞府，亦有众多卷藏。
申鹤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对仙家术法的修行上，对那些卷藏的了解有限，毕竟是恩师留云借风真君的所有物，身为弟子怎能随意翻动。
她隐隐记得小时候，师父手中会拿着一本书籍给自己讲故事，措辞用句与净心神咒、安土地咒等术法的口诀区别颇大，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
莫非，当年师父所拿的是凡人的书籍？
申鹤的目光一本本的扫过整齐的摆放在书桌上的书籍名字。
《冒险家罗尔德的日志》、《提瓦特游览指南》、《浮浪记》、《绝云记闻》、《石书辑录》……
有的书名简单易懂，有的则稍显晦涩，申鹤想了想，从中拿出一本《璃月风土志》研读起来。
她在璃月出生，被璃月仙人收养，即使在遇到留云借风真君之前的孩童时代有过一点都不美好的遭遇，申鹤依旧对璃月怀有归属感。
被华奕领着在璃月港繁华的地方漫步，申鹤所看到的是凡人生活的一隅，而此刻书籍中的文字则描绘出更为庞大，也更为笼统的轮廓。
等申鹤翻到书籍的最后一页，看完全书将之放下，不经意间想起华奕送给她的玉梳。
明星斋出品的半月形玉梳精美的足以让人挪不开眼睛，申鹤打量片刻，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物。
这还是一柄玉梳。
并非申鹤爱惜欺霜赛雪的长发，特地随身带着梳理工具，她拿出的这一柄翠钿白玉梳，有着特别的来历与寓意。
申鹤原先也有一头青丝。
那一年，她刚被带到仙家福地，整日不发一言，唯一愿做的事就是攀上山岩，望着云海出神。
困了倒是还会和衣而眠，渴了也会抔饮山露，饿了能采几朵清心嚼食。
留云借风真君心如明镜，却未打扰她，而是用仙石制成一把翠钿白玉梳送出。
仙人告诉申鹤，今后若想斩却凡缘，踏入仙门，就用这柄玉梳梳三下头发，算作拜师礼。
当时，申鹤毫不犹豫的照办了。
玉梳梳过第一遍，她满头黑发自上至下结出一层银霜。
玉梳再梳第二遍，青丝素练各半。
玉梳梳完第三遍，已是白雪满头。
长久的修行中，申鹤早已领悟当初那三梳之礼的含义，正是一梳愁云去尾，二梳无喜无悲，三梳白头不悔。
如今，申鹤随身携带翠钿白玉梳，作为自身仙缘的见证。
而华奕所送的半月形玉梳，由凡人开设的明星斋的凡人工匠打造，以凡人所用的摩拉购得，堪称凡俗的代表。
两柄玉梳，仿佛一柄象征着仙，一柄象征着凡。
明明自己已经斩去凡缘了。
师父叮嘱自己来到璃月港要事事听从人仙特许的意思，人仙特许则让自己好好体会凡人的生活。
仙与凡似有冲突，又好像根本没有冲突。
申鹤轻抚着两柄玉梳，略显迷茫。
数分钟之后，她把玉梳都小心收好。
有着丰富的打坐经验的申鹤，可以定定的看着玉梳，看一夜。
可她想起华奕要求自己好好睡觉，按照凡人的方式。
按照，自己小时候的方式。

第1743章 比起师父，我还差得远
新的一天到来，华奕打量着主动拜访自己的申鹤的气色。
虽然这位仙人弟子习惯将人类称为凡人，把自身区别在外，但申鹤流淌的依旧是纯正的人类血统。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专门的词汇形容，可以将拥有神之眼，学习仙家术法的申鹤称为修仙者。
可她终归没有成为仙人，而哪怕是有着仙兽麒麟血脉的甘雨在辛劳的工作后都会感到疲惫，申鹤昨天从奥藏山一路来到璃月港，又被自己拉着逛街，体力有所损耗，如果一晚上未能休息好，会在脸色上有所体现。
“看起来，你昨天睡得还不错？”
申鹤无法利落的给予肯定或否定回答。
有意的按照小时候未曾修行时的方式睡眠，便不禁回想起遇到留云借风真君之前的那段时光。
母亲早亡，父亲陷入疯狂，常年在外。
没有双亲陪伴的童年并不美好，回忆起来自然也无法产生正面情绪，难以用“不错”形容。
但若论及睡眠本身，申鹤的确睡得很好。
“似乎是有心事呢。”
华奕端详着申鹤的眸子。
“需要我来担当聆听者吗？”
“不必。人仙特许，我已经休息好了，今日是否该展示术法？”
“为了完美还原仙术的威力，要找个合适的场地才行，去璃月港旁边的天衡山吧，路上正好能买个早餐。”
“是。”
感受到申鹤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态度，华奕一边带着她向璃月港北方的城门走去，一边巧妙的开口询问。
“早餐想吃昨天那样的烤肉串，还是清淡些的粥饼？你平时早餐吃什么？”
“清心、琉璃袋之类的药草。”
“月海亭的甘雨也喜欢吃清心，这种以药用为主的花，似乎颇受仙人青睐。”
“甘雨？我从师父那里听过许多有关她的事。”
秉持着对人仙特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原则，申鹤回想着留云借风真君所讲的关于甘雨的故事。
“奥藏山上有一处山地为师父所喜，特意栽种了许多清心。师父说看花开花落亦是一种修行，哪怕清心的花期短暂，对仙人而言宛若一瞬，也值得为之付出心血。后来，甘雨将那片花田的清心吃光了，根系都没留下，把师父的心血毁之一旦。”
听到申鹤讲的甘雨小时候的趣闻，华奕眨了眨眼。
“我对甘雨的事情挺感兴趣的，还有关于她的故事吗？”
“有。师父还说，甘雨曾经在奥藏山到处玩耍，失足落下山崖，落到地面，仙兽麒麟身强体壮，不会轻易受伤，结果是山石直接被撞碎，撞出一道深坑。”
“仙兽麒麟的足迹啊，若是让凡人知道了，说不定要对着地坑纳头便拜。”
童年时期的甘雨，与成为七星秘书后工作千年的她区别颇大。
璃月港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可靠、勤勉，能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的甘雨大人，曾经是那样的贪吃、淘气与胆小怕事，
华奕忍着笑意，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
“关于甘雨的趣闻，你和我说就好，如果将来有其她人问起，尤其是甘雨本人询问，你不能说，知道了吗？”
申鹤不明白华奕特意叮嘱的原因，但依旧点头记下。
“知道了。”
“留云借风真君喜爱美食，对厨艺颇有研究，你没尝过她的手艺？”
“修行的清规戒律之一是不能沉溺于口腹之欲，而‘仙人不会被人间俗物阻碍修为，所以可以敞开吃各式菜肴’则是师父的原话。”
幸亏华奕对留云借风真君的性格有所了解，要不然听到申鹤给出的回答，怕是直接笑出声了。
注意到申鹤的表情依旧平静，比起直接询问“你就不觉得这说法有问题？”，华奕选了一种委婉的探究方式。
“据我所知，留云借风真君前不久制造出了机关烹饪神机，你见过么？”
“见过。师父用那台仙家机关做出了不少菜肴，其中的许多都是由我负责吃掉的，我当时问过师父，为何要把饭菜给并未达到她那样的境界的我品尝，师父回答说那是她特意为我准备的试炼，下次不一定随时能吃到，在此期间的忍耐，便是修行。”
“留云借风真君还真是……妙语连珠。”
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华奕才找到一个贴切的褒义词。
申鹤深以为然。
“师父的确博学健谈。”
对于留云借风真君和申鹤的相处方式，华奕已然有了较为全面的认知。
骄傲的仙人难以自降身段为弟子亲自下厨，所以强调清规戒律。
机关烹饪神机的出现给了留云借风真君另一种选择，一个不用自降身段便能让弟子尝到美味佳肴的契机，她就直接把过去说的话推翻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能令申鹤坚信不疑。
博学健谈？
博学一词自然无误，归终机和机关烹饪神机都证明了仙人的智慧，留云借风真君数千年的生命历程中，所见所得必定超越常人想象，至于健谈嘛——
甘雨因为璃月开启人类的时代而多愁善感，跑到奥藏山，华奕去找她的时候，自称很会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表现出的健谈，三言两语间便让甘雨羞恼无比。
“申鹤，聊天技巧这方面，你最好也不要学你师父。”
听到华奕的话，申鹤前所未有的产生了犹豫。
人仙特许难道是不认可师父的聊天技巧？
心中对恩师的敬重，与恩师说的“事事谨遵人仙特许之言”的嘱托相冲突，使得申鹤满是矛盾。
“我的意思是，留云借风真君身为仙人，超凡脱俗，字字珠玑，你如果没有和她一样的修为，流于表面的模仿她的说话方式，学不到其中精髓，对你有害无益。就像是先前关于甘雨的故事，留云借风真君可以当着甘雨的面说，你不能，这就是差距。”
“我明白了，比起师父，我确实相差甚远。”

第1744章 人类最俗，也最不凡的地方
等到一个话题结束，申鹤才意识到自己正一边与华奕并肩行走，一边吃着他买的早餐。
类似状态的路人有许多，手里拿着摩拉肉或包子馒头，目标明确的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璃月港的码头、吃虎岩或是城外，根据前进方向的不同，人群被分为船工、摊主和农户等等，这些人穿的都是短衣，脚步匆匆，边走边吃，并不在意自身形象。
而向着玉京台、月海亭、总务司等地走去的则是穿长衫的人，大多会在餐点摊位处先把早餐吃完再前往工作地。
并非简单的后者比前者悠闲，哪怕是站在璃月顶点的天权凝光、玉衡刻晴和七星秘书甘雨她们，都有过废寝忘食到远超常人想象的劳累经历，行事区别更多的是对时间损耗与个人形象维护间的权衡。
而像华奕和申鹤这样，明明比许多人更有身份却边走边吃早餐的，是少数。
望着清晨的人间百态，申鹤隐隐明白，这正是凡俗的又一种体现。
或许，比昨天夜市时的繁华热闹更具深意。
现在申鹤能够默默的观察四周而不被打扰，得益于华奕悄悄控制元素力，降低了自己与申鹤在他人眼中的存在感。
存在感，这词汇听起来神秘莫测，实际上对光线的折射和反射进行细微调节，印入人眼的图像便会发生变化，甚至能直接隐去身形。
本质上，华奕是以自身的元素控制力为基，按照科学理论实现自己的需求，若抛开对原理的阐述，直接把具体方法记录成册，再取一个颇有古韵的名字，当作术法典籍毫无问题。
只不过绝大多数神之眼拥有者，根本没有足够的元素控制力，不具备学习华奕这随手使出的术法的资格。
分心于周围环境，特意避免有人上前打扰，也避免怀有别样心思的人们跟踪自己与申鹤的华奕，观看璃月港清晨的人来人往，所见所得依旧比申鹤更多。
“维持生活是人们的基本要求，出人头地则是有志者的理想，曾有学者哲人提出了一种理想国的概念，所有人都享受充足的物质，具备一切美好的品质，相互间没有高下之分。申鹤，你觉得这究竟是凡俗的极致体现，还是超凡脱俗？”
申鹤陷入思考。
修仙讲究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生万物而万物不着于心，若是如华奕所说，所有人享受充足物质的同时具备一切美好品质，那——
“我想是超凡脱俗了，人人都已成仙。”
“理想国要求的无外乎物质与精神，比起‘充足的物质’，反倒是‘一切美好的品质’更难实现，这种品质又和没有高下之分相矛盾。所有人都享受着相同的待遇，则所有人都是普通人，安于现状何尝不是一种不思进取。”
“如果有充足的物质，人类为什么不能安于现状？”
“因为人类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贪欲。因为人类对于物质充足的定义，永远没有极限。”
华奕停下脚步，示意申鹤好好看着璃月港。
“魔神战争时期的人们如同尘泥，朝不保夕，他们所求的仅有战争结束，天下太平，而如今蒙德和璃月都长久的保持和平，再没有魔神等级的争斗伤及人类，已经能称得上安居乐业，你看他们安于现状，放弃努力了吗？”
“没有。”
“人人都能吃上馒头咸菜，填饱肚子，那么下一步就要有蔬菜肉食，足够丰盛，等到真的吃上肉菜了，便要再添上些水果，讲究营养搭配，吃的健康。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健康的定义还在不断升级，年轻时身体强健是健康，活到古稀之年是健康，未来大概是长命百岁才能算作健康，再往后，可能就是两百岁，三百岁了。”
“凡人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说不定呢，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便有度过千年、万年时光的人类。”
申鹤张了张口，淡泊如她，也为华奕的说辞感到惊愕。
度过上万年岁月的人类？
坐看沧海桑田的仙人，生命历程也有所不及吧。
“假设，有那么一群人，横跨了足足五万年岁月，连璀璨的文明都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消亡、新生，申鹤，你觉得那些人的追求是什么？”
“应该已经实现人仙特许所说的理想国，无欲无求了。”
“我倒是觉得那些人还有追求，说不定满脑子想着为人类克危难，为万世开太平。”
“岩王帝君创建的璃月的历史也不过数千年，能够度过五万年岁月的人类，真的还能算作人类吗？真的还会有危难吗？”
“我说的都是假设，随口一提，无需耿耿于怀。”
华奕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在开玩笑，让申鹤不必在意。
“先前的那些胡言乱语只是我信口开河，想告诉你的是人类的贪欲正是最俗的特点，也是这个群体最不凡的地方。凡俗，不一定是贬义词。”
申鹤心性超然，当即放下对华奕先前所说的人类寿命的迷茫，记住华奕最后的总结。
她不禁想起了在奥藏山时遇到的寻仙者。
被申鹤惩罚的人喊她魔头，路遇怪物，被顺手帮助的人则称她为仙人，是魔是仙，竟取决于凡人的一念之间。
“以后我再遇到贪婪的寻仙者，应该怎么做？”
“照旧。”
“？”
见到申鹤眸中展露的些许困惑，华奕轻咳一声。
“他们将贪欲用错了地方，不思进取而幻想一步登天，正应该受到教训。留云借风真君明知道你对待修仙者的态度而未加劝阻，想来也是有此考虑。”
“我记下了。”
不谙世事的申鹤是一张内容极少的白纸，上面仅有童年经历所刻画的图样和跟随仙人修行留下的色彩，现在，华奕在白纸上添加了对凡俗，对人类的新理解。

第1745章 他山之石
天衡山无人踏足的一角，冰元素力凝聚成一张张符箓，无风自动，拱卫于申鹤身周，上有银之霜露氤氲。
周围的温度极具降低，逸散在空气中的水柱凝结成冰之微粒，如果不是现在天气晴朗，以这股凌冽的寒意，足以硬生生的将下雨天扭转成霜雪纷飞。
“此为仰灵威召将役咒，能将冰元素力化为箓灵，凝聚冰翎，可直接伤敌，亦能加持己身。”
话音落下，申鹤以道指手印驱使符箓，向着不远处的地面一指。
元素力所化的符箓呈环形极速飞舞，轰向天衡山上经受过漫长岁月的风吹雨打，坚实浑厚的山地。
隐约间有一道与申鹤样貌相似的虚幻箓灵显现，冰元素力在一瞬彻底完成酝酿，爆发开来。
顿时，连阳光都变得寒冷晦涩，冰晶的光辉才是这片山地上的主角。
一块广阔的圆形范围内，草木山石皆是被无差别的冻结，禁锢在本需要长久的冰雪天气方能凝结的坚冰之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申鹤却凭借一己之力，于一个呼吸间创造出冰封之地。
蒙德的浪花骑士优菈与申鹤一样拥有冰系神之眼，她在剑术方面的造诣炉火纯青，能够自行将劳伦斯家族传承的祭礼之舞融入西风剑术，创造独属于自己的剑技，是蒙德最优秀的剑术大师之一。
优菈的战力毋庸置疑，孤身一人便能在蒙德镇守一方，得到华奕所赠的哀叙冰玉以后，力量更是处于稳步提升中。
然而或许该说璃月仙人毕竟是超越人类神之眼拥有者的存在，亦或者优菈本就更偏向于挥剑作战而非调动元素，单论对元素力的运用，申鹤的仰灵威召将役咒有着更高的技术力。
华奕全程仔细观察着申鹤使用的术式。
“我之前看过一些热心的除魔世家借出的方术绝学典籍，其中包括由世家里曾经得到过神之眼的天才创造，专属于神之眼拥有者的术法，别具巧思，不过比起你这门仰灵威召将役咒仍有良多不足。”
其实单论对冰元素的掌握，华奕自己，以及崩坏世界的冰之律者安娜，拟似律者八重樱，皆是到了仙人也无法企及的地步，然而正因为这份打破认知的掌控力，绝大部分技巧与经验，都不能直接传授给普通女武神。
华奕、安娜和八重樱的随手一击，便是普通女武神不可能攀登到的顶峰。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站在提瓦特这座山上的华奕想找的是特别的石头，是门槛没那么高的元素力运用手段。
如果留云借风真君知道华奕自顾自的把仙术定义为“石头”，即便碍于他人仙特许的身份无法发作，也难免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所以华奕有意识的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刚刚那道一闪即逝的箓灵与你极为相像，看来是仙人特意为你量身改造了一门仙术。不愧是坐看人间沧海桑田的仙人，果然博学多智。当然，你自己的资质也足够出色，仙术的门槛不仅仅是拥有神之眼而已，以冰元素力凝聚符箓与箓灵，除了对元素的把控以外，在心性方面也有极高要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难怪需要修心。”
“……谢谢。”
申鹤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自己只是使用了一次仰灵威召将役咒，期间虽然有心想放慢动作，但碍于修为有限，根本无法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换成修为相同，没有掌握仰灵威召将役咒的自己观看这门术法，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过去学习仙术除了要牢记心法口诀以外，留云借风真君还会从旁协助自己调动元素力，不断修正，使元素力沿着正确的轨迹运转，如此循环反复，持续数月乃至数年，方能有所成。
像这样，师父都夸奖过自己资质绝佳，心智超常，是修习仙家术法的好苗子。
华奕怎么仅仅看了一次仰灵威召将役咒，便像是洞悉了其中玄奥，还说仰灵威召将役咒是师父为自己特意改造的仙术。
这一点，连长久的修习此术，无数次的使用过的申鹤都无法确定。
“人仙特许，你——已经掌握仰灵威召将役咒了吗？”
申鹤的眼睛里带着茫然，对自己的资质，自己过往的努力产生怀疑。
对比后产生的差距所导致的情绪，令她冰晶澄澈的心湖多了一分波澜。
“没有没有，仙人的智慧哪里是如此轻易便能收归己用的，我不过是记下了这门仙术的些许运行轨迹，发现一个与魔法、方术存在区别的细分力量体系，心中高兴。”
该怎样将仙人为申鹤改造出的仙法进一步分析，抽丝剥茧，增删修改，把仙法奥秘单独列为一种战斗技艺，或是融入到崩坏世界训练女武神的方法中，还需要华奕与科学家们共同的努力。
至于字面意思的掌握仰灵威召将役咒，从来不是华奕的追求。
无需把仙法与外道六法、太虚剑神或律者权柄比较，以华奕现在的战力，仅仅是动一下念头调动冰元素力，所能造成的威力便超越了申鹤使用的仙家术法。
掌握仙法，仅为华奕实现目的的前提。
对申鹤的问题给予否定回答是善意的谎言，照顾她的感受。
“仙人们对各自的仙法运用的出神入化，到了返璞归真，化繁为简的地步，相对而言，果然还是申鹤你使用仙法的方式更加彰显本质，难怪留云借风真君会派你来璃月港。”
得到华奕的否定回答与含有肯定的言语，申鹤眼中的迷茫散去，恢复清幽之色。
清幽，而不冷。
“能够遵照师命，贡献绵薄之力，是我分内之事。那么我再演示几次仰灵威召将役咒？”
“有劳了。”

第1746章 图为众生
申鹤多次使用仙术之后，天衡山上一片广阔的山地变得滴水成冰，寒风刺骨。
空气中的水分在极寒下先是从气态转为液态，而后又迅速冻结，成为细碎的雪花飘落。
飞禽走兽遥遥的看见这片冰天雪地，便会被唤醒求生本能，立刻调转方向远离。
纵然是极具冒险精神的寻仙者，窥见这一方与当前季节的湖光山色不同的雪国，有心探寻，走到半途就要被凛冽寒风吹得四肢僵硬，若不知难而退，继续深入，怕是要渐渐失温。
天衡山上的冰冻三尺之地证明了申鹤的战力，她在人类神之眼拥有者中都属极为强大的那少部分，神之眼带来的体质加成，让置身于自己亲手创造的寒冷环境中的仙人弟子保持着如常的面色。
她并未意识到这里已经不适合常人驻足了。
冰属性神之眼又一次绽放出凛冽的光辉，在已经按照华奕的意思尽展所学的基础上，申鹤准备再次发动比仰灵威召将役咒更加玄奥的神女遣灵真诀，将早已覆盖周边一切的坚冰继续加固，力求让人仙特许遍观仙术奥秘。
短时间内频繁动用仙家术法，申鹤多了一抹隐晦的疲惫之色。
本质上，申鹤并未突破人类神之眼拥有者的上限，是仙法本身蕴含的技巧令每一分元素力都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水准，想要实现这一点，其中的任何细节都不能出现差错。
哪怕未尽全力，仙法的威力仍有保留，精力的消耗也是实实在在的。
“够了，我已经把仙法的一些基本特征记下，之后可以自行完善个人认知。”
那抹疲惫没能逃过华奕的眼睛。
“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申鹤依言放下对元素力的控制，一副征询人仙特许意见，但有驱使，莫敢不从的模样。
华奕能够预想到，若是自己继续委托申鹤做一些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精力的工作，像是跑到某个地方消灭精英怪物，对方不会有任何迟疑，立即便会动身。
在精疲力竭以前，申鹤将是任劳任怨的机器。
但华奕怎么可能压榨她。
天衡山紧挨着璃月港，可以说是一体的，这座依山临海而建的城，背靠的山正是天衡。
立身半山腰，居高临下的俯瞰，能望见大半个商港。
“从这个方向，以你的目力，应该可以相对清楚的看到璃月百姓在城中的活动，坐在这里歇息一下如何？长时间盯着苍白的冰雪，我想转变一下视觉感受，调整状态。”
最后的一句话是华奕编造的说辞，为了让申鹤点头同意。
清冷淡泊的仙人弟子绝非傲娇，她牢记师父嘱托，考虑的是自己的存在是否给华奕带来了麻烦。
如果华奕不主动展露自己的态度，申鹤绝不会自顾自的在这里驻留。
施展仙术时仙威赫赫，被百姓看到势必当成真仙膜拜的申鹤，不止是被华奕的语言技巧影响了。
看到华奕先一步在洁白的雪地上席地而坐，申鹤下意识的效仿，坐在华奕身旁。
性格清冷的仙人弟子并未简单的因为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变得害羞。
不过，比起在奥藏山上跟着鹤形仙人留云借风真君修行的时间，现在与看起来是人类的华奕并肩而坐，的确有淡淡的特殊感触。
不明，难言。
申鹤到底不是寻常女孩子，没有太过在意，目光集中于山下的城。
天衡山上是观察这座提瓦特最大商港的极佳位置。
近能看到城中最高的玉京台，请仙典仪和送仙典仪的举办地点，月海亭、总务司和各大商铺的轮廓尽收眼底。
有巡逻的千岩军，穿着不同服饰的冒险家、生意人、农夫猎户和异国游客行走于街头巷尾，申鹤不能清晰的望见他们的表情，但能从步履动作间感受到不同人员的不同心情。
远能望见码头那边来往的大船，搬货卸货的船工，以及准备出海或出海归来的小船，渔夫拿着收获满满的鱼篓，脚步快速的向着吃虎岩走去，要趁着鱼最新鲜的时候摆摊，或是直接卖给快刀陈、万民堂等餐馆摊位。
所有的一切汇聚起来是一副画，名为璃月港，意为众生百态。
静观此情此景，申鹤能感受到自己冰晶澄澈的心湖变得不再平静。
她正准备压下湖中的波澜，忽然想起人仙特许说过，在璃月港的这些天，自己要尽可能的体会凡俗的意义。
身在凡俗，下一步才能超凡脱俗，若从未入内，谈何超脱。
任由心中的情绪酝酿，默默体会着璃月港的众生图景给自己带来的难以言说之物，申鹤的思绪渐渐飘飞。
当年刚被留云借风真君带上山的时候，自己也会整日望着云海发呆。
那时候自己具体在想什么，申鹤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些事情郁结于心，想要说出来。
“人仙特许，你愿意听我以前的故事吗？”
“当然。在璃月民间逸话里，不知有多少无名之辈被仙人相中，收入门下，一飞冲天的传奇，你是足以作为幻想小说主角的人物，我早就对你的经历怀有好奇了。”
自称好奇的华奕的语气，并未变得多么期待。
虽然七星八门的强大情报网里几乎没有任何关于申鹤的资料，但仅仅是这两天与她接触，华奕便能有一些大概率符合事实的猜测。
申鹤的过去，或许并不美好。
最为明显的一点，如果她出生在一个美满的家庭，直到被仙人收为弟子前都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孤辰劫煞之命与经历不符，申鹤根本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在转述师父留云借风真君的委托，要暂住璃月港的时候，特意要求一个独处一方，远离他人的住处。

第1747章 命运如刀，助我斩去凡缘
华奕的推想没有错，申鹤的童年并不美满，可以直接定义为一场悲剧，充满苦涩。
五岁时，申鹤的母亲因病去世，父亲爱妻情切，难以承受此中苦痛。
长此以往，因为思念而心生怨恨，又因怨生心魔，发疯似的出门云游，把申鹤留在家里。
“父亲常常一去便是一年，寻找复活母亲的方法。在我年近垂髫的时候，一天夜里，父亲突然回来了。我看着浑身泥泞，狼狈不堪却满脸狂喜的父亲，也跟着露出笑容，想要给他准备饭菜，收拾房间。”
申鹤的语气平缓，像是在以无关者的角度诉说故事，可她明明不是旁观者，她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童年。
“父亲拒绝了，很是神秘的说是在后山的山洞给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要立刻带我去看，沉浸在喜悦中的我没有任何疑问，迈着轻快的脚步跟在父亲身边，去了后山。”
那是一种名为[凭命借命]的神秘术法。
将祭品献给秘术召唤来的仙灵，便能以活人之身，索回亡者之命。
“狰狞可怖的黑色‘仙灵’被父亲召唤到山洞内，我成为了祭品，父亲说希望我能做出牺牲，而后就触动早已准备好的机关，封闭了山洞入口，就此离开。危机关头，我一片混乱，完全没能理解父亲的意图，唯一想的是活下去。”
母亲过世的时间点是申鹤五岁时，在那以前，申鹤得到过母爱，即使过分年幼的她无法完整记下母亲的呵护，那份萦绕于记忆的美好，依旧使得申鹤随身带着母亲的遗物。
一柄驱邪匕首。
“我拿着匕首迎向眼睛血红的‘仙灵’，一次又一次拼命，这期间，我一度期盼过父亲会回来救我。一天、两天、三天……我拼尽全力与魔物厮杀，父亲没有回来。”
与每一个天真的同龄人一样，当初的申鹤从未独自面对过凶险。
在昏黑的山洞里，在那个失去了父母庇护、遭到血亲背叛的绝境里，申鹤蜕变了。
沉眠在命格中的凶煞、血性与不屈，都在那一刻齐齐爆发出来。
那些力量犹如目不能视的盾，无法看清的剑，武装起了女孩娇弱的身躯。
它们赐给她力量，使得差距悬殊，本应该立刻结束的战斗，僵持多日。
“如今想来，那魔物根本算不上大妖大魔，本就处于虚弱阶段，要靠进食血肉补足自身，否则当时的我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最后，坚持到，师父找到我的时候。”
持续多日的战斗里，申鹤的力气早就用尽了，全凭着不屈的信念提着一口气，这口气随时可能散去，生死攸关的时刻，似乎终于有神明垂怜，将目光投向了她。
一颗晶亮的事物——神之眼落到申鹤的手中，她真正有了让魔物忌惮，更好的保全自身的资本。
“数日后，师父循着残留的邪祟气息找来，进洞一探，发现洞内躺着的我。”
费尽力气，粒米未进，早已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以着平缓的像是不带有丝毫愤怒或怨恨的语气诉说完自己的过往，申鹤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的一样古井无波。
原以为旧事重提有耿耿于怀之嫌，和修行要求的超然物外冲突，没想到向着华奕以前所未有的详细程度说完自身拜师前的经历，竟隐约觉得豁然开朗。
微微偏过头，见华奕脸上没有厌烦之色，申鹤接着开口。
“在山上修行了十数年之后，我曾经有过心血来潮，悄悄下山，返回故乡。”
究竟是自己仍抱有对家与亲缘的眷念，还是遵从着某种朦胧的念想，想要去曾居住过的房屋，看看从前那个执迷不悟，如同疯魔的父亲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申鹤难以分辨。
“重回故地，我从邻人口中得知，父亲早在数年前去世，儿时生活的旧屋也被典当拆除，所有记忆中的痕迹都已消失在飘摇风雨中。”
怨恨？执妄？释然？
一瞬之间，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能留存下来，心中仅余一口无波的古井。
甚至是一口彻底干涸的井，失去了可供涟漪存在的水面。
“小时候拜师时，师父送了我一把翠钿白玉梳，要我梳三下头，藉此斩去凡缘，投身仙门。我梳了头，拜了师，清修十数年却终有一次产生凡尘杂念。”
申鹤伸出手，轻轻从身边的雪地捧起一团冰雪。
看着它被掌间的温度融化。
“命运如刀，直接帮我斩去所有凡缘，让我安心修行，我理应遵从。像我这样命格既犯孤辰，又冲劫煞之人，留在尘世有害无益，母亲和父亲，或许都是因为我才……”
“就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何必胡思乱想，自己给自己制造负面情绪？仙人应该从未说过你的父母受到了命格的影响吧？”
“仙人予我红绳，要我控制杀心，即便如此，过去面对喋喋不休的寻仙者，我也有心中不耐，下手变重的时候。”
华奕说命格的影响是不确定的，申鹤的回答表面上是在说红绳，在说自己缺乏耐心，实际上是在反驳华奕的话。
曾经她还是从未战斗过的孩童时便能靠着一股煞气与魔物僵持，如今哪怕有红绳锁魂都无法完全压制凶性，说孤煞命格毫无影响，太过强行。
华奕明白申鹤的意思。
他并不打算全盘否定命格之说，只是希望看似清冷超然，实际仍旧对自身命格耿耿于怀的申鹤，能变得轻松一些。
“昨天之前，你还不知道摩拉的存在，不知道买东西要花钱，对吗？”
申鹤对突兀跳转的话题稍感疑惑，但仍然诚实的给出回答。
“是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拜师仙人以前的时间里，在你的父亲常年外出云游的情况下，小小年纪，独自一人的你，吃穿用度从何而来？”

第1748章 谁说你凡缘已尽？
听到华奕提及的此前从未考虑过的细节，申鹤的思绪不由的飘飞到十数年前，自己的童年时期。
申鹤幼时便失去母亲，父亲又常年在外云游，她童年回忆的主调，是深沉的孤独。
小孩子心智未成，一种情绪便足以夺取大部分心神。
在垂髫之年直面魔物，而后被留云借风真君带上仙山，俗世种种于她而言都显得遥远，幸好，申鹤的记忆力不错，有意识的回想，仍能挖掘出脑海深处的情景。
结合这两天获知的社会常识，一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渐渐变得清晰。
“我生活在一个位于璃月港之外的小村庄，村民多以务农为生。父亲外出云游后，留我独自在家，村子里的人可能都是知道的，一日三餐，总是会有人端着不同口味，但分量都很足的饭菜送给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人向我索要摩拉，家里兴许有一些父亲留下的钱吧，可我不会用，也从未产生吃饭买东西要花钱的认知。”
从胸腔散发开来的暖意，使得冰晶澄澈的心湖在动荡。
“逢年过节，便会有人送来新衣，以粗布剪裁，合身保暖。记得我所住的屋子漏过雨，破过窗，和送饭来的人说一声，当天便会有村民过来修缮。”
修仙所要求的心境已然被申鹤短暂的忽略，她的眸子里失去了惯有的超然物外，多了数分凡俗。
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原来，我的吃穿用度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共同承担起来的。”
华奕目睹着申鹤的情绪变化。
看着最开始语气平静的诉说“命运如刀”，自认为已经斩去凡缘的仙人弟子，是怎样渐渐变化，被自己从缥缈云端拉回到凡尘。
自己可真是个大恶人。
“所以你的凡缘并未被断绝，村子里的那些人，对你有数年的养育之恩。”
申鹤沉默了片刻，微微低下头，难掩迷惘。
“当初我心血来潮下山，找回到村里的时候，大多数村民已经搬走了，现在又过去了一些年，他们身在何处，我无从得知。仙术之中，虽有梦游诸境法可以招人魂魄，但其中名为冥思的步骤，需要在脑海里回想施术对象的形象，童年的记忆本就偏向模糊，再加上十多年的间隔，无法满足施术条件。”
“看来你是想见见那些小时候照顾你的长辈们啊，甚至考虑起了动用仙法。”
华奕的语气中含有的笑意，让申鹤抬起头。
“你——能找到他们？”
“当然。一个村子的迁移，怎么可能不被七星八门记录成册？你只需要给出村子的大致位置，我请总务司查找卷宗，数个小时内便能出结果。如果碰巧有一些村民选择在璃月港居住，你直接就可以和他们见面。”
“见面……”
“想好到时候要说些什么了吗？”
“没想好。”
申鹤坦然的给出否定回答的样子，令华奕深感有趣。
“那就由总务司出面，编造些理由赠予他们财物，进行物质回报，你可以待在不远处旁观，若是见到了想说话的人，再请对方一叙好了。”
“师父命我前来璃月港，是要给人仙特许展示仙法奥义，怎能因为我的心性修行不足，让人仙特许被琐事缠身？”
“不，这可不是琐事，往小了说，是我对作为朋友的你的些许举手之劳，往大了说，则是一次对命格的探究。你拥有孤煞命格，同村村民负责你的饮食起居，持续了两三年，他们如今的状态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命格的影响力，究竟命由天定，还是运由人写，现在就有一个验证的机会摆在面前。”
闻言，申鹤数分钟前便无法保持超然的心境，又有了新的转变。
忐忑，紧张，彷徨。
诸多在拜入仙门后一度消失的情感一丝一缕的涌现，若非仙人所赠的红绳压制煞气的同时，也令申鹤变得感情淡漠，此刻她的反应将更加明显。
仙人弟子已然神情不属，否则她理应注意华奕的那句“作为朋友的你”。
“我们下山吧。”
用三言两语就致使气质飘渺的女孩子失却了以往的淡然，还挺有成就感的。
如果不是事情偏向于严肃，不适合肆意说笑，华奕打算进一步挑拨申鹤的心弦，看看落下云端，置身凡俗中的修仙者，究竟会有怎样可爱的一面。
收敛表情，下山的路程中，华奕善意的保持沉默，给予申鹤酝酿或平复情绪的时间。
他遍阅月海亭卷藏，可以确定璃月近些年从未有以一整个村子为影响范围的恶性事件，那些照顾过申鹤的村民们，或许有一部分没能逃过生老病死，但绝大部分应该继续着各自的生活。
此事不会成为申鹤孤煞命格的佐证，相反，她最后会得到安慰。
至于凡俗中的情感是否会影响仙术的修行——
会，当然会。
消极、懈怠之类的情绪势必拖累修行，可人类的七情六欲从来都不仅有负面体现，如果是守护、热爱之类的情绪，只会让人变得更加强大。
留云借风真君对申鹤的修行要求，到底有几分是修仙所必需，又有几分是出于“避免申鹤对父母之事耿耿于怀，产生心魔”之类的考量，华奕无法直接下达定论。
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对申鹤造成的影响，不会是负面的。
天衡山一角，被强大的仙术制造出的冰冻三尺之地，随着华奕和申鹤的离开重归平静，仅剩冰雪。
即便璃月正处于温暖的季节，这方山地上的冰雪至少数十天都不会消融，万一有踏足高山的千岩军或密探看到了，怕是要当成异常现象，汇报给七星八门。
本该如此。
然而时间未过多久，冰雪被刚刚才离去之人遥遥控制，将它反演回元素力的状态。
一个呼吸以后，冰雪消失，仅留下适量的水分，滋润这方土地。

第1749章 压的命格摇尾乞怜
“明叔，你也来总务司办事？”
璃月港，总务司外，一位面容憨厚，身形壮实的中年人，向着旁边已经一头白发，但身子骨看起来仍旧健朗的老人打招呼。
“称不上办事，先前听说人仙特许大人想要研习方术，我恰巧有一些家传的小法门，便交给了总务司。”
老人叹了口气。
“如今神明离去，璃月的大人物们要考虑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仙特许大人是高洁之士，我送出家传法门时便没想过拿回，结果他不但特地派人送回典籍，还要给我谢礼，哎，受之有愧啊。我想要谢绝，可前来通告的千岩军说他们奉命办事，请我谅解。”
“明叔真是一如既往的为人刚正，家传法门都干脆的拿出来了。不过如果是华奕大人的话，的确值得。得到人仙特许的谢意，这是好事，明叔叹什么气啊，吓我一跳。”
“不谈这些了，你是来总务司做什么的？我记得你是在城南养殖鸡鸭，卖给吃虎岩的餐馆摊贩，难不成是出了问题？”
中年人连忙摆手，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高兴。
“不是不是，我的营生好得很。前些年刚来璃月港，靠着养禽谋生还有些艰难，卖的鸡肉鸭肉的价格都比附近的那位同行高，没什么生意。我当时还奇怪呢，同行的价格低廉的都快赶上我的成本价了，简直像是在亏本做生意，后来明白了，他的秤砣有问题。”
“短斤少两？”
“对。那一次千岩军检查了吃虎岩许多商贩的秤，又揪出几个奸商，我的称没问题，再加上养的鸡鸭肉质紧实细嫩，没了用超低价格骗人的同行，越来越多的餐馆摊贩要我供货。”
扬了扬头，中年人脸上带着自得。
“我毕竟是养了三十年的家禽，当初咱们整个村子，谁不知道我家的鸡鸭味道最好，什么时候喂鸡喂鸭，该喂多少，我都是有秘诀的。”
“当年啊……”
老人的眼中闪过回忆之色，想起自己的至交好友，以及好友的女儿，脸上渐渐变得黯然。
靠着本分与经验做生意的中年人哪里有察言观色技巧，自顾自的接着开口。
“这次我是接到了总务司的契约，说是要我以后定期提供一些鸡鸭，总务司会以高价收购。明叔你是不知道，那价格翻了一倍，利润高的有点吓人，我左思右想，想不出该怎么进一步改良饲养方法，才能让鸡鸭的品质配得上这样的高价，现在是过来问问总务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别的商人要是得到了与总务司往来的机会，早就欣喜若狂了，你却为高利润感到纠结，这份朴实还是老样子呢。”
闲聊的两人不知道，在他们来总务司以前，这里曾有多次类似的交谈。
若是有心之人抽丝剥茧，仔细探究，便会发现今天来总务司办事的人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曾经住在同一个村子。
然而在总务司有意的隐藏细节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任何势力刻意探究机密。
璃月悠长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片土地最大最强的势力，永远是总务司、月海亭和七星八门，肆意探究璃月上层的机密，是取死之道。
不远处的一个阁楼里，申鹤站在窗边，定定的看着总务司门前的地方。
李叔、何婆婆、明俊伯伯……
当一个个童年时的面孔时隔十数年重新出现，当发现照顾自己的长辈们的脸上多了些皱纹，两鬓变得斑白，但身子骨依旧健朗，申鹤的心间有淡淡的温馨萦绕。
她不去想所谓的超凡脱俗，怔怔的沉浸在凡俗与凡俗带来的情感之中。
等到交谈的两人走进总务司，华奕悠然开口。
“事实证明，你的孤煞命格没有殃及村民。这些老实憨厚的人们，在璃月港的生活不说是出人头地，至少已经超越了平均水平，许多人还得到了总务司的青睐。”
“青睐源自人仙特许。”
申鹤收回目光，望向身边的华奕。
“是你让总务司查阅卷宗，找到了村民们，然后给予他们各种好处。”
“那么，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好处？”
“因为他们曾经悉心照顾过我。”
“不妨再把答案简化一点——因为你，他们是因为你，才有了额外的好处，这一次，你给那些照顾过你的长辈们，带来的是好运。”
欣赏着申鹤曾经宛若坚冰的蓝瞳中渐渐增添的一小缕确实存在的神采，华奕的语气多了抹玩笑的意味。
“这一次的好运还不够吗？该不会要让他们身居高位，长命百岁，功名利禄尽皆纳于手中，你才愿意相信世间除了命由天定以外，还有运由人写吧？”
“我……”
申鹤张了张口，没能说出完整的话语。
她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
继最初要探究村民现状的忐忑、紧张之后，继窥见一个个记忆中的面孔出现在总务司前的出神、慨叹之后，流淌在胸腔的是温暖。
在红绳的压制下，所有这些情绪都淡若云烟，可申鹤明白，这诸多情绪已是拜入仙门后的十数年中，最为强烈的程度。
一切源于华奕。
孤煞命格的煞气明明真实存在，垂髫之年与魔物战斗的疯狂仍旧历历在目，山上修行时遇到纠缠的寻仙者，心中照样有红绳都无法完全压制的烦躁产生。
可此时此刻，某种，不，是许多种同样无法被红绳完全压制的情绪，让凶煞杀性不见踪影了。
命格之说绝非虚无缥缈，但华奕像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了自己的孤辰劫煞之命。
压的这伤人伤己的大凶命格抬不起头来，甚至可能已经在摇尾乞怜了。
否则，村民们的好运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第1750章 申鹤与甘雨
“曾经那个村子里有一位名为明俊的村民，也就是刚刚在总务司前被人称作明叔的老人，他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
根据千岩军前往村庄旧址探索获得的情报，综合总务司的相关卷宗，华奕得到了许多信息。
达成了最主要的让申鹤不再纠结于孤煞命格的目的，而她又对往事怀有在意，那么其中的更多细节，就可以有选择的透露了。
“你的父亲是驱邪世家的旁支，那本[凭命借命]的邪术是家中先辈为了防止他人受到蛊惑，同时用以警示后人魔物的狡诈而封存入库的，没想到最后反倒累及后人。在这个过程中，明俊知晓你父亲已经走火入魔，将邪术小心藏起来，可惜最后仍旧被你父亲找到。”
把女儿送到魔物的血盆大口前的疯魔之人，数天以后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追悔莫及，自缢于家中老树，引得村民人心惶惶，成为村落后来被完全废弃的直接原因。
华奕无意为申鹤的父亲开脱，对方早已身死，在申鹤的记忆中变得遥远，本没有刻意提及的必要，但试图阻止悲剧的明俊的存在，让往事有了重提的价值。
“你父亲将你带到山洞以后，明俊在村庄周围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天三夜，无功而返，认定你已经死亡，为你和你的父亲立了两座坟。此后的十数年里，哪怕村庄后来废弃了，明俊依旧会回村祭拜，年年如此，为自己没能直接销毁邪术，害了挚友与挚友的女儿而满怀歉意。”
“明俊伯伯……”
“他目前正住在璃月港，你若是想见一见曾经的长辈，我可以陪你。”
华奕不担心申鹤暴露仙人弟子的身份后，在璃月港引起什么风波。
前段时间，听闻自己对方术典籍怀有兴趣，那位名为明俊的老人就主动送出家传秘法，绝不是追名逐利的类型，得知申鹤安好，只会感到高兴，不会想着借助她仙人弟子的身份获利。
即便真的有意外发生，华奕也具备着排除麻烦，平息风波的能力。
“人仙特许已经为此事耗费太多精力，告诉我明俊伯伯的住址即可，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说话间，从阁楼外的过道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有着蔚蓝色的及腰长发，精致的面孔带着恬静与柔和的少女出现。
七星秘书甘雨驻足片刻，确定华奕和申鹤都已经发现自己以后，方才走了过来。
如果此时两人正在投入的聊天，知书达礼，性格温柔的甘雨会等到话题结束再靠近。
“华奕大人。”
先是以七星秘书的身份向着作为人仙特许的华奕点头致意，甘雨的目光转而望向华奕旁边气质出尘的申鹤。
“你应该就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申鹤吧？先前我在奥藏山短暂停留的几天，你正在别的地方修行历练，因此错过了。”
甘雨说话的时候，认真打量着申鹤。
先前送仙典仪以后，误以为璃月开启人的时代便不需要自己这位非人之物的甘雨，跑回到了奥藏山去。
那期间，留云借风真君提到过申鹤的存在，说她性子较凶，要是压抑不住心性，容易对周围造成严重破坏。
听到人仙特许身边多了一位仙人的传闻，再结合情报描述的申鹤的样貌特征，甘雨立刻反应过来，是留云真君提到过的那位性子较凶的弟子来了。
甘雨的心里怀有一点点埋怨。
她不知道留云真君是怎么想的，竟然不提前告诉自己申鹤的到来，而是让人仙特许照顾她。
华奕为璃月做了如此之多的贡献，纵然是仙人也不应该任性，随意的给他增加事务才是。
确定了申鹤的身份，甘雨立刻就从月海亭找来，担心留云真君口中的凶巴巴的弟子和华奕爆发冲突。
快步赶来的路上，甘雨不止一次的想象过申鹤的性格。
即便情报里说申鹤有着符合仙人身份的言行举止，甘雨仍旧存疑，觉得可能是那些并未专门观察人仙特许的探子们收到了错误的市井传闻，真正的申鹤可能凶恶任性，正向着华奕发脾气。
现在真正接触申鹤，感受到那丝毫不似伪装的清雅气质，甘雨不禁对很会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产生怀疑，难不成真君她如今连正确的形容词都不会使用了？
等到窥见申鹤衣服上看似是装饰品的红绳，甘雨意识到留云真君所说的话并没有错。
甚至大概率说的过分委婉了。
“我是七星秘书甘雨，童年时期是由留云真君抚养长大的，既然你是真君的弟子，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麻烦，或者有耿耿于怀的心事，都可以和我说。”
甘雨打量申鹤的时候，申鹤也在看着甘雨。
留云借风真君说过不少关于甘雨的事，贪玩贪吃，胆小怕事，调皮捣蛋，就是申鹤对甘雨的印象。
这所有词汇好像都与眼前温柔恬静的七星秘书毫无关联。
若不是有红绳压制心性，使得诸多情绪都变得淡漠，申鹤此刻大概已经面带错愕之色了。
既往印象与客观现实的冲突，以及极度缺乏的人际交往经验，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令甘雨产生了警觉。
“……留云真君是不是和你提过我以前的事？”
是的，说了很多。
申鹤本想如实的给出回答，忽然感觉被华奕拉了拉衣袖。
仙人弟子顿时想起人仙特许先前嘱咐过自己，不要在甘雨面前提及她小时候的事。
比起诚实做人，对人世间的条条框框几乎毫无了解，更没有拘泥的意思的申鹤，果断的遵从了华奕的意见。
“没有。”
“那就好——嗯，我的意思是，欢迎来到璃月港。”

第1751章 曾有一位魔神
申鹤确实不懂人情世故。
遥遥的见到了一位位曾经照顾过自己的长辈，又从华奕那里得到了明俊老人的住址，申鹤不想华奕再为自己的私事奔波，当即告辞离开，留下特意从月海亭赶来的甘雨。
换成旁人，可能会对申鹤欠缺考虑与礼数的行为产生不满，但甘雨的脸上反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留云真君说申鹤的性情与她最为相似，起初我还有点困惑，现在看来一点没错。”
甘雨看到的是仙人弟子的超然物外，不为俗世中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华奕明白，其实何止是清冷淡然的性格，就连申鹤被红绳压制后的凶性，都与留云借风真君类同。
平日里隐而不发，必要时候则会展现雷霆之势。
当初请仙典仪之后，众仙以为岩神遇害，不止一位打算先直接镇压了璃月港，再查明真相。
在魔神战争时期不知经历了多少战斗的仙人，当然是有基本的血性的。
留云借风真君毕竟庇护璃月数千年，居功至伟，当时短暂的雷霆之怒早已平息，现在当然不应特意提及。
“你的脸色比以往好看许多，没了过去常有的疲惫，月海亭那边的工作重担终于减轻到合理的程度了。”
甘雨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理所当然的没能发现触感上的变化。
“自从八门有了少部分自行决断权，月海亭的工作的确少了许多，目前璃月港一切运行顺利，没有以权谋私之人。不过手握权力，终究会有人禁不住诱惑，我和七星特意在八门设置了多名监察官，或明或暗，应当能最大限度的降低权力滥用的风险。”
话音落下，见到华奕给自己递来一盘小点心，甘雨将之接过。
“这是？”
“清心做的糕点，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华奕大人原本并不知道我要来，这是为申鹤准备的，对吗？”
与申鹤不同，流淌着仙兽麒麟之血的甘雨，对于人情世故的了解是顶尖的，数千年担当七星秘书的经历，让她有了出色至极的工作能力的同时，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所有人际交往中应当具备的技巧，甘雨都具备着。
被轻易点破了真相的华奕也不尴尬，他能感受到甘雨语气里带着的恬静笑意。
早在甘雨为自身非人之物的身份黯然神伤时，华奕就亲自前往奥藏山，帮她解开心结，两人关系匪浅，相处起来不用太过见外。
“的确。我原以为申鹤长时间在山上修行，又讲究清心寡欲，会喜欢有着符合名字的清淡苦涩味的清心，特意请人做了一份以清心为主料的糕点，没想到猜错了。”
华奕坦然的诉说自己的错误预想。
“幸好我准备的糕点种类足够多，其中包括两盘正常味道，足够香甜的点心，申鹤把那两份吃完了，独留下这份，一口未动。”
甘雨瞧了瞧桌上另一侧的空盘。
“我看申鹤的性格，并不像是容易沉浸在口腹之欲的类型，竟然都吃完了？”
“是我让她暂时忽略清规戒律，好好体会人类的生活。甘雨，这份清心做的点心该不会也不符合你的口味吧？”
“符合是符合，但……”
但若是由着性子大吃大喝，会长胖的。
算了，下一顿饭少吃一点就行，人仙特许特意准备的糕点，有着比普通店铺摊位贩卖的食物更加特别的意义，不该浪费。
伸出手，以着优雅而不失速度的动作，快速将糕点吃完，品尝到喜爱的苦涩味，甘雨的心情都变得雀跃了些。
文雅的擦了擦嘴角，对上华奕带有探究的眼神，甘雨面颊微红的点头。
“很好吃。”
自己刚刚应该没有展现出粗鲁的吃相吧？
记不清了。
每每尝到最喜欢的清心，自己总是会忘乎所以。
以前去万民堂也是，想着只点少许饭菜，不能多吃，结果香菱总是给自己超过标准分量的食物，而自己又总是会下意识的吃光。
心情忐忑的甘雨为了避免华奕记下自己不雅的吃相，有点狼狈的转移话题。
“八门中有一门是银原厅，主管盐业，在我的记忆里，其中有一部分成员的先祖最初是盐神的子民——华奕，你对与魔神相关的事情感兴趣吗？”
“充满兴趣。”
“如果是比较弱小的魔神呢？”
“弱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被安插在魔神头上，更加好奇了。”
得到华奕的回答，甘雨斟酌了一下措辞。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她的存在时间要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许多战争年代的记忆我都不如仙人们来的清晰，但对于赫乌莉亚，我反倒算是有过间接接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魔神战争时期，魔神林立，征伐不断，唯有赫乌莉亚是位异类，一直在远离战争，不断退让。
永无止境，无底线的退让。
“岩王帝君和仙人们都认为大争之世，潮流使然，不争则亡，像赫乌莉亚那样退让，等于是自取灭亡。谁都没有想到，赫乌莉亚最后直接将子民们送到了岩王帝君与众仙庇护的璃月。那时候帝君尚未取得魔神战争的胜利，璃月是范围有限的一座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整的疆土。”
久远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毕竟有关赫乌莉亚的，本就仅有这一个画面。
“子民、粮食、财富，盐之魔神并未出现，只是让她的子民将一切能带的都带来了璃月。领头人请求得到帝君的庇护，帝君问起其中详情，对方近乎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在盐之魔神与子民们最后的容身之所深处，有一场叛乱爆发。”
“叛乱啊，魔神的子民向魔神举起反旗，难不成是与蒙德高塔孤王的故事类似……不对，若是另一位魔神取胜，最后不可能主动把子民让给岩神。”

第1752章 甘雨的建议更具优越性
漫长的岁月已经表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并未怀有阴谋，她的子民彻底融入璃月，从未作乱，否则如今不可能还在八门之中的银原厅任职。
而岩神摩拉克斯直接接纳原属于另一位魔神的子民，其海纳百川的仁心救助了其他阵营的人类，也成就了璃月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
以后事推前事，将过去未来连成一线，许多疑点都真相大白，可另有一些细节引人深思。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莫非是一位女暴君？对外的节节败退让她积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于是以自己麾下的子民为发泄对象？”
华奕沉吟片刻，再次推翻自己的猜测。
“如果赫乌莉亚的子民真的是带着粮食财物到了璃月城，就必定受到了赫乌莉亚的许可和庇护。魔神战争时期，尘世间的魔神们为了争夺提瓦特，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智慧，天地万象都被魔神的意志影响，变得暴虐危险，凡人在魔神的国度之外行走与自寻死路无异，更别说带着一堆重物，缓慢行进了。”
赫乌莉亚真的是善良的魔神，而她的子民中有一部分可能真的背叛了她。
其他魔神安插的奸细？
以魔神的高傲，不可能使用这样的阴谋诡计。
总不会是赫乌莉亚庇护的人类觉得她过分软弱，总是在退让，所以向着庇护他们的魔神举起了反旗吧？
无论是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掩饰这种行径的卑劣。
以魔神战争时的乱世，若没有崇高存在的庇护，人类不可能单独存活，即便找到适合生存的地理环境，随便一场神战的余波便能将孱弱的凡人碾碎。
璃月全境若真的有世外桃源，可以免受战火，赫乌莉亚何必一直退让。
再怎么缺乏尊严的人，都不会喜欢不断向人低头的憋屈，而魔神恰恰是比凡人更加强大，更加骄傲的生灵。
赫乌莉亚的退让正是深爱子民的极致体现，如果她并非暴君，反叛的那些人就卑劣至极了。
“我不清楚具体隐情，能够确定的是盐之魔神的子民带着大量物资来到璃月，这是真实发生历史。”
甘雨听着华奕的推测，心中产生了一抹敬佩。
没想到仅仅是聆听自己的只言片语，人仙特许就能分析出更加深层的信息，并且自行找出依据，得到更加贴近事实的结论。
“自那次事件之后，赫乌莉亚就销声匿迹了，我只知道她最后的国土[地中之盐]的大致位置，人仙特许要是想过去看看，我可以使用仙法遁术省去步行赶路的时间花费，数分钟之内便能抵达。”
华奕掌握空间权柄，只要甘雨给出准确方位，通过传送门一瞬间就能踏足目的地。
以自己和甘雨的关系，这种超乎寻常，又勉强能归结为与仙术类似的手段，没必要刻意掩藏。
但，甘雨所说的方法貌似有一种独特的优越性。
“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地中之盐吗？”
“是的。地中之盐位于璃月北部，距离较远，我无法像留云借风真君一样游刃有余的远距离控制仙光，必须随同。如果人仙特许希望独自探索地中之盐，到达目的地以后，我可以先行离开，等到特定的时间再接回人仙特许。”
“我只是随口一问，能和甘雨你一起行动，再好不过。”
如此说着的华奕伸出了手。
这动作的含义很明显。
“！”
那个，哪怕是用仙法遁术带人，也不需要有肢体接触的，并肩而行即可。
甘雨犹豫片刻，最终放弃了出言解释，同样伸出手，与华奕牵在一起。
感受到自掌心传来的温暖，甘雨目光变得飘忽，既有仙的淡雅，又有人的柔和的绝美脸庞上，多了一抹可爱的红晕。
担当七星秘书的数千年工作经验，可无法在这种场合起效。
花了十数秒才努力平复心中的起伏，甘雨腰间的神之眼放出光芒，冰蓝色的元素力托起她和华奕，冲上天际，向着璃月北部激射而去。
仙法遁术的速度毋庸置疑，众仙中的速度代表降魔大圣，可以在几个呼吸内单人往来于璃月各处。
甘雨半人半仙，年纪比其他仙人小，又不像仙人们一样频繁征战，哪怕魔神战争结束还要时常出山，消灭魔神残渣，她在仙法遁术的造诣逊色一筹，纵然如此，光天化日下仙光的一闪而逝，也不是常人能察觉到的。
偌大璃月港，仅有申鹤、凝光、七七、烟绯等神之眼拥有者，以及玉京台上伪装成老婆婆，摆着茶摊看风景的歌尘浪市真君发现了仙光横渡，消失在远方。
以甘雨的速度，带着华奕从璃月港到地中之盐，需要数分钟的时间。
这时间不长，远远比依靠步行或马匹更快。
这时间不短，没有达到一个疏忽就悄悄流逝的地步。
与华奕手牵着手的甘雨，觉得自己的时间观念变得特别起来。
害羞的状态下，理应觉得时间过的很缓慢，希望远离让自身害羞的因素，平复心情。
想当初，在万民堂一不留神就把香菱做的超大份食物吃完的时候，自己付完钱就立刻逃跑了，难以承受香菱那惊叹自己饭量的眼神。
可现在又是另一种感受。
害羞，但又希望时间无限延长。
甘雨明知道让自己害羞的是华奕，是手牵着手的状态，对此却毫无抗拒，根本不想远离。
这份雀跃的情绪像是尝到了最喜欢的清心，又不必怀有长胖的担忧，堪称美好而毫无负面影响，可以肆意沉浸其中。
啊，也不能完全沉溺进去。
还要稍微保留些注意，好好控制元素力，驾驭仙光，要是半路上仙光忽然散去，从天空摔下来，那也太丢人了。

第1753章 地中之盐
荻花洲东面，龙脊雪山西侧，一片看似普通，与荻花洲散落的各个小岛没有分别的岛屿群。
“这里便是地中之盐，盐之魔神赫乌莉亚与她的子民最后的容身之所。虽然生存范围在不断压缩，但赫乌莉亚的子民的确从未有过生命危急，甚至在很长时间里过着富足的生活，当年来璃月寻求帝君庇护的那群人，所带的财物证明了富足生活并非妄言。”
带着华奕来到洲岛上的甘雨，脸上带有淡淡的歉然。
“地中之盐的位置应该就在这片范围内，可具体是位于某一座洲岛上，还是水下的某处，我就不清楚了。时间间隔太久，即使是赫乌莉亚曾经的子民们都没留下准确的线索，数千年沧海桑田，或许地中之盐早就不复存在了也说不定。”
“有你的仙法遁术，十多分钟便能在地中之盐与璃月港往返，真的一无所获也没什么，就当做是出来看风景了。”
华奕神色如常，随意的与甘雨交流，周围的元素力则是不声不响的遵循他的意志而动，轻轻拂过土地与水泽，没放过任何角落。
找不找得到盐之魔神的国土是一回事，有没有认真找又是另一回事。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最后的容身之所用地中之盐命名，神名和地名皆和盐息息相关，然而按照银原厅的记录，这附近的泥土和水源都没有过量的盐分，如果以地中之盐仍然存在为前提考虑，它应该与外界是隔绝的。”
甘雨未曾察觉元素力受到了华奕的控制。
在她的感知里，周围的元素并没有任何异动，就像是吹在天地间的风，无论从哪个方向吹来都很难让人们产生警觉，唯有风力突然变强或减弱，才会引起注意。
哪怕华奕提前说了安慰的话，为了寻找线索，尽力避免白跑一趟，甘雨仔细环顾四周。
洲岛上是湿润的泥土与青绿的草地，有随处可见的石块散落，再加上长势茂盛的大树，便是洲岛的主要风景。
水泽里更加简单，水草、鱼虾的种类，完全符合璃月淡水生物的特征。
“仙法之中没有适合当前情况，能够直接找到魔神遗迹的术法，不过若是以仙力覆盖地面与水泽，掘地三尺，或许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甘雨望向华奕，一副由他做决定的模样。
这样的态度让华奕略显意外。
“以仙力掘地三尺？这片洲岛群范围不小，再加上环绕岛屿的水泽，想要掘地三尺又不能真的破坏荻花洲的环境，牵连望舒客栈和附近其他的渔夫、农户，你所需要消耗的精力……”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存在感，向来不如其他更具威势的魔神。
魔神战争时是如此，战争结束的数千年后仍是如此。
往昔，岩王帝君年年都会在请仙典仪上现身，指引璃月的前进方向，这位古老强大的魔神近在眼前，七星八门怎么可能对未能取得战争胜利的失败者的遗迹，产生执着的探究心。
孤云阁下方，深海中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明显比仅有遗迹留下，早早的销声匿迹的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更值得关注。
拥有神之眼的同时具备仙兽麒麟血脉的甘雨，有着在这里掘地三尺的能力，能做而未做，是觉得不值得。
就连遗迹是否尚存都不确定，抛下月海亭事务跑到璃月北部挖坑，实在古怪。
但——
“至少这是消耗精力就能达成的事，既然你对地中之盐感兴趣，我稍微花费些心思也是值得的。”
甘雨的一双仿佛藏有无尽色彩的美丽眸子，坦然的望着华奕。
比起手牵着手的亲昵举动，为人仙特许消耗体力、精力，根本不需要犹豫。
“如若掘地三尺也没找到线索，就请众仙出手，彻底洞穿砂石土木，确定地中之盐是否留存，纵使得到否定答案亦无妨。这一点，我相信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降魔大圣……所有仙人和我的想法相同。”
水泽洲岛自然会被破坏，以仙力护持荻花洲，驱走鱼虾水产，事后再重新填土造陆，铺就草地灌木，尽力还原周围环境，便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感受到甘雨跃跃欲试的决意，华奕连忙摇头。
“我只是好奇而已，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其实，我好像已经有所发现了。”
拉着甘雨来到洲岛群边缘的一座岛屿上，华奕示意她近距离观察地面。
“明明有水泽环绕周边，这里的泥土却呈现出偏向干燥且坚硬的状态，不正常。”
华奕所说的是一个微小的细节。
相比之下，蒙德分外甘甜的果酒湖湖水，龙脊雪山的严寒，不符合蒙德地理特征的温暖季风气候，还有璃月常年昏暗深邃的无妄坡，造型怪异的孤云阁，才是更加显著的异常。
见多了奇异的风景，一座小小的洲岛上的泥土干燥程度，实属旁枝末节。
主要是元素力带来的反馈，让华奕对这座洲岛产生了关注。
“就像是岛上的泥土与水泽之间隔着什么一样。”
听到华奕的话，甘雨当即行动，挽弓搭箭，神之眼再次绽放出光芒，仙力激荡，化为冰蓝色的箭矢，射向前方的土地。
呲呲呲。
异样的声响令甘雨神色微凝。
这不是仙力撞上泥土、岩石或水泽所能发出的声音，自然存在的事物无法阻挡箭矢，有别的什么东西将之挡下了。
元素在交锋、湮灭，以仙力溃散为结果。
甘雨的一箭之威，直接将广阔范围内的草木泥土粉碎，何止是掘地三尺。
地下深处之物重见天日，那是一道没有任何尘埃污秽附着，洁白无瑕的大幕。
它是盐，无数的盐粒聚集在一起化为的屏障。
它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造物！

第1754章 盐幕下
有传言称，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是最弱的魔神，正因为她的弱小，正因为她无法成为魔神战争中的胜利者，登上七神宝座，所以才一味的退让。
战斗中弱势的一方，哪里有余力削减余波，保护自己的子民，比起交战后落败，早早的认输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损伤。
或许，一直在退让避战的赫乌莉亚真的是魔神中最弱，最缺乏尊严的，但她仍旧是立于天上的魔神。
那是比仙人所处的云端更高的位置。
不知存在了多么悠久的岁月，可能是数千年前便布下的盐之大幕，将甘雨的一箭挡下。
大幕本身未见明显损伤，仍旧呈半球形倒扣大地，隔绝周边的泥土水泽，令球体内自成一方天地。
自魔神战争结束，提瓦特确定七神治世的局势，对应七国与七种神之眼。
盐，并非任何一种神之眼属性，无数盐粒组成的大幕能够抵御仙力的攻击，当然源于盐之魔神的手段。
能够让一味避战的盐之魔神耗费力量保护的，大概正是地中之盐，她与子民们最后的容身之所。
可是赫乌莉亚的子民早在魔神战争时便遵从神谕，离开国土，转而寻求摩拉克斯的庇护，民为国本，没了人类留存的地中之盐依旧被赫乌莉亚的神力守护，莫非是她希望保住自己国度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甘雨站在华奕前方，保持挽弓搭箭的戒备状态，警惕的注视着盐之大幕，担心魔神的力量做出反击。
赫乌莉亚布置盐幕的初衷似乎仅仅是保护内里之物而非抵御外敌，遭受攻击都未曾出现变化。
其实，哪怕盐幕出现变化，甘雨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华奕对地中之盐感兴趣，那么璃月就必定要倾尽全力把地中之盐找出来。
神之眼的光芒以远超之前的强度绽放，无尽的仙力氤氲，数量猛增至数之不尽的程度的箭矢化作狂风暴雨，向着盐幕倾泻。
单论能量的本质，神力比仙力更强，若面对的是盐之魔神本尊，即便赫乌莉亚过往的事迹显得很柔弱，甘雨也不会无谋的在这里与魔神对耗。
她立刻就要驾驭仙光，与华奕先退出洲岛，而后汇合众仙应对魔神。
但现在横亘于眼前的，仅仅是盐之魔神的造物而已。
并未蕴含太多神力的盐幕，在甘雨不计消耗的攻击下终于产生了变化。
无数箭矢齐齐攻向大幕一处，那一处的盐层正在缓慢变薄。
以目前的速度估算，数小时之后，甘雨精疲力竭以前，大概能在大幕上轰开一道可供人通行的缺口。
结果已经注定，华奕认为自己可以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
冰晶箭矢组成的暴雨下，元素力悄悄流转，没有形体的能量具备了超越有形之物的锋锐，无坚不摧，一瞬便破开了盐幕。
“嗯？！”
盐之大幕突然破开一道口子，原以为的消耗战并未出现，直接以冰箭的胜利告终。
与预想不符合的状况令根本没能察觉到华奕的小动作的甘雨发出一声困惑的轻咦。
“这盐幕怎么一下子就破碎了？”
“数千年的时光，沧海桑田，就连岩王帝君封印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力量都会衰弱，这层并未蕴含太多神力的盐幕也不可避免的有了薄弱之处，正好被你找到了。”
华奕的说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漩涡之魔神破封而出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实，连作为战争胜利者，有武神别称的岩王帝君的力量都出现过问题，以柔弱著称的盐之魔神留下的不具备太多神力的造物变得薄弱，实属正常。
甘雨唯一的困惑是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特意挑选箭雨的落点。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华奕主动迈开脚步，打断了甘雨的思考。
盐幕之内，是一道圆形的深洞，通往地下深处。
地中之盐在地下处于预料之中，凡人想要顺着深洞下落，需要依靠绳索，华奕和甘雨只需站在洞口向下窥探，确定这深洞里面没有危险，直接跳下去就行。
深洞内别有洞天，与若陀龙王所处的岩床类似，沿着没有人工开凿痕迹的通道深入，前方视野渐渐变得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的仿佛不是处在地下的空间里，有明显由人类建造的石结构建筑林立。
赫乌莉亚布下的盐幕将这片空间与外界的风霜雨露隔绝，却没能隔绝时间，曾经宏伟壮观的建筑群如今只能被称作废墟，销蚀的穹顶，破败的石板地面，证明了它存世之悠久。
“这里有一块石碑。”
通往建筑废墟的唯一道路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秀丽隽永的文字。
[南出天衡，东入瑶光，西登绝云，北访轻策，诸地萧条，生灵涂炭。璃月广袤，竟难容一处安宁。]
碑刻，是璃月古老相传的技法，一种石碑上的书法。
先由书法家直接用朱砂在石碑上写下文字，再由石匠按照朱砂的一笔一划，在石碑上雕刻出文字。
然而这座碑有所不同。
“石碑上的文字不像是盐之魔神的子民写的，反倒像是赫乌莉亚自己的口吻。”
拥有伟力的魔神想要在坚硬的石块上书写文字，有太多简洁高效的方法了。
动用神力，使御权柄，乃至最简单的伸出手指勾勒，便能轻松的在石碑上留下痕迹。
足以让名门望族当作至宝珍藏的魔神手迹近在咫尺，华奕的注意却放在碑文所描述的内容上。
“传说，善良仁慈的盐之魔神，为了给饱受战乱之苦的人类提供一个安全的去处，曾冒着危险走遍了璃月各地，这座石碑或许就是传说的印证。”
先前的盐幕是赫乌莉亚的造物，而此刻的石碑，以及石碑后早已废弃，任由时间洗礼的建筑群废墟，则彻底宣告了这片空间的正体。
这里，正是盐之魔神最后的国土地中之盐无疑。

第1755章 碑与盐花
观摩石碑上的文字，心神向着远古飘飞，在那个诸神交战，战火纷飞的年代，哪怕只是片刻的和平都是一种奢侈，神力不像其他魔神一样强大的赫乌莉亚，焦急的为子民寻找净土。
“碑文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赫乌莉亚对子民的爱，而远处的建筑群则证明了这里并未爆发神战，否则一切都将毁灭，留不下以普通石材建造的宫殿。”
听着华奕的推测，甘雨不禁想起当年来璃月的盐之魔神信徒所说的话。
“在盐神最后的国度里，难道真的有一场由部分人类自己掀起的叛乱？再弱的魔神也是魔神，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究竟是赫乌莉亚将麾下的子民逼到了走投无路，唯有拼死一搏的地步，还是她的那些信徒因为信仰的神明不断避战，而对魔神的力量产生了错误的估计，为了权力之类的私欲反叛呢？”
这片空间内宏伟的建筑群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盐神子民的富足生活，种种迹象表明，叛乱的答案是后者。
“赫乌莉亚愿意为了自己的子民而放下魔神的尊严，无底线的退让避战，如果她的子民不认可这份理念，完全可以自行离开吧？以赫乌莉亚的柔弱性格理应不会阻止才对。杀死庇护自己的神明，与主动脱离神明的庇护，两者就结果上来说没有分别。”
华奕是人类，大多数时候都很自然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然而当数千年前关于盐之魔神的故事一点点揭开，比起理解掀起叛逆的乱臣贼子，华奕反倒觉得赫乌莉亚更加无辜。
眼前的许多细节都无声的宣告着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是与蒙德的那位高塔孤王，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截然不同的存在。
赫乌莉亚实在不像是暴君。
她对人类的爱，比迭卡拉庇安温柔太多。
“说不定叛乱者真的以为她很弱，弱到了凡人就能弑杀的地步，那些人究竟是被贪念冲昏了脑袋的蠢货，还是自顾自的产生了某种错误思想的疯子，前面的那些石碑或许能给我们答案。”
通往远处的庞大宫殿的道路上，每间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石碑，样式与华奕面前的这座相同。
为了人类退让，为了人类避战，为了人类抛却魔神尊严的赫乌莉亚，像是想借助石碑，向跨越数千年岁月到来的造访者，阐述属于她的故事。
[我的权能不适合战斗，我太弱了，力量、心智，我皆没有取得战争胜利的资格，是绝无可能登上七神之位的…败者。]
又一块石碑，依旧秀丽隽永的文字，氤氲着低落消沉。
[我见过战败的魔神，怀着无穷的不舍与憎恶，消逝后的执念直接侵蚀大地，殃及了无数麾下的子民。胜者尚能庇护一方，败者将失去所有，我…无法取胜，不能失败，只能逃。]
既然注定无法取胜，只要在争斗发生之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赫乌莉亚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尽数写在一块块石碑之上。
[如果战争走到末尾，乃至已然结束，我可以直接把子民托付给最终的胜利者，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受伤。在那之前，我不能与任何魔神结盟，所有魔神都想取得胜利，他们会把我拉入战争泥潭。]
沿着石碑林立的道路行走，华奕没有去看两旁废弃的石结构建筑，因为建筑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曾经里面有各种摆设，有美观的木柜，温暖的皮革，然而在时间的力量下，那些远不如石头坚固的东西，早就化为飞灰了。
[又是一次退让，我失去了所有土地，只剩下最后的容身之所，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中之盐。所幸，我的子民的确未曾受到战争的伤害，他们甚至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还请多一点耐心，战争应该快结束了，但——我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继续退让的余地了。]
华奕能够理解赫乌莉亚的无助。
即便神明将烦恼倾诉给自己的子民，凡人也无法帮上忙。
然而下一块石碑的文字表明，华奕把被赫乌莉亚保护的部分人类的心性想的太好了。
[我的子民中的一部分人发动了反叛，他们说我过分柔弱，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他们说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我成为战败者，不如早早的给我解脱。
可他们明明未曾亲眼目睹任何一场神战，他们对战争的一切了解都源于我的口述，我讲述了自己的软弱，战争的可怕，战败的残酷，却忘了告诉他们，人类的弱小。]
这是道路上的最后一块石碑。
再往前，便是整个建筑群唯一的宫殿，赫乌莉亚的神殿。
构成神殿的不是石头，而是盐。
赫乌莉亚用她自己的权能，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居所。
盐之宫殿不适合凡人居住，魔神的神力带着威压，赫乌莉亚无法将之完美的收敛到能够任由子民在其中长久居住的地步。
盐之宫殿的存在不是为了彰显权威，而是省去子民大兴土木的劳苦。
比起其他有着残缺的精美装饰的建筑，赫乌莉亚的宫殿除了庞大以外，反倒显得极为朴素。
神殿周围虽然有通往建筑群各处的道路，但纵目望去，路上再没有更多的石碑，唯有神殿之内空旷的中心处，有一朵洁白无暇的盐花，以及最后一块石碑。
即便通过甘雨之口确定了赫乌莉亚应当未在叛乱中身死，华奕的脚步也不禁快了几分。
他实在是不喜欢悲剧。
而善良的神明被自己庇护的子民伤害，这正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令子民失望了，我也的确无法继续保护他们，地中之盐是最后的容身之所，退无可退，既如此，不如直接自灭，让子民寻找更加强大的魔神庇护。
在践行想法以前，有不知名的神明突然显现，祂立于未知之地，遭到无数可怕的力量围攻。
祂超乎想象的强大，仅仅挥出一击，便泯灭了一切，有一缕微不足道的威能逸散，落入我的神殿。
向我举剑的子民湮灭了，死在那一缕威能下。
我还活着。
后来者啊，若你愿意帮我寻找不知名的神明，请拿上石碑旁的花，它蕴含着我的神力，以及那一缕威能残存的部分气息，请带着它走遍四方，作为回报，它会在危机关头保护你。]

第1756章 神明竟是我自己
数块石碑上的文字完整的刻画出赫乌莉亚的经历与心路历程，她无限退让的缘由，对人类的爱，以及部分子民的反叛。
甘雨原以为赫乌莉亚让子民转投岩王帝君麾下，是因为反叛而心灰意冷，对人类失望透顶了，现在看来完全是小觑了盐之魔神的温柔。
面对自以为是，天真且愚蠢的背叛者，赫乌莉亚甚至打算自灭，成为已知的唯一一个被麾下的子民弑杀的魔神。
蒙德的高塔孤王败给了战争的胜利者风神巴巴托斯，至少保留了最后的体面，若是仅仅被自己的子民背叛并击败，魔神的力量与思想，一切的一切就都被否定了。
最后时刻，做下了这种决定的赫乌莉亚，内心里应该极度悲伤吧。
为了子民无限退让，在此期间确实的给予子民远离战乱的安乐生活的神明，最后既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和平，也没能获得完全的理解与爱戴，
而那位连魔神都觉得出离强大的不知名神明改变了一场悲剧。
不只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悲剧。
信徒弑杀深爱子民的神明，后果绝不仅仅是在人类史上留下灰暗的一笔那么简单。
魔神的逝去必定引发异变，再怎么收敛力量都会留下痕迹，赫乌莉亚是盐之魔神，她的消亡将使周边的一切化为盐，囊括叛乱者与无辜者，如果赫乌莉亚心中残留有一丁点的怨恨，便会化为魔神残渣，肆虐世间。
侥幸在魔神殒落的动荡中保全性命的幸存者，失去了神的庇护，想要在战火纷飞的时代生存，寻找另一位强大且愿意接纳他们的魔神，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赫乌莉亚所说的不知名神明，以及未知之地的存在，都不在璃月的古籍记载中，但既然那位神明帮助赫乌莉亚消灭了背叛者，又没有伤及其他那些未参与叛乱的无辜之人，应该有着符合常理的善意与慈悲。”
甘雨看了看石碑旁静静开放的盐花，又看了看华奕。
“盐之魔神布置石碑记录当年之事，留下盐花，希望有人能带着它走遍四方——人仙特许不正是准备造访提瓦特七国吗？”
蕴含着魔神神力，能在危急关头护主的盐花，它的价值与意义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至宝，比起最上级的元素结晶也毫不逊色。
出现在甘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它交给华奕。
“赫乌莉亚只是希望持有盐花的人能够走遍提瓦特，帮助她寻找未知的神明，并没有必须要后来者找到的措辞，她自己大概尝试寻找过，无功而返，明白其中的难度。”
见到华奕从刚刚开始就陷入沉默，像是在斟酌着收下盐花的得与失，甘雨敬佩他面对至宝仍能保持理性的同时，不免劝说起来。
“人仙特许只要按照字面意思，尽人事，听天命就行了。”
甘雨曾经目睹华奕一剑逼退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明白人仙特许具备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足以应对种种危险，但能够保护自身安全的东西，永远是不嫌多的。
对华奕满是好感的甘雨，希望他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将所有危险隔绝在外。
“……”
甘雨不知道的是，华奕的沉默并非在思索收下盐花的得失，而是盐花里的那一缕气息。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说，她消耗神力凝聚盐花的同时，还在其中保存了神秘神明挥出的攻击的一小缕威能的气息。
可谓是一小部分中的一小部分，想要靠着这一缕气息还原攻击本貌都难上加难，妄图籍此找到神明本身，如同天方夜谭。
但华奕感觉这气息挺熟悉的。
不能说像，简直和自己的太虚剑神一模一样。
把太虚剑神的力量无限分割，分割后的碎片飘散的气息，便是眼前盐花中含有的意蕴了。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所指的立于未知之地，遭受无数可怕的力量围攻，挥出一击便颠覆战局的神明，该不会是站在提瓦特世界之外，处于虚数空间中的自己吧？
在虚数空间中，距离、空间，一切概念都变得暧昧不清，时间也包括在内，再加上那一刻有无数魔神的力量爆发，恐怖的能量层级撼动时间，是有可能的。
仔细想来，现在的提瓦特只有尘世七执政治世，其余魔神或是消亡，或是逃离，或是被封印，或是存在缺失，根本无法联手战斗。
当时在虚数空间中魔神林立的状况，已经证明时间出现过紊乱。
那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说贼喊捉贼或许有点夸张了，但作为挥出太虚剑神的人，赫乌莉亚要找的不知名神明本身，把盐花带在身边，按照碑文字面意思的走遍提瓦特，是不是有点古怪？
“甘雨，你觉得赫乌莉亚找那位不知名的神明想做什么？表达感谢，还是追究对方伤害自己的子民的行为？”
“当时死去的是向赫乌莉亚举剑，妄图弑杀神明的叛徒，直接湮灭那些人，打断了赫乌莉亚自灭的念头的神秘神明，说是对赫乌莉亚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肯定是表达感谢……吧？”
说到最后，甘雨变得迟疑起来。
赫乌莉亚是魔神中的异类，愿意抛却尊严无限退让，在子民叛乱时，甚至想自我毁灭，让子民寻求其他神明庇护，许多决定都不符合甘雨对魔神的了解，无法以经验推测。
“至少不会是和未知神明战斗，可能会询问对方帮助她的理由，然后再表达谢意。漫长岁月流逝，魔神战争早已结束，魔神成了传说中的存在，找到曾经的那位神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找到了，于我们也应当有益无害，你就把盐花收起来吧。”

第1757章 分量
华奕最终将洁白无瑕，看似脆弱，实际具备着魔神神力铸就的崇高本质的盐花收起。
无论如何，现在的状况至少比自己的太虚剑神伤及无辜乐观。
“过往璃月对魔神遗迹是怎样的处理方式？”
“七星八门从未直接处理过神明的遗迹，都是在请仙典仪时向帝君汇报，而后由帝君定夺，一般是将那些遗迹封存。如今帝君离去，人仙特许打算怎么对待地中之盐呢？”
“看来岩王帝君不希望魔神的遗产对璃月造成太多影响，可以理解，魔神的力量强大，就连残渣都能成为世人的灾难，要是遗迹里藏着魔神的恶意，璃月百姓就要平白受难。”
站在赫乌莉亚的神殿前纵目眺望，成片的建筑废墟与地下岩层占据视野，除了石碑，再没有其他特殊物品。
这是华奕调动元素力进行地毯式搜索后得出的结论。
当年，围攻赫乌莉亚神殿的叛乱者被太虚剑神的一缕细小威能诛灭，叛乱突兀结束。
赫乌莉亚自觉没了退让的余地，也没有继续保护子民的资本，让剩下未曾参与叛乱的人带着所有财物，离开地中之盐，寻求岩神摩拉克斯的庇护，她自己则立下石碑，讲述事件的全貌。
盐花是地中之盐最大的宝藏，余下的东西只有学术价值。
“让地中之盐继续封存吧，盐之魔神赫乌莉亚仍然活着，这里是她最后的国土，我们作为外来者，理应给予一定尊重。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赫乌莉亚并未和璃月敌对，换成漩涡之魔神的国土，就大可以好好利用了。”
听到华奕的理论，甘雨的脸上显露嫣然的笑意。
人仙特许能够自然的站在璃月的角度思考问题，甘雨很开心。
并非为璃月的利益得到保护欣慰，而是更偏向个人层面的，为华奕与璃月的亲近欣喜。
不过，以华奕的力量与智慧，若能够和璃月走的更近一些，本就可以直接等价于璃月获利，没必要区分的太清楚。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从盐幕的缺口走出，甘雨正打算动用仙力补全缺口，再一次将地中之盐与外界隔绝，却发现华奕口袋里的盐花散出淡淡的光芒，盐幕随之出现变化，像是真正被唤醒了一般，可供人通行的缺口在几个呼吸内自动补全，重新隔绝天地。
甘雨看着盐幕复原，隐约间变得更加强大，忽然觉得柔弱的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可能早就设想到了如今的发展。
赫乌莉亚先是布置盐幕，既能保护地中之盐，又能对后世的造访者进行筛选。
盐幕的强度恰到好处，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一级的战力想破开缺口，需要数月的努力，如此之长的时间足以证明毅力。
而像甘雨这样拥有仙兽血脉，战力更强的存在，则能把时间消耗缩短。
想要实现走遍提瓦特的目标是需要实力的，否则根本无法妥善应对路上的怪物。
要是普通人拿到了盐花，随便一头丘丘暴徒甚至是史莱姆就可能给他带来生死危机，魔神的神力怕是在旅行的半途中就要被耗尽，相对的，神之眼拥有者可以应对绝大多数情况。
力量符合最低限度又具备毅力的人，才是适合周游提瓦特的人选，不会轻易的被旅程中的挫折阻挠，放弃旅行。
随着力量提高，毅力方面的要求可以降低，毕竟弱者的许多艰难困苦，在强者眼中从来不是阻碍。
华奕口中早已失去了大部分威能的盐幕，该不会真的蕴含着赫乌莉亚的巧思吧？
等等，盐幕真的没能承受时间的洗礼，失去威能了吗？
从华奕直接找到这座藏有地中之盐入口的洲岛开始，他可能就悄悄的做了许多事，之后又暗中帮助自己破开盐幕，省去大量的时间与体力的花费。
对于能够剑压漩涡之魔神的存在来说，自己的力量并非必须的。
感受到赫乌莉亚的智慧，又猜到了华奕的小动作的甘雨，心情复杂的轻呼一口气。
带着对所谓最柔弱魔神的慨叹，对华奕的无奈，还有淡淡的温暖。
温暖源于华奕无声无息的出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态度，完全可以全程旁观，大不了让众仙汇合，照样能把盐幕找出来，前往地中之盐。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帮了人仙特许许多忙，暗自窃喜呢。
想要让自己有更多的表现机会，产生成就感，这大概就是华奕的考量。
“接下来要顺路去望舒客栈看看风景，顺便尝尝那里的美食吗？望舒客栈位于璃月与蒙德的商路中点，能从商人手中收购到各种特产，菜肴别有一番风味。”
面对华奕像是故意打断自己的思路的发言，甘雨的眼睛里带着点点怨念。
她彻底确定了刚刚的猜测。
“不去。”
拒绝的语气就像是小孩子在发脾气一样，哪里还有担当数千年七星秘书，积累无穷的工作经验和静观人世变迁的沉着与威严。
甘雨在华奕面前展露出另一面，没了在璃月港面对他人时的一板一眼。
面对华奕，她的言行举止早就开始出现变化了。
从奥藏山上的那次向华奕倾诉迷茫与孤独开始，到数个小时前当着华奕的面吃完清心做的糕点，乃至现在的窃喜、温暖、怨念和撒娇式的发脾气，一切发展的如此自然，就连甘雨自己都没能准确意识到。
拒绝的话说出口，担心华奕以为自己真的生气了的甘雨才急急忙忙的补救。
“先前已经吃过糕点了，不能再品尝望舒客栈的菜肴，大吃大喝会变胖的。”
看了看华奕，见他认真聆听着，甘雨仿佛受到了鼓舞，目光躲闪的说出了心里话。
“要是变胖了，我的分量……我是说，代表你心中地位的分量，会降低的……”

第1758章 向甘雨报菜名
七星秘书，瑞兽麒麟的气度早已消失无踪，现在的甘雨只是处于害羞状态的少女，她无法妥善抚平自己的心绪，小声的诉说顾忌已经是极限。
根本不敢看华奕的表情，甘雨的仙力涌动，汇聚泥土沙石，重新将盐幕掩藏。
尽量把洲岛恢复成一开始的普通模样，确保未来正巧踏足此地之人不会发现异常，甘雨直接驾驭起仙光，载着华奕一起向璃月港返回。
期间，一直维持牵着手的状态。
先前发现盐幕的存在，甘雨挽弓搭箭破坏出缺口时收回了手，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和华奕牵在一起了。
牵着手的感觉很好。
虽然华奕自称是人类，但若是将他的真实战绩宣扬出去，仙人合力都没能击退的魔神被华奕一剑压回封印什么的，璃月百姓怕是直接会将人仙特许放在非人位置上。
半人半仙，自认为是非人之物的甘雨，可以把华奕视为比自己更加异常的同类。
再加上内心怀有的好感，亲昵的举动带来的只会是温馨、幸福。
各种美好的情绪交织，些许害羞不会成为甘雨改变状况的理由。
要不是仍旧保有理性，她都想主动放慢仙光的速度，更多一点的享受与华奕的相处时光。
待到抵达璃月港，踏足人仙特许宅邸的院落，压下内心里泛起的点点不舍，甘雨面露正色。
“关于地中之盐的位置，以及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隐秘，是否要记录成册，放到月海亭储册库封存？还是将相关一切忽略，最大限度的保密？”
“记录成册吧。就连漩涡之魔神的封印之地都有向少部分群体透露的必要，盐之魔神的事迹远远没达到奥赛尔的危险程度，将来赫乌莉亚若是出现在璃月，提前对她有所了解的七星还能做出反应。”
向着并未与璃月敌对的魔神，予以应尽之礼。
“另外，由七星……不，由我给常年待在望舒客栈附近的降魔大圣写一封信，请他以后稍微留意一下地中之盐所处洲岛的状况，既能避免有人擅自进入地中之盐破坏，也能在赫乌莉亚返回时及时察觉。”
刚刚是不是应该顺路去望舒客栈看望一下降魔大圣？
华奕沉吟片刻，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疏忽。
当初他感慨仙人数千年如一日守护璃月的付出，消除了折磨着降魔大圣的业障，顺便问了些璃月隐秘，已经以最为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仙人的善意，无需再按照凡人的方式客套。
“与赫乌莉亚相关的资料，列为七星和得到七星许可的人才能查阅的保密等级。记得你说过八门中的银原厅最初是盐神信徒组成的，他们是否在探究赫乌莉亚的事？”
“是的。”
甘雨点了点头。
“其实直到今天，银原厅中有一些人依然对盐之魔神怀有信仰心，甚至对历史产生了怀疑，觉得当年是岩王帝君以武力迫使盐之魔神低头，逼迫她交出信徒。”
历史是由人书写的，于是就存在了一些不确定性。
曾经蒙德的宗室贵族时期，包括西风教会的许多神职人员在内，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迎合贵族喜好，对他们歌功颂德，无中生有的制造各种贵族的荣光。
直到后来贵族的时代结束，蒙德转为由西风骑士团管理国家，贵族们的荣光散去，兴建角斗场，以人命取乐的恶劣行径才得到审判。
璃月未曾经历过蒙德宗室贵族一样的时期。
自魔神战争结束，璃月的最高掌权者便一直是岩神摩拉克斯，七星扮演的角色更多的是以执行神谕为主，在神明每年都会露面，璃月尚有众仙存在的情况下，谁又敢欺上瞒下，肆意妄为呢。
然而有极少一部分人，在缺乏依据的情况下，反倒怀疑起了岩神是不是真的如各种传说歌颂的那样公正无私。
“往年请仙典仪上，有七星以文书的形式向帝君秘密汇报极少部分人的不敬，他们对神明的恶意揣测，但帝君都是一笑置之。”
“质疑与探究心，都是人类进步的因素之一，但错误的质疑的确不能放任，银原厅若是有人越过了限度，你和七星可以自行斟酌是直接给予处罚，还是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嗯，我这就去月海亭记录……”
“盐之魔神的故事尘封了数千年，不必在这一时半刻急着记叙，这份工作推迟到明天好了，现在该是我感谢你的时候。”
“感谢我？”
“驾驭仙光往返于地中之盐和璃月港，又消耗力量破开盐幕，将大量时间与精力都花在配合我的行动上，我做出些表示是应该的。”
听到华奕这么说，甘雨不由的产生了好奇。
“是怎样的表示呢？”
“你放弃了望舒客栈的料理，我打算为你订一顿简餐，有万民堂用稻米、莲蓬、胡萝卜和树莓做的四方和平，琉璃亭用土豆、琉璃袋和松茸做的岩港三鲜，搭配新月轩以金鱼草和马尾做的主食，再加上一些清心糕点……”
“别、别说了！”
听着华奕说出的一样又一样完美符合自己喜好的素食，甘雨的脸上满是挣扎。
她被勾动了馋虫。
可能是受到留云借风真君影响，也可能是仙兽麒麟本就有超乎寻常的食欲，甘雨从小就很贪吃，现在对食物的矜持都来源于自身的理性抵制，并不代表没了小时候的好胃口。
简单的听到望舒客栈、万民堂之类的餐馆名还好，华奕一下子报了一堆菜名，等同于坏心眼的诱惑自己。
甘雨明白，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菜摆在面前，她绝对会吃完的。
会长胖，会被华奕看到忘乎所以的吃相。
向着坏心眼的人仙特许送去抗议的眼神，甘雨选择了折中的选项。
“不用订餐了，我来下厨吧。”

第1759章 我的疏忽
选取优质稻米，搭配采摘不久的饱满莲蓬，加上清甜的胡萝卜和酸甜的树莓果干，这些璃月港常见的食材组合在一起，便是名为四方和平的主食。
以香甜为主，是寓意、造型和口味俱佳，能够让人幸福感倍增的料理。
当年魔神战争还未结束时，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治下的百姓想要吃到米饭不难，但莲蓬、胡萝卜和树莓，这些如今极为常见之物，放在那时候可不是能随意买到的。
神明的战争破坏了太多土地，一座座魔神的国度又将璃月广阔的疆土变得四分五裂，有的地方没有莲蓬，那就是一直没有，不可能去其他魔神的国土买回莲子种植。
囊括多种食材的四方和平，确实仅能在和平的现在吃到。
厨房里，甘雨想做的是以四方和平为基础，添上她的一点个人想法的料理。
细致的排列胡萝卜和果干，加入酱汁时注意角度，将四方和平本来在米饭上呈圆形排列各种配料的样式，改为麒麟憩于花丛的精致画面。
这是甘雨第一次认真的给人做饭。
小时候倒是出于玩耍的心思，胡乱搭配食材，一股脑的混合在一起，给留云借风真君做过黑暗料理，味道难以言说，不能算是正常做饭。
魔神战争结束后，甘雨在璃月港当了数千年的七星秘书，每天的生活被繁重的工作占据，很少有亲自下厨的机会，更不可能给别人下厨。
如今随着华奕决定给予八门部分决断权，减少七星和七星秘书的工作量，甘雨从繁重的事务中脱身，能够陪着他从璃月港跑到地中之盐，也能够在回来以后，将时间花在制作料理上。
这道菜，就叫盛世太平好了。
比四方和平更上一层的寓意，符合人仙特许来到璃月后的现状。
不只是寓意，味道也要更好一点才行。
好不容易给人仙特许下厨，必须力求尽善尽美，绝不能留下差劲的印象。
甘雨运用起自己数千年人生中了解到的多种烹饪技巧，怀揣着对世间美好的珍惜制作菜肴。
各个工序都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一道。
看着小碟中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清心，甘雨陷入了迟疑。
是否要将自己最喜欢的这些清心花瓣，放到盛世太平中呢？
平日里见到清心时立刻就会产生的旺盛食欲，想要将它尽数塞到口中，吃下肚子里的贪婪，此刻尽皆不见了踪影，甘雨单纯的想要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分享。
单纯的，为华奕是否喜欢清心而迟疑着。
搜肠刮肚，也没能想到他喜欢或讨厌清心的证明。
记得那次在尘歌壶里的聚会，胡桃做出了古怪的幽幽大行军，除了造型可爱以外，味道就和自己小时候做的黑暗料理差不多，完全不能说是好吃，华奕却能面不改色的吃下一大块。
要不是七七恰好喜欢有冲击力的料理，甘雨可以确定，为了保全胡桃的颜面，避免她尴尬，华奕当时怕是要一个人消灭幽幽大行军。
这是人仙特许的温柔。
但，自己不能让他因温柔受累。
甘雨抿着嘴犹豫良久，从厨房门口传来华奕的声音。
“米饭的香配上莲蓬的甘苦，再加上清甜的胡萝卜和酸甜的树莓果干，囊括了多种相近且能相互衬托的味道，清心的苦涩比莲蓬更胜一筹，放进去挺合适的。”
“你、你哪时候过来的？”
“在你精心排列麒麟憩于花丛的图案的时候。”
欣赏着甘雨略有点窘迫的神情，华奕故作疑惑。
“难不成是清心太少，不够吃？亦或者你更喜欢单独吃清心？”
“没有，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唔，没什么。”
不需要再询问华奕是否喜欢清心了，他已经传达了态度。
或许他在照顾自己的感受，就像在尘歌壶里对待胡桃做的幽幽大行军一样，问题的答案，是无法依靠简单的询问确定的。
向着盛世太平放入清心，这一道大份主食就完成了。
以正常饭量推算，是足够两个人吃饱的分量，可是会不会太过单调，不够丰盛？
甘雨没能继续纠结，因为华奕已经端起了盘子，拉着她回到摆放好了餐具的桌边坐下。
下厨做饭，有人给自己端盘子，提前准备好了餐具，然后和自己坐在一起。
这一切对于璃月百姓而言，是普普通通的日常，是每天近似的生活，对甘雨来说却显得稀奇。
华奕既不是留云借风真君，也不是普通的朋友。
他是曾聆听过自己烦恼的人，是安慰自己的人，亦是帮助自己的人。
同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啊，张嘴。”
甘雨下意识的按照华奕的言语张开嘴巴，而后就被喂了一口带着清心的盛世太平。
是符合期望的美味，以及，超出了期望的幸福感。
时间的脚步，如果能顿足在这一刻就好了。
甘雨的神情与思维都变得恍惚。
这副模样让华奕知道，七星秘书还挺喜欢被自己喂食的。
“再来一块。”
等到不知多久之后，甘雨从让她沉醉的美好中回过神来，装着盛世太平的盘子已经被清空了。
自己该不会把它全吃完了吧？
心中紧张的甘雨看向华奕的碗，见到碗里残留有一些米粒，方才松了口气。
“没吃饱吗？”
“饱了！”
甘雨毫无犹豫，神情坚定的说着谎话。
吃饱？
以她真正的饭量，再来一两盘盛世太平也没问题。
“我趁着你下厨的功夫，招来过月海亭秘书，确定了那边没有亟待你处理的工作，所以接下来你可以安心休息。啊对了，虽然我家还蛮大的，但一时疏忽，没能提前为你准备好客房，要不——你和我挤一挤？”
闻言，冰雪聪明的甘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
“……嗯。”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声若蚊蝇的肯定回答。

第1760章 在睡懒觉！
申鹤向着小时候照顾她的明俊伯伯报了平安。
正如华奕先前预料的那样，老人并非追名逐利之辈，发现好友的女儿仍然活着，便老怀安慰，欣慰至极。
至于申鹤的一头青丝变成霜雪般的白发，举手投足间仙意凛然的气质，自然引人在意，但老人并未探询。
哪怕察觉到申鹤便是璃月港的市井传言中人仙特许身边的仙人，也只是简单的确定了一下她是否和华奕认识，得到肯定回答后便再无疑问。
阿鹤这孩子有人仙特许看护，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因为没能藏好邪术，让挚友误入歧途而痛心疾首，悔恨不已的老人，得知挚友之女好好的活着，心里变得好受许多。
而与童年时期悉心照看自己的前辈见了一面的申鹤，原以为随着自身被华奕引导着一步步进入凡尘，受到俗世种种的影响，丧失超然物外的心境后，修行进度将就此倒退，没想到另有一番正面感受。
总觉得现在的自己使用仙法，会更加行云流水一些。
难以理解。
回到宅邸以后，申鹤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璃月港的风景出神。
看百姓在一天的忙碌劳作后，开始享受休闲时光，看常人无法察觉到的仙光落入旁边华奕的家，看那座宅邸的灯光在深夜熄灭，终于意识到自己该睡觉了。
申鹤不困。
她是仙人弟子，神之眼拥有者，本就有着卓越的体能。
而华奕否定孤辰劫煞的大凶命格，向着曾经照顾申鹤的村民赠礼，乃至鼓励她和长辈见一面，一股温暖强大的力量自心间升腾，充斥全身，致使申鹤的状态仿佛前所未有的完美。
若不是有红绳压制心性，收敛情绪，自己的反应大概会更加强烈些。
虽然没有困意，但还是严格遵照人仙特许的意思，在凡人该休息的时辰好好睡觉吧。
躺在奥藏山山巅没有的舒适床铺上，申鹤闭着眼睛，思绪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不断回转，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咚咚咚。
等到月落日升，从宅邸大门传来的轻轻的敲门声，让早已起床的申鹤稍感不解。
敲门声实在太轻了，就连睡眠很浅的申鹤都没有把握在熟睡时察觉，换作璃月港的普通人，若是恰好处于梦乡，根本听不到这轻微的声响。
“云堇？”
门口，容貌可爱，气质端庄优雅的云翰社当家，正有些拘谨的站着。
她是申鹤在璃月港里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人，从奥藏山刚刚抵达这座人类的城市的时候，就是云堇帮忙引路。
“为什么你的敲门声这么轻？难道是某种礼节，亦或者璃月百姓的听力都出奇的敏锐？”
“啊，我只是担心吵到你睡觉。”
“你来找我，本就要以我起床为交流的前提，为何还要担心？”
通过华奕之口和书籍中的文字了解了部分常识的申鹤，还是没能面面俱到。
“如果你在休息，我打算直接离开的，避免打扰。”
云堇深知眼前的仙人弟子久居仙山，对凡人的生活细节缺乏了解，也深知自己阐述常识的水平有限，就连“钱是什么”都无法说清楚，此刻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便诉说起拜访的目的。
“华奕大人提到过，申鹤你初次踏足璃月港，需要一个向导，我刚好从小在这里长大，可以担负起介绍城中各处的职责。”
云翰社的当家牢记着崇敬的人仙特许说过的每一句话。
向导工作的重要性，被她列为在唱戏和寻求灵感二者之上，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盘算着申鹤差不多已经休息好，有了四处游览璃月港的精力，云堇就立刻跑了过来。
“今天你有空吗？”
“应当是有的。”
“呃……”
听到申鹤使用的不确定词汇，云堇正打算表示自己随时可以为对方担当向导，不必局限于现在，仙人弟子便以着平静的语调开口。
“昨天人仙特许与甘雨一起用遁术出城，直到傍晚才回来，现在两人都没有出门，兴许是找到了某一处的大妖大魔，恶战一场，消耗过度。我想过去询问一下情况，若是魔物未被铲除，便出城寻找。”
闻言，云堇的内心先是一紧。
竟然有人仙特许大人与七星秘书甘雨都无法妥善消灭的妖魔？！
华奕大人该不会受伤了吧，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去不卜庐，请医师过来一趟？
究竟是怎样的魔物，令华奕大人都消耗过度，直到现在还没有出门呢？
等等，申鹤说的好像是“两人都没有出门”。
“甘雨大人一直和华奕大人在一起？”
“是，从昨天回来开始。”
申鹤镇定的说着让云堇羞臊的话。
男孩子和女孩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其中的含义非同寻常。
七星秘书甘雨可不像申鹤这般初来乍到，她在璃月港有住所，排除掉做客落脚的可能，剩下的可能就不多了。
云堇没有恋爱过，但对许多描写爱情的戏曲谙熟于心，稍一联想便断定事实与申鹤所说的并不相符。
身材娇小的少女俏丽的脸蛋，已然有霞飞双颊。
她不得不忍着内心里的羞赧，拉住想要动身前往华奕住宅的申鹤。
“我、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华奕大人比较好。”
“事关大妖大魔，谈何打扰？如果是难以应对的凶物，我更要立刻出发，告知师父。”
被魔物摧毁了童年的申鹤，对作恶的魑魅魍魉唯一的态度就是诛除。
“不是啦，人仙特许应该没有遇到妖魔。”
“那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出门？昨天他起的很早。”
申鹤的刨根问底让云堇面颊滚烫，无比狼狈。
“是、是……睡懒觉！没错，华奕大人在睡懒觉，对于我们这些并未修行的人来说，睡懒觉是闲暇时常有的事。”
“甘雨也在睡懒觉？”
“是呢！”
“这样么……”
那位甘雨有着麒麟血脉，比自己更近似于仙，就连她都喜欢睡懒觉，其中或许暗藏玄机。
之后有机会了，向人仙特许请教一下吧。

第1761章 主与客
见到申鹤不再追问，云堇大松一口气。
自己终于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逃过一劫。
简直就是一场拷问，失败的后果并非失去性命，而是被击碎羞耻心，感觉也就比失去性命好一点点。
可怜的少女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急中生智多久，旁边那座宅邸的大门便打开了，两道身影从中走出。
申鹤的居所与人仙特许的住处毗邻，出现的两道身影，自然是华奕和甘雨。
有着瑞兽麒麟血脉的甘雨，毫无疑问是璃月的顶尖战力，寻常神之眼拥有者都没有成为她对手的资格。
战力强大，身体素质强大，自然，听觉也强大。
云堇和申鹤的对话，甘雨听的挺清楚的。
因此，七星秘书的神情比云堇好不到哪里去，羞赧而狼狈，向着申鹤点头致意，又朝云堇送上含有感谢的目光。
“昨天我和华奕出城另有要事，并非为了降妖除魔，如今璃月四方和平，暂无妖物滋生，不必担心。现在已经是工作时间，有不少文件亟待批复，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甘雨脚步匆匆向着月海亭的方向离开。
生怕自己的面色出现异样，被申鹤看出问题，或是遭到她的追问，陷入不得不解释睡懒觉的具体过程的窘迫境地中。
如果可以的话，甘雨当然希望一直腻在华奕身边，但事已至此，也没有犹豫惋惜的必要，之后还有许多相处机会。
甘雨能听到申鹤与云堇的对话，堂堂人仙特许当然也听到了。
对于云堇帮助自己开脱的睡懒觉理论，华奕回以兼具感谢和笑意的眼神。
“今天我的确是睡了个懒觉。”
熟知各种恋爱故事，但根本没有恋爱经验的云堇，对上自身崇敬且抱有好感之人的眼睛，哪里能够坚持，几乎是下一刻就低下了头，害羞又欢喜。
申鹤的表情依旧，淡然中带着少许好奇的开口。
“人仙特许有什么独到的睡懒觉方式吗？亦或者，睡懒觉有什么暗藏的好处吗？我年幼时喜欢睡懒觉，后来获得神之眼，又跟随师父修行，一步步获得力量，每天醒来的时辰都大致相同，便再没有睡过懒觉。”
不愧是能跟随仙人修行的存在，在修行路上有着不断奋发向上的动力。
云堇半张着嘴巴，有心为华奕解释，阻止申鹤在这个不应当继续深入的话题上反复纠结，然而事态紧迫，仓促间，少女根本想不到妥善的回答。
看到本可以一直置身事外的云堇现在焦急的模样，华奕朝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其放松一点，而后一本正经的回应申鹤。
“睡懒觉的好处是能够获得好心情，虽然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可以认为是自制力低下的体现，说不定会遭人诟病，但我自己感觉利大于弊。”
“那你下次睡懒觉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观摩么？”
申鹤语出惊人，引得云堇连连咳嗽，也让华奕产生了一抹罪恶感。
肆意欺骗这位气质如仙，心思纯净的修仙者，好像挺过分的。
但，肯定不能不知羞耻的告知事实。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说吧。现在的你不必拘泥于这一点细节，人世间的生活多姿多彩，尚有许多美好的东西有待你发现。”
“是。”
申鹤认认真真的点头，记下人仙特许的教诲。
一旁的云堇却变得担惊受怕起来。
她本打算引领申鹤，进一步了解璃月港，但现在关于睡懒觉的问题尚未得到真正解决，万一申鹤在大庭广众下向自己再次发出询问，甚至更进一步，直接提起华奕和甘雨的名字，被路人听到了，不知要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人仙特许和七星秘书的私人情感问题，绝不应该成为坊间的谈资。
云堇知道什么发展是不应出现的，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来避免事情朝着那样的方向发展。
少女的压力很大。
“华奕大人，我……”
“我准备去一趟群玉阁，正巧，那里称得上是璃月港知名景观，既然你们打算细致的游览璃月港，就以群玉阁为第一站如何？”
“可群玉阁是天权星的办公地点，以游览为目的过去，会不会引得天权星不喜？”
云堇既担心申鹤在街头巷尾问出奇怪的问题，又不想耽误华奕的正事，影响他与七星的关系。
面对人仙特许，云翰社的名角关心则乱，顾忌重重。
“我带你们去，凝光只会开心。更何况你们一位是大名鼎鼎的戏曲名角，一位是仙人弟子，又同为神之眼拥有者，任何一重身份都超过了璃月的绝大多数人，若是如此优秀的人造访都会让凝光不喜，那她能欣然接待的人真的不多了。”
关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故事，地中之盐的精确位置，仙人弟子申鹤的到来，这些事情都值得当面向凝光诉说。
申鹤住着的宅邸，名义上还是凝光的财产。
华奕做下决定，云堇和申鹤都没有反驳的意思，三人穿过街道，登上充当联系璃月港地面和位于高空的群玉阁的纽带的小型浮生石，凝光早就俏生生的站在群玉阁的边缘迎接。
按照正常的宅邸布局，就是客人登门的时候，主人先一步在大门前等候。
“云堇，申鹤，欢迎你们来到群玉阁参观。”
凝光的言语中未曾包括华奕，像是不欢迎他的到来。
事实恰恰相反，天权星以群玉阁之主的身份对前来参观的客人表示欢迎，但华奕不是客人。
在凝光眼里，他是这座群玉阁的主人，对群玉阁的支配权还要在自己之上。
天上的群玉阁也好，地面属于天权名下的产业也罢，都可以任由华奕使用、管理、挥霍，凝光由衷的希望华奕能够挥霍自己的财产。

第1762章 凝光的待客之道
群玉阁的存在，使得凝光早早的就成为七星中最具话题性的人物。
居住在璃月港的人，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市井百姓，每天走出住所，抬起头望向天空，第一眼看到的是蓝天白云，第二眼便是那座用整块鸣霞浮生石打造的空岛，长久的高悬于璃月港上空，所有人的头顶的群玉阁。
高居天元，俯瞰八方，凝光的气魄为世人所知，七星天权兼神之眼拥有者两重身份，再加上她优秀的工作能力，谁都无法找到足够攻讦的理由。
纵然坊间传闻，群玉阁暗含机关，能够将璃月港众人的交谈尽皆收集起来，人们也只是对凝光更加敬畏，生不出指摘的想法。
天权凝光唯一的一次重大危机，是她主持的请仙典仪发生变故，岩王帝君在典仪上崩殂。
世人不知道岩神只是假死，认为庇护璃月数千年的神明真的就此离去，凝光即便洗脱了刺杀大罪，也有失职之嫌，再怎样也无法坐稳天权星宝座了。
没想到人仙特许力挽狂澜，出访仙人，维持住帝君驾崩后的局势，本来急转直下，很可能是乱世起始的事态，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方式稳定下来。
就连“海兽之王”的袭击，都被快速平定。
璃月生民叹服于人仙特许的才能与性情的同时，或多或少的意识到天权星与他关系匪浅。
于是，凝光的权威在危机后反倒进一步加强了，在一些小说故事中，已经成为天命所钟的存在。
云堇知晓许多关于凝光的传闻，登上群玉阁所望见的建筑与庭院的美观程度，正符合天权星的雄厚财力。
稍有不同的是，凝光脸上友善的笑意，比起广泛流传的天权星的威严，反倒是柔和更多。
“云翰社的当家，名角云堇的名字，我素有耳闻。其实这并不是我初次与你见面，往些时日，我会趁着闲暇去和裕茶馆，听一听你唱的戏，不过那里毕竟人多嘴杂，又是刻晴名下的产业，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带来麻烦，我都是待在雅阁里听戏的。”
群玉阁中，凝光请云堇、申鹤一一落座，亲自将百晓端来的果点茶水摆在她们面前，而后很自然的坐在华奕身边。
“你在戏曲方面的造诣极高，听你唱的戏是一种享受，每次听完，我都会拿出一笔摩拉资助云翰社，和裕茶馆的管事人没有私吞吧？”
“没有没有，我之前一直对出手阔绰的匿名资助者感到在意，原来是凝光大人的手笔，承蒙关照。”
三言两语间，云堇就对凝光产生了亲切，感叹天权星谈吐举止的优雅。
“那就好。”
凝光点了点头，见华奕吃着果点，像是看戏一样的任由自己和云堇交谈，回以无奈的眼神。
把自己的那份果盘推到华奕面前，凝光转而望向申鹤。
从始至终，申鹤的神情都没有明显转变，未曾因承载群玉阁，为世间难得的珍宝的鸣霞浮生石惊叹，也没有被雕梁画栋和群玉阁内里的雅致摆设吸引。
“留云借风真君的高徒果然有着不俗的心性，璃月大地，不知有多少人艳羡的群玉阁，竟完全无法让你的目光驻留，相比之下，沉浸在外物中的我就是彻彻底底的俗人了。”
“……”
申鹤听清了凝光所说的每一个字，却不知道自己该给予怎样的回应。
对方似乎并未发出询问，但按照凡人的交际方式，自己好像该说些什么。
想不到答案的申鹤看向华奕，这样的小动作被凝光尽收眼底，心中满意。
她原以为仙人的弟子会继承一部分仙人的傲气，按照七星密探的汇报，申鹤有着符合气质的举止，清冷的像是高山上的清心花。
凝光不在意申鹤对其他人如何，她试探的主要是申鹤的性格，与华奕的相处模式。
要是申鹤仗着仙人弟子的身份傲慢无礼，对人仙特许轻慢不敬，凝光就要冒着引起留云借风真君不快的风险，敲打一下申鹤了。
申鹤向华奕征求意见的小动作，让凝光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临行前，仙人约莫是仔细叮嘱过要对人仙特许保持敬重。
此刻，在意的问题得到满意的结果，天权星丝毫不在意申鹤的沉默，典雅高贵的脸上多了一抹亲切。
“璃月港有一些神女降世，铲除魔物，救人于水火的传言，想来说的就是你了。我作为七星中的天权，理当向守护璃月的人表示感谢，之后若有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事，还请不吝开口。”
“如凝光所说，要是有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麻烦，就和她提一下。还有，桌上的这些糕点都是很难买到的珍品，你们别客气，这些已经拿出来招待客人的点心要是没人吃，凝光可不会重新收起来。”
刚刚凝光与云堇、申鹤对话的时候，华奕主动品尝糕点，小部分原因是慢慢欣赏凝光展现的赏心悦目的待客之道，大部分原因则是希望借此令云堇放下拘束，让申鹤随意动作。
事实告诉华奕，必须主动开口才能完整的传达意图。
对人仙特许言听计从的申鹤当即拿了一块糕点，细细品尝，而后想了想凝光说的话。
“我曾经消灭过一些魔物，顺手将那些身处深山老林的凡人送下山，使用的术法与驱逐恼人的寻仙者的手段相同，后者叫我魔头，前者称我为神女，称呼取决于凡人的一念之间，反复无常，没什么特别的。”
稍微顿了顿，申鹤再拿了一块点心。
“有摩拉也买不到的糕点，是依靠什么获得的？”
“换作其他东西，像是[块]等级的元素结晶，需要潜力、地位、权势和功绩才能获得，很难简单的用摩拉买到，糕点没那么特殊，本质上，它仍旧是花钱就能买的吃食。”

第1763章 谁更能洞悉人心
“各家店铺中售卖的普通点心，除了要以口味来吸引顾客以外，还要考虑成本、售价、产量和储存的问题，比起单纯的好吃，他们希望做的是产量足够多，销量足够高，利润稳定，能够在口味下降前及时卖出去的点心。”
凝光耐心的向着申鹤诉说商业领域的知识。
“家世普通的人才是璃月的大多数，物美价廉是大众的追求，所以许多能制作更加美味的点心的商铺，碍于成本与风险，往往不会提前准备昂贵的点心，摆在货台等着顾客购买。”
申鹤默默聆听着。
她虽不通世俗，但在留云借风真君的教导下，有着基本的素养。
“想要做出更加美味的点心，从使用的水源到面粉、禽蛋、白糖之类的用料，都需要精挑细选，制作时的工序也更加繁琐，相比起普通糕点，成本可能增加了十倍，售价自然也要翻为十倍才能挣钱，然而味道是没办法好吃十倍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为了有限的口味差距，额外掏出大量金钱。”
云堇在旁边也听的很认真。
总觉得天权星的言语中蕴含着某种深意与哲理。
“花费大力气制作的商品无法获得稳定利润，有一块失去美味便意味着等同一大盒普通点心变味的损失，而商家不可能一次才做一块点心，自然不愿承担巨大风险。哪怕是我不计价格，愿意为更好的味道斥资，也有可能因为其他情况无心满足口腹之欲，像是请仙典仪后的那段时间，所以，一般是提前下订单，商铺现做。”
如此，才能满足获得利润和避免风险的基本要求。
“目前璃月港尚未出现类似琉璃亭和新月轩的点心铺子，并非缺乏名声、原料或技术，而是缺乏客人，比起山珍海味，糕点的地位差了不止一筹。百十位不一定会天天光顾的有钱人，无法长久的支撑起一家店铺，这是市场，亦是民心与民意的影响力的微小体现。”
云堇和申鹤渐渐意识到，凝光所说的乍听起来是生意，实际上是人心。
天权星对人心的把握，超越了她们的想像。
然而云翰社的当家与仙人弟子并不知道，请仙典仪后的那段时间，就连洞悉人心，也不止一次的掌控人心的凝光都身不由己，差点要被汹涌的民意淹没。
在座的人当中，华奕对人心的把握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他是逆转乱局，引领大势之人。
现在并非班门弄斧，布鼓雷门，凝光本就不是想炫耀自己对人心的洞悉，而是抛砖引玉。
天权星的秋水美眸望着身边的华奕，不知有多少情绪潜藏。
心思聪慧的云堇稍微细想，便想到了送仙典仪，想到了当时热血沸腾的自己，想到了华奕将热血的温度化作润物细无声的力量，滋润人心的言语。
华奕大人，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伟大！
感受到凝光话音落下后望向自己的眼神，以及云堇越发崇敬的眸光，华奕难以判断雍容华贵的天权星究竟是在回答申鹤问题的时候发散了思路，还是在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趁此机会为自己宣扬事迹。
姑且，表达一下谢意好了。
总不能责怪铺垫了半天，想要烘托出自己的高大形象的凝光吧。
靠着桌面的遮挡，华奕用食指轻轻挠了挠身旁早已是恋人的天权星的掌心，让她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云堇沉浸在对人仙特许的崇敬中，申鹤则细细品味凝光言语中对人心的理解。
见到天权大人面前少了一份果盘的百晓，轻手轻脚的送上新的果点，视觉方面的变化终于令云堇和申鹤回过神来。
“不用再给我准备点心了，我已经吃饱。”
申鹤坦率的表明自己的状态。
云堇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也把面前的果盘吃完了。
貌似聊了许久。
华奕大人最开始邀请自己和申鹤登上群玉阁的时候，是不是说过有事情和天权星相商？
少女连忙站起身来，打算告别。
自己只是云翰社的当家，不像申鹤一样是仙人弟子，有着消灭魔物、庇护璃月苍生的实际战绩和参与到璃月核心当中的资格，应该识趣一点。
“我……”
“你是希望看看群玉阁各处吧？倒是我的疏忽，最开始就说了欢迎你们前来参观，结果自顾自的拉着你们坐下，说了许多不怎么有趣的话。”
云堇的心思瞒不过凝光的眼睛。
即便华奕真的有不能向她人言说的秘事准备告诉自己，比起任由这位崇拜人仙特许的可爱少女单独离开，有的是更为合适的方法。
“百晓，就劳烦你引路，带着云堇和申鹤参观群玉阁各处了，若是她们喜欢某个物件，直接送出。”
“是。”
凝光的得力助手，一直以来负责她包括生活起居在内的诸多事务的百晓，向着云堇和申鹤施礼。
“云堇大人，申鹤大人，请跟我来。”
百晓所使用的敬称让云堇连忙摇头。
“你叫我名字就好了，不必称呼我为大人，毕竟我只是云翰社的一员，平日里多是登台唱戏，没能为璃月做出真正的贡献。”
所谓真正的贡献，纵然不像华奕大人一样力挽狂澜，平定乱象，至少要发挥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多消灭些魔物才是。
“云堇大人说笑了，您是华奕大人带来的朋友，便当得起这声敬称。”
百晓拿出华奕的名头，云堇顿时无话可说，生怕自己失言，有损人仙特许的威严。
其前后变化尽皆被凝光看在眼里，等到她们离开正厅，语气中带着满意的开口。
“我可以试着从刻晴那里收购和裕茶馆，或者直接在总务司和八门，乃至这群玉阁上给云堇安排个职务，你觉得怎么样？”

第1764章 提前思考应对方法
说话时，凝光站起身，动作轻柔的为华奕捏肩。
哪里看得出她是站在璃月顶端的七星，反倒像是华奕的侍女。
天权星的提议听起来像是为云堇找一个更加适合的岗位，发挥她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然而华奕未曾忽略凝光的前半句话。
“从刻晴那里收购和裕茶馆”，比起物尽其用，人尽其职，明显怀有另一种深意。
见华奕回过头满是探究的看向自己，凝光也不隐瞒想法。
“你不是觉得身边缺个打理家务的女仆吗？我想让百晓、百闻和百识过去承担起这份工作，她们可是很愿意的，结果你又说我身边不能缺了人手，我就只好转移目标了。”
凝光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坐着的华奕平齐。
“我看云堇挺不错的，对你崇拜到了骨子里，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云翰社的当家，戏曲业的名角，头脑聪慧，心思灵敏，即便以前没有担当侍女和秘书的经验，想来也能一点就通。同时，她还是神之眼拥有者，必要时候能用武力解决不少问题。”
“正因为云堇是云翰社的当家，神之眼拥有者，我让人家在我身边当女仆，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若是将这份工作抛出去，公开宣扬‘人仙特许事物繁忙，需要一位贴身助手处理工作与生活上的琐碎’，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会竞争这份职位。最后读书人们说不定还能创作些诗词歌赋，颂扬一番女孩子为了理想付出努力的盛况。”
凝光更靠近了华奕一点。
“还是说，比起云堇，你更希望那位时常给你制作香膏的莺儿，亦或是明星斋多次在你带来的不同女孩子面前配合你的星稀，来担当女仆之类的角色？”
对于凝光言语中彰显的她对自己交际的了解，华奕并不惊讶。
这位天权大人拥有的情报网，差不多是七星中最强的了，不但远在荻花洲的望舒客栈全是她的人，就连降魔大圣那样的仙人，有时候都需要通过七星密探来确认是否有魔物滋生。
在璃月的核心区域，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里，明处有千岩军，暗里还有诸多密探，没有刻意伪装的华奕走在街头，普通百姓都能认出他，更遑论真正的专业人士。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天天在物色侍女。”
“哪有，我只不过是在小心翼翼的探究人仙特许大人的喜好。虽然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但至少籍此确定了你对百晓她们并不讨厌，先前我还以为你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实际上对百晓她们有什么不满，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言不由衷的类型吗？真是让我寒心啊。”
凝光被华奕的话噎住了。
她没有顾忌七星的威严，半开玩笑，带着些捉弄意味的聊天，华奕予以同等态度回应。
七星中的天权终归不是人仙特许的对手。
先是难掩惊慌的打量华奕的脸色，见他好整以暇，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慌乱的样子，并没有真的寒心，凝光方才松了口气，幽怨的开口。
“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吓人的玩笑，有点犯规了，人仙特许大人。”
“是是是，我的错。”
华奕拉着凝光重新坐下。
“闲聊到此为止，开始说正事吧——关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事。”
详细诉说地中之盐的具体位置，赫乌莉亚不断退让的原因，魔神战争后期发生的那场叛乱，以及石碑与盐花的存在。
华奕用元素力复现出相应画面，让凝光有更为直接的认知。
天权星收敛了先前的随意，慎重的思考盐之魔神的往事所带来的影响，仔细打量华奕拿出的盐花。
“与赫乌莉亚相关的传说，都会有一定篇幅强调她的无止境退让和柔弱，然而神秘神明帮助赫乌莉亚诛杀叛乱者关系重大，意义非凡，在这件事上，柔弱的魔神也可能变得强硬。如果你觉得盐花棘手，可以送回地中之盐，或者扔到孤云阁的深海去。”
听完魔神秘辛，凝光的第一反应是关心起华奕的安危。
“把盐花扔到孤云阁深海？你指的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封印之地吧？好一招借刀杀人，不过没必要，我和赫乌莉亚无冤无仇，不会有冲突爆发的。”
“我知道你很强，但先思考一些应对策略总是没错的。除了我说的两个处理方法以外，把盐花放到蒙德的西风教会里或者教堂广场的风神石像上也挺好。另外，当初请仙典仪以后，勃然大怒的仙人去了一趟黄金屋，看了帝君遗蜕，怒火便平息大半，后来更是对帝君之事绝口不提。”
凝光环顾四周，确定申鹤和云堇仍在参观群玉阁的其他地方，尚未返回以后，压低了音量接着开口。
“我怀疑帝君未死，甚至在暗中联系过众仙，所以盐花可以交给真君们处理。”
“你这是想把风神与岩神当成挡箭牌啊。”
华奕的语气里带着惊叹，讶异于凝光的奇思妙想与胆大包天。
凝光一脸正色。
“不是挡箭牌，而是危机时刻的求助对象。你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救万民于水火，亦为万民心之所向，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蒙德和璃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神明若是真的爱惜世人，便会出手挡下那些超出常理的敌人。我不过是把中间的过程和不必要的牺牲越过了，想来神明也不会怪罪的。”
以华奕被盐之魔神盯上了为前提进行应对，凝光又转变了一下思路。
“兴许还可以试试把盐花放到银原厅，任由其中本就是盐神信徒的那些人供奉……”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我把盐花带在身边，自然斟酌过利弊。”

第1765章 摸头杀
华奕清楚，凝光对盐花的慎重，比起畏惧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更多的是在意自己，是满满的好感度的体现。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有一些提议颇为有趣。
下次回蒙德城的时候，可以试试当着温迪的面拿出盐花，也不知道祂会是什么反应，想来挺有趣的。
暂且压下蠢蠢欲动的恶趣味，华奕继续说起当前的话题。
“盐花我会随身带着，地中之盐已经封闭，我写了封信，请降魔大圣平日里关注一下那边的状况，你派人送到望舒客栈去。”
“好。”
接过华奕的信件，凝光直接唤来百闻，让她立刻将书信交给城内的密探。
“盐神往事已经由甘雨记录成册，放在月海亭，七星和得到七星许可的人都能查阅。我个人认为不必像对待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那样，将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当成假想敌，她最后的子民都在璃月港，论阵营，可以列为亲近璃月的魔神。”
“如果赫乌莉亚现身璃月港，未曾做出攻击行为，七星八门都会对她予以高规格礼遇。魔神是出离强大的存在，即便盐之魔神以柔弱著称，能够避免和她爆发战斗依然最好，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
将盐之魔神相关的事情商讨的差不多了，凝光回想了一番关于申鹤的情报和传言。
“前些天，你让总务司翻阅卷宗，寻找特定位置的村庄和既往居民，莫非与申鹤有关？”
“那是一场申鹤童年时的悲剧，不幸中的万幸是，申鹤未曾受到不可治愈的创伤，反倒因此拜入仙门，勉强算是因祸得福。”
向她人肆意诉说另一人的悲伤往事，大多数情况下不太合适，但现在稍有区别。
凝光是天权星，璃月地位最高的人之一，别说留云借风真君隐隐透露着想让申鹤回归人类社会的态度了，仅仅是现在申鹤简略了解璃月港的过程，凝光就能帮上许多忙。
“她是被父亲亲手送到魔物面前的啊，这可真是……”
凝光扶着额轻叹。
比起申鹤，体会过贫穷的滋味，但同时享受着亲情和璃月港许多老人的善意的自己，竟已经称得上幸运。
“之后我会额外注意的，幸好我刚刚和申鹤交谈的时候没有擅自询问她的家庭状况。”
“申鹤的情绪由红绳压制着，重提往事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情绪波动。”
“看似只是装饰的红绳竟能压制心性，仙家手段果然非凡。”
“留云借风真君说是要镇住孤煞命格的凶性，我感觉她同时是想借此避免申鹤沉浸在仇恨与悲伤中，疯魔的父亲的作为，很容易给她造成心理创伤。等到时间继续流逝，有新的故事取代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便是收回红绳的时候。”
想起云堇准备带着申鹤游览璃月港，华奕又进行补充。
“申鹤的性格依旧缺乏耐心，尤其是对待寻仙者之类的角色，要是她下手重了，劳烦七星密探帮忙平息事态，免得那些普通的店家摊贩面对申鹤时怀有心理负担，唯唯诺诺不敢接待，让她觉得自身游离在人世之外。”
说话间，凝光的另一位秘书百闻快步走了过来。
“云堇大人和申鹤大人大致参观完了群玉阁，想要告辞离开。”
凝光没出声，将挽留或是送别的决定权交给华奕。
“是云堇提出的吧？她担心影响我和凝光的交谈，真是小心而拘谨呢。”
见到华奕站起身，凝光神色一顿，禁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又在半途中停下动作。
她希望继续和华奕相处，这几天凝光将夜晚的时间都让给了香菱和胡桃，做出极大的牺牲。
刻晴和荧跑出去冒险了，等到她们回来，肯定想好好补充华奕元素，一直待在璃月港，有的是接触华奕的机会的凝光，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参与争抢。
感性迫使凝光挽留华奕，可理性终归战胜了感性。
见到优雅华贵的天权星此刻可怜兮兮的模样，华奕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是去送一送云堇和申鹤，不是要走，你也跟着一起，如果等一会儿你没有出现，云堇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意见，以后怕是再也不敢来了。”
“嗯！”
上一刻还有些哀愁的凝光，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顿时变得容光焕发，笑逐颜开。
百闻无比投入的看着脚尖前空无一物的平整地板，仿佛那里有什么璀璨夺目之物。
身为凝光的左膀右臂，贴身秘书，她当然知道天权星与人仙特许的关系，先前华奕可是在群玉阁留宿过的。
但，身为下属，果然还是不能肆无忌惮的看上司打情骂俏。
等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凝光收敛好表情，百闻兢兢业业的引路，到了群玉阁门口。
“云堇，申鹤，你们就在璃月港随意游玩吧，期间的花费由总务司全权负责。”
“华奕大人，云翰社还是有一些资金的。”
摆了摆手，止住云堇的未尽之言，华奕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也想好了回复。
“申鹤是仙人弟子，又有消灭魔物的功勋在，给予有功之人厚待是总务司的义务，奖惩有度的象征，你可别把总务司的工作抢了去。”
“对不起。”
“我没有指责你。”
总觉得在自己面前，身居高位的天权凝光和年少有为的云翰社当家，都没了应有的威严和沉稳。
这究竟能不能算作好事呢？
华奕哑然，为了避免云堇产生不必要的歉意，影响与申鹤的游玩，当即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
少女惊喜的瞪大眼睛，明显的反应令申鹤侧目。
本着不能厚此薄彼的原则，华奕又摸了摸申鹤的脑袋，使得超然物外的仙人弟子露出怔怔之色。

第1766章 失礼的拦路者
自从跻身仙门以后，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得到过摸头了呢？
这是要追溯至记忆深处，母亲尚未过世时才能找到的待遇，是早已模糊的感触。
它本是值得珍藏的温暖，可惜当年只是个小丫头的申鹤，既没能有意识的把它保护在脑海里，也没能意识到不久的将来，童年时所有的美好与温馨都将离自己远去，再也无法追及。
时隔多年重新有了这番体会，申鹤怔怔无言，直到离开群玉阁，回到地面也没能平复心情。
云堇的状态与申鹤不相伯仲。
她的家庭状况美满，虽说成为云翰社当家后便没有长辈把云堇当成小孩子看待了，但被憧憬的华奕大人摸头，自然与被行辈摸头有截然不同的体会，让她心跳加速。
两人皆是陷入沉默，各怀心事的在璃月港走着，漫无目的，不知不觉来到一处不算繁华，较为僻静的街角。
“两位，打扰一下。”
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找准机会拦在了云堇与申鹤的前方。
突兀的拦路者让沉浸在被华奕大人摸头的喜悦中的云堇回过神，柳眉微蹙。
“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蒸汽鸟报社的主编，想采访一下两位。”
“蒸汽鸟报是枫丹廷闻名七国的期刊，称得上整个提瓦特最有名的报纸之一，你是蒸汽鸟报的主编，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云堇满是怀疑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
对方戴着眼镜，衣服干净整洁，看起来的确有些许文学工作者的文质彬彬，然而云堇印象里没有这号人物。
蒸汽鸟报的内容覆盖多个方面，从七国发生的大事，到一些琐碎趣闻，乃至严肃的学术论文，皆有涉及。
报纸与诸多撰稿人签约，其中颇为优秀的，能将古板无聊的栏目变得有趣起来，还有一部分人则恰恰相反，在栏目中旁征博引，用严谨的论据来证明论点，通过报纸分享自身的学术研究。
云堇时不时便会订阅蒸汽鸟报，其中《星座相谈》的栏目就是以学术性著称，是她看不懂但觉得很厉害的内容。
听璃月的一些对天象有所涉猎的专业人士说，该栏目的供稿者莫娜在星相学的造诣已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层次，很可能是一位用大半生的时间观察天体运行，早已白发苍苍的老人。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蒸汽鸟报作为枫丹廷乃至整个提瓦特大陆主流的报纸，有着配得上名声的内容和从业人员。
眼前自称是蒸汽鸟报主编的人，却是有点不知礼数了。
“如果想要采访我，请先向云翰社的经理预约，我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做。过往，无论是哪个报社想要进行采访都是要预约的，蒸汽鸟报作为最大的报社之一，应该没忘记这一基本流程吧？”
云翰社的当家此前有过多次被采访的经验，现在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蒸汽鸟报社的主编。
正常而言，云堇说到这个份上，拦路者应该领会到她的不满，告罪离开，然而中年人没有退到一边的意思。
他负责的实际上是另一家小报纸，和蒸汽鸟报无关，现在是假借大报社的名头，想要促使云堇接受采访，探听些八卦。
璃月港最具话题度的是人仙特许和七星，那等大人物位高权重，即使中年人有着假冒蒸汽鸟报社主编名头的胆量，也不敢打扰站在璃月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退而求其次，云翰社的当家云堇，以及疑似是仙人但不一定是仙人的申鹤，就是同样具备话题度，又不像大人物一样危险的绝佳采访目标了。
如果能探听到她们的一些小道消息，自己的小报社将真正站稳。
哪怕引得对方不满，那也是蒸汽鸟报社背锅。
中年人继续死缠烂打着。
“云先生有所不知，您的粉丝对您极为热爱，不知有多少人希望更多的了解您，我们报社是背负着粉丝们的期望而来的，您就体谅一下，透露两句吧？璃月名角的生活起居，吃穿用度，大家都好奇呢。”
在璃月，先生的字面意思是表示出生比自己早，年龄比自己大的人，因为有达者为先的说法，所以就引申成对有学问或身份的人的敬称。
云堇是戏曲界的名角，当得起先生之名。
隐蔽的拿出袖口的小纸条，看了看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问题，中年人接着开口。
“云先生身边这位宛若仙子临尘的存在，又是何方神圣？两位是如何认识的？”
“……”
云堇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些。
自己都委婉的表达不满了，眼前的中年人仍旧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真是难缠。
“另外，不知两位和人仙特许是什么关系？我听闻前不久两位才和人仙特许共游街头，好像在商品价格昂贵的明星斋买了什么东西，请问那是怎样的礼物呢？人仙特许是以朋友的身份送出的，还是有其他的意味，莫非人仙特许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与多位女子关系匪浅？”
听到中年人肆意揣测华奕的人际关系，本来碍于严格的家教和自身的修养而斟酌措辞，打算礼貌的让对方离开的云堇，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人仙特许大人的事，不是你该妄自猜测的。”
相比通过言语表达负面情绪的云堇，不谙世事的申鹤直接多了。
确定跑出来说了一大堆话，打断自己沉浸在那种美好温馨的感觉中的来人不是云堇的亲朋，性子较凶的仙人弟子当即展开行动。
冰系神之眼亮起清冷的光辉，元素力开始汇聚，周围瞬间下降的温度，令完全没能预想到这样的发展的中年人结结巴巴。
“有、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他不知道申鹤到底是不是仙人，但仅仅是神之眼拥有者一重身份，便足以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了。

第1767章 冒险归来的刻晴和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在璃月港动手？
这位仿若真仙的神之眼拥有者，怎么不讲道理啊？！
自以为冒失的向云堇与申鹤探究八卦，至多是会遭到斥责，这才有恃无恐的刨根究底，把人仙特许相关的事情也追问了一番的中年人，感受到刺骨的冰寒，终于意识到那无关权力地位，无关背景身份的，最为纯粹的力量差距。
逃跑，反抗？
仅仅是一个呼吸间，中年人就被冰元素力冻僵，没了快捷行动的资本。
他什么都做不到了，生命遭受威胁，最原始的恐惧降临，先前的莽撞与无礼走马观花似的接连浮现。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绝望的中年人看到了从不远处匆匆跑来的千岩军，眼中燃起希望之火。
那几位披甲执锐，没有神之眼的人，已然成为中年人心中的救世主，神明一样的伟大存在。
“我们来迟了，抱歉。”
赶来的千岩军面向的并非中年人，而是申鹤。
他们不清楚申鹤的身份来历，从未探究，唯独牢记着这位是人仙特许和七星特意嘱咐，要尽力配合的重要人士。
配合，这个词有点笼统。
然而在璃月港巡逻的乃是军中精锐，具备强健体格的同时，还有灵活的头脑。
窥见僵硬的站着，摇摇欲坠的中年人，当即有两名千岩军一左一右的搀住他，也是为了避免他逃跑。
“你是何人，为何当街骚扰女性？”
“不、不是骚扰。”
冰元素力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中年人打了个哆嗦，连忙辩解起来。
“我是一家报社的主编，只是想向云翰社的当家和她身边的同伴采访些问题，谁知道她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我、我伤的很重，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申鹤眸光清冷。
“我的术法并未完成，你顶多算是吹了一阵寒风，何来受伤之说？纵然完成了，也不过是把你扔到荒郊野外，顶多摔伤你的头脸手脚，吃点苦头，不会危及性命。”
“嘶，我只是问了些问题，未能事先通报，有失礼数，你就要打伤我？！”
“你贼眉鼠眼，问东问西，扰人思绪，为何不能打？”
“千岩军大人，你们都听到了吧？”
“天权凝光大人有言，法不诛心，只论言行。你当街骚扰女性，遭到惩治本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术法尚未完成，你头脸手脚都好好的，终归是你犯错，莫要胡言。”
细心的云堇注意到了中年人辩解时的一些措辞。
“‘一家报社’？我记得你最开始做自我介绍时明确的说是来自蒸汽鸟报社。”
“呃。”
“原来还有假冒身份的嫌疑，带走调查，确定真实身份。”
千岩军统领让手下带走中年人，转而向着云堇和申鹤抱拳。
“两位，下次要是再遇到类似情况，无需答话，站在原地稍作等待即可，附近的千岩军会尽快赶到的。”
“你们打算怎么惩治他？之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频繁发生，我不一定有站在原地不动手的耐心。”
申鹤并不掩饰自己的反感。
“骚扰她人，伪造身份，合并处罚，约莫是关押一段时日，并处以罚金，若将来再犯，则罪加一等。维持璃月港秩序是千岩军的责任，如果类似情况频繁发生，是我们的失职，届时人仙特许和七星大人自会做出处理。”
“所以，我还是不能动手？”
“这……”
“你可以直接制伏对方。”
回答的并非千岩军，而是一道轻灵干练的女声。
“此事我会转告凝光，对记者的采访做出进一步规范，免得他们利用职务之便行走在律法边缘，降低再次出现这种骚扰的可能。”
“玉衡刻晴大人！”
“辛苦了，你们去其他地方巡逻，剩下的交给我。”
冒险归来的刻晴向着千岩军点了点头，待到他们离开后，端详申鹤片刻。
“我先前和荧外出，刚刚才回来，没想到就看见你遇上不愉快的事，璃月港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朴实善良的百姓，还请不要因为少数例外影响总体感官。”
持续多日的冒险，刻晴和荧消灭了不少魔物，收集了许多珍惜素材，要不是有尘歌壶，背包都装不下了。
荧正在冒险家协会兴高采烈的换取摩拉，刻晴感受到元素力的波动，找了过来。
身为七星中的玉衡，刻晴有自己的情报网，人在璃月港之外，对仙人弟子申鹤的事已经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
对方降妖除魔，守护璃月一方的行为，值得刻晴予以善意和尊重。
“你们这是打算逛街？”
“嗯，华奕大人让我担当申鹤的向导。”
“这样啊，那不如和我去冒险家协会看看？璃月港虽以商业为主，冒险家协会仍能占据一席之地，算得上一个好去处。”
刻晴想重新和荧汇合，然后众人结伴，一起在城内各处游玩。
一方面以七星的身份礼遇申鹤，另一方面，也免得荧回到家里时，因为没能立刻看到华奕而失落。
这些天，身处璃月港之外的刻晴心心念念的想着华奕，有意无意的收集有关于他的情报。
像是华奕与甘雨结伴去地中之盐这样的隐秘，不是普通探子能够了解到的，但人仙特许带着云堇和申鹤刚刚去了群玉阁，就是刻晴最新获知的消息了。
现在云堇和申鹤都在场，不见了华奕，答案很明显。
一定是凝光那个坏女人缠着人仙特许！
斟酌利弊，刻晴终究要顾及大局，为凝光遮掩一下，免得荧产生负面情绪，对天权星怀有不满。
谁让自己和凝光同为七星，理念再怎么不合也同属璃月阵营，可不能影响了荧对璃月的好感。
这既是七星的考量，亦是朋友的关照。

第1768章 荧的无害化处理方式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冒险家协会柜台，接待员凯瑟琳说着荧熟悉至极的台词。
已经与凯瑟琳多次见过面的金发少女，再怎么仔细观察接待员小姐的面容，都无法察觉到她与蒙德的凯瑟琳有什么不同。
双胞胎姐妹？
荧试着询问过两位凯瑟琳之间的关系，并未得到准确的答案，接待员小姐直接用“协会的所有人都知道，凯瑟琳是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而璃月分部也需要一位接待员，所以凯瑟琳出现在了这里”的说法搪塞过去。
这不重要，反正华奕见过两位凯瑟琳，要是真的有问题他会察觉。
现在，荧是来冒险家协会拿报酬的。
“出发前接的那些委托任务，消灭临近田地的史莱姆，毁掉靠近村镇的丘丘人营地，这些我都完成了，路上还碰到了深渊法师，鬼鬼祟祟的，这是击败它获得的地脉的枯叶，有额外奖励吗？”
与华奕一样，荧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仅在名望威信方面有所逊色，论待遇，至少不会缺乏钱财。
但靠着自己的力量赚取摩拉，挺有成就感的。
尘歌壶那么大，有的是地方放摩拉。
荧不会放过委托奖励，正如在冒险旅途中不放过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珍奇。
凯瑟琳接过荧递出的地脉的枯叶。
“璃月总务司在冒险家协会长期发布有侦查和剿灭怪物的委托，可惜其他冒险家不具备神之眼，缺少消灭怪物的力量，顶多对付普通的史莱姆和丘丘人，像您这般能够清理掉整个丘丘人营地的冒险家少之又少，更遑论对付可怕的深渊法师了。”
“该不会是没有奖励吧？”
“有的，是一笔丰厚的摩拉。”
“那就好那就好。”
荧松了口气，她差点想把地脉的枯叶从凯瑟琳手中拿回来了，这种深渊法师持有的素材很少见，在炼金术与学术研究领域有大用，能换好多摩拉的。
“请问您是在哪个位置发现深渊法师的呢？冒险家协会一直密切关注深渊教团的踪迹，这同样是一份委托，您可以同时结算侦查与剿灭深渊教团成员的奖励。”
“璃月港的西面。”
“是在璃沙郊吗？”
“还要更远一点，有好多丘陵山地的地方。”
“那就是层岩巨渊了，我已经完成记录，请收下您的奖励。”
“啊，等等，还有一些收集物资的委托，一并提交了，东西都在这里。”
荧拿出尘歌壶，开始往柜台上倾倒。
锐利的箭簇、封魔绘卷、黑铜号角、微光花蜜、结实的骨片……繁多的素材从尘歌壶倾泻而出，超过百件，将宽阔的柜台迅速堆满。
仅仅是丘丘射手使用的箭簇便有四十多支，难以想象荧究竟消灭了多少怪物。
周围发现人仙特许荧来到冒险家协会而好奇的远远观察的路人，皆是目瞪口呆。
根据数量众多的战利品反推，容貌可爱的少女这一次冒险所讨伐的怪物聚集起来，能堆成一座山。
背在荧的身后，看似没有沾染任何血迹的华美西风剑，早就不知斩灭多少强敌了，其中的任何一只由路人单独面对，怕是只有逃跑的份。
辉煌的战绩让周围瞬间陷入寂静，感受到人们望向自己的目光多了些敬畏，荧挠了挠头。
“你们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残忍嗜杀的大反派，消灭的主要是史莱姆、骗骗花、岩龙蜥之类的怪物，人形的丘丘人我向来是以赶跑它们为主，顺便进行无害化处理，也就是把它们的武器都抢…咳，都拿过来。”
“我们没误会，一点没有。”
听到骇人的怪物在荧的言语中仿佛沦为了可以任意揉捏的弱者，路人们惊叹于自身和真正的强者的差距。
“荧，别忘了我的那个。”
飞在荧身边的派蒙拉了拉她的衣角，少女了然。
“凯瑟琳，我还要发布一个短期委托，收购史莱姆的素材，原浆、清和凝液都要，越完整，越新鲜越好。”
“新鲜？”
“对！”
派蒙的眼睛放着光，抢着回答凯瑟琳的疑问。
“那种接近于活着的史莱姆，静置时能够不规则运动的史莱姆原浆最新鲜了，味道极好，不用额外加工就可以直接吃。当然，经过荧的简单处理，做成糖霜史莱姆的话，口味更佳。”
数米之外，听到派蒙的言语，过路人迟疑的与同伴交谈。
“史莱姆原浆还能吃？”
“不能。用手触碰次一级的史莱姆清，便有腐蚀皮肤的危险，你想想把这种东西吃到肚子里是什么后果。最普通的史莱姆凝液倒是能入口，我有幸在万民堂点了一盘香菱推出的新菜，史莱姆滑蘑菇，原以为是和素鲍鱼之类的菜式类似，用别的食材还原菜名的料理，没想到真是史莱姆凝液做的！”
“我也想起来了，万民堂的厨师香菱做那些正常菜肴美味无比，却时不时推出有问题的创意新菜，我上过一次当，买了份七彩琉璃大煎饼，里面放了蝴蝶翅膀，真不是能入口的东西。”
“万民堂的新菜是有规律的，一看就能看出使用了有问题的食材的料理，还有像七彩琉璃大煎饼一样单瞧菜名猜不出食材的东西，大概率口味独特，记住了这一点，你就能好好享受美食了。”
“所以说，那位竟然能吃下史莱姆，不愧是人仙特许大人身边的吉祥物，饮食习惯果然别具一格。”
“确实，那个会飞的小东西。”
听到低声交谈的路人使用的称呼，派蒙懊恼的双手叉腰。
“喂，我有名字的，我是派蒙！”
“啊！失礼了！！”
发现自己与同伴的对话被当事人听到，路人连忙赔罪，逃也似的离开，留下虚空跺脚的派蒙。

第1769章 笨蛋
等到刻晴带着云堇和申鹤来到冒险家协会，与荧重新汇合，凯瑟琳计算完了委托与素材的奖励，拿出一大袋摩拉。
美滋滋的抱着自己的冒险所得，听完刻晴介绍云堇和申鹤，荧颇有气势的举起沉甸甸的钱袋。
“你们要游览璃月港？没问题！一切花销都由我来承担。”
冒险获得摩拉，再把它爽快的花出去，那就是双倍的快乐了。
虽然此前并未和云堇与申鹤产生直接交集，在知道了她们与华奕有过多次接触，申鹤更是已经在自己家旁边的那座宅邸住下后，荧干脆的把她们当成朋友对待。
“申鹤是仙人弟子，又多次消灭过魔物，她的花销理应由总务司承担。”
性格一板一眼的刻晴先是说出了与华奕类似的话，而后话锋一转，并未忽略云堇。
“不过我和云堇的花销，就劳烦你了，下次再一起出来玩，换我请客好了。”
七星中的玉衡，有了长足进步。
此刻，她不再怀有认真到让人无所适从的严肃，恰到好处的把握着其中的限度，适当的以朋友间相处时的轻快语气开口，让氛围越发轻松。
然而刻晴内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随意。
她时不时隐晦的望向天上的群玉阁，想要确定华奕究竟是在群玉阁之上，还是已经下来，回到地面了。
这时候，凝光应当收到自己与荧回城的消息，可不要被甜蜜的相处时光夺去理性，继续独占华奕，直到深夜，乃至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都缠着他，不让他回来。
该不会明天也想缠着华奕，要自己和荧登门去找吧？
那真的会让人生气的！
“唔。”
群玉阁上，天权星的闺房，定定的凝望着华奕，雍容华贵的凝光的秋水美眸里满是温柔。
“刻晴和荧冒险归来，都想见你，你该回去了。先一步回家，让女孩子逛街结束后能够第一时间见到你，而不是兴冲冲的跑回去，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无人迎接，你应该知道两种情况的心理落差吧？我的人仙特许大人。”
伸出手，为华奕整理着衣领和袖口的凝光，当然希望更多一点的与他相处。
几个小时怎么够？几天、几个月、几年，同样不够。
凝光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财富过多，也永远不会觉得与华奕的相处时间太久。
再久一点就好了，让时光无限的停顿，无限的延长。
可惜，不行的。
天权星要顾及大局，绝不能独占华奕。
抛开各种各样的顾忌，单单是荧那边，就需要凝光投桃报李。
荧是最先的胜利者，是最有资格独占华奕的人，能够独占而未曾独占，还给自己送过助攻，作为后来者的凝光怎么可能肆意妄为，由着性子胡来。
“你说的我当然明白。”
华奕并未使用花言巧语欺骗女孩子。
“的确很有必要在刻晴和荧回家的时候及时出现，我回家的结果是注定的，不过这之前的过程可以灵活处理一下。”
“从群玉阁离开，回到地面，再穿过街道返回宅邸，快步行走也需要十数分钟的时间，还要避免与荧和刻晴她们撞个正着，又无法确定她们哪时候会结束逛街，真的有灵活处理的余地吗？”
凝光没想到自己都好不容易压下不舍与眷恋，让华奕赶快动身了，对方却念念不舍起来。
“不用哄我开心，你赶快回去吧，我可不想当红颜祸水式的角色。”
“购买吃喝是逛街的主要组成部分，也就是说，荧和刻晴回家的时候应该处于饱腹状态，不需要我提前准备饭菜。再加上刻晴和云堇都或多或少的想要尽量延长逛街的时间，她们至少会花费两个小时，我不认为立刻回去呆坐着是最佳选择。”
华奕一脸正直。
“另一种选择是我主动跑过去陪她们逛街，这会导致云堇变得拘束，让申鹤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荧和刻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亲昵的表达思念，同样不是最优选。”
“竟然把对人心的把控用在这种地方？稍微有一点风险哦？我可以预想到，纵然荧和刻晴回家扑了个空，产生些许失望低落，也不会表现出来，自己就能调整好心情，风险不算大，但——你应该不希望女孩子产生一丁点的负面情绪才对。”
“我有空间权柄，一瞬间就可以回去，不但能防备万一，还能把赶路的时间省下。”
华奕打了个响指，传送门自虚空中浮现，另一侧便是地面的人仙特许宅邸内的风景。
“包括我做出的承诺，即使以后继续游历提瓦特，跑到异国他乡去，必要时候也能立刻回来，倚仗的就是这一能力。”
难以想象的手段出现在眼前，以凝光的沉着镇定都有了片刻的失神。
她试探着迈入传送门，确定真的能瞬间抵达华奕的住宅以后，又退了回来，面带惊异。
“即便是三眼五显仙人，都是依靠速度来跨越路程，而非这样直接将两个地方连接的神妙手段。”
“我比仙人稍微厉害一点点。”
华奕的谦虚让凝光无奈的摇头。
“权柄，如此打破规则的力量，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为了最大限度的哄女孩子开心而显现，如果力量也能有神智，不知道它是为这样的主人开心，还是感到郁闷。”
“幸好权柄没有神智，不用纠结，你开心就行了，同时还能避免荧和刻晴不开心，我认为这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局势下做出的正确选择。”
“你……”
凝光珍惜着华奕的力量所带来的更多的相处时光，嘴角轻勾，微微歪着头靠在他肩膀。
“我已经被你哄的团团转了，再继续哄我，你是想要让我变成笨蛋么？”
“威严满满的天权星在我面前变成笨蛋，感觉还挺诱人的诶，好，决定了，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呼呼，这下子已经是笨蛋了。”

第1770章 华奕足以面对任何！
晚上六点左右，璃月港的夜市正繁华。
自回到璃月港至现在，荧除了到冒险家协会提交委托以外，剩下的时间都花费在闲逛上，该是兴尽而归的时候了。
窥见刻晴和云堇挣扎的面色，在蒙德城和璃月港都被光芒万丈的华奕掩盖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光辉的荧，对她们的想法一清二楚。
最先与华奕在一起的自己，如今被后来者刻晴，以及尚未成为后来者的云堇小心安慰，有点微妙耶。
自己营造了一种小家子气的形象吗？
荧颇为无辜。
她对华奕的力量有更多的了解，清楚掌握空间权柄的对方随时都能跨越遥远的距离，就算是中途去一趟蒙德城都没问题。
刻晴与云堇的不必要担忧，小看了自己，更小看了华奕。
要找个机会表现出落落大方。
“回家啦~”
眼看荧做出决定，无法继续拖延时间，云堇先一步告辞。
如果华奕大人已经离开群玉阁了，接下来就是温馨的叙旧，她不便打扰，而如果人仙特许的宅邸仍旧空无一人，早就竭尽所能，实际根本没有恋爱经验，亦从未给他人打掩护的少女，没办法做到更多了。
刻晴正在纠结，思考自己究竟是跟着荧去看看华奕到底身在何处，做出应对，还是顺势辞别，进行最坏的设想，跑到群玉阁去把可能正缠着华奕不放手的凝光拉开。
“走呀，你也好多天没见到华奕了，一点都不想念吗？”
荧抓住刻晴的手，用实际行动帮助迟疑的玉衡星做出决定。
对世俗之事了解匮乏的申鹤，哪里知道其她人心中所想，神色淡然的回到了自己与人仙特许相邻的住处，留下驻足于宅邸前，在耿耿于怀的答案即将揭晓时紧张起来的刻晴。
“华奕，我们回来了，嘿嘿。”
见到屋内熟悉的身影，派蒙兴高采烈的飞了过去。
“这次的冒险收获满满噢，消灭了好多怪物，用得到的素材换了好多摩拉，荧特意挑选了其中较为特殊的那些放进尘歌壶，有丘丘暴徒的大斧、巨盾，还有丘丘人营帐，都是精挑细选的。”
把雀跃的向自己诉说冒险经历的小派蒙抱在怀里，让她享受的半闭着眼睛，华奕语气温和。
“听起来，尘歌壶内有了不小的变化？”
“对！我们在山上建了一座没有丘丘人的丘丘人营地，可以当做藏宝地点、秘密基地，又移植了许多好看的花草，最最重要的是，荧将几只史莱姆放进了尘歌壶单独的小岛上，以后待在城内也能吃到最新鲜的史莱姆啦！”
“你们挺有奇思妙想的嘛，是什么种类的史莱姆？风史莱姆能漂浮在半空中，冰史莱姆则会冻结水面，形成一道冰路，可别让它们脱离小岛，将画阁朱楼和内里的家具都破坏了。”
“这一点我们早就考虑到了，放进去的是雷史莱姆和岩史莱姆。”
听到派蒙的回答，荧撇了撇嘴，探出手扯了扯吉祥物的脸蛋。
“明明是我想到的，你最开始不是一直嚷嚷着冰史莱姆最适合淋上糖霜吃吗？要不是我考虑的足够周全，尘歌壶早就变得一团糟了。”
“呜，我错了啦，别揪我的脸，你手上有刚刚逛街买的烤吃虎鱼的油脂，我的脸要被你弄花啦。”
“好呀，竟然嫌弃起我来了，逛街的时候你不是吃了一堆东西？有没有认真擦干净嘴角？直接钻到华奕怀里蹭来蹭去，要是把他的衣服搞脏了，最后还是要我来洗。”
看着荧、派蒙和华奕随意温馨的互动，明白自己先前的担心皆是多余的刻晴，可爱精致的脸蛋上同样带着笑容。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诶，别急着回去呀。”
玉衡星的话才说出口，像是早有预料般的，荧当即开始挽留。
“你掌管的是土地和民生，我们去各个地方冒险，不就变相的巡视了璃月各处了吗？先前的逛街又好好体察了一番民情，璃月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必须立刻处理的要事，留下来说说话嘛。”
绕着华奕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他的衣着，金发少女巧笑嫣兮的接着开口。
“这次冒险里，刻晴你和我说了那么多事，自身的理念、人生信条，对过往的反思，对未来的计划，该怎样做好玉衡星的工作，又要如何提升战力，在以后可能爆发的战斗中做出重大贡献，许多问题我无法给出能帮得上忙的回答，但华奕是可以的。”
荧向刻晴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留下来的理由。
多日未见，玉衡星当然希望腻在华奕身边。
“而且，你就不好奇我们的人仙特许大人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吗？申鹤和云堇，她们一位是需要七星重视的仙人弟子，另一位在你名下的和裕茶馆驻场唱戏，有必要认真了解。”
荧的措辞头头是道，将本来就心动了的刻晴说的脑袋晕乎乎的。
“我……”
“好，我们先去洗洗手，再坐下来慢慢聊。”
刻晴再也无法拒绝。
望着两人暂时离开客厅的身影，华奕若有所思，对荧的目的有所猜测。
究竟是字面意思上的吐露内心疑惑，为自身与璃月的发展寻求建议，了解有关申鹤和云堇的事情，还是别有深意呢？
华奕并不需要在短时间内找到答案。
他的身体很好，足以面对任何！
只不过——
低下头，华奕看向小派蒙，吉祥物很自觉的表态。
“这些天在外冒险，一直是待在尘歌壶睡觉，有些习惯了，现在没办法立刻适应璃月港的生活，等一会儿我自己去尘歌壶里好了。”
“倒也不必特意进壶，待在楼上就行。明天我会直接动用手段拘来冰史莱姆，拜托荧多给你做一些糖霜史莱姆。”
“好耶！”

第1771章 暖意终成火焰
清晨，人仙特许的宅邸内，氛围美好至极。
派蒙美滋滋的吃着最喜欢的糖霜史莱姆，放开肚子，毫无顾忌。
因为华奕利用强大的空间权柄隔着遥远距离，摄来了一只大型冰史莱姆，那个头足够派蒙吃好几天。
不努力一点就不新鲜了，吉祥物陷入到美妙的烦恼中。
相对而言，荧和刻晴的表现就显得含蓄许多，她们对视时会不自觉的挪开目光，而后颇有默契的以着嗔怪的眼神瞪着旁边的人。
承受着瞪视的华奕一脸镇定，与表情远远称不上严肃的荧和刻晴形成鲜明对比。
“昨天……”
“嗯？”
“我的意思是，昨天早些时候，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给了凝光一份重要情报，大海深处有强大的力量在涌动。”
不愧是璃月万民敬仰的人仙特许大人，在本可以享受甜蜜美好的相处时光的现在，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说起了自己了解到的异常。
事关璃月的和平。
华奕是如此的深明大义，又是如此的强大，就连另一位人仙特许与玉衡星合力都无法与之匹敌！
双方差距极大，令人感慨强弱的悬殊。
刻晴无奈的叹了口气，调整心情，原本充斥着无数情绪，眸光动荡的眼睛里，只剩下认真。
“莫非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封印又出现松动了？”
“远远没有达到魔神的等级，否则就不是北斗传来情报那么简单，魔神的力量外溢，大海与天空都会发生异变，往来于云来海的船队早就惊慌失措了。”
成功挑起话题的华奕没有故弄玄虚。
“据我所知，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有一位配偶，名为跋掣，别号漩涡的余威。它是奥赛尔的妻子，也是其最后的追随者，自魔神战争结束后一直藏匿于深海。”
魔神战争奠定了七神治世的结局，其余魔神或是逝去，或是被封印，还有的逃往并非提瓦特组成部分的暗之外海，七国之内的人们，早就将曾经威压天地的魔神当成遥远的传说了。
跋掣并非魔神，而是魔神的眷属，这才能在作为战争败者的情况下，藏身于大海深处，保持自由。
“魔神眷属的战力一般不会达到神明的等级，但也远远超越了普通神之眼拥有者的程度，我们可以把跋掣的力量定义为仙人级。”
华奕本想说自己可以一巴掌把跋掣镇压，考虑到言语中已经将跋掣与仙人划上等号，这样的说法似乎有点失礼。
他当即改变说辞。
“古籍记载，漩涡的余威跋掣体型庞大，虽然不如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但横亘海面也如同一座高山，行动间便能掀起滔天巨浪，不可小觑。所以，由我来……”
“不要。”
荧禁不住提出反对意见。
她仍然记着当初面对奥赛尔时自己的无力，倾尽力量，于众仙与凝光、刻晴的掩护下，才挥舞西风剑在奥赛尔的庞大身躯上划出微不足道的伤口，须臾间就复原了。
那种无力与失落被荧牢记在心，成为她奋发向上的动力。
自己尚且无法成为魔神的对手，可若是恰好比魔神弱一级的存在，就能试试看了。
随着时间推移，究竟该算作进步神速还是本就具备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呢，荧能感觉到自己在快速变强。
漩涡的余威跋掣，可以成为自己检验进步的试金石。
可转念一想，跋掣是能够掀起巨浪的怪物，战斗的余波很有可能殃及璃月港，自顾自的要求华奕袖手旁观，似乎任性且不负责任。
荧满是歉意的准备改口，刻晴却是出乎意料的对她表以赞同。
“璃月需要一场战斗。”
七星中的玉衡，不像凝光那样雍容华贵，样貌身材都偏向可爱的刻晴，此时展现了属于她的坚定与锐意，向华奕阐述其中缘由
“自送仙典仪后，在你的宣告下，璃月港开始新的时代，所有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千岩军、神之眼拥有者，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想要为新时代的璃月贡献力量。你仅仅要求人们好好生活，这份暖意至今流淌在璃月万民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人们渴望能做些什么，取得些成绩，作为好好生活的证明。”
可是，普通的捕鱼、运货、种田、摆摊，这些事情怎么能算是为璃月的崭新时代贡献力量呢？
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才是。
“七星八门、月海亭和总务司，已经收到过许多份百姓送出的礼物了，是稻米、禽肉、水果之类不算太过昂贵，但满载着殷切之情的东西，若非你早就说过不想被陌生人打扰，人们的赠礼能够堆满这座宅邸。”
“都是些朴实可爱的人啊。”
“千岩军的许多军士也主动调请去偏远危险的地方驻守，热切的希望消灭怪物，为此宁愿将自身性命置于危险的境地。就连训练有素的千岩军都如此，其他人心中的躁动当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昨天逛街的时候，云堇就多次询问过我璃月各处是否有怪物袭击百姓，明显渴望着战斗。”
刻晴轻抚着自己的单手剑。
“我和荧在外面冒险那么多天，也有意的剿灭怪物。人心真的很奇妙，越是被人珍惜，就越想为了那人把自己置于险境。”
送仙典仪上，人仙特许华奕为本该是薪柴的璃月万民俯身，把他们小心的从泥土里捡拾起来，化民心大势为润物细无声的温暖。
随着时间推移，那股暖意未曾散去，反倒欲燃欲烈。
这辽阔的疆土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当一回薪柴了，为人仙特许，为璃月，为这个时代燃烧自己。
“我们需要一场大战，一场能够发泄胸腔中的热血的大战，我想，漩涡的余威跋掣，是恰到好处的对手。”

第1772章 主动求战
华奕能够清楚的看到荧和刻晴的表情，满怀坚定与锐意，斗志昂扬。
“我不过是说了大海深处潜藏的力量与跋掣有关，你们就兴冲冲的请战，要是跋掣只是感受到奥赛尔短暂破封的气息，过来查看情况，见到封印依旧稳固就重新隐匿，你们该不会把它揪出来暴打一顿吧？”
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拔剑与跋掣一战的少女，听到华奕的措辞后哭笑不得。
“漩涡的余威毕竟是漩涡之魔神的配偶兼追随者，魔神战争期间，奥赛尔是岩王帝君的劲敌，我们璃月由帝君建立，与奥赛尔和跋掣都是天然敌对，如今跋掣游荡在璃月附近的海域，久久未曾离去，终究是个祸患。”
即便漩涡的余威尚未直接攻打璃月港，存在本身便如鲠在喉。
“岩神镇压奥赛尔的岩枪不是跋掣能够撼动的，否则早在多年以前，漩涡之魔神就脱困了。”
若非岩神摩拉克斯希望验证神明离去后璃月应对危难的能力，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根本无法破封而出。
包括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准备的百无禁忌箓仿制品，纵然他未被华奕击伤，如果没有摩拉克斯默许，也无法靠着符箓影响封印。
“不过，往来于璃月港的船只的确有被跋掣攻击的危险。”
华奕的手指轻点着桌案。
“再加上奥赛尔是被我们击退回封印的，算是与跋掣结了怨，来者不善，你们把它当成宣泄热血的目标，我不会阻止。放手去做吧，哪怕你们调动的力量难以镇压跋掣，还有我在。”
得到华奕的承诺，刻晴与荧顿时意气风发。
“我这就去通告七星八门备战。”
“别忘了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云堇、胡桃、香菱、烟绯、七七和申鹤，她们皆是璃月的一员，可别忽略了。”
“嗯！”
“荧，你去和歌尘浪市真君说一声，表达璃月生民的心志，请众仙暂时旁观，看看不依靠仙人的力量，璃月苍生能做到哪个地步——我自己，同样发自内心的期待着。”
“没问题，但烟绯和七七好像都不能算作纯粹的人类诶？你之前不是说过，七七已经当得起真君之名了吗？”
“她们的观念比起飘渺的仙人，更倾向于人类。其实不必分的这么清楚，璃月苍生本可以包括仙人，这一次请众仙观战，主要是避免仙人快速的把跋掣料理了，导致你们胸腔中的热血无处发泄，顺带着可以让仙人改变对人类的看法。人类没有强大到无所畏惧的程度，但也没有弱小到必须时时刻刻悉心呵护的地步，寻常时期，仙人完全能四处走走，游山玩水。”
正潜伏在靠近孤云阁的深海内的跋掣哪里知道，它已经被华奕当做一种类似沙包的发泄工具。
就连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都沦为过工具神，并非魔神的跋掣，终归没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刻晴和荧兴冲冲的展开行动。
数十分钟后，等到荧到了歌尘浪市真君的茶摊，告知漩涡的余威跋掣潜伏在璃月附近的海域，以及自送仙典仪后人们心中渐渐燃起的火焰后，还没来得及试探仙人对暂时袖手旁观的安排的态度，就有众多身影从月海亭走出，向着八门、总务司和千岩军军营匆匆离开。
就连璃月港的普通居民都能意识到，有某种重大命令从月海亭发布，然而当他们小心的打量月海亭文职人员们的脸色时，却惊奇的发现那些人严肃的面容隐约带着亢奋。
莫非，有什么好事发生？
平静的璃月港开始变得充满活力，不同于既往在商业领域体现的繁荣，这份活力体现在人心方面。
待千岩军在总务司前张贴告示，宣布璃月的海域中有强大的怪物盘踞，可能袭击过往的商船，所有船队暂时避免出海，围观者议论纷纷。
“我昨天外出捕鱼的时候，隐约望见远处有庞大的轮廓，一闪即逝，还以为是看走了眼，嘶，没想到真有怪物。”
“记得前不久人仙特许大人才联合仙人与七星，击败了进犯璃月的海兽之王，现在是又来了一头？亦或者当初的海兽之王是重伤远遁，如今卷土重来了？”
“难不成我们还要收拾家中的金银细软，准备跑到城外避难？……可恶！每次有怪物袭击，人仙特许和七星大人们在前线战斗，我们这些被保护的人却帮不上任何忙，实在愧对华奕大人的期望。”
“只恨不能提三尺长剑，为璃月抛头颅，洒热血！”
公告栏前，千岩军站的笔直，朗声宣告另一份命令。
“人仙特许与七星大人有言，将立即着手排除海怪带来的危险，今日午时，战船出海，迎战强敌！烦请各家船队尽快卸下货物，避免海啸来袭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当然，与上次一样，总务司仍然会补偿受损的船队。”
公告栏前的人群中有好几位船队的负责人，本来想要第一时间了解最新的重大消息，听了千岩军的通告，面色几次变化。
“我飞云商会算是在璃月小有名气，未能在上次海兽之王的袭击中贡献力量已是惭愧，今次如何能厚颜继续被人仙特许保护在身后，再索要补偿？”
“巧了，我们家商会也不要补偿，就当作是没那几船，其中损失我们自己承担！”
“我也不要了。”
面对主动放弃补偿，试图籍此表达支持的商会管理者们，千岩军坚毅的面庞不禁变得柔和了几分。
“诸位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们准备充足，将有神之眼拥有者专门守护码头，损失比起上次只会更小。我们千岩军除了出战的精锐，余下的也会留守璃月港，尽全力保住大家的财物与人身安全。”

第1773章 为天地立心
财物。
公告栏前聚集的大商会成员、店家商贩，乃至普通的农户、渔夫，突然觉得这个往日里不断追求的词汇，变得极为刺耳。
有多少人不喜欢钱呢。
有了摩拉，才能购买食物布匹，才能满足衣食住行，无论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还是更进一步的奢华享受，都与摩拉息息相关。
无数世人匆匆忙忙，皆为了那几枚摩拉，金色的钱币上寄托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就连璃月港作为提瓦特最大商港的地位，财富的中心，也是摩拉铸就的。
可听到千岩军表示要尽力保护大家的财物时，人们对摩拉的态度变了。
他们涨红了脸，握紧拳头。
在人仙特许和七星大人们要与怪物战斗的情况下，缺乏力量，从未接受过战斗训练的自己无法直接加入战场，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自顾自的驾驶船只跑到怪物面前助阵，势必成为累赘，万一列位大人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分心，受伤，那就是罪大恶极了。
不加入战场就罢了，至少要在其他地方做点什么。
“……我曾经听过说书，说是魔神战争年间，民不聊生，唯有少数魔神才能保障臣民的生活。”
“犹记得碧水河的传说，那是移霄导天真君流出的鲜血汇聚而成的。”
“我不是神之眼拥有者，每次行商都要雇佣镖师，免得随便来一只丘丘人、史莱姆便给商队带来巨大损失，可即便是有镖师在，多来几只怪物，也不得不丢下货物，保证自己的性命。”
“海兽之王袭击璃月港的时间点是在深夜，我当时透过窗户，窥见云来海遍布仙光，虽然不知道海兽之王的具体模样，但能够引起那样的战斗的存在，势必比丘丘人、史莱姆厉害无数倍了吧？”
自千岩军表态后异样安静的人群里，时不时响起几句怅然的说话声。
他们尚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有某种东西郁结在胸口喉头，不吐不快。
“若不是人仙特许、七星与诸位仙人保护，海兽之王的那次袭击，便能摧毁璃月港了吧，连同我的家一起。”
“若非有千岩军守护商路，璃月港成不了最大商港。”
自心中燃起，随着血液流淌于周身的火焰，让璃月百姓的眼睛无比明亮。
他们慢慢明白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了。
“摩拉啊，我为这东西奔波了大半辈子，我疯狂的追求它，为了获得它而绞尽脑汁，我爱死它了。但我之所以有这大半辈子，是因为有那些保护我的神、仙、人，否则，我……不，我的祖辈们就早在魔神战争时期，乃至更早以前死去了吧。”
“没了性命，积累再多的摩拉也没有意义，没了那些保护我的人，我这条命早晚会失去，有怪物、妖魔活动的璃月这片土地，本不应像现在这般太平。”
“所以——”
公告栏前的黎民百姓，向着千岩军弯腰，请命。
“收拾财物，在必要时候逃到城外什么的，算了吧。我们更希望为这场战斗出力，加固码头、搬运军需，或是最简单的给出战的将士们做些饭菜，请让我们贡献一份力量，请让我们帮上一丁点的忙，拜托了！”
“我……”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千岩军军士，无法擅自做出决定。
千岩军握着枪杆，欲言又止。
看着一双双曾经或是浑浊，或是清亮的眼睛中闪耀的火光，千岩军为之震撼，感动。
可他无法立刻回应这浩荡民心，他自己也不过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罢了，是身上的这一身铠甲，千岩军的标志，让他在百姓眼中不一样了。
我该怎么办？
我要如何做，才能对得起这身盔甲，对得起聚集于此的百姓？
千岩军正迷茫间，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华、华奕大人！”
“嗯，辛苦你传达通告，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华奕的身前，是聚集的人群。
短短时间里，越来越多人得知璃月要主动开启一场战斗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聚集，希望贡献力量。
他们热血沸腾，又无比安静。
百姓崇敬人仙特许，爱戴他，相信他，愿意毫无犹豫的听从他，追随他。
“这一次的海怪其实不及上次的海兽之王那般强大。”
华奕的语气轻松，带着笑意，缓和璃月生民的热血，免得敌人还未出现，他们便把自己燃烧了。
“所以我武断的决定，请仙人先不要出手，单纯以璃月港的力量迎击来犯之敌，要让仙人看看七星八门，看看千岩军，看看神之眼拥有者们的势头，看看在岩王帝君离开后的现在，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能够独自应对怎样的危机。”
华奕身边的千岩军激动的指节发白，快要将结实的钺矛枪杆抓的嘎吱作响。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你们——无论来自哪里，无论是不是璃月人，此刻驻足于此，名为众生的所有群体。你们其实比七星八门，比千岩军更早的给出一份答案了，向着这方天地，向着整个提瓦特宣告，何为勇气，何为团结，何为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为了避免过分激动的人们不顾性命的贡献力量，甚至是直接驾船冲向大海，寻找漩涡的余威跋掣，华奕不得不尽量注意遣词造句。
“并非在诉说愿景，而是陈述事实，这一场战斗我们注定获胜。诸位不必太过紧张，亦不必想着抛头颅洒热血，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就劳烦各位准备些饭菜，充当取胜后的庆功宴。差不多是傍晚时分吧，那时候就能享受晚宴了，在此之前，各位记得空着肚子啊。”
“空着肚子？”
“庆功宴宴请的是功臣，当然包括诸君，你们为天地立心，功不可没。”

第1774章 璃月万民之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华奕发现，即使自己已经尽量注意了语气措辞，人们胸腔中的热血依旧未曾变得平静，反倒更进一步，眼中有光，璀璨无比。
就连璃月港上空的云朵，都仿佛被冲天而起的民心大势击溃了。
明白自己不该再说任何话尝试“安定”人心，华奕悄悄离开总务司前的广场。
璃月要主动向着大海深处的海怪宣战，维系海路和平的消息很快传开，庆功宴与人仙特许的那句“为天地立心者，无论是否属于璃月，人人都是功臣”，不知令多少人变得振奋。
自知实力有限，无法直接参与战斗的百姓牢记着人仙特许的言语，他们不知道海怪的正体，不知道跋掣具体有多么强大，但最为普通的柴米油盐还是清楚的。
人仙特许说傍晚将士们便能凯旋，那就不该立刻准备庆功宴，否则饭菜会凉掉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聚集在码头和璃月港地势较高的地方，在不至于影响千岩军集结和月海亭文员们行动的基础上，热切的等待着提瓦特最大商港以少有的浩大声势求战。
北国银行内，柳德米拉小心翼翼的征询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意见。
“[女士]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华奕大人是璃月的人仙特许，更是我们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无论是从蒙德来到璃月，早就追随他的老资历愚人众们，还是前不久才弃暗投明，归入我们这边的前[公鸡]所属的连队，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为华奕大人而战！！”
柳德米拉热血沸腾，显得极为亢奋。
她觉得华奕说的那句“无论来自哪里，无论是不是璃月人”，所指的就是愚人众。
荣誉执行官大人没有忘记他忠诚的下属，没有忘记北国银行里未能像七星八门和千岩军一样时常抛头露面，但在忠诚度方面毫不逊色的大家！
长发自右肩垂落，戴着遮住额头的面具和蒙住右眼的眼纱，兼具神秘美感与典雅高贵的[女士]，淡淡扫了一眼柳德米拉。
“不需要。”
“诶？”
“这一次出现的是漩涡的余威跋掣，魔神的眷属罢了，就连前不久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破封，都被华奕与璃月仙人重新镇压在孤云阁下，远远不如奥赛尔强大的跋掣，如华奕所说，注定落败。”
通过愚人众的情报网，[女士]已然确定了当初仙光遍布云来海时，海兽之王的正体为何。
“你以为，七星八门和千岩军会乐意在自己的国土上，当着璃月万民的面，任由愚人众进行所谓的‘协助’吗？”
“我是真心想参战呀。”
“想的太简单了，璃月百姓群情激昂的希望为此战贡献力量，被华奕用庆功宴巧妙的安抚，人们好不容易忍住热血，静待战果，并非璃月所属的愚人众半途加入战斗，你觉得普通人会怎么想？千岩军会怎么想？神之眼拥有者又会怎么想？”
[女士]的语气称不上柔和，却表现出超越以往的耐心。
“‘人仙特许莫不是觉得璃月力量有限，需要请外来势力帮忙？’，以华奕的威望，纵然人们产生了这种想法，也于他无害，但同样没有好处。更何况愚人众的风评如何，你应该清楚，这种关头，愚人众大张旗鼓的走出北国银行，必定引起璃月的警惕。”
“呜……”
柳德米拉呜咽着陷入沉默，整个人从刚刚的亢奋状态脱离，变得神色黯淡。
[女士]早就习惯了柳德米拉对华奕的忠诚，懒得指责对方。
“准备一下，等一会儿你和我，再加上你从层岩巨渊救出来的卡塔琳娜，我们一起去一趟码头。”
见到柳德米拉又瞬间从低落状态变得目光闪闪，[女士]漫不经心的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
“安分点，我们不是过去参战的，只是看看情况。嗯，看看璃月能够在此役展现出怎样的力量，顺便让卡塔琳娜瞧瞧她所要效忠的华奕大人引领了一场怎样的浪潮。”
卡塔琳娜仅是一名雷萤术士，没有神之眼，单论天才程度比柳德米拉还差一些，本无法进入[女士]的眼帘。
提及对方的名字，不过是[女士]决定帮助华奕笼络一番愚人众内部的人心，算是做出些微表示。
毕竟，华奕将珍贵无比的至宝[哀叙冰玉]那样果断的送给自己了呢。
“是！”
玉京台上的一角，伪装成老妪体会凡人生活的歌尘浪市真君，从千岩军在总务司前的公告栏张贴告示开始，长久的观察璃月港发生的变化。
半晌，她扭过头，望向身边同样入迷的荧。
“既然人仙特许已经做出决定，吾等众仙自然没有意见。”
被璃月那冲天而起的大势震得有点出神的歌尘浪市真君，不经意间用起了仙人的口吻说话。
她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重新扮演起年事已高，行动不便的老人。
“留云、削月、理水与降魔大圣，都察觉到了深海的异动，本打算直接镇压了跋掣，现在看来它要吃更多苦头了。”
荧略感疑惑。
仅仅是吃苦头而已？
以璃月现今的势头，漩涡的余威跋掣怕是直接要被碾碎。
“神爱世人，这句话并非妄言，漩涡之魔神是岩王帝君的敌人，是璃月的敌人，却并非人类的敌人，更不是什么灭世大魔。如果有一天，出现了能够威胁全人类的灾难，魔神终归会选择站在人类这一边，所以数千年岁月里，帝君从未尝试以神力磨灭奥赛尔。”
歌尘浪市真君凝望着璃月港各处。
“跋掣是奥赛尔最后的追随者，我想，关于它的处理方式，人仙特许早就有了决断。”

第1775章 凝光的计划
当初面对漩涡之魔神时，拥有神之眼的凝光、刻晴感觉在魔神威压下，自己的状态受到压制，而群玉阁上凝光的三位秘书若不是有仙人分心护持，更是早早的就要被魔神威压震晕了。
训练有素的千岩军将士都很难在魔神威压下保持行动力，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能为战局贡献微末的力量。
这种精锐少之又少，真的集结起来，站到群玉阁上都站不满。
不过，现在面对的并非魔神。
数十艘武装到牙齿的战船在璃月港码头集结，船上有天权凝光命能工巧匠仿制的归终机，以及在层岩巨渊的采矿作业中发挥了巨大效用，威力与性能值得信赖的大炮。
对航海有所了解的人，皆认为大名鼎鼎的北斗麾下的南十字船队主舰死兆星号的武装已经足够骇人了，没想到璃月竟然拥有一整支比死兆星号的火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战船队伍。
比起畏惧，亲眼见证战船扬帆起航，驶向远方的人们，反倒产生了安心感。
船队最前方的那艘大船甲板，站着的是香菱、刻晴、胡桃、云堇、申鹤等神之眼拥有者，还有腰间装模作样的悬挂着赝品神之眼的荧带着派蒙混迹其中，她们中的一部分人要负责直接攻击跋掣，另一部分则以掩护为主。
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此刻也身处战船上，她没有乘坐自己的死兆星号。
名义上，南十字船队终归并非璃月的军队，擅自参战弊大于利。
还好北斗能以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助阵。
对船只与炮火颇有了解的北斗，见到战船上的归终机和炮台，眼中满是艳羡。
“嘶，归终机，传说中的仙家机关，凝光竟然不声不响的秘密派人仿制了这么多，有上百台了吧？还有这些大炮，火力与口径都超越了我船上的那些，想买都买不到。”
听到北斗的感慨，甘雨回以清雅的微笑。
“北斗船长说笑了，如果连千岩军配备的大炮都流入了市场，七星就要来一场自上而下的彻查，整顿纪律了。”
“咳，我就是随口一说。”
平日里，北斗可以和凝光斗嘴，现在却无法以相同的态度回应甘雨。
并非甘雨是七星秘书，而是当前话题超出了南十字船队能够触碰的范畴。
“华奕大人和凝光没来吗？”
环顾四周，北斗能看到许多熟悉或只是有所耳闻的面孔。
璃月港的神之眼拥有者，大半都参与到了对跋掣的讨伐中，就连不卜庐的七七都来了，然而最具威望的人仙特许华奕不在，凝光也不在。
“两位大人另有计划。”
“噢。”
北斗应了一声，没有刨根问底，专心擦拭起自己手中的大剑。
等一会儿，她将是直接向跋掣发起近身攻击的神之眼拥有者之一。
可不能在诸多神之眼拥有者，以及战船上的千岩军面前丢脸。
天空，“群玉阁”跟着船队一起去往大海深处，少部分眼尖的神之眼拥有者，隐隐窥见“群玉阁”上没了该有的楼台水榭。
“群玉阁”，凝光向着华奕与烟绯解释自己的计划。
“自从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一战以后，我深知自身实力有限，单靠一己之力难以在高等级的战斗中发挥太大作用，所以只能依靠外力。若不是华奕出手，那场战斗的最后，我大概要联合众人之力，直接向着奥赛尔砸落群玉阁，不失为一种借助外物增强力量的方法。”
正困惑着其她神之眼拥有者都在战船上，唯独自己跟着华奕和凝光待在天空的烟绯，茫然的眨了眨眼，环顾四周。
“所以你又找来了一块鸣霞浮生石，造了第二座群玉阁，想要实验用群玉阁砸人的威力？可是我不擅长战斗啊！别看我有神之眼，还身具仙人血脉，我的本职工作是律法咨询师，是讲道理的！”
“我知道你讲道理，所以没打算让你参与战斗，比起战场，这里更偏向于观战地，只会在战斗的后期成为武器，在此之前，你好好观战就行。”
“等等，你还是先告诉我具体的计划吧。以前还未能与你打交道的时候，我就通过那些重新修订过的律法条文感受到了你的缜密，现在你都邀请我过来了，肯定是把我当成计划中的某一环了吧？”
略一停顿，烟绯看了华奕一眼，继续向着凝光开口。
“我不是要拒绝，保护璃月嘛，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但给予漩涡的余威跋掣最后一击什么的，有点太过重大了，我平时都是靠着嘴巴和文书讲道理，突然要依靠力量战斗，不一定能适应。要不——还是由华奕来？”
“这一次是你们的舞台，我会尽量担当旁观者。”
“呃……”
见到烟绯有点紧张，生怕出现差错，导致有人在战斗中意外牺牲的模样，凝光半是解释，半是安慰的出言。
“我们脚下的这块鸣霞浮生石是特意挑选的，中心处有凹陷，适合装填炸药。我特意请蒙德西风骑士团的炸弹专家帮忙，购买了特制的大威力炸药，需要用火元素力才能点燃。原本，这项工作可以由胡桃、香菱她们完成，但比起待在这里观战，她们更希望直接参与到战斗中，所以只能劳烦你了。”
“这样啊。”
烟绯下意识的点头，而后意识到凝光究竟说了什么，瞪大眼睛。
“我们脚下都是炸药？！”
“是的，安全性我已经验证过了，必须使用火元素力才能引爆，请放心。”
“咕。”
烟绯发出一阵嘟囔，抓住华奕的衣角。
拥有仙兽之血，又早就和华奕有交集的烟绯，知道他的强大。
“如果出现了意外，像是炸药在不该爆炸的时候爆炸了，或者在该爆炸的时候没爆炸，你要帮我啊。”
“当然。”

第1776章 漩涡的余威
楼船林立，千帆竞发，高大的战船在壮阔的海面平铺开来，人造之物占据了自然风景，这一刻，人类才是天地主角，连波涛汹涌的大海都仿佛被战船镇压，复归平静。
战船上的千岩军，以及站在璃月港高处望着船队出航的人们，皆升起万丈豪情。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璃月港到底有多少战船，同样不知具体有多少神之眼拥有者愿意为了璃月而战。
眼下，无论是战船的数量，船上配备的武装，还是神之眼拥有者的数量，都超越了人们的预想。
无数百姓心中有所明悟，璃月港能够成为提瓦特最大的商港，除了因为魔神战争结束后，岩王帝君铸造出世间第一枚摩拉，为百废待兴的璃月定下发展基调，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璃月人本身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
若不是璃月足够强，即便其余六国没有开启国战的意思，心机叵测之徒照样可以秘密集结势力发动袭击，而深渊教团更不可能对璃月毫无窥觑。
璃月拥有惊人的财富，也拥有保住财富的力量。
比起其他心绪起伏的人们，神之眼拥有者保持着镇定，各自进行着战前准备。
“锅巴，等一会儿我跟着其她人跨越海面，向着跋掣攻击时，你一定要抓紧我啊，别掉到海里去了。”
香菱不放心的向着自己的小伙伴叮嘱。
锅巴小小一只，不到半人高，又不像荧身边的派蒙那样会飞，要是坠入海里去，想要把它找出来犹如大海捞针，
“噜噜~”
满怀担心的嘱咐并未能取得该有的效果，锅巴笑嘻嘻的歪了歪头，一点都不严肃。
它并非最不严肃的，聚集在甲板的这部分人里，七七正抱着装满了椰奶的瓶子慢慢品尝，比起迎击漩涡的余威跋掣的战士，反倒更像是跟着大家外出游玩的小孩子。
偏偏这样有着小孩子的样貌，小孩子的言行的七七，要和申鹤共同承担起保护船队的责任。
七七是僵尸，拥有神之眼，理应具备非同寻常的战力，然而她小孩子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
并不了解七七过往的香菱、北斗和云堇都怀有疑惑，考虑到申鹤仙人弟子的身份，想来是由后者担当主力。
“呀，船要停了？”
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往生堂堂主胡桃，发现战船的速度在不断减缓。
“已经到地方了吗？这里是孤云阁东侧，距离璃月港算不上太过遥远，跋掣藏在这里？我瞧瞧，东南西北，都是风平浪静呀？”
“跋掣在前方海域的深处，接近海底的位置。”
甘雨举起手中精美华丽的长弓。
这是早在魔神战争时期便陪伴她的武器，拥有着比西风骑士团历代团长的佩剑风鹰剑更加悠久的历史。
与出生于魔神战争之后，过着和平生活的烟绯不同，甘雨经历过战斗，即便留云借风真君等仙人将最为凶险的敌人挡住，甘雨也多次面对次一级的对手。
她有着配得上人类对仙兽麒麟的歌颂，那句“麟斗则日无光”的战力。
半仙半人，自认为是非人之物的甘雨不打算在这场战斗中出尽风头，她明白华奕的意思，漩涡的余威跋掣是璃月的标靶，人们发泄热血的对象。
甘雨现在只打算出一箭，一箭，逼出大海深处的跋掣。
浩荡的冰元素力汇聚于弓弦，凝为一支冰蓝色的箭矢，晶莹剔透，完美的像是艺术品。
聚集于此的都是神之眼拥有者，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支足以当作精美装饰摆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任由拜访的客人欣赏的箭矢，究竟蕴含着怎样可怕的威力。
甘雨调动的冰元素力总量，已然超过了申鹤掌握的神女遣灵真诀，换作申鹤来使用仙法，脚下的战船连同战船所处的小片海域一起都要被冰封。
甘雨却能将巨量的冰元素力凝为一支箭矢，将无尽寒意收敛，仅有箭矢周边的空气水分被冻结、析出，化作肉眼可见的冰霜逸散，如此超凡的手段令其余神之眼拥有者自愧不如。
“诸位，准备战斗。”
随着弓弦震响，冰霜箭矢划破前方的空气，击穿大海的无尽水障，直入肉眼无法窥见的大洋深处。
冰箭划过路径上结出冰棱，须臾间，便有一道足以充当身手矫健者的落脚点的冰柱通向远方。
刹那，风云变色，午后的耀眼阳光被从大海翻涌起的巨浪遮盖，苍蓝色的怪物自漩涡中现身。
那是一头宛若海龙的生物，身躯庞大又具备着近乎尽善尽美，能够在大海中肆意驰骋的形体，即便让冰箭命中，小半个身子被冻结，依旧有着赫赫威势。
称之为怪物，反倒是一种贬低。
这是比人们熟知的常见怪物更加高位的生灵，没有达到魔神的等级，却仍旧值得诗人创作诗篇传颂的存在。
远在璃月港高处眺望的百姓，隐约望见海平线突变的天色和庞然大物的轮廓，不同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那次，此刻正处白昼，视野开阔，璃月生民能够窥见小部分战局。
战船上训练有素的千岩军精锐，未曾因恍若从大海中升起的一座山般的漩涡的余威而畏惧，他们固守心神，有条不紊的操作着归终机与炮台。
震耳欲聋的炸响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整个战船队伍一齐向跋掣发动攻击，被现身的魔神眷属影响的阴沉天空，顿时被弩箭与炮弹的光辉取代。
人类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主动排除卧榻之处的危险，向着超越了魔神战争结束后出现的任何一头海兽，超越了让北斗一战成名的海山的高位生灵发起挑战。
千岩军装填弩箭与弹药的手在颤抖，动作却变得更快更稳。
他们梦寐以求的保家卫国，梦寐以求的守护璃月的热血，正是为了此刻沸腾！

第1777章 战斗
突如其来的打击临身，跋掣来不及做出妥善的防御，便被箭矢与炮弹命中。
但，跋掣太强了。
它是魔神眷属，史诗中的存在，仅仅是从大海里露出半个身躯，便可令风云变色。
“GYAAAA！！”
跋掣的吼声震撼大海，甚至能不断顺着空气传达到璃月港。
它认出了袭击者来自璃月，想起了璃月是封印了奥赛尔的岩之魔神建立的国度。
高逾空中的“群玉阁”的滔天巨浪在跋掣的控制下生成，以覆压万物之势向着璃月的生灵推进。
仿造的归终机与大炮确实击中了跋掣，造成了轻伤，然而对于漩涡之魔神的追随者，经历过无数难以想象的战斗的跋掣来说，轻伤不会影响它的战力，只会激发她的凶性。
水元素力被古老的生灵以不依靠神之眼的方式调动，化作重岩叠嶂横推前方一切的巨浪，厚重到归终机与大炮都无法洞穿的地步。
“给我瞧好了，这是斩灭海山的力量！”
北斗的大剑缭绕着雷光，她当然明白，面对明显超规格强大的跋掣，单靠一己之力是无法战而胜之的。
古往今来的战斗，担当“矛头”的战士，往往直面最大的危险。
冲在最前方的北斗，便要承受威能最盛的巨浪，纵然她能拥涛踏潮，全力引动斫雷，强行在连天水幕上劈开缺口，一身战力也要耗去两三成，在抵近漩涡的余威跋掣以前便落下巅峰。
可总要有人冲在前头。
北斗毫无犹豫的行动，挥剑，全力劈开袭来的海浪。
刻晴、香菱、胡桃、荧和云堇，在提前分配好的任务中负责进攻的战力，紧随其后。
巨浪远远不止一重，跋掣全力发动的攻击，意在吞没所有敌人，连同远处封印奥赛尔的孤云阁一起毁去。
雷光缭绕的北斗斩出了第一道缺口，第二道、第三道……
在不知多少次挥剑以后，她终于感受到独木难支，虽还有挥剑的余力，但难以展现巅峰速度，在落下斩击以前，滔天巨浪便已然临身。
“剑光如我，斩尽芜杂！”
“见识下师父的枪法。”
“蝶火燎原！”
“随风而去吧。”
“戮力同心！”
各异的元素力爆发，硬生生在已经演化成重岩叠嶂的无尽巨浪中破开一道直往跋掣而去的通路。
荧紧握西风剑，轻灵的风元素力托着她，取代北斗的位置，成为冲在最前方的。
刻晴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略微停顿，不禁回过头去。
见此，其余人先是正了正，而后心中一惊。
身后，是平铺开来的千岩军战船！
众人在滔天骇浪中斩出了缺口，却没能将巨浪消弭，若是如此可怕的浪涛拍在战船上，看似宏伟的船只会直接被拍下海面的！！
直面浪涛的神之眼拥有者们，最清楚这骇人的海浪具备怎样的威力。
这是跋掣全力凝聚的攻击，本就是要覆灭所有战船，连同孤云阁的岩石山体一起摧毁的杀招。
归终机和大炮是无法消弭巨浪的，战船也不可能在急速横推的攻势降临前逃脱。
留守船队的，只有两位神之眼拥有者而已。
战船林立，数量众多，仅仅依靠申鹤和七七两人，真的能护住所有千岩军吗？
北斗、云堇都有了片刻的纠结，想要回防。
然而战局变化莫测，稍一迟疑，她们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战船上的千岩军望着越发接近的海浪，心中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为铲除璃月的潜在威胁而战死，成为神明离去后的时代的柴，燃烧自己，亮起一团小小的火光，是参战的将士们的理想。
即便身处璃月港的亲朋知道了自己的牺牲，产生悲伤的同时，也势必为自己骄傲。
如人仙特许大人之言，此战，当向生民与仙人，当向在天有灵的岩王帝君和整个天地宣告，璃月这一艘大船仍能前进，仍在前行。
“两位大人，你们……”
只是，万万不能连累神之眼拥有者。
千岩军统领语气匆忙的向着留守的申鹤和七七开口，想要向这两位拥有神之眼的存在表露态度，免得她们为之后的牺牲黯然神伤。
然而统领的话还没说完，申鹤便已经离开战船。
弥漫了无数水气的半空冻结出一块块寒冰，承载着她，典籍中描述的如梦似幻的情景，无中生有，步步生莲，在这一刻真实显现。
按照华奕早就布置的任务，申鹤走向了船队的南侧，这是她要坚守的防线。
跋掣掀起的巨潮正在不断接近，明白其中利害的申鹤动作很快。
而她的思想还要快过动作。
一瞬的时间似乎能无限延长，申鹤想了许多。
她想起修行时求教恩师留云借风真君，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压制凶性，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掌握力量。
师父说，要等到自己为他人使用力量的时候。
她想起自己向着华奕诉说孤煞命格，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免得被大凶命格所伤时，对方的回应。
将孤寡劫煞的命格直接否定，后来为了印证，甚至让总务司找出曾经照顾自己的同村长辈。
现在，自己算是为他人而使用力量了吗？
为了这座有华奕在的璃月港？
申鹤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她知道的是，自己的神之眼前所未有的明亮，对仙家术法的理解忽的更上了一层楼。
心无杂念，方可超然？
此刻的申鹤满脑子都是杂念，反倒觉得念头通达，明心见性。
看着面前的巨浪，修习的心法口诀奔流于脑海，任由申鹤取用。
冰元素力在她的手中聚集，凝出一道仙家符箓。
这是申鹤掌握的最强的术法，却并未刻意竭尽全力。
她有所明悟。
手中的符箓，威力将超越以往全力凝聚的任何一道。
仙法·神女遣灵真诀。

第1778章 申鹤与七七的力量
仙家符箓飘扬在巨浪推移的路径上，那符箓太过渺小了，即便自申鹤手中脱出后显化玄妙，迎风而涨，也不过是达到璃月港宏伟些的宅邸门扉大小，在跋掣掀起的遮天蔽日的浪潮前，仅是小小的光点罢了。
两者的差距是千倍、万倍，如此悬殊的视觉体验，很难让人相信这一张符箓能够扼住漩涡的余威的怒火。
然而仙法的力量远远超越凡人的想象。
正如那些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绝大部分终其一生都无法得见元素的神奇。
符箓骤然迸发出彻骨极寒，元素力与仙法共同铸就的冰冷，令失色的天空飘下纷纷扬扬的洁白雪花，那本应该覆灭战船，而后余威不减的推向孤云阁的连天巨浪，半数都被凌空冻结，成为海平面上奇异的冰山。
申鹤望着亲手创造的海上绝景，怔怔出神。
曾经的她绝无法如此驾轻就熟的使御神女遣灵真诀，哪怕花费更多的时间积蓄力量，全力一击，也不能这般精妙的冰封广阔范围内的惊涛骇浪，使得仙法的力量均匀的铺开，成为不可逾越的屏障，完美挡下自身负责的防御区域。
华奕究竟是单纯的信任自己，还是早就推测出自己会在战斗中明白守护之意，于修行之路更进一步？
申鹤抬起眼眸，望向高空出的“群玉阁”，眸光中全然没了以往的清冷。
她终归久居仙山，关注点与正常人存在差别。
现在，还有半数的巨浪，袭向另一侧的战船队伍！
被申鹤保住的南侧船队的众多战船上，自认为即将战死的千岩军来不及喜悦，便下意识的望向北面的同僚。
身为军中精锐，他们尽皆具备卓越的战场反应，除非战斗已经终结，否则瞬息万变的战场从来不会给人庆幸的时间。
脱离险境的千岩军头脑清明，有心援护战友，可茫茫大海上，并不拥有神之眼的人再怎么训练有素，都不可能做到太多事情。
短暂到根本来不及交谈的时间里，千岩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实力强大的申鹤神游物外，看着有不少人都认识的不卜庐小药童七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北侧船队最前方的那艘战船的船首。
比起仙意缭绕，自踏足璃月港之初便被人当作是真仙下凡的申鹤，七七实在缺乏强者该有的气质。
璃月港不知道有多少人与七七打过交道，这位据称是僵尸，实际人人都把她看做特殊的小朋友的女孩子，容貌气质，言行举止，都该是被人哄的角色，而不是在危机关头站出来力挽狂澜的强者。
“七七，快退后！”
处在船队最前方，也要最先面对北侧巨浪的战船上，千岩军将士的第一反应是想护住七七。
七七有神之眼，像个装饰品般的镶嵌在头顶的帽子上。
可没人觉得那是神之眼，大家都认为这是装饰品，普普通通的玻璃球。
谁都没见过七七战斗，人们熟知的她，是不卜庐柜台处站着的小朋友，是少数时候会在山中遇到的采药童。
七七向着焦急的千岩军将士微微摇头，粉色的眼睛环顾船队，又望向天上的群玉阁，最后才收回目光，看着袭来的巨浪。
数秒以前，申鹤将拍向南侧船队的高山般的水浪冻结在船只前方，现在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这一面未被申鹤的力量覆盖的浪潮，眼见着要触及战船的船首了。
数十米高度的战船已经如同海上楼阁，在水幕前却与申鹤凝聚的符箓一般渺小。
后者的渺小是视觉上的，仙法的威力足以冻结一切，前者的渺小则是确确实实的，倘若没有额外的力量守护，注定要被狂涛撕碎。
“……”
从喝下华奕给的那瓶椰奶开始，七七就恢复了味觉，差劲到需要依靠笔记记事的记忆力，也从那天起变得清晰。
七七记下了许多事。
本来空荡荡的脑海被各种各样的记忆占据，这不是负担，而是珍贵的体会。
七七发自内心的喜欢着。
给了自己最好喝的椰奶，带来各种美好的改变的华奕，委托自己保护北侧船队，那就要竭尽全力的做好。
璃月百姓眼中的小朋友的那双向来缺乏情绪，普通的与人对视便能让人觉得可爱的眼睛里，闪过专注与坚定。
漫长岁月以前，魔神残渣肆虐的那段时间，众仙为了救治受到战斗波及的七七，耗费仙力意图起死回生。
仙人尽出手段，终于保住了七七一命，却没能真正将她救活，成了既非亡者亦非生人的僵尸。
本是凡人的七七无法掌握体内的浩瀚仙力，因此暴走，被理水叠山真君封入琥珀，很久以后才被人发现。
悠久时间的沉淀下，七七有了进步，若是不主动使用体内沉寂的仙力，她就不会暴走，可以安心的当一名小药童。
就像生前那样。
一切都是造化，仙人的力量是其中的因，但绝非唯一的因。
濒死时，七七对生命的渴望，对世界的眷恋令神明垂下目光，神之眼显现在她身边。
那种意志之强，就连三眼五显仙人们都在心底认同了七七的神之眼作为[三眼]的正统性。
七七早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被视为特殊的仙人，而在华奕悄悄帮她摆脱僵尸的缺陷时，人们眼中的小朋友，其实才是比申鹤更加名正言顺的，行走在璃月港的真仙。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一场又一场的奇迹，创造出了惊世的果。
从未在人前使用力量的七七是一颗尘劳关锁的明珠，华奕使她尘尽光生。
镶在帽子上的“玻璃球”，陡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其势其威，相比起申鹤更盛。
“真名，度厄真君。”

第1779章 倾力一战便是
七七的手中掐出一道印诀，一种区别于申鹤的神女遣灵真诀的寒意爆发，席卷八方。
这是独属于七七的仙家术法，经历过生死危机的女孩对活着的渴望所铸就的玄奥——仙法·救苦度厄。
仙人所施展的仙法的力量轻易冰封了滔天巨浪，在其成为海上绝景的下一瞬，连同申鹤制造的那些冰山一起粉碎，化为飞扬的冰屑。
刹那，天朗气清，风平浪静，唯有雪花飘荡。
千岩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与七七同处一艘战船的将士隐约听见“度厄真君”之名，震撼的意识到人们所以为的可爱小朋友，竟是传说中缥缈不可寻的仙人！
参与此战的都是军中精锐，他们很快将绝不可肆意宣扬的璃月隐秘埋藏在心底，发现纷纷扬扬的冰屑吹来，下意识的用胳膊护住面部。
夹杂着冰块碎屑的寒风应该极为寒冷，那些锋利的冰屑一旦进入眼睛，怕是要划伤眼球。
千岩军在突发情况下做出了最正确的临场反应，待到胳膊承受冰风，却惊异的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酷寒，反倒是神清气爽，先前频繁装填弩箭和炮弹的疲倦消退，四肢百骸都焕发出新的活力。
“这……”
“战斗尚未结束。”
此前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将舞台让给申鹤与七七的甘雨，朗声开口。
“众将士，请继续攻击跋掣，为前方的神之眼拥有者们提供掩护。”
漩涡的余威跋掣终归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存在，它早就开始积蓄力量，察觉攻击未能达成计划，当即收回目光，看向不断靠近自己的神之眼拥有者。
那数十艘战船发出的弩箭和炮弹顶多对自己造成轻伤，这几名人类才是更大的威胁。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确是魔神战争的败者，追随奥赛尔的跋掣亦是败者无疑。
但即便败者也是分档次的。
能够长期与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争锋的奥赛尔，是比其他许多魔神强大的存在，而跋掣的战力与智慧，也属魔神追随者中顶尖的那一批。
没有丝毫拘泥于之前的攻势被人化解的意思，积蓄许久的力量迅速被压缩，凝练，浩瀚的力量汇聚成一点，威能尽敛，越发骇人。
纯粹的元素力所汇聚成的光柱，由跋掣控制，向着冲在最前方的金发少女喷涌。
“喂喂喂，你们跟上来啊！”
从始至终，荧都没有回头去看巨浪下的船队如何，一心冲到魔神眷属面前，要给跋掣来一发风涡剑加星陨剑。
并非她冷血的无视了千岩军的安危，也不是对申鹤与七七的力量早有了解。
荧的镇定源于对华奕的信任，信任他的战前安排，更信任一直待在天空俯瞰战场的他，会将一切维持在理想范畴。
自己只要专心战斗就好了。
好不容易出现了比普通怪物强大，又不像魔神那般犯规的合适敌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倾力一战的机会，两份喜悦叠加，荧振奋的很。
谁知道队友在半途停止冲锋，回过头关注起申鹤和七七是否护住了船队。
好嘛，这下子成了自己一个人应对跋掣积蓄已久的攻击了。
光柱瞬息即至，荧来不及躲避，只能防御。
风与岩的光辉缠绕在西风剑上，两种元素力的仓促汇聚，终归无法妥善应对漩涡的余威跋掣以有心算无心。
元素力不断交锋，荧在裹挟着足以击碎山河的力量的光柱冲击下，不得不向后暴退。
起初担忧千岩军死伤，又很快沉浸在对申鹤与七七的强大战力的惊奇之中的北斗、云堇等人，这才发现在大家默契的停下脚步，相互照应时，荧一个人冲出去好远。
好在光柱的速度更快，直接把荧击飞回来，众人又汇合了。
各异的元素力爆发，神之眼拥有者们合力挡下光柱，深吸几口气平复接连调动元素力后紊乱的呼吸。
从漩涡的余威跋掣掀起巨浪开始，时间才过去数十秒而已，一重重攻势连绵不绝，根本没给人多少喘息之机。
这就是经历过魔神战争的存在吗？
何止那能令天地色变，排山倒海的伟力，单单是战斗经验与智慧，便超越了自己。
四面八方都有连天水幕出现，向着神之眼拥有者们所处的方位合并，众人爆发力量当然能破开重岩叠嶂似的水墙，但这样与跋掣陷入消耗战，最后依旧是对方占优。
漩涡的余威随时可以钻入深海逃跑，养精蓄锐，下一次再卷土重来，成为璃月港挥之不去的梦魇。
北斗曾经斩杀的海山，根本不配与跋掣相提并论。
这是单凭常规神之眼拥有者等级的战力难以彻底铲除的危险。
不过，在场的不只有常规战力。
抛却心中所有的杂念，北斗一边挥舞着雷霆缭绕的大剑斩开水浪，一边笑着开口。
“本来我还想着给跋掣的要害狠狠的来一剑，彻底奠定胜局呢，现在看来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在那位人仙特许眼里，跋掣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棘手的敌人，他对璃月百姓说的话没有半点夸大，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所有担忧都是不必要的。”
不再顾忌后方的船队，不再思考力量耗尽后该怎么返回船上，更不用担心跋掣远遁，成为无法铲除的梦魇，全力挥剑就好。
耗尽所有的体力、精力，让这场注定要写入史书，为无数人所传颂的战斗，变得更加尽兴，更加精彩一点。
可不能弱了神之眼拥有者的名头啊。
产生相同想法的众人对视一眼，再无保留的爆发元素力。
我的力量虽然不足以直接影响早已决定了胜负的天平，但至少要做到自己的极限。
竭尽所能，了无遗憾。
将来回忆起来，也能说一句“我那时候可是很努力的”。

第1780章 “群玉阁”坠落
漩涡的余威跋掣，以一己之力对抗璃月的众多力量，面对铺天盖地的弩炮和已然近身的神之眼拥有者的攻势，依旧能坚持许久，无愧于魔神眷属之名。
可它终归不是魔神，纵然岩神退隐，纵然华奕一直没有出手，纵然璃月众仙远远的观望这场战斗，也渐渐不支，再难以掀起惊涛骇浪。
反倒是没了顾忌的刻晴、北斗等人和荧一样，彻底发挥出实力，不同的元素力光辉接连爆发，将最初威风凛凛的跋掣击伤，越来越狼狈。
她们的配合愈发默契，剑法枪术与对元素力的应用都在一点点的进步，随着跋掣的伤势增多，加重，胜利似乎变得唾手可得。
“船队的弩箭与炮弹快要用完了。”
居高临下，总览局势的凝光，并未被表象蒙蔽。
“战船的攻势减弱的那一刻，是漩涡的余威跋掣全身而退的机会，以它表现出的战斗智慧，大概率能够抓住。一旦跋掣遁入大海，很难继续追击，人类的主要活动范围是陆地，深海是跋掣的主场。”
按照凝光的判断，接下来是砸落脚下从最开始便以消耗品为目的建造的第二座群玉阁的时候了。
不过，她仍然以着征询意见的目光望向华奕。
“是否要动用这座群玉阁？亦或者，由甘雨、七七她们冻结跋掣所处的海域，杜绝它逃跑的可能？”
“甘雨和七七都是仙人等级的战力，让她们一起进攻，的确能掌握声势，但你的苦心准备岂不是失去了意义？如果寄希望于别人的力量，你从最开始就没有修建第二座群玉阁的必要，我们都知道跋掣是魔神之下的存在，众仙合力，同等阶位占据数量的绝对优势，很快就能击败它。”
华奕看穿了凝光的心事。
他将跋掣的出现利用，给予荧一场尽兴的战斗，让申鹤与七七她们明白守护之意，又令千岩军和璃月万民有了一个挥洒热血的标靶，考虑到方方面面，自然不可能忽略凝光。
“身为七星中的天权，你面对仙人依旧不卑不亢，拥有自己的骄傲，仙人能够妥善处理的问题，你也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解决方法，对么？”
“嗯。”
凝光的秋水美眸坦然的与华奕对视。
喜怒不形于色之类的人际交往技巧是对待外人的，面对华奕，凝光没有任何隐藏情绪的想法。
“这是我的一点任性，终归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按照你希望的做吧，我会从旁协助，令跋掣在群玉阁的爆炸中落入奥赛尔的封印，也算是让它们团聚了。”
华奕看着海面上显露败像的巨型生物。
“它是奥赛尔的妻子兼最后的追随者，这片海域位于孤云阁附近，璃月的神之眼拥有者们若是真的在这里消灭了跋掣，等于是当着奥赛尔的面杀死了它最后的羁绊。原本漩涡之魔神对璃月的仇恨仅仅源于这是岩神建立的国度，若跋掣身死，璃月人就和魔神直接结仇了。”
魔神是提瓦特的上层战力，是世界面临危机时的支柱，如果将来[崩坏]降临，全人类面临危机，深爱世人的魔神将站在人类这一边。
魔神战争结束后的漫长岁月中，岩神摩拉克斯对奥赛尔的态度一直是封印而非尝试磨灭，排除这一暗藏的足以威胁整个璃月的危机。
无论尘世七执政是否知晓世界无法逃避的试炼，华奕都不打算强行改变摩拉克斯营造的格局。
“虽然是以失去自由为代价的团聚，但跋掣和奥赛尔说不定都会感谢我，下次孤云阁的封印再次松动，希望奥赛尔表现的更加理智一点，别一出来就想着开启神战。”
“呃，我还是希望封印最好永远不要松动。”
凝光对华奕的畅想满是无奈，而后收敛心绪，面露正色。
“烟绯，我会控制群玉阁向着跋掣坠落，引燃火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尽全力！”
种种情况表明，即便自己完全没能发挥作用，漩涡的余威跋掣也没有伤害他人的资本。
再加上先前就得到了华奕的承诺，烟绯的压力变小许多，正了正头顶的帽子，手中有一本法典显现。
这是一种法器，能够在烟绯动用元素力时提供额外加成。
有着与璃月众人熟知的那座群玉阁相同大小的鸣霞浮生石，价值连城，难得一见。
可在凝光将它当作重要战略武器之后，鸣霞浮生石的唯一价值便是充当消耗品，验证璃月的机关与蒙德的炸弹配合，在岩元素神之眼拥有者的控制下，究竟能展现出怎样的威力。
金色的岩元素力不断注入鸣霞浮生石，此前并未参与战斗的凝光，用她的方式拼尽全力。
以身处激烈的大战中为背景做出应对，凝光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调动岩元素力，与鸣霞浮生石融合，使之从能够浮空的石头，跃升为充斥着元素的杀器。
同时，还要保留最基本的体力，免得失去承载自身的鸣霞浮生石以后，直接无力的坠入大海里。
凝光固然明白，身边掌握空间权柄的华奕能够轻松的将自己带到战船上，乃至直接带回璃月港，可若是一心依靠华奕的力量，从最开始便不必建造这第二座群玉阁。
漩涡的余威跋掣，再怎么威名赫赫也只是魔神等级以下的生灵，华奕有着剑压漩涡之魔神的辉煌战绩，换成跋掣，说不定一巴掌就能镇压它。
天权凝光不知道华奕为什么会如此之强，她知道的是，自己不希望成为完全依赖华奕庇护的花瓶。
“用财富收购鸣霞浮生石，再雇佣匠人，耗费诸多素材打造机关，加上早就有所联系的西风骑士团提供的炸弹，这是我作为天权星绞尽脑汁，竭尽所能的一击，尝尝看吧，跋掣。”

第1781章 十亿摩拉的一击！
在凝光的控制下，遍布机关的鸣霞浮生石以远超自由落体的速度坠落。
融入岩元素力后质量暴涨的鸣霞浮生石，极速下坠之势犹如泰山压顶，身形庞大的跋掣被神之眼拥有者们牵制住，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早就听凝光诉说过计划的荧调动风元素力，卷着大家飞快后退，远离跋掣所处的位置。
“丹书铁契！”
喷薄涌出的烈焰直接笼罩了整块鸣霞浮生石，与璀璨的岩元素力一起，照亮了整片天空。
这是烟绯的丹火，仙兽血脉使得她对火元素力运用的更加得心应手，凝聚的火焰足以称为仙火，与凝光合力创出金乌垂海般的光景。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掀起不亚于跋掣主动制造的惊涛骇浪，在席卷各方以前，又被四散开来的冲击波碾碎。
就连在几个呼吸间借助轻灵的风元素力带着大家退到数千米之外的荧，都让冲击波后发先至的追上，幸亏其她人早就在与跋掣的大战中产生了默契，各异的元素力又一次爆发，与袭来的冲击波相抵消，反作用力带着众人更快速的向着远方的船队飞去。
“呀。”
高空，全力催动丹火的烟绯感受到身体在下落，惊觉自己没了落脚处，发出一声轻呼。
窥见下方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极速接近，烟绯手忙脚乱的想要施展仙法遁术逃离爆炸范围，而后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老爹没教自己遁法！
当年自己出生以后，老爹主要负责做饭，保证自己每天回家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自己长大，老爹就跑出去游山玩水了，留下的仅有一份“要快乐生活”的契约，根本没教多少仙法。
虽然有萍姥姥在，可以担当自己的仙法老师，但比起五花八门的仙术，自己对律法典籍更感兴趣，时间都花费在研读法典上了。
嘶。
烟绯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该不会要和跋掣一同，亲身体验这场夸张爆炸的破坏力了吧？
“我之前还有点困惑，你身具仙兽血脉，为何曾经被优菈救过一次，现在我大抵明白了，你可真是专情于律法。”
华奕好笑的牵起烟绯的手，空间权柄瞬间发动，下一刻便带着她返回战船上，与其她人汇合。
“这这这……”
火光漫天，跋掣早已不见踪影，所处的海面只留下一轮深邃的漩涡，烟绯结结巴巴半晌，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威力也太恐怖了，鸣霞浮生石竟然是如此可怕的杀器？我建议尽快颁布新法案，把它管制起来。”
“鸣霞浮生石本身没有多大威力，能够达成现在的效果是各个环节相互叠加的产物，你的丹火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凝光同样望着远方的爆炸，神采奕奕。
“实际情况表明，我的想法是可取的，之后我会以五亿摩拉的价格长期收购鸣霞浮生石，多多益善，有备无患。”
“五、五亿摩拉？！”
烟绯瞪大了眼睛。
哪怕她是璃月的律法专家，被人们恭称为“行走的规则”，每天能赚取的佣金不菲，勤恳工作多年攒的钱也就和凝光随口说出的数字差不多。
“你这一击就花了五亿摩拉？”
简直就是倾家荡产的一击。
“不。”
凝光摇了摇头，还不待烟绯放松，她接下来的发言便使得律法咨询师的脸色彻底僵住。
“五亿摩拉只是鸣霞浮生石的钱，其上布置的无数机关所需的素材和人工费用，以及蒙德西风骑士团提供的大量特制炸药的价格和运费，加起来约莫十亿摩拉，这还是那位骑士团团长给了我一个优惠价，说是‘帮炸弹专家清库存，免得她到处搞破坏’，换作普通势力想要购买，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烟绯本不是贪财之人，然而听了凝光的话，重新打量远方大爆炸后的光景，她的心在滴血。
十亿摩拉，就这么挥霍掉了。
太奢侈了。
旁边，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云翰社的当家云堇，万民堂的厨师香菱，往生堂的堂主胡桃，这些拥有正常的金钱观的人，皆是面带异色的陷入沉默，无言于凝光的富有。
玉衡刻晴和七星秘书甘雨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凝光的计划。
“十亿摩拉便能达成如此效果，确实值得，以后总务司每年都会拨下一笔钱，专门用来购买鸣霞浮生石。可惜，遍观璃月数千年历史，这种最上品的浮生石向来可遇不可求，七星八门全力收购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
云堇等人更加沉默了，前所未有的意识到“璃月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这句人们常说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荧没有拘泥于摩拉的意思，东张西望。
“漩涡的余威跋掣已经被击败了吗？”
先是凝光看向华奕，而后甘雨、香菱、胡桃她们都看向了华奕，同时，余光若有若无的瞥向烟绯与华奕牵在一起的手。
烟绯连忙把手松开，做贼心虚的低下头。
华奕何许人也，断不可能因为女孩子的注视而心虚，一脸认真的点头。
“跋掣败了，落入封印之中。”
“好耶~真是一场尽兴的战斗。”
知晓集结于此的数十艘战船上的千岩军精锐正忠于职守，一丝不苟的继续保持着战备状态，等待下一步命令，华奕朗声开口，声音传遍所有战船。
“此战是我们胜了，扬帆，返航。”
听到人仙特许宣布战果，将士们的神色难掩激动，却仍能保持令行禁止，遵守军规军纪，未曾肆意喧哗，将得胜的喜悦抒发于行动，从长时间高强度活动，接连装填弩箭炮弹后疲惫无比的身体中再次压榨出几分活力，迅速调整船只航向。
漩涡的余威跋掣被镇压，海面重归平静，失色的天地恢复晴朗，下午的阳光投射在甲板上，为战胜者送上第一份贺礼。

第1782章 璃月码头
“华奕大人赢了吗？”
璃月港码头，柳德米拉努力的眺望远方。
以普通人的目力是看不到具体战况的，再怎么寻找合适的位置张望，所能窥见的至多仅有海天一线处接连变化的天色。
从最初的晴空万里，到之后的阴云密布，暴雨连绵，时不时有隐约的光彩划过昏暗的天空，乃至最后的刹那烟火，天象不断转变，如今突然风平浪静，恢复晴朗了。
柳德米拉对战况感到在意，璃月港聚集的百姓更是如此，他们暂时放下对来到璃月后大张旗鼓的建立北国银行，挤压了许多钱庄当铺的生存空间，行事风格也趾高气扬的愚人众的不满，竖起耳朵听着柳德米拉与身边气质不凡的雍容女子的对话。
“自然。”
[女士]能够察觉到码头的人们悄悄望向自己的目光。
五百年的生命令[女士]将自身置于他人之上，心高气傲，正常来说不会因为别人在意某件事便出言解答。
然而此时此刻，[女士]不得不考虑那些曾经毫不在意的问题。
若是自己的言行使得璃月对愚人众的不满加剧，影响了华奕怎么办。
“先前的天地失色证明战斗的开始，想来是那头…海怪掀起巨浪造成的，半途透出的隐约光彩理应源自神之眼拥有者们的攻击，如今海面重新变得风平浪静，战斗当然是以人类的胜利告终。否则，受到攻击的海怪理应开始袭击璃月港。”
话音落下，[女士]不再多言。
继续说下去，就好像自己主动在给璃月人答疑解惑一样。
愚人众的执行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至冬国，需要注意言行，免得引人注目，深入探究。
华奕是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这一身份在璃月暴露出去，对他弊大于利。
虽然以至冬国的利益考虑，华奕因为在愚人众的职位而被璃月人疏远是天大的好事，至冬国说不定能趁此机会和他走的更近些，但[女士]不打算使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拉拢华奕。
他送了自己珍贵无比的哀叙冰玉，在不背叛冰之女皇的前提下，可以站在华奕的立场考虑问题。
[女士]高傲的昂着头，无视了他人望着自己，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战况的目光。
不久之后，有眼力极佳者望见海平线出现了变化。
“你们看那边，那是不是战船的桅杆？”
“是了！人仙特许大人和千岩军返航了！”
“现在是申时，华奕大人说的没错，傍晚就是庆功宴的起始，时间刚刚好。”
“一切都如人仙特许大人预料的一样，果真是既定的胜利，只是不知道我那出征的儿子现在怎么样。”
家里有小辈参军的老人难掩担心的呢喃，发现周围的欢呼声因此停顿，不想让其他人平白担忧的善良老者，连忙改口。
“赢了便好，赢了便好，就算是我家的臭小子出了什么事，我……”
“诶，别想的这么悲观，有人仙特许在，七星和那么多神之眼拥有者也一同参战了，伤亡不会太大。”
“是是是，我不想了。”
码头再一次陷入宁静。
人们紧张的盯着返航的战船，看着那些小黑点渐渐变大，变成完整的战船轮廓。
有经常出海的渔夫和船工仔细打量归来的船只。
“战船船身没有明显的受损痕迹，船上的将士们应该都安全。”
“华奕大人呢？七星大人呢？神之眼拥有者们呢？”
“我看不到啊！离得这么远，我哪分的清谁是谁。”
“啧，你这家伙平时天天炫耀自己的眼力，结果就这？急死人了。”
“你快闭嘴吧，这位师傅，现在船队靠的更近了些，您眼睛好，再瞧瞧船上的具体状况如何。”
“船上的状况——有好几艘战船上悬挂的战旗都不飘，看着硬邦邦的，这是被冻上了？记得出航时炮台旁边堆满了炮弹，现在都空了，多台大炮炸了膛，看样子先前的战斗很激烈。”
“嘶……”
“莫慌，我望见损坏的炮台旁边有千岩军忙碌，既然有余力安置出现问题的大炮，想来死伤不是太过惨重。”
一只洁白信鸽从远方飞来，落到在码头上驻守的千岩军将领手中，顿时，包括[女士]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
千岩军将领的手掌微不可查的颤抖着，解下信鸽脚上绑着的信纸，仔细阅读后如释重负，向着码头上聚集的人们宣告。
“此战大胜，潜藏在大海的怪物已经被击败，危险排除，无人死亡，只是千岩军中有不少将士频繁搬运弩箭与炮弹，手部受了些擦伤。”
“噢噢！！”
码头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就连隶属于愚人众的柳德米拉都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
“人仙特许与七星大人们决定，全城举行庆功宴，人人皆可参加，亦可在自己的住宅或店铺、摊位设宴，期间花费可请总务司专员核定，全额报销，千岩军所属将四散到璃月港街头巷尾，参加宴会的同时承担起维持秩序之责。”
“庆功宴还可以报销？不，怎么能让总务司破费，我早就想请千岩军的兄弟们喝一杯了。”
“另——千岩军军令，众将士不得在今日饮酒，应于宴会结束后及时回营，论功领赏。”
听到千岩军将领的后半句话，嚷嚷着要请酒的摊贩店家动作顿住，引得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面容坚毅，不苟言笑的千岩军将领，脸上亦是多了一抹笑意。
“待到为军士们记录了功勋，千岩军众人将有序的回家探亲，休息几天，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我能见到我家的小崽子啦？！”
“说起来，已经有几个月没能看到参军的侄儿了。”
“还闲聊什么？赶快回家准备庆功宴，要让凯旋的将士们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才是。”

第1783章 铸就一切的
璃月港各处都充斥着喜庆，名声在外的琉璃亭与新月轩公开表示，厨师们皆开始全力制作饭菜，为来到餐馆内的所有人免费提供山珍海味，并将额外设置一块专属于千岩军的用餐区，向守护璃月的功臣聊表心意。
各家餐馆紧随其后，何止是本就做着饮食生意的店家摊贩，人仙特许有言，此战人人都是功臣，人人都能参加庆功宴，人人都可以摆宴，其余的店家也尽量准备了些拿手菜，在店门前放置可供人坐下来吃饭的桌椅。
就连往生堂的仪馆们都忙着下厨，暗自庆幸胡桃堂主是直接参战的大功臣，要去天权星的群玉阁参加晚宴，不会半途跑到厨房来，否则以堂主大人的厨艺，往生堂的名号怕是要以仪馆和客卿们不想看到的方式响亮起来。
一时间，璃月港的大街小巷都摆满了桌椅，已经有凉菜先一步放在桌上，人们坐在一起，聊着这短短一天里发生的大事，以及自己在期间充满起伏的情绪变化。
论厨艺，自然是琉璃亭、新月轩和万民堂那些有名的餐馆厨艺更高，饭菜更美味，但更好的饭菜应该留给更大的功臣才是，纵然听说人仙特许和其她神之眼拥有者们要在群玉阁用餐，这不还剩下众多千岩军吗。
“王老头，你快看看那边的千岩军，是不是你家的孩子？”
“啊？好像——是！是那娃娃没错，他头发怎么湿漉漉？”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出海与海怪作战的证明啊，听人说出征归来的将士们个个都一身水渍，被那海怪掀起的水浪波及到了，就这还是神之眼拥有者们在前方斩浪破涛，挡下怪物攻势后的结果，否则那浪头能直接把结实的战船拍成渣子。”
“你别说了，王老头快被吓坏了。”
几家相熟的人快步走到那名千岩军面前，见到熟悉的面孔，这名千岩军先是回想了一下统领传达的命令，确定自己只要确保一小块区域的秩序，没有更多的硬性要求后，方才喜出望外的和跑过来的长辈们打招呼。
“父亲，李婆婆，天叔……”
“停停停，别忙着问好了，我们先确定一下，你是必须在原地站岗，还是能稍微自由一点的活动？我们可不想让你违背军令。”
“我负责这一小块地方的治安，要制止可能发生的打架斗殴，还有其他影响秩序的恶性行为，倒是没有必须站在某个固定位置的要求。”
“那你快坐下，站着多累啊。”
被千岩军唤作李婆婆的老妪拿来一张椅子，按着他坐下，其余人打量着数月未见的晚辈。
“治安的事你放心，这里的左邻右舍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怎么可能打架嘛。”
“还要避免有过路人行窃，或者酒后肆意妄为等等。”
“好好好，我们跟着一起注意。说来真是巧了，你负责的地方就在家门口。”
“这是月海亭和总务司的布置，听说最初是甘雨大人的细心考量，特意让那些家住璃月港的将士在居住地附近维持秩序，可以提前和亲朋叙旧，而来自轻策庄等璃月港外的村镇的将士，过几天就有假期，当然，我也有。”
王老头搓了搓手，在自己儿子面前反倒紧张起来。
“你跟着人仙特许和各位大人们参加了这次的战斗？”
“嗯，那头海怪真的很可怕，露出海面的半截身躯就和山岳一般，那等威势，我过去听的说书，看的志怪传说的描述，都有点含蓄了…其他具体的信息不便透露，对不起。”
“我懂，此等机密万万不可宣扬。那——你没受伤吧？”
“手掌受了些擦伤，已经涂过药了。”
“快给我我瞧瞧，肿成这样？！你这孩子从小就粗心大意，不让人省心。”
“王老头，你怎么和保护我们的功臣说话的，哪怕他是你儿子，也要温柔点！”
“就是。”
青年千岩军的长辈们瞪了王老头一眼，而后继续嘘寒问暖。
“既然你的手受伤了，等一会就不要拿筷子，我们喂你吃饭。”
“啊？”
“害什么羞嘛，你还是孩童的时候，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当年哪个没抱过你？喂饭而已，熟的很，等一会儿多吃点啊，我们做了好多菜。要不我去琉璃亭、新月轩一趟，带份更加美味的小吃来？那些餐馆说了，有单独给千岩军准备的饭菜。”
“别，我这几个月最想吃的就是伯伯做的面。呃，还有父亲炒的菜，李婆婆熬的汤。”
“哈哈，没问题！保证让你吃个够。”
类似的情景出现在璃月港各处，并未悬在太高的位置的群玉阁上，甘雨望着这座张灯结彩的城，怔怔出神。
“怎么。”
华奕来到甘雨身边。
“难道是空中的群玉阁给了你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我和凝光说一声，将晚宴的地点转移到玉京台好了，稍微施展点手段，方便快捷，几秒之内便能完成。”
“不用。”
甘雨连忙摇头。
“我的感觉很好，没有任何孤独落寞，非人之物什么的，就算我并非人类，也在这场战斗中有了参与感，是确确实实的璃月一员的感觉。我只是有些感慨，璃月百姓现在的安乐与幸福，在我成为七星秘书后数千年的记忆中，都难以找到能够相提并论的。你，真的很厉害。”
华奕是早早的宣布了这场庆功宴的人，是决定了对抗漩涡的余威跋掣的战斗布置的人，堪称亲手铸就了现在的一切。
“璃月万民的安乐，由他们自己，由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共同铸就，我才来璃月几个月而已，当不起这份功劳。”
没有骄傲的意思，华奕脸上的表情一如往日，带着温和的笑意。
“晚宴已经准备好了，去坐下吧？以璃月港现在的状态，内部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有意外，我也会将之扼杀在萌芽。”
“嗯。”

第1784章 最年长者
甘雨、刻晴、胡桃、香菱……群玉阁上聚集的，都是直接参与到讨伐跋掣的战斗中的神之眼拥有者。
大多数人上次就待在一起了，在荧的尘歌壶里共进晚餐，如今增加的仅有北斗、云堇和申鹤三位。
北斗本就和凝光相熟，云堇又是璃月港有名的名角，申鹤在此次大战中完美的保护住了半支船队，并肩战斗过的几人坐下来谈天说地，没有拘束。
“申鹤申鹤，你那招直接冰冻了跋掣掀起的巨浪的术法感觉好帅气！”
胡桃与申鹤的接触有限，对方毕竟久居仙山，最近才初至璃月港，暂未和往生堂产生密切交集。
但胡桃何许人也，往生堂堂主大人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公然推销棺材，面对寡言少语的仙人弟子，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满满活力。
“那招叫什么呀？”
“神女遣灵真诀。”
“真不愧是仙家术法，名字就很有气势。嘿，我也不差啦，一手往生秘传枪法，一招蝶引来生，再来一式安神秘法，击碎了好几重惊涛骇浪，将跋掣击伤。”
小巷派暗黑打油诗人胡桃口若悬河，摇头晃脑的诉说着自己的战绩。
“不过总感觉冰元素力更加克制水元素力呀，推向战船的那么大的浪头，瞬间就被冻结了，换作是我用火元素力抵挡，再怎么努力都很难在一刹那蒸干水分。”
“我掌握的是冰系神之眼，对火元素力的了解有限，但既然魔神战争最后的胜利者是如今的七神，七种元素力理应皆有独到之处。”
“有道理！其实我对自己的神之眼挺满意的，往生堂的重要业务就需要用到火，而元素力凝聚的火焰，比普通的炭火、柴火更加特别，有不少客户选择自己的葬仪的时候，就特意请我亲自给他们火葬。”
闻言，众人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璃月刚刚击败了漩涡的余威跋掣，证明岩神离去以后，纵使众仙不出手，璃月港依旧具备足以克服危难的能力，正是值得庆祝的时刻。
结果胡桃反倒畅谈起了葬仪，亲自动手烧尸体这种事，听起来就觉得不够吉利。
身居高位的凝光、刻晴本没有普通人的忌讳，月海亭和总务司都有焚烧尸体的资料。
当年魔神战争时期，瘟疫四起，便是往生堂的先人站出来，冒着生命危险火葬死者，小心翼翼的处理魔神残渣演化的诅咒，这种葬仪方式是他们耗费巨大代价与无尽的心血，才摸索得到的最优解。
火葬，是往生堂的远古智慧体现，荣誉所在。
可如今毕竟是快要吃饭的时候，如果放任胡桃畅谈往生堂之事，大家的胃口至少要降低三成。
凝光为转移话题而努力。
“这一次烟绯超出我预估的完美引爆了那块鸣霞浮生石上的所有炸弹，可谓尽善尽美，但未来之事难以预料，我希望多准备几个备案。胡桃，你同样掌握火元素力，以后抽出些时间，练习引爆炸药如何？”
“好呀，我早就对你说的来自蒙德的特制炸弹感兴趣了，以前蒙德最有名的是酒，没想到炸弹也这么厉害。亲眼目睹了炸弹的威力，就对那位炸弹专家越发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像须弥的学者一样整天抱着各种厚厚的书籍，还是骑士或吟游诗人的形象？”
“炸弹专家是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
“喔，骑士！”
胡桃作恍然大悟状。
“蒙德的骑士囊括的群体可真是广泛。”
“确实，火花骑士有着轻易就能颠覆璃月人关于骑士的认知的资本。”
“哦哟哟，详细说说看？”
“我终究是璃月的七星，对蒙德西风骑士团的内部事务了解有限，即使麾下有专门收集情报的探子，为了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关系，我不可能在蒙德城那边安插密探。关于火花骑士的情报多为道听途说，你若是想深入探究，可以询问两位人仙特许。”
“荧现在正和香菱忙着做饭呢，华奕他……”
“我回来了。”
华奕及时的带着甘雨返回，避免胡桃与其余神之眼拥有者胡思乱想。
万一觉得自己在悄悄和甘雨约会就麻烦了，这种女孩子聚集的场合，需要特别注意细节。
在座的神之眼拥有者们几乎人人都与华奕关系匪浅，凝光、刻晴和胡桃不必多说，都是最亲近的人了，剩下的云堇、申鹤、北斗和烟绯，与华奕的交集都能单独当作一段故事。
迷妹云堇，由华奕带入凡尘的申鹤，被一封亡魂留下的书信害的在人仙特许面前流泪的北斗，还有早就通过优菈得知蒙德荣誉骑士的事迹的烟绯。
在这些人面前，理应斟酌自己的言行举止。
甚至要比璃月集合力量与漩涡的余威跋掣战斗时，居高临下的掌控战局更加细致。
对待跋掣，华奕随时可以一巴掌把它拍落到深海，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一道镇压了，从始至终都牢牢掌握胜负的天平，然而现在面对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仗着实力胡作非为。
华奕谨慎的打量现在的情况。
璃月有不少礼节，单单是座位的位置，就有面门居中位置为主座，主位为尊的说法。
坐在主位上的，要么是年龄最高的长者，要么是地位最高的要员。
论年纪，暂且不计较目前正在群玉阁的厨房做菜的荧具体有多大，她失忆了，就按照外貌年龄判断，定义为正处于青春年华的美少女好了。
而华奕在崩坏世界进行过时间穿越，曾于第一次崩坏前后待了些年，又多次进入量子之海的世界泡，实际度过的时间不少，比刻晴、胡桃长，却依旧比不上七七、烟绯和甘雨。
再考虑到七七于魔神战争后的仙魔大战受到波及，死过一次，后来又被封入琥珀多年，烟绯也是在魔神战争后出生的——
毫无疑问，甘雨正是最年长者！

第1785章 年龄与纠结
群玉阁的高楼上，是抬头能仰望天空，赏月观星，低头能俯瞰璃月港，尽览人间繁华的完美位置，凝光综合考量了视野、风力等多方面因素，精心挑选，为此还特意命人对群玉阁的建筑稍加改造了一番。
宽大的花梨木圆桌的主座是空着的，正等着最具资格之人落座。
再考虑到华奕和甘雨恰巧刚刚过来，一切仿佛都在明示着什么。
华奕可以确定，如果自己以事实为依据，表示甘雨是众人中最年长者，理应坐在上首，得到的绝不会是甘雨的感激。
她送上的大概率将是怨念满满的目光，在座的其她人也要努力控制表情，以免损害堂堂七星秘书的威严。
这世上是否有不在意年龄的女孩子呢？
华奕没遇到过。
别说是芳龄仅有两三千岁的甘雨了，哪怕是崩坏世界度过了五万年岁月的符华，若是华奕对着她喊一声“老人家”，迎来的十有八九是一招含有羞恼的寸劲·开天。
符华的另一人格，洒脱且不拘小节，性格的跳脱程度超过胡桃的识律，也绝不会对这个称呼产生半分喜爱，直接就要大喝一声，扭转万象了。
抛开年龄不谈，女孩子都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丰富的经验与清晰的头脑令华奕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不谦虚的坐在主座。
不以年龄排次序，剩下的便是地位了，身为人仙特许的华奕有资格坐在上首，甘雨、凝光和刻晴她们都没有任何疑问。
七七继续喝着凝光的秘书百闻提前准备好的椰奶，担当安静的聆听者。
本来，关于座位的小小细节在华奕的大智慧下，应该尘埃落定了，但仙人弟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超然物外，不为俗世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申鹤挪动自己的座椅，挪到华奕身边，在他的左手边紧挨着坐下。
刚刚甘雨坐到了华奕的右手边，如此正好，现在华奕左右两侧的位置都坐满了人，没有任何浪费。
数小时前，动用神女遣灵真诀冻结推向战船队伍的山岳般的水幕时，申鹤的脑海里回想的几乎都是与华奕相关的点滴。
他说自己的孤煞命格无关紧要，他让总务司耗费人力物力，给予当年照顾自己的村中长辈回报，他带着自己在璃月港逛街，送给自己玉梳。
所有事情似乎都很普通，又都不普通，陷入回忆的申鹤以着远远称不上心无杂念的状态使御仙法，竟是使用出前所未有的最强一击。
此刻，仙人弟子遵循内心的渴望，尽可能的靠近华奕。
至于大家为何挤在一起，把华奕左侧的位置空出来，申鹤未曾深究，亦不打算深究。
“……”
凝光、刻晴、云堇，这些对璃月的礼节无比谙熟的女孩子，半张着嘴巴，陷入长久的沉默。
论关系，荧是一直陪在华奕身边的人，所以她理应坐在华奕的左手边，而甘雨则是当了数千年的七星秘书，劳苦功高，又是此次跋掣讨伐战中以一箭开幕的存在，可以坐在华奕的右手边。
正合左为上，右稍逊的排序，是璃月众人默契的向荧表达善意的方式。
结果申鹤将还在准备菜肴的荧的位置占据了。
那里不是空的啊，是特意留的！
云堇迟疑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及时提醒申鹤。
前些天，得到了华奕送出的礼物的云堇欣喜的大半夜没睡。
华奕大人送给自己的是明星斋出品的半月形玉梳，价格昂贵，造型精致美观，以上等玉石打造，任何赞美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它。
云堇发自内心的喜爱、珍惜着这份礼物，同时揣测着人仙特许的意思。
半月形玉梳共有两柄，自己与申鹤一人一把，合并起来正是一轮完整明月。
难道华奕大人希望自己与申鹤成为好朋友？
产生了各种猜测的云堇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再次延后了云翰社那边登台唱戏的安排，彻底成为帮助申鹤了解璃月港的向导。
如今申鹤忽略了重要细节，云堇觉得自己有必要悄悄提醒她。
另一边，凝光和刻晴不动声色的挪动座位，要再为荧空出一个靠近华奕的位置。
甘雨察觉到了，也开始了自己的小动作。
她明白自己能与华奕亲近，离不开荧的默默配合，如今正是在微不足道的地方做些微末回报的时候。
一个人挪动座位，或许还能靠着正逗弄七七的胡桃的言语掩盖声音，但人多力量大，短短时间里，至少三四人有小动作，声音与声音叠加，到了异动明显的地步。
听着木椅椅脚摩擦地面的轻响，华奕知道自己不该放任女孩子胡思乱想了。
现在她们对细节的考虑已经到了过犹不及的地步，反过来受繁文缛节限制，没了朋友聚会时的轻松和庆功宴该有的欢乐。
“我觉得，应该在这张圆桌中间开个洞。”
“唔……”
凝光沉吟片刻，想不明白把圆桌中心挖空有什么作用，对华奕言听计从的天权星暂且放下困惑，当即准备招来自己的秘书，让她立刻执行人仙特许的提议。
幸好华奕更快一步的开口。
“这样一来，我就能直接坐在中间，最特别的位置，你们就不用纠结所谓的座次尊卑了。这一场庆功宴是为了庆祝胜利，与百姓共同体会和平喜乐，同时是朋友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享受美食，可不要为了旁枝末节忽略真正重要的东西呀。”
华奕用颇为认真的措辞说着与“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翅膀，没有主次之分”类似的话，凝光等人哭笑不得的时候，吉祥物派蒙端着一只小碗，兴高采烈的飞了过来。
“糖霜史莱姆来咯~”

第1786章 宴会
璃月除了以商业著称，在饮食方面也发展的极为繁荣，璃月人对吃喝素有研究，与蒙德城最普通的烤肉排类似的大众美食，在璃月港叫做摩拉肉。
名称寓意特别的同时，做法多样，是能根据食材和酱汁的不同呈现出各种口味的小吃。
璃月人向来不缺乏探索精神与创造力，全提瓦特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正是璃月的英雄豪杰！
就连青蛙之类看起来没那么容易勾起食欲的东西，照样是不少璃月人的心头所好。
然而史莱姆这样的元素生命，就在绝大多数人的食谱之外了。
“你们都不吃糖霜史莱姆吗？”
派蒙装模作样的将端来的小碗放在圆桌中心，当作一盘菜摆着，见其她人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手指指尖交互轻点，脸上满是迫不及待。
“那——我不客气了哦？”
“史莱姆料理本就只有你喜欢吃，这个小碗也是凝光让人专门为你准备的餐具，大家都是熟人，你就不用客套了。”
得到华奕的肯定回答，派蒙美滋滋的从半空落下，席桌而坐，捧着糖霜史莱姆大快朵颐起来。
吃相随意，不符合餐桌礼仪，然而人类是会被视觉影响情绪的物种，见到派蒙这样可爱的吉祥物的表现，凝光、刻晴等人皆是会心一笑。
或许派蒙自己都不知道，她直接坐在华奕身前的桌面上的行为，彻底改变了先前纠结位次尊卑的状态，令这场宴会的氛围真正变得轻松无拘。
“啊对了。”
吃了一大口糖霜史莱姆，心情愉悦的半眯着眼睛的派蒙想到了荧委托的任务。
“七七，你别喝太多椰奶哦？香菱和荧做了不少椰奶点心，你要留点肚子呀。”
“椰奶点心……”
七七的眼睛有光芒闪烁，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装满椰奶，视若珍宝的瓶子，定定的望向厨房的方向。
她本来是半生半死的僵尸，拥有力大无穷、刀剑难伤的优点，然而人类该有的味觉、记忆水平和丰富的情感，七七都不具备。
在当年受到仙魔大战波及的那一刻，小药童就失去了正常的生活，只能算是半生半死的活着。
是华奕动用力量帮助七七恢复人类的五感，弥补僵尸的缺陷，使得她成为真正超凡脱俗的仙人。
椰奶的甘甜，还有各种食物的味道，七七深深喜欢着。
若非当了太久的僵尸，听到派蒙吐出的名词，她的反应要更加强烈些。
荧和香菱并未让七七久等，很快端着各式菜肴摆满餐桌。
胡桃原以为接下来该是大家一起坐着享用晚餐的时候了，没想到两位厨师又回到厨房，再次端出丰盛程度毫不逊色的饭菜，摆满了旁边闲置的另一张圆桌。
“你们做了这么多菜？这肯定吃不完啊，连一半都吃不完。”
“那是给仙人们准备的。”
华奕念头微动，元素力无声无息的被反演成崩坏能，又向着更高层次演化。
“留云借风真君等几位仙人并未直接参与此次战斗，主要是我提前打了招呼，请仙人暂且观战，否则众仙早就联手将漩涡的余威跋掣镇压了，继续践行守护璃月的契约。从战胜跋掣到如今整个璃月港大摆庆功宴，仙人都在紧挨着璃月港的天衡山上看着呢，总不能让众仙觉得自己被彻底排除在外了吧。”
空间权柄凝聚，深邃的传送门在地面浮现，直接把旁边的整张桌子连同座椅、餐具和饭菜一起“吞掉”。
人类神之眼拥有者无法察觉到权柄的存在，即便是甘雨、七七也没能洞悉那股远远凌驾在仙力之上的力量。
知晓华奕掌握的空间权柄的女孩子暗自惊叹，了解有限的北斗和云堇则将之简单的归结为“人仙特许手段通天，不可以常理揣度”。
“虽然留云借风真君有机关烹饪神机，但以她的性格，想来很难放下骄傲与矜持，因为璃月港众人战胜了魔神眷属便动用炒菜机……咳，动用那台仙家机关宴请其余仙人。我请香菱找歌尘浪市真君送了个口信，代璃月百姓向护佑璃月的仙人聊表感激，送上些饭菜，让众仙坐下来一同分享万民的喜悦。”
“好周到的考虑！”
胡桃竖起大拇指，朝天衡山那边张望。
群玉阁位于璃月港上空，视野开阔，可以直接望见夜幕中天衡山的轮廓，奈何夜晚的能见度有限，天衡山山巅被黑暗笼罩，根本看不清具体状况。
“饭菜成功送过去了吗？”
“当然，荧和香菱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下厨，若是在我负责的运送环节出了问题，那我就罪大恶极了。”
哪怕明知道华奕在开玩笑，香菱仍禁不住摆手表态。
“没关系的，我不觉得下厨是一种负担了，就算真的出现差错，再做一桌就是了。”
“好啦，吃饭吧。我之前说纠结座位是多余的考虑，现在看来多考虑一点东西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就拿这金丝虾球的摆放位置来说，荧和香菱分别端来了一盘金丝虾球，放在两个相反的方向，避免了玉衡星和锅巴抢食，将一场冲突消弭于无形。”
荧和香菱把华奕的话当作夸赞，眉眼弯弯的接受，玉衡刻晴大人就难免变得羞恼。
“和锅巴抢食什么的，别把我当成贪吃的小孩子啊！还有爆发冲突，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旁枝末节欺负锅巴啊。”
“‘欺负’这个词用的好，我觉得你以后可以找个机会尝试一下，说不定未来有一天能把欺负锅巴作为辉煌战绩记录成册，为玉衡星的传奇添上光辉的一笔。”
凝光听出了华奕言语中的深意，若有所思的看了正不断往嘴里塞东西的锅巴一眼，刻晴涨红了脸，根本没有仔细思考的余地，幽怨害臊的望着华奕。
“别、别捉弄我了。”
这是善意的捉弄，令刻晴放下玉衡星的矜持，表现出女孩子该有的情绪。
群玉阁上，满是欢快的气氛。

第1787章 专心吃饭的和神游物外的
璃月有名的律法咨询师，流淌着仙兽血脉，以丹火点燃炸药，奠定了击败跋掣的最后一击的烟绯，略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性格很洒脱。
身为半仙半人，烟绯早已意识到璃月是“人”的璃月，她对自己的仙人血脉毫不在意，对修行养性毫不在意，按照个人兴趣，专注于律法的解读和研究，借此守护璃月最重要的事物——契约。
这份洒脱或许还遗传了那位说走就走，游历天下的老爹，烟绯并未像仙人们那样，签订任何守护璃月的契约，唯有父亲拿出过一份[要快乐的生活]的契约要她签字。
嘿，幸好那是一份快乐生活的契约，换成[要吃苦中苦，要做人上人]之类的内容，烟绯才不会签。
她比甘雨洒脱，堪称完美的融入璃月港，性格活泼，热情似火，如今却有点神情不属，心思不在品尝美味的饭菜上，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鸣霞浮生石爆炸后的那个瞬间。
那一刻，华奕使用特别的手段，带着自己瞬间从跋掣的正上方回到了战船甲板，让自己免受爆炸冲击波的威力。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华奕那时候牵起了自己的手。
其中感觉，烟绯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熟读无数律法条文，在处理璃月港大大小小的个人或势力间的纠纷时，于脑海中进行过诸多模拟思考，有着强大的脑力与丰富的想象力的烟绯，因为一个简单的动作而不断胡思乱想着。
毕竟，她是第一次被亲人以外的男孩子牵着手。
群玉阁在座的众人中，烟绯绝不是最心不在焉的那个。
她顶多是胡思乱想而已，动作间还算正常，与同样回想着先前的战斗，在意着自己的表现是否能让人仙特许满意的云堇差不多。
真正窘迫的另有其人。
平日里英姿飒爽，往来于黑白两道，无数人公认的大姐头北斗，此刻显得很拘谨。
她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类型，在座众人中对繁文缛节最是随意的那个。
不同于不清楚俗世种种的申鹤，北斗明知道该怎么做才算守礼却不那么做。
曾经如此。
然而在这场庆功宴上，在参与战斗的诸位神之眼拥有者中，准确的说，是在人仙特许华奕面前，北斗的举手投足都特别注意，生怕引起人仙特许不满。
不满会怎么样呢？
一个命令下来，强行拆解自己的南十字船队？
北斗并非畏惧强权之人，否则她在凝光面前早就养成小心谨慎的习惯了，而不是大大咧咧的行径。
璃月港早有传闻，北斗是唯一一个赢了天权凝光的钱的人。
没人知道具体是怎样的对决或赌局，仅仅是北斗敢赢天权星的摩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的豪爽强气了。
此次讨伐跋掣的战斗中，出现了武装到牙齿的战船船队，每一艘战船的火力都超越北斗的死兆星号，有着暴力毁灭南十字船队的力量。
可北斗面对掌握强权，亦具备毁掉自身一切的实力的凝光，依旧不拘小节。
偏偏现在换成华奕就不一样了。
人仙特许的权势力量比天权星更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对于南十字船队来说并无分别，都是能轻易毁灭船队的强者。
捧着精致的玉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美酒的北斗明白，自己现在的拘谨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已经到了浑身不自在的地步，而这种不自在没能改变行事风格，那就更说明问题了。
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
北斗不知道。
她没有余力去探究答案，也未曾回想先前的战斗，几乎所有精力都用作约束自身，极力避免表现出以往的大大咧咧。
不是简单的恪守餐桌礼仪，而是力求营造出讨人喜欢的淑女形象。
“……”
凝光饶有兴致的看着北斗，看着这位和自己认识许久的船长大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现。
何止是北斗，此时此刻，餐桌上没有专心吃饭的人多了，真该用什么东西记录下来她们的神情，以作留念。
枫丹有一种留影机，能够以图片的形式记录一瞬间的景象。
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的凝光，搜集过各种珍宝，价格算不上昂贵，距离宝物相差甚远但颇具实用性的留影机，也是她的收藏之一。
“诸位，难得一聚，我们不如拍几张照片？枫丹的留影机，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凝光不动声色的提议，开开心心享受美食的甘雨、荧和七七等人干脆的点头同意，神游物外的烟绯、云堇和北斗没有余力多想，自然不会站出来反对。
百晓快速的拿来留影机，感受到凝光大人在用眼神向自己示意，貌似有不能直接说出口的额外要求。
具体要求什么呢？
啊，懂了。
肯定是让自己多拍几张人仙特许华奕大人的照片，以后说不定要在书房、卧室、正厅……多个地方挂上相片。
呼呼，凝光大人的想法真好，这样一来，自己也能沾光，随时欣赏到华奕大人的英姿，百识、百闻她们都会感到雀跃。
百晓向着凝光回以“我明白了，凝光大人放心吧”的眼神。
她展现出高超的拍摄技巧，在不影响众人用餐的情况下，找好光线，调整角度，接连拍下好几十张照片。
这一款留影机是特制的，较之寻常机器，色彩更加丰富，图像更显细致，拍照时没有明显的噪音，相对的，每一张照片都代表一大笔摩拉。
没关系，天权星不缺钱。
从百晓的朝向察觉到她每次拍照的核心目标是华奕，凝光明白自己的秘书难得的会错了意。
瞧百晓那止不住勾起的嘴角，她对人仙特许的仰慕不亚于云堇，如此也好，自己的秘书注定了要一辈子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注定了一辈子与华奕绑在一起，百晓乃至百闻、百识她们是要当陪嫁的。

第1788章 北国银行
天上的群玉阁与地面的璃月港，都沉浸在热闹欢快的氛围中。
人们的脸上尽皆挂着笑意，这是送仙典仪后的大事件，是人人皆有参与感的庆典。
百姓不知道这次出现的漩涡的余威跋掣，相比上次的“海兽之王”差距巨大，前者只是后者的眷属，后者是魔神，真正站在已知生灵的顶端，崇高强大的存在。
对抗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战斗发生在深夜，视野太差了，又在华奕的插手下快速结束，璃月港的住民们根本没有真切的感受。
此次讨伐跋掣则不同，即使“漩涡的余威”这一偌大名头同样没有公开，战斗的粗略情况，人们几乎全程目睹。
从战船出航到天地色变，无数光彩划过暗幕，乃至最后一刻火光漫天，天色重归晴朗，万里无云，风平浪静。
这是发生在送仙典仪后的大战，人们投以格外的注意，密切关注整场战斗，在战前得到人仙特许夸赞，在战后各家各户又筹办起庆功宴。
若仅仅是自己与亲朋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自然难以说是做出了什么贡献，可当有千岩军入席以后就不一样了。
拿出最好的厨艺，表以最大的热情，为凯旋的将士送上饭食，这还挺有参与感的。
尤其是当人仙特许华奕出现在街头巷尾，自玉京台走向绯云坡，再到吃虎岩，在璃月港绕了一圈，亲切的与许多人闲聊，生民的情绪更加高涨，只觉得自己连日来试图为璃月出力却找不到可行的方法的苦恼，已然烟消云散了，余下的仅有尽兴。
璃月港各处都张灯结彩，北国银行内的气氛则略显微妙。
这座商港与璃月阵营泾渭分明的势力中，愚人众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考虑到执行官末席[公子]暗地里的行动，若非有神秘强者重伤了他，现在愚人众早就和璃月彻底站在敌对面了。
用仿造的百无禁忌箓放出漩涡之魔神，逼岩神现身，这想法可真够决绝的。
愚人众，真的有资格参与到这场庆功宴中吗？
纵然先前在码头的时候，柳德米拉和其余愚人众都想跟着华奕大人出战，但毕竟没成功，被[女士]大人出言阻止了。
并未做出任何贡献的愚人众，自认为没有跑出去参加庆典的资格。
北国银行内有些冷清，平日里来存钱取钱，典当赎买的客户都忙着享受庆功宴，往常愚人众们乐得清闲，反正北国银行已经在璃月港站稳脚跟，执行官大人不会因为某个时间段没有客户上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降罪。
然而当外界热闹欢快的声音时不时传进北国银行内，与这里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以后，即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愚人众，也不免产生几分孤独落寞，意兴阑珊。
相对而言，曾经困守于层岩巨渊深处，生命受到威胁，补给几乎用尽，以雷萤术士卡塔琳娜为代表的那部分愚人众，心境正常许多，甚至对柳德米拉展现出如此明显的倾向感到古怪。
身为愚人众却想要参与到璃月的庆功宴中，与至冬国没有直接关系的个人情绪强烈，换作另一位执行官[公鸡]看到了，怕是要吃苦头。
愚人众的多位执行官将下属视为工具，而工具是不需要乱七八糟的情感的。
过去常听同僚说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性格高傲，现在看来完全是恶意的污蔑。
能够任由身边的下属沉浸于个人情绪的[女士]大人，在执行官中可谓温和友善了。
哒，哒，哒。
自北国银行外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大厅中各怀心思的愚人众们下意识的望向大门，正活跃着的思绪进一步发散，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某一位吃饱喝足，过来取钱或存钱的老客户，还是以往那位名义上前来例行检查，实则暗中监视愚人众动向的总务司干事？
待到望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愚人众们皆是怔了怔，柳德米拉连忙迎了上去，其余愚人众跟在柳德米拉身后行礼致意。
“华奕大人！”
“晚上好，你们吃过饭了吗？要是还没吃或者没吃饱，就把这些食盒中的饭菜和点心分发一下吧。”
华奕的手里捧着一大摞食盒，叠放起来的高度超过他的脑袋，需要偏过头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柳德米拉先是小心的接过食盒，为荣誉执行官大人减轻负担，待到理解了他说的话，满是惊讶。
“华奕大人，这、这些都是给我们的？”
“是啊，我猜到愚人众可能难以参与璃月港的庆功宴，想着给你们带些吃的。正巧，琉璃亭和新月轩那边听说了我请万民堂的香菱负责群玉阁上的宴会，心有不甘，我就让两家餐馆做了些菜肴，你们尝尝看是否符合口味。还有——”
华奕转过身，从如同侍女一般的跟在自己身后的莺儿那里接过竹筐，里面都是酒瓶。
“这些是我找至冬国商人买的火水，是你们那边的特产，愚人众中应该有爱喝酒的吧？一并分给他们。”
柳德米拉这才注意到华奕身后还有人。
她知道莺儿，开瓷器店的，有一手制作香膏的绝佳手艺，当初柳德米拉接受华奕的命令，给莺儿送了一车霓裳花，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流。
外人在场，柳德米拉慌乱的回想自己刚刚的言行。
可不能暴露华奕大人作为愚人众荣誉执行官的身份，给他带去麻烦。
好像已经迟了，自己与其余愚人众的表现，已然传达了许多信息。
一念至此，柳德米拉心脏高悬，曾经面对[女士]的恐吓都只是脸色发白，愚人众的小高层兼常理范畴的天才少女，在关系到华奕的事情上，竟差点要急哭了。

第1789章 荣誉执行官大人没忘记愚人众！
华奕没有忽略柳德米拉的表情变化。
这位有着粉色短发的少女，早在蒙德城时便献上忠诚，在自己面前单纯的可爱，心中怀有怎样的情绪，看一眼就能猜到。
“七星八门、总务司与月海亭中达到一定地位的人，都对我愚人众荣誉执行官的身份或多或少的有所认知，包括在蒙德的时候，我几次去愚人众使馆皆没有刻意隐藏。”
看着差点急哭的柳德米拉，华奕心中好笑。
“要是初来乍到，愚人众荣誉执行官的身份的确不利于我在璃月的活动，没必要四处宣扬，制造敌意，但现在就不必有过多的顾忌了。当然，如无必要，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的各种个人信息。”
华奕公然走入北国银行的举动，被诸多璃月百姓看在眼里。
没人觉得人仙特许与愚人众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他们相信华奕不会损害璃月的利益，在这个前提下，人仙特许具体要和愚人众进行怎样的交涉，就是上层大人物的考量了，普通人没必要探究。
百姓相信他，爱戴他。
而这次讨伐漩涡的余威跋掣的千岩军精锐走到璃月港各处，那些与他们熟识的亲朋热情的嘘寒问暖，却从未想过要通过千岩军探听战斗中的细节，则与华奕在送仙典仪上所说的话有关。
自那天开始，璃月步入新的时代，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共同守护璃月隐秘，正是他们可以出力的地方。
“另外，莺儿属于七星阵营，除了个人能力极为出色以外，也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不会将不适合宣扬的事情说给其她人听的。”
听到华奕的表态，柳德米拉当然不会有任何质疑，只是对荣誉执行官大人的那句“个人能力极为出色”感到在意。
她不禁暗自打量莺儿，希望找到对方隐藏实力的证明。
一身璃月风格的紫色衣裙，棕色的麻花辫绕过脖颈，贤淑的落在右肩，文静温柔，与柳德米拉熟知的实力强大者该有的气质迥异。
柳德米拉观察了莺儿一会儿，强行压下探究之心，没忘记华奕大人的吩咐，将食盒和火水分发给大厅中的愚人众。
早在蒙德城就选择追随华奕的那些愚人众还好，而曾经隶属于执行官第五席[公鸡]，被当成弃子，由柳德米拉派人从层岩巨渊救出的人，哪里收到过执行官这种大人物给予的赏赐，手足无措的拿着食盒，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雷锤前锋军和冰铳重卫士的体格异样强壮，双手捧着还不及他们的巴掌大的食盒，略显滑稽。
“柳德米拉向我汇报过，你们是在层岩巨渊被困多日的愚人众吧？关于你们的经历和层岩巨渊深处的地理环境，我之后想找个时间好好了解，现在你们先坐下尽情享受美食，等一会儿琉璃亭和新月轩会送来更多饭菜。”
略微停顿了一下，华奕拍了拍一名身材壮硕的重卫士的肩膀。
“你的饭量如何？像这种分量的食盒，能吃几份？我再怎么说也是荣誉执行官，有心款待下属，至少要保证让你们吃饱才是。”
华奕是在愚人众内部声名鹊起的荣誉执行官，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算上这多重身份，地位更显特殊。
被这样的超级大人物亲切的拍了肩膀，重卫士激动的发抖。
“报告，我的饭量很好，是北国银行里最能吃的！这样的食盒吃十份完全不成问题！！嘿嘿，荣誉执行官大人，您真有眼光。”
听着重卫士语无伦次的话，柳德米拉嘴角抽搐。
这家伙在想什么？把能吃当成值得炫耀的优点了吗？还反过来不知轻重的夸华奕大人有眼光。
华奕大人都说了，这些食盒来自璃月港最有名的琉璃亭和新月轩，山珍海味的代表，别说是普通愚人众了，就连[女士]这样的执行官大人，想要过去吃一顿饭都要提前预约，再花费大量摩拉，一份食盒的价格绝对不菲，吃十份什么的……
“行，我保证让你们所有人吃饱，但也别吃坏肚子了。”
柳德米拉明白，以华奕大人的温和，不会对部分口无遮拦的笨蛋愚人众动怒，但任由这些只知道战斗的蠢货开口，无益于提高愚人众的形象。
华奕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北国银行，怎么能放任重卫士之类的五大三粗的家伙抢走与他交流的机会。
身为一名全才萤术士，柳德米拉坚定的认为，比起重卫士或前锋军，乃至游击兵与债务处理人，毫无疑问是萤术士更加优雅。
恰巧，北国银行大厅，除了柳德米拉自己以外，正有另一名雷萤术士存在。
卡塔琳娜，她在层岩巨渊深处与愚人众连队走散，没有能够相互照应的战友，没有充裕的补给，却仍然能保持存活，精神状态甚至比其他那些抱团生存的愚人众更好，战力与心性卓越。
当初柳德米拉劝说这些隶属于[公鸡]的愚人众弃暗投明时，[女士]突然回归，卡塔琳娜就表现良好，现在正是让她继续表现的时候。
柳德米拉将一身与蒙德或璃月的服装风格区别颇大，有着异域美感的雷萤术士装束的卡塔琳娜拉了过来。
“华奕大人，您若是想了解层岩巨渊深处的事，问卡塔琳娜就行，她是受困愚人众中踏足的地方最多的那个。”
“好，我记下了。”
华奕看了卡塔琳娜一眼，这位墨绿短发的少女有着超越大多数人的沉凝气质，不愧是能够在不见天日的绝境长时间生存的精英。
“与层岩巨渊相关的种种，今天以后再说吧，你们安心吃饭，我去和[女士]打个招呼。”

第1790章 阐述人生观的[女士]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正待在北国银行深处，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愚人众收集的璃月古籍，大半心思放在聆听那通过走廊传来的华奕与愚人众的对话上。
璃月港的欢快气氛于[女士]而言如同过眼云烟，她知道人们怀有的喜悦注定会随着时间推移消散，度过悠久岁月的执行官对所谓的庆功宴缺乏兴趣，更不会参与其中。
至于北国银行愚人众们的想法，自然瞒不过[女士]的眼睛，但她不打算主动下达任何命令。
不过是寿命有限，百年后注定成为一抔黄土的普通人罢了，没有让自己额外花费口舌照顾的资格。
包括柳德米拉。
若是其余执行官或璃月的七星八门为难她，[女士]会给予庇护，可如果连这点琐碎都要自己出言安慰，那就是柳德米拉的问题了。
五百年的时间，令[女士]的思想与常人截然不同。
她并非正常神之眼拥有者，甚至已经无法算作正常人类。
普通人可没办法活五百年。
五百年前，源自坎瑞亚的漆黑兽潮冲击提瓦特七国，当时尚未成为愚人众执行官，只是位享受美好的青春，徜徉在知识海洋中的少女的[女士]，直面了那场灾难。
看着风与诗的国度被数不尽的魔兽攻击，看着蒙德人流干了血与泪，风神巴巴托斯都未曾现身拯救子民。
于是她成为了炎之魔女，为了对抗兽潮索取禁忌的力量。
力量当然是有代价的，即便后来得到冰之女皇的权柄保护，[女士]未被那伤敌伤己的液态火焰焚烧殆尽，这五百年来，她日日夜夜都承受着痛苦。
原本[女士]是没有闲情逸致关注生活的点滴的，她的人生主题唯有执行冰之女皇的律令，以及寻找当年那位拯救了蒙德，也拯救了自己的神秘神明。
同时，忍着无休无止的烈火焚身之苦。
但华奕不知道在想什么，将无法用摩拉衡量的至宝，最上级元素结晶哀叙冰玉送出，[女士]体内肆虐的液态火焰被平息大半，痛楚与煎熬降低到她完全可以承受的范畴。
长久饱受煎熬的[女士]，忍耐力早就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便现在残余的痛苦放到普通人身上，可能足以令壮汉痛呼出声，[女士]自己感受起来，竟好似完全没了苦楚一般。
神清气朗，满目春风，[女士]长久的保持惬意的心情，有着倾听华奕到来后的一举一动的闲情逸致。
待到察觉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女士]不由的环顾四周，想要在华奕进入书房以前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动手改变的地方。
结果她还真的发现了一处。
应该提前倒茶才是，免得那家伙进来后又要自己端茶送水。
自己主动去做，总比当着华奕的面，任由他使唤要好。
[女士]站起身，动作迅速的取了适量至冬国的茶叶，放进精美的茶具，倒入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看着那带着香味的热气升腾，这才满意的回到座位。
待到华奕的身影出现在书房，故作专心的看书的[女士]抬起眼眸。
“坐。”
华奕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水中尚未被冲泡开来的茶叶。
“其实我不一定要喝茶，像是日落果汁、甜甜花果酿、树莓薄荷叶等等，都符合我的口味。”
“要求真多。”
[女士]语气不耐，姑且将华奕说的饮品名字都记下，短暂打量对方，见他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明白漩涡的余威跋掣未能给华奕带来任何麻烦。
“现在璃月各处都忙着筹办庆功宴，你不在群玉阁、月海亭、总务司待着，跑到北国银行来，是有需要愚人众出面的事吗？”
“没有。”
“所以，真的只是过来给那些愚人众送饭？还真是对自己的时间毫不珍惜呢，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
“外面正兴高采烈的愚人众听到了你这番冰冷无情的评价，会变得低落的。”
“那又如何？低落，乃至悲伤、绝望，这些情绪能够对事实起到改观吗？无关权力地位，单论力量，那些愚人众于我而言是绝对的弱者，这是现实，如果极致的情绪便能创造奇迹，让神明垂下目光，当年蒙德至少有成千上万人能获得神之眼。”
向来不喜欢口舌之争的[女士]，面对华奕有着特别的耐心。
“即便你想要拉拢得力下属，比起普通愚人众，不如——”
“不如将目光放到更加强大的你的身上？”
华奕的反问让[女士]动作一顿，情绪充满起伏，语气里多了些恼火。
“我现在不是和你开玩笑！”
度过五百年岁月的执行官难得的根据自己的经历总结人生哲理，说给人听，结果对方却态度散漫，还和自己开起了玩笑。
要是站在这里的不是华奕，而是其他什么人，[女士]早就动用邪眼的力量，直接把他冰封了。
不过，如果真的换成其他人，自己大概根本不会阐述所谓的经验理念吧。
想起璃月万民今天展现的热情与活力，想起蒙德人在大灾难前的坚守和无数值得讴歌的美好品质，人心的力量究竟有力还是无力，或许不是自己能够定义的。
[女士]犹豫片刻，打算略过这个话题。
谁知道华奕抓住了其中的细节。
“你说的‘当年蒙德有成千上万人能获得神之眼’的事，可以详细讲讲吗？”
“五百年前，坎瑞亚的灾难波及到了七国，蒙德也被囊括其中，那是无数的漆黑魔兽，神之眼拥有者可以守住一小块战线，但他们的数量太少了，战斗演变成用人命拖延时间。所有蒙德人都在祈祷，希望风神能够出现，然而所有的祈祷与悲愿都落空了——无数诗歌赞颂的风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守护祂所建立的国家，祂麾下的子民。”

第1791章 这家伙
“若不是后来有另一位神明出手，蒙德早就毁灭了，而更加悲哀的是，为了保住风神的信仰，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联手隐藏了那位神明拯救蒙德的伟业。”
“原来如此，难怪蒙德几乎没有任何书籍记载关于五百年前的事。”
华奕未曾忽略[女士]言语间透露的对蒙德，对风神的态度。
近似于痛心疾首的情绪证明了[女士]对蒙德的感情，她曾经大概是蒙德的一员。
愚人众有不少成员并非至冬国人，而是来自其他国家，被冰之女皇的理念吸引，转投至冬的怀抱，这在各国上层不是秘密。
正因为愚人众在以整个提瓦特为范围，不断吸纳新鲜血液，才能有近乎遍布提瓦特的广泛人员分布。
早在看到[女士]为获得风神神之心时的表现就有所猜测的华奕，神色如常。
琴未向自己提到五百年前的详情，想来是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所属的传承悠久的古恩希尔德家族，应当知晓更多的信息，没有透露给琴，大概率是为年轻的代理团长考虑。
西风骑士团的领袖若是对风神巴巴托斯产生质疑，于骑士团本身，于整个蒙德都不是好事。
幸好古恩希尔德家族的长辈考虑周全，否则蒙德龙灾肆虐的那段时间，琴不知道要怎样无助，忍受怎样的煎熬。
记得西风骑士团今年的骑士选拔即将开始，自己答应了诺艾尔要过去给她加油，之后回蒙德的时候，有许多事情可以一并处理。
“那位神明是谁？”
“我不知道。”
[女士]摇了摇头。
继续说下去，就要提及当年的惨烈战况，当年自己的绝望、无助与弱小了。
不美好的回忆没必要再次提及，[女士]不想给华奕增加任务，让他帮自己寻找那位几乎毫无线索的崇高神明。
自己花费五百年的时间都没能找到，换成华奕，便能快速发现神明正体，就像他获得神之心一样戏剧化？
天大的巧合与好运，怎么可能接连出现。
华奕不欠自己，反倒是自己欠他。
[女士]话锋一转。
“女皇陛下高洁理想的一隅，便是要抵挡黑灾，引领人类面对注定到来的深邃黑暗，再从中走出。比起见识短浅，拘泥于神明信仰的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比起仅仅着眼于璃月本身的七星八门，执行女皇陛下的意志的愚人众肩负更加光荣的使命。”
“冰之女皇知道黑灾的本质吗？”
“既然女皇陛下为了应对灾难做了无数准备，自然是知道的。我不清楚具体隐情，也不需要清楚，女皇陛下没有公开秘辛，肯定有她的理由。”
“哦。”
听到简短的过分，略显敷衍的回答，[女士]的心情又一次出现波动。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捉弄自己吧？
愚人众的执行官大人美眸微凝，瞪着华奕，而后便看到他拿出一份食盒。
“这个是给你的。”
“？”
“北国银行的愚人众们人人都吃到了我带来的饭菜，你也是我的熟人了，怎么能排除在外。”
“……如果不是知道你并非奸诈小人，我可能怀疑你在饭菜里下了毒，要一举毒杀北国银行的所有愚人众。”
“真不愧是威名赫赫的执行官，想象力果然出众。”
懒得回应华奕称不上夸奖的称赞，[女士]看着食盒中的饭菜。
一半山珍，一半海味。
相互竞争，近乎水火不容的琉璃亭和新月轩放下对立，合作完成一份食盒，证明了人仙特许的权势地位。
“北国银行会付钱给琉璃亭和新月轩的，不需要这两家餐馆自行承担花销，亦不需要璃月总务司报销，我可不想听到璃月港传出‘愚人众占餐馆的便宜’，或是‘愚人众欠了总务司人情’的消息。”
“随你。”
华奕将泡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主动离开书房。
以[女士]的骄傲性格，肯定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吃饭，没必要一直坐着，任由饭菜凉掉，失去最好的风味。
[女士]望着华奕离去的身影半晌。
他临走时喝完茶水的动作，究竟是随意之举，还是为了避免自己白白浪费时间泡茶才做出的贴心举动呢？
以那家伙的性格，想来是后者。
呵，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耗费精力。
目光转移，投向面前食盒。
璃月使用的筷子，以及至冬的刀叉，还有两国都会用的勺子，华奕全带来了，摆放的位置尽皆符合使用习惯。
又是多此一举的过分准备，自己身为经常奔走在提瓦特各国的执行官，怎么可能不会用璃月的餐具。
那家伙想的这么多，不累吗？
[女士]摇了摇头，夹了一块新月轩做的明月蛋，细细品尝。
她度过了五百年岁月，纵然未曾特意追求口腹之欲，尝过的美食早已不可胜数，新月轩做的料理不具备令[女士]忘乎所以的极致美味。
但，威名赫赫的执行官第八席，此刻却撑着脑袋，半闭着那双仿佛永远带着骄傲与威严的眼睛，专心吃着饭菜。
山珍海味并不特别，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别人送给自己的。
究竟有多少年，自己再没有这样的体会了呢？
至少是五百年了，搜刮脑海深处，久远的记忆中，自己上一次吃到不必花费摩拉购买，无关身份地位的饭食，要追溯到去须弥留学以前，生活在蒙德的时候，母亲准备的一日三餐。
那段时间里，天天吃母亲做的饭，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后来再想享受那样的日常，已经成了奢侈，成了不可能。
现在，华奕这家伙……
啧，他倒是随便的很，给北国银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吃的，没有任何区别对待的意思，把我放到与其余愚人众一样的地位。
[女士]半闭着眼睛，无数念头交织，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之中。

第1792章 不是对手
见到华奕从[女士]的书房返回，大厅内的众人没有任何探听八卦的意思。
愚人众组织等级观念森严，执行官掌握着生杀大权，尤其是远离至冬国，在其他地方活动的愚人众，性命受到执行官直接掌控，无需亲自动手，只要像[公鸡]那样将下属扔在危险的地方，便能轻易的将许多人除名。
遇到华奕大人这样温和友善的上司是自己的幸运，但绝不能因为好运就肆意妄为。
不过，若是华奕大人真的能和[女士]大人走近，愚人众们会献上真诚的祝福。
小口小口吃着美味饭菜，像是生怕吃的太快，一下子就把食盒里的东西吃光的柳德米拉，见到华奕回来，噔噔噔的跑到他身边，低声开口。
“我们得到消息，璃月精锐出海作战期间，已经恢复了伤势的执行官末席[公子]越狱了，并未和北国银行这边联系，疑似直接离开了璃月港。”
“这件事我得到过千岩军的汇报。以执行官的战力，想要逃出普通士兵看守的监狱并非难事，再加上愚人众执行官与执行官间的关系生硬，[公子]知道跑到[女士]掌握的北国银行，比起嘘寒问暖，得到冷嘲热讽的概率更高，所以直接离开了吧。”
华奕没有诉说真正的缘由。
被一击重伤的[公子]，得知他是璃月最近名声鹊起的人仙特许，免不了产生顾忌，离开这座有着爆发过冲突，且自己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的城。
任由愚人众享用山珍海味，华奕走出北国银行，身边，莺儿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位经营着一家名为春香窑的瓷器店，以一手制作香膏的技术在大家闺秀群体中颇受欢迎的少女，早在送仙典仪以前便与华奕有过接触，两者是熟人了。
想起自己当初找莺儿制作典仪所用的香膏时，对方一会儿表现出“我喜欢你”的模样，一会儿幽怨的像是面对负心人，华奕饶有兴致的开口。
“刚刚在北国银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向愚人众说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哪怕是我，也会注意说话的对象、时间和场合的。”
莺儿觉得当初自己不自量力的逗弄华奕的事情，已然成为了黑历史。
那是请仙典仪之后，帝君的龙躯在典仪时自高天坠落，突兀的向璃月万民宣告死亡。
长久庇护璃月的岩王帝君遇害，负责主持典仪的凝光难逃干系，做好了失去天权星之位的准备，考虑最坏的情况，向着相关者交代后事。
莺儿收到过凝光的“遗书”，知晓当时从蒙德来到璃月的华奕于短短时间里，就在天权星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怀着惊讶与好奇探究对方。
按照过去对待世家大小姐的微妙方式，用暧昧的言语挑拨心弦，期待看到华奕面红耳赤。
现在想来，自己大概是昏了头，欺负惯了那些矜持害羞的大家闺秀，便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竟然不自量力的挑衅有许多红颜知己，真正意义上的战绩辉煌的蒙德荣誉骑士，璃月人仙特许。
还好当时华奕保持绅士风度，没有进行回击，否则以莺儿嘴上逞强，实际不具备任何恋爱经验的状态，怕是当场就变得面红如血，抬不起头来了。
短暂回想了一番往事，莺儿目光飘忽，默默无言，哪里还有以往面对买香膏的大小姐时的游刃有余。
现在的莺儿与过去的莺儿形成鲜明对比，华奕同样想起了她过往的表现。
提瓦特七国的文明处于科技时代以前，没有网络之类能够频繁交流信息的渠道，也无法依靠网络来隐藏自身真实身份，礼节与羞耻心约束着人们的言行，很长时间里，华奕再没有看到过沙雕网友的有趣言论了。
莺儿却是特例。
她竟然跨时代的掌握了开车技巧！
华奕从云堇那边了解到，莺儿面对自己已经含蓄许多，云堇当初去买香膏的时候，被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形容词推销瓷器的莺儿激的面红耳赤，以致于后来再想买香膏，都是委托她人前往。
华奕愿称莺儿为璃月车王。
然而就像是崩坏世界的《霸道舰长爱上我》之类的书籍作者一样，那些写了数十上百万字的恋爱小说的女孩子，实际上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全凭想象力进行创作，莺儿这位璃月车王的开车技术也就能欺负一下璃月知书达礼的大小姐们，面对华奕这样的真正强者，完全没能动摇他的心神。
悬殊的差距下，别说用浅薄的言语捉弄华奕了，莺儿甚至不具备与他坦然对视的勇气。
于是，现在是华奕的回合。
“记得当初我让你制作了大量香膏，青春少女十多天的宝贵生命都用在了枯燥乏味的重复工序上，实在可惜。现在我来补偿一下如何？”
“诶？”
莺儿本就想起了过去不自量力的黑历史，听到华奕主动提及，越发害臊起来。
“没、没关系的，你当时不是拿出了巨额的摩拉作为报酬吗？”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尤其是女孩子的时间，更是宝贵，怎能用金钱衡量？”
华奕向着莺儿靠近一步，本就并肩行走的两人，一下子拉近到面对面的程度。
“所以，我应该做什么，来补偿你呢？”
没有过多的表情或语气，华奕满是认真。
比起当初莺儿一会儿目光闪闪，一会儿幽怨低落的表演，华奕的境界太高了，已是达到近乎返璞归真的地步，听起来简单认真的言语诚挚至极，有着直击心灵的力量。
眼看着人仙特许的面孔近在咫尺，莺儿的心跳速度疯狂加速，隐隐觉得华奕在不断靠近自己的少女，鬼使神差的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紧张又期待。
她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主动投降。

第1793章 莺儿的败北与仙人的旁观
有时候，莺儿很庆幸自己掌握着制作香膏的顶尖技能，因此与华奕早早的便有了交集。
自从华奕成为人仙特许，关于他在璃月即将深陷动乱时毅然冒着风险访仙的事迹传开，尤其是送仙典仪以后，偌大璃月，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威望能与他媲美。
比起其她人，莺儿通过总务司的公告得知华奕为璃月奔走，于玉京台聆听过那振奋人心亦温暖人心的言语，在此基础上还和人仙特许有过私下接触，知道这位实力强大，地位崇高的存在的温和。
或者应该说随性。
当初自己昏了头，自顾自的和华奕说那些暧昧话时，对方并未反感，眼中带着惊奇与笑意，没有大人物的威严和讲究。
换成凝光，她肯定要反过来以天权星的权力威胁自己，让自己闭嘴了。
璃月港的绝大多数人，包括那些仰慕人仙特许，暗地里不断搜集关于他的消息的女孩子们，都不知道华奕有这样随性的一面吧。
莺儿为自己知道更多关于人仙特许的事而窃喜。
并且，贪婪的想要更进一步。
所以在听到凝光“无意”提及华奕希望找一位能够承担侍女与秘书工作的人时，莺儿放弃了享受庆典，在那块充当升降台连接群玉阁与璃月港的小浮生石所处的院落附近徘徊。
她早就听到了凝光的“无心之言”，一直没找到与华奕接触的合适时机。
讨伐海怪的战斗结束之后，其实不该当天就打扰人仙特许，莺儿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打算远远的望着他，没想到华奕正巧走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请自己帮忙拿食盒。
本来，莺儿满足了。
至少是今天，满足于与华奕的相处时光。
从琉璃亭和新月轩走到北国银行时，莺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些女孩子的羡慕目光。
然而当华奕此刻说出似乎能更进一步的补偿以后，她的心态又改变了。
自己，可真是个不知足的贪婪家伙呢。
“唔。”
从一开始的捉弄莺儿的意味更多，到现在夺走她的吻，华奕快速且正确的改变了行动。
女孩子闭上眼睛，抬起头，将期待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的时候，华奕怎么可能说出“啊？你这是干什么，我开玩笑的”之类的蠢话。
莺儿沉醉在多次幻想过，但未曾预料到自己真的能获得的极致幸福中，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霞飞双颊。
“我、我先回去了，你…你也早点休息吧。”
不待得到回答，莺儿便飞快逃离，又在即将走过拐角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回过头，对上华奕的眼睛。
“之后如果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请随时吩咐，我会立刻到你身边来的。”
“那我之后就不客气了。”
怎样的不客气呢？
明明华奕没有刻意使用令人浮想联翩的说话语气，莺儿自己却遐想起来了。
璃月港的多位大家闺秀，包括神之眼拥有者，云翰社的当家云堇都不是莺儿的对手，天权凝光也只能以势压人，依靠威胁来让莺儿闭嘴，无法堂堂正正的击败她。
毫无疑问，莺儿是在一个领域中所向披靡的王者。
这位强大的王者终归遇上了克星，成了满脸通红的那个。
听到华奕的回答，心弦再一次被挑动，不断震颤，一点也没有平息的势头的莺儿，狼狈的跑过了街角。
华奕笑着目送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而后扭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墙檐上，站着一只遗世独立，仙意缭绕的仙鹤。
“留云借风真君，见笑了。”
“无妨，是我没能考虑周全，来的太过突兀。”
留云借风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尴尬。
若是不小心窥见其他热恋中说着甜言蜜语的凡人男女，坐看沧海桑田的仙人是不会有任何尴尬的。
凡夫俗子的寿命不过百年，在仙人眼里称不上辈分，算不得同类，视角居高临下，轻易就能做到超然物外，不会因为凡人的言行举止产生情绪波动。
但在留云借风真君眼里，华奕绝非凡人。
哪个凡人能够剑压魔神？
把华奕置于与仙人平等，乃至更高的位置，留云借风便是另一种态度了。
“我此次来一方面是想感谢人仙特许准备的盛宴，饭菜口味极佳，凡人似乎又在饮食方面取得了进步，有几道菜竟连我都不曾见过。”
“新的菜式是香菱创造的，之后我请她写下菜谱，由歌尘浪市真君转交，如何？”
“如此甚好。咳，并非我拘泥于口腹之欲，而是机关烹饪神机尚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不断完善，仙家机关的用处你也看到了，此次与漩涡的余威跋掣的战斗，那些仿制归终机都派上了些许用场。”
华奕赞同的点头。
“仙人境界超然，早已超脱需要清心寡欲来保证修行的范畴，我完全理解。考虑到机关烹饪神机需要进行多次测试，我再让人送去足够的食材吧。”
“人仙特许能够明了其中玄奥，再好不过。”
留云借风真君欣慰的连连点头。
“另一方面，吾等众仙亲见了讨伐跋掣的战斗，璃月港在此次战斗中发挥出一定实力，看来普通的魔神眷属级别的敌人，不会给璃月带来太大麻烦。”
骄傲如留云借风这样的仙人，很难放下矜持，直言夸奖成长起来的凡人。
她说到一半就转变口风。
“对了，我观申鹤那孩子似乎在战斗中有所突破，对神女遣灵真诀的领悟突飞猛进，莫非是人仙特许点拨了她？那孩子寡言少语，对俗世种种知之甚少，这段时日是否给人仙特许添麻烦了？”
“谈不上点拨，算起来是我给申鹤添了麻烦，她追求超然物外，我反倒把她拖入凡尘。仅仅是在平时的一日三餐上申鹤就有了变化，比起清心，更喜欢滋味丰富的美食，这是我的错，还请留云借风真君不要责怪她。”

第1794章 准备回一趟蒙德
与甘雨不同，同样是被留云借风真君抚养长大的申鹤，并不喜欢清心的苦涩。
考虑到申鹤不谙世事，修行强调的又是清心寡欲，华奕专门派人定时给她送上一日三餐，囊括了璃菜、月菜和万民堂不拘于体系的菜式，前几次还会特意准备清心之类口味清苦的料理，后来发现她中意正常的美味后，就任由各家餐馆大展身手了。
有着大凶命格的仙人弟子，在华奕眼里反倒是位乖巧到逆来顺受，委屈自身的女孩子。
幼年丧母，而后父亲常年在外，留下幼小的申鹤一个人在家，纵然同村村民善良淳朴，愿意悉心照顾她，在缺乏亲情的异常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小女孩，本该成为性格孤僻的问题儿童。
可她竟一直未曾产生怨念，乖乖待在村子里。
而当外出云游的父亲突兀回来以后，单纯的申鹤发自内心的高兴着，从始至终的表现都惹人怜惜。
可惜，她的乖巧没能得到回报，早已疯魔的父亲轻信邪术，想要用女儿的命换妻子的命。
后来申鹤虽然被留云借风真君救助，带回奥藏山，但以仙人的性格，很难柔声安慰她人。
并不漫长的生命中经历了多个悲剧，申鹤就此变得憎恶人类都毫不为过，一位至亲的离世与另一位至亲的背叛，能让善良者变得愤世厌世。
可这位号称有着孤煞命格的女孩子，仍旧乖巧的遵从留云借风真君的要求，清心寡欲的修行，对山间有限的饮食条件和孤单的生活全然接受。
华奕现在不过是为值得同情的申鹤说几句话。
“申鹤那孩子本就是凡人，我之前就时有犹豫，想着仙人的生活方式是否适合她，既然人仙特许认为她应当好好融入凡尘，自无不可。讨伐跋掣的战斗期间，申鹤发挥出的超越以往的战力，恰恰证明了人仙特许的判断的正确性。”
面对华奕，留云借风真君显得很容易交流。
“我看跋掣最后落入到孤云阁深海的封印之中，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一同被岩枪镇压，人仙特许无需担心封印的力量减弱，跋掣仅仅是魔神眷属罢了，不具备影响帝君封印的资格。”
“岩王帝君神力澎湃，真是令人心驰神往，可惜我没能早一两年来到璃月，否则就能见到帝君的风姿了。”
华奕确定璃月的岩神摩拉克斯与众仙保持着一定联系，且一直关注着璃月港，否则留云借风真君不会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判定跋掣无法影响封印。
漩涡之魔神和若陀龙王前不久才先后破封，意外发生了两次，仙人不应该盲目自信，只可能是岩神明确表过态。
“这……还真是可惜。”
留云借风展开羽翼。
“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扰人仙特许了。”
眼见着仙人离去，华奕并未为仍旧没能见到岩神而可惜。
哪怕见到岩神，询问隐秘，当问题涉及到深层的秘辛时，对方大概会和温迪一样缄默不语。
风神、岩神，乃至稻妻的雷神、须弥的草神，提瓦特的尘世七执政或许都签订了契约，受到约束，不能透露真正的秘密。
依靠言语向神明探究世界的真相是不可行的，华奕早就转变了思路。
最开始的目的，为崩坏世界寻求新的对抗崩坏，延续人类文明的方法，现在其实可以说是完成了。
崩坏世界的文明水平已经发展到较高的层次，世界上几乎人人都或多或少的知晓崩坏的存在，在现文明再经历一次前文明的灭亡，一切推倒重来以前，注定无法效仿提瓦特。
不知不觉，华奕的行动目的变成缓步解决提瓦特本身的问题。
这里终究已经不是旅行中的一站，而是他的另一个家。
谁让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对可爱的女孩子根本无法拒绝呢。
华奕哑然失笑，趁着处在无人打扰的偏僻街角，打开自己的补给系统。
这些天，再没有出现能够获得水晶，抽取高级补给的特殊委托，华奕的主要收货是友情点数。
随着时间推移，他获得友情点数的速度正在持续增加，从刚来提瓦特时一天都不一定能抽取一次补给，到现在每天都有大量可以强化圣痕与圣遗物的金币入账，进步神速。
咳，这好像不是能自得的事。
华奕主要用金币强化了[幸运儿绿花]，确定这种初始一星的圣遗物，最高能达到三星。
与幸运儿系列类似的五件冒险家系列圣遗物，还有通过高级补给获得，初始便是四星的两件角斗士系列圣遗物，大多都没有强化到极限，华奕长久的处在缺乏金币的状态。
友情补给的主要产物就是金币，当前状况远远比有金币而没有圣遗物消耗金币要好，每一次的强化与进化，每一次获得圣遗物，华奕的实力都能得到提升。
现在的他，比初至提瓦特时显著强大了。
花掉今天的友情点数，获得金币，华奕保持有金币就及时提升实力的原则，强化星级不如角斗士，相应的，消耗的金币数量也少很多的幸运儿系列圣遗物。
熟练的完成整个过程，然后回家。
接下来要好好夸奖一番荧，她对风元素力和岩元素力的掌握更进一步，攻击跋掣时展现出卓越的战力，华奕可不会因为自己站在高处，便忽略了身边的女孩子的点滴进步。
今天之后的时间，璃月暂且没有大事，反倒是蒙德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选拔将近，自己该趁机回去一趟。
虽然一直与琴和优菈等人保持着联络，有时还会动用空间权柄短暂回去，与关系亲密的女孩子相处，但最近璃月的事务繁多，华奕已经有好几天没能脱身，仅能用权柄将香膏、琉璃新月之类的璃月特产，作为礼物传送回去。

第1795章 星空中越来越多的命之座
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今天一如既往的生活在荣誉骑士的宅邸里。
过去不敢想象的，宁静、安逸、无人打扰，且不必为金钱担忧的生活。
想当初，醉心于星象研究的莫娜，要花钱购买器具、书籍与各种魔导素材，长时间处于贫穷状态，即便后来得以为《蒸汽鸟报》的《星座相谈》专栏供稿，有了较为稳定的收入来源，还是经常要饿肚子。
谁让每次稿费到账，她总是会将钱优先用在研究上呢。
学术研究太花钱了。
璃月的古书、须弥的星盘…每一件都那样实用而有吸引力，且价格不菲，莫娜控制不住自己！
等她回过神时，每月剩下的稿酬就只能买一些物美价廉的食物填饱肚子了。
限制物欲是占星术士修行的一部分，只有简朴的生活，才能窥探到世界的真实——莫娜曾经不止一次的如此安慰自己。
如今不一样了，在荣誉骑士华奕的帮助下，莫娜到西风骑士团挂了个名，能够定期获得工资，比稿费多不少。
伟大的占星术士不会一味的索取利益，她多次帮助骑士团进行占卜，提供适当的告诫与建议，锁定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怪物位置，有时候还会亲自参与到讨伐战斗中，维系蒙德的和平。
这不是件繁重的工作，占卜是莫娜钟爱之事，西风骑士能发现和消灭绝大多数怪物，再加上拥有神之眼的优菈、安柏等人，莫娜根本没有多少战斗机会。
她的绝大多数时间，皆可以安心的待在家里，待在这座宽阔宁静的宅邸，专注于学术研究。
优渥到难以想象的环境令莫娜的研究效率显著提高，可大概是太过舒适了，有时候占星术士小姐反而不太习惯，思绪不由自主的飘飞，飘到璃月那边。
荣誉骑士华奕，在璃月怎么样了？
莫娜时不时会试着借助一些个人物品，远程占卜华奕，希望通过水占术确定华奕的动向。
她当然记得自己最初仅仅成功占卜了华奕一次，之后便次次失败，凝聚的水占盘总是莫名其妙的爆散。
但正因为无法占卜才让人好奇。
至于占星术士的禁忌，不可过分窥探他人的命运，否则会受到影响什么的，反正自己已经和华奕联系紧密，都住到他家里了，无所谓。
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占星术方面有了进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从华奕离开蒙德，莫娜又有几次占卜成功了。
那片神秘的无垠夜空，在已经有沙漏座、浪沫座、幼狮座和小兔座的基础上，随着时间推移，竟是渐渐显现出玑衡仪座、金紫定垂座、长杓座、引蝶座和仙麟座，越来越星光璀璨，仿佛要演化出一片完整的星空。
占星术士具备着透过星象看本质的能力。
莫娜是知道的，沙漏座对应着丽莎，浪沫座对应着优菈，幼狮座对应着琴，小兔座对应着安柏。
在西风骑士团挂名以后，莫娜为这些神之眼拥有者们做过占卜，能够将象征命运的命之座与具体的人名联系起来。
这些人的命之座为何会出现在华奕那不知究竟该不该说是命之座的星空里呢？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莫娜仔细研究过。
绝不是“与华奕有联系的女孩子”那么简单，西风骑士团的另外几位神之眼拥有者，可莉、诺艾尔也和华奕相识，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西风教会的芭芭拉和罗莎莉亚，她们同样与华奕有过多次接触，但命之座并未出现在星空之内。
丽莎、优菈她们的共同点，是都和华奕在蒙德城约会过。
只有与华奕关系亲密，达到恋人程度的女孩子，才会被星空承载命之座。
换而言之，华奕前往璃月的短短时间里，已经有五位璃月的女孩子与他关系非同寻常了。
推测出这一点的时候，莫娜目瞪口呆，对华奕去璃月的真正动机，以及占星术的严肃性都产生了怀疑。
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命之座该不会也出现在华奕的星空之内吧？
是荣誉骑士给予刚刚来到蒙德，差点要饿晕过去的自己容身之所，进一步保证了自己的经济来源，让自己得以安心研究占星术，仔细计算付出与收获，貌似许多吟游诗人咏唱的爱情故事里男孩子追求女孩子的付出，都比不上华奕给予自己的种种。
结果故事里的女孩子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男孩子了。
事已至此，自己要是不以身相许，好像没办法收场。
咳。
莫娜不止一次的胡思乱想过，可随着一天天过去，她开始担心起华奕一去不回了。
璃月、稻妻、须弥……提瓦特大陆足足有七个国家，华奕一个个游览过去，究竟要花费多长的时间？
他不打算在半途回来看看吗？
莫娜收到过优菈转交给自己的星象仪器和占星术典籍，说是华奕送的礼物，看着那些东西，思绪就会自然的飘飞，飘到璃月去。
好嘛，现在自己又心不在焉了，这种状态是没办法研究占星术或给蒸汽鸟报写稿的，出去转转。
莫娜将摆满各种精密仪器与厚实的书籍的桌子整理好，走下楼梯。
这座属于荣誉骑士的宅邸共有三层，出于避免打扰的考虑，莫娜选择了最顶层的房间，二楼暂时闲置，优菈住在一层。
也不知道浪花骑士此刻是在城外消灭魔物，还是待在家里，如果是后者，自己和她一起出去走走好了。
去猎鹿人餐馆请优菈吃顿饭，或者去那能够用稀奇古怪的材料调配出美酒的猫尾酒馆小酌一杯？
思索着之后的行程，莫娜来到一楼。
而后，看到了本应该正身处璃月的荣誉骑士华奕的身影，以及双手环抱住他的优菈。

第1796章 蒙德的家
“华奕，你……”
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莫娜满是意外，带着她自己都没能发现的淡淡惊喜开口，刚吐出几个音节，便骤然惊觉现在不该是出声打扰的时候，连忙捂住嘴巴。
浪花骑士优菈曾长期在危险的荒郊野外驻防，早已养成时刻留意环境的本能，十多秒前就听到了莫娜下楼的声音，只是不舍得立刻离开华奕的怀抱。
自从荣誉骑士离开蒙德，前往璃月以后，优菈、安柏、琴……许多人的大半心思都跟着飘走，平日里的工作效率下降了何止一筹。
是图书管理员小姐丽莎提出，“可以用骑士团的名义与商会正式合作，开通一条稳定的向璃月港贩卖蒲公英酒、风车菊等蒙德特产的渠道，为骑士团增加收入来源，顺便实时探听荣誉骑士的消息”。
谁都知道，顺便才是重点。
靠着吟游诗人了解荣誉骑士的最新消息，太被动了，缺乏时效性，而自从大团长法尔伽带着大半精锐远征后，西风骑士团长期处于缺乏人手的状态。
严肃认真的代理团长琴落入爱河之后，虽不算是直接荒废了团长的工作，但确实感觉随着华奕离开，自己常常心不在焉，工作效率降低了。
她希望了解华奕的事，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丽莎的提议恰到好处。
琴与凝光有书信往来，然而她毕竟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凝光是璃月的天权星，耿直的骑士少女很难在信中请天权星尽可能多的诉说华奕的事。
早在数十天以前，稳定的信息渠道便成功建立，还不待商队实现往返，华奕就动用空间权柄时不时的送来礼物，乃至临时回到蒙德，陪在关系最亲近的女孩子身边。
琴是其中之一，优菈也是。
璃月的请仙典仪、海兽袭击，以及华奕成为人仙特许的前因后果，优菈皆有所了解。
所以，见到华奕的时候，浪花骑士并未嘘寒问暖，而是静静的埋首于他的胸膛。
她可不会在这种场合说“这个仇，我记下了”之类掩藏心情的话，隔绝自身与他人的盾牌是针对别人的，面对琴和安柏她们的时候会适当的卸下，而换做华奕——
少数时候继续用熟悉的方式掩饰情绪也便罢了，此时此刻万万不行。
万一华奕以为自己不想她，之后不再回来了怎么办？
坦率的表达思念，补充了足够的华奕元素的优菈，揉了揉面颊，再次成为凛然的浪花骑士。
旁边，暂且压下对华奕忽然回来的好奇，明白自己影响了二人独处的甜蜜氛围的莫娜，见华奕已经发现了自己，尴尬的开口。
“要不，我再回去研究研究占星术？”
“我们久别重逢，不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至少要表现出喜悦吧？这样的反应稍微有点让人失落哦。”
华奕轻笑着逗弄狼狈的少女。
“不愧是有着‘伟大的占星术士’之名的莫娜小姐，一如既往的醉心于学术，难怪就连璃月港都有你的传说。”
“诶，什么传说啊？”
“璃月同样有研究天体运行的专业人士，拜读过蒸汽鸟报上连载的《星座相谈》，大加赞赏，认为撰写者在星相学的知识登峰造极。”
涉及专业领域的莫娜，顿时忘了尴尬。
“哪里，我还远远没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璃月对星体的研究才是真正的独树一帜，就连‘七星’这个名词本身，都与天上的繁星有关。璃月阐述星象的古籍价格昂贵，措辞晦涩难懂，可每当我花费大量精力解析意思以后，总是觉得物有所值。”
“看来我带的礼物能得到你的喜欢了。”
早有准备的华奕拿出一摞书。
“这些是璃月的月海亭储册库中观星古籍的手抄本，外界早已没有购买渠道。”
“噢噢噢！”
莫娜翡翠般的眼睛里绽放出光芒，数分钟前满是尴尬的脸色，如今充斥着惊喜。
“月海亭，那不是七星议事和发号施令的地方吗？能够存在那里的书籍，价值不可估量，真、真的可以借给我看吗？！”
“不是借。”
“呜……”
“是送给你。星相学的原典仍旧放在储册库里，这些是另外抄录的，不具备历史意义，但其中的内容与原典分毫不差。”
无比雀跃的莫娜当即想要接过，双手伸到一半时停住，脚尖窘迫的轻点着地面。
“那个，我没能提前预料到你回来，仓促间拿不出像样的回礼。”
“时隔多日，能够在回到家以后看见熟悉的人，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我们可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关系。”
华奕把典籍交到莫娜手中，心知当着优菈的面，不适合肆意捉弄这位多次用水占术占卜自己的占星术士，适可而止的解释自己返回蒙德城的原因。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选拔临近，我回来报个平安，并在蒙德城停留几天，完成一些约定，同时以荣誉骑士的身份见证选拔，免得大家把我忘掉了，荧和派蒙打算晚些天回来。”
这期间，是体贴的少女特意为蒙德的朋友们送的助攻，让她们能够安心的与华奕相处，不必顾忌自己。
荧再清楚不过，琴、安柏、丽莎和优菈等人，相比想念自己，肯定是更思念华奕。
“家里的摆设貌似并未有多少变化，与离开时的记忆相符。”
华奕环顾客厅。
尽管在璃月港的时候，他数次利用权柄回到这座位处蒙德城一角的家，和优菈待在一起，但都是停留于卧室，没机会四处走动。
“房间各处一尘不染，你们经常打扫？”
“嗯。除了我和莫娜，琴、安柏、丽莎她们也总是来帮忙，尤其是你的房间，大概是整座宅邸最干净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一下子暴露了大家对华奕的思念，优菈双手交叉，故作严肃。
“房间干净到一定程度以后，再怎么打扫都等同无用功，所以，为了避免我们将来白白耗费力气，你要住的随意一点。”

第1797章 见到你，永远都是惊喜
优菈的说话方式拐弯抹角。
与普通的傲娇存在差别，流淌着劳伦斯家族血脉的优菈是蒙德民众眼中的罪人，纵然多年前就与家族决裂，加入西风骑士团，偏见依旧难以消除。
在蒙德城，她始终是外人，甚至危险人物。
多年来遭受排斥、冷漠、针对的经历促使优菈塑起无形之盾，与他人拉开距离，保护自己免受无妄之灾。
既然别人觉得自己是坏人，是心机叵测的加入西风骑士团，妄图使蒙德重归宗室时代的大反派，百般解释与无数努力皆是无用功，那就如他们所愿，展现反派该有的言行好了。
报仇，这个最开始赌气般的挂在嘴边的词汇，渐渐成了优菈保护自己的盾牌上最鲜明的一角。
少有人能抛去流言蜚语，接受她待人处世的逻辑，认识到这位少女复杂外壳下的原貌。
华奕成为荣誉骑士以后有意的改变优菈的风评，如今她的劳伦斯血脉的存在感降低，人们不再区别对待，可优菈仍维持着过往的行事风格。
并未探究她到底是习惯成自然，还是不想和那些拘泥于血脉，无视了个人努力的人们多做交流，华奕任由优菈按照她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凛然的骑士特有的性格，是专属于她的萌点。
让绝大多数时候都不那么坦率的女孩子在私下里变得娇羞，则是华奕的小小爱好。
“璃月的重大变故，像是请仙典仪的异变，为岩神举行的送仙典仪，还有所谓海兽之王袭击的事，你们应当都有所了解了。最近璃月又有一场战斗，精锐尽出，讨伐魔神眷属……”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和漩涡的余威跋掣的存在关系重大，属于璃月的隐秘，不适合在蒙德事无巨细的尽数宣扬。
无关信任与否，这是不同立场下的必要考虑。
莫娜和优菈在意的本就不是奥赛尔的具体封印地点、封印强度和破解方法，华奕巧妙的在把握分寸的同时，诉说她们感兴趣的内容。
“凝光在鸣霞浮生石上布置了大量的炸弹，与烟绯配合，给予了漩涡的余威跋掣最后一击。”
“没想到烟绯的战力这么高，我当初在荆夫港遇到她时，还以为她真的只知道律法知识，不擅长战斗。后来烟绯也从未在书信中提及自身的能力，有意隐瞒，这个仇，我记下了。”
“荧得到了一盏尘歌壶，内里别有洞天，以后你们若是有空，可以跟着一起在提瓦特四处冒险，有的是报仇机会，你想好怎么报仇了吗？”
“咳，还没。”
莫娜问起华奕言语中的另一细节。
“璃月的天权星买的炸弹由西风骑士团提供，那位炸弹专家该不会是可莉吧？我就说前些天去骑士团总部的时候，可莉怎么兴高采烈的，拿着瓶瓶罐罐兴冲冲的跑到丽莎的魔法工坊。”
“那些炸弹是现做的？我记得西风骑士团不是有很多库存吗？”
“可莉过去总是因为炸鱼被琴团长说教，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让炸弹名正言顺派上用场的机会，精力十足，不但把库存变得更多了，还更新换代，制造出威力更大的新炸弹，琴团长正为此烦恼呢。”
“未来凝光可能要长期收购可莉的特制炸弹，不必担心浪费。”
“那就好，呼，用鸣霞浮生石配合无数机关和炸弹充当攻击手段，璃月的七星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存在。”
发生在璃月港的大小诸事，经由华奕之口变得格外生动有趣，优菈和莫娜时不时说起蒙德的状况，任由时间流逝，不知多久之后，住宅外传来的活力满满的女声，才让她们回过神来。
“优菈，你在家吗？”
今天，侦察骑士安柏如以往那样，跑来找优菈聊天。
她和优菈一直是好朋友，是过去整个蒙德城为数不多的能够无视劳伦斯家族的血脉，看到浪花骑士的各种闪光点的女孩子。
一身红白装束，给人以热情如火的感觉的少女，细心的控制音量和敲门力度，避免制造刺耳的噪音。
安柏知道宅邸里还住着莫娜，这位占星术士是超级宅女，若无要事，几乎天天待在三楼进行学术研究，吵到她就不好了。
听到房间里靠近的脚步声，安柏以为是优菈来给自己开门，正欲像往常那样打招呼，蓦的看见出现在眼前的是华奕。
“！”
少女呆了一会儿。
华奕原以为安柏下一刻将展露惊喜，没想到她抬起戴着红色手套的手，揉了揉眼睛。
“唔，我眼花了？”
“没眼花。”
侦察骑士呆萌的自言自语令华奕勾起嘴角，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
“我之前不是用空间权柄回来过吗？用得着这样难以置信？”
“呀，真的不是幻觉！”
安柏原地跳了一下，她头上戴着的蝴蝶结发带本就像是一对兔耳，此刻彻底成了欢快的兔子。
“要是普通人去了璃月港，可没办法频繁的回到蒙德城，花费摩拉托人送信已经很难得了，璃月和蒙德间的路途漫长，还有可能遇到怪物，哪里能时常跑回来。嘻嘻，即便我知道你厉害，这终归是超常之事，所以每次见到你都很惊喜，不会因为见面次数的增加改变。”
善于观察环境的侦察骑士注意到，华奕的身后，宅邸的客厅里坐着优菈和莫娜。
难不成华奕正在和优菈她们叙旧？
空间权柄很方便，能够跨越璃月港和蒙德城间的遥远距离，瞬间实现往返，安柏此前就见识过了。
然而华奕现今的旅程毕竟以璃月为主，中途特意回来一趟，自己可不能抢走属于优菈的相处时光。
不待安柏做出反应，华奕就拉着她走进大门，告知自己返回蒙德的部分缘由。
“对了，安柏，你对于你的祖父，那位最初的侦察骑士怎么看？”

第1798章 安柏的祖父
“你们慢慢聊，我去做些骇浪派。”
听到话题转变至安柏的个人家事，优菈站起身，向着厨房离开。
她清楚华奕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主动提及，必定是有重要的话想告诉安柏。
“我也来帮忙！”
随着莫娜跟着跑到厨房，客厅里变成华奕与安柏独处。
侦察骑士少女回忆着与祖父相关的过往。
从小到大，安柏总带着无尽的活力与朝气。
火焰般旺盛的精力令她行动如风，可大多数时候，年纪轻轻，不知轻重的小女孩的过剩精力，会使她在无意中成为麻烦制造者。
掏鸟蛋导致鸟窝倒扣在祖父的光头上，点燃草史莱姆的叶子害它们到处乱跳，引发山林火灾，小安柏的战绩辉煌。
身为罪魁祸首，她往往能借助迅捷灵巧的动作第一时间逃离现场，老练的侦察骑士也追不上她。
这位调皮孙女闯下的祸，最后还是靠祖父默默善后，才将不良影响控制在最小。
祖父无言的关怀是蒙德土地上最温暖的风，这份宽容又饱含责任感的爱，安柏小时候不太懂，后来渐渐长大，变得懂事，明白祖父对自己的呵护后，他却已经离开了。
那是四年前的一天，祖父将骑士纹章与佩剑留在骑士团，没给任何人留下口信，就这样不辞而别。
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队伍是安柏的祖父亲手建立的，他离开之后，过分依赖这位老前辈的侦察骑士们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散漫又迟钝。
经过几次毫无成果的任务，侦察骑士的地位愈发边缘化，小队虽然保留着建制，但已名存实亡。
侦察骑士不是转入其它部门，便是退役归家，更严重的是，有人将安柏祖父的离开视为叛逃，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令仅存的侦察骑士们愈发艰难。
到了最后，整个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便仅有继承祖父的意志，成为蒙德的忠诚守望者的安柏了。
祖父是最初侦察骑士，而安柏是最后的侦察骑士。
“我很感谢祖父，是他抚养我长大，教导我侦察骑士相关的经验技巧，哪怕离开了，祖父留下的人脉，骑士团的那些前辈们，也在生活和工作等诸多方面关照着我。”
安柏对不辞而别的祖父没有怨言。
以祖父的为人，肯定另有隐情，绝不是简单的抛弃了自己，抛弃了侦察骑士队伍。
少女早就和华奕说过祖父的事，说过侦察骑士队伍曾经的荣光，说过自己想要查清祖父离开的原因和具体去向。
那些不会向外人吐露的心事，安柏都向着华奕倾诉了。
她只是想借助倾诉来排解迷惘，并不是要求恋人为自己做什么。
然而此刻的种种迹象表明，华奕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难道你得到我祖父的消息了？”
“是的，离开蒙德之后，他去了璃月的轻策庄。”
往生堂的堂主胡桃，曾主动邀请过华奕外出，巡视往生堂的老客户们的坟茔，又到无妄坡看生与死的边界。
当时两人顺路前往轻策庄，在那里，华奕与安柏的祖父见了面。
以人仙特许的权力，想要在璃月找人并非难事，除非对方从始至终都没和任何人接触，隐居在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否则很难瞒过七星的情报网。
“你的祖父是轻策庄人士，年轻时到璃月港闯荡，担当镖头，也就是佣兵统领，负责保护一支跨国商队。某次押运任务中，商队遭到魔兽群的猛烈袭击，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侥幸逃脱，被西风骑士团所属的医师救下。”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安柏的祖父加入了西风骑士团，根据实际需要建立侦察骑士小队，完善蒙德薄弱的情报网。
他本就是镖头，具备丰富的管理经验，再加上自身实力强大，有骑士团的支持，很快就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一支侦察骑士队伍。
蒙德国土上发生的大事，侦察骑士往往能快速获知，当年的西风骑士团对信息的掌握，远远强于现在。
“安柏，你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祖父掌握的多种技能，他将能教的东西都教了，又看到西风骑士团稳定发展，便产生了思乡之情。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自认为时日无多，想在有限的生命中回到出生地看看，看看年轻时的故友，安享晚年。虽然突然离开可能会让孙女伤心，但比起一天天老去，乃至在孙女面前老死，他觉得主动离开更好。”
“祖父难道已经……”
“我看他身体挺硬朗的，没有回蒙德，主要是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你已经成了优秀的侦察骑士，不再需要人照顾，如果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将来又不可避免的要分别，徒增伤感。”
那位老人不希望华奕告诉安柏他仍然活着的消息，乃至告知具体的居住地点。
但华奕清楚，比起未来的生离死别，现在好好活着却强行斩断联系的状态，给安柏带来了更多的烦恼与惆怅。
“这些全都是你祖父的个人考虑，我觉得他对未来的考虑过多，反倒忽略了现在。喏，这是他给你写的信，我没有擅自拆开查看里面的内容，但提前说一下，要是信里有‘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了人世’之类的词句，都是骗你的。”
“噗嗤。”
刚刚还担心祖父已经死去的安柏，被华奕有趣的措辞逗笑了。
拆开完好无损的信封，认真看完信中的内容，少女轻呼一口气。
“祖父果然没在信里提到轻策庄的存在，他主要解释了自己当初离开的原因，对没能一直照顾我感到抱歉。”
“所以，你的想法呢？”
“我可以理解祖父，他在蒙德生活了数十年，做了许多贡献，年老之后返回故乡是无人能指责的选择。嘿嘿，比起对祖父自顾自离开产生怨念，知道他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第1799章 恋爱大师华奕
“轻策庄的氛围悠闲安逸，适合养老，但并不是能让年轻人打拼的舞台。四年前的你性格活泼，精力旺盛，要是真的跟着祖父去了轻策庄，且不说未来的发展前景，在短时间内就可能觉得那里的平静生活很无聊。”
并未听从安柏祖父的想法隐藏轻策庄的存在的华奕，又帮着老人解释起来。
“你祖父的离开看似突兀，实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红白侦察骑士眨了眨眼。
“那——你是觉得我不该再去找祖父吗？”
“恰恰相反，我支持你的行动，随时能送你到轻策庄，动用空间权柄是一瞬间的事。另外，无需担心你的祖父悄悄离开居住地，我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枚元素印记，可以确定位置。”
华奕立场鲜明的站在了安柏这边，他的态度令少女笑靥如花。
一直没能解开祖父不辞而别的谜团的侦察骑士曾经迷茫过，祖父没有留下任何信件，未有任何铺垫的离去，未来的路全靠安柏自己开拓。
骤然没了避风港，前路神秘不可测，女孩经历过考验，经受住了考验。
丽莎送了几本书帮她转移注意，其中一本寓言故事是《风、勇气和翅膀》。
[重要的不是强风而是勇气，是它让你们成为世上最初的飞鸟。]
寓言书蕴含的道理令安柏鼓起勇气，她早就成长了，神之眼便是证明。
“明天吧，明天请送我到轻策庄，我会带上祖父的佩剑和骑士纹章，自从我成为正式的侦察骑士以后，琴团长就将这两件东西交给了我。现在你才刚刚返回蒙德城，我要是一下子拉着你跑到别的地方去，优菈会记仇的。”
安柏希望见祖父一面，告诉他，曾经调皮捣蛋的少女，已经成为可靠的守望者。
告诉他，自己在蒙德城生活的很好，也请他放心的在轻策庄养老。
华奕认真打量安柏的神色，确定元气满满的少女并不需要自己开导以后，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那头棕色长发。
“侦察骑士如今仅剩下你一人的状况，证明了那位最初的侦察骑士的离开造成的负面影响，我原以为他的个人物品已经被封存了，现在看来另有变化？”
“是琴团长，当年琴团长还是副团长的时候，就明确禁止了那些认为祖父是叛逃者的言论，力排众议，将祖父的佩剑和骑士纹章都交给了当时超级调皮的我。呼呼，现在想来，琴团长和丽莎姐姐一直用她们的方式照顾我，我还没能正式的表达感谢呢。”
琴和丽莎正在骑士团总部，感谢的事暂且延后。
眼前还有一位为自己耗费精力，在璃月的偌大疆土中硬生生找到祖父的大恩人。
早已把自身的全部交给华奕的安柏，仍希望传达一下情感。
她偷偷瞄了一眼厨房，确定优菈和莫娜真的在准备骇浪派，没有偷听，当即凑到华奕面前，送上一个吻。
嗯，感觉还是自己占便宜了。
安柏面颊微红，幸福的笑着。
“我去看看厨房的状况，万一优菈已经做好了骇浪派，担心打扰我们聊天而一直呆站着，就是我的不是了。”
可爱的红白兔子跑到厨房，如她所料，数十分钟的交谈时间，足够让从小接受劳伦斯家族严格的教育，厨艺高明的优菈完成专属料理。
其实，安柏的祖父同时是优菈的师父，老侦察骑士是为数不多的在优菈尚未加入骑士团时，便能抛开劳伦斯的罪血，和蔼的指导她的人。
优菈对那位老人很敬重，想着等一会儿再看看华奕带给安柏的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自己能不能加以探究。
但，不是此时此刻。
尽管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优菈心中地位最高的是华奕，教导她实战技巧的安柏的祖父也好，利用职权对她多有照拂，毅然决定允许劳伦斯家族成员加入西风骑士团，承受蒙德人民质疑的压力的琴也罢，地位都低于华奕。
现在应该排除杂念，珍惜相处时光才是。
没有急着询问交谈内容的意思，英姿飒爽的浪花骑士回到客厅，坐在一边，用手撑着脑袋，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华奕一脸享受的品尝自己做的骇浪派。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做一些，食材尚有许多剩余。可不要觉得我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劳累哦？否则我要记仇了。”
“够了够了。”
“华奕，小心别噎着，来，喝水。”
旁边，安柏时不时端茶送水。
堂堂荣誉骑士，被浪花骑士和侦察骑士像对待生活废人一样呵护着。
莫娜就有些尴尬了。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研究星相学，但伟大的占星术士可以靠着占卜获取信息，其他的不说，单单是优菈、安柏和华奕的关系，莫娜再清楚不过。
属于华奕的奇异星象，那片无垠星空中，代表优菈的浪沫座和象征安柏的小兔座可是清晰的散发着星辉呢。
现在是恋人的甜蜜相处时光，自己是煞风景的家伙。
星空中有多少命之座来着？
有时候还真是佩服华奕，竟然能长久的担当花心大萝卜的同时，让所有女孩子都得到幸福。
他给自己带来了璃月的观星术手抄本，疑似帮助安柏找到了祖父的消息，而优菈那边，肯定也收到了某种礼物，只是当时自己在楼上研究占星术，并不在场。
华奕必定也没有忽略其她人吧？琴、丽莎她们。
身在异国璃月，在那里发生过请仙典仪异变等诸多重大意外的情况下，在成为璃月的人仙特许，注定要涉及繁多事务的情况下，华奕竟然没忘记蒙德这边的女孩子，他到底考虑着多少事情。
若是有恋爱学这门学问的话，华奕怕是登峰造极了。
不知不觉，莫娜也学着优菈和安柏的模样，出神的凝望华奕，嘴角欣然的勾着。

第1800章 诺艾尔要参加选拔
“琴团长，今天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
西风骑士团总部，干净利落的银白短发自然垂落，一身兼具白金色骑士团铠甲与玫红女仆围裙样式的装束的可爱少女，双手交叉置于围裙前，带着骑士的英姿飒爽与女仆的贤淑优雅，还有一点点紧张的望着端坐在办公桌的骑士团长。
“麻烦看看有什么问题，如果存在排序和处理意见等方面的谬误，我会立刻更改的。”
比诺艾尔大不了几岁，却有着超越年龄差的成熟，身为骑士团长又像是端庄的公主的琴，回以友善的微笑。
“最近蒙德并没有大事发生，骑士团事务以日常琐碎为主，你已经不止一次的给出正确的处理意见，连续十天以上未曾出现任何纰漏了不是吗？别紧张。”
诺艾尔已然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工作能力，琴相信她。
当然，严肃认真的骑士团长不会因为信任就将工作尽数抛给诺艾尔。
她以前可是多次亲自去处理寻找猫狗的琐碎求助，事事躬亲的工作狂，即便荣誉骑士华奕当初改善了骑士团的工作分配机制，有诺艾尔等人帮忙分担琴的工作压力，她也承担着最后的确认步骤。
“你先坐下吧，喝杯咖啡，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里面多加了些糖。”
明白哪怕现在让诺艾尔下班，这位有着与自己类似的工作狂属性的少女也无法放心离开的琴，请她先稍坐片刻。
花费了十多分钟看完诺艾尔拿来的文件，琴点了点头。
“没问题。”
诺艾尔这才松了口气，原本笔直的坐姿略微放松了些。
打量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女，琴的眼睛里藏着赞许。
论战力，诺艾尔天生神力，娇小的身体中蕴含的是能够单手举起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的巨力，同时还拥有神之眼，现在已然是骑士团的上层战力，未来继续成长，注定能成为蒙德的顶梁柱。
论心性，她又具备着与自己类似的认真与定力，可以耐心的处理枯燥的文件工作，仅仅是这一点就比活泼的安柏、凛然的优菈和经常偷懒的丽莎要好。
至于善良、正义、乐于助人等骑士美德，整个蒙德城对诺艾尔的品质皆有目共睹。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天赋出众的诺艾尔竟没有任何自傲之心，对谁都彬彬有礼，将谦恭的敬称挂在嘴边，纵然之前参加骑士选拔，因为自己有意磨练而落选，依旧没有任何怨言，努力的寻找自身的问题，力求取得新的进步。
一旦将诺艾尔过分热心，轻信他人的小问题解决，再培养出成熟的处世智慧和大局观，她便是有着成为西风骑士团副团长，乃至团长的潜质的少女。
同样年纪轻轻的琴当然不必急着寻找接班人，她只是希望尽可能的提携优秀的后来者而已。
“今年骑士团的选拔临近，诺艾尔，你做好准备了吗？”
聪明的下属听到上司对自己的能力发出询问，往往能立即给出肯定回答，用自信的言语彰显能力，向上司证明优秀。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即使实际上还没有准备好，也不可在能够给予自己机会的存在面前露怯。
然而诺艾尔并不如此“聪明”。
“还、还没。”
已经失败过一次的少女，如何能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她缺乏自信的怯怯反应，令琴不由的产生了罪恶感。
“其实，以你的才能，早就能通过骑士团选拔。论战力，骑士团里的大多数西风骑士都不是你的对手，论乐于助人，他们帮助过的人也远远没有你多，是我自作主张，阻止你加入骑士团。”
“嗯，我明白的，琴团长这么做一定有您的理由，因为我某个地方做的不够好。”
“应该说，你做的太好了，诺艾尔。”
琴看着错愕的抬起头的少女的眼睛。
“这些年，蒙德城的许多人都听说过你的名字，无处不在，不所不能的女仆诺艾尔。骑士团的餐会准备，店铺摊贩的货物运输，寻找物品的求助，修理房屋的工作，无论是哪里出现问题，需要人手，你都毫不犹豫的加入进去，人们甚至将你称为万能女仆。”
“我…我仅仅是追求极致，将自己的工作准则贯彻到底而已，难道是其中出现了差错？”
“你的确帮助到了别人，从下厨做饭到清扫卫生，从搬运货品到讨伐怪物，方方面面，你都做的很好。问题在于你的责任心太强，以致时常压榨自身，在疲倦至极的状态下继续忙碌。”
龙灾期间曾废寝忘食的工作，同样是工作狂的琴，教导起诺艾尔来义正言辞。
“蒙德风平浪静的时候你就这样了，我很难想象在非常时期，如果对你放任不管，你会做到什么地步。若是成为了正式骑士，你是不是会越发的严格要求自身，做更多的事情？你呀，照顾了许多许多人，却没有照顾好自己。”
“唔。”
诺艾尔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缩了缩脑袋。
琴没有欺负她，当即话锋一转。
“我原本是打算随着时间推移，等你自己反应过来，明白一个人是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的，不过荣誉骑士华奕给出了更好的方法——请你先以文员的身份加入骑士团，处理文件，借助骑士团为平台开阔视野，加速成长，而我也能从旁看护。”
“华奕大人……”
“这段时日，你处理日常事务时给出的意见比以往成熟了许多，的确是有进步的。等到骑士选拔的那天，除了正常的考核流程，我准备单独给你一份问卷，进一步确定你面对各种情况的想法，如果你能给出合适的答案，就能成为正式骑士，我亲自为你授勋。”

第1801章 明智的考虑
琴的语气里带着鼓励，可诺艾尔实在缺乏信心。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单独给自己出一份试卷，针对的还是自己最不擅长的领域，多次未能通过骑士选拔的少女怎么可能有自信。
窥见她脸色一白的样子，琴无奈的摇头。
“放轻松，内容不会太难的，像是‘蒙德未来该如何发展’之类的问题，是我自己需要考虑的，你好好看看一直以来骑士团对各项事务的处理方式即可。”
“我记下了。”
“其他方面若有问题，随时可以询问我。”
“荣誉骑士大人他——在璃月还好吗？”
单纯的诺艾尔并没有刻意修饰的提出了自己希望探究之事。
听到她的询问，还不待琴给出回答，团长办公室的木门便被敲响，之后有人推门而入。
“上午好啊，琴、诺艾尔，你们好像提到了我的名字？”
这是华奕返回蒙德后的第二天。
他刚刚送安柏和优菈前往璃月的轻策庄，趁着她们和祖父或恩师叙旧的功夫，自己来到了骑士团总部。
虽然没能在回来的当天立刻跑到骑士团总部来有厚此薄彼的嫌疑，但若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强行追求面面俱到，匆匆和所有人见面，便不可避免的要压缩与每个人的相处时间，反倒让人失落。
本不用那么着急。
华奕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昨天晚上，优菈和安柏都很高兴。
“我在璃月诸事顺遂，记着蒙德这边的骑士选拔将近，所以趁此机会赶回来了。”
华奕欣赏了一会儿诺艾尔呆愣的仿佛在怀疑做梦的表情，还有琴惊喜的模样，顺势在办公桌前的另一张椅子坐下，扫了一眼桌面。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诺艾尔已经整理好文件了吗？真是出色的工作效率。”
“没、没有啦。”
感受到华奕走来时的空气流动，又悄悄的掐了一下自己，用疼痛确认当前状况的真实性，诺艾尔羞喜的站起身，为荣誉骑士倒了杯咖啡。
“目前蒙德城没有发生意外，工作的数量较少，内容也较为寻常，再加上琴团长多次耐心的指导我，我才能在这个时间点完成分内之事。”
“还是熟悉的谦逊可爱呢。”
刚刚穿过骑士团总部的长廊，走到团长办公室门口的半路上，有着打破常识的卓越听力的华奕听到了琴与诺艾尔的大致对话，清楚女仆少女对自己的思念。
理当做出回应才是。
接过诺艾尔给自己倒的咖啡，华奕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感受着银白短发的轻飘柔顺，看着少女脸蛋微红，明明已经非常害羞了，却半低着头配合自己的摸头杀的乖巧模样。
华奕没有忽略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在诺艾尔半闭着眼睛的时候，用目光向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无声的发出询问：“你要我摸头吗？”
严肃认真的骑士少女怎么可能和诺艾尔争抢华奕的摸头杀，回以嗔怪的眼神的同时，展现出善解人意，安静片刻，等到沉醉在莫大幸福中的诺艾尔好不容易夺回理性，方才开口。
“你真的仅仅为了骑士选拔而赶回来？这本不是必须要你参与到事宜，若是因此扰乱了其他的安排……”
“在骑士选拔以前回到蒙德，正是我早就决定的计划。”
见到诺艾尔回过神以后面色血红，华奕见好就收，不再在骑士团长面前挑拨这朵未授勋之花的心弦，一边慢慢喝咖啡，一边诉说自己的考虑。
“我身为荣誉骑士，为蒙德众人所尊敬，当初离开蒙德城，前往璃月港的时候，大家热情的为我送行，在骑士选拔这样的重大事件中，我自然应该露面。另外，我当初答应了诺艾尔，要在选拔前为她加油鼓劲。”
闻言，诺艾尔宝石般剔透的绿眸充斥着受宠若惊。
“华奕大人……”
她的确得到过华奕的承诺，但并未过分执着于此。
荣誉骑士怀着游历整个提瓦特大陆的远大志向，去了邻国璃月。
虽为邻国，但蒙德城与璃月港之间的路程一点不短，当初诺艾尔为了购买最物美价廉的商品，亲自去璃月港采购物资，耗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
这还是她拥有神之眼，战力强大，未被路途中的怪物阻拦的结果，换成普通商队，时间将再一次拉长。
诺艾尔原以为荣誉骑士陪着自己准备选拔的承诺已经作废了，她完全理解，没有任何不满，没想到华奕一直放在心上。
“考虑到诺艾尔你经常帮助他人，粗活重活来者不拒，我一方面希望你能够拒绝那些本可以自行花钱雇人解决的工作，而不是充当免费劳动力，另一方面嘛——这是给你准备的上等霓裳花制作的香膏，可以护肤防晒，算作多日不见的小礼物。”
将璃月港最优秀的香膏制作者莺儿的杰作交予诺艾尔，华奕没有给她推辞客气的机会，立刻又拿出一瓶不一样的香膏递给办公桌另一侧的骑士团长。
“琴，这瓶香膏用蒙德的蒲公英和璃月的清心花混制，有安神定心的效果，通俗来说，你熬夜工作的时候涂一点，可以变得精神些，但我个人不希望你熬夜。如果骑士团的工作繁重到需要团长频繁加班的地步，干脆趁着这次骑士选拔，再招一些人处理文件。”
琴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绕了一下垂落在耳旁的发梢。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礼物。至于再招人处理文件，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告诉我，倒是不必在骑士选拔上大张旗鼓的招募，现今的工作量远远没有繁重到要额外增加众多文员的地步，人们听说骑士团扩招，结果一看招纳人数仅有几位，可能会失望的。”
“长远的考虑，不愧是骑士团长大人呢。”

第1802章 可爱的少女
“骑士选拔的准备工作大致完成，我另外针对诺艾尔制作了一份问卷，增加难度并不是阻止她加入骑士团，正相反，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西风骑士团团长，我皆由衷的祝愿诺艾尔能够通过考核。”
此前，华奕动用空间权柄悄悄返回过蒙德，与部分女孩子相处。
琴是其中之一。
她可以暂且压下相隔数天后重见的雀跃，以惯有的理性考虑问题。
诺艾尔比自己更久的没能见到荣誉骑士了，也比自己更需要华奕，先前与这位少女的对话中，琴明确的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骑士团今日份的工作已经完成，诺艾尔，你可以在这里翻阅过往的文件处理记录，算作复习，至于战斗能力，你早就合格了。”
琴想的很清楚。
比起请诺艾尔拿着办公室的文件去图书馆阅读，现在的选择更好，不用把刚刚来到办公室的华奕推出去，自己可以在旁边看着他。
需要注意的，便是不能把诺艾尔抛在一边，与华奕肆意闲谈。
“我跟着一起看看蒙德最近的日常事务吧。”
华奕洞悉了琴的心思。
“离开蒙德的这些天，虽然能通过跨国商队了解部分小道消息，但所见所闻终归有限，商人们可不是以收集情报为主。”
办公室里的两个女孩子，琴所求的是简单的相处，而诺艾尔在相处的基础上，还希望为骑士选拔做准备。
将过往的文件档案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华奕选出一部分给诺艾尔。
琴隐隐意识到什么，侧过头瞥向文件内容，果然发现那些文件经过特意筛选，寻物委托、商队求助，看似普通，实际上全是诺艾尔最需要参考的样例。
骑士的美德，战斗的技艺，这些东西诺艾尔早就具备了，并且有着超越许多正式骑士的优秀。
她的不足仅仅在于过分热情的帮助他人，哪怕有些人的“困境”本可以多花些时间或精力，稍微动一下脑子自行解决。
这个缺点，别说是琴和华奕了，但凡了解诺艾尔的行事风格的人都清楚。
“华奕，你……”
“骑士选拔所挑选的仅仅是普通的骑士，并不要求参与人具备神之眼拥有者级别的战力，而团队作战、西风剑术，这些都是入选后再学的，他们的品行具体如何，也要依靠时间来证明，用一生去恪守。诺艾尔的战力和品行早就超越了普通的西风骑士，欠缺的是不考虑自身情况与相关必要性的热心，以及轻信他人的善良，热心与善良本身并非缺点，只是超过了限度，琴，你可别要求的太严格。”
琴不知道华奕究竟是在悄悄点拨诺艾尔，还是如言语传达的那般，为她说好话。
“我有分寸，没打算让诺艾尔一下子拥有能够审时度势、评估得失的老成，只是希望她在成为西风骑士以后不被职务所累。”
“我会努力的！”
诺艾尔明白华奕大人和琴团长都在为自己着想。
华奕看出了在自己与琴尽皆在场的情况下，诺艾尔很难心无旁骛的专注于文件本身，干脆进一步引导。
挪动座椅，靠近可爱的少女一些，将话题转移到文件内容方面。
“我离开了数十天，在此期间，骑士团共计接到三次寻物委托，比以前少了很多呢，最近没什么人丢东西吗？”
憧憬的荣誉骑士大人近在咫尺，有红霞攀上诺艾尔精致的脸蛋。
已经在骑士团处理文件工作多日的少女，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素养，用比以往小了一些，含有羞赧的声音，认真回答华奕的问题。
“蒙德城的物品丢失大多源于失主本人的粗心大意，并不是有人偷窃，所以很难通过外力改变发生的频率，丢东西的事每天难免发生几起，因为华奕大人曾经向大家诉说过骑士团的为难，现在人们丢东西之后会试着自己寻找，实在找不到，并且失物的价值贵重，存在被人盗窃的可能，才会向骑士团求助。”
“价值贵重是如何定义的？”
“主要通过摩拉计算，如果是那些有着特殊意义，但本身不太贵重的失物，像是得到的第一把无锋剑、亲朋送出的小礼物等等，一般没有被妄图通过不法手段获取利益的窃贼盯上的可能，失主会到冒险家协会发布委托。”
诺艾尔的回答几乎没有停顿，蒙德城的状况谙熟于心。
“真要论起找人寻物，冒险家协会的断罪之皇女菲谢尔比我、比骑士团的好多骑士都厉害，她和屏断昼夜的黑鸦奥兹——嗯，应该是这个称号没错，她和奥兹完成了不少寻物委托。”
“没想到幽夜净土之主宰竟然将时间花费到找人寻物上了？下次我问问她，看看这位皇女大人能编造出怎样的理由。”
听到华奕的自言自语，琴无奈的开口。
“你别太欺负她。”
琴是知道的，菲谢尔一直是蒙德城人士，断罪之皇女、幽夜净土之主宰等等，都是她虚构的身份。
以前耿直的骑士团长对菲谢尔的古怪自称感到困惑不解，后来从华奕这里了解到中二病的存在。
“哪有，我向来不会欺负女孩子。”
华奕义正言辞的表态，诺艾尔哪里知道荣誉骑士正在和骑士团长说笑，没有任何犹豫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一直相信华奕大人！”
这副反应令琴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明白，诺艾尔对荣誉骑士的信任早已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只要华奕想，轻易便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谁让这位可爱的少女有着连菲谢尔的各种夸张言语都相信的纯朴呢。
不过，即便华奕以后真的在某件事上欺骗了诺艾尔，肯定是善意的谎言，为她着想，自己没必要担心。

第1803章 蒙德城的安娜
华奕大人和琴团长似乎都在看着自己。
读不懂眼神中的含义的诺艾尔变得拘谨，坐的更加端正了些。
“骑士团接到的三次寻物委托，分别是一支来自璃月的商队有货物丢失，愚人众使馆的窗户不翼而飞，还有城心喷泉的硬币莫名消失。”
“听起来都挺特别的，详细说说看。”
“璃月的商会运了一车琉璃百合来蒙德城，据说这种古老的花卉能将大地的记忆积攒成花期的芬芳，曾经长满璃月大地，然而现今在璃月的野外已经很难看到。[花语]的店主芙萝拉，[荣光之风]的玛乔丽，[猫尾]酒馆的玛格丽特等等，不少人喜欢琉璃百合，商队运来的琉璃百合在短短两天里卖掉了大半，没想到第二天深夜，剩余的琉璃百合就不见了。”
诺艾尔展现出优秀的记忆力，娓娓诉说多日以前发生的事。
“琉璃百合在璃月便是名贵的花卉，运送到蒙德来，价格理所当然的会再次提高，小半车的琉璃百合，其价值在数十万摩拉以上，足够让人铤而走险了。后来经过琴团长的缜密调查，发现是盘踞在野外的盗宝团潜入蒙德城作案。”
“抓到犯人了吗？”
“抓到了，作案者和其所属的整个盗宝团都已捉拿归案，关押到监狱，失窃的琉璃百合尽数追回，那支商队极为感激，想要把一半的琉璃百合赠送给骑士团，但琴团长并未收下，表示‘保护蒙德人与来到蒙德的客人的财产安全，是西风骑士团的义务’。”
华奕观察着诺艾尔的神情。
“你是否觉得这是一种虚伪？声称要保护所有人的财产安全的骑士团，却又设定了一个下限，不接受廉价物品的寻找委托。”
“没有。”
诺艾尔用力的摇了摇头。
“骑士团的人手有限，如果来者不拒的把寻找丢失的调料罐、烤肉排等事情尽皆承担起来，反而会顾此失彼，最后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是在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的情况下的权宜之计。这种范畴的人手有限好像很难彻底解决，比起进行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扩招，感觉提醒大家以后不要丢三落四更加现实一点。”
“愚人众使馆的窗户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
少女斟酌着措辞。
“龙灾期间，愚人众试图索要城防权，有少部分人一直记着，觉得西风骑士团没有给予凌厉反击是因为骑士美德，他们不是骑士，可以自行采取报复行动，碍于愚人众最近极为低调守法，思来想去，决定偷偷搬走使馆的窗户以示不满。”
“哈，真是微妙的抗议方式，之后的发展呢？”
“早在那部分人卸窗户的时候，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的愚人众就察觉到了，他们未曾当场做出反应，等到第二天才来到骑士团诉说此事，表示只要重新装好窗户就不会追究。骑士团要求卸走窗户的人完成这项工作，并且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没有关押他们啊，你觉得这样的处罚如何？”
诺艾尔不知道，专属于她的骑士选拔，早就在华奕的一次次询问中悄悄开始了。
寄托在回答中的思维，直接表明她是否还是曾经那个能够照顾好所有人，却唯独照顾不好自己的笨蛋。
华奕当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问答就决定诺艾尔今年能否成为正式骑士，即使少女给出的答案有所不足，他也将承担起进一步引导的责任，帮助这位女仆骑士通过琴的考核。
若是荣誉骑士亲自指导都无法让人通过骑士选拔，那问题就不在诺艾尔身上了。
“卸走窗户的人当天就主动向西风骑士报告了这件事，再加上窗户本身并非贵重物品，以及他们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行动，琴团长酌情降低了处罚，并进一步完善了对骑士团规定中盗窃的定义，我觉得琴团长很厉害。”
“确实厉害。”
莫名紧张起来，像是担心自己做错，担心华奕批评自己的琴，见到他朝着这边眨了眨眼，顿时放心了。
“至于城心喷泉，蒙德流传着泉水精灵的传说，人们经常往喷泉里投币许愿，希望实现心愿。久而久之，喷泉底部就积攒了许多硬币，然而从某一天开始，那里的硬币不断减少。经调查发现，是有人在深夜收取硬币，为了给妹妹治病。”
诺艾尔先前的言语证明她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最后一件称不上恶性的事件，琴主动开口。
“收取硬币的是安东尼，他的妹妹安娜身患重病，为治病花了许多钱，耗尽积蓄，做好几份工作都无法弥补支出，不得已打起了喷泉中的硬币的主意。”
“安娜……”
华奕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崩坏世界的原A级女武神，沙尼亚特家族的天才少女兼冰之律者，名字正是安娜·沙尼亚特。
“你认识她吗？”
“不，只是恰巧与我认识的另一人同名。”
“这样啊。”
琴没有追问华奕与另一个安娜的关系，继续介绍起蒙德城的安娜。
“安娜得的病并不常见，蒙德城的医师无法依靠药草治愈她，花费了许多钱却一直没能治好病，安东尼万不得已时也仅仅是盯上已经成为无主之物的喷泉硬币的主意，可以理解。我拜托芭芭拉帮忙，试着用她掌握的具备治愈效果的水元素力治疗安娜，取得了一些效果，可惜没能根治，让过去主要治疗外伤的芭芭拉解决疑难杂症，难为她了。”
“以芭芭拉的善良，看到伤患却无法治愈，应该挺难受的，之后我看看能不能帮忙吧。”
华奕没有自顾自的动身前往西风教会，找芭芭拉询问详细状况。
琴的言行向来严谨，说了取得效果那便是有明显的成效，匆匆离开，反倒是把她和诺艾尔抛下了。

第1804章 与诺艾尔的相处时光
诺艾尔并不需要通过阅读文件来巩固知识了。
她的记忆力很好，面对华奕随意询问的寻物委托相关的信息，短暂回忆片刻就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的叙述出来。
虽然对于是非对错的判断被主观情感影响，因为是崇拜的琴团长做的决定，便觉得这些举措都是正确选择，但考虑到琴的确是如今蒙德城的骑士典范，诺艾尔目前的状态已经很乐观了。
只要她自己不会在成为正式骑士之后反被职务所累就好，至于外在的因素，有琴、丽莎、安柏和优菈在，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琴同样察觉到这一点，并未直接表明少女已然具备加入骑士团的资格。
“诺艾尔，在骑士选拔以前的这两天，你专心备考，骑士团的工作由我全权负责。”
“诶？琴团长，我可以试着同时兼顾整理文件的工作和准备选拔。”
“骑士选拔在后天，所以你真正获得的假期只有明天一天，今日份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可……”
“好啦，诺艾尔，你就听琴团长的话吧，她可是能在意外频发的龙灾期间一力承担起大小事务的工作狂，另外，若是明天骑士团的工作真的太过繁重，我会帮忙的。”
华奕帮着劝说起诺艾尔。
有他在，琴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想法都能得到呼应，妥善实行，这种配合感令团长大人心中甜蜜，表面上却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自便吧，我先去训练场看看场地布置的如何，平日里训练场是西风骑士们练剑的地方，骑士选拔当天则会成为剑术考核的考场，要把训练用的木桩挪走，清出场地场地才是。”
琴先一步离开办公室，将时间与空间尽皆留给华奕和诺艾尔。
西风骑士团团长办公室里有许多重要文件，本应当时刻留意，避免来访者单独留在室内，然而华奕不是需要琴戒备的对象。
她和华奕是恋人，在对荣誉骑士的信任的基础上，还有恋人间的默契。
华奕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都属于诺艾尔，而在这之后的时间，夜晚的时候，就属于自己了。
琴早就通过眼神交流与华奕确定了时间分配。
诺艾尔并不知道荣誉骑士与骑士团长“商量”好了后续安排，见琴团长离开办公室，连忙将手中的文件放回原位。
全能女仆熟练掌握各种家政技巧的同时，对基本礼仪也熟记于心。
琴离开以后，尚未成为正式骑士，更没有足以阅读所有文件的权限的自己，不可随意触碰办公室里的一切，而应该以荣誉骑士的意见为主。
女仆少女站起身，戴着白金色手甲的双手置于围裙前，如同专业女仆般的等候华奕的命令。
颇具职业素养的表现令华奕眸中带笑。
有时候，诺艾尔的存在会让他想起丽塔，那位S级女武神同样做着女仆的工作，照顾幽兰黛尔和德丽莎。
若说诺艾尔是全能女仆，丽塔就是完美女仆了，无论是掌握的技能还是言行举止，都臻至尽善尽美的地步。
以后，诺艾尔也会变得和丽塔一样游刃有余吗？
那就更应该趁着现在她还没有彻底成长为完美女仆，好好欺负一下。
华奕脑海里闪过略有些恶劣的念头，窥见诺艾尔的双手局促的紧握着，当即打消了原本的想法。
骑士选拔，诺艾尔多次参加，多次落选的重要活动。
这是能和少女的人生理想直接划上等号的大事，纵然自己有着直接决定她能否加入骑士团的权限，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散漫。
依靠个人努力长久的没能取得进展的困境，却在上位者的一句话之后迎刃而解，这是对诺艾尔过往付出的汗水与心血的践踏。
华奕要做的是让诺艾尔意识到，相比过去，她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这种认知是最好的安慰，比简单的言语鼓励更有效果。
“可以陪我在蒙德城四处走走吗？”
“没问题！”
少女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华奕甚至怀疑，若是自己后天突然有什么工作交予诺艾尔，要求她在执行荣誉骑士的命令和参加骑士选拔之间抉择，可爱的女仆骑士最后选择的可能是前者。
任由诺艾尔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华奕走出骑士团总部。
他是蒙德的荣誉骑士，名声地位丝毫不逊于在璃月担当人仙特许，只是因为蒙德崇尚自由，而璃月讲究契约以及延伸出的循规守矩，实际体会有些许差异。
如果毫无目的的在蒙德城漫步，华奕可以预见到，身为荣誉骑士的自己的存在感将远远超过诺艾尔，无益于帮助可爱的少女明白她自身的进步。
幸好从住处来到骑士团总部的时候，华奕半路上和不少人打过招呼，蒙德的住民们已经得知荣誉骑士回来的消息，产生过惊喜，否则华奕再怎么注重细节，都不可能依靠寻常手段，扭转自身与诺艾尔的存在感高低。
看似随意，实际目的明确的向着蒙德城特定的方向离开。
蒙德城城门前的一大片区域，是供人摆摊的地方。
不同于商业繁华的璃月港，蒙德城的摊位数量与人口数量的比例，处于较低的水平，商贩们每天都收入稳定，没多少同行，竞争压力较小。
当然，这也不可避免的导致了蒙德人想要买东西时，可供选购的商品种类有限，价格不够低廉。
其间各有利弊，都无法算作十全十美。
华奕带着诺艾尔踏足摆摊区域，看中的正是商贩们都是老面孔。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得到过善良热心的诺艾尔的帮助，搬运、理货、打扫，乃至前往城外找到被丘丘人袭击后丢在原地的马车，全能女仆的名头下，蕴含的是一桩桩算不上多么辉煌震撼，但可以润物细无声的事迹。

第1805章 优秀的诺艾尔
“荣誉骑士大人，您来买食材嘛？”
早已听闻华奕归来的消息的摊贩，兴高采烈的向他打招呼。
“华奕大人是在深夜回城的么？我一直在城门摆摊，竟然没能看到您进城。”
“昆恩，你确定你是‘一直在摆摊’吗？早上七点出摊，晚上六点就收摊，中途还时常看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到哪儿偷懒去了，纵然荣誉骑士在你收摊后回来，也远远称不上深夜吧？”
“我那可不是偷懒，我是去订购新鲜水果去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摊位上的这些日落果、树莓、苹果都是哪来的？别在荣誉骑士大人面前污蔑我，我很勤奋的好吧！”
“论勤奋，我听说璃月港那边的人才是最勤奋的，那里的搬运工人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在永远有商船来往的码头搬货卸货，半路上又都能买到早餐，种类繁多，比猎鹿人餐馆的菜单都多，因为贩卖早点的店家商贩们起的更早。”
“更早？！那是几点？早上四点起床？他们不睡觉的吗？！”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荣誉骑士大人，您去过璃月港，那边的人真的如传闻一样起早贪黑吗？”
见到华奕过来，摊贩们连自己的摊位都不认真照看了，聚作一团。
何止是摊贩，诺艾尔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目光灼灼的望着荣誉骑士。
华奕当然不会无视众人的关注重点。
“码头的工人分为三批，清晨至下午为第一批，下午到前半夜为第二批，前半夜至第二天清晨为第三批，籍此保证码头时刻都有人手。搬货并不完全依靠双手，更多是使用起重机，蒙德城北侧城门外不就有码头吗？那里就有一架起重机，与璃月港码头的样式没有本质差别，只是小了些。”
“听起来工作时间不算长，可若是考虑到一直做的是体力活，比我在摊位待着累多了。”
“我们要对比的不应该是码头工人，而是璃月港的商贩，华奕大人，那些比码头工人起的更早的卖早点的商家，哪时候能休息啊？”
“早餐时间结束后就能休息，之后要不要接着做午餐、晚餐与夜宵的生意，取决于他们自己。”
听到华奕的话，人群中有人重重的拍了下大腿。
“四顿？嘿，蒙德城的酒馆应该学学！我深更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想喝酒都找不到地方，早上醒来也不能去酒馆小酌一杯，我们蒙德的酒馆不说是像提瓦特最大的商港那般全天营业，至少开十几二十个小时嘛。”
“你哪是要去吃饭啊？还不是喝酒。真要这样，你这酒鬼倒是舒坦了，[天使的馈赠]的查尔斯和[猫尾]的迪奥娜怕是要累死。哦豁，你说这些话要是被两家酒馆听到了，究竟是感谢你别出心裁的变相增加营业额呢，还是觉得你在压榨人家的时间？我猜是后者。”
任由人们就聊了一会儿，华奕轻咳一声。
“璃月港的酒馆的营业时间与蒙德城类似，一方面早上跑到酒馆喝酒的人不多，另一方面，与西风骑士一样，千岩军也不希望有人深更半夜喝完酒闹事，即便仅仅是制造噪音，也会给许多人带来困扰。”
“这样啊。”
少部分酒鬼大失所望。
“在璃月港谋生的不只有起早贪黑的人，另有很大一部分不那么拼，正常的打工和做生意的普通人，相对的，蒙城不是也有瓦格纳这般常年待在铁匠铺的锻造大师么？人间百态可不能单一定义。真要论及生活的安逸，璃月的轻策庄比蒙德城和清泉镇都要悠闲些，究竟是留在轻松的地方安度一生，还是跑到繁华之地拼搏，归根结底都是人们的选择。”
见到众人满足了好奇心，华奕没忘记原本的目的。
“记得诺艾尔以前经常在这附近帮忙，现在她在骑士团总部帮助琴处理文件，没多少时间和精力再来帮衬，你们摆摊做生意是否遇到了困难？”
众人的注意力被华奕转移，从对提瓦特最大商港的畅想，转变为回忆起诺艾尔过往的热心助人。
“华奕大人说的没错，诺艾尔不知帮我们做了多少事，搬运食材、器具，收集急需的矿石，在我们有急事的时候帮忙看店……说来惭愧，我们一直没能给小诺艾尔像样的回报，想要用摩拉作为感谢，她又不愿意收。”
“我说你这酒鬼，还没喝酒就已经犯糊涂了？诺艾尔现在加入了西风骑士团，成为受人尊敬的西风骑士，是琴团长的可靠助手，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往她名字前面加前缀。”
“那个，我还没成为正式骑士呢。”
诺艾尔小声的强调事实，熟悉她性格的摊贩们没有忽略这番言语。
“好像是诶，先前骑士团通告过，诺艾尔是文员。”
“说起来，我以前完全没想到诺艾尔在处理文件上这么有天赋，前些天我看城心喷泉的硬币莫名失踪，还以为是泉水精灵显灵了，结果诺艾尔很快调查清楚，告诉我们是骑士团清理了池底，避免喷泉的水流受阻。”
“呜……”
“与我长期合作的人生病了，好几天没办法帮忙搬货，光靠我自己怕是要天天忙到深夜，哪怕去了冒险家协会发布求助，短时间内，那些比起普通的力气活，更喜欢出城探险的冒险家也没人接受委托，最后是劳烦骑士团解决的。”
商贩竖起一根手指。
“才过了一个小时，我就看到西风骑士在这边另外立了一块公告牌，供我们张贴各种信息，又宣传了一番，我把雇佣人手的通告贴上去没多久，就有人来帮忙了。年轻人干活就是麻利，我甚至觉得给他的摩拉太少。听那位西风骑士说，设立专门的公告牌这个好主意，是诺艾尔想出来的？帮大忙了！以后都方便许多。”

第1806章 我反思
蒙德城中有一句半开玩笑的传言——遇到困难时呼唤诺艾尔的名字，全能女仆就会及时出现，伸出援手。
虽是戏言，也从侧面表明诺艾尔在蒙德城究竟做了多少好人好事。
曾经的龙灾只是蒙德多年来少有的不平静时光，大部分日子里，这片土地都称得上风平浪静，诺艾尔提供的帮助并非救命之恩级别的恩惠，受到帮助的人不会天天将感恩戴德的话挂在嘴边，但这不代表他们忽略了少女的付出。
善良早已播下感谢的种子，风让它们发芽。
华奕稍加引导，聚集于此的人群便打开了话匣子，感谢诺艾尔的一次次热心，称赞她加入骑士团后的办事能力。
并非溜须拍马，朴实的人们用朴实的言语，诉说真心。
女仆骑士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景，那时候的她可以坦然的表示“比起琴团长和荣誉骑士大人，我还差的远呢”。
往常，诺艾尔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尚有许多不足，不具备骄傲自满的资本，因此能保持相对平静的情绪。
然而现在有所不同。
当着华奕大人的面得到他人的夸奖，这感觉挺微妙的。
比起荣誉骑士的功绩，自己所做的杂事根本上不得台面，对比之下等若班门弄斧。
诺艾尔脸色涨红又不能丢下华奕逃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引得华奕暗笑。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感谢各位告诉我身边发生的事，我先前担心诺艾尔处理文件的过程中出现问题，现在看来这样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呀，荣誉骑士在璃月时也想着诺艾尔吗？”
“……”
华奕一时间陷入无言。
他本意是想通过蒙德人的认可鼓励诺艾尔，鼓励缺乏底气的少女，免得她在骑士选拔前的这两天太过煎熬。
普通学生在重大考试前免不了紧张，而诺艾尔将成为正式骑士当成人生理想，骑士选拔便是最重要的考核了。
再加上她过去未能通过选拔，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华奕没料到的是，想象力丰富的蒙德人民曲解了自己的言语。
察觉到先前半低着头，对众人的夸奖感到不自在的诺艾尔此时悄悄瞥向自己，正直的荣誉骑士诚挚的开口。
“诺艾尔这么可爱，又这么聪明能干，我当然不会因为跑到其他地方去就忘了她。”
“喔喔！”
人群里有性格跳脱的家伙起哄，紧接着就被旁边的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咳，既然荣誉骑士和诺艾尔有公务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蒙德城早就有传闻称，荣誉骑士与多位女性关系不清不楚，是花心大萝卜。
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的八卦趣闻，比吟游诗人歌颂过多次的史诗传说更有意思。
人们热衷于讨论荣誉骑士的英雄事迹和他展现出来的这唯一一个缺点，正因为华奕不是十全十美的角色，大家才觉得更加亲切。
得到了期望的答案，聚集的商贩们心满意足，有热心人士拉着身边的同伴散去，避免影响华奕与女孩子交流感情。
随着周围转为安静，二人的相处感增强，本就在听到华奕的回答后羞喜着的诺艾尔，顿时变得心慌意乱。
“华、华奕大人，我将城心喷泉硬币失踪事件解释成骑士团清理了池底，主要是考虑到安东尼和安娜的处境问题，深夜捞取硬币终归不够光彩，不适合公开宣扬。”
慌乱间，诺艾尔解释起十数分钟前的话题。
“我没有骗你，唔……可是骗了蒙德城的大家，违反了骑士的诚实美德。”
“诚实所指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时刻说真话，从不说谎。其意为忠诚于自己的灵魂，约束自身的言行。优秀的骑士不应该刻板的遵循表面意思的诚实，就像是东风之龙特瓦林相关的隐情，我和琴便有所保留，未曾向骑士团，向整个蒙德城宣布真相，选择了隐藏事实，使用谎言安抚人心。”
华奕轻轻弹了一下诺艾尔的额头。
“你能够考虑他人的处境与难处，灵活应变，正是成熟的证明。在我看来，你已经足够优秀了，达到可以破格成为正式骑士的地步，琴应该同样知道你的成长才对，仍旧要等到骑士选拔，还额外给你布置考验，稍微古板了些。”
“不是的，琴团长是为我好，她希望我取得更多的进步，包括城心喷泉硬币事件在内，许多事情都是琴团长不厌其烦，旁敲侧击的提示我、引导我，才能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见到少女一脸认真的为琴辩驳着，华奕深刻检讨。
“那就是我错了，我不该说琴的坏话，肆意评判她的作为，我反思。”
“诶？！荣誉骑士大人也没有错……”
诺艾尔连忙摆手否定，眼睛里涌现出焦急。
她被华奕的只言片语轻易的影响了情绪，哪里有任何天生神力又获授神之眼的天之骄女的气度，只是个不希望因为自身而导致他人产生负面情绪的纯洁可怜的少女罢了。
华奕收敛神情，适可而止，不再满怀恶意的欺负诺艾尔。
“你现在还紧张吗？”
“紧张？”
“在骑士团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琴额外为你准备了考验，你全身都绷紧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如果放任不管，任由你维持紧张至极的心情状态，等到选拔开始，你大概已经心力憔悴，发挥不出平时一半的水平。”
闻言，诺艾尔顿时明白了，荣誉骑士大人这是在帮助自己转变心情。
女仆骑士的澄澈眼睛里透着感激。
“嗯，不那么紧张了。”
“‘不那么紧张’，而不是‘不紧张’吗？看来还需要进一步努力，下一站选择风起地如何？我记得你说过，那里有特殊的意义。”

第1807章 西风骑士团不能没有诺艾尔
诺艾尔有了片刻的迟疑。
能照顾好所有人却没能照顾好自己，总是会轻信他人的少女，并非真正的笨蛋。
年纪轻轻的万能女仆，掌握着烹饪、清洁、园艺等各项技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学到如此多的东西，这可不是笨蛋能做到的事情。
她只是太过善良，以致于影响了判断。
此刻，无关困境与未知的立场，聪颖的少女很快想到自己耗费华奕太多时间，对方刚刚才从璃月返回蒙德，应当并不处于悠闲的状态才对。
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感受到自掌心传来的，华奕牵着自己的手段温度，诺艾尔终归没能说出婉言推拒的话来。
她舍不得。
风起地，蒙德最为著名的景点，没有之一。
传说，西风骑士团的建立者，最初的狮牙骑士兼蒲公英骑士，结束了宗室时代的英雄温妮莎，在风起地栽下了一株树苗，登天离去。
传说，这株树苗是温妮莎留给蒙德的宝物，得到了风神巴巴托斯的祝福，神恩的实质化体现，所以能超脱常理，长成参天大树。
这里离蒙德城很近，是西风骑士的重点巡逻区，附近一般没有怪物，蒙德城和清泉镇的居民，即使是小孩子，都可以瞒着家人长辈，偷偷跑到风起地来瞻仰传说之树。
因为过分熟悉，反而没了新奇感，不论是颇具探险精神的冒险家，还是以游山玩水为目的出门的旅行者，让他们在蒙德的各个地点做出选择，最著名的风起地往往不会是第一选择。
诺艾尔同样多次来到过风起地。
她力量强大，掌握岩元素力，蒙德的绝大多数怪物都不是诺艾尔的一合之敌，风起地，乃至处在更为遥远的地方的明冠峡、望风角、摘星崖和誓言岬，诺艾尔都去过。
看过蒙德各处的风景，最喜欢的还是风起地。
论壮观，苍天树高不过巍峨的龙脊雪山，亦不及蒙德城，但它具备特别的意义。
创建西风骑士团的温妮莎是骑士中的骑士，她所栽下的树，对于梦想加入骑士团，成为一名优秀骑士的诺艾尔来说，如同理想寄托。
走出蒙德城城门，穿过横跨果酒湖的大桥，不多时就到了风起地。
永不止歇的细风洗濯着原野，昔日的英雄留下的挺拔巨木在风中轻轻吟籁。
那是和风与绿叶演奏的自然之歌，有着让聆听者心灵沉静的魔力。
诺艾尔出神的望着巨树，残余的紧张渐渐消散。
她太熟悉温妮莎传奇了，那位初代骑士团长最初是在草原流浪的异乡人，来到宗室贵族统治的蒙德以后，成为了连平民都不是的奴隶，一名需要依靠生命与怪物战斗的剑斗士。
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以观赏奴隶与怪物搏命为乐。
宗室时期之所以如此令蒙德人痛恨，以致于曾经的优菈仅仅是流淌着劳伦斯血脉就受到排斥，立下赫赫战功都难以抹除，正因为贵族们推行奴隶制，践踏了风神给予臣民的自由。
而温妮莎能够向着贵族举起反旗，结束宗室贵族时代，建立西风骑士团，她的卓著功绩流传了千年，下一个千年也应继续传颂。
骑士选拔，自己所以为的难题放在千年前，宗室贵族时代，根本不是考验、难题，而是无数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恩赐。
琴团长帮了自己那么多，荣誉骑士大人还在不断的鼓励自己，继续彷徨就太差劲了。
诺艾尔向着华奕露出美丽的笑容。
“谢谢，我不紧张了。”
“这才刚刚走到风起地，总不能立刻回去吧？待在这儿看看风景，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其实琴也将风起地视为蒙德城外最重要的地方，我先前看过她来这里整理心情，像这样拄着剑，半跪着放空大脑。”
华奕明白诺艾尔崇敬温妮莎，崇敬琴，说起了自己了解而诺艾尔不知道的事。
“有时候我觉得比起丽莎，琴更像是魔法师，靠着冥想来休息。龙灾后期，琴天天熬夜工作，极度缺乏睡眠，我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她跑过来拄剑冥想。”
听到华奕的前半句话，诺艾尔还试着模仿琴团长的动作，祈祷着能得到加持，在后天的选拔中展现出最好的自己。
“噗嗤。”
等到听完他后半段幽默的语气，诺艾尔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完之后，感觉好像对琴团长不够敬重，连忙调整神情。
“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以后能真正的帮忙分担压力。”
“你早就减轻琴的负担了，否则她哪怕不至于天天加班，也要抓紧工作时的一分一秒，不能有片刻放松。嗯，这样一想，诺艾尔，你的重要性再次上升一个台阶，西风骑士团不能没有你，即便你之后没能通过琴的考核，我也批准你成为正式骑士。虽然论职权，荣誉骑士的权力没有骑士团长大，但琴听我的。”
原本公正无私，不但没有因为关系而降低难度，反倒额外设置考验的选拔，在华奕的一番话之后变得儿戏了。
诺艾尔隐隐明白，华奕大人又在逗自己。
“西风骑士团不能没有你”什么的，说的也太夸张了，自己听着都觉得羞耻。
不过，她相信，如果自己最后没能通过选拔，华奕真的会冒着被人指责徇私的风险，特别准许自己成为正式骑士。
“我……会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女仆少女向着荣誉骑士做出算不上多么自信的承诺。
呜，华奕大人一直在帮助自己，自己理应做出回报才是。
准备一份谢礼如何？
华奕大人喜欢什么？
不，自己连正式骑士都不是，又没有多少摩拉能肆意挥霍，是无法准备贵重礼物的，不具备投其所好的资格。
自己能拿出的……
诺艾尔悄悄翻了翻口袋，找到一张白纸。

第1808章 爱情之花
这是用来临时记录工作过程中新学到的问题解决方法的纸张。
诺艾尔自认为能力有限，远不能妥善应对蒙德城发生的所有事务，那些缺乏参考样例的公务，都要等到最后向琴求教。
认真聆听优秀的骑士团长的思路，离开办公室后立刻将重点大致记下，等回到家里，再重新组织词句，写到笔记本里。
少女一直在提高自己，万能女仆的名头，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一次看到华奕回来，却是忘了记笔记的事。
幸好今天没有难以处理的事件，数十天积累的文件整理经验足以应对和平时期的大多数工作。
见到身边人的目光聚焦于风起地的巨树上，诺艾尔低下头，小心的折叠着纸张。
折纸技巧无关帮助他人，是她自己的小爱好。
取出先前放在宽大的围裙口袋的平整白纸，几次折叠后快速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形状。
她要做一朵纸花，当成小礼物送给华奕，借此表达心情，等到之后再仔细想想该准备什么东西作为正式的谢礼。
折出接近圆形的花朵，加上一点点岩元素力，便能让纸张拥有一丝岩石的质地，长久保存。
这是诺艾尔从浪花骑士优菈那里学来的元素力运用技巧。
她只学了个皮毛，需要有实物来附着元素力，优菈可以做的更好，用冰元素力无中生有的制造美丽的冰花，即便是温度相对较高的夏天也能存在很久。
不过，这已经是诺艾尔的极限了。
每次进行类似的细致操作，就不由的感慨自身与战功赫赫，早就能够独自镇守一方的浪花骑士的差距。
优菈前辈的剑术与元素控制技巧都超过自己，难以想象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刻苦训练。
诺艾尔短暂轻叹片刻，随着元素力与纸张的融合到达紧要关头，不得不停止胡思乱想。
唯有全神贯注的控制力量，才能避免强大的元素力摧毁脆弱的纸张，少女没了观察周围环境的余地，一心将岩元素力与纸花融合。
华奕当即收回故作出神的打量巨树的目光，欣赏着诺艾尔专心致志的模样。
美丽的女孩子为某一件事而努力，简直就是世间美好的直接体现。
洁白的纸张被岩元素力浸染，转为金色。
这是一朵纸做的金玫瑰。
有所猜测的华奕挑了挑眉，眼前这位在自己面前总是带着些怯弱的少女，难道能在感情方面表现出不一样的勇气？
对了，在蒙德，玫瑰象征的并非爱情。
保持安静，耐心的等到因岩元素力聚集而闪耀的光辉渐渐散去，特殊的纸玫瑰彻底完成，华奕竖起大拇指。
“巧妙的元素控制力。”
“这是优菈前辈教我的。”
诺艾尔双手捧着纸玫瑰，给予面前之人。
“尽管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谢礼，还是希望你能收下。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卉，这朵加入了岩元素力的纸玫瑰，如果没有剧烈磕碰，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据我所知，玫瑰在蒙德代表着[守口如瓶]。”
“嗯。早在骑士团进行文员招募开始，我就受到了您的许多照顾，与荣誉骑士大人相关的时光，对我来说是一段美好的，可以在未来反复品味的回忆，我想让它一直留在心中。”
留在心里，不向外人说，所以是守口如瓶。
回忆并非实物，不会因为说出来而变少、消失，可真正珍惜的东西，往往不会轻易示人。
随便宣扬美好的回忆，仿佛就不独属于自己了一样。
将不成熟的小心思坦白说给憧憬的荣誉骑士听，诺艾尔的脚尖轻点着地面，女仆围裙外沉重的铠甲限制不了少女平日里的行动，更束缚不住她跃动的心绪。
“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非常喜欢，我会慎重的保护好它。”
慎重？
诺艾尔反复咀嚼着华奕的措辞，对上他那双带着某种笑意的眼眸，少女的心脏莫名的加速跳动，手掌握紧又放松，同样的动作重复数次，令金属手甲发出清脆的声响。
“……难道说，玫瑰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含义吗？对不起，我看的书还是太少，没能了解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玫瑰花代表着什么，难不成是某种不好的寓意？！”
“美丽的花卉怎么可能有不好的寓意，在我来到蒙德以前生活的地方，玫瑰象征着爱与美，是公认的爱情之花。一般由男孩子在特别的日子，或是在鼓起勇气表白时向心怡的女孩子赠送玫瑰花，如果角色调换，变成女孩子给男孩子送花，意义是相同的。”
“爱、爱情之花！”
诺艾尔半张着嘴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
脸红程度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若是现在有一朵真正的玫瑰花，可能都要相形失色了。
所谓的爱与美之花，哪里比得上可爱的诺艾尔呢。
华奕瞧着她红苹果似的面颊，瞧着她充满羞意，却未曾打算辩驳或解释，而是选择低下头默认，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
爱情之花的意义得到不拘于言语的体现，不言自明。
四指并拢，探向少女的侧脸。
“好烫，这样下去烧坏脑袋怎么办？天资横溢，聪明可爱，善良热心，未来注定要成为名震蒙德乃至整个提瓦特大陆的优秀骑士的诺艾尔小姐，可不能在这里夭折了。”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有舒适的清凉感自他的指间蔓延，降低滚烫的面颊的温度。
听到一个又一个美好的修饰词，极度害羞的女仆骑士没有谦虚的余地。
强烈的情绪交织，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华奕的话。
但，有一件想确定的事。
诺艾尔怯怯的偷瞄华奕的神色。
温和的笑意，以及宠溺。
正如爱情之花让华奕彻底区分了诺艾尔对荣誉骑士报以的究竟是不是单纯的憧憬，诺艾尔也借此确定了华奕对自己的态度。
呼呼，幸好荣誉骑士大人是花心大萝卜呢。

第1809章 莫娜小姐，你也不希望……
虽然此刻身处于风起地，但华奕随时能够动用空间权柄，带着诺艾尔回到住宅里，把她吃干抹净。
纵然今天还要将目前仍旧身处璃月的轻策庄的优菈和安柏两人接回来，有着丰富的恋爱经验的华奕也可以把握分寸，令一切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人和已然具备，地利能够主动创造，然而如今不是合适的时机。
诺艾尔对后天的骑士选拔的紧张消除大半，但并非完全不在意了。
在夺走少女的吻之后，华奕任由她平复心情，坐在草地上肩并肩的凝望风起地的宁静风景，时不时说起自己璃月之行的见闻，直到太阳的光辉一点点变得黯淡。
“等到骑士选拔结束，我单独为你准备一场庆功宴怎么样？”
“应该是我来感谢华奕大人才对，请把下厨的工作交给我吧，什么都可以交给我！”
“什么都可以？”
华奕明明是用正常语气发出询问，诺艾尔却想歪了。
少女眸光飘忽，已经有过羞涩至极的经历，她的羞耻度变得提高了些。
“……嗯。”
声若蚊蝇的肯定回答。
无论荣誉骑士怀着怎样的目的提问，诺艾尔的答案都是固定的。
“那我就放心了。”
继续说着简单又引人遐思的话，华奕站起身。
“骑士选拔中的剑术检验，由我来当你的对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挥剑。超越常理的巨力与厚重的岩元素力的结合，我已经能预见到你一鸣惊人的场景了。”
诺艾尔娇小的身躯中蕴含的是连琴都感到惊讶的力量。
她有着损坏蒙德城老铁匠瓦格纳亲自锻造的十多把精良武器的辉煌战绩，知道自己的破坏力，每次战斗时都自觉的降低了力气，免得破坏环境。
尤其是在西风骑士团的训练场，少女怎么可能肆意破坏那里的设施。
实战检验的对象从木桩换成华奕，诺艾尔的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
“向荣誉骑士举剑什么的，即便是为了考核……”
“优菈、琴和荧她们经常切磋，更何况这连切磋都不是，仅仅为了展示实力，你就把我当成足够坚固的木桩好了，我保证把训练场的石板地面保护的一丝裂纹都没有。”
把能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华奕话锋一转。
“怎么样，累了吗？我可以用公主抱抱着你回去，其实我力气也挺大的哦？可以轻松托起你的那一身盔甲。”
“别、别欺负我了。”
诺艾尔突然开始做贼心虚起来。
要是自己与华奕举止亲昵的相处的事情被人看到，与荣誉骑士的各种八卦一样，在蒙德城四处流传，传到琴团长的耳朵里——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骑士团长，发现有一个要参加骑士选拔的家伙不好好准备考核，反倒和自己争抢喜欢的人，产生的肯定不是正面情绪。
一念至此，少女慌张开口。
“华奕大人，您先回去吧，我再看看有没有怪物靠近蒙德城周边。”
目送着诺艾尔的身影匆忙消失在视野里，早就留下过保证安全的后手的华奕也不担心，迈开脚步，下一瞬便出现在蒙德城内的宅邸里。
与女孩子漫步的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但换成自己一个人，除非是在路途中有想要达成的目的，否则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呀！”
荣誉骑士的住宅内，正无比投入的研究着水占盘倒映出的属于华奕的特殊星象的占星术士，余光瞥见身旁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顿时惊呼出声。
“莫娜，你很期待看到我的星象中出现新的命之座？亦或者，你很期望第一时间了解到我与女孩子的恋爱关系吗？从我今天早上离开宅邸，送优菈和安柏她们去轻策庄开始，你尝试占卜了我多少次？”
面对华奕的指责，莫娜局促的干咳一声。
“属于你的星象太特殊了，[容纳她人命之座的星空]，我从未见到过，闻所未闻，这是占星术领域的大发现，对占星术士来说，价值相当于…不，是超过了最上品的元素结晶，我实在忍不住。尤其是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我想着近距离下可能更容易观测到星象，你瞧，今天我才试着占卜十次而已，就已经成功了，以往上百次都不一定能看到一次星象。”
莫娜的面前是悬浮着的水占盘，以之为中心，悬挂着数块防水布，专门用来解决占卜失败时水占盘爆散成无数水花的问题。
华奕的嘴角抽了抽。
提瓦特的占星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华奕与多少女孩子成为了最亲密的恋人，通过星象中显现的命之座，可以分析的一清二楚。
每当莫娜使用水占术尝试观测自己的星象时，华奕都会感受到一种被窥探感。
小小的水占盘难以映射星空，放任不管，水占盘就会自行崩散。
是他特意配合，占星术士才能看见那些命之座。
本来想着稍微满足一下莫娜的好奇心，免得她锲而不舍，可惜事实表明，比起从头至尾都没有让莫娜成功占卜的派蒙，主动配合的华奕完全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你施展占星术，没有损耗的么？”
“有啊，每次都会消耗心神、体力，比单纯的动用元素力更累，还要承担卷入别人的命运中的风险。但我和你的命运早就紧密相连了，最大的问题不必担心，剩下的就是正常损耗，每次都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再次施展，我刚刚累的差点想放弃。”
“你早就应该放弃。”
“占星术士就是要迎难而上，洞悉世界的真实，获得更多的奥秘！”
“所以，你有什么收获吗？事先说明，我的星象涉及到了个人隐私，我不希望将来蒸汽鸟报的星座相谈专栏出现[容纳她人命之座的星空]之类的论文。”
稍微顿了顿，华奕的语气里带着威胁。
“莫娜小姐，你也不希望星座相谈乃至整个蒸汽鸟报就此消失吧？”

第1810章 帮我占卜一个人看看
“诶诶诶？！”
听见未曾预料到的威胁，莫娜傻眼了。
让总部在枫丹廷的蒸汽鸟报社就此消失什么的，难不成华奕是枫丹的大人物？
不对，以华奕目前的地位，足以调动蒙德与璃月的国力，再加上他在愚人众那边貌似有特别的身份，与至冬国也扯上了关系，直接以三个国家的力量向枫丹提出“友好”交流，表示希望蒸汽鸟报就此消失，之后的发展貌似是注定的。
虽然如今的莫娜已经在西风骑士团挂名，有了更为稳定且丰厚的收入来源，供稿的稿费不再关乎她的生存问题，但这毕竟是一份责任，还能以星座相谈栏目作为分享星相学知识的平台。
要是因为自己而导致报社消失，那就罪孽深重了。
伟大的占星术士用力摇头。
“我当然不想！怎么可能把你的命之座写到稿子里嘛，这是关系到个人命运的隐秘，水占术也不能随便分享，否则老太婆肯定要跑过来打死我的。我平时的供稿内容主要是星辰的运行以及一些简单的现象推算，仅此而已，保证不会向任何人宣传你的命之座！”
莫娜做出保证的时候，依然没忘记维持水占盘。
她好不容易成功观测到这片无垠星空，怎么能轻易散去。
可若是华奕坚持，占星术士就只能忍痛放弃了，甚至是做出以后再也不观测他的命之座的承诺。
谁让他既是对自己有一饭之恩的恩人，又是给予自己安心研究星象的保障的衣食父母呢。
“行吧。”
见到华奕松口，夹在对神秘的星象的探究欲与知恩图报之间，满是挣扎的莫娜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太好了！咳，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以后从你的星象中看出了更多的信息，像是解决当前困境的方法、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等等，都会如实告知的。”
“那你现在看到了多少信息？”
“就只有这几个命之座，我为琴、优菈她们占卜过，可以将命之座与对应的人联系起来，但后来出现的命之座，我就不清楚具体是谁的了。按道理来说，通过命之座能看到个人的命运，名字自然也在其中，但你的星空有点特殊，大概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命之座吧，显化的一切是属于你的命运，无法再观测他人的命运。”
“所以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没看出来？”
伟大的占星术士老老实实点头。
“完全看不到你的过去未来，除了她人的命之座的存在以外，什么信息都无法解读。你是个例，大多数情况下，我只需要名字和大致的资料，像是[西风骑士团团长琴]这种程度，就能占卜出很多东西。怎么样，要试试吗？”
莫娜半是讨好，半是感谢的询问。
她早就想用占星术为华奕带来些便利了，最开始的占卜目的就是希望根据命运给他一些忠告作为报答，特殊的星象是意外发现。
“这样啊——”
华奕摩挲着下巴。
“那你帮我占卜[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
“没问……”
莫娜正欲开始占卜，目光触及水占盘，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啊，现在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观测到这片属于你的星空，要是散去星象，重新占卜她人，下次不知道要失败多少次才能再次成功。”
闻言，华奕环顾四周。
这里是客厅，并不适合作为莫娜研究星象的工作室，而且等一会儿自己就会接优菈和安柏回来，到时候她们看到星空里又多了几个命之座……
尽管华奕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贪婪，与优菈和安柏诉说璃月之行的时候，说了不少凝光等人的事，但坦诚是一回事，肆无忌惮的宣扬又是另一回事。
“我保证你下次占卜我时一次成功。”
“这是能主动控制的嘛？！”
“实力、位格达到一定程度，或是有其他特殊之处的部分生灵应该都能察觉到你的窥探，占星术所指的命运看似缥缈，可转变一下思路，掌握命运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若有必要，琴一声令下，西风骑士团就能决定许多人的身家性命。话说，你尝试过占卜风神巴巴托斯，岩神摩拉克斯等神明的命运么？”
“凡人给凡人占卜就是需要特别注意的事了，神明的命运当然是绝对的禁忌，无论如何都不能尝试。等等，你该不会真的是某一位神明吧？！不然怎么可能具备如此特殊的星象，而且还不能随便占卜。”
“如果我是神明，就不会说‘部分生灵’，直接说是‘神明’不就好了？”
“呃，貌似挺有道理的。”
莫娜沉吟片刻，挥手散去了水占盘中的星象。
她没有问华奕究竟是有哪种特质，可以察觉到占星术士对他的命运的窥视，乃至反过来影响占卜。
占星术并非万能，否则蒙德早就可以请一位占星术士，不说是找到风神巴巴托斯的去向，也能占卜龙灾的解决方法，何至于长久的处在被动。
无论华奕能不能以未知手段帮助自己提高下次占卜的成功率，他难得的开口提出要求，自己必须全力完成。
哼哼，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重新展示一下水占术的强大。
兴许是自己一开始亮相的时候接连占卜失败，没能准确观测到荧与派蒙的命运，总觉得华奕对此兴趣缺缺。
这可是提瓦特唯一能洞悉真实的占星术诶！
换作别的人，拿出再多的摩拉请求占卜，伟大的占星术士都不一定同意。
为琴、芭芭拉她们占卜，根据命座进行告诫的时候，莫娜就暗自可惜，怎么华奕不在场呢，没能让他体会占星术的魅力。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都是没听过的名词呢，不过你放心，有这些信息就够了！”

第1811章 难不成……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这是个特别的名字，意为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
她有着符合名字的占星术水平。
如莫娜所说，水占术是这片提瓦特大陆上，唯一能窥探到真实命运的占卜术，用水中幻相倒映虚假之天，以此来窥探世界的真实。
莫娜具备着一名占星术士应有的职业素养，对星相学知识的热爱、占卜命运时的操守、躲避厄运的虚影。
她有着高深占星术士应当具备的所有素质，以及足以登上提瓦特最有名的报纸蒸汽鸟报，将部分星相学知识和自身的理解写成文字，供众多专业与非专业人士阅读的才华。
如果少女主动宣扬，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一掷千金，只求她帮忙窥探命运，给出可靠的建议。
可她从未为了谋利而动用占星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如今，高洁伟大的占星术士全力施展水占术，试图窥探华奕所说的那位德丽莎的命运。
数十秒，数分钟的时间过去，水占盘毫无变化。
没有任何命之座显现，亦没有崩溃的迹象。
额头早已有细小的汗珠溢出的莫娜，沉默了半晌，以着莫名的目光望向华奕。
“你该不会是随便杜撰了个名字？”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复杂至极。
如果华奕真的随口编造名号，占卜本不存在的人物，水占盘现在古井无波的状态就是正常的，但如果华奕说出的德丽莎之名确有其人而自己又没能占卜到，就证明了水占术的巨大局限性，以及自己学艺不精了。
“谁知道呢。”
华奕对现在的结果早有预料。
以提瓦特的星空为观测对象的水占术，怎么可能占卜到并不在这片星空下，身处崩坏世界的德丽莎。
就算是有一位命运之魔神在这里，也不能靠着占星术来窥探其他世界的命运。
未来自己从提瓦特大陆返回崩坏世界，莫娜再想占卜，水占盘大抵便是现在的状态。
需要找借口解释吗？
或许不需要，她刚刚就没刨根问底的探究自己为何能影响水占术。
“就当作是我信口开河好了，你不必耿耿于怀。”
听到华奕的回答，莫娜送上了怨念满满的眼神。
这不就是变相的表明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德丽莎是确实存在的人物吗？
过去无往不利的水占术，在华奕面前不止一次的暴露出问题。
到底是水占术的问题，还是华奕的问题？
面对莫娜的怨念，华奕善意的做出安慰。
“技术存在局限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连魔神的力量都不能镇压一切，漩涡之魔神掀起的浪涛也有无法淹没的东西，人类创造出的占星术若是能毫无限度的占卜所有生灵的命运，无视强弱差距、距离远近和其他各种因素，那就不是正常，而是异常。”
“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只是感觉有点丧气。”
莫娜扶了扶额。
“消耗有点大，即便我还能强行使用占星术，也没办法细致的解析命座了，可以把观测你的命之座的机会留到下次吗？”
“当然。”
华奕给莫娜倒了杯树莓薄荷饮。
“你以前提到过，水占术的原理是倒映虚假之天，窥探世界的真实，你窥探到了吗？”
“我只能窥探人们的真实命运，至于虚假之天和世界的真实，按照师父的话，这是水占术最大的危险所在，等同窥探尘世七执政的命运的禁忌，原理本身就只能说给信任的人听。”
“感谢信任。”
占星术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莫娜努力解释着。
“你告诉了我许多信息，璃月的仙人，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漩涡的余威跋掣等多位超凡脱俗的强大存在，我还看了你的特殊命座，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隐秘，相比之下，水占术的原理没那么特别，即使我真的肆意宣扬，人们也只会当做是幻想。那本《少女薇拉的忧郁》里就充斥着许多幻想，连星云帝国之类离谱的名词都有，明明是一本恋爱故事。”
“你喜欢看恋爱类的小说？”
“不止是恋爱类，大部分书籍我都会尽量阅读，说不定里面就包含了与命运或星象有关的知识。”
喝着清凉的饮品，与华奕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向来专注于学术研究，专心致志到了忘记每月给蒸汽鸟报社供稿的莫娜，感觉这样的悠闲也不错。
华奕总是能将普通的话题变得有趣。
“优菈和安柏已经离开将近一整天了，她们今天不回来了吗？”
起初，莫娜发出询问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聊的兴致勃勃，随口提问。
然而等到话音落下，她忽然觉得其中或许有某种深意。
昨天安柏留宿在了这座宅邸里。
这事情看似寻常，毕竟优菈和安柏是好朋友，早在流淌着劳伦斯之血的浪花骑士名声最差，受人排斥的那段时间，侦察骑士就想过许多方法为她改变刻板印象，丝毫不打算掩饰自身与劳伦斯家族的人的友善关系。
要好的朋友间做客拜访，并不出奇，问题是据莫娜所知，此前从未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哪怕华奕离开蒙德前后，安柏皆多次前来拜访，尤其是在他离开后的时间里，动不动过来打扫华奕的房间，但从来没有过夜的状况。
昨天破例了。
当时优菈拿着许多吃的喝的跑到三楼来找到自己，旁敲侧击的询问自己有没有其他需求，会不会在深夜下楼找东西，得到否定回答后才离开。
伟大的占星术士知道优菈、安柏这两个女孩子与华奕的关系，稍加思索便能猜到隐情，明智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避免尴尬。
现在优菈和安柏跑出去，说是去找初代侦察骑士，可若是一整天都不回来，那就有点特别了。
该不会是想避免打扰自己与华奕相处吧？
更进一步的，今天之后，自己的命之座该不会就出现在无垠星空里了吧？！

第1812章 想歪了，但关系更进一步
随着莫娜产生大胆的猜测，她骤然感到本来还算寻常的氛围变得暧昧起来。
双手不知该放往何处，窘迫的喝着树莓薄荷饮，等到把饮料喝完了，占星术士越发无所适从。
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继续待在客厅，静待接下来的发展，步入注定将影响自己一生的爱情殿堂，还是找个借口逃跑？
莫娜不知道的是，在她产生迟疑的那一刻，就说明了好感。
本打算直接给出答案的华奕见到少女的反应，心知若是立刻实话实说，意识到想歪了的伟大的占星术士怕是会羞愤欲死。
在女孩子产生暧昧想法的时候，比起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果然还是进行一定程度的配合比较好。
华奕与莫娜之间仅有一张长桌间隔，符合朋友相处时保持的适宜的距离感，换成朋友以上的关系，则有着若即若离的亲昵。
神通术、炼金术和占星术，被特瓦特众生视为三大智慧，魔法、方术等等皆可视为神通术的一种，炼金术则同样有着广泛的运用，冒险家协会收购的许多怪物素材，最后都由炼金术士制造成各式成品。
相比之下，占星术士最为神秘。
地面的人们难以触碰天上的星辰，研究那可望而不可及之物的占星术士，极具神秘色彩。
意识到虚假之天，已然称得上洞悉世界的真实的占星术士莫娜，是这一群体中的佼佼者，无数知识的重量令她有着超越同龄人的知性。
少女曾因为意外看到师父的黑历史日记而惊慌失措，曾狼狈的差点饿晕在街头，但在那些真正重大的事情上，往往有独特的见解与坚持。
冒着退稿的风险，她根据自己擅长的领域，将《星座相谈》从幽默诙谐的风格转变成学术论文一样的栏目。
其他的占星术士为了赏钱可以信口雌黄，莫娜占卜却从不谋求摩拉，即使贫穷到身无分文，也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荧、派蒙、华奕，这三位难以用水占术窥探命运的存在的特殊性，莫娜从未向其他人宣扬。
观星，知命，守秘。
莫娜卓越的占星术水平与她曾经的贫穷生活形成一种反差萌，而有着可爱外表的青春少女的成熟心智，则是又一种反差萌。
贪婪的华奕怎么可能不喜欢有着多种萌属性的女孩子。
心神不宁的莫娜的那双无数次仰望星空，也有了几分星空般的深邃的绿眸中不断荡起涟漪，发现华奕在看自己，立刻就避开目光，深深的低下头。
窥探命运的少女知晓爱情在生命历程中的地位，也在解析命之座时多次发现了爱情的存在，可从旁观者变成当局者，她就不再是神秘莫测的占星术士了。
华奕为她正了正因为低头而摇摇欲坠的圆锥帽，以着足以让专业人士惊叹的熟练技巧，帮她整理差点散开的被扎成两束马尾辫的紫长发。
暂时没有开口，任由时间流逝，给予莫娜平复躁动心情的余地。
氛围在华奕的把控下逆转，从暧昧不清转为温馨宁静。
莫娜加速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缓，明白自己之前的思路过分跳脱，想歪了。
若客厅继续保持平静，她的情绪将迎来又一次逆转。
“我等一下就会接优菈和安柏回来。”
华奕恰到好处的诉说事实，既没有用暧昧的言语逗弄莫娜，也没有临时改变计划。
优菈与安柏的行程并非最大的限制，堂堂荣誉骑士，在蒙德城可不只有这座宅邸一处房产，华奕能主动营造二人世界。
但已经和琴约定好了的。
“呼……”
莫娜松了口气。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发展，果然还是进展太快了，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
在华奕先一步调整气氛，不动声色的帮忙平复心情的情况下，莫娜并未产生失落之类的负面情绪。
她如蒙大赦。
“那我先回房间……不，我是不是应该帮忙准备晚餐？毕竟优菈和安柏她们出了趟远门，可能累了。”
“原来你在厨艺方面还有一番造诣？”
“说是造诣有点夸张啦，只是为填饱肚子研究的低廉有效的补充能量的方法，要是去餐馆吃饭就太贵了，毕竟人家要盈利嘛，所以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数分钟前想歪了的少女，本应当变得窘迫难堪，结果华奕巧妙的帮她调整心情，如今莫娜不但没有陷入几欲落荒而逃的尴尬，关系反倒变得更加亲近了些。
“蒙德的满足沙拉是用凉拌的鲜蔬做的拼盘，食材价格低廉，营养丰盛，制作难度也不高，还能确实的填饱肚子。我在满足莎拉的基础上进一步的改善菜谱，造就了[至高的智慧（生活）]，根据我的情况降低成本，完美填饱肚子的同时还能避免浪费。”
尽管莫娜取了个颇有气势的菜名，华奕仍然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关键字。
进一步降低成本。
合理怀疑，莫娜改善满足沙拉的方式是减少食材的用量。
若是蒙德也有类似于璃月仙人的名号，华奕觉得莫娜应该叫占星贫穷真君或是没钱吃饭真君。
“不愧是你。”
向着伟大的占星术士竖起大拇指，华奕接着开口。
“优菈她们应该会带一些轻策庄的特产回来，你略展身手，做一盘菜就行了，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不需要，小菜一碟，只要有食材，我很快就能做好，你去接人吧。”
权当没听到华奕提及的“轻策庄”这一字眼，没有纠结短短一天时间，优菈和安柏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实现往返的意思，莫娜跑到厨房，故意给华奕留下任意施展手段的空间。
不合常理的迹象太多，她差不多快要放弃思考华奕究竟为什么拥有一个又一个打破常识的能力了。

第1813章 西风教会内
通过连接轻策庄与蒙德城的传送门，优菈和安柏拿着装满了稻米、禽肉等各种东西的大包小包回来。
一部分是老侦察骑士送的，还有一部分是她们在轻策庄另外买的。
放下对长期杳无音信的师父或爷爷的担忧的两位少女展现出轻松的笑容。
一切都与华奕预料的相符，之后的发展自然也在掌握之中。
脚踏好几条船的同时该如何维持平衡，避免落入水中，华奕早就深谙此道。
月落日升，蒙德城迎来新的早晨。
这一天并不寻常，明天便是西风骑士团进行骑士选拔的大日子，若能通过选拔，便能成为一名光荣的西风骑士。
偌大蒙德，当然有着比这更加荣耀的事。
获得比西风骑士还要尊崇的爵位，乃至在危机时如同史诗传说中的英雄那样力挽狂澜。
就像荣誉骑士那样。
但这些殊荣与普通人无关，神之眼是将天才与平庸划分开来的最具权威之物，普通人刻苦训练，磨砺战斗技艺才能妥善应对的史莱姆、丘丘人，由神之眼拥有者出手，一击就能击败。
据说浪花骑士优菈曾经一人清理掉了一个丘丘人营地，里面除了数十只普通丘丘人以外，还有十多个丘丘暴徒，别说普通的冒险家或是佣兵了，即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西风骑士遭到如此数量的怪物围攻，一心逃跑都不一定可以保证周全，浪花骑士却能毫发无伤的把怪物剿灭。
普通人明白自身的弱小，那些真正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早就在提瓦特漫长的历史中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跑到荒郊野外送死了。
知晓自身的普通的普通人，最为高大上的目标也就是成为一名西风骑士而已，为此，他们便需要付出量多努力，每天重复数百上千次的挥剑，只为了能通过剑术考核。
越是临近选拔，准备参加的人就越紧张，花费超过以往的大量时间练剑。
这段时间，不知有多少人找到西风教会去，劳烦祈礼牧师芭芭拉治愈自己的手腕扭伤。
一身样式特别的修女服饰的罗莎莉亚，看似百无聊赖的坐在教堂角落假寐，眼睛的余光却不动声色的瞥向教堂正中，芭芭拉所在的位置。
有十多名右手腕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的人排着队，等待祈礼牧师动用神奇的水元素力，快速治疗伤势。
罗莎莉亚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些看似有些战力，实际上完全是温室里的花朵的家伙。
普通的练剑就能扭伤手腕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西风骑士，面对危险的怪物？
使用正确的方式练习剑术，顶多是感到疲惫，伤及自身只能说明技术不到家，对身体状况没有准确的认知，这些人根本无法通过骑士团的选拔。
按照价值论，不具备成为西风骑士的资格，自然是缺乏价值的家伙，劳烦祈礼牧师芭芭拉耗费精力动用水元素，等同于无用的下位者反过来麻烦上位者。
按照罗莎莉亚曾经生活的盗贼团的规矩，这样的无用之人都是要被直接抛弃的。
偏偏芭芭拉不一样，或者说，西风教会、西风骑士团乃至整个蒙德都不一样，没有明确的地位尊卑，就连等同于蒙德的统治者的琴，都多次亲自帮忙解决过寻找宠物的琐碎事宜。
谦卑、怜悯、公正…骑士的美德，罗莎莉亚并不讨厌。
若不是有这份美德在，多年以前，作为盗贼团一员的她就死在西风骑士的剑下了。
她同样明白，自己注定是与骑士美德无关的角色，是行走在阴暗面，维护蒙德的光明的处刑人。
若有黑色，便会有对应的白，光明所至之处，必有暗影。
现在，罗莎莉亚正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预想恶性事件发生的可能，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例如芭芭拉是琴的妹妹的消息走漏，有势力妄图通过绑架芭芭拉来威胁蒙德，达成某种目的，派死士伪装成练剑受伤的人，图谋不轨。
罗莎莉亚做好了预案，她能直接凝聚冰锥击碎教堂里的灯火，彩色花窗将阻挡许多阳光，纵然现在是白天，教堂里也会瞬间变得昏暗，届时，再用冰元素力快速杀死来犯者。
敌人是实力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的可能，罗莎莉亚也考虑到了，以得自龙脊雪山的龙牙打造的龙脊长枪就藏在座椅下，她可以立刻挥动武器战斗，保护战斗能力不像大多数神之眼拥有者那么出众的芭芭拉。
不过那样一来就暴露自己的潜在身份了，琴团长说是将顺势让自己担当芭芭拉的护卫，但罗莎莉亚不想再多一份工作。
她可不是工作狂，恰恰相反，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天天都不用工作。
休假比工作惬意多了，即使是简单的睡懒觉，都是一种享受。
然而罗莎莉亚已经好几天没能休假了，白天要遵循琴的委托，保护芭芭拉的安全，有时候大晚上还要加班，把不适合由骑士亲自出手的蛀虫抹杀。
明天的骑士选拔，自己也要在暗中防备万一，呼，真够忙的。
芭芭拉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这是第十一位伤者了，接连使用元素力，祈礼牧师的眉宇间已经有了一抹疲惫，却仍然带着微笑祝愿那些劳烦她的家伙选拔顺利。
难怪蒙德城有这么多人喜欢芭芭拉。
可惜，这种喜欢本身就给她带来了许多麻烦。
若非之前荣誉骑士华奕帮忙，那个后援会的狂热粉丝们，怕是仍然在想方设法的了解芭芭拉的行踪，进行所谓的鼓励支持活动，影响她的生活。
罗莎莉亚的余光长久的盯着芭芭拉所在的方向，故作慵懒的改变假寐姿势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影。
“谁！”
暗夜里的处刑人一惊，低喝出声，身体绷紧，蓄势待发的做好战斗准备。

第1814章 黑暗与光明？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以后，罗莎莉亚重新放松下来。
“荣誉骑士。”
她收到过消息，荣誉骑士华奕在三天前返回了蒙德。
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蒙德英雄，来到西风教会的大教堂竟然未曾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按道理来说，见到华奕，人们即便不夹道欢迎，也要由衷的恭称一句“荣誉骑士大人”才对。
“利用元素影响光影的小技巧，从而使得自身在他人的视野中消失。”
随着华奕在教堂角落的长椅坐下，即使散去了对元素力的控制，教堂里的人特意望向这边，也只能看到角落有人坐着，不走过来便难以窥见华奕的面容。
“扭伤手腕的人，虔诚祈祷的人，还有维护秩序的修女们，我看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张扬的走进来会打扰所有人，就干脆低调点了。”
罗莎莉亚从华奕身上嗅到了隐约的香味。
是蔷薇花的味道。
暗夜里的处刑人每每行动以前，都需要掌握细致的情报，不说是进行多么完美无缺的清理，至少要避免杀错了人。
此刻，她下意识的发散思维，回忆起蔷薇花相关的知识，以及蒙德城中与这种花有关的人事物。
蔷薇花的香气并非荣誉骑士的特征，也不是蒙德城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一般只有花店售卖。
但如果荣誉骑士去了[花语]之类的店铺，身上浸染的花香绝不只有蔷薇花一种。
除了花店以外，据罗莎莉亚所知，与蔷薇花有关的就是西风骑士团的丽莎了。
那位慵懒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可是有着[蔷薇魔女]之名的超级天才，据说一击之威便能令天色改变，是西风骑士团的顶尖战力。
而在蒙德城的小道消息中，丽莎与华奕当初可是亲昵的结伴逛街的关系。
现在是下午三点，华奕来到西风教会以前，午后的这段时间，应当是与丽莎待在一起的。
从极淡的花香得出重要信息的罗莎莉亚面色未变，她可不会因为直接听命于琴，就跑到那位团长大人面前打华奕的小报告。
很明显，荣誉骑士并未极力隐藏他那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琴知道的只会比自己更多。
“给。”
罗莎莉亚下意识的接过华奕递来的东西。
是一瓶上品蒲公英酒，酒体澄澈，酒香内敛。
“我听说你喜欢喝酒，就投其所好了，这些天辛苦你暗中保护芭芭拉，我和琴打过招呼，骑士选拔后的三天，都是你的假期。”
华奕的话音落下以后，能明显感受到本来一脸不能说完全是伪装的颓废模样的修女小姐，一下子涌现出新的活力。
“晚上不用作为处刑人加班，还是白天不用担当修女工作？”
“都不用。”
真希望天天都能见到荣誉骑士，他天天都说出类似的话，给自己放假呀。
罗莎莉亚收起蒲公英酒，坐直了些，不动声色的扫视周围，见依旧没人注意到这边，低声汇报近日的状况。
“每天有超过三十位手腕扭伤的人来到教会求助，类似的情况持续了五天，而这上百位伤者都是普通人，不具备神之眼，也不像是某个势力派来的间谍。”
“西风骑士团传承千年，骑士选拔看似没什么申请门槛，实则许多环节独具智慧，没那么容易被外部势力渗透。我看教会里似乎仅有芭芭拉一位祈礼牧师掌握治疗能力，她的工作挺辛苦的。”
“是的。往年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除了龙灾期间以外，骑士选拔前的日子就是她最忙的时候。”
华奕侧过头，望向教堂中心处纯洁美丽的少女。
芭芭拉是琴的妹妹，姐妹俩有着相近的瞳色和发色，性格看似存在显著差别，一个柔和，一个坚毅，可论及本质，她们皆怀有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帮助他人的善良。
琴还说诺艾尔呢，她和芭芭拉哪个能照顾好自己？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然而正是这种近似于舍己为人的奉献，铸就了真正的美。
用水元素力治愈伤者的芭芭拉脸上明明挂着的是亲切温柔的微笑，周身却洋溢着一种神圣感。
祈礼牧师不足以形容她的气场，这一刻的芭芭拉，仿佛是教会的圣女，深爱世人的神明的代言人。
大教堂中的伤者，祈祷的信徒，忙碌的修女，还有踏足蒙德，参观这一处对任何人开放的地标建筑的商旅，都为微笑的圣女的气场所影响，说话的声音放低，行动的脚步放轻，生怕破坏这庄严肃穆又温暖心灵的一幕。
“在我和芭芭拉的几次接触中，她展现出的是略显拘谨的形象，很难看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任何一名神之眼拥有者见到此时救助伤者的芭芭拉，都要产生几分尊重才对，结果她却因为自己的战斗能力不那么出色而低落，其他大多数神之眼拥有者可没有治疗能力。好嘛，又是一个颇具天赋的同时，还不断进取的奋斗天才。”
华奕的双臂撑着座椅的靠背，以不符合受人尊崇的荣誉骑士身份的姿态，观察着芭芭拉的工作。
话音落下，他扫了一眼身边的罗莎莉亚。
“行走在黑暗中的处刑人保护着光明下的祈礼牧师，真是特别的搭配。”
“荣誉骑士是认为我不该离芭芭拉太近吗？免得光明染上黑暗。”
“你的工作不过是在必要时候出动，清理掉那些用缓和的骑士条例无法真正惩治的恶徒而已，仍旧是维持秩序的举动，哪里称得上黑暗。难不成罗莎莉亚小姐向菲谢尔学了几句中二发言，亦或者希望我给你颁发个黑暗骑士的爵位？”
华奕何许人也，他攻略过多位人类之敌——律者，实在不觉得罗莎莉亚能用黑暗自称。
修女小姐没想到，荣誉骑士给出的回答会是如此风趣随意。
黑暗骑士什么的，真亏他想的出来。
罗莎莉亚哭笑不得。

第1815章 修女
“纵然是你曾经作为盗贼活动的时期，也未曾杀害无辜，顶多是抢夺财物——琴没和你说过吗？早在多年以前，骑士团就补偿了那些受到掠夺的村庄和商队。”
窥见罗莎莉亚的眼神变化，华奕接着开口。
“蒙德境内的村庄由西风骑士团保护，遭到盗贼掠夺在一定程度上是西风骑士的失职，骑士团最低限度也要保证蒙德人的生存。至于异国的商队，虽然有谎称遭遇盗贼，寻求物质利益的可能，但因为确实发生了的劫掠事件蒙受损失的商旅，骑士团追回财物后都会还给他们。”
“这样么……”
“尽管蒙德不是璃月那样的商业大国，也不能让往来的商人感到治安低下才是。你所直接造成的损害早已弥补，作为处刑人的工作则切实维护了蒙德的秩序，功远大于过，所以，没必要把自己过去的经历和现在的工作想的太过阴暗。”
看出罗莎莉亚的心性非同寻常，对曾经和现在的状况算不上有什么心理负担，华奕提了一句便重新将话题放到最近发生的事上。
“我听说有一位叫做安娜的女孩子身患重病，来找芭芭拉求助，现在她的状况如何？”
“安娜的病症是身体虚弱，频繁咳嗽，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芭芭拉动用水元素力，也只是能降低她的咳嗽频率，身体素质方面依然低于普通人水平。即便每次治疗都只能维持一两天的效果，治标不治本，芭芭拉也打算一直坚持，让安娜定期来教会找她。”
罗莎莉亚计算了一下时间。
“等一会儿安娜差不多就该来了。”
有着严谨的时间观念，对上班、加班都很敏感的处刑人，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仅仅是五分钟以后，便有一位衣着普通的棕红色长发病弱少女走入教堂，见三四位伤者排队等着芭芭拉治疗，踌躇的站在原地，犹豫着是否应该转身离开，避免已经很忙的芭芭拉再为自己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费心费力。
有修女认出安娜，迎了上去，带到芭芭拉那里。
华奕远远的打量一眼，便确定安娜患有的真的只是疑难杂症而已，并非魔神诅咒之类夸张的东西。
听到荣誉骑士问起安娜的事，罗莎莉亚就猜测着对方打算插手，向那位病弱的少女提供帮助。
究竟是用风元素力展现超越芭芭拉的治疗能力，还是使用某种独到的医术？
处刑人留意着华奕的神情，见他并未露出为难的表情，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荣誉骑士产生了近乎无所不能的盲信呢？
罗莎莉亚垂下眼帘，略有些出神的回忆自己与华奕的交集。
自龙脊雪山之行开始，和荣誉骑士的几次接触都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
座椅下藏着的龙脊长枪的制作原材料，那枚得自五百年前给蒙德带来灾难的毒龙杜林的龙牙，就是华奕带回到西风骑士团的，也是由他敲定给予自己的。
算不上修女的修女神游物外着，华奕早已收回观察安娜的目光，转而打量罗莎莉亚的脸色。
比起远处的病弱少女，眼前的修女小姐的苍白肤色更显病态，加上无精打采的气质，偌大的西风教会里，再没有比罗莎莉亚更像病人的人了。
任谁看到她的模样，都会觉得这是位身体虚弱的病人，或是被工作重担压垮的可怜人。
然而华奕翻阅过罗莎莉亚的工作档案，看似与强大没有半点关系的颓废修女小姐，曾经剿灭过多个使用各种元素素材做的道具，比一些大型丘丘人营地还要危险的盗贼团老巢，战绩辉煌。
只是不同于优菈，罗莎莉亚用人命堆积起来的战绩，注定了不能公开宣扬。
“三天的假期，你打算怎么过？”
“……第一天睡觉，第二天喝你给我的蒲公英酒，搭配红酒炖兽肉，第三天睡觉。”
“睡觉是你最大的爱好？”
“不，蒲公英酒才是，但我不想为了普通的蒲公英酒特意在假期里外出，跑到酒馆去。要是被人看到西风教会的修女酗酒，传到维多利亚修女的耳朵里，她必定找我麻烦，让我进行祷告、礼拜，或者参加唱诗班之类的，麻烦。”
罗莎莉亚想起了什么。
“荣誉骑士是有某个希望暗中清除的目标吗？告诉我好了，虽然不喜欢加班，但若是一次加班就能换来三天假期，挺划算的。”
“没有。在庄严的教堂说着睡觉、喝酒、杀人的话题，你还真是个性独特。”
“见笑了，维多利亚修女和琴团长尝试过改变我，但我果然不习惯修女的虔诚和骑士的正义。荣誉骑士大人若是不喜，我现在就离开，正好可以提前下班，有你在，芭芭拉的安全想来不必担心”
没有阿谀奉承，没有明显的崇拜敬仰，罗莎莉亚的言语缺乏活力，语调平平，当场就想摸鱼。
偌大的蒙德城，她说不定是屈指可数的几位能以这样的语气和荣誉骑士说话的人。
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位。
并非真正的不敬，而是提不起劲，毫不掩饰对下班的渴望。
西风教会的修女群体中，罗莎莉亚最是缺乏信仰心，然而她对工作的态度，反倒是最贴近风神的。
想当初，风神巴巴托斯劈开山峦，引导季风，建立新蒙德后立即卸下责任，离开臣民了。
所谓给予蒙德自由，光明正大的摸鱼。
华奕笑着摇了摇头，又拿出两瓶蒲公英酒。
“给你，三天假期，一天一瓶。假期结束之后可不要酗酒哦？不然就是我引诱西风教会的修女堕落，让守护蒙德暗面的处刑人消极怠工了，罪孽深重。”
“我是不会醉的。”
稍感惊奇的看了一眼华奕的衣服口袋，罗莎莉亚不明白为什么他能从容积有限，根本装不下多少东西的口袋里频频拿出蒲公英酒。

第1816章 荣誉骑士给的药
和教堂里的其他人一样，芭芭拉并未注意到荣誉骑士已经来到西风教会，心神皆专注于控制水元素力。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使用治疗术，唤出歌声般跃动的水珠，修复伤者的腕部出血，芭芭拉在治疗领域越发的得心应手。
小时候，她曾希望像姐姐琴一样战斗，追随她的脚步，击败强大的怪物，保卫蒙德。
后来少女意识到，天赋有限的自己注定无法追上姐姐，只能在后勤方面努力，一步步成为现在的祈礼牧师，蒙德第一偶像，用元素力与歌声治愈人们的身心。
如今看着伤者在自己的力量下恢复，芭芭拉能从中获得成就感，由衷欣喜。
“之后练习剑术的时候还请多加注意，不要超出限度，再次伤到自己。”
忍着频繁调用元素的乏力，祈礼牧师声音轻柔的提醒扭伤手腕的少女，见她是最后一名伤者，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受伤的人数再多一点，自己可能在治愈所有人以前便耗尽精力了。
那样的话，就有人要白白忍受伤痛，影响骑士选拔中的表现，姐姐管理的西风骑士团也可能错过一些能力不错的人。
芭芭拉可不想因为自身的能力有限而造成如此多的负面影响。
还好，自己坚持下来了。
紧绷的心弦松开，芭芭拉顿时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发出抗议，不断传来的虚弱感令她有点站立不稳。
管理西风教会的祈祷、礼拜、唱诗和忏悔等常规事宜的维多利亚修女见状，连忙搀扶住她，半是心疼，半是责怪。
“还让别人注意限度，你自己就在不断压榨自身。虽然我并非神之眼拥有者，但也看过一些关于元素的书，短时间内频繁调动元素力，就跟全力奔跑一样，很容易就会精疲力竭。”
“我掌握治疗能力，又是教会的一员，本就应该尽力帮助他人，而且，明天就是关系到西风骑士团的人员数量，以及整个蒙德未来的和平的骑士选拔了。”
不需要继续说下去，芭芭拉的想法再明确不过。
嗓音柔和，向来乖巧听话，让人放心的祈礼牧师，此刻展现出自己的坚持与固执，维多利亚修女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接着开口，教堂一角的异动打断了她。
“咳咳……”
病弱的少女安娜窥见芭芭拉的劳累，打算悄悄离去，等明天乃至更晚几天，祈礼牧师休息好了再找过来。
反正自己的病暂时没有危及性命，大不了强忍几天。
安娜喝过不少汤药，价格昂贵，往往一碗就要数万摩拉，病情依旧不见好转，但自从西风骑士引导自己来到西风教会，请芭芭拉治疗以后，咳嗽的频率明显下降了。
按照最基本的等价代换，祈礼牧师小姐的治疗术比药草更加管用，理所当然的也应该有更加昂贵的价格才对，然而连日以来的多次治疗，她从来没收自己的钱。
见到芭芭拉疲惫的模样，安娜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再麻烦她。
努力压抑自己控制不住的咳嗽，轻手轻脚的向着教堂大门外离开的病弱少女，突然发现前方的身影有点眼熟。
“荣、荣誉骑士大人！”
待看清他的样貌，安娜怔在原地，暂时遗忘了之前的想法，沉浸在近距离见到蒙德的大英雄的喜悦中。
“你好，安娜。我听琴说过你的病情，身体虚弱，频繁咳嗽，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芭芭拉的水疗术也只能缓解症状而无法根治——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试试这瓶药吧。”
华奕递出了一瓶澄澈的药水。
它的本质是含有一丝微不足道的生之力的清水。
微不足道是对比生之权柄本身而言的，由普通人服用，虽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对付所谓的疑难杂症不成问题。
“我当然相信荣誉骑士大人！”
安娜接过正体不明的澄清药水，没有任何犹豫的想要当场喝下。
“别急，回去再喝。”
华奕摆了摆手制止病弱少女。
他考虑的很周到。
直接动用生之权柄无声无息的治愈安娜，固然方便快捷，但久病者突兀痊愈，难免让人好奇，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她可能陷入麻烦。
以自己的名义送出药剂，就能把原本将针对安娜的探究转移了。
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拥有治病良药，很正常吧。
若是真的有人打起自己的主意，华奕表示欢迎。
不让安娜当场喝下药水，则是为了避免教堂内再起风波。
“我明白了！”
安娜其实不明白华奕真正的考虑，仅仅遵循着结束龙灾，拯救蒙德的大英雄荣誉骑士字面意思的吩咐，小心的捧着药剂回家。
刚刚还疲倦到站立不稳的芭芭拉的身体里涌现出新的活力，来到华奕面前。
她曾经在华奕的帮助下与多年未曾联系的姐姐琴修复关系，考虑到华奕与琴是恋人，芭芭拉该叫他一声姐夫。
但目前为止，琴与芭芭拉的姐妹关系仍未公开，平日里芭芭拉都是继续使用“琴团长”这一称呼，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下称呼华奕为姐夫。
“荣誉骑士特意为安娜准备药剂，莫非和她早就认识？”
在芭芭拉的视角里，已经回到蒙德城数日的华奕第一次踏足西风教会，便给了安娜一瓶药剂。
少女不怀疑药剂的真伪，既然是荣誉骑士给出的，想来有惊人的效用。
她只是感觉华奕来到教堂，好像专门是为了给安娜看病。
“不，我是听琴说的，你为了安娜的疑难杂症连续好几天费心费力。”
考虑到骑士团对城心喷泉硬币失踪事件的调查处理结果加以修改，并未向人们宣布其中隐情，正承受着多位修女的注视的华奕说的很简短。
过分简短的回答，给了芭芭拉想象的空间。

第1817章 芭芭拉的小小心情
上一刻，芭芭拉还以为华奕是专门为安娜而来的。
她此前完全不知道病弱少女与荣誉骑士有什么交集，对此感到意外。
还有，少许的低落。
蒙德城的闪耀偶像早就是荣誉骑士的迷妹了，想当初，这座城深受龙灾困扰，伤者一位位增加的时候，芭芭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是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是掌握水疗术的神之眼拥有者，是大家公认的偶像，总是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看着人们受伤时的呲牙咧嘴，听歌时的眉眼带笑，久而久之便怀有细腻的感受。
她能够发现更深层次的东西，而不是浮于事物的表面。
龙灾并未直接爆发在蒙德城，肆虐于野外的狂风未曾造成人员死亡，顶多是有少部分伤者。
没多少人受难。
亲历这次事件的许多蒙德人都是如此认为的。
然而芭芭拉看到了，渔夫、果农、猎人都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外出劳作，颇具探险精神的冒险家大多躲在城内，忐忑的等待灾难结束，再没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
整座城都因为龙灾变得惶恐不安。
许多人受伤了，心伤。
少女看在眼里，尝试过改变氛围，用歌声安抚人心。
她失败了，灾难面前，人们哪里有听歌的闲情逸致。
芭芭拉终于前所未有的感受到自身的弱小与无力，甚至快要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琴团长肯定也察觉到了的，西风骑士团长久的没有动作，或许并非无视了人们的恐慌，而是捉襟见肘，无法在保证蒙德城周全的同时，外出寻找龙灾的根源。
荣誉骑士结束了这场灾难，解决了芭芭拉和琴都长久的没能取得进展的问题，又安抚人心，敲打愚人众，几天之内把蒙德城变得更甚以往的和平。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一跃而成为芭芭拉最崇拜的人。
少女希望更多的了解荣誉骑士的事，他前往璃月后遇到了什么人事物，是否有了新的英雄事迹，亦或者享受着平静温馨的日常。
蒙德第一偶像不是怕生的类型，否则无法在大庭广众下唱歌，用悦耳的歌声制造欢笑。
但她又不是太过外向主动的类型，明知道琴团长有关于荣誉骑士的情报，却不好意思问。
如今华奕时隔多日回到蒙德，芭芭拉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少女并未主动去找荣誉骑士，她觉得比起自己，那些真正与华奕关系密切的女孩子，才更有共度相处时光的资格。
本来，芭芭拉的情绪挺稳定的，结果华奕之前的举动表现的好像又和安娜存在某种关系，特意跑到西风教会来，就是要给安娜送药。
对比是最能彰显差距的方法，感觉自己离荣誉骑士很远的芭芭拉不免产生低落。
结果华奕的言语表明，她想歪了。
牧师少女先是一喜，而后意识到短短时间里，自身的情绪究竟经历了怎样曲折的变化后，顿时害臊起来。
“……谢、谢谢。”
华奕没想到，自己说出帮助安娜的部分原因，芭芭拉的反应是道谢。
白皙的手指相互轻点着，半低下头的可爱道谢方式。
此刻的芭芭拉哪里还有先前仿佛圣女般的神圣气质，已然成了清纯动人的领家小妹妹。
“你又不是安娜的亲属，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向我道谢才对。”
华奕从令罗莎莉亚惊叹，仿佛藏着无尽宝藏的口袋里掏出一物。
“这是我带给你的小礼物，容我确认一下，芭芭拉，琴说你小时候喜欢吃辣味食物，是么？感觉有点出人意料，吟游诗人、说书人、戏曲演员等靠声音谋生的职业者，都会有意的避免吃辛辣的东西，免得伤到嗓子，而你是蒙德第一偶像，不止一次的用歌声带来欢笑，真的喜欢吃辣吗？”
“辛辣的东西会伤到嗓子？”
芭芭拉略微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呀，一直以来都没有不适。”
“看来确实是喜欢吃辣没错，毕竟是神之眼拥有者，又掌握水疗术这样治愈而非杀敌的手段，我把你和普通人比较，小看你了。这是我请璃月万民堂的香菱做的麻辣小鱼干，是零食，你闲暇的时候可以尝尝看，味道应该不错。”
“万民堂……我听一些商队的人提到过，那貌似是璃月港最有名的餐馆之一。”
比起万民堂本身，芭芭拉更在意的是华奕竟然特地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这下子，就彻底不一样了。
不再是“如果不是安娜正巧来了教堂，荣誉骑士根本不会过来”，而是“荣誉骑士在璃月旅行的时候，还挂念着自己”。
芭芭拉的心脏雀跃的加速跳动，脸上兼具高兴与不知所措。
“我……”
此时此刻，自己该怎么办？
接过麻辣小鱼干，当场尝尝看，夸赞它的味道，感谢华奕考虑到自己的口味偏好而精心准备的礼物？
言语的力量并不那么强大，至少，自己的口才与歌喉，都不那么出色，否则龙灾期间也不至于对不安的人们束手无策，缺乏安抚之法了。
现在好像应该拿出些回礼？
呜，荣誉骑士回到蒙德城的这几天，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想过准备久别重逢的见面礼，真是差劲。
芭芭拉窘迫而踌躇，如此反应令华奕深感有趣。
若非现在身处偏向庄严肃穆的教堂，他说不得要逗一逗这位纯洁的少女。
“既然没有更多的伤者过来求助，芭芭拉牧师，你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请自便，教堂里的事情我会负责的。”
不知是刻意制造芭芭拉与华奕的相处机会，还是单纯考虑她连续动用元素力，状态不佳，维多利亚修女提前宣布祈礼牧师小姐可以在下午时分，太阳尚且称不上是夕阳的时候，早早的下班了。

第1818章 蒙德偶像的歌
蒙德城坐落在果酒湖的庞大湖心岛，四面环水，唯有东面有一座大桥与陆地连接。
西风教会位于蒙德城的西侧，地势最高之处，走出大教堂的后门，是一片宁静的土地。
早已过了最为耀眼的时间段，渐渐变得缓和的阳光照射下，茂盛的草木更显青翠欲滴，配上从果酒湖吹来的清新和风，成就了一副美好的自然画卷。
然而仔细环顾四周，便能发现这里立起的一块块石碑。
一块碑便是一座墓，放眼望去，林立于此的墓碑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埋葬于此，哪怕现在并非夜晚，墓碑环绕之地也不免有些压抑。
年纪轻轻，本应当认为死亡是极为遥远的事物的芭芭拉却并未害怕。
西风教会的部分职能与璃月的往生堂类似，蒙德城和清泉镇的葬礼皆是由教会负责，芭芭拉身为祈礼牧师，实际上对相关事宜无比熟悉。
但她熟悉是一回事，华奕对墓地与死亡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少女暗自懊恼自己的错误行进路线，为什么要带着荣誉骑士来到这样偏向肃穆的地方。
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与华奕前往商店街，买一些合适的东西作为麻辣小鱼干的回礼才对。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块墓地。”
华奕收敛惯有的温和微笑，给予这片土地中埋葬的死者基本的尊重。
他看出了芭芭拉不知所措的状态，主动展现出无知的模样，挑起话题。
“部分墓碑前有人献花，那里埋的是某位英雄人物吗？西风教会的牧师修女，或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
“都有。绝大部分的蒙德人，死后往往都选择安葬在这里。”
芭芭拉暂且压下自己的无数念头，向华奕诉说着墓地的详情。
“囊括教会与骑士团的成员，普通的商旅、猎人、果农和冒险家等等，安度一生的老人，中途遇到意外横死的年轻人甚至是孩子。献花的墓碑可能对应着一位受到吟游诗人歌颂的英雄，也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死者的亲朋通过献花表达思念与哀悼。”
祈礼牧师双手合十，作祈祷状，沉默片刻后方才接着开口。
“蒙德的大家死后，灵魂将被风带回故土安息，西风教会负责的是肉身的安置，避免巴巴托斯大人和祂的风太过忙碌。我之前其实很担心，担心那时候被当做风魔龙的特瓦林大人掀起的狂风夺走人们的性命，风神的子民死在暴风之下，这是彻彻底底的悲剧，还好……”
还好有荣誉骑士结束了灾难。
“神明眷顾的国度注定不可能轻易受创，即便风神长久的未曾出现，真的有灾难降临，祂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华奕并未直接告诉芭芭拉，长久未曾出现的风神，已经在蒙德城卖唱多日了。
“之前你在教堂里治疗伤者时散发的圣洁与慈悲，仿佛教会圣女，想来极大的坚定了人们的信仰心，你自己也要对神明怀有信心才是。”
“圣洁慈悲什么的……有点夸过头了啦。”
淡金色螺旋双马尾少女羞赧的挠了挠面颊，走到墓地的边缘。
回过头是墓地与巍峨的大教堂，建筑物遮挡了视野，看不到蒙德城城内的风景，向前方望去，则能勉强窥见部分果酒湖的湖水和远处的山地。
之所以仅有部分，主要是铁质栅栏阻拦了前路，又有一堵大理石矮墙遮挡视野，使得华奕与芭芭拉只能看到较高处的事物，而无法俯瞰下方。
矮墙是以相等的绝对高度环绕整个蒙德城的城墙的一部分，因为教堂后方是倾斜的湖心岛的地势最高处，地面又铺满石砖找平，从城内观望才显得低矮了些，与栅栏的高度类似。
可惜，低矮的栅栏与墙体的存在足够遮蔽最佳视野了。
“呜。”
芭芭拉发出一声纠结的咕哝。
在西风教会长大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近人高的栅栏，来到墙体旁，再花些力气爬到矮墙上坐下，便能获得完美的视角。
然而这毕竟是不符合祈礼牧师身份的淘气举动，少女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提出建议，华奕究竟是接受还是责备自己。
要是姐姐在这里，十有八九是严肃的拒绝。
“我帮你跨过去？”
华奕主动开口，类似于心有灵犀的状况让芭芭拉意外而雀跃。
“拜托了。”
少女并未细想，荣誉骑士具体要如何帮助自己。
而等到她被华奕牵起手，带着一跃而起，轻巧的落在矮墙上以后，才回过神来，为亲昵的接触霞染面颊。
华奕权当没注意到芭芭拉红苹果似的面色。
“我刚刚看你时不时就望向这边，猜测着你想过来。不愧是西风教会的成员呢，对周围环境果然了解，这里视野开阔，半个果酒湖和明冠山地的风光尽收眼底。”
“……以前我还没转变努力的方向，妄图像姐姐一样在剑术上有所造诣，但因为天赋欠缺而迟迟没能取得进展，心烦意乱的散步，意外找到了这个观景点。这里很适合放松心情，还能尽情练歌，是城内为数不多的不用担心打扰别人的唱歌地点。”
“仔细回想，我一直听说蒙德偶像的名头，却还未有幸听到你的歌声，要不，现在你像以往那样练歌？我会安静的担当听众的。”
闻言，并不怕生的偶像少女顿时有了些紧张。
在格外特别且重要的人面前唱歌，与曾经的演唱区别颇大。
即便华奕说是随便练歌，芭芭拉也不可能真的选择陌生的歌曲。
她不由的唱出小时候琴姐姐哼唱给她听的，一直在记忆中珍藏的歌谣。
“夕阳西下，余晖将近，夜幕降临，寒风凛冽，不要害怕长夜，我将伴你左右，直至黎明到来。”
甜美的嗓音伴着果酒湖的风，回荡跃动。
“我会化作风吹散乌云，让明月照亮你的笑颜。”

第1819章 不要想歪了
美丽的景色，可爱的少女，悦耳的歌声。
一样又一样美好的事物叠加，铸就的是令人沉醉的光景。
华奕偏过头，看进入歌唱状态后立刻变得格外认真投入的芭芭拉，看她身后被夕阳浸染的湖光山色。
这是一首旋律算不上多么复杂的歌谣，没有可歌可泣的内容，没有百转愁肠，没有慷慨激昂，像是父母对孩子，哥哥姐姐对弟弟妹妹唱的歌。
是温馨的鼓励，对未来的祝福。
掌声可以在歌曲结束后送上，现在华奕要做的是享受风与歌，担当安静的听众，避免打扰。
时间静静流淌，人们希望美好的时光无限延长，又总是觉得幸福的时刻每分每秒都过得飞快，这是一种奇异的体会，过得飞快的时间里，往往能留下宝贵的记忆。
最初由琴所唱的歌谣是芭芭拉的宝物，当时和她一样是小孩子，却已然展现出几分飒爽干练与超越年龄的成熟稳重的姐姐，在唱歌的时候少有的展现温柔。
“我会化作风吹散乌云，让明月照亮你的笑容”，这样的歌词本是一种夸张式的表露心迹，然而琴用实际行动表明，她所能做的比简单的吹散乌云更加重大。
虽然芭芭拉后来跟随父亲离开了古恩希尔德家，再没能与琴一起生活，但在成长的日子里，无数关于琴的事迹不需要主动收集，便能通过人们的闲聊了解。
年纪轻轻的少女正式加入骑士团，短时间内接连立下战功，清除怪物，剿灭盗贼团。
新晋副团长将大小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得到大团长法尔伽的称赞，一众西风骑士心悦诚服。
乃至在大团长远征以后，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通过压榨自身来弥补骑士团大量精锐出征后的人手不足，即便百年难遇的重大灾害——龙灾降临，愚人众趁势发难，她依旧用个人能力强行维持局面。
如果没有琴，蒙德早就陷入混乱了。
强大的巨龙是长期以来只存在于史诗中的生物，龙灾肆虐时，连史莱姆和丘丘人都无法妥善应对的普通人，理应产生恐惧，而非仅仅是恐慌。
任谁都知道，巍峨的城墙无法阻挡驰骋天空的巨龙。
人们放弃出城，将这里视为安全的庇护所，是信任西风骑士团，信任大团长法尔伽离去后的代理团长琴。
姐姐保护着自己，也保护着蒙德的无数人。
她和荣誉骑士一起，吹散了笼罩整个蒙德城的乌云。
呀，自己好像还在给荣誉骑士唱歌！
神游物外的芭芭拉收回思绪，唱完已经接近尾声的歌谣，而后对上华奕的眼睛。
这双眼睛究竟看过多少惊人的事物呢？
单单是芭芭拉知道的，便有东风之龙特瓦林，有烈风之魔神留下的高塔废墟，有龙脊雪山的无尽冰霜，还有提瓦特最大商港的风光，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甚至是岩王帝君崩殂……
他看过太多太多能够震撼世人的风景，理应拥有不为寻常事物所动的超然，可现在芭芭拉清楚的窥见了，华奕眼里的喜爱与赞许。
“完美的演唱，难怪你会成为人人都喜欢的偶像，能够治愈身体伤痛的水疗术，以及可以抚慰心灵的歌声，你的优秀到了让人升不起半点嫉妒之心的地步呢。”
荣誉骑士的夸赞措辞，比芭芭拉曾经收到过的其他人的称赞更加华丽些。
少女本不是会因为一句称赞而产生情绪波动的类型。
比起姐姐，自己还差得远呢，而姐姐尚且将“我做的还不够好”挂在嘴边，自己就更没有骄傲自满的资格了。
旁人的夸奖只是一种代表“自己做对了”的证明，芭芭拉将它当成继续前行的动力。
然而华奕不是旁人，他的夸奖是不同的。
蒙德偶像的心跳速度悄然加快，忽然想起一个值得在意的细节。
自己唱的歌，好像很容易引起误会？
“我将伴你左右”之类的歌词，由姐姐唱给自己听毫无问题，代表着亲人的陪伴，可由作为女孩子的自己唱给身为男孩子的华奕听，好像和表白差不多诶？！
啊啊啊！
芭芭拉腾的一下站起身。
“我…”
“怎么了？”
华奕故作不解，欣赏着刚刚一展歌喉的少女此刻含羞带怯的可爱模样。
现在不是身处教堂，也并非待在墓地，他可以稍微放纵一点，带着恶趣味捉弄对方。
“你的歌很好听，下次有机会了，我还能当听众吗？”
“……嗯。”
少女嗫嚅半天，终归没能强调自己选择这首歌的本意并非勇敢的示爱。
担心根本没往暧昧的方向想的华奕耻笑，亦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
情绪充满波动的芭芭拉没有余地细究。
“明、明天就是骑士选拔，你是不是还要准备什么？”
“不，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那——你早点休息，我、我也早点休息。”
在华奕有意捉弄的情况下，芭芭拉变得口不择言。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越发暧昧了。
“我先走了，明天见！”
大教堂后，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从矮墙一跃而下，落荒而逃，于情绪起伏间爆发出超越平时的身体素质，把堂堂荣誉骑士丢在原地。
大教堂前，维多利亚修女对华奕与芭芭拉的动向毫不知情，正以着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之人。
“小吟游诗人，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你就在教堂附近闲逛，有什么事吗？”
若不是对方长相可爱，有着黑与青的渐变色双麻花辫和一双风一般轻灵的眸子，实在不像是坏人，又在蒙德城多次吟唱诗歌，展现出一名优秀的吟游诗人的素养，维多利亚修女都要怀疑祂是别的势力派来的间谍，对西风教会怀有恶意，刺探情报的了。

第1820章 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
小、小吟游诗人？
修女的称呼令温迪面色一滞。
祂可是风神巴巴托斯，历经的岁月远远超越凡人的想象，眼前这位年轻修女所度过的春秋，连温迪生命中的小小一隅都算不上。
璃月的留云借风真君曾经高傲的表示，神之眼拥有者也好，七星也罢，凡夫俗子在她面前根本谈不上辈分。
而正体为风神的温迪乃是最为古老的神明之一，在祂面前，留云借风真君才是谈不上辈分的那个。
结果，古老而崇高的神明，新蒙德的建立者，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如今却被年纪轻轻，隶属于西风教会，本应当是对风神最为尊敬的群体一员的修女称为“小吟游诗人”。
咳，还是继续隐藏身份，维持蒙德现在的局势比较好。
温迪快速的调整神情，双手背在身后，身体略微前倾，毫无尘世七执政威严的向着自己的信徒卖萌。
“修女姐姐，我是来找荣誉骑士华奕的。”
“愿风神祝福你，年轻的诗人，荣誉骑士大人现在正忙，不宜打扰，如果你有急事找他，可以先告诉我，由我来代为转告。”
维多利亚修女考虑的是华奕从璃月返回蒙德不久。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选拔在即，就连祈礼牧师芭芭拉都陷入少有的忙碌之中，这两天不知治疗了多少过度训练，跌打扭伤的人，而华奕身为荣誉骑士，经手的工作比起芭芭拉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位长久忙碌的人好不容易得到片刻闲暇，可不能因为随随便便的小事打扰。
眼前的吟游诗人温迪平日里要么在街头巷尾吟唱诗篇，要么出现在各大酒馆，是得到摩拉就立刻花在买酒上的酒鬼，维多利亚修女实在不认为对方找荣誉骑士为的是要紧事。
她选择了折中的回应，打算视情况而定之后是去找教堂后的华奕，还是劝说温迪就此离开。
“呃……”
然而温迪怎么可能向修女小姐诉说自己的目的。
祂是有正事找华奕，老老实实的诉说实情，不就等同于直接承认自己是风神了嘛。
“那个…大姐姐~”
温迪以可怜兮兮的嗓音，满是恳求的语气向维多利亚修女卖萌，希望能打动对方。
可惜已经仔细斟酌过其中利害的修女小姐做出的决定，没那么容易更改。
“不行就是不行，小诗人。”
压下被会卖萌的讨人喜欢的吟游诗人称作大姐姐的莫名高兴，维多利亚修女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荣誉骑士大人特意从璃月返回蒙德，大概正是为了临近的骑士选拔，他不知做了多少工作，为骑士团和整个蒙德日夜操劳，就算是风神冕下知道了，也不会希望有谁轻易打扰为蒙德贡献良多的英雄的。”
“咕……”
温迪发出一声满是纠结的咕囔。
祂已经在思考了，是否要向眼前的修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不了要求对方保密，想来西风教会的修女不会不知轻重的违背神明的吩咐。
如修女小姐所言，华奕好不容易回到蒙德一趟，自己理应对这位极大的帮助了蒙德的英雄做出些表示，免得对方彻底融入璃月阵营。
璃月前所未有的人仙特许的名头，比蒙德的荣誉骑士响亮些，毕竟前者的权力地位已经超越了七星，而后者终归是骑士团的名誉爵位，缺乏实权。
纵然华奕依靠个人功绩和魅力得到了比拟骑士团长的权力，相较于璃月的人仙特许的超然，仍旧差了些。
温迪打算做出些补救，不能连这种方面都被璃月压过一头。
“没办法了——”
正当吟游诗人打算卸下伪装，展露神明之姿的时候，华奕及时出现。
“维多利加修女，我的朋友打扰你了，请去忙别的事吧，我来和温迪说两句话。”
“小诗人真的是荣誉骑士大人的朋友？抱歉。”
维多利亚修女道了声歉，见华奕和温迪都没有耿耿于怀的意思，当即告辞离开，免得打扰两人谈论正事。
待到她走开，温迪拉着华奕来到教堂旁的僻静角落，上下观察这位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蒙德英雄。
华奕同样打量着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在蒙德城游荡的风神本尊。
“怎么，你是酒瘾犯了，来找我要酒？——给。”
从容积有限的衣服口袋里拿出蒲公英酒，这样的动作华奕在罗莎莉亚面前做过一次。
那位处刑人以为是看似普通的口袋暗藏玄机，但温迪有着超越凡人的眼力，一下子便察觉到口袋本身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是华奕动用空间层面的能力远程摄来了蒲公英酒。
“真是强大又方便的手段呢。”
温迪也不客气，干脆接过自己最喜欢的美酒。
“不愧是我们蒙德的荣誉骑士，短短时间里就在璃月闯出名头，达到万民敬仰的地步。其实蒙德的大家也很爱戴你的，只是习惯了自由散漫，没能像璃月人那样热切的表达出来。”
“亲自为蒙德定下自由的基调的风神，竟然会用‘散漫’这样的词汇修饰自己崇尚的自由？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有时候过分的自由也不是好事，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否则就不会有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以及各种规章制度的存在了。无论如何，你记着蒙德对你的亲近不会有丝毫逊色于璃月就行。”
听着温迪难得用认真的语气说话，华奕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怎么，你遇到了某种麻烦，不便出面，想要借我之手解决？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竟然开始说起好话了，我有点受宠若惊呢。”
“什么叫‘不干正事’啊？我、我也是干过正事的好吧！”
干过正事，而非一直在干正事。
比起邻国璃月千年如一日的指引前行方向的岩神，风神上一次干正事的时间，要追溯到五百年前。

第1821章 东风之翎，盐花里的意蕴
没多少底气的反驳了几句，温迪很快轻咳一声。
祂特意等在西风教会外，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与华奕说几句好话。
巩固关系的礼物，早已准备好了。
“这是东风之翎。”
前日，温迪从自己的眷属，蒙德的东风之主身上，取下了一枚经历千年之风的龙之羽。
“它有着与最上级的风元素结晶[自在松石]相同的效果，能够极大的提高风元素力使用者的实力，当然，对你应该没什么用，但这已经是我短期内能拿出的最好的礼物了。”
“特瓦林的毛被你拔了？”
“准确的说，是特瓦林自愿贡献出自己的翎羽，毕竟你是帮助它脱离深渊诅咒和杜林的剧毒的恩人，总该有点表示。”
“龙灾事件中功劳最大的是荧。”
“我记得她就能使用风元素力，怎么样，东风之翎应该是份不错的礼物吧？”
“荧已经收到过北风之王安德留斯送出的北风之环了，同级别的东风之翎对她用处不大。”
温迪呆住了。
那自己特意跑出去找特瓦林准备的东西，岂不是成了无甚作用的鸡肋？
抛开本身的效用，东风之翎所代表的便仅仅是无数摩拉，以及大量次一级的[块]等级的元素结晶了，最上级元素结晶可遇不可求，即便希望等价交换，换成其他类型的同级元素结晶，也大概率没人能拿出来。
吟游诗人略感窘迫的挠了挠头，华奕略一思索，便有了处置方案。
“东风之翎可以给予琴，她是风元素力的使用者，又肩负着守护蒙德的重责，把这东西给她再合适不过。”
“噢噢。”
温迪的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华奕。
琴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论权力的覆盖面，相当于璃月七星加起来的程度，是蒙德的管理者兼守护者，再明确不过的蒙德阵营的人。
千百年来，蒙德不是没出现过像琴一样优秀，乃至比现在尚未完全成长到巅峰的她更加优秀的骑士团长，但温迪并未送出东风之翎之类的东西帮助历代骑士团长壮大实力。
千年以前的温妮莎算是唯一的例外，彼时的蒙德处于宗室贵族时代，急需有人站出来终结贵族的统治，恢复蒙德原本的自由。
现在令温迪感到欣然的并非“琴能够通过东风之翎提高实力”，而是“华奕打算将东风之翎送给琴”。
重点在于华奕，他把琴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华奕与琴结下羁绊，便是与西风骑士团，与整个蒙德有了羁绊，不是能随便断开的。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华奕保持着看破不说破的智慧。
他向琴做出过承诺，未来若是蒙德遭受灭顶之灾，不会坐视不管。
类似的态度华奕同样传达给了温迪，这位尘世七执政中的风神，现在没必要再强调一次。
万一祂又跑到别的地方去摸鱼怎么办？
有神明坐镇的蒙德城更安全些。
想起另一件事，华奕又从口袋里取出一物。
这是一朵花，洁白无瑕的盐花，有着区别于寻常之物的本质与超越普通花卉之美。
见到荣誉骑士突然拿出花来，温迪怔了怔。
他是要给自己送花吗？
真是特别的礼物。
吟游诗人目露异色，正欲开口，蓦的发现不对。
盐花太美了，美的超凡脱俗，带有一缕崇高的意蕴，其中更是藏着某种莫名的熟悉。
“这是——？”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用神力凝聚的盐花，温迪，你认识赫乌莉亚吗？她的性格如何？”
“盐之魔神……我对她有所耳闻，但素未谋面。赫乌莉亚活跃于魔神时期，我那时候不过是千风中的一缕，小小的风精灵而已，藏身于旧蒙德的高塔之国，想方设法的期望击败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哪里能跑到璃月去。战争结束后，我才通过传言、诗歌与书籍记载，了解到璃月的状况。”
温迪满是在意的凑近，窥探起盐花。
“可是我从盐花上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意蕴，奇怪了。”
在与烈风之魔神的最终战里，立于未知之地的神秘神明挥出了诛神的一击，将神威赫赫的迭卡拉庇安击败了。
那一幕，温迪从未忘记，成为尘世七执政中的风神以后，不知多少次尝试寻找神秘神明的踪迹。
然而祂毕竟没能捕捉到当时的至上至强的一击——太虚剑神的意蕴。
与赫乌莉亚不同，迭卡拉庇安攻击了神秘的神明，换来的是太虚剑神的真正威能，而非从赫乌莉亚身边划过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意蕴。
如果说赫乌莉亚成功从一枚水滴里保住了一缕太虚剑神意蕴，那温迪面对的就是汹涌的大海，祂无法从彻底显化威能的惊涛骇浪中捧起水花。
但当年的记忆太过深刻了，仅仅是数十秒的深思，吟游诗人便意识到这一丝微末意蕴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心神震动下，险些散出一缕属于尘世七执政的神威。
“这朵盐花里面的意蕴……”
温迪的话说到一半中止，祂若有所思，带着试探的看向华奕。
“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是一道由神秘存在挥出的攻击，消灭了赫乌莉亚麾下反叛的子民，原本一心求死的盐之魔神改变了计划，开始寻找起神秘存在的正体。”
华奕看似毫无保留，实际上保留了最重要的部分。
意蕴的本质是太虚剑神，而挥出太虚剑神的，正是他自己。
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对天空岛和各种深层隐秘缄默其口，华奕“投桃报李”，不打算向对方透露自身的秘密。
温迪的风色眼眸盯着华奕半晌。
祂对眼前家伙的身份早就有所怀疑，掌握着神明级别的力量，但此前一直默默无名的存在，这种神秘度与那立于未知之地的神明何其相似。
“你怎么随身携带着盐之魔神的花？”

第1822章 都有所保留，又有所猜测
“盐之魔神一直在寻找那位神秘存在，盐花是她放在最后的国土，给予将要踏遍提瓦特大陆的旅行者的礼物，赫乌莉亚并未要求接受人必须取得进展，只要能实际的做出行动即可，正好与我的目的相符。”
华奕的回答天衣无缝，温迪完全无法从言语中发现对方与神秘存在的任何联系，找不到破绽。
然而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过往一直对魔神之类的隐秘极为好奇的华奕，唯独对神秘神明兴趣缺缺，完全没有询问自己是否知晓相关信息的意思，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就不打算问问那位神秘神明的事？”
“魔神战争时期一直待在蒙德的风神，不知道璃月的盐之魔神，反倒对赫乌莉亚都不清楚的存在有所了解？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该不会和天空岛相关的隐秘一样，不便透露吧？”
温迪的风色眼睛闪动了一下。
神秘神明之事，祂知道的不多，即使尽皆说出来，本质上和赫乌莉亚留下的情报无甚分别，都是只知其存在，而不知具体线索。
吟游诗人的语气悠扬。
“所以，你是要和我交换情报？我告诉你天空岛的信息，你告诉我神秘神明的正体？”
“还可以这么交易吗？”
“当然——不行。等到你真的踏遍了提瓦特，许多事情便可不问自知。”
“哦。”
华奕的回答简短的过分，对风神一如既往的保留表示不满。
温迪明白已经没办法从这家伙口中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了，毕竟祂自己就对真正的隐秘三缄其口。
“虽然你决定好了东风之翎的分配，但我还是再提醒一句吧，别看特瓦林身上的翎羽很多，真正能发挥出元素结晶一样的效果，足以被称作东风之翎的羽毛暂时只能拿出这一根，再拔就要伤筋动骨了。”
华奕对东风之翎的价值早有认知，不打算改变对它的处置。
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温迪表现出的对所谓“神秘神明”的先知先觉上。
太虚剑神莫非波及到了温迪？
想当初，自己面对的攻击中存在着极为强大的风之力，即便那不知是虚数空间还是世界夹层的地方的规则晦涩，感知力受到影响，目前已知的个体中，眼前的温迪、北风之王安德留斯，以及那位早已败亡的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皆是堂堂正正的风之君主，说不定发出攻击的就是这几位神明之一。
看温迪刚刚暗中打量，试图确定“神秘神明”与自己的关系的模样，不像是怀有仇恨，莫非太虚剑神的部分威能向着迭卡拉庇安去了？
华奕清楚剑神的威力，朝着烈风之魔神攻去的必定是一小部分威能，否则高塔孤王的高塔在数千年前就倾塌了，连废墟都不会留下。
“话说，璃月的那个‘海兽之王’，指的应该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吧？但在那之后，我又隐约感受到了自璃月的地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强大威压，璃月现今有两位魔神等级的存在活着，保存了力量，而且貌似都不服从岩神的统治，真亏得摩拉克斯那家伙坐的住。”
温迪本想和华奕尽情畅谈一番，就算不聊神秘神明，他在璃月的经历，是如何成为人仙特许的，又是怎样平息纷争波折的，都是颇有谈资的话题。
蒙德的蒲公英酒配上史诗传说般的故事，妙极了。
然而华奕是大忙人。
在蒙德城的多个地方卖唱的吟游诗人，同样听说了许多关于华奕的八卦，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什么的，若非现在蒙德欠着华奕的许多恩情，不得不礼让三分，温迪就直接取笑他了。
“荣誉骑士大人接下来应该挺忙的吧？我这个小小的吟游诗人就不打扰了，明天的骑士选拔允许不参加选拔的无关者观看，到时候我说不定能创作出新的诗篇，比起遥远的神话传说，蒙德的大家对与荣誉骑士相关的事情更感兴趣呢，敬请期待。”
华奕顿时警觉起来。
“你该不会想要在花心大萝卜的基础上，再给我制造几个充满恶意的头衔吧？”
“哪有，说的我好像诽谤了你一样，花心大萝卜又不是我传出去的，是自由的蒙德人民的选择，你要相信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的人品呀！再见~”
温迪挥了挥手道别。
目送着祂走远，华奕沉吟片刻。
借着盐花的存在，虽没能得到更多关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情报，但意外发现温迪知晓太虚剑神。
祂面对过，至少是旁观过太虚剑神的威能，这一信息值得重视。
而风神巴巴托斯的事迹，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避战原则的错误。
最开始的巴巴托斯不过是千风中的一缕，弱小的风精灵，比盐之魔神多有不如，却能戴上风神桂冠，成为蒙德的执政神，堪称是以弱胜强的典范。
然而奇迹之所以为奇迹，正是因为它难以复刻，华奕不会草率的下达定论，以着数千年后未曾亲历魔神战争的旁观者的视角，认定赫乌莉亚的做法有错。
将单一个体的成功案例当做适用于一切情况的完美样板，这不合适。
收起东风之翎，华奕向着西风骑士团离开。
他本就打算去一趟图书馆，接丽莎回家，正好顺路把东风之翎送给琴。
性格慵懒的丽莎说不定正久违的消耗精力，帮着琴反复审查骑士选拔的安排呢，两人本就是挚友，纵然华奕当着丽莎的面给琴送上贵重礼物，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顶多是今天晚上，丽莎借此提出些微不足道的小要求，进行亲昵的互动而已。
华奕有条不紊的推进着自己早已定好的日程，静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1823章 骑士选拔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选拔并非重大节日，蒙德城除了骑士团总部以外，其余地方无需进行特别的布置。
当清晨的暖阳给予吹拂于蒙德的和风以温度，将要参加选拔的人们怀着比以往加快了些的心跳，迅速吃完早餐，在规定的时间以前，早早的来到骑士团外的空地等候。
按照骑士选拔的流程，报名工作早就在几天以前就结束了，等到再次确定人员，便会直接前往骑士团的训练场，开始剑术测试。
比起文职，骑士更偏向于武职，是战斗人员，正因如此，琴以前才常常加班，不得不熬夜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
因为骑士团的普通西风骑士无法妥善的完成文件工作。
原本，蒙德西风骑士团区别于璃月七星八门的建制没有任何问题，蒙德城不是璃月港，没有那么多来往的商旅，也少了许多商业纠纷，寻常琐事可由西风骑士身体力行的解决，难一点的问题上报上去，有各队队长，乃至骑士团副团长和团长裁定，西风教会那边也能从旁协助。
存在数千年的国度，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问题解决方法。
可是大团长法尔伽带着骑士团大半人马远征，人手的锐减，导致每一级的分工都出现了问题，最后尽皆由琴承担。
幸亏华奕招募了两位文职人员，艾琳和诺艾尔，加上放弃了部分休息时间的丽莎和解开心结，愿意待在蒙德城的优菈的帮助，西风骑士团恢复了以往的秩序，琴不再需要压榨自身，熬夜加班了。
“参加选拔的人好多呀，有数百上千人呢。”
今天清晨刚刚被华奕从璃月港接回到蒙德城的荧，与派蒙一起东张西望，为刚返回蒙德就能参与一场大事件而雀跃着。
“如果这些人都很优秀，全部顺利的加入骑士团，人手不足的问题岂不是能解决了？”
“问题是，他们大部分没那么优秀，剑术选拔搭配基本的心性筛选，十成能留下一成…不，能留下半成就不错了，西风骑士可不好当。”
“那艾琳和诺艾尔呢，她们能通过选拔吗？”
“能。艾琳的不足在于剑术，她成为骑士团的文员以后，得到了学习西风剑术的福利，通过剑术考核不成问题。诺艾尔的缺点则是过分善良，处理文件，借着骑士团为平台开阔视野的这些天，她已经成长许多。”
“那就好。”
荧松了口气。
她以前去骑士团总部闲逛的时候，诺艾尔总是会忙前跑后，端茶送水，荧可不希望这位可爱、勤劳又有礼貌，一心想成为正式骑士的女孩子落选。
“等等，诺艾尔和艾琳要是顺利通过选拔，成为西风骑士，执行巡逻、站岗、驻防和清剿任务，琴的身边不就又没有能帮忙整理文件的人了嘛？”
“她们两个都崇敬着琴，比起其他任务，应该更希望继续跟在琴身边帮忙。实在不行，我再招募几位文员就是了，刚刚和你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说的那位安娜就不错，也可以把教会的修女调来。”
“考虑的很周到呀，那我们现在要出面维持秩序，引导参选者去训练场吗？”
“这份工作交给普通的西风骑士即可。自参加选拔的人站到骑士团门口的那一刻起，考核就开始了，他们在等待时的言行举止，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性格，周围站岗的西风骑士会默默记录。西风骑士团不要求初次通过选拔的人立刻拥有完美无缺的骑士美德，这毕竟是一种高层次的自我规范守则，但他们最起码应当是可造之材。”
正如等候的其他参选者一样，诺艾尔听不到骑士团总部内，隔着窗户望向这边的华奕与荧的对话。
她不断的深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大剑，在西风骑士的引导下向着训练场走去。
周围，远远比参加选拔的人更多的围观民众汇成人海，按照另外几位西风骑士的指引，在训练场中心区域以外的地方站定。
那些来晚了的看热闹的人，就只能从训练场外远距离眺望了。
骑士选拔是西风骑士团的古老传统，类似的流程蒙德人早就看过许多回，并不需要西风骑士特意要求保持安静，明白骑士选拔的重要性的人们，主动降低了与同伴的说话音量。
“往年的骑士选拔部分时候以木桩作为剑术的演练对象，有时则是由西风骑士与参选者两两对决，还有的时候是参选者相互比斗，不知道今年是哪一种。”
“好像是第二种，你看，琴团长来了，身后跟着一支完整的西风骑士队伍，荣誉骑士、侦察骑士、浪花骑士和图书管理员小姐也在，嘶，这次该不会由华奕大人和荧大人她们亲自检验剑术吧？今年的参选者怕是要惨败喽。”
围观民众能看到自骑士团总部率队而来，英姿飒爽的琴团长和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等人，训练场中心处参加选拔的人自然看的更清楚。
一瞬间不知有多少人的额头溢出冷汗。
不会吧不会吧，这次骑士选拔该不会真的有比西风骑士职位更高、更强的神之眼拥有者们下场吧？
有人说，剑术测试不一定需要参选者展现出多么老辣的剑技，真正加入骑士团以后，将有教官传授西风剑术，这一门从骑士团建立开始便代代相传，期间不知进行过多少次改进的剑术，超越了蒙德九成的战斗技艺。
参选者只需要在测试中展现出优秀的精气神以及良好的身体素质，还有一定程度的战斗潜力即可。
但并不拥有神之眼，未曾掌握元素力的自己，怎么可能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表现出该有的水平，怕是刹那就落败了，所谓的精气神和身体素质无从说起。
血肉之躯不能硬抗元素力，这是提瓦特大陆的基本常识。

第1824章 剑术考核
训练场周围人山人海，全是来围观骑士选拔的。
大量人员的目光注视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压力，足以使得没有经历过类似状况的参选者发挥不出该有的水平，更别说荣誉骑士、骑士团长等大人物尽皆到场，空气都仿佛有了重量，变得充满压迫感。
训练场中心的年轻人们站的笔直，明明紧张的每一次呼吸都比以往沉重，却又极力控制，尽量放平放缓，避免展现出不堪的模样。
他们的手掌早已握紧成拳，握的指尖充血，掌心泛白。
“此次选拔主要由西风骑士检验诸位的战斗水平，请各位拿上自己的武器，或者是使用骑士团分发的制式长剑，分批依次进行考核。根据报名情况，此次选拔中并没有单手剑与双手剑之外的武器使用者，如果统计有误，现在请及时提出。”
精锐西风骑士朗声诉说着选拔细则，论紧张程度，他也就比即将参加选拔的人好一点。
现在自己可是当着荣誉骑士大人和团长大人的面，负责至关重要的骑士选拔的进展，不能出半点差错。
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待到十秒以后，确定没有参选者提出疑问，西风骑士接着开口。
“过往的历次骑士选拔中，身经百战的西风骑士皆会在保证战斗进行，检验剑术的同时，避免武器伤到参选者，但极少数时候出现过未曾加入骑士团便有了一身惊人战力的天才，能够反过来击败西风骑士。若在场诸位中存在这样的天才，还请留些分寸，骑士美德不是好勇斗狠，借助伤害无辜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并非光荣的骑士所为。琴团长、荣誉骑士与其她队长能够看到天才的优秀，不需要依靠鲜血与伤痛证明。”
参加选拔时便能击败西风骑士的天才。
颇有自知之明的参选者相互对视了一会儿，而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诺艾尔。
她是此次选拔中的唯一一位神之眼拥有者，力气大也是在蒙德城出了名的，若说谁有可能击败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就是诺艾尔无疑。
过去，诺艾尔参加选拔的时候，战绩是怎样的来着？
“那么，接下来每五十人为一批，开始进行战斗演练，请报到名字的人在训练场组成五列横队，其余人退至一旁，稍作等候。”
诉说选拔流程的骑士没有给予众人出神思考的余地，报出了一个个人名。
是否能在得到确切命令后妥善执行，也是选拔的考核要素之一。
再加上观察参选者等待时的言行举止，战斗中的出剑路数，看似只有剑术考核的骑士选拔，几乎是将品性、能力等尽皆囊括了。
正因如此，琴当初才准确察觉到了诺艾尔的不足之处，延缓她加入骑士团的时间。
拥有神之眼，战力强大，却因为正面意义的过分善良和热心而没能加入骑士团，诺艾尔堪称是百年一遇的真正天才了。
过去给予了她特别对待的琴，现在由衷的希望天才少女能够通过自己额外布置的考题。
至于剑术考核，这对诺艾尔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五十名精锐西风骑士披甲执剑，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场地中间，步履间身着的金属铠甲轻微震动，传出铮铮之音。
观看选拔的人们瞧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行来的西风骑士看起来比平日里站岗巡逻的骑士更加威武一些，参选者的感受则鲜明许多。
为了加入西风骑士团，这些人至少花费了数年的时间练剑，不乏有人跑到城外近郊，拿最弱小的史莱姆练手，姑且培养出了几分战士的素质，直觉比常人敏锐些。
以战斗的对手而非旁观者的立场直面骑士团精锐，强弱的悬殊差距通过视觉传输，那是不可战胜的感觉。
这直觉没有任何差错，所谓的战斗注定是不对等的，现在是强者检验弱者的实力。
端正心态，面对竖起长剑，向自己行骑士礼的强者，参加选拔的弱者们局促的回礼，而后拔剑。
在琴、华奕、荧，乃至是普通西风骑士眼里，训练场内的剑术考核远远称不上精彩。
系统的学习了西风剑术以后，每一位骑士都堪称常理范畴的强者，站在更高的地方向下俯瞰，看着这些尚未成为正式骑士，未曾系统的学习高深的剑术，仅仅是从简朴的练习中总结出一套粗陋的技巧的年轻人挥剑，每一招都破绽百出。
但作为对手的精锐西风骑士未曾露出任何嘲笑、蔑视的神色，保持着坚毅的表情，刻意放慢出剑的速度、力道，给予参选者表现的机会。
在不明真相的围观民众眼中，战斗进行的有模有样，颇为精彩，若非骑士选拔毕竟是件正式严肃的事，擅自制造噪音可能影响战斗双方的发挥，他们都要为这场令人眼花缭乱的精彩战斗发出欢呼了。
蒙德是风与诗的国度，大家不知听过多少吟游诗人咏唱的诗篇，然而早已熟悉的史诗内容，比起眼前足足五十场同时进行的战斗终归逊色了些。
难得一见的剑术带来的视觉冲击，以及不断震动耳膜的剑锋与剑锋的碰撞，让他们血脉偾张，心脏随着战斗进程高悬、骤落。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骑士选拔像是蒙德的一场战斗表演，参加选拔的人可能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骑士团的成员很乐意见到新的同僚，围观的人则能够得到对他们来说颇为享受的战斗盛宴。
训练场洋溢着热烈的气氛。
哪怕在华奕眼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精锐西风骑士们，施展开来的一招招西风剑术同样仿佛孩童嬉戏，未曾学到精髓，抛开有所保留的力道和速度，余下的出力技巧、挥舞方式，尽皆没能达到太过高明的地步，他也未曾觉得厌烦，静静聆听由剑器演绎出的诗篇。

第1825章 属于诺艾尔的战斗
芭芭拉的眼睛亮莹莹的看着训练场中的剑术比拼。
她是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用水疗术不知治愈了多少伤者，受人爱戴又是堂堂蒙德第一偶像，有资格和琴、华奕等人坐在一起，占据绝佳的视角观战。
在场的实力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中，芭芭拉大概是唯一一位怀着与看热闹的普通人相近的心态，觉得战斗很精彩的那个。
她实在没什么剑术天赋，即便获得了神之眼，掌握水元素力，对付普通怪物不成问题，依旧是剑术领域的外行。
就连普通参选者的剑技都这么厉害了，背着一看就超级重的大剑，天生神力的同时又掌握岩元素力的诺艾尔，究竟能展现出怎样精妙卓绝的剑术？
产生了与芭芭拉类似的想法的人有很多。
热心善良的诺艾尔帮助过成百上千人，在蒙德城外解决遭遇怪物袭击的商旅猎户，一只手便举起损坏的马车，将车体连同满载其中的货物一起送回城去……
她在帮助人们的同时，或直接，或间接的展现出了实力。
其实蒙德城的许多居民都觉得诺艾尔早就能加入西风骑士团了，论热心助人的次数，数位西风骑士加起来都没诺艾尔多，论战力，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也比不上神之眼拥有者吧？
人们无法理解诺艾尔为何曾经不止一次的在选拔中失败，如果不是琴一直以来的表现令人信服，早就有受到过善良少女的帮助，希望能做出回报的民众向骑士团表达疑问了。
这一次，诺艾尔能有怎样的表现，能顺利加入骑士团吗？
问题的答案尚不明朗，大家在心里默默祝福着。
第一批五十人次的剑术考核结束，开始第二批，第三批。
琴、安柏、优菈和丽莎时不时低下头，记录符合选拔条件的人选和大致表现，之后她们将相互比对，确定最终的入选名单。
其实本不需要如此着急，多花几天慢慢决定名单还能轻松些。
可是琴明白，时间越长，心心念念的等待结果的参选者便越煎熬，只要力所能及，她不介意尽快给出答复。
随着选拔的进行，渐渐的，几乎所有参选者都已经与西风骑士对战过，在对方善意的引导下尽展自身的剑技。
参加选拔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从始至终，作为战斗对手的西风骑士却一直没变过。
他们每个人都几乎毫无休息的战斗了十数场，早就应该精疲力竭了，可训练场内外的围观者能清楚的望见，除了额头溢出的汗水以外，西风骑士脸上的神情依旧坚毅，站立的身子仍然挺拔，明显游刃有余。
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的人们，叹服于骑士团精锐的强大。
另有一些人发现了问题。
“诺艾尔还没有参加剑术考核？刚刚貌似是最后一场战斗，参与者并未达到满额的五十人。”
“好像是诶，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是诺艾尔身为神之眼拥有者，可以跳过剑术考核？仔细一想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我没能亲眼见证她战斗的样子，但仅仅是那把重量夸张的大剑就足够有威慑力了，一剑落下，有几个人能挡住？”
“那她早就能跳过选拔了呀，何必等到现在，嗯……莫非是诺艾尔在担当文员的日子里得到了琴团长的认可，获得成为正式骑士的资格，只是公事公办的等到今天才宣布？嗨呀，用不着的，我们都清楚诺艾尔的优秀。”
小声的议论在西风骑士的宣告中终结。
“接下来是诺艾尔的剑术考核，荣誉骑士华奕大人考虑到她是神之眼拥有者，随意挥泻力量可能破坏训练场，决定亲自负责此事。请场中的各位退到稍远一些的地方，等待最后一场剑术考核结束。”
听着西风骑士的言语，看到华奕站起身，手中拿着美丽的冰蓝色大剑[雪葬的星银]，有人发出欢呼，为能够旁观等若活着的传奇的荣誉骑士出手而激动，也有人不禁产生了担心。
如果以西风骑士为对手，拥有神之眼，掌握元素力的诺艾尔肯定能有优秀的表现，可若是换成结束了龙灾的英雄，强弱差距好像又被拉大了。
在人们心思各异的目光中，华奕走到训练场中心，看着熟悉的可爱少女。
“尽情发挥，诺艾尔。”
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也没有保持不苟言笑的意思，华奕的语气温和，眸中满是鼓励。
“荣誉骑士大人，您……”
您这样和我说话，不就像是主动告诉观看选拔的大家，我们关系很好么？
万一有人觉得您偏袒我怎么办？
诺艾尔想要提醒华奕，但苦于没有合适的方法。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举起由铁匠铺的瓦格纳师傅专门打造的坚固大剑，通过主动开启战斗，避免荣誉骑士大人说更多鼓励自己的话。
区别对待太明显了啦，之前那么多人参加剑术选拔，也没见华奕大人专门鼓励他们。
少女的心里半是埋怨，半是蜜一样的甜。
双手抓住大剑剑柄，神之眼保持黯淡，并未动用元素力，单纯依靠自身的力气，诺艾尔挥出了斩击。
轰！
剑与剑的碰撞发出的不再是铮铮之音，而是爆炸般的巨响。
强横的力量碰撞制造出骇人的威势，训练场扬起的尘土使得无形的声波与冲击力变得可视化。
以华奕和诺艾尔为中心，一阵狂风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吹得相隔数十米的围观者的衣角簌簌作响。
“？！！”
不再是先前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术对决，此时此刻，身材娇小，面容可爱，讨人喜欢的诺艾尔，不依靠任何需要特意观察的细节，用光明堂皇，无可非议的方式，展现出了绝对的力量。

第1826章 差距太大了
于训练场中心进行的战斗仅有一场，然而其声势远远超越了之前每五十场为一批的剑术考核。
肉眼可见的声浪自剑锋向着各方扩散，不具武力的人们不得不后退，免得被仿佛随时有可能劈开大地的斩击波及。
何止是对战斗，对剑术了解甚少的商旅果农，就连具备战斗经验的佣兵、冒险家和西风骑士，都为诺艾尔的战力感到惊愕。
无法单纯依靠刻苦磨练来获得的沛然巨力，一击便有无坚不摧的威势，普通人花费数年时间修习剑术，付出时间与汗水，也难以接住诺艾尔的一剑。
他们只能选择闪躲，然而强横的力量使得看似笨重的大剑拥有了异样的极速，这攻击不是什么人都能躲的。
唯有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士，才有可能在须臾间做出最为正确的临场判断，用最快的反应，最佳的角度回避攻击。
平庸者付出良多努力，所能做到的仅仅是躲避天才的攻击。
天赋，这过往有点空洞模糊，没那么直白清楚的概念，终于以着直接到粗暴的方式向众人揭开面纱。
沉重的大剑在诺艾尔手中灵活的仿佛蝴蝶蹁跹，那是力量的象征，亦是剑术的体现。
诺艾尔是努力的天才，她付出的汗水比参加选拔的其他人只多不少。
她的剑术，是用每天无数次的挥舞，用数十把损坏的大剑铸就的，蒙德大地的许多聚集着怪物的角落，都在诺艾尔踏足之后变得和平宁静。
少女掌握的是几乎快要自成一家的剑技，她前行的方向是优菈那样的剑术大师，开创属于自己的流派。
西风剑术不会是诺艾尔的终点，而仅为成长的养分。
人们惊讶于平日里比起骑士，更像是女仆的女孩子此刻的强大，少部分心思灵敏的人，则能够看到更为震撼的细节。
双手握住大剑，利用腰肢与臂膀增强力量，全力挥剑的诺艾尔，本质上与先前的那些参选者没什么分别。
她面对的是无法战胜的对手，注定不可能获得胜利，若不是华奕一直在被动的防守，从未主动攻击，诺艾尔早就败了。
单手拿着[雪葬的星银]的荣誉骑士，明明没有像诺艾尔一样大开大合的挥剑，每一次动作的幅度微小无比，完全没有积蓄力量的余地，却切实的接下了诺艾尔的每一击。
上一刻还鲜明无比的天才与平庸的界限重新变得模糊。
诺艾尔不是天才吗？
就连身经百战的西风骑士精锐都承认她的天赋，那具娇小的身躯中蕴含的力量，怕是能一剑碎裂大地。
可承接了一剑又一剑的华奕脚下的石板并未破碎。
绝非训练场的石板足够坚固，西风骑士们在训练场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他们再清楚不过，如果蓄意破坏，穿着一身重铠从高处跃下，就能使得石面出现裂纹。
是荣誉骑士大人，他在接住诺艾尔势大力沉的攻击的同时，使用某种高明到难以想象的卸力技巧，避免了地面破坏。
兼具天赋与努力的诺艾尔，在此战中并非旗鼓相当的对手，亦不是向更高处攀登的挑战者，她仅仅是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使出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剑术造诣的被考验者而已。
等等，西风骑士团这一次的骑士选拔门槛，该不会被诺艾尔一力拔高吧？
比起这位战力强大的少女，数百上千名参选者自知相形见绌，所有人绑在一起的价值，也不及诺艾尔一人。
远远不及。
究竟是招募百名能力有限的庸人，还是招募现在便具备超越百人的战力，未来还有极大提高空间的天才，换成他们自己选，也肯定是选后者。
人们以为战斗接近尾声，但诺艾尔用实际行动提醒众人，她还没用元素力呢。
神之眼绽放出金色的岩元素光辉，磐石的力量凝聚在大剑之上，延长、扩张，形成一道近十米的金色元素巨剑，那璀璨的剑锋仿佛随时能贯穿天地。
“华奕大人，这是我最后的一击了。”
诺艾尔试探着开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一剑劈出去。
至今为止遇到的怪物，丘丘暴徒也好，遗迹守卫也罢，都挡不住她的全力。
可少女不会将荣誉骑士大人与丘丘暴徒之类的怪物划上等号，她知道自己不是华奕的对手，刚刚的战斗中，诺艾尔小心翼翼，循序渐进的加大力量，并非一开始就使用全力。
一切攻势石沉大海，荣誉骑士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强大。
她只是担心自己肆无忌惮的挥剑，可能破坏训练场，伤及无辜的围观民众，在成为正式骑士以前，先给骑士团增加麻烦。
“嗯，来吧，要相信我。另外，你表现的很好哦。”
又是一次夸奖，当着蒙德的大家的面。
“请当心。”
诺艾尔脸蛋微红，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剑柄，自身后向上挥出。
岩元素巨剑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圆弧，向着华奕劈落。
轰！！！
超越先前任何一次力量碰撞的巨响，空气被暴力撕开，强横的冲击波以席卷万物之势向着人群扩散。
这是足以将人击飞的冲击力，放任不管，不知要出现多少死伤。
琴的面色一紧，几欲拔出风鹰剑消弭战斗余波。
她能做到，在冲击波已然开始扩散的时候，后发先至的爆发风元素力，护住蒙德众人。
但不需要了。
下一个瞬间，声爆与冲击尽皆消弭于无形，突兀的像是徒具其表，被人轻易戳破的梦幻泡影。
巨力扬起的狂风止息，人们有了重新瞪大眼睛望向战场的余地。
[雪葬的星银]挡住了金色元素巨剑，荣誉骑士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偏移，脚下的石板完好如初。
金色的岩元素光辉溃散，诺艾尔放弃继续战斗，把大剑重新背在身后，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担心，跑到荣誉骑士身边。

第1827章 言语的技巧
少女翡翠般美丽的眼睛仔细打量华奕，确定他未曾受伤，连衣角都没有染上尘土，明显游刃有余之后，方才安心的松了口气，娇俏的脸蛋上绽放出嫣然笑意。
这一刻，诺艾尔唯一想的是华奕的安危，至于自己的表现能否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西风骑士，她暂时忽略了。
内心里承载理想的天平早就已经倾斜，荣誉骑士的分量更重。
华奕回以宠溺的眼神，转而向着训练场中的其他参选者、西风骑士和观看选拔的众人开口。
“我知道你们存有疑惑，为什么诺艾尔身为实力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前几次选拔都落选了——因为琴早就注意到了她，注意到这位能够照顾好所有人，却唯独照顾不好自己的少女。”
西风骑士团做出的决定，本不需要特意向民众诉说前因后果。
一方面可能和温泉硬币失踪事件一样，公开宣扬会伤害某个可怜人，另一方面，无论大小事务尽皆进行详细通报，增加的工作量会给本就缺乏人手的骑士团带来沉重负担。
自西风骑士团建立至今，一千年的时间，无数位有着优良品质，具备骑士美德的骑士的事迹，奠定了骑士团的正义性，许多决定都能得到民众的主动配合。
严肃认真的琴可能没有多想，公事公办，让战力早就满足加入骑士团门槛的天才少女按照既定流程参加剑术考核。
华奕未曾阻止则是有另一番考虑，不止是“避免令诺艾尔觉得个人努力不及上位者的一句话”那么简单。
“诺艾尔的力量可以说是天生的，生来便有着比大多数人更高的起点，但她的剑术并非天生，刚刚那般精湛的招式，是用汗水与时间酿成的。铁匠铺的瓦格纳师傅应该深有体会，他精心打造的大剑，足足被练坏了数十把。”
人群中胡子拉碴的大叔瓦格纳，听到荣誉骑士提及自己，感受到诸多目光注视，蒙德城有名的锻造大师摆着粗壮的手臂。
“诶，别说数十把大剑，哪怕数量再翻十倍，只要是正常损坏，永远比那些心血来潮想要出去冒险，斥重金买下行头，兴冲冲的跑出城去，然后在遇到怪物后惊慌逃跑，直接把我精心打造的武器随便丢掉的臭小子们好。跑就跑了，怎么还把武器扔掉，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你们连拼死一搏的资本都没有。”
随着瓦格纳师傅的话音落下，顿时有好几个人心虚的低下头。
华奕权当没看到心虚的家伙。
“再怎么天才的人，每天的时间也是固定的，诺艾尔会在练剑后变得疲惫，但她收到求助时，仍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以进一步压榨自身体力为代价。琴担心诺艾尔成为光荣的西风骑士以后，变得更加委屈自身，这才没让她通过选拔。”
华奕在为诺艾尔过往的失败做出解释。
籍此为琴纠正一下形象，免得有人觉得她过分古板，不近人情。
同时表达诺艾尔的难处，让那些快要将诺艾尔当成可靠的免费劳动力的家伙好好想想，是否要为琐碎事宜劳烦诺艾尔。
最后，还能避免未来新的神之眼拥有者想要成为西风骑士的时候，觉得骑士团会对他们单独提高选拔难度，望而却步。
不依托于直接诉说“琴很温柔”，“你们以后不要麻烦诺艾尔了”，“其他神之眼拥有者们别担心，西风骑士团欢迎你们的加入”，华奕的说法更加巧妙。
“接下来我和琴还要考察一下诺艾尔，看看她有没有从照顾不好自己的大笨蛋，变成略微学会该怎么照顾自己的小笨蛋，各位可以先行离开，最后的选拔结果将在今天傍晚时分，贴在骑士团总部外的公告栏上。”
听到荣誉骑士对诺艾尔的有趣称呼，人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内心里暗自决定，以后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尽量照看一下她，阻止不靠谱的家伙肆意麻烦诺艾尔。
“小诺艾尔，加油呀，我相信你能成为西风骑士的！”
任由西风骑士引导人群散去，同样听完了华奕的说辞的琴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他的用意，清澈的眼睛里藏着温柔。
何止是琴，安柏、优菈、丽莎……哪个不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此刻皆是眉眼弯弯。
荧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
“琴团长，通过选拔的人员名单，大概什么时候能决定好？”
“三个小时内。虽然在报名工作之后，骑士团立刻查找资料，动用情报网，审查了一番报名者的家世背景，大致确定了并没有来历可疑之徒，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对入选的四十二人重新调查一遍。”
“才这么点人能加入骑士团？参加选拔的总人数都上千了，结果通过的连二十分之一都没有，西风骑士可真难当呀。我还以为这一次会降低门槛，大量招募骑士，缓解骑士团人手不足的问题。”
琴摇了摇头。
“西风骑士肩负着守护蒙德的重责，若是让能力不足的人加入，他们能不能担起骑士的荣誉是个问题，而且遇到突发情况，像是巡逻路上遭遇怪物，别说清除，可能连逃跑都做不到。”
“有道理耶。”
荧回忆起自己成为西风骑士的过程。
“那你们当初提前调查过我的来历吗？”
“蒙德的情报网局限于蒙德境内，如果有异国来客，除非对方早就名声远扬，否则是挖掘不出有价值的情报的。你和华奕当初结束龙灾，是危难时刻至关重要的助力，我认为应该予以真正的信任，事实表明，我的决定没错。”
琴坦率的表达自己过去的考虑，说到最后，语气里难得的夹带着自豪与庆幸。

第1828章 华奕正面对选择题
华奕带着诺艾尔来到琴这边，接受专门为她准备的笔试测验。
能够明显看到，数分钟前还英姿飒爽，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尽展所学，恍若女武神般的少女，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已经知晓自身的不足之处在于心性而非战力的诺艾尔，明白接下来才是真正决定自己能否成为西风骑士的考验。
战战兢兢又不失礼貌的向着琴、荧和优菈等人问好，诺艾尔在方桌边坐下，开始解答起量身定制的试题。
这情景在华奕眼里太过熟悉，崩坏世界不知有多少人的青春是在教室里度过的，一次次接受考试，在试卷上写下无数文字，就此分出优劣。
就连培养女武神的圣芙蕾雅学园也不例外，想当初，琪亚娜每一门功课都没能及格，担任学园长的德丽莎对她很是头痛。
单论成绩，琪亚娜是差生中的差生，对理论知识缺乏兴趣，不愿意动脑子，在战斗领域的天赋却达到天之骄女的地步，许多时候都能无师自通。
毕竟，她本质上是空之律者呢。
而眼前的诺艾尔拥有神之眼，虽然无法与律者相提并论，但已经足够天才了，华奕可不打算任由琴铁面无私的把她拒之门外。
“以诺艾尔的水平，简单的授予西风骑士之衔好像不太够。”
用不至于打扰诺艾尔答题的音量，将她通过考核当成既定事实，华奕说着之后的事情。
琴投以无奈的眼神。
“往常骑士团会对入选的新人骑士进行训练，在他们入门西风剑术以后，再跟随老练的骑士执行巡逻、站岗等常规任务，等到真正合格了，才有可能参与讨伐魔物或盗贼团的战斗。诺艾尔可以略过普通的战斗训练，但‘授予西风骑士之衔不太够’什么的，除非有战功在身，否则我不能因为她实力强，天赋高就在短时间内破格提拔。”
拥有浪花骑士之名，兼为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的优菈试探着开口。
“要不让诺艾尔直接加入我的游击小队？游击骑士负责的本就是追猎蒙德境内的怪物与深渊教团，很容易就能积累战功。”
西风骑士是统称，细分之后有各自截然不同的职务，常年与怪物战斗的游击骑士属于精锐部队。
考虑到诺艾尔的战力，优菈的提议合情合理。
然而了解好朋友平日里的行事风格的安柏瞪大了眼睛。
“优菈，你以前不是一直喜欢单独行动吗？动不动就独自镇守某个荒无人烟的郊野，名为游击小队队长，实际上除非大型讨伐战役，否则都不带自己的部下的，现在怎么主动招揽起诺艾尔了？”
要是安柏没说后半句话，优菈还能靠着“我在履行队长的职责”之类的言语敷衍过去，结果她直接把借口堵死了。
浪花骑士可不会老老实实的表示，诺艾尔和安柏一样，是整个蒙德城为数不多的在华奕到来以前，便对身具劳伦斯血统的自己毫无偏见的女孩子。
再加上华奕显然对诺艾尔颇为重视，优菈愿意花费时间提携她。
“诺艾尔实力强大，如果能成为游击骑士，我作为队长也能受益。”
听着挚友给出的绝非真实原因的回答，安柏憋着笑。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希望诺艾尔成为侦察骑士，比起游击骑士，侦察骑士更少不是吗？而且侦察工作挺重要的，自从侦察骑士的数量不断减少以后，骑士团不得不将一部分怪物侦察任务转交冒险家协会，由冒险家完成，许多情报的获得时间都推迟了。”
“这……好像的确如此。”
“还有还有，我从爷爷那里拿到了他过去培养侦察骑士的经验笔记，肯定能将诺艾尔变成一位出色的侦察骑士的！而且我还是蒙德的飞行冠军，能教她更好的使用风之翼。”
见到优菈和安柏开始争抢诺艾尔，丽莎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角，也来凑热闹。
“图书馆同样缺乏人手，诺艾尔能够轻松的举起书架，打扫卫生，还能在馆内出现大声喧哗，无视规定的家伙的时候予以制止，姐姐我正缺少这样一位得力助手。”
“可我记得图书馆的工作并不繁重，没什么人去看书借书，你经常能偷懒睡觉。”
正直的琴揭穿了丽莎的谎言。
“而且诺艾尔是神之眼拥有者，珍贵的战力，你让人家待在图书馆，她怎么成长起来？”
“诺艾尔现在欠缺的并非实力，而是心性，无法照顾好自己，还容易轻信他人，这些东西我都可以教她。我虽然不是堂堂西风骑士，没办法拿着剑冲到怪物面前战斗，但在人生哲理方面，我挺有心得的，可以教给小诺艾尔。而且，我自己也拥有神之眼呢，琴，貌似在你口中，我就不是珍贵战力了？伤心。”
“……”
琴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只是直觉在告诉她，如果真的把诺艾尔交给丽莎，比起教导为人处世的道理，慵懒的图书管理员小姐怕是会趁着有人分担工作，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偷懒上。
在不影响图书馆开放的情况下，丽莎一个人偷懒也就罢了，可若是带坏了诺艾尔……
骑士团长大人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美丽的蓝色眸子求助式的望向华奕。
正兴致勃勃的隔岸观火的荣誉骑士，迅速收敛表情。
待感受到不止是琴，包括丽莎、优菈和安柏，这些对诺艾尔的未来发展提出了构想的女孩子都将目光望向自己，华奕惊觉自己正面对一个必须慎重的选择题。
简直与“我和她，你觉得谁更聪明”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还关系到诺艾尔的未来。
隔岸观火的家伙，终归被火烧到身上了。

第1829章 通过了
幸亏华奕已经有丰富的处理类似问题的经验了。
“西风骑士团目前缺乏所有类型的人员，诺艾尔的战力和已经具备的处理文件的能力都很珍贵，可以继续担当琴的左右手，在必要时候亦能作为战斗人员出战。”
西风骑士代表着荣誉以及责任。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但诺艾尔心心念念的希望成为正式骑士，早就做好了履行职责的准备。
华奕明白少女的理想。
比起从优菈、安柏和丽莎给出的三种选择中选择其一，他的回答似乎是都不选。
然而华奕的话还没说完。
“自大团长法尔伽带走骑士团大半精锐以后，单靠普通的游击骑士们想要完成讨伐怪物的任务，有点独木难支，然而优菈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我明白这是以优菈承担更多工作为代价，好在如今莫娜在骑士团挂名，时不时出城清剿怪物，算是帮忙减轻了优菈的负担。”
华奕没有简单的将刚刚的对话完全归结为开玩笑，进行了全面的考虑。
“与诺艾尔一起负责文件处理工作的艾琳，不具备神之眼，短时间内无法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战力，工作内容可以维持原样，将其他时间花在接受正式的骑士训练上。对了，骑士选拔的时候，安娜似乎也来观看了？”
本来安静的看着优菈、安娜她们和姐姐交谈，心中怀有羡慕，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加入话题的芭芭拉，发现华奕现在好像是询问自己。
多次用水疗术治疗那位病弱少女的祈礼牧师，当然能从人群中认出安娜。
实际上，骑士选拔期间，芭芭拉远远的观察了安娜许久，因为对方的气色太好了。
“是的。选拔持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安娜一直站着观看，精力充沛，没了以往的病弱，荣誉骑士给的药似乎直接让她恢复了健康。”
芭芭拉并未将自己看到的情形全部说出来。
在华奕与诺艾尔来到场地中心，展开战斗的时候，安娜的眼睛很明亮，痴痴的望着荣誉骑士。
当时与安娜有着类似神情的人很多，谁让华奕是结束龙灾的大英雄，外貌气质也与实力相衬，完全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我与安娜只说过几句话，但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太宁静的类型，大病初愈后可能会到处乱跑，发泄精力。安柏，你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安娜是否有担当侦察骑士的天赋，实在不行，也能让她当冒险家，与菲谢尔一起作为西风骑士团编外人员。”
菲谢尔没有骑士之名，做着的却是侦察骑士的工作。
听到华奕一一提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提到自己，丽莎满脸幽怨。
“所以，你就不打算减轻我的工作吗？”
“感觉图书管理员的工作确实挺轻松的，不过嘛，你要是真的认为它是一种负担，我再发个通告，专门招募图书管理员好了。不同于门槛较高的西风骑士，细心负责的人应当能承担起图书管理工作。”
“算啦，我需要的是助手，并非管理图书那么简单，还好有砂糖在，你……”
你之后若是有空，可以与砂糖认识一下，她是骑士团内优秀的炼金术士，对你很好奇呢。
丽莎本想这么说，蓦的意识到华奕昨天就有空。
他来了图书馆，一整个上午都陪在自己身边，当天晚上也是。
咳，虽然晚上不太方便将砂糖介绍给华奕认识，但上午的时间没问题。
偏偏自己当时只顾着享受温馨幸福的独处时光，把砂糖给忘了。
见色忘义的丽莎目光飘忽，没了以往的从容优雅。
“我什么？”
华奕看出了图书管理员小姐的尴尬，坏心眼的刨根问底。
如果现在是私人场合便罢了，成熟的大姐姐丽莎可以依靠亲昵的甜言蜜语略过当前话题，可此刻在场的不止有琴，还有安柏、优菈和芭芭拉她们，图书管理员小姐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真是在故意为难我呢，亲爱的荣誉骑士大人。
“那个，我写完回答了。”
不远处埋头答卷的诺艾尔放下羽毛笔，从心无旁骛的状态脱离，小心翼翼的出言，变相的帮图书管理员小姐解围。
丽莎向着诺艾尔送上赞许的眼神。
“小诺艾尔别紧张，姐姐我早就觉得你能当西风骑士了，如果没能在琴准备的问题下给出合格的答案，那肯定是琴出的题太难啦，安心~”
“呜。”
诺艾尔不知该如何回应，发出一声让人禁不住想欺负她的呜咽。
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丽莎接过纸张，大致扫了一眼诺艾尔所写的娟秀文字，笑意盈盈的将之递给骑士团长。
“看来你出的题目还挺正常的嘛，琴。”
短短时间里，先是华奕以诺艾尔成为西风骑士为前提挑起话题，而后便是优菈和安柏各怀心事，又都有几分认真的抢人，现在丽莎还用编排自己的方式安慰诺艾尔。
没能做到完全的公事公办，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的琴深感无奈，却也暗自欣慰。
有西风骑士团在，纵然诺艾尔还是和最开始一样能照顾好所有人，唯独照顾不好她自己，华奕、优菈、安柏、丽莎……大家可以照顾诺艾尔。
认真的看完诺艾尔的答题内容，琴点了点头。
“部分答案并非问题的最优解，但在此前没有参考样例的情况下，你能给出这样的答卷，已经是超越合格的优秀了。”
“呀，琴竟然能这样夸奖人吗？小诺艾尔，看样子你的进步很大呢。”
没有故意捉弄诺艾尔，让她提心吊胆的意思，琴下达结论。
“请在明天上午准时来到骑士团总部，我将亲自为你授勋，新晋西风骑士·诺艾尔。”

第1830章 美食家诺艾尔
多年来的理想一朝实现，诺艾尔的神情有些恍惚。
曾经付出的汗水与心血终究结出了圆满的果实，产生的并非失去目标后的空虚，而是如坠梦里的不真实。
少女恍惚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发现训练场里只剩下自己和华奕两人。
“荣誉骑士大人，琴团长她们呢？”
“进行最后的入选名单的审核，避免有奸细或心机叵测之徒混入骑士团。”
这份工作本不需要所有人参与，琴一个人审查资料就足够了，至多再加上丽莎协助，结果荧说是对西风骑士团的情报网感到好奇，跟着凑热闹，优菈和安柏自称要陪着荧，也一起去骑士团总部了。
她们在“一起庆祝诺艾尔成为西风骑士”和“由华奕单独祝贺”之间选择了后者。
琴想的大概是如果真的单独为诺艾尔大张旗鼓的设宴，毫不掩饰的区别对待可能会使得其他入选者心理不平衡。
其她人就是单纯的进行配合了。
诺艾尔望向华奕时眉眼间的情绪，在优菈、安柏她们眼里太明显了，不需要特意询问就可以确定，比起大家一起陪着庆祝，诺艾尔更想要的是与华奕的独处时光。
此刻，新晋西风骑士尚未意识到她人的善意，傻乎乎的环顾训练场。
“那我负责打扫场地吧，把临时布置的栏杆、桌椅收回去。”
“这项工作由其余的西风骑士负责，你可不要抢夺别人的任务，说不定下次的骑士选拔中，你就是负责检验参选者剑术的人了，到时候有你忙的。”
华奕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诺艾尔的额头。
“先是很认真的与我战斗，然后又专注答题，你的体力与脑力都有所损耗，现在需要休息。我记得蒙德城有一家很受欢迎的茶点店，在那里坐一会儿怎么样？亦或者，你更希望去猎鹿人餐馆大吃一顿？”
骑士选拔耗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现在正值中午时分，去猎鹿人餐馆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诺艾尔在这种日常生活领域有丰富的经验。
“选拔期间，好多人都聚集在训练场围观，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尽兴的战斗表演，看完了以后再去猎鹿人餐馆享受美味料理，应该是大多数人的期望——所以现在猎鹿人餐馆可能早就排起了长队。”
已经得到琴的认可，成为一名光荣的西风骑士的少女，依旧宛如女仆般的将双手放在围裙前。
“相比之下，一般在下午茶时间才迎来较多客人的茶点店是更好的选择，我和店主婆婆认识，如果荣誉骑士希望吃正餐，我可以借用那里的厨房，制作饭菜。”
“周到的考虑，不过现在是我要为你庆祝顺利通过选拔，成为西风骑士，怎么能让你下厨。记得琴说过，你最喜欢的食物是满足沙拉，这种不需要灶火就能完成的简单美食，茶点店的店主应该会做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做好了。”
“啊？”
诺艾尔呆了呆，还不待她说婉言谢绝的话，华奕便已经牵着女仆少女——不，牵着如今已经是堂堂正正的西风骑士的少女走向茶点店。
相传，在数百上千年前，蒙德的某一位很懂得享受生活的贵族，每天下午都差遣女仆为她准备一壶红茶，配以各种甜点。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便邀请友人共享，很快，下午茶便在蒙德的上层流行起来。
选择极品红茶，用璃月产的瓷器或者银制茶具冲泡，摆放在铺有纯白花边桌巾的茶桌上，再由女仆推出各种各样的精制茶点，任意挑选品尝。
音乐与鲜花同样必不可少，以古典为美，乐曲须得悠扬典雅，花卉应当清芬馥郁。
若是再雇佣一位吟游诗人，吟唱些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那才是极致享受。
宗室贵族时期，下午茶的发展达到了巅峰，各大贵族专门雇佣厨师、乐师与吟游诗人，满足下午茶的种种需要。
随着宗室时代结束，西风骑士团治理蒙德，下午茶开始走入普通阶层，不再需要太过讲究的茶具，更不需要鲜花音乐，一壶醇厚的红茶，配上几枚甜点，就是许多女性中意的休闲方式了。
如诺艾尔说的那样，路过猎鹿人餐馆时，这里的确已经人满为患，而处在另一条街的茶点店则显得宁静清雅。
造型符合女性审美，刻有花纹，刷成了暖色的桌椅，迎着和风缓缓转动的风车菊，精制的茶壶茶杯……
店里摆设的价格其实并不多么昂贵，毕竟是面向普通人群体，定价太高，别人直接就望而却步了。可贵的是，价格普通的种种内里摆设搭配到一起，营造出了典雅和谐的环境，难怪这家店能小有名气。
“荣誉骑士大人，您的红茶里要放糖或者牛奶吗？另外点心是想吃蛋糕类的甜点，还是水果拼盘？”
即使走进店里，诺艾尔担当的依旧是女仆一样的角色，引得正准备过来招待客人的店主婆婆笑着摇头，待在原地，等待诺艾尔与华奕点单完毕。
诺艾尔快速承担起侍应生的介绍工作。
“虽然大多数时候，往红茶里加糖和牛奶可以弱化苦涩，让它变得更好喝，但下午茶是例外。甜腻的点心正需要红茶的微涩来中和，两者能完美的搭配起来。我推荐保持红茶的原味，点一些甜点。水果则以沙拉的形式品尝，沙拉不是完全的甜味，而是酸甜，正好丰富口味。”
毫无保留的给出自己的经验之谈，见到华奕望向自己的目光满含惊奇，诺艾尔缩了缩脑袋。
“我、我有哪里说的不对么？”
“说的很好，以致于我一时间陷入了惊讶，感觉诺艾尔突然从西风骑士变成了美食家呢。”

第1831章 喜欢
茶点店的店主婆婆与诺艾尔并非亲属，只是受助者与帮助者的关系。
上了年纪的店主曾收购过一批面粉与茶叶，供应茶点店的日常经营所需，结果说好要帮忙搬运的工人突然家中有急事，没能过来。
当时店主婆婆冒着腰部受伤的风险，打算把装满木推车的面粉和茶叶搬到店内仓库去，诺艾尔及时出现，三两下便完成了搬运工作，店主想付出摩拉作为感谢，结果她摆手拒绝，说着“还有人需要帮忙”跑开了。
老妇人没能及时报答对自己施以援手，避免她的老腰受伤的少女，但也并未忘记她的善良。
现在好不容易诺艾尔得了空闲，来到茶点店，老店主刚准备免费给她和荣誉骑士拿出好吃的点心呢，没想到又听见了一个好消息。
“请问，小诺艾尔是顺利通过选拔，成为西风骑士了？”
茶点店的店主婆婆带着惊喜的表情。
“是的，我和琴一致认同了她的优秀，想来观看此次选拔的所有人，也都认识到了诺艾尔的强大实力。”
“还、还没正式授勋呢，明天才算是西风骑士的受勋仪式。”
“太好了，那现在就该大吃一顿作为庆祝才是，除了红茶与甜点心，你们还想吃什么？虽然不像猎鹿人餐馆一样做饮食生意，但我毕竟一把年纪，蒙德的传统料理还是能做出来的。”
“诺艾尔喜欢满足沙拉，麻烦做两份。”
“没问题。”
老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冲泡红茶，拿出点心，制作沙拉。
趁着其间空闲，华奕打趣着诺艾尔。
“蒙德城中，像这位店主一样受到过你帮助的人，究竟是成百上千，还是成千上万呢？说不定你登高振臂一呼，大半个蒙德城都要因你而风起云涌。”
“华、华奕大人，您别捉弄我了。”
骑士少女脸红红的低下头，白皙的柔荑握紧，片刻后重新抬起眼帘，以无比认真，充斥着感激的神情看着华奕。
“谢谢。谢谢您一直照顾我，引导我，鼓励我，如果不是荣誉骑士大人，我肯定没办法通过选拔的。”
“说的太绝对，以你的优秀注定能成为西风骑士，未来还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可若不是您破例让我以文员的身份先进入骑士团学习，开阔眼界，通过选拔的时间大概要推迟好几年了，人的一生，才有多少个年月。”
话音落下，诺艾尔被自己的言语提醒。
正因为人生短暂，而荣誉骑士大人又有着踏遍特瓦特大陆的宏伟目标，无法经常回到蒙德，自己才更应该珍惜此次的相处时光。
少女深吸几口气，给自己鼓劲，以着自认为隐蔽的动作，悄悄移动了一下座椅，希望更靠近华奕一点。
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搬起来不费吹灰之力，问题在于，放下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小心，并不取决于力量。
茶点店里很安静，没有乐师弹奏乐曲，也没有吟游诗人吟唱诗歌，有的，仅仅是午时的明媚阳光。
在如此宁静的环境中，椅角与地面的摩擦再怎么微不可查，只要发出声音了，就算是一根针落地，也能被人察觉。
吱。
当细小的摩擦声响起，诺艾尔面色一僵，浑身血液加快流动，朝着面部汇聚。
她知道，以威名赫赫的荣誉骑士大人的实力与智慧，必定能听到异响，进而猜出自己的幼稚心思。
吱。
在可爱少女的情绪波动达到最大值以前，又传来了一阵摩擦声。
这一次并非诺艾尔的动作制造的声响，是华奕做的。
他毫不掩饰的挪动座椅，将自身与新晋西风骑士的距离拉近。
近的，仿佛能感受到双方呼吸的温度。
华奕捉住诺艾尔的手，观察了一番，见常年练剑，干过许多粗活重活的少女的双手没有任何老茧，搞怪的挠了挠她柔嫩的掌心。
“看样子，我们心有灵犀。”
“呜……”
诺艾尔发出一声幸福的快要晕过去的哀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令她不得不尝试快速调整心情，奈何红彤彤的脸蛋根本不遵从主人的意志，她只能侧过脸去，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籍此避免被店主婆婆察觉异常。
“这是店里最好的红茶，还有我最拿手的几种点心，以及两盘满足沙拉。沙拉里有鸟蛋，但好像不够顶饿，我又放了些自己做的火腿，你们尝尝看，是否符合口味。”
慈祥的老店主颇为热情的请华奕和诺艾尔试吃。
可是满足沙拉的盘子放在面前，诺艾尔要是依言试吃，就不得不回过头来。
情绪充满波动的少女在意着本不需要纠结的细节，华奕善意的提供帮助。
拿着叉子叉起一块火腿，送到她嘴边。
亲昵的喂食动作令旁边为诺艾尔通过选拔而高兴的老店主的脸上，再添了几分祥和的笑意。
“看样子应该是符合你们的口味呢，那你们慢慢吃，我就——哎呀，有几种红茶茶叶快用完了，我去仓库拿一些，数分钟…不，数十分钟的时间里怕是都没办法再接受你们的额外点单，不过，这些点心和沙拉大概是够吃一会儿的，请慢用。”
理解了老婆婆言语中的深意，见到她转身离去，诺艾尔反倒有些慌了。
“华、华奕大人，这里毕竟是正在营业中的茶点店，随时可能有新的客人走进来，您不要捉弄我了，至少，之后换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再……”
“这可不是捉弄呀，是遵循内心里的喜爱之情做出的举动，总感觉我成了欺负人的反派，是我给你带来困扰，让你讨厌了嘛？诺艾尔。”
“不是的！我一点也不讨厌，相反的，很、很喜欢……”

第1832章 华奕的分寸
藉由公告确定自己通过了考核的新晋西风骑士们，许多人激动的没睡好，身体精神却依然充满活力。
实现理想，成为一名光荣的西风骑士，如此人生大事，缺少一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怎么可能给激动不已的人们带来显著的负面效果。
“荣誉骑士大人，团长大人。”
等到在骑士团总部集合，更近距离的窥见上级骑士的身影，新人骑士们连忙行礼。
动作略有些局促，他们还没系统的学习骑士应当具备的礼节。
兴许是错觉吧，总感觉跟在荣誉骑士华奕大人身边的诺艾尔看起来更加成熟可靠了，可能是自己目睹昨天那场壮观战斗的影响。
纵然大家都知道诺艾尔是神之眼拥有者，也知道她力气大，在昨天以前，谁都不清楚两种天才属性叠加下，究竟使得这位热心善良，无数人眼中人畜无害的可爱少女拥有了怎样的战力。
有的人听说以前诺艾尔落选的事情，差点真的以为她将太多的时间花在帮助他人上，实力有所欠缺呢。
一场战斗让人们重新认识了诺艾尔。
“既然人到齐了，那么开始授勋仪式，由战功卓著的精锐西风骑士为新晋人员授勋，祝福诸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骑士。鉴于诺艾尔天赋出众，心性纯净，在加入骑士团以前便为蒙德城的许多居民，为骑士团做出良多贡献，琴团长将亲自给她授勋。”
听完华奕的宣告，新晋骑士们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站的笔直，难掩激动的看着骑士前辈为自己佩戴好代表着西风骑士身份的纹章，给予骑士佩剑。
诺艾尔又受到了特别对待，她得到的并非其他骑士那样比西风剑低一个档次的制式长剑，而是同级的西风大剑。
这柄用市面上难以买到的珍惜矿石，以高明的手段锻造的武器，有着超越诺艾尔原本的大剑的坚固与锋利，是真正能配上神之眼拥有者的利器。
无人对此提出异议。
琴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原以为，自己突兀打破常规，亲自负责诺艾尔的授勋仪式，明显的区别对待会让别人产生微词，没想到其余的新晋西风骑士根本没有拘泥于此的意思。
比起骑士团的新成员完全沉浸在惊喜中，没能在意其余琐碎，琴偏向于认为是昨天那场战斗带来的正面效果。
人们重新认识了诺艾尔，认识到她究竟是怎样的优秀。
原本，诺艾尔应该与其他参选者一样，和精锐西风骑士战斗，这便限制了她的发挥，刻苦训练的神之眼拥有者，天生神力的天才少女，有着轻松击败普通人的战力，即便那位普通人是身经百战的西风骑士。
然而差距悬殊的对手反倒无法证明诺艾尔的优秀，而且以少女的性格，面对弱于自己的前辈，必定留手。
是华奕主动担当诺艾尔的战斗考官，给了她发挥全力的机会。
也正因为诺艾尔得以发挥全力，所有人都明白了少女的天资，认为骑士团的特别优待合情合理。
这全在华奕的预料之中吗？
琴略显出神的看着华奕半晌，等到他朝着自己眨眼时才回过神来。
庄严严肃，带着神圣感的仪式并不繁琐，在几十分钟内就结束了。
新晋骑士们跟着前辈去了训练场，接受正式的训练，诺艾尔留了下来。
“优菈可以亲自教导你大剑的使用技巧，但无法像专门负责训练新成员的教官一样，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
“我明白，优菈前辈时常需要清剿怪物，肩负着守护蒙德多处地方的重要责任。”
感受到华奕与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亲昵，诺艾尔满怀幸福的同时，有点做贼心虚。
现在可是当着琴团长的面。
少女是知道的，华奕与琴之间的关系。
琴团长以前在骑士团总部日复一日的伏案办公，难得出现在城内的其他地方，也是为了寻物委托之类的工作奔波，但自从荣誉骑士来了以后，蒙德城的许多人都见到过两人结伴逛街，举止亲昵。
毫无疑问，琴与华奕是恋人。
而自己是分享了华奕的后来者，万一琴团长产生了负面情绪……
“我、我去处理今天的文件。”
成为西风骑士后的诺艾尔没忘记自己原本的职责。
她明白，在艾琳同样通过选拔，前往训练场接受进一步训练的现在，自己更应该承担起事务处理工作。
目送着诺艾尔带着些逃跑意味的消失在视野里，身为过来人，早就从她的气质变化猜出真相的琴轻轻笑了笑。
深深喜欢着华奕的团长大人，对他展现出的贪婪，这唯一一个缺点并没有意见。
与其她人一样，琴纵容着这份贪婪。
更何况从大局出发，华奕与蒙德的羁绊越多越好。
“你接下来是打算继续陪着诺艾尔，还是有其他事要忙？”
正直的骑士团长用正直的语气，说着稍有些暧昧的话。
“如果希望更多的陪伴诺艾尔，我可以给她放假，自行处理今日份的文件。不必担心，如今蒙德风平浪静，骑士选拔也已经尘埃落定，骑士团事务有限，我不用加班。”
“诺艾尔本就处在做贼心虚的状态，你要是表现出看破了她和我的关系进展的样子，她会害羞死的。不用额外提供任何帮助，我能把握好分寸。”
闻言，琴点了点头。
华奕早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分寸。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陪在荧的身边？”
“先前离开蒙德，前往璃月的时候，我和可莉做过约定，要带她出去炸鱼，正好荧回来了，可以兑现诺言。怎么样，要一起去吗？”
“不，可不能让可莉觉得我也赞成她炸鱼，你宠着人家，我就只能担当严厉的角色了。”

第1833章 小可莉与小小派蒙
带着可莉外出炸鱼，当然不是清剿怪物之类于蒙德有益的公务。
准确的说，连工作都算不上，只能称之为陪玩。
华奕尽量快速的帮助琴处理了些文件，避免出现自己外出游玩，丢下她一个人伏案工作的微妙局面，方才走上骑士团总部二层，找到了可莉。
她的专属禁闭室应该是在一楼，这一次的临时改变——
华奕粗略观察环境，就找到了原因。
房间朝向正对着训练场，有着居高临下的完美视角，自称担当严厉角色的琴，终归藏着特别的温柔，给了被关禁闭的火花骑士观看整场骑士选拔的余地。
咚咚咚。
华奕并未因为可莉是小孩子就忽视她的隐私问题，在推门而入以前提醒式的敲响了房门，免得打扰或是吓到她。
“可莉，你的禁闭结束了，我来践行承诺，带你去炸鱼。”
“哇！”
房间里传来让听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的可爱欢呼声，而后便是一阵阵噔噔噔的小跑，房门很快打开，金发红瞳的娇小女孩冲了出来。
“荣誉骑士哥哥，你回来啦~”
火花骑士直接扑到了华奕怀里，缺乏获得专属头衔的精英骑士该有的成熟。
这大概是琴特意安排，让可莉在骑士团总部而不是训练场观看选拔的原因之一。
纵然那些以成为西风骑士为理想的人们本就知晓可莉的存在，当他们为了通过选拔而拼尽全力，挥剑战斗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位直接获得了专属的骑士头衔的小孩子，这情景太微妙了。
再加上她在无忧无虑的年纪就拥有无数世人苦苦追求，求之而不得的神之眼，本就被诺艾尔打击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天才与平庸的差距的参选者，怕是有心灰意冷的可能。
论年龄心智，可莉的确难以担当西风骑士，然而她的战力毋庸置疑。
特制的威力巨大的炸弹将火元素力的破坏力尽皆彰显，火花骑士早就有改变望风山地地形的辉煌战绩，前不久配合琴与凝光的交易，拿出了一大堆炸药，为璃月众人击败漩涡的余威跋掣提供了有力保障。
“我回来好几天了，先前一直有其他事情要忙，没能立刻来看望你，抱歉。”
“没有啦，可莉被关禁闭的时候，本就不能随便见人，否则就失去关禁闭的意义了。而且，荣誉骑士哥哥忙碌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可莉也不是非常想炸鱼啦……”
说到最后，时常犯错，但并非蓄意制造麻烦，本质上是个好孩子的火花骑士，声音渐渐减弱，没了底气，变得言不由衷起来。
有趣的反应将华奕逗笑了。
“可是我现在非常想陪着可莉去炸鱼呢。”
“好呀好呀，可莉做了好多蹦蹦炸弹，保证让荣誉骑士哥哥炸个够。”
炸鱼是可莉的爱好，制造炸弹是她拿手的本领，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帮助华奕，小可莉兴致高昂。
“现在就可以出发吗？可莉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们叫上你的荧姐姐和小派蒙。”
“噢噢！”
拥有火系神之眼，又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服饰的小女孩，像是逃跑的太阳。
从骑士团总部跑到荣誉骑士的宅邸，叫上荧和派蒙，开始心心念念的炸鱼之旅。
“荣誉骑士哥哥，可莉在禁闭室里看到了哟，骑士选拔的整个过程。没想到诺艾尔姐姐那么厉害，一下子就凝聚出那——么大的金灿灿的光剑。”
从蒙德城前往炸鱼的目的地鹰翔海滩的路上，可莉的左手由华奕牵着，右手又有荧。
与荣誉骑士相隔数十天后重逢的喜悦，以及被哥哥姐姐陪着炸鱼的欢快，两份美好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小可莉走路的时候都蹦蹦跳跳。
“诶嘿嘿，不过还是荣誉骑士哥哥最厉害，轻轻松松就接下了诺艾尔姐姐的斩击，换成可莉早就逃跑了。”
“‘能够在强大的攻击下逃跑，也是一种优秀的能力，可不要觉得丢脸。以后你跑到蒙德城以外的地方玩，如果遇到了自己无法战胜的危险敌人，务必果断的逃跑。还有，向着怪物丢蹦蹦炸弹的时候，不要事先出声哦？会让怪物警觉的。”
“可莉记下啦。”
火花骑士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派蒙围着她飞了几圈，小小的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做怀疑状。
“真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莉真的有好好听话哦，没有在果酒湖炸鱼，没有放火烧山，也没有炸弹伤人。”
“那你之前怎么在禁闭室里？”
面对派蒙的刨根问底，可莉委屈的瘪着嘴，手指相互轻点着。
“这一次是因为用炸弹吓跑了清泉镇附近山地的野猪才被关了禁闭，我以为那些野猪要伤害镇子里的叔叔阿姨，没想到是猎人叔叔们特地驱赶到一起的。猎人叔叔准备围猎，结果可莉把猎物吓跑了，呜……”
“好了，小小派蒙，你就别欺负小可莉了，她只是好心办坏事。”
“我不是欺负呀。”
派蒙先是否定了荧的说辞，而后发现她言语中的称呼问题。
“为什么我变成小小派蒙了！”
“难道你比可莉大吗？”
荧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的个头很明显不及可莉诶，可莉是小可莉，你当然就是小小派蒙。作为应急食品，光吃饭不长肉，还真是失职呢。”
“喂！”
应急食品派蒙懊恼的跺着脚，原本说起自己被关禁闭的原因而有些低落的可莉重新恢复了精神，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小派蒙别生气，可莉不会叫你小小派蒙的哦？因为可莉自己称呼自己的时候，不是小可莉嘛。”
“你应该叫我派蒙姐姐才对！你看，我一直是直接称呼华奕和荧的名字，你则是叫哥哥姐姐，照这样推断，你也应该叫我姐姐。”
“唔……”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道理？”
“可莉还是觉得小派蒙这个称呼更好。”

第1834章 此女未来怕是将成为蒙德的底蕴
我什么都做不到。
没办法让荧改口，不再使用应急食品这样的称呼，也没办法让可莉改口，叫自己派蒙姐姐。
自认为是最好的向导兼最好的伙伴的派蒙深受打击，垂头丧气，飞行的姿态都没了之前的灵活。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出去玩，怎么能任由同行者哭丧着脸呢。
华奕抱住派蒙，像是安抚小孩子乃至宠物般的揉着她的脑袋。
明明这动作本身就是对小小派蒙之类的称呼的变相肯定，证明她需要人哄，结果派蒙并未认识到这一点，很快眉开眼笑。
“呼呼。”
顺理成章的占据了华奕的怀抱，吉祥物探头探脑的望向周围。
“我们已经离开蒙德城，越过风起地了，到现在都没有怪物出现，感觉蒙德的郊外变得更安全了呢，难不成是西风骑士团接连组织过好几次大规模讨伐？”
可莉的脚步未变，依旧维持着蹦蹦跳跳的动作走在前面。
等到窥见派蒙的眼睛望着自己，火花骑士才意识到她好像是在向自己提问。
“可莉不知道哦。”
“呃。”
“这些天可莉很忙的，先是制造了好多好多的炸弹，提供给琴团长，由她派人运送到璃月，给予天、天……”
“天权星凝光。”
“对，就是给予天权星！听说是作为战略储备，可莉本来还以为琴团长当时在骗人，想要销毁可莉藏起来的炸弹呢，没想到后来琴团长拿出了天权星寄来的感谢信，诶嘿嘿，可莉被夸奖了，还是作为炸弹专家。”
说起值得炫耀的话题，可莉来了兴致，暂时忘记派蒙最开始的问题，兴冲冲的说着自己的事。
“而且，西风骑士团好像得到了一笔经济收入，琴团长为了奖励可莉，答应无论是吃的喝的，还是衣服杂物，都能给可莉买，唯独不能买制作炸药的素材。”
火花骑士微微鼓起脸，委屈巴巴的摇晃着身体。
“呜，可莉最想买的就是那些素材嘛。”
荧张了张嘴，犹豫着该不该说自己的尘歌壶里储藏丰富，从石珀之类的矿石，到史莱姆凝液、骗骗花蜜等怪物素材，应有尽有。
可莉哪里知道她的荧姐姐有一大堆宝贝，继续开口。
“丽莎姐姐对可莉超级好，提供了各式各样的高级素材，全都是制作炸弹的好东西，还说服了琴团长，让可莉研究威力更大，或是更加便于储存，能够防潮防撞的炸弹。”
“那么你有新的研究成果了吗？”
“有呀！”
可莉脱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枚和她的脑袋差不多大的炸弹。
“这是新的蹦蹦炸弹，威力比以前……嗯，如果是在星落湖炸鱼，我丢普通炸弹能炸几十条鱼，换成这个就能炸上百条了，不过丽莎姐姐说一下子把鱼炸光，乃至破坏了湖泊，以后会没地方炸鱼，所以我很少用它，都是放在仓库里。那位天权星后来又订购了许多炸弹，把我做出来的几乎所有的新蹦蹦炸弹都买完了。”
华奕深知凝光的财力，璃月出钱，蒙德出炸药，这样的合作绝不只有一次两次，而将维持很长时间。
雄厚的经济支持能够促进科技的进步，未来可莉研究出的炸弹怕是要成为蒙德的底牌，像璃月的群玉阁一样的战略武器。
虽然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就待在蒙德城里，东风之龙特瓦林亦盘踞在高塔废墟，而岩神摩拉克斯则于暗中关注着璃月的运转，还有众仙守护黎民苍生，但华奕终归与这两个国家有了羁绊，能够抵御强敌，防备万一的手段，永远是越多越好。
“我会和琴说一声，让她稍微放开些对你的限制，与璃月加深合作，获得经济收入，对蒙德不是坏事。但你要注意，别把制作出的炸弹偷偷堆在蒙德城里，甚至是堆在骑士团总部，万一意外爆炸了，损失将极为惨重。”
“意外……”
“某处地方意外失火，建筑物意外坍塌，乃至居心叵测的人蓄意引爆炸弹。即使你制作出的大威力炸弹必须依靠火元素力点燃，也不代表能限制火元素神之眼拥有者以外的所有人。”
华奕耐心的向可莉解释。
“使用火史莱姆的素材，配合一些燃愿玛瑙碎屑，制作出特殊的元素道具，就能变相的让普通人调用微弱的火元素力，足够引爆炸弹了。这流程说起来困难，可若是真的有人妄图破坏蒙德，是不惮于投入的。”
“！！”
理解了华奕的话，可莉变得惊慌。
“我、我在丽莎姐姐的魔法工坊，还有禁闭室里都藏了蹦蹦炸弹。”
“有丽莎在，倒是不用担心，最重要的就是让其她人知道你在骑士团的某个地方藏了炸弹。”
一旁的荧也扮演起安慰人的角色。
“是呀，只要将蒙德城内的储藏炸弹的地点与丽莎和琴说一声就行，以后要是再有紧急情况，像是怪物攻城什么的，还能拿出来救急，我相信琴会补偿你的。其他藏炸弹的秘密地点就不用说了，注意着别给踏足那里的骑士、商旅或者冒险家带来危险就行。”
“可莉记住了！”
火花骑士用力的点头，乖巧的完全不像是经常被关禁闭的问题儿童。
她确实认真记下了华奕的告诫，打算回去以后立刻把在蒙德城周边的几处炸弹藏匿地点告诉琴团长。
现在的氛围有点严肃，华奕果断的转移话题。
“所以，你的背包里只有这一枚蹦蹦炸弹吗？那根本炸补了多少鱼呀。”
“背包里确实只有一枚，但可莉有其他的藏宝地点！可莉一直记着和荣誉骑士哥哥的约定，专门留下了一些适合炸鱼的炸弹，有一部分藏在鹰翔海滩的北面，现在去挖出来吧。”

第1835章 芭芭拉的度假之旅
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正漫步在蒙德大地的青翠原野上。
温度恰到好处的阳光投射而下，迎面传来的和风夹杂着花草的芬芳，蒙德的疆土虽不像璃月那般辽阔，但风景自有其独到之处，漫步其中，心情也会变得悠闲惬意。
当然，这是在芭芭拉是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对付大多数怪物的前提下，换成普通人来到这种并非大路所在的原野，纵然是老练的冒险家，也要时刻观察四周，防备有怪物突然出现，或是与怪物碰个正着。
就算是一头野猪冲出来，也能把人撞成重伤，如果未曾随身携带急救用品，在这种荒郊野外流血不止，甚至是晕厥过去，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而芭芭拉既拥有击败怪物的实力，又有着能够治疗伤势的水疗术，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
所谓的在剑术领域缺乏天赋，无法像姐姐琴一样独当一面，全都是相对而言，与那位骑士团长，肩负着整个蒙德的未来的姐姐做比较。
可芭芭拉再怎么不擅长战斗也是神之眼拥有者，下限比无数人所能达到的上限都高。
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便能在各处巡逻，清理怪物，芭芭拉能做的更好。
“啦啦~啦啦啦~”
哼着无名小调，少女继续向着更远的地方迈进，半是度假，半是巡逻。
今天是她的假期。
前段时间，芭芭拉天天忙着治疗伤者。
惯有的受了伤的冒险家、猎户和商旅，因为骑士选拔临近而疯狂练剑，扭伤了手腕的人，以及患有疑难杂症，久治不愈的安娜。
现在骑士选拔结束，努力的参选者们得到了各自的答案，无论那是不是让他们满意的结果，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不会有人过度锻炼了。
病弱的安娜，也被荣誉骑士用一瓶神秘且珍贵的药剂治好。
尽管芭芭拉不知道药剂的具体名称与成分，能够把许多医师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一下治好，足以证明它的神奇。
得益于此，祈礼牧师在骑士选拔结束后，有了能够随意安排，又不用担心有谁被伤痛折磨的轻松假期。
荣誉骑士大人又善良，又大方。
这两天仅仅是芭芭拉知道的，便至少有数十个势力希望为荣誉骑士送上礼物。
毕竟是同时在蒙德与璃月两个国家有尊崇地位的大人物呢，别说是谋求具体的利益，只要能在他面前混个眼熟，未来的某一天可能就有难以想象的好处。
再不济，仅仅是“我与华奕大人认识”，就能作为自豪的资本了。
可荣誉骑士没有接受任何好处，不为财富所动，淡泊超然，又不失亲切温和。
除了权力以外，华奕的功绩已经到了与之接触便会觉得与有荣焉的地步，也只有这样的角色，才会得到姐姐的深情吧。
姐姐……
芭芭拉蓦的想起了自己在西风教堂后，望着果酒湖的风光给华奕唱歌的场景。
当时的一切都很美好，是自己欠缺了考虑，唱出了可能引发误会的歌词。
“我将伴你左右”什么的，由女孩子唱给男孩子听，和表白差不多。
唱完歌以后，芭芭拉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没能说出任何辩驳的话来。
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那时羞愤欲死，失去了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
不，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自己，大概多多少少怀有将错就错的想法。
明晰自身的小心思的芭芭拉拍了拍面颊，暗自庆幸现在位于蒙德城外，四下无人的山地之中，没人能看到自己的异样脸色，更无法察觉自己和琴姐姐抢恋人的潜在罪恶想法。
“——阿啾！”
芭芭拉突兀打了个喷嚏，原以为是上天对产生坏心思的自己的责罚，然而等到喷嚏结束，仍然有一种明显的寒意萦绕，她意识到了异常。
自从数千年前，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劈开高山，引导季风，蒙德的气候长年维持着四季如春的状态，不少异国而来的商旅就是看中了这一点，选择在蒙德城避寒，乃至长久的定居。
蒙德大地上，唯有龙脊雪山冰雪漫天，其余地方皆是温暖舒适，为什么这片位于鹰翔海滩北面的山地透着寒意？
有问题。
难不成是冰史莱姆或者冰骗骗花之类的怪物在这里大量聚集，亦或者是出现了霜铠丘丘王这种等级的存在？
芭芭拉的柳眉皱起。
返回骑士团报告此地的异常，还是进一步查探详细情况？
自己是神之眼拥有者，战力超过大多数西风骑士，若是连自己都不能进一步探索，其他骑士过来更危险。
怎么能因为发现异常就掉头远离呢，自己是教会的祈礼牧师，同样肩负着保卫蒙德的重任。
如果是冰史莱姆或者冰骗骗花，就算数量众多，芭芭拉依然有信心击败。
而若是霜铠丘丘王这种经常出现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实际上难得一见，需要积累大量的元素，发生变异才能诞生的丘丘人中的王者，少女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尝试击败它，哪怕力有未逮也能回到蒙德城，配合其她神之眼拥有者将之讨伐。
斟酌了一番利害，芭芭拉迈开脚步，顺着寒意的方向走入山地深处。
这里的树林灌木极为茂盛，遮蔽了视野，又没有野生动物在附近徘徊，平日里无论猎人还是冒险家，都不会踏足。
从远处观望，就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平静山林而已。
可随着芭芭拉不断深入，走过茂密的树林，竟发现前方的山壁有一处两人高的空缺。
寒意越来越浓，令吹拂的和风变得出离凛冽。
走入山体的缺口，高山内部空间开阔，别有洞天，阳光被山壁遮挡，光线太暗，芭芭拉为了确定寒意的源头，不得不继续深入。
然后，她看到了。
盘踞在地脉之上，寒霜四溢，如同魔兽一般庞大而凶猛的可怕魔物。

第1836章 山谷中的魔物
那是——什么？
芭芭拉怔怔的望着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并未在这些年的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的怪物目击报告上出现过，亦不存在于吟游诗人口中的庞然大物。
有研究认为，植物就像世界的器官一样，调和着元素奔涌的地脉。
这种生态在地表上的结晶就是冰雾花、骗骗花等，充满了元素能量的产物。
而生长在特定环境的特定植株，经年累月的成长，或许会成为难以想象的异类。
眼前扎根于山谷深处的植物，早已脱离[花]的形态，以悠长的岁月为食粮，汲地脉中浑厚的元素为养分，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通体冰蓝，茎部长着两根粗壮的藤蔓，四片雪花形状的花瓣，茂盛交错的枝丫将窟室中的大半空间占据。
保留着骗骗花捕猎怪物的习性的树形魔物早已发现闯入者的存在，由于将蛛网般繁茂的根系扎入地下深处，连通地脉，它无法像骗骗花一样移动，被限制在原地。
守株待兔，是树形魔物惯有的捕食方法，是它的本能。
即便源自地脉的养分足够成长，捕猎的本能并未消退。
见闯入者停下脚步，树形魔物主动发出攻击。
与芭芭拉相隔的数十米距离并未成为限制，就连骗骗花都掌握着喷吐火球冰刺的远距离攻击手段，超越[花]的形态进化的[树]，能做到更多。
两道浓郁的几乎凝结成实体的冰柱向着芭芭拉激射而去，极寒的冰元素力冻结了空气中的水分，冰霜在半空中凝聚，发出可怕的异响，本就寒冷的环境温度再次骤降。
少女的神之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水元素力汇聚成歌声之环，拱卫在芭芭拉周身。
水环兼顾攻击、防御与治疗，有了它，芭芭拉甚至能强行承受丘丘暴徒的斩击，并且反制对方，在以往的战斗中不止一次的发挥出至关重要的效果。
然而这一次，感受到歌声之环不正常的迟滞与沉凝，芭芭拉在电光火石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放弃通过加强水环的力量来抵御攻击，果断的采取退避策略。
真正尝试移动，芭芭拉才发现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失去了过往的灵活。
浓郁的冰元素力令周遭环境温度狂降，低温早就影响了芭芭拉，使她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作白雾。
在祈礼牧师调用水元素力以后，面对树形魔物制造的极寒，反倒等同于主动给出了把柄。
若不是芭芭拉反应迅速，及时散去歌声之环，原本应当守护主人的水环可能成为坚冰囚牢，束缚少女的行动。
水元素本不会被冰元素力克制到这种地步，换成冰雾花、骗骗花乃至霜铠丘丘王，芭芭拉都不会如此狼狈，是树形魔物太强了。
实力的差距与元素力的作用关系，导致了天差地别的结果。
自己无法消灭它，要尽快回到蒙德城，告诉琴姐姐和华奕大人这边的异常——
咚！
避开了冰柱的芭芭拉想要撤出窟室，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
并未命中目标的冰柱余威不减，击向芭芭拉来时的通道，将岩壁冻结、坍塌，无数的巨石封堵了退路。
“！！”
芭芭拉的瞳孔骤缩。
树形魔物原本究竟是在遵循原始本能捕猎，单纯的向自己发动攻击，只是碰巧打偏了，还是于悠长岁月中进化出更高等的智慧，明白一旦存在暴露，就将招致毁灭，早就计划好要破坏岩层，扼杀自己逃跑的可能？
如果是后者，本就可怕的树形魔物的危险性，将再次拔高数个档次。
冰霜巨树的长成绝非一朝一夕，它说不定真的拥有主动消灭踏足者，避免存在暴露的智慧。
魔树没有给予少女进一步思索的时间，巨藤喷吐冰霜，不亚于龙脊雪山至深处的寒流向着芭芭拉席卷。
身为神之眼拥有者，芭芭拉能够在低温环境中快速跑动，躲避寒潮。
水元素力在她体内流转，不断滋养身体，修复剧烈出力后的肌肉拉伤。
然而局势依旧对芭芭拉极端不利。
既不掌握精深的剑术，对元素力的运用也以治疗为主的少女，缺乏击碎山岩，逃出窟室的力量。
在封闭的空间内不断奔跑，注定是一种慢性死亡。
寒流正进一步降低周遭的温度，酷寒环境不适合人类生存，芭芭拉的体力在飞速损耗，她根本没有和魔树对耗的资本。
树形魔物扎根地脉，每时每刻都能得到补充，严寒环境对这种冰系怪物有益无害，所有的条件都于己不利，不利到极点。
但，自己更没有击败它的可能。
在闪躲攻击的过程中，芭芭拉几次想靠近魔物，可随着距离缩减，极寒愈发凛冽，水元素力几乎冻结，纵然强行调动，本就不擅长攻击的芭芭拉，根本发挥不出几分元素力的威力。
自己，会死在这里吗？
意识到可能迎来的终末，芭芭拉抿了抿嘴。
为实力的差距而绝望，为冒失的闯入而后悔，为自己缺乏战斗天赋而不甘？
仍旧在快速闪躲攻击的少女没有想这么多，她努力观察岩壁，希望找到薄弱之处，即便无法逃出生天，也要制造可供识别的标记，告诉蒙德城的大家这里藏着危险的怪物。
还有——
“抱歉，华奕大人，以后我大概没办法给你唱歌了……”
轻轻的诉说完最后的遗言，怀着不舍与决绝，芭芭拉停下脚步，全力调动元素力。
她要尝试击碎树形魔物上方的岩壁，用落岩充当攻击，纵然不能一击制敌，也要让这片暗藏的窟室重见天日，让巡逻的骑士能够发现生长于此，已然成为莫大威胁的怪物。
以置身于恐怖寒流，被彻底冰封为代价。

第1837章 一拳，以及于生死间突破的急冻树
轰！！！
震耳欲聋的炸响并非源自芭芭拉想要攻击的上方岩壁，而是从身后的山岩传来。
不待芭芭拉回头，难以想象的狂风，比起风，更像是某种实质化的蛮荒巨兽跟着声音一起，毁灭前方的一切。
封堵退路的巨石化作湮粉，肆虐的寒潮倒卷、消散，就连那棵改变了山体内部空间的气候的魔树，都被看不见的可怕力量瞬间击碎半个树身。
那股力量并未衰减，呈倾斜角度继续粉碎了树形魔物后方的厚重岩层，将巍峨的山脉自东向西暴力贯穿，令藏在山体内部的窟室变成差点直接露天的山谷，又冲上天空，轰碎云层。
这一击崩毁大地与高山，改变了天象，先前还凶威赫赫的魔树只剩下一半，哪怕植物并不存在人类的脑袋、心脏这样的致命器官，也已然瘫倒在地面，颇为人性化的瑟瑟发抖。
它在恐惧，它意识到在这股绝对的力量下，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毫无意义。
这恐惧摧残了魔树浅薄的智慧，压垮了它有限的本能。
魔树不再是魔树，而是一朵于绝望的风暴中俯首，期望度过浩劫的可怜小花。
刚刚还遍布杀机的窟室，现在已经是半露天的山谷了。
地下水从大地裂缝冒出，汇聚成潺潺溪流，又在颤栗的魔树自主散发的严寒下冻结。
这片于短短时间里几经变化，最终变得面目全非的空间，终于迎来了沉寂。
超越之前悠长岁月中曾有过的任何安宁，彻底的死寂。
芭芭拉呆呆的扭过头，望向可怕的攻击袭来的方向。
那里站着熟悉的身影。
是荣誉骑士华奕，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光明璀璨。
他双手空空，未曾把持任何武器，[雪葬的星银]仍旧背在身后，像个观赏用的装饰品。
大地、高山、魔树与天空，是被华奕一拳打穿的。
“……”
芭芭拉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知道荣誉骑士大人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
这一拳能够轰穿山脉，便也能轰穿蒙德城，轰穿传说中的巨龙的身躯。
惊呆了的少女不禁有点怀疑，当初东风之龙特瓦林大人不再肆意翱翔于蒙德各处，带来无尽狂风的真相，究竟是与华奕进行了友好磋商，还是被用物理手段“说服”了。
“……”
华奕的身后，派蒙和荧也长久的陷入沉默，为这不断冲击视觉的一幕默默无言。
最先开口的是可莉，她有着小孩子的心性，有许多不了解的事物。
正因为无知，才能更加快速的接受未知。
“哇，荣誉骑士哥哥好厉害，这一招叫什么呀？可莉能学嘛？感觉比蹦蹦炸弹还方便炸鱼。”
“寸心拳法——寸劲·开天。想学这套拳法要吃不少苦头，学成了也无法发挥出我这样的威力，其上限取决于身体素质。”
“哦哦。”
可莉记下拳法的名字，准备下次说给总是向自己打听华奕的事的菲谢尔听。
“咦，被荣誉骑士哥哥打穿的山谷里，怎么有一棵怪模怪样的树？芭芭拉姐姐也在诶！”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无缘无故破坏环境吧？”
华奕说着说着，语气变得飘忽起来。
如果考虑到芭芭拉身上潜藏的[外道六法]等防备万一的手段，哪怕他不出手，少女也注定不会遇到危险。
就连若陀龙王都逃不过[外道六法]，区区一棵藏在隐蔽处不断成长的怪物，直接要被镇压成飞灰。
不过真的比较起来，随意挥出一拳的消耗，还是比凝聚[外道六法]小的多。
唯一的问题是破坏了环境。
是否要动用岩元素力修复山谷呢？
华奕短暂的沉吟，荧已经跑到了芭芭拉的身边，抓住她的手。
“你还好吗？手都是冰凉的，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本来我可能真的要……华奕大人及时出现，就完全没问题了。没想到这座山内部别有洞天，还藏着这样一株成了气候的特殊怪物。”
“我看过古籍，它是急冻树，一种由骗骗花之类的植物进化而来的魔物。急冻树的大多数特性都比骗骗花强大许多，能够改变一方气候，唯一不如骗骗花的地方是灵活度，扎根于地脉让急冻树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养分，却也失去了钻地移动的能力，算是有得有失在现实中的一种体现。”
华奕一边诉说着魔物的详细资料，一边走向急冻树，打算给予其最后一击。
刚刚的一拳具备着直接轰杀急冻树的威力，只是芭芭拉所处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拳劲，让华奕不得不调整角度，给了这颗只要根系尚存，便不会完全死去的植物型魔物苟延残喘的余地。
死亡，随着脚步临近。
莫大的生死危机下，急冻树于生死间有了大突破。
本来只是在经年累月的捕食史莱姆、骗骗花之类的元素怪物中诞生的底层捕猎智慧，骤然出现新的蜕变。
机缘巧合下找到这处足够隐蔽，又能够连通地脉的宝地，在漫长的岁月中一步步成为足以站在怪物链上层的强大魔物，此刻无师自通，掌握了代表着高深智慧的技能，其名为求饶。
它用仅剩的两根藤蔓抓来了所有资产。
一枚冰蓝色的晶核。
这是极寒之核，急冻树吸收在大地深处奔涌的能量与思念，使得哀思般沉寂的寒霜附着成型后的产物，是等同于[哀叙冰玉块]的元素结晶。
一头冻结在坚冰中的动物。
这是三百多年前闯入此地的野猪，并非元素生命，对急冻树来说没什么用，放在旁边弃置不管。
可怜的急冻树再无法拿出更多东西，它希望不断走近的人形怪物能够垂怜，饶自己一命，留一点根系，而不是再像刚刚那样对着地脉轰出一拳，把自己斩草除根。

第1838章 差距
“竟然连求饶都学会了吗？考虑到骗骗花本就有伪装成甜甜花守株待兔的捕猎智慧，这样的急中生智，倒也可以理解。不过，拥有基本智慧的魔物，比起普通怪物反倒更加危险。”
华奕隐含着要斩草除根意思的言语，并未让急冻树产生特别的反应，
很明显，它并未掌握人类的语言。
蒙德的荒郊野外本就少有人踏足，而原本只有一道掩藏在山地密林中的小缺口与外界相连的窟室，是天然的隐蔽所。
唯有芭芭拉这样的神之眼拥有者才能循着元素痕迹找到这里，换成普通的冒险家，即便阴差阳错走到附近，也无法准确的察觉到寒意的具体来源，一旦找错方向，大概就当成是错觉了。
人类未曾踏足此地，急冻树连参考样本都没有，自然无法掌握与本能无关的语言能力。
“芭芭拉，你希望我怎么处置急冻树呢？”
听到华奕的询问，芭芭拉先是一怔。
蒙德对怪物的处置方式，向来秉持着消灭的原则，现在的问题有点多余。
冰雪聪明的少女并未自顾自的阐述西风骑士团的方针，相信荣誉骑士大人的智慧，相信他永远能做出极具远见，考虑周全的决定的祈礼牧师，试探着开口。
“莫非急冻树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部分学者认为植物是世界的器官，调和着元素奔涌的地脉，我感觉这种观点没有本质上的谬误——暂且不论地脉如何，急冻树吸收元素力成长，捕猎元素生命为食，它相当于这片区域的猎人，史莱姆、骗骗花都是猎物，变相的维持一方安宁，而神之眼拥有者虽然也使用元素力，但并非元素生命，反倒不在它的食谱里，普通人就更不在其中。”
华奕指向藤蔓托着的冰蓝色晶核。
“这是极寒之核，蕴含着纯净的冰元素力，效用与[哀叙冰玉块]相同，对冰元素力的使用者大有好处，可以定期产出，你将它理解成是果树结出的果实好了。如果留着急冻树，以后西风骑士团便多了个稳定的冰元素结晶来源，教育一番，还能让它成为庇护一方的守护者，就像是璃月的仙人一样。”
“教、教育？蒙德好像没有教育这种等级的生灵的例子，唯有追溯到太古岁月，风神巴巴托斯大人让东风之龙特瓦林大人成为眷属，对了，璃月传说中的仙人也是岩神摩拉克斯统领的。”
“我来完成教育的流程，西风骑士团要做的是避免有无关者闯入这里，产生恐慌。”
敲了敲自拿出所有资产开始，再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急冻树，华奕打量芭芭拉的神色。
“所以，你的决定呢？”
“我、我听华奕大人的。”
“好。”
[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心境，梦幻现实，精神之王。]
继续调和地脉，守护此地，消灭靠近的怪物，不得伤害人类……
将柔和的元素力反演成崩坏能，再以崩坏能凝聚识之律者的权柄，华奕打入意识印记，为急冻树定下了一条条铁律。
一旦触犯，权柄的力量便会发动，抹去急冻树的智识。
这是比璃月传说中的岩神契约更具强制性也更不公平的“契约”。
意识的权柄突破智慧与语言的限制，令急冻树明白自己逃过一劫。
对它来说，华奕定下的所有规则都有益于自身。
吸收地脉元素本就是成长所需，消灭怪物关系到生存，自是不必多说，至于不得伤害人类，经历过生死危机，被一拳打掉半个树身的急冻树怎么可能再挑衅这个可怕的族群。
“完成了。”
“啊，这么快？”
芭芭拉一脸迷茫。
她根本无法察觉到华奕控制下的元素力的波动，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纵然崇高的律者权柄现世，神之眼拥有者连窥探其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对华奕绝对信任的少女迅速压下困惑，选择相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刻回到蒙德城诉说急冻树的存在，避免有人靠近？这里的地形从洞窟变成山谷，不再像以前那么隐蔽了。”
“之后我会告诉琴这边的情况，至于地形嘛——”
岩元素力遵循华奕的意志汇聚，金色的光辉流转，氤氲在半露天的山谷的两道缺口，形成新生的山岩，在并未大幅度封闭两处入口的基础上，巧妙的将之隐藏，又在风元素力的琢磨下改变颜色质地，变得与山林间承受无数年风吹日晒的岩层无甚分别。
“这样一来，即便有胆大的冒险家在附近探险，也很难找到里面来了。”
华奕先是一拳改变地形，又在几个呼吸间将之改造成另一番模样，这般改天换地的手段超出了芭芭拉的理解。
脆弱的认知力一次又一次的受到冲击，可怜的少女震撼莫名，忽然觉得身边的荣誉骑士大人看似离得很近，实际遥不可及。
在他面前，自己是绝对的弱者，两者的实力差距如同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此时此刻，芭芭拉前所未有的感受到普通人是怎么看待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的。
自己与华奕的差距，比普通人和神之眼拥有者的强弱差别夸张数千上万倍，而这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荣誉骑士真正的实力，可能只是展露了冰山一角。
难怪。
难怪他当初来到蒙德不久，就能一下子成为光辉闪耀的荣誉骑士，难怪他前往璃月没几天，便是万民敬仰的人仙特许。
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自己唱的歌真的好听吗？
他有着远远超越想象的实力，也注定拥有凌驾其上的视野，身为普普通通的神之眼拥有者，身为普普通通的偶像的自己，自认为尽力唱好了的歌，或许是在主动献丑。

第1839章 纵观天下……
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危机，刚刚才见识到超越了[人]，已经可以称之为[神]的力量的自己，竟然在纠结歌声好不好听。
芭芭拉明白自身想法的幼稚古怪，可她控制不住的去想。
就算是数分钟前，在急冻树喷涌的寒流下渐渐发觉肢体变得僵硬，闪躲速度在下降，死亡一步步接近时，少女的脑海里也浮现出无数美好的画面。
在西风教会后面给华奕唱歌是其中一副画面，是已然注定了要用一生去珍藏的宝贵记忆，就像与琴姐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童年时光一样。
稍有不同的是，琴姐姐代表着亲情，华奕代表的则是……
而现在，发觉自己与他之间难以想象的实力乃至生命位格的差距，芭芭拉无法避免的陷入了不知所措，患得患失。
啪。
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神情不属的祈礼牧师光洁白皙的额头。
“唔。”
当着荧、派蒙和可莉的面，被做了这样亲昵的互动，芭芭拉发出一声可爱的咕哝。
害羞，又带着喜悦。
她渐渐意识到，荣誉骑士大人并未因为力量的差距而把自己视为微不足道的存在。
“所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是教会交给你的侦察怪物的任务？祈礼牧师的职能不该包含侦察情报，难不成随着罗莎莉亚休假，教会已经陷入没有人手可用的窘境了？”
“不是的。”
芭芭拉并不知道罗莎莉亚是直接听命于琴，行走在蒙德暗面的处刑人，她以为华奕是根据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才提到对方的。
“我只是出来散步。以前粉丝后援会的大家总是想方设法的在蒙德城找我搭话，没办法享受假期，所以我往往选择外出，顺便还能巡逻，清理怪物，减轻西风骑士的负担。”
清楚自己这一次不但没能给西风骑士减轻负担，还给华奕制造麻烦的少女，略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本来无论是史莱姆、丘丘人还是深渊法师，哪怕是丘丘王之类的怪物我也能妥善应对，再不济可以逃跑，没想到这次遇到急冻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万幸我有神之眼，比西风骑士更能应对危险情况，撑到华奕大人来救我，换成普通骑士，大概早就被冻成冰雕了吧。”
少女并非在借助西风骑士来标榜自身，而是由衷的感到庆幸，发现急冻树的是她而不是某位西风骑士或冒险家，否则免不了出现牺牲。
心性纯净的芭芭拉，有着圣女般的善良与慈悲。
“你啊……”
华奕摇了摇头，有心说教，却又主动放弃。
让她“以后不要以身犯险”？
万一少女真的因为自己的话乖乖待在蒙德城里，再也不外出，自缚手脚，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既然是出来散步的，正好，我们准备去鹰翔海滩炸鱼，你也一起来吧？”
“嗯。”
祈礼牧师并未犹豫的点头。
别说是去鹰翔海滩炸鱼了，哪怕是华奕说要去遥远的璃月港炸鱼，她都会答应的。
“在那之前，先料理了这家伙。”
收下急冻树拿出的极寒之核，华奕扛起另一件战利品野猪冰雕往山谷外走。
“这可是三百年前就因为过度捕猎灭绝的一种肉质鲜美的野猪，就连吟游诗人都为它写过诗，对其美味程度加以畅想，现在正好可以实际验证一番，那些华丽的诗句究竟有没有言过其实。”
话题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派蒙惊喜的拍着手。
“吟游诗人都歌颂过的野猪？到底有多好吃呀，好期待！是那个卖唱的温迪写的诗吗？感觉这种事只有祂做得出来。”
“另有其人，不要小看吟游诗人啊。”
“呃…这算是小看吗？不管啦，哼哼，三百年前就灭绝的野猪，在悠久的冰封后重见天日，如此珍惜的食材，果然要有配得上它的厨师出马。”
闻言，华奕故作不解。
“那位厨师是谁呢？难不成派蒙你还藏着一手惊天动地的厨艺？”
“才不是我，是荧啦。”
荧双手叉腰，神态傲然，摇头晃脑的自夸着。
“确实。纵观蒙德璃月，天下厨师，唯香菱与荧耳。”
“哦？优菈不算吗？我感觉她做的骇浪派也已经登峰造极了。”
“啊这……”
身为优菈的好朋友，哪怕现在在开玩笑，荧也不能靠着贬低对方来彰显自身的厨艺。
她神情一顿，娇嗔的白了华奕一眼。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
“我的错，立刻就改。咳——待到荧踏遍提瓦特七国，将七国菜谱尽皆掌握，融万般厨道为一身，必定能臻至举世无敌的厨神之境，届时，天下厨师皆当俯首。”
“停停停，说的太夸张啦，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嘛，别夸了。”
几人互相配合的有趣对话把芭芭拉逗笑了。
她彻底没了差点跌入死亡深渊，又意识到自身与华奕的实力差距的惶恐迷茫，笑颜如花。
“我可以帮忙清洗猪肉，即使大部分时间都做着祈礼牧师的工作，普通的家务活我还是会做的，只是现在好像没有相应的料理工具。”
“哼哼，虽然华奕的夸奖吹过头了，但我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厨师，随身带厨具调料是基本素养，锵锵——”
荧拿出一物。
“这是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送给我和华奕的尘歌壶，是外景之能的体现，里面自成一方空间。我当初花费了好几十天不断丰富内里储存，油盐酱醋，刀叉勺筷，锅碗瓢盆，应有尽有。”
金发少女把手伸进尘歌壶，开始掏东西。
“等到料理好野猪肉，再陪可莉炸完鱼，你要是感兴趣，我带你进壶里转转。我的尘歌壶很大的，在里面直接睡觉也没关系，床铺啊，被子枕头啊，我全准备好了。”

第1840章 都是来头很大的女孩子
各种各样的杂物被荧从尘歌壶里拿了出来，迅速在地面上堆成一座小山。
这是远远超越了茶壶外表容积的物品数量，荧用最为直接的方式证明了她所言非虚，尘歌壶里真的别有洞天。
只是，方式稍微有点古怪。
与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有关，足以称为仙器的尘歌壶，被杂物堆衬托的没了该有的仙韵，充满凡俗的感觉。
荧丝毫不顾荣誉骑士的风度，蹲下身，钻到杂物堆里翻找了好一阵，拿出各种烹饪工具。
“既然是美味到被灭绝的野猪，果然要采取能够保持它原有风味的料理方法。”
“直接抱着啃？”
“不对！是做成烤肉排啦。”
略微估算了一下在场众人的饭量，荧拿着西风剑在冰雕上比划着。
“朝这个角度切下去，差不多正好够吃，剩下的维持冰封状态，还能继续长久保存，冰元素力有时候真是方便。”
目光闪闪的看着荧拿出尘歌壶，看着她像是使用魔法般的从壶里拿出一样又一样物品，可莉满心好奇，却乖巧的站在原地，并未自顾自的随意触碰任何东西。
火花骑士举起手，主动贡献力量。
“可莉掌握火元素力，可以生火。”
“好好好，等我拿出烤肉专用的果木，用它来烤肉能增加一种好闻的果香。这些木头平日里很难买到，是我冒险的时候特意收集的，事先说明啊，我可没有滥砍滥伐，是在帮那些果树剪枝，以后它们的长势只会变得更好。”
听着荧的介绍，就连并不贪吃的芭芭拉都产生了食欲与期待。
挥舞西风骑士团最为正牌，名字中寄托着辉煌历史与功勋的西风剑，荧动作利落的从庞大的冰雕上切下一块野猪肉。
对比野猪本身，这一块肉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也足够大家吃了。
感觉以后能让优菈、琴、丽莎她们，还有璃月的香菱、凝光、胡桃等人都尝尝看三百年前的美味呢。
看着被锐利的西风剑斩下一截，不再被寒冰完全包裹的野猪，荧向着华奕眨了眨眼。
她可是记着的，当初为了靠近那座四面环水，位于湖心小岛的七天神像，华奕冻结了湖面，凝水为冰。
这位已经接连表现出对风元素力与岩元素力的掌握，手把手的帮助自己挥出一剑便能剑压漩涡之魔神的存在，还能使御冰元素力。
华奕对荧的意思心领神会，一个念头便令冰元素力汇聚，补全冰雕，将野猪重新冻结储存起来。
可莉不太懂，为什么佩戴的并非冰元素神之眼的荣誉骑士哥哥能把冰雕冻的更加结实，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对世间的许多事物都有所不知的小女孩，一如既往的抱着不求甚解的态度。
芭芭拉能够看出其中打破常识的惊人之处。
继展现出强横的宛若神明的肉体力量以后，向来佩戴着风系神之眼在蒙德城活动的华奕，此刻使御了冰元素力。
常识反复受到扭曲，可怜的祈礼牧师放弃了思考。
华奕大人的智慧与力量，无论达到怎样的程度都是正常的。
少女有了新的不会被推翻的定论，排空大脑，平静思绪，专心帮忙处理野猪肉。
放入清水化冻，浸泡出血水，切块，再调配各种除腥提味的调料。
蒙德城的许多普通人都掌握着这种处理食材的技巧，然而芭芭拉并不普通。
她是神之眼拥有者，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
父亲是教会的主教，母亲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成员，整个蒙德城家世背景比得上芭芭拉的，大概只有她的姐姐琴了。
而琴如今已经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相互在意着对方但不善于表达的姐妹，在华奕的帮助下重新拉近了关系，把芭芭拉说成是整个蒙德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如果她真的遇到了危险，在急冻树的寒流下被冻成冰雕，就此失踪，纵然琴性格一板一眼，从未因为个人私事动用骑士团的力量，在妹妹出事的情况下，过往的坚持将变得无关紧要。
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势必把蒙德掘地三尺，在蒙德城卖唱的温迪都有可能被惊动。
这样的芭芭拉享受再怎么优渥的待遇也不为过，教会的修女理应对她多加照顾，雇佣专业的女仆亦是情理之中。
然而她却动作熟练的完成了处理食材的琐碎工作，比起在西风教会使用水疗术治疗伤者的圣女姿态，少了几分圣洁，多了几分邻家妹妹般的亲切感。
华奕静静看着芭芭拉忙碌的模样。
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危机和常识摧残的少女，需要些许时间专注于某一件事，自己凑上去反倒容易使她不知所措。
“可莉，你不是想炸鱼吗？趁着芭芭拉和荧准备烤肉的功夫，现在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烤肉排配烤鱼，感觉滋味挺丰富的。”
“好~可莉一定炸很多很多的鱼，嘿咻。”
话音还没落下，火花骑士就开始向着海面扔蹦蹦炸弹。
在华奕发现芭芭拉身处险境以前，可莉已经拿到了她藏在附近的炸弹，其储备轰穿小半块鹰翔海滩不成问题。
荧切的野猪肉本就考虑了大家的饭量，再炸很多很多的鱼，有些浪费。
但没关系，华奕可以用冰元素力把可莉炸的鱼妥善保存起来。
毕竟约定好了的，要让她痛痛快快的玩闹一次。
蹦蹦炸弹四溢的火元素力被华奕巧妙的限制，原本可能破坏沙滩与礁石的爆破维持在恰到好处的地步，遭殃的只有海鱼。
“弹起来吧！”
“轰轰火花！”
“全——都可以炸完！”
年纪轻轻，尚未拥有成熟的心智，更无法说具备骑士美德便成为火花骑士的可莉，拿出了配得上头衔的实力。
绚烂炽热的火光不断迸发，震荡空气的炸响此起彼伏。
一切，只为了炸鱼。

第1841章 罪孽深重
“命运，倒映水中。”
蒙德城，荣誉骑士的宅邸，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习惯性的凝聚了水占盘，开始占卜某位正在陪可莉炸鱼的荣誉骑士的命运。
华奕的命之座非常特殊，是一片神秘莫测的无垠星空，还能根据关系进展承载她人的命之座。
虽然莫娜反复观察都无法窥破其中玄奥，但仅仅是看着这片必定藏着与星象和命运相关的至理的星空，就能产生满足感。
仿佛重新体会了第一次在夜晚仰望满天繁星的震撼。
个体生灵为何能拥有星空般浩大的星象呢，这根本无法算作命之座。
恍惚间，莫娜仿佛理解了远古时期仰望星空者的心境。
当人类尚且懵懂，星相学与占星术皆未出现，抬起头看见漫天星辰，沉醉于星空之美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困惑、迷茫与求知欲。
要不是从华奕那里得知，达到一定层次的存在可以感受到占星术，莫娜天天都想占卜他的命之座，在精疲力竭前反复观察星象。
星空中对应着优菈、琴、丽莎等人的命之座，其大小、朝向和所处位置是否有什么玄机，又是否在相互影响。
当命之座进入华奕的星空后，个人的命运将出现怎样的纠缠，再单独观察那些女孩子的命之座，是否与先前有所不同。
无垠星空里蕴含着如此之多的课题，而莫娜尚且没能找到任何一个答案。
这一次不能再沉迷于观察星空了，要绘制精准的星图，既能避免频繁占卜华奕引起他的不满，以后有图纸能够研究，又能作为对照，找到随着时间推移和命之座增加后星空的变化。
制定完计划的莫娜摊开质地坚韧，能够长久保存的昂贵纸张，拿起羽毛笔，正准备开始绘图，忽然发现星空中多了一片星辰。
新出现的数枚星辰组成了星座，一面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盾牌，这是心护座，按照莫娜占卜蒙德众人的经验，对应的是诺艾尔。
“！！”
诺艾尔什么时候和华奕达成与琴她们一样的亲密关系了，最近她不是一直忙于准备骑士选拔吗？
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单纯无比的少女，在感情方面竟然这么坦率直接。
亦或者是华奕主动出击？
那他为什么不对我出手啊？我们几乎天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诶。
莫娜的思绪渐渐变得凌乱，打乱了先前的计划。
究竟是自己身为女孩子的魅力败给了诺艾尔，还是华奕对自己的好感度有限？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令莫娜回过神来，双手用力揉了揉面颊，借此整理心情。
“请进。”
走入房间的是优菈。
浪花骑士刚刚结束对诺艾尔的剑术指导，从骑士团总部回来。
“我看了一下厨房，给你做满足沙拉的食材还摆在原位，也就是说除了早餐以外，今天你一整天都没有再吃过东西，是身体不舒服吗？”
优菈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莫娜的神色。
哪怕才和对方认识几个月的时间，多次配合讨伐怪物的经历，以及生活在一起的日常，早就令她对这位掌握能够窥探命运的占星术，却又曾长久的贫困潦倒的少女结下了友情。
然而优菈隐含关切的注视反倒让莫娜更加不自在了。
她刚刚才在胡思乱想，纠结华奕对自己的态度，结果和星空中的命之座对应，也就是与华奕关系亲密的人突然出现，莫娜没有立刻失去方寸，已经是窥探生灵命运的占星术士素养的体现了。
“身体不舒服就该早点说出来，蒙德城有的是医师，还能去西风教会拜托芭芭拉看看——等等，你该不会是考虑到芭芭拉这些天忙着治疗伤者，所以强行忍住了身体不适吧？”
“不是，我…我看星象太入神了”
“星象？”
优菈调转目光，打量起水占盘中的浩瀚星空。
“是华奕的命之座啊……”
莫娜发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如果优菈看出星空中的命座与女孩子的一一对应关系，乃至察觉到华奕和诺艾尔的关系进展，因此动怒，自己不就成了主动给华奕制造麻烦的人了嘛？
不行不行。
伟大的占星术士忍痛做出取舍，主动散去水占盘，以放弃这一次的星象观测为代价，帮华奕保守秘密。
曾经长久的独自驻防于蒙德的荒郊野外，在随时可能有危险到来的环境里长久生活，消灭了不知多少怪物的浪花骑士，有着卓越的眼力。
从莫娜发现问题到散去水占盘，短短数秒的时间里，优菈已然窥见心护座的存在。
她不知道诺艾尔的命之座为何，但知道华奕先前的夜不归宿。
荣誉骑士是花心大萝卜的传闻早就成了蒙德城的趣谈，身为华奕的恋人，优菈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贪婪。
浪花骑士只是没想到，尚未与华奕结下最深羁绊的莫娜，竟然已经帮他打起掩护来了。
真是罪孽深重的荣誉骑士。
“即使华奕的命之座的确特殊，也不该废寝忘食，要是你的身体垮掉了，卧病在床，我失去了并肩作战的伙伴，多了位需要照顾的病人，很亏的。”
用着自己的话术批评完莫娜，除了琴、荧、安柏和华奕等少数人外，所有人眼中凛然且难以接近的优菈，以不拘于言语的方式体现善良。
“我去给你做些骇浪派，稍等片刻。”
见到对方干脆利落的离去，为自己下厨，莫娜眼里闪过愧疚之色。
对不起，优菈，就算你时常像这样照顾我，我也不能告诉你某个花心大萝卜在短短几天之内推倒了诺艾尔的事实。
谁让华奕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更高呢。
从最初的一饭之恩，到收留与知遇之恩，与自己探讨星象命运，去了璃月港后依旧记着自己，带回星象学典籍……
他早就不是简单的恩人或朋友的角色了。

第1842章 姐妹
西风骑士团总部，听完了炸鱼归来的华奕诉说情况，琴暂时没有思考那在隐蔽的山谷中成了气候的魔树如何，目光聚焦于同样在办公室里的芭芭拉身上。
仔细打量，确定妹妹没有受伤，骑士团长才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她难以想象芭芭拉出事的情景，如果真的发生了悲剧，琴的一生都将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你……”
琴有心摆出姐姐的威严，动用西风骑士团团长的权力向着芭芭拉下令，要求她以后外出必须和自己打报告，由骑士团派出浪花骑士、侦察骑士等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神之眼拥有者随同。
然而看到妹妹双手拘谨的无处安放，轻抿着嘴，一副犯错后不敢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的模样，琴又变得心软且迟疑。
“别担心，我在芭芭拉身上留下了保护手段。”
华奕给了琴另一个选择，一个比安排神之眼拥有者随行守护更加可靠的保险。
不止一次的见识过华奕的力量的琴，当即放下心来，向着依旧有点紧张的站着的妹妹开口。
“先坐下，我的本意不是想责怪你。”
严肃认真的骑士团长，很难说出安慰人的话。
即使想要表达对妹妹的担心，对她先前治疗数量暴增的伤者的感谢，竟有点无从开口的窘迫。
“从骑士选拔前开始，琴就很担心你，几次想让你暂时放下祈礼牧师的工作，好好休息。毕竟报名参加骑士选拔的人足足上千，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过度练剑，扭伤手腕，也足够让你使用元素力到精疲力竭的程度了。”
善良的荣誉骑士华奕，承担起帮助琴表达心情的责任。
“好不容易选拔结束，她就特意要求西风教会给你安排假期，谁知道你外出散步的同时，还不忘记临时担当巡逻者，专门向着远离大路，可能藏有怪物的偏僻地方跑。”
“琴…姐姐。”
“这次你遇到急冻树，如果真的出了事，琴要愧疚死的，觉得作为姐姐没能照顾好妹妹，作为西风骑士团团长又没能确保蒙德大地的和平，从此一蹶不振也说不定。”
芭芭拉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安危如此关系重大。
“对、对不起。”
“当然，我觉得琴没什么资格教训你就是了。”
华奕话锋一转。
“论起工作压力，龙灾时候的琴才是最忙的，那段时间她天天加班，熬夜到很晚，又不愿意让其她人帮忙分担事务，自己天天靠喝咖啡振作精神，几乎是当成水喝。龙灾结束，蒙德重新变得风平浪静以后，我也没看到琴好好休息，换成她外出散心，怕是要直接拿着骑士团收到的怪物目击报告，目标明确的去清理怪物，把期间的赶路当做散步。”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与现在的状况没有太大联系。”
琴缺乏底气的辩驳着。
听华奕这么说，在相应领域没能做好的自己，似乎真的没有摆出姐姐的姿态说教芭芭拉的资格。
虽然琴不认为这是缺点就是了。
“噗嗤。”
见到自己崇拜的姐姐在华奕面前没了惯有的从容镇定，芭芭拉噗嗤一笑。
她没有任何幻灭的感觉，不觉得心中的偶像倒塌了。
琴姐姐是神之眼拥有者程度的优秀，常理范畴的稀世天才，而华奕大人早就超出限度，打破常理。
两人又是恋人，在相处中由华奕占据强势主动的一方，再正常不过。
芭芭拉怀有的，是淡淡的羡慕。
并不擅长洞悉妹妹心思的琴，哪里能看出她此刻的想法。
“既然急冻树被你收服，我会告知负责那块地方的巡逻任务的西风骑士，避免他们误以为急冻树与其他怪物一样，产生冲突。这样的安排是否有不周到之处？比如说应该隐藏急冻树的存在，当做底牌。”
“急冻树有限的智慧与扎根地脉，无法随意移动的缺点，注定了它不能当做真正的底牌，顶多作为一块地方的守护者。芭芭拉使用的水元素力正好被急冻树克制，所处的又是无法随意出入的封闭环境，才导致战斗呈现出一面倒的悬殊状态。”
华奕点出急冻树的局限性的同时，没忘记安抚芭芭拉。
“不过急冻树的存在于西风骑士团有利，那片地方东临大海，西侧则是少有人踏足的山地，容易有怪物滋生，深渊教团也可能不声不响的在那里建立据点，急冻树负责看着，可以减少西风骑士的巡逻压力。”
“明白了，我会安排信得过的西风骑士负责那片地方，并且与冒险家协会打一声招呼，万一有冒险家发现急冻树，可以及时安抚。”
“蒙德城的凯瑟琳值得信任，这件事你可以用我的名义和她说。”
旁边安静的聆听荣誉骑士与骑士团长的安排的芭芭拉，注意到最后一句话中蕴含的信息。
华奕大人与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凯瑟琳也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吗？！
“那好，本来我还担心总部设立于至冬国的冒险家协会藏着某种不良企图，如果凯瑟琳得到了你的信任，而协会分会长本就是蒙德人，一名纯粹的冒险家，西风骑士团可以进一步与冒险家协会加深合作。”
对突发情况进行妥善安排，琴学着华奕的样子，有意改变语气，脱离严肃认真的状态。
“可莉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吗？”
“她担心被你关禁闭，跑到图书馆找丽莎去了，感觉在可莉的世界里，‘琴团长’和‘关禁闭’划上了等号。”
这是华奕第二次当着芭芭拉的面打趣自己。
姐姐的威严丧尽了！
琴以着没有一丁点杀伤力的眼神向华奕抗议。
“你也可以去一趟图书馆，骑士团的炼金术士砂糖在那，她早就想见见你了。”

第1843章 炼金术士砂糖
下意识亦步亦趋的跟着华奕，走出团长办公室之后，芭芭拉略感茫然失措。
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离开，让荣誉骑士大人自行去处理其余正事或生活日常？
近在咫尺的少女的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华奕的眼睛。
“西风教会给了你两天的假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继续一起行动？”
“嗯！”
芭芭拉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跟在华奕身边，哪怕没有任何互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都有岁月静好的感觉，更何况华奕刚刚看似在和琴说话，言语间却并未忽略少女。
“砂糖姐姐，你也在呀。”
才刚走进图书馆，就听到从深处传来的可莉活力满满的声音。
她大概是蒙德城屈指可数的几位能够违背“保持安静，不得大声喧哗”的图书馆规则，用平时的语调说话的例外了，换作别的人，可不敢在图书馆里交谈。
图书管理员丽莎有着面带微笑也能让人心生畏怯的气场，若不是有她压着，充满文学气息，在年轻情侣眼中属于极为高雅浪漫的地方的图书馆，不知要聚集多少谈情说爱的家伙。
而得到了丽莎优待，能够稍微触犯一点图书馆规则的可莉，并非肆无忌惮。
她特意观察了一下，确定图书馆里没有其他人看书，而丽莎姐姐也不在睡懒觉，这才用正常的音量询问砂糖。
“你先前就答应我的，要帮我做一个会蹦会跳，安全可靠的蹦蹦，怎么样怎么样，做好了吗？”
绿发金瞳，披着镶有花纹的白色披肩，穿着深蓝色连身裙，模样打扮都很可爱的年轻少女，就是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砂糖。
提瓦特的人们将神通术、炼金术与占星术视为三重伟大，是蕴含无数至理的三大奥秘，蒙德的吟游诗人也好，璃月的说书人也罢，都用各自的方式诉说过神通者的强大，炼金术士与占星术士的神秘莫测。
与窥探命运的占星术不同，炼金术早已应用在多个领域。
炼金术制造的元素精油，能够针对性的临时提高各系神之眼拥有者对元素的控制力，耐寒药剂、防潮药剂等药水则能治疗元素力造成的伤势，短暂加强身体对单一元素的抗性。
要不是耐寒药剂太过昂贵，个人又无法携带太多东西，冒险家们靠着不断喝药，能够踏足龙脊雪山深处。
炼金术士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代名词，其中学问浩若烟海，承担知识之重，便会对人的言行举止，气质乃至灵魂造成影响。
本应如此。
然而砂糖并没有高深炼金术士该有的傲慢。
她面带歉意的回答可莉的话。
“蹦蹦的设计上还有不少问题，想要实现蹦蹦跳跳的活动，就需要给它内置能源，原本电气水晶可以充当能源核心，但这就无法保证安全性了，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啊呀，可莉只是随便问问，砂糖姐姐忙自己的事就好，嘻嘻，荣誉骑士哥哥和姐姐今天带可莉出去炸鱼了，那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荣誉骑士……”
砂糖不由想起了华奕当初离开蒙德城时的情景。
那场面很浩大，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靠着自己最擅长的探究事物的方法——观察，砂糖并没能看出太多细节，华奕为什么能在短短时间里让丽莎前辈不吝褒奖之词，让严肃认真的琴团长亲自率领整个西风骑士团饯别，让蒙德的人们自发聚集，一同送行呢？
炼金术士少女并不擅长人际交往，不知道该怎么和陌生人说话。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在意的东西也不一样，一不小心就会不够礼貌，或者在某个地方冒犯，感觉比炼金术什么的难多了。
而能够得到成千上万名陌生人的崇敬的荣誉骑士，已经是砂糖心目中超级厉害的人了，更何况对方的实力真的很强大，一下子就结束了困扰蒙德许久的龙灾。
旁边端着红茶茶杯，时不时喝上一口，悠闲的看着可莉与砂糖交流的丽莎，嘴角悄然勾起。
“呢喃了一声荣誉骑士，怎么就不说话了？难不成你讨厌他，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没有，我对荣誉骑士大人很好奇，并不怀有任何恶感，我们都没见过面，丽莎前辈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他？”
“只是随口一问——‘很好奇’呀，正好，华奕过来了。”
丽莎示意砂糖望向身后。
炼金术士少女原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就像是曾经常有的那样捉弄自己，没想到回过头，竟真的看到了荣誉骑士的身影。
还有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
砂糖腾的一下站起身。
“荣誉骑士大人，祈礼牧师小姐，你、你们好！”
“西风骑士团炼金术士砂糖，曾经帮忙解决过不少单纯依靠武力难以处理的难题，我还以为你是和丽莎一样的学术派，没想到竟是一位可爱少女。”
“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哦。”
丽莎一边给华奕和芭芭拉倒上红茶，一边以着幽怨的眼神望向荣誉骑士。
“究竟是我不够可爱，还是不够少女呢？”
“优雅与可爱存在差别，无法同时使用，但你卖萌的时候确实可爱。至于少女嘛——我判断女孩子的年龄时完全依靠外表，毫无疑问，你正处于最美好的年华，而这段年华永远不会流逝。”
听着华奕的夸赞，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作为间隔数个小时后再次见面的招呼的丽莎，见好就收。
“可莉和我说了你们出去炸鱼的事，荣誉骑士的各种事迹也在蒙德城中多有流传，既然你又知道砂糖的身份，那大家就随意一点好了。砂糖，你快坐下，这里是图书馆，不是检阅场。”

第1844章 炼金术的研究
砂糖研究的是生物炼金，植物与动物都在她的研究范围内。
甜甜花，这种被大家当作糖原料的植物，就曾受到过砂糖的特别关注。
她没有局限于甜甜花为人所熟知的甜味特征，仔细研究了植株特点，制定出三十多种培育计划，还根据天气、温度、土壤等因素设置了许多对照组。
实验开始之后，突发的新奇现象不断让她产生新的灵感，培育计划的数量最终增加到了将近三百种。
一系列新品种甜甜花被开发了出来，囊括花朵数量是原来的三倍，或是花朵体积变大了五六倍还可以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飞翔，以及能结出甘甜可口的果实的特殊种类。
若不是气候适宜的蒙德物产丰富，并不缺乏粮食，能够结出果实的甜甜花可能会大范围推广。
琴隐隐意识到这种甜甜花的珍贵，特意储藏了许多种子，并且额外批给砂糖更多的研究资金。
而在动物方面，砂糖主要研究的是新奇骨骼。
她虽然是神之眼拥有者，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炼金研究上，没有外出收集材料的余力，去市场、冒险家协会和清泉镇的猎户那里收购各式骨骼，便是砂糖为数不多的与人交际的时候。
对炼金术士少女来说，这是一种试炼，每一次和人打交道都有点紧张，不过之后得到的骨头往往能让她觉得值得。
动物的骨骼上最好再粘连些血肉，砂糖可以籍此研究出许多信息。
像是野猪奔跑时的速度与力量，训练有素的骑士是否能依靠盾牌强行抵挡；生活在水里的鱼类骨骼为何与陆地上的动物有如此多的不同，生物的特征是否与环境有关；壁虎的尾巴内里有何玄机，能否提取出某种特殊物质制作药物，帮助伤残者断肢重生？
砂糖有无数课题想要研究，她的实验笔记早就堆满了数个书架。
而华奕见过堪称最高位生命的东风之龙特瓦林，又跑到与蒙德风土不同的璃月，据说还击败了“海兽之王”。
对于不擅长人际关系，一心研究生物炼金的砂糖来说，华奕身上藏着无数宝藏。
若不是明白摩拉的价值有限，而自己现在才和荣誉骑士第一次见面，关系远远算不上熟稔，甚至都不一定算是朋友，砂糖可能直接就请求购买东风之龙的鳞片，或者璃月海兽的骸骨了。
“我对你的生物炼金术充满好奇，想暂时旁观你的研究方式，可以吗？”
华奕与砂糖才是第一次见面，尚不能通过少女的言行举止准确的猜到她内心所想，见炼金术士望着自己，半晌没有说话，便主动开口。
将提瓦特七国的文明视作一副画卷，神明、元素力和怪物占据着画卷中最显眼的部分。
不能说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对，尘世七执政和魔神与七国的建立息息相关，而能够调用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者是人类的力量代表，怪物则普遍存在于荒郊野外，威胁着人们的生活，若是人们抛开这三种事物，那才有问题。
身为炼金术士的砂糖很特别。
按照从琴那里得知的信息，华奕感觉比起炼金术士，砂糖更像是生物学家。
能够在缺乏各种基础科学理论的蒙德研究动物与植物，并且取得了部分成果，难能可贵。
如果崩坏世界曾经做过许多人体实验，被华奕要求改变研究方向的原世界蛇干部，现圣芙蕾雅学园高级科学家胡狼知道了砂糖的存在，免不了见猎心喜。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打扰了你，我也能理解。”
“没关系的，做研究最重要的是自身的状态，环境还在其次，比起蒙德城的许多地方，图书馆已经很安静了。”
荣誉骑士能够让自己继续实验，而不是长久的进行言语交流，这是好事。
砂糖迅速进入心无旁骛的研究状态，严谨的操作炼金器件。
她要制作一种代表着顶尖炼金术成就的粉尘——嬗变之尘。
刨除实用目的，炼金术实际上是研讨物质本质与其变化规律的学科，最终通向的是世界运转、地脉流通的规律。
而嬗变之尘正是代表着对物质与变化达到顶尖造诣的炼金造物，具有扭转完全惰性化结晶后的元素物质的能力，是理论与实用相结合的产物。
如此神奇的粉尘，在图书馆里，当着丽莎、可莉、华奕和芭芭拉的面制作，似乎有点随意，但炼金术士少女曾经无数次尝试制作嬗变之尘，都失败了，这一次想来也无法成功。
她只是本着永不放弃的精神，再一次向着高远的目标发起冲击而已。
分解、提炼、转化……
砂糖动作熟练的完成了一个个炼金步骤，不再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难掩拘束的少女，而是一位能力卓越的资深炼金术士。
这一次自己调整了元素碎屑的搭配，维持其余变量不变，作为对照实验。
还没有失败吗？
全身心的投入到炼金中的少女紧盯着器皿，见到有不知名的粉尘析出，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在元素力的冲突下成为漆黑的无用残渣，本以为将迎来又一次失败的砂糖心脏狂跳。
难不成自己即将成功的制作出嬗变之尘了？！
啪。
炼金器皿发出一声脆响，元素碎屑在各种复杂的反应下出现了微乎其微的元素力波动。
这波动很小，就算是普通人凑过去，也只能感受到一阵微风拂面。
然而这一阵微风已经足以吹散那不知名的粉尘了。
正聚精会神的观察实验产物，以为自己成功制作出代表着顶尖炼金术水平的嬗变之尘的砂糖，离得最近，一时不察，有几粒粉尘飘到她嘴巴里。
“哈哈…哈哈哈哈……”

第1845章 我不是在幸灾乐祸
砂糖给人以文静的感觉，定期购买实验素材的时候，纵然面对的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凯瑟琳，以及其他商贩猎户，言行举止也显得拘谨害羞。
而在专心于实验的时候，少女可以几个小时，乃至几天不发一言，忘我的投入到炼金术之中。
此刻砂糖突兀发出大笑，知晓她性格的丽莎和可莉都怔住了。
“砂糖姐姐是研究出了什么超级厉害的东西吗？”
“按照我的了解，即使真的解决了某个困扰多年的难题，在炼金术上取得长足进展，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欣喜若狂到这种程度——不过嘛，看样子确实是研究出了超级厉害的东西，我们躲远点。”
丽莎拉着可莉向后退了几步，略有些期待的将目光投往华奕那边。
胸怀万卷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已经意识到，砂糖制作出的并非嬗变之尘，而是一种会让人大笑不止的失败品。
永远从容镇定，仿佛能应对一切困境艰险，也的确化解了蒙德与璃月两国的各种变故的华奕，如果无法控制的狂笑——
那肯定很有趣。
仅仅是想象那般情景，丽莎就不由的产生了期待。
华奕正仔细观察砂糖的状况，确定她只是被粉尘暂时影响了神经，没有受到真正的损伤以后，循着“恶意”满满的目光望向丽莎。
“你貌似想看我出丑？”
“怎么可能。”
丽莎一脸正直的予以否认。
别看她是蒙德人敬畏的图书管理员，又是战力强大，博览群书的蔷薇魔女，在华奕面前，丽莎知道自己无法取得主动权。
自从成为恋人，达成最为亲密的关系，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顾忌，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捉弄华奕，临时占据主动，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魔女小姐彻底明白，自己永远不是华奕的对手。
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危机，猜到如果自己点头承认内心所想，之后的某个晚上可能被华奕借机“报复”，丽莎果断的低头。
“哈哈哈……”
在华奕与丽莎短暂交谈的时候，砂糖一直在笑，完全没停过。
不擅长人际交往的害羞炼金术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狂笑，早就羞愤欲死了。
她拼命想要忍住笑意，但根本无法压制情绪波动。
少女的脸蛋涨红，眼睛里已经溢出泪花，半是狂笑刺激了泪腺，半是羞的。
“哈哈…祈礼牧师小姐，救我…”
砂糖向着芭芭拉求救。
她早就听说这位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掌握神奇的水疗术，多年来治好了无数伤患，对于现在被不知名的粉尘困扰的炼金术士来说，芭芭拉代表着希望，是救苦救难的圣女。
“我、我还没见过这种情况……”
善良的祈礼牧师并未拒绝砂糖的求助，即便是神秘的炼金术产物导致的特殊事态，她也努力尝试解决。
走上前去，神之眼亮起光芒，水元素力流转，然后——
砂糖身上沾染了不少粉尘，芭芭拉靠近时带起的风把部分颗粒吹起，吸入口鼻。
“哈哈哈……！”
事实证明，就算是水疗术的掌握者也无法解决炼金粉尘带来的恶劣影响，大笑不止的人多了一个。
芭芭拉并不像砂糖这般害羞。
她可是蒙德的偶像，不止一次的给人们唱歌，早已习惯了众多目光的注视。
然而现在不是唱歌而是出丑。
在意的荣誉骑士近在咫尺，当着他的面出丑，芭芭拉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几个呼吸间就羞的面红耳赤。
完了。
看见芭芭拉不但没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反倒同样被粉尘影响，砂糖满是绝望。
这种狂笑不止的状态会持续多久？
几十分钟，几个小时，乃至几天？
如果是在家里，大不了几天不出门，可目前身处的是位于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图书馆。
一路狂笑的走出图书馆，穿过有西风骑士站岗的走廊和大门，再走完数个并不偏僻，大概率有路人经过的街道回家？
可以预见到，今天之后，“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砂糖莫名其妙大笑”的言论就要传遍蒙德城，自己以后没脸见人了。
丽莎不动声色的拿出前些天华奕送给自己的留影机，用隐蔽的方式拍了好几张照片，将砂糖和芭芭拉的笑容以相片的形式永久保存下来，而后才拉了拉华奕的衣角。
“你有办法改变她们的窘境吗？感觉再这样下去，她们真的要羞愤的晕过去。”
“咳。”
隔岸观火了好一会儿的华奕轻咳一声，明白不能立刻展现出太有把握的样子。
砂糖和芭芭拉误以为自己在幸灾乐祸怎么办？
此时此刻，华奕绝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怀着欣赏的态度观看少女的可爱笑颜。
“我试试吧，毕竟是炼金术的未知产物，砂糖使用的制作材料我也不太清楚。”
“哈哈哈…制作笔记在这里…哈哈……”
砂糖急急忙忙的拿出自己的实验笔记，翻到最后一页展示给华奕看。
制作粉尘所用的材料与具体步骤，被炼金术士少女详细的记录下来，华奕扫了一眼，已然熟记于心。
实际上，缓解受到粉尘影响的砂糖与芭芭拉的状态的方法，无关粉尘原料，需要的是科学知识。
笑容和笑声分别由面部神经和声带控制，接受刺激后由神经纤维将信息传入大脑，再从大脑发出神经冲动，经神经纤维传到对应的神经元。
想要中止发笑，只需要临时阻止神经信息的传递，再把粉尘析出即可。
元素力被华奕以神之眼拥有者难以想象的出神入化的方式调用，在芭芭拉和砂糖并未能意识到期间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狂笑不止的神经冲动消失了。
图书馆里很安静，唯有大笑过后，带着点滴泪花的少女的心情充满波动。

第1846章 原来也是工作狂
丢脸，太丢脸了。
第一次和荣誉骑士正式见面就出现了重大失误，被失败的炼金造物影响自身，狂笑失态，完全没有合格的炼金术士该有素养。
砂糖羞愤的说不出话来。
芭芭拉的状态比她好不到哪去。
如果将遭遇急冻树，陷入生死危机当成在华奕面前第一次展露不堪姿态，现在就是第二次出丑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接连两次在重要的人面前表现的如此糟糕，芭芭拉深受打击。
“看样子砂糖研究出了很恐怖的东西呢。”
向来给人以掌握主动权的慵懒大姐姐形象，随时可能捉弄身边人的感觉的丽莎，此刻反倒担当起缓解气氛，避免砂糖和芭芭拉太过尴尬的角色。
“要把炼金配方以慎重小心的态度保存起来哦？若是被怀有别样企图的家伙知道了，像是在下次骑士选拔之类的大型活动时，偷偷往整个训练场大量挥洒这种粉尘，围观者、参选者、西风骑士乃至琴团长，皆有可能失态狂笑，损害蒙德的形象，选拔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话题从个人上升到整个蒙德，砂糖渐渐明白自己的失败品在特定场合似乎真的能发挥出重大效果。
就连身为神之眼拥有者，误食会让普通人肚子疼的毒蘑菇也没有任何影响，身体素质超越常人的自己都无法抵挡粉尘的效果，唯有提前防备，用元素力将之吹散才能逃过一劫。
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更是缺乏有效的手段保护自身。
炼金术士用力点头，抱紧了实验笔记。
“我明白了，这就把有关粉尘的笔记销毁。”
“倒也不用慎重到这种程度，刚刚那样的炼金器件操作，唯有高水平的炼金术士才能完成，不是什么人拿到配方就能把东西制作出来的，我想表达的只是你认为的失败品并不那么失败，别灰心，骑士团的大家坚信着你的才能。”
见到砂糖的注意已经转移，丽莎转而望向芭芭拉。
“这次是骑士团的炼金术士牵扯教会的祈礼牧师，让你受到炼金造物的不良影响，我身为骑士团一员兼图书馆管理者，没能及时控制事态是我的失职，抱歉。”
“啊？”
芭芭拉没想到丽莎会向自己道歉，连忙摆手。
“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被华奕大人解决了，是我没能帮上忙，反倒让荣誉骑士额外花费精力。”
闻言，丽莎朝着某位受人崇敬的大人眨了眨眼。
她能说的已经说完了。
华奕心领神会。
“好啦好啦，一点小小的波折而已，没必要相互道歉。炼金术确实神奇，造物的效果连神之眼拥有者都无法妥善抵抗，难怪琴对你格外重视。”
“我、我会更加努力，不辜负琴团长的信任的！”
“听说你研究的主要是生物炼金，这是我今天才得到的急冻树树枝，送给你，算作见面礼，希望有助于炼金研究。”
“急冻树？树…莫非是冰雾花或骗骗花在某种适宜生长的环境中长久生存，吸收地脉元素不断壮大，经年累月长成的魔物之树？——谢谢！”
砂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带的所有摩拉。
“这是酬金。”
得到意外的礼物，还是符合研究方向，根本无法主动收购获得的稀有魔物素材，少女惊喜之下，彻底忘了先前的窘迫，也忘了面前站着的并非商贩猎户，像过往购买实验材料时一样付钱。
华奕哑然失笑，权当是砂糖的回礼，收下摩拉。
虽然这位炼金术士探索的领域与崩坏世界的科学理论有部分重合之处，曾经特意花费时间掌握物理、化学、生物等诸多类别的知识的华奕，可以教给砂糖许多东西，但考虑到[崩坏]的存在，这种行为等若揠苗助长，弊大于利。
“急冻树的具体位置，你可以询问琴，由她来安排实地考察。”
“是成活的急冻树？！我立刻去找琴团长！”
砂糖表现出惊喜，兴冲冲的离开图书馆，跑向团长办公室。
“该说不愧是琴领导下的西风骑士团吗？有着工作狂属性的人很多呀。”
“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句‘抱歉，我不是工作狂，整天都在偷懒’？”
丽莎打了个哈欠。
“是时候小憩一会儿了，受人崇敬的荣誉骑士大人可以带着祈礼牧师小姐自便。可莉，你也去玩吧，放心，既然是华奕陪你炸的鱼，琴不可能再关你禁闭。”
可莉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去找琴团长，华奕哥哥说蹦蹦炸弹很危险，如果藏在蒙德城里，要让琴团长知道。”
“哦？你倒是很听他的话嘛，换作别的人给你讲类似的道理，十有八九会被你当成在打蹦蹦炸弹的主意，加以警惕。短短几个月时间，你的华奕哥哥就成了如此值得信任的人吗？照顾了你几年时间的丽莎姐姐我，真是伤心呢。”
“可莉也相信丽莎姐姐是很好很好的人！”
“和华奕哥哥比起来，哪个更好？”
“诶……”
年纪轻轻的可莉哪里面对过高难度选择题。
两个选项的当事人都在场的情况下，选择任何一个选项都不对。
火花骑士虽没能像华奕一般熟练的处理类似问题，却也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曲折，又找不到正确答案，瘪着嘴巴，半天没说话。
丽莎姐姐欺负我。
女孩用火红色的大眼睛无声的发出抗议，见此，图书管理员小姐嫣然一笑。
“其实不论你给出怎样的回答，姐姐我都不会生气的哦？谁让另一个选项是华奕呢。得到许多人的爱戴，以及超越了爱戴的感情的荣誉骑士是珍贵的宝物，就算能够得到一点点的与他相处的时光，已经是许多人不敢奢望的幻梦了。”

第1847章 是朋友，还是……
丽莎的言语里，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或者说，在提醒自己抓住机会？
祈礼牧师产生了些猜测，但难以确定，试探着看向图书管理员，结果对方正好望着这边。
两人有过片刻的对视，丽莎微微点头，回以意味深长的笑容，肯定了芭芭拉的猜测。
“！”
少女的心脏狂跳了一下，丽莎认可自己与华奕的关系取得进一步进展？
考虑到她是琴姐姐的左膀右臂，堪称与姐姐相处时间最多的人，莫非，琴姐姐也同意了？
丽莎恰到好处的又一次点头，像是在肯定芭芭拉的想法。
祈礼牧师得到了莫大鼓励，白皙的双手悄然握紧，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跟着华奕一起离开图书馆。
随着散发有淡淡的纸墨香气的图书馆只剩下丽莎一个人，蔷薇魔女勾起嘴角。
“虽然琴没有直接向我表达过相关想法，但她并未阻止芭芭拉和华奕接触的行为，已经足够表明态度了。琴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华奕的魅力，女孩子长久的跟在他身边，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果。”
芭芭拉遭遇了急冻树，被华奕所解救。
这件事几乎可说是一个鲜明的标志，无论先前祈礼牧师是怎么想的，在救命之恩以后，普通的感情注定出现升华。
更何况，丽莎并不觉得芭芭拉原本对华奕怀有的仅仅是普通感情。
琴不可能对此毫无认知，那位优秀的团长大人一直在成长，不说是洞悉人心，这种程度的联想对她来说不难。
“我算是做了件好事，在必要的时候推了芭芭拉一把吗？芭芭拉会感谢我，华奕肯定是乐在其中，琴对此也是默许态度，毫无疑问，我确实是做了件大好事。”
丽莎又泡了杯红茶，悠然的细品。
堂堂神之眼拥有者，须弥教令院曾经两百年一见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因为在图书馆悠闲的坐着就感到困倦。
她先前说的“小憩一会儿”只是随便找的借口。
否则以芭芭拉的性格，与华奕独处都不一定能鼓起勇气表白，需要自己推她一把，若有第三人在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主动尝试抓住幸福的。
另一边，走出骑士团总部的芭芭拉在不短时间的思想斗争后，终于伸出手，捉住了华奕的衣角。
“我…你要喝[辣味饮料]吗？”
话音落下后，少女暗自痛斥自己的不争气。
憋了半天，怎么就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好呀。”
华奕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期待，抚平芭芭拉心中的忐忑。
“我喝过树莓薄荷饮，喝过蒲公英酒、苹果酿，还是第一次听说辣味饮料呢，纵观蒙德与璃月两国，称得上只此一份。”
“其、其实不算太好喝啦。”
芭芭拉安心了许多，带着华奕回到自己家里。
与琴一样，身份不凡的祈礼牧师也没有雇佣仆从，家里目前只有她和华奕两人。
制作辣味饮料需要的甜甜花和辣度适宜的辣椒，都放在厨房里，芭芭拉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完成辣味饮料的调配。
少女强行压下对“华奕会不会讨厌饮料的口味”的不安，专心制作，力求做出最好喝的辣味饮料。
回到客厅，见华奕在空无一物的桌边坐着，芭芭拉才惊觉自己极度欠缺待客之道。
应该先拿出点心之类的东西招待，而不是让他干等着。
从来没有带人回家做客的祈礼牧师，终归缺乏了经验。
华奕先一步开口，堵住了芭芭拉想要道歉的话。
“我看你没有锁上任何房间，里面可能放着私人物品，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去了厨房为我制作辣味饮料，相信我不会肆意窥探你的隐私，感谢信任，我可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没有偷窥或触摸客厅外的任何东西哦。”
“没关系的，无论荣誉骑士大人想看什么，我都愿意拿出来。”
独处时的氛围终归不同，尤其是在自己家里。
少女拥有了些勇气，略微表达出自己的部分想法，而后将红色的饮料送到华奕面前。
“请尝尝看，如果不好喝务必不要勉强，我还可以另外拿出树莓薄荷饮之类的常见饮品。”
华奕没有自顾自的给出回答，先是喝了口饮料。
甜辣，以甜为主，辣椒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是想象中充满刺激的辣椒水。
本来华奕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芭芭拉恬静可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追求刺激的味蕾，便要投其所好，予以肯定。
反正以自己的身体素养，别说是辣椒水，就算把一株缭绕着火焰的烈焰花吞到肚子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补给系统的圣痕与圣遗物提供的是全方位的加成，其中本就包含身体强度，而崩坏能与元素力又进一步的洗礼身躯，如今就连华奕都不清楚自己的皮膜肺腑到了何种程度。
“口味独特，我并不讨厌，喝完了有精神一振的感觉。”
“真的吗？”
“当然，诚实是我的基本属性。”
芭芭拉相信了华奕的说辞。
她的喜悦并未表现在脸上，而是半低下头，双手手指交叉下压，让掌心朝向地面，轻轻摇晃着身体。
“我最开始喝辣味饮料，就是想提神。当初为了在不影响牧师工作的基础上唱歌，每天都起的很早，跑到没人的地方去练歌。”
“真是勤奋呢。”
“其实是无用功啦，起的太早导致迷迷糊糊，练习根本取得不了成果，有时候连唱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求教了许多人，才找到用辣味饮料提神的可行方法。”
“可不要努力过头了，我和琴都会心疼的。”
“……琴是我的姐姐，所以她心疼我，我可以理解。荣誉骑士大人，您为什么会心疼我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把我当成朋友吗？”
少女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是在朋友之上的立场。”

第1848章 凝光的信
夜色下的蒙德城很安静。
酒馆里的人们喝着美酒，吟游诗人弹着竖琴，歌颂史诗，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音量，厚实的墙壁便能削弱声音，不至于打扰包括华奕和芭芭拉在内的，那些已经准备休息的居民。
蒙德的美酒闻名提瓦特，其历史足以追溯到西风骑士团建立以前。
怎样的城市布局才能避免酒馆打扰附近居民的生活，怎样的建筑结构才能在保证通风性的同时，尽可能的隔绝声音，蒙德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一一解决了这些问题。
负责夜晚巡逻的西风骑士将各大酒馆当成重点巡逻区，时刻关注噪音大小的同时，防止有酒鬼喝醉了以后闹事。
而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大人，依旧待在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
倒不是如今风平浪静的蒙德事务繁忙，需要琴加班，恰恰相反，今日份的工作早在上午就完成了，除非有紧急的特殊情况，否则在下午工作时间彻底结束以后，再出现的事务都将等到第二天处理。
这也是琴过往每次早晨来到办公室，都能立刻坐下来忙碌，而不是等待新文件送上门的原因之一。
今天的加班是为了提前完成明天的部分事务，为协助处理文件的艾琳和诺艾尔减少工作量。
她们通过骑士选拔，成为了正式的西风骑士，一位需要接受更加全面的骑士训练，另一位则跟着优菈，进一步钻研大剑的使用技巧。
一天的时间是有限的，琴不希望同时承担文件处理工作和努力提高自身素养的艾琳和诺艾尔，每天连休息的闲暇都没有。
于是，她选择的应对方式是消耗自己的休息时间。
“琴团长，璃月的天权星派人送来了信件，随同的还有好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值守的西风骑士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汇报情况。
天权凝光地位尊崇，与她相关的消息自然极为重要，需要立刻报告。
“天权星……她的人现在还在蒙德城吗？”
“不在。”
汇报情况的老资历西风骑士，诉说着自己观察得来的细节。
“对方是一位短发水系神之眼拥有者，率领多位装束看似普通随意，实际举止间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下属，在将货物卸下，交付给城门站岗的西风骑士后，就直接离开了。货物已经原封不动的放在骑士团总部内的闲置储藏室，琴团长可以随时查看，另外，这是信件。”
西风骑士双手捧着未被开启的信封，交给骑士团长。
收下信函，琴并未立刻阅读其中内容。
“我知道了。”
一丝不苟的向着年纪轻轻，但值得尊敬的骑士团长行了个骑士礼，西风骑士转身离开。
等到办公室的大门重新关上，房间成为相对独立的空间，琴方才打量起信封。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亲启]。
见到上面的字迹，琴猜到信封表面的字是凝光的贴身秘书所写，并非她本人的笔迹。
按照凝光的说法，这是为了防止有太多人看到信封，被居心叵测的家伙模仿笔记，借用天权星之名发号施令。
璃月七星传达口令都需要暗号，手令里更是藏着诸多记号，还要盖上印章，就算有人能够模仿笔记，依旧无法真的命令任何一支势力。
骑士团也有类似的防伪手段。
打开信封，琴看向信纸的第一行。
她不确定凝光究竟是在给自己写信，还是想借助自己之手给华奕送信，所以有意的控制视线，避免窥见凝光可能写给华奕的内容。
[代理团长惠鉴]。
是写给自己的。
[自上次书信已半月有余，公事繁忙，未能时常通信，还请见谅。贵国提供的炸弹性能优异，希望能建立长期合作，具体契约随信送出，些许摩拉、矿产、瓷器和丝绸算作诚意金……另，不知造访蒙德的人仙特许华奕大人近来可好？听闻蒙德如今风平浪静，一片安宁，可叹璃月尚有诸多问题悬而未决，身为天权星，我实在惭愧。]
琴与凝光有过多次书信往来，虽未直接见面，但双方相互间都很了解。
她一下子就察觉到，这封信的内容看似普通，前半部分在说加深合作的正事，后半部分则像是谈心般的抒发情绪，对蒙德与璃月的时局做出感慨，实际上真正的重点就是后半部分。
造访蒙德的人仙特许？
这是在跟我强调华奕的身份啊，明明应该是回到蒙德的荣誉骑士才对。
而且，天权凝光的性格素来高傲，就算在与自己接触的过程中以同等地位礼遇，也不可能坦率的表达“璃月出现了许多问题，而我没能力解决”这样的意思。
想当初，凝光主持的请仙典仪出事，琴可没有收到任何从她那里来的书信，还是华奕告知的详细情况。
凝光向来不会示人以弱，尤其是面对并非璃月所属的自己。
现在突然改变了性格，怕是想要以此为借口，变相的催促自己让华奕去璃月港。
用理性考虑，琴知道最正确的选择是权当无事发生，从未收到信件，尽可能的延长华奕待在蒙德的时间。
急冻树的事从侧面证明，有华奕在，整个蒙德的安全性都将极大提高，更别说西风骑士与普通的蒙德城民皆发自内心的敬爱他，看到荣誉骑士的存在便能产生振奋感，在生活与工作中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从感性出发，琴希望永远能和华奕在一起。
站在自己，站在整个蒙德的立场上，无论理性感性，把凝光的信件藏起来都是正确选择。
然而此时此刻，琴所处的是华奕的立场。
如果璃月真的需要华奕，自己可以暂时放手，免得他人仙特许的威望受损。

第1849章 是谁呢
拿着信纸离开骑士团，琴打算亲自将之交到华奕手里，由他自行决定前往璃月港的时间。
至于凝光送来的所谓诚意金，还有契约的具体内容，与华奕比起来重要性弱了不止一筹。
轻车熟路的来到荣誉骑士的宅邸，敲响房门，琴看到的是荧。
“琴团长。”
金发少女挠了挠头。
“你是来找华奕的吗？他不在哦，大概一整个晚上都不会回来。”
“这样啊……”
从荧的言语间猜出了华奕正陪在某位女孩子身边的琴陷入沉吟。
倒是不必急于一时，冒冒失失的寻找华奕的身影，急着把凝光的书信送到他手里。
如果璃月真的出现了影响重大的紧急事态，凝光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费心费力的准备几个马车的“诚意金”。
琴早就从华奕那边确定了他与凝光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在，蒙德与璃月建立起更加全面的合作，而不是再像以往那样相互顾忌，相互试探。
与华奕关系亲密的凝光理应知道，荣誉骑士掌握空间权柄，往返于璃月蒙德很是方便，单独派出信得过的神之眼拥有者，以最快速度来到蒙德，直接接触华奕就是了。
既然璃月的事态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紧急，信中措辞是凝光变相退出诉求，想要让华奕回到璃月的借口，等到明天再把信件交给他就是了。
所以，华奕现在陪在哪个女孩子的身边？
琴的思绪渐渐发散。
荣誉骑士的宅邸里住着荧、优菈和莫娜，可以排除这三人，余下的早就与华奕关系亲昵的女孩子是安柏与丽莎。
安柏今天和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出去执行侦察委托了。
自从华奕帮忙找到隐居中的老侦察骑士，解开心结的同时得到爷爷的倾囊相授，安柏的侦察水平又有所提高，近期干劲满满，经常自告奋勇的接受侦察工作，在骑士团内部的任务完成的情况下，又跑到冒险家协会接受委托。
琴对此乐见其成。
协会发布的调查怪物痕迹和异常现象的委托与蒙德的安全息息相关，只是其中不少的真实性有待考证，才会交给冒险家做初步查探，一旦落实，西风骑士将出动消灭怪物。
菲谢尔作为神之眼拥有者，是蒙德的上层战力之一，虽然她沿袭父母的职业，选择加入冒险家协会当冒险家，而不是成为西风骑士，但琴依旧对她颇为重视，担忧菲谢尔单独探索荒郊野外的时候遇险。
理解了华奕所说的中二病，消除对那位断罪之皇女的言行的困惑以后，琴觉得菲谢尔可爱又善良，是需要关照的后辈。
现在有安柏陪着菲谢尔完成高难度侦察委托，琴也能放心些。
排除了安柏，剩下的选项貌似就只有丽莎了。
现在丽莎正和华奕待在一起吗？
不对呀，丽莎此前一直待在图书馆，下班后还给自己泡了杯红茶，说着“这一次我做了件大好事哦”之类的话。
华奕在更早的时候就离开了骑士团总部，跟在他身边的是芭芭拉。
等等，难不成——？！
如果丽莎通过某种方式，从旁促成了华奕与芭芭拉的关系进展，她莫名其妙的洋洋得意的表情就很好理解了。
这还真是……
琴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为一直仰慕着荣誉骑士，自从华奕离开后多次跑到西风骑士团来，旁敲侧击的向自己询问对方近况的妹妹实现心愿，取得幸福而高兴，还是为华奕向着芭芭拉出手而懊恼。
她终归无法生华奕的气。
“……”
荧不会读心术，不能准确猜出琴的内心所想，见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立刻感受到了莫大的使命感与责任感。
自己理应掩护华奕，避免疑似兴冲冲的找来，想要享受甜蜜的相处时光的琴产生负面情绪。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娜和琴都产生了类似的心绪，想要腻在华奕身边呢。
难不成因为华奕带着可莉出去炸鱼的时候，没有算上她们？
神秘莫测的占星术士，严肃认真的骑士团长，竟然都藏着这样的爱好。
“先进来坐吧。”
与华奕并列为荣誉骑士的少女，决定帮忙转移琴和莫娜的注意力。
总不可能现在跑过去打扰华奕吧。
“嗯…哦，对了！琴团长，你对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感兴趣吗？我给你讲讲仙人们的故事呗。”
“仙人是璃月的底蕴，我身为蒙德方面的人，知道过多秘密……”
“哎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真正的秘密我也不知道，说的都是普通的趣闻，像是仙人的口味其实和凡人差不多，都喜欢美味的饭菜，而不是餐风饮露。仙人的弟子申鹤反倒被留云借风真君要求着清心寡欲，常年以清心为食。不过有申鹤的性格与身世的原因，她小时候要是接触太多动乱心性的事物，反倒可能陷入混乱，产生麻烦。”
荧滔滔不绝的向着琴说起璃月的见闻。
即便琴已经从华奕那里得到了许多信息，从荧的视角看待发生的事情，另有一番趣味。
见到金发少女活力满满的样子，骑士团长对这种朋友间的聊天并不讨厌。
“对我来说，威名赫赫的璃月仙人与初代团长温妮莎大人一样，是如雷贯耳，又有些遥远的人物，听你描述，感觉仙人并没有想象中高高在上。”
“主要是华奕足够厉害，要不然仙人根本不会和凡人主动说话。嘿嘿，仙人承了华奕的恩情，送出尘歌壶当做谢礼，现在壶就在我这里，我带你进去看看？干脆大家一起来吧！壶里还有一头三百年前灭绝的冰冻野猪呢，一起尝尝看我的厨艺，当做夜宵好了。放心，就多吃这一顿，不会长胖的。”

第1850章 一开口，便是离别的话
荧自认为成功的完成了目的。
虽然莫娜时不时显露心不在焉的模样，但至少被自己转移了些注意力，好过因为没有华奕的陪伴而产生负面情绪。
琴团长也跟着吃了些野猪肉，临走时还拿出一封信，说是璃月的天权星送来的，请自己帮忙转交给华奕。
荧没有擅自偷看信件内容，等到第二天上午，某位荣誉骑士回家的时候，把原封未动的信函拿给了他。
“昨天琴团长来找过你，说是为了转交信件，喏，天权凝光派人送来蒙德城的。”
“我刚刚去了一趟骑士团总部，从琴那里听过这件事。”
接过信纸，华奕不过是扫了一遍其中内容，便猜到凝光的小心思。
荧在旁边探头探脑。
“信里面说了什么呀？我可是尊重着你的隐私，完全没有偷看哦。”
“这是凝光给琴写的信，以七星的身份与西风骑士团签订契约，购买更多的炸弹，看样子她已经着手建造充当空对地打击武器的群玉阁了。另外，凝光担心琴不愿意放我离开，以璃月有困难需要我帮忙解决为由，变相的催促。”
“那璃月到底有没有遇到难题啊？”
“层岩巨渊，那里一直有问题，里面的矿工早已撤回，愚人众甚至曾经接受过七星的邀请，前往内里调查，他们将之认定为与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有着类似本质，处于酝酿中的灾难——放任不管的确是个问题，但解决起来也算不上太大的麻烦。”
华奕收起信件。
“目前层岩巨渊带来的主要影响，是璃月失去了一座巨型矿场，需要寻求新的矿物来源，那里的矿工们没了谋生的地方，不得不暂时转行。我本打算早一点处理层岩巨渊的问题，但七星和愚人众都需要些时间整理相关情报，索性凝光有自己的方法临时解决矿产供给，总务司则保证了矿工的生存。”
“那——我们现在要返回璃月港？”
“璃月先是经历请仙典仪异变，而后便是漩涡之魔神和若陀龙王先后破封，紧接着又有漩涡的余威兴风作浪，经历连番波折，现在平静了一段时间，确实可以动身回去，准备探索层岩巨渊。”
听到肯定回答，荧眨了眨眼。
“你就不担心芭芭拉她们想你？”
“有空间权柄，随时可以回来，白天在璃月，晚上在蒙德也不是难事，咳，这种细节我自然能把握好。”
“我是没问题啦，反正和蒙德城里认识的人一一叙过旧了，之后有什么事情，像是请丽莎她们吃野猪肉什么的，大不了劳烦你把我送回来。”
华奕点了点头。
“琴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呼，这次离开不需要大张旗鼓的送别，在家里直接开启传送门连接璃月港就行，我去问问莫娜是否打算跟着我们一起去。”
问莫娜？
虽然清楚空间权柄的方便程度，多带一个人，乃至多带十个人前往璃月都不成问题，但荧没想到华奕带的是莫娜。
论关系亲近，优菈、安柏她们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记得优菈还和璃月的烟绯是朋友呢，正好能让她们叙旧。
难不成华奕是考虑到了优菈与安柏已经去过清泉镇，而莫娜正处于患得患失，渴望陪伴的状态，才做出如此选择的？
他昨天都没回家，怎么知道莫娜的心情如何？
“这一次我们要前往层岩巨渊，不是在璃月港悠闲的游玩，本质上是一件正事。优菈如今负责教导诺艾尔，安柏则与菲谢尔一起侦察蒙德各处，我不能强行改变她们的生活计划。若是骑士团一下子有两位神之眼拥有者跑到璃月去，慢慢探索层岩巨渊，琴又要额外承担工作了。”
“所以，只是在骑士团挂名，仍旧以待在家研究占星术为主的莫娜，就成了合适的同伴？”
原来是歪打正着啊。
“莫娜可不止有占星术士的身份，而且炸鱼的时候就没带上她，现在可不能再忽略。同住一个屋檐下，交流的时间反倒偏少，我不能无视莫娜的感受。”
让荧稍微收拾一下东西，华奕走上宅邸的三楼，莫娜所处的楼层。
额外分配给莫娜，专门放有星象仪和各种占星器材与书籍的房间并未上锁，虚掩着的房门里，占星术士双臂交叠置于桌面，脑袋枕着胳膊，偏过头，略显出神的看着水占盘上的无垠星空。
星空里又多了一个命之座。
六枚闪耀着水蓝色光辉的星辰呈现出杯型，正是金杯座，对应着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
华奕和芭芭拉……
原本成功在水占盘里倒映出华奕的星象，兴致勃勃的打算绘制星图的莫娜，突然变得提不起劲来，直接趴倒在桌上，怔怔的看着金杯座。
继诺艾尔之后，在华奕面前同样羞赧，大部分时候皆待在西风教会，负责治疗伤者的祈礼牧师，也跑到自己前头了啊。
相比之下，与华奕住在一起，仅仅在骑士团挂了个名，没有固定的工作任务，十分清闲的自己，反倒一直在原地踏步。
是不是该主动一点？
亦或者，是不是该重新审视一下自身，沉迷于占星术的自己，是否缺乏作为女孩子的魅力，乃至根本没被华奕当成女孩子？
否则，当初怎么就如此轻易的住进这座宅邸来了呢？要知道琴、安柏、丽莎她们都没住进来耶。
咚咚。
虚掩着的房门被敲响，心不在焉的莫娜忘记隐藏再次出现变化的无垠星空，扭过头看向门口。
来的人是华奕。
还不待胡思乱想的莫娜产生尴尬、羞涩的情绪，华奕便先一步开口。
“我和荧准备动身前往璃月了。”
一开口，便是离别的话，彻底打乱了莫娜本就满是涟漪的心湖，使之掀起轩然大波。

第1851章 蒙德与璃月的秘密人员
这就要走了吗？！
莫娜本想如此开口，在吐出第一个音节以前便归于无言。
既然华奕都来和自己说了，荧、优菈等与他关系更加亲密的女孩子肯定早就知道，她们没有反对，自己有什么表达异议的理由呢？
只是，自四肢百骸传来的越发夸张的无力感，让莫娜连说一声“再见”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能够预见到，自华奕这次离开以后的几天……不，是几十天内，自己大概都无法安心研究星象。
莫大的失落感突破了占星术士的职业素养，萦绕于胸腔肺腑，难以散去。
“我打算探索璃月的层岩巨渊，所以，你愿意跟着一起来吗？”
“……诶？”
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莫娜呆了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打量华奕的神色，希望籍此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华奕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你是魔女会的成员，对吧？”
“！”
“别紧张，我并不是在指责你。自由的蒙德不会排斥任何无意于破坏的客人，我自己就是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不还是在骑士团享有荣誉骑士的爵位？魔女会与愚人众不同，比起谋求国家利益，反倒是以世界的安危为先——古树考察、研究地脉，如果将其中利害说出来，想来提瓦特七国皆会予以配合。”
听到华奕提及世界的隐秘，本就从占星术中明白了“虚假之天”的莫娜，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后若有所悟。
“你竟然知道？也对，你应该知道的，蒙德与璃月传承数千年，东风之龙特瓦林和三眼五显仙人古老无比，了解的秘密比我只多不少，而你又在两国地位崇高，与东风之龙和仙人俱有接触。”
“层岩巨渊下的地脉紊乱，有黑泥从中涌出，这应该属于魔女会的调查范围，能否引起你的兴趣呢？”
“不是兴趣，而是责任，请带上我一起。”
此时此刻，莫娜一改先前的失落，满脸认真，藏着淡淡雀跃的请求同行。
自己的雀跃或许对层岩巨渊出现问题的璃月不太友善，但这一情绪针对的并非那里的地脉异常，而单纯是因为能跟在华奕身边。
“那就收拾一下东西吧，你可以把需要用到的仪器、书籍都带上，无需担心行李过多，可以放在尘歌壶里。”
荣誉骑士的宅邸陷入小小的忙碌的同一时间，西风骑士团总部，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蒙德常见服饰，而非以往的修女打扮的罗莎莉亚，避开站岗的西风骑士的视线，从窗户翻入团长办公室。
“璃月来的那位水系神之眼拥有者连夜赶路，于数个小时前就离开了蒙德境内，粗略估算，现在差不多快要抵达璃月港了。”
罗莎莉亚向着顶头上司琴汇报着探究得来的信息。
“对方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十分出色，就算是我也没能完全隐藏踪迹，被她察觉到有人跟踪，索性未能真正看到我。籍此可以断定，那位应当是天权星麾下类似于处刑人的某个秘密团体成员，也可能是七星密探的统领。”
琴沉吟片刻。
“凝光从微末中一步步成为七星中的天权，心性卓绝，我不意外她在暗中培养势力，这件事本不必刻意探究。更何况，我记得现在好像是你的假期，罗莎莉亚。”
“只是以‘天权星使者是其他势力伪装的’为出发点，进行必要的侦察确认罢了，万一对方藏着危害蒙德的企图，最后还是我的工作。另外，就算身份属实，如果对方在返回璃月的途中遭遇怪物群乃至深渊教团，横死荒野，可能影响两国关系。”
“安全问题倒是我的疏忽，芭芭拉前不久才遇到急冻树，如今的蒙德大地纵然有东风之龙和各位西风骑士守护，也难以担保万无一失。”
急冻树？
罗莎莉亚听到了特殊的名词。
本着处刑人的职业素养，她并没有加以询问，安静的等待团长大人下达新命令，或者允许自己继续度假。
从来给人以倦怠感觉，担当处刑人的时候也极度排斥加班的修女，在假期里却能主动维护蒙德的利益，有些矛盾。
而更矛盾的是，现在琴能从罗莎莉亚无精打采的眼里读到“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继续度假了”的潜意思。
“为了表彰你此次周到的考虑，在荣誉骑士华奕给你的假期的基础上，我再多加一天好了。放心，工作不会积压的，如今的蒙德城风平浪静，并没有必须你出动消灭的恶徒。”
“那可真是十分感谢。”
窥见罗莎莉亚并未刻意掩藏的高兴，琴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一枚蕴含着纯净冰元素的原核。
“这是极寒之核，华奕击败急冻树获得的战利品，效果等同[哀叙冰玉块]，交由你使用。”
等同哀叙冰玉块的极寒之核？
[哀叙冰玉]是不能以金钱计算，世间难求的至宝，次一级的[哀叙冰玉块]同样珍贵，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若真有人放在市场上贩卖，不知有多少势力一掷千金。
这是真正的战略物资，值得各大势力长久储备，据说琴能够年纪轻轻便拥有强大实力，除了卓越天赋与极端努力以外，古恩希尔德家族珍藏的[自在松石块]也发挥出了重要效果。
琴团长这么轻易的就把[块]等级的元素结晶交给自己了？
“收下吧，这是华奕做出的决定，他亲口提及你的名字。”
琴并未详细解释，说是华奕考虑到同样使御冰元素力的优菈过去就已经得到了[哀叙冰玉]，不再需要极寒之核，蒙德剩下的冰元素力使用者，且为华奕所熟识的，就是罗莎莉亚了。

第1852章 不舍
罗莎莉亚并非拘泥于繁文缛节的类型。
然而曾经是盗贼团一员的她，最清楚一分付出，一分收获的道理。
如今自己没有建立任何功勋，跟踪璃月天权星使者并未取得切实有效的成果，反倒让对方察觉到了存在，可能与西风骑士团联系起来，产生负面观感。
而且华奕拿出的极寒之核，明显与这件事无关。
荣誉骑士华奕，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为什么不把极寒之核交给同样是冰元素力使用者，并且关系更加亲密，直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优菈？
亦或者，优菈收到了类似的东西。
但自己依旧获得同等待遇。
难不成在华奕心中，自己的地位并不那么普通？
“我没有其他需要说的事了，祝你度假愉快。”
罗莎莉亚按照来时的方法翻窗离开骑士团办公室。
她的身份特殊，既是秘密处刑人，又是保护芭芭拉的保镖，就算教会受到骑士团管辖，修女前来汇报情况属于正常行为，也有必要极力隐藏自身存在。
握着口袋里散发着寒意的极寒之核，罗莎莉亚漫不经心的在蒙德城散步。
花费一整个晚上跟踪璃月使者，她现在本应该找个舒适的地方睡觉，补足睡眠，可走着走着，却是离自己家越来越远，到了荣誉骑士的宅邸附近，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金发绿瞳，穿着黑紫色哥特装，那是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
对方看似随意的散步，实际上一直围着宅邸绕圈。
罗莎莉亚的动作顿了顿，以着比菲谢尔完美的多的闲逛姿态，来到她身边。
“你是…教会的罗莎莉亚修女？”
菲谢尔认出了“碰巧走过”的路人，打了个招呼。
少女曾经在深夜里听到罗莎莉亚虔诚祈祷，向着什么人说“以风神巴巴托斯的名义，去死吧”。
感觉是能够与自己共鸣的少数人呢，不是信仰心方面，而是言语措辞上。
哼哼哼，把神明与死亡挂在嘴边，莫非看似普通的罗莎莉亚，暗地里还藏着足可与自己的断罪皇女之名匹敌的称号？
“虔信风神的忠实修女哟，你是感受到命运的召唤，特意寻索至此，沐浴断罪皇女之荣光的吗？”
罗莎莉亚熟悉菲谢尔的说话方式。
在阴影里守护蒙德的处刑人，需要关注大大小小的情报，或许一个看似普通的细节，未来就有可能演变成重大变故，作为区别于普通人的神之眼拥有者，菲谢尔自然曾处于罗莎莉亚的调查范围内。
对方很喜欢把幻想故事里的不实台词挂在嘴边，除了这一点以外，本质上是一位热心善良的少女。
虽然与菲谢尔的直接交流不多，但罗莎莉亚大概是蒙德城最了解菲谢尔的人之一了。
“我只是碰巧路过。”
“呃，这样啊。”
“你是来找荣誉骑士的？”
“怎么可能！断罪之皇女何须亲身寻觅凡世的骑士，无论身处何方，本皇女一个念头便能令命运轮转……”
用手捂住左眼，说着帅气台词的菲谢尔，渐渐没了声音。
她突然想起，今天和安柏一起外出调查怪物踪迹的时候，对方提到过华奕即将离开。
当时菲谢尔并未多想，权当是华奕接受了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前往某个地方调查怪物，后来仔细斟酌，隐隐意识到不对，这才跑到荣誉骑士的宅邸来查看情况。
上次荣誉骑士离开蒙德城，引得全城相送，这一次的送别仪式就算不那么浩大，也应该进行通告才对，少女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在围绕宅邸徘徊的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里面一片安静，华奕他该不会真的……
扮演着普通修女的罗莎莉亚，并不打算和菲谢尔过多的谈论荣誉骑士的事。
见到对方陷入沉默，修女小姐暗自头疼。
能当做没看到菲谢尔的失落，就此转身离开吗？
好像不太好。
可安慰人并不是处刑人的工作内容，她完全不擅长。
时间静静流淌，断罪皇女呆立原地，就算是听到宅邸里传出声响，也没能回过神来。
“菲谢尔？你来的正好。”
浪花骑士优菈打开家门，招呼少女进来。
“这是华奕托我转交给你的幻想小说，都是在璃月港的万文集舍收集的。”
“……他真的已经离开蒙德了吗？”
“对啊，去璃月港了，怎么，舍不得？”
优菈勾起嘴角，笑着打量少女的神色。
平日里总是将中二言语挂在嘴边，性格比自己还不坦率的断罪皇女，现在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华奕在蒙德城待了这么多天，即使不算整天无所事事，空闲时间多少还是有的，你就没想过主动来找他？”
“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诚心诚意的祈祷，华奕说不定能感受到你的思念，一下子跨越遥远的路途，从璃月港出现在你面前哦？”
“不可能的。”
菲谢尔摇了摇头，长久的沉浸在幻想故事中的少女，突然多了几分务实。
“那么远的路，他怎么可能随意往返。”
可惜这状态没维持多久，很快，少女又恢复成往日里的中二。
“骑士饱含心意的临行之礼，本皇女确实收到了，透彻因果之丝的断罪之眼会守望他的命运，幽夜净土永远是他的庇护所。”
“也好，到时候可要认真准备回礼，小艾咪。”
“谁、谁告诉你这个称呼的？！”
“华奕呀，我本以为他单独给你取了个昵称，但看你的反应并非如此呢，莫非真的是小名？挺可爱的嘛，感觉比断罪之皇女亲切多了。”
优菈出卖了荣誉骑士。
“啊啊啊啊，下次，下次再见面，除了感谢以外，本皇女绝对会追究他对幽夜净土之主宰的冒犯之罪。”
“听起来挺可怕的，该怎么惩治？拔剑相向吗？”
“呜，留待之后决定。”

第1853章 重归璃月
璃月港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人仙特许曾跑到蒙德城去。
这个世界没有网络，信息交流主要依靠口口相传，有限的接触面注定了信息的局限性，璃月生民皆以为华奕一直待在璃月港里，只是自己没遇到。
凝光知道他的离去。
以往高居群玉阁的天权星，此时身处于自己在地面的一座宅邸之内，这座宅邸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令凝光涉足的唯一原因，是它与人仙特许的住处离得很近，可以睹物思人。
曾经，凝光以为自己的心性能力已经合格了。
能够靠着自身的力量，一步步改变贫穷的家境，与璃月的无数商人勾心斗角，创下偌大基业，乃至登顶凡人所能达到的权力最高峰，成为七星中的天权。
熟读律法条文，融会贯通，处理层出不穷的难题，建立威信，令行禁止。
纵然主持的请仙典仪惊变，岩王帝君的龙之仙体自高天坠落，凝光也能维持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镇静，快速下达命令，封锁全场，调查来龙去脉，压下动乱波折，强行维持璃月港的正常运转。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漩涡的余威跋掣，魔神战争时期的崇高存在接连现世，凝光仍能承担责任，甚至不断进步，额外建造充当攻击武器的群玉阁，为璃月增加底牌。
仙人从不使用的摩拉，由凝光加以运用，成了能够跨越人类神之眼拥有者的上限，对魔神眷属造成重大伤害的利器。
她做的足够好，就算是三眼五显仙人，都高看了天权星几分。
可随着华奕暂时离开璃月，前往蒙德，凝光的一切从容镇定，都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磨了。
哪怕知道人仙特许掌握空间权柄，跨越千百里轻而易举，哪怕得到了“我在半个月内就会回来”的承诺，面对诸多变故皆保持着镇静的天权星，仅仅过去几天就觉得度日如年。
华奕该不会一去不回吧？
无关实力，如果蒙德用感情羁绊为借口，把璃月的人仙特许长久的“绑”在蒙德城，以他的性格，真的能够拒绝女孩子的请求吗？
严肃认真的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向着华奕撒娇，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推己及人，凝光觉得可能性很高。
人仙特许的智慧与实力一般高深莫测，根本不需要琴说些什么，一点小动作，一点微不足道的肢体语言，便能令华奕明白她的不舍。
那家伙从来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凝光越是思索，就越是担心，昨天清晨终于忍不住派出得力下属前往蒙德城送信，变相的催促琴，又不想影响华奕的日程安排，特意嘱咐下属把东西送到西风骑士手中即可，切勿打扰人仙特许。
如今过去一天多的时间，该有消息送回了。
雍容华贵的天权星抿着嘴，心里满是忐忑。
“别发呆了，我已经回来了。”
听到身边响起的声音，凝光不敢置信的扭过头，见到熟悉的身影。
惊讶，喜悦，歉意，多种情绪交织，高高在上的天权星成了手足无措的女孩子。
“对不起。”
“多日未见的第一句话，怎么是道歉呢？”
“我不该写信给琴，变相催促，扰乱你的行程。”
华奕欣赏着凝光此刻不再清雅高傲，半低着头认错的姿态。
“行程并未扰乱，我本就打算这几天回来，完成了在蒙德的承诺，之后自然是照顾璃月这边的情绪，想要享受贪婪带来的种种美好，注定要付出更多的考量，索性目前我还没掉进湖里。”
脚踏许多条船的人，失足便会落水。
听懂了华奕的幽默，凝光嫣然一笑，想起自己这次成了给他增加负担的累赘，而非解开问题的贤内助，又连忙收敛表情。
“我之后……”
之后什么呢？
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保持充足的耐心，任由华奕在异国他乡待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时间，仍能从容镇静的等待？
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无法擅自做出保证。
没有为难凝光，华奕当即转移话题。
“我离开期间，璃月是否出现了新的情况？”
“仙人弟子申鹤与云翰社的云堇多有交流；往生堂的堂主胡桃总是缠着不卜庐的七七，时常带她去万民堂吃饭，由香菱下厨；刻晴一边履行玉衡的职务，一边求教甘雨，意图提高工作能力；烟绯继续接受百姓的律法咨询，时不时过来和我讨论法律条文——算是风平浪静吧。”
华奕问的是璃月的情况，凝光说的却全是女孩子的状况。
感觉好像没有加以纠正的理由，在发出询问的时候，自己第一时间想探究的的确是个人而非璃月整体。
如果真的出现影响全璃月的异常，就算华奕远在蒙德也有办法获知。
与凝光说话，不需要对语句加以详细修饰，她就能心领神会，给出主次明确的回答。
“层岩巨渊那边暂未有新的异变，矿工尽皆撤出，千岩军和部分总务司人员在地面区域驻扎，负责监管保护。七星八门掌握的异变情报我已经整理完毕，都在这里。”
见凝光指向房间里堆满卷宗的桌案，华奕挑了挑眉。
“你这是直接把这座原本闲置的宅邸当成办公地点了啊，仅仅为了第一时间知晓我回来的消息？真是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表现出可爱了呢，凝光。”
“空置的房间能够派上用场，算是物尽其用，长久的待在群玉阁，总该转变心情。”
凝光试图狡辩，对上华奕含有笑意的眼睛，沉醉其中片刻，老老实实的坦白。
“若不是尝试了所有能够排解思念的方法，我也不至于给琴写信，主动把弱点暴露给她。”
“没事，你们都是自己人，该相互信任才对。”

第1854章 天星
主要以书信交流的两国上位者，因为华奕而成了同一阵营的自己人。
凝光也不辩驳，她知道这番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如果蒙德和璃月真的不分彼此，将带来诸多问题。
且不说各方的职位高低，仅仅是理念方面就有冲突。
普通的合作，倒是可以高度信任琴。
自己毕竟是以层岩巨渊为理由给琴写信的，现在见到华奕真的回来，高兴的忘乎所以，肆意谈天说地，并不合适。
“传说，在无法追忆的古代，即使岩王帝君也尚且年轻的时候，璃月以西的荒原曾有天星坠落，直面冲击的荒地化作宏大深邃的巨渊，美玉金石从中生长而出，取之不竭，便是层岩巨渊，因而成就了璃月此后千年的采矿事业。”
魔神战争时期征伐不断，诸神林立的璃月，能够在战后休养生息，成为提瓦特的最大商港，除了岩神的庇护以外，丰富的矿产发挥出重要作用。
如同秘书般摊开桌案上的古籍，凝光回归正题，柔声诉说自己整理的情报。
“我询问过甘雨古籍描述是否属实，没想到就连她都未曾亲眼见证天星坠落的场面。”
“所以若天星坠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至少在魔神战争以前的时间节点。”
华奕的目光扫过典籍。
“这是《绝云记闻》中玉遁篇的描述，万文集舍中大量贩卖，诸多志怪传奇故事的合集里，真的隐藏着真实的历史么？”
“我曾经并未将民间轶事与历史划上等号，但据甘雨所说，五百年前，遁玉陵真的曾有人居住，与璃月港有所往来。”
凝光探出肤如凝脂，皓腕凝霜的柔荑，指向《绝云记闻》的几段话。
[传说那无名的星辰坠落之时，曾有一块碎片迸溅而出，正落在璃沙郊北部的群岩之间。]
[后来，大地上无数魔神与君王在为天定的王座彼此争战，星空与深渊为之失色，悲剧与恶行阻遏了山岩与流水的呼吸。自天空而来的落星不堪其扰，不顾层岩巨渊的挽留，向高天遁逃而去。]
[自天而降的美玉回归星天之后，留下了深深的天坑。人们在其中建起坚固的城市与要塞，偏安于陨星的遗赠之中闭关自守。在数千年的风霜与动荡之中，遁玉之谷的坚城巍然矗立，直至五百年前依然与欣欣向荣的璃月港有所往来。]
“三段记载较为完整的描述了层岩巨渊和遁玉陵的由来，然而自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起，遁玉的居民就封闭了古城，背井离乡流散各地。我试着询问甘雨那些流民封存家乡的原因，然而她说是关系到契约，无法透露。”
华奕曾经动用识之律者的权柄，翻看深渊使徒的记忆。
部分势力将“无名的星辰”称作判罚之钉，龙脊雪山山巅上悬着的那根巨柱，便是一枚判罚之钉。
且不说与遁玉陵有关的星之碎片，传说中直接造就了层岩巨渊的天星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太古年间，巨渊之下很可能存在着一个势力。
与龙脊雪山上的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类似，乃至触犯了更多禁忌的国家。
亦或者，单纯是天空岛的敌对势力？
若陀龙王与诸多古老元素生命的存在于一定程度表明，太古岁月，提瓦特大陆的主宰并不是人类。
按照自然发展，人类可能长久的处在至弱至卑的范畴，是魔神与眷属们一击便能扫灭无数的蝼蚁。
偏偏神爱世人，偏偏魔神战争的胜利者，尘世七执政确定了提瓦特大局，七个人类国度欣欣向荣。
比起能够随意使用元素力甚至是崇高权柄的高位生命，人类在提瓦特有史以来的数千年里，力量明显相形见绌了。
漩涡之魔神、若陀龙王与北风之王，华奕接触过一位位崇高存在，它们并不缺乏智慧，人类的智谋本无法轻易跨越实力与生命位格的差距，成为天地主角。
不是人类不聪明，而是差距太大了。
正因如此，华奕才觉得铸就现今格局的天空岛并非反派势力，才并未被冰之女皇的所谓高洁理想吸引。
这不是能够和凝光随意分享的信息，平白给她增加负担，缺乏正面效果。
收集古老传闻编撰而成的《绝云记闻》，就算真的记载着部分古老史实，也没必要特地掩藏。
璃月的传说太多，大部分都是虚构，七星八门刻意收回《绝云记闻》，反而会引起注意。
华奕重新说起层岩巨渊的事。
“深入调查过层岩巨渊的愚人众连队，写下许多调查报告，目前层岩巨渊的主要问题在于从地脉溢出，能够侵蚀人类的生命，增强怪物力量的黑泥，由我…不，由我以前和你提到过的占星术士莫娜来解决吧，给她表现的机会。”
层岩巨渊是璃月的问题，凝光怎么可能任由华奕带着在蒙德西风骑士团挂名的莫娜处理。
“我和刻晴跟着你一起去。身为七星，本就有维护璃月和平的责任。”
“天权星掌管律法，玉衡星负责土地与民生，平日里不知有多少政务需要你们处理，跟着我跑到层岩巨渊，若是能在一天之内实现往返也便罢了，时间稍微久一点，工作都要堆在别人身上，纵观七星八门，能够完美接替你们工作的只剩下甘雨。”
于是，甘雨免不了天天加班。
听明白了华奕的意思，凝光顿时没办法继续请命。
难不成让并未在七星八门任职，相对悠闲的香菱、胡桃和申鹤她们同行？
七星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将本应由璃月官方处理的问题，交给其余势力的人解决。
“凝光，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从书房外适时传来一道仿佛空谷幽兰般悦耳的女声。

第1855章 特别情报官夜兰
夜兰，水系神之眼拥有者，直属凝光的特别情报官。
单以情报官称呼或许还不够精准，这只能形容她的工作，不能概括她与天权的关联。
夜兰和凝光的合作比起上下级，更像是交易，或者说，达成了某种契约。
她能为凝光取来一切从危险之花结出的情报之果，索求的回报，却只是危险与成就感本身。
这一次奉命前往蒙德送信，夜兰与身着便装，护送礼物的千岩军精锐保持着一段距离，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遇到怪物都是独自清除，并未交给他人。
她一方面希望顺利完成任务，另一方面，又发自内心的渴望遇到危险的怪物，将之讨伐。
行走在刀尖，如临深渊的感觉，对夜兰来说是享受。
从蒙德城回来的途中，有人跟踪自己。
当时还以为是愚人众、深渊教团之类的势力，没想到离开蒙德边境，跟踪者就消失了，看来是西风骑士团的人暗中保护，为了避免璃月使者在蒙德遇到危险。
可惜。
一路风平浪静，只遇到过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怪物，怀着淡淡的失望，夜兰找到凝光，准备汇报任务完成，没想到听见了人仙特许的声音。
自己到蒙德城的时候确认过华奕的消息，对方不久前才亲自担当骑士选拔的考核官，与诺艾尔对战，后来经常在城内露面，没听说要离开蒙德城，动身返回璃月。
难道是凝光的书信送达琴手中之后，华奕看过里面的内容，才赶回璃月港的？
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在擅长长途跋涉的自己之前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
蒙德的四方守护，东风之龙送他回来的？
还是人仙特许本就掌握神行之法，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横渡千里？
充满未知的状况令夜兰失望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意识到，威名赫赫的人仙特许有着与名望匹配的实力，以及相应的眼界。
“如果人仙特许打算前往层岩巨渊，请让我同行。”
深邃漆黑，有侵蚀生命力的黑泥溢出的巨渊，在他人眼中已经成为禁地，然而对夜兰来说，那简直就是完美符合她喜好的乐园。
未知的危险，以及蕴含在危险中的情报。
层岩巨渊直接关系到璃月的主要矿产来源，如果里面的异变是有某个个体或势力主动引发，妄图颠覆璃月的秩序，自己将之解决，又能收获满满的成就感。
“关于层岩巨渊的许多情报，皆是由我收集整理的，我可以担当向导。另外，我拥有神之眼，可以应对绝大多数危险，不会成为人仙特许的累赘。”
在层岩巨渊的吸引下，夜兰有些进退失度。
打扰了人仙特许与天权星的对话，表现出自己听到部分内容的样子，还不断的请命同行，换作气量狭小的上位者，轻则加以训斥，重责直接惩戒，建立威信。
凝光虽然有着将天下人视为棋子，自己当那掌棋者的高傲，但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不但没有斥责夜兰，还帮她向华奕解释起来。
“这位是我的特别情报官，性格和一部分喜欢只身赴险的冒险家类似。”
凝光并未自顾自的讲述她的过往。
“论调查疑团，收集情报，夜兰的确是其中好手，本身也是位战力，如果可以，就让她协助你吧？”
这是夜兰第一次见到凝光与华奕的相处模式。
向来掌握主动权，雍容华贵的天权星，在人仙特许面前竟然变成了柔声征求意见的女孩子。
究竟该说爱情有着难以想象的魔力，还是人仙特许有着改变一个人的魅力呢？
“层岩巨渊毕竟是璃月的问题，七星八门终归要表示一番，如果任由你和荧过去探索，总务司、月海亭的文员秘书，都会坐立不安的。”
“你说到这种地步，我貌似没有继续拒绝的余地。如果我猜的没错，夜兰彻夜赶路，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吧？那么请先回去睡一觉，正好我和荧与璃月这边的人一一打个招呼。”
夜兰意外于华奕的体贴，看向凝光。
得到许可就好，其他的无所谓，具体细节由人仙特许和天权星商定即可。
凝光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天权星的威严，而是贤淑的妻子。
“那你快去忙，其余的事我会打理妥当。”
等到华奕离开之后，凝光的气质渐渐改变，重新恢复成惯有的沉着模样，面带认真。
“夜兰，你跟随华奕探索层岩巨渊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将自己视为下属，听从他的命令，而不是合作者。”
“嗯。人仙特许多次力挽狂澜，平定璃月乱局，当初他在玉京台的那番话我也听到了，自然明白分寸。”
“真的明白了？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下属全灭的失败，从此危险的事情都是一个人应付，但神之眼的力量并非无可披靡。”
凝光不放心的嘱咐着。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破封之战时，你不在璃月港，或许对魔神的强大有所不知，可与漩涡的余威跋掣一战，你伪装成千岩军混入战船，目睹整个战局，应当明白那种场合下，单一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不足以平定一切。我们对层岩巨渊的了解仍旧有限，许多地方没有地图，凡事小心，尽量避免让华奕费心保护。”
夜兰无言半晌，哭笑不得。
“我在你眼中是可能成为累赘的人吗？”
“……算了。”
凝光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她清楚夜兰的能力，除非遇到极端异常情况，否则至少能保证自身安全。
而若是五百年前作为抵御灾厄的前线的层岩巨渊之下，真的隐藏着某种危险，有华奕在，就算是棘手的问题，也能随时动用空间权柄，把人都送回来。
如果能来一段英雄救美的情节——凝光不介意自己的陪嫁者再多几位。

第1856章 五位夜叉
华奕离开璃月港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在早就打好招呼的情况下，香菱、胡桃她们就算因为见到人仙特许的回归而由衷欣喜，也将喜悦压在内心深处，并未表现出来。
并非思念之情弱于凝光，而是于华奕离开期间缺乏直接探究蒙德城状况的手段，等到他真正回来，也便没了将想念表现出来的必要。
凝光是派出了夜兰送信，不得不做出解释，否则她同样会将诸般情绪收敛，免得给华奕带来需要额外考虑的事项，徒增烦扰。
夜静悄悄的过去，第二天清晨，荧哼着无名小调在璃月港的家制作早餐，为探索层岩巨渊提前准备些美味且便于携带的小吃，华奕则出现在港口城市边的天衡山山巅。
三眼五显仙人之一，降魔大圣正在此地驻足，看遍沧海桑田的平静面孔多了一丝踌躇。
“人仙特许。”
“你似乎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
见到降魔大圣欲言又止，华奕猜到对方是有求于自己。
纵览璃月古籍，从各方渠道了解诸多秘辛，就算不谈世界最本质的真相，仅仅是璃月过去发生的事，华奕掌握的情报便超越了七星。
“既然无法直接开口，那就先让我猜猜吧——《护法仙众夜叉录》中有言，璃月古时瘴痢丛生，魔神残渣肆虐大地，化作无数灾祸，岩王帝君唤诸夜叉除灭妖邪。”
夜叉者，璃月之仙兽，生性凶怖悍战，杀生而护法。
“其中最为强大的五大仙众夜叉，分别名为浮舍、应达、伐难、弥怒和金鹏。如今唯有金鹏以降魔大圣之仙号行于世间，其余四名夜叉皆不见了踪影，疑似已经死亡。然而五百年前，漆黑灾厄期间，层岩巨渊成为千岩军死战不退的防线，据幸存者者所说，有无名夜叉在那场战斗中现身。”
沉默片刻，降魔大圣点了点头。
“人仙特许所言分毫不差，由于与魔神残渣无止境的厮杀，吾等夜叉身上皆积攒了无数罪业。人仙特许为我消除的沉重业障，在千年间曾有几次让我失去理智，而其余四位夜叉所担负的业障更甚，早在魔神战争时期，应达、伐难和弥怒便因为魔神残渣而死，浮舍不知所踪……”
“夜叉是仙众的一员，身体与灵魂皆比凡人强大，仙法中有[浮世留形法]，就算是仙众身死，魂灵也可以施法，凭借此术短暂凝聚形体，重回世间，那四位夜叉没能和仙人们见最后一面吗？”
“未能。”
既然华奕猜到了自己的目的，降魔大圣不再犹豫。
“这种状况极为异常，除非魂飞魄散或死于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否则不应该连使用[浮世留形法]的机会都没有。浮舍、应达、伐难和弥怒的战力与我伯仲，乃至胜我一筹，唯有魔神亲至，才有可能在不引起众仙注意的短时间内使深受业障侵蚀的他们神形俱灭，不然战斗的余波必定能被感知到。”
“那么与世隔绝的地方指的是？”
“若陀龙王封印之地，漩涡之魔神封印之地，地中之盐。战争结束后的数千年里，我遵循契约，守护璃月大地的同时，早已踏遍了绝大多数地方，未能涉足之处屈指可数。”
“我去过你说的这三处地方，并没有夜叉的魂魄徘徊。”
降魔大圣相信华奕的话，近期随着漩涡之魔神和若陀龙王先后破封，他已经细细查看过关系重大的封印之地，至于重新封闭，若不依靠强攻无法再次进入的盐神旧国地中之盐，华奕和甘雨一同去过。
目前可知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只剩下——
“层岩巨渊虽然一直是采矿场，但矿工们仅在浅层开采，从未涉足深处。”
层岩巨渊位于地下，而地脉同样在地下。
人死后的灵魂与记忆归于地脉，重新化为万物进行新一轮的循环，而尚未被地脉吸收的魂体则驻留于世间，成为游魂野鬼。
这是提瓦特的规则，与崩坏世界稍有不同。
如果降魔大圣以外的四位夜叉的灵魂被层岩巨渊的地脉吸引，中途又因为某种缘由，例如天上降下的判罚之钉与地脉的无尽力量交锋而受到波及，便有可能导致夜叉无法施展[浮世留形法]。
按照古籍中的描述，天星坠落于层岩巨渊才使得那片地方有了无数矿产，而星辰迸溅的一块碎片则制造出遁玉陵。
碎片回到天上，但没有典籍记载天星的去向。
“此行前往层岩巨渊，我会额外留意巨渊下是否有魂灵残留，你就放心的留在地面，继续履行契约，守护璃月大地好了。”
降魔大圣本来的打算是跟着华奕一起进入层岩巨渊深处。
可转念一想，人仙特许至少是魔神级别的存在，又有着消除业障的手段，实力远强于自己，自己能够处理的麻烦，他必定也能处理，同行无甚益处。
如果为璃月的安危，为夜叉的终局奔走的华奕真的遭遇危险，自己便抛却以往的固执，跪请已经假死归隐的帝君出手。
外冷内热的降魔大圣暗下决心。
“我明白了。”
“四位夜叉是否有个人物品存留？亦或者描绘他们面容的画卷？”
“有。”
降魔大圣拿出一幅画，上面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五位夜叉。
“四臂的是腾蛇大将浮舍，玄色长袍的是心猿大将弥怒，一身红衣的是火鼠大将应达，一袭蓝裳的是螺卷大将伐难。”
浮舍是一名壮汉，弥怒则有几分儒雅气质。
应达看起来活泼开朗，伐难娇小可爱，皆为美貌女子。
“五夜叉互为兄弟姐妹，浮舍希望我们能彼此照看，然而当年战争不断，业障肆虐，如今只剩下我一个……”
降魔大圣向着华奕一礼。
“人仙特许，拜托了。”

第1857章 地面营地
告别降魔大圣，便要动身前往层岩巨渊了。
愚人众想要跟随荣誉执行官大人同行，无论是曾经困守于地下的连队，还是未能清晰认识到巨渊危险的其他愚人众，皆主动请命。
但华奕清楚，自己拒绝了凝光派遣大量人员协助调查，只同意特别情报官夜兰同行，如果带着一大堆愚人众解决璃月境内的问题，纵然刻晴她们不会违背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千岩军、八门、总务司与月海亭众人如若得知，难免产生异样情绪。
华奕、荧、莫娜和夜兰，外加吉祥物派蒙，就是前往层岩巨渊探索的最终队伍了。
若站在层岩巨渊附近地势较高处俯瞰全局，会发现这里的重岩叠嶂呈现出螺旋形，中心正是通往地下巨渊的入口。
异样的地貌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然而数千年来，璃月人对层岩巨渊的地表景象除了惊叹以外，并没有过分探究的意思。
提瓦特有诸神林立，高位生灵的力量早就深深影响了这片土地。
蒙德风神劈开过高山，引导季风，蒙德城坐落的湖心岛，仿佛是被特意削平了的。
移霄导天真君撑起天衡山，鲜血汇聚成了碧水河。
孤云阁是岩神投下的岩枪所化，遁玉陵是天星碎片轰击出的山谷。
对于提瓦特人来说，神明影响下形成的山川草木，早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是熟悉的常理。
至于究竟是层岩巨渊的特殊螺旋地貌导致与天星坠落有关的传说出现，还是天星坠落制造了层岩巨渊现今的地形，那不是普通人有精力盘根究底的。
“人仙特许，我们是立刻进入层岩巨渊地下，还是先向地面的总务司专员了解最新情况？”
夜兰目前还没忘记凝光的嘱托，以发出询问而非直接制定行动计划的方式，向华奕提出建议。
“随着请仙典仪以来的连番变故结束，千岩军精锐在老练矿工的引导下，多次进行浅表范围的侦察工作，我上一次接收情报在三天之前，如今过去这么久，或许有新的发现。”
“那就先找总务司专员好了。”
实际上，夜兰的主要情报来源是七星密探和千岩军，而华奕在此基础上能从愚人众和仙人那边获知信息，知道的只多不少，他完全可以拒绝多此一举。
但，若按照这种角度考虑，带着荧、莫娜、派蒙和夜兰一起探索层岩巨渊就是最大的多此一举，华奕完全可以一个人处理好所有问题。
“我记得你是特别情报官，身份只为少部分高层所知晓，不方便公开，等一会儿见到总务司人员，你准备怎么做？”
“有人仙特许在，想来总务司的人是不会过问我的身份的，即便真的问起，说是驱邪世家的当代传人好了。”
三言两语间，夜兰就为自己伪造了个假身份。
世上最完美的谎言是半真半假，英姿飒爽的特别情报官，真的是驱邪世家的成员。
五百年前，两位祖先随军出征，便是在层岩巨渊抗击灾厄，泣血死战，一死一伤。
包括夜兰的那位先祖在内，幸存归来的千岩军变得疯疯傻傻，谁都不能详细汇报巨渊内的战局，那一任七星费尽心思，遍寻名医，甚至请求仙人尝试医治，也无法治愈可怜的幸存者，不久之后那些人便罹患癔症逝去了。
正因如此，降魔大圣才无从确定无名夜叉具体是谁，唯能通过幸存者沾染的业障判定当年真的有夜叉助阵。
而追求从危险之花中取得情报之果的夜兰，主动请命探索层岩巨渊，也怀着希望确定家族先祖具体遭遇的目的。
循着存在千年的路径从螺旋形的群山外围进入地表核心区域，临时营地内，提前收到消息，得知人仙特许将亲自处理层岩巨渊问题的中年总务司专员，难掩激动的向着华奕致意。
“人仙特许大人，您竟然亲自到场指导工作，不胜惶恐。”
“不是‘指导工作’，我们会全权接手此事，把进入层岩巨渊探索的千岩军和矿工们召回吧，你们留在地面营地等候消息。”
各方报告显示，层岩巨渊里溢出的黑泥会影响普通人的神智，侵蚀他们的生命，拥有神之眼，掌握元素力的强者才能抵御侵蚀。
此前璃月不断发生变故，神之眼拥有者聚集在璃月港，保护大本营的安全，重要性相对较低的层岩巨渊则交由常规力量驻守，暂时搁置。
如今华奕腾出手来，并不打算再让缺乏力量的普通人冒着一定风险协助。
“啊？”
中年专员呆了呆。
理应高居庙堂的人仙特许决定亲赴险地，拒绝千岩军护送和矿工引导，这不是能干脆点头答应的事情。
且不说人仙特许遇到危险，留守地面的人难逃失职之嫌，单单是他遇到危险的可能，便令专员产生由衷抗拒。
自送仙典仪以后，偌大璃月，悠悠万民，谁不对人仙特许心悦诚服，燃起一腔热血，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华奕大人，至少让我……”
“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遵从命令即可。”
总务司专员兼具失落和紧张。
“半小时之内，浅层矿区的人就能尽数召回，可两天前有一支须弥学者出资组成的队伍深入到了中层矿区……”
“具体的人员构成呢？”
“须弥学者，精通火药使用的闲散人员，熟悉地下求生技能的矿工，以及擅长绘制地图的冒险家，这是他们的详细信息。”
专员递出一份档案。
莫娜轻声向华奕开口。
“信息足够多了，我可以用占星术占卜他们的具体位置。”
“不愧是伟大的占星术士。”
用同样低的音量夸奖了莫娜一句，华奕转而敲定此事。
“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的，那么立刻执行命令吧。”
“是！”

第1858章 巨渊之内
“华奕大人，据撤回的千岩军汇报，近期有丘丘人从外界潜入层岩巨渊深处，数量成百上千，具体去向不明，还请多加小心。”
“怎么回事？”
华奕尚未开口回应，听到又有异常情况的总务司专员便忍不住追问。
“层岩巨渊的入口，这垂直下落的洞窟不是一直有重兵把守吗？想要出入必须依靠起重机吊起的升降台，就算是身强体壮的丘丘暴徒，也不能瞒过驻守的兵士，从这里直接跳下去吧？”
“洞窟只是主要入口，层岩巨渊深不可测，内部四通八达，难免有疏漏之处……”
“怎么到现在才发现疏漏？”
“好了。”
摆手制止总务司专员与千岩军统领的对话，华奕语气如常，带着让人安心的镇定。
“层岩巨渊中有怪物是早已料到的事，如果仅仅是丘丘人的程度，算不上什么，探索巨渊的千岩军和矿工们没有受伤便好。”
华奕安抚一番明显有些惭愧的千岩军统领，扭头望向荧、夜兰、莫娜和派蒙。
“我们进去吧。”
“请等一下！人仙特许大人，容我再检查一遍起重机与升降台。”
“召回浅层矿区众人期间，你已经检查数十次了，我相信璃月器材的质量，也相信自己有应对意外的能力。”
任由关心则乱的总务司专员渐趋失措的指挥，进入层岩巨渊的时间不知道要拖到哪时候。
拍了拍他的肩膀，华奕直接登上升降台。
层岩巨渊早在千年以前便是璃月的矿场，相关设施在无数次使用中更新换代，不断查漏补缺，质量可靠。
起重机之类的装置更是在码头有广泛的运用，是搬卸货物环节必不可缺之物，制造机架的木材，充当绳索的植物纤维，皆精挑细选，经过繁琐的工序加工才得到成品。
通过升降机从地面进入洞口，匀速下降了好一会儿，终于抵达地下矿洞，远远比盐神最后的国土地中之盐更加幽深庞大的空间。
地下并不存在阳光，能见度极低，幸而有多个发光物。
人为制造的明石灯，一种名为星蕈的会发光的蘑菇，还有在地下矿区代表着好运的吉光虫散发出黯淡的光辉，夜兰等人借此可以看清远处木板铺就的栈道，以及一些写有提示语的路牌。
“‘前方三百米，凹陷岩石的正下方，可以生火做饭’——层岩巨渊里面连做饭的地方都规定好了吗？”
飞在半空中的派蒙读完路牌上的文字，略显困惑。
“不是规定了做饭的地方，而是规定生火的地方。”
夜兰展现出自己的情报掌握。
“层岩巨渊的多个矿区存在着遇到明火便会引燃甚至爆炸的气体，数千年以前，矿工挖矿的前期，在这件事上吃了许多苦头，发生过几次惨烈的爆炸。人们从血与泪中吸取教训，发现了易燃易爆气体的存在，以后下矿都是明令禁止使用火把，转而配备专门的晶石灯具照明。”
“怪不得总务司专员给了这么多会发光的石头，那他给的鸟又是怎么回事？”
派蒙指了指荧手中的鸟笼，里面关着两只团雀。
“难道担心我们无聊，用小团雀当做聊天伙伴？哼，竟然和我争抢最好的伙伴的位置。”
“除了刚刚说的易燃易爆气体以外，部分区域还存在着有毒气体，以及会让人呼吸不畅，渐渐乏力的沉凝空气。地下的空气不像地面那样清新，也没有和风吹拂，普通人走一小段路往往就会感到疲惫，反应变得迟钝，难以分辨出究竟是体力消耗使得呼吸不畅，头昏眼花，还是外在环境因素导致的。”
“而小团雀可以帮助我们分辨环境好坏，它们的身体承受力不如普通人，关在笼子里没有体力消耗，一旦显得无精打采，大致可以断定是当前所处环境的问题，要尽快离开，起到警示作用。”
荧同样做足了功课。
“我说派蒙，想当初你自称是最好的向导，结果现在反倒要我给你讲解注意事项，真是越来越往吉祥物的方向发展了呢。”
“是…是层岩巨渊太神秘啦！你看，就连在这里开采数千年的璃月人都不太清楚内里的结构耶。”
派蒙慌慌张张的解释，生怕自己在荧和华奕心中地位下降。
惊慌又可爱的表现引得华奕直接把飞在半空中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笑着逗弄她。
“没事，就算你是吉祥物，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诶嘿嘿。”
相比之下，莫娜显得很严肃，早已凝聚水占盘，观察着上面的星象。
占卜华奕时接连失败，少数的成功占卜中也无法窥探到深层玄奥的占星术士，此刻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星象显示，总务司专员提到的探索小队处于中层区域，我们正常向层岩巨渊深处探索，应该就能遇到。”
眼见着与自己一样使用水元素力的莫娜几个动作间便得到有用信息，夜兰产生了一丝遐想。
如果自己也能掌握占星术，以后收集情报岂不是方便许多？
可惜，占星术不是随便就能学的，需要天赋。
“人仙特许，接下来由我引路如何？浅层矿区的地图我熟记于心，知道该怎么前往中层。能够侵蚀人类的生命的黑泥，最初从深层涌出，少部分蔓延到了中层，那里也是怪物的聚集地，而浅层矿区有千岩军长期把守，目前属于安全地带。”
夜兰尽量调整语气，避免给华奕颐指气使的感觉。
“当然，如果人仙特许打算在浅层矿区细细观察，我乐意奉陪。我们携带的粮食和饮水足以支撑十天以上的时间，花一两天在浅层驻留，无伤大雅。”
“莫娜，你有办法定位最近一处的黑泥涌出点吗？”
华奕把表现的机会交给了占星术士。
其实在踏足层岩巨渊内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多处地脉异常，以及——深渊教团的活动。

第1859章 莫娜带来的装置
层岩巨渊浅层区域有多处人类活动的痕迹，木板栈道，标识牌，石块堆砌的生火做饭的灶台，以及包括帐篷、桌椅、急救物资在内的简易营地。
就算在浅层迷了路，只要身体健康没出问题，顺着栈道与标牌走走停停，靠着各个营地的物资补充体力，总能回到正路。
巨渊浅层已经被改造成颇为安全的地方。
然而到了中层区域，环境大有不同。
空气变得浑浊沉凝，地下水散发的潮气并未给它增添清新之意，反而潮湿的令人略感不适。
走路的时候必须小心，如果不注意踩到水洼，打湿鞋子，在不能随时生火的情况下免不了遭罪。
栈道依旧向着远方延伸，随着一行人走入上下左右岩石的间距皆无比开阔的空间，能看到开采矿石用的木结构高台林立，俨然是一片充满人类痕迹的矿场。
“这里是位于中层的巨渊主矿区，璃月最重要的矿产来源地，蕴含着丰富的高质量矿石，以明星斋为首的各大珠宝饰品商行，以及以寒锋铁器为代表的各个铁匠铺，都靠着层岩巨渊的矿产做大做强。矿工们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薪资丰厚，可以极大的补贴家用。”
曾经，层岩巨渊是讨生活的好去处。
夜兰一边仔细打量周围环境，一边介绍着详细情况。
“然而随着黑泥涌现，怪物聚集，且变得更加强大危险，矿场不得不停工。”
敏锐的瞥见远处的怪物，夜兰挽弓开弦，神之眼绽放光芒，水元素力凝聚成靛青色箭矢，破空飞出。
如飞雷，似白虹，有贯天之势。
静静的流淌在主矿区的地下水翻涌躁动，被无形的力量呼唤着，化作数道水箭盘旋而上，连同夜兰亲自射出的一箭向着怪物激落而去。
“就像这岩史莱姆，原本我一箭就能将之射杀，但在它吸收黑泥以后，生命力、体表覆盖的岩层强度和攻击性都会上升一个台阶，我不得不多用几分元素力。”
数支水箭顷刻炸出一片水幕，犹如夏夜骤雨，将隐隐有漆黑深邃的力量缠绕的岩史莱姆消灭。
“原本守护在主矿区的千岩军足以保护矿工，消灭来犯之敌，然而黑泥强化的怪物致使千岩军疲于应付，终于不得不撤离中层矿区，退守矿产有限，但相对安全的浅层区域。”
华奕俯下身，看着随岩史莱姆消亡渐渐逸散的深邃力量，轻轻一叹。
“地脉，深渊……”
“人仙特许，你有什么发现吗？”
“不，现在是莫娜出手的时候，伟大的占星术士，可以请你动用手段，解决黑泥涌出的问题么？”
“在、在别人面前，就不要把这个称呼挂在嘴边啦。”
莫娜弱弱的发出抗议。
她对自己的占星术水平深信不疑，真的有人崇拜的说出“伟大的占星术士”，她可以坦然接受。
然而莫娜清楚，华奕并非怀着崇拜称呼自己，反倒是打趣的意味更多。
当着作为正宫的荧的面，当着刚刚认识的夜兰的面打趣自己，很害羞的！
用完全没有杀伤力的眼神瞪了坏家伙一眼，既是占星术士，又是魔女会成员的莫娜拿出一个精巧复杂的物件。
“这是特制的[普尔希娜光钉]，我可以用元素力催动……”
莫娜不打算向华奕隐藏任何。
她知道这位荣誉骑士兼人仙特许有着与实力匹配的智慧，知晓轻重，不会肆意宣扬世界的隐秘。
然而现在还有夜兰在场。
究竟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呢？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夜兰主动接话，望向华奕，征求他的意见。
“不必，无非是梳理地脉异常，填补黑泥喷涌口，把它‘塞’回到地脉之内。先前与璃月合作解决层岩巨渊异变的愚人众，就带来了一台与光钉类似的大型[摩科什装置]处理黑泥，后来璃月七星用自己的渠道另外收购了相似的装置，大家都有处理黑泥的技术。”
以隐晦的方式同时向夜兰和莫娜表示，她们相互间不必藏拙，华奕调转目光，环顾周围。
随着莫娜用元素力催动[普尔希娜光钉]，梳理黑泥与地脉，异样的元素波动引来怪物聚集。
史莱姆，丘丘人，常见的弱小怪物在黑泥的加持下变得格外强大，成百上千的集体出现，是一支足以覆灭千岩军精锐的怪物大军。
幸好七星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直接放弃中层矿区，否则哪怕留守人员小心行事，避开侵蚀生命的黑泥，停留的时间久了，也难免遭遇大量潜藏此地的怪物，注定死伤惨重。
“华奕，你就放心的抱着派蒙观战，莫娜专心操纵那个普什么光钉，我来对付怪物！”
荧拔出西风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直接冲向怪物群。
未曾开口的夜兰已经凝聚数道水之矢，将部分想要进行远程攻击的丘丘射手和丘丘萨满射杀。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协同作战，却展现出接近完美的配合。
一远一近，将袭来的整个怪物群压制。
黑泥堪称禁忌，就算是神之眼拥有者落入其中，时间久了也要面临生命危险。
可惜袭来的怪物太弱了，本就是普通史莱姆和丘丘人，就算经过强化，上限依旧不高。
利落的消灭附近的敌人，荧不由想到当初掀起龙灾的东风之龙特瓦林。
记得那时候，特瓦林身上除了毒龙之血以外，还有深渊的诅咒。
如果深渊的力量和黑泥一样能够强化实力，甚至本就是同种东西，一旦深渊教团得手，成功侵蚀特瓦林，蒙德怕是真的要遭受一场可怕的灾难。
诶，等等。
当初自己一下子就将毒血连同诅咒一起吸收，让特瓦林痊愈，现在的黑泥是不是也能……

第1860章 说了不少你的事
“Zido！！”
听到被黑泥污染的丘丘人比以往还要刺耳难听的疯狂吼叫，荧果断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充满负面效果的黑泥实在令人心生抗拒，万一自己变得和怪物一样失去理智，龇牙咧嘴——啊啊啊，丑死了！
再一次挥剑，风与岩缠绕着剑锋，撕开丑陋怪物的躯体。
平日里看着颇为可爱，若不是有攻击性，直接当成吉祥物也没问题的史莱姆，在黑泥的浸染下散发着不祥的意蕴，投注目光便会打心眼的产生抗拒。
同时使出两种元素力的荧并不担心夜兰泄密，璃月官方组织，无论是七星八门与总务司，还是月海亭和千岩军，保密能力皆值得信任。
想当初先后对付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和漩涡的余威跋掣时，自己已经用过风涡剑和星陨剑了，结果战斗结束以后走在璃月港，依旧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人仙特许荧能够使用两种元素力”的消息传出。
夜兰是凝光的手下，特别情报官，既然华奕带着她一同探索层岩巨渊，那就值得信任。
游刃有余的在战场中行动，宛若蹁跹蝴蝶，荧还有余力朝华奕怀里的吉祥物开口。
“派蒙，你不是喜欢吃糖霜史莱姆吗？我留一两只被黑泥浸染的史莱姆给你尝尝怎么样？说不定别有一番风味哦？”
“诶？不要不要，一定很难吃的！”
派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连连摆手拒绝。
“是么，真是可惜了，平时可无法遇到这么多史莱姆，你看看这个头，一只就够你吃十几顿了，天天吃糖霜史莱姆的好日子，被你主动放弃了哟？”
“呜……”
华奕明智的保持沉默，任由荧捉弄派蒙。
数分钟前，他才刚刚打趣过吉祥物，现在理应轮到荧了。
开口制止有一个人独占欺负吉祥物的权利的嫌疑，不够公平。
已经有丰富的被捉弄经验的派蒙很快发起反击。
“我记得真正优秀的厨师就算用普通食材也能制作出十足的美味，荧，你可是立志要踏遍提瓦特，学尽七国料理的未来厨神，如果能用这里的岩史莱姆做出正常的糖霜史莱姆的味道，我当然能吃，好吃的东西都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
“哎呀，没想到谈起吃的，小派蒙你还挺能说会道的嘛。放心，我在尘歌壶里放了足够多的史莱姆原浆，是能供你吃十多天的分量。”
“好耶！”
听着荧与派蒙的对话，夜兰的嘴角悄悄勾起。
她发现同为人仙特许，但长久的被华奕掩盖了光芒的荧比想象中有趣。
何止是荧，包括华奕也是，堂堂地位崇高，实力超然的存在，私下里竟如此幽默随性。
这种性格并未影响发号施令时的威严，华奕先前在地面营地时，完美平衡了上位者的气度与亲和。
荧当时则一本正经，金发金瞳的可爱少女满脸认真的时候，还挺有威慑力的。
不过，考虑到雍容华贵的凝光在华奕面前的表现，看似出奇的性格反差，是于特定情况下的正常表现。
不愧是与华奕同行者，果然绝非常人，竟能将风与岩两种元素力使用的出神入化，对单一元素的应用仍旧超过曾经刻苦磨练战技的自己。
打趣派蒙并未减缓荧清理怪物的速度，正如神游物外的夜兰手中的箭矢依旧如暴雨向着怪物倾泻。
在莫娜使用[普尔希娜光钉]净化完黑泥以前，两人就已经合力消灭了怪物群。
为了避免打扰专心致志的清除黑泥，梳理地脉的莫娜，荧压低了音量询问夜兰。
“等一会儿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刚刚特意看过，附近有好几处允许生火的地点。我知道华奕、派蒙和莫娜喜欢吃的东西，有点不确定你的爱好，你想吃些什么？水煮黑背鲈、爆炒肉片，亦或者香嫩椒椒鸡？”
夜兰发现荧说的这几道菜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自己爱吃的。
怎么回事？
短暂的沉默令荧会错了意。
“我和香菱是好朋友，在厨艺方面是她的亲传大弟子，万民堂水煮鱼那样的招牌菜没那么容易做到一样好吃的地步，但其他菜应该没问题。我还有香菱精挑细选的绝云椒椒哦？又香又辣。”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
“华奕和我说的。”
正在旁边静静看着莫娜操纵[普尔希娜光钉]的华奕，听见话题一下子调转到自己身上，察觉夜兰投来的目光，回以微笑。
“凝光和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
说了不少？
那具体是多少？
夜兰是凝光的特别情报官，但凝光的情报来源并不只有她一个。
天权星在璃月是真正意义上的手眼通天，大小情报尽入群玉阁之内，当年夜兰尚不如现今这般思虑周全，行事略有几分莽撞。
她自己是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应对绝大多数危险，然而她的手下不是。
自制力强的敌人不会吃下诱饵，奸滑狡诈的敌人不会落入阴谋，实力骇人的敌人不会为陷阱所困。
这些道理是夜兰在一次次失败中总结出的，失败的代价，是凝光派来的忠心耿耿的下属全灭，无一幸免。
那一年，夜兰深受打击，躲在璃月港之外的荒山野岭，拼命磨练战技，研究策略，希望自己强大到能独自处理危险。
凝光找到了她，安慰了她。
那一年，夜兰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凝光，在心智方面究竟比自己成熟多少，在能力与情报网上，又比自己强大多少。
天权星知道自己几乎所有的事情。
人仙特许所指的“说了不少你的事”，该不会把自己当年的不成熟尽皆囊括了吧？
考虑到凝光对华奕难以想象的极致好感，夜兰觉得，事实大概率如自己所想。

第1861章 分头行动
羞耻？
尚未达到那种程度，只是对于担任特别情报官的夜兰来说，华奕知道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事情，而自己对他的事知之甚少，这感觉有点微妙。
对方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曾结束困扰蒙德城数月的龙灾，曾在璃月请仙典仪异变后出访仙人，将一场一触即发的信任危机消弭于无形。
而后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破封，漩涡的余威跋掣攻打璃月港。
这些事情虽有部分未对普通民众公开，但达到一定地位的人或多或少的有所认知，就连千岩军精锐都直接参与过讨伐跋掣的战争，自己知道本是应该。
期间，璃月群山间另有一场异变，据当时在山间的探子汇报，有仙光弥漫山川草木，似乎是三眼五显仙人镇压大地。
用已有的情报稍加推测，夜兰认为山间异变对应着至少是魔神眷属等级的强敌，华奕极有可能知晓其中隐情，甚至参与其中。
她让手下对此保密，并未尝试找凝光确定猜测。
哪里有受雇佣的特别情报官向雇佣者询问情报的道理。
夜兰翠玉般的美眸定定的看着华奕半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可碍于对方超然的身份地位，无法真的采取行动。
这又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如果自己失礼的探究人仙特许的隐私，一旦被发现，免不了受到严惩，过往的功绩绝无法为自己开脱。
最夺目的危险之花，最诱人的情报之果，近在眼前。
人仙特许华奕的故事……
夜兰垂下眼帘，掐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是喜欢冒险，喜欢行走在刀尖上的感觉，乃至为此承受伤痛没错，但保存着基本的理智，知晓事情的轻重与是非对错。
否则，直接潜入孤云阁下的深海，看看漩涡之魔神被封印的样子多好，那可是魔神等级的危险。
“完成了。”
听到莫娜的言语，夜兰循声望去，安置在半径一米左右的黑泥喷涌口上的[普尔希娜光钉]已经停止运作，神秘危险的黑泥消失，地脉与地下空间的平地间的空洞重新封堵。
人仙特许找来的占星术士也手段非凡，竟然能在短短时间里清理掉棘手的黑泥，修复喷涌口。
“正常来说，梳理一处地脉的紊乱，使之恢复正常，附近的淤积便会自然消失，但我处理好这一处黑泥淤积点以后，并未感到其他地方受到明显的正面影响。”
“是状况很严重的意思？”
“差不多，我怀疑有人在主动制造黑泥涌出的事态。”
“主动制造……”
夜兰的柳眉微不可察的皱起，不断回忆脑海里的众多信息。
有哪个势力能够影响地脉，制造出如此诡异的黑泥？
璃月内部有众仙庇护大地，有七星八门密切留意各方异动，绝没有任何势力有胆量，有能力做出这种恶劣行动。
至冬国来的愚人众呢？
不，应该也不是他们。
人仙特许华奕约束着璃月港的愚人众，近来那些人无比安分守己，时间往前推移，也是层岩巨渊先出现异常，然后七星才和愚人众展开合作，联合调查的。
“是深渊教团。”
一直有意的旁观，任由莫娜、夜兰和荧发挥才能的华奕，此刻适时的开口。
“我隐隐感受到层岩巨渊深处传来的力量波动，那是深渊教团特有的力量。”
闻言，夜兰面露凝重之色。
深渊教团历来是七国的敌人，妄图颠覆七神治世的和平局面。
“千岩军严密保守着浅层矿区和地表区域，竟然还有深渊教团能够潜入进来？难不成是变换了面容，伪装成矿工或者千岩军？”
“深渊教团中存在着深渊使徒，是比深渊法师更高的阶层，它们掌握一种特殊的传送能力，能够在提前设置好的网状结构的节点间相互传送。想来层岩巨渊下就有一处秘密传送节点，深渊教团在那里谋划着什么。”
“人仙特许，我请求重新制定计划，准确的说，是我希望先行离队，前往层岩巨渊深处调查深渊教团的行动，阻止酝酿中的阴谋。万一他们已经筹备多时，差一步就能制造不下于当初的‘海兽之王’的灾难，早点赶过去，还有几分挽回的可能。”
夜兰忘记了凝光的嘱托，请求分头行动。
“相对的，你们可以继续按照正常流程清理黑泥，找到总务司专员提到的那支勘探队，按照几位的战力，只需一路清理怪物便能制造出安全路径，到时候让勘探队沿路自行返回即可。”
“在极度缺乏情报的层岩巨渊深处独自行动，很危险。”
“如果不可力敌，我当然会知难而退，回来与你们汇合。我的行动速度还挺快的，人仙特许应当知道我在二十个小时内往来于蒙德和璃月，那是在运输礼品的基础上，若单独行动，我可以更快。”
看似在请求许可的夜兰，实际上态度很坚决，颇有些难以劝说改变主意的固执姿态。
华奕沉吟片刻，在对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可以。”
“那么事不宜迟——”
“哇，夜兰，你不打算尝尝我的厨艺再走？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呀。”
荧想要挽留，然而夜兰的神之眼已经泛起澄澈的光芒。
“不了，事不宜迟，水煮黑背鲈什么的，之后再劳烦你下厨。”
水元素力激荡，以区别于先前凝聚箭矢时的状态萦绕于夜兰周身。
这一刻，夜兰自己变成了锐利的箭，以远超常人极限的速度疾步离开，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漆黑的矿道深处。
荧看了看夜兰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华奕。
“深渊教团真的在层岩巨渊？”
“嗯。”
“夜兰能一个人消灭到场的所有深渊教团成员？”
“应该不能。”
“那你怎么……”
“因为我能。”

第1862章 勘探小队
层岩巨渊中层囊括了主要矿区和大范围的未完全探索区域，先前总务司专员提及的勘探小队，所处的位置便是矿区外的地方。
出资组建并不隶属于七星八门的私人勘探小队，并且亲自参与到这次地下探索活动中的须弥学者，伏下身子，与其他人各自躲在巨石之后，待被黑泥浸染的丘丘人走过好一会儿，方才心有余悸的低声开口。
“这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第几只怪物了？”
“第三十四只。随着踏足层岩巨渊深处，遭遇怪物的频率逐渐频繁，可以预见到如果继续深入，怪物的数量还会不断增加，越是未被探索的地方，就藏着越为夸张的危险。”
队伍里负责勘探环境，确定安全性，不止一次的通过变化的空气提前察觉到附近怪物的存在，带着同伴躲藏起来的瑾武，眉头紧锁。
“虽然身为受雇佣者，在委托进行了不到一半的时候打退堂鼓不太合适，而我还是依靠层岩巨渊讨生活的矿工，发自内心的希望找到黑泥涌出的蛛丝马迹，帮助七星大人们彻底解决这次异变，但——我们可能的确该回头了，而不是继续冒险。”
“想要研究层岩巨渊异变的缘由，就必须去从来没有人踏足的地方，否则以七星八门的能力，何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取得显著进展。”
须弥学者海迪夫叹着气。
他是在矿产与生物方面皆有所造诣的学者，知识水平毋庸置疑，这才能获得特别许可，通过正常渠道进入层岩巨渊，展开探索。
进来之前，海迪夫挺有信心的。
熟悉环境，可以带领众人趋利避害的资深矿工；有着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身手了得，全副武装后可以妥善对付落单的普通丘丘人、史莱姆的吟游诗人；擅长绘图，从小在矿上长大的冒险家；能够制作炸药，在层岩巨渊人为开辟通路的爆破手。
如此全面的人员构成，堪称将方方面面尽皆纳入考虑，就算是管事的总务司专员也挑不出毛病，在反复强调危险性后给予了临时许可，抱有一定期望。
海迪夫认为，就算自己不能如渴望的那般，找出黑泥由来的同时，实地考察层岩巨渊的环境细节，推断出数千上万年的土地变迁，写下震撼教令院的讲述璃月风土的论文，也应该有所收获才对。
然而情况远远比预料的严重。
层岩巨渊的地形之险，怪物的数量之多，黑泥的负面影响之剧，全都比海迪夫料想的可怕。
一重重因素叠加下，这几天勘探小队能做到的仅仅是保证生存，根本无法跑到层岩巨渊至深处寻找隐秘。
“我们确实应该返程了……唉，花费大半的研究预算用以考察层岩巨渊，在探索以前进行了无数的准备，换来的竟然是一无所得吗？”
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败的海迪夫，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不，不是一无所得。至少，志琼绘制出了更为完整的地图，囊括许多连老矿工都未曾踏足的地方，即便七星大人手中应当有另一份并未广泛流传的巨渊地形图，两者可能相互重合了，也依旧可以充当对照。”
瑾武否定了海迪夫的说法。
“现在志琼又独自离队，跑到那些未知且危险的地方绘制地图，虽说类似的情况已经出现了五六次，她每次都能平安回来，可难保下次不会出现危险。这次等到志琼归队，我希望各位态度坚决的表示要返回地面，务必说服她。”
“说服？难不成志琼还想在我们准备回去的情况下，独自留在层岩巨渊？有点夸张了吧。”
见到瑾武严肃的神色，本不相信的海迪夫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真的想留在层岩巨渊？到底在想什么？”
“我和志琼聊天的时候，知道了不少她的事情。那孩子的故乡在明蕴镇，镇子附近有一个矿场，她从小在矿上长大，曾是制图员，半个矿工。明蕴镇的矿场远远不及层岩巨渊这般庞大，山里的矿道早就被矿工走过无数次，哪里还需要制图员另外绘图。”
“所以她就改行当冒险家了？”
“不，期间还有另一段经历——志琼后来又接受委托，在翘英庄长久的测绘地形，那里几乎成了她的第二故乡，但最终却和雇主产生矛盾，半途而废。我不知道其中具体细节，只能猜测，可能是格外认真的志琼希望详实的绘制地图，而雇主想要的是制图师快速干脆的拿出成品。”
“这可真是……”
海迪夫若有所思，突然明白志琼为什么在探索层岩巨渊时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志琼的绘图能力很优秀，结果接连两次遭受失败，难免耿耿于怀，这次是她第三次担负绘图的责任，若是再草草收场，说不定会从此一蹶不振。”
“真要算起来，志琼都已经绘制出这么多地图了，我才是没有发挥出多少作用，也就花钱组织了人手，该一蹶不振的是我才对。”
“嗯，等一会儿就用类似的话来安慰志琼。自从送仙典仪上人仙特许华奕大人温暖人心之后，璃月不知多少人燃起热血，希望为新时代添砖加瓦，志琼深受影响，早在多日以前就跑到层岩巨渊地面营地，一心想要贡献力量。”
瑾武踌躇片刻，下定决心。
“实在不行，就算是绑，也要把志琼绑回到地面去，她现在太逞强了。”
“我明白了，到时候会尽可能的提供协助。说起来——人仙特许呀，可惜我当初还没来璃月，错过了送仙典仪，未能有幸一睹那位大人当时的英姿。”
听着海迪夫的自言自语，勘探队的爆破手的眼里同样满是感慨。
他就是因为人仙特许大人在玉京台的言语才改过自新，从盗宝团退出，重新做人的。

第1863章 志琼的生命危机
勘探小队众人并不知道，他们担心的事情已然发生。
擅长绘图的冒险家，少女志琼遭遇了怪物群。
在层岩巨渊停留的这段时间里，志琼并非一帆风顺，完美的避开所有怪物。
哪怕她曾经在矿上长大，对矿场里的环境极为熟悉，能够不依靠小团雀就分辨出空气是否过分稀薄或存在危险，具备胆大心细等一系列适合地下生存的优点，涉足陌生的环境，终归难免遇到意外。
前几次她被怪物发现的时候，都顺利甩掉了对方，这一次则正在甩掉怪物的途中。
快速奔跑的志琼身后，一群丘丘人正挥舞武器，满含凶煞的追逐着她。
本来还有许多岩史莱姆，不过靠着对返回路上的地形的了解，借助狭小、陡峭的歧路，志琼把它们甩掉了，现在剩下的唯有丘丘人。
“Zidooo！！”
身后发出疯狂吼叫的丘丘人浑身有黑气缭绕，它们明显沾染了黑泥，攻击性与破坏力变得出离强大，就连志琼特意选择的道路上的巨石，都没能阻碍丘丘人的脚步，让那拿着大斧的丘丘暴徒一下劈开。
坚硬的岩石承受不住丘丘暴徒的一击，自己肯定也不行。
如果不能成功逃跑，怕是会死无全尸。
既然无法靠着障碍物阻拦追及，那就只能冒险了。
从自己先前发现的一处悬崖往对面跳，越过中间四米宽的间隙，跳到另一侧的平地去。
间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地渊，失足掉下去必死。
志琼有信心跳过去，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比神之眼拥有者不足，比普通女孩子有余。
唯一的问题是丘丘人会不会跟着跳过悬崖。
正常状态的丘丘人具备基本的智慧，能够搭建帐篷，制作简陋武器，理应有根据所处环境改变行动的智识。
然而染上黑泥以后，丘丘人浅薄的智慧像是被彻底摧毁了，残余的唯有破坏和毁灭，一味追杀自己的丘丘暴徒，很可能根本注意不到悬崖的存在，一脚踏空掉下深渊。
在奔跑中制定好计划的志琼开始执行，向着并不算遥远的悬崖逃去。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朝勘探小队的营地那边跑，与同伴汇合，集众人之力想办法解决怪物群。
可她清楚勘探队队员的能力，基本没有面对面对抗丘丘暴徒等级的怪物的资格，把怪物群引到营地去，的确有可能缓解自己的危机，追杀的目标从一个变成多个，丘丘人免不了分开，乃至盯上跑的最慢的那个人。
不需要一直和怪物赛跑，只要跑过勘探队的人就行了。
用他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性命，这种行之有效却无比恶劣的转移危机的方法，被少女直接放弃。
想当初送仙典仪上，人仙特许华奕大人本可以高高在上，立于所有百姓的头顶，擅行赏罚，独揽威权，结果却那样亲切的对所有人表示“我不需要你们额外做什么，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生活”。
他是站在人群中的高尚者。
志琼不奢望自己学到人仙特许的半分高洁，但最基本的，不能成为祸害同伴的卑鄙家伙。
即使冒着生命危险。
快速接近悬崖，志琼调整长时间奔跑而紊乱的呼吸，一跃而起。
对面的平地近在眼前，按照目前所处的高度和速度粗略计算——成功了。
自己必定能顺利的落到对面，现在唯一需要顾忌的是丘丘暴徒能不能继续追上。
应该能稍微减少一下追击的怪物数量吧？就像先前甩开史莱姆那样。
志琼的大脑飞速运转，双脚已经触及地面，还不待她调整重心，继续迈开脚步，便有仿佛被某种东西自下而上，囫囵吞入的异样感。
少女强忍着极度不适，消耗飞速流逝，瞬间就几乎丧尽的体力，吃力的低下头。
黑泥。
从悬崖另一侧打量毫无异常的岩地上，藏有一处黑泥喷涌口，大量黑泥早已从中漫出，覆盖整片地面。
是层岩巨渊下极度缺乏的光线与岩石的深色质感影响了判断。
“要快点离开……”
少女努力迈开脚步。
上一刻还长久的与丘丘人赛跑，留有余裕的身体，再触及黑泥后变得不听使唤。
她聚精会神，竭尽全力，却只能在黑泥中挪动距离有限的两步，随着黑泥带来的那股负面深邃的异样感袭击大脑，终于到达极限，再无法集中力量。
双腿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重心开始颠倒，脱力的少女脚下一软，向着遍布黑泥的地面倒去。
完了。
仅仅是穿着鞋子的双脚触及黑泥，都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影响，如果整个人都栽入黑泥中……
自己的生命，到此结束了吗？
死亡威胁下，志琼的脑海里开始走马灯般的回忆过往。
在明蕴镇担当制图员时，辛苦绘制出的地图根本没能派上用场，那些老矿工闭着眼睛都能在矿道里来回。
离开明蕴镇，接受委托去翘英庄测绘地形，不顾骄阳似火，汗如雨下，认认真真的勘测各处，将每一条小溪，每一棵树尽皆记下，毫无保留的全力绘图，最后得到的却是与雇主的冲突和半途而废。
乃至如今成了冒险家，进了层岩巨渊，花费几天时间拿生命冒险，绘制了不知有没有巨渊十分之一大小的些许地图，就已经迎来生命的终末了吗？
还真是失败的一生呢。
明明小时候大家都说自己很有绘图天赋，将来能够成为厉害又有用的人……
志琼那双就算在被丘丘人追击途中都未曾出现惊慌的蓝色眼睛，终究有晶莹的泪花凝聚、滴落。
泪水落在黑泥里，没能掀起一丁点的涟漪，正如志琼拼命挣扎，也没能逃出黑泥的覆盖范围。
在诸神林立的提瓦特，没有神之眼，并不掌握元素力的普通人，是如此渺小。
“你应该就是志琼吧？”

第1864章 要不，把她带上？
少女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力，澄澈的眸子渐渐失去神采。
全然无视了黑泥，直接来到志琼身边的华奕通过她的装束确定身份，在少女拼命想要握紧的柔荑彻底失去力气，掌中的纸张掉入黑泥以前，将之接住。
这是志琼冒着莫大危险完成的新地图，记录着层岩巨渊中层又一处未被探索的区域。
动作轻柔的扶起这位真的在用生命冒险的冒险家，蔓延在她身上的黑泥自主溃散，原本就算没了黑泥的侵蚀，已经丧失的体力乃至生命力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有任何恢复的志琼，苍白的脸色在华奕的意志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缺乏力量的普通少女遇到危险，出现生命危机，这场景与崩坏世界第三次崩坏时的长空市何其相似。
当初，华奕同样缺乏力量，拿着氮素结晶剑，面对成百上千的大型崩坏兽的攻势，便不得不拼上全力，完全没有照顾战友的余地。
那一战，他成功挡住了无数崩坏兽的攻击，代价是长空市守备队接近全灭，华奕把受到侵蚀的唯一幸存者体内的崩坏能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忍受巨大痛苦才成功救下了她。
并不完美的拯救，第三次崩坏的长空市死伤太多，成为律者的雷电芽衣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很长时间里郁郁寡欢。
而现在，志琼是比当初训练有素，装备了许多现代重火力武器的长空守备队更加弱小的存在，华奕则比当时的自己强大了无数倍。
黑泥无法带来任何困扰，仿佛执行君王命令的臣子，安分，且人畜无害。
“……人仙特许大人？”
志琼的眼睛重新恢复焦距，迷迷糊糊的看了华奕一眼，露出惹人怜惜的苦笑。
“原来璃月的老人们说的都是真的，人死之前，真的会想起最为美好的事情啊…虽然只在送仙典仪时有幸近距离看着华奕大人，但那的确是我失败至极的一生中有限的美好了……”
“我自认为已经成功救下了你，把黑泥带来的负面影响尽皆解决，但现在看来，你的神智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
听着不似幻觉的带有笑意的言语，感受到自己原本无力孱弱的身体重新有了力气，志琼彻底清醒过来。
“华、华奕大人，真的是您？”
无需再一次得到答案，眼见着那早已刻入脑海的面容，意识到黑泥的侵蚀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志琼的脸色接连变化，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死里逃生，还是该为在憧憬之人面前吐露心声而羞臊。
“层岩巨渊由我全权接手，勘探小队此次半途而废的损失有总务司补偿，不会让你们吃亏。你可以先回地面去了，从这里到浅层矿区升降台所处位置的路，已经被我清理了一遍，确定安全。”
“啊？”
志琼欲言又止。
已经在明蕴镇和翘英庄失败过两次的自己，要迎来第三次失败了吗？
自己大概的确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自以为拥有合格的绘图技术却不断遭遇挫折，自认为做好了担当冒险家的准备，能够躲避灾祸，到头来仍旧遭遇生死危机，需要崇敬的人仙特许解救。
仔细一想，华奕大人出现在层岩巨渊里，并不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以他悲天悯人，庇护天下苍生的胸怀，注定无法对出现黑泥的巨渊坐视不管。
“是……”
“你绘制的地图很好。”
华奕把志琼先前紧握着的手绘地图交还给她。
“下矿时，勘探小队众人已经与总务司专员签订了契约，将对探索中的所见所闻保密，在获得许可前不会肆意宣扬，你的地图不能作为璃月港店铺里的货品对外出售，但可以交给地面营地的总务司专员，他会给予你丰厚的报酬。”
“…谢谢。”
志琼明知道人仙特许大人正在安慰自己，心情却无法快速好转。
加入勘探队以前的雄心壮志，誓要为璃月的新时代贡献力量，竭尽自己所能，探索所能踏足的所有地方，绘制最详实可靠的层岩巨渊地形图，为将来七星八门解决黑泥问题提供有力保障——这些志向果然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自己，从来不是能做出切实贡献的有用的人。
华奕的身边，莫娜没有询问他是如何在须臾间治愈志琼，解决黑泥侵蚀的，专心做着分内之事，架设普尔希娜光钉，清除黑泥，梳理地脉。
荧则将志琼的神色尽收眼底。
金发少女眨了眨眼，试探着向华奕低声开口。
“要不，我们把志琼带上？一起去层岩巨渊深层。”
“我虽然有把握保护所有人周全，但那里并不适合观光游玩。”
华奕当然能看出志琼的低落。
换作别的时候，他并不介意稍微花费些精力，给可爱的女孩子带来好心情，然而现在的环境并不合适。
层岩巨渊不是志琼该独自探索的地方，若说勘探队众人一同下矿探索，还有几分深思熟虑，志琼脱离队伍独自踏足那些完全未知的区域，就是拿生命开玩笑了。
她没有神之眼，不具备对抗怪物的力量，就算有几分聪敏，可以借助地利逃脱怪物追击，自保的方法终归仅此而已。
就像这次，少女确实的遇到危险，若非华奕及时赶来，被黑泥侵蚀的志琼轻则理智破灭，就此癫狂，重责当场死去。
华奕不认为应该纵容她这样的冒险。
“回到地面，才是合适的选择。”
“可是志琼能够绘制地图诶？层岩巨渊深层肯定不属于已经被矿工或千岩军探索过的地方吧？那里一片未知，就算我们把那里逛了个遍，回去以后依靠言语讲述情况，仍旧难以给予别人细致的印象，如果有地图就不一样了。”

第1865章 在华奕身边，不普通的人也变得普通
荧自己就是喜欢冒险的类型。
虽然能够使用两种元素力，又借助北风之环极大的提高了对风元素力的运用，她的实力已经达到许多神之眼拥有者都难以企及的地步，孤身一人在荒郊野外四处闲逛也不会遇到危险，但面对漩涡之魔神和若陀龙王的时候，荧依旧感受到了差距，而最开始与北风之王的残魂短暂交手时的无力，她同样未曾忘却。
具备冒险精神的人在探索未知时的兴奋，以及发现自身不具备应对所有事态的挫败，荧全都理解。
志琼曾经的经历早已被调查的清清楚楚，尽皆记录，通过翻看地面营地的总务司专员给的档案，同样是女孩子的荧，隐隐猜到对方正处于渴望做出成绩的急于求成状态。
她明白华奕势必也能把握到志琼的心情，只是在纵容和告诫间选择了后者。
没有神之眼，缺乏力量的普通人不但参加勘探队，探索黑泥涌出后危机重重的层岩巨渊，还离队独自前往险地中的险地，就为了绘制地图。
这种舍生忘死的希望为璃月解决问题的精神当然不是恶劣的，但未免太不珍惜自身的性命了。
华奕要求志琼返回地面是为她考虑，荧提出带上少女同样是为她考虑。
“只要不是太过夸张的敌人，我能保护好她的。正好可以在一些时候分开行动，莫娜负责处理黑泥，华奕你来解决藏在层岩巨渊深处的深渊教团，而我和志琼四处探索地形，绘制地图，分工明确，好不好？”
荧抓着华奕的衣角央求着。
深渊教团是个麻烦，可又不是太大的麻烦，带上志琼不至于增加负担。
善良的少女希望能让另一位少女脱离长久以来的失败感。
毕竟从志琼被黑泥侵蚀，几欲死去时的喃喃自语判断，这位少女对华奕极为崇拜，那就是荧眼中的自己人了！
“你都已经这样发出请求，我怎么可能拒绝？”
华奕捏了捏眉开眼笑的荧的鼻子，转而望向特地将目光投往别处，有意的避免偷听两位人仙特许大人间的对话的志琼。
“如果你仍旧希望探索层岩巨渊，绘制地图，可以和我们同行。”
“！”
志琼回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听错了，又发自内心的渴望第三次的努力不会半途而废的少女，复杂的表情令荧噗嗤一笑。
本来打算表现出强硬，要求志琼返回地面的华奕，在荧的央求下改变了主意，用往常温和的语气开口。
“看样子你希望继续探索？那么去和勘探队打声招呼吧。”
“我我我，我来护送她！”
荧高高的举起手。
既然是自己促成志琼同行，自然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可不能给华奕增加负担。
“我认识过来的路，保证能避开怪物，快速抵达目的地。”
“层岩巨渊的问题之一，便是潜藏各处的怪物，而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巨渊深处姑且不论，整个浅层和绝大部分中层区域的怪物已经被我清空，不必顾忌怪物而改变路线。”
“清空？这么快？！明明一直以来，你都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呀。”
荧错愕的瞪大眼睛，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以华奕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无视遥远距离的发动攻击。
层岩巨渊的怪物就算受到黑泥的强化，也没能突破生命位格的限制，连史诗怪物都没达到，更远远不及魔神眷属的水平，华奕当然能不声不响的迅速清理。
“唔，结果还是你做了最多的事情。”
“我在这里照看莫娜，你带着志琼去勘探队的营地吧，有你在场，勘探队才能相信人仙特许跑到了层岩巨渊来，放心的把志琼交给我们，回到地面。”
“嗯嗯。”
荧对华奕的安排毫无异议，志琼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擅长绘图的冒险家突然得到与崇敬的人仙特许一同行动的机会，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把她砸的晕乎乎的，正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傻瓜状态。
两人加上飞在半空的吉祥物派蒙一同去往勘探队临时营地，华奕则来到莫娜身边，观察她的面色。
“每次你控制普尔希娜光钉梳理地脉，便会陷入一言不发的状态，看来这项工作让你的体力与心神大量损耗。一路走来，共计遇到十二处黑泥涌出点，尽皆由你填补，接下来你该好好休息，伟大的占星术士小姐。”
华奕开口的时间恰到好处，莫娜正好完成了最重要的梳理流程，剩余的可以交给自行运转的普尔希娜光钉。
“正因为我是伟大的占星术士，才更应该发挥出符合名号的作用，以我现在的状态，还能处理五处……不，六处黑泥！等到处理完了，差不多就是夜晚，虽说层岩巨渊里不见天日，但应该还是按时休息比较好吧？到时候睡觉补充体力就是了。”
“再处理六处黑泥，你怕是连吃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希望我到时候喂你吃饭吗？”
“才不是！”
莫娜剧烈摇头，以动作表达自己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
压下心中随着华奕的言语而升起的一丝期待，占星术士尽量保持正色。
“如果事实和你说的一样，真的有深渊教团在深层活动，那边的黑泥涌出点说不定比中层还多，我当然要竭尽所能，抓紧时间，免得让你一直耗在层岩巨渊里。”
巧合般的，莫娜怀有与志琼类似的心态，希望做出成绩。
她不是普通人，拥有神之眼，掌握水占术，能够窥探真实命运的占星术士，怎么能说是普通。
然而在华奕身边，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也好，窥探命运的占星术也罢，似乎都没那么不可或缺。
就连清除黑泥，梳理地脉这件事，莫娜都觉得华奕能做的更好。

第1866章 各自的心思
“仅仅是中层区域就有这么多黑泥涌出点，深渊教团活动的深层的黑泥只多不少，那里才是最需要你的地方。”
华奕能够理解第一次见面的志琼的心态，自然更能明白在蒙德城时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莫娜的心情。
作为魔女会一员的少女有着处理地脉淤积的责任，在自己利用空间权柄带她来璃月之后，伟大的占星术士渴望拿出符合名号的本事。
所以，即使能够自行快速处理黑泥问题，华奕也有所保留，任由莫娜表现。
但若是导致她逞强，超出限度的压榨自身，那就过犹不及了。
“璃月掌握着类似普尔希娜光钉的东西，可以清理中层矿区的黑泥，你给他们留一些验证产品性能的机会吧？我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深层才对。”
“我……”
莫娜张了张口，因为洞悉命运而向来沉着的脸上，显露小小的纠结。
“嗯，我明白了。”
她决定放弃所谓的证明能力，以配合华奕的行动为先。
“我们现在位于中层与深层间的区域，主矿区的黑泥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意思是接下来能够立即探索深层矿区？”
“不，接下来该吃饭。你说话的语速比平常缓慢，音量也缺乏中气，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盖体力消耗过度的事实。而先前长久的四处探索，忙于绘制地图的志琼，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如今同样急需休息。”
见到莫娜没了占星术士的神秘莫测，在自己面前半低着头，一副聆听教诲，无法反驳的模样，华奕勾起嘴角。
“你接连处理了多处黑泥，功不可没，依靠层岩巨渊讨生活的矿工与驻守的千岩军都要感谢你，璃月有必要给予相应的奖励，想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了吗？古老的占星术原典，还是借助七星的资源，打造出符合自己心意的星象仪器？”
“事情还没解决呢，我跟着你来到层岩巨渊，本就是为了履行职责，还有……”
“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
莫娜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
“我们回来咯~”
从不远处传来的荧的声音帮助占星术士脱离窘境，她本应该高兴，结果心里却出现了淡淡的惋惜。
到底是惋惜与华奕的独处时光飞快逝去，还是惋惜没能说出那句满含心意的“还有，希望能帮到你的忙”呢？
“勘探队知道我们打算解决层岩巨渊的问题后，把许多有用的东西打包赠送了。”
荧举起手里的一大筐食物。
“巨渊里有几处地下湖泊，这是勘探队刚捕获的新鲜鱼类，说不定和地上的鱼有不一样的味道呢。还有这个会发光的蘑菇星蕈，伞盖像五角星一样，成熟后，伞盖中心会裂开，等一下做成菌汤试试。”
“勘探队已经返程了？”
“对呀，毕竟有你在，他们坚信着层岩巨渊将恢复正常，而志琼跟着我们能更好的发挥绘图能力，该说托付？没错，勘探队很放心的把志琼托付给我们，返回地面了。”
志琼正抱着整理好的帐篷略显拘谨的站在一边，连呼吸都刻意放轻，避免打扰两位人仙特许大人的对话。
即使荧使用着略显古怪的措辞，冒险家少女也没有提出异议的意思。
荧大人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而华奕大人未曾加以纠正，则进一步证明了言语没有任何问题，看似不够恰当，有点让人害羞的措辞，说不定隐含着深意。
考虑到自己缺乏力量，是需要保护的弱者，托付一词说不定蕴含着认真照看的意思。
真不愧是人仙特许，只言片语都蕴含着大智慧。
把自身摆在随从之类的角色上的志琼，现在唯一想的是要拿好帐篷，当一名合格的搬运工，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绘制出详实可靠的巨渊深层地图，不辜负两位人仙特许的期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荧有尘歌壶，根本不需要帐篷。
华奕用眼神无声的向荧发出询问，为何任由志琼抱着本不必携带的重物。
金发少女瞪着金色的眸子，本想采取同样的方法，用眼神回答华奕的问题，却发现自己好像很难仅仅依靠眨眼或投注目光来传情达意。
她鼓了鼓脸，见志琼有意望向别处，非常懂事的不去偷听谈话，当即凑到华奕身边，低声开口。
“要不，我们别在尘歌壶里过夜了？”
“为了让志琼有出力的机会，避免她觉得自己是累赘，越发不珍惜自身性命？”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啦，还有一部分是层岩巨渊的异变毕竟没有彻底解决，夜兰孤身去找深渊教团，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而我们正好在尘歌壶里，很难及时赶到吧？还有还有，你不是说降魔大圣让你帮忙找另外几位夜叉的踪迹吗？我们留在巨渊里搭帐篷，说不定他们半夜就正好路过。”
按照降魔大圣的说法，五位夜叉只余下他一人，剩余的四位要么身死，要么失踪。
深更半夜，已然死去的夜叉从旁路过，听起来挺阴森的。
“那么继续往前走一段路，挑选合适的地方扎营吧。帐篷有几个？如果只有一个，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绅士风度，睡在外面，让你们几个女孩子住在里面？”
“三个，都是崭新的，勘探队为了应对帐篷可能损坏的情况，带了好几个备用。就算真的不够，我怎么可能让你睡在冰冷的地面上嘛，肯定从尘歌壶里另外拿了，嘿嘿，我可是在壶里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冒险所需的帐篷当然在其中。”
“那么，等一会儿就有劳考虑周全的大冒险家兼未来厨神了？”
“当然，来的路上我和志琼聊天，已经确定她的口味，没有特别的忌口，普通的璃月料理就行。”

第1867章 海洋生物化石
自从黑泥涌出，矿工和千岩军从中层撤离，通往深层的主要矿道就封闭了。
沉重的巨石拦截去路，借此阻止深层的怪物来到中层。
璃月从未完全探索层岩巨渊，更加远离地面，充满未知的深层区域不是老练矿工或千岩军精锐能够涉足的，冒然前往与寻死无异。
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时，璃月兵力尽出，大半千岩军精锐在层岩巨渊浴血奋战，抵御魔物的攻击。
他们以身作饵，把漆黑兽潮引到层岩巨渊深处，最后回来的人屈指可数，尽皆癫狂，七星暗中向仙人求助，结果就连仙人也束手无策。
从那时起，层岩巨渊深处就被列为禁地，每一位矿工下矿时都要熟记生存守则，若无非常情况，不得擅自离开矿区，前往未知区域。
五百年间，历任七星曾多次尝试派遣密探前往巨渊深层，探求当年的详细战况，然而密探们要么没能带回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地下深处到处是怪物，要么一去不回，死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七星不得不就此停止探寻，转而加派千岩军镇守中层。
多年来层岩巨渊再未出现异常情况，不知有多少矿工靠着高额薪水成家立业，不知有多少优良的矿产运输到璃月港，制成武器、工具和饰品，创造巨大价值。
黑泥的出现打破了平静，部分知晓五百年前的惨烈战争的人，下意识的将黑泥视为当年灾厄的残余，如临大敌。
但华奕知道，黑泥与漆黑灾厄没有直接关联。
吃完美味的晚餐，任由荧、莫娜和志琼在另一个帐篷里聊着女孩子的话题，华奕回想一路走来的所见所得。
层岩巨渊的环境显得异常，多处细节彰显出海洋独有的特征。
不像是岁月变迁导致的沧海桑田，更偏向于强大的力量强行改变了环境。
任由荧她们安心休息，华奕动用空间权柄，消失在仅有自己一人的帐篷里，出现在一片看似毫无异常的岩壁前。
元素力遵循他的意志流转，化作轻缓又锋锐的利刃，一层层的将岩壁切开，直到内里蕴含的苍白之物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一具不知名的巨型生物骨骼。
“漫长的时间可能导致生物进化，使得同类生物的形体出现差异，但根据生存环境与生活习性的不同，飞在天空的鸟类、行于陆地的兽类以及徜徉海中的鱼类，在骨骼构造上会呈现出明显区别，远比同物种进化泾渭分明。”
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阅读崩坏世界和提瓦特大陆的无数典籍，几乎将两个世界的知识尽皆纳入脑海的他能够从眼前的化石上“读”到许多信息。
“适合水下生存的骨骼构造，而且是近似于深海环境而非湖泊的承压模式，层岩巨渊曾经是一片海。”
长期以来的积累，浩如烟海的知识正被华奕取用。
“璃月典籍《石书辑录》记载：‘初，岩王降居，退海潮，立天衡，镇汐流’——这段记载之后才是魔神战争，或许岩神曾经来过层岩巨渊，改变地形，亦或是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存在的判罚之钉落下时毁灭了无数海洋生物，并截断这片土地的海水？”
神明等级的力量足以改天换地，这是在蒙德与璃月的多个地方证明了的事实，华奕真正想探究的是判罚之钉落下的目标。
究竟是人类的王国，还是某种海洋生物群体？
探出手指，轻轻触摸骨骼，然后渐渐用力，直到将它按压出裂纹，完全碎裂，化作湮粉。
“魔神战争结束于两千六百年前，也就是说这块化石至少度过了数千载岁月，就算被强横的外部力量杀死，迅速埋入土中，结构保存的如此完整，未曾有断裂处，并在时间洗礼下仍保持这种强度，证明巨型生物生前极为强大。”
所谓的史莱姆、丘丘人，乃至丘丘暴徒之类的怪物，根本不是巨型生物的一合之敌。
如果这种巨型生物是在相应群体中的普通个体，并且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的话，它们才更像是提瓦特曾经的主角。
华奕迈开脚步，每一步踏出，身形便一闪即逝，出现在遥远的另一处岩壁前，破开岩层，展露内里的化石。
仅仅是几十分钟时间，便有上百处化石被发现。
“这种密度……看来我该重新估量天空岛了，究竟是诞生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是跨界来到提瓦特，消灭原本的霸主的外来者？”
问题的答案关系到提瓦特的原貌，层岩巨渊或许隐藏着比龙脊雪山更为古老的秘密。
就此陷入沉默，研究半晌，然后动用岩元素力，重新将化石埋入岩层。
等到华奕返回帐篷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后，荧等人休息充足，精神十足的收拾行李。
“志琼，层岩巨渊深层的旅程你看到、听到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对外宣扬，可以做到吗？”
与莫娜和荧随意聊了几句，华奕告诫着年轻的冒险家少女。
“嗯！”
志琼用力的点头。
“我死也不会说的。”
并非为了保证而进行夸张，也并非虚伪的谎言，少女是认真的。
如果将来真的有坏人逼问，就算失去性命，她也会保密。
反正自己本应该在落入黑泥时就死了的，是华奕大人及时出现，伸出援手，自此，这条命不再属于自己。
“我也不会说！”
旁边，莫娜颇为主动的同样做出保证。
她的职责是梳理地脉，仅此而已。
窥探真实命运的占星术士最清楚世界里存在着不可知不可说之事，最基本的，并非璃月人的自己，不该将璃月的隐秘说给他人听。
看到志琼和莫娜接连做出保证，荧眨巴两下眼睛。
“我是不是也应该……”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强调一下巨渊深层可能有不适合广泛宣扬的东西，没有要你们必须立下契约的意思。走吧，前面就是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入口了。”

第1868章 倒悬之城
志琼、莫娜和荧都没想到，华奕所说的通往深层的道路，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比起连接地面与地下的巨渊入口，这处不见天日的坑洞更显幽深阴暗，仿佛可怖巨兽的血盆大口，正静静的等待猎物送上门。
荧站在边缘，试着朝垂直下落的洞内张望。
“夜兰前往深层调查深渊教团的阴谋，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了？”
“不，这里是直接通往一处重要遗迹的捷径，夜兰走的应该是另一条相对平缓些的小路。层岩巨渊内部四通八达，越是深层，地形越是复杂，我们探索过的浅层和中层区域，或许不到整个层岩巨渊的三分之一。”
“真夸张呀……”
荧还有感慨的余地，可怜的志琼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深邃的地洞虽是垂直下落，真的往下跳，怕是在半途就要撞上犬牙交错的岩石。
不同于早已由璃月人改造无数次，修整的规规矩矩，除非升降台出现问题，否则不会有意外的巨渊入口，华奕大人找到的这处天坑处在无人踏足的区域，极为隐蔽，遍布坑道的嶙峋怪石如同巨兽锋利的牙齿，一旦在下落的过程中磕到碰到，轻则受伤晕厥，重则当场死亡。
别说是矿工、千岩军了，就算是怪物都不会跳下去寻死。
幽暗死寂的环境本就让人害怕，而层岩巨渊里还有确实能威胁生命的多种因素存在，看着深不可测的巨坑，年纪轻轻，此前的人生在明蕴镇的普通矿场和风景秀美的翘英庄度过的志琼，当然变得惶恐不安。
但她很快将忐忑与柔弱压下，甚至走上前，用动作表明自己的心志。
华奕没有进一步考验她的意思，风元素力取代岩地成为新的依托，轻快平稳的送众人穿过坑道。
待下落了数十秒后，垂直的通道变得崎岖歪斜，竟是出现一定弧度的拐弯。
可以预见，如果不是掌握元素力的强者，而是勘探队之类的人冒险跳下，势必在半途中摔落到坚硬的岩石上。
这绝非普通人能够利用的捷径。
层岩巨渊深处，本就不该是缺乏力量的弱者踏足的地方。
再一次认识到强与弱的差距，明白神之眼拥有者的超然的志琼，听见派蒙发出惊呼。
“那里是……一座城市！”
纵目望去，散发光芒的矿石点亮的地下深层空间里，竟有一座倒悬在穹顶岩壁的城。
有人生活在层岩巨渊深处，在这里建立起城市？
并不知晓沧海桑田的土地变迁，也并未去过龙脊雪山，见识那埋葬在风雪中的王国的志琼，呆呆的根据现有情况进行猜测。
莫非五百年前浴血奋战的千岩军并未尽数灭亡，而是在这里建立起城市，繁衍生息？
“王国遗迹……”
莫娜轻声呢喃片刻，想起了什么，试探着发出询问。
“莫非这里是坎瑞亚的遗址？”
既然华奕决定带着志琼一同探索层岩巨渊深层，莫娜相信他心中有数，言语间并未刻意避开志琼。
“如果层岩巨渊深处藏着坎瑞亚遗址，五百年前这里会成为抵御漆黑灾厄的主要战场，以及五百年后的现在深渊教团秘密在这里活动的原因，就都解释的清了。”
“不是。”
华奕干脆的摇头。
“这里是比坎瑞亚灭亡的时间节点古老的多的遗迹。坎瑞亚注重炼金术，发展出炼金科技，在提瓦特的一些遗迹中存在残骸，甚至有极少部分能保持正常活动的遗迹守卫，便是坎瑞亚留下的战争机械。”
曾经动用权柄翻看过深渊使徒的回忆的华奕，此刻酌情透露信息。
“人们给那些机械起了遗迹守卫这个名字，猜测着它们是遗迹的守护者，然而这种机械的制造初衷并非为了守护，它们真正的名字叫耕地机。”
“诶？”
莫娜见识过遗迹守卫，也就是耕地机的存在，知晓那家伙的块头和力量，比丘丘暴徒更加强而有力，远远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坎瑞亚用那么厉害的东西耕地？”
“‘土地不是用农具去犁的，而是用铁与血去争夺的。’——这是坎瑞亚的理念，好战、铁血，以及旺盛到无所顾忌的探究欲，令坎瑞亚飞速壮大，也令它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
华奕停止谈论坎瑞亚的事，望着穹顶的倒悬之城。
“远处的那座城的建筑风格与坎瑞亚迥异，不会是坎瑞亚的遗迹。”
“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但前方到处弥漫着黑雾。”
荧试着举起西风剑，探向与黑泥有着类似的深邃的黑雾，锋锐的剑刃在半途中便遭到阻碍，不得寸进。
“这片黑雾在排斥着我们。”
闻言，华奕伸出手指，向着黑雾点落。
就连千锤百炼，额外融入了诸多珍材的西风剑都没能强行破开的黑雾，在华奕的简单动作下消失。
并非吹散或撕裂，而是从有到无的湮灭。
须臾间，黑雾之墙彻底倾塌。
“现在不排斥了。”
“汝为何人？！”
内里的深渊教团成员察觉到异变，拦在众人面前。
数十位深渊法师，以及两名统领法师的深渊咏者。
这是一支颇为强大的力量，深渊法师放在外界，本就是能驱使丘丘人的头目怪物，花费些时间便能组建起怪物大军，给神之眼拥有者造成威胁，而立于深渊法师之上的深渊咏者，则是足以让各国慎重对待的存在。
他们的活动痕迹，彰显着深渊教团妄图颠覆七神治世的野心。
“此为禁地，罪孽之人缘何擅闯？”
深渊咏者的言语并非交涉，而是定罪。
分别掌握渊火与紫电的两名咏者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狂暴的元素力摧毁沿路的障碍，向着闯入者奔袭而去。
“交给我。”
风与岩缠绕在西风剑之上，荧径直朝深渊咏者冲锋。
“那我来对付深渊法师好了。”
莫娜接下了剩余的敌人。

第1869章 深渊咏者的震撼
自从神的目光开始牵引着天上的光明，命运自此被称之为命运。
曾经多次倒映虚假天空的平静水波，化作怒海狂涛。
莫娜是占星术士，是魔女会的一员，不知多少次独自漫步在提瓦特荒无人烟的地方。
地脉异常、怪物袭击，她早就习惯了。
想当初，贫穷的占星术士在饿着肚子，长途跋涉的状态，都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独自进行跨国旅行，如今吃饱喝足，体力充沛，就算面对的是平日里难得一见，根本不可能大量聚集的深渊法师，少女也有击败敌人的自信。
一出手，便是最强的攻击。
少女可不想让华奕失望，她是来帮忙处理问题的，不是来游山玩水，当拖后腿的累赘的。
蕴含着命运至理的强大术法星命定轨，瞬间覆向四方，于深渊法师反应过来，凝聚元素护罩之前便将它们囚困。
“咳……”
莫娜有点尴尬的咳嗽一声。
“那个，华奕，你帮一下忙呗？我短时间内强行使出星命定轨禁锢这么多深渊法师，维持元素力的输出，已经到极限了，如果想再调用元素力发动攻击，就有可能让部分深渊法师挣脱束缚。”
“已经很厉害了，及时的抓住时机一击制敌，伟大的占星术士还是位优秀的战士呢。”
并不吝啬夸奖，使得本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莫娜的心情转变为欣喜兼害羞，华奕没有任何特别的动作，就见到束缚深渊法师的水元素力骤然爆发，以强横的姿态将这无法称作人类的怪物消灭。
“！”
正在与能够使用两种元素力的荧交战的深渊咏者窥见下属全灭，嘶哑着开口。
“不依靠神之眼就能使用元素力，你们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本质，为何来此横加阻挠？”
“一样？”
华奕嗤笑了一声。
“你不如说我们都有一个脑袋两只眼睛，所以是同类。就算是同类又如何？人类中尚且有好人与坏人的区别，有是非善恶之分，有些人罪该万死——恰好，几位皆属此列。”
“愚昧！”
深渊咏者一边调动狂暴的元素力抵御荧并未放慢的斩击，一边试着与自认为的同类交流。
“神明可耻，可憎，可恶！虚假的天空实为不义，侍奉深渊，聆听真理，方能得见至伟的真理。”
“璃月历代七星共计向层岩巨渊派出千名密探，其中仅有百人平安返回，汇报巨渊深处遍布怪物，危机重重，剩余的九百人尽数音讯全无，有多少是被你们杀的？”
“跪拜七神的愚民罢了，这便是你所说的罪吗？无知啊。”
驱雷掣电，早已在冥冥长夜与深渊的力量下扭曲了人智的魔物，呢喃狂言的诉说着漆黑智慧。
可惜这智慧并未得到华奕青睐。
“坎瑞亚的灭亡的确算不上什么值得颂扬的光辉事迹，但若放任你们不管，注定给提瓦特带来更大的灾难。明知危险却非要去触碰危险，触碰了之后还没有妥善平复一切的能力，你们问过其他被连累的人的意见吗？你们，该不会以为自己扮演的仅有受害者一个角色吧？”
“你…你是谁？！”
“现在，我是以璃月人仙特许的身份，来处理位于璃月境内的层岩巨渊异变。深渊教团未曾经过许可，肆意在此聚集深渊的力量，祸及璃月百姓，论罪当诛。”
彻底确定了华奕的意思，荧全力爆发元素力。
轻灵的风与厚重的岩放出耀眼光辉。
“风涡剑！还有——星陨剑！！”
早已与多位强大的存在对战，见识过北风之王安德留斯的凛冽寒风，面对过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滔天巨浪，对抗过若陀龙王的重岩叠嶂的荧，战力就算还没能触碰到魔神的领域，也已然超越了许多神之眼拥有者的想象。
同时调用两种元素力，同时使用两种剑技，荧在一瞬间爆发出了超越深渊咏者应对范畴的力量。
御使紫电的咏者被击杀，剩下驾驭渊火的那位。
几分钟的时间里己方便接近全灭，一面倒的战斗令深渊咏者意识到必败的结局。
它开始向后退，想要利用教团的传送门，离开此地，将有知晓诸多秘辛的强大存在的消息带回教团。
然而曾经方便快捷，为深渊教团所倚仗的传送门，竟彻底失去了效果。
“你到底是谁？！为何就连深渊的伟力都……啊！！”
最后一名深渊咏者的言语戛然而止，化作灰烬。
这种级别的存在，深渊教团的精英口吐人言，看似能够交涉，但蒙德与璃月关于深渊教团制造的灾难的记载，以及那位深渊使徒的记忆都告诉华奕，深渊教团并不是会吸取教训的类型。
否则早在坎瑞亚覆灭的那一刻，余下的幸存者就幡然醒悟了。
五百年来，深渊教团给七国人类带来的并非美好，而是与之相反。
深渊使徒也好，深渊咏者也罢，至少遇到的这些，皆是无可救药的家伙。
见到华奕肃杀的一面，莫娜并不觉得与他平日里的温和形象冲突，因此产生畏惧、疏远之类的情绪。
早就倾心于他的占星术士，只觉得这一面同样帅气。
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心态，莫娜慌张的调整表情，环顾四周。
“这里有好几处黑泥涌出点，已经不能说是涌出点了，简直就是火山口般的喷发点，难怪有实质化的黑雾飘散。想要处理这几处喷发点，我需要十天……不，一个月的时间。”
“层岩巨渊深层的黑泥只有一处是至关紧要的，解决了那一处，其余各处的状况都能得到显著改善。”
稍微顿了顿，华奕看向莫娜和志琼。
“你们对深渊咏者不断追问‘你到底是谁’的原因不感兴趣吗？”
“那家伙的神智不正常，胡言乱语而已。”
莫娜半是回答，半是代为向志琼解释。
她多虑了，志琼望向华奕的眼睛里依旧是崇敬。
“您是万民敬仰的人仙特许大人，其他的东西不是我该知道的。”

第1870章 坎瑞亚的遗民们
坎瑞亚的遗民身中不死诅咒，就算丧失理智，沦为魔物，仍旧日日夜夜的承受痛苦。
三眼五显仙人曾经提到的[磨损]，并不仅仅作用于若陀龙王身上而已，就算是丘丘人这样的普通怪物，也承受着类似的磨损。
不死诅咒并非永远的不死，随着时间推移，就算丘丘人未曾去往人类聚居地附近作恶，待在荒山野岭里，灵魂与肉体依旧会被消磨殆尽。
当那些丘丘人意识到自我的终结将至，便会本能的寻找一个安静又黑暗的角落，与几百年来的苦痛道别。
倒悬之城氤氲着能够削弱诅咒，减轻痛苦的特殊力量，这正是先前总务司专员汇报有丘丘人潜入层岩巨渊，只进不出的原因。
那些已经失去人智的怪物，本能的寻找能得到片刻安宁的地方，并在这里静静等待终末。
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与倒悬之城散发的力量相结合，华奕很快猜到了丘丘人异动的真相，至于深渊教团在倒悬之城的活动，想来是为了进一步利用削弱诅咒的效果。
“这便是层岩巨渊深层潜藏的深渊教团吗？我们把它们尽数消灭，夜兰是不是就安全了？”
“只是其中的一小股，巨渊更深处另有深渊教团的大部队。”
华奕带着众人进入倒悬之城。
以石块堆砌成的城即便倒悬于穹顶，历经数千载岁月依旧没有坠落的迹象，不过其中大多是断壁残垣，证明着这座遗迹也没能逃过时间的洗礼，或是曾经遭受了某种巨变。
将天花板当成地面置身其上，厚重的石板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从内里的墙壁、石柱可以看出，这座城真的是颠倒的，上方才是它的地面，下方则是天花板。究竟是某位强大的生灵将一座城倾覆，镶在了层岩巨渊的岩层上，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呢？”
荧喃喃自语着，华奕看似随意的给出回答。
“说不定在极为古老的年代，天地与现在颠倒。”
轰！
从附近传来的异响打断了对话，荧和莫娜顿时警觉起来，举起单手剑与法器，防备着可能到来的袭击。
此前怔怔的环顾四周，看着奇异的光景，常识一次次遭到摧残的志琼，不知所措的僵立原地。
她明白自己不具备任何对抗强敌的力量。
实际上，若不是华奕一直很体贴的用风元素力帮助少女越过沿途的障碍，志琼既不能从那幽深的地坑来到巨渊深层，也不能登上倒悬之城。
用力拍了拍面颊，暂时没有拘泥于自身弱小的意思，志琼细致的绘制起地图，牢记人仙特许大人交予自己的使命。
赶到声音响起的地方，有数十根石柱支撑的开阔大厅内，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一方是深渊教团，由深渊咏者、深渊使徒和深渊法师构成的强大队伍，另一方则是身着漆黑的铠甲，拿着骑士枪的人形生物，护着背后瘫倒在地上，不断散发黑气的丘丘人。
“这、这是？”
“深渊教团，以及坎瑞亚王国曾经的宫廷卫队黑蛇骑士。”
“他们不是同一阵营吗？”
“深渊咏者、使徒这种等级的存在保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可以对话，但这种智慧已经脱离人智，深受深渊影响。而黑蛇骑士与丘丘人一样，都受到了诅咒，早已沦为魔物，只是守护的意志融入骨血，就算失去智识，依旧本能的保护坎瑞亚遗民。”
华奕抬起头，看向大厅顶部，
那里有一处不断喷涌着水花的水池，水体清澈，甚至到了足以称为圣洁的地步。
倒悬之城的顶部有一处倒悬的水池，池水流淌其中，并未顺着重力落下，这已经是稀世的奇观了，而在华奕的感知中，削弱诅咒的力量根源，便是那一汪清泉。
正对着穹顶清泉的下方，是一个特殊装置。
“退下，黑蛇骑士。教团带来的这个装置蕴含着深渊的伟力，能够将池水的净化能力提升十倍、百倍！有了它，深受诅咒折磨的人民都能得到拯救！！”
“……”
黑蛇骑士并未开口回应深渊使徒的呵斥。
它们已经失去了人智，留下的仅有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隐隐察觉越是靠近泉水，身体便越能感受到安宁的黑蛇骑士，保护丘丘人的同时，也在守护上方的水池，本能的阻止深渊教团影响泉水。
“谁也不能阻挡深渊的力量，谁也不能破坏教团的计划，哪怕是你们，曾经的宫廷卫队。坎瑞亚的复兴需要牺牲，你们理应感受到光荣。”
深渊使徒的言语昭示战斗的开始，狂暴的元素力向着黑蛇骑士攻杀而去。
荧错愕的半张着嘴巴。
“他们这是——要杀死曾经的同伴？”
“所以有着语言交流能力的深渊教团高级成员，反倒比丘丘人还要疯狂。”
“现在怎么办？放任深渊教团和怪物自相残杀吗？”
“比起丘丘人，黑蛇骑士多了一丝守护本能，尤其是为首的那位，兴许还有几分从怪物转变为守护者的可能。”
华奕沉吟片刻。
“先消灭深渊教团再说。深渊教团带来的装置与泉水的力量不可能解除诅咒，否则提瓦特的主宰早就更替成深渊教团或者这座倒悬之城对应的势力了，任由深渊使徒启动装置，只会让聚集于此的丘丘人和黑蛇骑士痛苦的死去，没有其他意义。”
“好。”
荧毫不犹豫的遵从华奕的决定，提着西风剑冲向深渊教团。
莫娜深吸一口气，神之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天命既定！”
占星术士再次动用全力，攻击目标是深渊教团在场的全体成员。
未曾想，华奕蓦的扭过头望向自己。
一心调用元素力的少女动作一顿。
“怎、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听到熟悉的词汇，有点心情微妙。”

第1871章 我予你灵智
熟悉的词汇？
天命既定……
对于华奕而言，天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莫娜记得他对命运之说并不推崇。
思索片刻，占星术士收回思绪，专心对敌。
她与荧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太明白怎么创造于己有利的战斗条件了。
听到华奕说消灭深渊教团，暂且观察黑蛇骑士，即使莫娜和荧未曾进行言语交流，也不约而同的采取从深渊教团后方进攻的策略，变相的联合黑蛇骑士们，呈前后夹击之势。
“黑蛇骑士，你们胆敢联合外人破坏教团大计？！不，不对，你们的神智早就应该泯灭了……”
本来在与黑蛇骑士的战斗中占据优势，眼看着要转化成胜势的深渊教团，随着荧和莫娜加入战局，再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他们不得不将全部心神用于攻击与防守，可依旧难掩败相。
先行撤退。
深渊使徒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尝试动用传送门，却发现一切努力都石沉大海，没能掀起半点波澜。
“你们是什么人？！”
意识到冒出来的敌人早有准备，切断乃至直接破坏了深渊教团内部的传送节点，再也顾不得保全自身，早已受到漆黑的力量侵蚀的深渊使徒发出质问。
“璃月人仙特许是也。”
学着华奕之前的样子，荧给出回答，风与岩两种元素力汹涌澎湃，将分神的深渊使徒消灭。
她和莫娜已经熟悉了深渊使徒与深渊咏者的攻击方式，想要找出破绽并非难事，余下的深渊法师更是翻不起大浪。
十数分钟后，大厅里变成华奕一行人与黑蛇骑士对峙。
坎瑞亚宫廷卫队出身的黑蛇骑士战斗时隐约还有几分训练有素的架势，可华奕知道，一切都源于本能而非理智。
就像是飞禽走兽肚子饿了知道寻找食物，渴了明白前往水源一样，身中不死诅咒的黑蛇骑士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仅剩下残余无多的深刻本能。
当了几十年的正常人，在之后的五百年里失去理性与智慧，做了五百年的怪物，那这名个体究竟是人类，还是怪物呢？
华奕将来到提瓦特以后遇到的大部分丘丘人定义为怪物，原本眼前的黑蛇骑士同样是怪物，少得可怜的守护本能无法压制毁灭欲，然而领头的那名首领模样的个体，生前兴许是卫队队长或副队长，能够指挥其余黑蛇骑士，帮助他们止步于嗜血怪物的深渊之前。
华奕一步步走向那名首领，看着其余黑蛇骑士发出不似人言的低吼，做出攻击举动，却并未越过首领所处的位置，不由感叹。
“坎瑞亚的宫廷卫队真的训练有素，守护子民与令行禁止尽皆融入到了骨子里，既然如此——”
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心境，梦幻现实，精神之王。
[意识]的权柄显现，于华奕的指尖凝为一缕微光。
这光亮并不刺眼，却有着令大厅乃至整座倒悬之城的元素力奔涌的崇高本质。
“我为你重开一缕灵智，应允你守在这座倒悬之城，给予坎瑞亚的遗民最后的安息之所。但若有一日，你的剑斩向人类，沾染无辜鲜血，[意识]的力量会彻底摧毁你的一切，连同你曾经的部下一起。”
华奕一指点向黑蛇骑士的额头。
这并非攻伐，而是恩赏。
权柄的力量穿过头盔、腐朽的躯体和可怕的诅咒，以残存的本能与坚持为基，催生出一缕智识。
微不足道，却是从无到有的质变，间隔五百年重新获得思考能力的黑蛇骑士首领隐约间有所明悟，面前之人有大恩于自己。
他遵循身体本能，单膝跪地，行了个属于坎瑞亚的最为庄重虔诚的礼节。
不再是怪物式的嘶吼，黑蛇骑士首领震动声带，生疏干涩的吐出人言。
“……哈夫丹。”
“这是你的名字？我记下了。”
掌握意识权柄的华奕知道，眼前的黑蛇骑士的躯体早已腐朽，理智早已破碎，就连灵魂都千疮百孔。
名字，可能是他除了曾经作为人类培养的后天本能以外，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理性培养出的本能，与本能催生出的理性，两者间是否会有明显差别，亦或者干脆是同一种事物？
华奕并不担心所谓对坎瑞亚降下诅咒的诸神，以及那高居于天的天空岛会跑到这座倒悬之城来，消灭重新拥有了一缕神智的哈夫丹，乃至迁怒自己，连累璃月。
旗帜鲜明的反抗天空岛的深渊教团，到现在都未迎来神明下场呢。
这只是华奕对沦为怪物却没有彻底丧失人性，比目前为止遇到的深渊使徒、深渊咏者更像是人类的可怜个体的怜悯与帮助。
莫娜、荧和志琼入神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看着使用超出理解的奇迹手段授予怪物智慧的华奕，以及向他跪下的黑蛇骑士。
何止首领，就连其他那些普通黑蛇骑士，那些仍旧是残留有微不可察的人类本能的怪物，都不知什么时候与首领一起单膝跪地。
宁静，庄严，而神圣。
神圣感的来源并非怪物本身，而是华奕铸就的。
但荧知道，华奕并不是神明。
他说过自己是人类，言行举止也尽皆符合人类的特征。
没有神明的高不可攀，没有仙人的飘渺孤傲。
他就站在那里，站在目光可及的地方，站在人群中间。
剑压魔神的伟力，两国共尊的地位，这都没有制造难以追及的距离。
蒙德城的居民看到荣誉骑士走在街上，能够热情的打招呼，璃月港的百姓窥见人仙特许，可以好奇的交流八卦。
刚刚的两场战斗中，深渊教团不断的想要探究华奕的身份。
兴许，他真正的身份已经在眼前的一幕中阴差阳错的证明了。
黑蛇骑士曾经是坎瑞亚的宫廷卫队，而能让宫廷卫队跪拜的，当然仅有他们的王。
华奕不是坎瑞亚的王，不是蒙德和璃月的王，但蒙德和璃月上至西风骑士团与七星八门，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皆渴望华奕成为他们的王。

第1872章 善与恶
黑蛇骑士尽皆退到一边。
纵然首领重新获得了人智，发号施令，比起蒙德的西风骑士和璃月的千岩军，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并非坎瑞亚的宫廷卫队不及提瓦特七国的精锐，而是黑蛇骑士曾经作为人类的本能和当了五百年怪物的野性，终归是后者的影响更大。
幸亏黑蛇骑士首领在怪物中也属上级存在，就像是丘丘人中的丘丘王，有着命令下级同类的资格，这才能顺利的完成相应行动。
“除了破坏深渊教团带来的增幅装置以外，倒悬之城内其余摆设，包括头顶的水池都维持原样吧。以感性考虑，坎瑞亚的遗民是可怜人，这是最后的安息之所，而用理性思量，比起放任丘丘人在野外行动，给予它们一个归处，对璃月百姓也有好处。”
荧、莫娜和志琼当然不会对华奕的决定有任何异议。
仍旧沉浸在臣民觐见君王的一幕中的少女们，还是那副神情不属的样子。
目光不受控制的四处飘忽，正好瞧见丘丘人的终末。
躺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丘丘人渐渐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摊黑泥。
坎瑞亚的遗民所受的不死诅咒与黑泥，与地脉有关？
又是一个关系到世界的隐秘，超出理解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要直接离开吗？如果深渊教团发现这里的人手被消灭，再派深渊使徒之类的成员过来怎么办？”
“我已经破坏了这里的传送节点，等到把更深处的另一个节点也破坏掉，他们再想过来只能从层岩巨渊外部进入。千岩军不是摆设，想要在不引起璃月注意的情况下实现潜入，哪怕层岩巨渊地形复杂，有隐蔽的出入口，深渊教团也无法再派太多人员了，黑蛇骑士足以应付。”
华奕没有忽略正在专心绘制地图的志琼。
“倒悬之城居高临下，可以将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我们继续在这里停留片刻，等到志琼把地图画完再说。”
闻言，冒险家少女想要说些什么。
感谢，还是做出“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之类的承诺？
言语的力量太过苍白，接连看到无比震撼的场景，明白自己注定一生铭记此行的志琼，唯一能做的是加快绘制地图的速度，发挥出该有的作用，避免成为纯粹的累赘。
明白聚在一起盯着志琼绘制地图会给她带来压力的众人，有意的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荧盯着倒悬之城的墙体打量，好奇这座城池究竟是以怎样的原理镶在上方岩壁，没有坠落的，莫娜则望着静静等死的丘丘人，和那拥有削弱诅咒的能力的水池。
以旁观者的角度，眼见着丘丘人瘫倒在地上，眼见着它们散发黑气，化为黑泥，便能明白不死诅咒究竟有多么可怕。
如此阴暗恐怖的诅咒若真的由神明施加，就算是为了惩戒，采取的方式也太过森冷了些，令人生畏。
尘世七执政使用的神力分别对应一种元素，应该没有象征着诅咒的力量才对，到底是七执政另有伟力，还是施加诅咒的神明另有其人？
亦或者，是诅咒的本质与自身所以为的存在差别？
相比之下，反倒是头顶的那池泉水格外清澈纯净，就连逸散的水雾都带着圣洁，投以目光便自然产生安心感。
偏偏这一池清泉，是已经埋葬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的遗物。
根据丘丘人身负的诅咒来源于诸神推断，能够对抗诅咒的力量理应为神明所不喜，说不定这座倒悬之城对应的文明是在神罚之下毁灭的。
如果神明的诅咒如此阴暗，如果神明不止一次的毁灭文明，那祂是善神，还是恶神？
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问题的答案更偏向于后者。
莫娜陷入了迷茫。
世界的真相有些遥远，神明则离得很近。
提瓦特七国皆由神明建立，由神明庇护，神，是人类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强有力的保障。
如果神并不那么神圣，并不那么正义……
“趁此机会，我讲讲蒙德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吧。”
华奕看出了莫娜的迷茫，诉说起魔神战争时期蒙德列王之一的故事。
迭卡拉庇安有诸多名号，龙卷之魔神、烈风之魔神，其中高塔孤王最为贴切。
高塔是他的国土，孤王是他的地位与处境。
认为自己做到了君王该做的一切，在冰天雪地中庇护了子民的迭卡拉庇安，以为臣民爱他，正如他爱臣民。
未曾想成了臣民眼中的暴君，拼上性命也要推翻。
魔神战争于两千六百年前结束，漫长的时间跨度早已使得大部分历史难以考证，而关系到一位魔神的神话，自然不在莫娜的认知之内。
她听的很认真，直到华奕的话音落下，才若有所思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神明看待事物的目光可能与人类不同？”
“这是其中之一，我想告诉你的另一点，则是魔神战争时期的许多事情无法简单的用对与错，善与恶来区分。类似的状况在更加遥远的过去与数千年后的现在皆时有体现，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许多时候，它是灰色的。”
莫娜顿时明白，华奕洞悉了自己内心所想，正在安抚自己。
少女无言的叹了口气。
她仅仅是个占星术士，拥有神之眼，能够调动些许水元素力罢了，神明的善恶本就是根据有限的信息胡思乱想，世界的黑白并不会遵循自己的意志改变，结果华奕还特意花费力气安慰自己。
真是温柔到过分的地步呢。
这种过分莫娜并不讨厌，恰恰相反，她很喜欢。
沉醉其中，陷得越来越深，难以自拔。
少女甚至产生了惋惜，可惜现在不是自己和华奕独自探索层岩巨渊，还有荧和志琼在场，否则……

第1873章 地下深处的大蘑菇
遐想暧昧事情的莫娜做贼心虚，长久的说不出话来。
幸亏有着优秀的绘图能力的志琼把地图画好了，从华奕那里得知这处倒悬之城并非层岩巨渊最大的隐秘，也并非黑泥涌出的根本原因的众人再次启程，向更深处前进，留下黑蛇骑士继续守护着等待终末的丘丘人。
当华奕展现出赋予怪物人智的造化手段，他在巨渊里目标明确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的行为就显得无比正常了。
连横亘五百年，折磨坎瑞亚的遗民，令深渊教团束手无策，盯上层岩巨渊深处的遗迹的不死诅咒，都在华奕的力量下如此简单的削弱了负面影响，令黑蛇骑士首领重新获得智识，那层岩巨渊的幽暗环境，理应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跟着华奕穿过没有明确道路存在的崎岖岩地，再一次跳下通往地底更深处的洞窟，下落好一段距离，无视其间的地形，一直朝着底部落去。
等到过了这仿佛无底深渊，能够让精锐千岩军和神之眼拥有者产生不安的漆黑幽深的垂直通道，落脚于距离地面不知有多远的地方，周围的能见度陡然提高。
有超越吉光虫、星蕈和晶石灯的发光物照亮了这片空间，顺着光亮望去，是一个大小足以比拟千年古树的巨型蘑菇。
“这是有星蕈在适宜的环境中生长了数百上千年，最后长成的大蘑菇？亮闪闪的，在层岩巨渊里面待久了，看多了黑漆漆的环境，突然见到会发光的好看的东西，感觉不错耶。”
“两脚的，不要再空耗光阴，不要再无故逡巡，快些过来。”
传来的绝非华奕或莫娜等人的说话声，令派蒙困惑的挠了挠头。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呀，总不会是蘑菇在说话吧？”
“两脚但不用脚的小东西，赞玛兰在呼唤。”
“真的是蘑菇在说话？”
“两脚但不用脚的小东西太过多疑。”
随着接近发光的大蘑菇，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确定说话的真的是它，吉祥物恼怒的跺了跺脚。
“我叫派蒙，不叫什么小东西！气死我了，一定要找机会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就叫你[大蘑头]好了。”
大蘑头是大魔头的谐音，派蒙起绰号的水平还挺高的。
吉祥物很满意自己短短时间里的创意，自豪的仰着脑袋，姑且观察了一下环境。
“周围好像飘着一些发光的粉尘，看起来像是蘑菇的孢子，不知道我们能听到蘑菇的声音是不是和它们有关系。”
“赞玛兰知道许多有脚但不用脚的，不知道派蒙。”
“哼哼，那是因为我是特别的呀。”
“赞玛兰知道两脚的，怪哉怪哉，有熟悉的气息，是镀金的热砂与幽邃的雨林的气息，是故乡的气息。”
华奕斟酌名为赞玛兰的发光大蘑菇的措辞。
“你说的莫非是须弥？”
提瓦特七国之一须弥便有沙漠和雨林，华奕尚未去过。
但与须弥有关的人，他已有接触。
组建层岩巨渊勘探队的须弥学者，璃月港里来自须弥的商旅，以及曾在须弥教令院学习，被称作两百年一见的天才的丽莎。
“赞玛兰虽然已经离开故乡有些时日，但绝不会错认。两脚的有缘之人，赞玛兰有事相求。”
大蘑菇诉说着状况。
“赞玛兰在此处安住已久，原本此地是处惬意的居所，但近来邪气愈来愈盛，为抵御邪气，赞玛兰耗尽了气力，落得如此模样，不得已而向两脚的求助。”
“仔细看看，大蘑头确实很没精神呢，好像生病了一样。”
华奕撇了一眼说话的派蒙。
像发光的大蘑菇这般特殊的存在，璃月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定有任何了解，结果派蒙却能透过外表察觉到赞玛兰的状态。
“邪气……”
荧没能注意到派蒙反应的细节，在意起赞玛兰的说法。
“指的是黑雾吗？附近好像的确没有黑雾、黑泥的存在，植被也比层岩巨渊的其他地方茂盛，这该不会是和华奕在蒙德遇到的急冻树类似的，能够调和地脉的菌类吧？”
“看来是了。”
元素力在华奕的控制下流转，反演成崩坏能，再显化权柄，凝聚出一道生之力量融入巨型蘑菇体内。
蘑菇散发出的光芒瞬间变得璀璨起来。
“赞美华奕，多亏了你，赞玛兰重获生命的辉光。赞玛兰的呼唤久久未得到回应，多脚的和四脚的自不必说，两脚的也对赞玛兰的呼救置若罔闻。只有真正有智慧者才会回应赞玛兰的呼唤，华奕是有智慧者，派蒙也是有智慧者，另外三位两脚的同样是有智慧者。”
荧想要开口吐槽，自己有名字，不要总是用“两脚的”来称呼。
但看到华奕仔细打量大蘑菇的模样，少女放弃纠结这点细节。
“相信假以时日，几位也能成为与赞玛兰和赞玛兰的同族相提并论的存在。”
“等等，大蘑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多脚的不如四脚的，四脚的不如两脚的，自然两脚的也不如无脚的。虽然华奕和派蒙先天不足，但只要有心，后天的努力也未必不能改变命运的走向。”
“不过是个发光大蘑菇而已，竟然这么嚣张！”
派蒙气呼呼的想要让荧把口出狂言的大蘑菇做成菜，华奕则若有所思的品味着赞玛兰的发言。
“自然”一词后面的是推测，前面的则是推测的依据，是某种事实。
多脚的不如四脚的，四脚的不如两脚的。
赞玛兰所说的究竟只是层岩巨渊下的状况，还是世界的一个真相呢？
两脚的可以是人类，可以是化为人形的神明，至于四脚的——
华奕昨天切开岩壁找出的化石对应的古老生灵，正是一种四脚生物，可以暂时定名为龙蜥。

第1874章 遗迹巨蛇
这发光的蘑菇赞玛兰，难不成真的知道些什么？
华奕本想等它透露更多消息，然而赞玛兰散发的璀璨光芒渐渐收敛。
“愿已逝的昨日没有悔恨，未至的明晨一切顺遂。赞玛兰需要休眠，积蓄力量抵御邪气，荫蔽同族，繁衍生息。”
罢了。
任由大蘑菇陷入沉睡，华奕没有强行阻止，刨根究底的探寻它所知之事的意思。
在这暗无天日的层岩巨渊，赞玛兰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但理应没有尘世七执政多。
就连风神和岩神都对那些关键隐秘有意隐藏，没有移动能力的蘑菇注定无法分享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大蘑头自顾自的向我们求助，又自顾自的睡去，还真是自说自话呢。”
派蒙双手叉腰，对说出“两脚的不如无脚的”理论的赞玛兰颇为不满。
“它已经说了不少信息，像是自身的来历。”
“啊？”
听到华奕的话，吉祥物一脸懵懂。
“哪时候说的？”
“层岩巨渊里扎根泥土的菌类本不该对须弥有所了解，道出‘有熟悉的气息，是镀金的热砂与幽邃的雨林’这样的词句，至于究竟是孢子状态时随风飘飞，顺着某处地底裂缝恰好落到这里，还是被某个生灵带来的，那就有待考证了。”
如果是后者……
能够越过层岩巨渊中的重重险阻，来到这处相对隐蔽安全的地方栽种蘑菇，哪怕是常理范畴的神之眼拥有者也难以轻易做到，说不定是三眼五显仙人、魔神眷属的等级。
一行人能够在短短时间里来到接近层岩巨渊至深处的地方，那是华奕实力强大，快速的解决沿路的怪物，无视地形阻碍，目标明确，没有绕任何弯路。
换成荧和莫娜她们过来，耗费数倍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有所发现，长久的在层岩巨渊阴暗的环境中蹉跎，免不了产生调头返回的想法。
考虑到赞玛兰能够净化黑雾，处理黑泥，就算真的有谁特意将它带过来，目的暂且可以认为是正面的。
本应该遍布黑泥的层岩巨渊深层，反倒因为赞玛兰有了一片净土。
而在层岩巨渊深层的另一处地方，夜兰一直没有驻足休息，从脱离队伍独自行动开始便动用元素力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身为直属于天权凝光的特别情报官，夜兰掌握诸多情报，借助曾经用生命冒险，探索层岩巨渊的探子们带回的珍贵信息，她向着标明的可能有异常的地点不断接近。
其间遇到的怪物皆被夜兰快速消灭，独来独往，醉心于从危险之花获得情报之果的情报官，有着优秀的战力。
就算是被黑泥强化过的怪物也不是她的对手，循着若有若无的异响，夜兰发现了那只外观如同巨蛇的遗迹机械。
它“头部”的齿盘结构能够轻松挖开坚硬的岩石，碎石开土，将层岩巨渊深层的岩地当成大海，像是海兽般的肆意徜徉。
这家伙的块头比起海兽毫不逊色，也不知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运行了多久。
不能放任不管。
无论这头看起来和遗迹守卫有着类似的制造风格的巨蛇是否与深渊教团有关，仅仅是其肆无忌惮的破坏层岩巨渊地形，可能导致塌方等地质灾害，就有着必须消灭的理由。
夜兰调整呼吸，积蓄力量的同时，仔细观察遗迹巨蛇的活动轨迹和身体构造。
四个散发着微光，疑似是能量核心的部位被坚实的躯干包裹，那里大概是弱点。
水元素力凝聚出一枚枚箭矢，靛青色的光芒划破黑暗，向着遗迹巨蛇激射而去。
具备丰富的战斗经验的夜兰进行了充分的观察，分析弱点，预判行动，一出手便力求克敌。
箭讲究的是点对点的杀伤，头脑灵敏的夜兰靠着自己强大的计算力，不断改变拉开弓弦的角度与力道，控制着箭雨朝巨蛇的弱点倾泻。
澄澈光辉似一道星河，如雨如瀑，洋洋洒洒。
箭矢划破空气的锐利声音，泥土与岩石被破坏的巨响，水元素箭矢落在遗迹巨蛇上的爆破，以及这台异形自律机关遭受攻击后发出的不知该算是咆哮，还是机械变动的轰鸣。
各种响声充斥着地下空间。
既已出手，那么在体力不支以前，就要以彻底击败敌人为行动目标。
滴水尚能穿石，锋锐的元素之箭不断落在相近的地方，纵然遗迹巨蛇有着在岩石泥土中横行的坚固身体，保护着核心的躯干终归出现了裂纹。
“仅仅是裂纹吗？坚硬程度比我料想的还要夸张。”
夜兰估算着自身的消耗。
自昨天从华奕那里得到单独行动的许可开始，彻夜未眠的赶路，状态相比巅峰时耗去三成。
这还是自己是神之眼拥有者，身体素质超乎寻常，又特意进行耐力训练的结果。
而沿路上的怪物虽然尽皆快速消灭掉了，但频繁调动元素力仍旧有所损耗，状态再次下降两成。
想要用五成的体力与不知在层岩巨渊存在多久的遗迹巨蛇陷入拉锯战，尝试强行破坏它的坚固外壳，伤到内里核心，胜算太低，最后大概率是自己先坚持不住。
一边保持箭如雨下的攻势，一边思索着克敌制胜之法的夜兰，改变弓矢的角度，转而破坏遗迹巨蛇上方的岩壁。
令巨石碎裂、坠落，砸向机械机关的躯体。
这是有一定风险的。
破坏层岩巨渊的结构势必改变受力，局面不断发展下去，最后可能导致这座窟室倾塌，但比起放任遗迹巨蛇不管，夜兰斟酌利弊，选择冒险。
除了遗迹巨蛇破坏地形容易导致地质灾害以外，它可能受到深渊教团的控制，比起到最后同时面对这个大块头和深渊教团，还不如先竭尽所能，各个击破。
咬了咬牙，夜兰的箭矢对准了庞大窟室正上方的巨岩。
那明显是这处空间的主要支撑，放在建筑里，就是最重要的那根支柱。

第1875章 你是小孩子吗？
特别情报官需要收集海量信息，分析海量信息。
想要从文字与所见所闻中获得于己有利的东西，乃至将两分信息发挥出三分效果，需要知识底蕴。
了解吃虎岩街头巷尾的商贩所卖的货品种类与价格，所以能够分辨出罪犯的逛街供词是否属实。
明白人类神之眼拥有者的极限为何，所以能从说书人和传记故事中分辨出哪些情节有夸大，哪些情节符合基本现实。
诸如此类，情报官的身份决定了夜兰必须尽可能的汲取知识，如此才能从无数信息中分辨出珍贵的情报，交给凝光。
此时此刻，当遗迹巨蛇摧毁拦路的一切阻碍，向着发动攻击的夜兰冲来时，她拥有的知识再一次发挥出作用。
于电光火石间找到窟室的主要支柱，然后用密集的元素箭雨毁掉。
轰隆隆。
符合预估的连锁反应，整个窟室在坍塌，头顶的岩壁大面积坠落，砸在泥土或石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时间烟尘四起，不知有多少巨石坠落，就算夜兰提前规划了相对安全的躲避路线，也不可避免的被迸发飞溅的碎石划伤手臂和小腿。
幸亏自己用元素力护住要害部位，否则——
等等，情况不太对。
快速逃离坍塌窟室的夜兰扭过头，发现遗迹巨蛇竟然紧追着自己。
任由上方的巨石不断坠落，砸在机械身躯上，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
即使随时可能彻底毁灭，依旧不顾一切，以消灭攻击者为行动目的。
遗迹巨蛇是机械，是按照设定好的模式运转的自律机关，而非具备智慧的生命。
生灵具备的求生本能，恰恰是机械所没有的，否则那就不是自律机关了，而该是人工智能。
制造遗迹巨蛇的古国并未有那般超前的技术。
短暂的追逐战，古老的机械没能真正追上夜兰，先一步让无数岩石砸的千疮百孔，终于失去行动能力，再也不能碎石开土，被埋葬在窟室之内。
“咳……”
但夜兰却吐出一口血，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
有岩石承受了遗迹巨蛇的撞击，四分五裂，其中一块裹挟着可怕力量的锋利石片突破了夜兰元素力的防御，命中她的后心。
想要在极速奔跑中躲避头顶落下的巨石的同时，防备遗迹巨蛇制造的出乎意料的攻击，有些强人所难了，本就消耗过度的夜兰终归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
银牙紧咬，试着将手探向后背的伤口，轻轻触摸便有剧痛。
收回手来，整个手掌都被鲜血沾染，哪怕没有镜子，很难看到后背的情况，夜兰也能猜到，想来那里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
至少成功的把遗迹巨蛇消灭，值得。
这下子就不得不返回，与人仙特许重新汇合。
“七嗣之虫的活动不应该制造出如此大规模的坍塌，有闯入者，去找出来。”
附近传来压抑深邃的言语声，不像是正常人的声带震动能够发出的声音。
等到佩戴利刃的深渊使徒率领众多飘在半空中，藏身于元素护罩内的深渊法师出现在附近，夜兰知道，自己落入了极为恶劣的状况。
身受重伤的情况下遭遇大量深渊教团成员，其中还有高位的深渊使徒存在，局势很不利。
躲藏？
这或许不是正确的选择，想要瞒过深渊使徒的感知，便不能制造任何声音，也就无法处理背后的伤口，血流不止，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的体能将进一步下降，血腥味更是会引起深渊教团的注意。
唯有拼死一搏了。
意识到自己走投无路，站在悬崖边缘，下一步就可能坠入死亡深渊，夜兰没有恐惧，反倒勾起嘴角。
神之眼泛起光芒，挽弓搭箭——
“你的动作可真是快，几十秒的时间就把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近在咫尺的说话声令夜兰下意识的举着弓转身，放出箭矢。
她刚刚才发现深渊教团的存在，精神紧绷，近距离响起的突兀声音，自然被夜兰当成了敌人。
“小心！”
待看清身后的是人仙特许华奕，水元素之箭已经破空而出，夜兰仅仅来得及焦急的做出提醒。
只有自己一个人陷入陷阱也便罢了，若是误伤人仙特许，引起深渊教团的注意，乃至让深渊使徒等怪物俘虏受伤的华奕，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七星与整个璃月，都将陷入绝对被动，受制于深渊教团。
前一秒眼里还有享受刀尖舔血的危险笑意的夜兰，一下子变得惊慌起来。
她的思维在须臾间扩散，想起当初能力尚且有限时，惨死在身边的下属，想到深渊教团抓获人仙特许后可能做出的罪行，想了许多。
等到靛青色箭矢在射中华奕面门前无声无息的消失，夜兰的一切念头烟消云散。
他明明没有任何特别的动作，自己的全力一击便像是泡影般的自行消散了？
出色的素养使得夜兰强压下心头的错愕，以及剧烈动作后自背后传来的钻心之痛，低声提醒。
“人仙特许，周围有深渊教团活动。”
“已经没有了，我抵达的一瞬间就顺手将它们尽数消灭。”
华奕扫了一眼夜兰的后背。
碎石嵌在血肉里，夹杂着尘土，触目之处是一片鲜血染就的红色。
普通人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势，直接要挪开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
普通人承受如此严重的伤势，当场就要昏厥，然后在昏迷中不断失血，迎来死亡。
“看来我应该重新估量凝光对你的评价。遇到强敌，原路返回和我汇合就是了，到时候一起将之讨伐，何必草率的选择伤敌伤己的策略？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到这种程度，莽撞而欠缺考虑，你是小孩子吗？”

第1876章 无法反驳
“我已经说过巨渊深层有深渊教团活动，在阴暗的环境中肆意使用带有光亮的元素力，又制造巨大声势，这和主动暴露自身存在没什么分别。采取高风险策略消灭遗迹巨蛇，把自己变得遍体鳞伤，你就没想过该如何面对闻声赶来的深渊教团？”
堂堂神之眼拥有者，与天权凝光对等合作的特别情报官，几时被人像这样训斥过。
优秀如她犯过的唯一错误，是当初过分相信自己的能力，带着忠心耿耿的下属身赴险地。
夜兰的确有应对危险的实力，然而她的下属们毕竟能力有限，就此全军覆没。
给夜兰派遣人手的凝光并未责怪，反倒在知晓她一个人待在璃月港外的僻静山谷多日，有一蹶不振的迹象后亲自造访，出言安慰，将责任归结到给予高难度任务的自己身上。
那是夜兰过往的人生中最差劲的表现，但她并未灰心丧气，待在山谷的日子尽皆用来磨砺战法谋略。
凝光找来时，夜兰很帅气的说出“我们所做的事，不应波及普通人”。
潜台词就是“自今日起，诸事交由不普通的夜兰阁下”。
然而此次层岩巨渊之行，就算是不普通的夜兰，也落入了无比狼狈的境地。
听着华奕的训斥，性格向来强势的情报官张了张嘴，终归没能说出任何反驳或争辩的话来。
若不是华奕及时赶到，哪怕自己从深渊教团的攻击下逃生，也难免伤势加重，受到难以痊愈的重创。
不过，感觉背后的伤已经算是难以痊愈的范畴了，就算神之眼拥有者身体素质极高，就算璃月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汇集各方能人异士，有多位名医，这样的重伤依然不可避免的会留下后遗症吧。
慢着，自己的后背好像不疼了？
在夜兰试探着伸展臂膀，扭过头查看背后伤情的时候，华奕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
“我已经治好了你的伤，稍微打点一下自己的仪容，回去再换一身衣服吧，你带了备用衣物吗？”
飞溅的碎石能够伤到夜兰，自然划破了她的衣衫，再加上鲜血和尘土的浸染，特别情报官哪里还有以往的从容，狼狈至极。
“……带了。”
华奕究竟是如何在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情况下，治好如此之重的伤势的？
这个问题有着和“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瞬间来到身边”，以及“他是如何一下子消灭那种数量的深渊教团”一样，能够用人仙特许的实力手段超乎想象来解答。
夜兰没有刻意探究答案的意思，先前因为失血与体力匮乏而苍白的面色，随着伤势痊愈和心中产生的异样情绪变得红润起来。
被训斥，被看到狼狈的姿态，这种感觉挺特别的，就连夜兰都不能准确解析出酝酿在心间的无数情绪。
翠玉美眸望着华奕半晌，情报官知道，自己与人仙特许间绝不是所谓的对等合作关系，他有资格摆出上位者的模样训斥自己。
没有想象的抗拒，没有想象的排斥，反倒……
夜兰半低着头，默默跟着华奕穿过传送门，与荧她们汇合。
如果凝光在这里，免不了目瞪口呆，惊讶于在自己面前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情报官面对华奕时乖巧的仿佛小跟班的状态。
就算是不太了解夜兰性格的荧、莫娜和志琼，见到华奕带着灰头土脸，变得沉默寡言的情报官回来，发现她衣服上沾染的鲜血，顿时有了猜测。
“我带你去尘歌壶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荧明白，以华奕的性格和实力，肯定是把问题处理大半才回来的，看似受了很重的伤的夜兰，想来已经没大碍了。
她只要做些收尾式的照顾即可，顺便问问具体情况。
不待夜兰回应，荧直接拉着她进了尘歌壶，留下莫娜和志琼面面相觑。
“你们是遇到深渊教团了？能够让夜兰伤成这副模样，到底是多少深渊使徒和深渊咏者聚集到一起了啊。”
“她遇到了一头遗迹巨蛇，差不多有巨型海兽大小，能够在层岩巨渊的岩层中轻松的碎石开路，以破坏地形，让一处窟室坍塌为代价，夜兰把那头遗迹巨蛇消灭了，顺带着让自己遍体鳞伤，落入闻声赶到的深渊教团的包围圈，可谓是以一人之力搅得层岩巨渊风起云涌。”
仅仅是聆听华奕的描述，就能体会到几分凶险。
“没想到看起来沉着冷静的夜兰小姐，竟然有如此果决的处事方式。”
志琼发出带有崇拜的感叹。
体型比拟海兽的遗迹巨蛇，绝对比寻常海兽更强吧？
海水哪里有岩石坚硬，在海里徜徉的海兽到了层岩巨渊，可能难以破开任意一处岩壁，遗迹巨蛇能够轻松的碎石，其破坏力势必比海兽高。
夜兰破坏地形消灭潜藏在层岩巨渊的遗迹巨蛇什么的，这简直就是足以成为说书人口中的英雄故事的桥段。
一路走来，看到的足以称为史诗乃至神话的景象何止这一个，虽未能做出实质贡献，但自己能作为旁观者，已是三生有幸。
“确实果决，若不是我及时赶过去，且不说她会不会被深渊教团杀死，单单是那种伤势，便足够给她留下一生的印记了，往后再无法用全力大开大合的拉弓。”
听出人仙特许大人对夜兰的行为并不赞赏，志琼缩了缩脑袋。
莫娜主动接过话题。
“那她现在没事了？”
“嗯。”
“果然，从与你产生交集开始，我们的命运就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注定与你纠缠，受你影响。”
占星术士同样发出感叹，等到话音落下，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些暧昧，脸色涨红的咳嗽连连。
幸好华奕没有故意逗弄她，否则当着志琼的面，伟大的占星术士要抬不起头来的。

第1877章 变得乖巧了呢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将狼狈的姿态隐去，重新恢复成英姿飒爽的情报官的夜兰从尘歌壶出来，终归无法再像先前那样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华奕。
如人仙特许所说，此事自己采取的并非最优解，犯了错。
几乎致命的错误。
不是夜兰在危机关头缺少周全考虑的时间，而是她的思维模式不允许将难题抛给别人。
当年下属的全军覆没让夜兰选择独自处理那些最大的难题，再不假手于人。
掌握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者，本就应该扛起比那些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更重的责任。
夜兰坚信着这一点，践行着这一点，一路走到现在。
她成功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遗迹巨蛇，却对付不了深渊教团。
自己的坚持错了吗？
但自从采取这种策略以后，数年间，手底下的确再没有人员伤亡的惨剧出现。
比起简单的对错，事实应该是在华奕眼里，自己成了普通的那个，是需要保护的弱者。
不甘？
好像没有不甘的理由，当差距过大时，相关心情也会发生改变。
就像璃月港那些对名门世家的子弟，一出生就享受优渥生活的公子小姐们怀有羡慕或嫉妒的人，不会认为从微末中崛起，一步步成为天权星的凝光靠的是出身和运气，不会对她有嫉妒之心。
他们知道凝光有着自身所不能及的卓越才能。
而夜兰知道，华奕具备远胜自己的实力。
数十分钟前，人仙特许没有任何特别的动作，便化解了自己紧绷心神时的全力一箭。
一道比神之眼拥有者和普通人更大的实力鸿沟，横亘于自己与华奕之间。
夜兰长久的默默无言，跟在华奕身后，一副听候命令的随从模样。
荧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
这桥段我懂，英雄救美后的正常反应。
早已见识过几次类似的情节，本身面对北风之王安德留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时也在危机关头得到华奕帮助的荧，对此心中了然。
确定了大致状况的金发少女似是随意的开口。
“夜兰，你还可以继续探索层岩巨渊吗？如果体力和精神还没回复，可以在尘歌壶里看看风景，剩下的交给我们好了。亦或者，直接拜托华奕动用手段，把你送回到地面去？对了，那道能够无视距离限制，连接两处不同的地方的门扉，还请不要肆意宣传。”
关心，安慰，以及含有“你已经知道了华奕的秘密，是自己人了”的潜台词的言语。
哼哼，跟着华奕这么长时间，我也掌握了语言的技巧，能通过改变语气措辞，使得对话向着期望的方向发展。
荧不动声色的撇了华奕一眼，娇俏的目光里是“我厉害吧？”的意思。
放在平时，夜兰可以察觉到言语中的小小细节，但现在不行。
“没问题，我的体力已经恢复到五成，不会拖后腿的——大概。”
“才五成？明明伤势都被华奕治好了，你该不会在和我们分别之后一直没睡觉吧？”
“这……”
“不行不行，你还是先回尘歌壶里休息，睡够了再出来，我们这边则继续向着巨渊更深处前进，两不耽误，等到你休息好了，说不定一出来就能得到最有价值的情报。”
代表着仙人的外景之能的尘歌壶的确神奇，内有一方天地，可自己才刚从壶里出来，现在又要进去，还是在包括志琼在内的其她人尽皆继续赶路的情况下。
夜兰想要拒绝，第一个字尚未说出口便主动止住，望向华奕。
她决定征求人仙特许兼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意见。
华奕从凝光那里听说了不少夜兰的事。
天权星为珍惜她人性命却总是忽略自身安危的情报官感到头疼，拜托华奕如有机会，帮忙稍微改善一下她的固执性格。
夜兰不是不成熟，而是太成熟了，成熟到不相信希望，不寄希望于他人的地步。
本来，华奕以为这一次的生死危机，疼痛至极的重伤能让她改变心态，然而当时看到夜兰眼里潜藏的享受危险的笑意，华奕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位情报官的偏执程度，又说教一番。
现在夜兰似乎有了些转变。
“你先好好休息，按照我的估算，抵达目的地还需要七个小时的时间。你所希望探寻的家族先祖的消息，若真的有，也是藏在那里，所以在此期间不必多想，安心睡觉。”
“……”
夜兰没想到华奕知晓自己一直未曾说出口的目的。
五百年前，漆黑灾厄时期，夜兰的两位掌握诸多方术，堪称家族历代有数的杰出之辈的先祖随军出征，回来的仅有一位，还变得疯疯癫癫，无法交谈。
家族世代皆想探究当年真相，而身为情报官的夜兰，算是多年来最有可能找到真相的人。
自己的先祖究竟是英勇战死，还是遭到歹人所害？
当年的对抗兽潮之战，是否藏着狡诈恶徒？
夜兰所想要的便是这些真相。
这件事又是凝光告诉华奕的吗？她说的可真够多的啊。
说便说了，随口一提，入耳就忘，理应如此。
人仙特许地位崇高，事务繁多，百忙中抽出空闲来到层岩巨渊为璃月解决问题，一个五百年前的往事，一个普通的方术世家早已死去的先祖的结局，何必惊动他。
竟然还记在了心里。
夜兰又是一阵沉默，无数情绪拥挤心头，缺乏应对类似状况的经验的情报官花了好一会儿平复振动的心弦，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眼见着她遵从华奕的要求，老老实实的去尘歌壶休息，荧眨了眨眼。
若不是现在还有莫娜和志琼在场，金发少女说不得要半是打趣，半是感慨的出言，英雄救美，果然是最能提升好感度的桥段。

第1878章 天钉
华奕未曾动用空间权柄，一步步探索层岩巨渊，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处线索。
事实证明他的这番考虑是必要的，一路走来发现的埋藏于岩层的化石数量，印证了太古之年，提瓦特的霸主并非人类。
可惜目前还是没能发现夜叉的踪迹。
哪怕距离漆黑灾厄已经过去了五百年，寻常痕迹尽皆埋葬在时间长河中，千岩军精锐和夜叉一起参与的战斗，无论如何也应该留下些什么。
既然层岩巨渊是抵御兽潮的防线，璃月将无数兵力投入到这里，还有无名夜叉参战，大战的痕迹理应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此前踏足的地方没有，那只能是最终战场在巨渊更深处。
是判罚之钉吧。
当年的战争中，有人发现了层岩巨渊藏着削弱漆黑魔兽的力量，且战且退，带着漆黑兽潮进了地下深处。
代表天空力量的判罚之钉，与坎瑞亚掀起的漆黑灾厄本就是敌对的，两种力量相互排斥，相互克制，水火不容。
越靠近判罚之钉的地方，漆黑魔兽就越是虚弱，关于无名夜叉和夜兰的先祖的消息，便要在判罚之钉附近寻找了。
华奕计算的很精准，一路上志琼专心绘制地图，荧来消灭沾染了黑泥的怪物，莫娜负责梳理地脉，七个小时过去，夜兰经过充分休息，从尘歌壶里回来，恰好抵达目的地。
开阔的超乎想象，不像是天然岩洞的庞大空间里，一根晶石柱飘在半空中，散发着天蓝色的光芒。
有漆黑深邃的能量从各处涌现，缠绕在晶石柱之上，使得原本澄澈的光辉染上压抑的色彩。
莫娜、志琼和夜兰皆意识到，眼前之物便是层岩巨渊的隐秘了。
去过龙脊雪山的派蒙和荧更是发现，这枚看起来极为沉重却能飘在空中的柱体，与雪山之巅的寒天之钉简直一模一样。
又是一枚寒天之钉？
“姑且将空中的那根石柱称为天钉。”
华奕斟酌着向众人透露情报。
“天钉的力量与深渊对立，层岩巨渊近期会有黑泥涌现，是深渊教团在这里暗中活动，试图污染天钉的结果。在夜兰受伤以后，我把深渊教团尽数消灭，破坏了他们留下的传送节点，现在层岩巨渊里再没有深渊使徒一类的家伙存在了。”
闻言，夜兰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嘴。
人仙特许是在为自己出气吗？
莫娜没能关注夜兰的心理活动，消化着华奕给出的信息。
“如果我们消弭那些缠绕在天钉上的深渊力量，就能解决黑泥问题？具体该怎么做？”
“破坏深渊教团布置的引出深渊力量的装置，让那些污秽失去后继，然后对着天钉发出攻击，震动它，其内里沉凝的力量便会被唤醒，与地脉重新达成平衡，令层岩巨渊恢复正常。怎么样，有兴趣完成这意义重大的任务么？”
层岩巨渊的黑泥问题困扰着众多矿工、千岩军和总务司专员，问题源头近在眼前，华奕将功劳让给了其她人。
拥有元素视野的神之眼拥有者追根溯源，顺着缠绕在天钉上的深渊力量找到深渊教徒布置的装置，将之破坏，这并非难事。
华奕已经将潜伏此处的深渊使徒、深渊咏者尽皆清空了，这本质上和普通的寻物委托没什么分别。
但若成功破坏深渊装置，净化天钉，解决黑泥问题的根源，无数璃月百姓都要感谢功臣。
“这是主动将功劳让给我们？嘿呀，无论如何，肯定是你功劳最大啦，剩下的是消灭遗迹巨蛇的夜兰，然而轮到我和莫娜？唔，莫娜除了消灭怪物，还处理了许多处黑泥，我的功劳应该比不上她，不行不行，我要好好表现。”
控制着风元素力灵巧的在地形险峻的岩地上起落，荧开始寻找深渊教团留下的装置。
以破坏层岩巨渊的一座窟室为代价才消灭遗迹巨蛇，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到最后需要人仙特许解救的夜兰，自认为没什么功劳。
现在正是贡献力量的时候。
水元素力加持己身，情报官如离弦之箭向着另一处方向疾驰而去。
见到荧和夜兰都展开行动，莫娜连忙动用水占术，借此更加快速的锁定装置所在，目标明确的找过去。
短短时间里，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志琼和华奕了。
“人仙特许大人，我不会向任何人说层岩巨渊之行的所见所闻的。”
少女觉得事情已经要告一段落了，再一次向华奕做出保证。
她明白自己一路上看到了太多关系重大的隐秘。
窥见少女无比郑重的模样，正在细细打量周围一切，试图分辨出五百年前留下战斗痕迹的华奕，说起了早就想好的安排。
“志琼，等到返回璃月港，你有兴趣在玉衡刻晴手下做事吗？”
“诶？”
“七星中的玉衡星负责掌管土地与民生，刻晴曾经亲自走遍璃月的许多地方，将地貌地势牢记于心，以期日后能最大限度的利用每一寸土地。你擅长绘制地图，与刻晴的工作方向正好吻合。”
“玉衡大人麾下应该有其他绘图人员吧？”
“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体力有限，难以实地考察，绘制详实的地图，年轻一代的绘图技巧与你比起来有所不如，你是稀缺人才哦。”
“唔……”
志琼已经泪眼朦胧了。
在明蕴镇和翘英庄经历了两次失败，又差点在层岩巨渊经历第三次失败，生命就此落幕的少女，得到了崇敬的人仙特许的肯定。
“谢谢，真的，谢谢您救了我，还肯定我。”
“是金子总会发光，此次层岩巨渊之行，能找到一位潜力满满的年轻人才，对我来说同样是意外之喜。不过，行程还没结束。”

第1879章 藏着当年真相的秘境
深渊教团共计设置了五处装置，对应着五个承载着天钉碎片的石台。
他们通过先行污染天钉碎片的方式，以污化的同源力量循序渐进的侵蚀天钉，这份智慧放在别处令人惊叹，然而在知道深渊教团是层岩巨渊出现黑泥的罪魁祸首之后，只能说他们绞尽脑汁的在搞破坏。
元素视野下，悬浮在空中的天钉的确不再被漆黑深邃的力量缠绕，想起华奕说净化的最后一步是震荡柱体，活化其内沉凝的力量，荧握紧西风剑一跃而起，向着天钉重重劈下。
她对华奕抱有无条件信任，并不担心一剑劈碎天钉，造成恶劣影响。
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强，早已不是初至蒙德城时的实力的荧，一击之威撼动天钉，发出巨响。
再无压抑之色的天蓝光辉环绕晶石柱，天空的力量自天钉扩散开来，直接将附近的黑泥涌出点净化。
“成功了！”
见到一切顺利，众人如释重负，重新汇合。
“接下来就该返回璃月港，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七星了吧？有志琼绘制的地图在，以后再有异变，璃月可以直接过来查看天钉。”
“可惜，这附近好像根本没有五百年前那场大战的遗留，难不成是深渊教团将之清除了？那群家伙就会搞破坏，哪怕是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只要对七国有坏处，他们大概就会执行。”
“没关系的。”
从在璃月港主动打断凝光和华奕的交谈，请命一同来到层岩巨渊开始，就想着探究先祖遭遇的夜兰，此刻表现出洒脱的态度。
“层岩巨渊的黑泥问题早在今年的请仙典仪前就出现了，影响许多矿工的生计、千岩军的军备和珠宝首饰等矿物相关的事务，现在能够找出根由，解决问题，已经是圆满达成目标。至于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的真相，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愿罢了，就不劳诸位费心。”
“不劳我们费心，意思是你自己仍旧打算加以探究？”
面对华奕的询问，夜兰本可以撒谎，或是轻巧的转移话题。
她是特别情报官，为了了解民情，探查信息，曾经伪装成多个身份，这点隐瞒心情的语言技巧，夜兰当然具备。
然而已经犯过一次错，被及时赶到的华奕所救的情报官小姐，不想对他撒谎。
洒脱的表情渐渐收敛。
“……嗯。”
“拥有神之眼，又是璃月最优秀的情报官，如此重要的角色怎么能在层岩巨渊蹉跎。”
人仙特许这是要说服自己放下对五百年前的历史的探究吗？
夜兰垂下眼帘。
凝光曾劝说过她，当时她没有听。
现在仔细想想，知晓真相与否，好像真的并不那么重要。
两位参战的先祖都成了名字刻在石碑上的英雄，一下子失去两位杰出的方士的家族，虽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低谷，不少家传方术失传，但在五百年后的现在，拥有神之眼的自己与天权凝光合作，得到支持，研究出了一些新的方术，可以传承下去，家族已经算是重新振兴了。
“正巧仙人也委托我探究当年真相，一并解决吧。”
缥缈的仙人拜托华奕探寻过往？
听到华奕的后半句话，夜兰和志琼有片刻的惊讶，又很快了然点头。
如果是人仙特许，倒的确有为仙人所不能为之事的资本。
“可这已经是我们找到的层岩巨渊最深处，刚刚破坏深渊教团留下的装置的时候，我在附近查看过，再没有通往地下更深层的道路了。”
“掩藏真相的是一处结界。”
华奕向着地面轻轻一踏，古老的岩石顿时遍布裂纹，碎成粉末。
“五百年前，漆黑灾厄席卷提瓦特，璃月战局岌岌可危，就算所有人宁死不退，随着不断有人倒下，战线崩溃，漆黑魔兽袭击璃月港，屠戮百姓，已经是可以预知的结局。”
借助月海亭卷宗中对五百年前的大战的有限记载，以及在层岩巨渊之行中的所见所闻，还有天钉下的结界，华奕还原出当年的轮廓。
“有心性超常之辈在死战中发现了层岩巨渊对漆黑魔兽的克制，越是靠近巨渊内部，魔兽就越是虚弱，有的甚至直接消亡。于是他抓住了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告诉同伴，全体将士以身作饵，引诱魔兽向着神秘莫测的巨渊内部冲去，直到最后，终于找到克制魔兽的源头，这根天钉，以及天钉下的秘境。”
“我记得家族先祖曾有仙缘，从某位三眼五显仙人那里获得了名为太威仪盘的至宝，有封印之能，莫非……”
“太威仪盘的力量和秘境融合，发生了变异，这处结界的强度诡异，就算是制造太威仪盘的仙人被困其中，若不立即拼尽全力也难以脱身。”
秘境困死了无数漆黑魔兽，困死了千岩军和方士，也困死了那位无名夜叉。
大概率是五夜叉之首的浮舍，令堂堂腾蛇太元帅死后连[浮世留形法]都不能动用。
那么另外三位死后了无音讯的夜叉，是否也在这方秘境里呢？
浮世留形法本质上是以魂体显灵，唯有灵魂足够强大的生命才能施展此术，如果弥怒、应达和伐难三位夜叉感受到大哥危在旦夕，试图用浮世留形法短暂回归，加以援助，结果同样被困在秘境里，降魔大圣所说的寻遍璃月大地都无法找到四名夜叉音讯的状况，就可以解释了。
“这一方秘境上悬天钉，下连地脉，内有仙宝太威仪盘的封印威能，再加上秘境本身的特殊力量，堪称璃月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既然如此危险，我们还是……”
“所以进去之后，夜兰你不要再自顾自的单独行动了，否则遇到危险，免不了吃苦头。”

第1880章 不喜欢牺牲，却敬佩牺牲
如此凶险的秘境，需要注意的仅仅是不能擅自离队，否则要吃苦头而已？
夜兰原以为华奕会说“所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先行返回璃月港”呢。
先前在尘歌壶里的时候，夜兰听荧说了一些自己单独行动后发生的事情。
若不是华奕，净化天钉的流程绝没有这般顺利，在震动晶石柱的时候，于层岩巨渊深层活动的深渊教团、被黑泥浸染的怪物，乃至黑蛇骑士，都有可能循着声音和天钉扩散的力量找过来，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
是华奕将所有不安定因素处理，这才使一切保持风平浪静。
层岩巨渊之行本不该这般顺利，如果没有他目标明确的引路，倒悬之城和天钉的存在，不知道要下矿几次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我不会再擅自脱离队伍的。”
夜兰老老实实的点头，表示愿意严格遵从人仙特许的要求。
“所以，我们该如何进入秘境之内查看情况？强行破除封印吗？”
“封印的力量主要是对内的，对外并没有多少抗拒，甚至可以说是秘境在等待送上门来的猎物。”
华奕站在秘境之外，便将内里玄机洞悉大半。
“直接跳就行了，我来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嘞。”
荧又一次展现出对华奕的绝对信任，抱着派蒙跳入被结界笼罩，根本看不清内里状况的秘境。
见此，莫娜升起了莫名的竞争欲，不甘示弱的跟上，志琼紧随其后。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剩下的就只有华奕和夜兰了。
趁此机会向人仙特许道谢，感谢他在危机关头瞬间出现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治疗伤势，消灭深渊教团？
简单的言语太过苍白，救命之恩，至少要备上正式的谢礼才是。
目前先专心完成层岩巨渊的探索，等到返回璃月港再根据人仙特许的喜好决定具体的感谢方式吧。
默默的做下决定，夜兰从未曾碎裂的岩地跳下，进入藏在岩层之内的秘境中。
她同样未对华奕的话有任何怀疑。
周围的光景迅速变换，伴随着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等到双脚重新触及地面以后，置身的是一处看起来与层岩巨渊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分别，只是空间相对狭小许多的石窟。
“已经到秘境里了嘛？地方没有想象中的大，虽然不太清楚五百年前出现的漆黑魔兽的数量，但应该不是这样的秘境能容得下的。”
“是诶，石窟好像没有其他出路。”
“这里只是秘境的冰山一角，时间与空间都与外界产生了差别，普通点的漆黑魔兽落入这里，就再也无法逃出去了，难逃形体破灭，灵魂销蚀的结局。”
“有点恐怖耶。”
荧缩了缩脑袋，东张西望的想要寻找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
莫娜凝聚水占盘，意图通过占卜获得有用的信息。
石窟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全是再寻常不过的岩石，荧试着用西风剑破坏岩壁，却发现削铁如泥的利刃难得的有了阻碍感，使出好几份力气，竟只能留下有限的划痕。
窥探真实命运的占星术士凝聚的水占盘也是一片模糊，星空无法倒映此地。
“你们看到的岩石、泥土全都由秘境的力量演化而成，用剑斩击岩壁，等同于和部分秘境对抗，若没有打破它承受上限的攻击，就不得不遵守它的规则。”
特殊的秘境里，简单的探索注定无法快速取得成效。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三眼五显仙人在此，也不能依靠正常手段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必须依靠力量强行破开空间，至于空间裂缝连接的究竟是秘境的另一处冰山一角，还是秘境核心，亦或者是秘境之外的层岩巨渊，那就不是仙人一开始就能控制的了，必须花费时间理解秘境的结构。
然而华奕比仙人更强。
他掌握空间权柄，相当于空之律者，在律者面前使用权柄覆盖范围之内的伎俩，无异于班门弄斧。
没有在秘境的冰山一角蹉跎时间的意思，只是短暂的环顾片刻，华奕就找到了秘境空间的薄弱点，连权柄都未曾动用，仅仅是控制元素力向着那一点撞去。
石壁顿时坍塌，秘境的力量被迫流转，前方是一片长有草木的开阔山地。
恍惚间，仿佛一下子从层岩巨渊回到了地面，棕黄的泥土，青翠的绿植，飘着白云的天空，还有为这片山地提供光亮的巨大轮盘。
“那是太威仪盘？！感觉比蒙德城教堂广场的风神石像都大，简直就是一座山，夜兰家的先祖到底是怎么把这东西带进层岩巨渊的？”
“是也不是。”
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华奕详细解答荧的困惑。
“原本的太威仪盘应该一只手就能托起来，是符合仪盘之名的物件，被方士带进层岩巨渊，封印魔兽。太威仪盘作为阵眼，留在了秘境里，五百年间，封印大阵渐渐与秘境融为一体，方才形成我们所看到的景象。当年千岩军、无名夜叉与漆黑魔兽的最终之战虽在秘境之内，但环境应当是正常的漆黑地底，而不是现在演化出的山地。”
“也就是说，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士们，是在黑暗中绝望的死去的吗？”
夜兰神色黯然，语气幽幽。
她不仅仅在可怜自己的先祖，也在为其他千岩军感到悲伤。
英雄的故事，终归与血泪相伴，不得善终。
人类的情感真是矛盾，悲剧、牺牲，这些东西永远得不到人们的喜欢，偏偏真的发生之后，就会有人将之记录，有吟游诗人和说书人传颂，或是叹息，或是悲痛。
越是令人痛惜的牺牲，就越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绝望与否，就通过复现当年的记忆来判定吧。”

第1881章 人类与夜叉
记忆、思念、灵魂，提瓦特有的人将之视为同一种指代名词，有的则认为灵魂承载记忆与思念，而足够强的执念，还能在特殊的环境中单独存在。
这处秘境就是符合条件的特殊环境。
千岩军的记忆，决意赴死的执念，五百年前英雄的悲歌，经由华奕的力量复现。
周边的蓝天白云、山林草木骤然一变，变成五百年前层岩巨渊地表的情景。
一眼望不到边，源源不断的涌来的狼形漆黑魔兽，以及用血肉之躯铸成防线，死战不退的千岩军。
存在于巨渊深层的秘境与地表的战场无关，华奕复现此景的依据，是最后死在这里的战士们的记忆片段。
战况之激烈，就连明知道这是早已发生了的历史复现的荧她们，都忍不住想拔剑相助，参与战斗，抵抗那充满深渊气息的狰狞魔兽。
然而她们帮不上忙，人力终有穷，就算千岩军精锐几乎尽皆聚集于地表防线，面对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漆黑魔兽，人员伤亡数量在不断增加，防线在一点点崩溃。
哪怕那拿着太威仪盘，应该是夜兰先祖的中年人，都随时有可能丧命于魔兽的利爪下。
“我们的身后就是璃月，不能退！！”
千岩军统领身先士卒，坚守在最危险的防线，不知有多少头漆黑魔兽在攻击他，可就算遍体鳞伤，他依旧未曾退后半步，拼命挥舞宝剑，斩杀魔兽。
“若我身死，伯阳，由你暂领指挥使一职，统帅全军……拜托了。”
“我明白。”
拿着太威仪盘的方士，夜兰家族的两位先祖之一，名为伯阳。
交代了后事，早就受到致命伤，全凭一口气强撑着战斗的千岩军统领，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接掌指挥权的伯阳已然怀有死志。
死又何妨。
举身赴国难，毋思共旋回。
恻唳何聒聒，有死乃如归。
伯阳纵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尸体与鲜血，千岩军死伤惨重，防线可能无法支撑下去了。
至少要在死前尽量消灭更多的漆黑魔兽，为守护璃月港的同僚缓解压力。
太威仪盘有封印之能，可面对行动迅捷的漆黑魔兽，就算残存的千岩军竭尽全力，也不可能将太多魔兽限制在固定的范围内，任由太威仪盘封印。
伯阳只能不断施展杀伐方术，痛苦的看着千岩军精锐，看着这些身经百战的大好儿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血洒沙场。
承接指挥权的伯阳代替牺牲的统领，站在防线最凶险的地方，面对最多的魔兽。
不断有利爪落下，给他身上增加伤口。
正当防线岌岌可危之时，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生有四手，神貌癫狂的夜叉出现，对漆黑魔兽展开杀戮，骁勇无比，有传世伟将之姿。
雷霆乍现，战况因他一人逆转，千岩军有了片刻喘息之机。
“伯阳大人，那位是？”
“仙众夜叉，虽不知名姓，但应当是来帮助我们的，不要让他孤军奋战，我们快些过去助阵。”
激战中，层岩地面破损，裂出深不见底的大地裂隙，漆黑魔兽一旦靠近裂隙，行动与攻击就都没了之前的迅疾，战斗许久的千岩军精锐并未忽略这一细节，开始有意的往裂隙出聚集。
地下或许有某种力量，强效抑制了凶兽。
血战中，伯阳告诉胞弟戎昭，他要带着太威仪盘，率领部分千岩军随夜叉一同进入裂隙，封印魔兽。
伯阳和夜叉协力完成内部封印，戎昭从外辅助，如此，方能确保封印万全，保住层岩战线。
代价，是他和夜叉及参与的千岩军将士将被留在地下，留在封印之内。
千岩军毫不犹豫的执行这必死的计划。
伯阳向癫狂的夜叉诉说此事，对方同意了，甚至亲自制定具体计划，成功将绝大部分魔兽引入裂隙，施行封印。
随着太威仪盘威能尽出，一道坚固的封印隔绝天地，将人类和魔兽困在地下空间。
地下的确存在着克制魔兽的力量，甚至不需要千岩军主动攻击，随着时间推移，魔兽就几乎消失干净了。
可困守在封印之内的千岩军也坚持不下去。
先是伤者牺牲，再是没受伤的人逝去，很快全军覆没。
留下的，仅有写给家人朋友，注定无法送出，权当是精神寄托和自我安慰的书信。
夜叉是仙人，伯阳是方士，生命比千岩军精锐更顽强些。
封印空间里，在漆黑灾厄以前就征战无数，早就沾染了可怕业障的四臂夜叉，神志不清的和伯阳说着话。
“弥怒，你刚才去哪了？”
“夜叉兄弟，你又迷糊了吧，说过多少回了，我叫伯阳，是跟你一起在层岩战斗的术士。”
“伯阳……你是伯阳，那我是谁？”
“我倒是想以名字称呼你，否则咱俩说好了一起留在这里，却连名字都叫不上，多可惜。”
“留在这里？”
四臂夜叉恍惚的打量周围，感受到这片空间的危险。
“不行，你得出去。”
“夜叉兄弟，别说傻话了，我们不是做好准备永远留在这地下了吗？你、你可别反悔啊！那个封印不能破开。”
“封印？啊…对。我是来这里战斗的夜叉。”
“对对对，夜叉兄弟，你有家人吗？兄弟姐妹，朋友总有的吧？你——想他们吗？”
“家人……”
身受重伤，再也无力承受业障的夜叉，生命力正在不断损耗。
临死前，回光返照般的，他的神智恢复清明，想起了发狂前的记忆。
“有啊，当然有。应达，伐难，弥怒，金鹏……伯阳，你也是我的生死兄弟。”
“你清醒了？！至少，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浮舍。意为——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五夜叉之首，腾蛇太元帅浮舍动用最后的力量，凝聚雷光，在不见天日的封印空间里，为伯阳创造光明。

第1882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原来五百年前，千岩军是这样消灭漆黑魔兽的。
竭尽智慧，耗尽蛮勇，借助层岩巨渊潜藏的力量，牺牲了能够牺牲的一切，甘愿赴死，与魔兽一起困于封印之中，方才守住层岩防线。
如今的提瓦特很和平，纵然还有深渊教团在暗处搞破坏，终归未曾出现如漆黑灾厄般的可怕灾难。
生长于和平环境中的莫娜与夜兰，看到五百年前的死战全貌，长久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见识没有神之眼拥有者一般广博的志琼，更是早已泪流满面，为曾经的人类悲歌而泣不成声。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最早可以追溯到魔神战争时期的千岩军，一代代的传承了这份精神。
五百年前的真相，远远称不上美好，这是一桩灾难降临时的悲剧。
但它同样是人类精神闪耀之时，大难临头，人类表现出了可贵的一面，表现出了天地主角的气概。
“夜兰，你的先祖伯阳为了封印魔兽，甘愿留在封印之内，这就是他在战后未能回到璃月港的原因。而另一位先祖，伯阳的胞弟戎昭，他与浮舍一同战斗，对抗魔兽，沾染了夜叉身上的业障，所以回到璃月港以后神志不清，不久便逝去了。”
“……当年的战斗凶险万分，若不是夜叉及时赶到，战线早就崩溃，先祖势必更早的以身殉国，我理解其中因果，不会自顾自的将戎昭先祖的逝去归结到夜叉身上。真要说起来，夜叉帮助先祖实现了最大的愿望，成功保住层岩战线，有恩于我的家族。”
业障是什么？
夜兰并未探究这个问题，她只需要知道这是仙众夜叉都无法逃避的折磨，很可能连岩王帝君对此都束手无策。
“我刚刚看到留在封印里的千岩军写过家书，那些信……”
“五百年的时间，纸张难以在岁月的侵蚀下保存，大多损毁了，唯有在清洁、避光、干燥且通风的合适环境里，才有几封信留存到现在。不过，我可以根据记忆碎片，将所有书信尽量原模原样的复现出来。”
这一次，用理之律者的权柄。
华奕的手中出现了一摞材质、大小不一的家书。
封印内物资匮乏，当年困守此地的千岩军哪里能找到规格相同的信纸，承载文字的，甚至还有扯下的衣服布片。
看见华奕用未知手段收集到的书信，五百年前的千岩军的形象顿时变得更加鲜活。
决意赴死，却并非没有其他情绪。
在封闭的环境里，他们思念过家人朋友，思念过风景如画的璃月大地。
但，并不后悔自己以身作饵的选择。
五百年啊。
如此漫长的岁月，纸张撑不住，躯体撑不住。
“我是情报官，知道一些秘辛，明白人死后灵魂会前往应至之地，若怀着足够强大执念，还能暂时停留于世间。死在层岩地表的千岩军大概得到了真正的安息，那么这处封印之地的死者……”
“特殊的秘境将灵魂也一同封锁，包括浮舍夜叉和你的先祖伯阳在内，所有人的亡魂都被困于此，比起仙人之类强大的生灵，普通人的灵魂太过脆弱，五百年的时间侵蚀，他们只剩下部分灵魂碎片，执念、记忆，正是寄托在这些碎片之上。”
一般情况下，失去躯体的亡魂，无法长久的在生灵的世界活动。
越是弱小的灵魂就越是如此，这是往生堂堂主胡桃所信奉的生与死的平衡之体现，是世界的规则。
就算华奕强行用理律权柄给灵魂碎片制造依托，也不能真正复活五百年前的千岩军，活过来的只是怀着生前最后的执念的残魂。
那些残魂可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留下的最大执念是战胜漆黑魔兽，保护璃月，其次便是对这片大地的留恋。
听出华奕言语中的意思，荧叹了口气。
“五百年过去，就算那些千岩军有父母妻儿，也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吧。这么长时间，就算他们有后人存世，真的还能认出先祖吗？”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千岩军为璃月而死，总务司便会承担起抚恤之责，满足战死者的亲属正常的生活所需，告之情况。后人或许不知先祖的容貌，但他们必定知道先祖的名姓，知道他为了守护璃月牺牲。”
在选择为璃月死战的那一刻，千岩军便将国置于家之上了，五百年过去，灵魂只剩下微末的碎片，寄托在碎片上的执念，是保家卫国，是对这片大地的留恋。
他们在生前战的遍体鳞伤，袍服褴褛，在死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曾经的人生。
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名，山河即名。”
华奕的力量带着五百年前的千岩军的残魂破开秘境空间，越过层岩巨渊的深邃幽暗，回归璃月大地。
层岩地表营地驻扎的千岩军和总务司专员，还有须弥学者组建的勘探小队，皆看到有金光自巨渊入口冲天而起。
“那是？”
奇异的光景令众人心中困惑，千岩军以为层岩巨渊发生异变，握紧手中的武器，做好战斗准备，可看着那辉耀四方的光芒，他们没有产生任何危险预兆，反倒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萦绕周身。
“我见过层岩巨渊的黑泥，也消灭了不少怪物，那些东西充满压抑，绝不是这样的，莫非是人仙特许大人做了什么？”
驻守的千岩军统领喃喃自语，下意识的站的笔直，就像在接受检阅一般。
五百年前和五百年后，千岩军生活的时代、经历的人生各不相同，但他们的内里却又无比相像。
身处秘境之内的华奕先行将英魂送归大地而不是应至之地，就是要让那些英魂看看拼死守护的家园，看看五百年后的故乡。
想来，如今的千岩军并未让前辈失望。
想来，如今的璃月也并未让英雄们失望。
日月朗照处，江山依旧。

第1883章 盛怨恨为佳酿
层岩巨渊地面营地的人们不知道通贯八方的金光意味着什么，但默默守在一座陡峭险峻的山坡上的降魔大圣知道。
那是饱受时间洗礼的人类亡魂，本应该如耄耋老人般迟暮，却在不可知的力量下涌现出新的活力，正在璃月大地奔驰，遍观如画河山。
“人仙特许当真手段通天。”
感慨了一句，降魔大圣的平淡目光难得的出现变化，略显紧张的在灵魂光辉中巡视。
他拜托人仙特许调查五百年前无名夜叉的真实身份，想要获知其是否为五夜叉之首，腾蛇太元帅浮舍，如果人仙特许有手段赋予普通人的残魂以新的活力，那么夜叉之魂岂不是更能……
降魔大圣的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希望，甚至是幻想。
感受到层岩巨渊方向的变化，另外几位三眼五显仙人，留云借风、削月筑阳、理水叠山真君尽皆来此，就连本来在月海亭办公的甘雨，以及大隐隐于市的歌尘浪市真君，都驾驭仙光赶来。
提前知晓华奕进入层岩巨渊解决黑泥问题，又熟知璃月历史和大小事务的甘雨，看着漫天灵魂之光，心潮澎湃。
即使是五百年前发生的悲剧，华奕都能挽回一部分呢。
如今的璃月大地，应当没让战死的英雄们失望吧？
帝君隐退，璃月又拥有了人仙特许。
何等有幸。
“降魔大圣，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在变化发生后赶来的，反倒像是早早的守候在此。”
诸位仙人并不知晓降魔大圣请华奕寻找夜叉踪迹的事，此刻惊讶于这位独来独往的夜叉的主动护法。
难不成是人仙特许消弭折磨降魔大圣的业障之恩，令他一直在寻找报答的方式？
在璃月港隐居多年，洞悉人心，更明白三眼五显仙人有时候也难逃凡人的情绪的歌尘浪市真君，已经猜到了事实。
“五百年前，有无名夜叉加入层岩战场，抵御漆黑魔兽，想来降魔大圣在意的是这个。”
“可这游荡四方的灵魂里并没有夜叉之魂，无名夜叉的传言莫非有误？”
说话的是理水叠山真君，降魔大圣尚未开口，却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不可避免的陷入失望。
“我确实请求人仙特许寻找层岩巨渊里可能存在的夜叉踪迹，纵然无果，也该等候在此，郑重感谢。”
“守护璃月本就是吾等众仙的责任，然而五百年前终归分身乏术……唉，人仙特许本就是为了璃月才进入层岩巨渊，又令战死的亡魂返回大地，真是让未能做些什么的我等汗颜，一同等在此处吧，恭候人仙特许的回归。”
目睹华奕的手段与怜悯，就算是高傲如仙人也心悦诚服，说出了“恭候”一词。
“如此再好不过。”
层岩巨渊深处，秘境之内，牵动人类与仙人的心绪的华奕身边，荧、夜兰等人不太清楚他具体做了什么，然而看着神秘莫测的秘境空间被某种看不见的强横力量撕开，看着从秘境各方流转而来，又向着秘境外奔涌的光华，她们隐约意识到，华奕给予了当年的英雄们最好的结局。
夜兰主动接过华奕手中的众多家书。
“我会将这些书信送到总务司，查阅卷宗，一一交给牺牲者的后人。”
“嗯。”
华奕点了点头。
“五百年前的英雄之魂，今朝重见天日，等到看完五百年后的山川草木、楼台歌榭，他们自己就会遵循本能，去往应至之地，此事算是告一段落，真正结束了。另外，灵魂光辉冲天而起，可能有不少人看到，就解释成‘在层岩巨渊找到战死将士的家书，英魂显灵’好了，层岩巨渊藏着能够削弱漆黑魔兽的力量一事，关系到重要隐秘，不便肆意宣扬。”
短短时间里，人仙特许就考虑的这般长远周全。
夜兰发现自己已经和凝光一样，将华奕当成无所不能的存在，盲目信任了。
他有着那样的人格魅力。
各自出神的夜兰、莫娜等人并未注意到，随着华奕强行洞穿空间，送出将士的亡魂，周围的光景在迅速转变。
原本因千岩军生前的记忆、私念而具现出的地面的风景幻象，在短短时间内急转直下，变得深邃可怖。
绝不是不见天日的地下环境那么简单。
当人类的灵魂之光尽皆离开秘境，空间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取代，有诡异的红芒浸染漆黑。
“那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感觉比黑泥还要可怕，可怕数十上百倍！”
“夜叉身上沾染的，业障。”
业障是魔神残渣所化，囊括了在魔神战争中落败的崇高存在的恨意、不舍、追忆，是连魔神自己都无法处理的东西。
就算是作为战胜者的尘世七执政也不行。
否则，岩神绝不会对座下的大将坐视不理，任由夜叉们受业障折磨千年。
而现在，当英魂们的心象散去，余下的便是死在这里的腾蛇太元帅浮舍承受的业障。
还有用浮世留形法现世，试图帮助浮舍脱困，却一同被秘境困住的岩夜叉弥怒、火夜叉应达与水夜叉伐难所背负的罪业。
属于魔神的恨意与憎恶，无尽的业力将秘境化作炼狱，在已然吞噬了四位夜叉之后，侵向历经五百年才踏足秘境的来客。
夜兰立即挽弓搭箭，水元素化作的箭矢如雨如瀑，试图灭除袭来的业障。
然而连尘世七执政都束手无策的灾厄，哪里是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应对的。
水箭在碰触业障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连短暂僵持都没能做到。
见此，危急时刻，志琼冲到众人面前，张开双臂，试图用身体，用生命当做盾牌，为同伴承受业障。
华奕轻轻拉开了她，声音依旧温和镇静，令人安心。
“进入秘境前我就说了，在我身边，就能护你们周全。”
神赐我圣杯，盛怨恨为佳酿，摧枯拉朽，侵蚀之王。

第1884章 夜叉之魂
[侵蚀]，无论生物和机械都能加以控制，将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一视同仁的侵害。
魔神残渣所化的业障，哪里比得上作为侵蚀之道极致体现的侵蚀之律者的权柄。
想要吞噬华奕一行人的灾厄，反过来被华奕凝聚的侵蚀权柄侵吞。
这业障来势汹汹，浓郁血液般的深红色取代秘境空间的黑暗，择人而噬，连夜叉大将都无法逃过业障的折磨，可怕程度毋庸置疑。
然而华奕好像有更加可怕的力量，在夜兰等人的视角里，比业障还要深邃的暗红侵染深红，眨眼功夫，那恍若巨兽之口的业力便消失无踪，周围剩下的仅有侵蚀之力。
人仙特许的力量，真的远超想象。
夜兰、莫娜和志琼半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华奕已经沉下心神，细致的在被侵蚀之力控制的业障中抽丝剥茧，寻找夜叉之魂。
五百年前战死的千岩军能留下灵魂碎片，本就是仙众，还是夜叉一族中的佼佼者的夜叉大将，其灵魂更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问题在于这处空间内里封闭，本该在夜叉身死后散去的业障与夜叉的灵魂仍旧交织在一起，带来痛苦的同时，也让两者变得难以区分。
就算是与浮舍等兄弟姐妹多次并肩作战，在魔神战争时期消灭了无数凶兽和魑魅魍魉的降魔大圣在此，也难以从无尽业障中察觉到夜叉的存在。
华奕能察觉到夜叉之魂，不止是雷夜叉浮舍，包括岩夜叉弥怒、火夜叉应达和水夜叉伐难都在，陷入业障之内难以自拔，神智混沌，浑浑噩噩的度过五百年。
也幸好四位夜叉只剩下魂体，精神状态与昏迷近似，否则若是再次发狂，用浮世留形法强行汇聚形体，施展仙术在秘境内进行无差别攻击，千岩军的残魂免不了受创，可能早就彻底消散了。
为千岩军英魂实现最深执念的华奕，自然打算将夜叉一并解救了。
论功绩，夜叉守护璃月千年，消灭的凶恶敌人比普通将士一生听说过的都多，最后还因业障而死，不得善终。
就算降魔大圣并未出言请求，发现夜叉之魂，华奕也会予以帮助。
抽丝剥茧，将几乎要成为业障一部分的夜叉之魂分离，再动用权柄唤醒四名浑浑噩噩的夜叉的神智。
一系列过程唯有掌握多个律者权柄的华奕才能完成，否则就算是众仙聚集，岩神亲至，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
接下来，是否应该动用理律权柄，帮助夜叉重新凝聚肉身，真正复活他们？
华奕沉吟片刻，不打算将自己掌握的能够彻底打破生与死的平衡的手段暴露给那位尚未谋面的岩神。
虽然对方直接将神之心给了自己，可谓是表现出十足善意，但自己这边并不欠岩神什么。
经历良多的尘世七执政的考量难以用常理判断，如若有着契约之神别称的岩神认为自己打破了平衡，违反某种契约……
将所有权柄散去，把崩坏能重新化作元素力，华奕决定暂时维持现状。
折磨四名夜叉的业障已经被自己消去，他们的神智也恢复清明，等到离开秘境空间，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以用浮世留形法重临世间，与正常的活着没什么分别。
顶多是需要消耗积蓄的力量，不能时时刻刻现身，五感皆正常具备，这门仙法的具体作用，华奕早就通过留云借风真君了解清楚了。
以后如有必要，也可以随时动用理律权柄。
托着掌中灵智尽复，只是没能立刻从长达五百年的浑浑噩噩回过神来的四道魂灵，华奕扭头望向荧她们。
“层岩巨渊之行已经彻底结束，我们直接返回地面吧，就不要再用双脚慢慢赶路了。”
正在缓缓愈合，试图再一次封闭内里，与世隔绝的秘境，又被空间权柄洞穿。
传送门一面连接秘境之内，另一面则通往层岩巨渊入口，升降机的位置。
见识过华奕各种打破规则的手段的夜兰、志琼和莫娜，皆是有些麻木了，跟着穿过传送门，再乘坐升降机回归地面营地。
整个过程只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人仙特许大人，您回来了。”
总务司专员与千岩军统领一同迎接，驻扎在营地的其他千岩军和总务司人员，还有须弥学者组建的勘探小队，皆是目光灼灼的望着璃月当今的传奇人物，只是碍于地位和场合，不能自顾自的与人仙特许搭话。
“黑泥的根源已经解决，层岩巨渊浅层和中层都安全了，可以像以往那样正常开采矿物，不过深层区域依旧不是常人能踏足的，千岩军要继续在中层主矿区驻扎，保护矿工，防备万一。”
“是！”
千岩军统领准备召集将士，先去层岩巨渊里探查情况。
军令下达前，想起先前的异象，他当即汇报。
“华奕大人，约莫是半个时辰以前，自层岩巨渊里有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洒落在四面八方。”
“那是五百年前战死在层岩巨渊的英雄的灵魂，于璃月生民和山川草木无害，具体详情之后将由总务司通报。”
“竟是我千岩军先烈的魂灵？！”
明白其中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秘，千岩军统领没有追问的意思，当即转变话锋。
“既然不是有害的灾祸就再好不过了，劳烦人仙特许解决层岩巨渊的问题，而我等能力有限，不得不在黑泥出现后撤出矿区，实在是失职，还请责罚。”
“黑泥不是千岩军的职责范围，各司其职才是正道。我知道你们在黑泥出现初期进行过各种努力，消灭了许多怪物，又保护矿工安全撤离，已经做的尽善尽美，等到七星八门处理完最后的些许琐碎，会给予你们应有的嘉奖。”
“大人……”
总务司专员见到动容的千岩军统领还想说些什么，直接制止了他。
“好啦好啦，人仙特许大人在层岩巨渊停留多日，无比辛苦，现在该回璃月港休息才是。”

第1885章 事毕
大致向千岩军和总务司人员做出安排，又让志琼和勘探队的同伴报平安，华奕出现在层岩巨渊地表的崎岖山丘上。
认识的仙人们尽皆聚集于此。
本来以为华奕此行并未找到所谓的无名夜叉，已经平复了心情，打算郑重道谢的降魔大圣，随着他走近，忽然感受到微弱但熟悉至极的灵魂波动。
定睛一看，四道淡淡的魂体就飘荡在华奕身边，正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阅尽人间沧海桑田的降魔大圣，完全没想到人仙特许竟然把四名早在数百年前就杳无音讯的夜叉尽皆带回来了。
他原本最大的期望是确定浮舍的下落，知道其死于何处，仅此而已。
夜叉一族逃不过因业障而亡的宿命，弥怒、应达、伐难皆是如此，浮舍是五夜叉之首，大家的大哥，向来面对最凶恶的敌人，参与最危险的战斗，承受的业障也是最多的，只是因为实力强大，又肩负照顾后辈的责任，才支撑许久。
实际上，从浮舍在魔神战争结束后不告而别，为了避免发狂伤人而隐居山林的那一刻起，降魔大圣就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
如果五百年前的无名夜叉是浮舍，对于穷极一生都在战斗的夜叉来说，死在战场倒是不错的归宿。
如今华奕竟然带着四名夜叉的魂体回来，原以为早就落下的帷幕，出现了新的希望。
“浮舍、弥怒、应达和伐难，我记得他们尽皆沾染了无穷业障，那种状态下死去，就算是夜叉大将，死后也难有多少清醒的时候，可此刻他们的魂体却如此澄澈。”
看着华奕带来的夜叉之魂，伪装成老妪的歌尘浪市真君原本浑浊的眼里满是光彩。
其余仙人，包括降魔大圣在内，神情也兼具惊喜与震撼。
“当初人仙特许动用通天手段，为我解决业障，浮舍他们应该同样为人仙特许所救。”
不再是单纯的四倍业障那么简单，想当初降魔大圣是被浮舍、弥怒有意照顾的那个，许多导致业障的灾厄，都被他们先一步挡下了。
就算是身为女性夜叉的应达和伐难，在自知将死的那一刻，也不顾一切的清除魔神残渣，想要为其他人减轻负担。
如此之多的业障，就算是魔神承受起来也会感到痛苦难熬，可华奕却云淡风轻的将之化解了。
他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何？
在场的仙人短暂的产生疑问，又快速挥去。
华奕是对璃月有大恩的人仙特许，这一点是不变的。
“魔神战争结束以前，夜叉一族付出最多，饱受磨难。战争结束后，吾等众仙都获得了清静与安宁，选择中意的山间福地建立洞府，沾染无数业障的夜叉一族却消亡殆尽，就算是如降魔大圣这般极少数的幸存者，也不得不日夜忍受痛苦。我们看在眼里，内心同样煎熬。”
留云借风真君说出了心里话。
“人仙特许，你消除五夜叉的业障，吾等众仙，所有仙众都该感谢你——之后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不吝相告。”
低下高傲的头颅，轻声向华奕表达感激的留云借风真君算是含蓄的了，降魔大圣已然向着他行了大礼。
“人仙特许，今后夜叉一族愿为你杀生护法。”
护法而杀生。
这是只知道战斗，根本没能到享受和平，在魔神战争结束后或是身死，或是因业障失去理智的夜叉们唯一能做的。
降魔大圣所说的并不只是自己，而是“夜叉一族”。
他知道，以浮舍他们的性格，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有了使用浮世留形法的余地之后，免不了想办法报答华奕的恩情。
消除夜叉的业障，这份恩情太重了。
“以璃月现在的和平，就算夜叉想要寻求凶险的战斗也不是件容易事，不过，我记下了。层岩巨渊的问题解决，我这边还有些收尾工作亟待完成，你们也安心回归仙府，想来四位夜叉的灵魂回归的状况，需要告知某一位卸下工作的退休神明吧？”
仙人们当然知道，华奕所说的是岩王帝君。
卸下工作的退休神明，这还是仙人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岩神。
很随意呢。
但众仙并未有谴责华奕不敬神明的意思，想来，就算是岩神在此，也不会对人仙特许的称呼有任何负面情绪。
“削月、理水，就劳烦你们用仙力帮助浮舍和弥怒恢复灵魂的全盛，我与留云负责应达和伐难，这需要耗费些时日，在此期间，请降魔大圣辛苦些，看护璃月全境。”
歌尘浪市真君有条不紊的开口，不但根据四位夜叉的性别做出不同的人手安排，还考虑到看似冷静的降魔大圣的胸腔势必有一团热血沸腾，需要用战斗来抒发兄弟姐妹失而复得的欣喜。
以降魔大圣的速度，在和平局势下看护璃月全境，倒不是强人所难。
“可。”
“那么人仙特许，先容我等失陪，聊表谢意的谢礼，也要花费些时间思量。”
“哪怕我执意推脱，你们大概也会准备礼物，随意即可，像是深山老林中的茶叶就行。”
华奕表达了喜好，免得仙人拘泥礼物一事。
然而众仙可不打算送出如此普通的东西。
“人仙特许若是喜欢茶，我们随时都可以送来，但万万无法充当谢礼。纵然消除夜叉业障，带回他们的魂灵的恩情不是我们所拥有的些许杂物能够报答的，至少也该尽心尽力筹备才是。”
坐看沧海桑田，超然世外的缥缈仙人，终于还是没了以往的淡泊从容，纠结起回报。
在仙人中算是晚辈的甘雨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笑着。
她与华奕的关系最为亲近，现在反倒能保持宁静淡雅。

第1886章 哎呀，发生了什么呢
“深渊教团、黑蛇骑士、倒悬之城、遗迹巨蛇、特殊秘境……没想到层岩巨渊深处藏着这么多秘密。”
甘雨陪在华奕身边返回璃月港，聆听着层岩巨渊之行的细节。
她有仙人血脉，度过数千年岁月，魔神战争结束多久，甘雨就当了多久的七星秘书，见识之广博超过历代七星的总和。
相比起沉浸在对层岩巨渊内发生的事的震撼中，秘书小姐能够冷静的思索后续。
“既然深渊教团的传送节点已经被破坏，倒悬之城又有黑蛇骑士守护，应该不会再出现多少变故。千岩军严守军令，矿工们也知道层岩巨渊未探索区域的危险，像是须弥学者组建的勘探队这种外部组织，之后加以限制，大致能保证巨渊的秘密不会被发现。”
“从中层主矿区通往倒悬之城的路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从垂直洞窟跳下去，另一种则是有怪物存在的崎岖小路，都不是普通人能通过的。”
旁边听着华奕和甘雨诉说正事的莫娜，有点心不在焉。
既然层岩巨渊的问题解决，自己是不是该返回蒙德城了？毕竟华奕先前邀请自己同行时，就是为了处理层岩巨渊的地脉。
稍微有点舍不得。
虽然论起相处时间，自己已经跟在华奕身边好几天，可全程都是为了关系到璃月安危的正事，怠慢不得，与期望的日常陪伴有所区别。
咳，倒不是伟大的占星术士对暧昧的约会有什么期待，嗯……是华奕的星象太过特殊，观察他平日里的生活，才能更好的研究命运！
志琼的心态更加不知所措。
现在自己该做什么？
华奕大人与甘雨大人一直在商讨层岩巨渊的要事，接下来可能会去月海亭发号施令，自己似乎没有足够的理由跟过去，目睹璃月的顶尖大人物办公。
在巨渊里的时候，华奕大人让自己以后在玉衡星手下做事，现在该立刻求见刻晴大人，诉说情况吗？
口说无凭，果然要等通知才是。
那是直接告辞离开，还是说一下住址，免得到时候玉衡星找不到自己呢？
不不不，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不可能劳烦刻晴大人亲自接待，大概是总务司派人过来告知工作的地点和时间。
踌躇的志琼做出决定以前，众人就从层岩巨渊回到璃月港。
“人仙特许大人身边跟着好多人呀，是去处理什么要事了嘛？”
“我先前就见到金光从城外的某个地方冲天而起，莫非和那有关？”
“八九不离十。那个方向是层岩巨渊，我大哥就是那里的矿工，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街道旁的人们轻声议论着。
与人仙特许待在一起，势必让自己受到极高的关注，这对习惯伪装出各种身份方便行动的夜兰来说不合适。
特别情报官就该隐藏在暗处收集情报。
然而此刻的情报官小姐忘了这一点，依旧维持着和层岩巨渊内一样的态度，像个跟班似的跟在华奕身后。
一路到了月海亭。
凝光和刻晴早就和在意着华奕的香菱她们准备了美食，将月海亭的会议室变成临时餐厅，招待为璃月处理了潜在危机的功臣。
交流情报，处理后续，连请仙典仪异变时都能强行维持璃月局势的凝光和刻晴，在层岩巨渊的问题已经解决的情况下，当然能自行安排好一切，不需要华奕操心。
“你就是志琼吧？如你所见，我是玉衡刻晴。你绘制的层岩巨渊地图我刚刚仔细看过了，很详细，考虑到巨渊地下的环境，以及绘制地图的过程中时间与工具的匮乏，你有着优秀的绘图才能，尤其是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冒险家，体能充沛，可以跋山涉水。”
如华奕预料的那样，刻晴对志琼很满意。
“等一会你直接跟我走，这些天先看看七星八门内部的地图卷宗，了解统一的规制，再把分散的层岩巨渊地图集合到一块，重新绘制详尽的大地图。完成这份工作约莫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之后我们还可以再去璃月境内那些尚没有详细地形图的地方，将每一寸土地记录。”
“我会努力的！”
刻晴短短时间里诉说了许多工作内容，未来的规划已经推移到数月以后。
玉衡星兼具认真与器重的态度让志琼稍感压力的同时，也因为有努力的方向而安心不少。
凝光没有开口，静静观察众人的神情。
香菱、胡桃等人聚在华奕身边嘘寒问暖，凝光知道她们与华奕的关系，也明白这几位性格不同的神之眼拥有者都是有原则的女孩子，就算知晓部分隐秘，也不会肆意宣扬。
凝光没想到的是，夜兰从层岩巨渊回来，竟然变得这么乖巧，就那样默默待在旁边，吃着香菱做的万民堂水煮鱼。
别看夜兰外表恬静优雅，这家伙可是极具主见，有些固执的类型。
凝光与另一位合作者北斗交流时，拿出足够的报酬，就能让南十字船队奉命行事，可换成夜兰，往往就无法细致的决定具体过程，只能对最后的时间底线和结果做出要求。
抛出一枚骰子，看看上面的点数，然后说“点数不错，今天就继续翘班吧，等到状态好了，再去把活一次干完”，这样光明正大的翘班行为，夜兰当着凝光的面做过好几次。
原本，凝光以为夜兰会在进入璃月港以前就和华奕分开，一方面避免引人注目，妨碍以后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是任务完成，该休假了。
结果却是一副已经对华奕心悦诚服的模样。
哎呀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出现先前猜测的发展，半途夜兰没有严格遵从自己的告诫，擅自离队单独行动，遇到了危险，然后被华奕救了。
以她的性格，也只有真正吃过教训，才能在短短时间里有如此显著的改变。

第1887章 他会很忙
论对华奕的好感度，凝光和刻晴不会输给任何人。
但她们是璃月七星，需要维持八门和总务司的运转，也需要考虑众人的关系，保持谦让，不去和其她人争抢与华奕的相处时间。
任由荧与香菱用在层岩巨渊得到的星蕈、吉光虫等特产研究新菜，任由胡桃自告奋勇的担当向导，说是带莫娜参观璃月港，却拉着华奕一起跑了出去。
刻晴承担起玉衡星的责任，带着志琼去往办公室，要根据地图对层岩巨渊采矿工作做出更加妥善的规划，而凝光则留在会议室，等到众人尽皆离去，才向着怔怔出神的情报官悠然开口。
“夜兰，关于华奕提到的你独自消灭遗迹巨蛇的那一段信息，似乎很粗略呢，可以和我详细说说具体的情形吗？”
“我以破坏地窟支柱，引起大范围地形坍塌为代价消灭遗迹巨蛇，身受重伤，当时还被闻声出现的深渊教团包围，幸亏人仙特许及时赶到。”
正如凝光了解夜兰，夜兰也了解凝光，明白这位天权星此刻在蓄意揭露自己犯的错。
没有和她在言语上分个高下的意思，夜兰直接说出在意的问题。
“华奕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应报答，投其所好的准备礼物，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怎么，特别情报官并未掌握鼎鼎大名的人仙特许的情报？”
“早在华奕刚从蒙德来到璃月的时候，你就亲口和我说了，不能刻意探究他的事，给他受到监视的感觉，我在执行任务时采取的具体方法可能不会遵照你的要求，但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情，我也心中有数。毕竟华奕当初就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了，他的到来关系到两国邦交。”
凝光用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平日里从容不迫的夜兰如今的表现。
为了报答华奕，她向自己低头了呢。
曾经对等的合作者，就此变得不平等。
论关系，自己是和华奕最为亲密的人之一，这层关系现在好像比天权星的身份还管用。
“喜欢的东西啊——华奕对人们送到他手中的礼物都会表现出十足的喜爱，无论是像我这样和他关系亲近的女孩子，还是璃月港崇敬人仙特许的市井百姓，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稻米，他也会道谢收下。”
“……”
“可若是考虑起华奕的身份，他在璃月和蒙德两国地位崇高，如果真的需要什么，无论是我们七星八门，还是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势必竭尽所能的为他取得。权力、地位和力量，他一样不缺，至于钱财嘛，老实说，我觉得将摩拉与人仙特许的喜好联系起来，就像认为仙人、神明贪财一样可笑。”
听着凝光的话，夜兰惊奇的看了她一眼。
这还是情报官第一次听到不断赚取财富的天权星表现出对摩拉的平淡。
也对，毕竟是人仙特许呢。
拥有那样的伟力，将层岩巨渊的一切危险踏平，消灭深渊教团，令黑蛇骑士臣服，又能够跨越五百年的漫长岁月实现战死英魂的最后心愿，将这样的人物与摩拉一起谈及，确实会觉得不合适，觉得摩拉实在太普通了。
“如果真的有华奕明确喜欢，又能买到的东西，我早就给他买光了，可不会把机会留给你哦？怎么，想和我比拼一下财力吗？夜兰。”
“所以，凝光大人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我不知道人仙特许的喜好’么？”
“还是知道一点的，比如说你把自己当成礼物送上，应该不错。”
雍容华贵的凝光，说着不符合气度的玩笑般的言语。
“正巧华奕家里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女，我本来举荐了秀外慧中的星稀、心灵手巧的莺儿，结果他不希望影响别人的事业，明明星稀和莺儿本人都认为人仙特许的生活舒适度比她们经营的小店更加重要。不过，你虽然总是捏造身份，但心怀傲气，从来没有伪装成需要把自己置于他人之下的地位的角色，想来不擅长端茶送水，还是算了。”
凝光勾起夜兰的思路，又恶意满满的主动结束话题，翻开一份卷宗。
“你完成任务，从层岩巨渊回来，接下来理应是休假时间，我提前告诉你休假结束后的两件工作吧。半个月后是璃月的逐月节，我们七星希望把这次节日布置的尽量喜庆，让大家开心些，你动用一下聪明才智，提出些点子。”
“知道了，另一件事呢？”
“天枢星认为自己年事已高，体力与精力渐渐不支，想要退位让贤。”
闻言，夜兰挑了挑眉。
七星中的天枢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不知为璃月处理了多少难题，请仙典仪的坠龙之后，天枢星为维持局势发挥了重要作用，夜以继日的工作，上了年纪但身子骨依旧硬朗，怎么才过去数十天就想退位让贤了。
“你是希望我来秘密调查候选人的身世背景？”
“现在远远没有到候选人的步骤，我刚刚说的是天枢星的个人想法，具体是否退休，他想等到从层岩巨渊归来的人仙特许休息几天，再问问意见，如果华奕同意，那这事情便直接敲定了。”
凝光把拿起的卷宗递向夜兰。
“天枢星的更替是璃月的大事，却并非急事，我本不必急急忙忙的给你增加工作，可总觉得有些古怪，明明存在积劳成疾的可能，天枢星却婉拒了前往不卜庐看病。”
“看来真的另有隐情。”
“同为七星，我不能越俎代庖的插手天枢星的事，这几天你若有闲暇，就稍作调查，如果有所收获，直接拿给人仙特许，由他全权决定一切。记得等几天，别现在就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打扰华奕，我想，他最近会很忙。”

第1888章 辛焱，我的朋友
“我没去过层岩巨渊，不太清楚那里的具体状况，但也听人提起过，是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地方。结果人们愿意去层岩巨渊，却不愿意靠近无妄坡。”
璃月港街头，胡桃用不会让路人听到的音量发出感慨。
“真是奇怪呢，层岩巨渊封闭的环境应该更让人害怕吧？而且面积远远比无妄坡辽阔，神秘未知又是一个让人恐惧的特征。”
“层岩巨渊是矿工们讨生活的地方，薪资丰厚，在上千年的开采历史中，除了初期人们对下矿了解有限，发生过几次意外，后来大部分日子都是风平浪静。高收益低风险，足以让人压下害怕了。”
“这样吗？”
“人类害怕未知，害怕黑暗，但在特定条件下，又能主动克服恐惧。讨生活是算不上多么特殊的体现，五百年前也好，前段日子对抗漩涡的余威也罢，千岩军皆是怀着用生命保护璃月的念头，连死亡都不再恐惧。”
听到华奕的话，胡桃恍然大悟。
“所以先前从层岩巨渊冲出的灵魂是五百年前的千岩军？难怪那般守序，我本来以为自己要在很长时间里疲于奔命，忙着把数千亡魂送走呢，结果那些魂灵并未扰乱生者的生活。”
“三天之内，他们自己就会遵循本能，去往应至之地。胡桃，你的眼力很好嘛，竟然在金光冲天而起的短短几秒内看出了其本质，连数量都估算出来了。”
“哼哼，那当然，我可是往生堂堂主诶。”
得到华奕的夸奖，少女得意洋洋的扬起脑袋，并未忽略华奕身边的莫娜。
“你们在层岩巨渊待了那么多天，一直看着阴暗的环境，现在就该去那些明丽的地方，最好再热闹些，可若是那种人群聚集的热闹，又不太方便聊天，毕竟你是大家崇敬的人仙特许，我想想……有了，我们去天衡山山腰怎么样？”
“天衡山是热闹的地方吗？”
华奕神情微妙。
提瓦特郊外普遍存在的怪物，令绝大多数普通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荒郊野外去，就算天衡山紧邻璃月港，山上也不该是热闹的地方。
先前华奕请申鹤展示仙术，就是在天衡山，诸多引动元素力，冰封了广阔山地的仙法施展，甚至令山上降下雪花，期间也没人发现。
胡桃指的该不会是亡魂范畴的热闹，想带着自己和莫娜去天衡山的某一座坟地吧？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有时候天衡山会被人以一人之力变得很热闹。等等，华奕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认真的，唯一需要先行确定的是——莫娜，你对那种与蒙德的吟游诗人的曲调大不相同，热烈激昂的音乐怎么看？”
“啊？我还没听呀？”
尚未聆听就要诉说对某种音乐的看法，莫娜困扰的挠了挠面颊。
“单论你所描述的类型，我并不排斥。占星术士越是窥看命运，便越会产生求知之心，我对你说的新音乐类型很感兴趣。”
“那就好，我们走，目标天衡山。”
时间约莫是下午，璃月港的人们正忙于工作，喜欢外出探险的冒险家，或是已经踏上了回城的道路，或是正在物色合适的扎营地点，准备在天黑前安顿下来。
紧挨着璃月港的天衡山，早在数百年前就被无数冒险家踏足，已经不是能得到收获的探险地了，华奕一行人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宁静，只有和风吹动绿叶簌簌作响，以及山间溪流的潺潺声。
没有胡桃说的热闹，更没有音乐，不过的确是令人愉快的明丽风景。
跟随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沿着山间小路漫步，莫娜以为胡桃先前的说法有误，接下来就是欣赏山间静谧风景的时光了，没想到随着再走了一会儿之后，远处传来激荡的琴声。
那音乐与璃月惯有的优雅曲调不同，节奏急快，又并非孩童拿着乐器信手弹出不符合音乐标准的噪音，旋律里藏着优秀的乐曲造诣。
灵活大胆的表现形式和富有激情的音乐节奏别具一格。
“演奏音乐的是辛焱，她是我的朋友，和我一样，拥有的是火系神之眼。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辛焱还挺同病相怜的，我负责的往生堂业务，在正常时候都会让人退避三舍，而辛焱喜欢的这种名为摇滚的音乐，则不为专业人士认可，璃月港的许多曲艺家都认定她做的曲不符合礼法。”
胡桃轻声向华奕和莫娜介绍自己的朋友，难掩担忧的打量两人的脸色，尤其是华奕的态度。
与璃月的其他人一样，辛焱同样是人仙特许的崇拜者，别的曲艺家的恶评她可能真的能一笑置之，不往心里去，但若是华奕也对辛焱的音乐抱有恶感，那少女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就此放弃维持多年的对摇滚的热爱，还是改变对人仙特许的崇敬之心，亦或者进一步跑到远离璃月港的地方练曲？
唔，自己这次好像有点莽撞。
“如果你们不喜欢……”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莫娜干脆的表达态度，华奕则陷入思索。
摇滚，这是继蒙德城想当偶像的芭芭拉之后，他第二次发现不符合提瓦特现有的文明发展水平，更偏向于现代科技社会的元素。
是曾经灭亡的文明的遗留，还是另有隐情？
提瓦特达到一定层次的生灵，知晓有其他世界存在。
这一点，华奕早在于荒野中行进，抵达蒙德城前便确定了。
说出“电脑”、“飞机”之类的名词时，派蒙会有特别的反应。
芭芭拉想当偶像的源头是知名大冒险家艾莉丝，辛焱创作摇滚的灵感又来源何处？
并未自顾自的思索下去，华奕笑着安抚忐忑的胡桃。
“这种曲风我以前不止一次的听到过，怎么可能讨厌。”

第1889章 音乐
以前多次听过摇滚？
指的是成为蒙德的荣誉骑士前的那段日子吗？
胡桃没有刻意探究的意思，得到不讨厌的答案以后，兴高采烈的招呼起自己的朋友。
“辛焱，我带着你之前一直想见的华奕过来啦，还有占星术士莫娜，她是蒸汽鸟报的星座相谈专栏作者，记得你以前好像看过一些星座的知识。”
本应及肩披落的柔顺黑发被尖牙似的发圈扎成比普通的丸子头特别许多，标新立异的发型，小麦色的皮肤，明亮锐利的金色眸子，辛焱是一位能给人带来特立独行，毫不循规蹈矩的印象，仿佛有无尽活力，时时刻刻准备向古板观念发起挑战的女孩子。
本该如此。
起初听见胡桃的声音，她正准备热情的打招呼，待听完了具体内容，忽然陷入错愕。
华奕，这名字好熟悉呀。
人仙特许大人不就叫华奕吗？！
短短时间的消化信息让辛焱失去了调整仪容仪表的机会，看见随同胡桃走来的二人之一正是人仙特许，本就因蹦蹦跳跳的演奏热烈音乐而比平静时跃动的更快的心脏，再一次加速。
即便辛焱有着将其他人对自身的打扮和音乐做出的批评坦然接受，一路克服无数困难坚持到现在的心境，直面万民敬仰的人仙特许，她依旧免不了心虚。
音乐本身的好坏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为了实现最好的舞台效果，以前在璃月港演出的时候，辛焱会借助神之眼的力量燃起火焰，不止一次的引来千岩军。
她演唱中动用的火元素力都处于能完美控制的量，不会造成失火，顶多把脚下自己独立搭建的木台烧黑，在视觉和听觉方面仍旧极具冲击力，吸引了一些观众。
因为少女每次会快速的把场地收拾好，又没听说有谁在她的演唱会上受伤，渐渐的，千岩军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不代表辛焱的行为就是合规的。
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制造火花与声爆，终归与安分守己相距甚远，不符合璃月的传统礼仪。
更何况辛焱还是女孩子。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贤淑优雅，雍容华贵……从未有人将这些词汇用来夸奖辛焱。
再怎么对自身的行为加以美化，什么向璃月的旧观念发起挑战，为渐渐定格的艺术表现形式注入新的活力，也就仅此而已了。
而人仙特许，这位超级大人物可是确实的拯救了天下苍生的存在，是将那些就连史书上的英雄豪杰也只能当做理想奋斗的伟业实现了的，活着的传奇。
“华、华奕大人。”
结束张扬的音乐演奏，收起自制的琴，辛焱的两只手拘谨的交缠在一起，向人仙特许问好。
“哦呀呀，辛焱，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胡桃围着好朋友绕了几圈，满脸都是看热闹的笑意。
这般举动引得辛焱窘迫的抿了抿嘴，低声抗议。
“现在可是在人仙特许面前，你安分点啦。”
“嘿呀，我又不会害你。”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跑回到华奕身边，摇了摇他的胳膊。
“你刚刚说过不讨厌辛焱的音乐，可不要临时反悔哦？”
“当然。”
华奕向辛焱友好的点了点头。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璃月有着令提瓦特的大量财富在此流通的繁荣商业，若能在音乐上也包罗万象，我乐见其成。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这别具一格的摇滚，你最初是如何掌握的么？”
人仙特许好像没有否定自己？
他好像在肯定摇滚？！
辛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暂且放空大脑，回答起华奕的问题。
“我小时候听枫丹的旅人用一种特别的琴演奏摇滚，觉得与璃月的曲风大不相同，印象深刻。后来攒了零花钱，就想方设法的自己做了一把琴，试着弹奏记忆里的音乐。”
传承并未断绝的璃月，在漫长的时间中养成了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文习惯，阳春白雪是怎样的，下里巴人又是怎样的，皆有定式。
而不包括在定式之内的新兴事物，若不能带来显著的好处，那就没那么容易让璃月人接受。
当年枫丹的旅人带来的音乐并未受到欢迎，渐渐销声匿迹，此等小事连七星八门的情报人员都不会当成太过重要的东西详细记载，这才导致华奕没能提前知晓摇滚的存在。
枫丹啊……
留影机，蒸汽鸟报，再加上现在的摇滚，枫丹真是特别呢。
“我创作的音乐风格想来与枫丹的摇滚没有根本差别，但这把琴就不一样了，有限的记忆画面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我在制作乐器的过程中加入了许多自己的理解和尝试，它和原型应该差的挺远。”
辛焱说话的声音没了平日里的爽朗，有意的放缓放轻。
“献丑了。”
“挺好听的，若将璃月的传统雅乐比作清心，将渔夫猎人哼唱的民歌当成马尾，那摇滚就是绝云椒椒，它特殊的节奏和表现形式可能无法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但雅乐和民歌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不是吗？”
人仙特许大人真的在肯定自己！
辛焱惊喜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说不出话来。
“唔。”
“实际上，哪怕是号称风与诗的国度的蒙德城，西风骑士团都曾不止一次的收到‘吟游诗人深夜高歌打扰睡觉’的投诉。你能够照顾璃月港居民的情绪，白天就跑到天衡山来练曲，很善解人意呢。我们自顾自的循着声音过来，是否打扰了你？”
“不打扰不打扰！”
少女连连摆手，快速挥动的手掌出现了无数残影。
怎么可能是打扰，得到最崇拜的人的鼓励，简直就是做梦一样的美事。
自己该不会真的在做梦吧？
辛焱暗自掐了一下胳膊，挺痛的。
好诶，不是在做梦。

第1890章 内有玲珑心
如果来的只有胡桃一个，辛焱可以热切的招呼她，请她在一旁坐下，听听自己创作的新音乐。
然而来的还有莫娜和华奕，在人仙特许面前弹奏，这是极有压力的事。
就算当初自认为修炼有成，到璃月港街头寻求喜爱摇滚的听众时的第一次演奏，都没有现在这般紧张。
感受到华奕鼓励的眼神，辛焱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勾动琴弦。
她并未有幸参与对抗漩涡的余威跋掣的战斗，当时正巧在其他地方寻求音乐灵感，但之后时常听站在码头观望战场的人提及，绘声绘色的描述风云色变，箭矢如雨，大浪滔天的壮观景象。
将零碎的信息与自身的想象结合起来，辛焱专门为那场战斗，为人仙特许创作了音乐。
现在，压下紧张与忐忑，少女全力演奏自己的歌。
她并不十分了解战斗的详情，那是机密，璃月港流传的关于华奕的事迹，大多都是结果，而非具体的过程。
所以，也就不能擅自的谱写歌词，这是一首纯音乐。
胡桃摇头晃脑的听着辛焱的独特乐曲，一如既往的觉得快捷的旋律有着轻易调动情绪的魔力，将来若有机会，自己创作一首配套的打油诗，再让云堇用戏腔唱出来，辛焱充当伴奏，那肯定很有趣。
莫娜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辛焱演奏时的表情。
对方明显是华奕的崇拜者，单一的极致情绪将影响多种感官，而辛焱怀有的极致崇拜，可以向着好感、信任等多方面转变。
其实在真正见到人仙特许，得到肯定后，她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变化。
谁让华奕不负盛名，有着比只能体现一部分优点的名声更具魅力的性格呢。
随着时间推移，属于他的无垠星空，注定出现越来越多的命之座。
华奕值得女孩子喜欢。
莫娜知晓自己此刻的心情，那是感受到竞争者众多的紧迫感与危机感，然而该怎么排解焦急，她就毫无头绪了。
窥见占星术士心不在焉的模样，胡桃先花了些时间确定她并不是讨厌辛焱的音乐，而后回想了一下从月海亭开始莫娜的一系列言行举止。
原本，胡桃以为蒙德城的莫娜是自己的前辈，现在看来，论起与华奕的关系，她反倒落后自己。
那就要改变计划，从“带着莫娜在璃月港各处游玩”，转变成“给她送助攻”了。
推己及人，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很清楚比起壮美的风景，待在华奕身边才是更有吸引力的选择。
可现在同时还是华奕与辛焱第一次见面。
饱受璃月众人质疑的辛焱得到崇拜的人仙特许的肯定，势必不想草草结束这美好的初见。
好嘛，这算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吗？
胡桃头疼的扶额，思索着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打扮张扬，看似缺乏璃月大小姐们的纤细心思的辛焱，注意到了胡桃和莫娜的表情。
音乐是能调动情绪的东西，而人们在聆听不同音乐时的不同反应，能体现出性格。
辛焱在音乐上挑战璃月的常规，却并非肆无忌惮的对一切礼仪心怀不敬。
恰恰相反，出生于贫穷的农户家庭的辛焱，身上寄托着父母望女成凤的期盼，烹饪、家务、女红等等，与璃月传统的贤淑相关的技能，母亲皆教给了她。
辛焱对这些东西没多少兴趣，也没多少天赋，可感受到父母的期望，她仍旧依靠努力将之一项项掌握了。
外在的技能，内里的休养，少女一样不缺，只是没必要在演奏昂扬的摇滚乐时表现出来。
“抱歉，我在天衡山已经练了几个小时的曲子，手指现在有些酸痛，没能演奏出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音乐。”
“已经很燃了。”
“燃？”
“意思是激情四射，令人热血沸腾，你的音乐就很燃。”
“谢谢！”
辛焱收起琴，认认真真的向着华奕道谢。
人仙特许不止一次的肯定了自己，是比想象中更加平易近人，更加亲切的存在呢。
这时候继续演奏摇滚，一次次的期望得到华奕的肯定，那就有些贪得无厌了。
“我和父母约定好要在傍晚前回家，帮忙承担农田里的工作，所以……”
“辛焱，我记得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呀？——咳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也来帮忙！”
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主动选择离开。
虽然不太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但这时候正好能一起走，给莫娜和华奕独处的约会时间。
辛焱的音乐有着火焰般的活力与热情，她的离开也如同一阵风，干净利落。
目送着胡堂主和音乐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华奕若有所思。
承担农田的工作，再加上时常循着山路跑到天衡山来练习音乐，难怪辛焱被晒黑了。
堂堂神之眼拥有者本可以享受优渥的生活，别说是璃月港的大户人家了，就算是七星都会对辛焱投出橄榄枝，邀请她效力，拿出丰厚的待遇和尊重，就像凝光对待北斗、夜兰一样，把辛焱当成对等的合作者。
偏偏辛焱选择了最不为大众认可的道路，选择与璃月曲风大相径庭的摇滚。
不是抛下一切的孤注一掷，她仍旧尽力为父母分担生活压力，寻求理想与现实的平衡。
而主动离开的理由已经被胡桃不经意间戳破，想来是为自己和莫娜制造相处机会。
少女张扬的打扮与热烈的音乐下，蕴含的是玲珑剔透的心灵。
果然呢，神之眼拥有者之所以拥有神之眼，不是她们一时间运气爆棚，而是本身拥有着某种区别于常人的特质。
华奕扭头看向莫娜。
“接下来你是希望在璃月港逛街，还是留在天衡山上看风景？”
“随便。”
莫娜快速的给出回答，又觉得太过简短，连忙补充。
“我的意思是，听你的安排。”

第1891章 出现在你的星空里
都已经来璃月了，在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男女约会的第一选择，肯定是体会这里的繁华商业，买些珠宝首饰作为礼物。
明星斋的一部分营业额，就是外国游客贡献的。
可华奕知道，莫娜对普通女孩子感兴趣的大部分事物都兴趣缺缺。
珠宝首饰、胭脂水粉、锦衣霓裳，这都不在莫娜的兴趣范围内。
她喜欢的是星象学著作和相关仪器，而这些东西华奕早在先前返回蒙德城时，就作为礼物送给了占星术士，现在想要靠着简单的逛街找到符合莫娜喜好的新礼物，几乎不可能。
“呼。”
华奕轻呼一口气，直接向后倒去，躺在天衡山的青翠草地上。
见此，已经席地而坐的莫娜不由的挪动了一下位置，靠近华奕，担心的询问状况。
“你是累了吗？在层岩巨渊里多次动用空间权柄，又消灭了那么多深渊教团，给予黑蛇骑士灵智，还破开神秘莫测的秘境，满足五百年前的英魂的遗愿，现在的确应该累了。放心的睡一会儿吧，我守在你身边，天衡山可能存在的普通怪物，我还是能用元素力应付的。”
洞悉真实命运的占星术士少有的面露温柔的表情，用温柔的语气说出守护的承诺。
哪怕现在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阳光的强度不再强烈耀眼，莫娜仍旧细心的调整坐姿，挡住一部分阳光，让华奕的头脸处在适宜睡觉的阴影下。
光线的变化当然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我在等日落，等天黑，等着看星星。你不是占星术士吗？一会儿就根据漫天星辰，给我讲讲星象学知识呗？”
“……嗯！”
莫娜彻底明白过来，在看风景与回璃月港逛街之间，华奕选择了前者。
对于占星术士来说，星辰确实是胜过山水的风景，而且自己才从层岩巨渊出来，见证了代表某个古老文明的倒悬之城，见证了可能直接造就层岩巨渊的天钉，见证了那能够侵蚀漆黑魔兽，连夜叉都难以逃脱的秘境，尽皆是不符合常理的景观。
华奕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做了最优选。
想明白其中缘由，少女禁不住伸出手，拂过华奕的面部，强行让他闭上眼睛。
“不要时时刻刻都考虑的这么周全啊，你不累吗？休息一下呀！”
“和可爱的女孩子的相处时光，对我来说就是能够想象到的最好的休息方式。”
“不行！”
有一种冷是亲人觉得孩子穿的衣服太少，有一种饿是长辈觉得晚辈没有吃饱。
现在，莫娜作为恋人，觉得华奕很累。
她连“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的夸奖都没有拘泥，坦率的表达出自己对面前之人的好感与在意。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就算睡不着，至少放空脑袋，让思维休息一会儿。层岩巨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是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健康，你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两国共尊，可不能累倒了，否则不知有多少人为你牵肠挂肚。”
“这种程度的事务还远不足以累倒我，翻到百倍、千倍才有可能。”
“还逞强，不许嘴硬。”
莫娜鼓着脸，学着老太婆当年教训自己的模样，说教起华奕。
可惜，她面对的是远远比当年的自己见多识广无数倍的存在，少女不具备足够的权威。
“我真的在实话实说。”
华奕一脸真诚的继续反驳。
伟大的占星术士气急，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这家伙在坚持错误的理念。
随着胡桃与辛焱的离开再无她人的天衡山上，少女向着躺在草地上的家伙俯下身——
啾。
洞悉命运，掌握三大智慧中的占星术，知识的沉淀并未影响莫娜献上的吻。
是女孩子该有的甜美呢。
“你就是在嘴硬。”
“……”
面对这样的莫娜，华奕再无法强调事实，老老实实的点头。
“是的没错。”
果然，女孩子是比起理性，更偏向于感性的生物。
就算是占星术士，也有任性的一面。
形势比人强，面对莫娜的强硬与任性，华奕不得不承受自己的错误，并在内心里由衷希望类似的情况以后多来点。
得到期望的回答，莫娜心满意足，刚刚还充斥全身，驱使着她采取行动的无穷力量骤然消失，占星术士抱膝而坐，把脑袋埋在膝盖间，避免看似闭上眼睛，但无法确定是否在偷看的华奕，窥见自己羞红的面色。
害羞并未让相处时光变得缓慢难熬，恰恰相反，莫娜依旧觉得相处时光过的飞快。
双臂抱膝，把头埋在臂弯里，透过悄悄抬起的肘间缝隙观察华奕。
并不必须从他的神色细节得到什么信息，仅仅看着他闭目养神的模样，就有岁月静好的感觉在心中酝酿，忘记时间的流逝。
等到华奕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重新睁开眼，莫娜才连忙收回目光，注意到黄昏的暖阳早已被夜晚的繁星取代。
万里无云，今天是个适合仰望星辰的好天气。
不对呀，按照自己的占卜，晚上该是多云才对。
果然，华奕还是做了许多事，想来是用风元素力驱散了天边的云彩。
这家伙可真是……
莫娜无奈的叹气，没忘记华奕先前的言语，诉说起星象与占星的知识。
“提瓦特的星空很特殊，星辰的运行轨迹反映出人们的命运，遵循轨迹代表人生一帆风顺，偏离轨迹则意味着意外乃至灾厄，许多人…不，应该说所有人对应的星星都无法按照既定轨迹完美运行，于是便有了各种生活上的艰难坎坷。”
“代表你的星星是哪一颗？”
“反、反正会出现在你的那片无垠星空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892章 申鹤的心境破坏了
傍晚时分，华奕和莫娜尚在天衡山上，等到第二天清晨，两人却是在璃月港的家里醒来。
空间权柄永远那么方便。
人仙特许的宅邸很安静，莫娜清楚，荧是特意将这里让给了自己，营造再无她人的独处空间。
尚且缺乏经验，没能养成天塌不惊的强大心性的少女害臊的逃跑，免得到时候荧回来和她撞个正着，太过尴尬。
然而才刚刚走出家门，莫娜就遇到一位默默看着宅邸半晌的女孩子。
洁白如雪的长发，仿佛看透世事的银灰瞳，以及缥缈的气质。
这位是璃月仙人？
第一时间，莫娜产生了与璃月港的那些初次见到申鹤的人相同的猜测。
“华奕起床了吗？”
申鹤以平静的语气向面前从人仙特许的家里走出来的女孩子发问。
莫娜对申鹤的了解有限，不知道对方与华奕的关系具体进展到了何种地步，在未曾用水占术占卜璃月众人的情况下，她是没办法仅仅依靠华奕的星象就判断出命之座与相应角色的对应关系的。
仙人似的气度，平静的仿佛勘破一切的眸子，自认为是后来者的莫娜面对前辈，难掩局促。
“起、起了。”
“哦。”
申鹤点了点头，敲响并未被莫娜关上的大门作为提醒，径直走入华奕的家。
伟大的占星术士猜错了，全错。
相比起申鹤，莫娜并非后来者，无论是认识华奕的时间点，还是关系进展，她都是超越仙人亲传弟子的先驱。
久在山中修行，回归尘世不足白天，申鹤哪里明白人情世故，哪里掌握察言观色的技巧。
她不过是在多日没能见到华奕以后，产生了思念。
于常人而言简单明了的情绪，对被红绳压制了包括凶性在内的诸多感情的申鹤来说，显得神秘莫测，难以揣度。
仙人弟子遵循着内心的渴望，得知华奕回归后就直接找来，至于从华奕家里走出的莫娜，她并未在意对方先前做了什么。
“早啊，申鹤。”
不同于莫娜，华奕的言行举止无懈可击，以着惯有的语气神态和飘渺出尘的拜访者打招呼。
“我听胡桃说，她先前好几次邀请你出去玩，你都没有同意，一直待在家里，是遇到了烦心事吗？”
“自从你离开璃月港，去往蒙德城以后，我感觉心烦意乱，可能是红绳出了问题，压制不住孤煞命格的凶性。为了避免伤人，我有意的减少外出，尝试在居所内入定修心，然而收效甚微，本打算离开璃月港，先在外居住，或者回到师父身边，免得控制不住自己，但现在看到你突然感觉好多了。”
不谙世事的申鹤向着人仙特许坦率的表达自己的感受与想法。
早在离开奥藏山时，留云借风真君就特意叮嘱，到了璃月港要事事听从人仙特许的意见。
申鹤牢记在心，的确一直以华奕的意志为先，也的确有诸多收获。
获知璃月普通人的生活常识，乃至在对抗漩涡的余威跋掣的战斗中感觉念头通达，仙术妙法信手拈来，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浩大威力。
这都是收获。
但孤煞命格果然不是就此消失了，即便华奕动用总务司的力量，找到自己小时候和蔼可亲的村民长辈们，用他们的平安来安慰自己，孤辰劫煞之命仍旧在发挥影响。
明明在璃月港的生活很美好，与胡桃、云堇她们成为了朋友，又吃到各种味道远远超过苦涩清心的食物，自己反倒变得心绪不定。
果然是凶性在作怪，想把这些美好的东西毁掉。
得出结论的申鹤抿了抿嘴。
“人仙特许，我是不是应该回到奥藏山，回到师父身边消除杂念？身处凡尘，别说是超然物外的心境了，我连心湖澄澈都难以保持。”
莫娜与璃月的无数人眼中仿佛悬崖峭壁上可望不可及的清心，真仙下凡的申鹤，在华奕面前展现出一丝无助的神色。
她并不讨厌璃月港的生活，应该说喜欢才对。
童年时的美好，经历血亲的背叛和抛弃前的平静珍贵的回忆，在这里能找到类似的东西。
就此放弃，回到奥藏山，申鹤对此发自内心的抗拒着。
“与凶性无关。”
听着申鹤的言语，看着她的神情，华奕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位仙人弟子心神不宁的真正缘由。
有点想笑呢。
将再正常不过的思念认为是孤煞命格的凶性体现，担心变成肆意破坏，残害无辜的魔头，申鹤大错特错。
错的可爱。
与她的那双清澈却并不冰冷，带着一丝困惑的美眸对视，华奕终于还是展露笑意。
“你怀有的情绪叫做思念，我想想——如果你真的希望探究其中缘由，就把和我说的这些话告诉云堇，问问她的看法，她是知道答案的。”
华奕恶意满满的把矛头对准云翰社的当家。
申鹤寡言少语，性格清冷，就算与云堇成了朋友，也难以快速达到无话不谈的挚友地步，正好可以借着此次申鹤展现出的可爱的一面，拉近朋友关系。
同时变相的告诉云堇，告诉那位崇拜着自己的小迷妹，自己并未忘记她。
“我现在就去云翰社。”
申鹤当即准备动身，可才刚刚迈出一步，又感觉自身陷入了先前那般心神不宁的糟糕状态。
难以理解。
华奕压着申鹤的肩膀，让她坐下。
“不急，这个时间点，是云堇每天固定的开嗓时候，她可是璃月的名角，戏曲界的新星，事关专业领域，可不能突兀打扰，破坏她的心境。”
“没想到戏曲也有心境之说，凡尘诸事果然别有玄机。”
“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啊，你就坐下来喝喝茶，我一边查阅璃月近期的情况和稻妻的资料，一边和你说说层岩巨渊之行的所见所闻。”

第1893章 银发还是黑发？
打坐修行，是申鹤曾经的日常。
借此，她成功将同时掺杂着美好与极不美好的经历的回忆压在心底，令往事化作前尘，随风飘散。
待在奥藏山，跟随留云借风真君，当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世外修行者。
申鹤原以为这是最能平静心灵的方法，然而在华奕去往蒙德城之后，这方法就失效了。
而如今他解决层岩巨渊问题回来，同处一室之内，先前心神不宁的仙人弟子，发现自己的心境又恢复成澄澈如明镜的完美状态。
待在华奕身边，比打坐管用。
得出结论的申鹤出神的听着华奕描绘层岩巨渊内的经历，听他讲倒悬之城、天钉和秘境的故事。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
心平气和，宁静致远。
以这种完美的心境修炼仙术，必定事半功倍，有勘破迷障，直抵玄妙之门的奇效，然而申鹤根本不想修炼术法，只希望沉浸在这份静美中。
见此，华奕干脆继续说起蒙德城的见闻。
一心两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一边满足申鹤的期望，一边阅读七星收集的情报，两不耽误。
天枢星年事已高，深感体力不支，准备退位让贤。
璃月的传统节日逐月节即将临近，这是继请仙典仪，漩涡之魔神和若陀龙王先后破封，以及漩涡的余威跋掣进犯璃月港以后的佳节，七星八门一致希望把节日庆典办的盛大些。
而华奕计划中的旅途的下一站，稻妻依旧推行着锁国令，除非获得特别许可，否则外国的游客商人皆只能停留在离岛，就连带有璃月官方背景的北斗领导的南十字船队，都只能在离岛附近的海域活动。
不过北斗毕竟是同时走在黑白两道的人物，暗地里肯定去过稻妻的其他海域。
华奕打算等到过完了逐月节便前往稻妻。
值得注意的是，稻妻的锁国令对神之眼拥有者格外严苛，除了忠诚于统领稻妻的雷神——雷电将军的那部分下属以外，剩下的神之眼都被收缴，建造千手百眼神像。
看着由北斗暗中侦察得到的情报，华奕思索着那位掌握雷元素力的尘世七执政的目的。
神之眼是众所周知的外置魔力器官，又承载了神之眼拥有者的愿望与理想，雷电将军秘密收集，是想做什么？
和至冬国冰之女皇一样未雨绸缪，因为坎瑞亚的灭亡让她们产生了危机感，决定吹起反抗的号角？
至冬国收集神之心还算是秘密进行，稻妻的锁国令就是众所周知了，璃月港有从稻妻来的人，也有前往稻妻做生意的人，皆知道外国人只能在稻妻的离岛活动。
如此明显的异动，天空岛不管不顾，要么是未将稻妻与雷电将军放在眼里，要么是自顾不暇，要么，雷电将军所做之事，并非为了颠覆天空岛。
或许“千”和“百”并非确指，而是“无数”的指代，千手百眼，意为手眼通天，无处不在。
是强化神力的仪式，还是实现其他目的的装置？
情报显示，千手百眼神像位于雷电将军居住的幕府前，堪称是神明的眼皮底下，就算北斗天不怕地不怕，也没能跑过去近距离打量。
有限的信息注定了只能进行猜测。
把情报记录的信息全部记下，华奕结束一心两用的状态，专心给申鹤讲故事。
“……击退了漩涡的余威跋掣的备用群玉阁上的炸弹，就是凝光通过联系琴，请西风骑士团准备的。炸弹专家可莉是骑士团的火花骑士，拥有火系神之眼，是个性格活泼的小女孩。”
“这样啊。”
申鹤应了一声。
她性子清冷，本来对遥远的蒙德城兴趣不大，但经由华奕之口说出的事情，申鹤听的很耐心，很入神。
入神的申鹤，在华奕眼里又是另一种可爱。
跟随仙人修行，渐渐缺乏人性，又没能真正拥有坐看沧海桑田的仙人那般的境界，申鹤活像一尊缺乏七情六欲的美丽雕塑。
琐碎越来越难在她心中激起波澜，常人重视的事物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过眼尘埃。
华奕重新赋予雕塑以人性，让她产生无数凡人该有的情绪。
感觉挺有成就感的。
这对申鹤利大于弊。
孤煞命格具体能影响人生多大程度，尚不确定，但被父亲亲手摧毁的童年，与魔物血战的经历，导致了申鹤的性格的确含有凶煞冷厉。
清心寡欲的修行和仙人赐下的红绳都治标不治本，唯有以更加美好的事物取代不美好的回忆，才能让申鹤质变。
既然对她有好处，而她自己也喜欢这种生活，那就该继续努力才是。
“先前在明星斋给你买的半月梳还在吗？”
“在。”
申鹤拿出贴身保存的半月形玉梳。
这是她初至璃月港时，华奕在明星斋买的礼物，价值不菲。
就算现在的申鹤有了一定的金钱观，知晓在万民堂吃一顿饭要花多少摩拉，请往生堂办一场葬仪又要花多少摩拉，她依旧不会因为某样东西价格昂贵或无比低廉，就产生喜爱或排斥的情绪。
小心保存，只因为它是华奕送的。
“坐好。”
华奕接过半月梳，来到申鹤身后。
“我给你梳头。看来这些天你确实心神不宁，连发丝都有些卷曲了，明显没有好好打理，就算是修仙者，也该注意一下外表才对。”
“对不起。”
“怎么就道歉了呢，我可不是在指责你，这是关心。”
华奕捧起申鹤胜似霜雪的洁白银发。
长发过腰，发质柔亮，璃月港爱惜头发的世家大小姐想法设法的呵护头发，往往依旧难以拥有申鹤一般的美丽长发。
天生丽质又是一种生来就有的差距。
“你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曾让你斩却凡缘，用翠钿白玉梳梳三下头作为拜师礼，自此青丝化白雪，意为白头不悔。我现在问你，你是喜欢银白发，还是喜欢黑发更多一点？”

第1894章 申鹤的笑
留云借风真君所赠的翠钿白玉梳是申鹤拜入仙门的象征，仙意缭绕，内里蕴含玄奇。
华奕送的半月梳则由明星斋的能工巧匠打造，是传承千百年的人间技法的结晶，代表着凡俗。
喜欢白发还是黑发，看似简单的问题似乎另有深意，像是在问自己以后是想继续在奥藏山当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修行者，还是在璃月港安心生活，就此彻底定居下来。
任由华奕给自己梳头，申鹤努力调动在舒适环境下变得迟缓起来的思维。
奥藏山上的修行生活清苦枯寂，申鹤根本找不到说话的人，唯有湖光山色相伴。
但她并不排斥那样的生活，那是已然占据大半人生的主旋律，是童年噩梦后的新生活，留云借风真君拯救了她的人生。
而在璃月港的日子，则是由华奕一力促成的美好。
足以冲刷过往的记忆，不再需要追忆过去，从多年以前寻找遗失的美好。
突兀面对选择题，申鹤觉得十分矛盾。
必须说更喜欢哪个吗？
不谙世事的仙人弟子，连许多普通生活问题都不能轻松解决，哪里有面对二选一的重大难题的资本。
她陷入迷茫，乃至不知所措。
又是有趣的表情呢。
越是寡言少语的三无女孩子，展露困扰神色时就越是有趣，这正是反差萌。
华奕并未肆意放任自己的恶趣味。
“只是单纯的询问发色喜好而已，如果你怀念过去的青丝，我可以让这一头霜雪白发恢复。留云借风真君那边我去打招呼好了，以你现在的境界，本不需要拘泥于旁枝末节，想来真君她也能理解。”
“我不知道。”
如果刨除特别的深意，单论喜欢哪种颜色的头发，申鹤没有特别的倾向。
她不是太过在意外表的女孩子。
不过——
“人仙特许喜欢哪一种？”
“既然你自己没有特别的喜好，那就维持现状吧。”
半是逗弄申鹤，让她表现出纠结的表情，半是借此探究她对璃月港和奥藏山的生活态度，皆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华奕明白，申鹤的资质确实适合修仙。
就算璃月港的生活多姿多彩，她依旧没有对奥藏山产生排斥。
本来还有点担心申鹤改变的太过极端，让留云借风真君落寞呢。
动作娴熟的为仙人弟子梳头，具备充足的经验的华奕，有多种发型可供申鹤选择。
考虑到她在璃月港的既有形象，等一会儿还会跑去找云堇，果然还是维持原发型比较好。
“对了，我从层岩巨渊带回来四道夜叉之魂，目前由各位仙人协助恢复，将来你可能会遇到，像面对降魔大圣一般，以仙号称呼即可。你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夜叉都算是你的前辈，虽然仙人不会苛求凡间的礼节，但万一那几位夜叉跑到璃月港来熟悉如今的环境，请你担当向导，你可不要以为是无关紧要的家伙，嫌人家麻烦，直接动手啊？”
华奕不放心的叮嘱着申鹤。
璃月港与仙人有直接关系的除了自己，剩下的就是甘雨、香菱和申鹤。
等到夜叉们的魂体恢复完全，使用浮世留形法游历人间，看看死后的百年乃至千年岁月里，璃月发展到怎样的地步，可能会寻找向导。
仙人是高傲的，也是爱面子的，不会找自己帮忙，也不会找担当七星秘书，忙碌无比的甘雨。
香菱虽是歌尘浪市真君的弟子，但萍姥姥处于隐世阶段，想来不希望让性格活泼的少女在仙人面前束手束脚。
余下的选择就很明确了。
拿出降魔大圣给的画卷，华奕将四名夜叉的样貌特征一一告诉申鹤。
“我不确定夜叉到时候是显化正体，还是稍微变化一番，隐去非人的特征，不过浮世留形法的气息你应当知晓。”
“是的。”
申鹤如同聆听教诲，认认真真的记下华奕的言语。
气质高冷的女孩子这般乖巧的模样，令华奕禁不住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引得对方略显困惑的投以目光。
“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接下来你是希望继续听我讲故事，还是趁着状态良好潜心修行，亦或者去找云堇答疑解惑？”
申鹤想选第一个选项。
修行也好，解答先前华奕离开时自身心神不宁的困惑也罢，这都没有待在华奕身边有吸引力。
但她想起了在璃月港的生活中听到的言论——
“人仙特许位高权重，却仍然愿意耐心的与我们这些小商贩攀谈，真是亲切。”
“下次，下次华奕大人若是再来，我一定要免费送他最好的商品。”
“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人仙特许的工作必定有很多，可不是随时都有时间逛街的，他大多是陪着女孩子出来。”
申鹤无法从璃月港百姓关于华奕的交流中得到太多信息，但她记着华奕很忙的说法。
先前华奕就是一边诉说层岩巨渊和蒙德城的事，一边翻看厚实的卷宗。
“我去找云堇。”
站起身，仙人弟子决定离开，避免继续占用忙碌的人仙特许的时间。
临走前她想做些什么当做告别，简单的言语不够，要做出实际行动才是。
学着华奕刚刚对自己做出的动作，申鹤探出白皙的手指，也刮了一下他的鼻梁，之后侧着脑袋，观察他的反应。
“喜欢，还是讨厌？”
“我对这种表达亲昵的互动向来是喜欢的。”
“好。”
仿佛悬崖峭壁上的清心花般遥不可及的仙人弟子，听到华奕的回答，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那是笑容，很浅，但确实是浅笑没错。
时隔多年，只存在于申鹤的童年记忆，已经显得无比模糊的名为喜悦的情绪，终于失而复得。
与童年出现过的所有喜悦都不同，这一次的欣喜是特别的。
特别到可能永远都不会遗忘的地步。

第1895章 两方情报
在申鹤听华奕讲故事的时候，结束层岩巨渊之行返回璃月港的夜兰，并未按照天权凝光安排的那样先行休息。
她已经在尘歌壶里好好休息过了，受到的重伤也被华奕以未知手段治愈，正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
将伯阳先祖的事迹有所保留的记在族谱之内，隐去腾蛇太元帅浮舍的身份，简单的以夜叉代称，再抹去层岩巨渊秘境的存在，主要记录先祖带领一心赴死的千岩军将士，联合夜叉封印魔兽之事，困扰家族五百年的过往，就此划上圆满的句号。
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逐月节的点子慢慢想，先调查天枢星忽然变得精力不足的原因。
不过是几个小时过后，夜兰便拿到了相关情报。
天枢星确实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七星之位上忠于职守的工作了几十年，后来随着玉衡刻晴、天权凝光等优秀的年轻人出现，天枢星的工作减轻，就成了时常在码头钓鱼的天叔。
普普通通，能和璃月港的小孩子玩到一起，也能在两手空空的回家前跑到鱼贩那边买鱼，谎称是钓鱼收获的老人。
时常钓鱼，自然会遇到兴趣相投的人，年纪轻轻的男青年知易，便是天叔的钓友。
“知易，出身贫寒，没有背景，此前也不认识任何达官显贵，而天枢星的工作不适合抛头露面，天叔就是天枢星，这消息绝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所以——纯粹巧合的碰面，然后因缘际会，成为朋友么……”
从最初谈论用什么饵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下钩能钓到更多的鱼，到河鱼与海鱼的烹饪方法，再到为人处世的哲学。
机缘巧合让天叔与知易相遇，怀着提携有潜力的年轻人的想法，天叔开始培养知易。
堂堂天枢星，处理璃月政务长达数十年，其能力自然是顶尖的，就算有意隐藏身份，不能手把手的教导太多，知易也收获颇丰。
“天枢星这是把知易当成接班人培养了吗？若如此，所谓的‘年事已高，精力不足’的说法就显得合情合理了，并非与最忙碌的请仙典仪间隔多日后的积劳成疾，而是找个借口为知易让位。”
天枢星无法直接指定下一任天枢的人选，这种权力更迭势必要避免结党营私，如果璃月七星成了无视才能与品格，仅凭上一代七星一言便可决定的职位，随着时间推移，难免成为世家豪门的私有物。
原本有岩王帝君作为最后一道考验，在每年的请仙典仪确定七星的称职与否，如今则成了人仙特许与众位仙人。
考虑到仙人不想管凡尘俗事，人仙特许华奕便是拍板的人。
正因如此，天叔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要主动卸下七星一职，让知易能参与到天枢星的选拔中？
夜兰揣摩着天枢星的所思所想。
天叔可是表示过的，会征询华奕的意见，若有必要可以再工作几年。
至于天叔不愿意去不卜庐的原因，有一定概率是担心医师察觉他身体硬朗，退位的计划失败。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另有隐情，身体确实出现问题的可能。
“既然天枢星打算见人仙特许，我没必要在此之前刻意刨根究底，毕竟我是天权凝光这一方的，擅自插手天枢之事不太合适。如果天叔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有华奕在，想来一眼就能分辨出根由，我把手中的情报送到就行。”
特别情报官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对人仙特许抱有超高信任的基础上，已经养成了一定程度的依赖，知道对方将负责此事，便下意识的认定结果将是圆满解决，皆大欢喜。
夜兰不知道的是，璃月港的北国银行深处，愚人众执行官[女士]正带着怒火的瞪着柳德米拉。
“你说什么？！”
“执行官第九席[富人]一直在指挥潜藏在璃月港郊外的部分愚人众进行暗中活动，那些愚人众明面上遵从[女士]大人与华奕大人的领导，实际阳奉阴违，不但向[富人]定期汇报璃月情报，还秘密与名为知易的家伙合作，给七星中的天枢星下了慢性毒药。”
冰元素被[女士]的邪眼调动，直接将她身下的座椅冻成冰雕。
这明显是愤怒情绪的体现。
柳德米拉同样怒极，忘了面对心情差劲时的[女士]的恐惧。
“此事是雷萤术士卡塔琳娜发现的，她本来负责护送运输给驻地在璃月港南部郊外的愚人众的补给，在审查他们的工作报告时发现了异常，当机立断的决定拿下可疑者，爆发了冲突。此战敌方二十人死亡，剩余四十人皆已俘虏，严刑逼供，得知了[富人]的阴谋。”
直接将[富人]的手下称作敌人，柳德米拉接着开口。
“得益于卡塔琳娜等人都是经过层岩巨渊历练的精锐，我方并未有死者，只是包括卡塔琳娜在内的十多人受伤，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休养。”
“……”
[女士]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
“卡塔琳娜还是莽撞了些，发现异常后回来向我汇报，我自会把那些阳奉阴违的混账尽数解决。不要顾忌摩拉的花费，给我们的人用最好的药，至于[富人]的手下，就别养着他们吃闲饭了，留个领头的就行。女皇陛下已经与璃月订立契约，[富人]只会是擅自行动，违背了女皇的意志。”
“是。”
愚人众内部的矛盾此刻完全彰显，柳德米拉毫无迟疑的接下了处决[富人]麾下愚人众的任务。
“[女士]大人，华奕大人那边……”
“我亲自向他告知此事，那个慢性毒药的解药找到没？”
“这就是。”
“解了毒之后还有没有后遗症？”
“花费十天半月慢慢调养就可以恢复正常，主要是[富人]的计划并未进行多久，天枢星还远远未到毒入肺腑的地步。”

第1896章 夜兰与[女士]的较量
夜兰是特别情报官，身份不宜暴露，在暗处活动才是适合她的选择。
将天枢星的近况送到华奕宅邸的行动，夜兰理所当然的选择趁着夜色避开路人的目光，悄悄接近目的地。
而[女士]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考虑到愚人众的名声，[女士]自认为不能公然拜访华奕。
真要计较起来，此次是愚人众脸上无光，如同散兵游勇，各自为战，不同执行官之间明显割裂，[女士]和华奕一位执行官第八席，一位荣誉执行官的命令，与另一位执行官发生冲突时，竟无法保证步调统一，出现了阳奉阴违的家伙。
就算华奕说愚人众难堪大用，[女士]都没有反驳的理由。
高傲如她，怎么可能容忍叛徒，璃月港南部营地的愚人众若是公开表示是[富人]的下属，哪怕立场敌对，也算是有几分荣誉感，偏偏装模作样的效忠自己，然后在暗地里执行[富人]的计划。
若不是已经接到女皇陛下关于神之心的新命令，[女士]甚至打算回一趟至冬国，向着[富人]出手了。
“该死！”
心中愤怒的执行官大人凝聚出寒冰，又亲手将之捏碎，充当发泄。
微不可察的响动本应被夜色完美掩盖，然而不远处与[女士]目的相同的夜兰注意到了。
“愚人众执行官？”
掌握诸多情报的夜兰很快认出对方。
漆黑的夜晚出现在人仙特许的宅邸附近，形迹可疑。
水系神之眼已然亮起湛蓝色的光芒，蓄势待发，若不是知晓华奕有荣誉执行官的身份，应该和于北国银行停留多日，漩涡的余威跋掣现身时还出现在码头的[女士]认识，夜兰此刻已经要挽弓搭箭，质问其目的了。
但这不代表夜兰信任对方。
愚人众在璃月的形象绝非正面的，当年建立北国银行就是为了利用外交豁免权提供的便利，配合至冬国的财力，掌握提瓦特最大商港的经济命脉。
纵然七星提前察觉，加以限制，北国银行的崛起也导致附近多家当铺、商号倒闭，皆是被至冬人用金钱攻势野蛮击败的。
考虑到愚人众使用的是规则内的经济斗争方法，七星也只能用规则内的方式应对，以商业闻名的璃月面对专业领域的挑衅，怎么能率先掀翻棋盘。
同时，夜兰也听说了蒙德龙灾期间，愚人众落井下石的谋夺私利，引得蒙德民众产生极大负面情绪。
这种到处制造麻烦的组织，真的会老老实实的为华奕所用吗？
怕是至冬国想要得到人仙特许的力量抛出的诱惑而已，在他真正加入至冬以前根本不会提供多少助力。
夜兰早有耳闻，愚人众内部四分五裂，不同的执行官之间理念迥异，一位执行官实行计划，另一位执行官暗自破坏，这并非笑谈，而是事实。
各种情报统合起来得出的最终结论是，愚人众并非值得信任的组织。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深夜在此闲逛有何贵干？”
心情差劲的[女士]哪里有友善交谈的兴致，面对质问式的言语，她上下打量这并不包括在愚人众情报内的神之眼拥有者。
“怎么，璃月有宵禁的规定？”
特别情报官的身份不该向普通人袒露，更不该暴露给愚人众。
夜兰神色不变，几个呼吸间，就给自己伪造了一个游侠的身份。
“我不过是作为除魔世家的传人，在魑魅魍魉最喜欢出没的夜晚为守护璃月贡献薄力而已。愚人众执行官，你在深夜游荡于北国银行外的居住区，很可疑不是吗？”
“至冬和璃月已经建立了稳定的外交关系，既然你知道我是执行官，就更应该知道外交使节拥有的权限，就算你是神之眼拥有者，可能在暗地里还有其他什么身份，我的行动也不是你能过问的，藏头露尾的鼠辈。”
没有继续和拦路者废话的意思，[女士]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前往华奕的住处。
自己是外交使节，是代行冰之女皇恩威的执行官，若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神之眼拥有者就改变行程，折返回北国银行，有辱至冬国的荣誉，也无法及时向华奕诉说[富人]的阴谋。
“……”
眼见着[女士]的行动，夜兰的柳眉皱起。
就此让步？
天枢星的近况理应及时送到人仙特许手中，为他之后判断是否要选拔新天枢星提供依据。
而且，这里是璃月，不是至冬！
华奕是璃月的人仙特许，至于荣誉执行官的身份——至冬国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荣誉执行官，有多少人发自内心的敬重他，愿意为他效力，为他赴死？
璃月万民皆爱戴人仙特许，情愿供他驱使！
现在让步，助长愚人众的猖狂，将来这些人想要直接抢走华奕，璃月难不成还要让步？
没有刀光剑影，但绝不能退让的战斗，早已打响了。
夜兰当即迈开脚步，比[女士]更加快速的向着华奕的宅邸走去。
就算不作为特别情报官，仅仅是一名拥有神之眼的游侠，求见人仙特许亦没多大问题，表现出早就认识的模样也没关系。
先前华奕曾表现出对方术的兴趣，总务司加以收集的时候，夜兰可没有藏私，把家传古籍交了上去，以此为契机认识人仙特许顺理成章。
虽然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弥补，但夜兰轻车熟路，早已伪装过无数身份，现在想做到万无一失，稍微动点脑子便能实现。
她和[女士]开始了第一场较量，保持优雅与风度，不制造噪音的同时快步前进，都想先对方一步抵达华奕的住处。
就好像谁领先就能取得胜利，落败的一方将就此退却一样。

第1897章 由我代为责罚
没有异样的噪音，但夜兰和[女士]都用上了元素力。
夜兰所行之处出现淡淡的水波，[女士]的高跟鞋每一次落下，地面便多了一层冰霜。
别说是华奕了，就连荧都能察觉到元素波动，提前打开家门，探头探脑的观察情况。
见到夜兰和[女士]联袂而来，争先恐后，荧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这两位哪时候成为朋友了？
虽然她们的性格有相似之处，皆是强势且喜欢掌握主动权的女强人类型，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位强势的人碰到一起，比起成为至交好友，果然是产生冲突的可能性更高吧？
莫娜跟着荧朝外张望，感受到氛围有些剑拔弩张，顺手用水占盘占卜了一番。
伟大的占星术士无法洞悉华奕的命运，可换成[女士]和夜兰，就能体现出占星术的神秘莫测了。
她快速的了解大致情况，当即拉着荧退后。
“那两位之间爆发了小小的冲突，是理念与立场的纠纷，不是我们依靠三言两语就能安慰好的，交给华奕吧。”
“噢噢。”
有着多种顾忌，不得不将使用的元素力控制在一定限度内的夜兰和[女士]，几乎同时抵达宅邸前。
或许有细微的先后差距，但两名当事人根本无法分辨。
相互对视一眼，[女士]先一步开口。
“华奕的住处不是无关紧要的家伙能踏足的，我劝你放弃，免得自找麻烦。你是璃月人，而他是璃月的人仙特许，璃月自诩礼仪之邦，深夜闯入人仙特许的宅邸，这就是你们的礼数？”
若不是顾及璃月的岩神神之心已经到了至冬，两国结下友好契约，此刻又在华奕的家门前，对眼前这个纠缠不休的神之眼拥有者，[女士]早就动手了。
不说是杀人灭口，至少给她些教训。
“我与华奕大人本就相识，即使深夜拜访稍有突兀，我自会当面致歉，不是愚人众该操心的。”
继速度上的角逐之后，夜兰和[女士]又展开言语上的交锋。
先前在用补给系统抽取友情补给的华奕终于出现，猜到凝光麾下的特别情报官和愚人众执行官的拜访，可能关系着某件要事。
和天枢星有关？
愚人众总不可能是为了璃月的逐月节来贡献点子的。
另外，算算时间，[女士]的假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摆在华奕面前的问题是该怎样倾听两位不同立场的拜访者诉说来由。
“先进来坐下吧。”
华奕领着两位性格强势的女孩子进了书房，给她们倒上三眼五显仙人送的极品山茶。
[女士]本来担心华奕当着夜兰的面，要求自己端茶送水，现在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由产生了一抹足以让熟悉[女士]的性格的柳德米拉感到古怪的感激。
再想起愚人众内部的问题，想起璃月七星之一中毒，可能给华奕造成负面影响，[女士]又不禁怀有歉意，针对夜兰时的凌厉气势已然弱了数筹。
夜兰则是不希望与看起来真的有正事的[女士]继续较劲，令自己的救命恩人为难。
无需华奕开口，双方就主动各退一步，氛围顿时缓和。
“华奕大人，有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得知，我都记录在卷宗上了，您可以慢慢查阅。另外，这是我收集到的一些奇珍异宝，除了观赏与收藏价值以外，还有静心凝神的效果。”
夜兰拿出情报与准备的礼物。
凝光说最好的礼物是把自己打包送上，夜兰没有完全当成玩笑话，但也不可能当着愚人众执行官的面做什么。
幸亏她早有准备，以丰富尘歌壶内里布置为目的，带来了聊表感谢的小物件。
在层岩巨渊精疲力竭的时候，夜兰进尘歌壶里休息了数个小时，看过那座画阁朱楼的摆设，有的放矢。
“费心了。”
华奕并未拒绝。
“荧和莫娜在楼上，你可以先去和她们叙旧。”
这番言行太过巧妙，收下希望送出的礼物，又用只言片语就证明了熟稔的关系，夜兰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换作愚人众执行官，人仙特许总不可能让她上楼，去和荧与莫娜叙旧。
而且，这明显是打算送走[女士]以后，再向自己详细了解情况。
自认为在没有刀光剑影的战斗中胜出了的特别情报官迈着轻快的步子，干脆利落的去找荧。
而在[女士]眼里，则是华奕为了与自己交谈，先把纠缠不休的家伙打发走。
等到书房的门重新关闭，愚人众的执行官第八席以着足以让其他所有愚人众惊讶，隐含着歉意的语气轻声开口。
“驻扎在璃月的愚人众有阳奉阴违的家伙，暗中执行[富人]的计划，借助一个叫知易的璃月人给七星中的天枢星下毒，妄图取而代之，谋夺七星的权位。我可以担保，此事和女皇陛下无关，绝非至冬想要与璃月交恶，是[富人]的擅自行动。”
没有像往常那样逗弄[女士]，提前猜到有异常情况出现的华奕手指轻点着桌面。
“知易和天枢星都是璃月的一员，他们的详细状况，想来愚人众的了解不及七星八门，我会亲自处理。”
白天给申鹤讲故事期间，华奕就大致看过卷宗，明白知易是天枢星碰巧遇到的钓友，自幼清贫，过往没有做坏事的记录，现在是初次触犯底线。
一步，便直接踏入深渊。
正因为生于微末，才渴望成为人上人，察觉到希望时不择手段，这大概就是[富人]麾下的愚人众能利用知易的原因。
至于天枢星所中之毒，还能超过夜叉的业障不成。
局势，依旧完全在华奕的掌控之中。
“说说[富人]吧，违背至冬与璃月的契约，也违背了我早已向至冬传达的态度，毒害七星，是让冰之女皇亲自问罪，还是由我代为责罚？”

第1898章 我没忘记
[女士]没想到华奕在知晓天枢星中毒之后，态度依旧如此友善。
其实算不上友善，他已经展露了对[富人]的厌恶，言语间透露着要予以反击的意思。
但只要没有迁恶冰之女皇和至冬国，那就无所谓了，[富人]不过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而已，执行官们本就相互看不顺眼，若是有一方受害，另一方表面上可能会予以慰问，暗地里十有八九在幸灾乐祸。
“虽然我觉得[富人]脑子有点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既然敢尝试谋夺七星的位置，安排傀儡，那就必定将后事都考虑到了。即使我留下了一个活口，那个在璃月负责执行计划的领头人，想来[富人]早已洗清了自身干系，最后只会表示自己和此事无关，是早已叛逃的愚人众个人的阴谋。”
“冰之女皇是尘世七执政，高高在上的神明，想要问罪于下属，还要计较证据吗？”
华奕摇了摇头。
“也好，我代为责罚便是。考虑到至冬国有着宏大的计划，冰之女皇给予我的待遇也算诚意满满，我给[富人]一次机会，若他能挺过去，就在最后关头发光发热吧。”
不知道华奕掌握空间权柄的[女士]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希望我回至冬一趟，帮你惩罚[富人]，把他打成重伤，就像先前的[公子]那样？虽说女皇陛下希望我前往稻妻，继续为收集神之心，为她高洁的理想奋斗，但在此之前回去一趟，的确不是太大的问题，正好可以拿[富人]立威，这些执行官越来越放肆，连女皇陛下签订的契约都敢无视，实在可恶。”
“我记得你是执行官第八席，[富人]貌似是第九席，莫非愚人众执行官的排序代表着森严的上下级关系吗？听你的意思，似乎能轻松拿捏[富人]。”
闻言，[女士]高傲的微微仰起头。
“愚人众执行官的次序在一定程度上以实力为依据，然而谁都不会把席位看得太重，至少，不会因为座席低于某个执行官，就对其言听计从。力量才是一切问题的解决方式和诠释方法，从来如此，有你送给我的[哀叙冰玉]，我可以动用几分真实实力，想要把[富人]打趴下轻而易举。”
这样的话，也算是偿还了一部分人情。
哪怕引动体内流转的火焰，发挥出魔女的实力，势必导致哀叙冰玉与液态火形成的平衡再次被打破，自己不得不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忍受烈焰焚身之苦，但那种苦痛顶多是使用哀叙冰玉以前的七成，依旧不足挂齿。
“[富人]针对的是璃月七星，自然该由作为璃月人仙特许的我予以回应，你不必插手。刚刚你说要前往稻妻，我记得那里有锁国令，愚人众已经和稻妻的雷神达成合作了？”
华奕问起了愚人众内部的机密。
没有隐瞒的意思，面对这位接连两次为至冬国取得神之心的荣誉执行官，[女士]直接给出自己所知的答案。
“不是雷电将军，雷神以前似乎与风神一样，对自己的国度抱着放任的态度，锁国令的出现代表着她比风神更加恶劣，呵。愚人众是与实际掌管稻妻的天领奉行达成了合作，具体进展不明，既然女皇陛下让我前往稻妻负责此事，想来乏善可陈。”
“哪时候动身？”
“可以等到你解决[富人]的问题。”
“这是随手就能完成的小事，没必要过分在意。再过几天就是璃月的逐月节了，你不打算留下来看看？”
[女士]没说话，盯着华奕半晌。
从决定自行处理[富人]开始，这家伙是不是就在为自己考虑？
像是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爆发冲突会造成不良影响之类的。
“……不打算。”
没有继续挽留的意思，华奕重新拉回话题。
“既然是我们的人识破了[富人]麾下的愚人众暗中执行的计划，想来发生过战斗，出现了伤亡？”
“死的是对方的人，我们……北国银行这边是卡塔琳娜等人受伤，我让柳德米拉安排好了。”
话音落下，[女士]暗自懊恼。
华奕这家伙还真是能以正常至极的语气神态，说着亲近的话呢。
差点被这家伙影响了。
“这瓶药剂你带回去，可以加速她们的伤势恢复。对了，既然你决定前往稻妻，柳德米拉她们是跟着你？”
“我会把她们留在璃月，[富人]的行径你也看到了，璃月境内的愚人众很难保证忠诚，需要有值得信任的人压着他们，还能兼顾蒙德。稻妻与璃月间隔着茫茫大海，路途遥远，去了那边，就算璃月与蒙德两国的愚人众暗中执行其他执行官的计划，也难以及时获知。”
“周到的考虑。”
“你是在小看我吗？”
见到[女士]高傲的姿态，华奕挑了挑眉，看向茶壶，正准备让这家伙给自己倒茶，活了五百年的执行官大人察觉到不对，当即站起身。
“事情已经说完了，等你将此事解决，记得派人和我说一声。还有，这是那个天枢星所中的慢性毒的解药。”
并未自顾自的表示自己具备手段，能轻松解决天枢星的毒，华奕收下了[女士]拿出的解药。
高傲的执行官难得的表现出区别于骄傲的一面，要多加鼓励才是。
“谢啦。”
“……无需道谢，终归是我欠你人情。风神与岩神的神之心，还有哀叙冰玉，这些我皆未遗忘。”
不再是来时那般每次落足都会导致地面结起一层冰霜，也不是惯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女士]缓步离开华奕的宅邸。
没有和荧等人打招呼，也没有制造噪音。

第1899章 责罚
书房里暂时只剩下华奕一个人。
他轻轻勾动手指，一缕暗红色的力量在指尖流转。
这是侵蚀之力，华奕准备给予[富人]的回应。
“就算将数量减到最少，仅此一丝，也是律者的力量，是[崩坏]的力量，若直接灌入[富人]体内，他必死。唯有将侵蚀之力劣化，才可充当实验工具，验证[富人]是否有活下来的资格，是否具备在必要时候为人类发光发热的能力。”
愚人众执行官心思各异？
没关系，华奕有能力让他们成为一心为人类的未来拼搏的奋斗者。
只是，要具备达到下限的才能。
暗红色的侵蚀之力变淡了数分，按照崩坏世界的标准，这是新生拟似律者的力量。
空间的权柄发动，并非以传送门的形式，而是神之眼拥有者乃至魔神眷属都无法察觉的隐晦波动。
华奕粗略“扫视”了一遍至冬国，定位[富人]，将已经劣化的侵蚀之力灌入其体内。
“嗯？呃啊啊啊啊！！”
风雪飘扬的至冬，一座巍峨的建筑物内，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富人]，素来给人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印象的男子，失去了以往的风度，发出令听者都心惊胆战的惨叫。
“论忍耐力，尚不及日夜承受业障的夜叉的千分之一，也不及忍受烈焰焚身之苦的[女士]的百分之一。”
摇了摇头，散去权柄，华奕不再关注[富人]的后续反应。
能撑过去，亦或不能撑过去，都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璃月已经对此做出回应。
夜兰听不到远在至冬国的执行官的哀嚎，但听到了宅邸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明白[女士]已然离开，当即结束与荧和莫娜的叙旧，为了璃月大事而来到书房。
“天枢星的精力不足与年岁和积劳成疾无关，他中了愚人众的毒。”
一进门，就听到华奕告知的非常情况。
原以为天枢星的身体只是出了些小问题，未曾想关系到愚人众。
心思灵敏的特别情报官快速消化信息，统合情报。
“是知易有问题？”
“嗯，他成了愚人众执行官[富人]的棋子。今天早些时候，天枢星派人送上了拜帖，准备在明天上午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命人把知易抓过来。[女士]的下属已经将那些听命于[富人]的愚人众击杀，仅留下一名领头的，一并带来。”
“天枢星那边……”
“他中的毒有解药，不会有后遗症，至于厚待的年轻人不知恩图报，反倒想要毒杀他的行径，难免令天枢星伤感。这位老人为璃月奉献数十年，我会尽量予以安抚，但不会改变对知易的处置。”
三言两语间，华奕不但阐述了状况，做出安排，还表达了态度。
夜兰仅需要听命行事。
她是特别情报官，下属都是隐在暗处的七星密探，优秀的密探武力不弱于千岩军精锐，只是身份隐秘。
华奕让夜兰派人抓捕知易，看样子是打算将此事秘密解决，而不是由千岩军大张旗鼓的行事，乃至在之后张贴通告。
除了愚人众内部四分五裂，任何执行官都无法代表至冬国以外，天枢星亲手教出的弟子背叛璃月，这事情实在不光彩。
想明白人仙特许的考虑，夜兰敬佩他的有条不紊，也对尚未谋面的知易产生了十足的怒火。
内部的叛徒，比外部的敌人更加可憎。
请仙典仪、漩涡之魔神、层岩巨渊……华奕不知为了璃月的和平付出多少，身为享受和平的家伙，身为受到天枢星教导的弟子，知易竟然做下如此罪行，给人仙特许增加烦心事，让天枢星身体抱恙，真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看出了夜兰的愤懑，华奕笑了笑。
“先前你和[女士]争先恐后的跑来我这边，相互看不顺眼，有什么原因吗？”
“这个……”
莫名产生的竞争心？
这种小家子气的情绪，夜兰怎么可能说给人仙特许听。
“只是对愚人众的敌意作祟。”
“愚人众内部的观念大相径庭，立场也并非纯以至冬国和冰之女皇为主，你对其余愚人众怀有再怎么高的警惕都不为过，但以柳德米拉为首的那部分愚人众算是我的人，等我离开了璃月，她们还要由你这位特别情报官给予适当的照顾。”
职责所在，夜兰早已把北国银行内的愚人众的名字熟记于心，知晓华奕说的柳德米拉是谁。
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你要离开了？”
“时间定在逐月节之后，前往稻妻。”
有某种情绪自心脏萌发，游走于四肢百骸。
夜兰不是申鹤，她明白各种常识，亦明白这种情绪的正体。
是不舍。
稻妻与璃月间隔着辽阔的大海，单论绝对距离就比璃月和蒙德远，更遑论船只航速有限，极大程度的取决于风向和风力。
就算自己想以护送为由跟着，一来一去也要花费长久的时间。
关心则乱，夜兰忘了将不止一次的见识过的空间权柄考虑在内。
“……”
无言的沉默已然表露少女的心思，华奕含着笑意，注视面前曾是特立独行之辈的情报官的眸子。
本来能完美隐藏所有情绪，令别人读不出信息，寻不到破绽的碧玉似的眼睛里，难掩惆怅。
“我又不是一去不返，在我暂时离开的日子里，凝光就拜托你照顾了。”
“天权星才华横溢，又有三位秘书协助，不需要我来照顾——你是担心她像天枢星一样中毒？我明白了，会特别注意的。”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距离逐月节还有好几天呢，先处理天枢星的事吧，劳烦你在本该休假的日子加班。”
“……没关系。”
如果加班就能换来你留在璃月，那我宁愿天天加班。
夜兰没能把心里话说出口。

第1900章 没能等到
璃月港的人们并不知道七星中的天枢星身体抱恙，想要退位让贤，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璃月，暗地里差点出现七星级别的权力更替。
他们感慨的谈论着前不久冲天而起的金光，总务司已经张贴出公告，那光辉是曾为守护璃月而战的千岩军英烈显灵，是人仙特许从层岩巨渊带回将士们留下的家书所造成的连锁反应。
“五百年前的灾厄啊，就算是我爷爷的爷爷，也无法追溯到那样久远的岁月。不过当时望着漫天辉光，即便还不知道它的来历，竟然也产生了几分安心感，就像是当初见到仙光一样，第一眼就觉得是吉兆。”
人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夜晚本是休息的时间，只要不制造出噪音影响他人休息，那就可以肆意休闲。
往日里，他们或是说着打趣好友的玩笑话，或是来一场行酒令，嬉笑怒骂，皆是生活的调剂。
这次通过总务司的公告知道了金光的正体，却是多了几分庄重。
“毕竟是千岩军呢，生前他们为守护璃月战死，死后自然也与志怪故事里害人的恶鬼不同，他们必定是英魂，是我们的英雄。”
“如果可以，我也想当千岩军，为如今的璃月贡献力量，给人仙特许和七星大人们分担一点微不足道的守护之责，可惜没能通过选拔。对了，老李，我记得你家侄儿就是千岩军吧？先前海兽来袭，你家侄儿似乎还参战了，是军中精锐。”
“他呀，这次负责与总务司的人一起给那些英烈的后人送信，并且加以慰问。也不知道人仙特许大人带回的那些家书，曾经在层岩巨渊死战的将士们，最后时刻究竟写了什么内容，是对天下太平的渴望，还是对家中孩儿的叮嘱，要他们成龙成凤？”
“没那么崇高。”
旁边一直在默默喝着酒的另一人终于开口。
“我家的先祖便是死守层岩战线的千岩军，今天我收到了先祖留下的家书，内容是愿家人安康，愿家乡安好，想再尝尝门前小贩卖的烤鱼，想再过一次海灯节……先祖也是人，千岩军的职责令他明知必死而慷慨赴死，但也免不了产生思念与不舍，唯有保家卫国之心不变。”
“……”
露天酒摊一时间变得寂静，在这里喝酒的人半晌没有说话。
心目中千岩军的高大形象并未崩塌，恰恰相反，知道了家书内容没有想象的高大上，反倒充斥着再正常不过的情绪之后，五百年前的先辈的形象，变得更加立体。
他们原本是普通人，是有着畏惧、紧张、胆怯等等人之常情的，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千岩军的日常训练没那么神奇，无法为普通人祛除弱点。
在五百年前的大灾大厄前，千岩军做出了选择，将家国置于自身生命之上，于是不再普通，不再平凡，成为黎民百姓敬仰的英雄。
于是，历经五百年，璃月人依旧没有忘记他们。
千百年来，璃月从不缺舍身取义者，从不缺慷慨赴死者，从不缺乏英雄，更不缺乏对英雄的爱戴。
再往后推五百年，只要璃月尚在，只要璃月人一息尚存，为璃月牺牲的英雄，就绝不会被遗忘。
“明天，带一份烤鱼，一坛好酒，去拜祭一下吧。”
“理应如此。”
类似的对话，在璃月港不止一处地方出现了。
在专供个体渔民和钓客使用的小码头，早已和附近众人无比熟稔，满头白发但一直精力充沛，身体健朗的天叔，默默垂钓，眼睛并未留意水面的波动，而是心不在焉的瞥向周边。
他看着远处不断有人往商船上装货卸货的主要码头，听着隐隐传来的吆喝声，以及对冲天而起的金光的谈论声。
这是璃月作为提瓦特最大商港的体现，更是璃月之所以为璃月的证明。
这是一片令人深深眷恋的土地。
但——
“知易……”
天叔就是天枢星。
他在等人。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从几天之前，乃至十几天前就开始等。
等那个人主动坦白，等那个人悔改，迷途知返，仍为可造之材。
就算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代价，就算让亲朋同僚担心，也要当个倔强老头，拒绝让医师看病，天天跑来这里钓鱼。
知易来过多次，依旧是过去的那副儒雅，又带着年轻人的活力的模样，可他并未做出天叔期望的举动。
他做出的，是一锅锅味道鲜美的鱼汤，用特制调料做的。
“天叔，这深更半夜的你还在钓鱼啊？看的到浮漂吗？您回家睡觉呀，再不回去天都快亮了，大不了我明天捕了鱼给你带几条，保证新鲜，不收你的钱，好吧？”
身边响起的声音令天叔的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这不是知易的声音，而是捕鱼为生的渔夫。
天叔勉强挤出笑容。
“我刚才已经睡了一觉，现在精神正好。”
“那也不行啊，身体撑不住，我听人说你在这里钓了一整天的鱼，从昨天早上就开始了？坐这么长时间，腰哪能撑得住啊。”
说话间，晨阳从东方探出，清晨的阳光渐渐驱散夜晚的黑暗。
“好吧，已经天亮了。天叔，你这鱼篓里怎么一条鱼都没有啊？”
“咳，运气不太好。”
“哈哈哈，亏天叔你以前钓鱼还总是说的头头是道，什么心不静就钓不到鱼之类的，一副内行的样子，结果也有一整天钓不上一条鱼的时候呀。”
“见笑了。你说的一点没错，我这就回家，下次见啊？”
“好嘞。”
与熟识的渔夫打过招呼，天叔站起身，步履缓慢的离开。
清晨为一日之始，人们结束睡眠，精神抖擞的开始新一天生活的时候，本应充满朝气与活力，可天叔的背影却显得无比落寞。
他行走的方向并非自己的家，而是人仙特许的宅邸。

第1901章 我给他一个机会
昨天派人送来拜帖，今天则按照拜帖上约定好的时间到来，分毫不差。
天枢星表现出了足够的礼仪，华奕投桃报李，为他沏茶。
“尝尝看味道如何，这是三眼五显仙人所赠的野山茶，抛开仙家气运之类显得有些缥缈的说法，单单是度过数千年岁月的仙人的眼光，便值得信任，他们挑选的茶叶必定是极品。”
天枢星是爱茶之人，老人家的身体可无法像年轻人那样把酒当水喝。
暂且压下心中的怅然，为璃月奉献了数十年的老人，仔细品了一口茶水。
茶香四溢，沁入心脾。
“好茶！”
他忍不住发出赞扬，待一股暖意随着茶水在五脏六腑流转，驱散体内自从喝了知易做的鱼汤便出现的无力感，令自身耳清目明，神思敏捷，天枢星怔了怔。
就算是仙人送出的茶叶，也不应该具备如此神效。
作为璃月七星之一，老人对许多秘辛都有所了解，正如元素力充裕的环境能够加成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作用于普通人则弊端重重一样，仙人的仙家气运不是弱者能承受住的。
而浸染了仙家气运的茶叶，不应该给自己这把老骨头带来这般明显的好处。
对上人仙特许那双深邃的眼睛，老人若有所悟。
华奕的外表极为年轻，但他的力量、手段与智慧，绝不能用晚辈、后辈来概括。
他或许已经知晓了一切。
天枢星欲言又止，本来同样抿着茶水的华奕发下茶杯，随着陶瓷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书房里的氛围顿时变化。
“岩王帝君治世期间，七星代表着璃月最强的七个商业势力，是将神明的意志贯彻到实际的代理人，职责各有区别，相互多有交集。商场如战场，能从无数人沉浮的商海脱颖而出，每一位七星掌握的技能皆涉及到多个方面。那么——了解医术的天枢星，为何甘愿一次又一次的喝下毒汤呢？”
白发老人沉默片刻，露出苦笑。
“人仙特许果然明察秋毫。”
“我也是昨天才得知具体情况。”
“唉，从我认识知易开始说起吧。当初，知易独自在偏僻的地方钓鱼，衣着简朴，气度却比许多年轻人稳重些，我看出了他烦闷的内心，趁着当时空暇，过去聊天。”
出身贫寒，渴望证明自己，天枢星在三言两语间便明白了知易的处境。
“知易钓鱼的地方恰巧是我常常垂钓之处，我没有立即针对他烦闷的事讲道理，而是聊着钓鱼的技巧，聊怎样烹饪鲜鱼才好吃。”
天枢星的眼里满是回忆。
“我想过，会不会是某个势力知道我时常以普通钓客的身份出现在码头，刻意安排人接近，专门命人查了知易的身世背景，是清清白白的贫寒家庭。我和知易的相遇真的是巧合，是缘分，他渴望证明自身的心态，与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所以，你就开始培养他？”
“嗯，我装作随意的教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诉他人生就像垂钓，容不得半点焦躁，做人做事，都不可急于求成，要耐得住寂寞。”
“如今看来，三个月的时间，知易只学到了你的办事能力的一点皮毛，而并未学会该怎么做人。”
人仙特许这是已经给知易定性了。
老人想要说一些补救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他只知道知易往鱼汤里下了毒，那非同寻常的慢性毒药的来源，家境贫寒的知易背后的支持者，天枢星都不知道。
“人仙特许，可以告诉我是谁让知易堕落的吗？”
“至冬国执行官第九席[富人]，他没有亲自来璃月，仅仅靠着远程指示一名叫做尤苏波夫的愚人众，靠着一句‘天枢星最晦暗的一刻，就是你最明亮的时候’，便说服了知易。”
“……”
“所以，不是谁让知易堕落，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丁点的利诱，就能让他暴露本性。”
华奕拿出一摞卷宗。
“这是七星密探收集的知易的邻居们的评价，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知易的孩童时期，说他性格孤僻，少与人交际。这些评价乍看起来算不上恶劣，但需要注意的是，当年的知易还是个孩子，璃月民风淳朴，一般来说，对于真正的好孩子，邻居们应当是夸奖照顾更多，不至于直接给予负面评价。”
“看来人仙特许对知易没有半点好感呢。”
“没喂饱的猛虎会咬人，饿着肚子的雄鹰才能干活，天枢星，你觉得知易是虎，还是鹰？”
虎为百兽之王，鹰能横击长空，而知易……
天枢星半晌没有说话。
“他……”
“问题的答案你应当知晓，他既不是虎也不是鹰。在遇到你之前，知易就是个家境贫寒的压抑穷小子，遇到你之后，他才学了些处事的皮毛，然后反过来想毒杀你，取而代之。知易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一步登天，越过七星下的所有职阶，成为璃月的权力核心呢？武力、头脑、才能，我不认为他有任何一项达到顶尖。”
因为我给了他希望，给了他被天枢星看重的感觉。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令知易欣喜若狂，丧失理智。
老人惆怅长叹。
“人仙特许不打算给知易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改过自新是需要具备理由和价值的。不过既然天枢星这样希望，那我给知易一个机会，他马上就会被人带来，听听他的辩解吧，若能把一切罪过推到愚人众身上，或是声泪俱下的悔过，乃至表现出狼一样的阴狠，我都算他有一种顶尖才能。”
天枢星知道，知易没有颠倒黑白的口才，也远远不是狼。
差的太远。
希望他能真心悔改。
“天枢星，先到屏风后稍坐片刻吧。”
然而老人并不知道，华奕所说的“声泪俱下的悔过”与真心无关，指的是顶尖的表演天赋。

第1902章 良师逆徒
站在璃月顶尖的七星不顾身份地位、心性能力的差距，在有无数事务需要处理的情况下，挤出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不求任何回报的培养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
给他讲为人处世的道理，像雕琢璞玉一般的，花费三个月的时间进行教导，想要把他培养成才。
还是以平等的方式，以忘年交的朋友身份相处。
这份殊遇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恩同再造，足以让人感激涕零才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是璃月的礼，是无数璃月人生来就受到的熏陶，就算抛开地位权力，天枢星所扮演的，依旧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老师。
如果能有机会，纵然立在雪中，忍受凛冽寒风，把四肢冻得僵硬不能动，璃月也有无数求学者抢破脑袋，期望得到七星的教诲。
当知易从愚人众那里得知了天叔的真实身份之后，不是受宠若惊，不是如坠梦里，未曾怒斥想要伤害天叔的愚人众，反倒被并非专业说客的愚人众轻易说服，就证明他的真心早已丧尽。
纵然下毒期间可能有一丁点的犹豫，既然事情已经做出，还重复了许多次，那就没必要从这种人身上强行寻找善良、感恩之类的品格了。
华奕的宅邸大门并未关闭，早已得到命令，秘密押送知易来此的七星密探径直走入对他们来说宛若圣地的人仙特许的住处，把知易押进书房，便默默退了出来。
知易，戴着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的年轻男子。
七星密探出现，把自己押来人仙特许的宅邸的那一刻，知易便知道事发了，自己下毒毒害天枢星的事暴露。
他没有完全失去方寸，快速的拿起一本书籍，而后毫不抵抗的在并未客气的密探押送下来到目的地，见到华奕，躬身施礼。
“人仙特许大人，这是我的笔记，里面记录着我的一些想法规划，如果我能成为天枢星，这些都可以实行。”
比起求饶或忏悔，知易认为首先应当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让人仙特许知道，自己是可贵的人才。
出身贫寒的知易受够了人下人的生活，他早就下定决心，要抬起头做人，要站在璃月的上层。
“请人仙特许过目。”
双手捧着笔记，向人仙特许呈上。
现在当然是危机，谋害七星，这罪名不小，但知易认为这同样是自己的机会。
华奕是比七星地位更高，权柄更重的存在，若能得到他的认可，那么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届时海阔天高，任由自己驰骋。
知易努力的维持镇静，注重风度，力求营造出处变不惊的形象，得到看重。
然而他的内心其实没那么坦然镇定，否则理应能注意到在自己的第一句话说出口后，从屏风处传来的轻微异响。
第一反应是努力表达才学，而不是悔过吗？
华奕并未立刻说什么，接过笔记，一页页的翻看。
这样的动作令知易的心中燃起熊熊希望之火。
“涉及的领域很广泛，倒也不算是完全的夸夸其谈，尚有几分可执行度，是天枢星教你的吧？”
“是。但我融入了自己的想法，并非完全的模仿。”
“好，那我问你，你在笔记中写了要对吃虎岩进行规划，把它打造成与绯云坡一样的井井有条的繁华商业街，准备投入多少资金？”
“这……一千万摩拉？”
“将建筑物推翻重建，建成绯云坡一样高大的楼阁，还要改变路面的宽度和斜坡，这项工作影响范围很广，进行期间吃虎岩的商贩没了摆摊的地方，必须加以临时安置，所有花费加起来，粗略估算需要四亿摩拉。知易，你认为七星八门投入四亿摩拉进行这项改造工作，能带来什么？”
“璃月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绯云坡则是璃月港最吸金的地方，绯云坡每年能给璃月带来多少收入，改造后的吃虎岩应该不会差太多。”
华奕被知易一厢情愿的推测逗笑了。
“绯云坡是花，吃虎岩是叶，花叶同枝才能相得益彰。第一，吃虎岩的小商贩们买不起气派的店面，付不起昂贵的租金；第二，他们贩卖的商品讲究的是物美价廉，吃虎岩的改造势必令原本的商品属性无法维持；第三，知易，你买东西，究竟是去吃虎岩，还是去绯云坡？”
“人仙特许大人，现在应该是站在七星的立场考虑璃月大局，而不是我的个人情况。”
“大局？家境没那么富裕的普通人才是璃月的大多数，你硬生生的把璃月港的商业多样化腰斩，自断一臂，无视民生，想着攫取来到璃月的商旅的财富——怎么，他们的财富是无限的？璃月港有两处高消费区，商旅就能拿出两份摩拉大额消费，而不是斟酌之后二选一？你在自己给绯云坡树立竞争对手，以四亿摩拉和民生为代价。”
“我……”
知易想要辩解。
可任由他绞尽脑汁，也无法说出合适的挽回的话。
从最开始就体现了，当知易说出一千万摩拉的估算，就证明了他对重大事务缺乏了解。
“整本笔记，具备实际执行度的少部分规划很眼熟，因为天枢星早就在执行了，你把他教给你的东西搬进了笔记里，而其他的大部分规划都充满了自以为是的臆测，什么都不做至少不会犯错，如果璃月真的按照你的这本笔记改制，这颗提瓦特的商业明珠注定就此失色。”
没有顶尖的商业才能，没有巧舌如簧的口才，没有颠倒黑白的表演天赋，有的，是顶尖的狂妄与自以为是。
“另外，土地与民生由玉衡刻晴掌管，不是天枢星的职能，你究竟想当天枢星，还是想当玉衡星？似乎还不够，这本笔记中的规划，涉及到了所有七星的领域。”

第1903章 知易的不堪与天枢星的错
华奕合上笔记本。
“带进来。”
另一队七星密探，押着[富人]麾下璃月区域的领头者，目前[女士]唯一保留的活口尤苏波夫进入书房。
“华奕大人，饶命啊！”
不同于努力维持形象的知易，尤苏波夫一进来就是五体投地的求饶。
死了，都死了。
属于[富人]一方的愚人众全死了，只留下自己一个活口。
在关押期间，日夜忍受死亡煎熬的尤苏波夫早已崩溃，现在见到华奕，见到能决定自己生死的荣誉执行官，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为愚人众，我怎么可能违背执行官大人的命令。”
站着的知易看着跪地求饶的尤苏波夫，神情恍惚。
这名趾高气扬的愚人众大使，这个曾经说出“对于快要饿死的野狗，只要一根骨头，就能换它一辈子看家护院”，把自己比作野狗的家伙，在人仙特许面前竟如此卑微。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知易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渴望。
华奕看着知易，也看着尤苏波夫。
“在不违背命令的基础上，你本来有许多选择，若能有意的向北国银行透露些消息，我至少会留你一命。”
“荣誉执行官大人！我还有用，我能当您的下属，我可以充当人证！！”
“不必了，[富人]已经得到惩罚。”
无需进一步吩咐，站在书房外待命的七星密探已经理解人仙特许的意思，将除了求饶以外再没有更多话要说的尤苏波夫拖走。
见此，知易明白自己的命运即将迎来终局，慌乱间尽可能的再一次努力。
“我在和愚人众合作的时候就想好了，最后会设计消灭尤苏波夫和他的手下，不被愚人众所限制，成为天枢星以后一心一意为璃月服务。”
“仅此而已吗？”
“啊？”
知易的心跳早已凌乱，疯狂压榨着自己的大脑。
“成为天枢，我会废寝忘食的工作，努力提高自己，以我的才能……”
“我不认为你的才能值得强调。从始至终，你没能展现出任何一种顶尖的素质，包括阴狠毒辣。你似乎以为尤苏波夫和手下就是愚人众一方所有的知情人了，完全没想过上头有人指使吗？我刚刚已经提到了[富人]，你和尤苏波夫，都是[富人]的棋子。”
消灭尤苏波夫，不代表[富人]就没有节制知易的手段了。
华奕很失望。
令天枢星黯然神伤的，就是这种货色么。
事到如今还在做着成为七星的春秋大梦。
顶尖人才的确值得优待。
在崩坏世界，华奕不止一次的给过顶尖人才机会。
天命实验室为奥托效力的玛基博士，世界蛇的渡鸦和胡狼，都是世界顶尖的人才。
而知易，就算是如今经过天枢星教导的他，也远远没达到璃月顶尖的地步。
这种级别的所谓人才，七星花费些时间就能像流水线一样大量培养。
“我见过比你冷酷千倍，谋略又胜你万倍的人，他几乎牢牢掌握住了一切，真正意义上的站在了权力的最高处，别说是七星之权，就算是七国权柄尽归一身，他也能把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换成是他处在你的立场，不需要借助愚人众，他早就用正当手段成为七星了，不是顾忌阴谋诡计，而是不屑于为了这种目的使用。”
华奕说的，是崩坏世界当了五百年天命大主教，对抗崩坏五百年的奥托·阿波卡利斯，是长久的被他视为最强大的假想敌的存在。
原本，华奕怀有些许期待，认为知易可能是与奥托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的人物，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
隐隐猜到自身的结局的知易终于失去气度，面容扭曲。
谋略胜我万倍？
把我当成什么了！
七星之权，乃至七国权柄尽归一身也游刃有余，开什么玩笑！！
“人仙特许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挣扎，为了抬起头做人，我只能出此下策！”
“情报显示，并没有人欺凌你，所谓抬不起头是你的主观感受。而且你似乎把凝光无视了？她小时候比你更穷。”
“天权星是神之眼拥有者！！”
“她是在成为七星后才获得神之眼的。另外，我不是生来就高高在上，明知将要发生的灾难却力量有限，难以力挽狂澜，为此拼命努力，是我曾经作为小人物的挣扎。在没有足够了解的情况下，最好不要随意下达定论。”
知易一次次的展露自身的无知，比起干脆求饶的尤苏波夫，先是自视甚高的表现自己，在表现的过程中不断暴露缺陷，被一一点破，戳穿内在后口不择言的疯狂，某种意义上更加不堪。
“带走，和尤苏波夫一样。”
七星密探心中了然的执行命令。
和尤苏波夫一样，那就是直接处死了。
人仙特许真是温柔，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这些密探考虑，明确的给出命令，如果只有一句“带走”，老实说，自己还真不好揣测上意，衡量对知易的处置方式。
这家伙虽然狼心狗肺，但终归算是天枢星的弟子，没有天枢星本人或是人仙特许的命令，七星密探也只能关押对方，等候指示。
随着知易被密探架走，天枢星从屏风后走出，神色黯淡。
华奕改变了与知易对话时古井无波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天枢星，你知道自己此次错在何处吗？”
“识人不明，交友不慎，给予了过多的希望，施予了过多的恩惠。”
“这些都是小错，你最大的过错是一次次喝下毒汤，残害自己的身体，以七星之尊，冒着璃月失去天枢星的风险，去赌一个才能有限的家伙重新做人，这不是七星该做出的选择，这是一种任性。”

第1904章 他们迎来了结局
严厉又不失温暖的指责，让因为知易的背叛与死不悔改而黯然神伤的天枢星的心情发生转变。
他毕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数十年的人生阅历，早已使天枢星洞悉了无数人间常态。
“受教了。我在一定程度上把知易视为璃月年轻人的代表，看到他轻易的走上歪路，总希望能让他回头。”
“知易配不上是年轻人的代表，比他正直，比他良善，比他有才，比他勤劳的年轻人有很多。”
华奕没有继续责备天枢星的意思，话锋一转。
“慢性毒药的影响已经祛除，我看天枢星你的身体依旧健朗，还请继续在七星的位子上坚守几年。”
“嗯，当然。我还不至于被知易打击的心灰意冷，相比起我个人的情绪处境，终归要以璃月的大局为重。愚人众那边……”
天枢星没忘记华奕还有愚人众荣誉执行官的身份。
刚刚尤苏波夫拼命求饶时，说出了“荣誉执行官大人”这个称呼，天枢星早就有所耳闻，并未有任何异色。
至于同样听到的七星密探和知易，前者忠心耿耿，不会在意愚人众的言语，只会遵从华奕的命令，后者当时就失去了方寸，否则可能会籍此说出“华奕大人，你是愚人众荣誉执行官，也和愚人众有所合作，那我为什么不行呢？”之类的狡辩。
“此次毒害七星，谋夺七星权位的计划是愚人众第九席[富人]的擅自行动，不代表至冬国的态度，但确实有必要留个心眼。在我目前了解到的愚人众中，除了[女士]算是有正常人的怜悯之心以外，其余的[富人]、[公子]，都是能轻易将他人的生命当成代价付出的家伙。”
“这一点请人仙特许放心，我当了几十年的天枢星，也与愚人众执行官们博弈了几十年，此前并未落败过，常常还能压制对方，只不过这次[富人]的不择手段超出了底线。将来若是人仙特许与愚人众执行官有所接触，请多加小心。”
话音落下，天枢星明白自己多此一举了。
以人仙特许的智谋，所谓的阴谋诡计他一眼便能洞穿。
华奕将故作儒雅的知易的伪装轻易破除，令其露出内里对权势的扭曲贪欲和狭小眼界，已经可以管中窥豹。
而处理璃月大事时的深谋远虑，即使是天枢星也自愧不如。
听到华奕对知易说的“谋略胜你万倍，牢牢掌握一切，就算是七国权柄尽归一身也能把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天枢星的第一反应就是华奕自己。
不过前半句话的“比你冷酷千倍”，又实在不符合人仙特许的性格。
也不像是岩王帝君呀。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配得上人仙特许的如此评价？
还有那句“我不是生来就高高在上，也曾有自感实力不足，饱受煎熬的时候”，自己算是阴差阳错的听到了华奕的过去。
咳，虽然无比好奇，无比想要寻根究底，但果然不该肆意探究人仙特许的隐私。
止住不断发散的思路，老人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再次少了数分怅然。
这也在华奕的意料之中吗？他是故意透露那些引人深思，令人在意的信息，批判知易的同时，帮助自己缓解悲哀情绪？
这可真是……
“知易之事不便向所有人公开，[富人]的擅自行动也可能影响璃月民间对至冬国的态度，劳烦天枢星说是得到高明的医师治疗，能继续为璃月奉献。另外，可以不动声色的借题发挥，激励一番有志青年，让他们为了未来七星的更替提前准备，增加自己的竞争力。”
这都能加以利用，化弊为利？
天枢星错愕了好一会儿。
“此事我会办好的。”
老人离开华奕的书房，重要事务在身，他没有沉浸于知易的结局的余闲，脚步匆匆的去往总务司。
其实，本来天枢星真的有几分退位让贤的意思了，甚至物色好了人选。
天权凝光麾下的特别情报官夜兰，行事风格很适合当天枢星，唯一的缺点是喜欢孤身赴险。
本来老人打算让夜兰代行天枢星之权，再有凝光、甘雨加以协助，慢慢令她成为一名合格的七星，现在看来倒是不必着急。
押送尤苏波夫和知易过来的七星密探，是夜兰的下属吧。
若能跟随人仙特许学习，夜兰势必能在短时间里有显著提升。
华奕的存在，简直是完美补全了璃月所有的不足，这样的绝代人物不能永久留在璃月，而要游历七国，可真是让人忐忑。
万一其他国家在某一方面有超越璃月的吸引力，恰好符合人仙特许的喜好……
天枢星的内心又涌现几分担忧，只能寄希望于明显与人仙特许关系亲昵的玉衡刻晴、天权凝光能够做些什么。
群玉阁上，夜兰正向凝光汇报着天枢星中毒一事的详情。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如此，尤苏波夫和知易已经迎来应得的结局，我们是否需要额外做什么？”
“当然。”
凝光提起毛笔，在纸张上书写下优美的文字。
“[富人]是愚人众执行官，一定层面代表了至冬国，就算我们知道他是擅自行动，也理应予以回应。华奕责罚了[富人]，我身为天权星，要以璃月的名义谴责至冬，解释、赔偿，都是至冬国需要传达的歉意，他们违背了契约。”
“至冬国会承认吗？”
“如果愿意承认，那我们就继续在规则之内和至冬国交流，如果不愿意——我们也能心安理得的动用规则之外的手段，与北国银行的柳德米拉交换一下信息，很容易就能彻底锁定至冬在璃月的秘密产业，以前只是为了提瓦特最大商港的气度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905章 夜兰很在意
天枢星之事就此落幕，接下来是七星的工作，向至冬国表达态度，并且筹办逐月节。
凝光大概能猜到华奕又动用了通天手段，切实的惩治了[富人]，她可不会主动向至冬国透露这一点，信函内只字未提[富人]的状况，反倒动用话术，将罪责归结到至冬国整体。
这是国与国的外交之战，掌握主动权，占据名正言顺的立场，才能取得更大的利益，凝光深谙此道。
而为了层岩巨渊的黑泥问题跟着华奕来到璃月的莫娜，眼见各种意外结束，当即返回蒙德。
这一次的旅行很圆满，不但解决了层岩巨渊的异变，大大开阔一番眼界，还抓住了自己的幸福，伟大的占星术士心满意足。
虽然不久后便是璃月的逐月节，可以等到节日结束再回去，但既然是璃月的节日，果然不该和璃月这边的人争抢，一味的占据华奕。
哪怕并未完全探究华奕的无尽星空中，璃月的女孩子与命之座的一一对应关系，仅仅观其数量就丝毫不弱于蒙德，莫娜可不认为自己有肆意腻在华奕身边的资本。
万一被璃月的女孩子记了仇，将来华奕好不容易回蒙德的时候跟在他身边，开始与蒙德展开无声的较量，那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劳烦华奕动用力量，莫娜省去了旅途的时间花费，得以快速从坠入爱河的少女恢复成洞悉真实命运的占星术士。
当然，璃月之行的大致状况，还是要说给优菈、琴等人听的，无关隐秘，她们只是想要了解华奕的事迹。
莫娜离开时，及时收到消息的凝光派夜兰代表七星和璃月送了许多礼物，也亏得华奕掌握空间权柄，否则要有一支车队才能运送将蒙德众人几乎都当成送礼对象的无数礼品。
当着夜兰的面，荧表示要给之后打算参加厨王争霸赛的香菱帮忙，兴冲冲的带着派蒙跑到荒郊野外寻找新鲜美味的食材。
“所谓的厨王争霸赛是七星八门为了把逐月节办的盛大些而临时想出的点子，靠着在预选阶段建立多个赛场，让观众担当评委，品尝美味佳肴，达成大家一起开心的享受美食的目的。”
见到荧抛开华奕跑出璃月港，夜兰当即解释。
“先前荧去总务司视察工作，相关专员说了这件事，可此事尚未完全定下来……”
“视察工作？以荧的性格，就是跑过去闲逛罢了。厨王争霸赛的确是个好想法，就当做既定日程，早点向百姓宣传吧，也好让有意参加的厨师早作准备。”
比起天枢星残害自身身体去赌知易悔悟，与逐月节相关的厨王争霸赛就是个轻松许多的话题了。
“总务司推出的厨王争霸赛，想来对于厨师们来说颇有吸引力，若能得到厨王的名号，就能同时收获荣誉和利益，所在餐馆的客流量必定猛增。而在预选赛过程中，担当评委的普通百姓也算是免费享口福了，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着实不错。”
“是天权星。凝光大人已经提前定好了最终决赛的两位评委，分别是七星秘书甘雨和玉衡星刻晴，只是据我所知甘雨大人向来吃素，这变相的限制了最终决赛的题目。”
“多安排几位评委，把天枢星算进去，用节日的喜庆氛围再一次冲淡知易给他带来的心灵创伤，凝光和荧也参加，再额外随机挑选百名观众担当评委。让参赛的厨师多做几个拿手菜，评委可任意挑选喜爱的品尝，最终决赛也不必限定两人，把厨艺最优秀的几位厨师一同聚集起来。”
夜兰将华奕所说的安排仔细记下，不禁再一次感慨人仙特许多智近妖。
才刚刚得知厨王争霸赛的大致安排，就能锦上添花的把它变得更加完美。
反观自己，先一步得到信息，却没能提出任何有价值的建议，果然还差的远呢。
特别情报官心不在焉的走着神，察觉到她的异样安静，华奕饶有兴致的打量留着利落短发，一身干练的黑色皮衣，气质成熟从容的夜兰此刻表现出的，外人看不到的有趣神态。
“你有心事？”
“啊？不，没有。”
“和天枢星一样，收了个弟子，然后被弟子下毒了？”
“怎么可能！”
夜兰直接否认，忽然意识到现在人仙特许正处于少有的空暇。
莫娜返回蒙德，荧则跑出去收集食材了，天枢星的事情已然告一段落，逐月节尚未开始，这是珍贵的机会！
“如果人仙特许没有其他要事……”
言语说到一半便默默中止，夜兰想不出后半句话该怎么说出口。
华奕继续欣赏着情报官的表情。
“我确实没有其他要事，听闻你最近得到了一处新的情报地点，一起去看看？”
“人仙特许说的是岩上茶室吧？那里本来是愚人众的秘密产业，因为天枢星的事而被凝光大人接手，转交给我。不同于玉衡星麾下的和裕茶馆，岩上茶室比起悠闲饮茶的地方，更偏向于赌场，不可避免的有大呼小叫、狂笑失态和乐极生悲的家伙，并不高雅。”
本身就是个赌徒，还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走在最危险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的夜兰，此刻却是担心华奕将自己与寻常的赌鬼联系起来。
“岩上茶室的存在是为了把璃月港的赌鬼聚集起来，既然他们想方设法的去赌，而不是改过自新，那总有一天会输的一无所有。干脆由在茶室做庄的七星密探担当赢家，让那些赌鬼成为合适的棋子，免得最后真的落到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密探们也能借机迫使赌鬼走上正途。”
夜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华奕的神色。
“如果人仙特许觉得这种方法不合适，我也可以随时改变岩上茶室的经营范围。”
“听起来不坏，先去看看吧。”

第1906章 不定数
岩上茶室位于璃月港的绯云坡与吃虎岩间的交界处，外表是个占地面积颇大，装饰风格与一般茶室相似的二层建筑。
外置的楼梯连接二楼的承台，上面摆有桌椅，一面向着宁静巍峨的天衡山，一面向着繁华热闹的璃月港，再加上茶室恰到好处的地理位置，绯云坡与吃虎岩一左一右，璃月港的两个重要区域，根据客人所选位置的不同可以尽收眼底。
由夜兰接手的岩上茶室有着明确的规则，赌鬼们只能待在室内的特定房间玩骰子，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品茶区，不得大声喧哗。
大多数时候，赌鬼挺听话的，然而每当他们开始豪赌，赢下或输了赌局，便免不了失态大笑或追悔莫及，就算是伪装成保镖的七星密探加以恐吓也无济于事。
何止是岩上茶室周围的环境，它内里同样是人间百态之一，喜怒哀乐悔，尽在此处。
华奕不需要特意进入那几间赌室，待在走廊便能隐隐听到内里的响动。
“买大”、“买小”、骰子在骰盅里碰撞的声音、“噫，我赢了！”、“输、输光了”……
无需观察里面的人的神态动作，仅仅是聆听声响，便能猜到丰富的情绪。
赌是最能摧残一个人的价值观的行为之一，幸幸苦苦的工作好几天才赚来几千摩拉，在一场数十秒的赌局中就能一下子输光或翻倍。
一旦有人从中尝到甜头，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赢到辛苦打工几天乃至几十天才能得到的摩拉，那他的金钱观也便就此摧毁，很难再脚踏实地的务实工作，难免幻想自己能一步登天，一夜暴富。
所谓的赌场，从来不是让赌鬼赚钱的地方，坐庄的人与幕后老板不是在做慈善，赌鬼注定十赌九输，而赢了的人也少有能及时收手的，到最后便是十赌十输。
轻而易举的拿到钱财，轻而易举的将之挥霍，又轻而易举的选择继续靠着赌而非正常工作挣钱，赌鬼的人生就此循环往复，坠入深渊，与正常轨迹渐行渐远。
站在走廊，听着时不时从偏僻房间里传来的大呼小叫，夜兰的面色尴尬。
岩上茶室二楼的承台尚有几分茶室的优雅，一楼这边专门供赌鬼使用的“雅间”，就显得俗不可耐了。
没有茶香四溢，没有雅致宁静，有的，只是杂乱的噪音。
感觉华奕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微妙，夜兰做贼心虚，老老实实的坦白。
“我有时候会来喝茶，还有的时候会玩两把骰子。”
危险的本质是不定数，在夜兰眼中，骰子亦是如此。
每次猜三划五都是一场微型的冒险，每次呼幺喝六都能收获一些零星的刺激，哪怕只是极轻微的挑战，她也乐此不疲。
“你就不担心自己输了？”
“在岩上茶室的规则都是我制定的，目前还未尝一败。”
作为一名情报官，夜兰自信于能力，相信自己能从对方眼神中读取信息，或是轻振手腕，掷出不合规则却合心意的点数。
“听起来那些赌徒很惨。”
“什么时候他们能意识到岩上茶室从来都不公平，赌局从来都不公平，那便是人生旅途中的重大进步，我在满足自己的一点小爱好的同时，还能教给他人道理，又能适当的做局，将赌鬼当成棋子，应该算是一举多得。”
就像是盗宝团训练的盗宝鼬。
它们的智力平平，但经过人为训练后，也能熟练的偷盗，甚至开锁撬锁，比盗宝鼬聪明的多的人们，自然更能作为称心如意的棋子。
夜兰向人仙特许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华奕眉头轻挑。
“把他人当成棋子的想法，凝光也有，难怪你会成为凝光的合作伙伴，性格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实际上，[富人]就是把知易当成了棋子，身处至冬，胸有成竹的在璃月落子，谋夺七星权位，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引火烧身，但事实并不如[富人]所想。”
夜兰隐隐意识到，华奕在用[富人]提醒自己。
“我……”
“我们玩一把骰子吧，按照你制定的规则，至于赌注，败者要满足胜者的一个要求，如何？”
“好。”
情报官答应的很干脆。
别说是以这种方式提出要求了，就算没有赌斗，夜兰也很愿意遵从人仙特许的命令。
“三枚骰子，我们按照最常见的来赌大小，怎么样？”
“可以，请尽可能的尝试取得胜利，夜兰。我所能做到的事情有不少，将这一个要求的赌注当成许愿机会也没问题。”
许愿机会。
如果自己能取得此次胜利，是不是可以提出让人仙特许就此留在璃月港？
不，只要和他约定，等到结束了游历七国的旅行，最后选在璃月定居就行。
夜兰的心脏渐渐加速跳动，她发觉这一场华奕主动提出的赌斗，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收益。
“规则是不能出千，由我来摇骰子。”
“所谓的不能出千，实际上是不能被人发现出千吧？再完善一下，你且放手使用能够动用的一切手段，就算是直接用手把骰子摆出相应点数也没关系，我都不算你出千，而我这边若是在影响骰子的过程中露出马脚，被你发现，那就算我输，这样如何？”
特别情报官被过分有利的规则激起了好胜心。
“华奕大人，我再怎么说也是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察觉元素力的波动，更明白常理范畴的所有出千伎俩，再加上摇骰子的也是我，胜负的天平已经向我倾斜太多了。”
“再倾斜一点也无妨，你先选大小吧，然后再摇。”
“……我选大。”
“那我自然是小，请摇骰子。”
华奕退后一步，示意夜兰放手施为。

第1907章 礼物
一枚骰子共有六面，对应着六种点数。
点数是用骰子上略微凹陷的小坑来显示的，而根据每一面的小坑深度与数量的不同，重量也不同，骰子的重心将发生偏移。
只要在这方面做些手脚，原本的随机事件就变得可控，而且旁人难以发现。
既然华奕让自己放手施为，一副任由自己出千的样子，夜兰也便不客气的使用做了手脚的骰子，配合老练的摇骰子技巧。
骰子在骰盅里碰撞，发出声响，夜兰全神贯注的防备华奕，留意他的动作与元素力波动。
刚刚人仙特许的意思很明确，他必定使用手段影响结果，只要自己发现就能直接获胜。
但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特别的动作，周围的元素力也没有任何异样波动。
咚。
未能发现破绽的夜兰将骰盅扣在桌面，立刻揭开，防备华奕趁着其中间隙改变骰子。
“点数是……？！！”
见到桌面上不符合预期的小点数，夜兰瞪大了眼睛。
问题不在于她，不在于骰子，而是华奕。
“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摇骰子期间的每一秒，我都不断改变着它的朝向，其实不需要如此频繁的篡改，仅需改变一次即可，我在不断给你机会，但你一次也没抓住，再重复无数次，结果也是相同的。”
闻言，夜兰长久的陷入无言，轻呼一口气方才开口。
“人仙特许果然手段非凡，是使用的元素力吗？亦或者是当初找到我的那种空间权柄？”
“仅仅是元素力。”
“可我并未感受到任何元素波动。”
夜兰一边询问着华奕的具体手段，一边招呼伪装成侍女，早已在旁边待命的七星密探送来果盘点心，给人仙特许品尝。
虽然没能取得最为满意的结果，借此让华奕未来在璃月定居，但情报官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坦然接受如今的结果。
“外表平静如明镜的湖面，内里有鱼类游动、呼吸，绝非真正的静止，但人们只能看到湖面的样子，于是就得出了错误结论，元素力同样如此。”
华奕伸出手指。
这一次，夜兰察觉到了，元素力先是以微不可察的波动，而后渐趋明显的围着人仙特许的指尖流转，奔涌。
“并非没有元素波动，而是神之眼拥有者没能看到微乎其微的元素波动，有时候，越是擅长某件事，就越容易在这件事上摔倒，所谓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夜兰，我不希望你因为过分相信自身的能力而孤身赴险。”
“这就是人仙特许作为胜者所提出的要求吗？”
“准确来说，单独行动并不总是坏的，我主要希望你能以自身安危为先，那些神之眼拥有者无法解决的问题，交给我好了。”
特别情报官明白，华奕现在说的是自己在层岩巨渊擅自采取高风险策略，消灭遗迹巨蛇的行为。
没想到人仙特许花费这么多精力，就是为了和自己讲道理。
明明自己只是个情报官而已，就算有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加持，比起人仙特许，其间依旧相差了不止一级。
说的冷血点，璃月人才济济，一两位神之眼拥有者的安危，并不那么重要。
夜兰曼妙的眸子里有异彩闪动。
“我会遵守赌约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否则早就跑到漩涡之魔神的封印里，或者跑到仙人洞府冒险去了。”
此前在岩上茶室随意玩的几把骰子，夜兰永远是胜者，不定数其实成为了固定的胜数，反倒没了她所追求的趣味。
未曾改变，是因为夜兰尚未找到符合追求，且有足够吸引力的事物。
而华奕把她追求的带来了。
如同星空般高深莫测的力量，能让自己自愧弗如的才智，因为差距而感到自身的弱小，因为弱小而出现不确定性。
在华奕身边，夜兰仿佛重新回到原点，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和特别情报官的视界，以及两重身份带来的对许多危险与新鲜事物的习惯成自然，都被初始化了。
夜兰不是申鹤那样对人世间的情感知之甚少的类型，也不是云堇那般因为对人仙特许的极高崇敬而害羞，害羞到不敢露面的类型。
她明白自己对华奕有好感。
层岩巨渊下的救命之恩，帮助自己破除重伤时被深渊教团包围的死局，早就威名赫赫的人仙特许，当然在夜兰心里留下了轮廓。
仔细想想，与玉衡刻晴、天权凝光和七星秘书甘雨，还有蒙德西风骑士团团长琴之类的大人物们争夺华奕，似乎也挺刺激的。
华奕不日之后就要前往稻妻，难以想象自己将来又会遇到怎样的竞争对手。
嘶，又是一种令人难以自拔的不定数。
至于自身与人仙特许间力量、地位的差距，这不是自己该顾忌的东西。
名为夜兰的情报官，从来不是畏缩不前，瞻前顾后的家伙。
与华奕面对面坐在一张木桌旁的夜兰眼波流转，身体前倾，缓缓靠近他。
“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先前为正式谢礼而头痛，结果凝光告诉我，以人仙特许的权与力，世间的绝大多数事物都是一句话下去便有人主动送上的。现在我就只好送上独属于自己，并不包括在那绝大多数之内的礼物。”
夜兰有意的放慢语速，见华奕并未有排斥自己的意思，美丽妩媚的情报官展颜而笑。
“你更喜欢怎样性格的女孩子呢？温柔、可爱、害羞亦或是主动？依你的期望和态度，我可以扮演和成为你所喜欢的模样。”
“夜兰自然应该是夜兰的样子最好。”
“这样呀，看来我在人仙特许眼里表现的还不错？本来稍微有点担心呢，又是擅自行动，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灭遗迹巨蛇，在天枢星中毒一事也没能提供足够全面的情报，找到幕后黑手，华奕大人对我的评价已经降低到低谷了。”
特别情报官送上了第一份礼物，是幽兰花一样淡雅的吻。

第1908章 小小的任性
“过去，在我获得神之眼以前，就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性格了，还要更加肆无忌惮，更加欠缺考虑一些。幸亏运气还不错，没有早早的变成孤魂野鬼。”
夜兰的住处里没有多少符合常理范畴的少女风的摆饰，大部分空间都被堆满书籍和卷宗的木柜占据，乍看之下与莫娜的房间有几分相似之处。
然而特别情报官很快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与占星术士的居家风格其实大相径庭。
向华奕说着自己以前的事的时候，夜兰所做的并非端茶送水，加以招待，而是不断的触动房间里看似寻常普通的地方，解除一重重隐藏的机关。
有藏在隐蔽处的锋利弩箭，有撒在柜面的无色无味的毒药，还有内里设置了陷阱的地板。
这哪里像是女孩子的闺房，简直是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一旦踏入其中，要面临的便是无数凶险。
眼看着夜兰解除的机关已经超越两手之数，华奕斟酌着措辞。
“虽然我知道你是特别情报官，掌握的许多信息都是需要小心保存的隐秘，但在自己的家里设置如此之多的杀伤性陷阱，就不担心自身误触，或者过来拜访的朋友受害吗？”
“我早就把所有机关的位置和触发方式记下了，成为如同吃饭喝水般的本能，如果记性不好，疏忽大意，可当不了情报官。至于朋友……我倒是不认为自己一位朋友都没有，凝光、刻晴、烟绯，我与她们不止一次的有过合作，但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没把任何一位朋友领到家里。”
转变话锋，多少有些向华奕证明自身能力意思的，夜兰接着开口。
“摆在这里的卷宗大部分都是半真半假，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为真，在重要部分则作假，为的就是在能避开所有机关的能人异士拿到情报的时候，令其所属的势力做出错误判断。”
“所以，卷宗本身才是最大的陷阱？”
“没错，真正重要的秘辛，怎么可能摆在我一个情报官的家里。就算的确有几本特殊名录由我编篡，最后也是交到凝光或者甘雨手中，比起我的住处，群玉阁和月海亭的安全性高了不止一筹。”
身为需要隐藏身份的情报官，夜兰的住所周边注定不能布置千岩军，就连七星密探都必须遵守璃月港各区域的基本特征，无法伪装成沿路商贩大量聚集，免得引人注目。
关键情报不可能以文本卷宗的形式保存在夜兰的宅邸。
担当特别情报官，得到七星的礼遇，掌握能调动七星密探和大量资源的权力的同时，夜兰的生活也受到了许多影响，不像香菱那样自由，可以为了寻找食材就多次跑到璃月之外的地方去。
不过，夜兰并不后悔。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情报官的路已经走了良久，走的还不错，如今需要担当的角色不是情报官，也不是曾经经常伪装成的总务司专员、世家大小姐或驱魔家族传人，此时此刻，夜兰只是陷入爱河的女孩子。
先前的一系列言语，仅仅为了让华奕更加了解自己。
“周到的考虑，有你在璃月，我也能放心许多。”
华奕没有吝啬夸赞。
璃月需要能力与心性兼具的人才，否则即使自己已经给许多人留下了保护生命安全的后手，也无法将日常生活一同改变。
要是璃月人才匮乏，甘雨、凝光等人就不得不独自揽下大量工作，天天加班，那种生活可称不上美好。
“终归只是一点旁枝末节的计较罢了。”
面对重大难题，像是层岩巨渊异变，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就无法妥善解决。
话虽如此，得到华奕夸奖的夜兰，依旧勾起唇角。
她明明是知道的，不能过分期待他人的“肺腑之言”，因为滑头鬼只会说好听的话。
也不应该轻易迎接别人的目光，因为眼神最容易出卖一个人的情绪，最容易被找到破绽。
可华奕不是滑头鬼，就算人仙特许说的并非真心话，只是哄人开心的甜言蜜语，能够得到被他哄的机会，夜兰清楚，这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再一次主动望向华奕，令自身的目光与他交汇，坦然展露自身的情绪。
“今天晚上你似乎是有空闲时间的，毕竟荧直接跑出去帮香菱准备厨王争霸赛的食材了，那明天呢？明天，人仙特许是否有空，陪小小的情报官在璃月港各处走走？”
也就是约会。
这是夜兰的一次任性。
她本不该公然抛头露面，与大名鼎鼎的人仙特许一起逛街，这势必导致自身被许多人注目，影响情报官的秘密工作。
可平日里隐匿身份，低调行事也便罢了，夜兰可以抛弃女孩子的羞赧、胆怯，却实在不想连正常的恋爱都被剥夺。
“当然。”
透过夜兰的眼睛，华奕明白她的小心思。
“该怎么在友善回应那些因为我的名声而嘘寒问暖的百姓的同时，保证自身的生活与工作，以及该怎么避免身边的女孩子受我所累，这些细节我都能把握好，不必担心约会影响情报官的工作。”
“要是凝光大人因此怀恨在心，人仙特许可要保护好我哦？毕竟比起堂堂天权星，我只是隶属于她的小小情报官而已。”
早在凝光成为七星之前就与她合作，私交甚笃的夜兰，现在是在半开玩笑的撒娇。
并未刻意强调凝光的态度，以及自己早已拥有丰富的应对经验，华奕顺着夜兰的意思点了点头。
“包在我身上。”
这正是哄女孩子开心的话无疑，夜兰可以确定。
甜蜜的相处时光早就开始了。
并不普通的特别情报官夜兰小姐，主动抱住华奕，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那——为了明天能精力十足的好好约会，我们该休息了。”

第1909章 信
逐月节的日子渐渐临近，厨王争霸赛的各大赛区的准备工作，以及赏月赏花所需的街头布置，都在七星八门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比起请仙典仪上岩王帝君的坠落，漩涡之魔神的破封，逐月节的工作就显得轻松许多了，不必有太多计较，只要考虑那些大家喜欢又不麻烦的事就行。
为逐月节忙碌的总务司专员，心里都带着轻松与期待，想着节日的几天该去哪里游玩，是去看厨王争霸赛的预选赛，品尝参赛厨师们的手艺，还是趁着逐月节当天各大商铺的打折活动购物，亦或者陪在家人朋友身边谈天说地，悠闲的享受时光。
群玉阁上，已经完成天权星分内的事务的凝光翻看着手中的文书。
玉衡刻晴一直在璃月港实地监督逐月节准备工作的进展，有她在，想来不会出现差错。
凝光相信刻晴的能力。
只是——
“为什么申鹤也报名参加厨王争霸赛了？”
窥见手中的参赛人员名单中熟悉的名字，天权星陷入沉思。
得益于华奕的存在，凝光与申鹤多有交集，对她多有了解。
寡言少语，跟随仙人在山中修行，缺乏普通人的常识，对世人追求的摩拉、权势皆没有兴趣，虽说展现出一定程度的对美食的喜好，但那种程度局限于被动接受，并不会主动索取。
申鹤参加厨王争霸赛，应该不是她自身的选择。
“华奕并未表达过想让申鹤参加厨师比赛的意思，那么其她能够影响申鹤行动的人，就只剩下荧、云堇等少数几位朋友，以及担当她师父的留云借风真君了……”
沉吟片刻，凝光吩咐其身边的秘书百晓。
“把申鹤的预选赛安排的早一点，就这几天吧，到时候你过去看看情况。我不清楚申鹤的厨艺水平具体如何，但此前她毕竟是在山上清修，节制口腹之欲，应该比不上专业厨师，要是比赛时有人出言不逊，就让千岩军和七星密探及时制止。”
“好的。”
百晓点头记下天权星的吩咐，并拿出一份情报，神色略有迟疑。
“凝光大人，这是璃月港内的七星密探送来的最新情报。”
“里面写了什么特别的内容吗？你的神情既不像是严肃，也不像是紧张。”
“……密探们恰巧看到华奕大人和特别情报官夜兰一起逛街，举止亲昵。”
“哦？”
凝光的眼中多了一抹笑意。
夜兰啊夜兰，你果然也逃不过华奕的魅力呢。
“不必刻意做什么，像对待香菱、胡桃等人一样，七星密探在执行各自任务的过程中稍加注意，避免有人失礼的打扰她们的生活即可。另外，命千岩军精锐登上七星名下的商会商船跨海，把这封信送到稻妻。”
面对自己的左膀右臂，凝光没有保留，直接诉说拿出的信件内容。
“我先是派人将这封信送到了蒙德西风骑士团，请琴盖上骑士团长的印章，再将之带回，印上璃月七星的徽记，信件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姑且算是我璃月和蒙德共同向稻妻表示友好慰问，顺便提前告知他们，璃月的人仙特许，蒙德的荣誉骑士华奕即将造访稻妻。”
国与国的交流有时候不需要把话说的太过明白。
凝光相信稻妻那边自有能人可以完全理解信函的意思，对华奕以礼相待。
就算稻妻的雷神坐镇天守阁，比起失去了岩神的璃月和风神千百年不出的蒙德，似乎胜了一筹，但身为七星的凝光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意识到，岩神并不是真的逝去了。
而蒙德那边的风神想来也健在。
否则，深渊教团应该早就坐不住了。
“是！”
百晓明白手中信函的分量，其承载着两国之重。
蒙德与璃月虽然相邻，但过往的数千年里，两国并未建立亲密的合作关系，这还是第一次联合致函，为了人仙特许兼荣誉骑士华奕。
他确实值得。
“唉，说实话，我反倒希望稻妻表现的差劲些，如此，未来便直接少了个争抢华奕的竞争对手，可我又发自内心的期盼着华奕的异国之旅能够开心惬意，真是矛盾呢。”
情报显示，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女士]已经秘密离开璃月港，乘船向着稻妻的方向驶去。
究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至冬国有意与华奕保持相同的前行方向，有待探究，不过至冬国已经注意到荣誉执行官的价值大概是确定了的。
凝光略感烦恼的摩挲着桌案上摆放的玉雕。
“华奕和我说了，不希望离开时七星八门铺张的准备送行仪式，哪怕我自掏腰包都不行，那就只能将重点放在逐月节了，以盛世太平作为璃月最鲜明的饯别礼。逐月节当天，除了厨王争霸赛的总决赛以外，召集其他在预选赛阶段表现突出的厨师，于璃月港各区域设置物美价廉的食物贩卖点，供百姓们品尝，总务司补足差价，以人仙特许的名义，其中分寸你能把握好么？百晓。”
“不能让百姓认为低廉的美食是理所当然，来得太过容易的恩惠往往难以让人珍惜，知易之事便是警钟。我觉得可以明码标价，以琉璃亭和新月轩为代表，标明平日买卖时的原价，再标明逐月节当天的优惠价，并且每位食客只能限量购买，按照正常的饭量。”
为天权星做事的秘书，表现出自己的才能。
“另外，食物贩卖点可以设置厨师的名牌，或者所属餐馆的名字，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很好，去办吧。我给予你一定程度的决定权，务必让大家开心，不必局限于璃月人，就算是异国游客，乃至北国银行的愚人众，也理应在逐月节欢笑。”

第1910章 执行师命的申鹤
“欢迎各位来到厨王争霸赛预选赛27号赛区，此次的比赛题目是肉类，请各位参赛者在两个小时内做出不少于五人份的肉菜，由数名观众和我共同评选出优胜者，进入下一轮赛事。”
璃月港一角，总务司专员主持着预选赛的一个小型赛场。
大致的主持稿早就分发下来了，很简短，总务司专员看几眼就能记下，完全称不上负担，她期待着厨师们完成料理，自己加以品尝的那一刻。
这算是预选赛阶段主持者的小福利，可以满足口腹之欲，主持完自己负责的赛事，当天直接便是假期。
虽然还没到逐月节，但璃月港已经沉浸在节日前的美好氛围中了。
来到璃月港的商旅听说要过节，干脆改变行程安排停驻于此，再加上原本居住在轻策庄、明蕴镇等地的厨师过来参赛，同行的还有他们的亲朋，璃月港的人流量超过以往，热闹非凡。
不过，自己主持的预选赛的参赛选手好像有点身份超然。
总务司专员望向了那位白发银眸，气质出尘的女子。
申鹤，早在于璃月港初次现身时，便被人认为是真仙下凡，其真实身份对总务司的普通专员来说一直是未知的，但上头的人明确表示，不可对申鹤失礼。
最重要的是，申鹤曾与人仙特许一起走在璃月港街头，明显关系匪浅，说不定是华奕大人的红颜知己！
气质出尘，疑似真仙的存在，又与人仙特许关系特殊，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对小小的厨王争霸赛感兴趣？
而且，身前还摆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精美，像是以玉石打造，应该放在针对大户人家开放的店铺充当镇店之宝的玉炉。
“那个……这位参赛者，您面前的玉炉是厨具吗？”
“嗯。”
申鹤点头给出了肯定回答，但简短的过分。
总务司专员神色一滞，认真回忆比赛规则。
参赛厨师可以自行携带食材，也可以使用总务司提供的食材，仅需保证最后做出的饭菜安全可靠，不得危害食用者的身体健康，做菜过程中亦不可破坏场地，伤及民众。
貌似没有禁止使用自带的炉灶厨具的条例。
“如果您能保证使用玉炉做菜的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伤及围观群众，就请开始制作比赛所要求的肉菜吧。”
闻言，申鹤的神情平静，开始操纵起机关烹饪神机。
这是留云借风真君打造的仙家机关，昨天师父将之交到自己手中，要求自己使用机关烹饪神机参加厨王争霸赛，看看是凡人的技艺更好，还是仙家机关的玄奥更高。
申鹤如今只是在执行师父的命令。
此前意外见到师父的时候，她的思维少有的活跃了一会儿，猜测是不是留云借风真君认为自己在璃月港的修行已经结束，应该返回奥藏山了。
那一刻，申鹤有过不舍，她不想离开华奕身边，也不想离开云堇、香菱等认识的朋友。
而在得知师父仅仅要求自己用机关烹饪神机参加厨王争霸赛以后，申鹤放心了。
无视赛场周围观看比赛的群众惊异的打量玉炉的目光，仙人弟子回忆着师父的嘱托。
按照留云借风真君的说法，第一代机关烹饪神机必须有仙人亲自催动的仙火才能运行，否则内里的细小机关部件可能被火焰烤的变形，导致失灵。
如今申鹤手中的是第二代改进版，有专门的装置供神之眼拥有者制造火焰，并且根据设定好的菜谱，什么时候该生火，又该使用多大的火力，都有相应提示，申鹤只需要根据提示行事即可。
比赛要求是肉菜，就选择师父提前设定好的松茸酿肉卷吧。
将食材尽数放入机关烹饪神机，申鹤佩戴的神之眼亮起光辉。
她使用的虽是冰元素力，但并不妨碍启动引火器，留云借风真君早已为弟子量身定做式的改造仙家机关，保证其正常运行。
控制火力，是申鹤在烹饪过程中唯一需要做的事。
在围观众人眼中，火焰不依托木柴便凭空产生，承载食材的也并非常见的炒锅，而是理应摆在有钱人家最显眼的地方的精美玉炉，种种环节与常理范畴的做菜区别明显，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其他参加预选赛的厨师都不禁往这边投以目光，惊疑着这仿佛真仙下凡的出尘女子到底在下厨，还是进行传说中的炼丹。
“她真的是在做菜吗？”
“呃……应该是吧？我看刚刚放进玉炉里的是松茸和瘦肉，莫不是在做松茸酿肉卷？”
“这怎么做成肉卷啊？放进去的是肉片诶？松茸炒肉还差不多，但她也没有从外摇晃玉炉的意思，只是控制火焰。不过，感觉那火焰和我家的灶火不一样，我站在这里，离着十几米远，还隐隐能感受到热度。”
“肯定啊，没看神之眼都泛起光芒了？这怕是元素之火，甚至是仙火，自然与木柴上燃着的凡火不同，也不知道最后做出的菜是什么味道。这位总务司的大人，接下来要选择观众评委了吧？选我选我。”
“嘶，绝非凡火的烈焰炙烤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玉炉，最后做出的东西肯定不一般，我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付钱也行啊。”
有远道而来的富商开始加码。
无数人踊跃报名担当评委，人群越聚越多，七嘴八舌，盖过了想要维持秩序的总务司专员的说话声。
嘈杂的现场令本来专心控制机关烹饪神机的申鹤皱起眉头，她正打算动用元素力让大声喧哗的家伙闭嘴，免得影响自己执行师命，天权星的秘书百晓已经带着千岩军及时赶到。
“请大家保持安静，有序观赛，观众评委的人数是有限的，不可能让大家都担当，如果单纯想要享用美食，可以前往餐馆用餐，或者之后去其他赛场碰碰运气。”

第1911章 那滋味胜却人间无数
观赛的百姓并非素质低下，只是在热闹的氛围中不自觉的七嘴八舌，总务司的普通专员没有应对类似场面的经验，但百晓有足够的能力。
秩序很快恢复，不到两手之数的观众评委随机选出，其他人没了机会，并未就此离开，为了品尝参赛厨师做的料理而跑到别的赛场碰运气，皆是满脸好奇的望着机关烹饪神机，等待内里之物出炉的时候。
“还要多久？”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要来了吗？”
“没错，要来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精致无比的玉炉，等待申鹤揭开炉盖。
他们并未失望，十分钟过去，申鹤便根据提示熄灭火焰，打开炉盖。
角度与距离的限制，令观众无法直接看到玉炉内里的成品，在明知结果即将揭露前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的期待都被不断放大。
疑似真仙般的出尘女子，将从炉中取出怎样的珍奇？
仙丹、玉盘珍馐，还是其他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申鹤面无表情的抓住玉炉，向着摆在桌上的盘子倾倒。
整个玉炉倒置，动作远远称不上小心翼翼，也与优雅没有太大关系，简直就像是在倒垃圾。
“……”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就连总务司专员和百晓都不例外。
她们万万没想到，气质出尘的申鹤，竟然对那一看就极为不凡，仿佛是仙器的玉炉做出这般……
咳，这般率性的举动。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修仙的申鹤来说并非难事。
她注意到了人们脸上的微妙变化，心中不解，但没有深究的意思，用自己的方式将制作完成的松茸酿肉卷装盘，便静立在一旁。
留云借风真君有言，“正常操纵机关烹饪神机参赛即可，我看看这台仙家机关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其他的不必过分在意”。
师命如此，申鹤对自己在厨王争霸赛的名次没有特别的追求，观众的想法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评委们无言半晌，总务司专员意识到时间流逝，料理的风味可能降低，还会影响之后的赛事，连忙开始品尝和评分环节。
机关烹饪神机是留云借风真君的作品。坐看人世间数千年潮起潮落的仙人，早已对人间美味有了无数了解，将之与自身的机关术结合，所做的菜品不说是胜过璃月所有厨师，至少也达到顶尖范畴了。
申鹤毫无悬念的通过此次预选赛。
见到她单手托着重量不可小觑的玉炉打算径直离开，百晓连忙上前。
“如果申鹤小姐接下来尚有余闲，可否到群玉阁上一叙？凝光大人有请。”
“我现在通过了一场比赛，下一次比赛在什么时候？是今天么？”
“不，至少在三天之后了，依旧是预选赛。而厨王争霸赛的总决赛在逐月节当天，我觉得以申鹤小姐做的松茸酿肉卷，晋级决赛应该没问题。”
“哦。”
见到仙人弟子应了一声就继续迈开脚步，百晓连忙开口。
“那个，申鹤小姐，您是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群玉阁应该就在这个方向，我走错了？”
“啊？噢噢，没错没错。”
原来是已经答应了啊。
申鹤的行事风格，即便是百晓都有些难以应对，明白对方准备应邀前往群玉阁的秘书小姐在前方引路，思绪不由的飘飞。
情报显示，华奕大人不止一次的陪着申鹤在璃月港逛街游玩，两人具体是怎么相处的？
在人仙特许面前，像是不食人间烟火，无法以常理推断的仙人弟子，会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害羞吗？
唔，能待在华奕大人身边的好像都不是普通女孩子。
短暂的胡思乱想并未影响百晓向凝光复命，到了群玉阁，她将申鹤在厨王争霸赛预选赛的表现以简短的语句陈述，而后担当起端茶送水的侍女。
天权凝光打量申鹤手中的玉炉片刻，笑着开口。
“这应该是留云借风真君所打造的仙家机关，没想到仙人也对厨王争霸赛感兴趣，莫非是先前送到奥藏山的食材已经用尽？我这就派人再去送一批。”
“师父让我借助厨王争霸赛测试机关烹饪神机的性能，没有说食材的事。”
“那么五夜叉的事呢？华奕从层岩巨渊救回了腾蛇太元帅浮舍、心猿大将弥怒、螺卷大将伐难和火鼠大将应达，这四位夜叉的魂魄交到了仙人手中，由众仙护持，留云借风真君是否就此事和你说了什么？”
凝光与申鹤不止一次的打过交道，许多时候，她都是照顾不谙世事的申鹤，为仙人弟子答疑解惑的姐姐般的角色，两人早就是朋友，现在询问起仙人的详细状况不需要额外顾忌。
“除了机关烹饪神机的事，真君还和你说过别的话吗？”
“师父问了华奕在逐月节当天的动向，是否会在璃月港。”
“这样啊……”
看来，逐月节当天，仙人们会关注璃月港，并找到华奕诉说夜叉的最新状况。
亦或者，是夜叉直接动用浮世留形法混迹在人群之中，亲身体验一番相隔千百年后璃月港的生活？
“百晓，安排更多的千岩军在逐月节当天维持秩序，再让准备庆典的人们反复检查，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我这就去办。”
等到百晓离开，群玉阁的房间里只剩下凝光和申鹤两人，天权星的眸光闪烁，思量了一会儿，看着神色淡泊的申鹤，悠然开口。
“如果能在厨王争霸赛中表现优秀，可以向华奕索要奖励哦？”
随着凝光的言语落下，申鹤的银灰色眸子发生明显的波动。
“索要奖励？”
“也就是提出自己的愿望，只要不是摘星捉月之类夸张的要求，普通的愿望，华奕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比如——要求体验恋爱的滋味。你应该不懂‘恋爱’的具体含义吧？没关系，华奕懂，他会教你的，我保证这滋味胜却人间无数。”

第1912章 刀枪不入的巨石
申鹤被凝光说动了心，淡泊名利的仙人弟子有了明确的胜负欲。
而比起并非专业厨师，靠着机关烹饪神机比赛的申鹤，从小在万民堂长大的香菱更是在预选赛中表现突出。
虽然逐月节前的预选赛还没尽数结束，总务司尚未公布即将参与节日当天的总决赛的人选，但许多人心中已有相应的支持者。
与最开始预料的一样，琉璃亭、新月轩和万民堂，这三家璃月港最具盛名的餐馆果然占据了一席之地，除此之外的黑马便是使用独一无二的方式下厨的申鹤，以及来自望舒客栈，千里迢迢的跑来璃月港参赛的另一位厨师。
作为夺冠的热门人选，这几天，香菱正在寻求制作食物的灵感，了解大众的饮食喜好。
厨艺出色的少女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许多时候精心研制的新菜品往往无法取得广泛欢迎，七彩琉璃大煎饼和史莱姆滑野蘑菇便是记忆犹新的重大失败。
为了避免相同的状况发生，尤其不能发生在厨王争霸赛上，少女目前为止做的料理都是万民堂颇受欢迎的菜式。
预选赛进行到现在，香菱明白自己应该为总决赛提前准备，单靠万民堂水煮鱼之类的菜，总觉得还有所不足。
并非味道，而是心意。
美食是一种情感、食物和气氛三合一的东西，欠缺了其中任何，都会导致口味下降，香菱想在最后的总决赛中做出蕴含自己心意的美食，付出全力。
毕竟，已经提前确定了，到时候华奕会担当评委。
偏偏那家伙对自己做出的所有菜肴都说好吃，不能简单的依靠询问决定最终决赛拿出的菜肴。
总务司提前公告，厨王争霸赛总决赛可以任由厨师自行发挥，做出多种料理，想来那些有机会进入决赛的厨师早就开始准备了。
万民堂水煮鱼和其他几个招牌菜能作为决赛料理的组成部分，但还不够。
到底该做什么呢？
与早已从城外采集食材归来的荧结伴，在璃月港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到了城内最高的区域。
玉京台中间，放有一块两三人高的巨石，旁边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在璃月黑白两道颇具名望的大姐头，正有些头痛的打量此物。
“北斗，这是你从海里捞出来的东西？”
面对早已认识的朋友，荧元气满满的询问状况。
“算是吧。”
见到跟在荧身边的是香菱，表面上不在七星八门任职，实则与华奕关系非同寻常，早就成为凝光、刻晴眼中的自己人的少女，北斗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为了筹备逐月节，防止节日期间再有海兽袭击的事情发生，我的船队在云来海仔细探索，捞上来这块大石头。你们瞧它的样子，外表被海水冲刷的无比光滑，不知在水里沉了多少年，我试着想要凿开它，看看是不是什么特殊矿石，可这石头刀枪不入。把它搬来这里原意是想召集能工巧匠试试，结果如你们所见，没用。”
“这么坚固？”
“是啊，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我正纠结着呢，总不能再把它扔回到海里。”
正说话间，北斗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未被眼罩遮挡的绯红右眼一亮，朝着对方打招呼。
“人仙特许……好久不见。”
大姐头不似往日豪爽，以职位称呼华奕，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几分。
“逐月节之后，前往稻妻的旅途要长时间叨扰北斗船长，到时候船长大人不要嫌我烦就好。”
华奕前往稻妻的交通工具，将是北斗的死兆星号，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项。
乘坐千岩军的战船前往稻妻过分大张旗鼓，普通的商船又太过随意，唯有与凝光合作的北斗的死兆星号最合适，名义上并非璃月官方，装备又称得上船坚炮利，配得上人仙特许的身份。
“哪里哪里，当初你把我的船员的信带回，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再加上我是璃月人，死兆星号能够得到承载人仙特许的机会，求之不得。”
听着华奕和北斗的对话，就算早已知晓他掌握空间权柄，去了稻妻还能快速回到璃月，香菱内心里难免产生不舍，更加坚定了要倾尽全力的完成厨王争霸赛，表现一番的想法。
华奕并未无视其她人。
“这块石头与逐月节的起源有关，放在玉京台正合适。”
“逐月节的起源？我听说最开始好像是仙家典仪，普通人的生活不像仙人，不会修行，但发现这日子月色美丽，大家就聚在一起，喝美酒好茶，尝美食佳肴。”
“差不多。后来岩神为了纪念一位魔神，将凡人的个体行为与逐月明确联系，借天观地，以月为誓，忆古思今，团圆喜乐，是为逐月节。”
早已将无数璃月古籍记在脑海里的华奕，此刻反倒给身为璃月人的北斗和香菱诉说起节日起源。
“那位魔神便是灶神。”
略微顿了顿，似是无意的看了香菱身边的锅巴一眼，华奕接着开口。
“灶神是岩神的战友，于璃月，于璃月人都有大恩，巨石里藏着的正是灶神的雕像。”
“所以，我们该怎么破开这块超级硬的石头？”
“灶神是一位仁慈的神明，它关注的是天下苍生，如果此次逐月节能营造出足够和平喜乐的氛围，说不定神明有灵，巨石自己就裂开了。如果你们现在都有空，我可以和你们说一些有关灶神的神话。”
与华奕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荧，没忘记他的正事。
“你之前不是说要丰富厨王争霸赛的总决赛的布置，已经办完了？”
“我和辛焱约定好在和裕茶馆说这件事，现在一起过去，坐下来慢慢聊，厨王争霸赛的安排，以及灶神的秘辛。”

第1913章 给予辛焱机会与灶神的传说
逐月节前的厨王争霸赛预选赛的确带来了热闹的节日氛围，但那与辛焱关系不大。
不为世俗中的大多数所接受的摇滚，为了方便演奏而扎起的并不好看的发型，还有缺乏女孩子的温柔贤淑气质的言行举止，令少女在璃月港处于不受欢迎的状态。
小孩子觉得这位大姐姐凶巴巴的，根本不敢靠近，大人们则觉得她逾规失礼，要么加以说教，要么觉得会把自家孩子带坏而远离。
如果自己跑到预选赛的赛场凑热闹，反倒会让其他人分神，所以还是算了吧。
并不希望影响别人的辛焱若有若无的将自己独立于节日氛围之外，继续找偏僻的地方练习音乐的同时，思考着是不是该趁着大家高兴，找个机会搭台子演奏摇滚。
可若是取得反效果，惹得大家不高兴，把逐月节的喜庆破坏掉，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今天，辛焱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去天衡山练曲，但人仙特许突然约自己到和裕茶馆见面，说是有重要事宜商量。
究竟是怎样的事，能让华奕大人特意花费精力找自己呢？
怀着忐忑，辛焱到了和裕茶馆，见到雅间里不止有华奕，还有笑着聊天的荧、香菱和北斗，紧张的心情并未立刻消退。
“华奕大人，您找我？”
“坐下说话，尝尝和裕茶馆的点心。这里是刻晴的产业，她一板一眼的性格也作用于商业领域，名下产业没有一家是滥竽充数的，就算是茶馆，准备的点心也颇具风味。”
语气随和的招呼辛焱，看出她的紧张，华奕很快开门见山的说出目的。
“我打算请你为厨王争霸赛的总决赛演奏音乐，你意下如何？”
“诶？”
辛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
“演奏音乐指的是在总决赛，肯定人山人海，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演奏摇滚吗？”
“没错。我个人认为你的音乐风格可以营造热烈的氛围，而比赛的激烈和充满烟火气的烹饪过程又与你的舞台表现形式挺相衬的，因此产生了用摇滚充当决赛开幕曲的想法，你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也不会强求。”
“不是我觉得合不合适啦，华奕大人，您难道不知道吗？我的摇滚在大多数人眼中一直属于噪音，如果在厨王争霸赛决赛的时候，逐月节当天跑出来弹奏，大家应该会皱眉头的。”
未曾沉浸在此前根本不敢幻想的表演机会降临的喜悦中，辛焱维持着理智。
“这样的安排……”
“如果公开表明是我做出的安排，百姓不至于太过抗拒，至少，不会公开指责你。我听过你的音乐，经过慎重思考才有现在的提议，比赛可以因为开幕曲而变得越发热烈，百姓也能对你的音乐有所改观，好处众多。至于少数弊端，就是你能否鼓起勇气在这样的大场面奏出自己的乐曲。”
华奕决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辛焱一个无伤大雅的机会。
厨师下厨，严格来说本就与大雅无关，抛开其他因素影响，单论个人意愿，那些在璃月颇具名望的乐师，不会愿意为厨王争霸赛演奏高山流水式的乐曲。
雅乐本身也与这种比赛的风格不符。
相反，辛焱的音乐风格很合适。
“华奕大人……”
音乐少女哪里知道人仙特许的考虑，哪里知道他生活的崩坏世界早就有无数经验表明，热闹的比赛与热烈的音乐正相衬。
辛焱只觉得华奕在用自身的威望冒险，力排众议的要给予自己机会。
这是知遇之恩，受过无数白眼却一路坚持下来的少女，面对温暖内心的恩惠，反倒有点想哭了。
她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样子你并不抗拒，也不胆怯？那我们就说好了，在厨王争霸赛开始前的五分钟内，由你弹一首调动气氛的热烈曲子，具体事项可以与负责赛事的百晓详细交流，如果遇到难题，直接找我。”
“……嗯！”
“放松些，先不必急着准备，接下来我讲讲与逐月节起源相关的灶神的传说，或许你能从中得到音乐灵感。”
华奕抱着缩在他怀里的派蒙，又揉了揉香菱的伙伴锅巴的脑袋，开始讲述要追溯到数千年前，魔神战争时期的历史。
一方土地所面临的危险与考验，往往超乎想象。
大旱、洪涝、暴雨、飓风、地震、海啸、山火、恶疾……
璃月大地上，灾难从未彻底消失过，过去不曾出现的麻烦，日后也会诞生，普通人肉体凡胎，最受各种恶劣因素影响。
那个时代，诸神林立，大地各处都有可能沦为神之战场，弱小的人类能够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诞生于石块碰撞击出的火星的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便是维系这奇迹的神明之一。
它陪伴着人们走过荒芜的平原，来到港口，造起民房，生起灶火，是它亲手点燃了璃月的第一盏夜灯，让饭菜的香味飘入千家万户。
它惜护民生，化出分身潜入千家万户帮着生火做饭，助人团圆。
如今的璃月记得灶神的人不多，但在太古年间，灶神是最最亲近人类的神。
“璃月的传承并未断绝，这样一位爱着人类的魔神，为何会被人们遗忘？”
大概是身为与炉灶相关的厨师吧，听着灶神的故事，香菱颇有感触，神色怔怔。
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因为早在数千年前，灶神便将全部力量汇入大地，用以平息种种灾害。盛世太平，想要实现这个人人都能描绘的愿景，所需要付出的远超想象，就算是魔神，也必须以全部力量为代价。”
华奕一边说着，一边逗弄锅巴，给它喂吃的。
若不是正认真听着过去真实发生的故事，派蒙现在大概会觉得失宠了，鼓起脸表示抗议。

第1914章 惊喜？
听着华奕的话，荧若有所思的发出低喃。
“难怪璃月山清水秀，就算是那些有着明确的魔神、仙人战斗过的传说存在的古战场，也没有留下太过恶劣的环境，原来和蒙德一样，早就有神明为人们建设家园。”
“蒙德的冰天雪地主要由风神改变，北风之王也贡献了力量，而璃月的土地变得如此适宜人类生存，灶神和岩神都居功至伟。”
那么，将全部力量汇入璃月大地的灶神，便就此逝去了吗？
不，比起简单的逝去，或许更加严重，仙人就掌握浮世留形法，哪怕失去生命，灵魂也能实质化，短暂回归世间。
所谓的全部力量，想来将灵魂也囊括在内了，灶神的灵魂失去该有的崇高，就此销声匿迹也是顺理成章的发展。
没有死亡，但比死了还要难以回归。
本来就连魔神死后留下的残渣都能换作妖魔，肆虐一方，灶神却连传说都消逝在历史长河中了。
主动放弃力量守护璃月，给予天下苍生安心生活的疆土的灶神，怎么可能无视黎民百姓，冒着灾祸肆虐的风险，再将力量取回。
目前涉足的两国，蒙德和璃月，都是神明眷顾之地。
提瓦特的其他国家也是如此吗？
荧垂下眼帘，心中有期待，亦有感慨。
身为璃月人的辛焱、香菱和北斗的感触更加强烈，和裕茶馆的雅间变得寂静，仅剩下从茶馆各处，乃至外面的街头若有若无的传来的人声。
走动、闲聊、吆喝。
水壶烧开的声音，倒水的声音，风吹动窗户的声音，马车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人声与人造之声是入耳的绝大多数。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是璃月，是已经在提瓦特屹立数千年的，人类的国度。
“如今的璃月，是否让那位为人类奉献了所有力量的灶神满意了呢？”
“仙人将凡人视为排不上辈分的小辈，神明眼中亦是如此。对于爱着世人的魔神来说，人类是孩子，祂们不会对孩子提出要求，只要孩子没有闯祸，平安喜乐的活着，便是神明的最大期望了。”
华奕的目光划过众人，划过锅巴与派蒙，最后落在窗外的风景上。
“如今的璃月，如今的人类，绝没有让神明失望，而人类的未来，将超越神明的期望。我——坚信着。”
氛围随着华奕诉说灶神的神话，诉说一位神明的伟大事迹而变得庄严肃穆，也随着他改变语气而转为轻松。
“灶神与逐月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随着节日氛围愈浓，玉京台上那块藏着灶神雕像的巨石开裂，展露灶神真容的时候，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
荧眨了眨眼，想象力变得活跃。
难不成华奕就是灶神？
不对呀，灶神将全部力量都汇入大地，应该不再崇高，不再强大了。
华奕可是有着剑压漩涡之魔神，一道术法封印若陀龙王的力量，如果这只是冰山一角，是失去全部力量后的残渣，那还了得？
就别叫灶神了，直接叫做[天理]吧。
荧不太清楚[天理]指的具体是什么，但她听过三眼五显仙人提及，那是某种可能还要立于诸神与众仙之上的存在或法理，若陀龙王所受的磨损，便是[天理]的体现。
听出华奕不打算直接诉说灶神正体，北斗将随着神话故事飘飞的思绪收回。
“既然巨石来历不凡，我就去找凝光要赏钱了，毕竟这是我的船队捞上来的，理应犒劳一下弟兄们。”
人仙特许见闻广博，言行有着引动人心的魔力，如果可以，北斗当然希望与华奕谈天说地，畅所欲言，任由时间流逝也不会觉得可惜。
若能再来一坛美酒，那就更好了。
不过南十字船队还要留意云来海的海况，比起千岩军战船，明面上算是半黑半白势力的南十字船队，行事更加方便些。
见到北斗离开，辛焱也站起身。
她把灶神的事迹牢记在心，能试着将古老神话与璃月现在进行的厨王争霸赛结合，创作相应的音乐。
人仙特许相信自己，冒着风险给自己机会，辛焱下定决心要竭尽所能。
眼见着北斗和辛焱依次走出和裕茶馆，荧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探出，拉了拉华奕的衣角。
“巨石在玉京台上，如果真的碎裂了，灶神雕像势必被许多人目击，你是打算公布灶神的传说，重立这位神明的信仰吗？”
“灶神的身份特别，其实不太方便公之于众，对待普通人，只能给灶神临时套个别的身份了，像是璃月吉祥物之类的。”
“把堂堂魔神说成吉祥物？它是岩王帝君的老友，应该还是三眼五显仙人们的故交，会不会有点儿戏？”
“灶神可是很亲民的，就算是巅峰时期的它，也不会介意与凡人互动。”
华奕向着荧竖起大拇指。
“不过，这份考虑倒是很细心，值得夸奖。”
“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堂堂荣誉骑士，人仙特许，大冒险家荧，正是在下！”
得意洋洋的扬起脑袋，荧再一次展露善解人意。
“辛焱那边呢？你让她为厨王争霸赛的总决赛献曲，到时候成百上千，乃至成千上万人围观，万一出了差错，人家说不定就此一蹶不振了。”
“我会确保顺利的。倒是你们，一位是总决赛的评委，一位是注定入选总决赛的优秀厨师，做好准备担当赛场上的两位主角了吗？”
评委的工作毫无问题，荧本身就是能够竞争厨王的顶尖厨师，给人打分还是会的。
先前尚未准备完全的是香菱，她没想好具体该制作哪些料理。
但那是之前，现在，少女心中已有答案。
“准备好了。”

第1915章 厨王争霸赛
“欢迎各位前来观看厨王争霸赛总决赛，承蒙人仙特许华奕大人信任，主持这次赛事的，就是胡桃我啦。”
逐月节当天，已经被布置成赛场的玉京台上，胡桃兴高采烈的主持着比赛。
竟是神之眼拥有者负责主持比赛，看来厨王争霸赛很受璃月的大人物的重视。
远道而来的异国商旅暗自惊奇，心中对入选总决赛的五位厨师充满期待。
来璃月之前常听说这里有提瓦特最大的商港，商业繁荣，到了璃月之后，才知道除了繁荣的商业，这里的美食也毫不逊色，不知有多少人在琉璃亭和新月轩一掷千金，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大快朵颐山珍海味。
而此次规模浩大的厨王争霸赛决赛，据说除了琉璃亭和新月轩的两位名厨以外，还有三位顶尖厨师！
到底会做出怎样好吃的东西呢。
不同于满心期待的异乡人，璃月的百姓半张着嘴巴，满脸错愕的看着胡桃。
怎么是这位主持比赛啊？
这位可是一直与死亡打交道的往生堂堂主，倒是的确有丰富的主持经验。
葬仪方面的。
现在是逐月节，追求的是喜庆，往生堂堂主成了逐月节当天的比赛主持人，多少有点……
想起胡桃说是人仙特许的意思，早已对华奕无比崇敬的众人果断放弃纠结。
既然人仙特许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深意。
“今日阳光和煦，天色正好，胡桃我都想吟诗一首了，不过还没创作完后半阙，可惜可惜。”
胡桃一点也不怯场，在人山人海的玉京台，众目睽睽之下肆意发挥自己的口才。
她可是得到了华奕的许可，能畅所欲言，没有任何演讲稿的限制。
如果是胡桃，就算当场推销起往生堂的业务，向璃月百姓和异国来客表示“往生堂正在进行优惠活动，第二碑半价，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在见识过这位堂主大人的推销方式的人看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那是不了解胡桃的人的错误揣测。
肩负着维系生与死的平衡的古老使命的少女，有着自己的处事理念与聪慧头脑，平日里的表现再怎么跳脱，在重大事宜上可是从不含糊的。
她明白现在不是信口开河的时候。
“首先，有请五位在预选赛阶段表现突出的参赛者登场，分别是来自琉璃亭、新月轩、万民堂和望舒客栈的四位职业厨师，以及使用机关烹饪神机做菜的个人。”
到了总决赛阶段，主持人可以适当的为参赛者所属的餐馆宣传一番，算是对表现优异的厨师的小福利。
“说起这机关烹饪神机，可是难得的神物，其来历暂且不表，诸位只要知道，这台神机的价值难以用摩拉衡量即可。唉，它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珍贵，否则胡桃我以后出门的时候都带着，随时都能吃到好吃的饭菜了。”
观众们渐渐发现，胡桃主持比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合适。
比起先前总务司专员们一板一眼的主持方式，胡堂主的言行还挺有趣的，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本来还担心要眼前一黑呢。
不愧是华奕大人，果然高瞻远瞩，慧眼识英才！
“然后就是评委了，分别是美食家天叔，七星秘书甘雨大人，玉衡星刻晴大人，天权星凝光大人，以及——蒙德荣誉骑士兼璃月人仙特许兼大冒险家荧大人！”
胡桃一口气在最后说了一长串的名号，比起其他相对简短的称呼，荧的头衔众多，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对混迹在这些大人物中的古怪美食家天叔没了该有的关注。
“另外，华奕大人也将担当评委，不过是待在观众席，同时承担挑选观众评委的职责，到时候请各位有序配合啦。”
“噢噢噢！！”
人们发出欢呼，比起坐在赛场中的评委，置身人群的华奕在物理距离的接近，令人不免产生惊喜。
短暂的嘈杂过后，希望在人仙特许面前表现出及格的言行的众人，表面上恢复了安静守序的模样。
见场面重新平静下来，胡桃开始下一阶段的事宜。
“那么，厨王争霸赛总决赛第一环节，请摇滚乐手辛焱献曲！”
对于异国来客来说，这又是他们不知道的人名。
但对于璃月港的百姓来说，这又是个有些微妙的家伙。
辛焱的音乐，真的可以作为逐月节重大比赛的一环吗？
那等与传统礼乐大相径庭的曲风，会不会有损璃月的形象？
慢着，这应该也是人仙特许的安排。
华奕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百姓再一次选择相信，眼睛里或多或少的出现期待，望着辛焱登台。
她依旧是那副打扮，不符合女孩子的贤淑气质，也不够美观的着装与发型。
不过，感觉与当前的场面挺相衬的。
主持比赛的是往生堂堂主，参加比赛的是充满烟火气的厨师，这前所未有的比赛本身就是特别的，再加一位特别的乐师也没什么。
鉴于华奕大人就在人群里，带着孩子来凑热闹的父母当然不可能教育子女，说“你以后可不要学那位打扮怪异的姐姐”。
这是对人仙特许的目光的质疑。
人群很安静，各异的目光投向辛焱，投向这位在璃月港数次自己搭建舞台演奏摇滚，但长久的不被大众理解的少女。
今天以前，别说是认可，许多人都对辛焱的音乐表现出明确的排斥。
而今天之后，华奕的安排已经为人们种下了改观的种子，这种子未来会成长到何种地步，全靠辛焱的表现。
华奕希望她能带来改变。
璃月是海，应纳百川，不该排斥绝非弊害的水滴。
音乐少女波动琴弦，与璃月传统雅乐和民谣都有所不同的激昂音乐，响彻玉京台。

第1916章 她们都很出色
不同于靠着击败怪物，相互比斗就可以证明高下的力量水平，音乐，并不是能简单的评定优秀与否的东西。
就算是好听与不好听这样的主观感受，也会因为状况的不同产生区别。
再怎么悦耳的歌声与乐曲，若是在夜深人静时响起，扰人睡觉，那就是可恨的噪音。
辛焱以前在璃月港搭建临时舞台演奏摇滚的时候，虽然特意研究过环境，最大程度的避免影响居民休息，但毕竟没能做到提前告知，那些原本忙着自己事情的人们突然听到一段激昂的曲调，哪里有心思鉴赏，第一时间产生的往往都是反感。
现在不一样，大家聚集于此本就是为了观看比赛，而辛焱的演奏是人仙特许安排的，两种因素加持下，观众得以暂时放下对并不熟悉的音乐的潜意识抵触，认真聆听激昂的曲调。
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意外的符合节日和比赛氛围。
望着那位半闭着眼睛，手指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拨弄琴弦，身边又有神之眼引动的火焰凭空燃起，恰到好处的增加舞台氛围，全身心的投入到演奏中的少女，璃月港居民心中的刻板印象正在一点点发生改观。
她的音乐也不是那么不堪入耳嘛。
辛焱不知道人们的想法，她只是倾尽全力的演奏音乐，为了不辜负华奕大人的期望。
失败意味着什么？少女根本不敢想。
那已经不是自己的音乐再一次遭到否定这么简单了，万众瞩目的逐月节出现重大失败，华奕的决策有了差错，会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
随着最后一段曲调结束，神之眼引动的绚烂火光升腾，辛焱完成了演奏，却有点不敢抬起头，窥看观众们的反应。
她最紧张的时候不是收到华奕的邀请，要为厨王争霸赛献曲的那一刻，也不是刚刚站在这里承受万千道目光注视的演奏过程，而是现在，答案即将揭晓的这一瞬间。
自己弹奏出的音乐，是否对得起人仙特许，配得上这场逐月节当天举行的比赛呢？
啪啪啪。
鼓掌的是胡桃，毫不怯场的堂主大人没有吝啬夸赞。
“听的我热血沸腾呢，感觉比你以前弹的那些曲子还要——嗯，按照华奕的说法，应该是燃吧？还要燃许多诶。”
比赛的主持人无视了观众，自顾自的和辛焱说起话来。
这样的行为直接冲散了辛焱先前的紧张。
“胡桃，你别和我说话呀，现在该继续主持比赛啊！”
“哦哦哦——感谢辛焱的摇滚，接下来请五位参赛者制作几种自己的拿手菜，只要不超过时间，数量不限，评委可以挑选符合自身口味的品尝，给出相应的评分。”
作为五名入选总决赛的人员之一的申鹤，表现出了修仙者波澜不惊的心性。
她似乎根本没有被辛焱的音乐影响心态，听到胡桃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当即把食材投入机关烹饪神机。
被凝光“点拨”后，申鹤现在有着明确的获胜欲。
“申鹤小姐的动作很快，机关烹饪神机已经启动了！其他人不甘落后，纷纷处理起食材，刀工精湛。不过我最好奇的是烹饪神机里的状况，这玉炉如果是透明的就好了，到底是怎么在内里完成食材的处理与烹饪工作的呢？”
胡桃说话的时候悄悄望向了华奕，见他并未对自己的主持方式表以质疑，而是面带笑容的向自己点头，当即受到鼓舞，越发的自由发挥起来。
“额外说明，香菱身边正在喷火烧柴的小家伙是锅巴，协助她完成烹饪的助手。早在预选赛阶段，锅巴的存在就得到了许可，也征得了其他参赛者的同意，不算违规参赛。哪怕总决赛仅有五人，做菜的过程也算是五花八门了耶……”
邀请辛焱为厨王争霸赛献上开幕曲，又让胡桃担当主持人的华奕，预想过出现纰漏的可能。
毕竟是重要节日中的重要环节，就算位高权重，万民敬仰，华奕也不会将之当成哄女孩子开心的筹码。
他知道七星八门将逐月节当成了一种变相的送别仪式，希望自己能在离开璃月去往稻妻前享受和平喜乐的节日氛围。
华奕自己对辛焱和胡桃做出的安排的初衷之一，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更加开心。
如果出现纰漏，那就动用些许手段，改变或阻断声音的传播。
开幕曲和主持比赛，都是以声音为主要表现形式，控制介质的震动便足够了，实在不行，还有[意识]的权柄随时可供调用。
华奕有把握保证比赛的顺利进行，这才让辛焱和胡桃出力，而她们的表现还要超过预估。
无论是辛焱的音乐，还是胡桃的主持方式，都很出色。
眼见着结束演奏的辛焱坐在总务司专门准备的工作人员的位置，忐忑的望向自己这边，和对待胡桃一样，华奕回以肯定的笑容，并竖起大拇指。
他处在人群里，做出的动作不算太过显眼，可在本就悄悄关注的女孩子眼中，人仙特许的一言一行皆如黑夜里的火光。
云翰社的当家，璃月港的戏曲名角，早在申鹤来到璃月港之初便与华奕相识了的云堇，注意到自己发自内心崇拜的偶像与辛焱的小小互动。
云堇同样认识辛焱。
她的音乐在年纪轻轻，能够主动接受各种新鲜事物的少女听来风格独特，有许多可取之处。
钻研戏曲已经耗去了云堇的大部分时间，她自知精力有限，无法细细研究辛焱的摇滚，但可以担当爱好者，聆听者。
往日里，云堇一直支持辛焱在音乐之路的理念，她明白这位朋友不被大众接受的处境。
如今事情骤然出现转机，人仙特许华奕给辛焱提供了强而有力的支持，云堇为朋友时来运转感到高兴的同时，多少产生了一丝落寞。

第1917章 热闹与平和
华奕是云堇仰慕的人，她无比渴望能和人仙特许拉近距离，又担心影响华奕为天下苍生谋福利，一直处于原地踏步，不敢接近的状态。
结果前些天申鹤过来询问，为什么在华奕离开璃月港期间，她会坐立不安，无心修行，还说是华奕让她来问的。
申鹤说的各种状况，和云堇的感受一模一样，少女当然知道这种心情具体为何。
是相思。
为什么华奕大人会让自己给申鹤答疑解惑呢？
是不是在传达某种意思？
云堇不止一次的揣测过，苦于无法印证猜想，只得暂时维持原状，心里却是知道了，淡泊世俗的仙人弟子，也与璃月的许多女孩子一样喜欢华奕。
现在貌似要再算上辛焱。
眼看着后来者居上，与华奕的关系隐隐超越自己，云堇有点不想原地踏步了。
“你有兴趣作为观众评委之一，为参赛者做出的料理投出自己的一票吗？”
听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熟悉的声音，少女一时没能回过神，神色怔怔。
这副模样令华奕哑然，耐心的等她的那双红色眸子恢复焦距。
除了凝光、刻晴等官方性质的评委以外，还会选出多名观众评委，理论上要遵循完全随机的原则。
但怎么可能对浑身散发着低落气息的云堇坐视不管。
只好擅用职权了，大不了额外增加一名观众评委的人选。
华奕注视着云堇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她的瞳孔涌现出别样神采，又因为与自己长久对视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哦？”
“我、我没问题的，随时准备好执行人仙特许大人的任何命令！”
云堇站的笔直，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模样。
别说是华奕了，就算是周围其他那些听到少女言语的比赛观众，脸上都流露出善意的微笑。
他们完全能理解云堇的心态，身为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好感，以及作为璃月一员对人仙特许的拥戴。
纯朴的璃月百姓默契的望向赛场，虽无法制造出一片独属于华奕与云堇的相处空间，但可以保持安静，给两人交谈的余地。
“琉璃亭和新月轩的两位厨师一直在较量，誓要做出美味料理的同时，也希望在做菜时间上快于对方，几乎同一时间完成了自己的菜肴，紧接着申鹤也放下了机关烹饪神机，最后是望舒客栈的厨师与万民堂的香菱。不过看样子申鹤才制作了两道菜，而其他人少则三道，多则五道，比起亲手下厨，烹饪神机终归无法做到同时制作多种料理。”
胡桃继续扮演着主持人。
如她所说，机关烹饪神机的缺陷在与顶尖厨师的比试过程中暴露，不同食客有不同的口味，在其他参赛厨师做出多种菜肴的情况下，申鹤处于劣势。
“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厨师使用的食材极为昂贵，该说物有所值吗？味道果然鲜美。”
“我倒是觉得机关烹饪神机做的仙跳墙超级好吃。”
“望舒客栈的金丝虾球才是最美味的！没看到玉衡刻晴大人把一整盘金丝虾球都吃完了吗？这可是玉衡星大人的认证。”
“万民堂水煮鱼一如既往的符合我的喜好，我的票给香菱了！”
评委们各自给出了自己的一票，比起心智坚定，吃过不少美食的凝光、甘雨等人，观众评委中存在一些摇摆不定的人。
他们自认为没吃过多少山珍海味，缺乏美食品鉴能力，犹豫不决。
能够通过预选赛的厨师的水平毋庸置疑，获得的票数很接近，决定最终厨王人选的，恰恰是那些摇摆不定的观众评委。
并不知晓自己此刻忽然成了举足轻重的角色的人们，踌躇的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望向同样担当观众评委的人仙特许，发现他在吃香菱做的辣肉窝窝头。
云堇没注意现场状况，眼睛里只有华奕，巧合的问出了许多人在意的问题。
“华奕大人喜欢辣肉窝窝头吗？”
“我喜欢五位厨师做出的每一道菜，各自不同的风格、做法和口味，以及不相上下的美味程度，彰显了璃月在饮食方面的造诣。在此基础上，香菱做的辣肉窝窝头蕴含着特别的故事，寄托了心意。”
听不太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既然人仙特许选择了辣味窝窝头，肯定有他的道理。
摇摆不定的观众评委当机立断，把自己的票投给了香菱。
厨王，就此诞生。
被万民堂压了一头，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厨师略有不甘，可既然是华奕的意思，他们自然不会埋怨，反倒已经在安慰自己了。
至少，没让新月轩/琉璃亭的家伙成为厨王。
天衡山上，理水叠山、削月筑阳、歌尘浪市等仙人聚集于此，望着山下的璃月港。
在降魔大圣身边，还站着两名夜叉。
一位身形魁梧，生有四臂，另一位一身玄袍，儒雅随和。
正是在众仙的帮助下恢复大半，已然能用浮世留形法现身的腾蛇太元帅浮舍和心猿大将弥怒。
“厨王是那位活泼的小女孩呀，既然得到人仙特许的认可，确实实至名归。留云，你可不要责备你那弟子，这明显是那个什么烹饪机的问题。”
“是机关烹饪神机！浮舍，你所受的业障早已被人仙特许以大手段消除，现在神智清明，怎么连仙家机关的名字都记不住？”
“嗨，还不是听你们说了这些年璃月发生的事情吗？我的注意都放在那里了，比起一台机关，终归是这片土地与土地上的人更加重要。”
“这话倒也没错。我自是明白机关烹饪神机的缺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责怪申鹤，那孩子能进入最后的比赛，已经达到我的目标了。”
降魔大圣并未加入闲聊，语气一如往常。
“伐难和应达呢？她们先前就使用浮世留形法在珉林闲逛，现在为何没来？”
五夜叉互为兄弟姐妹，看似冷漠的降魔大圣其实是在关心。
“她们啊，直接跑到璃月港里去了。”
“胡来，凡人承受仙家气运，有害无益。”
“这不是还有我们看着吗？安心。”

第1918章 吉祥物
随着比赛结束，厨王的头衔花落万民堂，人群渐渐散去，一边兴致勃勃的聊着顶尖厨师的手艺，一边去往由总务司专门规划的美食摊位。
参加厨王争霸赛的厨师众多，每一位都有着惊人的厨艺，像是吃虎岩有名的快刀陈，他的烤吃虎鱼堪称一绝，也参加了比赛，未能一路晋级并非实力不足，单纯是其他人更强。
如此之多的知根知底的优秀厨师，藏着无尽惊喜的美食殿堂等着大家登临，而且听说人仙特许特意出资，让各种美食以优惠价出售，不大吃一顿对不起自己的胃，对不起一年一度的逐月节，也对不起华奕大人。
“香菱，恭喜你成为厨王啦，话说，你做的辣肉窝窝头有什么故事呀？”
荧凑到自己的朋友身边，询问华奕所指的辣肉窝窝头的特别之处。
蕴含了特别的故事，寄托了心意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厉害诶。
“故事……”
若说心意，香菱不过是把自己小时候最常吃，也喜欢吃的东西做出来，算是分享自己的童年。
万民堂水煮鱼之类的料理本质上与辣肉窝窝头没有高下之分，不存在更用心做这份料理，而把另一份料理随意糊弄的说法。
作为璃月民间早有流传的食物，辣肉窝窝头的美味是得到时间认证的，可若论菜式本身的传说，就算香菱也没听说过。
“噜噜~”
锅巴蹦蹦跳跳的在周围闲逛，享受着节日的美好氛围，香菱曾经关于这位小伙伴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若说我自己的故事——小时候，我去寻找山里的上品琉璃袋，结果半路上遇到暴雨，又累又饿，狼狈不堪，迷迷糊糊的跑进了某个山洞，看见里面放着一个神龛。”
“哇，接下来一定是奇遇了吧？”
香菱的故事的前半段，简直就和万文集舍的小说还有说书人口中的传说一样，乍听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明显非同寻常。
神秘山洞里的神龛，究竟供奉的是哪位神明？
莫非是神明显圣的发展？
“呃，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当时我跑到山洞里躲雨，包里仅剩下两个辣肉窝窝头，一个被我自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另一个放在神龛前……”
“供奉神明？”
“诶嘿嘿，我那时候哪里想的到供奉，是打算歇一会儿再吃，结果太累了，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之后，辣肉窝窝头已经不见了，一只谜之生物蹲在身边注视着我，就是锅巴啦。”
从那以后，锅巴便跟在香菱身边。
锅巴这个名字是香菱起的，没有太过特殊的含义，只是因为谜之生物喜欢吃各种料理，少女就以自己从小喜爱的零食给它取名了。
所以，华奕是因为少女和锅巴的故事，才把票投给她的？
荧摩挲着下巴，观察憨憨笑着的锅巴半晌，看出香菱对这位小伙伴的来历知之甚少。
“喂，别光顾着聊天，你们看那个，那块石头……！”
派蒙示意两人望向玉京台角落放着的巨石。
先前北斗用尽手段都无法破开的顽石，泛起了点点光芒。
随着一声脆响，巨石自己爆开，露出内里之物。
“这、这是？”
“啊？锅巴，怎么是你？！”
“噜？”
巨石里藏着的，是放大版的锅巴雕像，或许是体型的悬殊差别带来的观感变化，雕像给人以威武不凡，又颇为可爱有趣的感觉。
“等等，华奕说过石头里是灶神的雕像，所以——锅巴是灶神，炉灶之魔神？！”
魔神，何等崇高超然的存在，想当初漩涡之魔神短暂破封，便让璃月的众仙云集，合力压制，依旧迟迟未能将之压回封印。
华奕能够剑压魔神，不代表荧和香菱就会把自己摆在他所处的高度。
少女是知道的，魔神究竟有多么强大。
结果锅巴就是魔神？
“看来厨王争霸赛和百姓的欢笑，就足以让巨石破裂了，我原以为需要一整天的时间酝酿，直到夜晚赏月的时候，灶神像才会重见天日呢。如你们所见，锅巴正是灶神，将全部力量汇入土地后，失去神明的崇高与知性，从炉灶之魔神变成锅巴。”
早在从蒙德来到璃月，半路上偶遇香菱，见到锅巴的时候，华奕就察觉到其特殊的生命位格，只是不确定它究竟对应着哪一位魔神。
后来从仙人那里了解璃月秘辛，锅巴的真实身份就此为华奕所知。
“灶神是顺应人们的心愿而行动的亲民之神，灶神像神物有灵，感受到如今的太平盛世，方才显化正体。看到自己全盛时期的神像，感觉如何？锅巴。”
“噜噜？”
锅巴依旧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旁边，已经有百姓望见雕像，凑过去打量了。
并没有千岩军阻拦，用不了多久，玉京台上出现锅巴雕像的事，便会在璃月港传扬开来。
“华奕，接下来是要正式向百姓宣告炉灶之魔神的事迹，加以供奉吗？”
“灶神牺牲良多，百姓为它虔诚祭拜毫不为过，但锅巴是炉灶之魔神，这消息若是广为流传，就算璃月百姓民风淳朴，也免不了产生好奇心，同时不可避免的会有势力打上锅巴的主意，香菱往日里的生活方式可能就此改变。”
华奕揉了揉歪头望着雕像的锅巴的脑袋。
“比起得到神明该有的供奉，我想锅巴更想继续跟着香菱东奔西跑，吃各种好吃的东西，所以灶神的神话暂时还不便向民众公开。我会让总务司宣称锅巴是璃月为逐月节选定的吉祥物，算是在避免打扰你们的生活的基础上，让锅巴得到人们的优待。”
一尊为了璃月奉献全部力量的魔神，是当之无愧能带来祥瑞的吉祥物。

第1919章 逐月与夜叉
“别难过，香菱，锅巴虽没了作为魔神的知性，但也因此抛却烦恼，真正做到了无忧无虑。它拿起过，又放下了，如今的一身轻松是暂时休息的证明。否则，岩神与众仙是不会对陷入如此状态的锅巴放任不管的。”
否则，华奕完全可以用[意识]的权柄，唤回锅巴的部分神智。
但在不能收回守护大地的力量的情况下，半知不解的精神状态是比不过现在的无忧无虑的。
“辣肉窝窝头，追溯这道菜的起源，其实就是太古年间，锅巴作为灶神时发明的，而逐月节的诞生也与曾经的灶神节有关，在这样的节日里举行的厨王争霸赛，面对口味没有太过明显的高下之分的菜肴，我自然投票给蕴含非凡意义的辣肉窝窝头了。”
从华奕这里了解过灶神的神话，知晓这位神明的无私与仁爱的香菱，忽然发现灶神成了自己的伙伴，一时间没能消化事实，默默无言。
正如早早的考虑了对灶神像的公开解释一样，香菱的反应也在华奕的意料之中。
“如果你想好好待它，就像往常那样带着锅巴四处走走，给它吃各种好吃的东西就行。”
“我会的，我一定会做到！”
“走，现在我们就好好逛逛璃月港，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汇集了最为精明的商人，他们已经意识到节日当天是做生意的绝佳时机，纷纷出来摆摊卖东西，无论是想购物，还是享受热闹的氛围，如今正合适。”
论时间和场合，此时的璃月港很适合逛街游玩，可若是考虑自身渐趋复杂的关系网，现在其实不是能供华奕单独陪着荧和香菱的时间。
越是看似悠闲欢乐的和平时光，便越要注意女孩子的感受，毕竟，这种时节意味着适合约会，而与华奕关系亲昵的女孩子众多，一旦放松警惕，真的沉浸在节日的欢快中，难免顾此失彼。
厨王争霸赛上，申鹤出乎华奕预料的表现出求胜欲，也不知是不是留云借风真君要求她必须夺魁。
云堇那边，华奕感觉也要加以照看。
幸亏他有着丰富的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而申鹤刚刚结束比赛，去找留云借风真君归还机关烹饪神机了，现在可以先与云堇汇合，循序渐进。
贪婪的脚踏许多条船，便势必要顾及多方态度，保证其间的平衡。
华奕早就习惯了考虑这些。
那些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孩子需要的是陪伴逛街，先前一段时间长久的原地踏步的云堇虽不在此列，但目前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从厨王争霸赛结束的中午，一直到日落月升的夜晚，华奕用自己的时间与全面的考量，给女孩子带来了开心的相处时光。
度过人来人往的热闹白日，夜晚，才是逐月节的主题。
举头望明月，万般感怀皆在其中。
天星照我，愿逐月华。
感神明之恩，承魔神之情，追千古之意，环千秋之城。
此谓之逐月。
凡人不知逐月深意，也不需要知晓。
和亲朋好友坐在一起，吃些点心，仰望空中高悬的明月，望月之人也成了风景，令踏足璃月港的异国来客沉浸其中，注定留下难忘的回忆。
“既然晚餐还有半个小时做好，容我暂时失陪一下。”
群玉阁上，华奕和正有说有笑的准备晚宴的少女们打了声招呼，向前迈出一步，下一刻便出现在璃月港地面，一处小吃摊旁。
小吃摊本身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特殊的在于摊位边的两名女子。
一位红衣红发，活泼开朗，另一位蓝裙蓝鬓，温柔似水。
“火鼠大将应达，螺卷大将伐难，两位夜叉小姐，今日在璃月港玩的可还开心？”
这两位正是与降魔大圣同为夜叉大将的火夜叉和水夜叉，是五夜叉中的两名女性。
女孩子与女孩子更有共同话题，应达和伐难的性格似乎相对随性，不同于在天衡山观望的众仙，她们直接跑来了璃月港体会如今的人间种种。
“人仙特许果然早就察觉到我们的到来，难怪先前有人直接给了我们一大袋摩拉，还时不时出现帮忙与摊主交涉的好心路人。”
气质温柔的水夜叉伐难表现出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那分别是总务司专员与七星密探，两位夜叉为璃月，为众生献出了生命，凡人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提供帮助，算是略微表达敬意与感激。将来两位熟悉了人类的生活常识，也可以尽情的独自逛街。”
“喂，怎么这就聊起来了？人仙特许，当着小吃摊摊主的面说起我们的真实身份，没问题吗？难不成璃月港经常有夜叉出现？不对啊，在人仙特许救助我等之前，不是仅有金鹏活着，以他的性格，不应该跑到人类的地方游玩。”
火夜叉伐难显得开朗直率，表达自己的困惑。
三言两语间，华奕了解了两位夜叉的个性，倒是与火元素力和水元素力给人的惯有印象相符。
“我稍微施展了些手段，隐去他人对我们的感知，现在可以任意交谈。”
“这也行？”
“应达，人仙特许连夜叉承受的业障都能消除，手段通天，不要大惊小怪。”
伐难向着华奕施礼。
“感谢您救护夜叉一族，令我等时隔千百年能重临人间，看看这片土地的人和物，这份恩情比救命之恩更重，我们会铭记在心，将来若有驱策，五夜叉可为您杀生护法。”
“没错。我听留云说过，你有着剑压漩涡之魔神的伟力，还掌握消除业障的通天手段，夜叉的力量对你来说大概作用不大，但这是我们的态度。另外——这份集合了众仙的力量的[百无禁忌箓]，还有这枚最上品的岩元素结晶[坚牢黄玉]，请务必收下。”

第1920章 给予谁的礼物
璃月的岩神有众仙之祖的称呼，不过三眼五显仙人并非魔神。
他们应该位于魔神眷属一级，但其中极为强大的，可以抵挡魔神。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破封而出的时候，众仙合力，甚至能短暂压制它，虽然其中有奥赛尔被封印多年，又让岩神暗中击伤削弱的因素，但仙人们齐心协力，确实触及了神之领域。
应达拿出的[百无禁忌箓]相当于一道强力的护身符，除非招惹魔神，否则纵然以提瓦特之大，也几乎随处可去。
而最上级岩元素结晶[坚牢黄玉]，大概率是岩神亲自准备的赠礼。
早在请仙典仪之后，送仙典仪以前，岩神便将神之心放在华奕的宅邸里，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将这代表尘世七执政身份的高级魔力器官交给了他，如今的[坚牢黄玉]，想来是岩神能够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神明与仙人，为了筹备礼物皆竭尽所能。
“多谢。”
华奕郑重的将两件至宝收下。
即便以他的力量，无论是[百无禁忌箓]还是[坚牢黄玉]都没有实质效用，但千里送鹅毛尚且礼轻情意重，这两份仙神尽力准备的礼物，当得起一句认真道谢。
“其实……”
水夜叉伐难欲言又止，火夜叉应达说出了后半句话。
“其实我们多少明白[百无禁忌箓]对你作用不大，没想到你还这样珍重的收下，呼，难怪就算是留云提及你的时候，也全是赞美之词。你不知道，以她的性格，想说句好话有多难。”
应达直接向着华奕吐槽起来。
哪怕见识过自称很会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的语言技巧，也知道对方是嘴硬心软的傲娇类型，现在华奕依旧万万不能顺着应达的话吐槽仙人。
天衡山上的众仙，正看着这边呢。
“能与三眼五显仙人们成为朋友，相处愉快，于我而言也是件高兴的事。”
“朋友？嗯！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可惜你要离开璃月，前往稻妻，否则我说不得要带你好好逛逛璃月的那些有趣的地方。”
“应达，我们对璃月的了解要追溯到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这么多年过去，沧海桑田，记忆中的地方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趁着人仙特许外出的时间，好好熟悉如今的璃月，将来等到人仙特许回来，再说结伴游历也不迟。”
伐难语气轻柔，看着华奕。
“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当然。”
“真是的，怎么就说起这个话题了，明明现在是开开心心的节日……算啦，人仙特许，[百无禁忌箓]你也可以当做信物，只要是你认可的人，我们必定予以礼遇。”
应达和伐难来璃月港游玩的时候，歌尘浪市真君特意叮嘱，将谢礼送到后，需尽量避免占用华奕太多的时间。
貌似是因为人仙特许事务繁忙，临近离别之时，更加难有闲暇。
两位夜叉大将遵循了歌尘浪市的意思。
告诉她们留些胃口，稍后会有在厨王争霸赛表现突出的厨师合力准备的宴席送到天衡山巅，华奕重新回到群玉阁。
荧、香菱等人依旧在忙碌的准备晚餐，厨艺不佳的胡桃正和七七说着话，甘雨和刻晴没有自恃身份的意思，帮忙摆放桌椅。
见到华奕回来，本来在和申鹤与云堇交流的凝光走上前去。
“两位夜叉的璃月港之行可还顺利？”
凝光从华奕这边知道了五夜叉的事，看过画像，又是七星密探们的顶头上司，将自己掌握的信息与华奕的行动结合起来，头脑聪慧的天权星准确猜到他去做了什么。
“一切顺利，应达和伐难的性格比起降魔大圣要随性的多，看起来都挺开心的。”
“那就好。”
“她们转交给我两份礼物，一份是蕴含众仙力量的[百无禁忌箓]，另一份是这枚[坚牢黄玉]。凝光，你拥有岩元素神之眼，又是璃月七星……”
华奕的话还没说完，听出他言语中的潜意思，凝光摇了摇头。
“荧使用的也是岩元素力。”
除了荧以外，能用得上[坚牢黄玉]的还有云堇。
不过目前论及与华奕的关系，云堇终归差了一筹，所以凝光没有特意提及。
“你想游历提瓦特七国，荧跟在你身边，实力越强越好。至于我，璃月七星的职责并非战斗，大多数情况下，我的神之眼都是个摆设，就算使用[坚牢黄玉]提升实力，也难有发挥的时候，弱小的敌人其他人就能对付，那些出离强大的，还有改造后的群玉阁和仙人们应对。如此不上不下，使用[坚牢黄玉]是浪费。”
怎么可能是浪费呢。
力量是永恒的主题，曾经见识过漩涡之魔神的强大，感受到自身弱小的凝光，其实是希望能提升实力的。
只是经过衡量，发现由荧使用方能带来最大收益，才把[坚牢黄玉]对自己的好处无限弱化。
凝光可以揣测华奕的想法，他是考虑到了即将离开璃月，希望尽可能的让自己过得更好，[坚牢黄玉]除了在战力层面的强化以外，也能带来一定程度的身体素质的提升，在处理天权星的工作时会有所裨益。
单单是这份关切，对于凝光来说就比得到[坚牢黄玉]美妙许多。
“如果是我的弱小让你不放心，那——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弱小的我是否遇到了麻烦。”
凝光顺势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坚牢黄玉]的价值，在她口中似乎变得无足轻重，还不及华奕多回璃月几次。
对上凝光的眼睛，华奕哑然失笑。
“你的理由倒是很充分，我答应你就是。”
“呼，那么，坐下来一起吃晚餐吧，我也做了些摩拉肉。”

第1921章 群玉阁上
“香菱凭之成为厨王的几道菜，万民堂水煮鱼、爆炒肉片、绝云锅巴，还有最特别的辣肉窝窝头，果然味道都很好呢。”
餐桌上，胡桃尝了好几道菜，长叹一口气。
“嗨呀，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比赛的时候，我嗅着各种各样的饭菜香味，还要绞尽脑汁的主持比赛，可真是难熬，现在总算能放开肚子吃了。”
“那就多吃一点。”
香菱的脸上满是笑容。
看着朋友们，还有不止于朋友的华奕吃着自己精心制作的料理，少女就禁不住庆幸掌握一手还算优秀的厨艺。
“怎么，是我做的甜甜花酿鸡不好吃吗？”
荧故意给胡桃出选择题，然而这问题或许能难倒在华奕面前总是带着些紧张的云堇，却无法对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构成困扰。
“好吃呀，吃一口香菱做的辣味料理，再尝一口甜甜花酿鸡，不但能中和辣味，还能带来全新的体验，每一口都充满新鲜感，不至于因为长时间吃同一种口味的菜而变得麻木。”
“你很懂嘛。”
“那当然，我超级懂的，吃饭可是贯彻人的一生的事情，若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那么饮食就是一辈子的主旋律。”
特别情报官夜兰并未说话，加入当前话题。
她专心的吃着香菱做的菜。
倒不是香菱的厨艺明显超越同样准备了菜肴的荧，夜兰只是喜欢吃辣，很喜欢。
以前在璃月港的平静生活里，到万民堂请香菱制作特辣料理，然后坐下来品尝，乃是夜兰的一大兴趣所在。
现在为了顾及大多数人的口味，香菱做的并非特辣菜肴，可特别情报官吃起来却觉得味道更佳。
与认识的朋友坐在一起用餐，饭菜的滋味也变得有所不同。
“华奕，你是打算明天就乘坐北斗的船出海吗？总务司根本没有发布公告，普通百姓对人仙特许的离开还全然不知。”
本来欢快的氛围，随着胡桃问起华奕离开璃月的细节而发生改变。
相互聊天的女孩子止住言语，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同一个方向。
离别的不舍与愁绪，在她们的心间滋生。
“我打算低调些，等离开之后再以民间传闻的形式告知状况吧。这一次走的是水路，璃月港又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影响海上商路。”
明白在七星八门眼中，给自己送行堪称头等大事，凝光和刻晴甚至愿意出资填补一切损失，为自己举行盛大的践行仪式的华奕，并没有在得失方面过分纠结。
“最重要的是，璃月与稻妻之间隔着一片大海，船只航行的速度又不及马车，一来一去，以常理推算至少要数十天，若是在总务司宣布人仙特许前往稻妻之后不久，我又动用空间权柄，在璃月港之内露面，百姓会无比错愕的。”
在群玉阁上的众人都值得信任，没必要刻意隐藏空间权柄的存在。
华奕以半开玩笑的幽默语气调节气氛，变相的表示数十天内可能就会回来，散逸的离别愁绪一下子冲淡了大半。
死兆星号的船长北斗也在这里，听着话题跑到人仙特许的行程安排上，却是没办法拍着胸口向大家担保，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华奕和荧的。
今年以前，北斗根本不知道孤云阁底下镇压着一位魔神，而仅仅是寻常海兽，有时候便强大到需要船员赴险的地步。
神之眼拥有者远远没有征服大海的实力，也没办法在任何情况下保证船员的安全，每一位新人加入南十字船队时，北斗都会向其表明大海的危险，但凡对方有更好的选择，便不该走航海这条路。
此时此刻，北斗怎么可能在明知大海的神秘莫测，也明知人仙特许比自己更加强大，强大的多的情况下，自顾自的向她人做出承诺，说自己会确保华奕和荧的安全。
向来洒脱的船长大人略有些尴尬的埋头喝酒。
反倒是云堇的神情显得镇定一些。
云翰社的当家完全相信人仙特许的每一句话，虽不太清楚所谓的空间权柄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既然华奕大人说回来不需要漂洋过海，长途跋涉，很方便，云堇便坚信着。
更何况，凝光大人还说将来会和刻晴大人一起帮助自己抓住幸福。
在华奕的调节下，大家的脸上是带着笑的。
被喜欢的人哄着的开心，以及即将离别时的舍不得，并未使凝光忘记自己原本的计划。
她先是不动声色的与荧进行眼神交流，得到期望的答复之后，趁着其她人三三两两离开的功夫，找到了申鹤。
“我先前和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略有些突兀的言语。
凝光和申鹤有过多次交流，在华奕解决层岩巨渊异变期间，她不止一次的拜访申鹤，询问这位仙人弟子的生活状态，聊了许多，现在没有明确的指代，话语就显得意味不明了。
尤其，聆听的还是对世事知之甚少，远未掌握语言技巧的申鹤。
然而一直记着某件事的申鹤，一下子猜到了正确答案。
“是说‘在厨王争霸赛表现优秀，就可以向华奕索要奖励’那句话吗？但我并未能夺魁。”
“表现优秀不一定必须成为第一呀，进入总决赛已经够了，如果在并不必需力量的领域，一台仙家机关便超越了凡人的长年努力，那才是一种打击。”
“够了？”
申鹤的反问透露出她关注的重点。
“嗯，足够。等一会儿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推开尽头的那扇门，那里是华奕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你直接要求体验恋爱的滋味，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心情，华奕会明白的。明天上午……不，明天正午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要抓住机会哦？”

第1922章 冻湖成镜，赠以星月
所谓恋爱的滋味，这个并不熟悉的名词，对申鹤来说显得空洞宽泛。
她本不至于因为凝光提及恋爱一词，就积极的采取行动，在厨王争霸赛中产生求胜心，可当一个空洞的词汇与华奕扯上关系，那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有一种特别的魔力牵引着申鹤，让她循此前进，到了华奕的房间门口。
这是座幽静且风景优美的小院，由能工巧匠精心建造的楼台前有假山和湖水，人工的风景与浩瀚星空相映成趣，偌大璃月港，仅有群玉阁能这样接近天空。
群玉阁名义上是阁，实际上是一座由浮生石打造的宽阔浮空岛，凝光心怀用群玉阁覆压七国的雄心壮志，随着时间推移，这座天上宫阙只会越来越庞大。
“所谓恋爱，是两个人互相爱慕的行动表现，凝光说的那些话，若是切合你自己的心意，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怎样的滋味，若你仍旧只是想静心修行，或是慢慢体会凡人的生活，就这样普通的看风景也好。”
华奕并不在房间里，他背靠走廊的立柱，窥看申鹤的神情。
跟随三眼五显仙人修行的修仙者，最开始有一双宛若冰湖的眸子。
澄澈而缺乏温度，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冷。
后来那双眸子里出现了变化，是什么时候呢，华奕告诉申鹤命格之说虚无缥缈，用她童年时期的长辈现今的安乐生活充当佐证，还是不厌其烦的带她了解璃月港的种种，从摩拉的定义开始讲解。
自某个时间点起，申鹤的眼神与气质不再那么冷若冰霜。
不过，仅限于在华奕和其她朋友面前。
“你自己的内心，想的是什么？”
“……”
申鹤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人类永远那么神奇，有时候自己最了解自己，有时候又最不了解自己。
仙人弟子难以抽丝剥茧，理清心中五味，她与华奕对视半晌，再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院落里的小湖上。
华奕顺着申鹤的目光看去，湖水澄澈，内里有水草游鱼，颇为雅致。
然而这种风景对于久居奥藏山的申鹤来说，应该没有多少特异之处。
湖水、绿植和鱼类，奥藏山并不缺这些，申鹤跟随留云借风真君修行，所见的风景无外乎山水，现在怎么对一片小湖感兴趣了？
嘎吱。
异样的声响在湖面蔓延，申鹤的神之眼绽放出光辉，凛冽的冰元素冻结湖水，须臾间就结成坚硬的玄冰。
申鹤打量着面前的冰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她扭过头望向华奕，隐隐带着期待。
“我常年在奥藏山生活，所见有限，山上的景致不多，银河夜色，是我在山林中见过的最美的事物，我将湖面冻成明镜，让浮云和星斗映照在眼前…希望你能喜欢。”
仙人弟子动用仙法，送出了自己所认为的最珍贵的礼物。
性格清冷的女孩子，在华奕完全未曾预料的情况下，营造出了别样的浪漫。
这，当然是一种惊喜。
镜面般光洁的寒冰之上，星辰与明月尽入其中。
“喜欢，我很喜欢。今天是逐月节，月色正美的日子，能在这样的时节以这般极具创意的方式赏景，是注定要珍藏在脑海深处的美好记忆。”
“嗯。”
申鹤不善言谈，表达自己的想法便是极限。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幸好也不需要说什么。
被华奕牵着手，静静的欣赏银河夜色便是。
一时无言，岁月静好，唯有清风于群玉阁吹拂，星月于夜空辉耀。
还不够。
申鹤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态度，爱慕并非她掌握的词汇，但已然存在。
华奕可不会像个笨蛋一样，说是欣赏风景，便用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看星星，看月亮。
他向着申鹤侧过头，缓缓靠近，动作不快，以修仙者的素养，若想躲，随时能躲。
然而申鹤没有躲闪，只是以那双美丽的仿佛不含有任何杂质的眸子看着人仙特许，看着这位临下山时师父百般叮嘱要言行计从，带给自己区别于仙的感受的存在。
啾。
清心花一样高远优雅的吻，并不苦涩，是甜的。
“我来告诉你，凡人恋爱的滋味。”
星月之景赏到这里便够了，华奕带着申鹤离开院落，回到房间。
在走进屋里的时候，被冰封成明镜的池水悄然冰释，重新化为一池澄清，本应该在极寒中失去生命的水草与鱼儿，竟仍旧焕发着生机。
水草愈发青翠，鱼儿欢快游动。
这不是申鹤留手，虽然在璃月港的生活令她的心性有了提升，对种种仙术妙法的运用皆比往常更胜一筹，但想要在几个呼吸间冻结湖面而不伤及内里的生灵，所需的控制力不是申鹤能达到的。
是华奕护住了水里的生物。
纵然申鹤冻结湖面的行为出乎他的意料，华奕也能在一瞬间做出反应。
群玉阁是凝光的财产，不该有任何损害，这算是原因之一。
而更加重要的是，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有生灵凋逝。
“留云借风真君给了你红绳，我现在把它解开，你愿意吗？”
房间里，申鹤面露犹豫之色。
红绳是用来压制凶性的，一旦解开，孤煞命格便有可能发作，申鹤真的很担心自己失去理智，攻击华奕。
这是她最大的顾忌。
“放心。”
华奕当然能猜到申鹤的犹豫根源。
“作为给你解绳之人，我会承担好相应的责任，你绝不会狂性大发，只是，以后的人生，注定和我纠缠不清，紧密相连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回到奥藏山，当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
“好。”
申鹤点了点头。
她忘记去考虑留云借风真君的态度，单纯的选择相信华奕，接受与他人生相依的发展。

第1923章 启程
第二天下午，人仙特许才出现在看似与往常一般无异，实际上早已由千岩军和七星密探联手控制的码头一角。
在往来于提瓦特最大商港的诸多船只中拥有最强的火力，武装到牙齿，堪称商船之中的战船的死兆星号，早已在这里停泊多时。
船员们不知检查了几次甲板状况、物资储备和其他种种，为前往稻妻做准备。
他们只知道将会有特别的客人搭乘死兆星号前往稻妻，需保证一切周全，至于客人的具体身份，北斗没有提前告知。
所以，当华奕和荧带着最好的伙伴派蒙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码头时，从不一样的气氛隐隐意识到乘船的客人的身份非同寻常，但完全没想过是人仙特许要乘坐死兆星号的船员们，一时间半张着嘴巴，怔在原地。
北斗没时间让自己的手下注意仪容仪表。
她是有些许紧张的，论心弦的紧绷程度，历数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可以说仅次于当年面对巨兽海山之时。
自璃月前往稻妻的海路，北斗走了许多次，虽无法说是次次风平浪静，一帆风顺，但至少南十字船队与死兆星号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问题在于，确实有几次出现意外，死兆星号不得不半途返航。
这一次人仙特许乘坐自己的船前往稻妻，可不能中途掉链子啊，要是航行到一半，船只无法承受风浪的考验，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什么无冕的龙王、山与海的征服者，这些称号全都会变得刺耳，就连大姐头这个称呼都会让自己汗颜的。
“久等了，我没能提前给出准确的出发时间，让你等到现在，抱歉。”
华奕向着北斗表达歉意。
想要尽可能的缓解离别的愁绪，哄多位女孩子开心，又要给予昨天才把一切交给自己的申鹤应有的甜蜜时光，这些事情就算是华奕也无法准确计算时间花费，只能请凝光告知，至少要在午后才会出发。
“没关系没关系，南十字船队此次旅程本就以人仙特许为主，其他的都无关紧要，区区一两个小时，老实说，我倒觉得太快了，还能继续反复检查航海的各个环节。啊，我的意思不是说现在还没准备好，死兆星号随时可以出海。”
面对华奕，北斗少了好几分不拘小节的豪情。
她开始拘泥于细节。
这样的一幕令死兆星号的船员们略感惊奇，又很快了然。
毕竟是面对人仙特许呢，如果大姐头依旧是以往那副随性的表现，多少会让人觉得失礼。
荧东张西望，熟悉之后的几天乃至十几天的“家”。
漂洋过海，这是一段很长的旅途，她看过地图，如果地图的比例没有差错，璃月到稻妻之间的距离，比蒙德城和璃月港的距离远好几倍。
也不知道具体要航行多久。
“荧，你有什么问题吗？”
华奕总是给人以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但他的身份、地位与力量太过夸张，在关系还不够熟络的时候，相处起来难免有些顾虑。
当然，北斗不认为自己与华奕的关系很生疏，他可是唯一一位看过自己哭的人。
只是华奕身边的人毕竟有很多，北斗觉得他可能还没将自己划入熟悉的朋友的范围。
相较起来，反倒是与荧的交流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南十字船队曾经招募过几次新人，该怎么让在陆地上生活的人们渐渐习惯海上的日子，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确实有个问题，南十字船队是只有一艘船吗？”
荧好奇的发出询问，停靠在这座秘密码头的，好像仅有死兆星号。
“当然不是。死兆星号是南十字的旗舰，却并非全部，要不然怎么能叫船队。还有多艘比死兆星号小一级的货船，以及进行作战的游击艇、冲锋舟等等，只不过货船难以经受璃月与稻妻间的风浪考验，此次不会一同出海，部分游击艇则在死兆星号的船舱里。”
“噢！”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荧展露的表情令北斗笑了。
“至于船员方面，你们可以放心。海上急救、天象观测、心理疏导等海上生存综合知识，以及海战相关的武装船员，死兆星号的人员配置，不说是璃月第一，至少在七星八门外的民间势力中，处于顶尖水准了，往日里，死兆星号突破过许多次飓风暴雨的阻挠。”
说着说着，北斗表现出以往的豪气。
“飓风暴雨什么的，听起来有点可怕耶，不过有华奕和荧在身边就没关系啦，话说，北斗船长，待在船上是不是只能吃便于储存的干粮啊？”
华奕和荧，以及吃的，这就是派蒙每天的思想主题了。
“哈哈哈，当然不会。很久以前，至少数百上千年前，往来于璃月港的一些商船为了节省开支，的确只给船员准备干粮，后来船员们经常表现出各种不良症状，有的还危及生命，靠不断摸索，终于发现是食物的问题。船上的生活必须有水果，再加上一些便于储存的蔬菜、肉类和点心，以及随时能捕捞的海产，姑且算是丰盛吧。”
略微顿了顿，本着让人仙特许一行的旅程尽可能舒适的原则，北斗关心起派蒙的需要。
“你是想带什么东西在路上吃吗？”
“那肯定是史莱……唔！”
派蒙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荧捂住嘴巴。
这家伙如果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要吃史莱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虐待她呢。
而且，尘歌壶里有的是史莱姆。
“我们还是出发吧，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没问题。”
见荧和华奕在死兆星号上站定，北斗招呼起自己的船员。
“扬帆，启航！”

第1924章 远航
码头上，千岩军和七星密探肃然而立，目送着人仙特许乘坐的船只远行。
不卜庐的小药童，往生堂的堂主大人，月海亭的七星秘书，云翰社的当家……她们站在璃月港的高处，默默祝愿华奕的前路诸事顺遂。
天衡山上，诸位仙人同样望着码头的方向。
“人仙特许启程，云来海理应云淡，风轻，浪静。”
“所言极是。”
众仙施展手段，浩荡的仙力以相对隐晦的方式流转，令浮云变薄，不再能遮挡阳光，使轻风改向，吹往死兆星号航行的远方。
就连云来海上起伏的波澜都变得静美，一切的环境条件，已经到了璃月港的航海人不可奢求的完美地步。
“天气真好啊。”
北斗站在船首，忍不住感慨。
她并未察觉到仙人刻意控制的仙力，觉得是天公作美，为人仙特许的旅行送上祝福。
实际倒也不差太多，所有知道华奕出发的人与仙，确实用各自的方式祝福着他，璃月的众生之愿汇聚在一起，与天意又有几分差别。
“如果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好天气，十天之内就能抵达稻妻。不过，出了璃月海域以后，天气不可避免的会变得恶劣。”
“难不成岩神对璃月的庇护一直延伸到了大海？所以璃月境内的海域风平浪静，一出璃月就会波涛汹涌？”
“算是吧。除此之外，自从稻妻开始锁国令以后，其周边海域就常年有雷暴环绕，许多人都猜测是稻妻雷神雷电将军的意志体现，不希望再有外国人前往稻妻。”
“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神明的力量可真是强大。”
荧轻轻呢喃。
等到使用了华奕给的[坚牢黄玉]，自己是否能拥有真正与神明过招的资格？
呜，感觉还是有些难啊，单单是神明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影响一片广阔海域的天象，就不是自己能够幻想的。
“这种封锁确实的将稻妻与外界割裂开来了，目前来说，能够来往稻妻的是少部分用生命冒险的商人，当然，乘坐我的死兆星号不是冒险，若仅仅是雷暴，死兆星号不知道已经穿越多少次了。”
“所以，还有其他东西？”
“嗯，还有海兽。若是雷暴天气时，再有海兽袭击，我就不得不迎击海兽，让其他人操纵船只——可不是我自夸，论掌舵的技术，我是船队里最强的，唯有我掌舵才能保证航行安全。”
“这样啊，那我负责战斗好了！”
北斗这才意识到，荧和华奕是乘客的同时，也是无比强大的战力，除非再有漩涡的余威跋掣这种魔神眷属等级的敌人拦路，否则寻常海兽，哪怕是曾经的海山，怕是也无法造成片刻的阻碍。
如果北斗亲身参加过对抗破封而出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战斗，此刻便能明白自己的预想有点太过保守了。
交谈间，船只驶过孤云阁。
华奕站在甲板边缘俯瞰海面，目光能透过重重海水，看到孤云阁下，深海中的岩神封印，以及封印之内的漩涡之魔神和它的眷属。
兴许是岩神也认为奥赛尔并不该是人类的敌人，也不该是不再由神明治理的璃月的敌人，岩枪的镇封之力依旧强大，攻击性则削弱许多，漩涡之魔神仍旧失去自由，但与自己的眷属的海底生活，想来不算太差。
将来奥赛尔若能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可能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气势汹汹，近乎疯狂的迁怒岩神建立的璃月，想要将之毁灭了。
随着离开孤云阁地界，华奕将目光望向远方。
前往稻妻的旅途本不需要特意依靠船只，动用空间权柄，他甚至能带着荧和派蒙直接出现在稻妻的核心，雷神的居所天守阁。
就算给予那位尘世七执政一定程度的尊敬，也可以先在离岛驻留，等待雷电将军的后续反应。
选择搭乘死兆星号，除了体验完整的旅行以外，茫茫大海是华奕想要探究的目标。
层岩巨渊之行，他发现了数量众多的大概率是提瓦特曾经的霸主的龙蜥化石，根据其骨骼构造判断，那是一种水生生物，如果深海里有龙蜥残余，需要提前知晓。
除此之外，海兽与龙蜥是否存在联系，以及深海之中是否有魔神和魔神眷属潜藏，都亟待探究。
华奕在蒙德与璃月有了许多羁绊，这两个国家皆存在临海的疆土，就算自己已经留下了许多后手，若能更进一步的保证周全，那便多花费些精力好了。
死兆星号并非具备动力炉的现代船只，航行速度主要由风力决定，稍微控制一下风向，24小时不断顺风航行，几天之内便能抵达稻妻，不会影响对大海的探究，也不会在海上蹉跎太多时间。
沉吟间决定了接下来的日程，见到北斗、荧和派蒙顺着自己的目光望向大海，想要询问自己在观察什么，又担心冒然出言扰乱观察状态，桅杆观测台上的船员更是瞪大眼睛，以为那边的海域有海兽潜伏的模样，华奕故作不解。
“你们在看什么？”
“啊？不是你…呃，没什么。”
人仙特许是不会有失误的，肯定是自己会错了意。
北斗轻咳一声。
“我带你们看一下房间吧。”
虽说荧有尘歌壶，北斗还在壶里参观过，但总不能因此就不给人仙特许分配房间。
要知道为了准备称心如意的卧室，北斗特意询问过凝光，华奕和荧的居所布局具体如何，而后在百晓等人的协助下，亲自准备了布局相近的房间。
“就是这里，整个死兆星号有数的兼具采光、宽敞、安静等优点的两个房间，我的房间在那边，离得很近，如果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不，我随叫随到。”

第1925章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现在已经是航行的第三天了，一切北斗担心的意外都没有发生。
长时间的风平浪静，一路顺风，三天的时间，船只日夜航行所过的里程，比往日多了数倍。
至于海兽，这些天进了死兆星号船员肚子里的海兽不止一头，它们没有主动袭击船只，而是被华奕用鱼竿钓上来的。
质地精良，但绝无法承受海兽之重的鱼竿、鱼线，为何能把长达十米的庞大海兽从深海中强行“钓”起来。
根本没有鱼饵的鱼钩，究竟是怎样吸引海兽上钩的。
别说是死兆星号的船员了，就算是身为神之眼拥有者，见多识广的北斗，也对华奕的手段惊为天人。
人仙特许垂钓海兽的故事，注定让船员们铭记一生，以后回顾往事时，这段经历能成为反复回味的珍藏。
而华奕展现出精湛的剑技，庖丁解牛般使用[雪葬的星银]完美肢解海兽，将血肉与骨骼分离，挑选美味的海兽肉给大家加餐，更是让船员无比感激。
虽然众人不太明白华奕为何把海兽骨骼留下，放在甲板，细细观察了数个小时后又将之沉入大海，但人仙特许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船员秉持着不过分探究的原则。
对于北斗来说，航行到现在为止的收获，是她和华奕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最开始是华奕询问北斗以前的航海经历，后来聊的多了，就变得无话不谈。
面对人仙特许，北斗本来也没必要隐藏什么，对方绝非肆意宣扬她人隐私的家伙。
自从当初在华奕面前哭了一场，北斗算是暴露了最丢人的一面，已经打破形象了，只要华奕不介意，那什么话都能说。
“对了，人仙特许知道我戴的眼罩有什么用吗？璃月港的许多人都以为我的左眼受了伤，这才天天戴着眼罩遮丑，实际可并非如此哦？”
北斗一边喝着酒，一边与华奕聊天。
比起存在上下级关系的其他船员，人仙特许是能让自己诉说所有心事的对象。
有他在船上的日子，感觉好极了。
即使知道凝光、甘雨等人与华奕的关系还要超过自己，堂堂人仙特许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死兆星号上，北斗仍旧幻想过华奕与自己一起在海上讨生活的场景。
那肯定很精彩，风暴也好，海兽也罢，皆无需畏惧。
甚至不用沿着已知的航路前进，在璃月与稻妻间往返，直接向着未知海域探险便是。
可惜，终归只是幻想。
“我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要同时管理和指挥甲板上和甲板下的一切事物，在明亮与黑暗的空间来回穿梭。这些天，你也体会到了吧？航海的时候，海面反射的阳光尤为强烈，甲板上无比明亮，如果在毫无措施的情况下直接进入缺乏光照的甲板下，置身阴暗的地方，数十秒乃至数分钟都无法看清东西。”
“这时候摘下眼罩，未被阳光照射的那只眼睛，则能够快速适应黑暗，对吗？”
“没错！呼，人仙特许果然无所不知，连海上生活的细节都如此清楚。”
此刻，为了证明自己的眼睛没问题，北斗已经摘下了眼罩，宛若红宝石似的眸子明媚如月，比起佩戴眼罩时，少了行走在黑白两道的大姐头的豪气，多了几分女孩子的温婉。
抛开探究大海秘密的目的，单论主观感受，比起漫无边际的海面，的确是北斗更好看。
第一次看到辽阔的大海时，会觉得波澜壮阔，震撼人心，可看的久了，难免有单调感。
但美丽的女孩子永远不会让华奕觉得单调。
或许是被华奕注视的失去了方寸，也或许是喝了不少酒，已有酒意，北斗继续挑起话题。
“人仙特许，你觉得死兆星号这个名字怎么样？”
“挺帅气的，也容易记。”
“帅气……大概也只有人仙特许，才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评价死兆星之类的词汇。”
北斗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透过酒水的倒影看着自己。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我很小的时候，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天上的星星，之后才知道，这星星原来是代表死亡预兆的[死兆星]。”
继拥有孤煞命格的申鹤之后，又有一位女孩子对命运之类的东西感到困扰。
华奕知道，北斗对此没有达到拘泥其中，难以自拔的地步，否则不会将死兆星作为船队旗舰的名字。
可也并非完全不在意。
她明显有着一段并不美好的经历。
当北斗听到“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这句话时，是在怎样的时间和场合之下？
说话的人抱有的，想来不会是善意。
“璃月虽有七星密探关注各方动向，有总务司为百姓造册留档，但终归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我并不了解你的过去，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担当倾听者，乃至在听完故事以后给出自己的评判。”
话音落下，华奕也喝了一杯酒。
酒精早就无法麻痹他，喝酒不过是为了配合气氛，若真的表现出严肃认真的模样，端坐着询问状况，反倒不利于别人吐露心声。
面对掌握交流技巧的华奕，本就将他视作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的北斗，再没了顾忌。
“和凝光一样，我小时候也很穷，比她还更穷一点，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能够遮风挡雨的家。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我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好不容易找到半个米窝，却被一只蹿出来的野狗抢走了。”
死兆星的船员们都不知道的大姐头的过往，被北斗独自说给华奕听。
“对那时的我来说，半个米窝可不是能轻言放弃的东西，于是我就追它，追着追着到了一处叫做下川的村落，有几个渔民看到我，把我拦下，给我拿了些干粮。见我停下，那狗也停下了，但是它太累了，或者是饿到极点，一停就倒了下去，然后再没起来。”

第1926章 灾星
“我过去看，那狗嘴里还叼着我的半个米窝，死都没松口。哈，真是苦命的家伙。”
北斗的语气变得怅然，既在说狗，也在说自己。
她并未记恨那条和自己抢食的野狗，反倒产生了同病相怜式的怜悯。
璃月港敬服的称呼北斗为大姐头的人们，乃至这艘死兆星号上的船员们，哪里知道这位行走在黑白两道，闯下偌大名头的无冕的龙王，曾经与野狗抢食，又兔死狐悲。
“如果早知道它虚弱到这个份上，那半个米窝窝，我不要了就是。”
“后来，你就生活在了下川？”
“嗯。我看得出来，村民见我脏兮兮的，还和野狗抢食，把它追死了，其实有些嫌弃我。但我是个好命的家伙，那时的村长见我可怜，收留了我，这样我才算安定下来。”
杯里的酒已经喝完，北斗又倒了一杯。
“我到了下川大概一两年后的一个冬天，村长不幸染上风寒，走了。偏偏那时候村里收成也差，捕到的鱼一天比一天少，没有村长主持大局，人们开始互相埋怨，甚至怀疑别家把鱼苗都捕空了。”
“相处多年的村民尚且如此，你在半途才加入村子，也难免受人指责吧？”
“……”
华奕像是在普通的询问，可这样的问题却令北斗的动作一顿。
是了，那种灾年，就连相互熟悉的村民都多有冲突，半途进村，完全是个累赘的自己受到针对，也不算稀奇。
人仙特许究竟是普通的引出之后的话题，还是已经开始安慰自己了？
北斗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华奕一会儿，又重新垂下眼帘。
“最后，村民确实将矛头对准了我，说最开始就不该留下我，说我是不祥。他们拿出了根据，我来下川第一天就克死了那狗，之后克死了村长，又克死了附近所有的鱼，说我是毁掉村子的灾星。我不明白，我说我不是灾星，我是北斗，然后就有几个村民大喊大叫的把我赶出了村子，喊着‘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那之前，北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天上的星星，那之后她才明白，这星星原来是不祥的死兆星。
“人们在身处困境而无法克服的情况下，有时候会怨天尤人，充满负面情绪，你是个小女孩，在村长死后无依无靠，不够善良的人，很容易就把你视为怨气的发泄对象。”
“人仙特许好像直接把村民们的说法无视了？”
“如果因为一个名字就能影响周边的事物，那直接给自己取个意义非凡的名字就是了，除了南斗以外，还有天权、天枢之类的星辰，乃至麒麟、獬豸之类的仙兽，纵观璃月数千年历史，以祥瑞为名的人并不少，但大多普普通通，并未给周围的人带来变化。”
华奕继续陪着北斗喝酒。
“你也听了我讲的炉灶之魔神的故事，知晓璃月大地最初有多少灾祸，需要魔神付出全部力量才能镇压，太平盛世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恰恰相反，天灾肆虐才是璃月的本貌。至于下川村附近的鱼，月海亭密卷记载，当年有魔神残渣所化的妖魔出世，虽被仙人及时消灭，但依旧有妖气浸入水源，杀死了大量鱼类。”
“啊？”
未曾预料到的回答令北斗瞪大眼睛。
“你刚刚才说不了解我的过去。”
“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的具体经历，但下川村作为璃月的村落之一，哪怕再小，也会有一些资料留存。将总务司里记录下川村所处位置的文件与月海亭中关于妖魔的卷宗联系起来，汇总信息，便能还原当年的真相。”
人仙特许的学识之渊博，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妖魔现世确属要事，华奕可能是特意了解，但下川村不过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实在没有特别之处，结果他却清楚村落位置。
总务司的文件与月海亭的卷宗，怕是让人仙特许尽数阅读，熟记于心了。
身为凝光的合作者，北斗去过总务司和月海亭，知道这两个地方究竟藏有多少文书。
遍观群书的华奕，用学富五车来形容已然不够贴切。
到底是怎样的脑力、耐心与心怀天下苍生，才能把一个村落的位置都认真记下。
北斗欲言又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仙人处理了河流湖泊的妖气，但没办法让死去的鱼儿复活，这便是下川村灾情的由来。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村民为妖魔所害，也没有饿死的人，节衣缩食，便撑过了灾年。所以，北斗注死终归只是少部分村民在灾荒时的口不择言，唯有海山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海山？
那不是我以前斩杀的海兽嘛，它又不会说话。
短暂的困惑后，北斗很快反应过来，华奕在开玩笑。
北斗注死若是用在这种地方，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真要说起灾星，我感觉我挺像灾星的。”
华奕的言辞又一次出乎北斗的预料。
“人仙特许没必要为了安慰我而强行自污……”
“我到蒙德城的时候，正好处于龙灾最严重的阶段，当天蒙德人就亲眼目睹黑云压城，东风之龙出现在城池上空。等我离开蒙德，到了璃月，没过多久便举行请仙典仪，本来该是一年一度的庆典，结果岩神坠落到玉京台，向璃月万民宣告死亡，之后更有漩涡之魔神等崇高存在先后出世，说是自我到来以后，璃月就此变得多灾多难也不为过。”
“可最后一切都变得更好了，你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受万民爱戴，怎么能说是灾星。”
见北斗兴冲冲的为自己辩解，华奕面带正色。
“所以，我也不认为你是灾星，七星八门、总务司、月海亭，乃至南十字船队的船员，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船夫，同样不认为你是灾星，这还不够吗？”

第1927章 雷暴
够了，当然够了。
北斗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她如今是斩杀海山的无冕的龙王，大名鼎鼎的南十字船队的船长，黑白通吃的大姐头，本不至于对当年的一些言语攻击耿耿于怀，只不过借着酒意谈起过去，想和华奕多说说话罢了。
“哈哈哈。”
本来回忆起过去的事而略显低落的北斗念头通达，爽朗的笑了起来。
自己的这点微末过往，竟然成为了与人仙特许相处时的谈资，对方不但认真聆听，还特意安慰，可真是温柔。
也对，毕竟他是华奕呢。
“征服大海的没有无名之辈，风暴中坠落的全是虚弱的鸟，我北斗，可从来没被什么绊倒过。”
轰。
有轰鸣声自窗外传来。
不需要刻意查看状况，仅仅凭借声音，北斗便猜到轰鸣的正体。
“死兆星号已经进入雷暴区域，传说中雷神意志的体现，进一步将稻妻与外部隔绝的屏障。我要出去亲自掌舵，人仙特许，一起来看看吗？”
究竟是看可能蕴含神力的夺目雷霆，还是看自己掌舵呢？
北斗发现，自己此刻多多少少带着些向华奕展现能力的心思，希望他能看见自身的航海技术。
这份心情是下位者向上位者证明能力么？
不太像。
反倒像是女孩子朝在意的男孩子彰显存在感。
“当然。”
走出船长室，入目的不再是被无尽海水反射的刺眼阳光，而是黑暗压抑的天空。
仿佛比大海更加辽阔无边的乌云连接在一起，形成黑幕，将天与海的分界线模糊，除了死兆星号所处的小片区域以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阴暗。
夜晚至少有繁星和明月，而在这雷暴之内，只有凌厉劈落的雷霆。
纵然是能纳百川的大海，承受雷霆一击，也有大片海水长久的缭绕电光，若是有鱼类恰好处在雷击区域，比起被电熟，怕是会直接蒸发，尸骨无存。
即使鱼类的智慧有限，也具备趋利避害的本能，海面哪里还有任何生物停留，鱼虾、水植，尽皆生存于远离雷霆的深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面对宛若天威的煌煌雷光，不懂得逃避的生物，早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需要北斗刻意发号施令，在桅杆上眺望的船员早已和其他人一起回到船舱内，合力摇动船桨，全速前进，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雷暴。
“死兆星号的船身材料和构造皆专门为避雷、引雷考虑，就算有一两道雷霆恰好劈在船上，顶多破坏部分结构，不至于影响航行。但，站在甲板上目睹雷暴，便必须做好直面雷霆的准备，华奕、荧，还有派蒙，你们小心些，若是有雷落下来，记得躲进船舱。”
北斗快速的叮嘱华奕和闻声走出房间的荧，而后便专心掌舵。
除了雷暴的直接威胁以外，一旦在这不见天日的区域迷失了方向，轻则前往稻妻之行延后，重则被迫返航。
这是最大的考验，哪怕北斗曾经已经通过了许多次，现在载着人仙特许，也不由紧绷心弦，全力以赴。
死兆星号无愧于璃月民间最为精良的船只，如离线之箭在雷暴中穿行，北斗亦拿出了符合无冕的龙王之名的能力，辨别方向的同时，竟还能观测雷云，提前计算雷霆落下的区域，避开一道道闪电。
“哇！！”
随着无数雷霆劈落在死兆星号周边，空气不断震颤，难以分辨弥漫的水雾带有的是海水的清凉，还是闪电的灼热。
荧担心海风将派蒙吹飞，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而后目光闪闪的望着眼前绝不符合常理的一幕。
雷暴的覆盖范围，雷霆的劈落频率与威力，全都不是自然的雷雨天能够比拟的，莫非，这真是雷神意志的体现？
那位雷电将军为了维护锁国令，隔着遥远距离将稻妻以雷暴包围？
无论问题的答案为何，旅行与冒险的魅力在此体现。
越过阻碍，达到目的，便是荧所追求的大冒险。
“小心！前面的雷云躲不过去了。”
北斗语气急促的发出提醒。
躲不过去，那正好试试我如今的战力。
这些天吸收了部分[坚牢黄玉]的力量的荧，单手抱着派蒙，另一只手握紧西风剑，跃跃欲试的等待头顶的雷云落下惊雷。
轰！！
震耳欲聋的雷光轰然降临，落点并非荧所以为的区域，而是华奕站立的地方。
就算明知道他战力强大，少女也不禁产生担心，连忙回头。
然后，她看到了，自九天落下的雷光被华奕用手掌接住，未能伤到死兆星号的船身分毫。
也不知是雷霆劈向海面上敢于直面天威的人，还是海面的人主动伸出手，拘来了天上的雷霆。
那所向披靡的雷光在华奕的掌心仿佛玩物，未能冲破手掌的封锁，不得寸进，其光芒极盛，其威势极强，却仅此而已，在几个呼吸以后，终于像是燃尽的烛火般消散。
若不是北斗拥有一名优秀船长该有的素养，看到华奕捉住雷霆，宛若史诗的一幕，说不定会忘记掌舵，死兆星号就此一头扎进雷暴最为密集凶险的地方。
幸好她在多日的相处中一次次的体会到了华奕的特殊，现在勉强能压下惊愕，继续控制航行的方向。
抵达雷暴区域后短暂消失的风，随着华奕把雷霆拘入掌心，探究完所谓“雷神意志的体现”后重新吹拂，让死兆星号顺风航行，能以更快的速度冲出雷暴。
雷霆与黑幕终于被抛在船只之后，前方天朗气清，是能让航海人产生好心情的平静海面。
又是一路顺风，北斗庆幸这次航行的好运。
“驶出雷暴区域，我们就快到稻妻了，死兆星号会停靠在稻妻的离岛。”

第1928章 三奉行
正如蒙德有西风骑士团，璃月有七星八门，稻妻也有名为三奉行的管理各项事务的机构。
稻妻的文化代表，负责祭祀活动和庆典娱乐的社奉行。
主管治安，负责执行政令的天领奉行。
担当财务中枢，负责国家财政的勘定奉行。
此刻，三奉行的人员聚集在一起，商谈国事。
“前不久，璃月联合蒙德送来文书，名义上对稻妻表示慰问，实际上多少有些施压的意思，让我们礼遇那位在两国都身居高位的华奕。”
勘定奉行的家主柊慎介斟酌措辞，试探着望向在场的另外两家奉行的代表者。
如今稻妻执行着锁国令，勘定奉行的职责之一，便是严格审核出入稻妻者的身份，并在离岛对外来人员进行统一管理，可谓是必定与那位造访者产生联系。
理所当然的，柊慎介需要尽可能的做出估量，决定对待华奕的态度。
然而他这般本质上可谓是考虑周全的体现的举动，却引起了掌管天领奉行的九条家当代家主九条孝行的不满。
“你在犹豫什么？”
“当然是我稻妻接待华奕的方式，将军大人是否下达了指示？”
闻言，九条孝行以不可理喻的眼神瞪着柊慎介。
“这种事情也需要劳烦将军大人？”
“对方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先前的那封文书更是表明，华奕几乎是两国特使。哪怕因为锁国令，我稻妻与其他国家的联系薄弱，不知道蒙德与璃月的具体状况，既然两个国家联合发文，那就有必要慎重对待。”
“我倒是略有耳闻，蒙德的风神已经千百年未曾露面，璃月的岩神更是在前不久陨落，蒙德与璃月两国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神明，而我稻妻还有将军大人！”
说着说着，这位位高权重，本应该阅历颇丰，老持稳重的老人，脸上有狂热之色涌现。
“将军大人的[无想的一刀]，纵观天下，谁有面对的资格？就算是神明亲至，我稻妻也无惧任何！更遑论只是一个凡人。柊慎介，你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不是在离岛待得太久，忘记将军大人的伟力了？那就去无想刃狭间好好观摩，看看能斩杀魔神，劈开大地的斩击，究竟有多么强大！”
连魔神在这一刀下都要饮恨，地上的生灵，何人敢直面雷霆的威光。
天领奉行在稻妻等同于雷电将军的代行者，而主宰天领奉行的九条孝行，对雷电将军的尊崇溢于言表。
“将军大人高居天守阁，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贵，跑到离岛迎接所谓的两国特使，我三奉行若是一同主动迎接，也显得巴结谄媚，有损稻妻国威——就由勘定奉行履行分内职责，接待华奕吧。身为三奉行之一，在职责领域之内，想来勘定奉行能做到维系尊严的同时，让那个华奕与他背后的蒙德和璃月满意。”
“？”
九条孝行这个老家伙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事情推到我这边了？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看似坚信将军大人的[无想的一刀]，无惧任何，实际上在三言两语间把天领奉行从此事中脱出干系，就算接待造访稻妻的华奕的过程中出现问题，引得蒙德和璃月不满，惊动将军大人，九条孝行也可以把责任全都归结到我柊慎介一人身上。
柊慎介才刚刚想明白其中的险恶用心，九条孝行已经施施然起身。
“天领奉行事务繁多，既然此事属于勘定奉行的职能范畴，我就不久留了。当然，三奉行同为将军大人的亲信，若是勘定奉行能力有限，无法履行责任，我天领奉行势必伸出援手。”
然后去和将军大人说柊家不足以管理勘定奉行吗？
柊慎介眯起眼睛，不言不语的目送着九条孝行离去，将目光投向社奉行的来人。
神里绫华，统管社奉行的神里家大小姐，因为社奉行担当着类似于民间与幕府的纽带的角色，神里绫华和稻妻百姓交流较多，威望颇高，有着白鹭公主的雅称。
原本，三奉行之间地位相近，顶多是天领奉行直接执行雷电将军的意志，权势更重些。身为勘定奉行的管理者，度过数十年岁月的老人，柊慎介大可以摆出些许长辈的架势，和只是个青春少女的神里绫华交流。
但在九条孝行的那番言语之后，同样人老成精的柊慎介主动向着代表社奉行的少女坦露和蔼的笑容。
“社奉行本就与民间交流颇多，自有一套成熟的待人接物的准则，不如由社奉行负责此事？听闻那位华奕是个年轻人，我老了，与年轻人可能很难有共同话题，说不定你们聊得来。”
容姿端丽的少女，神里绫华其实对那位蒙德荣誉骑士、璃月人仙特许极为好奇。
她听说过一些对方的事迹，结束蒙德的龙灾，击退袭击璃月的海兽之王什么的。
要知道稻妻正处于锁国令之下，与外界的交流少之又少，华奕之事仍能传来，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传奇人物。
但，不能将个人期望与社奉行的意志等同。
神里绫华明白，柊慎介是想把难题抛给自己，抛给神里家。
“柊大人说笑了，这种必须郑重对待的访问，怎么能简单的因为‘年轻人之间更有话题’就随意改变规制。记得离岛港口的开发还是由柊家的先祖柊弘嗣大人主导的，亦是他将离岛发展成稻妻最繁华的港口，我想，如今的柊大人也能承接先祖荣光，管理好离岛的一切。”
“……不愧是白鹭公主，说起话来进退有度，得体守礼，神里家的运道可真是让人艳羡。罢了，我会负责此事。”
“若是有社奉行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不吝相告。”
“哦？那到时候可能真的要麻烦一二了。”

第1929章 离岛
稻妻雷神，有着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天之鸣神等诸多尊号。
在锁国令期间，若想真正踏上鸣神的领土，就必须先通过离岛这道关卡。
离岛由勘定奉行管辖，人们必须持有各类凭证才可出入此地，而这些凭证往往需要复杂的手续和一些特殊的关系才能办下。
如果不能顺利拿到凭证的话，就只能在离岛短暂驻足，与滞留此地的其他外人一起，略观红枫青瓦与萧条渔村的一景了。
离岛，是大部分异国来客所能踏足的稻妻唯一一处地方。
站在死兆星号的甲板上，停泊着有限的几艘船只的码头，长有茂盛红枫树的村镇，以及远山浮云，尽皆映入华奕的眼帘。
不同于占据提瓦特最大商港地位的璃月港，稻妻离岛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静谧。
荧环顾四周，发出感慨。
“意外的宁静呢，我原本以为雷神统治的稻妻和先前的海面上一样。”
“这个啊，我没有直接接触雷神的机会，不知道她的具体想法，只能根据已知条件猜测——锁国令可能是一种维护稻妻的和平安定的方针，离岛虽平静如死水，能够跨越雷暴来稻妻做生意的商人少之又少，但也的确带来了长久的稳定。”
北斗没忘记华奕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对锁国令可能另有计较，为了防止影响他的推断，诉说自己的部分猜想之后，北斗很快谈及当下的正事。
“南十字船队与离岛的万国商会有些联系，那个商会主要是由越过艰难险阻来稻妻做生意的商人组成，算是让稻妻方面与异国商人的交涉有了一个实体，普通外国人来到稻妻，若是能取得万国商会的支持，便能免去许多麻烦。不过，万国商会在稻妻三奉行眼中，依旧是一群外来者建立的小组织。”
华奕是璃月的人仙特许，威望极高，就算万国商会中有许多其他国家的商人，也理应听到过人仙特许的名头，想来会主动帮助华奕解决在稻妻的一系列问题。
可那是在低调行事，不想立刻接触稻妻三奉行的前提下。
凝光已经派人向稻妻送来了文书，华奕的到来，三奉行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故作不知，北斗可就要重新考虑是否继续与稻妻贸易，提供各种物资了，璃月七星和蒙德西风骑士团，想来也会有相应的反应。
“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我恭候多时了。”
通过守望码头的勘定奉行役人得知死兆星号靠岸，柊慎介并未刻意摆架子，端坐在奉行所等待华奕登门，而是主动来到码头迎接。
若是真的信了九条孝行那老家伙的鬼话，觉得以奉行之尊主动迎接异国来客有失尊严，柊慎介早就被其他那些垂涎勘定奉行权势的势力拉下台了。
在这位奉行大人眼里，接待华奕既是有无数需要思虑的问题的考验，也是一次珍贵的机会。
与华奕交好，乃至与璃月和蒙德交好，对于司掌财政与贸易的勘定奉行来说只有好处。
就算九条孝行也没办法说什么不是。
稻妻是岛国，四面八方都是海水，有大片土地不适宜种植作物，海产丰富而耕地匮乏，再加上对特殊矿产、炼金素材等的需求，就算是锁国令期间，稻妻也一直与璃月存有联系。
名义上是璃月民间势力的北斗，实际与璃月七星有关，这事情柊慎介同样知晓。
“这位应该就是蒙德荣誉骑士兼璃月人仙特许华奕吧？果然是难得的青年俊杰，一表人才。”
柊慎介并不完全是交好式的恭维。
他看的出来，眼前的年轻人气质温煦沉稳，看似在友好微笑，眼里却没有激动、困惑之类的浅薄情绪，绝非等闲之辈。
相对而言，反倒是华奕身边的那个叫做荧的女孩子正以着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显得没什么城府，很好揣测情绪。
“几位远道而来，我已经在奉行所设宴，接风洗尘。当然，若诸位还不饿，也可以晚些时候再用餐，奉行所有美酒好茶。”
“我就不去了。死兆星号会暂时停靠在离岛，若有事，随时可以通知我。”
北斗的前半句话是和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的柊慎介说的，后半句话则是压低声音说给华奕。
她明白柊慎介看似是一位和蔼的老人，实际绝不简单，若不是北斗早已见惯了勾心斗角，一开始与对方进行贸易谈判的时候，可能都要吃下暗亏。
话虽如此，现在没必要特意提醒华奕。
以人仙特许之才，柊慎介若是真的另有算计，最后绝不会是华奕吃亏。
“那我便命人送些稻妻的特产到死兆星号上，也好让北斗船长的船员换个口味。”
柊慎介秉持着对南十字船队的所有来人热情以待的原则，满脸慈和。
“对了，不知这次死兆星号运来了什么货物？又想在稻妻购置什么？”
“不过是一些压仓的粮食、矿产和布匹，至于购置的东西，之后再谈吧。”
北斗摆了摆手，径直回到死兆星号上。
柊慎介表面上神情不变，内心里已有计较，看来这一次南十字船队是专门送华奕一行人渡海的。
是了。
这位值得蒙德与璃月联合送来信函，别说南十字船队，就算千岩军战船专门为他驶来稻妻，也不算是兴师动众。
只不过，若战船太多，稻妻可能会误以为璃月要兴兵攻打，打破提瓦特七国的友好关系，开启战争。
如此算来，璃月七星和华奕，已经传达友善了。
柊慎介又展露几分笑意。
“来来来，我为你们引路，正好可以看看离岛的环境，我也好给你们介绍一番。你们从提瓦特最大的商港璃月而来，若对离岛有什么见解，还请不吝指教。”

第1930章 �吧鹘榈目剂�
离岛的码头除了刚刚靠岸不久的死兆星号以外，尚有数艘货船，然而内里的货物早已搬空，卸到岸上，只留下一个船只空壳。
除了柊慎介带来的勘定奉行役人以外，整个码头的人员屈指可数，横亘在璃月与稻妻间的雷暴是外部难以逾越的屏障，而锁国令则限制了稻妻内部的人员，哪怕是居住在离岛的稻妻人想要出海捕鱼，也需要接受核查。
在如今的离岛，渔夫已经成了稀缺的职业，再加上能通过雷暴的商船寥寥无几，整个码头呈现出略显萧瑟的冷清。
管理离岛的柊慎介对这一幕本已心中有数，然而现在久违的迎来了身份非同凡响的贵客，让在蒙德与璃月都有不一般的地位的华奕看到离岛的现状，柊慎介的内心里终归不太好受。
他是稻妻人，而离岛更是柊家掌握的勘定奉行直接管理的地方，常言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华奕对离岛本身兴趣缺缺也就罢了，但他明显在认真的打量离岛的环境。
如神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所说，想当初，柊家的先祖柊弘嗣主导了离岛的开发，一度使这座岛屿成为整个稻妻的明珠。
那时的离岛多么繁荣，那时的勘定奉行和柊家多么威风，就连天领奉行在涉及到离岛的事务上，都要先询问柊弘嗣先祖的意思，稻妻财政的管理，往往是勘定奉行一言而决，天领奉行和社奉行加以配合。
如今都成了过去，现在的稻妻推行锁国令，离岛名义上是稻妻与外界交流的港口，实际上根本没多少人能跨越雷暴，勘定奉行的影响力正一步步削弱。
然而柊慎介不可能对统治稻妻的将军大人有任何怨言，他心怀不满的是天领奉行。
九条孝行那老家伙，先是主动向将军大人谏言执行锁国令，后来又极力推动眼狩令，名义上是遵循将军大人的期望，将稻妻打造成恒长乐土，至于内心里的真实想法，那就只有九条孝行自己知道了。
柊慎介眼看着九条家如日中天。
天领奉行管理着除奥诘众和终末番以外的全部幕府武装，借着执行眼狩令总揽军政大权，不断扩大掌握的权力，招兵买马打压政敌，就算旁人察觉到不对，天领奉行一句“我是在执行将军大人的意志”，谁还能说什么不是。
而华奕，这位身份不凡的外国人的到来，是否能改变勘定奉行陷入的泥潭？
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柊慎介压下。
他才刚刚与华奕正式见面，纵然借着离岛接待异国商人的地利，了解过不少这位荣誉骑士兼人仙特许的事迹，也不可能自顾自的诉说自己的考量。
“请看，这里便是勘定奉行下辖的远国监司，负责核定登岛来客的身份。”
走出码头，柊慎介开始介绍起周围的建筑。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颇为气派的建筑物占据了大片土地，可惜门可罗雀，纵然值守的役人站的笔直，也难掩远国监司的那一丝没落。
“一人一百万摩拉的手续费？开什么玩笑！我一船货物的本钱，也不过才百万摩拉！”
从远国监司里传来的声音令柊慎介眉头皱起，门口的勘定奉行役人连忙解释。
“禀告奉行大人，有外国来的商人正在办理驻留手续……”
闻言，管理勘定奉行的柊慎介顿时明白远国监司里发生了什么。
外国人想要在锁国令期间登上离岛，需要办理登岛手续，而若还想长期停留，需要另外办理驻留手续。
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寻常琐碎没有劳烦她的资格，这登岛手续和驻留手续具体该如何操作，皆由勘定奉行决定。
所谓的手续费，进的自然也是勘定奉行的腰包。
办事的人会趁机向人生地不熟的外国商人索要高额费用，这在柊慎介的意料之中，更是勘定奉行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但当着贵客的面暴露这种不够光彩的事情，终归脸上无光。
柊慎介正打算隐晦的提醒役人，让其进去处理手续费的事，远国监司内的商人已经一脸愤慨的走出。
被远国监司的监察狮子大开口，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但在走出大门，见到华奕之后，商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转变。
先是惊讶，而后难以置信，再之后是喜出望外。
“人仙特许大人，您来稻妻了？”
商人穿着一身枫丹的服饰，却以人仙特许称呼华奕，想来在璃月港停留过一段时间采购物资，后来才出海来稻妻做生意。
柊慎介不动声色的观察商人的言行举止，并未因为对方认得华奕，却不认得自己这位离岛的无冕之王而动怒。
他正借此进一步了解华奕在蒙德与璃月的声望。
“我刚刚抵达不久，看样子你遇到了麻烦？”
“哪里哪里，一点小问题罢了，卖些货物便能解决。”
商人重利，可这枫丹人却是一副不想让华奕操心的模样，想自己咽下苦果，大出血支付手续费。
有几分是出于真心？
哪怕仅有一分，既然他如此表现了，便足以说明华奕的威望。
柊慎介暗暗惊讶，友善的向商人点了点头，而后招呼旁边的役人。
“既然这位知晓贵客的名号，那便将他的手续费免去吧，我勘定奉行如今虽然不像天领奉行那般如日中天，倒也不至于因为缺了这笔钱就维系不下去。”
这一番言语说的无比巧妙，不但给了华奕面子，还将远国监司想收的那一百万摩拉轻描淡写的略去，又若有若无的表示勘定奉行有苦衷，把锅甩到天领奉行身上。
“是！”
役人哪里知道奉行大人的话字字珠玑，仅仅领悟了表面意思，去向远国监司的监察通报奉行大人的命令。
本也不需要他领悟其中深意。
柊慎介看似目送着役人离去，余光则打量华奕，等待他的反应。

第1931章 机会！
华奕来稻妻，并不是专门为了见稻妻的雷神。
蒙德与璃月之行早已表明，尘世七执政确实知晓提瓦特的诸多秘辛，但至关重要的那部分却因为种种缘由，不能对外透露。
就算找到雷神，对方所知的不会比最古老的岩神多，对方所能说的，同样有限。
来到稻妻是为了进一步探究提瓦特，但，不一定需要经由雷神之口。
勘定奉行与天领奉行的较量，乃至三奉行的利益冲突，在华奕看来算是个在了解稻妻之余的小趣味。
面对柊慎介的暗自观察，华奕顺着他之前的话开口。
“听闻天领奉行掌管稻妻的军事，而勘定奉行管理财政，虽说前者的纸面实力可能更加强大，但军备、粮草都需要花费摩拉才对。”
看出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略有摩擦的华奕点到即止，没有具体的出主意的意思。
然而只言片语已经令柊慎介神色怔怔。
眼前之人究竟是凭借自己简短的几句话以及目前所见的场面，推测出勘定奉行的窘境与天领奉行的强势，还是蒙德或璃月在稻妻布有暗子，提前汇报了情况？
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高度注意。
确实，勘定奉行管理稻妻财政，面对天领奉行，本不至于令天平失衡。
问题是，勘定奉行没钱！
别看刚刚远国监司朝着异国商人狮子大开口，威风凛凛，说到底不过是地头蛇欺压小猫三两只罢了。
一百万摩拉，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极为庞大的数字，但对于远国监司上面的勘定奉行，乃至整个稻妻而言，微不足道。
能够跨越雷暴来到稻妻离岛的商船少得可怜，所谓的万国商会，现今不过是驻留稻妻的数十上百名商人在抱团取暖而已，就算他们每人拿出一百万、一千万摩拉，也是杯水车薪。
勘定奉行管理稻妻财政的同时，还要赚取摩拉，承担各项财政支出，随着锁国令实行，对外贸易收益跌到谷底，就算柊慎介绞尽脑汁，也顶多勉强维持经济运转，想要依靠摩拉节制天领奉行，那是妄想。
提瓦特有七国，稻妻只是七国之一，那些大商会见到锁国令推行，见到航海的危险，斟酌利弊，当然就选择往其他地方做生意了。
璃月才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不知鲸吞了多少财富……
等等！
如果璃月最为强大的七个商业势力，七星能和勘定奉行达成更深层的贸易合作，而不仅仅是作为天权星合作者的南十字船队过来做半官半民的小生意——柊家说不定能接续先祖荣光。
而现在，从璃月而来的人仙特许，正站在自己面前。
机会，比自己原以为的更加珍贵的机会！
按理来说，在蒙德与璃月皆有超然地位的华奕，有资格觐见雷电将军，可柊慎介不得不考虑将军大人的态度。
人类的道理与常情，绝不能等价代入到神明的观念中，那很危险。
将军大人的无想的一刀是绝对的，雷光之下，皆为蝼蚁。
若高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因为勘定奉行擅自让外来者拜见而反感，乃至华奕在天守阁胡言乱语，惹怒将军大人，勘定奉行也要受到牵连。
这是柊慎介的顾忌，他原本想着招待完华奕，尽力交好一番，就派人送他离开离岛去稻妻城，天领奉行的地盘，让九条孝行那老家伙斟酌后续的安排。
是继续派人以“护送”之名变相的限制华奕这位外来者在稻妻锁国令期间的行动，还是直接给他[通行凭证]自由活动，乃至前往天守阁面见雷电将军，都是天领奉行的事，和勘定奉行无关。
只要华奕离开离岛，勘定奉行便从这件事中脱身了，就算出了问题，那也是天领奉行的责任。
我勘定奉行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连外国人在稻妻自由活动所需的通行凭证都没给，把人直接送到稻妻城不是失察，而是尊重异国来客，并且相信掌管治安的天领奉行的能力。
若没出问题，提前交好了华奕，对柊家，对勘定奉行也有好处。
无论如何都不吃亏。
然而此时此刻，因为华奕简单的一句话，柊慎介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重大机遇。
原地踏步无功无过，但以勘定奉行的现状判断，柊家式微是可以预见的发展。
向前一步便能带来改变，而将军大人那边还可以从长计议，大不了告知华奕其中利害。
至于向后退，勘定奉行的职权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退到一边。
什么在宴席间与华奕拉关系，但绝不说稻妻的国家大事，什么宴席结束后尽快把他送走，全部推翻。
没了继续在离岛无关紧要的地方介绍，变相的拖时间的意思，柊慎介向着华奕微微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刚刚远国监司的一幕让贵客看到，真是汗颜，想来奉行所的那些役人也很难尽心尽力，在短时间内筹备足够规格的宴席，还请贵客移步寒舍。”
柊慎介改变了接待华奕的地点，从原本的公事公办，转为更加真切的表达亲近。
话音落下，他向着一直在后方待命的心腹随从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先一步去柊家宅邸进行准备。
看似简单，实际上有些夸张的转变，令将大半注意力放在东张西望，观赏异国风情上，并未留意对话的荧困惑的眨了眨眼。
记得最开始这个叫柊慎介的家伙表面热情，实际上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同样身居高位，比起凝光、刻晴她们，远远没那么亲切，怎么突然间就关系升华，和华奕成了故交好友一样？
无论如何，感觉还不错。
跟着华奕旅行，就算来到的是远离蒙德和璃月的稻妻，也有舒适的体会呢。

第1932章 �凹艺�邸
穿过码头与远国监司，继续行走一会儿，便能看到柊家宅邸的轮廓。
平整宽阔的石阶依山而建，仅仅是院落便有着不亚于远国监司的气派，训练有素的役人守在门口，阻止无关人员擅入。
“奉行大人！”
柊慎介领着华奕和荧一路前进，等进了内里，视野豁然开朗。
红枫与绿树点缀其间，稻妻风格的高大建筑物占据核心区域，向前便可居高临下的俯瞰整个离岛，向后是能惬意漫步的后山。
辽阔的领地里，柊家的仆从正在忙碌，准备宴席，招待奉行大人的贵客。
换作普通人一路走来，眼见着大人物的排场，免不了惊讶震撼，然而华奕和荧，乃至派蒙，此刻顶多是在步入陌生环境时的正常打量，并没有为此失神的样子。
若这几位是讲究排场的类型，柊慎介会投其所好，事实证明，先前的短暂交流中的猜测符合现状，能够在枫丹商人心中拥有极高地位的华奕，以及容貌气质不俗但举止随性的荧，果然与稻妻传统观念中的上位者不同。
“这是我稻妻的绯樱虾仙贝，专门选用极品虾仁与稻妻特有的绯樱绣球制作，口感脆爽，滋味鲜香，请三位品尝。”
见到吃的东西，派蒙没有客气，塞了一个到嘴巴里，而后坦率的表达态度。
“好吃！”
“符合胃口就再好不过。”
柊慎介一脸慈祥的笑着，扭头吩咐旁边待命的仆从。
“再去拿一些绯樱虾仙贝来。”
请华奕等人来到宅邸内做客是为了拉近关系，但话题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吃食上。
介绍过桌上摆的各种稻妻特产，柊慎介开始转变话题。
“据说璃月的岩神在请仙典仪上殒落，魂归高天，之后璃月多次遭遇海兽袭击，甚至还有海兽之王的出现，不知具体是怎样的生灵？稻妻四面环海，听闻如此凶猛的海兽，我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长有多个头颅，高逾山岳，能掀起海啸的庞大生灵，我与璃月众人合力，方才堪堪将之击败。”
华奕当然不会向今天才认识的稻妻勘定奉行，详细诉说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存在。
“稻妻有雷神庇护，想来就算遭到海兽袭击，也注定翻不起大浪，勘定奉行身为雷神的直属，理应抱有信心才对。”
“是是是，将军大人有[无想的一刀]，本也无惧任何。”
柊慎介下意识的连连点头，忽然觉得不对。
怎么恍惚间，自己好像成了华奕的下属一样，在接受批评？
华奕没有忽略柊慎介以带着崇敬的语气提及的名词。
“[无想的一刀]？”
“……那是将军大人的伟力，武艺之极，无念无想，一刀断绝。将军大人曾以此技斩杀犯境的魔神，其骸骨化作八酝岛的高山，而在这一刀下撕裂的大地，便是今天的无想刃狭间。”
这一传说在稻妻并非隐秘，既然华奕问起，那就顺水推舟，说给他听好了。
当年雷电将军斩杀犯境神明，不知令战争中的多少稻妻人热血沸腾，五体投地。
雷神无可披靡的战绩，早已成为了照耀整个稻妻的荣光。
正可以借此令华奕进一步认识将军大人的崇高，为稻妻，为勘定奉行接下来与这璃月来客的交涉增加筹码。
“无数年来，将军大人坐镇天守阁，庇护稻妻，不知斩杀了多少来犯之敌，正因为她的力量，稻妻才能长久屹立，勘定奉行承接先人之责，今后也会忠诚的执行将军大人的意志。”
表达了一番忠心，柊慎介故作痛惜。
“可叹我能力有限，虽致力于勘定奉行的事务大半生，仍旧力有未逮。”
柊慎介声情并茂的营造出了一个为稻妻鞠躬尽瘁的忠臣形象。
“贵客先前猜的不错，天领奉行的军资很大一部分由勘定奉行承担，随着掌管天领奉行的九条家不断扩军，勘定奉行已经捉襟见肘，难以承担开支了，若是来自提瓦特最大商港的贵客愿意伸出援手，我勘定奉行铭感五内。”
“稻妻周边长年有雷暴环绕，能够跨越雷暴抵达离岛的船只，要么靠着万中无一的运气，要么靠着万中无一的航海技术，这直接限制了璃月与稻妻的贸易，就算七星有意，也难以冒着莫大风险，大量派遣商船跨海。除非，雷暴中有一条确定安全的航路。”
“怎么可能，雷暴是将军大人的意志体现，绝不会有疏漏。”
听到柊慎介几乎毫无思考的直接回应，华奕没说话，只是品尝着桌上的稻妻特产。
璃月已经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了，是否与稻妻展开更为紧密的贸易，都不会影响璃月的经济地位，柊慎介所说的勘定奉行的难处，其实与华奕关系不大。
总不可能让七星八门冒着莫大风险，往稻妻运送摩拉。
见此，柊慎介有些着急。
“以璃月的实力，只要能组建一支数倍于死兆星号规模的船队，跨过雷暴定期往来稻妻，便能为勘定奉行解决燃眉之急。”
“就算有这么一支船队运送货物，单靠绯樱绣球、鸣草之类的稻妻特产，也难以赚取多少摩拉。在南十字船队与稻妻过往的交易清单中，唯有一种适合锻造武器的矿石价格颇高，能给勘定奉行带来可观的财政收益。”
“贵客说的是晶化骨髓吧？那是一种仅在将军大人斩杀的魔神骸骨周边出现的稀有矿石，开采本就有极大风险，再加上现在幕府军与反叛军将那里当做战场，想要获取晶化骨髓，就算是我也有心无力……”
“看来稻妻不似我以为的和平。”
柊慎介这才意识到自己泄露了本不该现在诉说的信息。
问题不在于自己，而在于华奕。
他掌握一种高深的交流技巧，能轻易的把控氛围与节奏，令对话的内容向着希望的方向发展。

第1933章 暗流涌动
话头一起，若是强行止住，只会令对方觉得自己不够真诚。
而柊慎介有求于华奕，必须避免不欢而散。
他不得不透露越来越多的信息。
天领奉行向雷电将军谏言，以维护和平稳定的名义推行锁国令和眼狩令，前者将稻妻与外界隔绝，后者则针对三奉行以外的神之眼拥有者。
两道法令在拟定之初，除了社奉行表示反对以外，勘定奉行因为条文中明确规定，“锁国令期间，离岛是稻妻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港口”，甚至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推波助澜。
可后来随着稻妻被雷暴笼罩，航路几乎断绝，勘定奉行发现自己错了。
离岛的地位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提升，反倒一落千丈，能跨越雷暴来到稻妻的商船少的可怜，跨国贸易几乎完全被摧毁，勘定奉行赚取国家财政的重要手段，就此废了大半。
反倒是天领奉行借着执行锁国令不断扩军，加强影响力，而眼狩令更是成为其铸就权威的手段。
所谓“三奉行以外的神之眼拥有者”的范围，是天领奉行界定的。
也就是说，哪怕勘定奉行和社奉行内部有神之眼拥有者，也需要事先告知天领奉行。
想要保住自己的底牌，就必须先展示出来，那还算什么底牌。
而民间的神之眼拥有者要么主动上交神之眼，要么被天领奉行强行收缴，虽然神之眼拥有者数量稀少，但他们有亲朋，有自己的势力。
“海祇岛便是被将军大人斩杀的魔神曾经的领土，一直游离于幕府的统治之外，在锁国令和眼狩令实行后，吸纳了众多流民，打着反抗眼狩令的名义与幕府军开战。呵，亏得天领奉行一直在扩张，面对反叛军竟然久攻不下，到现在还在僵持，也不知是不是在故意用反叛军的存在来进一步攫取利益。”
既然向华奕透露了如此之多的情报，柊慎介已经不能逃避了，干脆主动向他诉说隐秘。
“将军大人为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崇高的神明，怎能被俗事缠身，大部分政务都是由三奉行处理。就算是锁国令、眼狩令这样的重大国策，天领奉行谏言推行，将军大人也未曾否决。”
雷电将军是稻妻的守护者，是杀伐果断的鸣神，但并非日理万机的君主。
外国人冒然跑到天守阁拜见，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反倒是天领奉行可能从中作梗。
而若是否定已经得到雷电将军许可的锁国令和眼狩令，不小心冒犯神明，那就更糟糕了。
柊慎介虽然没有直说，但隐晦的劝阻华奕前往天守阁，哪怕他是蒙德和璃月的大人，也终归只是凡人。
连魔神都能斩杀的[无想的一刀]之下，凡人的身份地位、功名利禄，皆如梦幻泡影。
“那么，雷电将军为何不一刀斩了海祇岛？”
“当然是因为……”
柊慎介的回答说到一半，忽然停顿。
对啊，为何许可了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将军大人，不斩灭反抗法令的叛乱者？
所谓的爱民如子，不忍相杀？
那战争绝不会愈演愈烈才对。
亦或是凡人之事没有劳烦神明出手的资格？
将军大人在政务方面虽不事事躬亲，但每逢战事，必定挥刀，为幕府军斩灭强敌，突破阻碍。
[无想的一刀]的绝对性，是建立在一桩桩辉煌战绩上的。
难不成九条孝行那老家伙，向将军大人隐瞒了海祇岛的叛乱？
该不会连锁国令与眼狩令推行后造成的一系列负面影响，都被九条家尽皆隐藏，蒙蔽上听吧？
“天色不早了，想来贵客远道而来，也有些困乏，我已命人打理了屋舍，三位请先去休息。”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柊慎介先安排华奕一行人在宅邸内歇息，而后一个人静坐在厅中。
天领奉行若仅仅是谋取权力也便罢了，如果连将军大人都敢欺骗蒙蔽，事态便完全超出预估。
勘定奉行曾经忠诚于雷电将军，未来也必定继续献上忠心。
所以，该如何试探天领奉行的虚实，确定其是否有蒙蔽将军大人的罪行？
长久的宁静之后，柊慎介的额头已经流下冷汗。
他发觉以天领奉行现在的兵力，就算勘定奉行和社奉行联手，也不一定能击败对方。
“父亲，您怎么了？我听人说您刚刚在宴请重要的客人，怎么现在……？”
熟悉的声音拉回了柊慎介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出声的少女，自己的女儿，本想像曾经一样摆出严父的架势教育擅自打扰的对方，可想起如今暗流涌动的局势，对未来的担忧压过了一切。
“千里，我会再安排几个心腹暗中跟在你身边保护安全。另外，如果你愿意，可以和今天来到府上的两位贵客加一只……呃，一只会飞的小家伙多走动走动，认识一下。”
勘定奉行会忠诚的站在雷电将军御前，可千里这孩子还远远担不起大梁，若是事情发展到最为恶劣的地步，要为她留个退路才是。
不，一个不够，稻妻境内，雷电将军之下，表面不像三奉行一般极具权势，实际地位超然的地方，还有一处。
柊千里不知道向来严肃的父亲现在在想什么，单纯的意外于他突然变得柔和不少的语气。
放在往常，父亲要给自己增加侍卫，柊千里免不了觉得受到监视，现在却是另一番感受。
难道出了意外？
“我、我知道了。”
今天来的客人年纪轻轻，原以为是父亲的友人的子女，现在看来自己大概猜错了。
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能令父亲忧心忡忡，又让他改变以往的习惯，语气温和的与自己说话？
被柊慎介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柊千里，略感迷茫。

第1934章 承其重
来到柊慎介准备的别院，里面的布置和摆设丝毫不亚于柊家主宅，包括绯樱虾仙贝在内的稻妻小吃放在桌案，散发着刚刚制作完成不久才有的浓郁香气。
旁边，古木打造的置物架摆有造型精致，一看便价值不菲的盆栽，以及观赏用的玉器，从各个物件的光泽与整洁程度判断，在华奕与荧到来之前有专人无比细致的进行打扫。
“诶嘿嘿，稻妻的勘定奉行还真是热情呀。”
派蒙飞到桌边，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稻妻特产。
好吃的东西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综合考虑进食与消化速度，吉祥物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都可以一直肆意徜徉在美食的王国之内。
“那是因为柊慎介有求于我们。”
见到派蒙只顾着吃，荧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这样毫不推脱的接受别人的好处，等于是让华奕欠了别人人情，将来人家提出要求，我们很难回绝诶？”
“啊？”
派蒙的动作一顿，拿着吃到一半的绯樱虾仙贝，一时间不知道是继续将之塞进嘴巴，还是放回到盘子里。
华奕笑着直接给派蒙喂了一块仙贝。
“没关系，这点东西还算不上多么重大的人情。勘定奉行掌管稻妻财政，我代表璃月与之进行一些普通的商业合作，算是双赢的事。”
“可稻妻不是有锁国令吗？”
“这种与国家财政相关的跨国贸易是不会简单的因为锁国令废止的，就算是稻妻的渔民，也能在特定海岸出海捕鱼，只不过离岛位置特殊，所以码头尤其冷清。”
华奕没有太多保留的与荧分享信息。
“柊慎介的言语表明，锁国令和眼狩令最开始是天领奉行主动提出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强化自身的权威，但既然雷神许可，还命人将收缴的神之眼铸成千手百眼神像，那位执政神或许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神之眼不是外置魔力器官吗？雷神在炼金，要做一个加强版的超级神之眼，乃至直接制造神之心？在炼金术上，好像的确有将多份材料融合到一起提升品质的技术。”
“神之心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制造的。外置魔力器官的说法是提瓦特常人的定义，其实神之眼还会容纳拥有者的愿望，也即是在获得神之眼的那一刻心中最强烈的情绪。一旦失去神之眼，可能会产生一些不良反应，但若心性足够坚定，又可以将之克服。”
璃月玉衡星刻晴，就不止一次的尝试扔掉和摧毁神之眼。
天领奉行收缴神之眼是为了削弱民间的力量，探究其余两奉行的底牌，对九条孝行来说，千手百眼神像是证明自身执行力的阶段性展示成果，而对雷神来说，那神像是否另有深意呢？
“我有所不解的是雷神的状况，既然她如此受稻妻人尊崇，理应不是暴君才对，那么就算绝大多数稻妻人没有出海前往异国的需要，眼狩令下神之眼拥有者的艰难，以及海祇岛的反抗，雷神不应该无动于衷才对，除非她不知情——为何区区一个天领奉行，能够蒙蔽神明？”
蒙德的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以及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们，皆有在短时间内横跨千百里的行动力，更强的尘世七执政，只要祂们想，便能快速了解国土内的诸多情况。
雷神被其他事情缠身，还是本身遇到了问题？
自己加以思考也便罢了，华奕不打算让荧为此头痛。
“目前来说，稻妻之行还挺顺利的，你们不必烦恼，就怀着旅行的心情熟悉新环境吧。”
“嗯！”
荧很庆幸自己的身边有华奕。
否则若是独自来到离岛，听到柊慎介讲这么多隐秘，察觉到稻妻暗流涌动，多少会有无所适从的感觉。
唔……好像自己独自前来，柊慎介根本不可能分享多少信息，自己应该会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才对，简单的以为离岛是个锁国令下清静的岛屿，勘定奉行下的远国监司正在压迫万国商会。
“我们不管万国商会那边的事吗？里面的成员应该有璃月来的商人吧？”
“不需要我特意开口，柊慎介自己就会约束下属，短时间内，万国商会的处境将有明显改观，甚至会得到勘定奉行的帮助，至于长久的未来，就不是柊慎介个人能够决定的了。”
让荧和派蒙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游览离岛，华奕像先前在蒙德与璃月时那样，将稻妻的基本状况记录。
提瓦特的各种状况，往小了说是值得研究的人文历史，往大了说便是世界的运行规律。
个体的实力，时代的发展演变与文明总体高度的关系，若局限在一个世界之内缺乏参照，就算是崩坏世界的顶尖科学家也难以拿出成果，但华奕已经去过多个世界泡，如今又来到虚数之树上的本征世界，这是珍贵的经历。
“所谓对抗崩坏的方法，哪怕千界一乘观测到了跨越或避开崩坏的世界，如果自身所处世界的基础太过薄弱，也只能望洋兴叹罢了。就像提瓦特的普通人看待神之眼，只能被动的寄希望于未来某一天自己能得到神明垂青，而无法主动获取。”
华奕轻叹一声，顺手打开补给系统。
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并未出现新的委托，目前可预期的获得水晶的渠道，就是雷神的神之心了。
但华奕不会简单的为了水晶直接站在雷神的敌对方。
一如既往的进行每天的日常，抽取友情补给。
随着在提瓦特停留的时间渐长，能获得的友情点数已经不像最开始时那般拮据，这些天华奕又抽到了[幸运儿沙漏]、[幸运儿之杯]与[幸运儿银冠]三件圣遗物，尽数强化到二星满级的同时，还把以前就获得的[幸运儿鹰羽]强化到三星满级。
积累金币不断提升实力，虽然以自己现在的基础，这种程度的实力提升难有明确的感知，但依旧令人愉悦。
承担起崩坏世界的全人类的命运，又成为了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对于华奕来说，实力的提升永远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第1935章 三奉行的当家与鸣神大社
“呼，这一觉睡得真好，体验又与在蒙德城和璃月港时不同。蒙德的风受到风神的祝福，异样柔和，璃月港则一面靠山，一面临海，根据风向的不同，风中可能带着花草的芬芳，也可能是海水的淡淡咸味。而这稻妻离岛是一座小岛，几乎四面环海，吹拂的都是海风，与在死兆星号上时差不多，不过要安静些。”
听着荧的自言自语，华奕饶有兴致的看着头头是道的金发少女。
“那你更喜欢哪一种风？听起来似乎是航海时的海风最差？”
“当然是都喜欢，包括在死兆星号上时。这可是旅行见闻的一部分，是各种自然风光，怎么可能讨厌，就算是龙脊雪山的风雪和层岩巨渊的幽暗，我也并不排斥。嗯，在我还能应对，没成为你的累赘的前提下。”
捏了捏荧的面颊，让可爱的少女展露可爱的表情，华奕语气宠溺。
“我明明告诉过你，就算你变成吉祥物，我也不会觉得是累赘。”
最好的伙伴兼吉祥物的派蒙，听着华奕与荧的对话，本想吐槽，可仔细回想华奕的言辞，貌似同时表达了他不认为自己是累赘的意思诶。
派蒙决定投桃报李，履行向导的责任。
“虽然对稻妻的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但大致地形我还是清楚的，就由我来……”
“几位贵客，我听说你们今天打算游览离岛，是否可以由我来介绍呢？”
不远处传来的轻柔女声，在并非蓄意为之的情况下打断了派蒙的言语，抢走了她的角色。
柊千里站在别院门口，打量着华奕、荧和派蒙。
她从家仆那里听说了这三位异国来客身份不凡，可具体是怎样的来历就不清楚了。
从昨天开始，父亲便在忙碌，只能看见不断有勘定奉行的官员和柊家的亲信出入，没了与自己交谈的时间。
少女对勘定奉行的事务了解有限，帮不上忙，只能按照父亲的话，试着与华奕等人认识一下。
如果只有华奕一个，柊千里免不了胡思乱想，是不是父亲给自己安排了联姻对象，但现在还有荧和派蒙，少女可以放下猜测，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为父亲分忧。
“我是柊千里，父亲现在一时间脱不开身，由我来代为接待三位，如果仅仅是担当向导，我大概能做好的……大概。”
并不了解状况的少女哪怕努力控制语气神情，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带着些忐忑的柔弱女孩子，怎么忍心欺负嘛。
派蒙根本没办法指责对方抢夺自己的向导之职。
“好吧好吧，那就暂时将向导的工作让给你，是暂时哦。”
既然最好的伙伴小派蒙都开口表态了，华奕和荧自然不会有意见。
“呃……谢谢。”
没想到这三人之中，会飞的小家伙竟然有如此之高的决定权。
比预想中的好相处呢。
柊千里带着华奕一行人走出柊家的领地，蓦的发现，如今的离岛，似乎根本没有多少值得介绍的地方。
贵客是从璃月坐船来的，码头肯定已经看过，剩下的便是远国监司和集市。
并未因父亲的身份而接手勘定奉行的工作，只是普通的接受各种严格家教的柊千里，对远国监司的了解有限，难以担当合格的向导。
至于离岛的集市，曾经有各国商人在这里做生意，货品琳琅满目，有许多值得介绍的地方，可随着锁国令实行，各大商铺大半人去楼空，剩下的仅有建筑空壳。
“千里小姐，我听闻稻妻有三奉行，各司其职，长久维持着稻妻的国家运转，勘定奉行的管理者是以你父亲为代表的柊家，那么天领奉行与社奉行的掌控家族，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华奕适时的挑起话题，为陷入无从开口的窘境的柊千里解除尴尬。
少女是温室里的花朵，却并非笨蛋，明白这位受到父亲的郑重对待的重要客人在帮自己。
投以感谢的眼神，柊千里诉说起自己所知的，绝不算是机密的信息。
“掌握天领奉行的是九条家，家主九条孝行是和我父亲同一辈的人物，颇有威望。九条家的九条裟罗小姐更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是幕府军的常胜大将，有着与将军大人所执掌的雷对应的雷元素神之眼，简直就像是天生要为将军大人破敌的全能战士一样。”
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不算和睦，柊千里对九条孝行的了解有限，但偶尔听过父亲称呼他为老家伙，此刻介绍起来特别注意了措辞。
不过谈及九条裟罗，柊千里的语气就不同了，难掩敬佩。
因为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九条裟罗，真的十分优秀。
“社奉行则由神里家管理，家主是神里绫人，我对他的了解不多，听说神里家的前家主早早离世，神里绫人很年轻的时候就扛起大梁，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而神里绫人的妹妹神里绫华，她经常与平民百姓交流，端庄文雅，聪慧坚韧，接人待物真诚得体，人们爱戴的称呼她为白鹭公主。”
兴许是同为女孩子，又年龄相仿，往日里，柊千里就特意了解过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如今无法全面介绍天领奉行和社奉行的家主，却能详谈九条裟罗与神里绫华的事迹。
她们一位是天领奉行的常胜大将，一位是社奉行的白鹭公主，兼具战力、功绩与名望，相比之下，自己虽是勘定奉行柊家的大小姐，名义上与她们地位相当，可论起品格能力，差的实在太远。
“其实在三奉行之外，还有鸣神大社，位于影向山山顶，供奉的神明便是将军大人，为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鸣神大社不会直接插手稻妻的政务，但与社奉行神里家有合作，多次救助贫苦家庭，掌管神社的宫司是八重神子大人，她——神秘莫测。”

第1936章 已经是朋友了
“早在数百年前，鸣神大社的宫司就是八重神子大人了。大部分时候，宫司大人处于鸣神大社，不过她同时还是轻小说出版社[八重堂]的总编，有许多人和势力希望通过八重堂接触宫司大人，排起的长队可以环绕稻妻城，但大多无功而返，未能得见宫司大人。”
“轻小说出版社？”
华奕为这在崩坏世界极为正常，但在提瓦特大陆显得微妙的词汇挑起眉头。
“是的，贵客远道而来，或许有所不知，轻小说可以理解为‘能轻松阅读的小说’，书籍里会附上插画，在稻妻很流行的。据说以前稻妻城还举行过规模庞大的轻小说征文大赛，可自从锁国令颁布之后，八重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大规模活动了。”
通过柊千里的言行举止，华奕看出她所说的并非勘定奉行的情报，而是作为一名稻妻人的普通见闻。
信息的重要程度与本身价值不能完全画上等号，即使是为稻妻大众所知的消息，于华奕而言同样有可取之处。
除了柊千里表达的字面意思以外，同时还能藉此得知，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偏向于稻妻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而鸣神大社的八重神子，明显是雷神的眷属。
见到华奕略微沉吟，柊千里也已经将对三奉行的了解尽数道出，荧主动拿出一瓶饮品递向少女。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口渴了吧？这是冰钩钩果汁，用蒙德的特产钩钩果做的，给。”
“蒙德的饮品？谢谢！”
柊千里接过冰钩钩果汁，好奇的打量那呈现出少见的紫色的液体。
哪怕勘定奉行掌管稻妻财政，离岛更是稻妻最重要的跨国贸易口岸，锁国令颁布以前有无数异国商品在此流通，颁布之后依旧有万国商会存在，柊千里也没见过冰钩钩果汁。
倒不是这种饮品多么珍贵，而是钩钩果作为水果的一种，难以长时间贮存，就算有商人想尽办法将之运来稻妻，也卖不出价钱，得不偿失。
第一次见到冰钩钩果汁的柊千里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待确定它口味清凉冰爽，不像外表颜色那么古怪之后，少女仔细的品味这来自蒙德的饮品。
原本在父亲都极为重视的贵客面前的拘谨，随着聊天与一杯冰钩钩果汁消散大半。
“你们不是来自璃月吗，怎么还有蒙德的特产？啊，我明白了，璃月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蒙德又正好是璃月的邻国，所以在璃月港也能看到许多蒙德城的特产？”
“蒙德与璃月间货物运输的主力是商队，商人们追求利益，挑选的都是有足够大的利润的货品，钩钩果可不受他们青睐，在璃月最受欢迎的蒙德商品是蒲公英酒。”
“我听说过！过去曾有商人过来，贩卖数量有限的蒲公英酒，父亲直接出高价买了不少，若非那些商人已经对外宣扬自己的货品，勘定奉行利用职权之便独吞有失风度，父亲说不定就全买下了。”
柊千里歪着头回忆，开始揭露柊慎介的黑历史。
“好像一共买了三十瓶蒲公英酒，只有三瓶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劣酒，父亲因此大为光火，想要惩处那位卖假货的商人，结果对方已经乘船离开了，嘿嘿嘿。”
说着说着，勘定奉行的大小姐发出轻笑。
笑过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当着异国来客的面说父亲的八卦不合时宜，面色一滞，正想补救，华奕先一步开口。
“既然你父亲好酒，正好我这里有几瓶上品蒲公英酒，由你转送给他。”
“诶？这怎么行，贵客远道而来，应该由我柊家来尽心招待，以示友好，怎么能接受客人的礼物。”
“如你所说，勘定奉行已经尽了地主之谊，我也应该稍微拿出些回应才对，一点酒水而已，收下吧。还有些口味温润的苹果酿，比较适合不喜欢酒味的人喝，算是我单独送给你的礼物，答谢你刚刚不厌其烦的给我介绍三奉行与鸣神大社的大人物们。”
荧在一旁附和着华奕的话。
“对，蒲公英酒和苹果酿我们还有很多的。”
如果柊千里经常与人社交，此刻理应展现出豪门望族的礼仪，游刃有余的招呼仆从过来，把礼物送回府邸。
然而她缺乏社交经验。
大小姐直接伸出手，企图以一人之力抱住蒲公英酒和苹果酿，并不轻的分量令养尊处优的少女身形一沉，摇摇晃晃。
附近的“路人”们见大小姐有摔倒的危险，再也伪装不下去，连忙上前帮忙。
看到一张张有些印象的面孔，认出这些人是父亲的心腹，柊千里顿时明白，自己自告奋勇的给华奕等人担当向导的事，父亲怕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也就算了，怎么还派这么多人过来，岂不是让贵客觉得受到了监视？
“你们……”
从稻妻三奉行聊到蒙德与璃月的特产，长时间的交流令柊千里很自然的把自己摆在华奕的朋友的立场上，她面露正色，以柊家大小姐的身份向着父亲的心腹们下令。
“你们跟我一起回去，一个人也不许留下。你们接受的任务只是来保护我的吧？难不成父亲的贵客在离岛的行动，还要处于一重重监视之下吗？”
“这……领命，大小姐。”
柊千里原以为，暗中跟踪的心腹只有现身的这五六人，然而等她话音落下，从远处街道的拐角，从红枫树的后方，从房屋建筑里，又走出了十几人。
个个都是父亲的心腹护卫，能以一当十的好手，这些人加起来，就算是与天领奉行的正规军产生冲突，怕是也能僵持很长一段时间。
千里小姐无言半晌，向华奕和荧道了声歉，带着众多护卫离开。

第1937章 荧掌握雷元素力
等到柊千里和十几名护卫消失在视野里，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角，不确定的询问。
“你——该不会是故意支走千里小姐和那些柊家的护卫吧？”
“从柊家宅邸走出来之后，我就察觉到了那二十一名护卫暗中跟随，这是柊慎介的考虑，我能理解，当然不是为了支开他们大张旗鼓的说这么多话，还送出蒲公英酒。真有必要，施展个小手段就能解决问题。我与柊千里相处时的言行举止，除了想进一步了解稻妻以外，没有更多的目的。”
华奕牵起荧的手。
“不过，正好可以趁着这无人跟踪的机会，做些该做的事。”
“啊？”
金发少女发出一声困惑的轻咦，而后渐渐反应过来，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色，面颊泛起红晕，吞吞吐吐的开口。
“现在是上午诶？这么早就——好吧。”
“你拿出尘歌壶干什么？”
“不是你说要……？”
“我的意思是，现在该去稻妻的七天神像边，你触碰一下神像，试试能不能掌握雷元素力。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事？”
华奕一脸的困惑与纯朴，无法理解荧现在的言行举止。
“你？！”
少女气急，重新收起尘歌壶，直接给这个坏家伙来了一个头槌。
早就已经和华奕是最亲密的关系的荧，快速调整心情。
“稻妻的七天神像在哪？离岛上好像没有，我们从码头一路穿过街区，去过远国监司、奉行所，也去了柊家宅邸，现在又走出来，大半个离岛都逛过了，好像没看见七天神像。”
“哼哼，我知道！”
终于到了最好的向导派蒙展现存在感的时候了，先前她都准备老老实实的保持沉默，当做自己不在呢。
“离岛的七天神像位于这座岛最高的地方。”
“最高的地方……”
荧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柊千里离开的方向。
柊家宅邸依山而建，能俯瞰全岛，那片山地就是离岛的最高处。
“绕了半天，还是要回到柊家的领地呀，那为什么不干脆和千里小姐一起回去？”
“触摸七天神像就能掌握相应的元素力，如此打破常识的能力，总不能让别人围观吧。当然，如果你想出这个风头，我也能配合和保护你，避免你陷入麻烦。”
“才不是，我就是随便一问。”
刚刚还用头撞华奕表达抗议的少女，现在像个小动物般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我们悄悄的溜过去？”
“用空间权柄，瞬息即至。”
将元素力反演成崩坏能，再演化空间权柄，这一流程华奕早就无比熟悉，如同振动声带发声一般自然。
如他所说，一瞬间的功夫，周围的光景变换，已然到了离岛的最高处，七天神像前。
山地长有茂盛的枫树林，又有半山腰处的柊家宅邸遮挡，从远处看去，确实难以发现七天神像的存在。
稻妻的七天神像，自然是雷神像。
身形纤细，看不清面容，但能给人以兼具温柔、凛然与神圣感的女神。
毕竟是神像。
看着这尊七天神像，荧深吸一口气，内心里难免产生几分紧张。
她见过蒙德的风神，动不动找华奕要酒的不靠谱的吟游诗人；见过奔狼领中曾经的冰霜列王之一，北风之王的残魂；见过永远有烈风环绕的高塔孤王的国土。
还有璃月请仙典仪上岩神的仙体，虽然是假身，但依旧神威赫赫；同为岩之君主，仿佛山海化形的若陀龙王；曾在魔神战争时期与岩神争锋，数千年后仍能掀起通天骇浪的漩涡之魔神。
荧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见闻，当然不会简单的因为一座七天神像而紧张。
她紧张的是自己能否在触摸雷神像之后，掌握雷元素力。
就算有风元素力与岩元素力的例子在，荧也免不了担心，万一先前的两次是巧合，自己其实并不具备触碰神像就掌握相应元素力的能力，那……
在提瓦特，神之眼象征着得到神明垂青，无数人渴望获得这份恩典，渴望掌握元素力，仅仅是神之眼对应的那一种就好。
荧想要掌握多种元素力的想法有些贪婪，可见识过那么多崇高存在，见识那远远凌驾于神之眼拥有者之上的强大，她怎么可能安于弱小。
至少，不能动不动成为华奕的累赘，需要保护的对象才是。
怀着杂乱如麻的心绪，荧触碰了雷神像。
一缕雷光乍现，出现在少女的掌心。
感受到雷元素力也成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荧心中的巨石落地。
咔嚓。
异样的声响令她回过神来，扭过头便看见华奕拿着留影机给自己拍照。
“堂堂蒙德荣誉骑士，璃月人仙特许荧获得雷元素力的一幕，该拍照留念才是。顺带一提，虽说你触碰风神像和岩神像的时候，我还没有留影机，但那副画面一直刻在脑海里，动用理律权柄，便完美的复现出来，这种类型的照片已经有三张了，期待它增加到七张的那一天。”
华奕的言语将荧的无数情绪冲散，取而代之的是高兴，以及莫名其妙的悸动。
明明这家伙说的话不是那种肉麻的甜言蜜语，也没有特意用一往情深的语气开口，怎么就有着让自己心神动荡的魔力呢？
果然是坏家伙。
掌握雷元素力不断变强是为了更好的旅行，更好的待在华奕身边，现在他挑拨自己的心弦，连实验雷元素力的效果的心情都没了。
算啦算啦，这里终归是柊家的后山，大张旗鼓的使用元素力引人注目，还是要华奕给自己善后。
等到离开离岛，动身前往稻妻再说，中间有一段路，十有八九会遇到怪物，有的是战斗机会。
一念至此，荧彻底变得怠惰，又把脑袋往华奕的怀里拱了拱。

第1938章 你可以学他
“奉行大人，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
柊家主宅，心腹随从向着柊慎介汇报自柊千里自告奋勇担当向导，带着华奕、荧和派蒙出门以后几人的一言一行。
柊千里在旁边听着，哪怕有些话是她说的，现在想要原模原样的重复也存在难度，而担当旁观者的随从却能一字不差的讲出来，不但是柊千里说的那些话，还包括华奕、荧和派蒙的言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柊慎介认真听完心腹的汇报，让其退下，房间里便仅剩下他和柊千里两人。
奉行大人喜怒不形于色，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女儿。
虽然是父女关系，但柊千里向来明白父亲的威严。
雷神是稻妻的绝对主宰，而雷神之下便是三奉行与鸣神大社，掌管勘定奉行的柊慎介，正是稻妻地位最尊崇的几个人之一。
他当然不缺乏威严，不如说在勘定奉行掌权数十年的柊慎介，积威已久，略微皱一下眉头，就能让人心神巨震。
刚刚的那名可以依靠一人之力挡下十多名百战老兵，放在外界足以名震一方的护卫，在柊慎介面前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父亲的注视，柊千里半低下头，抿着嘴。
可仔细一想，她不觉得自己犯了错。
与华奕等人结识本就是父亲主动建议的，而相处时说的那些话无关勘定奉行机密，自己知道的都是稻妻的普通人也有所耳闻的消息，面对成为了朋友的异国来客，总不可能连这都要避开，漫无边际的聊没营养的空话吧。
想到这里，柊千里重新抬起头，便看见父亲那张饱经风霜，面对自己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前所未有的多了一抹笑容。
“不错。”
“啊？”
“你做的不错，很不错。竟然能按照我的期望，主动与华奕结识，相谈甚欢，还拿出了大小姐该有的姿态，命令我派去的护卫停止监视，全数回来。”
“……”
比起破天荒的得到夸奖而高兴，柊千里的第一反应是怀疑父亲在欲抑先扬，接下来该出现转折，责备自己了。
见女儿缩着脑袋，仍没能消化事实的样子，柊慎介脸上的笑意依旧浓郁，心情愉悦。
一直以来，他的确有意识的在保护女儿，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将外界的勾心斗角与之割裂。
然而作为父亲，柊慎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望女成凤的心思，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女儿能独当一面，真正扛起柊家与勘定奉行的大梁。
如今，千里真的在不经意间有了些许上位者的气度。
“你以为我会责怪你吗？因为你没能拿稳华奕送的蒲公英酒和苹果酿，差点摔倒，引得藏在暗处的护卫不得不现身？若仅仅是这样，我的确会有些失望，但你后续的处理令我很欣慰。命令所有侍卫现身，然后当着华奕的面表示不应该监视客人，将他们尽数带回。”
柊慎介站起身，透过窗户望着宅邸外的风景。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景色极佳。
“你是我的女儿，柊家和勘定奉行的大小姐，无论做出什么命令，哪怕是让那些侍卫赴死，他们也理应遵从。当着华奕的面勒令护卫返回，算是表达了一定的真诚，就算华奕事后问起，我也有借口说安排护卫只是为了保护你。”
“我……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不希望自己新认识的朋友遭到监视，而不是……”
而不是在给父亲你制造推脱的理由。
柊千里的银牙轻咬着嘴唇，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心机。
“我知道。无论是待人以诚还是虚与委蛇，都是一种处世的选择，本没有高下之分，只不过前者需要仔细甄别值得真诚对待的目标，才显得经常是有赤子之心的人受到伤害。以我所了解到的华奕的性格，比起和我这虚伪的老头子客套，想来是更喜欢与你聊天，这才和你说了许多事，又额外送了蒲公英酒和苹果酿。这一回，我算是托了你的福。”
更、更喜欢与我聊天？
即使明知道父亲的话里没有别样的意思，大家闺秀柊千里，仍免不了产生害羞。
柊慎介将女儿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
“看来，你对华奕的印象还不错？”
“……是的。华奕的言行进退有度，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近或过分疏远，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主动谈了许多，不像是在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聊天。”
“这是他的社交技巧，论修养、气度，就算把老夫这一代人也算上，能做到类似水平的也少之又少。你不是不喜欢虚伪客套吗？华奕便是你可以效仿的例子，虽然他的从容必定有所倚仗，但你也不是毫无依靠，老夫还活着呢。”
父亲的意思是让自己更多的与华奕走动吗？
柊千里能感受到父亲对华奕的欣赏，再考虑到对方的年龄……
总觉得话题在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
“……”
如果不是天领奉行有蒙蔽将军大人的嫌疑，眼见着女儿这般略感害羞却没有明确排斥的姿态，柊慎介可能会立刻采取些拉近关系的行动。
就算华奕在蒙德与璃月没有特别的身份，仅仅是他目前表现出来的言行，便堪称人杰。
那家伙竟然能在言谈间让我都跟着他的思路走。
但，现在稻妻终归局势莫名，风雨欲来。
“好酒！”
喝了一口蒲公英酒，柊慎介忍不住发出赞叹。
馥郁芬芳，口味悠长，当初自己利用勘定奉行职权之便买下的那有数的几瓶蒲公英酒，与现在的这瓶比起来，差了何止一筹。
如此美酒，即便有再多的摩拉，在蒙德城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得到的吧。
看来华奕在蒙德的地位与传言相符。
那么，是时候在他身上压下更重的筹码了。

第1939章 算计
柊慎介是勘定奉行的奉行大人，是柊家的家主，除非是雷电将军亲至，否则其余的所谓贵客，都是他愿意热情接待便接待，嫌其麻烦便能随意找个借口敷衍的存在。
可此时此刻，柊慎介选择亲自找到华奕，而没有让仆从向他传话，说是“家主大人有事找您”。
“蒲公英酒的滋味确实非一般酒水可比，感谢贵客赠礼，让我尝到闻名提瓦特的蒙德美酒。”
“以勘定奉行的地位，若是真想搜罗美酒，就算不能拿到一模一样的蒲公英酒，也有诸多其他类型的美酒可供挑选，何必自谦呢？”
华奕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找自己，连具体的时间点都预料到了，正站在柊家领地的僻静一角俯瞰离岛，等着他。
进一步感受到对方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智慧，柊慎介脸上的笑容不变。
“哪里哪里，所谓礼尚往来，既然贵客送出如此珍贵的礼物，我自然要以诚意相待——这一份手令还请贵客收下，凭之，勘定奉行和我柊家所拥有的金钱、人脉与权力，贵客都能动用一二。”
没有立刻动作，按照柊慎介的言语收下他拿出的礼物，华奕看着这位勘定奉行的奉行大人，等待未尽之言。
对此，柊慎介不以为意，反倒因为华奕面对厚礼依然不动声色的镇定淡然，越发高看了他一眼。
“想来贵客也是明白的，我有所图谋——我希望贵客能与勘定奉行，与柊家成为朋友。”
“朋友的意义太过宽泛，泛泛之交是朋友，同生共死也是朋友，柊大人不妨将期望表达的具体些。”
华奕并未被柊慎介拿出的东西吸引。
这位稻妻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应该所言非虚，手令的确具备调动勘定奉行与柊家的权限，得到稻妻三奉行之一的支持，拥有手令的人已经站在了稻妻权力金字塔的上层。
然而归根结底，手令的权限来自柊慎介，支持的具体上限取决于他的意志。
如果持有手令的家伙自以为能肆无忌惮，那么所谓动用勘定奉行与柊家的资源的权力，随时都有可能作废。
它就像是一张并未填写数额的支票，看似能自由发挥，其实数字那一栏是不能任意填写的，早在支票被送出的那一刻，便有着一个暗藏的上限约束着。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华奕来说，勘定奉行的支持没那么重要。
暴力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但华奕掌握的力量已经超越常理，是诸多律者权柄，这权柄比权力更加强大，超然。
“既然贵客问起，那我就不客气的诉说期待了。”
柊慎介清楚，此时若是继续客套，顾左言它，或者虚伪的表示没有具体的需求，绝不利于对话。
“我希望贵客能成为稻妻与璃月，或者说勘定奉行与七星的联系纽带，开展亲密的贸易合作。另外，如果有一天我柊家失势，遭到仇家追杀，血脉面临断绝之危，希望贵客能援助一二，像是把千里那孩子送到璃月安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柊慎介干脆把原本想要隐藏的消息讲明。
“天领奉行可能向将军大人隐瞒了锁国令与眼狩令的负面影响，有欺君罔上之嫌，我勘定奉行将坚定的守护在将军大人御前，查明，乃至揭露九条家的罪行。”
他一脸义愤填膺的诉说自己的推断，扮演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正面角色。
但柊慎介知道，自己又一次在对话中陷入了华奕的主导，话题彻底超出了原本的计划。
若时间往前推一两年……不，干脆往前推十年，若眼前的人杰是千里的青梅竹马，岂不美哉。
千里有如此优秀的夫婿，柊家直接没了后顾之忧，必定能铸造辉煌的未来。
可惜，现在天领奉行有异，自己暂时没有余闲为女儿的幸福推波助澜。
“贵客请放心，所谓的贸易合作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国与国之间的交流，而血脉断绝之危，也只是我提前考虑的最恶劣的发展，实际上，哪怕天领奉行真的有谋逆之心，勘定奉行也不是毫无应对之策。”
稍微顿了顿，柊慎介紧盯着华奕。
“贵客与千里那孩子聊了不少，应当知道她心性纯良，不会伤害他人，如果天领奉行真的得势，想要赶尽杀绝，千里就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受万民爱戴之人，难道到了稻妻，连向一名相识的无辜少女伸出援手都不愿意了吗？”
“柊大人说笑了，勘定奉行有这般深思熟虑，目光长远的掌权者，怎么可能轻易失势。不过，我答应你，能够让璃月与稻妻双方获利的正常贸易合作，以及在勘定奉行与天领奉行争斗落败的情况下，保证柊千里的安全。”
华奕同样打量着眼前的老人，打量这位拥有顶尖的权力，也拥有顶尖的谋略的奉行大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保证柊千里的安全？这里毕竟是稻妻，不是蒙德和璃月。”
“因为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放心的让他们的荣誉骑士远渡重洋，璃月的七星八门放心的让他们的人仙特许来到稻妻。我自然明白许多时候没有万全之策，现在有一些赌的成分，可若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风雨欲来，若不争不赌，那干脆直接向天领奉行站队，与九条孝行那老家伙沆瀣一气好了。
若是没有华奕，为了千里，自己说不定真的要出此下策。
已经从华奕这里得到肯定回答的柊慎介放松了许多。
“贵客接下来打算继续在离岛停留些时日吗？”
“不，该逛的地方都已经逛过了，接下来该前往鸣神岛。”
“这样啊……若有必要，还请不必顾忌，直接动用那份手令，稻妻城那边也有勘定奉行的势力。除此之外，比起天领奉行，贵客可以更多的接触社奉行。”

第1940章 巫女花散里
“我离开柊家的时候自顾自的和千里小姐约定，以后还会回来看她，是不是有点欠缺考虑？”
走出柊家宅邸，荧跟在华奕身边，迟疑的发出询问。
少女觉得柊千里性格挺好的，把她视为朋友，柊慎介又在旁边一再强调女儿难得有了说的上话的人，可惜没过多久就要分开，实在不舍，于是荧临别之时遵循内心的想法做出承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可能落入了柊慎介的圈套。
“无妨。柊家掌管勘定奉行，离岛又是稻妻最重要的港口，将来璃月与稻妻开展深层贸易合作，免不了时常和柊家打交道。”
华奕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像是早已考虑到了这些，也早已猜到荧会有所犹豫。
“如果柊慎介存有历练女儿的心思，更是有可能直接让千里小姐担当稻妻这边的贸易主导人，自己从旁协助。离岛注定不会是我们只踏足一次的地方，而柊千里，也不一定只停留在离岛。”
“北斗船长那边呢？死兆星号好像仍旧停留在离岛的码头，我们不去和她打个招呼吗？”
“在我们彻底安定下来以前，北斗会一直留在稻妻境内，我提前和她说过行程安排。”
死兆星号遵守稻妻的规定停泊在离岛，不代表北斗对稻妻的海况毫无了解，一旦有需要，她随时可以让死兆星号出现在稻妻的其他地方。
已经达成正式合作关系的勘定奉行还会加以配合。
听到华奕考虑周详，荧顿时散去所有踌躇，期待着鸣神岛之行。
离开离岛，向东方前进，走过一片可以比拟离岛宽度的滩地，跨越两座岛屿间的海域，便到了鸣神岛。
岛如其名，有天之鸣神坐镇的稻妻城，便位于鸣神岛最南端。
荧握紧西风剑，想着离开了勘定奉行的地盘，接下来该遇到怪物了，正好可以试试雷元素的威力。
未曾想穿过滩地走了一会儿，见到的不是草木茂盛，潜藏怪物的荒野，而是村庄。
“绀田村，鸣神岛上一个普通的村落，在离岛最繁华的时候，这个背靠勘定奉行的村落也受益良多，村民生活富庶，如今稻妻推行锁国令，离岛变得冷清，绀田村同样受到影响。”
听到华奕如此详细的介绍，荧眨了眨眼。
“明明你和我一样是第一次踏足稻妻，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
“离岛虽仅仅是一个港口岛屿，与当地人交流也能获知信息，再结合柊慎介所说的稻妻大事与勘定奉行的表现，便能推断出不少东西。不过，终归只是他人的一面之词，管中窥豹，难见全貌，具体的还需要……”
说到最后，华奕话音半途而止，扭过头，目光望向远处。
那里有一座狐狸雕像，以及，一位身穿红白色巫女服饰，戴着狐狸面具遮挡面容的“人”。
“您好，几位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我有一事想要请求相助。”
“哇，她称呼我为‘您’诶！”
经常被人当成吉祥物的派蒙，忽然听到有人使用敬称称呼她，不由发出一声欢呼。
跟着华奕一路旅行，从最开始的蒙德至璃月，乃至现在到了稻妻，耳濡目染之下，荧也养成了几分审时度势，深思熟虑的习惯，此刻揣测起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的身份。
听声音还挺年轻的，难不成是柊千里提到过的那个不在稻妻三奉行之内，另有特殊地位的鸣神大社来的巫女小姐？
“请看这边的天狐雕像，其中藏有一镇物，传闻中只有受[雷]之赏识，富有勇气又珍重情谊的人方能将之取出。”
咦咦咦，怎么这位巫女的台词那么像是史诗传说和英雄故事里的重要配角，给主角分配一个任务，然后顺势送出“村子里最好的剑”这样的宝藏。
触摸了雷神像，如今已然掌握雷元素力的荧没有立刻做出动作或给出回答，而是征求意见式的望向华奕，见他点头，示意自己可以任意施为，顿时跃跃欲试的举起西风剑。
“是要用雷元素力把这个天狐雕像砍倒吗？”
“啊？不是的！只要令雷元素力附着在雕像上即可。”
巫女小姐的声音出现明显的波动，没了最开始的神秘。
“哦。”
略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荧放弃使用最新领悟的剑技，简单的调动雷元素力，让雷光缠绕于剑锋，向着天狐雕像轻轻落下。
随着电光流转，不知经受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显得无比古朴的天狐石雕，泛起紫色的雷光，雕像下方的承台出现一根缠有之字形纸条的木棍。
“果然，我没有认错，您正是[命定之人]。”
“……巫女小姐，你该不会对每个过路人都说类似的台词吧？”
“当然不是，其实您是我诞生以来……是我等在这里的时间里仅见的掌握雷元素力的人。其他路人听到‘受[雷]之赏识’，都表示自己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帮不上忙。”
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向荧、华奕和派蒙致意。
“失礼了，我叫花散里，是一名巫女。”
“巫女都带着面具吗？”
“……有一些原因。”
花散里明显不想在面具的话题上多谈。
“诸位眼前的村庄名为绀田村，存在着一个需要被解开的[结界]，希望能委托几位帮忙。”
虽说仍旧不知道她是不是来自鸣神大社的巫女，但自己好像没猜错，真的是发布委托的重要角色诶！
相当于开了新地图后出现了能提供行动目标的人。
“调查的话，有报酬吗？”
“呵呵，有的。[对求索之人，应当施以与其智慧与努力相符的公正报偿]——她是这么说的，所以，不必担心。”
“她？”
“……”
花散里陷入沉默，没有回答荧的追问。

第1941章 绀田村
现在的情况太过微妙。
先是突然遇到一位巫女，请求用雷元素力附着天狐雕像，取出所谓的镇物，然后又委托解除结界。
从始至终戴着狐狸面具，刻意隐瞒身份。
很可疑诶，让人觉得存在阴谋，解除的结界可能就有问题，像是类似于璃月漩涡之魔神那样的，封印着与稻妻敌对的魔神的结界。
荧并未被花散里提到的报酬扰乱理智，保持怀疑态度。
“既然三位心存疑虑，不如先在绀田村逛逛，仔细思考后再做决定，我…可以等你们，但最后请……”
花散里并未把请求说完，便陷入沉默，散发着迷茫又无助的气息。
这样的言行令荧不知所措的望向华奕，用眼神询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华奕似是认真，又似是随意的挑起话题。
“花散里小姐对绀田村很熟悉吗？”
“有所了解，不过那是很久以前……对现在的绀田村，我所知的不多。”
“那就请跟我们一起游历绀田村，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亦或者，你还有其他急事要做？”
“要做的事仅与[结界]相关罢了，好吧，我会暂时跟着你们的。”
所以，花散里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荧短暂的陷入思考，回想起华奕对待坏人的态度向来雷厉风行，不会虚与委蛇，果然，花散里小姐是好人！
呼，那就好，毕竟这位巫女小姐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人们往往不希望美好的事物沾染污秽的色彩，荧同样如此。
“大哥哥，大姐姐，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外人吧？好久好久没有异乡人来绀田村了！”
村子内，一个小孩子目光闪闪的打量华奕一行人，纯净的眼睛里透着小孩子特有的雀跃。
仅仅是看到没见过的陌生人，就能感到兴高采烈。
华奕从他的一句话里就听出了绀田村究竟是怎样的缺乏外来者。
离岛至少还有万国商会的存在，紧挨着离岛，位于鸣神岛以南的绀田村，却是真正的少有人能踏足。
锁国令下，外国人想在稻妻自由活动，需要勘定奉行或天领奉行专门颁发的通行凭证，按照华奕的了解，为了避免有得到凭证的外国人在稻妻城违法乱纪，引火烧身，勘定奉行斟酌利弊，几乎从没有颁发过通行凭证。
可能踏足绀田村的外来者，便仅剩下勘定奉行的役人。
生活在村子里的小孩，怕是连因职务需要定期经过这里的役人的样貌都记下了。
“远道而来的异乡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小孩站的笔直，挺起胸膛，期待的望着看起来很亲切的大哥哥。
“我们想了解一下绀田村。”
“了解？绀田村就是绀田村呀，是不知道字怎么写吗？我写给你们看！”
“咳，是我说的太笼统，自锁国令与眼狩令颁布之后，你知道村子里有什么变化吗？”
“锁国令？眼狩令？”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对国家大事近乎一问三不知，简单的记住了华奕的最后一句话。
“村子里的变化啊，最近村口多了一堆破车子，不知道是谁扔在那里的。哇，柴门婆婆来了！”
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本来在和华奕说话的孩子，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故事，我要听故事！”
“晚些时候再讲，小猛，你先去玩一会儿，我和异乡人说说话。”
“啊？好吧。”
让孩子离开，老奶奶伛偻着腰，观察了一会儿华奕，见这位年轻人不像恶徒，方才接着开口。
“几位是想了解绀田村的事啊，村子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近来二郎好久没有音讯了，我们家老头子之前还去稻妻城那边贴寻人告示。”
老人长叹一声。
“唉，二郎之前整天跟村子里的年轻混混玩在一起，从早到晚不干正事，我们才督促他去参军，会不会是我们把他逼得太紧，这小子才不联系我们了呢？说起来，那些混混也有一阵子没见了。”
老人家的言语貌似是再正常不过的家长里短，华奕却听得很认真。
见此，老奶奶仿佛是找到了能倾诉的人。
“在过去，各国的商贩、游客都会从离岛下船，经过我们绀田村，为了各自的事情去稻妻城。绀田村总会很热闹，我们也经常敞开门户接待外人，听他们讲异国见闻，请他们尝尝稻妻特产，然后收到各种各样的回礼。但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发生了，很久没有外国人来绀田村了。”
荧渐渐意识到，老人的家长里短，何尝不是以普通百姓的视角，看待如今的稻妻。
“以前，今古先生不会为了孩子们的事情这么担心，二郎不会为了谁的命令去打仗。以前，山脚下那间废弃的神社，根本不会破败成现在这般模样，听说狐大人的雕像，偶尔还会流眼泪。”
锁国令，以及眼狩令引发的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
华奕从老人絮絮叨叨的言语中，得到了许多信息。
“几位年轻人，我是绀田村的村长，你们似乎在打听什么的样子。”
长久的没有外人踏足的绀田村，突然多了华奕、荧、花散里和派蒙，自然容易引起注意。
同样是老人的绀田村村长迎了上来。
“虽然这段时间景气不好，但该给奉行所的大人的钱，都规规矩矩的交了上去，分文不差。咱们村子就这么几户人家，都是历史悠久的家系，彼此知根知底，是本分人。绀田村民风淳朴，生活太平，正如各位所见，绝没有坏事发生！”
这绀田村的村长，怎么如此激动，一次次强调绀田村的本分，像是做贼心虚了？
别说是华奕，就连派蒙都察觉异常，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村长。

第1942章 心有方圆
“村口的木制货车残骸不是普通人家能配置的，如绀田村的各位村民所说，锁国令之下，会途经绀田村的路人少之又少。这种事情若是真的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出某年某月某日，什么样的人在此往来，如果真的发生了恶事，告诉我，比被三奉行查出来要好，老人家。”
明明只是通过孩子和婆婆之口听到无比零碎的信息，在荧、派蒙和花散里皆云里雾里的时候，华奕已经认定绀田村的村长是重要知情人。
长久的未能迎来外人的村子出现了异乡来客，表现出旺盛的好奇心，要探究村子里见不得光的事情，就算绀田村的村长被触动敏感神经，勃然大怒，招呼村民一起把这些外来者轰出去，也是常理之内的发展。
然而在村长眼中，身份不明的华奕，有着比他所见过的勘定奉行的大人物们还要更胜的气质。
尤其是现在，华奕正色询问隐情的时候，没有奉行所官员的高高在上，没有抓住把柄时的盛气凌人，语气温和，却蕴含着让人难以撒谎的魔力。
奉行所的官员与他相比，直接相形见绌了。
“你……事情的真相，你差不多也猜到了吧？”
还不待华奕回应，派蒙已经开动脑筋，将先前在离岛看到的远国监司官员对万国商会的商人的勒索，与村长刚刚提及的“该给奉行所的大人的钱，规规矩矩的交了上去”联系起来。
“我也猜到了！”
小派蒙一脸笃定。
“难不成是绀田村交纳了税费之后，勘定奉行仍不满足，直接推着木车来村里抢东西，结果村长你再也无法忍受，一拳把货车打碎，守护了村子？”
年事已高，弯腰驼背的村长被派蒙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一拳打碎结实的木车，这会飞的小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怎么可能，我这老骨头要是对着木车挥拳，非得散架不可。”
想起各种史诗传说、英雄故事，也想起了在璃月港大隐隐于市的歌尘浪市真君的派蒙，见村长的反应与自己的预料不符，感受到华奕望过来的含有笑意的目光，吉祥物的两根食指相互点着，表情尴尬。
“诶嘿嘿，我什么也没说。”
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村长的坦白，气氛看似被派蒙的奇思妙想搅的失去该有的严肃，实则一
直在华奕的掌握之中。
“是村里的那些年轻人，平日里就不学无术，喝了酒之后更加放肆，竟敢抢劫幕府的运车。我担心幕府追究起来，牵连村子，就把他们全赶走避风头了，结果还是被你们看出问题。”
“那些木车所装的货物不算昂贵，价值应在十万摩拉以内，几个年轻人辛勤工作，用不了多久就能凑齐，如果财物尚有存留，便能抵消部分钱财。村长下次若是遇到那几位犯了错的年轻人，让他们带着摩拉去勘定奉行坦白，不会有危及生命的处罚的。”
“这……好吧。”
事情已经暴露，只能相信眼前这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异乡人了。
实在不行，就将所有罪责揽到身为村长的自己一人身上，给村子里的年轻人换来活路。
“还有一件事——”
华奕看了花散里一眼。
“老人家知道[结界]吗？”
“结界……哎呀，这么久远的传说，现在还有人知道？据说在古时，我们脚下的地底有雷樱的根，是守护鸣神岛平安的五段树根之一，而守护它与它的结界，就是[狐斋宫大人]交给我们绀田一族的职责。但这事已经太过久远了，详情我已记不清楚。”
连村子里的年轻人犯下的罪行都坦白了的村长，说起已经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的使命，并无隐瞒。
见华奕没有更多想问的，老人连忙向着村口离开，打算先把木车的残骸收拾了。
荧和花散里若有所思，派蒙想不明白。
“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幕府的货车被劫，就这样直接揭过去了吗？难不成是想让柊慎介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对绀田村网开一面？”
“喝了酒的村民抢走由装备精良的役人保护的货车，不觉得奇怪吗？”
“好像是诶，难不成村民里有神之眼拥有者？也不对，现在可是眼狩令期间。”
“答案只有一个，奉命护送车队的役人玩忽职守，看到有敌人出现就直接跑了，考虑到这是运往离岛的货车，役人所属的大概率是勘定奉行。堂堂三奉行之一，底层人员质量已经低下到这种程度，柊慎介紧盯着天领奉行，仰望着雷电将军，却忘了看自己麾下的普通役人素质，如果绀田村的年轻人真的愿意到勘定奉行自首，诉说详情，相当于给柊慎介敲响了警钟，他自然不可能再予以重罚。”
华奕为派蒙解释谜团。
“而货车本身的价值，则是从勘定奉行的反应来判断的。锁国令之下，勘定奉行收入有限，若真的蒙受重大经济损失，怎么可能不查，如今绀田村依旧风平浪静，便说明货车的价值在勘定奉行眼中不值得付出精力。”
一切疑问被华奕抽丝剥茧，尽皆解答，派蒙鼓起掌。
“好厉害，我完全懂了！”
荧歪着头想了想。
“万一那些年轻人不愿意自首呢？”
“那就一辈子逃避，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他们先犯的错，我指明了一条路，这便够了，选与不选是他们自己的抉择。”
闻言，荧的眼中有异彩绽放，为自己喜欢的人心有方圆，划定黑白而骄傲。
戴着面具的花散里表情不明，但在沉默片刻后主动开口。
“既然你能为犯了错的村民指出明路，是否愿意帮助我祓除妖邪，守护鸣神岛？我可以直接带着你前往结界所在。”

第1943章 净化污秽
明明用实际行动证明获得了[雷]之青睐的是荧，花散里此刻说话的对象却是华奕。
与在蒙德和璃月的时候一样，终归是华奕的光芒盖过了荧。
他的身边是众星，他自己才是皓月。
荧对此毫无负面情绪，若非有花散里在场，满心骄傲的少女已经抱着华奕的胳膊摇摇晃晃，表达雀跃了。
跟随花散里循着隐蔽的路径，来到绀田村的地下，入目的是红色的高大鸟居。
这是类似牌坊的稻妻神社附属建筑，代表着神域的入口。
当然，大多数时候仅仅具备代表意义，就算是供奉雷神的鸣神大社，也无法算作真正的神域，稻妻城的天守阁，雷电将军的高居之处，才能说是神域。
绀田村地下的鸟居里，是一截巨大的树根，仅仅是裸露在地面的部分就比外界的百年大树粗壮。
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言辞闪烁，花散里向着华奕诉说鸟居和树根的秘密。
“在稻妻，雷樱树象征着雷神的永恒守望，有着祓邪与净化地脉的力量。疏导污染的树根久而久之也会被侵蚀，受污染的部分陆续结成肿瘤，因此，需要进行净化仪式——梳理淤结，调和地脉，净化雷樱树树根的污染。”
略微停顿片刻，花散里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深藏的惆怅。
“但是，以我的……身体状况，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所以才想请你们帮助我，帮助这片大地一臂之力。”
亲眼见证了层岩巨渊的黑泥的荧，知道地脉污染是怎样严重的灾害。
不过，若仅仅是杀敌便罢了，梳理淤结，调和地脉这样的高技术含量操作，需要莫娜那样的专业人士才能胜任，自己不太懂诶。
“我明白了。”
幸运的是，在场的不止有荧，还有华奕。
当初在层岩巨渊让莫娜调和地脉，是为了给占星术士发挥的机会，不代表华奕无法做到。
他能做的更好，好上千百倍。
走上前，来到鸟居之下，华奕伸出手，直接触碰了沾染漆黑的雷樱树树根。
“！！”
花散里心里一惊，正想急声制止这无比疯狂，可能受到污秽侵染的危险行为，下一刻便震撼的看见那能够侵蚀一切的漆黑，竟如同积雪遇烈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原本染上了漆黑的雷樱树树根，先是从可怖的黑色变成相对浅一些的暗色，然后余势不减的从暗色转为树木该有的色泽，再之后骤然焕发出雷光般的璀璨光彩。
这哪里是净化了一截树根，肉眼可见的地面表层，与肉眼不可见的地下更深处，盘根错节的雷樱树根系，怕是都得到了净化。
花散里说的净化仪式根本没有这么夸张，仅仅是处理眼前的淤结即可，剩余的污染应该靠着雷樱树自身潜移默化的消除。
而华奕的行为，简直是在清理附近所有的地脉污染的同时，赋予雷樱树新的生命活力。
此举，堪称为这附近的土地排除了长久隐患，若没有新的灾难发生，塑造的何止百年太平。
可相比起感谢，花散里所做的是匆忙上前，伸出手想搀扶华奕。
“你还好吗？”
问题有些多余，在花散里看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最清楚污秽的可怕的人之一，毕竟是亲身……
正因为明白其可怕，才清楚想要净化污秽，究竟是怎样千难万难的事。
华奕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净化如此之广的污秽，到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实现。
花散里直接扶住了他的胳膊。
“你…即便您有直接净化污秽的伟力，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所说的仪式绝没有这般夸张，只要按照特定的流程进行祝祷，消灭淤结所化的邪祟，便能减轻雷樱树树根的压力，如此就够了，您何必……”
巫女无法理解。
在绀田村，华奕展现出了洞悉人心，划定黑白的稀世慧才，他难道不知道吗？难道不会衡量利弊，保持付出与收获的平衡吗？
他明明是异国来客，并非稻妻所属的异乡人，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须知就算是稻妻之内也并非一条心，人心各异，暗流涌动，绀田村村民的言语便从侧面证明了，他又何必如此。
花散里心神俱震，难以理解又满是担忧。
就算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复杂的情绪。
这下子，连荧也担心起来了。
“华奕，你……”
“别担心。虽然说是举手之劳就过分轻描淡写，我确实有些消耗，但远远不算是伤筋动骨的地步，更不至于留下伤势。”
见识过华奕斩开龙脊雪山的千年风雪，见识过他剑压漩涡之魔神，也见识过他留下的一道外道六法便镇封了若陀龙王的荧和派蒙，相信华奕此时的回答。
但花散里不相信。
她依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认为已经受到污秽侵蚀，只是表面上强装无事的华奕，疯狂的思考着救他的方法。
华奕其实并未撒谎，已经被雷樱树净化多年的污秽，远远无法给他带来伤害，只是调动能量进行超大范围的细致操作，在体力与精力上有所消耗罢了。
消耗有限，怎么可能连路都走不动。
不过，花散里好像很担心自己，搀扶是她表达与缓解担忧的方式，而自己也不讨厌被女孩子扶着——
华奕果断的接受了现状。
“看样子这一截树根的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
花散里完全没了最开始在天狐雕像前的平稳语气，满腹情绪溢于言表。
“远远超越预期，本不用这样的。”
“按照绀田村村长的说法，守护鸣神岛平安的树根共有五段。”
“在这一截树根以这种方式净化之后，剩余的污染只有最核心的地方了……不，你不该再想着用这种方式净化污秽。”

第1944章 将之扼杀在萌芽
污秽可怕至极，一旦受到侵蚀，绝不是生命的终结那么简单，而是从常理范畴的生灵，转变成彻彻底底的怪物，存在本身就会带来灾难。
想起自身的本质，将华奕搀扶出地下的花散里，又触电般的收回了手，向后拉开距离，担心进一步恶化华奕的状态。
原本，沾染污秽药石无医，就算是雷电将军亲至，也无法强行逆转这一过程，但有着与神和人，常理范畴的生灵所不同的本质的自己，可能……
瞧华奕的样子，面色如常，并无虚弱、挣扎或疯狂，就算是强撑出来的，也说明状况并未恶化到极致。
是了，超然强大的存在，就算是置身于污秽最为浓郁的地方，也能抵挡一二，这一点五百年前便证明了。
“作为守护土地，吸收污秽的代价，瘴晦会积聚在雷樱的根枝当中。正如社有枝社，所有雷樱皆是影向山的神樱之旁支，绀田村村长提到的五段树根，是其中为大者，它们所吸收的污秽有很大一部分传到了影向山深处的神樱当中。净化神樱之根，便是[神樱大祓]最后也最关键的一步。”
向着华奕坦诚了净化仪式的流程，花散里语气轻柔。
“请您先好好休息，我看您身边的荧小姐应当拥有不凡的武力，按照正常的仪式，只要在神樱之根解除结界，消灭污秽幻造的妖物即可，如此便够了——我会在仪式的最末，拼尽全力为你消除污秽的影响。”
“所以说，我其实并未被污秽浸染。”
华奕又一次强调事实，可惜花散里仍未相信。
“最后的净化仪式需要稍作准备，我想，你们也需要一些时间继续了解鸣神岛的种种。”
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停下脚步。
“东岸西岸之樱，迟速不同。南枝北枝之花，开落已异。这座岛的一切都在神樱的荫庇之下，愿为神樱祓除污秽的三位的鸣神岛之行诸事顺遂，待到了影向山山脚，我自会与三位再次汇合。”
花散里说出暂时告别的话，盈盈一礼，转身重新回到雷樱树根所在的地下。
“她……真的是鸣神大社的巫女吗？”
荧眼见着花散里离开，困惑越来越强烈。
鸣神大社不在三奉行之内，却也是地位超然，神樱大祓这般关系到整个鸣神岛安危的仪式，就算三奉行之间存有些许冲突，只要鸣神大社提出来，势必得到通力配合。
记得柊千里说过，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便是雷元素力的使用者，哪里需要巫女专门等在天狐雕像前，寻找所谓受到雷之眷顾的人。
“在信息极度有限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无法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
华奕望着远处的绀田村。
“我知道的是，雷樱树确实在吸收污秽，保护鸣神岛，而我所做的确实是帮助雷樱树减轻负担，守护鸣神岛的和平。”
金发少女笑了，用手指戳了戳华奕的胸口。
“蒙德的荣誉骑士兼璃月的人仙特许大人，踏足稻妻的国土，尚未抵达稻妻城，就已经心怀天下苍生，想着济世救民了嘛？”
“这说法太过高大上了些，很多时候，我的行动目的其实挺简单的——我讨厌悲剧，所以看到可能诱发悲剧的因素，习惯将之扼杀在萌芽。绀田村地下的雷樱树树根就是如此，原本它吸收的污秽快要超过负荷了，继续拖下去，亦或者半途出现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引得树根损坏，污秽散逸，最轻也会毁掉绀田村。”
生命凋零，鸡犬不留，在锁国令之下少了许多外来的客人，但至少还能正常耕作、生活的村子，将成为生灵止步的死地。
荧知道，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无人处理污秽，这无比严重的后果真的会成为事实。
少女的神情略显凝重，华奕话锋一转。
“好啦，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该是放松的时候了，在绀田村散散步，买些好吃的东西。在柊家宅邸里虽然想吃什么稻妻特产都是一句话的事，但柊慎介应该直接把平民百姓的美食排除在外了。”
“噢噢，好吃的东西！”
美食永远是派蒙的兴趣所在。
“我已经闻到食物的香气了，在那个方向！”
吉祥物朝着绀田村一角飞去，氛围彻底变得轻松起来。
荧拉着华奕追上去。
“你飞慢点，小派蒙，就算你最先到了卖小吃的地方，人家见你这么小只，又拿不出摩拉，会以为你在捣乱的。”
“唔，竟然把我和‘捣乱’这样的词汇联系起来，可恶，必须要吃更多的东西才能缓解悲伤了。”
华奕一行人处理地下污秽的同时，绀田村的村长清理了村口的货车残骸，又清点了一番并未被当初醉酒闯祸的年轻人带走的货物，发现大部分物品保持完好，已经托人给在外避风头的村民送去口信。
对村长来说，无论结果如何，华奕都是给出一条明路的好人，此刻见到先前不知跑去哪里的异乡人回来，顿时热情以待。
鸟蛋烧、乌冬面、甜虾寿司，几道朴实无华的农家小菜，论用料的讲究程度，确实比不上柊慎介招待的餐宴，但论起滋味，并不差太多。
派蒙表示非常喜欢，甚至能暂时抵住糖霜史莱姆的诱惑，愿意空出一部分肚子留给稻妻特产。
绀田村村长毫无保留的贡献了菜谱，让荧得以掌握几道新菜，并且付出摩拉购买村子里的食材，丰富了尘歌壶内的食物储备。
先前在离岛停留两天，那是因为初来乍到，对锁国令下的稻妻了解甚少，并且离岛有勘定奉行，是获取信息的绝佳对象。
而人口有限的绀田村发生的事，自己好像全都知道了。
荧原本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她和华奕遇到一个人，一个失去神之眼的人。

第1945章 三十年的守望，仍不够强大吗？
除了外置魔力器官，使用元素力的资格以外，对提瓦特的人们来说，神之眼意味着什么？
问题的最真切的答案，直到璃月层岩巨渊之行以后，荧才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意味着力量，意味着平凡之上的非凡，意味着从此与绝大多数区别开来，成为那极少数人。
层岩巨渊的黑泥对于神之眼拥有者而言并没有那么危险，哪怕短暂触碰，只要及时脱身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兴许是层岩巨渊深处有天钉的存在，黑泥比稻妻这边的污秽安全不少。
但，即便如此，不具备神之眼的普通人一旦触碰，也会被吞噬体力、精力乃至生命力，体能在平均线之上的志琼踩到黑泥，就差点迎来身死的结局。
神之眼，是无数人眼中最珍贵的宝物。
而那极少数神之眼拥有者若是失去了神之眼，会发生什么？
华奕曾经提到过，将造成负面影响，唯有心性足够强大者才能抵御。
荧一直不清楚所谓的负面影响具体是怎样的程度，直到现在，她看到了这位头发花白，名为手岛的老人。
失去了神之眼的，神之眼拥有者。
“你在村子里待了三十年，一直以来帮了我们许多。赶走盗宝团，击退附近的魔物，调节村里的争吵，为这里付出了心血，我们也一直将你视为尊敬的人，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村民聚在手岛身边，满脸的不安。
“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我们可以道歉，可以悔改，只求手岛先生能继续留在这里。”
面对熟悉的村民，手岛的脸上带着茫然。
“与其说是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停留三十年。”
堂堂神之眼拥有者，是能在稻妻开宗立派的人物，能让一个剑道流派的名字变得无比响亮，若投身官家，势必在三奉行取得高人一等的地位。
这样的人物留在小小的绀田村，留了整整三十年，势必有其原因，可手岛自己却忘了。
“我不记得了，自从神之眼被夺走之后，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以前的我想留在这里，现在这种执念没了，就觉得出去走走也好，虽然心里空落落的。”
“手岛爷爷，你以前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你是在等人！”
村里的小孩子摇晃着老人的手臂。
“你说过的，这个御守是你最宝贵的东西，每次在神龛祈祷的时候都会拿出来，为什么如今丢在神龛旁边，没有带在身上？”
“还有这封信，信里写着，‘如果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失散的话，就到绀田村等我，那里一定有我们安稳的家’。”
褪色的御守与泛黄的书信，夹杂着无忌的童言，勾勒出手岛守望三十年的真相。
一个约定，一份期待，一颗未被时间磨损的真心。
然而随着失去神之眼，手岛像是失去了心一般。
“我……我还是记不起太多，信上写的东西，我全忘记了。但，我或许确实在这里等过一个人，等了三十年。”
手岛怔怔的抚摸御守与书信，又从怀中摸索出一本日志。
“在这期间，我每天把有趣的事情记录下来，为的是重逢的时候，能够把这三十年的岁月——讲给她听。”
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带着茫然的语气，却令围着手岛的村民一时失声。
就连老人身边的孩子，都被那不以表情、言语为表现形式的无法言表的伤感影响，瞪大纯净的眼睛，呆呆的望着他们的手岛爷爷。
“日志里写了很多字，真是发生了许多事情，时间过得好快。为什么我会把这些重要的事情忘掉呢？仔细想想，神之眼被夺走后，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抽空了。爱也好，遗憾也好，与她相关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
终于有孩童受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某种东西，出声询问。
“手岛爷爷，你难过吗？”
“好像，也没那么难过。毕竟我把一切都忘了，她是谁，她的容貌、声音，和我的经历，全都模糊了。”
“手岛爷爷，你还是要离开吗？”
“不了吧，都已经等了大半辈子，还是继续等下去吧。只是，如果我等到了她，却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话，会不会让她感到难过呢？呃……现在我心里好像有些难过了。”
神之眼拥有者若是失去了神之眼，与获得神之眼那一刻的愿望相关的一切也会失去。
站在远处旁观了手岛的状态，荧真正认识到华奕所说的负面影响，禁不住呢喃。
“三十年的等待，仍然没有达到‘心性足够强大’的标准吗？”
“强与弱的界限，有时候是格外分明且难以逾越的。就像是神之眼拥有者缠绕元素力的一拳就能击碎顽石，普通人再怎么努力锻炼也无法做到相同地步一样，它常常不以个人的意志偏移。手岛，他在神之眼拥有者当中，并不算是心性格外强大的那部分人。”
按照柊慎介透露的消息，天领奉行用以展现眼狩令阶段性成果的千手百眼神像，已经镶嵌了九十九枚神之眼，再算上三奉行所属未被收走神之眼的人，稻妻的神之眼拥有者至少是三位数。
放眼一国，这人数很少，可在这百人之中，当然也存在着普通与不普通，弱小与强大的差别。
手岛，便是神之眼拥有者里，普通的大多数。
“三十年的等待随着神之眼一并失去，错不在手岛，也不在神之眼。随着神之眼回归，手岛便能重拾这份情绪，而若是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结束，他或许能得到等待的那个人的下落。”
华奕转过身。
“走吧，去之前的那位婆婆提到的有狐狸雕像的废弃神社看看，再去影向山山脚完成神樱大祓，这与我们前往稻妻城没有冲突。”

第1946章 海乱鬼
绀田村旁的狐狸神社已然废弃，可能就连许多村民都不知道所供奉的存在到底是谁。
僻静的山林里，一间神社安静坐落，可能是狐狸雕像在绀田村村外便有一座，属于人们熟知的石雕，所以，即便山间四下无人，也不觉得诡谲可怕。
“附近真的荒无人烟呢。”
荧仔细看过山上的数座狐狸雕像，并未发现流泪的个体。
“难不成是因为绀田村的年轻人犯了事，出去避风头，老人又腿脚不便，无法跑到山上来，才导致神社荒废至此？”
“时间，才是遗忘的根由。就连负责守护结界与雷樱树根的绀田一族都把使命认为是传说，一座长年未曾表现神异，也没有巫女打理的神社，渐渐荒废本也正常。”
华奕没有进入神社的废弃建筑物内，主要在打量雕像。
高大的天狐雕像边还有小狐狸雕像，体积的差距比正常人与派蒙的大小分别更加鲜明些。
注意到华奕的关注点，荧蹲下身，试探着摸了摸小狐狸石雕。
“这些雕像有什么问题吗？”
“相传，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守护鸣神岛的狐斋宫。传说中，她是雷神麾下的一匹白狐，自称斋宫，有时会化成人形出现，倾听人们的愿望。狐斋宫流有白辰血脉，曾与雷神同行，守护稻妻的子民，在一些地方贵为祭神的仙狐。”
正如蒙德有四风守护，璃月有三眼五显仙人，狐斋宫便是稻妻雷神的眷属，让世人供奉的超然存在。
“五百年前，漆黑灾厄时期，狐斋宫布置了守护鸣神岛的结界，将保护结界的使命交给绀田家，又与漆黑的灾厄作战，下落不明，可以直接认定为被灾厄吞没了。在狐斋宫消失之后，作为她眷属的[天狐]与[地狐]，都化作石像等待她的回归，而普通狐狸随着一族的灵脉变得稀薄，不再能开口，失去了法力。”
华奕拿出一本古朴的典籍。
“这是柊家领地里的藏书，考虑到柊慎介祖上一直掌管勘定奉行，地位尊崇，其中的记载应该便是稻妻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所以你早就知道狐斋宫的存在了？”
“不，是在绀田村村长提到这个名字之后留了心，刚刚趁着闲暇，远距离从柊慎介的书房翻出了这本书。我想若是直接就此事询问柊慎介，他应该不会隐瞒，但考虑到奉行大人目前事务繁多，忙着发号施令，我们也没必要为此特意回离岛，便稍微失礼了些。书我已经看完，如果你不想读，我就把它还回去。”
“空间权柄还真是方便呢，还回去吧，反正我已经听你说了。”
眼见着华奕的身前出现一个小小的空间隧道，将典籍放回原位，荧暗自感慨。
超越常理的力量，果然不再是力量那么简单，就算是稻妻的隐秘也无法瞒过有意探究的华奕的眼睛。
“所以，大的雕像是天狐，小的是地狐，它们全都是狐斋宫的眷属兼族人，仍旧保持着生命力？”
“有一部分雕像是，另一部分雕像是不知真相，将之认为是神社造物的稻妻人额外仿造的。以丧失活动机能为代价，化作石雕抵御岁月的侵蚀，这种术法在魔神眷属之下的层面颇有可取之处。”
“那么——”
荧想起了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小姐。
“花散里其实不是鸣神大社的巫女，而是与绀田家一样，从狐斋宫那里接受了使命，定期举行神樱大祓的家族传人？亦或者是狐狸一族中格外强大的个体，化为人形守护鸣神岛？”
“说不定比你想的更特殊些。无论如何，既然确定了花散里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神樱大祓确实是净化污秽的重要仪式，那就按照她说的方法完成仪式，如果有不够完美的细节，我再从旁补足，最后的结局，当然要皆大欢喜才好。”
“嘿嘿，不愧是你呢。”
荧眉眼弯弯，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窥见从深山里走出的高大人影。
一身赤红色的武士铠甲，戴着宛若恶鬼的面具，手里拿着被血迹沾染，因长时间未曾清理，凝成血块的武士刀。
“有人？来的好！让我来试试刀吧！”
荧原本以为出现的人形生物是一种怪物，就像丘丘人、深渊教团，还有层岩巨渊深处的黑蛇骑士一样，没想到对方竟然口吐人言，声音也不像深渊使徒那般嘶哑诡异，只是透着疯狂与残忍。
他是人类。
“你……”
还不待荧询问对方的来历以及试刀的意思，赤红武士就径直冲了过来，对着金发少女一刀劈下。
这一刀很快，斩开空气，来势汹汹，目标直指荧的头颅，是斩首杀人的一击。
然而不具备神之眼的人，就算是突兀的袭击，也无法给荧造成伤害。
少女拔出西风剑，早已掌握的风与岩缠绕于剑锋，夹杂着一缕雷光，后发先至，不但一剑将赤红武士的血剑斩断，还余势不减的用剑脊拍在武士的铠甲上，将之拍的粉碎，一击便把身材高大壮实的武士重伤，击倒在地。
面对做出充满杀意的攻击，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人，就算觉得莫名其妙，荧还是秉持着先打倒对方的原则。
戒备的举着剑，见赤红武士在自己的一击下直接脱力，半天爬不起来，是正常人类的身体素质没错，荧更感困惑。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天领奉行派来的杀手？”
“不，他是游走在规则与律法边缘，武艺高强的流浪武士，幕府对这类人的专门称呼是海乱鬼，简单来说便是流寇，与盗宝团类似，一般干着拦路抢劫，寻觅财物的营生。这名海乱鬼已经杀人成性，放任不管难免危及绀田村，特别是在保护绀田村的手岛失去了神之眼的现在。”

第1947章 影向祓行
仔细思量华奕的话，想象海乱鬼闯入绀田村的情景，荧顿时毛骨悚然。
别看她轻轻松松，一剑就击败了赤色武士，在不具备神之眼的群体里，这名海乱鬼当得起武艺高强的称呼。
而绀田村的年轻人前不久才犯了事，离开村子，剩下的仅有孱弱的老人和孩童，最重要的战力手岛失去神之眼，心情恍惚，能发挥出几分实力犹未可知，如果疯狂的海乱鬼真的跑到绀田村找人“试刀”，那里怕是要血流成河。
没有把海乱鬼送到勘定奉行关押定罪的意思，从武士拿着的血迹斑斑的武器判定了他的罪行，四周的元素力遵循华奕的意志而动，直接将海乱鬼湮灭。
通过狐狸神社的天狐雕像验证从柊慎介书房借来的典籍记录是否属实，籍此确定花散里提到的神樱大祓的真实性，以及清除潜伏在深山里的海乱鬼，便是华奕此行的目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武士啊，对着不认识的人痛下杀手，仅仅为了试刀？”
“稻妻存在许多剑道流派，核心各不相同，有的秉持着惩奸除恶，保护弱小与无辜的正面理念，有的则信奉杀人练刀，越杀越强的血腥思想，这名海乱鬼便是后者。本来就算鸣神岛存在部分邪道武士，也只能躲在暗处，但如今幕府与海祇岛交战，掌管治安的天领奉行大半兵力调到战场，给了海乱鬼活跃的机会。”
华奕将一条条信息串连。
“被绀田村年轻人吓跑，不战而逃的勘定奉行役人，最害怕遇到的大概便是武艺高强的海乱鬼，这种被剑道扭曲，难以再称为人而更像是恶鬼的家伙，不是几个士兵能应付的。”
“原来是这样啊……”
荧低喃一声，神情复杂。
绀田村的见闻，以及海乱鬼的作乱，都是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的负面体现，籍此下达定论，认为战争是恶的化身也不为过，然而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刻起，就不是能简单中止的了。
数千年前，就算是魔神们也在交战，直到分出七名胜者才落幕。
“锁国令、眼狩令，还有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以及需要净化的污秽，稻妻可真是正值多事之秋。”
“目前最大的祸患是污秽。可能是柊慎介说的拥兵自重，也可能确实难以在勘定奉行与社奉行怀有反对意见的局面下独自攻破海祇岛，天领奉行率领的幕府军与海祇岛的反抗军尚未出现大规模伤亡，处于僵持阶段。”
稍微安慰了一下变得忧心忡忡的荧，华奕转移话题。
“看样子你对雷元素力已经有所运用，刚刚仓促间的反击，西风剑上裹挟着雷光，成了掌握三种元素力的堂堂强者呢，等到神樱主根的污秽演化的邪物出现，就请你大展身手了。”
掌握三种元素力，又先后使用[北风之环]与[坚牢黄玉]，就算时间尚短，如今的荧也至少是魔神眷属等级的战力，若是连她都无法消灭神樱主根的邪物，花散里不应该在路上碰运气式的寻找受雷眷顾之人，直接去天守阁找雷电将军才是正途。
华奕看的很明白，然而荧没想太多。
她脑海里想着的是环绕蒙德高塔废墟的烈风，是璃月云来海漩涡之魔神掀起的通天巨浪，是若陀龙王踏碎山河的威势。
少女缩了缩脑袋，抓住华奕的衣角。
“万一出了意外，你要帮我啊？”
“意外么……当然。”
影向山位于鸣神岛正中心，就算是初次踏足稻妻的异国来客，也不需要问路，站在鸣神岛任何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眺望，遍布美丽樱花树的巍峨高山，便是稻妻最高的影向山。
传说，在稻妻尚未被雷暴笼罩的岁月里，少数晴空万里的日子，目力绝佳的人站在影向山山巅，极目远眺，能看见海平线的尽头有一座山脉的轮廓。
见识广博，听过异国故事的人说那是蒙德的龙脊雪山，也有人说那是璃月的天衡山、庆云顶，稻妻人无法靠辩论确定真正答案，但影向山是稻妻最高的山脉，这一点是确定的。
供奉雷神的鸣神大社，以及作为信仰依托的神樱，皆在影向山上。
历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从离岛、绀田村、稻妻城等地方朝鸣神大社汇聚，祈福求签，寻找心灵慰籍，各地前往影向山的道路属于最需要确保安全的路径之一，无论是为了表达对雷神的忠诚，还是为了履行自身的责任，天领奉行都派重兵把守，确保沿路安全。
拿着勘定奉行所发的通行凭证，华奕通过了交通要道上的役人的审查，一路畅通无阻。
这当然会导致天领奉行掌握自身的行踪，考虑到登上离岛以来的行动一直光明正大，何止天领奉行，名义上负责祭祀活动和庆典娱乐的社奉行，想来在民间也有眼线，知晓了华奕的动向。
两大奉行意外于向来考虑缜密的勘定奉行掌权者柊慎介如此轻易的拿出通行凭证，给予在蒙德与璃月身份尊崇，但确确实实只来到稻妻两三天的异国来客，为此琢磨着柊慎介的盘算的时候，华奕已经到了影向山山脚。
“距离我们在绀田村和花散里分开的时间点，才过了十多个小时，也不知道巫女小姐准备好净化仪式了没有。她该不会还没到吧？从绀田村跑来这里有些路程，要是身体不好，就算一路坐马车也会颠散架的。”
荧抬起头，仰望着影向山，不确定花散里所处的位置，也不确定她所说的山脚具体在哪。
在荧的视线之外，原本无人的山地忽然出现花散里的身影，她依旧是一身干净的巫女服，戴着狐狸面具。
“感谢关心，我没有失约。不如说，我有些意外你们来的这么快。”

第1948章 神樱、污秽与无上剑意
在花散里看来，华奕已经沾染污秽，生命力遭到侵蚀，身体、思维，乃至灵魂，一切都深受负面影响。
这种情况下还能于十数个小时之内从绀田村赶来影向山，他此时看似如常的外表，到底藏着怎样的坚忍，为了抵御污秽的侵蚀之苦，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花散里能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些许参照。
明明是并非稻妻一员的异乡人，为了完成神樱大祓，守护鸣神岛，竟然付出至此。
很等仁慈，何等悲悯。
巫女小姐狐狸面具下的面孔满是动容。
“……净化仪式随时可以启动。”
说话的同时，花散里特意瞧了瞧荧的装备，见她手里拿着质地精良的西风剑，精气神处于充沛的状态，看起来做足了战斗准备，方才接着开口。
“三位，请随我来。”
影向山山巅供奉着一株神樱，荧原以为这里的神樱之根位于半山腰的某处山洞，没想到花散里带着众人通过山间的裂口，再次向着地下走去。
如果鸣神大社的樱花树便是神樱，那它的根系岂不是穿过厚重的土地与坚硬的岩石，在整个影向山蔓延，直通地底了吗？
若是再考虑到绀田村村长所说的五段根系，联想起神樱庇护鸣神岛的事实，整座岛屿的土地里不知藏着多少根系，以“神”为前缀称呼雷樱树，一点也不夸大。
而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到底要怎样可怕的污秽，才能让如此庞大的神樱都无法承受，必须举行神樱大祓？
荧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跟随花散里不断向影向山深处行去。
周围的光景渐渐转变，变得迷蒙，充斥着雷元素力。
雷樱树与雷元素相关，四下时不时闪烁的雷光大概意味着靠近了雷樱主根，而那不似雾气的迷蒙，或许是与层岩巨渊的黑雾一样的，巨量污秽聚集所造成的附带影响。
花散里在一处雷光遍布的屏障前停下脚步。
“[东至鲸渊，西达烬海。南至炎光，北达弱水……千枝万脉，请除祸灾！]”
巫女咏唱言灵，隔绝万物的雷之结界渐渐散去，显露通往地下深处的垂直洞口。
迷蒙的雾气变得浓郁，从洞内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漆黑色，夹杂着紫色雷光，将地下入口映照的幽深神秘，透着不加掩饰的危险。
“虽然神樱之根多有积秽，却也识得执行大祓之人的气息，会保护三位安全落地，以祛除最后的瘴晦。”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花散里当先跳下洞口，华奕向荧点了点头，顺手抱住派蒙，一同跳下。
极为宽阔的地下空间内，比人体还要粗壮许多的树根盘桓交错，自四面八方而来，破开泥土与岩层的树根在空间半空汇合，形成球状。
数百年来积累的邪秽在此结成了最大的[瘤]，由神樱主根紧紧缠绕压制，神樱之雷与污秽在不断交锋，隐约间，还有一股华奕熟悉的力量夹杂其中。
是与在璃月盐之魔神最后的国土地中之盐发现的盐花相似，但要浓郁一些的太虚剑神之剑意。
花散里望着空中的瘤，语气凝重。
“哪怕有那道无上剑意压制污秽，以神樱的力量，也只能支撑五百年便不得不举行大祓。再过五百年，若剑意消散，神樱独自面对污秽，该多久举行一次神樱大祓？百年，还是仅仅间隔数十年？”
如此短的时间间隔，稻妻是否能一直保持警醒，及时举行大祓？
若是和绀田村的绀田家一样，忘记了原本的使命，但凡有一次疏忽，鸣神岛将再次陷入灾难。
对未来的迷茫与担忧，不可遏制的萦绕于花散里心间。
见到华奕也在定定的看着瘴晦瘤，早就已经决定了自身结局的巫女轻声解释。
“五百年前，无尽的漆黑灾厄席卷稻妻，就算将军大人竭力守护她的子民，也难以完美顾及鸣神岛的所有角落。万分危急之时，有未知的神明出手，破灭大半污秽，给了稻妻喘息之机，神樱以及在保护神樱的同时隔绝污秽的结界，都是在那之后才有的。”
“……未知的神明可真是做了不少好事。”
华奕意料之外的反应令花散里感到疑惑。
“莫非您从别处听过那位神明的传说？”
“在璃月就有所耳闻，他应该算是个好人。”
好人？
这样的词汇太过普通，夸奖寻常人也便罢了，放在那位救世人于水火的神明身上，多少有些含蓄。
不过，眼下毕竟不是能肆意聊天的时候，花散里没有咬文嚼字的意思，向着荧施礼。
“请动用元素力，朝着半空中的瘴晦瘤攻击，最乐观的状况是积聚的污秽遭到削弱，被神樱与无上剑意清除，但，它也可能回光返照式的幻造出强大邪物，还请多加小心。”
“明白了！”
荧认真点头，握紧西风剑。
处在两种力量的封锁下的污秽，仍能散发出雾气影响地下空间，甚至隔着外面的雷之结界将周围变得迷蒙，其真正的威力可想而知。
就算有华奕在身边，自己也要尽力。
轻灵的风与厚重的岩萦绕于西风剑的剑锋，为地下空间添上两种新的色彩。
面具之下，花散里半张着嘴巴，惊愕的看着一下子使用了两种元素力，并且每一种都超过正常神之眼拥有者范畴的荧。
这位金发少女的勇武，好像比自己期待的还要夸张，竟然能同时使用风元素力与岩元素力。
最开始，在天狐雕像前验证的，好像是雷之眷顾来着？
“风涡剑！星陨剑！还有——”
第三种元素力，灼灼雷光显现。
“雷影剑！！”
三种剑技合一，兼具风的迅疾，岩的沉重与雷的凌厉，璀璨了整个地下空间，向着半空中污秽结成的瘤轰去。

第1949章 并未被磨损本质的力量
元素力是提瓦特人梦寐以求的力量，能破开顽石，截断河流，普通人所知的常理，所处的困境，往往无法束缚神之眼拥有者。
荧挥出的三种元素力，本能够比绝大多数神之眼拥有者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更胜，就算有一方岩壁横亘于前，也要被强行洞穿。
如此强大的攻击落在瘴晦瘤上，却未能一击将之破除，只是以耀眼的元素力在能量交锋中消磨为代价，令那深邃的漆黑淡化。
眼见此景，荧不禁庆幸，幸亏花散里找到的是自己和华奕，否则换成寻常神之眼拥有者过来，怕是根本束手无策，不知要发出多少次攻击才能净化些微污秽。
不，自己想的简单了，它可不是只会被动承受攻击的东西。
感受到地下空间的异样能量流动，荧再一次催动元素力。
瘴晦瘤受到攻击，顿时奋力反抗，淡化的黑色骤然变得比遭受攻击前更加浓郁，几个呼吸里，地下空间多了一个黑色的“太阳”。
弥漫的黑雾与强行冲破封锁的部分污秽聚合，滋生出污秽的邪祟。
兴许是巧合，也可能是污秽模拟了人之恶意，显化出的竟然是海乱鬼模样的人形，但不同于在废弃神社所处的深山遇到的疯狂武士，这一名海乱鬼完全由污秽组成，是绝非人的邪物。
黑泥也好，污秽也罢，荧是知道的，自己对这种东西有抵抗力，想当初，还净化了东风之龙特瓦林所受的深渊诅咒。
不需要太过顾忌被污秽侵染，金发少女提着西风剑直接冲上前去，缭绕元素力的剑锋向邪物劈落。
“呃……”
随着荧与污秽邪祟的战斗愈来愈烈，站在华奕身边的花散里发出一声夹杂痛苦的轻呼，令派蒙担心的飞到她身边。
“巫女小姐，你还好吗？”
“没、没关系，请不要在意。”
花散里的回答断断续续，难掩吃力，明显压抑着痛楚。
派蒙刚想进一步询问状况，华奕就以手势阻止了她。
巫女正努力支撑，咬牙坚持，这种时候自顾自的与她搭话，反倒会让花散里分心，额外制造负担。
“雷影剑！”
荧与邪祟的战斗仍在继续，少女渐渐发现，在这神樱之根遍布的地下，使用雷元素力会得到额外加成，这种加成还要超越受过[北风之环]强化的风与得到[坚牢黄玉]加持的岩。
神樱，是符合名字的神物。
踏足稻妻，触摸雷神像后才掌握的雷，在神樱加持下变得无比凌厉，每一次雷光闪烁，都能消灭组成海乱鬼的一部分污秽。
神樱大祓虽然与稻妻的其他仪式迥异，没有繁琐的流程和讲究，主要依靠勇武来完成，但确实卓有成效。
污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
花散里吃力的抬起眼帘，见到一切如预想中的那样发展，心下一松。
然而海乱鬼后方的瘴晦瘤，并未坐以待毙。
被神樱与剑意压制五百年，仿佛是对整个世界怀有恶意的污秽受到刺激，连带着整个地下空间乃至散逸出地面洞口的黑雾躁动起来。
膨胀、收缩、闪烁。
窥见污秽的异动，花散里刚刚落下的心脏再次悬起。
“这是——！”
能量暴走。
瘴晦瘤即将爆炸，吸收污秽五百年，净化污秽五百年的神樱正在向荧借力，看似与往常一般无异的缠绕瘴晦瘤的树根，实则处于最虚弱的时刻，一旦污秽爆散，神樱之根难以抵挡。
守护鸣神岛的神樱主根受损，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执行神樱大祓的异乡人还在这里，会被污秽笼罩的！
此处是影向山地底，神樱树的主根，最浓重的污秽所在，比绀田村地下的瘤可怕十倍，百倍。
如此之近的距离，一旦瘴晦瘤爆发，就算异国来客华奕能以不知名的方法清理绀田村的污秽，强自支撑到现在，也必然身死。
花散里的大脑疯狂运转，如果她是记忆中的[她]，处于全盛时期，或许有应对之策，最不济也能缓和急转直下的局势。
然而现在巫女小姐的身体，已经快不堪重负了。
她什么都做不到，面对即将爆发的灾难，只能拖着无力的身躯，张开双臂挡在华奕和派蒙的身前，面对瘴晦瘤，以身体充当屏障，试图为他人创造生的希望。
华奕看着挡在自己前方，明明都快站不稳了，却在危机关头试图舍命保护自己的巫女。
人也好，非人也罢，生灵果然总有美好可爱的一面。
所以，我才乐此不疲。
抬起头，是高悬在半空，下一刻便要爆发，令污秽席卷各处的瘴晦瘤。
神樱的力量在加持荧，瘴晦瘤的污秽仿佛成了地下空间的全部，但这一小方天地里，本不止有神樱与污秽。
此处，尚有一道太虚剑意。
华奕从不知是虚数空间还是世界夹层，连空间与时间都变得暧昧的地方挥出太虚剑神，有一小部分剑意垂落鸣神岛，在稻妻度过五百年岁月。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无数生灵的一生都不足百年。
五百年，这是足以让英雄豪杰成为黄土，让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被人遗忘的时间跨度。
但太虚剑意尚存。
它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故事，只是华奕的力量。
这一点并未被时间改变。
将口袋里的盐花与外界隔绝，华奕无声的吐出一个字眼。
“斩。”
度过五百年岁月，其实早已徒有其表的这一缕太虚剑意重获新生，遵循主人的意志而动，骤然爆发。
纵然它只是剑意，而并非太虚剑神的真正威能，依旧能显化一分无处不在，无往不利的神妙。
瘴晦被击破，撕碎，连带着弥漫在地下空间与地面洞口附近的黑雾一起。
污秽与邪祟，包括充斥于此的晦暗气息，都被尽数荡平。

第1950章 记忆与污秽的聚合体？
瘴晦瘤，被那道无上剑意击碎了？
护在华奕身前的花散里没能看到他的动作，但全程目睹了剑意骤然爆发威能，将污秽扫荡一空。
五百年前那位在万分危急之刻帮助稻妻的神明，竟然还留下了后手，已经压制瘴晦多年的剑意，仍能极尽升华，为神樱，为鸣神岛再创百年太平。
或许是和瘴晦瘤一样，自己也处于某种回光返照的状态，巫女小姐暂时感受不到那刻骨划肤的痛楚。
她满怀敬意的拜了两拜。
一拜神樱，扎根鸣神岛，为保护生灵吸收了五百年污秽。
二拜剑意，于漆黑灾厄时出现，力挽狂澜，在五百年后仍能扫灭最大的瘴晦瘤。
神樱大祓本身的步骤已经完成，剩下的便只有……
花散里先是仔细打量之前与邪物战斗的荧，见她并未受伤，松了口气，将目光放在华奕身上。
“感谢三位的付出，如此一来，神樱承受的苦痛，以及可能危及整个鸣神岛隐患，都消除了。”
“诶嘿嘿，我什么都没做，你谢华奕和荧就好。”
派蒙挠了挠头，心知自己在整件事中并未做出重大贡献。
华奕的目光与花散里交汇。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你的故事吗？”
“……”
花散里本不想诉说自己的来历，她愿意将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神樱和剑意，在记忆中存在的画面尽皆讲明，可关于自身，巫女小姐本想继续隐瞒。
因为真相并不会让人高兴。
然而此刻对上华奕的眼睛，花散里产生了另一番情绪。
这是继漆黑灾厄之后五百年来，第一次举行的神樱大祓，也是自己唯一一次出现。
哪怕神樱大祓的流程在灾厄之后便被定下，就算世人遗忘五百年前的种种，鸣神大社如今已经贵为宫司的小狐狸应该还记着，可这世上除了眼前的三位，再不存在任何人与物，知道“花散里”这个名字了。
属于花散里的故事，仅有屈指可数的几天而已。
巫女小姐定定的看着华奕。
“狐斋宫，她是白辰血脉，曾与雷神同行，守护稻妻的子民。我则因为未知的缘由，继承了狐斋宫的记忆。”
花散里原以为自己早就做好接受最终结局的准备，可现在仅仅是自报来历，便有酸楚与不舍涌上心头。
想了解五百年后的稻妻现在如何，眼狩令与锁国令推行的根源，想去看看记忆中的那些人事物，有哪些尚存，又有哪些淹没在时间长河中了。
想训斥一下忘记重要使命的绀田家，想到鸣神大社看看曾经的小狐狸现在是什么模样，想知道从异国而来的华奕过去有怎样的故事，未来又会有怎样的故事。
他是注定不凡的人。
可惜，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
自己，不过是个拥有狐斋宫记忆的，连生灵都无法算作的邪物。
哪里有资格去插手那些属于狐斋宫，但其实并不属于自己的故事呢。
“五百年前，狐斋宫被灾厄吞食，随着无上剑意斩落污秽，她的思念和记忆得以回到鸣神岛的土地中。而我，大概便是与刚刚的海乱鬼一样，由污秽凝聚而成的妖物，唯一的不同在于我拥有着狐斋宫的记忆，继承了她的守护意志。”
因为本身便是污物，所以无法直接执行神樱大祓，净化邪秽。
花散里看着华奕，看着他身旁的荧和派蒙。
“如果当年狐斋宫身边有你们，或许她就能活下来了，倘若有着足够时间的她能与你们相识，命运将编制出怎样绚烂的图景，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呢。”
巫女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我又不禁自私的想——如果，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继承她的记忆而诞生，并在最后与三位相遇了。”
派蒙渐渐察觉到不对。
“花散里小姐本身就是污秽，而神樱大祓的目标是清除污秽，现在瘴晦瘤被消灭，连黑雾都消失了，那花散里小姐……”
“是的，我也会消失。实际上，刚刚荧小姐与邪祟战斗，污秽被一点点清除的时候，我就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正不断削弱。毕竟组成花散里的，仅仅是记忆与污秽而已。”
见到派蒙和荧脸上的不知所措，花散里反倒安慰起她们。
“没关系。虽然稻妻推行锁国令与眼狩令，幕府与海祇岛开战，但至少稻妻仍然存在，鸣神岛仍然存在。虽然不如过往，忘记了曾经的使命，但绀田村的绀田、柴门家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这座岛，以及岛上的人，皆是狐斋宫与当年浴血奋战的所有生灵希望保护的对象，倘若知道苍生安好，大家都会很开心吧。我也，由衷欣喜。”
不能继续说啦，再说下去，就快要哭了呢。
身为邪物的自己心间流淌的情绪，究竟来源于狐斋宫的记忆，还是花散里的心情呢？
如果自己流下眼泪，滴落到脚下的泥土里，那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让自己拥有实体的是污秽，污秽之躯流下的眼泪，自然也是污秽之泪。
“能与你们同行完成神樱大祓，实乃我之荣幸。谢谢您，荧大人，谢谢您，派蒙大人。”
花散里扭过头，看向华奕，看着这位在绀田村以不同于净化仪式的方式清理污秽，必定沾染些许，饱受其害的存在。
“华奕大人，您刚刚也看到了吧？瘴晦瘤有着汇聚污秽壮大自身的能力，而我身为与它本质相同的邪物，在即将消散之刻，同样具备些许吸收污秽的本能，所以——请您不要躲。”
一直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小姐，终于将面具摘下，露出与五百年前的那位狐斋宫一般无二的美丽面容，向着华奕轻轻一吻。
籍此，为他清理瘴晦，让这位注定不凡的人，能继续踏上未来的路。

第1951章 传奇与童话
花散里并未感受到有任何污秽被自己吸收。
她所能感受到的，唯有自唇齿间传来的温暖。
事情的发展未能契合预估，有红霞攀上巫女小姐的面颊。
自己想的是以自身最后的存在来帮助华奕，可不是趁着消散之前索吻。
将近在咫尺的花散里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华奕绅士的退后一步。
“我说过，我并未被污秽侵染。”
“呜……”
“另外有一点需要纠正——五百年前由未知的神明挥落，破灭灾厄的一击，想来杀伤力极大，如果狐斋宫真的被污秽吞食，成为那一击的攻击对象，应当完全湮灭，无法留下记忆与思念。”
太虚剑神是将躯壳、意识乃至灵魂尽皆囊括的一击，是华奕用来扫清阻碍的一击，魔神都要饮恨，狐斋宫不过是魔神眷属而已，若真的承受太虚剑神，哪里能够存活。
“而若是狐斋宫未曾遭受攻击，即便真的在灾难中浴血，失去了仙狐之躯，她所能留下的绝不仅仅是记忆与思念而已。毕竟，污秽才是攻击目标啊。”
默默消化华奕的言语，理解其中含义，花散里渐渐瞪大眼睛。
他的意思是……
“花散里与狐斋宫，这两个都是你的名字。你从来不是邪物，而是囊括狐斋宫的记忆、思念与灵魂的存在，正是狐斋宫本身。”
[神赐我经典，通晓战争之术，运筹帷幄，法理之王。]
理律权柄无声无息的凝聚。
“灵魂失去容器庇护，又受到污秽侵染，这才让你的认知出现紊乱。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与那神樱一样容纳污秽五百年，却仍能保持一颗真心，无论是作为狐斋宫，还是作为花散里，你都已经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弥补灵魂被侵染五百年的亏空。”
随着华奕的话音落下，凝聚花散里形体的污秽被彻底清除，取而代之的是理律权柄所制造的身躯。
灵魂与污秽共同存在五百年，早已难分彼此，如今蓦的分割，即便本质上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变化，也令花散里陷入自我保护性质的沉睡。
扶住失去力量的少女，华奕向荧招呼一声。
“先把她送到尘歌壶里。”
“噢噢，好。”
本来正沉浸在花散里当着自己的面与华奕亲吻的错愕之中的荧，终于回过神，拿出内里别有洞天的尘歌壶，手脚麻利的把花散里送进去，在家具用品一应俱全的画阁朱楼安顿下来。
数分钟之后，从尘歌壶里出来的荧戳了戳华奕的胸口，本想质问他得到巫女小姐献吻，是不是在沾沾自喜，考虑到花散里才是主动的那一方，便放弃故意为难。
其实荧很高兴，华奕果然又一次完美的挽回了悲剧呢，否则若是花散里真的随着完成神樱大祓一同消失，金发少女也会陷入悲伤。
荧眉眼弯弯的歪起脑袋，注视着华奕。
“从始至终，花散里小姐坦白身份也好，告知清除污秽，自身就会一起消失也罢，你都没有流露任何惊讶诶，到底是哪时候猜到真相的？”
“在绀田村村口，天狐雕像前。”
“那不就是一开始嘛？”
“我一开始就察觉到花散里是污秽与生灵之魂的聚合体，只是不确定她究竟是具备智慧的邪祟，还是用意志抵抗住污秽侵染的英雄。”
“对哦，深渊教团也有智慧，结果都是满脑子想着坏事的家伙。不过花散里仅凭灵魂与记忆，竟然能抵抗住污秽，冒着自身消失的风险也要担当守护鸣神岛的角色，还真是厉害。”
确认了此地的瘴晦尽皆消除，华奕带领荧和派蒙回到地面。
“除了个体因素，神樱与剑意压制绝大部分瘴晦，令侵染花散里的污秽保持在较低的量级，也是重要的外在条件，一桩桩巧合促成了属于狐斋宫，亦属于花散里的传奇。”
“呼呼，然后你把差点要以悲剧收尾的传奇变成奇迹和童话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顺势登上影向山，去鸣神大社宣告花散里的归来？五百年前，作为狐斋宫的她应该有很高的地位吧？”
“该以怎样的方式回归鸣神岛，由花散里醒来后自行斟酌，我们没必要替她做决定，现在继续前往稻妻城。”
既然华奕定下计划，荧当然不会反对，脚步轻快的跟在他身边，因为目睹可歌可泣的故事以美好方式收尾而心情愉悦，哼唱起无名小调。
随着一行人的离开，保护神樱主根的结界重新显现，封闭了通往地下空间的洞口。
这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再次陷入曾经的宁静之中，相比以往的悠长岁月，少了压抑深邃的黑雾，多了欣欣向荣的生机。
然而没过多久，自影向山山巅迅速落下的雷光，再次打破山间的幽静。
粉发紫瞳，狐狸耳朵，一身与普通红白巫女服风格相近，但更加华丽的衣裳，正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
径直来到结界前，八重神子调动雷元素力，使得结界在并未散去的基础上，形成一道可供出入的缺口。
顺着缺口踏入其中，内里的光景尽收眼底。
“原本应该存在于此地各处的黑雾消失了，被神樱主根缠绕的瘴晦瘤也被净化，怎么会突然有这般乐观的转变？随着时间推移，神樱应该渐渐不堪重负才对。”
鸣神大社的巫女们眼中总是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宫司大人，环顾地下空间的种种，语气里透着讶异。
“是那道剑意爆发，消除了污秽？不，五百年来，剑意一直存在，不该正巧在今天爆发，并且结界被人解除过——是神樱大祓。如今的稻妻，竟还有人知道这一净化仪式，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完成……”
现在鸣神岛可是正推行着眼狩令呢，神之眼拥有者的动向，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藏在暗处的无名英雄？追寻永恒的稻妻处于静止状态，就算是一枚水滴落下，也能激起层层涟漪哟。”
而目前为止鸣神岛出现的涟漪，屈指可数。

第1952章 社奉行和天领奉行的小小较量
从影向山山脚向南，穿过白狐之野，便能抵达稻妻城。
正如璃月岩神有仙众效力，很久很久以前，众多妖众曾聚集在稻妻雷神麾下。
当年，天狗横越长空，鬼众驰骋沙场；狸妖见于阡陌，狐仙行走人间。
在鸣神的大旗之下，妖怪们以不思议的力量，助人类度过刀耕火种，筚路蓝缕的时期。
依山作险，傍海筑城，至此稻妻始成。
妖中尤以白辰狐王一脉最为尊贵，代有大妖出世，所指的正是狐斋宫具备的白辰血脉。
于无数妖类中独占王名，可想而知狐斋宫的地位之尊崇，白狐之野，这片鸣神岛上唯一以妖类命名的土地，不过是当年辉煌的冰山一角罢了。
等到花散里苏醒，会给稻妻，给鸣神岛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其他的犹未可知，化作雕像休眠的天狐与地狐们，大概会一同复苏，让白狐之野变得名副其实。
走过在锁国令下少有人往来的白狐之野，周围的宁静并未令荧觉得寂寥，她知道这静谧只是暂时的。
那么，雷神坐镇的稻妻城，是否会因为华奕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少女由衷期待着之后的发展。
“三位应该分别是华奕、荧和派蒙吧？我隶属于社奉行，奉小姐之命在此等候。”
稻妻城外，自称是社奉行的人员向着华奕一行人迎来。
她并非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那样披甲执锐的役人，而是身着稻妻常服的年轻女子。
“贵客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请登上马车稍作歇息，我家小姐已经在城内恭候多时。”
虽然女子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她出现在稻妻城外偏僻的地方，而不是在城内光明正大的自报家门，难免让人怀疑其言语的真实性。
心怀困惑的荧果断的将决定权交给华奕。
“你所说的是社奉行的白鹭公主？”
“正是。没想到华奕大人从异国而来，便已听说过大小姐的声名。实际上，小姐对您的事迹亦是如雷贯耳，早在社奉行得知您抵达离岛之时，就想过派人前去迎接，奈何社奉行司掌的是祭祀与庆典，职能所限，难有适当的理由主动接触贵客。”
“现在有了吗？”
“这……”
未曾预料到的问题令社奉行的女子身形一滞，不知该如何回复。
她是社奉行的人没错，平日里还负责管理社奉行在稻妻城的重要据点木漏茶室，称得上处事有度，可关系到大小姐的事情，身为下属，却是不可妄议。
即便心里对小姐的考虑有所揣测，此时也万万不能将猜测当做事实，说给重要的客人听，一旦造成负面影响，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华奕没有为难这位社奉行的来人，向荧点了点头，登上马车。
车厢里的空间有限，但摆设十分齐全，明明从这里驾车前往稻妻城内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糕点瓜果、熏香书籍亦是应有尽有，任意取用。
透过随着马车前进而不断晃动的窗帘缝隙，能看到两侧的光景被飞快抛在车后，仅仅在进入稻妻城门时放慢速度。
华奕看到守卫在城门前，精气神非同寻常，明显是军中精英的役人，以及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与她有短暂的对视。
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但那是一双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金色眸子，哪怕仅仅惊鸿一瞥，也能领略到其主人的心智之坚定。
等到进了城，华奕向着驾车的社奉行女子悠悠开口。
“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贵为大将，如今幕府军又与海祇岛交战，她应该不是在执行守卫城门的简单任务吧？”
“……”
闻言，驾车女子本想顾左言它，加以隐瞒，可即使此刻目视前方，没能回头看华奕的神态，仅仅听其语气，便明白他已经洞悉了真相。
这种情况下刻意转移话题，势必令人觉得不真诚。
不愧是大小姐一直主动搜集信息，未曾谋面就极为敬佩的人物，初至稻妻便知道白鹭公主的名头，知道九条裟罗，还知道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
“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兴许是奉了九条孝行的命令在城门等候三位，大小姐让我在城外迎接，便是想抢先一步。请相信我，虽然不及天领奉行的排场，但比较真心实意，大小姐对您的真诚，一定胜过九条孝行。”
如果柊慎介在这里，免不了骂一声老家伙。
九条孝行果然是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当初得知在蒙德与璃月兼有崇高地位的华奕即将踏足稻妻，口口声声的强调要保持稻妻的威严，勘定奉行不能过分低声下气，丢了三奉行的脸面，结果华奕来到稻妻城，天领奉行又做足排场，派九条裟罗郑重迎接。
如果柊慎介真的信了九条孝行的鬼话，在离岛时对华奕自恃身份，必定与天领奉行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让华奕与他背后的璃月与蒙德对柊家产生不满，而与九条家走的更近，就算短期内可能不会带来明确好处，也随时能以“勘定奉行未能礼遇异国贵客，有失职之过”针对柊慎介。
“天领奉行的军力确实不凡，统兵之将胸怀锐意，所领役人也是百战精锐，名声在外的九条家，果然有独到之处。”
这是在夸奖九条家吗？
驾车的女子张了张口，无从反驳。
论起领兵打仗，确实挑不出天领奉行的毛病，若非如此，九条孝行也无法稳坐高位。
能做到那个位置的，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只是九条孝行推动的锁国令和眼狩令，如今看来，给稻妻带来了太多弊害，而少有好处。
所以，社奉行需要寻找盟友，共同向将军大人谏言，请求收回成命。

第1953章 神里绫华
离岛是勘定奉行的大本营，而稻妻城的天守阁是雷神居所，城内诸事，本该由雷电将军一言而决。
但神明长年高居天守阁，极少露面，平日里稻妻政务均是三奉行负责，随着锁国令与眼狩令推行，靠着执行雷电将军的意志这一大义，天领奉行成了稻妻城的实质管理者。
同为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在稻妻城接待华奕的地点并非奉行所，而是掩人耳目的茶室。
“大小姐，抱歉，我……”
负责迎接华奕的女子向着室内的一面屏风躬身，欲言又止。
她不清楚是否该当着客人的面谢罪，表示自己被掌握主动权的华奕影响，透露了许多不在计划内的信息。
屏风之后，社奉行的大小姐神里绫华，窥见自己的这位心腹下属略显彷徨的表情，顿时担忧起来。
她了解女子的性格，平日里可是秀外慧中，沉着冷静的类型，现在面色异样，必定出现了意外。
与华奕一行人的交流过程中出现误会，还是进城时不小心和天领奉行爆发冲突？
心知自己的言行已经让大小姐在意的女子，只得前往屏风之后，低声向神里绫华汇报情况。
天领奉行派九条裟罗守在城门，似乎窥见了马车里的客人，并且华奕对两奉行的情报，以及稻妻大事心知肚明，三言两语间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说了许多。
听完心腹的讲述，神里绫华一时间陷入沉默。
是从哪时候开始的呢，约莫是身为荣誉骑士的华奕离开蒙德城的时候，引得城中百姓自发送行的消息传到稻妻起，少女对他产生了极高的关注。
社奉行是三奉行中与民众走的最近的一个，而神里绫华是奉行内直接掌管民间事务的人，最明白人心有多么简单，又有多么难测。
百姓在意的，其实与达官显贵截然不同，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柴米油盐，至于锁国令与眼狩令，无论天领奉行将之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人们主要关心的仅有法令对自身的影响。
对并不出海经商，也并不拥有神之眼的平民来说，这两条法令没有鲜明的害处，既然天领奉行得到将军大人的许可，那就听从。
人们习惯于被动的接受，而少有主动做出什么。
偏偏华奕离开蒙德时，能让百姓自发护送。
兴许是自由的蒙德有着区别于稻妻的民风，神里绫华想过这种可能，所以动用社奉行的资源主动搜集信息，于是又得知了华奕力挽狂澜结束龙灾，成为荣誉骑士的全过程，乃至从蒙德到了璃月，亲历请仙典仪异变，担当使者出访仙人，化解危机，还击退了海兽之王的袭击。
关于华奕的形象，早就在神里绫华心中无比丰满。
他是地位尊崇却心系天下万民的人，他是足智多谋又实力强大的人，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
作为社奉行的大小姐，与民间走的很近的白鹭公主，在得知华奕要来稻妻的时候，神里绫华其实喜出望外，只是碍于社奉行的职权领域，难以立刻采取行动。
如今听完心腹的描述，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明明当前是下属失言，导致社奉行与天领奉行的暗中较量与部分算计暴露，神里绫华产生的竟是微妙的喜悦。
因为华奕符合期待，甚至超过期待。
往常，白鹭公主与其他势力的人士在室内交谈时，会设置屏风充当间隔，保持一定距离，如今大小姐站起身，主动走出屏风，向着华奕盈盈一礼。
“您好，我是神里家的神里绫华。”
银白色齐刘海，一颗泪痣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左眼下，符合贵族气质的广袖和服外有铠甲护身，使得温柔的气质里多了一抹英气。
这可不是为了衬托气质的装饰，神里绫华自幼修习剑道。
社奉行贵为稻妻三奉行之一，绫华小时候便接受过多位名家教导，日复一日，千锤百炼，是为稻妻神里流太刀术皆传。
同时，也是神之眼拥有者。
“贵客远道而来，我没能出城迎接，还请见谅。天领奉行把持稻妻城军政大权，而我身为社奉行的一员，动向颇受关注，一旦公然相迎，九条家或许会有动作。”
话音落下，神里绫华又觉得措辞不够稳妥准确，继续开口。
“我的意思绝非天领奉行会伤害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九条孝行大人的一些理念我并不完全认同，但他同样有自己的准则，不会擅自针对三位。只不过——我希望能早一点见到名声赫赫的三位罢了。”
“……”
旁边侍立的心腹总觉得有点古怪。
大小姐好像坦诚的过分，神里家所追求的待人礼貌得体，似乎与这样直接诉说考量有所区别。
“在稻妻，名声赫赫的应该是三奉行才对，神里小姐何必自谦。”
比起柊慎介最初表演性质更多的热情，此刻神里绫华展现的似乎都是真心实意，相对应的，华奕拿出友善的态度回应。
“白鹭公主的美名，我在离岛就听人提及，如今见面更甚闻名。”
“真……”
真的吗？
神里绫华下意识的想要做进一步确认，自己与民众间的交流，是否得到了受蒙德与璃月百姓爱戴，比社奉行更懂得民心民意之人的肯定，然而吐出第一个字便意识到自身思绪过于跳脱，华奕只是在正常的表达言谈礼仪而已。
我知道他的种种事迹，人仙特许在璃月送仙典仪的那番化大势为细雨的发言，更是被当作经典字字熟记于心，但他并不知道我。
如字面意思，华奕在离岛的时候才听说了白鹭公主。
差点失言的大小姐感觉面颊正在升温，连忙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

第1954章 兴许永恒的雷光不会顾及凡人的感受
按照正常的待客流程，面对从异国跨海而来的贵客，应有寒暄、慰问的环节，华奕为何能在短短时间里得到勘定奉行的通行凭证，柊慎介有没有借机为难，都是值得探究的细节。
除了对华奕的主观崇敬，以社奉行的角度考虑，如果勘定奉行在暗地里另有阴谋，三奉行之二都怀有别样心思，那么稻妻的局势将更加恶劣。
然而充满情绪波动的神里绫华自乱方寸，既没有遵照待客之道，也没能询问离岛上勘定奉行的表现。
少女直接问起了此次邀请最重要的目的。
“您对锁国令与眼狩令，是怎么看的呢？”
稻妻三奉行之一，这个国度的上位者向一名来到稻妻没多久的外人询问国事，稍显突兀。
但华奕并未从神里绫华的眼中看到试探或虚伪，少女眼里有的，仅是探究与些许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哪怕不知道神里绫华一直有意的搜集自己的信息，联想社奉行的职能，作为联系幕府与民间的纽带，看着眼狩令与锁国令对鸣神岛产生诸多负面影响而未见益处，忧国忧民之人的确会坐立不安。
优秀的才能与善良的内在，难怪这位女孩子能得到白鹭公主的美名，受人爱戴。
华奕的短暂沉吟令神里绫华意识到自己挑起的话题很突兀，向来进退有度的少女本不该如此。
端庄娴静，风雅有礼，绫华早就能在各种社交场合占据一席之地，无论是跟潜在的合作伙伴交涉，还是与难缠的贵族周旋，她都能保证仪态，表现的无可挑剔。
可华奕并非难缠的贵族，也绝不是潜在的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他是绫华崇敬的人。
茶道、花道、剑道，神里绫华皆接受了专业名家的教导，可唯独民心各异，难以捉摸，无法拜师学艺。
而得到蒙德与璃月两国百姓之心，又从未借助民心大势谋取个人利益的华奕，已经成了少女心中的当世贤能，是有能力改变渐渐化作一潭死水的稻妻，给隐疾缠身的鸣神岛治病的存在。
“我、我先给三位讲个故事吧，一位隶属于天领奉行的神之眼拥有者的故事。”
神里绫华亲自端茶送水，分享社奉行的情报。
黑泽，天领奉行的正直武士，本可以凭借神之眼的力量获得高人一等的地位，却信守仁义，从未依靠力量谋利，反倒长期花费薪水购买粮食，以幕府发放的救济粮的名义，去帮助那些贫苦的人们。
“随着幕府与海祇岛爆发战争，粮价上涨，为了保证那些穷人能拿到等量的粮食，黑泽不得不花更多的钱，乃至打欠条。”
派蒙眨了眨眼。
“为什么必须是等量的粮食？”
“因为穷人们精打细算的生活，每次能获得多少‘救济粮’，这些粮食又能吃多久，他们会反复考虑，一旦黑泽发的粮食减少，轻则让穷人失望，重则让他们饿几天肚子。所以随着时间推移，掌握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者竟变得家徒四壁了。”
绫华小姐垂下眼帘。
“卖给黑泽粮食的店铺和其他知情人都不止一次的劝说过，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花自己的钱以幕府的名义分发救济粮，根本不会得到他人的感激。后来眼狩令推行，黑泽明确对这条法令表示抗议，被天领奉行认定为违背将军大人的意志，收走了神之眼。”
“于是，他把自掏腰包购买救济粮的事忘了，一部分日日盼着粮食发放的穷人找到黑泽质问，乃至恶语相向，认为他私吞了粮食？”
“是的。”
神里绫华点头，给出肯定回答，旋即意识到说话的是华奕。
“您才刚来稻妻城，怎么知道这些？”
“推测。从离岛到稻妻城的路上，我路过绀田村，那里同样有一位善良的神之眼拥有者，名为手岛，因为失去神之眼而忘记了重要的回忆。黑泽宁愿贫困潦倒也要帮助他人，这一份仁义想来便是他的坚持。”
不愧是在蒙德与璃月得到民心的存在，来到稻妻没几天，便已经体察民情，将诸多细节洞若观火。
神里家的大小姐眼中闪过一丝佩服，
“您所说的分毫不差。面对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的贫苦百姓，身强体壮的黑泽莫名其妙，却依旧保持着最大的克制，没有真的伤到他们。这样的仁义之士，本应该得到应有的奖赏，结果反倒被夺走了神之眼，就算社奉行帮他还清欠条，承担起分发救济粮的责任，黑泽还是浑浑噩噩，遗忘了自己的曾经，不知未来的路在何处。”
向华奕分享信息的少女，语气渐渐变得惆怅低落。
“千手百眼神像上已经有九十九枚神之眼了，正如我说的黑泽，正如您在绀田村遇到的那位手岛，九十九位神之眼拥有者中，必然不缺乏仁义之士。兴许，在作为神明的将军大人眼里，众生只是一个个[生命]而已，雷鸣、凄光、狂风、骤雨…它们的到来大概永远不会顾及凡人的感受。”
不同于隐隐察觉到九条孝行胆大包天，蒙蔽上听的柊慎介，年纪轻轻的神里绫华尚未能发现其中端倪，认为一切都是雷电将军为了追寻永恒而做出的。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神里绫华也无法理解永恒的含义。
寿命仅有数十春秋的人类，与永恒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她所能看到的，仅仅是稻妻在变成死水，失去曾经的活力。
少女期待的望着华奕。
他是能够理解的吧，眼狩令本身的弊端。
“您……”
“绫华姐姐，不好了，长野原烟花店那边出事了！”
从木漏茶室外冲进来一个满脸慌乱的小孩子，打断了神里绫华说到一半的言语，带来意料之外的变故。

第1955章 宵宫姐姐出事了！
“来了很多很多的人，请宵宫姐姐去一趟天领奉行，说是请，但那些人都拿着武器。”
小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经过，虽然孩童在心神大乱的状态下难以用逻辑缜密的语言叙述详情，但作为知情人，神里绫华已然猜到具体缘由。
早在眼狩令推行之初，社奉行就表达过反对意见，随着天领奉行行事越发肆无忌惮，神里家开始暗中召集匠人仿造神之眼，给那些正义的神之眼拥有者交上去，令好人不至于无缘无故被剥夺力量。
而小孩子口中的长野原宵宫，在稻妻城经营烟花店为生。
长野原家虽不是显赫名门，但也传承悠久，谈起烟花，稻妻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长野原。
负责庆典的社奉行与稻妻最好的烟花匠人世家长野原多有接触，神里绫华清楚宵宫的为人。
“宵宫不会擅自在城内动用元素力，难不成是天领奉行做出的反击，因为我社奉行绕过他们邀请异国贵客见面？亦或者是单纯的巧合？”
神里绫华抿着嘴来回踱步，片刻后银牙轻咬，强行挤出一抹安慰性质的笑容，朝着跑来求助的小孩子柔声开口。
“我会尽力帮助宵宫的，请别担心，你先回家吧。这只是有关神之眼的小事，实在不行，只要把神之眼交上去，一切就都解决了。”
“真、真的吗？”
“真的，安心回家。”
把小孩子哄回家，神里绫华微笑的表情变得凝重。
事情绝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神之眼拥有者失去神之眼，会出现记忆空白，会失却本心，这是得到多方验证的情报，而宵宫的处境不是上交神之眼能够解决的。
如果天领奉行真的想要追究，伪造神之眼来躲避眼狩令的行为，直接可以定义成违抗雷电将军的意志，是足以处死的大罪。
此时此刻，神里绫华反而希望天领奉行的行动是对社奉行抢先邀请华奕的反击，这意味着还有交涉的可能，否则……
少女希望华奕能与社奉行一起向雷电将军谏言，但不想如此匆忙的将他拉入三奉行的漩涡之中。
“我要去处理一些突发情况，三位请在茶室里好好休息，当然，也可以外出游览稻妻城，恕我不能相陪介绍，万分抱歉。”
“听你刚刚的低喃，突发情况好像与我有关，因为我先来了木漏茶室，所以天领奉行开始针对与社奉行有联系的人？”
“诶？我刚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吗？”
白鹭公主展现出不符合大小姐气质的萌属性。
华奕点头肯定。
“说出来了。既然事情与我有关，那自然也应该由我来提供些许助力。神里小姐代表着社奉行，若是插手此事，相当于将把柄直接送到天领奉行手里，一句‘身为三奉行之一违逆将军大人的意志’的罪名安插下来，就算神里家不至于落难，社奉行的成员免不了被大量抓捕。”
“您能在短短时间里理清脉络，想到我出面会给社奉行带来祸患，应该更明白自己插手此事将有怎样的麻烦吧？社奉行终归是稻妻三奉行之一，有一定地位，您虽然在蒙德与璃月受人爱戴，可稻妻毕竟是远海的岛屿……”
“不必想的那么复杂，我既然主动提出来，当然有所倚仗。”
摆了摆手制止神里绫华的担心，华奕语气如常的向荧开口。
“九条孝行应该不会立即和我产生冲突，可能是与柊慎介一开始类似的虚与委蛇，我知道你对那些客套话不感兴趣，和派蒙留在茶室里就行。”
“嗯。”
荧干脆的接受了华奕的安排。
如果他要去的是龙潭虎穴，像是漩涡之魔神的封印之地，雷神坐镇的天守阁，少女可能还会产生担心，但天领奉行——
那里有魔神存在吗？
没有。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怔怔的目睹华奕和荧打了声招呼便离开木漏茶室，目睹荧与派蒙并无担心的吃着桌上的茶点，神里绫华半晌才反应过来。
华奕真的一个人去天领奉行了！
这怎么行，就算九条家不会伤害华奕，异乡人为了稻妻之事奔走，社奉行怎么能当做无事发生，静待消息。
神里绫华做下了决定。
“梢，你拿着我的这道手令去调动终末番，全力保护和配合华奕。”
听到大小姐的吩咐，先前驾车送华奕一行人来到木漏茶室的女子半张着嘴巴。
终末番是社奉行的秘密部队，无比重要的底牌，如今竟然为了保护初来乍到的外国人就轻易揭开。
看出了心腹的迟疑，神里绫华目光坚定。
“当将军大人的意志与人民的生活产生冲突，我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只能尽量维持二者的平衡，迷茫于社奉行究竟是为将军大人存在，还是为百姓存在。但我知道宵宫是善良正直的女孩子，今天看着她被天领奉行夺去神之眼，看着远道而来的华奕为了救助无辜而奔走，自己却无动于衷，那么明天的社奉行一定不是我所期待的模样。”
“……我明白了。”
梢快步离开木漏茶室，去调动终末番，荧努力斟酌着措辞，想要安慰一下透着凛然气质的神里绫华。
“那个，其实华奕很强的。”
“我当然明白结束了龙灾的荣誉骑士，击退了海兽之王的人仙特许的强大，但天领奉行是九条家的大本营，有众多精锐将士守护，大将九条裟罗更是神之眼拥有者当中的强者，难免寡不敌众。但请荧小姐放心，终末番是我社奉行的精英部队，一定会把华奕和宵宫平安送回来的——如有必要，我，也不会隔岸观火。”
呃，但你真的没明白华奕的实力呀。
荧挠了挠头，见神里绫华抱着太刀闭目养神，只好先闭上嘴巴，等事情尘埃落定。

第1956章 九条孝行
天领奉行的掌权者九条孝行收到消息，渡海而来的华奕被社奉行的人抢先接待，长野原烟花店的宵宫被发现仍旧持有神之眼，先前上交的那枚是赝品。
前一个消息是义女九条裟罗汇报的，后一个消息是天领奉行役人带回的。
实际上，九条孝行一直知道有人在用赝品神之眼逃避眼狩令。
神之眼可不是那么好伪造的，就算赝品拥有以假乱真的外表，也难以具备那不会被任何方法破坏的超然本质，将收缴上来的神之眼全砸一遍，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立刻分明。
九条孝行可不会将赝品神之眼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上，玷污其神圣。
天领奉行早已查明是社奉行暗中招募能工巧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给社奉行留个面子，顺便看看神里家的小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对方借助眼狩令大量吸纳神之眼拥有者进入神里家，以给幕府效力为由让那些人不必再上交神之眼，纵然天领奉行当了恶人，给社奉行做嫁衣，九条孝行也会高看神里绫华几分。
然而他失望的发现，那个天真幼稚的小丫头仅仅是帮助民间神之眼拥有者逃避法令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长野原烟花店与社奉行早有交集，听说长野原宵宫来了天领奉行，神里绫华应该坐不住了，是动用终末番，还是光明正大的登门要人？呵，虽然关于长野原宵宫之事超出了我的计划，但说到底这是执行将军大人的意志，社奉行不加以配合，反倒不断从中作梗，若神里绫华真敢上门，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立刻处置宵宫的意思，九条孝行漫不经心的回想各方情报。
柊慎介那老家伙直接将通行凭证给了华奕一行人，而不是如自己原本猜测的置身事外，简单招待异国来客便将之推到稻妻城来，这一点出乎意料。
即使与柊慎介不太对付，九条孝行也承认对方的眼光与智慧，既然那个老家伙拿出超常的亲切态度，那么华奕定然有着超常的价值。
所以，九条孝行派义女在城门郑重迎接，结果依旧被社奉行抢了先。
思索间，从奉行所外走进一道身影，正是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
“神里绫华来了？”
奉行大人游刃有余的发出询问，然后得到了不在预期内的回答。
“是华奕登门拜访。”
华奕，他不是被社奉行邀请去了木漏茶室？
难不成是为了长野原宵宫而来的？
情报显示，华奕此前并未踏足过稻妻，更没有来过稻妻城，长野原宵宫与他素未谋面。
那位外国人先后与勘定奉行和社奉行接触，以柊慎介和神里绫华对天领奉行的态度，免不了说坏话，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主动来到奉行所，是不想偏听一面之词，还是甘愿为陌生人身赴险地的仁义？
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礼遇。
“请他进来。”
九条裟罗领命，快步回到奉行所大门，向着华奕点头致意。
“跟我来。”
不同于能够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堆满笑容的柊慎介，九条裟罗的精致面孔上仅有严肃认真，神态语气依旧贴合领军之将的形象，而没能展现出接待客人时该有的热情。
但实际上，九条裟罗对华奕的印象挺不错的。
孤身一人来到奉行所，正常的进行通报，仅仅是胆识就绝非常人。
在天领奉行任职，又多次执行眼狩令的九条裟罗，其实早就明白，天领奉行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正不断恶化，居住在稻妻的普通人看到天领奉行的人走在街上，都会不自觉的绕道或退避。
“早就听闻蒙德荣誉骑士，璃月人仙特许的美名，如今终于得见，老夫这奉行所也算是蓬荜生辉了。”
面对华奕，九条孝行威严的老脸上少有的显露笑意。
威严不是依靠面部表情来证明的，靠的是拳头和手段。
必要的时候，九条孝行完全可以在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只不过自从天领奉行一家独大，风头完全盖过勘定奉行和社奉行，又得了将军大人的恩准执行锁国令与眼狩令以后，偌大稻妻，再没有多少能让九条孝行友善示好的人了。
请华奕落座，不同于管理财政的柊慎介最初时的客套，掌握军权的九条孝行显得直接许多。
“我听说司掌祭祀与庆典的社奉行越过我天领奉行，抢先招待贵客，现在看来，木漏茶室似乎并未能让贵客满意？”
九条孝行有意提及社奉行的暗中行动，表示自己已经掌握了相关情报。
这是在证明天领奉行的实力，进而取得对话的主动权。
华奕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平静的环顾四周。
“天领奉行威风凛凛，奉行所恢宏气派，蕴含军威，但木漏茶室另有一种宁静致远，风格迥异的两者本就难以对比，与是否满意无关，我此次主要是为了长野原宵宫而来。”
“据我所知，贵客应当是初次来到鸣神岛，和烟花店的小丫头素不相识。”
“的确。但我今天才刚来到稻妻城，接受神里绫华小姐的邀请去往木漏茶室，结果天领奉行马上就把与社奉行有所交集的女孩子‘请’走了，如此发展难免让人怀疑，莫非天领奉行吃了个暗亏，在借机报复。”
原本，见到华奕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九条孝行的确产生过怀疑，是不是蒙德与璃月传来的英雄故事经过渲染加工，言过其实了。
现在几句话之后，九条孝行的怀疑尽去，对华奕的评价正不断提高。
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精深的语言技巧。
“哈哈哈，这样说来，倒是我天领奉行小家子气了。贵客莫要误会，长野原宵宫虽然违背了眼狩令，但我天领奉行并未有任何失礼，除了役人面对神之眼拥有者保持应有的警惕，一路上握紧了武器以外，可是很礼貌的把她请来天领奉行的。目前为止，长野原宵宫连神之眼都还没收走呢。”

第1957章 地上的生灵，合该向神灵俯首
见到华奕并未因为长野原宵宫无恙而面露喜色，也没有兴冲冲的提出让天领奉行放人，九条孝行再次另眼相看。
这位年轻人，有着超越年龄的定力与沉稳。
难怪柊慎介那老家伙会直接给他通行凭证，就算不考虑华奕在蒙德与璃月的地位，仅仅是目前表现出的心性，便当得起一句青年俊杰的赞扬。
那么，更有必要展现天领奉行的真正形象了。
三奉行之中，天领奉行才是将军大人最忠诚的拥簇！
“贵客认为长野原宵宫是无辜的么？那些通过种种方法抗拒或逃避眼狩令的神之眼拥有者，是无辜的么？”
“看样子奉行大人自有一番考虑？”
“当然。”
九条孝行坐的笔直，不怒自威，从友善的老人，变成手握大权的上位者。
“古往今来，神之眼拥有者自恃力量，以武犯禁，践踏律法之事从来不少。我天领奉行负责稻妻治安，最清楚那些神之眼拥有者的肆意妄为，最初向将军大人献言推行眼狩令的原因，正是为了杜绝此事。”
推行眼狩令，只是为了查清勘定奉行和社奉行的底牌？只是在借着眼狩令确立天领奉行的权势？那就把我九条孝行看的太简单了！
“眼狩令本就没有针对所有神之眼拥有者，只要投身于三奉行或鸣神大社，便不会被收走神之眼，而那些既不愿意为幕府效力，又想逃避眼狩令，持有力量的家伙，是打算靠着这份力量做什么？”
当着九条裟罗的面，九条孝行向华奕诉说大志，要横扫勘定奉行与社奉行的言语中伤。
“四个去处对神之眼拥有者来说还不够吗？足够了吧！但依然有很多人不去选，因为比起为幕府效力，的确是建立自己的势力更加恣意。没错，就是那些只知道广收门人，建立国中之国的剑道流派。”
九条孝行指着奉行所高大的书架。
“那里放着的全是我天领奉行成立以来战死将士的名录，比起民间的各方势力，天领奉行切实的负责稻妻治安，怪物出没的时候，是我天领奉行的武士在保护百姓，在浴血奋战！那些剑道流派在哪里？我在稻妻城从未看到！这样的人凭什么拥有神之眼？”
柊慎介和神里绫华都认为九条孝行是醉心权势之人，现在华奕听他的慷慨陈词，看他的神情举止，哪里像是反派，竟仿佛是个为了稻妻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忠臣。
“将民间神之眼拥有者全部定义为追名逐利的小人，是以偏概全吧？稻妻城之外的景象，奉行大人可曾尽收眼底？”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确实有一些仁人志士存在，但他们没有投身幕府，就该交出神之眼，因为眼狩令，得到了将军大人的许可！稻妻是将军大人的国土，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子民，神之眼不过是神明垂落的目光，给予的恩赏，身为神明的将军大人决意收回，神之眼拥有者凭什么反抗？”
神明收回赏赐，凡人凭什么敢有怨言？
即使眼狩令真的有问题，也应该是其他尘世七执政亲自表达，轮不到神之眼拥有者说三道四。
“你对神明确实忠诚。”
华奕给出了不知算不算夸奖的评价，对九条孝行而言，这正是夸奖无疑。
“稻妻存在了多少年，将军大人就庇护稻妻多少年，不知斩灭了多少强敌。五百年前曾有一场灾难降临稻妻，若没有神明守护，鸣神岛早就成为历史了，这块土地上的人类，早在五百年前就该灭亡！既然连生命都是神明赐予的，跟随将军大人的意志追逐永恒，这是什么需要犹豫的事情吗？”
九条孝行站起身，来到奉行所的大门前。
“看呐，看这座在将军大人的庇护下屹立千年的稻妻城，你能看到锁国令与眼狩令的负面影响？”
“勘定奉行因为锁国令而少了跨国贸易这项重要的经济来源，为此头痛无比。”
“那是勘定奉行的问题！环绕稻妻的雷暴正是将军大人的意志体现，勘定奉行该做的是遵循神意，另外想办法弥补财政亏空，这是柊慎介的分内工作。”
“我来稻妻城的路上，途径绀田村，那里本来有一位神之眼拥有者保护村民，后来他的神之眼被夺，村子面临被海乱鬼攻击的危险。鸣神岛的村镇安全，以及海乱鬼的出现，应该是天领奉行的职责所在吧？”
听到华奕的话，有着坚定信仰的九条孝行神情不变。
“没错，这些是我天领奉行未能顾及的地方，因为幕府在与海祇岛交战，太多兵力投入战场，导致其他地方的守备遭到削弱。战争的过错不在我方，是海祇岛举起了反旗，以着反抗眼狩令的名义——可笑！神之眼拥有者才几个人？那么多的士兵，就为了少数几位神之眼拥有者挑起战争了？海祇岛早就存有反心！”
数千年前，魔神战争时期，海祇岛的海祇大御神兴兵进犯稻妻，被雷神斩杀，失去了神明庇护的海祇岛本应该就此归顺鸣神岛，结果一直游离在幕府的统治之外。
将军大人仁慈，未曾问罪海祇岛，天领奉行理应为神明排忧解难，把那不敬神的海祇岛讨伐。
“眼狩令不过是个导火索，但我天领奉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平定稻妻全境，令海祇岛也沐浴在将军大人的雷光之下。其实海祇岛的反抗微不足道，有将军大人的[无想的一刀]在，那小小一块岛屿也会变成无想刃狭间，正因为有这一刀在，永恒的前路必定是一片坦途。”
说到[无想的一刀]，九条孝行的脸上满是激动。
华奕静静望着这位狂热的崇拜神明的老人。
“这些事情，你如实禀报给雷电将军了吗？”

第1958章 这也算是背叛？！
在华奕看来，稻妻的永恒，正是雷神热爱子民的体现。
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是一个全力向前奔跑的国度，在[天理]之下毁灭了，一个国家的灭亡给雷神敲响了警钟，既然[天理]不允许生灵向前，那便止步不前，永远停留。
如此，便是永恒。
为了国家，为了子民而决定自身理念的神明，怎么可能对如今算不上民不聊生，但也远远算不上平安喜乐的稻妻的状况无动于衷。
雷神所寻求的永恒，应该是无限延续的美好才对。
“……”
九条孝行动作停顿，缄默无言的表现，证明了华奕的猜测，神明的狂热信徒并未将一切汇报给神明听。
一旁如同侍卫般笔直站立，对九条孝行的大部分言语很是认同的九条裟罗，注意到义父此刻的细小变化，顿时皱起眉头。
奉行大人调整心情，回到主座坐下。
“稻妻的内政，就不劳贵客费心了。至于长野原宵宫，虽然千手百眼神像正需要一枚神之眼达到完满的百数，但既然贵客特意为了她而来，我便给贵客一个面子，希望贵客也能尊重将军大人的意志。雷神，乃是稻妻的绝对主宰，不容置疑。”
九条孝行示意九条裟罗领着华奕去宵宫所在的地方带人离开。
幕府军大将并未第一时间挪动脚步，盯着位高权重的老人。
“家主，您真的背叛了将军大人？”
九条裟罗的质问令九条孝行涌现怒色。
“背叛？这也算是背叛？！将军大人贵为神明，如果天领奉行拿着这些琐碎去打扰她，才是对神明的不敬！如今稻妻的些许动荡，那上不得台面的海乱鬼，还有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对将军大人来说不过是一刀皆斩的尘埃罢了，目前的一切仍在天领奉行的应对范围之内，为什么要劳烦将军大人？”
九条裟罗并没有九条家的血脉，她是被九条孝行收养的义女。
当年，获得神之眼时，她还未被赐予名与姓。
那时候的九条裟罗栖居于一片平静的山林之中，不知从何时起，邪祟作乱，周遭安宁不再。
虽有天狗之力，年幼的她却仍无力单独对抗魔物，更曾在战斗中被击落山崖，羽翼受损。
她从高处坠落，受伤的翅膀无法张开，眼看就要绝望的摔落地面，在那生死一瞬，神之眼凭空出现。
第二天清晨，路过山脚的居民发觉一个小女孩昏倒在路边，模样有些狼狈，但周身毫发无损。
众人觉得惊奇，便带着她返回城中，即刻上报给天领奉行。
九条家主九条孝行一见此女，便察觉到她手中那枚发光的物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之眼。
如此年幼就已获得神明的注视，九条孝行认为，这个女孩便是上天赐予天领奉行的命运。
他收养了女孩，赐名裟罗，培养她成为全能的战士，并要求她服从雷电将军，为稻妻而战。
九条孝行认为，若能培育出名将，九条家的地位与民望也将愈发稳固，一切也如他所想，稳步发展着。
拥有神之眼力量的裟罗迅速崭露头角，年纪轻轻便不负众望成为天领奉行的大将。
然而正因为拥有神之眼，裟罗才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之所以从高山上坠落还能毫发无伤，是神在那一瞬间望见了她。
一眼的注视，赐予她一生的力量，她所享有的一切，都可说是将军大人的垂怜。
论起忠诚，九条裟罗真正忠诚的是雷电将军，而非九条家或天领奉行。
此刻听到九条孝行真的在蒙蔽将军大人，裟罗只觉得“天领奉行是将军大人最忠诚的部下”的信念崩塌了。
仅仅几个呼吸间，飒爽坚毅的大将就变成了迷茫悲伤的少女。
九条孝行当然注意到了裟罗的变化，可惜威严的老人没有安慰义女的意思。
“客人面前，你想胡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带贵客去见长野原宵宫。”
“我……”
九条裟罗终归太年轻了，被九条孝行的气势所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华奕很清楚现在没有继续交谈或争论的必要。
九条孝行有着他所信奉的理念，极为坚定，再怎么据理力争，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无法将之改变。
能够轻易改变奉行大人的，唯有天守阁的雷电将军。
只要神明向自己的狂热信徒表示不满，一句轻飘飘的“你对我有所隐瞒，不够忠诚”，现在威风八面的奉行大人，立即就会悔罪。
“劳烦你为我带路。”
华奕给予处在迷茫中的九条裟罗一个行动的方向。
不同于九条孝行以势压人，但自有令人下意识遵从的魔力的温和言语，让九条裟罗不由依言迈开脚步，走出奉行所。
见此，九条孝行哪里能想到华奕已经把目标彻底定格在雷电将军身上了，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考虑感到赞同，因此主动配合。
奉行大人一个人留在厅内抚弄着胡须，开始发挥想象力。
虽然天领奉行并未得到有关华奕具体战力的情报，但参考他在蒙德与璃月的事迹，应当是神之眼拥有者当中的强大存在，就像九条裟罗一样。
如果能得到华奕的帮助，天领奉行目前遇到的问题，海乱鬼还有与海祇岛的战事，都可以得到极大程度的缓解，甚至是直接解决。
已经不是一加一大于二那么简单了，目前海祇岛能够长时间支撑，除了天领奉行未曾付诸全力以外，珊瑚宫现人神巫女与九条裟罗刚好相互制衡也是重要原因，华奕便是能打破平衡的外力。
貌似勘定奉行与社奉行对华奕也极为亲近，若三奉行能趁此机会通力合作，平定动乱，将军大人所追求的永恒，岂不是近在咫尺！

第1959章 两位九条的考量
九条裟罗心不在焉的领路，向着关押宵宫的地方前进。
今天才亲眼见到天领奉行大将的华奕，已然明白这位拥有与狐斋宫类似的妖怪血脉的少女，同样是雷神的虔诚信徒，并且坚信着九条孝行对雷电将军的忠诚。
如今九条孝行展现出不符合裟罗观念的蒙蔽上听，这是极大的打击，等到她从浑浑噩噩的状态脱离，接下来做什么事都有可能。
跑回奉行所继续与九条孝行对峙，乃至在未曾提前通报的情况下闯入天守阁，冒冒失失的向雷电将军揭发天领奉行的欺君罔上。
“九条裟罗，雷电将军是否真的在天守阁坐镇？”
华奕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即便稻妻城如九条孝行所说，并未受到多少锁国令与眼狩令的负面影响，鸣神岛上海乱鬼的出现，以及海祇岛的战事，这些事情不需要人禀报，神明也该知晓才对。
结果雷电将军似乎不知情的样子。
根据目前汇总的信息判断，华奕认为稻妻的神明出了问题。
“你——亲眼见过雷神吗？”
“当然。”
谈及雷电将军，九条裟罗恢复了一些精神，金色的眼睛里重新涌现光彩。
“稻妻的重大祭祀仪式上，以及天领奉行前往天守阁汇报事务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将军大人多次。威严、尊贵和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将军符合我等凡人对神明的一切想象，既是统治者，也是无情的执行者，不断践行着永恒的目标。”
无情的执行者？
神明绝非无情的存在，神爱世人，这是华奕从蒙德开始便不断体会到的事实。
永远有烈风环绕的高塔曾经是旧蒙德人的庇护所，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是暴君，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子民。
风神放弃尘世七执政的统治权，给予子民绝对的自由，湖心岛的那座城里仅有臣民建起的神像昭告风神的权威。
地中之盐的存在证明了盐神无休止的退让，为了治下的子民数度放弃魔神的尊严，哪怕有叛徒出现，第一时间产生的竟不是愤怒或悲哀，而是顺势让子民寻求更强大的魔神庇护。
岩神年复一年的在请仙典仪出现，为璃月指引前进的方向，让凡人所拘泥的柴米油盐，占据神明的生命历程。
还有将力量奉献给土地的北风之王和炉灶之魔神。
神爱世人并非飘渺的传说，而是华奕不止一次验证的事实。
与风神和岩神一样，同为尘世七执政的雷神，怎么可能是无情的存在。
只不过，神明的烦恼与麻烦不是普通人能解决的，包括神之眼拥有者。
确定了雷电将军遇到问题的华奕，有意的引导九条裟罗。
“锁国令导致的稻妻经济运转陷入困境，以及眼狩令下神之眼拥有者们的无所适从，引发的战争，海乱鬼的作乱，还有失去保护力量的村镇，这些事情不是依靠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比起简单的向雷电将军禀报九条孝行有所隐瞒，应该是将各种信息汇总，全面的向神明描绘稻妻局势更好。”
“……”
听了华奕的建议，九条裟罗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停下脚步定定的看了他半晌。
少女在思考，这番话究竟是帮天领奉行拖延时间，还是站在友善角度，为稻妻，为雷神考虑。
两天，自己至多只需要两天，就能把稻妻目前的动乱尽数整理出来，呈给将军大人。
这样短的时间，根本做不成什么事。
华奕或许真的是在为自己出谋划策。
他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颇受百姓爱戴，不该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而且，蒙德与璃月还是稻妻的邦交国。
暗自在心中做下决定，九条裟罗并未明确给予华奕肯定回答。
现在的她，除了将军大人以外，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
“前面就是长野原宵宫待的地方，你自己去带人走。”
华奕顺着九条裟罗所说的方向看去，望见的不是森冷的监狱，而是一座看起来很正常的房屋。
看来九条孝行没有说谎。
“天领奉行确实客气。”
“寻常犯人都是关在监牢，只不过长野原宵宫……我知道她不是作奸犯科的恶徒，命人予以优待。”
气质凛冽的大将隐约间透露柔和的一面，略微做出解释，没有在意华奕重新审视自己的目光，九条裟罗径直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我还有要事亟待处理，就不奉陪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要详细的写下自锁国令与眼狩令颁布后的一系列变化，把天领奉行趁此机会收兵买马，打压政敌的作为也如实记录进去，尽快送到天守阁。
九条裟罗忠诚的仅有雷神，剩下的天领奉行也好，九条孝行也罢，只要与将军大人产生冲突，她便会毫无犹豫的以神明的意志为先。
奉行所内，九条孝行并不知道九条裟罗的想法与作为，见义女没有回来与自己继续争辩的意思，还以为她想通了。
奉行大人一心为追逐永恒而努力，反复回想华奕与自己交流时的言行举止，越发确定了这是稀世的人才。
再考虑到华奕的背景，和那不止于语言和气质的事迹，九条孝行暂且将打压没能忠诚的追随在将军大人身侧，铸就神明所期之永恒的社奉行的计划放到一边，斟酌着该怎么拉拢华奕成为天领奉行的助力。
就像蒙德和璃月那样，拿出一个重量足够的筹码。
以天领奉行如今的权势，此事倒也不难。
立即抛出橄榄枝？
目前的发展终归有所瑕疵，天领奉行被勘定奉行和社奉行抢占先机，形象有损，不该急于求成，理当循序渐进才是。
“来人，把我九条家的府库清单拿来。”

第1960章 细心的元气少女
从外紧锁的房间里，金发金瞳的美丽少女抱膝而坐，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她正是宵宫，才华横溢的烟花工匠，长野原烟花店现任店主，被誉为夏祭的女王，在稻妻城内可谓是家喻户晓。
同时还拥有神之眼，无可非议的天之骄女。
可惜随着稻妻推行锁国令，这份天资反倒成了罪过，凡不是三奉行或鸣神大社所属的神之眼拥有者，必须将之上交才行。
想当初，刚刚获得火系神之眼的时候，宵宫将之当成打火石用，后来随着对火焰的运用越发成熟，制作烟花也得心应手了。
对宵宫来说，神之眼是方便生活与工作的工具，是能够带着稻妻城的小孩子外出游玩时，赶跑魔物的依仗，是有用的东西。
所以，在天领奉行宣告眼狩令内容之后，宵宫陷入了犹豫，不知该不该把它交出去，后来社奉行的神里绫华联系了她，请少女适当帮助那些心性纯良的神之眼拥有者，用赝品神之眼逃避眼狩令，直到现在。
被天领奉行察觉异常，一支精锐来到烟花店，请自己过来。
宵宫明白，那些客气本质上是顾忌，普通人面对神之眼拥有者，人数差距难以影响胜负天平，天领奉行的人担心自己在稻妻城内直接动用武力，爆发冲突。
少女怎么可能伤害别人，主动走入了这座“监牢”，等待之后的发展。
迷茫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是否正义，看似突兀的眼狩令是否另有深意，以及逃避眼狩令的罪行暴露后，自己的亲朋好友、长野原烟花店和社奉行是不是都会被连累。
宵宫具备利用元素力破门而出，趁着夜色悄悄逃跑的能力，可就算她自己逃出了天领奉行，逃出了稻妻城，烟花店还在城里，亲朋好友还在城里，长野原从烟花名匠变成逃犯，这样的落差根本无法接受。
少女并未奢望自己能继续拥有神之眼，情愿认罪受罚。
只要其他人不会受牵连就好。
“长野原烟花店失去了店长，大概会就此落寞吧。高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或许根本不喜欢仅有须臾绚烂的烟花，追逐永恒的稻妻，大概也不需要这短暂的华光。”
正当宵宫心情低落的时候，紧锁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时至深夜，稻妻城很安静，没有璃月港那样的灯火通明，带着凉意的夜风顺着开启的大门吹入室内，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句安慰。
“长野原烟花在璃月可是很受欢迎的，每次北斗的南十字船队跨海来到稻妻，都会专门将一部分船舱留给长野原的烟花，至于雷电将军是否喜欢一瞬的华光，你应该没与她交流过吧？就不要自顾自的进行负面揣测了。”
宵宫本以为进来的是天领奉行的役人，要审判自己的罪行了，乃至直接定罪，未曾想是一位并未披甲执锐，一身便服的陌生年轻人。
“我是华奕，从璃月来的，在神里小姐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过来带你回去。”
少女花了些时间消化信息，语气犹豫。
“是偷偷逃跑吗？”
“不，我和九条孝行进行了友好交流，充分交换意见，你的罪名被撤销了。”
“啊？！”
短暂的难以置信后，宵宫忽然觉得“华奕”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慢着，这是璃月的那位人仙特许！
如果是他，确实有着与天领奉行的掌管者直接对话的资格。
只是，为什么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国大人物，会特意帮助自己？
虽然不太懂上层人士的勾心斗角，但宵宫明白付出与回报的道理，就算华奕在蒙德与璃月的地位非同寻常，不代表便能够在稻妻发号施令，让威风凛凛的天领奉行放过一名罪人，即使没有立刻付出什么，也欠了个人情。
在独处“牢房”的时间里想了许多的宵宫，正处于思维活跃的状态，听到自己被无罪释放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继续胡思乱想。
看着抱膝而坐，几乎缩成一团的少女，华奕故作困惑。
“莫非天领奉行的人虐待你，让堂堂神之眼拥有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丧失了？”
“没有没有，那些人可是把我当成危险人物对待，保持着客气与距离，我好着呢！”
宵宫一下子跳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元气，眸光闪闪的打量传说中的人仙特许。
身为长野原烟花店的店长，宵宫与在璃月和稻妻往来做生意的北斗多有接触，又和社奉行的大小姐神里绫华私交甚笃。
这两位一个是璃月人，一个是人仙特许在稻妻的崇拜者，耳濡目染之下，宵宫对华奕的事迹自然也了然于心。
对于这位名声远扬的英雄人物，少女想过他踏足稻妻的可能，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严厉惩处，失去性命，同时牵连其他人了呢。就算是绫华应该也做不了太多，如果她派人暗中救我，就此成为逃犯，那可是超级糟糕的展开，还好还好。”
“身陷囫囵，你想的倒是不少。”
“无论如何，谢谢你帮我！唔，我知道哪怕你是蒙德和璃月两国的大人物，来了稻妻，想要说服天领奉行放过一个违抗法令的人，肯定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实现的事，说不定那位奉行大人还趁机为难了你。”
兼具元气与换位思考的细心的少女，脚尖轻点地面。
“我只是长野原烟花店的店长，所能拿出的回报仅有烟花而已，将来北斗姐再来稻妻做生意，我免费给她烟花……”
“与九条孝行的交流并非负担，而且就算我不来，看神里绫华的架势，她都打算与天领奉行爆发冲突，强行救人了。”
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华奕直接略过报答的话题。
“你接下来打算去木漏茶室见一见神里小姐，还是直接回家向亲朋报平安？”
“听起来绫华好像很担心我——烟花店那里的大家就算担心我也不会做什么夸张的事情，但社奉行可不能和天领奉行起争端，我先去木漏茶室。”

第1961章 不能放过他
宵宫的“牢房”不在奉行所，但仍属于天领奉行的领地，离开需要走正门。
少女跟在华奕身后，仍有些缺乏实感。
局势急转直下，又快速转好，以风平浪静收尾，如此大起大落，若不是宵宫性格活泼，心性强大，早就要用泪水来宣泄情绪了。
临近天领奉行气派的大门，远远望见有多位役人聚集在那，宵宫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还不待她猜测是不是天领奉行反悔，或者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九条孝行便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便是长野原宵宫吧？我麾下那些不成器的家伙擅自行动，不知是否让你受伤了？”
宵宫为九条孝行满脸友善笑容的表情怔住了。
稻妻城谁人不知天领奉行的权势，谁人不晓九条孝行的威严。
过去天领奉行进行重要活动，奉行大人抛头露面的时候，每次的表情皆严肃而庄重，何止不苟言笑，就连在天领奉行任职的役人，大多都没见过九条孝行的脸上出现笑意。
这位真的是奉行大人？该不会是社奉行的人假冒的吧？为了把自己救出去。
少女陷入怀疑，华奕帮她回答九条孝行的嘘寒问暖。
“感谢奉行大人关心，长野原小姐无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此事也是我的疏忽，长野原烟花店与负责庆典祭祀的社奉行素有合作，虽无名义上的所属关系，但本质上二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次是我天领奉行的人自作主张做了错事。”
九条孝行进一步阐明抓捕宵宫不是自己下的命令，并且变相的给在场的天领奉行众人一个解释。
放走宵宫是因为她与社奉行的关系，而不是天领奉行向来自异国的华奕低头，眼狩令依旧有效，将军大人的意志，依旧是天领奉行前进的方向。
“劳烦贵客为我天领奉行的疏忽奔走，我作为管理者实在过意不去，这些摩拉、珍珠与珊瑚，还请贵客收下。”
随着九条孝行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役人打开旁边的箱子，展示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奇珍异宝。
稻妻四面环海，有丰富的海洋资源，这里的珍珠和珊瑚运到璃月，都是受豪门望族追捧的珍品，如今像是随处可见的甜甜花一样，塞满十几个木箱。
九条孝行拿出的礼物的价值难以估量，足以让人一夜暴富，成为稻妻有数的富豪。
“贵客不要误会，这些东西都是我九条家的积累，并非天领奉行的公有财产，算是我私人送出的薄礼。听闻贵客的同伴还在木漏茶室，我已经派人另行送去一些礼物，这里的是单独再送予贵客的。”
说话的同时，九条孝行紧盯着华奕的表情，期望能从中看到对财宝的痴迷，对自己拿出的重礼的欣喜，乃至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
然而奉行大人没能看到三种情绪的任何之一，他所窥见的，仅有短暂的思索。
“奉行大人配合我的诉求，让长野原小姐平安回家已经是一份礼物了，现在又要送第二份礼物，对比之下，反倒是身为客人的我来到稻妻后，没能做出应有的表示。不如这样，就当作我收下了这些礼物，一部分交由社奉行充当救助金，一部分留给天领奉行内的那些忠于职守的役人，我对稻妻的详情知之甚少，就由奉行大人来决定具体分配，如何？”
如果真的按华奕所说的做，社奉行将会多一笔资金帮助老弱病残，而天领奉行将多一笔军资和抚恤金。
纵然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尚未陷入白热化，伤亡有限，那些在战场上坚守的将士，毫无疑问是最忠诚的役人。
可以说这是利国利民的义举，也可以说在收买人心。
随着华奕最后一句“奉行大人来决定具体分配”，这功劳便有很大一部分落到了九条孝行的头上。
神明的狂热信徒对人心民意无甚兴趣，但他明白华奕所说的是对九条家，对天领奉行，对整个稻妻有益无害的事。
老人的眼中闪过精光。
“贵客是认真的吗？我拿出的这些财富平摊到每一位老弱病残与忠诚将士的身上，便也没多少了，无法让他们一夜暴富，也无法让他们就此衣食无忧，短暂的恩惠所能造就的，是几十天后便可能完全忘却的感激。”
“我不过是在三言两语间用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给奉行大人增加了一份工作而已，若能收获他人的感激，于我而言挺划算的不是吗？而且，对于生命历程仅有数十春秋的普通人来说，几十天已经很长了，这神明眼中微不足道的须臾幸福，他们说不定会铭记一生的。”
“……”
九条孝行察觉到，华奕在用他的方式证明永恒与须臾的区别。
对方在说神明的永恒距离凡人太远，须臾的时光才是许多人一生的重点。
明明知道华奕表达了与将军大人追求的永恒不同的看法，九条孝行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怒。
因为他是以一份惊人的财富为代价，以给稻妻百姓谋福利的方式，简单的抒发想法。
奉行大人沉默半晌。
“贵客可真是随性，老夫奉陪，这些财物会一分不少的用于贫苦百姓，以及忠于职守的将士们。”
“劳烦奉行大人费心了。”
目送着华奕离开的背影，九条孝行轻抚着胡须。
为了素未谋面的长野原宵宫独自来到天领奉行与自己交涉，这是担当，是善良。
交涉过程中丝毫未被自己的气势所慑，反倒若有若无的掌握主动权，这是沉着，是智慧。
乃至现在，几乎毫不犹豫的将无数财物放弃，不求回报的赠给稻妻，这是大气魄，大仁义。
如此俊才来到稻妻，怎能放过。
至于华奕关于永恒与须臾的错误理解，只要目睹无想刃狭间的神迹，只要觐见了天守阁的将军大人，何愁他不能改变想法，沐浴在永恒的雷光之下。

第1962章 城外之雷
华奕对那让人看花了眼的巨额财富的处理方式，以及九条孝行对待华奕的态度均超乎宵宫想象，幸好她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心性有所成长，明白现在的重点是向神里绫华报平安，避免已经告一段落的事情再有变故。
趁着夜色回到木漏茶室，刚进门就望见白鹭公主关切的眼神，宵宫心中一暖。
“绫华，我回来啦。别担心，我既没有戴上枷锁，也没有被关到漆黑阴森的监狱里，现在回想起来，反倒真的像是被天领奉行请去做客，感觉客气的不像是天领奉行了。”
“是九条裟罗特意关照了你。”
华奕诉说了那位看似冰冷，实际外冷内热的大将的作为。
“长野原的罪名已经洗清，可以把派出保护我的人撤走了，神里小姐。”
社奉行的秘密部队终末番能隐藏行踪，瞒过天领奉行的守卫，但瞒不过华奕。
藉此，神里绫华再次确定了华奕的实力与才能。
好友转危为安，以及发现崇敬的人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优秀，两份喜悦交汇，令少女的心情激荡。
她认真的向华奕致谢。
“感谢您出手相助，不必使用神里小姐这样的词汇，直接称呼绫华好了。”
“啊对对对，恩人也别叫我长野原了，宵宫就行。”
“好。之前九条孝行为了让我欠他人情，特意准备厚礼，其中有一部分已经送到社奉行？”
“是的。”
神里绫华想了想，试探的望着华奕。
“我本来就觉得九条家可能有别样企图，打算把那些东西原样交回给天领奉行，于情于理，该是社奉行和神里家给您送上谢礼才是。”
“如果能让我看一些社奉行的藏书，便再好不过。”
“没问题！”
“至于九条孝行的礼物，社奉行就收下吧，用作帮助民众的救助金。锁国令之下，连勘定奉行的收入都出现问题，并未总揽财政大权的社奉行仍旧坚持帮助穷人，得知黑泽之事以后，给他还清欠款，又额外拨了一笔钱专门用作救济粮，想来神里家已经多次自掏腰包，弥补亏空了吧？”
“这……”
白鹭公主娇俏的脸蛋上多了一丝尴尬。
“您所说的分毫不差，所幸神里家还有些积累。”
“一直支出而没有收入，再怎么多的财富也有消耗殆尽的一天，更何况神里家的积累相比掌管财政的柊家，以及如今权势极盛的九条家，应该是家资最少的那个。以三奉行中最少的财产帮助整个鸣神岛的穷苦百姓，我怎么能对这样的善良无动于衷，自然是让炫富的九条孝行稍微出点血了。”
说到最后，华奕的语气变得幽默起来。
“社奉行可以专门设立一笔救助金，以‘天领奉行为将军大人所追求的永恒努力，特别出资帮助民众’为由，只要和雷电将军扯上关系，九条孝行对神明的狂热就能战胜对钱财的贪念，唯一的问题是雷神自己的态度。”
“救护民生是社奉行的本职，想来将军大人是不会怪罪的。”
并非擅自揣测，而是甘愿冒险。
如果高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真的将稻妻人的生活完全无视了，所求之永恒里没有平民百姓的立足之地，冒着被降罪的危险，社奉行也要提出谏言。
华奕看出了神里绫华的决意。
雷电将军究竟是如绫华以为的无情执行者，还是另有隐情，问题的答案尚未明确。
也正因如此，华奕没办法立刻说出“雷电将军同样是位热爱世人的神明”之类安慰的话。
稻妻绝大部分风波的决定因素，在于天守阁。
只需要雷神发话，锁国令和眼狩令都是能轻易改变或中止的法令，而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就算未曾因为眼狩令取消而平息，神明的力量也能强行镇压动乱。
是按照正常流程，通过三奉行与雷电将军正式会面，还是直接动用空间权柄去天守阁一探究竟？
轰！
正当华奕思索的时候，窗外响起惊雷，震得神里绫华与宵宫心头一紧。
雷电将军司掌的正是雷霆，在稻妻城附近响起的雷声，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看样子快下雨了，宵宫，你赶快回烟花店向家人报个平安吧。明天社奉行需要清点九条孝行送来的财物，劳烦绫华你费心。”
明明这里是木漏茶室，社奉行的地盘，华奕却仿佛成了安排客人的主人。
宵宫和绫华不觉有异，已经产生高度信任的两人真的以为忽然炸响的雷声是下雨的征兆，再次表达感激，请华奕好好休息以后，各自离开去处理手头的事。
然而华奕并没有回到神里绫华专门准备的房间。
他很清楚的看到，那一闪即逝，普通人的肉眼难以捕捉的雷光呈现出规则的雷樱形状，这并非自然之雷，而是有谁用雷元素力制造的惊雷。
像是个信号。
回想了一番雷樱所处的位置，华奕的身影消失在木漏茶室，下一刻便到了稻妻城外。
星月之光照耀的原野上，站着一位身穿与花散里的红白巫女服风格相近，但要繁琐不少的服饰的女子。
粉发紫瞳，一对狐耳。
这特征足够明显了。
“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
姓氏、瞳色、发色，还有巫女的身份，八重神子的这些属性与崩坏世界的八重樱极为相似，是令华奕感到亲切的巧合。
幸亏耳朵存在区别，否则就是不能说像，外表简直一模一样的设定了。
“正是。此番造访，一半是为了向跨海而来的异乡人表以问候，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到我稻妻，鸣神大社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另一半是为了探究——结界、神樱主根与瘴晦瘤，你知道这些名词是什么意思吗？”
八重神子见到华奕以未知手段现身，找到自己，已经对他的实力有所预估，待特意说出鲜有人知的名词后，发现对方没有困惑不解的神情，顿时明白自己的推断无误，完成神樱大祓的正是这位异国来客。

第1963章 神明眷属的计划
如果是接待客人，八重神子将展现出符合宫司身份的威严庄重。
身在其位，言行举止间便不得不有所顾忌，像是鸣神大社举行祭典的时候，宫司大人需要全程保持不苟言笑的严肃状态，若是由着性子随意怠慢，乃至旁若无人的拿出轻小说看起来，宫司的形象，鸣神大社的形象，以及祭典本身的神圣，都会遭到破坏。
但既然华奕完成了神樱大祓，他就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么简单了。
“莫非你和稻妻有所渊源？神樱大祓的具体流程，就算是鸣神大社的巫女也不太清楚，整个鸣神岛知道它的人屈指可数，但你好像还没有接触那屈指可数的存在。”
八重神子的语气里没了最开始的庄重，坦然的表达好奇心。
“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神樱大祓的么？”
“从一位热爱鸣神岛的巫女那里，具体的详情以后看看她会不会和你说吧，我就不擅自透露人家的身份了。”
拥有白辰血脉的狐斋宫是否与鸣神大社如今的宫司，明显同样是狐狸的八重神子有联系，这个问题等到花散里醒来自然就有结论。
“雷神是否遇到了麻烦？为何对锁国令和眼狩令带来的负面影响无动于衷？”
“哎呀，你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还反问起稻妻的深层隐秘呢，这可不符合交换情报的对等原则。不过，看在你完成神樱大祓，给鸣神岛消去潜在危机的情面上，我就把这三奉行也完全不清楚的秘密，分享给你好了。”
八重神子抬起头，遥望稻妻城最高的建筑。
“稻妻如今的雷神是影，雷电影。天守阁里的那位并非神明本尊，雷电将军是影为了追求永恒而制作的人偶，从五百年前开始，影就一直待在一心净土，再未出来，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五百年前，那是坎瑞亚之灾的时间点。
“当年发生了不少祸事，影放弃须臾，转而追求起不变不移之永恒，制造雷电将军是为了防止磨损，永远守护稻妻。”
在八重神子眼里，其中多少还有些跑到无人的地方舔舐伤口的意思，但她不会直接说给华奕听。
“永恒是影在经历残酷现实之后所选择的理念，我身为雷神眷属，与她怀有相同的追求，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区别罢了，所以，五百年来，鸣神大社从未试图阻止稻妻奔向永恒。华奕，你想见真正的雷神吗？”
“我接触雷神的目的之一是改变弊大于利的锁国令与眼狩令，然而这似乎和永恒相冲突，与神明怀有相同理念的眷属，难不成愿意在这件事上加以配合？”
“锁国令和眼狩令，这可不是影的意志体现。从五百年前开始，影就一直待在一心净土，再未出来，最终批准法令的是人偶将军。该怎么说呢，以追求永恒为核心理念制造出来的雷电将军，难以进行发散思维，准确判断法令的危害，再加上天领奉行不太老实，仅仅通过雷电将军掌握的信息了解稻妻局势的影，做出了错误判断。”
这个人偶听起来怎么像是智能机器人一类的存在？
那位还未能见到的雷神，似乎掌握着极高的科学技术。
华奕通过八重神子分享的信息勾勒着雷神与雷电将军的形象。
“你打算怎样让我见到雷神，那位影？”
“借助千手百眼神像。”
早就听闻华奕在蒙德与璃月的功勋，又得知对方完成了神樱大祓，再加上刚刚窥探到的他为了宵宫孤身前往天领奉行的行为，八重神子向他诉说自己的计划。
“一心净土是极特殊的领域，可以称之为心象空间。神明本就是站在生灵顶端的存在，而漫长生命所凝成的意识与心志，远超常理，在影有意将自身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即便我是魔神眷属，拼尽全力也难强行抵达一心净土。”
“而千手百眼神像，或者说上面镶嵌的神之眼，可以发挥作用？”
“没错。一心净土的本质是影的内心，不需要将之强行破除，只要把人们的愿望展示给她看，让影知道如今的稻妻处在绝非她所期盼的错误境地。这样一来，最好的结果是影就此放弃避世，从一心净土里的宅女恢复成高居天守阁的雷神，最差，也能让稻妻的局势变好。”
神明的眷属将神明称为宅女。
微妙的称呼令华奕挑起眉头，看来八重神子与稻妻之神雷电影的关系极好。
不够尊崇的称呼不代表缺乏忠诚，恰恰相反，八重神子的言语间满溢着某种希望与期待。
对于掌握意识权柄的华奕来说，抵达雷神的一心净土，并不需要外力协助，然而此刻他并未立即大包大揽的答应八重神子。
“如果我没来稻妻，你原本的计划为何？”
“从天领奉行收缴神之眼开始，我就打算借此连接影的一心净土。九条孝行将阶段性成果的展示方式定为在天守阁前铸造神像，算是免去了许多麻烦，你的到来更是让我找到了得力的协助者。”
八重神子轻摇着手中的御币，打量华奕的表情，揣摩他的态度。
“影并非嗜杀的类型，若你心中怀有的是为民请命，改变锁国令与眼狩令的愿景，自然可以和千手百眼神像上的九十九枚神之眼共鸣，给一心净土带去不一样的光景。整件事最危险的地方仅有接触雷电将军，我不确定那位人偶对永恒的评判标准，是否会擅自将从异国而来的你定义为变数，所以——”
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拿出一个精致的御守。
“只要把御守贴在脑门上，反复咏唱口诀，便能让你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此事若成，稻妻大地将迎来美好的改变，而你所可能希望的其他报酬，凡我稻妻有的，皆可以给你。对了，口诀的内容是[这可是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赠予我的]，要谨记在心哦？”

第1964章 反雷电将军特训？不需要
与八重樱有着相似设定的八重神子，性格倒是截然不同。
华奕何许人也，当然能分辨出这位八重宫司的说辞真伪，如此微妙的词句哪里像是术法口诀，明显是在捉弄人。
见到华奕未受蒙骗，八重神子一本正经的继续努力着。
“你从异国而来，对稻妻的咒式有所不知，施咒者在释术时亲自拟定的单语，即是言灵。”
“所以八重宫司一拍脑袋，就想了这么个咒语？”
既然八重神子没有用严肃的态度与自己说话，华奕便也开起了玩笑。
面对与崩坏世界熟识的女孩子相似的存在，他本就有一种天然好感，只不过考虑初次见面的人的感受，才未曾表现的太过明显而已。
“当然——不是。言灵需要遵循一定规律，第一句要表示自身威名，像是‘敕使’之类的，第二句要解释力量来源，诸如轻小说、拉面、团子等等。”
“真是了不起的力量来源。”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至于这第三句……”
“就能拍脑袋随便想了？”
“的确可以自由发挥。我身为鸣神大社的宫司，术法的造诣臻至化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言灵的规律，不必呆板的遵循三句定式，很合理吧？口诀可是有好好表示自身威名哦？你仔细想想。”
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可不就是响当当的名号。
合情合理，令人信服的说法。
华奕姑且将御守收起。
“我打算明天便前往天守阁。”
“呀，这么雷厉风行？天领奉行负责治安，在外守卫天守阁的自然也是天领奉行的人，不一定会让你进去，但既然你刚刚能循着雷樱虚影迅速来到这里，想要避开天守阁门口的护卫应该不难，毕竟是堂堂荣誉骑士兼人仙特许呢。”
可即便如此，最大的难题仍未解决。
八重神子收敛表情，变得慎重起来。
“就算有我给你的御守，也不代表绝对的安全，雷电将军可能会向你挥刀，如果蒙德与璃月的大人物在稻妻受了伤，那可是重大纠纷。所以，接受我的特训吧，反雷电将军特训。”
雷电将军是人偶，是雷神用以抵抗磨损的永恒之躯，即便神明并未亲自操控身体，人偶将军所能发挥出的战力，也是确确实实的魔神等级。
结束龙灾，击败海兽之王，八重神子所知的华奕的战绩很辉煌，但上升到尘世七执政的等级仍有所不足。
“我来教你，如何倾尽全力的躲避[无想的一刀]。保持最高警惕的同时，你不要太过紧张和恐惧，影的确曾用[无想的一刀]斩杀魔神奥罗巴斯，连带着劈出了无想刃狭间，把八酝岛一分为二，而雷电将军也能挥出同样的斩击，但她不可能在天守阁，在稻妻城挥出真正的[无想的一刀]。”
哪怕是思维方式不够灵活的雷电将军，也明白永恒的核心是守护稻妻与臣民，不可能一刀把稻妻城，把鸣神岛给斩了。
然而为了避免毁灭稻妻城而有所保留的一刀，也是常理之上的领域，必须小心再小心。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特训的话，我可不会让你去天守阁，两害相权取其轻，蒙德与璃月联合向稻妻施压，远远比锁国令和眼狩令目前为止的负面影响严重，希望你能理解。”
“完全理解，只是我并不认为需要进行特训，[无想的一刀]，我大概是能挡住的。”
华奕的言语令八重神子歪了歪头。
“可以让我验证一下吗？”
“请。”
“失礼了。”
一株雷元素力凝成的杀生樱在八重神子身后显现，闪灼的雷光向着华奕疾驰而去。
魔神眷属特意控制了威力，但并未放慢攻击速度。
这是不会让华奕受伤，顶多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一击，而在速度方面，则尽力向雷电将军的斩击靠拢。
所谓疾如雷电，距离的概念，在煌煌雷光之下被模糊化了。
远与近，皆是瞬息即至的字眼。
八重神子原以为华奕会在自己话音落下后立刻开始闪躲，没想到他站在原地，未曾迈开寸步。
宫司大人皱起眉头，想要进一步削弱雷霆的威力，突兀发现璀璨的雷光脱离控制，雷之极速在一瞬间跌落为零，于华奕的身前停滞，消散。
“？！！”
这是超越八重神子预想的发展，华奕的实力，远远比稻妻得到的情报更加夸张。
杀生樱落下的雷光再怎么削弱威力，那也是魔神眷属的一击，是稻妻妖众之王，白辰血脉的一击，承受者可以躲，可以挡，但不该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之化解。
那一瞬间，煌煌雷光仿佛扑火的飞蛾，宛若溅向熊熊烈火的水滴，还未靠近，便被质的差距碾压，自行破灭。
“你……”
八重神子吐出一个字眼，再未说下去。
她想了很多。
怀疑华奕的身份，怀疑他究竟是人类，还是披着人皮的魔神，怀疑蒙德传闻中荣誉骑士结束龙灾的具体方式，怀疑袭击璃月的海兽之王正体为何。
可想到华奕从登上离岛开始并未刻意掩藏的行踪，他所做出的一系列对稻妻有益无害的行为，八重神子放下猜疑。
“没想到你的实力这般强大，如此倒是不必太过担心那注定无法完全挥出的[无想的一刀]，我会从旁协助的，永恒的稻妻，迎来了出乎我的意料，也必定出乎影的意料的变数呢。”
华奕要见的是雷神，尘世七执政之一，稻妻的庇护者，八重神子不担心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神明的眷属相信着自己的神明，相信着那绝巅的武艺，因为有底气，所以不怀疑华奕的动机。
明天之后的稻妻会怎样呢？
一定比过去的稻妻更好。

第1965章 假情报与假消息
有所保留的[无想的一刀]？
华奕不认为这一刀会有所保留。
人偶将军需要顾及稻妻城，顾及鸣神岛，可那位拥有一心净土的雷神雷电影，在并非稻妻之内的异空间里，真的需要顾及什么吗？
想当初，华奕可是和识律在意识空间里战斗过的，比起圣芙蕾雅学园的训练场，临时创造的意识空间遭到任何破坏都没关系。
而雷神的一心净土与意识空间，或许有类似的特征。
不过，这不影响“[无想的一刀]，我大概能挡住”的定论。
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来到稻妻城附近，当然不需要自己这位外国人给她安排住处，没有多余客套的意思，华奕返回木漏茶室。
除了让宵宫免受眼狩令针对以外，华奕还给经济运转遇到困难的社奉行带来资金，刚来稻妻城便帮了两个大忙。
不止一次想象过崇敬之人形象的神里绫华，发现现实高过预期，就算华奕初来乍到，也能给稻妻带来美好的变化，心情正激动呢，怎么可能安心睡觉。
少女决定做好自己的工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点亮灯火，翻阅社奉行记录的贫苦百姓档案，细细规划该如何使用天领奉行“友情赞助”的救助金。
无需敲门，仅仅是透过室内散出的光亮，华奕就能猜到神里绫华正勤奋忙碌着。
稻妻的局势看似是一潭死水，锁国令与眼狩令造成多种负面影响，但三奉行中依旧是能人辈出。
勘定奉行的柊慎介，天领奉行的九条孝行和九条裟罗，还有社奉行的神里绫华，这些人都在某个领域有着极高的能力，不是璃月那位蒙受天枢星教导却依旧没能靠自身的能力崭露头角，资质远远算不上顶尖的知易能比的。
许多问题只要雷神一声令下就能解决。
重新与荧汇合，华奕详细说了循着雷樱与八重神子会面的事。
荧快速消化关于人偶将军和雷神的信息。
“真正的雷神从五百年前开始一直在一心净土追求永恒？唔，该不会是受到了某种打击，就此一蹶不振了吧？虽然神明不能用常理判断，可蒙德的那位风神就很不靠谱，扮作吟游诗人给自己子民咏唱诗歌，还动不动找你蹭酒喝，而璃月的岩神通过假死的方式离开公众视野，把整个璃月吓了一大跳。”
有风神和岩神的例子在，稻妻雷神因为心灵受创而成为宅女，这样的发展还挺正常的。
花散里不就是当年牺牲的狐斋宫吗？连这种等级的大人物都在灾难中仅剩灵魂，若不是得到华奕的帮助差点回归地脉，稻妻其他的牺牲者应该只多不少。
荧的说法有几分可信度。
华奕张开嘴，吃了一口少女顺手递来的小点心。
“既然你这么好奇，明天去天守阁，你和我一起吧。”
“真的可以吗？听起来那个人偶将军随时有可能拔刀砍人诶，我要是跟着过去，感觉帮不上什么忙……”
“谈不上帮不帮忙，这应该算是旅行途中的重大事件，和完成神樱大祓一样，值得在回忆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且，不要小看现在的自己呀，荧，你掌握了风、岩、雷三种元素力，又先后使用[北风之环]和[坚牢黄玉]，不说是直接打败尘世七执政，至少可以简单过过招了，到时候或许有你的表现机会哦？”
“神明等级的对手我无法做出任何担保啦，但天领奉行那边要是闻讯赶来，我还是能应付的。”
经历许多的少女保持着谨慎。
她所不知道的是，天领奉行已经迎来了变故。
勘定奉行负责运输的幕府军军备在白狐之野附近遭到劫掠，作案的疑似是海乱鬼。
鸣神岛乃是雷神坐镇的岛屿，稻妻的核心，海乱鬼的出现本就是有损脸面的事，而海乱鬼直接抢劫军备物资，等同于一脚踩在了掌管军权与治安的天领奉行的脸上。
九条孝行勃然大怒，蕴含的威势令附近的仆从心惊肉跳，据说当即便派大将九条裟罗领兵出城，要彻底肃清白狐之野乃至整个鸣神岛的海乱鬼。
大规模人员调动的异响令正在与华奕聊天的荧凑到窗户边打量，而熬夜工作的神里绫华已然收到了大致情报，见华奕和荧都还没有休息，便把军备被劫之事告诉两人。
少女不认为这是需要隐瞒的情报。
“先前我听说绀田村附近有海乱鬼，还以为只是少许漏网之鱼，没想到鸣神岛海乱鬼的规模已经壮大至此，连幕府军军备都敢劫掠了。”
白鹭公主望着天领奉行调集的人马，忍不住发出感慨。
华奕的目光定格在领军之将身上。
“一般来说，护送军备的役人数量是多少？”
“至少有上百精锐。军中精锐结阵所能发挥的战力不是少许海乱鬼能战胜的，要么这次作乱的海乱鬼中有神之眼拥有者，要么是数百名海乱鬼聚集，无论是哪一种皆值得兴师动众了。”
“是么。”
华奕从绀田村来到稻妻城的途中，经过了白狐之野，那是片宁静的土地，不可能藏着大量海乱鬼，也没有神之眼拥有者徘徊。
勘定奉行运输的军备到底是不是海乱鬼所劫，犹未可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名一身戎装，骑着万里挑一的战马，率领大量兵士出城的女将，并非华奕数个小时前才见过面的九条裟罗。
对雷电将军忠心耿耿的大将，正忙着书写锁国令和眼狩令的各种影响，要汇报给将军大人呢。
于她而言这才是头等重要的事务，被劫掠的军备纵然价值千万摩拉，也不及上呈圣听万一，可以延后处理。
勘定奉行带来真实性有待考量的情报，天领奉行又传出假消息，看来柊慎介和九条孝行的较量，正式开始了。
华奕感觉自己明天可能要额外排些日程。

第1966章 两奉行的对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向稻妻城，柊慎介便踏上了前往天守阁的路。
他早已秘密来到稻妻城，比中途去执行神樱大祓的华奕还要更早些，一直隐藏在暗处，就等着天领奉行收到海乱鬼劫掠的情报之后的反应。
用军备被劫为饵，引天领奉行在稻妻城的军力离开，好让自己顺利拜见天守阁的雷电将军。
无论九条孝行是否隐瞒了锁国令与眼狩令的负面影响，柊慎介已经决定将稻妻的局势详细的汇报给将军大人。
制造出海乱鬼抢劫军备的假情报，是以九条孝行欺君罔上为前提进行的应对，进入天守阁，以及从天守阁出来，柊慎介需要避免自己被九条家挟持的情况发生。
“柊大人不在离岛为稻妻财政鞠躬尽瘁，悄悄来到稻妻城，所为何事啊？”
在临近天守阁的一条街道上，九条孝行带着众多天领奉行役人出现，拦在柊慎介前方，若有若无的呈现出包围之势。
面对隐隐剑拔弩张的氛围，柊慎介的神情不变。
“怎么，我勘定奉行向将军大人进行财务汇报，还要得到天领奉行的批准吗？”
“自然不需要。只不过柊大人此次来的太过突然，我天领奉行的军备刚刚被夺，勘定奉行负责运输，也难辞其咎，不想着赶快解决此事，忽然悄无声息的跑到稻妻城来，试图秘密潜入天守阁，难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可以给我看看你所说的财务汇报文件吗？”
“九条大人，你越权了。”
柊慎介目光凛冽的瞪着九条孝行身后的役人。
“在将军大人的意志下，三奉行向来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如今天领奉行试图查看勘定奉行呈给神明的文件，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在有意的蒙蔽将军大人的视听？”
本来握紧武器，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的天领奉行役人，因为柊慎介的呵斥而显露迟疑的神色。
他们对九条家，对天领奉行抱有忠诚，但同样忠诚于雷电将军。
如果九条孝行没有充分的理由，强行查看勘定奉行文件，乃至阻止柊慎介觐见雷电将军，确实有欺君罔上之嫌。
言语的交锋，对大义的争夺，早就开始了。
“柊大人莫要误会，我不过是在正常的履行天领奉行监管治安的职责罢了。你我应当都知晓，稻妻存在着诸多妖众，其中妖狸一族精通变化之术，如果有一只调皮的妖狸变成柊大人的模样，妄图去天守阁扰将军大人清静，我自当阻止。”
九条孝行望向柊慎介身后。
“身为勘定奉行的掌管者，没有任何随从同行，太奇怪了不是吗？”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随从。”
柊慎介拍了拍手，街道两侧的房顶顿时站起数百名弓弩卫士，黑压压的一片，锋锐的箭矢对准了九条孝行一行人。
“另外，这是我准备的财务汇报文件，九条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勘定奉行的武装力量，竟然和柊慎介一样，瞒过天领奉行的眼线，秘密潜入了稻妻城。
手握军权，年轻时也是位领兵之将的九条孝行一眼便看出，房顶上的弓弩手，个个是能以一当十的精锐。
他不得不承认，幕府军与海祇岛的战争，以及勘定奉行带来的假情报，的确分散了天领奉行的太多注意与兵力。
目前是柊慎介略微占优，弓矢能比长戟更快夺走人的性命。
九条孝行皱起眉头，想起那不成器的义女。
若不是九条裟罗一个人待在住处，闭门不出，神之眼拥有者将是最为沉重的砝码，足以让胜负天平一面倒的倾斜。
神之眼拥有者到底有多么强大，九条孝行知道，天领奉行的普通役人也清楚。
“柊大人的身份我已经确定了，也相信确实是有财务汇报要呈给将军大人，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早已向将军大人递交公函，今天该是一位重要的客人进行国事访问的日子。”
用到国事访问这样的外交辞令，所指的便是外国人了。
柊慎介若有所思。
“你指的是华奕？”
奉行大人相信华奕的为人，若他在场，正好可以结伴前往天守阁，汇报锁国令和眼狩令的各种影响的同时，请求将军大人礼贤下士，像蒙德和璃月一般，授予华奕高官厚禄，力求把人才留在稻妻。
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然而九条孝行让有些欣喜的柊慎介失望了。
“我确实想让华奕觐见将军大人，令他体会永恒雷光的威势，可也不能让另一位贵客久等，失了我稻妻的风度。”
“所以，你说的是谁？”
“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女士]。”
“愚人众？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女士]直接来了鸣神岛，未曾通过离岛登陆，至冬同样是稻妻的邦交国，我天领奉行自然不可能把重要客人拒之门外。再说了，[女士]是要求见将军大人，难不成这种事还要向勘定奉行汇报吗？”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言语交锋还在继续，一道不耐烦的女声打断了两人。
“你们要闲聊到什么时候？另外，我代表的是至冬，代表着冰之女皇陛下，用‘求见’这样的词汇，是在挑衅吗？”
[女士]迈着优雅的步伐，从远及近，不屑的扫了一眼对峙中的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人马。
这些人连神之眼拥有者都不是，挥手可灭，上不得台面。
毫无掩饰的高傲令两位老家伙的嘴角抽了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模一样的想法——比起沉着镇定，深不可测的华奕，[女士]的高傲反倒相形见绌。
柊慎介瞥了九条孝行一眼，无声的发出询问。
老家伙，你觉得这位[女士]比华奕更加重要？莫不是昏了头。
不待九条孝行回答，[女士]已经向着天守阁走去。
“你们提到的华奕如果也想见雷电将军，让他一起来，我不介意。”

第1967章 雷电将军
从华奕登上离岛开始，特意命潜藏在鸣神岛的愚人众关注此事的[女士]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未曾立刻和他联络，主要是华奕从始至终没有展现出为了达成某事而产生的焦急，[女士]自然便以执行女皇陛下的命令为先，同时认真清理一番鸣神岛的愚人众，只留下自己人，免得再像知易之事一样，有其他执行官暗中驱使愚人众的状况出现。
如今前往天守阁见雷电将军，是为了索要神之心。
在蒙德和璃月的时候，华奕接连两次取得风神与岩神的神之心，此次[女士]发奋图强，希望为女皇陛下高洁的理想切实做出贡献。
荣誉执行官说到底是个福利而非责任，总是让华奕为至冬国奔走，既不符合荣誉执行官的本职，亦有违[女士]的骄傲。
想来女皇陛下也有类似的想法，所以此次特意告知，她已经与稻妻达成协议，只要表明身份，神之心便会由持有者主动拿出。
看柊慎介和九条孝行的意思，似乎想让华奕接触雷神，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借此机会与他同行，不至于暴露华奕荣誉执行官的身份，引得稻妻妄加揣测，也能当着他的面好好展现一番执行官的办事能力。
两位奉行大人不知道[女士]心中所想，但都不反对让华奕与将军大人会面。
就算闻讯而来的华奕身边还带着荧与派蒙，社奉行的神里绫华也跟着，人数有些多，考虑到华奕的价值，九条孝行与柊慎介都打算从旁照顾，向将军大人举荐贤能。
见到多日未见的华奕，[女士]朝着他微微点头。
简单的打招呼方式可不是执行官的高傲在作祟，[女士]知晓愚人众的风评，特意在为华奕考虑，免得两奉行看到他和自己颇为熟稔，像先前的那些废话一样，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
五百年的人生经历让[女士]鲜明的意识到力量才是永恒主题，连神之眼都没有的柊慎介和九条孝行的勾心斗角，简直就是儿戏。
我这可是在为你着想，要心存感激啊，华奕。
瞥了一眼这个才来稻妻没几天，就如同在蒙德与璃月一样，又和女孩子扯上关系，如今正听着身边的神里绫华低声诉说觐见雷电将军的注意事项的家伙，[女士]加快脚步。
途经高大巍峨，已经镶嵌了九十九枚神之眼的千手百眼神像，九条孝行与护卫在天守阁前的旗本武将交涉片刻，让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人马留在外面，众人才得以继续前进，走入无比寂静的天守阁。
旗本指的是雷电将军的亲卫军，勘定奉行和社奉行都以为这支亲军已经被天领奉行收买，现在看来似乎仍旧仅仅听命于雷电将军。
当然，也不排除九条孝行特意演戏的可能。
不像柊慎介、神里绫华那样思量局面，[女士]径直穿越前庭，走过木桥，踏上一级级石阶，兼具园林的美感与宫殿的恢宏，稻妻城乃至整个鸣神岛最为崇高神圣的建筑物，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居所，终于近在咫尺。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上位者气势消失无踪，身形都伛偻了些，满是恭敬。
“臣九条孝行/柊慎介，求见将军大人。”
[女士]耐着性子，等待稻妻的臣民祈得他们的神的回应。
并未有明确的回复声，但天守阁沉重无比的大门自动开启。
两位奉行大人再一次不约而同，低声提醒华奕。
“待会儿见到将军大人，万万不可失了礼数，我会先行向将军大人介绍你的。”
两个老家伙发现对方和自己说了相同的话，顿时相互瞪视起来。
他们并未像嘱咐华奕一样嘱咐[女士]。
并非认为比起[女士]，华奕更有可能冒犯雷电将军，而是不希望将军大人对他产生差劲的第一印象。
至于[女士]嘛，无所谓，若真的冒犯将军大人，引得神明动怒、降罚，那便责罚好了。
什么愚人众执行官，什么代表冰之女皇，这里是稻妻，不是至冬，雷电将军才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宽阔无比的天守阁内，见到那位紫发紫瞳，威压沉重的身影，两奉行暗叹将军大人一如既往的崇高神圣，果真是不变不移之永恒的实质体现。
而华奕的目光微变。
哪怕踏足提瓦特以来，他不止一次的见到过与崩坏世界的女孩子有相似之处的少女，最近更是遇见和八重樱有诸多类似特征的八重神子，此刻目睹雷电将军的容貌，仍旧产生了片刻的动容。
像，太像了。
雷电将军与崩坏世界的雷电芽衣，实在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若是稍微换一身装束，调整一下气质，华奕甚至以为雷电芽衣也跑到提瓦特来了。
不同于打量着雷电将军的华奕，也不同于落后华奕半个身位，想要看出容貌绝美的雷电将军的人偶特征的荧，九条孝行、柊慎介和神里绫华，都已经恭敬的低下头。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哪怕三奉行各怀心事，各有争斗，于雷电将军御前，三人的身份只是信徒与追随者而已。
三奉行的一切权势和荣誉，尽皆源于雷神。
而这位崇高的存在，也确实一直守护着稻妻。
“将军大人，从异国而来的华奕于蒙德和璃月两国皆有尊崇身份，深受百姓爱戴，最近刚刚造访稻妻。臣在离岛与他多有接触，发现传闻不假，华奕为人正直，谈吐不凡，极具才能，是世间罕有的有才之士，望将军大人许可，让我勘定奉行以国士待之。臣有自信，若能得华奕相助，与璃月乃至蒙德建立深层贸易合作，稻妻的经济运转必定能横扫阴霾，成为不变不移之永恒的基石。”
抢在九条孝行之前，柊慎介先一步向将军大人提出谏言。
得见雷电将军，他反倒不急着立刻揭发九条孝行欺君罔上的罪行了，先行举荐人才，趁此机会让勘定奉行与华奕之间形成受到将军大人认可的纽带，才是当前的上佳之选。

第1968章 永恒之争，[女士]索要神之心
“一派胡言！”
对于柊慎介的言论，九条孝行大手一挥，进行坚决的否定。
“稻妻的经济运转纵然真的有阴霾，那也是你柊慎介的责任，没有管理好财政，难不成你想说是将军大人为难你们勘定奉行？将摩拉这样的俗物称作永恒的基石，简直是对不变不移之永恒的侮辱！”
把勘定奉行的大人的谏言推翻了一半，九条孝行转而语气恭敬的向高居天守阁正中，沉默的看着几人的雷电将军开口。
“将军大人，臣以为永恒的基石该是治安，是军力，是藉此保障的和平，承蒙将军圣恩，天领奉行励精图治，一直为履行职责而努力，奈何鸣神岛之外有不臣之民作乱。”
九条孝行猜到，柊慎介和神里绫华拜见雷电将军，可能是为了揭露自己对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影响有所保留的事实。
正如他当着华奕的面斥责九条裟罗时那样，奉行大人不认为这是欺君罔上的罪过，但既然另外两奉行想将之当成罪行向将军抹黑天领奉行的形象，九条孝行干脆趁此机会和盘托出。
“海祇岛胆大包天，向幕府举起反旗，鸣神岛出现了海乱鬼作乱，所幸天领奉行的将士奋勇当先，将战事限制在鸣神岛之外，而岛上的海乱鬼暂时也没有造成重大民众伤亡。如今的局面仍在天领奉行的控制下，将军大人不必烦扰。臣观华奕有将才，该与我天领奉行齐心协力才是，望将军大人恩准。”
话音落下，心知在华奕那边，自己大概已经被柊慎介和神里绫华先后抹黑一番的九条孝行，低声给他讲道理。
“你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受百姓爱戴亦爱护百姓之人，应当明白，帮助天领奉行平定战事，还稻妻以和平，才是对这个国家，对百姓最好的结果。”
听着柊慎介和九条孝行先后对自己的崇敬对象伸出橄榄枝，神里绫华坐不住了。
这两位奉行大人的行事风格实在不符合白鹭公主的理念，要是华奕真的让他们缠住，简直就像是光芒万丈的宝石蒙上尘埃。
神里绫华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
“九条大人所说的和平只是盛世太平的一隅，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我觉得人民的生活美满才是永恒的基石，当大家的脸上挂着笑容，时间的流逝也将变得特别，所有人都希望停留在最幸福的那一瞬间，这难道不是永恒的体现吗？民生一直是社奉行致力之处，华奕是得到蒙德与璃月民心的人，是我想要求教的人，如果他能帮助社奉行，稻妻的百姓，一定可以过的更好，万众一心，追求真正的永恒。”
三奉行的代表人物各自表达对永恒的不同看法，但提到华奕的时候，说的都是类似的话。
希望他能与自己这边建立密切合作关系，一致认为华奕具备于国于民有大贡献的才能。
然而在雷电将军眼里，华奕以及他身旁的荧，皆是永恒的敌人。
永恒，应当是最接近[天理]的概念，遵循[天理]之下的规则生存，从而寻求久安，永世长存。
提瓦特的人类想要使用元素力，便应当依靠神之眼，或者各种元素素材，这是世间的定理，然而华奕和荧，都是没有神之眼便能让元素共鸣，不受定理约束的变数。
变数，正是永恒的敌人，在雷电将军信奉的定律中，应当清除的对象。
该把变数一刀斩了，维护稻妻不变不移之永恒才对。
三奉行的人一致举荐华奕，等于被变数影响，按理该一并清除。
可即便是雷电将军也明白，如果真的把华奕、荧和三奉行尽皆斩了，稻妻的永恒必定失去支撑，等同梦幻泡影，随时会破灭。
永恒需要执行者、贯彻者，雷电将军，或者说制造她的雷神，从未无视稻妻众生。
否则哪里需要留下人偶坐镇天守阁，独自待在一心净土追求一神之永恒，哪管外面洪水滔天，与外界彻底隔绝好了。
雷电将军不可能挥刀斩向三奉行的永恒贯彻者们，清空稻妻上层意味着大乱，那更是永恒的威胁，便也不得不将华奕从简单的永恒之敌的划分中区别开来。
规则与规则间的冲突令雷电将军陷入无言的思考，[女士]的耐心则快要消耗殆尽了。
她耐着性子听柊慎介等人不断废话，妄图以单一势力得到华奕的亲近，没有当场发笑，已经是十足的自我约束了。
华奕是什么人？在蒙德有着让西风骑士团言听计从的权柄，在璃月有着高过七星的地位，又是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
女皇陛下有言，其余执行官不得伤害华奕。
女皇陛下又有言，如果华奕愿意效忠至冬，可以调集人手资源，组建一个不下于愚人众的新势力，专门受他管辖。
华奕没有动心。
就连伟大的女皇陛下都没能得到华奕的忠诚，稻妻的三奉行，竟然妄图以单一奉行作为筹码，获得华奕的好感，还不断向雷神请命，搞得好像雷电将军点头，华奕就会给他们出谋划策一样。
没能拿出足够的筹码便先想要索求利益，简直是笑话。
而且，雷神半天不说话，在那端架子。
她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比冰之女皇陛下更有排面，更具眼光，更加孤高吗？
过了这么长时间，雷神还没有主动拿出神之心，都已经和女皇陛下达成契约了，难不成现在又要反悔？
[女士]直接打断三奉行的争论，毫不客气的向着受到三奉行敬畏，具备着让人下意识俯首的沉重威压的身影伸出手。
“我是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雷电将军，你该给我的东西呢？”

第1969章 用刀剑证明意志
当着神之信徒的面，索要神明的神之心，这行为有些失礼。
[女士]本不想做到如此地步，奈何三奉行一直在呱噪，雷电将军半天不说话，像是忘了与冰之女皇的契约一般。
既然你想让我主动提起，那我自然不会畏惧。
经受过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眼看着蒙德人民满是血泪却没能迎来风神现身的[女士]，对尘世七执政的态度本就算不上多么恭敬。
她算是通过人生经历确定了，有的神明无视臣民疾苦，不配高居执政神之位。
而稻妻的雷神，原以为是个爱护人民的合格执政神，现在看来，似乎连主动守约都无法做到。
“什么东西？”
雷电将军毫无语气波动的反问，令[女士]怔了怔，而后怒极反笑。
除了女皇陛下与那位拯救蒙德于危难的未知神明，其余诸神，不过如此。
[女士]可是从冰之女皇那里得到消息了，女皇陛下已经和稻妻这边持有神之心的存在达成协议，对方见了自己，就会主动拿出神之心。
而如今——
“你想毁约？！”
[女士]的美眸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凌厉。
雷电将军皱起眉头。
至冬国的人跑到稻妻天守阁来，没头没脑的发出质问，与蓄意挑衅何异？
“我不记得和你或者至冬国达成了任何约定。”
“好，很好！”
闻言，[女士]咬牙切齿。
“这就是神明么？可笑至极！若来的不是我，而是女皇陛下，你还敢这么说吗？果然，力量才是永恒的主题，今天我倒要看看，高高在上的神明，究竟有何依仗，如此戏耍众生。”
原本仅有威压充斥的天守阁，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是一缕蔓延开来的寒意。
温度骤降，空气中的水分析出，化作冰霜四溢。
[女士]直接在天守阁使用邪眼调集元素力，要向雷电将军动武。
神明悍然毁约，是对至冬，对冰之女皇的羞辱，亦使得[女士]对神明的不满爆发。
她曾是炎之魔女，体内流转的液态火连女皇陛下都无法完美压制。
如今，[女士]想看看，高高在上的神明究竟力量几何，是否真的有压倒众生的伟力。
不加掩饰的敌意令雷电将军平淡的眸光渐冷。
“你想与我为敌？”
威压渐重，已经到了令并非神之眼拥有者的柊慎介和九条孝行说不出话，必须全力呼吸的地步。
如果他们走出天守阁，便能望见稻妻的天空已经被漆黑的雷云笼罩。
时间正值上午，本来是天色明丽的时候，忽然间黑云压城，深邃的云层中有肉眼可见的刺目雷光缭绕，纵然稻妻百姓不知道天守阁内的发展，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也是雷神动怒了。
宵宫不由想到华奕帮自己避开眼狩令之事，连忙向着木漏茶室跑去，待通过女侍之口了解到华奕和神里绫华都去拜见雷电将军了，心脏顿时高高悬起，不顾一切的向着天守阁冲去。
原本在天领奉行闭门书写锁国令与眼狩令的种种影响的九条裟罗，感受到雷元素力前所未有的活跃，望见漫天雷云，明白天守阁有异，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即动用神之眼，要赶到将军大人的御前一探究竟。
盛怒之下的[女士]并未关注天守阁外的天象异变，神明一念之间形成天威，但以她现在的情绪状态，就算意识到，也注定要当那扑火的飞蛾。
如果因为神明的威势便心生畏惧，[女士]又哪里敢对风神产生诸多不满呢。
她已然承受着雷电将军的威压，仍旧想要让火焰烧到高高在上的神明身上。
然而所谓“冰之女皇没能完美压制液态火”，不是[女士]的火焰强过女皇的寒冰，只是那位神明难以保证在不伤害[女士]性命的情况下，熄灭火焰罢了。
华奕知道这所有的一切。
本来任由三奉行向雷电将军进言，任由[女士]插入话题的华奕，向前迈出一步。
雷电将军看出了[女士]动用的不是神之眼而是邪眼，也看出了那不依托神之眼，以另一种方式流转在其体内的液态火。
这是算不上多么特别的变数，一刀可斩。
但，雷电将军看不透华奕，正因为无法看透，才是更大的变数。
所以，华奕做出微小的动作，便能吸引她的目光。
面对将军仿佛不含有任何人类情感，仅存威压的紫瞳，华奕轻轻一叹。
这位与芽衣无比相似的存在的双眸如此冰冷，实在令人惋惜。
“我听闻稻妻三奉行的先人通过刀剑证明意志，才得到神明的认同，获授奉行之权，而眼狩令期间，也有御前决斗的存在，如果民间神之眼拥有者获胜，便可以在眼狩令下依旧持有神之眼。”
“的确。你是变数，与稻妻的永恒格格不入，但若能证明自身的勇武，我准许你在稻妻自由行事，准许三奉行的请托，若还有其他诉求，直说无妨。前提是，用刀剑证明你的价值。”
雷电将军看着华奕，手中出现一柄雷光氤氲的太刀。
这是自神威中诞生的名刀，有着如梦似幻的美丽，以及无坚不摧的锋锐。
它是真正的神器，曾饮下魔神之血。
刀名[梦想一心]，意为见证如梦想般美丽的稻妻，和与此世同存的高洁之心。
与神明交手？
这和自寻死路何异！
就算是御前决斗，对手也该是幕府所属的神之眼拥有者，而不是雷电将军本尊。
神里绫华面色煞白，她想让华奕拒绝，想为华奕说话，却在雷电将军不加掩饰的沉重威压下无法快速的遣词造句。
“好。”
面对纵然是神之眼拥有者也难以抵御的神威，看着雷电将军手中的太刀，华奕的脸上展露不符合当前局势的温暖笑容。
理之律者的权柄凝聚，这份抟弄惊奇，倾覆常识的权能遵循主人的意志，铸造出与神明对战的武器。
一柄没有任何威能显化，没有任何锋锐蕴藏的，再寻常不过的竹刀。
“北辰一刀流，请指教。”

第1970章 相同的竹刀，相同的北辰一刀流
曾经，华奕还是长空市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
知道第三次崩坏的日子一点点临近，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拼尽全力的提升自己的战力。
从立川学园跑到千羽学园去见雷电芽衣，在两人的关系尚不够熟稔的情况下，提出担当陪练，学习她的剑道。
那时候的华奕处在焦急之中，言谈并不算是进退有度，就算芽衣把他当作别有所图的接近者，也理所当然。
但温柔的少女同意了，同意让华奕担当陪练，教给他自己的剑道。
芽衣的剑道，便是北辰一刀流。
当初，华奕用竹刀与芽衣对练了无数次，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那是一段注定永远不会遗忘的回忆。
如今面对与雷电芽衣无比相像的雷电将军，华奕用出了当年的剑道，而理律权柄制造出的竹刀，也与当年一模一样。
长度，重量，质地，分毫不差。
雷电将军也看出了这竹刀正是符合外表的，再寻常不过的武器。
“你还有一次更换武器的机会。”
人偶将军指了指天守阁内的武器架。
那都是稻妻名匠倾尽所能，极尽奇珍打造的神兵，虽不是真正的神器，但远远强过华奕手中的竹刀。
荧张了张嘴，也想说“如果你没带[雪葬的星银]，可以用我的西风剑”。
“不必了。”
竹刀，稻妻匠人打造的兵刃，以及[雪葬的星银]，这三者对华奕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都是不会给他带来一丁点的加成，反倒需要分心保护，防止在高强度战斗中损毁的“装饰品”。
既无分别，自然是根据主观意志选择。
雷电将军没有继续废话的意思，手中的神器[梦想一心]朝着华奕挥落。
在两把武器碰撞之前，九条孝行、柊慎介和神里绫华，乃至[女士]都没能准确估算，那把雷光缭绕的梦想一心，究竟蕴含了多大的力量。
因为华奕拿出的竹刀实在是太微妙了，根本算不上武器，硬生生将森冷的战斗氛围变得宛如友好切磋。
但当竹刀与梦想一心相碰，所有人顿时明白，这场战斗的强度，远远不是切磋可以比拟。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使得早已顾不上保持上位者气度的九条孝行和柊慎介难熬的捂住耳朵。
可怕的力量没能摧毁竹刀，但仍旧通过震荡空气显现其威力。
狂风从雷电将军吹向华奕，吹向他后方的天守阁大门，将那比稻妻城许多气派建筑物都要高大的沉重门扉吹的极速挪转，重重的拍在两侧的墙壁上。
雷鸣与巨响本该招引护卫在天守阁外的旗本卫士赶来护驾，然而神明的威压早已使得精锐将士失去靠近天守阁的能力，每往前一步，承受的负担便会暴涨，若不是雷电将军保持着最基本的限度，有意避开九条孝行和柊慎介，这两位奉行大人早就昏死过去了。
宵宫和九条裟罗得以长驱直入的来到天守阁前，眼睁睁的看着华奕拿一柄竹刀与雷电将军战斗，每一次斩击都有惊天动地，破碎山河的威势。
这到底是在切磋，还是爆发了冲突？
如果是切磋，这动静未免太过骇人了些。
可如果是冲突，为何将军大人直到现在，依旧没能斩断华奕手中的竹刀？
与雷光缭绕的梦想一心相比，朴实无华的竹刀根本称不上武器，是比皓月与萤火更加悬殊的差距。
拿着劣等武器的华奕却能和将军大人呈现出势均力敌的态势，岂不是说他的力量比神明更强？！
坚毅的大将九条裟罗陷入莫大的混乱之中，宵宫、神里绫华的心情与她类似。
然而雷电将军远远未曾动用全力。
若她全力挥刀，天守阁将连同稻妻城一起毁灭，鸣神岛将出现另一道无想刃狭间，九条孝行、柊慎介，乃至神里绫华、[女士]，还有居住在稻妻城的众多百姓，都将在这一刀下失去性命。
先前不曾动用全力，是顾及芸芸众生，不想破坏永恒的基础，亦不认为华奕需要自己动用全力。
现在不曾付出全力，是无暇他顾。
雷电将军从竹刀之上，感受到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大概唯有人类，才会有如此丰富，如此驳杂的情感。
如今的状况已经超出了雷电将军之前所说的用刀剑证明意志，那本质上是一种通过行为判断心性的方法，而华奕使用未知手段，以武器为媒介，直接传达了人类的无数情绪。
魔神的情绪不及人类的丰富，因为神明的力量太过伟大，许多能难倒人类的问题，对于魔神来说，不值一提。
没有困境便没有挣扎，没有通过拼命努力获得回报，就不会产生强烈的欣喜与成就感。
蒙德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在终末之时才体会到迷茫，体会到悲伤。
而人类之下的生灵，虫鸟兽植，它们大多不具备人类一般的智慧，遵循本能行动，自然也没有那诸多狂喜哀思。
雷电将军并非真正的雷神，她守护了稻妻五百年，但一直高居天守阁，岁月并未留下太多的沉淀。
本质上，她依旧是个遵循本能行动的人偶。
追求永恒，便是雷电将军的本能，她的全部。
华奕用太多太多人类的感触，令人偶陷入漩涡之中。
如果人偶有了其他的情绪，如果造物有了区别于制造者所留下的守则的“杂质”，之后会是怎样的发展？
在事实揭晓问题的答案以前，一心净土里真正的雷神雷电影，已经感受到将军的异状。
快速了解事情的前后因果，改变一心净土与外界的封闭，创造出一个口子，把华奕拉入其中。
心像与现实的分别在一瞬间暧昧不清，神明用她对法则的理解，模糊了虚与实的界限。

第1971章 一心净土内，影与真
“稻妻剑道我皆有所了解，从未听闻[北辰一刀流]。”
一心净土之内，影询问华奕所使的剑道的根源，亦是在探究他的身份。
能够将无数情感寄托于兵刃，切实传达，影响有着不变不移特质的人偶将军，这绝非凡人的武学。
在稻妻的剑道流派中，分为初传、中传、皆传三个阶位。
初传之位，可以学习刀剑的剑路之势。
中传之位，需要研习各种构位与变化，熟练诸切与返之理。
皆传之位，需要研习诸般奥义。
不同的剑道有不同的上限，而掌握[无想的一刀]的影，如三奉行尊崇的那样，达到超凡脱俗，非皆传所能形容的武艺绝巅。
稻妻的薙刀术、剑术以及锻刀技法，基本都是由雷电影直接传下的，随后因人资质不同而分枝开花、各自结果。
她堪称整个稻妻的武学源头，有着相衬的眼光。
“你之流派，是自创？”
“不，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教我的。北辰一刀流本身不会传达情绪，只不过我对这一门剑道有太多回忆和感触，又看到与那位女孩子容貌相似的存在眼中缺乏感情，感到可惜，便自顾自的施加手段。”
雷电影在打量华奕，华奕同样看着这位真正的雷神。
她的容貌与外面的雷电将军一模一样，那具躯体明显是以自身为模板制造的，唯有气质存在差别。
比起作为无情执行者的雷电将军，雷电影多了几分生灵该有的灵动。
嗯，更像芽衣了。
“我算是通过刀剑证明了勇武吗？”
“纵然有所保留，未见全貌，且原本不具备灌输情感的效果，放眼稻妻，你所使用的北辰一刀流也是最上乘的剑道，出了天守阁，便再无人能挡下你的随手一剑。”
强大的不是北辰一刀流，而是华奕。
剑道存在上限，被挥剑者的力量、速度等内因，以及空气阻力、重力乃至空间等外因重重限制。
华奕突破了这些限制。
无论他拿着的是竹刀还是树枝，只要挥剑，便有动荡鸣神岛之威。
他确实是极大的变数。
雷电影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语气平淡的缺乏波动。
她有着比雷电将军丰富的情感，却为了追寻永恒，防止磨损，有意的进行压制。
然而雷神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平静的语气出现变化。
“你似乎对一心净土，对我都有所认知，直到现在也未曾产生惊讶。”
“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神子与我说了一些关于雷神之事。”
“八重神子…曾经会被油豆腐引诱的那个家伙……”
听到故人的名字，影所追求的不变不移之心境出现波澜。
与外界接触便会造成永恒的变化，这正是她五百年来局限于一心净土内的原因之一。
华奕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除雷电影以外再无一物的一心净土深处，而后对上雷神的眼睛。
“看样子我所展现的勇武还不够？”
“相反，你之勇武超出了常理。”
正因如此，雷电影无法简单的像雷电将军说的那样，许给华奕在稻妻自由行事之权。
仅仅是目前展现的这些，他就有着轻易破坏稻妻永恒的力量，是巨大的变数，一旦离开天守阁，随意挥出一刀，便可使得无数生灵凋亡。
该怎么对待华奕？
影闭上眼睛，试图连接雷电将军的记忆，翻找出华奕的情报，然而除了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关于华奕的举荐之言，再没有更多的了。
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
难道不该是某位魔神吗？
“不必烦恼。”
面对与雷电芽衣相似的存在，华奕主动展现友好。
“我是为锁国令与眼狩令而来，希望探究其推行根由，做出适当修改，乃至直接撤销。从离岛一路走来，我见过不少人，知晓了不少事，而你好像对这五百年来的稻妻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说给你听。”
听着华奕的话，回想三奉行的谏言，以及八重神子向华奕透露一心净土等隐秘，影有所明悟，稻妻如今的永恒，并不处于理想状态下。
但，永恒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她]。
强压下心中想要了解外界状况的念头，影隐晦的回头望了一眼一心净土深处，眸光重新恢复不变不移。
“只要前进，便会有所失去。最为繁荣兴盛的人之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最为古老长久的璃月港也辞别了岩神，唯有永恒能令万物停驻，能令稻妻长生不灭。而且，这也是拯救[她]所必须……”
“璃月并未停驻，正缓慢但勇敢的前进着。至于你所说的[她]，指的是一心净土深处的那道与你外貌相似，受伤沉眠的强大灵魂吗？”
才刚刚恢复的心境又被华奕野蛮搅乱，雷电影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波动。
“你察觉到了真的存在？”
“沉眠灵魂的名字叫真啊，影和真，你们莫非是孪生姐妹？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中，风神和岩神皆无法分出多少力量庇护自己的国家，稻妻的雷神却能出手，原来是有两位雷神。”
华奕根据影透露的信息和那道灵魂的状况推测着真相。
“五百年前，真去了最危险的战场，把你留在稻妻守护子民，直到漆黑灾厄结束你才得以去找她，护住几近陨落的真的灵魂？正因为包括真在内的亲近角色或伤或死，你才决意追求永恒，避免变数，宁愿把自己关在一心净土里，寻求救她的方法？”
雷电影没有回答，警觉的盯着将五百年前的秘闻娓娓道来的华奕。
而华奕也静静看着雷电影。
看着这位容貌与雷电芽衣无比相像，经历了悲剧后躲在一心净土里，绞尽脑汁的拯救同样很像芽衣的真的神明。
比起神明，明明是个受了心伤的女孩子。
华奕的语气轻柔。
“我可以帮你，帮你治愈真的灵魂之伤，让她重新醒来。”

第1972章 我想一窥[无想的一刀]
影和真是双生魔神，共同赢下了太古岁月的魔神战争。
雷电真武力羸弱，擅长文治，雷电影作为影武者陪侍左右，二人相互补足，在稻妻人民眼中从来都是一人，统一完美，文武双全的存在。
不同于影所追求的永恒，真信奉须臾，是一位温柔的神明，总是珍惜眼前的一切美好。
那时候的影从来不在意理念的分别，只负责稻妻战事，剩下的治国工作都可以交给真，自己专心研习武艺，追求精进即可。
但在五百年前，一切都改变了。
真瞒着影奔赴最危险的战场，将守护稻妻臣民的重任留给了她。
影被善意的欺骗了，没能切实意识到真所去往的地方的危险，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席卷稻妻的漆黑灾厄上，不断斩杀那无休无止的漆黑魔兽，直到稳定局势才前去寻找长久未归的真，发现她陷入死战，帮助真对敌的同时，拼尽全力用[永恒]护住其灵魂。
如今想来，幸好危急时刻，有身处未知地域的存在出手，以无上剑意斩灭大半灾厄，极大的加快了灾难的平息速度，让影得以腾出手来去找真。
否则，她将不得不面临抉择，究竟是继续留在稻妻守护苦难中的臣民，还是去寻找长久的没有音讯，生死未卜的真。
作为神对信徒的责任，以及身为妹妹对姐姐的牵肠挂肚，那样的局势下，影注定陷入煎熬。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从来不是能轻易做出的选择，有限的信息将使两害的轻重判断出现谬误，犹豫可能导致两种最为恶劣的情况同时出现，而哪怕影当机立断，放弃二者之一，守护另一者，未来也必定饱受心理折磨。
所幸有无上剑意的帮助，两害都得到遏制，未能向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稻妻撑过了灾难，真虽然失去身体，但灵魂尚存。
五百年来，影就像对待易碎的玻璃一般小心保护真沉眠的灵魂，试图让她恢复，苏醒，但影失败了。
绝巅的武艺，对永恒的理解，还有作为雷元素力君主的身份，都没能为救助真起到最为关键的效果。
即便是[永恒]，也仅仅让真的状态维持在伤重沉眠的范畴，保护她免受时间的侵蚀，不再恶化，而无法做到更多。
正因为使用了[永恒]法则，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一旦放弃用[永恒]来保护真，磨损极大概率会对这位本就不擅长武力，重伤濒死的神明造成伤害。
现在，真实身份不明，神秘莫测的华奕来到一心净土，说是能治愈真的灵魂之伤。
就算华奕得到三奉行的一致推荐，影怎么可能简单的相信，她怎么可能拿真的安危冒险。
以华奕展现出的实力，向着真挥出一刀，便能让她魂体破碎，就此彻底消亡了。
没有因为遇见希望而产生喜悦之类的情绪，影怀有的，仅仅是最珍视的姐姐被极具威胁的存在盯上后的警惕。
雷电影的手中出现一把薙刀。
外面的雷电将军所持有的梦想一心，乃是从真的权能中诞生的神器，而雷电影手中的这把[薙草之稻光]，是她自己的专属神器。
持有薙刀，影便是赢下魔神战争的胜者之一，尘世七执政中的雷神，世间最为殊胜尊贵的雷光化身，稻妻的武学源头，三奉行所尊崇的神明正体。
华奕当然能看到雷电影凝聚的武器，以及不再追求不变不移，变得无比凌厉的目光。
“如今的发展倒也在我的意料之内。突然冒出一个家伙说是能帮助你，又确实具备威胁神明之魂安全的能力，的确令人警惕，就算我一再通过言语表示善意，也难以让你信服。”
一边说着，华奕一边轻抚着手中的竹刀，回想来到稻妻之后的所见所闻。
“既然如此，只要证明我的实力不需要依靠阴谋诡计，将你正面击败就可以了，不是吗？正好，我也想一窥[无想的一刀]的风采。”
此乃求战。
雷电影瞬间领会了华奕的意思。
一直绷着心弦的雷神握紧神器薙草之稻光。
她是双生魔神中的武力担当，善战且不畏战，出现一个敢于直面[无想的一刀]的家伙，本是武者的幸事。
但在怀疑华奕的动机的情况下，对方主动提出动武，反倒令影犹豫起来。
她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个圈套。
关系到真的安危，不变不移的心境早已紊乱。
永恒本是为了稻妻，为了真能活下去而定立的理想，永恒为轻，国家与姐姐为重。
当真的灵魂受到威胁，哪里还需要苛求不变不移，哪里还需要维持波澜不惊，雷电影便是世间最为殊胜的雷霆化身，天光一瞬，乃是刹那的极致。
一念之间，一心净土里出现无尽雷光。
这是与真同根同源的力量，影不担心会伤害她。
手持薙草之稻光护在真的灵魂之前，影紧盯着华奕，防备他的动作，亦是在观察破绽。
在满含着神之眼拥有者也难以承受的神威的一心净土，在雷霆最盛的中心，华奕本该如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有倾覆之危。
但他不动如山，肆虐动乱的雷霆根本无法近身。
恍惚间，攻守异形，不是雷霆包围了华奕，而是华奕镇压了这无尽雷光。
“我来到稻妻的时间不长，但也遇到许多人事物，略有感触。[永恒]与[须臾]所追求之物难道不该是相同的美好吗？否则，人死之后，万事成空，岂不是就等若不变不移的永恒了？”
注视着握紧了神器，神力激荡，凝而不发的雷电影，华奕缓缓抬起手中的竹刀。
“我为稻妻生民请愿，望神明垂怜，低头看看这座五百年未见的人之国，看看——何为[梦想一心]。”

第1973章 万民之愿，苍生一梦
元素力……不，绝不仅仅是元素力，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雷电影起初以为这变化局限于一心净土，但她错了。
黑云覆压之下的稻妻城，每一位城民抬起头便能望见，天守阁前巍峨神圣的千手百眼神像，那九十九枚神之眼亮起冲天而起的光芒。
辉煌的光柱连通天地，让雷云下宛如黑夜的稻妻城重新变成白昼。
这光柱是如此璀璨夺目，何止稻妻城，就连影向山上的鸣神大社，鸣神岛西侧的绀田村，乃至离岛上的人们，都能望见天边的流光溢彩。
失去力量，神之眼已经被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上的手岛、黑泽，以及其余的前·神之眼拥有者们，怔怔的望着改换天地的光柱。
他们失去了获得神之眼那一刻最重要的愿望，连带着失去了相关的记忆，长久的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们只能看到有璀璨光华自稻妻城的方向升起，却看不见千手百眼神像，更看不见神之眼。
但，望着那辉耀稻妻的光，他们迷茫的眼睛里，不知为何也变得晶莹。
此时此刻，神之眼拥有者也好，普通人也罢，谁都没有余力思考，如果漫天雷云是将军大人的意志显现，那么击穿了厚重雷云的光柱，岂不该是将军大人的敌人？
那光芒仿佛代表着人类的无数美好愿望的集合，每一个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最为纯粹的梦。
并非功名利禄，并非钱财权势，而是更加简单，更加朴实，亦更加珍贵的梦想。
不是每一个人都大公无私，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舍己为人，但，至少绝大多数人，都发自内心的尊敬那些大公无私的先贤，那些舍己为人的圣人。
人类之中，从不缺乏为了理想献身的仁人志士，从不缺乏甘愿牺牲的英雄人物。
蝼蚁贪生，可人类绝非蝼蚁那么简单，就连魔神战争时期的血与火都度过了，一路走来了，有困难便克服，有坎坷便迈过。
贪婪的人们，怎么可能仅仅满足于活着。
人类啊，是喜欢美好，渴望美好，亦追求着美好的族群。
稻妻生民对一切美好之物的憧憬汇聚在一起，便是万民之愿，苍生一梦。
永恒与须臾不再那么泾渭分明，亦不再是唯二的选择。
雷光遍布的一心净土被无数星辰环绕，远远超越了千手百眼神像上的九九之数，锁国令与眼狩令之下的稻妻，淳朴的百姓并未对许可了这两道法令的雷神产生质疑，甚至没有对天领奉行怀有明确的怨恨。
他们不过是觉得现在的稻妻不太和平，希望能过的更好罢了。
而雷神，确实有能力把稻妻变得更好。
华奕将民众的心愿负于竹刀，横断雷海，斩向雷电影。
那威势太盛，即使是影也难以在仓促间分辨其中蕴含的究竟是愿望还是刀光。
身后便是真的灵魂，她不可能退，也不可能冒着莫大风险继续观察。
为稻妻世人所知的[无想的一刀]乃是八酝岛上的无想刃狭间，那一刀斩杀了海祇岛的蛇神，以魔神的性命奠定了[无想的一刀]的威势。
五百年前，漆黑灾厄笼罩鸣神岛，雷电影同样斩出了[无想的一刀]，一刀之下，不知有多少侵吞世界，违背规则的漆黑魔兽殒命。
如今，影在一心净土里枯坐五百年，追求不变不移之永恒拯救真，相当于参了五百年的刀禅。
[无想的一刀]，终于重现世间。
“无念，断绝！！”
薙草之稻光化作最为凌厉的雷光，整个一心净土，乃至稻妻城上空的雷云，无尽雷霆皆汇于此。
可华奕手中的竹刀同样光芒璀璨。
根本无法称作兵刃，仅仅是训练用的器具与神器相碰，没有想象中一面倒的摧枯拉朽，薙草之稻光与竹刀陷入僵持。
无想的一刀没能斩灭华奕以真的神器为名的剑技——梦想一心。
雷霆与刀光仍在争锋，可梦想一心本不止于威能。
灵魂、意识、心灵，华奕远远比雷电影了解这些。
所谓蒙德与璃月的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隅。
华奕在崩坏世界从微末之中一路走来，一次次的平定大型崩坏，一次次的力挽狂澜，改变律者，扭转悲剧，促成阿赖耶的诞生，坦然接受支配之律者的质问，成为将崩坏世界全人类的命运抗在肩头，向前行进的探求者。
雷神是稻妻的武学源头？
崩坏世界的武学、格斗术，凡与战力有关的，亦或与战力无关的，整个世界的资源，皆任由华奕取用。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乃至全世界所有知晓崩坏的存在，亦知晓有人顶在前面，为她们对抗崩坏的人们，皆愿意将一切奇珍异宝向华奕献上。
他站在的不是某一位巨人的肩膀上，无数人撑起肩膀，支撑着他。
整个世界都是华奕的后盾。
他所承载的人心，他所背负的愿望，即使只是一部分寄托于刀剑，也绝非在一心净土枯守五百年，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舔舐伤口的影所挥出的[无想的一刀]能够抵挡。
此为[梦想一心]，为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雷光黯淡，[无想的一刀]被正面击溃，一心净土与外面的稻妻城失去了雷霆，本该由愿望所化的星辰取代。
但星辰没有趁机肆意展现胜者的荣光，华奕令它们散去，正如击飞了薙草之稻光的竹刀并没有继续以原本挟天下大势，无可阻挡的轨迹挥落，而是停在雷电影的头顶。
然后，就和普通的竹刀一样，再没有任何威能与杀伤力，随着华奕振动手腕，轻轻敲了敲薙草之稻光脱手，神色巨变的雷神的脑袋。
“我具备着击败你的实力，不需要依靠阴谋诡计实现什么。现在，你愿意相信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帮助那位雷电真了吗？”

第1974章 言听计从
经过无数场战斗，真正意义上的百战百胜，斩杀了不知多少强敌的雷神，怎么可能握不住手中的兵刃。
华奕能破除[无想的一刀]，连带着击飞薙草之稻光，便拥有了威胁雷电影生命的资格。
但凡竹刀的威势未曾在半途散去，按照原本的轨迹挥落，影怕是无法像现在这样站着了。
他，确实有正面击败自己，不需要依靠任何阴谋诡计的实力。
心念一动，薙草之稻光重新回到掌中，影与华奕的那双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凌厉，带着柔和笑意的眸子对视半晌，回想着他面对雷电将军乃至来到一心净土后的一系列反应，以及自己从[梦想一心]中看到的稻妻生民之愿。
“你……真的有办法救助真吗？”
“雷电真的灵魂未能随着时间推移而自主恢复全盛，反倒需要你用[永恒]来防止状态恶化，天理的磨损在其中并未发挥多少作用，主要是五百年前漆黑灾厄的影响吧？雷电真所奔赴的地方，有着最为浓重的灾厄，她沾染了许多，超过神明的承受限度，所幸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跟我来。”
雷电影带着华奕来到被雷霆与法则守护着的沉眠灵魂前。
在一心净土里，并无实体的灵魂也显得无比真切，雷电真与雷电影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外貌，只是在气质上有所差别。
纵然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华奕也能从紧闭的眉眼间隐隐感受到雷电真温柔贤淑的特质。
雷电影更像是律者芽衣，而雷电真或许有着与雷电芽衣类似的性格。
那已经与魂体近乎完全相融的深邃不祥，其存在本身已经印证了华奕关于坎瑞亚，关于天空岛，关于五百年前的那场灾难的部分猜测。
向着真的灵魂探出手，华奕以着绝非暴力，身旁的雷电影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不祥的漆黑抽丝剥茧，重新与神明之魂分割，然后把它湮灭。
影无法理解华奕的手段，但她清楚的感受到真的状态在转好。
何止是转好，最大的问题已然解决，剩下的魂体虚弱等状况，对于神明来说根本不是难题。
“灾厄已除，你们两位拥有同根同源的力量，想来可以通过消耗神力快速让她痊愈复苏。不过如今的雷电真毕竟处于失去躯体，只剩灵魂的状态，我这边有两种解决方案。”
一种是理律权柄，另一种是璃月的浮世留形法。
前者更加直接彻底，后者则相对尊重隐私。
毕竟想要动用理之律者的权柄复现某件事物，前提要对那件事物有足够的了解。
先前花散里完成神樱大祓，污秽之躯无法维系，即将消散，华奕稍微失礼了些。
“不必劳烦。”
雷电影已然将不变不移的永恒抛在脑后，望着没了最大生命隐患的姐姐的灵魂，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想要让真的灵魂恢复完全还需要一些时间，而即便是过去全盛的她也不擅长战斗，再加上当年她欺骗我，自己赶赴最危险的战场——”
随着雷电真转危为安，恢复完全的日子近在咫尺，雷电影的言语里开始出现怨念。
她本不是善于表达情绪的类型，表面上一丝一缕的怨念，内里不知深重到怎样的地步。
“该让真先留在一心净土里，好好认错改错，至于躯体的问题，我再为她造一具永恒之躯便是。”
华奕权当没听出雷电影言语中打算暂时囚禁姐姐的危险思想。
舔舐伤口五百年的妹妹，面对重获新生的姐姐，怎么可能是强势的那一方。
最后十有八九仍旧是姐姐占据主导权。
“我倒是忘了你是个技术宅。”
“技术宅？”
“就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地方，不善于交际，但在某个领域掌握高深技术的人。”
前所未闻的词汇，既然是华奕说出来的，不必深究，接受便是。
看着眼前来历不明，无比善意的向自己与姐姐伸出援手，扭转万象的恩人，影的语气多了一丝柔和。
“你想要什么？”
不再像先前那般怀疑华奕的动机，不再担心出了天守阁之后，再无人能接下华奕的随意一剑，雷电影表达态度。
“只要不是屠戮我稻妻百姓，其余诸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锁国令与眼狩令……”
“当初九条家进言推行这两条法令的时候，我本是为了巩固永恒，避免变数，你的剑技告诉我稻妻生民的渴望，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未能从这两条法令中受益，反倒遭受损害，哪怕你不提，我也会加以修改或废止。”
华奕展现出了强横无比的力量，令人受宠若惊的善意，至于他的个人能力，雷电影自然是全盘相信了三奉行所说的关于华奕的赞美之词。
“先前雷电将军受你的北辰一刀流影响，我给她定立的指令出现混乱，难以保持原本的执政状态，华奕，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希望放任雷电将军的变化，与刚刚的梦想一心类似，北辰一刀流不是为了伤害雷电将军。”
“好。”
毫不犹豫的点头，雷电影思索片刻。
“雷电将军暂时无法继续处理稻妻政务，我要在一心净土照看真，不便分心。天领奉行关于锁国令和眼狩令的隐瞒表明必须有人对三奉行加以监督，两条法令后续的具体处理也需要兼有智慧与能力，且了解民生者费心。”
华奕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他的武力足以平定一切，他对民心的了解也通过刀剑传达。
雷电影唯一踌躇的在于这好像不是报酬，而是把稻妻的事务交给他，凭增负担。
神明的心思没能瞒过华奕。
“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后续事宜，我来处理吧，不过需要你或者雷电将军给个名头，我总不能以外国访客的身份插手稻妻内政。”

第1975章 破烂的天守阁与[奉行管领]
“啊，对了，还有这个给你。”
华奕拿出一枚先前被他完全封印的御守。
“这是八重神子让我带着的东西，具体功效不明，按她的说法，把御守贴在脑门上，反复咏唱口诀便可发挥作用。你若是感兴趣，可以试试。”
“哦。”
雷电影对华奕言听计从，听到他在建议自己尝试御守，当即就想展开行动。
还真是位耿直到可爱的神明。
华奕忍住笑意，连忙制止。
“我还没告诉你口诀呢——‘这可是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赠予我的’，按照那位宫司大人的说法，这是她专门设置的咒语，一字都不能篡改。”
“八重神子是我的眷属，你不必称呼她为大人，至于这言灵……没想到当年的小狐狸如今这般喜欢捉弄人，竟然对你不敬，我会加以惩治。”
说话的时候，雷电影很认真。
华奕是自己的恩人，是拥有着超越[无想的一刀]的伟力的超然存在，如果八重神子的肆意妄为惹怒了他，实在不智。
“没关系，八重宫司的玩笑还挺有趣的。天守阁乃至稻妻城有许多人对不断出现的天地异象惶惶不安，闲聊暂且到此为止，我先出去了。”
感受到一心净土外的状况，华奕向影打了个招呼，全然未被一心净土的闭锁永恒影响，直接回到外界。
[无想的一刀]被破除，重伤五百年的真的灵魂得到治疗，已经产生了足够强烈的惊讶的影，坦然接受华奕在一心净土来去自如的表现。
望着华奕离开的方向，雷神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竹刀敲了的脑袋。
头不痛，敲脑袋的那一刻，竹刀的威能尽去。
但，感觉挺特别的。
眼下没有慢慢体会内心情绪的闲暇，雷电影入主了雷电将军，自己的永恒之躯，要按照华奕说的那样，给他个名头，请他处理稻妻的混乱局势。
一心净土外的天守阁，如今只剩下半个。
华奕分别与雷电将军和雷电影交战，为了避免误伤天守阁和稻妻城臣民，前者颇为克制，后者则在一心净土里挥刀，并未使得战斗余波涉及外界。
可惜颇为克制的战斗仍然让天守阁坚实的墙壁、大门与地板出现无数空洞和裂缝，而雷电影挥出的[无想的一刀]虽未曾破坏巩固了五百年的一心净土，打到现实中来，但在蓄力的那一刻，稻妻城上的漫天雷霆皆通过雷电将军汇入净土，横亘在路径间的天守阁穹顶，自然是灰飞烟灭了。
巍峨的宫殿成为四面漏风，抬起头便能望见天空的破屋，然而[女士]、神里绫华、九条裟罗和宵宫没有余力在意这些。
先前华奕在与雷电将军的战斗中突然消失，紧接着雷电将军也站立不动，之后便是漫天雷霆直接轰碎天守阁的穹顶，千手百眼神像有光柱冲天而起。
短短时间里，出现了太多太多惊天动地的变化，就连本来因为雷电将军对与至冬国的契约一问三不知而满腔怒火的[女士]，都忘记了先前的愤慨，被雷霆与光柱散发的威压镇住。
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捉摸，到底是几十秒还是几十分钟之后呢？众人回过神来，便发现雷霆与光柱尽皆消失无踪，天空恢复晴朗，唯有破破烂烂的天守阁无声证明先前的天象异变。
消失的华奕重新出现，站立不动的雷电将军的眼中恢复神采。
不知是不是错觉，神里绫华、九条裟罗等数次觐见将军的人，皆觉得无情的执行者忽然变得有人情味了一些。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人一脸迷茫。
“锁国令与眼狩令所铸就的负面结果非我所愿，三奉行在此期间未能传达民众之心，皆负有责任。”
雷电影不确定三奉行的具体功过，但她确实没从雷电将军这边得到任何关于锁国令和眼狩令的负面影响。
具体的论功降罪，就劳烦华奕费心吧。
影正准备按照自己拥有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天之鸣神等名号，遵循稻妻的风格给予华奕应有的尊号，结果发现对方朝着自己不断眨眼示意。
他是什么意思？
雷电影略感困惑，正打算直接询问，忽然得到了华奕的意识讯息。
“参考蒙德荣誉骑士、璃月人仙特许，给我正常点的头衔就好。”
正常头衔？
华奕拥有着超越自己，超越[无想的一刀]的力量，为何屈尊降贵，放弃神号？
影不太明白，但依旧选择遵从他的意见。
“授予华奕[奉行管领]之权，统管天领、勘定和社奉行诸事，近期稻妻大小政务皆呈给华奕决断，九条、柊与神里三家依命行事，若敢违背，视同叛逆。”
雷电影本打算把天守阁直接当成华奕的办工场所，但看着这四处漏风的破屋子，感觉拿不出手。
在九条孝行、柊慎介、神里绫华等人皆因为[奉行管领]完全凌驾于三奉行之上，堪称最高行政官的权力目瞪口呆的时候，华奕善意的表达关心。
“将军大人，需要我帮忙调集人手，给你重建天守阁吗？”
不必称我为大人，直接叫我影就好。
雷电影正想如此说，看到华奕又在朝自己眨眼，姑且反应过来。
在稻妻人眼中，雷电将军与雷电影，乃至雷电真是同一个个体，突兀展现分别，会让在场的已经呆滞的人们彻底陷入混乱的。
“让八重神子亲自负责此事即可。”
请华奕帮忙处理锁国令和眼狩令后续事宜时有些犹豫的影，此刻毫不客气的给自己的眷属增加工作。
知道这位雷神心心念念着一心净土里的姐姐，华奕看向满是迷茫的众人。
“诸位，该和我离开天守阁，避免继续打扰将军了。”

第1976章 华奕大人！
稻妻从未有所谓的[奉行管领]一职，三奉行才是雷神最得力的下属，稻妻神明之下的最高级别行政机构，掌握一人之下，无数人之上的权力。
如今雷电将军蓦的授予华奕奉行管领之职，三奉行的头上多了一个监督者与领导者，原本极盛的权势削减大半，本该让九条孝行和柊慎介感到万分抗拒。
可比起权力，两人心中对雷神的尊崇更甚，眼下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华奕的职位上，而在于他的力量。
刚刚，华奕与将军大人交手了。
天守阁的断壁残垣证明了战斗的强度，虽然将军大人爱惜子民，势必没有挥出能切断山河的[无想的一刀]，但这场战斗的强度已经超越了见多识广的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想象，超越了神之眼拥有者该有的范畴。
将军大人是神，随手一刀便有莫大威势，理所当然，可华奕是怎么回事？
他竟能与将军大人交手数十回合！
而在华奕短暂消失，将军大人站立不动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
那漫天雷云与璀璨光柱，与神迹何异？
将军大人是雷神，无尽雷光自然是她意志的体现，那么光柱难不成是华奕的力量？
九条裟罗、宵宫、神里绫华也在为相同的问题迷茫，从天守阁一路走出，众人半晌没有说话，仍处在如坠梦里的状态。
华奕神色如常的挑起话题。
“即便雷电将军亲口给予我奉行管领一职，没有印章文书佐证，似乎缺乏说服力？”
他的语气随意，和闲聊一般，将略显拘谨的氛围变得轻松许多。
反正荧和派蒙没有心理压力，但考虑到自己并非稻妻一员，自顾自的对稻妻雷神的任命表达看法不太合适，把回答的机会让给了其她人。
开口的是九条裟罗。
谈及雷电将军，本来失去了以往的坚毅凛然，略显呆愣的大将重新变得严肃认真。
“将军大人金口玉言，无需印章文书，三奉行自会遵从。”
稍微顿了顿，九条裟罗终归无法忽略华奕与将军大人的交战。
“之前奉行管领消失不见，随后便有雷霆落下，光柱冲天，敢问其间发生了什么？”
闻言，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华奕，在意着问题的答案。
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详情是神明级别的秘密，纵然在场的不是身具非凡战力的存在，就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华奕也不可能把雷神有两位，其中一位奔赴最危险的战场，重伤濒死，只剩灵魂，另一位因此在一心净土枯坐五百年，尝试解救她的实情说出来。
“从五百年前开始，雷神便遇到了非常状况，我此次与雷神接触，机缘巧合将问题解决，所以她给予了我奉行管领一职作为回报。”
“那先前冲天而起的光柱……”
“光柱的源头是千手百眼神像上镶嵌的九十九枚神之眼，雷神籍此看到了民众的愿望，不认为稻妻目前的局势符合她所追求的永恒，只是有其他事情亟待处理，委托我先行开始善后工作。”
有所保留的透露了一些信息，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华奕动用起奉行管领的权力。
“天领奉行暂停与海祇岛的战争，驻扎在战场的幕府军按兵不动，原地待命。”
掌握军权的九条孝行张了张嘴，未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回到奉行所之后，我会立刻下令。若是海祇岛的反叛军擅自攻击幕府的军队，不知奉行管领有何指示？”
身份地位的重大变化，华奕在天守阁展现出的强大战力，还有将军大人遇到的状况、亟待处理的事宜，如今的状况令九条孝行深感混乱，但九条裟罗说的没错，既然将军大人金口已开，天领奉行必须遵从新晋奉行管领的命令。
“当然是正常抵挡。不过据我所知，目前一直是幕府军主动攻击，海祇岛方面被动防守，九条大人所说的情况应该难以出现才对。”
在华奕与九条孝行对话的同时，柊慎介疯狂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当前局势。
勘定奉行当然会按照将军大人任命的一样，对奉行管领言听计从。
柊慎介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相信九条孝行这老家伙的鬼话，对华奕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早在他踏足离岛之时，便展现出十足的热情。
如此算来，柊家和勘定奉行与华奕关系亲近，随着他得到将军大人的器重，成为自稻妻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奉行管领，对自己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没有刻意拉近关系或强调在离岛时对华奕的礼遇，柊慎介一脸真诚。
“既然奉行管领与将军大人均对稻妻现状感到不满，勘定奉行与柊家愿意提供一切支持，力求解决问题。”
“目前的第一要务是向民众解释天象异变的原因，稻妻城由社奉行安抚百姓，离岛和绀田村那边就劳烦柊大人了，稍后我会拿出具体的条文公告。另外，南十字船队现在应该仍旧停靠在离岛码头吧？请柊大人开放航路，让死兆星号停靠在稻妻城附近的海岸。”
“完全没问题。”
柊慎介毫不犹豫的点头，而后显露欲言又止的踌躇姿态。
华奕笑了笑。
“柊大人若有话想说，直言无妨。我初次踏足离岛时，多亏了柊大人热情招待，为我介绍基本状况。”
“哪里哪里，您是异国而来的贵客，勘定奉行以礼相待正是份内之责。如今您用刀剑证明勇武，得到将军大人青睐，又在我们三奉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将军大人排忧解难，成为奉行管领，勘定奉行身为将军大人忠实的臣子，很庆幸当初能略尽礼数。”
柊慎介一番兼具谦恭和表忠心的言语之后，试探着继续说道。
“关于璃月和稻妻的经济贸易合作一事，不知奉行管领大人有没有进一步指示？大人一声令下，勘定奉行与柊家必定竭尽所能！”

第1977章 两奉行的“阴谋”，[女士]的怨气
“我让北斗来稻妻城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实地考察，详细了解稻妻的特产，制定更为完善的贸易计划。”
华奕等待着柊慎介铺垫半天的真心话。
先前表忠心也好，要倾力支持也罢，都不是他欲言又止的缘由。
面对那双并未因成为奉行管领而有多少变化，平静深邃的眸子，柊慎介老老实实的坦白。
“想要兼顾离岛与勘定奉行的事务，下官便无法一直留在稻妻城，难以实时配合奉行管领大人。实不相瞒，自从有幸结识华奕大人、荧大人与……呃，与派蒙大人之后，小女千里便发奋图强，承担起了勘定奉行的不少事务，关于与璃月的贸易合作一事，下官想让千里来稻妻城，直接聆听奉行管领大人的教诲。”
“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柊慎介大喜。
他早就看出来了，自己的女儿对华奕怀有好感，奈何当时察觉天领奉行有欺君罔上之嫌，没余力给女儿牵线搭桥。
豪门望族的儿女大多难以追求真正的爱情，要计较利益得失，讲究门当户对，柊慎介深知这一点，亦明白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大家族的这些算计。
华奕的出现把问题解决了！
既然女儿对华奕怀有好感，而这位在蒙德与璃月兼有崇高身份的存在，来到稻妻没几天便得到将军大人的认可，那还犹豫什么？
当然是赶快给女儿送助攻。
眼见着柊慎介表露狼子野心，九条孝行无法坐视不理。
“华奕大人，眼狩令会立即停止实行，千手百眼神像上的神之眼也会物归原主，送到那些神之眼拥有者手中，天领奉行将发布公告，解释天象异变的同时，如实表示神像的存在帮助了将军大人，消减民间对眼狩令的不满。包括休战一事，这些工作下官能一一办好，只是短期内难以分心他顾，如果华奕大人另有命令，可否由九条裟罗配合？”
耿直的女大将并未察觉到义父与柊慎介的暗自较劲，她可没忘记天领奉行对将军大人有所保留的罪行。
将军大人有言，“三奉行未能传达民众之心，皆负有责任”，而天领奉行对锁国令和眼狩令的隐瞒，当然是责任最大的一方。
九条裟罗本就对为了宵宫而孤身一人来到天领奉行的地盘的华奕怀有赞赏，将军大人不知荣誉骑士兼人仙特许的事迹，却在短时间内便委以重任，果真是目光如炬，智慧非凡，具备天下无敌的武力的同时，还有着神之智慧。
发自内心的赞美了一番雷电将军，想起从来都是个无情执行者的将军大人最后展露的人性，想起华奕说的神明遇到了特殊状况，想起他担当奉行管领，处理锁国令与眼狩令后续，理应了解相关详情，九条裟罗朝华奕请命。
“奉行管领大人或许对稻妻诸事尚有所不知，我可以汇报天领奉行内部的各项机要，请您判定功过，依律赏罚。”
既然将军大人表达了对华奕的器重与信任，那九条裟罗当然是完全相信伟大神明做出的决定。
正如九条裟罗不知道九条孝行此时所打的主意，九条孝行也不知道自己的义女准备向华奕呈上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天领奉行的所有行径，还以为行事刻板的义女开了窍，正在配合防御柊慎介的阴谋。
欣慰的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各自告辞，匆匆前去办公，随着他们的离开，旁边听了半天的宵宫这才意识到并非三奉行所属，本质上只是个烟花店店长的自己，触碰了太多稻妻隐秘。
现在怎么办？
少女才刚刚产生一丝紧张，华奕便已经有所注意。
“从一开始，我所说的便是在场众人都有资格知道的事。宵宫，你在天象异变，黑云压城时立刻跑到天守阁来，是为了护卫在雷神御前吗？”
怎么可能。
雷神是堂堂神明，哪里需要区区神之眼拥有者护卫，宵宫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将军大人因为自己逃避眼狩令而动怒了，要对华奕和绫华降罪。
“我……”
少女的支支吾吾已经说明答案。
“冒着风险闯入天守阁，你和神里绫华的友情经过了雷光的验证，接下来社奉行有许多任务，分发救助金，安抚稻妻城民众，乃至在我对法令进行修改或废止以后，帮忙处理后续，绫华需要你的力量。”
“眼狩令真的要废除吗？”
“这条法令并未展现出有益的一面，势必废止，纵然真的有神之眼拥有者靠着力量作乱，那也该惩治其个人，而非整个群体。至于锁国令，还需要确定海面的雷暴是否就此消失了——你们先回木漏茶室吧，我有些话与[女士]探讨。”
早在华奕成为奉行管领之前，神里绫华便怀有强烈的崇敬，如今他得到神明认可，白鹭公主甚至因此重新看待雷电将军。
无情的执行者，不顾民生的冷酷雷光什么的，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将军大人？
丝毫未怀疑华奕与[女士]单独交流是否存在见不得光的事，神里绫华遵从他的言语，带着其她人返回木漏茶室。
稻妻城里的百姓刚刚才亲见天威，现在根本不敢出门，街道上只剩下华奕与[女士]两人。
“你问雷电将军要的东西，是神之心？”
“没错。我来到稻妻以后，女皇陛下特意派人告知，她已经和稻妻方面的神之心持有者达成协议，见了我，对方便会主动交出神之心。结果如你所见，雷神矢口否认此事，完全没有神明的尊严。”
从离开天守阁开始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士]，听到华奕主动询问，顿时语带怨气。
“连契约都无法遵守，承诺都无法践行，这稻妻的雷神绝非善类，就算她让你当所谓的奉行管领，你也别太当回事，谁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第1978章 [女士]很严厉
高傲的[女士]满是怨愤，然而华奕明白，她不是在恶意的疏远自己与雷神的关系，而是提醒的意味更多。
“神之心不在雷神那边。”
“嗯？”
“从五百年前开始，雷神便处于与外界断开联系的状态，哪怕是同为神明的冰之女皇，远在至冬国，应该也没办法直接与雷神签订契约，所谓的‘神之心持有者’，所指的另有其人。那位冰之女皇没和你说清楚吗？她是怎么传达消息的？”
“使用蕴含神力的印鉴，由愚人众精锐送到我手中，这东西无法作假，也不可能被人擅自修改。”
神之心代表着尘世七执政的身份，其价值难以类比，就算是最上级的元素结晶也远不及神之心的珍贵。
当年魔神战争所争夺的，不就是七个位置么。
如此重要之物，持有者换人了？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些话，[女士]根本不会相信，但华奕早在蒙德与璃月时就拿出了两枚神之心，战绩辉煌。
“稻妻的神之心持有者不是雷神……”
“试着设想契约签订的全过程好了。首先，冰之女皇并未亲自来到稻妻，应该是派遣一位心腹前来，相对的，稻妻方面不是由雷神直接出面，而是有一定身份的雷神心腹代表稻妻与至冬国签订契约，至冬国使者把契约带回国内，请冰之女皇鉴定神力印记的真伪，确定无误后告知抵达鸣神岛的你，至冬已经与稻妻达成了协议。”
明明华奕并未参与契约签订的任何一个环节，在从[女士]这边得到少许情报以后，却能迅速还原事情的本貌。
[女士]的怒火暂时消退，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雷神的神之心落到了她的眷属手里，那名眷属假借雷神的名义欺骗女皇陛下？”
“事实大概率没这么恶劣，兴许稻妻确实想要和至冬确立契约，我会查清楚的，你耐心等待一下。对了，在稻妻城之内，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我可是愚人众执行官，虽然稻妻实行锁国令，让愚人众在这里既没有蒙德那样的使馆，也没有璃月那样的北国银行，但在稻妻各大城镇内外，愚人众有多处秘密据点。”
先是高傲的表示愚人众的能力，紧接着[女士]不确定的打量华奕。
这个当初动不动让自己端茶送水的家伙，现在是在关心自己？
“……谢了。”
“谢我什么？”
华奕一脸困惑的询问[女士]突兀转变语气，低声道谢的原因。
这家伙绝对是在装傻。
心里暗骂了一声，[女士]深吸一口气。
“天守阁里，我直接向雷电将军发出质问，发现她一问三不知后认为稻妻单方面撕毁契约，准备动武，你当时直接站了出来，是在帮我，对么？”
“即便你同时掌握经过[哀叙冰玉]加强的冰元素力，又有炎之魔女的火元素力，也绝非神明的对手，顶多具备过招的资格。什么‘豁出性命也要让神明受伤’之类的想法，赶快收起来吧，以后面对神明，请保持最基本的谨慎。”
“看来你了解了不少我的事情。”
“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令人在意，我一直有意进行探究，便知晓了许多隐秘。当年，炎之魔女威名赫赫，纵然史家不愿记载，有心探寻，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威名？呵，凶名还差不多。”
炎之魔女代表着[女士]最为悲伤苦痛的过去，代表着五百年前，她亲历的战火，流下的血泪，不是能随意提及的词汇。
即使是勉强算作同僚的其余执行官自顾自的说出“炎之魔女”一词，[女士]也会直接动手。
可如今提及炎之魔女的是华奕，是在面对神明时善意的帮助自己，不惜与雷神决斗，又苦口婆心的告诫自己要收起张狂的人。
“华奕，你——到底是人类还是魔神？”
“货真价实的人类。”
那么，他与雷神的战斗，就是确实在冒着莫大风险了？
[女士]的目光闪动，终于放弃遮掩对面前这家伙的担忧。
“一开始，你用北辰一刀流挑战雷电将军的时候，战斗强度看起来姑且维持在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能够应对的范畴，但后来你突然消失不见，接着便有雷光轰碎天守阁的穹顶，那期间雷神是不是在攻击你？你，是否在雷神的雷霆之下受了伤，只是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着说着，[女士]的语气变得严厉。
“现在告诉我实情还来得及，我可以用源自女皇陛下的冰元素力暂时冻结你，保证伤情不再恶化，把你带回至冬，求女皇陛下出手相救。同为神明，女皇陛下绝不弱于雷神，必能保你无虞。”
“执行官大人目前的任务应该是带回稻妻的神之心吧？另外，‘源自女皇陛下的冰元素力’所指的莫非是[哀叙冰玉]的力量，你就不担心打破了体内冰与火的平衡，烈焰焚身？”
“我不是在和你闲聊，华奕！”
“好啦好啦，我没事。”
看着瞪着自己，用奇妙的方式表达关心的[女士]，华奕歪了歪头。
“现在的你倒是蛮可爱的，给你个奖励好了。”
奖励？
不待[女士]反应，华奕便探出手指，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
瞬息之间，不知有多少元素力被调动，即便是[女士]也无法准确分辨。
元素力的变化瞬间出现，又在瞬间平息，恍如幻觉。
等到回过神来，华奕已经收回手。
他好像真的只是简单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而已。
[女士]对这种奖励莫名其妙，又瞪了华奕一眼。
“看来你确实没事，雷神制造那样的声势，难道仅仅为了展现武力，予以威慑？仔细想来倒也正常，毕竟你在蒙德和璃月地位崇高，又是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稻妻还敢同时挑衅三国不成。”
全然忘了华奕的荣誉执行官头衔并未广泛宣传，[女士]转身离开。
“我会在稻妻城内暂时停留，你别忘了自己荣誉执行官的权力，鸣神岛的愚人众已经筛选过了，可堪一用，不会再有阳奉阴违的家伙。”

第1979章 该工作了，华奕大人
目送[女士]离开，华奕随即返回实际上是社奉行领地的木漏茶室。
社奉行掌管稻妻的祭祀与庆典，是三奉行中最亲民的那个，为了方便与民众交流，了解民生民情，同时避免不必要的开支，比起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气派的奉行所，社奉行的办公地点显得无比低调。
在此前的日子里，天领奉行威风凛凛，勘定奉行的大本营远在离岛，也算是偏安一隅，唯有社奉行存在感低下，锁国令与眼狩令影响期间的鸣神岛，除了宵宫这样本就与社奉行走的很近的人，剩下的还记得社奉行存在的，大概仅有那些生活穷苦，受到接济的穷人了。
今天之后，一切又会出现逆转。
随着真正手握大权的奉行管领的落脚点选定为木漏茶室，注定有无数目光聚集于此。
过不了多久，勘定奉行的柊千里将会来到稻妻城，而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此时此刻正守在木漏茶室门口。
见到华奕的身影，幕府军大将当即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摞厚实的卷宗。
“这是天领奉行执行眼狩令期间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九十九名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信息，请奉行管领审查。”
将军大人有言，稻妻现状不符合她所追求的永恒。
对神明忠心耿耿的九条裟罗将这句话当成目前的行动核心，见得到将军大人青睐的华奕回来，立刻汇报工作。
“至于锁国令的详细影响，因为主要负责军事治安，再加上海祇岛的战事牵制，天领奉行了解不多，勘定奉行最为清楚，奉行管领可以直接询问柊家家主。”
好嘛，这相当于有个不断催促自己工作的秘书跟在身边了。
面对满脑子都是事业的九条裟罗，华奕只得接过她递来的卷宗。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不，我中途调集天领奉行役人，把奉行所里与锁国令和眼狩令有关的卷宗都搬来了，既然稻妻目前的局势不符合将军大人的期望，当然要倾尽全力，尽快改变现状。”
把天领奉行的卷宗搬到社奉行，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有九条家的把柄被神里家抓住，九条裟罗对雷神的忠诚，压过了其余一切。
“绫华和宵宫现在在做什么？”
“清点九条家先前送来的物资，奉行管领的同伴荧小姐和那只会飞的派蒙正在帮忙，待记录完账目，将作为救济金由社奉行人员发给贫苦百姓。”
见九条裟罗说话的同时搬来了更多卷宗，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华奕只得坐下办公。
一目十行的扫过各项资料，几乎不需要消化和思考的时间，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政令经由华奕之手，有条不紊的发布出去。
说明雷神遇到特殊情况，千手百眼神像为神明突破桎梏，扫清迷雾贡献了重要力量，漫天雷云正是雷神迈过阻碍的证明，是神迹显化。
如此解释既不违背客观现实，也略微安抚了民众。
神之眼中蕴含的愿力确实让雷神看到了百姓的心愿，看到了稻妻的真实情况，再加上华奕治愈了雷电真的灵魂之伤，用不了多久，雷电影大概就会走出一心净土，现身天守阁之外，看看五百年未见的国度。
神像确实发挥了正面作用，同时，这些解释公告算是提前做出铺垫，免得以后“雷电将军”展现出区别于以往的风格时，其他人大惊失色。
九十九枚神之眼由天领奉行送还给曾经的拥有者手中，并告知眼狩令已经废除，观察神之眼拥有者们重获神之眼后是否恢复了记忆与力量，如有异常立刻上报。
向海祇岛宣布相关变化，先行停战，等待海祇岛方面的后续反应。
三奉行未能向雷电将军传达民众之心，负有责任，其中犹以天领奉行罪责最重，命三奉行自述过错，戴罪立功，先行给付钱粮，调集人手，通力合作，消灭鸣神岛上流窜的海乱鬼，安抚受神威影响的民众，等到完成善后事宜再行赏罚。
离岛的勘定奉行所属留意海况，确定相关海域是否仍有雷暴存在，锁国令将根据海路畅通与否进行修改。
九条裟罗阅读政令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华奕的书写速度，才刚刚看完一道法令，立刻便有新的命令书写完成。
这绝不是随心所欲，自以为是的胡来，每一道法令都恰到好处，综合考虑了实际情况，既没有下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没有对三奉行过分放任。
单单是命三奉行戴罪立功的那一条，便是恩威并施，让本来各有理念的三奉行不得不同心协力，先行消除稻妻目前的弊病，祈祷自己能功过相抵，少受些责罚。
至于将无边雷云、浩荡天威归结为雷神破开桎梏的证明，更是别具巧思，把百姓的恐惧转变为得知神明实力更进一步的安心。
“奉行管领，有关将军大人的通告对百姓来说是好消息，但真的符合实际情况吗？擅自杜撰将军大人的处境，把神明当成安抚民心的工具，实属亵渎。”
九条裟罗严肃的向华奕指出，他有不敬神明的嫌疑。
如果这位大将知道自己前不久才刚刚用竹刀敲了心心念念的雷神的脑袋，用武力彰显差距，用拳头证明自己不需要阴谋诡计，会是什么反应？
华奕心中好笑，表面上不动声色。
“雷神的实际情况比法令中所写的更加艰难，在你和三奉行不知道的情况下，神明为这个国家付出许多，长久的处在煎熬之中。相比起来，因眼狩令而失去神之眼，连带着失去记忆，处于迷茫状态的神之眼拥有者们，反倒比神明的处境要乐观些许。”
“什、什么？！”
闻言，九条裟罗大惊，脸上出现惊慌失措。
“将军大人饱受煎熬，这是哪时候的事？”
“从五百年前就开始了。”

第1980章 她并未忽略子民
站在半开着的房门前，听到了华奕与九条裟罗的对话的宵宫眨了眨眼，不知自己是否算作再次触碰了不该碰的隐秘。
少女身边，神里绫华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为华奕透露的消息所吸引。
“将军大人忍受了五百年的煎熬，处境比神之眼拥有者更加艰难？”
五百年前，那是漆黑灾厄的时间点。
虽然神里绫华贵为三奉行的掌权者之一，神里家的大小姐，但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属于极度混乱的历史事件，整个稻妻一片大乱，三奉行不知有多少人投身于抵御漆黑魔兽的战斗，能够纵观全局，将漆黑灾厄的种种尽皆记录下来的人几乎没有。
神里绫华所知晓的，唯有漆黑灾厄是自魔神战争结束后最可怕的灾难，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神子，也是在那场灾难后才继任的。
当年稻妻将士能够死战不退，最大的信心来源便是雷神，他们相信着神明必定能在最后关头平定一切，所以满怀战意，未曾绝望。
原本以为灾厄影响的范围是天下苍生，从普通人到魔神眷属，现在看来，竟是连天上的神明都受到了损害。
“我所说的没有虚假夸大之处，雷神为稻妻付出良多，是一位热爱子民的执政神。而锁国令与眼狩令，这两道法令的推行并非神明为一己之私而欺压臣子，相反，她的初衷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只不过事与愿违，又没能及时得知负面影响，才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实际上，就算将锁国令与眼狩令视作雷神的责任，功过相抵，依旧是神明为人类付出更多。
在姐姐仅剩灵魂，狐斋宫等眷属身陷灾厄的情况下，短短时间里经历多种悲剧的雷电影饱受打击，困守一心净土舔舐伤口，拼命寻求救助姐姐的方法。
坎瑞亚，一个全力向前奔跑的国家的灭亡令雷电影警钟轰鸣，决意追逐永恒，特意打造雷电将军代替自己高居天守阁，庇护鸣神岛。
所谓的永恒，从不是雷电影或雷电真两位神明享有的，而是希望能让稻妻子民受益，避免重蹈坎瑞亚覆辙，长久的享受太平盛世，美好人生的理想，是神爱世人的体现。
雷电影已经考虑了许多方面，竭尽自身所能，本不该被指责。
华奕暂未将所有的真相说给九条裟罗、神里绫华她们听，但希望能让这两位分别在天领奉行与社奉行担当要职，注定成为神明意志的直接执行者的少女，能够放下猜忌，理解雷神的苦衷。
“兴许雷神没能像蒙德风神一样给予子民绝对的自由，兴许她在治国方面不如岩神，但，论及对臣民的关爱，雷神不弱于其余神明，绝不无情。”
神里绫华相信华奕。
因为他是在蒙德与璃月有崇高地位的人，是比社奉行更加了解人心，亦已然取得两国百姓之心的人。
同时，还亲身接触了雷电将军，令将军大人直接改变国策，委以重任的人。
自锁国令和眼狩令推行以来，默默看着稻妻渐渐化为一潭死水，看着神之眼拥有者们失去力量与记忆，从令人羡慕的强者跌落，成为在人生之路上失去方向的迷途可怜人，神里绫华对雷电将军的想法有过许多揣测，其中一些揣测有多个事实从旁佐证。
可随着华奕郑重说出的一番话之后，少女推翻了那些妄自揣测，选择相信华奕，相信雷神有情。
白鹭公主觉得羞愧。
没能履行社奉行的本职，担当幕府与民众间的纽带，向神明及时的传达民众之愿，反倒自顾自的认为神明无情。
上对不起雷神，下对不起百姓。
早在与神里绫华初次见面时便察觉到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不似陌生人，总是带有特别光彩的华奕，见到少女快要怀疑人生了，当即改变话锋。
“其实比起在一定程度上利用锁国令与眼狩令谋利的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社奉行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惜拿出家产帮助贫苦百姓，哪怕支出超过收益仍在长久坚持，是值得肯定也值得鼓励的举措。我会让勘定奉行定期提供资金，充当长久有效的救助金，唯一的问题在于摩拉是否给到了那些确实有需要的人手里，而不是四肢健全，好吃懒做的家伙那边。”
话题转移到自身的熟悉领域，绫华顿时放下自我怀疑，显现出白鹭公主的气度。
“是的。这一点社奉行一直特别注意，主要帮助那些年事已高、因病致贫或者患有残疾的穷人，我还……”
我还与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妇人常有往来，得到过她赠送的粗茶，一直珍藏着。
神里绫华的言语说到一半，意识到话题扯远了，半途闭上嘴巴，心里不由叹息。
如果可以，她很希望向华奕诉说自己的故事，并且不依托文字情报，从华奕本人这里听到荣誉骑士、人仙特许的详细事迹。
可惜，现在好像不是能随意谈天说地的时候，自己与华奕的关系，似乎也没进展到无话不谈的挚友地步。
仔细想来，从华奕来到稻妻城开始，不是在帮自己的忙，就是在帮整个稻妻的忙，单方面的付出哪里能对关系进展起到作用呢。
他不把自己当成“四肢健全，好吃懒做的家伙”就谢天谢地了。
察觉到自身的形象营造可能极为失败，神里绫华差点两眼一黑。
九条裟罗可不会管白鹭公主在想什么。
从华奕这边听到了雷神热爱子民等评价，神明的忠实信徒早就沉浸在超越了客观现实，完全的主观享受中。
听别人歌颂雷神，比自己获得赞赏要高兴无数倍。
特别是夸奖的人是华奕，如今在蒙德、璃月与稻妻三国兼有崇高地位的存在。

第1981章 绝对强者在厨房
原来华奕和自己一样，发自内心的敬重将军大人呀。
九条裟罗未曾因为荣誉骑士兼人仙特许过往的事迹而对他怀有太过特殊的态度，但在亲耳听到雷电将军给予他奉行管领之权后立刻报以敬重，如今又发现华奕的敬神之心，顿时觉得遇见知音。
“将军大人志存高远，言行决断寓意深长，我并非每一处都能参悟，不知在短短时间内便得到将军大人信任的奉行管领，能否给在下指点一二？比如将军大人一开始与那个愚人众执行官[女士]的对话是否令有深意，雷云出现究竟代表怎样的心情，以及天守阁毁坏，是否证明将军大人的某种决意？”
说着说着，九条裟罗的语气渐渐变得不平静。
能够明确感受到的语气波动，肉眼可见的异色，活脱脱一个谈及神明便心潮澎湃的狂信徒。
这怎么指点？
如实告诉神明的忠诚信徒，自己依靠武力来摆脱猜疑，用敲头来表达亲切？
华奕不觉得这些方法适用于九条裟罗，甚至不觉得如实诉说与雷神的接触细节后，她会将之当成是指点。
目光灼灼的大将并未留意华奕的短暂沉吟，但神里绫华注意到了。
善解人意的白鹭公主柔声开口。
“九条小姐，奉行管领毕竟在天守阁与将军大人有过一战，用刀剑证明意志，之后马不停蹄的根据稻妻局势写下了这许多行之有效的政令，体力与精力皆有消耗，请给他一些休息时间。”
“……如此倒是我失礼了。”
咕噜噜。
安静的室内，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那是宵宫的肚子因饥饿发出的抗议，令本来共商国家与神明之事的严肃氛围变得微妙。
何止是宵宫，神里绫华、九条裟罗都感到腹内空空，从昨天开始，她们便为各自的事情忙碌，今天更是直面天象异变，神威如狱的特殊情况，哪里有时间吃饭。
相同的饥饿之下，绫华和裟罗无法确定刚刚到底是自己的肚子在抗议，还是别人的肚子。
华奕明智的忽略了咕噜声，若无其事的发问。
“木漏茶室里有吃正餐的地方吗？”
“当然。”
压下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肚子在叫的窘迫，神里绫华说出了一个个本不该为稻妻人所熟悉的菜名。
“蒙德的甜甜花酿鸡、蜜酱胡萝卜煎肉，璃月的摩拉肉、白玉汤，这些料理的原材料在木漏茶室均有储备，不知华奕大人想要吃哪种菜系？”
“听绫华你的意思，不但有原材料，还有人掌握相关菜谱吗？”
“其实…是我心中好奇，特意收集了食谱，尝试制作过。”
好奇那在荣誉骑士的事迹中出现过的蒙德特色料理，以及在人仙特许的伟业中有所提及的璃月本土菜肴，具体是什么味道。
神里家的大小姐既要承担家族的责任，又有社奉行的众多事宜需要处理，再加上锁国令的影响，神里绫华的人生既忙碌，又单调。
关于华奕的故事，那波澜壮阔的经历，那些跌宕起伏的事迹，明明神里绫华身在有神的国度稻妻，享有三奉行之一的地位与权力，却觉得那些东西离自己很远。
阅读有关华奕的信息之余，搜集蒙德和璃月广为流传的特色菜菜谱，算是绫华找到的略微接近那些遥远事物的方法。
说完自己学过蒙德和璃月的菜谱，少女蓦的想起华奕是从那些地方来的，不知有多少在厨道持续钻研的厨师为他献上拿手菜，身为稻妻人的自己妄图给华奕做甜甜花酿鸡之类的东西，好像是献丑。
“你对厨艺感兴趣吗？那说不定能和荧有许多共同语言，恰好我肚子饿了，劳烦绫华大小姐出手相救，料理类别随意就好，不必局限于蒙德和璃月的菜式。来到稻妻的这些天，我吃了不少当地特产，感觉味道挺好的。”
满含幽默的语气降低了神里绫华的忐忑，让少女轻易的眉角轻弯，快步去往厨房。
木漏茶室的女侍见到自家大小姐神采奕奕的样子，感到困惑的同时也暗自欣慰。
自从锁国令和眼狩令推行，就算是木漏茶室的这些心腹，也不知有多久没能看到绫华小姐露出发自内心的浅笑了。
然而神里绫华并不是第一个到达厨房的人。
“派蒙，稻妻的雷史莱姆味道怎么样？相比起蒙德与璃月，是不是存在区别？毕竟管理稻妻的是雷神，这里的雷元素力好像分外活跃。”
“唔嗯嗯……是噼啪的感觉，比普通的噼啪还要更加噼啪一点，不过还是冰史莱姆最适合做糖霜史莱姆，要不再做一份辣的？往里面放绝云椒椒，做成辣炒史莱姆。”
“不行，今天你已经吃了两份糖霜史莱姆了，接下来我该给华奕做饭，他还没吃午饭呢——呀，绫华你也饿了嘛，等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见到厨房门口的神里绫华，荧向着她打招呼。
白鹭公主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产生幻觉，派蒙真的把蕴含元素力，普通人吞下去绝对会肚子疼的史莱姆料理吃光了。
难不成荧掌握着改变食物属性的绝巅厨艺？！
“是华奕大人肚子饿，我、我也有些饿了。”
“明白！绫华你喜欢吃甜还是吃辣？亦或者酸甜酸辣？这边还有淡雅微苦的清心哦。我可是得到蒙德与璃月的顶尖厨师亲传，又学习了不少稻妻菜式，应该能让你满意。”
荧左手拿锅，右手拿菜，气势非凡，宛如厨房中的王者。
说话的时候，她还像挽剑花一般挥了挥手中的铁锅，那种驾轻就熟，那种从容不迫，令神里绫华鲜明的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在厨道一途走了很长一段路的绝对强者。
白鹭公主缩了缩脑袋。
“我其实是来帮忙的。”

第1982章 闲谈
“帮忙？好呀好呀，正巧我也挺好奇稻妻城有什么美食，在离岛吃的和在绀田村吃的都不一样。”
神里绫华最初希望制作蒙德与璃月的料理，满足华奕的口味。
但聪慧的少女很快想到华奕必定吃过许多次更正宗的异国菜肴，自己属于扬短避长。
既然绝对强者荧都这么说了，华奕也表示对稻妻的饮食感兴趣，神里绫华当即决定制作自己拿手的菜肴。
她是大小姐，但绝非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恰恰相反，相较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社奉行的柊千里，神里绫华大概是三奉行中最了解民间疾苦，熟悉柴米油盐的人。
神里家曾经差点失去御三家的权势，那是绫华切实经历的人生低谷，后来巩固了地位，少女又主管家族内外事宜，担当幕府与民间的纽带，在厨艺方面有过练习，并且发自内心的喜爱。
只不过社奉行事务繁多，绫华少有能自由支配时间的闲暇，总是亲自下厨，也会让宅邸与木漏茶室中负责饮食的厨师陷入自我怀疑，否则以她的聪颖，早就将蒙德与璃月的知名料理完全掌握了。
稻米、糖，再加上稻妻特有的绯樱绣球，便是红炉一点雪。
仿佛一件娇小可爱的精致艺术品，薄红色的外衣包裹着细腻雅致的点心，既不失神里家作为稻妻名门的风度，又不至于奢侈无度。
“哇，是一看就很有食欲的好吃的呢！”
全程旁观的派蒙再次证明她目前吉祥物的身份，望着神里绫华精心制作的小吃，充满食欲。
然而会飞的小家伙并未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利偷吃，不同于只有自己喜欢的史莱姆料理，面对别的美食，派蒙还是能耐心的等待它送上餐桌，等华奕品尝的。
就算是史莱姆料理，如果华奕喜欢，派蒙也能分享，她可是最好的伙伴！
“我在离岛吃过绯樱虾仙贝，感觉稻妻的绯樱兼具美观与口味，呼呼，好期待。”
全身心投入到料理制作当中的神里绫华收回心神，发现荧已经做好了许多菜肴。
甜甜花酿鸡、摩拉肉，以及自己认不出名字的菜式。
“这个是以璃月的水煮黑背鲈为原型，经过进一步改善工序演化出的万民堂水煮鱼，是万民堂的金字招牌菜。你知道万民堂吗？那是璃月很有名的餐馆哦，本来代表璃菜的琉璃亭和精研月菜的新月轩的竞争影响了整个璃月料理界，不知有多少餐馆受到波及，结果万民堂异军突起，招牌越来越响亮。”
论及世界的隐秘，神明的往事，西风骑士团与七星八门的责任，荧知道的没有华奕多，也纠结着哪些能直接说出来，哪些又要加以保留，
可要说起吃的，那就是荧颇有研究的领域了。
端着热气蒸腾的菜肴走出厨房，见神里绫华认真聆听，荧兴致勃勃的讲起璃月的美食之争。
“本来万民堂在琉璃亭和新月轩的竞争中属于稍弱一些的角色，算是排名第三，后来璃月举行过一场厨王争霸赛，参与厨师众多，不但有做了几十年菜的老厨子，还有使用仙家机关的存在，最后是万民堂的香菱获得第一，成为厨王，万民堂一下子就压过琉璃亭和新月轩了。”
琉璃亭、新月轩、万民堂、厨王争霸赛和仙家机关，从荧口中蹦出的一个又一个名词，令神里绫华眸带异彩。
“好厉害。”
“不过按照我最近获得的消息，外国有钱人到了璃月，依旧是去琉璃亭和新月轩更多，明明这两家餐馆的座位需要预订，比在万民堂点菜难多啦。莫非因为香菱现在正跟着刻晴重新丈量璃月土地，做菜的是她老爹，导致慕名而来的客人失望了？”
“卯师傅做了一辈子的菜，顶多是缺乏了些创意，有女儿提供的新菜谱，便能将食物的味道妥善还原出来，不至于令食客失望。”
回答荧的当然不是并未涉足璃月，对那片土地的许多细节尚不熟悉的神里绫华，而是华奕。
两位少女说话的时候没有放慢脚步，已经到了华奕身边。
“琉璃亭和新月轩更受外国富商欢迎，与料理本身的口味关系不大，恰恰是因为想要在这两家餐馆吃饭比万民堂困难许多，因为环境更加讲究，因为座位有限，因为璃菜与月菜的食材名贵且稀少。在琉璃亭或新月轩吃一顿，富商们一方面满足了好奇心与口腹之欲，另一方面还能当做炫耀的资本。”
“选择餐馆不取决于食物口味，而在意环境、价格，以及订餐难度，还把吃饭当成炫耀……”
听着华奕的解释，神里绫华知道他所说的确实是一部分有钱人的心理，神里家便曾遇到过这样的人。
“奉行管领在璃月贵为人仙特许，未曾对这种现象加以约束吗？”
“这种爱慕虚荣确实不是值得赞扬的好现象，但也同样不需要刻意制止。正相反，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有钱人爱慕虚荣，大肆花销，反倒有利于经济运转。”
发现不止是神里绫华，九条裟罗和宵宫也对自己的理论感兴趣，华奕暂且推迟用餐，接着解释。
“以稻妻城为例，假设城民总计拥有一亿摩拉，其中一千万摩拉为大多数普通百姓所有，九千万为少数富人所有，而各项物资的产出暂时稳定，那么前者持有的金钱的购买力，将在极大程度上受后者制约。比如富人先是存着钱不花，那么市场的总购买力便仅有一千万摩拉，商品交易也会根据这一千万变化，而一旦有数倍于市场的摩拉涌入，便能直接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影响生活……”
“最基本的，用双倍的价格购买生活必需品，就能扫空市场。”

第1983章 计划失败了？
“所以，在没有律法制约的情况下，商人越是占有大量财富，便越是拥有不能小觑的影响力，富可敌国并非妄谈。但又不能简单的因为某个商人有钱便夺走他的财富，否则同样是对整个商人群体乃至国家经济的打击，能够用正常方法让富商掏钱，使得摩拉重新流入市场，这是好事。”
简单的诉说了一些经济理念，见神里绫华等人怔怔出神，华奕没有进一步使用崩坏世界发达的经济理论进行降维打击的意思。
“其中的平衡与计较，想来勘定奉行的柊大人深谙于此。天领奉行与社奉行本不负责经济领域，所以你们才会对我说的这些乍听起来无比复杂，实则只是普通的制衡之道感到惊讶。换成领兵打仗、祭祀庆典，天领奉行和社奉行必定拥有高明见解，不是么？”
别说神里绫华了，哪怕如今已是稻妻威名赫赫的大将的九条裟罗，此刻也没办法点头表示接受华奕的说法。
有一种自愧弗如的感觉。
联系华奕足以与将军大人过招，在自己看来无比高明的北辰一刀流，以及刚刚根据稻妻时局书写的多道政令，普通意义的文武双全，根本难以形容这位稻妻新晋奉行管领。
“而论起烟花的制作，宵宫才是行家。长野原烟花畅销璃月，我可以直接给出定论，如果蒙德能见到你的烟花，也会喜欢上的。”
上一刻还在谈论国家大事，下一秒华奕便一本正经的夸奖起自己。
宵宫感觉这两个话题根本不是同一层级，本来很高大上的内容，一下子就跌落格位。
少女吐了吐舌头。
“奉行管领根本没去过我的烟花店，哪里知道我的制作水平如何。”
“来稻妻之前，璃月刚好是逐月节，当天有不少烟花燃放，我可是亲眼目睹了那足能与皓月争辉的璀璨光彩。”
逐月节，又一个不为稻妻所熟知的新鲜词汇。
华奕看出女孩子们再次产生了兴趣，但继续谈天说地，饭菜都快凉了。
“我尝尝绫华做的稻妻美食，你们也尝尝荧做的蒙德和璃月料理，这可是用两国本地的食材，按照菜谱精心制作，原汁原味的异国菜，希望你们喜欢。”
荧的厨艺毋庸置疑，制作的菜肴也很好的考虑到了口味差别，分别突出酸甜苦辣咸淡等滋味，很快众人便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料理。
纵然九条裟罗、神里绫华似乎缺乏与许多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经验，而宵宫希望能注意礼仪，各自略有拘束，华奕也轻易的判断出不同女孩子的口味差别。
九条裟罗有意的避免甜食，专门挑能快速饱腹的主食吃；神里绫华喜好清淡，但也不讨厌滋味浓郁的食物；宵宫和九条裟罗恰好相反，没怎么吃主食而对点心有独特喜爱。
虽然根据结果强行寻找原因，大体可以猜测九条裟罗克己自律，不希望在饮食方面耗费太多时间，但即使是华奕也没能总结出能够单凭她人样貌、举止或身世推断口味偏好的方法。
暂且将三人的饮食习惯记下，以备不时之需，在华奕的感知中，有一道旺盛的雷元素力落在了天守阁。
它并不属于雷电将军，应当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神子。
此前的天象异变，雷云覆压稻妻城兴许在八重神子的意料之中，甚至千手百眼神像激发的愿力也是她的工具，想要用来突破雷神的一心净土，让醉心永恒的神明稍微改变一下理念。
魔神眷属的想法并未与神明相悖，八重神子同样是永恒的追求者，只不过认为稻妻当前的状况不符合真正的永恒，方才向完成了神樱大祓的华奕寻求援助。
但八重神子用来确保华奕安危，本该在一心净土里发挥作用的御守从始至终没有触发，那位宫司大人应该有过严阵以待的等候，以及长时间未能得到反馈的迷茫。
如果蒙德与璃月两国的大人物在稻妻出了什么事，那可是重大的外交事故，八重神子不得不继续等待，甚至无法擅自离开，前往天守阁查看情况，必须全神贯注的保持战斗状态，确保御守触发后能第一时间出手。
结果，华奕封隔了御守与外界的联系，从他抵达天守阁开始，乃至在一心净土里与雷电影的战斗，都不在八重神子的感知之内。
宫司大人眼见着黑云压城，眼见着光柱冲天，却不得不继续等待。
最后也没能等到御守触发的反馈，得到的仅有雷电将军任命华奕为奉行管领，监管三奉行，直接掌握前所未有的巨大权力的消息。
天守阁之内，姗姗来迟的八重神子看着断壁残垣中端坐不动，像是在闭目养神的身影。
在八重宫司的印象里，雷电将军不需要休息或进食，从未有过闭目养神的先例，如今的特殊情况岂不意味着——
“影？”
身影缓缓睁开紫色眸子。
“我是将军。”
雷电影与雷电将军的分别，八重神子很清楚。
前者是怎样的性格，后者是怎样的表现，按理来说，两人的分别一眼可知。
然而此刻对上雷电将军那与以往的无情平静出现差别，似乎有了颇为隐晦的人性闪过的眸子，听着她那依旧缺乏起伏，但总觉得多了某种东西的语气，八重神子顿时挑起眉头。
她所期望的是改变雷电影，而不是改变雷电将军。
纵然在先前的会面中就向自己展现出魔神级别的力量的华奕用未知手段，令雷电将军变得更具智慧与人性，只要影没能走出一心净土，根本目的没能达成，那整个计划就失败了。
更加关键的是，在计划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千手百眼神像，那九十九枚神之眼，已经有不少送回到神之眼拥有者手中。
“八重神子，请你修缮天守阁，这是影让我传达的命令。”

第1984章 八重神子的担忧
五百年，从当初的漆黑灾厄结束开始，足足五百年的时间，雷电影就此困守一心净土，再未出世，甚至没向包括八重神子在内的任何人道别。
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离开，留下雷电将军庇护稻妻。
那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当年还不是宫司，只是白辰一族的小狐狸的自己，眼见着可怕灾厄降临，眼见着无数漆黑魔兽来袭，眼见着前任宫司狐斋宫就此一去不回，留下自己守护鸣神大社，究竟承受了怎样的心理压力？
直到有未知的神明出手，无上剑气镇压灾厄，结束动乱，自己惊慌失措的跑到天守阁，希望找到神明，找到整个稻妻的信仰之源，结果看到的不再是温柔的真，也不是干练的影，而是人偶将军，追逐永恒的傀儡。
那一刻的迷茫与无助，如今早已不是曾经的小狐狸，成了受到众多巫女尊敬的宫司大人的八重神子，仍记忆犹新。
现在间隔五百年时间，雷电影送出的唯一一句话，竟然是让自己修缮天守阁？
在旁人面前永远从容不迫，端丽沉静的宫司大人，此刻面色一黑。
但她很快转变念头，想到没能归来的狐斋宫，想到再未出现的雷电真。
人偶将军是雷电影以自身为模板制造的永恒之躯，是她的意志与灵魂的载体，纵然在一心净土自我封闭五百年，雷电影也依旧活着，这是事实。
那么雷电真呢？
五百年前，真留下影守护稻妻，独自奔赴最危险的战场，同样一去不回。
她怕是和狐斋宫大人一般，在灾厄中逝去了。
也就是说，影同时失去了亲人和挚友，双重打击之下，又有坎瑞亚灭亡的警钟，就此一心追求永恒，封闭内心，八重神子完全能理解。
宫司大人幽幽一叹，总是带着淡笑的容颜出现一抹黯淡。
她怎么可能对那场灾难造成的诸多悲剧没有任何感触呢。
那个临走时满脸轻松笑容的和自己说“你继承宫司之位，就有吃不完的油豆腐了”，那个置身灾厄便再未回来的骗子，这五百年来，八重神子不止一次的在梦里指责对方的欺骗行为。
仅仅是在梦里，仅仅是在梦里才能见到那位白辰妖王，仙狐斋宫。
所以，我才理解雷电影，理解她所追求的永恒。
如果止步不前，一成不变就能避免悲剧，那也挺好的不是吗。
无数念头流转，八重神子收起追忆往事所带来的黯然，正视雷电将军。
“修缮天守阁，这真的是影对我说的话？”
“是。”
雷电将军仍旧沉浸在华奕所施展的北辰一刀流之中。
或者说，沉浸在刀剑所传达的，无数属于人类的情绪之中。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这是诸般情绪的总称，个中情绪的强烈与否并不完全相同，最为突出的，当属那恬静温馨，纯净美好的感触。
雷电将军难以理清纷杂情感，定义这种无比牵动心灵的感触为何物，她只是不止一次的产生过错觉。
恍惚间，自己与华奕的种种身份都不再重要，先前的那场武斗没有任何敌意与算计，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切磋，在普普通通的练剑。
可正是这种普通，令追求永恒的人偶失去了内心的不变不移。
那样的温馨与美好，明明是须臾的感受，却有着动摇五百年永恒的力量。
它比永恒更加真实，仿佛伸出手就能抓到。
反倒是永恒显得虚无缥缈了。
“之前发生了什么？”
八重神子注意到雷电将军眼里不断流转的光彩。
眸光算不上多么璀璨，仅有星星点点，可当光彩出现的那一刻，八重神子便意识到，人偶将军不再是自己熟悉的追逐永恒的傀儡了。
雷电影所求的不变不移之永恒该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湖，如今这片湖里泛起了涟漪。
“请你一字不漏的诉说先前发生的事，雷电将军大人。”
八重神子虽然使用着敬称，但语气难掩凝重与急迫。
人偶将军出现不符合永恒的变化，比起相信华奕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改变了固执的雷电影，改变了贯彻五百年的理念，八重神子更愿意相信，计划出现了差错，影不但没能如自己期望的那样走出低谷，反倒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雷电将军，可能失控了。
一株雷元素力所化的庞大雷樱在八重神子身后凝聚，她随时准备动武。
眼前的并非自己所追随的神明，只是神明制造的人偶而已。
如果人偶失控，背叛了雷电影，那就是八重神子的敌人。
雷樱的显化怎么可能瞒过雷电将军的感知。
她是影精心制造的永恒神躯，是足以接替尘世七执政中雷神之责，庇护稻妻的傀儡，有着与雷电影相近的伟力。
雷元素力的变动，于雷电将军目中纤毫毕现。
她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凝聚雷樱，做出戒备姿态的八重神子。
此身乃世间最为殊胜尊贵之御体，乃最为强大恐怖的雷霆化身，想要用雷元素力以下犯上，徒增笑谈。
举起手中名为梦想一心的神器，想到华奕在一心净土里击败影的[无想的一刀]的剑技[梦想一心]，雷电将军学着华奕当时的姿态挥落武器。
魔神眷属终归只是眷属而已，如何能企及神明的力量。
一刀之下，元素雷樱烟消云散，但八重神子毫发无伤。
本来雷电将军也没打算伤害神子。
这一刀，远远不是真正的梦想一心，远远不及那民心所向，负愿前行的力量。
雷电将军产生了一丝淡淡的可惜，面对瞬间拉开距离的八重神子，若无其事的收起神器。
“影现在正做着至关重要的事情，无法脱身，但很快就会与你见面。在那之前，你要和我共同守护此地，防备意外。”
修缮天守阁是顺带的，神明给魔神眷属最重要的任务，是护卫身侧，以防万一。

第1985章 眷属与神明
防备意外？
现在八重神子觉得雷电将军前所未有的变化，就是最大的意外。
她甚至怀疑人偶将军在假传雷电影的命令，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拖延时间。
作为居于一心净土里的影正常情况下唯一获知外界信息的渠道，雷电将军完全能单方面蒙蔽影的视听，五百年的时间，影那家伙可是从未露面啊。
“我要见影，她不愿意出来，我就去一心净土里找她。”
八重神子坚定的表达态度。
千手百眼神像的九十九枚神之眼已经卸下，原本利用其中愿力连接一心净土的计划失败，八重神子剩下的唯一选择是单凭自身力量闯入影的心象空间。
成功概率渺茫，但她必须倾力一试。
雷元素力被流有白辰血脉的天狐调集，才刚刚恢复晴空的稻妻城，又有雷云笼罩的趋势。
魔神眷属虽不如魔神，仍旧具备改变天象的伟力，即使黑云的覆盖范围和其中氤氲的雷光不及雷神，等到酝酿完成，亦可使好不容易在天领奉行和社奉行的安抚下平静心神的稻妻城百姓，重新变得忐忑不安。
一心净土里，正全神贯注的调动神力，希望尽快让真的灵魂恢复全盛的雷电影，感受到了外界的变故。
真复苏的日子近在咫尺，五百年的枯坐之后，奢望即将化为现实，影本想极力避免变数，在真苏醒，乃至恢复完全之前，寸步不离的守在一心净土。
这里虽是她的心象世界，与外界近乎完全隔断，但依旧不够安全。
姐姐好不容易脱离生命危机，失而复得，影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然而无法放任八重神子不管，陷入误会，与雷电将军爆发冲突。
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心净土，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才刚刚开启一个小小的口子，让八重神子进来，便立即将净土重新封闭，成为防备意外的屏障。
雷电影展现出了雷之极速，宫司大人眼睛一花，便已经来到净土之内。
知晓一心净土的存在，但这五百年的时间里从未踏入其中的八重神子，正打量周围变换的光景，蓦的窥见雷电影，以及她身旁的真。
雷电真在影的一心净土里，她还活着！并非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于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中逝去了。
“真她……”
“五百年前，真瞒着我奔赴最危险的战场，几近失去性命。万幸当年有外力相助，让我得以在真彻底陷入不可挽回的绝境前赶到，把她的灵魂带回来。五百年来，我倾尽全力的想要救助真，开始一心追逐永恒，最后换来的仅仅是减缓真生命力消逝的速度。”
雷电影知道八重神子对相关状况了解甚少，主动解释。
“华奕的到来改变了局面，他正面击溃我的[无想的一刀]，籍此表示纵然对我别有所图也不需要依靠阴谋诡计，而后使用未知手段治愈了真的灵魂，现在只需要补足五百年的亏空，她就会醒来。”
八重神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雷电影的[无想的一刀]，败给了华奕？
那一刀的威势早已有众多强敌的殒命证明，无想刃狭间至今仍横亘于八酝岛，不变不移之永恒与无想本是息息相关的概念，影在一心净土参悟了五百年的永恒，无想的一刀必定有所精进，如此仍旧败了？
败给那位与勘定奉行、天领奉行和社奉行都有接触，气质温煦，完全不会给人带来压迫感的华奕？
宫司大人正惊讶间，雷电影拿出了华奕给的御守。
“这是你的东西？还跟人家说触发方式要把它贴在脑门，不断咏唱‘这可是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赐予我的’？”
“呃……”
“所幸华奕并未因此动怒，否则以他的剑道，若是向你斩下一刀，你躲不开。”
“他从离岛一路走来，默默完成了神樱大祓，对稻妻表现出明显的善意，我自然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稍微传达一下亲近。没想到不但华奕没能理解，就连我的神明大人都想教训我，真是让人伤心呢。”
八重神子半低下头，语气低落，泫然欲泣的样子。
雷电影的眼里平静如水，看着当年的小狐狸现在的装模作样。
等了半晌，八重神子仍旧没能挤出眼泪。
“油嘴滑舌。五百年未见，没想到你变成这样了。”
“五百年，这可不是能随意略过的时间，普通人的尸骨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而我——如果我还是曾经用几块油豆腐就能摆平的小狐狸，可做不好鸣神大社的宫司，当不好雷神的眷属。”
不再是发现状况比自己设想的乐观无数倍，何止雷电影，连原以为出事了的雷电真也即将复苏时满心喜悦，试图捉弄神明的心态，说到自己与当年的不同，说到时间流逝，八重神子的语气悠扬，显得百感交集。
“五百年，可是能让普通人变作黄土，就此随风消散的跨度，如今的稻妻已经不熟悉它的神明，而雷神大概也不熟悉自己的国土了。”
“等到真苏醒，恢复些力量，我会走出一心净土，向华奕郑重道谢。在那之前，你为我护法，防备万一。”
“这里可是一心净土里，还能有意外？”
“我…不想再失去。”
雷电影并未强行维持永恒的心境，语气出现波动，变得患得患失。
眼见着美梦成真，她担心梦碎，亦担心梦醒。
看着这样的神明，八重神子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御币。
“影，相比五百年前，你也有些变化了呢。我原以为是追逐永恒后变得冷漠，没想到恰恰相反，呼，所有的一切比我预估的都要好，这可真是……到时候确实该认真谢谢华奕。”

第1986章 宵宫姐姐
随着八重神子进入一心净土，守护在神明身边，天守阁重归平静，雷电将军继续端坐原地，默默体会着那仿佛已经刻下烙印，流转于心头的无数情绪。
但稻妻城并不平静。
短短十数个小时，先是昨天深夜里天领奉行调动大军，听说是外出镇压海乱鬼，然后天才蒙蒙亮，天守阁附近的街道便戒严，再然后就是天象异变。
种种迹象都表明稻妻有大事发生，人们产生过许多猜测，但没想到建造中的千手百眼神像在临近完成百眼的前夕草草收尾，九十九枚神之眼被拆下，交回到曾经的主人手中。
眼狩令就此废除，而天领奉行与社奉行相继发出公告，安抚百姓，并表示雷神的武艺又有所精进，雷云与光柱正是明证。
神里绫华为救济金等事宜忙碌，九条裟罗奉了新晋奉行管领的命令，前去天领奉行传达进一步的政令，趁此机会，华奕终于能游览稻妻城，看看这片从锁国令开始便少有外国人踏足的土地。
“宵宫姐姐，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时不时有小孩子跑过来，朝华奕身边的宵宫打招呼。
她们从小伙伴那边听说了有披甲执锐的武人出现在长野原烟花店，请宵宫去天领奉行领地。
说是请，那副严阵以待的战备模样，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察觉不对。
宵宫姐姐平时经常照顾稻妻城的小家伙们，得知她出了事，不知有多少小朋友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产生了烦恼。
孩子们所不知道的是，在那些身着重甲，手持长戟的武士眼中，拥有神之眼，掌握元素力的宵宫是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危险存在，也确实具备强行夺走他们这些训练有素，但终归囿于常理的普通人性命的实力。
无关性格、身份，一枚神之眼便分出超然与普通。
就算真的爆发冲突，出事的也不会是宵宫。
只不过平日里小孩子们的宵宫姐姐表现的太温柔无害，将神之眼拥有者与普通人之间的鸿沟隐去了。
“我怎么可能有事嘛，要相信你们的宵宫姐姐啊。”
少女极为擅长应付小孩子，表情语气带着令人安心的活力，并且很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朱红色圆球状糖果盒。
“我只是普通的去天领奉行那边做客而已，但还是谢谢你们关心啦，来，吃糖~”
“哇！谢谢！！”
“嘿嘿，没忘记道谢呢，很有礼貌哦。容宵宫姐姐我暂时没办法陪你们玩，作为补偿，再多给你们几颗糖果，好不好？”
“好~”
小家伙们齐齐点头，好奇的看了看宵宫姐姐身边不认识的哥哥姐姐，以及那会飞的奇妙生物，当即散去。
哄走小孩子，宵宫歉意的望向贵为奉行管领，却被全然无视了的华奕。
“抱歉，那些孩子……”
“挺可爱的。没想到除了夏季的女王以外，宵宫你还是稻妻城的孩子王。”
宵宫挠了挠面颊，如今的华奕已然拥有节制三奉行的庞大权力，又有着足以与将军大人交手的武力，被他这样打趣，怪不好意思的。
但，感觉很好。
少女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只是我经常带着小孩子玩啦，主要是出城玩。我需要一个能够随意燃放烟火的空旷场地，小孩子们在城里待的久了，也想出去看看。”
“你在稻妻城城郊附近遇到过怪物吗？”
“有时候走的太远，便会撞上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怪物，一箭便能解决，我说的是少有人踏足的偏远地方，稻妻城近郊和主要道路都挺安全的。”
“如此说来，天领奉行倒不算是尸位素餐。也对，有九条裟罗那样一板一眼的将领，理应能做到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宵宫这才反应过来，华奕一句普通的询问，竟然与幕府军军纪相关。
在少女反思自己的言行是否太过随意，把奉行管领当成过来游玩的普通游客了，华奕向着她伸出手。
“那个糖果可以给我一颗吗？看到小孩子们那么喜欢，让我也有点嘴馋了。”
“当然没问题。”
一颗怎么够，宵宫直接从糖果盒里抓了一大把。
为了防止糖果洒落，少女抓着糖果探向眼前摊开的掌心，轻轻放下。
随着手指张合，宵宫的指尖与华奕的掌心有了短暂的接触，隐约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那温度很正常，既不太烫，又不太冰，是正常的体温。
可少女有点不正常了。
她的面颊开始发烫，心弦为这不经意间的小接触而悄悄振荡。
“还有糖果嘛？我也想吃！”
派蒙完全没能察觉宵宫的细小心情，发现有好吃的东西，立即展现存在感。
“啊，还有很多，全给你们好了。”
“你自己不留一点吗？”
“不需要留，我知道稻妻城的哪家店铺摊位卖的糖果好吃，随时可以买。”
糖果盒里剩的糖果不多了，荧没有和派蒙抢，直接从华奕的手里拿了一颗，顺便用葱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掌心。
刚刚宵宫的细微变化，荧可是看到了的。
金发少女用眼神与肢体动作向华奕无声发问。
“需要我带着派蒙去其他地方转转吗？”
然后得到了摇头的否定回答。
虽然本就没有产生吃醋之类的情绪，但收到这样的回应，荧依然产生了好心情，剥开糖纸，将宵宫的糖抛起。
糖果划过弧度恰到好处的抛物线，落到嘴巴里，完美。
“唔——真甜，好吃。”
“好吃就好，看来稻妻城糖果摊位的手艺，确实挺优秀的。”
宵宫发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从木漏茶室出来，一路上应付小孩子，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自己的烟花店了。
“要来看看长野原的烟花吗？里面有我的得意作品哦。”

第1987章 举行烟花大会怎么样？
长野原烟花店位于稻妻城北面，极为靠近城外的地方。
以远离中心城区的商业与人文为代价，换来了咫尺间的自然风光。
稻妻城最尊贵的地方是雷电将军所居的天守阁，其余地段根据距离天守阁的远近与否，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不同的地位。
距离天守阁最近的是天领奉行奉行所，掌管城内治安，居民遇到违法乱纪之事，可以前去报案。
但这种地理位置决定的地位高低并非绝对的，天领奉行旁边不是社奉行，而是条商业街，各大店铺林立，属于社奉行的木漏茶室位于商业街的侧后方，半是居民区，半是小商贩摆摊的普通地段，怀有亲近百姓之意。
而作为距离天守阁最远的店铺之一，长野原烟花店所处的位置与尊卑无关，单纯是历代长野原的烟花匠人都富有创造激情，总是研究各种新式烟花，时不时在店内制造爆炸和火光，为了避免引起大规模火灾，才特意把烟花店迁到远离紧密建筑的空旷地段。
店后面就有一片湖泊，随时能够快速取水灭火。
传承多年的老字号长野原，除了颇受欢迎的绚烂烟花以外，在其他细节也已经精益求精，做的很好了。
而当代店主宵宫获得了火系神之眼，更是能够自主的操纵火焰，她制作的烟花有着让北斗在锁国令期间特意空出船舱，专门购置的价值。
进了店里，便是回到宵宫自己的家。
她对周围的一切太熟悉了，本来怀有的各种考虑，面对华奕这位恩人兼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时的那几分拘束，很快被熟悉的环境冲散。
宵宫迅速进入平日里的状态。
“欢迎光临[长野原]，诸位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哦！”
“那我想吃什锦杂串和鸟蛋烧！”
派蒙按照宵宫的字面意思，提出自己的需要，引得少女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们家不是饭店啦，只是烟花店。呐，就是这个，闪闪亮亮，啪啦啪啦的小烟花。”
宵宫拿出小棍样子的手持烟花棒，神之眼成为点火器，快速的将烟花点燃。
好看的小火花亮起，随着少女挥动双臂，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绚烂的光圈。
“噢，是和逐月节时不一样的烟花呢！”
“璃月港逐月节的烟花种类，我不太清楚啦，毕竟没有亲眼看过。卖给北斗姐的一般是耐潮耐热，便于存放的大型烟花，这种手持烟花棒若是遇上火星，很容易引燃，从运输角度就被否定了。当然啦，我有在努力改良，希望有一天长野原的所有烟花都能受到各国青睐。”
比起打响长野原的名头，或者大量赚取摩拉，宵宫期望的是用自己的方式给人们带来笑容。
绚烂的烟花拥有让人主动抬头仰望的美丽，能驱散黑暗，能制造回忆。
可惜，烟花易逝。
随着手里的烟花棒燃尽，宵宫看着剩下的焦黑铁丝，轻轻的叹了口气。
华奕似是随意的开口。
“三天之后，我想在稻妻城举行一场烟花大会，店里的烟花储备如何？是否能担负起让全城百姓观看数十分钟烟火的重任？”
突兀的大生意令少女神情怔了怔。
“储备还差一点，不过我能加班做好，三天后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眼狩令完全废除，锁国令将根据离岛外的海域的雷暴情况进行修改，如果雷暴彻底消失，同样会废除。稻妻即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需要一场承上启下的庆典，放松百姓绷紧的心弦。”
按照华奕的估算，三天时间，足够让影补足真的神力，走出一心净土。
那是位与芽衣无比相像的神明，华奕希望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除了救助真以外，影关于永恒的理解，她的治国之道，也需要稍加纠正。
当神明重新打量自己五百年未见的国度，自然要把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她，烟花、庆典、百姓的幸福，这都是最好的礼物。
“在掌管治安的天领奉行眼里，我的烟花属于容易引发火灾的危险品，现在递交举办烟花大会的申请，那边会同意吗？”
宵宫一时间忘记了华奕如今掌握的权力，按照以往的思维考虑举行烟花大会的必要条件。
若不是天领奉行，尤其是那位九条裟罗以烟花易燃易爆，频繁燃放还会扰民为由阻止，宵宫天天都可以举行烟花大会。
才不担心烟花储备问题，如果消耗精力制作烟花就能给人们带来笑容，那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交易。
就像随身带着的糖果盒，分发的糖果越多，清空的速度越快，宵宫就越开心。
“天领奉行上下目前处于戴罪立功的阶段，我提出这种本质上不会损害任何人利益的庆典，理应没什么人站出来反对。”
何止是让百姓放松心神，让神明重新审视国度，认识人类所珍惜的须臾幸福，趁此机会，还可以给荧和派蒙尽情游玩的场合。
从走出离岛开始，绀田村的故事，海乱鬼的袭击，神樱大祓，乃至直面雷电将军，这些事件本质上绝非趣事，令人悲伤、感慨或紧张，眼下诸事尘埃落定，正该娱乐一下。
“我也是有私心的，想趁此机会一览稻妻的新鲜事物。自顾自的给你增加制作烟花的工作，接下来我给你打下手好了，宵宫店长有何吩咐？”
堂堂奉行管领，主动成了宵宫的店员。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少女对华奕的性格有所了解，明白这位的随和程度。
现在他有一些开玩笑的意味，但也是认真的打算帮忙。
有趣的角色扮演使得宵宫展颜而笑。
“那就拜托你啦，来来来，透露一下长野原能够经久不衰的秘诀，就是这些记录有烟花配方的秘密纸条。”

第1988章 我提议制造派蒙烟花
“长野原的烟花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定做不同的色彩、大小和形状，更加精细些，还能调整绽放的高度与亮度，木炭、硫磺等制作材料的用量配比均有差别，于是这种秘密纸条就诞生了。”
宵宫向着华奕说起长野原的家事。
“当有客人为了纪念某件人事物而来定做烟花，长野原会附赠一张纸条，正是制作相应烟花的详细配方。纸条用特殊方法书写，内容唯有我们家的人能看懂，嘿嘿，毕竟长野原仰仗烟花谋生，商业机密还是要保守的。”
“所以，只要看了纸条，你也可以复现出过去的长野原店主们所做的烟花？”
“没错！无论是过了十年，百年，只要长野原仍旧存在着，只要客人能拿来纸条，就保证可以做出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烟花。”
这，是普普通通的长野原家，制作仅有须臾绚烂的烟花匠人所珍视的传承与回忆，可能与永恒有一定相性的东西。
不过天守阁的那位将军大人，想来对如此微小的家族传统不甚在意吧。
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宵宫担心有一天稻妻会关掉自己的这家烟花店，但从未产生要放弃烟花，放弃长野原的念头。
她早就下定决心，哪怕稻妻城的长野原烟花店没了，其他地方，绀田村、离岛，甚至是远离城镇的荒郊野外，势必要再开一家烟花店。
华奕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不仅仅是改变未曾上交神之眼的自己的命运，连带着整个稻妻，都被他改变了。
变得美好起来。
略微出神的少女用手撑着脑袋，呆望华奕片刻。
直到察觉自己已经与那双温和又神秘的眸子对视良久，宵宫才扭过头，避开华奕的目光，白皙的手指局促抚过店里放着的材料箱。
“你们想要什么样式的烟花？形状、色彩、大小等等，都能定做，长野原家制作烟花的手艺我可是全学会了，这才能当上店主。”
“那我想定制个颜色。”
“能能能，要什么颜色？红、橘、粉……”
“五彩斑斓的黑。”
“咕？”
听到华奕的话，宵宫发出一声满是困惑的嘟哝。
“五彩斑斓的——黑？？”
稻妻最好的烟花匠人，将神之眼的力量融入到烟花制作之中，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先人的宵宫，满是迷茫。
烟花的本质是火光，既然是光，就注定与漆黑泾渭分明。
而且，黑色怎么就和五彩斑斓联系起来了呢？
在专业领域很有职业素养的宵宫试图发挥想象力，荧已经反应过来，华奕这家伙是故意为难。
本来推测自己仅能欣赏到宵宫冥思苦想的模样，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得到了荧娇嗔的表情。
华奕心满意足。
“咳，实际上我暂时没有具体的期望，以前人们找长野原定做的烟花是怎样的？”
原来是开玩笑，还好还好，差点以为要在最擅长的领域让华奕失望了。
宵宫暗松一口气。
“最普遍的是爆散样式的球形，或者以特定平面呈现的文字、图案，我拥有神之眼，对火元素力有更加敏锐的感知，可以做的精细立体些。目前最得意的作品就是当初送给北斗姐的烟花啦。”
稻妻锁国之后，全是北斗帮忙运烟花出去。
璃月是提瓦特最大的商港，有着最繁华的商业，最琳琅满目的货品，宵宫清楚，即使那座港口城市没有与长野原一模一样的手艺人，也注定不缺乏烟花。
考虑到南十字船队往来于璃月与稻妻，便必须跨越雷暴覆盖的危险海域，将有限的船舱空间用来存放烟花，而不是珍珠、珊瑚等更有价值的货物，北斗姐在用她的方式帮自己。
宵宫专门给北斗制作过一件礼物，那是巨大的船型烟花，颇具质感，她借助神之眼，花费无数心思才完成，等着死兆星号启航离开时，作为惊喜放出。
“当时烟花在南十字的船员们眼前飞出去，很多人吓了一跳，还以为稻妻藏着能在天上飞的船，见到他们一脸震撼又惊慌，我还以为自己的礼物失败了，带来惊而没能带来喜，幸好北斗姐表示特别喜欢这个创意，哈哈。”
当宵宫提及“在天上飞的船”，华奕立刻便想到自己的休伯利安号。
然而没必要将休伯利安号画出来，给宵宫当成烟花的模板。
这会让目睹烟花的人们感到困惑。
“能造出以假乱真的船型烟花啊——那我提议造个派蒙烟花。”
“诶？”
闻言，旁边吃着宵宫拿出的点心的派蒙半张起嘴巴，嘴角还带有糖浆。
“把我当成烟花的参照？”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啦，但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和荧共同的伙伴，是最好的向导，从蒙德到璃月，再到如今的稻妻，一直陪在我们身边，论起特殊性和纪念意义，我觉得其他事物比不上你。”
小派蒙有点晕乎乎的，感觉手里的美味小吃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你、你突然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企图？”
难不成想让自己这几个晚上到尘歌壶里睡觉，避免打扰？
可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很自觉诶，不需要华奕走到荧的房间，到了点就主动进壶。
“企图哄你开心，如果你不喜欢，我……”
“喜欢啦！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就决定制作派蒙我的烟花好了。”
吉祥物兴高采烈的绕着华奕飞了一圈。
“我该怎么办？留在烟花店里给宵宫当模特嘛？”
“想要制作精细的烟花，确实需要一个样板。”
华奕看向宵宫，见她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测，当即承担起店长助手的责任。
“就由我来给小派蒙画像好了，劳烦宵宫店长以此为模板制作烟花。”

第1989章 派蒙・傻子望天
长野原烟花店里，派蒙昂首挺胸，摆出自认为帅气的姿势，期待的看着支起画架，提笔作画的华奕。
早在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派蒙就见识过华奕的画技。
那是龙灾之后，为了让骑士团辨认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而完成的油画，耗时一个小时。
有限的时间换来画布上四爪六翼的蓝色巨龙栩栩如生，强大与威势跃然纸上，直冲每一位观看者的心灵。
华奕自称画技相比名家大师有所不如，也未曾花费太长时间作画，但在派蒙，乃至得到油画的诺艾尔和有幸观看油画的西风骑士们看来，是足以传世的佳作。
若非华奕当时表示交给诺艾尔，西风骑士们免不了把油画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以表崇尚。
油画本身的精致程度，绘画者贵为荣誉骑士的身份，以及画中身为东风之龙正体的强大存在，皆让那幅画的价值变得难以估量。
如今华奕终于要再次提笔作画，画的还是自己。
派蒙已经想好了，等到宵宫做好烟花，一定要把这副画珍藏起来，随身携带。
不行，还不够保险，万一弄皱了怎么办，要藏在尘歌壶里才好。
不知华奕会把自己画成什么样呢？能不能像特瓦林那样威风凛凛。
期待的派蒙并未注意到，华奕身边的荧和宵宫时不时在画布与自己身上游移的微妙目光，还有强忍着某种情绪的古怪表情。
“考虑到烟花并非能精细描绘图案的东西，我特意选择绘画而放弃使用留影机拍照，便是为了适当的简约线条，专门突出神韵。”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派蒙依旧没反应过来，目光闪闪的连连点头。
“神韵，超级高深的词汇呢。你别分心，专心画画，一定不要失误啊。”
面对派蒙的嘱托，华奕郑重点头，回以安心的眼神。
又过了十数分钟，吉祥物以为华奕给自己画的肖像将比东风之龙特瓦林更久时——
“大功告成。”
结果还是没有超过当初的一个小时。
也对，华奕说了，要适当的简约线条。
放松为了维持姿势而绷紧的身体，晃了晃胳膊，虽然本来就会飞，但还是感觉累呢。
“让我看看画成什么样了。”
派蒙飞到华奕身边，满心欢喜的将目光投向画布。
然后，她看到了，用有限的线条完美还原的姿态与服饰，证明着华奕优秀的画功，偏偏人像的身体比例失调，成了滑稽的二头身，大脑袋配上同样失调，还透着呆傻的望天大眼睛，一副傻里傻气，令人倍感滑稽好笑的Q版肖像画·便是最好的形容。
如果琪亚娜或者胡狼在这里，便会发现华奕所作之画与她们在观星的世界泡里拿出的墨宝，那副[观星·傻子望天]的画作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副画的名字该是[派蒙·傻子望天]。
“啊啊啊！”
此前的期待尽皆沦为被捉弄的懊恼，派蒙飞到华奕面前，捏住他的脸颊。
“怎么是这样的画啊，我还以为是你在蒙德时画的东风之龙那样的威武作品！”
“诶嘿。”
“诶嘿是什么啊！”
见无法蒙混过关，华奕一本正经的给予解释。
“你的形象和体型都与特瓦林迥异，本来就是可爱的类型，而我的这副画里突出的正是你的可爱。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看到这副画，有没有想会心一笑的感觉？”
“噗嗤。”
笑的不是派蒙，而是憋了半天的荧和宵宫。
“哈哈哈哈！”
憋不住所幸不憋了，她们先前一直忍着，就是想看看派蒙发现华奕聚精会神所画的大作后的反应。
现状比她们预想的还要有趣，没想到华奕展现出了区别于平日的另一种形象，变得恶趣味起来。
尤其是宵宫，觉得自己与华奕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他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奉行管领，能与将军大人演武的强者。
派蒙的反应，华奕的言行，还有画布上的Q版肖像，都有着让少女欢笑的魔力呢。
荧和宵宫的笑声让派蒙的脸色更黑，气呼呼的鼓起脸。
还不待她继续指责，华奕便用手指把吉祥物鼓起的脸蛋戳漏气。
“这是简约的可爱画风，太过复杂是难为宵宫呀，如果你希望得到一副精美的画作，给我几天时间，我另外画一幅，保证画出你的气场。”
派蒙对华奕的说辞充满怀疑。
“气场？我只是区区一个应急食品而已，哪里有什么气场，你是想把我画到铁锅里，享受应急食品该有的待遇吗？”
“怎么可能，肯定把你画的威严满满，端庄乃至神圣。”
其实派蒙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对华奕费尽心思，铺垫许久的捉弄表示抗议而已。
华奕都说到这个地步，她怎么可能继续抓着不放嘛。
“算啦，原谅你了。要不要另外画一幅随便你，就把这副画当成烟花的制作模板好啦。”
派蒙用手揉了揉华奕刚刚被自己张牙舞爪的捏过的面颊，生怕把他弄疼了，之后望向荧与宵宫。
两位美少女连忙收敛笑容，努力保持严肃表情，心虚的低下头。
“你们好像真的很开心，哼，如果这么开心的话，牺牲一下我的形象，制作能带来笑容的烟花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可是最好的伙伴！”
吉祥物做出了取舍，荧非常感动。
“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两份糖霜史莱姆。”
“好耶！”
看到华奕和荧先后做出补偿，宵宫明白自己也该表示一下。
长野原的店主彻底收敛笑意，赌上烟花匠人的操守。
“我一定全力制作烟花，保证完美还原这副画的神韵。”
“要大一点哦？如果太小，像派蒙我这样的身形到了高空，可就没办法看清楚了。”
“没问题！”

第1990章 当个鸵鸟
按照华奕的想法，除了画出烟花的参考图像以外，在其他方面也可以帮助宵宫。
准备制作烟花的原材料，进行研磨与配方记录等等。
烟花大会对稻妻众人来说有利无害，可对宵宫而言是额外增加的工作，作为提出建议的罪魁祸首，华奕觉得自己该主动减轻少女的负担。
然而宵宫不这么认为。
华奕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怎么能在自身擅长的领域耗费他的时间与精力。
宵宫强烈建议奉行管领大人去忙别的事情，自己保证不辱使命，会制作配得上庆典的美丽烟花。
这可是锁国令后的第一场烟花会，若说先前的漫天雷云与光柱昭示着稻妻迎来变化，那么烟花大会便是平静湖水泛起的新的波纹。
能给人带来轻松心情的波纹。
于情于理，宵宫都会竭尽全力。
华奕没有违背少女的心意，但派蒙不放心，生怕烟花匠人在那颇为滑稽的画像基础上更进一步的夸张，让自己的形象彻底崩坏，选择留下来“帮忙”。
名为帮忙，实为监督。
局面便成了荧和派蒙留在长野原烟花店，华奕走出店铺。
天守阁的雷电将军想来仍旧沉浸在诸般情绪之中，那是华奕参考爱酱、阿赖耶与支配之律者的情况，以灌输情感为基本目的所达成的结果，现在即使跑到天守阁去，也无法与处于自我学习阶段的雷电将军自由交流。
雷电影、八重神子则在一心净土照料真。
各项政令由天领奉行有条不紊的执行，勘定奉行的柊慎介返回离岛坐镇，不久之后柊千里会来，皆不需要华奕这位奉行管领费心。
余下的选择不多，果断放弃独自一人在稻妻城闲逛，华奕返回木漏茶室。
烟花大会在稻妻属于广为人知的庆典，何止放烟花，各家商贩会趁机促销，吸引顾客，那些平日里不做生意的稻妻人，也会在人流量极高的庆典场地摆摊，贩卖手工制品。
这可不是嘴巴一张一闭，让宵宫做些烟花便能大功告成的，燃放烟花的时间地点，对民众的通知和组织，还有规划场地、维持秩序，尽皆是麻烦，将由负责稻妻文化与祭典的社奉行承担。
“没问题！”
从华奕这里听说了烟花大会的事，绫华大小姐答应的毫无犹豫，肩负起庆典规划工作。
这是神里家的本职，少女的职业领域。
她能和宵宫成为私交甚笃的好朋友，有长野原家与神里家素有交集的因素，也因为两人的志趣相投。
绫华与宵宫，均是希望百姓可以开心生活的善良女孩子。
烟花大会，这种没有特别的讲究，能给人们带来欢笑的亲民庆典活动，少女甚至愿意自主出资筹办，唯一的问题是不确定将军大人的态度。
如今得到将军青睐的奉行管领亲自表态，神里绫华没了担忧。
“我这就去处理庆典准备工作。”
白鹭公主当即想展开行动，可华奕窥见了少女脸上的疲惫。
这些天，绫华的体力与精力都损耗太多。
听说宵宫身处天领奉行后的担忧，凝聚精气神备战，做好与天领奉行爆发冲突，拯救好友的准备。
而后便为救济金的事彻夜忙碌，第二天没能好好休息，便和华奕一起去了天守阁，面见雷电将军。
直面神威，眼睁睁的看着华奕与雷电将军交手，乃至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以为自己信奉的神明将自己崇敬的偶像泯灭了，又是一场身心煎熬。
纵然之后神明同样看到了偶像的才能，委以重任，神里绫华放下心来，暗自高兴，却依旧没得到休息的闲暇。
她又为了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善后工作操劳，堪称一刻也没有停息。
华奕怎么可能放任绫华继续为烟花大会东奔西跑。
神之眼拥有者受到元素力洗礼，身体素质的确比普通人高一截，但仍旧属于常理范畴。
想当初璃月请仙典仪异变，凝光和刻晴为了稳定局势彻夜不眠的发号施令，疲惫的模样华奕看在眼里。
如今绫华的状态已经可以和她们比惨了。
“坐下。”
压住白鹭公主的肩膀，阻止她从座位起身，华奕接着开口。
“烟花大会的规划书我自己能写，写完了你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就交给社奉行的人执行，在此期间，请稍作休息。”
一般来说，坐着比站着轻松。
然而被华奕触碰了肩膀，再听到他满含关心的“命令”，平日里如果与人单独在室内交涉，必定隔着屏风避嫌的大小姐，哪里还能维持泰然自若的心情。
她感到害羞，坐的笔直，手足无措。
这无法算作休息。
“双臂交叉放在桌面当枕头，脑袋枕在手臂上，放松身心。我以奉行管领的身份下令，绫华大小姐乖乖听话，亦或者，需要我招呼女侍，请她们拿个枕头过来？”
唔，华奕大人现在怎么像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啦？
神里绫华缩了缩脑袋，奇妙的对目前的待遇并不排斥。
究竟是华奕的语气神态有着让哄小孩般的措辞变得自然的魔力，还是自己对他怀有的崇敬之情作祟呢？
亦或者，自己其实很希望得到关心？
毕竟神里家曾遭逢变故，从童年时期起，自己的生活便被重振家族的重任压迫着，与普通人家的小孩子截然不同。
曾经的自己没能享受到太多亲情，如今华奕的关心当然不属亲情之列。
是友情，乃至更加特别的情感？
胡思乱想中的绫华发现，自己竟然隐隐产生了期待，期待问题的答案是后者。
红霞蔓上俏丽的脸蛋，幸好神里绫华按照华奕说的那样，把脑袋枕在臂弯，只需要扭一下头，就能用双臂完全遮挡面容，当个谁也看不到面色的鸵鸟。

第1991章 贴心
半天没听到华奕继续开口，仅有轻微的沙沙声时不时传来，神里绫华小心的侧起脑袋，通过臂弯间的缝隙，发现华奕已经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座位坐下，专心写着什么。
应该是烟花大会的规划书。
少女当然相信早已在蒙德与璃月接连证明才能与贤德，来到稻妻没几天就得到神明看重的华奕，能够将烟花大会完美的规划好。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争气。
从华奕来到稻妻城以来发生了多件大事，整个过程中，自己没能提供实质帮助。
就算他为了宵宫孤身前往天领奉行时，自己调动了社奉行的秘密部队终末番，也并未派上用场。
事实证明，华奕不是善良的傀儡，被冲昏了头脑，听到有人遇到困境便不顾一切的施予援手，他的自信是建立在实力上的。
根本无需动用武力，据终末番回报，天领奉行的家主对待华奕极为客气，备了许多礼物，还一直送出门。
再到前往天守阁面见雷电将军，神威之下，自己也没能快速的遣词造句，替华奕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将军大人交战，用刀剑证明意志。
过去收到的那些关于荣誉骑士、人仙特许的传闻全都是真的，没有任何夸大，甚至可以说是谦虚了。
华奕有着为陌生人挺身而出的善良，有着面对各种异常泰然处之的镇定，有着足以获得雷电将军认可的实力，还有从民生到经济，涉及多个领域的深厚造诣。
才能卓绝却不恃才傲物，待人接物间随和亲切，温文尔雅。
简直无所不能，尽善尽美。
结果自己上对不起神明，下对不起百姓，未能在锁国令期间担当幕府与民间的纽带。
如今连履行社奉行的责任，筹办烟花大会都做不好，被华奕大人看出精力不支，要求休息。
神里绫华望着埋头书写规划书的奉行管领，怔怔出神，略感低落。
随时间推移，她渐渐没了胡思乱想，单纯的沉浸在眼前之人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办公状态中。
毛笔在纸张上书写的细微声响绝非打破宁静的噪音，恰恰相反，沙沙的轻音成了静谧的佐证，令听者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纵观蒙德与璃月，关于华奕的各种事迹大概已经广为人知，但能够亲眼目睹他办公，得到他关心的人，应该少之又少吧。
纵然稻妻的人们注定听到奉行管领的威名，纵然华奕的故事仍将继续，自己也被幸运之神眷顾，成为走进故事的人了。
该说蒙将军大人庇佑才对。
一念至此，神里绫华禁不住无声的笑着。
然后，在一直没有噪音的环境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睡着了。
见到绫华终于陷入梦乡，华奕满意的点头。
他早就料到少女的疲惫，返回木漏茶室，走进她所处的书房前，便和茶室的女侍打了招呼，如果有要事禀报，无需敲门，直接轻手轻脚的把文书卷宗送进来。
木漏茶室的女侍都是神里绫华的亲信，她们展现出极高的素养与聪慧，一下子明白华奕的用意，配合的保持安静。
供绫华睡眠的安静环境，是华奕和其她人齐心协力，共同营造的。
默默欣赏了片刻枕着手臂入梦的白鹭公主的恬静睡颜，华奕很快收回目光，心情愉快的继续书写关于烟花大会的规划书。
对三奉行职能的了解，还有先前与宵宫一起粗略游览稻妻城，华奕能将多方面要素纳入考虑，妥善安排好一切，免得绫华还要继续操心。
纸张上的文字不断增加的同时，书房里的元素力以着神之眼拥有者难以察觉的柔和方式流转，凝实，维持半虚半实的柔软状态填充在绫华的脑袋与手臂之间，充当枕头。
可不能让女孩子一觉醒来，手臂被压麻了。
时间静静流淌，神里绫华睡的很香。
谁让华奕考虑的如此周全呢，提前吩咐了她人，又把元素力当成枕头，以超越棉花的完美质地保证绫华的舒适睡眠。
纵然木漏茶室外突然传来异响，纵然天守阁里沉浸在诸多情绪中的雷电将军产生心情波动，引得晴天雷鸣，华奕也能抹去声音在介质中的传播。
即使神里绫华做了噩梦，动用意识权柄便可扭转万象，将噩梦变成美梦。
所幸没有意外发生，也省的费心了。
洋洋洒洒写好规划书，额外附带了一张手工绘制的商贩摊位规划图。
早在崩坏世界就管理着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事务，担当人类领导者的华奕，区区一个烟花大会的规划，只要了解稻妻城的具体条件，很容易便能写就。
顺手喝一口手边的茶水，嗯，茶香四溢，回味甘甜，好茶。
难不成神里绫华早就猜到自己要来找她，提前沏了茶？
环顾四周，华奕渐渐意识到不对。
自己现在的座位本属于绫华，是书房中的主座，当时少女正坐在这里查阅文书密报，见到自己过来就主动换了座位，坐到客座去了。
也就是说，这杯茶是神里绫华的！
难怪茶水仅有半满，并非茶道之中恰到好处的七分满。
看着已经空了的茶杯，华奕慎重思考了一会儿。
是否该把茶水重新倒上，恢复原本的五分满放回原位，装作无事发生？
算了。
万一绫华醒了之后，以为无事发生，继续喝茶，就是自己蓄意占便宜了。
维持茶杯空着的状态，又特意挪了一下位置，告诉白鹭公主自己无意间的失误，华奕静静等着少女醒来。
虽然他有自信，在充分了解稻妻城中详情之后，因地、因人、因时制宜写出的规划书不会有问题，可以直接交给社奉行成员执行，但已经答应绫华给她再检查一遍，该信守承诺才是。

第1992章 他在教自己统御之道
睡眠的质量不局限于入睡的时间长短，如果能快速入睡，不会轻易惊醒，相对短时间的休憩也有着超越长时间低质量睡眠的良好感受。
当神里绫华睁开眼睛，一种懒洋洋的美妙体会萦绕四肢百骸，带来不想动弹，希望维持原状的懈怠。
这绝非越睡越累，相反，是状态太好，以致于沉浸其中了。
少女能察觉到近日来的疲态，那种若有若无萦绕在眉头的倦意，还有大脑总是觉得不够清醒的浑浑噩噩，都随着这一觉彻底改观。
“呼……”
惬意的轻呼一口气，神里绫华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待发现自己所处的并非卧房，而是书房，华奕正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面前放着内容完善，粗略张望便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陈列其上的烟花大会规划书。
触及华奕的目光，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害臊横扫大梦初醒的慵懒，绫华一下子坐得笔直。
身为稻妻三奉行之一，神里家的大小姐，她该知书达礼，展现出大家闺秀的典雅仪态才对。
结果在地位比自己更高，又有恩于自己的华奕为稻妻，为社奉行的分内事务忙碌的时候，自顾自的睡着了。
“失礼了！那个——请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
在少女陷入羞臊之前，华奕及时将规划书拿给她。
“关于烟花大会的筹备工作，我尽量考虑了天气、时节、场地和稻妻城百姓的生活作息，以及大会的场地位置、摊位分配和管理流程。稻妻城外的人可能想参加烟花大会，又为长途奔波犹豫，可以通过庆典期间免除特定赋税、地租的方式，吸引人来摆摊购物。”
奉行管领一下子说了许多，神里绫华失去放飞想象力的机会，聚精会神的聆听他的安排。
“三天的时间间隔，确实足够离岛那边的人来稻妻城了，那是不是应该给勘定奉行的柊大人发出消息，或者由社奉行派人沿途照看，防备海乱鬼与怪物袭击行人？”
“稻妻治安归属天领奉行管理，在局势超出限度以前，勘定奉行与社奉行不必额外耗费力量。甚至无需我特意向天领奉行发布命令，等到烟花大会的消息传出去，九条孝行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加派役人沿途巡逻，亦或者调集兵力深入荒郊野外，均是天领奉行的职责，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也不用放着他身居高位，戴罪立功了。”
华奕的语气并没有特别变化，然而绫华从中听出了上位者的生杀予夺。
不同于以往温和的另一面并未让少女惊讶，比起无止境的善良，比起不管不问的放任，此刻的华奕才是更让人信赖与安心的上位者。
甚至，比将军大人一直以来的表现要优秀许多。
产生了大不敬念头的神里绫华连忙转移自己的思绪。
要知道天领奉行素来是不赞成社奉行举办计划外的祭祀典仪的，认为吃力不讨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还有治安隐患，庆典正常进行是应该的，参与者不会感恩戴德，而一旦出现问题，天领奉行还要陪着社奉行承担责任。
烟花庆典，天领奉行真的会主动配合吗？
以前绝对不会，而现在……
绫华眸光闪闪的看着这位不打算额外发布命令，便要求天领奉行配合社奉行举办庆典的奉行管领。
会的，九条孝行会配合的。
如今回想起来，从先前发布政令，敲打三奉行开始，华奕便考虑到了阳奉阴违、消极怠慢等可能。
“另外，烟花大会期间，社奉行可以对那些长期接受救助金的穷人，特别是青壮年加以观察，看看是否有四肢残疾的人突然能走能跳，在庆典中四处逛街，以及平日里半疯半傻的人突然变得正常，跑到庆典和摊贩讨价还价，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奉行管领的意思是监督是否有人为了得到救助金而故意伪装？我明白了。”
“不必额外安排人手，庆典期间社奉行会派人到场规划吧？让相关人员额外留心，等到庆典结束，要求他们汇报观察结果。”
“仅仅是稻妻城内接受救济金的人就有数百名，算上可能从绀田村、离岛等地过来的，总数上千，随着社奉行得到九条家和勘定奉行的专项经济支援，人数还会增加，想要记住这么多人的姓名容貌，并不是简单的事。”
“所以，这同时是一场能力考核。对最后提供详实可靠的观察报告的人进行褒奖与适当提拔，对弄虚作假和毫无成果的人进行记录，当过错达到一定限度便加以责罚，或者等到未来功过相抵。”
华奕教导起面前的白鹭公主。
“擢升有才者，对无功无才无德的人加以惩治。我知道你性格温柔，从来不会板着脸对待下属，可既然掌管了神里家内外事务，以及社奉行的部分工作，终归要恩威并施，划出优劣。”
“呜。”
“我看你原本打算自己制定烟花大会相关的规划，包括先前救济金的清点、划分，也是你事无巨细的亲力亲为。无论是不希望社奉行的大家过分忙碌，还是一时间找不到足够多的能力出众的下属，这都是个问题。救济金的数额会随着稻妻局势稳定不断增加，外国商旅会随着雷暴消失接踵而至，以后再举行大型活动，就算你是神之眼拥有者也应付不来。”
“……绫华受教了。”
神里大小姐明白，华奕在教自己统御之道。
她完全没有反驳的想法。
华奕也发布了很多政令，现在还书写详细的规划书，同样亲力亲为？
先前的政令涉及民生、经济和政治等多方面领域，绝不是自己对单一事项的忙碌可比的，而手中烟花大会规划书——
他看出若是不管，便势必由自己绞尽脑汁，所以才特意花费时间与精力。
“不过如今我和荧都在稻妻城，有什么事难以顾及，就告诉我们好了，人脉关系亦是一种资源。”

第1993章 你很优秀
严肃的教诲并未疏远两人的关系，聪颖的少女清楚，这番乍听起来是批评的言语中，满含关心。
而当华奕最后话锋一转，表示会成为自己的后援的时候，更是有感动沁入心脾。
华奕大人，我对你来说，是怎样的关系者呢？
普通的朋友，还是特别的朋友？
神里绫华差点把心声问出口，幸好及时意识到，改变了吐露的言辞。
“我拥有配得上稻妻幕府社奉行神里家的才能吗？”
问题看似大相径庭，但同样是在询问华奕对自身的看法。
大小姐产生了不安。
先前华奕说九条孝行若是无法主动维系离岛等地通往稻妻城道路的治安，便不必放任其身居高位，戴罪立功。
那么社奉行呢？
社奉行同样有罪过，没能向将军大人及时传达民众之心，眼看着锁国令与眼狩令愈演愈烈而未采取实际行动，某种意义上成了帮凶。
社奉行与神里家同样有过，而比起在海祇岛举起反旗后调兵遣将，一直压制对方的九条家，自己连分内之事都没能做好，把烟花大会的规划交给了华奕，先前统筹救济金时，又有荧在身边帮忙。
配不上。
在华奕给出回答之前，绫华便得出了问题的答案，眸光黯淡的垂下眼帘。
“当然。”
“果然…诶？！当然的意思是……？”
“是配得上的意思。社奉行名义上仅掌握文化、祭祀等领域，乍看起来仿佛在重大节日之外的时间里都很清闲，顶多为了民生帮助一下穷人，但据我所知，事实远非如此。”
雷电影曾向稻妻众人传授锻刀之术，因星象、用途、矿质、炉火环境、人之性格、元素变化的不同，发展出迥异的锻造流派，相互区分，即是刀工之间所说的雷电五传。
能锻造名刀的刀工，也被算作是本领通神的神事相关人员，归属统筹文化、艺术、祭祀的社奉行管理。
再加上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尘世七执政与魔神在提瓦特留下无数痕迹，这块土地向来不缺乏神话，亦不缺乏对神明的信仰，神事之多远超想象。
“稻妻曾经出现过刀工背叛的事件，神里家因为督办不力受罚，险些没落。你和兄长在孩童时期便眼见着家族走向下坡路，不但没有怨天尤人，还能快速提升自我，在茶剑棋等诸般风雅之道的基础上，学习如何管理家族，履行社奉行责任，扛起大梁，让神里家继续坐稳社奉行的位置。”
华奕轻轻弹了一下神里绫华的额头。
“你的才能挽救了神里家的荣光，早已远远超越配不配得上的范畴，白鹭公主殿下。”
意料之外的肯定与亲近，让少女发出一声呜咽。
她甚至来不及为这番赞许，为华奕言谈间展露的对自己的了解喜悦。
“可是……”
“你似乎在与九条孝行进行对比，觉得他能力比你更强，而我对你有所照顾，对九条孝行却显得冷厉许多，因此忐忑？那是因为天领奉行该为许多事情承担最大的责任，而社奉行，在三奉行之中属于表现较好的。”
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天领奉行趁机壮大势力，排除异己，欺君罔上，罪过最重。
勘定奉行妄图谋取经济收益，让离岛重新成为稻妻的明珠。
即便离岛的发展对稻妻有好处，柊慎介依旧是以家族与勘定奉行的利益为主，反被九条孝行利用，成为两道法令的推手，后来发现自身设想的太乐观了。
“社奉行此前尽力救济贫苦百姓而未趁机谋利，虽然帮助一些人逃避眼狩令，像是违背了神明的意志，但锁国令也好，眼狩令也罢，都是为了塑造雷神所期望的永恒，社奉行能发觉稻妻局势不符合永恒的追求，试图改变，不算是违背神意，唯一的小问题就是把雷神想的太冷酷了。”
“将军大人……”
神里绫华依旧把雷电将军当成雷神。
华奕暂时不打算直接向她诉说神明隐秘，反正雷电将军和雷电影共享信息与躯体，当成同一个体也没有太大问题。
“九条孝行如果知道绫华你想要在才能方面追上他，乃至超越他，也不知道作何感想。毕竟你还是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可爱少女，而他已经垂垂老矣，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与阅历了。”
可是，同样很年轻的华奕大人你，不就有着超越九条孝行的才能吗？
如果九条孝行的才能的确配得上天领奉行，如果自己也配得上社奉行，那么华奕的优秀，已经凌驾三奉行。
难怪将军大人会给予奉行管领之位呢。
“另外，从个人感官而言，比起九条孝行那张充满算计，并不真心的老脸，我还是更喜欢绫华你这样善良美丽又真诚的女孩子。”
华奕进一步解释着区别对待的原因，将客观事实与主管情感尽皆道明。
白鹭公主这才意识到，短短时间，自己好像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夸奖。
可爱、善良、有能力……
华奕的言语并不以夸奖自己为主，相比民间对白鹭公主的赞誉并不显得夸张，但拥有着动荡绫华内心的力量。
对了，刚刚华奕大人还用手指亲昵的弹了自己的额头。
现在是“喜欢”！
眼见着神里绫华白皙俏丽的脸蛋又有泛红的趋势，华奕知道，她终于如自己期望的那样，彻底摆脱怀疑自我，心中愧疚的状态。
无论是为了那位与芽衣相像的雷神，为了稻妻的人类，还是为了眼前崇敬自己的女孩子本身，华奕都需要帮助她走出牛角尖，继续在人生之路上前进。
神里绫华很优秀，并且以后能变得更加优秀。
“好像从你醒来开始，我只顾着和你说话，都没有给你细细阅读烟花大会规划书的时间？如此倒是我的任性，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了。”

第1994章 敬佩与羞喜
华奕离开书房，给予神里绫华专心阅读规划书的余地。
压下内心里翻涌的诸多情感，白鹭公主低下头，细细看起纸张的内容。
规划书比华奕说的更加详细，不但在文字上涉及到时间、地点、人员调度、治安管理等各个方面，还附有稻妻城的地图，将适合摆摊又不至于影响道路通行和居民生活的地段尽皆标出，甚至考虑了小吃摊可能会点起灶火，存有隐患，特意将摊位位置选在石板路上，而不是像其他摊位那样的路边草地。
这份规划书哪里需要自己检查是否存有错误或疏漏，直接可以拿给社奉行下属执行了。
何止，以后再有类似的庆典，神里绫华完全可以将规划书当成参照模板，给自己查漏补缺，就算将来的庆典举办地点不在稻妻城，其中的思路也可以举一反三。
换成绫华自己进行烟花大会规划，很难考虑到小吃摊的失火隐患，也不会想着通过减免特定赋税来激励商业。
前者属于细小的生活细节，掌管治安的天领奉行可能会考虑到，也正因为社奉行无法顾及治安的方方面面，需要天领奉行从旁出力，九条家才越发觉得吃力不讨好。
后者则属于勘定奉行的职能领域，想要让柊家配合社奉行为了庆典减免赋税，既是多出来的工作，又是主动把重要的经济收益砍了一部分，谈何容易。
华奕拿出的规划书不是社奉行能独立完成的，需要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配合，靠神里绫华自己交涉，九条家和柊家注定不情不愿，可华奕是雷神亲自任命的奉行管领，有资格统御三奉行。
将这同在将军麾下，各司其职又各怀计较，平日里少有通力合作的三个势力并拢，所得到的结果绝不是原来的三倍那么简单。
“华奕大人真的很厉害呢。”
放下规划书，神里绫华轻轻慨叹。
如奉行管领先前说的那样，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听说烟花大会之后，势必主动进行配合。
三奉行真正通力合作的日子，不知要往前追溯多少年才能看到。
纵观稻妻历史，仅有五百年前的灾厄，以及将军大人少有的下达重要命令的时候，三奉行方能真正汇聚成一股力量。
神里绫华招来木漏茶室里的社奉行人员，按照规划书的指示发号施令，大致将前期工作完成。
吩咐了许多的少女感觉口渴，端起桌边的茶杯，忽然发现杯子是空的。
木漏茶室的书房是神里绫华的专属办公地点，她对房间里的一切摆设无比熟悉。
先前自己好像并未喝完茶水，而且，茶杯摆放的位置也不符合自己的习惯，位于相反的左手边，仿佛被人特意挪动过，并籍此告诉自己茶杯被动了。
木漏茶室的女侍，管理茶室的梢她们不可能擅自触碰自己的私人物品，余下的来过书房的人，只剩下华奕了。
自己睡着期间，华奕大人书写规划书的时候，感觉口渴，顺手喝了书房里的这唯一一杯茶？
聪慧的白鹭公主很快猜出事实。
她没忘记自己在华奕来之前喝过茶水，也就是说，间接接吻了！
神里绫华呆呆的望着茶杯，脸蛋以前所未有的架势变得通红。
不是简单的害羞情绪，而是羞喜。
知书达礼，与他人永远保持适当距离的大小姐，正为这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喜悦着。
她当然明白这种心情有失风雅，是自己招待不周，因为欠缺考虑而引发的不在对方主观意愿之内的微妙后果窃喜，实在不合礼数。
但，小小的罪恶感根本无法抹去脸红心跳的羞喜。
“大小姐，关于烟花大会的各项事宜，我已经向社奉行相关人员传达了，并用鹰隼给离岛传信，预计半小时之内稻妻城百姓就能收到烟花大会的消息，离岛和绀田村等地得到通知的时间稍晚，但不会超过今天午夜，依旧有相对充裕的时间赶来稻妻城。”
前来汇报消息的是神里绫华的亲信，木漏茶室的管理者兼看板娘。
黑色的及腰长发，气质温柔但不缺乏干练的梢，也是华奕一行人初至稻妻城时，提前在城郊迎接的少女。
她的到来令神里绫华连忙以兼具速度和小心的动作收起茶杯，同时摆出白鹭公主的典雅仪态。
表情、动作，这些都在神里家大小姐的控制范围之内。
然而脸蛋上的红晕没那么容易消退，至少，不是在刹那间就能消退，恢复如常的。
幸亏神里绫华是堂堂神之眼拥有者，使用的又恰好是冰元素力。
危机关头，白鹭公主对元素力的运用似乎都有了提高，冰元素力以微不可察的形态敷在面颊，快速给红彤彤的脸蛋降温。
大小姐仍不放心，有意的低下头装作阅读卷宗，避免梢直接看到自己的面色。
“我知道了。”
“那么大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之前奉行管领在书房停留了一小时以上的时间，为什么你没有及时送上茶点？”
虽然为茶杯的事暗自雀跃，但这终究是招待不周造成的结果，神里绫华很在意。
她的语气里没有责怪，仅存关心。
“难道在此期间你为其他事情忙碌，脱不开身？”
“十分抱歉，这是我的疏忽，只顾着按照华奕大人的吩咐避免打扰，忘了应有的待客之道。”
“吩咐？”
“是的。华奕大人让我们路过书房外的走廊时放轻些脚步，如有要事禀报，可以不必大声通告，直接把文书拿过来。”
“！”
神里绫华顿时明白，华奕是为了避免打扰自己睡觉才特意嘱咐了这些。
见到自家主上低着头陷入沉默，梢不免担心起来。
“大小姐，莫非其中有什么问题？”

第1995章 两位少女的想法
“没有任何问题，奉行管领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不，比我的命令更加重要，以后请毫无犹豫的执行他的所有命令。华奕大人他，有着远胜于我的智慧与才能，无论做什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神里绫华忘了掩藏面色，抬起头，满是认真的向心腹传达态度。
感受到大小姐的严肃，梢当即听命。
“是！”
“好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也？”
梢为大小姐的措辞而困惑的歪了歪头，但下属可不能随便向上司问东问西，茶室看板娘不再多问，当即告退。
本来发现失言，已经绷紧身体的神里绫华顿时松了口气。
在书房里睡觉，这并不是需要刻意隐瞒的事情。
可若是将之与间接接吻联系起来，就很让人害羞了。
等到书房里重新变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神里绫华拿出藏在怀里的茶杯，眸光闪动的打量。
“这下子，我与华奕大人之间，也算是有秘密了吧？”
少女可不记得奉行管领是左撇子，茶杯特意放在与右手相反的方向，就是为了提醒。
华奕是知道的吧，他误用了自己的茶杯。
在他意识到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表现呢？
那位踏足离岛就被勘定奉行盛情招待，来到稻妻城便有天领奉行和社奉行争着迎接，直面威压骇人的将军大人也游刃有余，得到神明青睐，获授稻妻前所未有之大权的存在，是否因为小小的疏忽，与自己的意外亲近而于心湖间泛起波澜？
就像自己一样。
只不过自己心里掀起的是大浪，而华奕大人那边，只要有一丝涟漪就好。
神里绫华神情不属，望着茶杯良久。
另一边，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回奉行所传达了华奕的命令后，九条孝行严格执行的同时，对义女的行为表示反对。
他认为传令之事任何一名称职役人都能办好，九条裟罗不该擅自离开奉行管领身边，让社奉行拉拢这位五百年来唯一得到将军大人青睐的存在，乃至离间奉行管领与天领奉行的关系。
除此之外，正如崇高的将军大人所处的天守阁周边有亲军奥诘众护卫，无关实力高低，身居高位者需要有人保护。
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正是极为合适的跟在华奕身边的人选。
九条孝行觉得这是自己这边的优势。
御三家中的年轻人里，柊家的柊千里徒有家世背景，存在感极低，就算按照柊慎介那老家伙的意思来到稻妻城配合奉行管领，想来也难有出色表现。
神里家的神里绫华身处木漏茶室，与华奕有最多的接触机会，具备威胁，但她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弃社奉行的事务于不顾。
神里家遭遇过变故，如今神里绫华和兄长神里绫人承担社奉行重任，均是不可或缺，家族中无人能接替。
相对的，天领奉行有自己掌管一切，九条裟罗的空闲时间很多。
虽说她是幕府军大将，流窜于鸣神岛的海乱鬼，以及与海祇岛的战争看似需要九条裟罗的力量，但那是在天领奉行有所保留的情况下。
根本不需要将军大人的[无想的一刀]，此前的时间里，三奉行若即若离，相互防备，勘定奉行在军需上总是吝啬计较，社奉行又暗中帮助神之眼拥有者，天领奉行将许多精力放在与柊慎介讨价还价上，还忙着执行眼狩令和锁国令，依旧可以隐隐压制海祇岛。
如今将军大人命华奕统管三奉行，谁再存有小心思，简直就是在奉行管领，在将军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是取死之道。
已经不需要过度防备警惕了，专心听命效力即可。
以九条孝行对华奕的认知，天领奉行若是没犯错就被勘定奉行和社奉行针对，他不会坐视不管。
再加上眼狩令废止，锁国令也将根据海况修改，天领奉行不知空出了多少力量，若不是华奕明确命令先行停战，现在幕府大军直接可以打到海祇岛去。
海祇岛的斤两，九条孝行很清楚，曾经九条裟罗领兵进攻，引得海祇岛地位最高的现人神巫女出战应对，已经证明了那边的人手有限。
九条孝行的种种考虑，九条裟罗并未在意。
自从确定义父对将军大人有所欺瞒，她没有立刻挽弓搭箭大义灭亲，已经是看在亲情的份上了，怎么可能按照九条孝行的意思行动。
随着至关紧要的几件事完成，得了闲暇，幕府军大将不由回想起天守阁中的将军大人在最后封赏华奕的时候，言行举止的微妙变化。
九条裟罗对神明忠心耿耿，将雷神视为超越其他一切，包括自己的力量与生命的绝对信仰，纵然将军大人长年高居天守阁，少有露面，在有限的拜见与重大典仪的护卫工作中，九条裟罗仍旧对将军大人有了深刻认识。
神威如狱，高深莫测，居于天上的无情执行者，远远超越想象的存在。
她的语气永远古井无波，她的神情永远淡漠平静。
然而任命华奕的时候，将军大人展现出了不同。
以往毫无波动的语气出现了几分温度，吐露金口玉言时不止一次的看向华奕，以着同样有温度的目光。
均是九条裟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不怀疑将军大人的反常，不嫉妒华奕获得神眷。
见到将军的另一面，九条裟罗仅有蒙受天恩的激动，以及——像华奕一般得到将军大人青睐，成为忠诚于神明，亦为神明所信任之人的愿望。
如果将军大人对待自己时也能有不同的态度，把自己视为特别的，那是九条裟罗梦寐以求的理想。
为了实现这份理想，向着美梦靠近几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也好，幕府军大将返回木漏茶室，找到华奕。
她打算担当神明亲自敕封的奉行管领的下属与护卫，先通过自己的观察寻找华奕得到青睐的闪光点，等到做出些实事，再加以详细询问。
与义父的算计无关，是自身的选择。

第1996章 支持海�o岛的势力
九条裟罗不苟言笑，执行任务时又雷厉风行，诸多稻妻民众与幕府军将士都断定她是位难以接近的冷面军官，往往敬而远之。
除了发号施令的时候，九条裟罗少有与人普通交流的机会，就算是在九条家之内，义父也将她视为领兵将才，视为天领奉行的骄傲，但并未当成义女。
幕府军大将过往的人生既缺乏友情，也缺乏亲情，仅有对雷神的信仰贯彻始终。
这是她最珍视之物，然而如今为了能得到神明青睐而努力时，九条裟罗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奉行管领，请问接下来有何要务？给三奉行予以进一步指示，亦或者暗中视察各奉行对政令的执行状况？”
她向华奕询问起接下来的计划，言辞间离不开稻妻政务。
即便有意交好华奕，九条裟罗也无法说出讨人喜欢的话，字字与工作相关的言语反倒给人以催促的感觉。
幸好华奕知晓九条裟罗的性格，不以为意。
“该发布的命令都已经发布出去了，视察情况若是大张旗鼓，必定效果甚微，三奉行目前处于相互合作，相互监督的阶段，不需要我一直盯着。”
本就希望从神明青睐之人身上学习优点的大将记下他的言语，准备等空闲以后反复咀嚼，领会其中道理。
见这位强气的女将听候命令的模样，华奕确实有些事想问她。
“你对海祇岛的了解多少？我看过地图和相关情报，鸣神岛与海祇岛之间隔着神无冢、八酝岛两座大型岛屿，路途遥远，平日里便少有往来，战事爆发之后更是彻底断开联系，三奉行关于海祇岛纸面上的信息很有限。”
“海祇岛地形高耸，瀑布众多，环绕着岛中心的珊瑚宫。那是与幕府对立的势力，信奉早在千年以前便被将军大人斩杀的蛇神奥罗巴斯，其最高领导者为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拥有水系神之眼，颇有智谋，以有限的军力多次挡住幕府军的进攻。”
秉持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原则，九条裟罗毫不保留的诉说自己的所知所想。
“打着反抗眼狩令的名义，珊瑚宫吸引了许多人加入，从原本被幕府长年无视的状态一下子拥有了足以对部分幕府军加以抵挡的实力，维持到现在，我认为其中存在问题。”
“哦？”
“眼狩令是家主向将军大人谏言推行的，此前并无铺垫和风声，珊瑚宫在短短时间里举起反旗，不但能对幕府军的平叛抵挡一二，还能在我方阻断贸易航路的情况下长时间坚守，不符合海祇岛的环境与物资条件。”
海祇岛多山地，地形陡峭而少有开阔平地，大部分平坦的地势位于山顶，既不利于上下往来，也不利于开垦种植。
粮食，这一人类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在海祇岛极度短缺，一直依靠对外购买。
和平的日子里自然没问题，鸣神岛有较为充足的粮食储备，可以向海祇岛大量贩卖，然后收购那边特有的高品质珊瑚与珍珠。
整个稻妻最好的珊瑚和珍珠产地正是海祇岛，即便高价收购，无论自己收藏还是转手卖给异国商人，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想当初勘定奉行籍此不知赚了多少钱。
然而人类的生活中可以没有珊瑚与珍珠，却不能没有粮食，随着战端一启，鸣神岛与海祇岛断开贸易联系，珊瑚宫那边该出现粮食短缺问题才对。
“自眼狩令施行，反叛军出现已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在粮食、军械，以及伤药等问题影响下，按理来说海祇岛早就该撑不住了，这也是天领奉行采取的克敌制胜策略，然而直到奉行管领下令停战以前，海祇岛完全没有低头的意思。”
“看样子是有外部势力插手。”
“……我确实这样怀疑。”
九条裟罗难得显露犹疑，试探的打量华奕的神情。
稻妻内部不存在能够支援海祇岛而不被三奉行发现的势力，唯有其余六国可能具备这样的本事。
距离稻妻最近的两国当属须弥和璃月，比起一直都是学术派，主要由学者行走提瓦特的须弥，璃月的强大商业足以支撑海祇岛的需求。
锁国令下的稻妻被雷暴环绕，能够越过雷暴抵达海祇岛的船只就更少了。
九条裟罗怀疑正是璃月向海祇岛提供了支援，而华奕又是璃月的人仙特许，因此才有犹豫。
“稻妻锁国之前，璃月确实与海祇岛有过直接贸易，购买那里的珊瑚和珍珠，有天权星凝光支持的南十字船队也在此列，但自从锁国令颁布，南十字船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海祇岛了。璃月不会干涉稻妻内政，七星也很清楚，有尘世七执政中的雷神坐镇的幕府，以及神明早已被斩杀的海祇岛，究竟谁更加强大，更加名正言顺。”
正如九条裟罗没有隐瞒自身的猜测，华奕也不打算隐去璃月的考虑。
“不过，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性格仗义，可能与珊瑚宫心海交了朋友，如果那位巫女身处险境，而死兆星号又恰巧在稻妻境内，她大概会出手相助。”
“私交么……可以理解，实际上，若不是立场分别，以珊瑚宫心海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还有在战斗中表现出的谋略，我很欣赏她，有这样值得敬佩的对手还不赖。”
确定璃月并不是暗中帮助海祇岛的势力，九条裟罗为华奕的立场依旧光明正大而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思考其余的可能。
华奕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想来是愚人众在暗中推波助澜，希望有可趁之机落井下石，蒙德龙灾的时候，类似的事情他们就做过，只不过现在更加直接些。”

第1997章 你来担当护卫如何？
[女士]和华奕说过，她已经特意筛选了一番鸣神岛上的愚人众，留下的都是能听从命令的可靠下属。
潜台词便是在筛选之前，有不可靠的愚人众。
对于愚人众内部的混乱，华奕早有体会，何止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的相互敌视，即便是对待冰之女皇，那些各有性格的执行官究竟有几分忠诚都有待考证。
听[女士]的意思，在她抵达稻妻以前，似乎有另一位，乃至多位执行官管理着这边的愚人众。
海祇岛存在愚人众，这是早已确定的事实。
“如果愚人众真的只是普通的支援海祇岛各种基础物资，纵然存有坐山观虎斗，进一步搅乱稻妻局势的心思，倒勉强算是帮了些忙，避免海祇岛那边因为物资短缺发生恶性事件，与鸣神岛结下更大仇怨。”
随着眼狩令废除的消息传出，之后无论雷神希望将海祇岛一并收入幕府，还是继续采取默许存在的态度，都依旧能较为自由的选择。
占据绝对的力量优势，也未曾失去民心。
九条裟罗没有忽略华奕所说的如果，皱起眉头。
“难不成愚人众还有更大的阴谋？”
“不同的愚人众受不同执行官管辖，根据那名执行官的主观意愿而有不同的行动目的。愚人众有十一位执行官，仅我直接或间接接触到的几位，便各怀心思，性格迥异。有满脑子想着战斗与纷争的，有将下属当成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的，有盯上他国的权位想要派自己的傀儡谋夺的，都不能说是正常人。”
九条裟罗不苟言笑，不善言谈，但并不傻。
领军的大将怎么可能是个傻瓜，否则敌人随便一个计策就能使得全军覆没了。
她很快发散思路。
“既然愚人众执行官中存在着将手下当成弃子，以自身利益为主的家伙，那么面对连手下都不是的海祇民，可能会更加冷酷。”
“我听说你几次领兵与珊瑚宫军交战，是否有特别发现？”
“除了看到里面有少部分不符合稻妻人样貌特征的士兵掺杂以外，暂没有更多的异常。”
华奕沉吟片刻。
“等到烟花大会结束，我亲自去一趟海祇岛。”
“奉行管领打算直接登陆叛军的大本营？这等同于孤身涉险。”
“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吧。”
不置可否，姑且进一步了解海祇岛的状况，华奕隐含笑意的看向在谈话间显露过思考、犹豫、皱眉等表情，但一直透着冰美人般的凌然气息的九条裟罗。
“你没有想问我的问题吗？比如说——为什么雷电将军会忽然给予我奉行管领之职，为什么她在最后忽然有了表情与语气，不再是以往那样的无情执行者。”
对方的身形明显一滞。
“如果奉行管领大人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关于将军大人的事！”
凌然的气质消失无踪，九条裟罗素来冷静沉着的目光出现动荡，语气也有了明显的期待。
仅仅是提及雷电将军，便能让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产生变化。
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是一种反差萌。
“稻妻武学的源头，无情的执行者，爱惜国家与子民的仁慈神明，乃至将来可能出现的温柔雷神，都是你所崇拜的神体，无需怀疑。其中关系着神明等级的秘密，即使是三奉行也毫无所知，我碰巧知晓了一些有关雷神的秘密，但——无视雷神的意愿擅自说给你听，似乎不太好？”
故意将话题转向九条裟罗最在意的方向，又在她满心期待时回避了答案，还反过来询问是不是不太好，华奕展现出满满的恶意，可雷神的虔诚信徒无怨无悔。
“……未曾征得将军大人的许可便擅自探听她的秘密，的确是不敬。”
九条裟罗向着天守阁的方向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忏悔，然而华奕的那句“将来可能出现的温柔雷神”，令大将无比在意。
温柔与雷神，似乎是两个根本联系不起来的词汇。
正如天上的璀璨雷光那般，九条裟罗所看到的雷神，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甚至投以目光便会有冒犯神明的负罪感，必须时时刻刻虔诚俯首，才是面见雷神的基本礼仪。
可奉行管领应该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他是得到神眷之人，有资格知晓一些隐秘。
温柔，雷神……
九条裟罗无比在意，却无法想象。
“看来你确实对神明无比虔诚呢，那么——烟花大会当天，你愿意担当雷神的御前侍卫，陪她游览稻妻城吗？”
“！！”
金色的瞳孔骤缩，九条裟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来担当将军大人的御前侍卫？！”
“嗯。兴许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神子也在，考虑到天领奉行掌管稻妻治安，雷神走出天守阁，理应有所表示，要么是一整支精锐，要么是足以比得上一支军队的强大神之眼拥有者，我认为你符合后者的标准。”
闻言，九条裟罗顿时站的笔直。
“我不会让奉行管领大人失望！”
颇具气势的表达决意，下一刻女大将便难掩忐忑。
“可是，将军大人会同意让我担当护卫吗？”
“虽然想直接点头，但我确实还没能询问神明的态度，现在还来得及，我去天守阁问问好了，一起？”
没有事先通报，也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发生的情况下，擅自跑到天守阁打扰将军大人清静，简直就是在故意挑衅神明。
那可是天守阁，神明高居的圣所，不是稻妻城的某个店铺或酒馆，兴致一来便能去的。
可九条裟罗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御前侍卫，在信奉的神明身侧守护，被神明投以目光的殊荣近在咫尺，雷神的虔诚信徒怎么可能保持淡定。
她陷入煎熬，咬牙做出抉择。
“请、请让我同行。”

第1998章 再次与雷电将军见面
与华奕一起出发，走过神之眼尽皆拆下但仍不失巍峨神圣的千手百眼神像，进了天守阁。
纵然远处那座曾经最为高大，最为尊贵的天守阁如今仅剩下残垣断壁，雷神眷属八重神子待在一心净土里，并未立即动手修缮神明居所，望着残缺的建筑，九条裟罗依旧面露崇敬与拘谨。
她的脚步停在通往天守阁的上百道石阶之前。
“奉行管领去和将军大人商议要事吧，我在这里等候即可。”
“不打算让将军看看你？”
“华奕大人说笑了，将军大人贵为神明，武艺与智慧皆远超凡人想象，若是她想，纵然身处天守阁也能望见阶下的我，正如千百年来她一直看着稻妻臣民一般。”
九条裟罗的语气满是恭敬。
绝非虚伪恭维，她对雷神的一切尊崇皆发自真心。
华奕本就打算确定一下雷电将军的情况，另外，如果雷电影无法在烟花大会之前让雷电真恢复到可以借用雷电将军活动的地步，便出手相助。
现在九条裟罗顾忌神明的态度，紧张到不敢进天守阁面见雷电将军，没了旁观者，正好可以让华奕少些考虑。
“行吧。”
拍了拍站的笔直，明显绷紧了身体，难掩紧张的九条裟罗的肩膀，华奕的语气里带着安慰。
“等我的好消息。”
九条裟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应诺还是道谢。
纠结的空隙，奉行管领大人已经登上石阶，走向天守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神明的忠实信徒由衷祈愿，希望华奕的目的达成，自己能在烟花大会当天，获得守卫雷神御前的殊荣。
天守阁之内，依旧端坐在正中，有着足以让周围残破的环境变得圣洁威严的神之崇高的雷电将军，望着敲了敲大门，还没等到自己回应就推门而入的华奕。
“你有何事？”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的缺乏起伏，然后从主动开口的那一刻起，便证明了雷电将军的变化。
先前，神里绫华、[女士]、九条孝行等人和华奕一同来天守阁，正式的进行拜见，雷电将军可没有主动询问事态。
对上那双紫色的眸子，看着她与雷电芽衣无比相似的容貌，华奕仍不禁感慨命运的神奇。
绝非崩坏世界的提瓦特大陆，与那里的世界背景截然不同的土地上，竟然存在着多位有相似之处的女孩子。
与琪亚娜性格相似的胡桃，与八重樱姓氏相同，容貌相近的八重神子，还有眼前在姓氏、容貌的基础上，连身份都和雷电芽衣近似的雷电将军。
一位是雷神，一位是雷之律者。
“过来看看你和雷电影、雷电真的状况。”
换作稻妻的其他人，面对神明的注目，早就惶恐的低下头了，然而华奕依旧仔细的端详这位将军大人。
“你感觉如何？是否有什么不适，亦或不解？”
面对透着关心的目光，雷电将军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波动。
她本是追求不变不移之永恒的傀儡，除永恒以外，别无所求。
按照雷电将军所遵循的法则，凡是阻挡永恒之路的都需要加以清除，别说是三奉行，就连作为将军制作者的雷电影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动摇对永恒的追逐，雷电将军都会做出反应，强制要求她继续行在永恒之路上。
而华奕的北辰一刀流对自己产生的影响，那绝不属于永恒的须臾幸福，本该让雷电将军拔剑相向。
可看着华奕，她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反倒因为对方的那句“过来看你”，因为自己在其口中成了能与雷电影和雷电真并立的存在，而产生一丝欣喜。
华奕没有将自己当成无关紧要的傀儡。
雷电将军盯着这个扰乱了自身存在法则的家伙半晌。
“你崇尚须臾，厌弃永恒？”
“不，我两个都崇尚，只不过永恒离的有些远，须臾则离的很近，我能将须臾的幸福作为例子呈现给你，但千秋万代，无始无终之永恒，根本没有能拿出来的事例不是吗？”
华奕竖起食指，像是在指着什么。
雷电将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上方的天守阁穹顶早已消失，抬起头便能望见天空。
“天空岛是永恒的吗？它存在多久了？万年，十万年？乃至更加久远的岁月？如果天空岛已然取得永恒，我愿意城心求教。”
“……”
雷电将军没说话。
永恒是雷神找到的最接近[天理]的概念，但这不代表[天理]已然取得永恒，说到底，永恒的核心是不变不移，而非无始无终，永远存在的状态。
天空岛是否取得了真正的永恒，这个答案华奕早就猜到了。
如果取得，提瓦特哪里会是现在的状态。
见到雷电将军对天空岛之事缄默无言，华奕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深究。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追求永恒是一条更远的路，比攀登高山艰难无数倍，人们至少能看到山在那里，却看不到永恒的方向，按照我的理解，如果须臾的幸福能无限堆叠，一直延续下去，这便是我所乐见的永恒。其实，我也算是永恒的追求者，只不过没忽略当下所走的每一步路。”
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华奕一边接着开口。
“再说了，雷电影与雷电真是双生魔神，一位信奉永恒，一位信奉须臾，这不是从某种层面表明永恒与须臾并非完全相斥的概念吗？”
法则，那是神明的领域，比凡人学的诗词歌赋，茶剑画棋玄奥晦涩无数倍。
雷电将军作为永恒的傀儡，对法则的理解不是能在一朝一夕间改变的。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雷电将军正欲说些什么，注意力又被华奕拿出的东西吸引。
白色的不明团子，好像是吃的。

第1999章 礼物与期待的回礼
“这是什么？”
“草莓大福，一种小吃，我和荧一起做的。”
华奕拿出了亲自参与制作的点心，一部分原因是稻妻虽然在诸多风土人情方面表现出与崩坏世界极东之地类似的特征，但并不完全相同，极东之地的部分特色小吃，这里买不到。
另一方面，华奕算是借此追忆一下与芽衣在长空市的日子。
当初，每次结束了剑道修习，芽衣总会拿出各种各样精心制作的小吃，和华奕一起享用。
为练剑挥洒汗水，然后在劳累时坐下吃好吃的东西，那段时光普通、平静而美好。
草莓大福正是华奕得到的第一份点心。
“要尝尝看吗？”
华奕向着雷电将军发出邀请。
他已经想好了，这一次给雷电将军，还有一心净土里的雷电真、雷电影带去小吃作为礼物，等到之后要回崩坏世界了，就拜托她们做一份同样的草莓大福，带回去送给芽衣，感觉还挺有意义的。
雷电将军乃是永恒之躯，不需要像凡人一样饮食也能长久的存于世间。
可面对华奕的提议，她并没有拒绝。
接过白色的团子状食品，雷电将军稍作打量。
看样子表皮是糯米做的。
永恒之躯无惧凡间毒物，更何况华奕已经表现出超越[无想的一刀]的力量，真有恶意也不需要这般拐弯抹角。
将军直接拿了一枚草莓大福放到嘴巴里，咀嚼几下。
口感香滑软糯，有清爽的草莓果香，里面放着一整颗草莓，似乎还加了红豆之类的配料，比单独吃草莓的味道丰富许多。
雷电将军也不言语，把嘴里的草莓大福吃完，便又从华奕手里拿了一枚。
见此，华奕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和荧一起做了足够多的点心，不但有给派蒙、神里绫华、宵宫她们的份，为雷电将军和两位雷神准备的也足够多，否则若是拿出的便是全部，然后被雷电将军一人吃光，那就尴尬了。
“你慢慢吃，我去找雷电影。”
朝着雷电将军打了声招呼，华奕正打算动用意识权柄，周围的光景便已然从天守阁转变为一心净土。
早在华奕与雷电将军交谈之时，一直留意着外界状况，防备万一的雷电影便有所察觉。
相当于全程旁观华奕和自己制作的傀儡的互动，眼看着本来一心追求永恒的人偶产生其他心思。
雷电影对此毫无抗拒或不满。
在她收回滋润雷电真魂体的神力，与华奕对话之前，同样身处一心净土的八重神子先一步开口。
“华奕大人先前将我送出的御守弃之不管，心存戒备的交给影，完全是误会了。”
鸣神大社的宫司刚开口的时候，语气带着认真与歉意，待发现华奕面露微笑，饶有兴致的打量自己，顿时变得幽怨起来。
“不但如此，还特意向影强调了一番发动御守的咒语，令我差点挨了她一刀，真是让我委屈呢。难不成我先前拜会你的方式缺乏礼数，让你心有不满？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华奕大人。”
八重神子既是鸣神大社的圣洁宫司，又是稻妻城八重堂颇具专业素养的主编，有着多种面孔，不一样的形象。
私下里，她会放弃维持威严端庄的宫司架势，随意的吃喜欢的食物，看喜欢的书籍，唯有屈指可数的巫女心腹能够有幸窥见。
而现在的认真道歉与幽怨服软，就是从八重神子成为宫司之后，再未出现的一幕了。
并非简单的源于华奕的强大实力，主要在于他拯救了雷电真。
身为雷神眷属，八重神子对雷电影和雷电真的信仰心，绝不弱于九条裟罗，只是性格和表现形式不同。
“我可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对宫司大人的有趣咒语予以类似回应罢了，如果超过限度，引起误会，那是我考虑不周。”
“没有，你考虑的很周到。”
雷电影直接出声，抢走了八重神子的话语权，彰显神明与眷属间的地位高低。
“真的状况很好，今天晚些时候就能苏醒了。”
“可喜可贺。这是草莓大福，我带给你们的小贺礼。”
全程目睹华奕与雷电将军交谈的雷电影，不需要华奕开口询问状况便能给出回复，自然也明白草莓大福是他和荧亲手制作的点心。
食物，这是需要向前追溯五百年才能找到的词汇，自进入一心净土，雷电影再未进食，也没想过进食。
五百年来收到的第一份小吃，还是华奕送的，自然具备非凡意义。
雷电影张了张口，想要表达心情。
五百年内，她独守一心净土，未曾和任何人对话，只是单方面接受着雷电将军传达的信息。
五百年前，她是稻妻的雷神，是雷电真的影武者，姐姐给她做过许多吃的，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不需要特意道谢。
缺乏感谢经验的雷电影一时间无从开口，八重神子当即承接话题。
“虽然我的神明大人没有说谢谢，但她有好好记下受到的恩惠哦？话说，没有我的份么？华奕大人果然对我怀恨在心，请问我该怎么补救？”
“神子。”
雷电影觉得“怀恨在心”这样的负面词汇，用在恩人身上不合适。
华奕当然明白八重神子在开玩笑，并且借着开玩笑揣摩自己的态度，确实存有些许担心。
面对这位与八重樱外貌相似，但性格截然不同的巫女小姐，他取出了另一份小礼物。
“这些油豆腐是单独给你的。”
幸亏一心净土不是虚幻的意识空间那么简单，神明影响了法则，使净土内部实与虚的概念模糊，可以正常接受外界实物，否则想给一心净土里的人带礼物，华奕还要用意识权柄凭空造出来，连理之权柄都不管用。

第2000章 雷神的神之心
在稻妻的传说之中，狐狸喜欢吃油豆腐，人们将之当成常识，干脆把一种加了油豆腐的乌冬面叫做狐狸乌冬。
八重神子的确喜欢油豆腐，否则她贵为宫司，可不会任由别人以讹传讹。
换成带着臭味的腌制食物，像是腌海雀什么的，若是有人胡言乱语的将那等不洁之物与狐狸的喜好联系起来，宫司大人势必加以惩治。
神子只是没想到，刚刚来到稻妻不久的华奕，竟然已经听说过狐狸爱吃油豆腐的传说，并且将之记在心里，特意准备。
这油豆腐的色泽极为诱人，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像是刚出锅一样，不知道华奕到底如何保存的。
按照八重神子的美食学，唯有在油温到八成热时，沿锅下豆腐，再开成小火，等到煎至金黄的时候夹出来，便是油豆腐最为美味的时候。
华奕拿出的油豆腐，恰恰就是色香味俱全的完美状态。
现在该为对方这并不算是价值连城，但投注了真心实意的礼物道谢？
华奕拯救雷电真，让雷电影从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舔舐伤口的状态脱离，向她传达稻妻民众之心，就连这几份恩情都还没能酬谢，现在又出现单方面的给予，有点手足无措呢。
给出小吃，不待八重神子和雷电影开口，华奕便直接提及自己前来拜访的主要目的。
“既然雷电真能在今天之内复苏，那么你们有兴趣走出一心净土乃至天守阁，观看即将举办的烟花大会吗？”
按照雷电影的想法，即便真醒来了，也不该急着跑到外面去。
保险一点，该好好训练真的战斗能力，不说是让本不擅长战斗的姐姐一下子变得擅长，至少该掌握多种剑道刀术防身才是。
然而华奕主动提出邀请——
“可以。”
“那就再好不过，我为你推荐一位随从，就是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她可以给你介绍五百年未见的稻妻城细节。至于安全方面，如果真的有魔神发疯，跑到稻妻城挑衅雷神，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请放心。”
别说雷电影对九条裟罗有所耳闻了，哪怕华奕举荐的是个从未听说过的人，影也会干脆利落的点头接受。
“我会仔细看看如今的稻妻城，并在此期间放开一心净土的封闭，令真能够观望外界，如有必要，也可以让她直接入主雷电将军。”
“这些全凭你的意愿，我不过是觉得你该出去走走，而稻妻百姓也希望看到安然无恙的雷神，彻底排解因为天象异变而产生的担忧罢了。对了，我听说至冬国冰之女皇与稻妻达成了协议，神之心是交换条件，这件事你知道吗？”
闻言，雷电影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望向八重神子。
五百年前，坎瑞亚灭亡，雷电真重伤濒死，仅剩灵魂，漆黑灾厄席卷提瓦特，雷电影受到多重打击，就此放弃神之心，与天空岛断开联系。
属于雷神的神之心，也是在那时起交给八重神子保管的。
见到雷电影的动作，华奕同样望向八重神子。
宫司大人也不隐瞒，直接从华丽的巫女服口袋里拿出闪烁辉光，代表尘世七执政之位的棋子状神之心。
“神之心在我这里，与至冬国的协议，也是我代表稻妻签订的。那位冰神在契约中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稻妻方面仅需付出神之心，就能获得诸多好处，符合永恒的追求。”
语气一顿，八重神子试探的看着华奕。
“你希望得到神之心吗？即便我对神之心了解不多，从影的选择来看，它并非单纯的提升力量之物。”
“神之心象征着尘世七执政的权柄，还能与天空岛直接联系，是提瓦特上的七个座位，但同时也有其他的意味。”
以华奕想要神之心为前提考虑，雷电影不禁劝说起来。
“华奕，你之力量足以击溃我的[无想的一刀]，纵然获得神之心，衡量得到的收益与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值得。”
“话虽如此，如果你要神之心另有他用，我也可以取消与至冬国的协议。”
雷神与她的眷属面对涉及本是独有财产的神之心的话题，一个向华奕陈述厉害，一个表达并非吝啬或怀疑的态度，宁愿撕毁协议也要把神之心给他的决心。
听着两人，准确的说是一位神明，一位狐仙的肺腑之言，华奕眨了眨眼。
“取消与至冬国的协议？神明级别的契约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吗？”
“自然没那么简单，除非直接与至冬国撕破脸皮，否则这种理亏的行为难免要付出赔偿。不过比起这些，你对影，对真，对稻妻的恩情远远胜过。”
八重神子和雷电影对视一眼，见她点头，当即将神之心递向华奕。
“既然你需要，给。”
华奕仔细斟酌了一番。
事实表明，稻妻雷神对与至冬国的协议之事毫不知情，是雷神眷属八重神子代为签订的。
她拿着神之心，便有资格签订神之契约。
考虑到契约内容对稻妻有好处，符合永恒的追求，纵然一心净土里的雷电影知晓此事，想来也不会反对。
毕竟她都已经抛弃神之心，将之交给八重神子保管了，拿一件弃置的东西为稻妻谋福利，这笔交易不需要犹豫。
[女士]误会了，稻妻方面本没有撕毁契约的打算，然而以那位执行官的高傲性格，即使八重神子亲自澄清，[女士]的怨气大概还是无法消解，直接和八重神子动手都有可能。
换成雷神也不行，雷电影精通砍人，但明显不擅长谈判。
“只不过[女士]和我说了相关细节，现在才有些疑问，既然事实并非她误以为的那样，就把神之心交给至冬国好了，我去吧，顺便和[女士]解释一下。”

第2001章 雷电真苏醒
华奕为八重神子的疏忽，去和至冬国愚人众解释？
这怎么行，他已经为稻妻付出许多了，怎么能再屈尊降贵，向[女士]澄清神子的过失？
雷电影宁愿自己来，就算她不擅长谈判和处理国际关系，可以效仿华奕嘛。
华奕最初进入一心净土的时候，自己也误会了，以为他要对真不利。
后来华奕劈出[梦想一心]破解自己的[无想的一刀]，用绝对的力量证明并不需要阴谋诡计，让自己放下猜疑，真因此得救。
这种澄清误会的方式多好。
雷电影打算去砍[女士]一刀。
“好啦，此行目的圆满达成，你们慢慢品尝小吃，之后的烟花大会再见了。”
思量过不同角色拿着神之心去找[女士]的情景，确定自己才是最好的人选，华奕带着神之心直接离开一心净土。
魔神战争时期，不知有多少崇高存在竭尽力量与智慧争夺神之心，悍然踏上不胜即亡的死战战场，如今华奕带着此等至宝轻飘飘的离开，很容易让人怀疑动机。
怀疑他究竟是要和愚人众执行官解释因由，澄清误会，将神之心交给至冬国彻底确立契约，还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想要将神之心据为己有。
但雷电影和八重神子没有丝毫怀疑。
她们相信华奕，相信光明磊落如他，力量强大如他，不需要费力编造无关紧要的借口。
至于和至冬国的契约，如果稻妻维持原本的状况，仅剩灵魂的雷电真昏迷不醒，雷电影继续困守一心净土，三奉行追逐着神明给出了名字，却没能划定具体框架的永恒，那么至冬国所能带来的好处至关重要，是稻妻长治久安的保证。
可现在没有如果，稻妻有了华奕。
雷电真即将归来，雷电影即将踏出一心净土，所有的状况美好的超乎想象，至冬国的那点利益已经不那么特殊了。
若有必要，像是至冬国不长眼的招惹了华奕，稻妻愿意直接和至冬撕破脸皮。
八重神子心情放松的尝了一口依旧热腾腾的油豆腐，享受着自己最喜欢的美食，不知不觉尽数吃完。
“没想到华奕的厨艺比稻妻的许多做了一辈子饭菜的厨师都要好……咦？影，你怎么只吃了一个草莓大福呀，是不合胃口吗？”
“不，很美味。”
雷电影用手小心的托着精致的甜点心。
美食勾起了她沉寂五百年的食欲，也勾起了被漆黑灾厄带来的阴暗遮蔽五百年的美好回忆。
影想起与真在樱花树下一起聊天、赏景的日子。
“剩下的和真一起吃。”
“哎呀~已经想好真苏醒以后的庆祝方式了嘛？”
八重神子轻轻笑着，御币一挥，雷元素力激荡。
“那么，我们加快些速度给真恢复力量？烟花大会近在眼前，想要在大会之前和真诉说五百年来发生的事，诉说华奕带来的改变，以及他在蒙德、璃月的事迹，这可是能说很久的话题。”
“嗯。”
与真促膝长谈啊。
这是雷电影遥远的过去，她曾以为永远失去的美好。
仅仅是想到马上就能失而复得，影的眼中便闪过光彩，心情变得期待。
什么不变不移之心境，完全不在此刻的雷神大人的考虑之内。
一心净土中闪耀着璀璨却绝不凌厉的雷光，雷光之下，时间的流淌也变得模糊。
然后，雷电影听到了沉寂五百年的神魂发出的嘤咛，看见了那双与自身无比相像，只是显得温柔许多的紫色眸子睁开。
“唔……我这是……？”
“真，你醒了。”
面孔、声音、眸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但又那么陌生，需要在脑海里的无数回忆向前追溯五百年，跨越漆黑灾厄的阴霾才能找到。
雷电真，影的姐姐，在曾经的年月里长久的治理稻妻，这个国家真正的执政神，终于复苏。
不变不移，看似开阔，却透着比乌云沉重不止一筹的压抑的一心净土，随着影的心情变化遍布雷光。
这雷光无比璀璨，可没了令世人必须屈膝膜拜的煌煌天威。
它明亮而不刺眼，强大而不凌弱。
它明明是力量的显化，八重神子却能从中读出高兴的情绪。
雷电真还没能理解现状，沉睡五百年的神明拨开思维的迷雾，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情景。
坎瑞亚之灾，漆黑魔兽，还有[那个事物]。
“我记得我应该是战死了……”
眼下，影正站在本该死去的自己面前。
雷电真温柔又带着些迷茫的眸子，渐渐变得慌乱。
“影，难不成你也？！”
“也？”
满是喜悦的妹妹没能及时猜到姐姐的误解，但八重神子猜到了。
“雷电真大人，请别担心，我和影都好好活着，现在我们所处的是影的心灵世界，如今距离您参与的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雷电真与雷电影同为稻妻的雷神，前者在明治理国家，后者在暗处理战事，地位没有明确的上下分别。
但性格存在分别。
影是武者，痴迷武道，真是影的姐姐，有着将稻妻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才能，也有照顾眷属的温柔。
八重神子同样受过她的照顾。
“我是当年那只总是要油豆腐吃的小狐狸，您还记得我么？”
“小狐狸？曾经的小家伙，如今已经长大了啊。”
雷电真打量着八重神子。
“我还记得你当初钻进雪地里调皮，没想到现在这般亭亭玉立，还有这身衣服——你已经是鸣神大社的宫司了。”
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妹妹影，窥见她眼中的波动，雷电真伸出手，温柔的为她正了正头上的发饰。
“五百年，好长一段时间呢，看来在我失去意识的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呀！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吃的？看起来竟然真的能吃，难道短短五百年，影你已经学会做饭了？！”
姐姐在奇妙的地方表现出震惊。
雷电影的表情微微变化。
“这是华奕送的草莓大福，不是我做的。”
“华奕？没听过的名字呢，似乎是特别的人？”
“他救了你。”
“！！”
“华奕的事，还有五百年来稻妻发生的大事，我说给你听，剩下的让神子补充。”

第2002章 神明同意了，愚人众的藏镜仕女
自华奕进入天守阁，九条裟罗便感觉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缓慢。
盼望能成为神明护卫的虔诚信徒心心念念的等待结果，总觉得华奕已经离开许久。
短短的时间里，曾经的坚毅大将不断的胡思乱想，想象力前所未有的活跃，渐渐变得不安。
将军大人才刚刚任命奉行管领，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后续处理工作尚未尽数完成，自己便急着请华奕举荐，担当将军大人的御前护卫，显得急功近利。
一旦将军大人因此不喜，产生了糟糕的印象，那还不如维持原状呢。
想到这里，九条裟罗顿时心慌意乱，只觉得有目光从天守阁望下，带着厌恶打量自己。
完了。
幕府军名将心绪不宁，几近无法维持恭立的姿态，从天守阁回来的华奕看到阶下透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质的少女，本可以故意保持沉默，任由九条裟罗沉浸在忐忑里，欣赏反差萌。
但感受到那份绝没有任何虚假的彷徨，华奕善意出声。
“我回来了。”
“啊？哦…哦！”
“神明同意让你在烟花大会期间随行护卫，考虑到雷神长年高居天守阁，可能对一些东西不太了解，像是民间小吃、手工制品等等，到时候请你适当的予以介绍。”
九条裟罗瞪大了眼睛。
“将军大人她——真的同意了？”
“同意了。”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裟罗一定不会辜负将军大人的期望。”
看着冰山美人现在难掩喜悦又满是虔诚的模样，华奕本想顺势逗逗她，可考虑到神之心尚在手中，[女士]那边可能还对稻妻撕毁契约的行为咬牙切齿呢，便主动给出指引，免得九条裟罗继续呆站着。
“既然神明将亲自观赏烟花大会，就要把各方面做的足够好，劳烦你回木漏茶室，配合绫华完成相关工作。”
“领命！”
事关神明，万万不能怠慢。
九条裟罗向着天守阁一拜，而后快步返回木漏茶室。
她已经想好了，除了天领奉行份内的治安工作以外，其他各项事务，凡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都要尽量出力。
借助烟花大会一事，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想来能有许多交流，纵然各自的性格和理念有所区别，同为信奉雷神而没有什么私心的女孩子，早晚能成为相互认同的朋友。
包括勘定奉行的柊千里，虽然论及能力，大概比早早的崭露头角的裟罗和绫华逊色一些，但她绝不是笨蛋。
三奉行的年轻一代成为朋友，过去相互算计的恩怨淡化，也省的以后雷电影或者雷电真发号施令，三奉行加以履行时，为了避免其他两奉行占据头功而相互拖后腿。
想来柊慎介和九条孝行能明白自己的意图。
轻巧的用并非直接发布命令的方式铺垫三奉行未来的通力合作，华奕着手下一件要事。
随着拿到神之心，系统界面第三次出现了“决定神之心的归属”的委托，奖励是能抽取高级补给的水晶。
必定能获得四星紫色物品的高级补给，永远有着让华奕产生期待的魅力。
目的明确的在稻妻城穿行，[女士]所处的愚人众据点是一座符合稻妻房屋风格，看起来像是旅馆的建筑物。
考虑到[女士]的到来已经为三奉行所知，所待的地方应该不是秘密据点，而是半公开的那种。
像蒙德的愚人众使馆，最开始是歌德大酒店，被财大气粗的愚人众以重金整个包下。
守在这座稻妻愚人众据点里的是一名身穿女神官似的蓝水晶衣裙，深色长靴，有着仿如侍奉神明般的端庄姿态的女子。
仕女戴着神秘的眼罩，看不清面容，但能通过眼罩下的朱唇玉面断定她很年轻。
在不了解愚人众内部成员构成的人眼里，这位端庄的仕女像是专业女仆，有着足以侍奉贵为神明的冰之女皇的优雅气质，然而华奕知道，这是比普通愚人众地位更高，实力更强的藏镜仕女。
愚人众拥有不依托神之眼，通过各种外力控制元素力的科技水平，比简单使用魔物素材的盗宝团高级许多。
诸如作为全能萤术士的柳德米拉所拥有的装备和飞萤，重卫士们配备的铳形武器等等。
而藏镜仕女以水镜为武器，美丽的外表下藏着足以独自深入危险的荒山野岭，执行机密任务的精英战力。
[女士]把萤术士柳德米拉留在璃月管理愚人众，结果来到稻妻没多久，又有藏镜仕女听候差遣，也不知是她最近收服的，还是早就拥有的班底。
“华奕大人。”
藏镜仕女见到华奕，连忙迎了过来，语气恭敬。
“愚人众听候您的命令。”
“我们此前应该没见过，难不成冰之女皇将我的画像在愚人众组织里传播了一番，让每一名愚人众都能直接认出我？”
“是[女士]大人请画师绘制了您的肖像，让我们这些直属下属传阅，籍此保证能第一时间认出您，免得失礼。”
“她倒是考虑到周到，明明用留影机拍一张照片就行了，是不好意思和我开口？”
“啊这……”
这话，藏镜仕女没法接。
荣誉执行官大人好像和[女士]大人关系匪浅，能够随意的开玩笑，但拥有生杀予夺之权的上司的关系，可不是下属们能擅自揣测的。
藏镜仕女的双手拘谨的相互握着。
见此，华奕回以安慰性的笑容。
“带我去见[女士]吧。”
为荣誉执行官的温和怔了怔，藏镜仕女连忙在前方引路，仿佛真正的女仆。
从前厅穿过走廊，直到最深处的房间才是[女士]的办公地点。
与在蒙德、璃月时的习惯一样，[女士]依旧不喜欢人来人往的地方，中意宁静的场所。

第2003章 至冬国好像赏无可赏了
度过五百年岁月的炎之魔女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以及时不时响起的华奕的简单询问声，将手中的卷宗随意的扔到一旁，等到华奕的身影出现，直接开口。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如果涉及武力方面，趁着我还在稻妻，尚未回至冬向女皇陛下汇报雷神的行径，你抓紧时间说。”
雷电影不会想到在雷电将军面前嚣张跋扈，不敬神明的[女士]，会对华奕抱有明显的区别对待。
[女士]也没想到对身为至冬国特使，代表冰之女皇的自己不咸不淡，冷漠无比的雷电将军，因为华奕而有了区别于永恒的情绪，更猜不到神之心已经到了华奕手里。
她还以为华奕过来是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愚人众帮忙解决。
想到这里，[女士]不由产生荣誉感。
比起偏安一隅的蒙德，比起商业繁华的璃月，唯有愚人众的势力遍布提瓦特七国，可供调用。
也多亏如此，属于愚人众内部的名头，而非整个至冬共尊的荣誉执行官之衔，比起荣誉骑士、人仙特许乃至现在的奉行管领，才没那么相形见绌。
至冬国的军力，仅仅是通过愚人众便可见一斑。
可惜其余执行官心思各异，比稻妻三奉行夸张许多，否则愚人众上下一心，为女皇陛下效力，许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愚人众的恶名全是执行官一力制造的，丢了至冬与女皇陛下的脸面，实在可恶。
幸好，鸣神岛的愚人众已经被自己清理过了。
“就像对待蒙德与璃月的愚人众一般，鸣神岛的这些愚人众你尽管命令。”
略微顿了顿，见华奕的眼神里没有想象中的着急情绪，[女士]顿时警惕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过来散步的吧？
“阿加菲娅，你先下去。”
想到华奕可能让自己给他端茶送水，因为风神与岩神的神之心，还有[哀叙冰玉]之事，仍旧是自己欠他许多人情的[女士]，当即警惕的让藏镜仕女退下。
可不能在下属面前失去执行官的威严。
等到名为阿加菲娅的藏镜仕女离开，华奕好奇的打量[女士]。
“她是你来稻妻之后新收服的下属？看不出你还挺能收纳人才的，短短几天就再获一位得力干将。”
“阿加菲娅早就是我的手下了，论起时间先后，她算得上是柳德米拉的前辈。还有，什么叫‘看不出你还挺能收纳人才的’？五百年的时间，你当我什么都没干，全在睡觉吗？”
[女士]不满的发出抗议，并且做出反击。
“你特意跑到愚人众据点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怎么，是稻妻三奉行阳奉阴违，你在那里受挫，跑过来发泄委屈？我早就警告过你稻妻雷神心思叵测，麾下的三奉行自然更无法信任。”
华奕耐心的听着[女士]的反击，看着她的神情动作。
可能连这位执行官大人自己都没能意识到，她故作幸灾乐祸的语气一点也不凶狠，连以前对待其他愚人众惯有的冷淡高傲都失去了，说到最后，还多了一抹同仇敌忾的意味。
“既然稻妻不愿意对你予以应有的礼遇，你干脆和我一起离开，将至冬国当做下一段旅程的目的地，稻妻这样的偏远岛国，没什么好待的。”
“你——是在安慰我？”
“啧，我正很严肃的和你商谈行程计划，不是在开玩笑！”
[女士]眯起眼睛，试图向眼前散漫的家伙表现出威严与高傲。
可随着华奕从口袋里拿出一物，执行官大人的神情顿时滞住了。
“这是……？！”
“雷神的神之心在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那边，也是八重神子代表神明，与至冬国签订契约。因为特殊的隐情，雷神对稻妻的事务了解有限，但与至冬国的契约她现在已经知晓，并且不打算违背，按照契约的条件，神之心你就带回至冬国吧。”
继风神、岩神的两枚神之心后，华奕拿出了第三枚神之心。
曾经为众多魔神争夺的“座席”，尘世七执政权位的七枚象征，竟然有小半先后落到华奕手中了！
拜他所赐，就连[女士]自己也经手多枚神之心，对这种至宝的观察与触碰，可能许多魔神都有所不如。
“那个八重神子，就这么把神之心给你了？”
“对啊，稻妻打算践行契约，也希望至冬能遵守承诺。”
“这是自然，女皇陛下绝不可能背信弃义。”
接过神之心，看着手中辉光闪耀的棋子状物件，[女士]明白，如果不是华奕，至冬国注定错过雷神神之心，并且与稻妻的关系恶化，可能还会爆发大规模冲突。
也就是说，华奕依旧是此次的最大功臣。
这不符合女皇陛下的本意。
按照原本的发展，至冬已经和稻妻达成协议，那么神之心便仅仅是外交使节跑一趟便能获得的既定物品，关键因素在于女皇陛下拿出的契约，功劳与荣耀自然也归于女皇。
奈何稻妻国情古怪，神明对契约之事毫不知情，神之心由眷属保管，也是由眷属来签订契约，平添许多波折，以致事态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于是，华奕成了女皇陛下能获得第三枚神之心的最大功臣。
风神神之心时，至冬国让华奕成为愚人众荣誉执行官。
岩神神之心时，女皇陛下进一步给予特权，并且拿出[哀叙冰玉]作为奖赏。
如今的雷神神之心，至冬和女皇还能赏赐什么？
[女士]开始为女皇陛下头痛起来。
“稻妻怎么让你来递交神之心？这明明是稻妻方面的责任，你就心甘情愿为雷神跑腿？”
“从天守阁到愚人众据点不远，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再说了，我和你本就认识，比起八重神子向你解释一切，应该是我说的话更可信，更管用吧？”

第2004章 你需要什么？
华奕的潜台词貌似是在强调带回神之心之事由自己负责，而他与自己的关系好，这才出面解决。
[女士]无言片刻。
“此次终归是稻妻制造了问题，堂堂神明，对自己治下的国家签订的契约一问三不知，眷属拿着神之心和其她神明达成协议都毫无意识，你大可以将解开误会当成一份功劳，向雷神索取好处。”
“知道了知道了。”
华奕随意摆着手的模样显然没听进去，令难得压下高傲，设身处地为他考虑的[女士]暗自咬牙。
“另外，我再提醒一下你，稻妻的愚人众里，仅有鸣神岛的被我清理过，筛选了值得信任的下属。”
“意思是神无冢、八酝岛乃至海祇岛上潜伏的愚人众，仍旧为其他执行官所指派，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任务？记得八酝岛是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的埋骨之所，魔神的骸骨至今存在于岛上，留下蛇神之首、蛇骨矿洞等特殊地形，愚人众应该不会错过。”
结合在蒙德、璃月时所知的愚人众“光辉事迹”，华奕推算着鸣神岛之外的愚人众行径。
“愚人众末席[公子]为了逼岩神现身，试图用其他执行官仿造的[百无禁忌箓]解开漩涡之魔神的封印，以执行官们的个性，发现稻妻有一处明晃晃的魔神骸骨，就算冰之女皇与稻妻达成了友好协议，应该也有执行官不安分的蠢蠢欲动吧？”
“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很少共享情报，你自己有数就好，反正你现在的地位水涨船高，女皇陛下对你很看重，再加上雷神神之心的功劳，行事间没必要顾忌。”
看哪个愚人众不爽便直接清理了，即便有执行官想从中作梗，也大可以直接出手。
在[女士]看来，心思各异，并未以女皇陛下的理想为先的那些执行官，根本算不上是志同道合的同僚。
以华奕的为人，不需要担心他欺压鸣神岛上这些经过筛选的愚人众。
“当然。我很清楚愚人众内部的割裂，不会将个体表现代入整体，乃至随意揣测冰之女皇的善恶。”
冰之女皇的善恶，这还需要揣测？
女皇陛下的理想，是世间最为高洁纯粹之物。
换作其他人说出对女皇不够信任的话，[女士]可能要直接动手了，但说话的是华奕。
这家伙毕竟没去过至冬国，没能亲眼见过女皇陛下，思想保守情有可原。
[女士]开始为女皇陛下分忧。
“获取雷神神之心的波折，我会如实向女皇陛下汇报，你自然是占据最大功劳。这一次，你想要什么？先前递交岩神的神之心，女皇陛下拿出[哀叙冰玉]充当奖赏，依然没能派上用场。”
“我觉得挺有用的，接受了[哀叙冰玉]的你现在变得比以前可爱多了。”
闻言，[女士]用力敲了敲桌子。
“我是在问你想要什么奖赏！金钱、人手、元素结晶之类的宝物，还是其他什么？”
华奕最感兴趣的是天空岛相关的秘辛，然而风神、岩神和现在的雷神的行为尽皆证明，天空岛的秘密即便是尘世七执政也不能向旁人透露，冰之女皇应该也不例外。
于是至冬国能付出的东西，便无关紧要了。
“那就要看堂堂冰之女皇，尘世七执政中的冰神能给我什么了，我会满怀期待的等着神明大人拿出的酬谢。”
华奕这是在捧杀啊。
女皇陛下如果无法给出配得上他接连拿到三枚神之心的滔天功劳，岂不是有损神明威仪。
[女士]很认真的思考半晌。
“我看你在天守阁与雷电将军交手时，所用的仅仅是一把竹刀，你似乎缺少武器，而我至冬国恰好对武器装备颇有研究……”
“武器我多的是，就不劳烦至冬国特意制造了。”
将[女士]好不容易想到的奖赏方向否决，华奕施施然站起身。
“既然神之心已经交给了你，至冬与稻妻的小小误会也已经解开，目的达成，你继续忙你的吧。”
感觉没坐多久，这家伙就要走了。
论起认识的时间早晚，自己早在蒙德时就与华奕有交集，稻妻的雷神、八重神子还有神里绫华这些人物，都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后来者，怎么总觉得华奕与她们更加亲近些？
以[女士]的性格，注定不会将细微的患得患失表现出来，任由华奕离开。
“阿加菲娅。”
听到执行官的呼唤，等候在走廊外的藏镜仕女很快出现。
“[女士]大人。”
“派人去暗中调查神无冢、八酝岛和海祇岛的愚人众各自在执行什么任务，有什么谋划，然后汇报给华奕。”
“我这就去办。”
“不是你去，你让其余愚人众过去，游击兵、债务处理人等等。你留在稻妻城，管理鸣神岛的愚人众，免得华奕想要动用荣誉执行官的权力时，连个管事的人都找不到。”
领会到[女士]的意思，阿加菲娅有些难以置信。
“您是让我……”
“我要启程返回至冬国，你来担当我不在时的最高长官。鸣神岛的愚人众我已经清理过了，会老老实实听从命令，至于稻妻的其他岛屿，能探听到情报便罢了，实在不行管好鸣神岛即可，别成了华奕的累赘。不过，若是真的有哪个不长眼的执行官想要趁我不在为难你们，你也不要强撑着，直接向华奕求助便是。”
看出藏镜仕女因为得知自己要回国的消息而无所适从，[女士]接着开口。
“我会尽快回来，带着女皇陛下的恩典。”
“是！”
执行官大人在安抚自己？
从先前那句“不要强撑着”开始，[女士]大人就显得比以往柔和无数倍。
阿加菲娅觉得自己熟悉的上司不知不觉有了重大变化。
[女士]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改变，轻咳一声，不再言语。

第2005章 烟花大会前的变化
现在，是令人愉悦的高级补给时间。
打开仅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华奕颇有成就感的看着已经化作身体一部分的二十九道圣痕，以及十二件圣遗物。
他能记得每一道圣痕的获得时间，处于怎样的背景。
第一套圣痕莎莲娜，令华奕走上区别于普通的道路，而后是夏洛特套、汉娜套。
在游戏里再基础不过的新手装备，甚至无法陪着玩家度过新手期就会被换下的圣痕，至今仍然在为华奕提供力量。
圣痕也好，圣遗物也罢，他都没有装备数量的限制。
甚至无法算作装备，从获得圣痕与圣遗物的那一刻起，力量便融入骨血与灵魂，纵然期间有过不依托躯体进行的意识映射，华奕的力量也未曾衰弱。
系统的圣痕没有游戏中的那些特殊效果，也与崩坏世界前文明的圣痕计划无关，更像是以世界内的特定事物为载体所构成的简单表现形式。
如果抛开外表的不同，圣痕与圣遗物，或许拥有相同的本质。
它们的作用效果完全相像。
思绪并未影响华奕动作，他很快抽取高级补给，有着愉悦身心的魔力的紫色光芒，在眼前迸发。
一个是高级补给的固定副产物，价值五万金币，足以将三星圣痕或圣遗物强化至满级的吼咪宝藏，另一个——
“[琴师的箭羽]？是新的圣遗物部件呢，不过与冒险家、幸运儿和角斗士系列的圣遗物类似，同样有[羽]这一类别的组件。”
如此，自己所拥有的圣遗物再添一件，达到十三件之多。
可惜从很早之前开始，便没有任何仪器能精确的检验自身实力了。
哼着囊括芭芭拉的歌、荧的无名小调与胡桃的诗谣等多种要素的缝合曲子，华奕并未立刻返回木漏茶室。
雷神将在烟花大会现身的消息，大概通过九条裟罗之口为三奉行所知了，哪怕仅仅为了取悦神明，烟花大会的规模也将变得更加盛大。
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会变得更忙，宵宫的烟花店大概也多了好几个大订单，荧和派蒙跟在她身边当帮手。
稻妻城，这座曾经在锁国令与眼狩令影响下风平浪静，渐渐要化作一潭死水的城池，终于随着三奉行要合力举办的烟花大会，而多了几分热闹与波澜。
已经有多位嗅觉敏锐的商人带着货物赶到城内，要趁着烟花大会的人流量推销商品，打响旗号。
这还只是稻妻本地的商人，数量规模尚且有限，锁国令实行，再加上海祇岛举起反旗，双重打击之下，稻妻的商业早已跌落低谷，即使局势迎来转变，改行的商人们也没那么容易拾回本业，破产的商人们更是难以重振旗鼓。
若仅仅依靠本国商人，稻妻城注定只有小摊小贩聚集，顶多再加上几家早就开着的店铺，换作寻常庆典倒没什么问题，可这是奉行管领上任后明确提出的活动，连雷神都被惊动，要走出天守阁亲自看看，不尽力办的繁华热闹些，简直就是大罪过。
离岛那边，勘定奉行的柊慎介大笔一挥，给予万国商会通行许可，让他们带着货品火速赶来稻妻城参加烟花大会，沿途有天领奉行派人护送，保证万无一失。
锁国令时长久的困在客流量稀少的离岛，眼看着商品压仓无法卖出，还要不断花钱租用仓库存放货物，雇佣人手打理的外国商人们，当然欣喜若狂，连连保证一定遵守稻妻城法规，诚信经营，纵然亏本出售商品，也要为稻妻商贸贡献力量。
做跨国贸易的商人们不蠢，他们知道事到如今，想要通过给商品加价的方式保本，只会让潜在客户在昂贵的商品前望而却步，于是寄希望于其他方面。
如果能得到稻妻城的某一位大人物的光临，买下一两件货品，那就是天上掉馅饼。
万国商会的商人们当然没有异想天开，妄图狠狠的宰稻妻上层贵族一刀，他们是参考了璃月的先进商业经验。
若是能得到大人物的些许肯定，那就是千金不换的有力宣传，但凡本分做生意不犯错，之后就是一片坦途，做大做强的机会，前所未有的近在眼前。
典籍记载，在提瓦特最大的商港，岩神造访过的那几家店铺，全都成了璃月港百年不衰的老字号。
听闻稻妻雷神会在烟花大会上现身，如果能有幸得到这位神明的肯定，说不定可以在稻妻闯出一片天地！
曾经困守离岛的阴霾一扫而空，进城的商人们个个面色激动，对未来充满希望。
当地的百姓哪里知道商人的活跃思维，见街道上肉眼可见的变得热闹，而且来往人群脸上带笑，也被影响，心情变得喜悦起来。
华奕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在给神里绫华写烟花大会规划书的时候，他便想到可以让离岛的万国商会过来做生意，针对性的做出摊位区域划分。
摊位数量仍旧绰绰有余，足够闻讯聚集的商人们使用，不需要为了维持秩序临时增加。
看似趁着奉行管领的样貌还不为稻妻城民所知的空隙随意散步了一会儿，华奕在临近天领奉行奉行所的地段停下脚步。
这里并非天领奉行的领地，而是勘定奉行的。
虽然离岛才是勘定奉行的大本营，但作为神明亲自册封的三奉行之一，勘定奉行在稻妻城自然有一席之地。
隶属于勘定奉行，以往作为柊慎介前来稻妻城拜见雷电将军时的临时住处的官邸前，柊慎介的女儿柊千里，正努力挽留路上认识的豪爽朋友。
“北斗小姐，你从离岛一路赶来稻妻城，舟车劳顿，先在我这里稍作歇息，略微梳妆打扮一下，再去见华奕大人吧？”

第2006章 夸夸机器人
柊千里是勘定奉行的大小姐，而北斗是璃月半官方性质的船队，稻妻外海的雷暴都未能阻拦南十字船队在两国往来，原本她们应该早有交集。
只不过柊千里不像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那般早早担当大任，一直深居简出，是普通意义的大小姐，而北斗受限于锁国令，一般情况下在稻妻的活动很低调。
此前两人互有耳闻，但并未有直接交集。
这一次，柊千里乘坐马车来到稻妻城，正好在城郊附近遇到从死兆星号停泊的岸边过来的北斗，本就因为华奕的影响而对对方了解渐多的两位女孩子，很快成为朋友。
千里小姐提到的梳妆打扮，令北斗神情微妙。
从小生活艰难，自始至终与大小姐沾不上边的北斗，怎么可能有像深闺贵女一样的打扮条件，纵然后来成为无冕的龙王，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她也保持着曾经的朴素，没有学着打扮的意思。
可听完柊千里的后半句话，以去见华奕为最终目的考虑，似乎的确有必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北斗已经听说了，如今的华奕是雷神钦点的奉行管领，统管三奉行，其权力之大在稻妻从未有过先例。
他终归是注定伟大的人，即便锁国令之下沉寂的稻妻也没能掩盖华奕的光芒。
规则并未成为限制，最后是华奕反过来改变规则。
从离岛之别后多日未见，北斗有那么一丝丝想念，现在柊千里说起梳妆打扮的事，无冕的龙王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难道我现在灰头土脸？
也对，至少该洗把脸。
北斗不知道，柊千里口中的华奕大人正站在远处全程旁观着两位气质迥异的女孩子的对话。
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和勘定奉行的千金产生交集，成为朋友，看似两人的所属领域有所重合，如此发展合情合理，但时间太巧了。
锁国令才刚刚松动，眼狩令才刚刚废除，北斗按照华奕的意思来到稻妻城为跨国贸易物色合适商品，从离岛到鸣神岛的大部分路程走的都是水路，临近稻妻城时才上岸，然后就遇到了柊千里。
莫大的巧合更像是人为促成。
想来是柊慎介的暗中布局，那个颇有谋略的老人在给女儿铺路。
北斗此前长期代表璃月天权星与稻妻做生意，之后又送华奕一行人来离岛，展现出足够的背景和重要性。
让女儿来稻妻城拜见已经是奉行管领的华奕时多一位朋友，再一同考察稻妻高价值的特产，深化友谊，为以后勘定奉行负责的大宗跨国贸易奠定物质与人脉基础，给女儿将来掌管勘定奉行提前准备。
柊慎介倒是想的很明白。
华奕笑了笑，对那位奉行大人的算计并不反感。
稻妻将迎来改变，只要做跨国贸易便无法避开璃月，无法避开七星，柊千里与北斗早认识些，有益无害。
也不知道素来大大咧咧的北斗，认真梳妆打扮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考虑到柊千里是代表勘定奉行前来配合自己，北斗则是为璃月与稻妻的贸易寻找有价值的特产，怀着些许好奇与期待的华奕当即返回木漏茶室等她们登门，免得走入勘定奉行官邸影响北斗梳妆，亦或在大街上谈论政务。
和管理茶室的梢打了声招呼，让她准备些招待客人的瓜果茶点，没过多久，远远短于华奕了解的女孩子梳妆打扮所需的平均时间，柊千里和北斗便到了。
柊千里换了身庄重华贵的稻妻服饰，北斗则——
嗯，华奕除了看出她梳理了一下长发，原本肆意披落的及腰黑发如今整整齐齐以外，再没能找到更多变化。
当然，北斗的容颜依旧美丽，是女帅哥。
擅自猜测北斗会表现出类似于凝光的雍容华贵，终归是自己想多了。
“看来你们已经成为朋友，倒也省的我再做介绍。一段时间没见，千里小姐依旧恬静风雅，不过先前离岛之行，千里小姐威风凛凛的斥责家仆的模样，我现在仍记忆犹新，不愧是稻妻御三家中柊家的千金。”
华奕满含笑意的说起与柊千里在离岛的接触，令少女害臊的连连摆手。
“威风凛凛什么的，华奕大人别取笑我啦，您如今已是统管三奉行的奉行管领，超级大人物，一下子就废除眼狩令，修改锁国令，才是真正的手握大权。我还要代离岛的商人和绀田村村民感谢您呢，他们的生活终于迎来转机。”
在勘定奉行官邸，北斗破天荒的接受柊千里的提议，请她为自己梳理头发，正心情特别的等待华奕的评价，没想到他竟然先和柊千里聊起来了。
行事不拘小节的大姐头，忽然纠结起细节，望着熟稔交谈的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余的。
华奕本来考虑到北斗的豪爽性格，才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此时见她心不在焉，顿时话锋一转，故作惊讶的打量无冕的龙王。
“总觉得今天的北斗与我印象中的有所不同，英姿飒爽中隐隐带着一抹温婉，噢，是发型改变了呢，北斗船长果然厉害，能轻松驾驭不同于以往的风格。”
说到最后，华奕向着北斗竖起大拇指。
短短时间里，他从各异的角度夸奖柊千里和北斗，直接化身成夸夸机器人，完全没有因为奉行管领的超然身份而不苟言笑，高高在上俯瞰她人的意思。
正如柊千里被勾起了华奕初登离岛的回忆一样，北斗也想起了和他在海上航行的时光。
女为悦己者容，然后收到悦己者的夸奖。
没有因地位不同而拉开距离，没有因多日未见而产生疏远。
何止柊千里，包括性格豪爽的北斗，都觉得面颊的血液流速加快了些。
“听你这么夸奖，感觉怪怪的，不过还是谢啦。”

第2007章 逛街有大学问？
论起夸奖女孩子，华奕深谙其道。
鼓励、安慰，亦或简单的哄女孩子开心，这不过是与关系亲近的女孩子相处时最寻常不过的互动，华奕时常能收获各种回馈。
欢喜的笑容，甜蜜的吻，或者面红耳赤的娇羞。
现在柊千里和北斗的反应都挺有趣的，但该适可而止。
“临行前，千里小姐令尊那边有额外吩咐吗？”
明白话题转为正式，柊千里连忙收敛害羞的笑着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父亲让我来稻妻城之后聆听华奕大人您的教诲，还给了我手令，可以调动勘定奉行资源。”
柊千里没有保留，将父亲的嘱咐和手令的事尽皆坦白。
说起手令，在华奕离开离岛的时候，柊慎介也给了他一份能调动勘定奉行人力物力的手令，作为示好和投资，换来华奕在勘定奉行被天领奉行击败时保证柊千里安全的承诺。
事情远没有柊慎介想的那么恶劣，九条孝行确实对雷电将军有所隐瞒，但并未背弃信仰，雷神给予华奕大权，处理后续，天领奉行就直接老老实实的戴罪立功了。
勘定奉行依旧由柊家掌权，柊千里的安全无需担忧，柊慎介给女儿手令不过是希望她能为奉行管领的工作贡献绵薄之力，免得被天领奉行和社奉行完全夺去存在感。
“既然令尊没有其他命令，那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放松些，看看烟花大会，逛一逛稻妻城。”
“这……”
“勘定奉行负责稻妻财政，烟花大会则吸引了大量商人聚集，商品的价格与受欢迎程度，店铺摊位和居民区的划分，还有商业与税收的关系等等，均是宏大的课题，你可以先亲眼目睹，亲身体会。”
理解了华奕的意思，发现逛街还藏着大学问，柊千里目露崇拜。
“我记住了。”
“北斗，你目前的任务是物色稻妻可供跨国贸易的特产，具体执行起来和千里差不多，好好逛街，你们可以做个伴。”
“从离岛来鸣神岛的半路上，我的死兆星号绕了些路，望见环绕稻妻外海的雷暴已经消散，如果海上的最大危险消失，航路变得稳定，跨国贸易所选择的商品便能扩大许多了。”
“既然雷暴消失，锁国令一同废除好了，我会写个详细的法令简化异国商旅登岛流程，至于商品选择你自行斟酌即可。”
略微停顿，华奕的语气再次出现转变。
“你们带了足够多的零花钱吗？趁着烟花大会的热闹，看上什么东西就直接买了吧，享受购物的乐趣。如果摩拉不够，我可以支援你们。”
柊千里茫然的眨了眨眼。
她在离岛少有外出的机会，每次出门必定有众多仆从跟着，买东西也大多是仆从付钱。
论及幕府的各项大额开支，与海祇岛交战后的军费，靠着勘定奉行的卷宗，柊千里有所了解。
可多少零花钱在稻妻城，在烟花大会上算是足够，柊千里没有明确概念。
“那个——两百万摩拉够不够？只买小吃、饮料，北斗小姐的那份也由我请，两个人四百万……不，五百万摩拉够么？”
少女不打算购买古董字画、珊瑚珍珠之类的昂贵物品，这些东西她家里有的是。
面对怯怯询问的柊千里，华奕哑然。
“足够。”
“何止是足够，五百万摩拉，就算我的船队跑一趟短期贸易，赚的钱也不知有没有五百万摩拉，这么多钱要是真的只用来购买吃喝，哪怕稻妻城有璃月港的琉璃亭、新月轩那样的奢侈餐馆，也能吃的撑坏肚子。”
纵然稻妻的经济不像璃月那般繁荣，勘定奉行作为唯一掌管国家财政的机构，所拥有的财富绝不可小觑。
这又是个富婆。
若非柊千里与凝光的性格区别明显，北斗都快觉得自己见到凝光的稻妻分光了。
“所以，稻妻城的消费水平到底怎么样啊？”
“没有明星斋、琉璃亭之类的高消费店铺，赶来的万国商会商人和村镇的摊贩卖的东西不会太昂贵，你可以按照熟悉的方式讨价还价，说不定有商人能认出你这位横行黑白两道的大姐头哦？”
“我的名头哪里比得上你，既然万国商会能跑到稻妻城来了，荣誉骑士和人仙特许的名头，想来终于能为稻妻普通人所知了吧。”
明明这些称号的拥有者是华奕，北斗却与有荣焉。
用不了多久，稻妻人便会知晓，他们所以为的突然得到雷神青睐的奉行管领，其实早就有多个威风凛凛的头衔了。
神明的青睐绝不是心血来潮，绝不是恣意妄为，华奕有相应的资格。
绰绰有余。
“口口相传式的信息传递需要时间，稻妻锁国令的影响没那么容易消退，趁着人们只知道我的名字而不太清楚样貌的间隙，我也要好好体验烟花大会才是。”
“华奕，华奕！”
木漏茶室里传来荧的呼喊。
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金发少女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华奕、柊千里和北斗的眼帘之内。
见到华奕，她抱着尘歌壶，兴冲冲的开口。
“花……！”
因为发现花散里苏醒，既定的悲剧被华奕完全逆转而雀跃不已的荧，注意到在场的另外两位女孩子，吐出第一个字便戛然而止。
“千里，北斗，你们也在呀…诶嘿嘿……”
少女的手指尴尬的绕着自己耳侧垂落的发丝，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话题，将花散里的故事透露给千里和北斗听。
柊千里连忙开口。
“荧，好久不见了呢，既然你有事情和华奕大人说，我就先行回避。”
“不必。北斗，劳烦你向千里解释一下尘歌壶的效果，我和荧进去看看里面的一位在鸣神岛认识，因为身体问题沉睡了些时日的巫女小姐。”

第2008章 既是花散里，也是狐斋宫
花散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是雷神大人麾下的一匹白狐，拥有白辰血脉，统御群妖的妖王，偏爱短歌之美，知一千一百一十一首，也有自如应用的风雅。
那是一段有趣而美好的时光，稻妻长久的处在风平浪静之中，而身为狐斋宫的自己行走在稻妻四方，吟诗赏景，照顾狐族后辈，捉弄调皮的妖属。
直到漆黑灾厄降临，作为狐斋宫的自己拼命布置结界守护鸣神岛，与灾厄作战，最终被漆黑吞没。
梦的结尾便是自己以花散里的身份重回鸣神岛，部分记忆缺失，但牢记着神樱大祓的使命，守在绀田村附近寻找能执行大祓的仁人义士。
花散里知道，这不是梦，是自己的回忆，真实发生过的往事。
找回曾经的记忆，花散里对漆黑灾厄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那是足以将神明拖入泥潭的可怕灾难，被灾厄吞噬的自己能够在五百年后凭借污秽重获形体，还保持神智，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奇迹了，而华奕在此基础上似乎让自己避开了污秽终将消散的命运。
花散里试探着的动了动胳膊，感受着血肉之躯的真实，那与曾经污秽组成的躯壳截然不同的舒适，仍旧有如坠梦里的虚幻感。
自己究竟已然梦醒，还是仍在梦中？
既是最高位阶的巫女，又是白辰妖王的女孩子，不确定的打量起四周。
窗明几净，摆设齐全的房间，用年轮繁密的百年古木雕琢出的桌上，摆着并非稻妻小吃的糕点。
何止小吃不是稻妻的，那极具古韵的木材不是稻妻的御伽木、孔雀木或梦见木，房间所体现的建筑风格，也与稻妻的民宅迥异。
走到窗边向外张望，高远的天空下是草木茂盛，郁郁葱葱的山林，清澈的海水环绕着几座海岛，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可如此广阔的风景，竟不在花散里的记忆之内。
此地不是鸣神岛，甚至可能不是稻妻的任何一处地方。
“这里是……”
“尘歌壶，璃月三眼五显仙人所制造的洞天之内。你醒了，我对白辰血脉的了解不多，靠着观摩化作雕像的天狐与地狐的特点，方才制造出你现在的躯体，而且你在足足五百年的时间里一直被污秽笼罩，如今改变状态，难免出现不适应。”
华奕的声音从旁响起，本来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场空梦，神思不属的花散里，心中的大石顿时落地。
“感觉很好。”
花散里听着华奕温和的关心，望着他的眼睛，不禁有片刻失神。
五百年前作为狐斋宫的记忆浩大驳杂，有着远远超越五百年后的花散里的数量。
狐斋宫的风雅与从容，和发现自身是污秽所化，却仍旧要为了鸣神岛执行大祓，主动走向消亡结局的花散里的彷徨与迷茫大相径庭，
可在华奕面前，她想做花散里，而不是狐斋宫。
因为神樱大祓和自己的重获新生，与华奕相关的这些故事，是属于花散里的。
“按照我的了解，狐斋宫有一对白色的狐狸耳朵，留着洁白短发，眼睛呈现出金色，不过你作为花散里时是黑发，还没有狐狸耳朵，便是白辰血脉与污秽躯壳的差别。我给你制造躯体的时候不清楚狐斋宫的详细身体数据，完全以花散里时的你作为参照。”
华奕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黑发少女。
“你若是想做回狐斋宫，我可以再重塑形体。”
予灵魂以原本凭依，这种比活死人，肉白骨还要夸张，相当于无中生有的奇迹手段，在华奕口中似乎能随时使用。
花散里试着激发自己体内的血脉，随着白辰之力流转，她的发色由漆黑便为纯白，生出一对可爱的狐耳。
“狐族化作人形本就是一种术法，既然我体内仍有白辰血脉，想要做回狐斋宫并非难事。毕竟最关键的步骤，给予并不会囊括血脉的灵魂以妖王之躯，已经被您完成了。”
现在站在华奕面前的，既是狐斋宫也是花散里。
她比单纯作为花散里时富有气魄。
“您更喜欢见到我作为狐斋宫的模样，还是作为花散里的样子？”
花散里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狐斋宫的容貌，询问起华奕喜欢怎样的自己。
在狐斋宫的记忆尚不完全，比起“自己的过去”，更偏向于“另一个人的故事”的时候，于神樱大祓最末，花散里都敢亲吻华奕。
虽然当时主要是误解了华奕的实力，以为他被污秽侵蚀，想要籍此拯救他的性命，但依旧是敢爱敢恨的体现。
如今拾回全部记忆，又有救命之恩加持，花散里直接展开攻势。
重获新生，正该珍惜眼下的一切才是。
“咳……”
然而华奕没有立即给出“兽耳娘和温柔巫女，我都喜欢”这样的坦率答案，轻咳一声提醒花散里注意环境和场合。
巫女小姐这才发现，华奕的后面还站着荧，以及飞在半空的吉祥物派蒙。
刚刚才凝聚的气魄顿时消散，花散里的狐耳消失，洁白短发重新转为黑色，做回了本分巫女。
“荧大人，派蒙大人。”
尴尬，极为尴尬。
才刚刚苏醒，就当着同样执行了神樱大祓的恩人荧的面，对明显与她关系匪浅的华奕展开攻势，好像不符道义。
纵然以狐斋宫的气魄，也无法从容应对当前局势。
荧权当没听到花散里先前询问华奕的言语。
习惯了。
“呐，这是你和我们认识时佩戴的狐狸面具，好像并非污秽所化，我特意为你保管，现在物归原主。”
狐狸面具并非凡物，它本质上是白辰一族的宝器，能够抵御污秽，弱化其负面影响。
花散里之前戴着它，才能以污秽之躯行走于鸣神岛大地，而不使附近普通路人的生命力遭受侵蚀。
再加上面具承载的与华奕、荧相识，乃至完成神樱大祓的记忆，其意义更加非同寻常。

第2009章 不多，哪里哪里
“谢谢。”
郑重的接下狐狸面具，花散里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该如何报答华奕和荧的恩情。
对华奕展开攻势当然不是报答，那是她自己的期望。
哪怕现在的自己重新取得作为狐斋宫的力量，种种咒式言灵尽在脑海，似乎也无法拿出能够让创造奇迹的华奕另眼相看的酬谢。
也不知道如今的稻妻详情如何，还有多少记得自己的家伙。
“关于尘歌壶，关于我和荧来到稻妻前的经历，你若是感兴趣，以后可以慢慢说。现在我想先确认一下，你希望公开宣扬狐斋宫的回归，让雷神、天狐地狐，以及鸣神大社、三奉行与普通人尽皆知晓，还是对特定群体有所保留？”
华奕尊重花散里的个人意愿，此前并未自顾自的向十有八九和狐斋宫有关系的八重神子，以及必定多有交集的雷神诉说花散里的存在。
“如今稻妻三奉行的掌权者分别是天领奉行的九条孝行、勘定奉行的柊慎介和社奉行的神里绫人、神里绫华兄妹，鸣神大社的宫司是八重神子，至于雷神那边，你应当知晓雷电真和雷电影的存在，雷电真因为五百年前的灾厄重伤……”
花散里本来正消化着华奕给出的信息，感慨时间流逝，世事变迁，虽然三奉行的管理者再不是自己那一代的人，但御三家还是御三家。
而八重神子则是当年那个小家伙，贪吃的粉狐狸。
待听到华奕提及雷电真受伤，花散里立刻乱了方寸。
“雷电真大人重伤了？！”
“目前她已经脱离危险，也不会留下不可治愈的后遗症，放心。”
“我想先去看看雷电真和雷电影，之后会让化成雕像的天狐和地狐解封，其他的以后再说。”
花散里有自己的主见，她曾经可是仅仅位于神明之下的稻妻高层。
“当然，如果华奕大人有其他安排，我愿意听从。”
“我尊重你的意愿，没有别的安排。那你现在就去天守阁找雷神好了，免得在明天举行的烟花大会当天出现，令影和真无心他顾。需要注意的是，天守阁里的雷电将军是雷电影制造出的永恒之躯，还有专门操纵躯体的意识。”
稻妻似乎发生了许多事。
花散里若有所思的点头，和华奕、荧走出尘歌壶。
她维持着黑发巫女的模样。
自五百年前开始，统御妖族的白辰妖王销声匿迹，许多天狐和地狐化为石像，繁荣兴盛的狐族就此失去以往的活跃，仅有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是世人所知的狐仙。
忽然有一位能够化人的狐族出现在稻妻城，纵然现在的人们认不出曾经的狐斋宫，也难免引起风波。
在动身之前，花散里略微踌躇，咬了咬牙，给荧送上歉意的眼神，而后仰起脸，向华奕一吻。
“这一次，并非为了净化污秽，是表达心意。”
在华奕的耳边轻轻说完，花散里动用妖王之力，从脑海里浩如烟海的无数咒术中，选择最为迅疾的那个，化作一道流光眨眼就消失在木漏茶室。
不愧是白辰妖王，刚刚复苏，就展现出人间极速。
以后来者的身份，当着前辈的面向华奕献吻，然后飞快逃跑，一气呵成！
派蒙无比认真的端详茶室天花板，似乎那里藏着某种令人沉醉其中的玄奥，亦或诱人的美食。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出声，必须尽力降低存在感，万一被荧当成了出气筒，那就糟糕透顶了。
而遭到花散里冒犯的前辈荧，眼睁睁目睹对方的恶行，看着对方跑远，方才以莫名的目光打量华奕。
“你这家伙，一天会被女孩子亲几次啊？”
“咳，不多，真的不多。”
“哼。”
发出一声可爱的咕哝，戳了戳华奕充满罪恶的脸，荧继续吐槽。
“我是不是应该识趣点，让你单独接触北斗和千里？不，好像还不够，我想想——要不我帮你招待千里，给你和北斗独处的时间？早在死兆星号上的时候，我可就注意到了，北斗每次看见我们像这样亲昵互动，眼睛里都藏着羡慕。能让北斗那样的帅气大姐姐露出那种表情，你可真是厉害呀。”
“哪里哪里。”
“所以，潜台词是确实需要我帮忙？”
荧掰着手指。
“明天就是烟花大会，雷神那边你要去看看情况吧？宵宫做了好几天的烟花，还按照你的要求特意做了派蒙烟花，你要夸夸她吧？绫华本就为了救济金的分配忙碌，又要为烟花大会操劳，你也要鼓励她吧？明天有你忙的，趁现在尚有余闲，好好和多日未见的北斗叙叙旧，要抓紧时间呀，如今可不是悠闲的时候。”
明天是本来不特别，但因华奕而变的特别的日子。
他至少要出现在三位女孩子面前，进行最基本的互动，可能还要逛街，说是同时奔赴三场约会也不为过。
即使荧知道华奕掌握空间权柄，能无视空间距离，也无法改变明天的忙碌。
该怎么在不一样的时间和场合，面对不一样的女孩子而不至于手忙脚乱，前言不搭后语，对于这家伙来说，兴许比东风之龙的风墙，比龙脊雪山的霜雪，比漩涡之魔神的巨浪更加值得慎重对待。
少女半是幸灾乐祸，半是纵容的接着开口。
“实在不行，明天我会让派蒙在空中侦查，给你打掩护的，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尘歌壶也给你，我去找千里了。”
将尘歌壶往华奕手里一放，顺势亲了他一下，免得被花散里比下去，少女心满意足的长呼一口气，抓住还在傻愣愣的望着天花板的派蒙，向千里所在的茶室离开。
华奕是贪婪的，而他身边的女孩子，还在纵容这份贪婪。

第2010章 请你喝酒
北斗正按照华奕先前说的那样，给柊千里介绍尘歌壶为何物。
在璃月港的时候，她曾受邀进尘歌壶聚餐，明白那是真正符合“壶中藏日月”之类夸张诗句的至宝。
小小一盏壶里别有洞天，何止塞下一座气派的画阁朱楼，就连山林、天空和海洋都被塞进去了，简直是移山填海之能的实际体现。
璃月传说中的三眼五显仙人们，不但确实存在，还有着名副其实的通天手段。
但给人以豪爽印象的北斗，这一次很细心，并未莽撞的向柊千里诉说璃月的种种隐秘，只是说尘歌壶内里另有天地，将重点放在里面的环境上，有意略过尘歌壶的制造者。
柊千里担当着合格的聆听者，并未刻意打听什么。
然后荧跑过来请柊千里帮忙分担社奉行的一些涉及到经济领域的工作，给神里绫华减轻压力，临走的时候还朝着北斗眨了眨眼。
可纵然北斗行走在黑白两道，见过许多人事物，深谙明面上的规则与暗地里的约定俗成，也无法准确的理解荧想藉由眨眼传达的信息。
看我眼色行事，有时候还挺难的。
北斗一边思索荧的意思，一边想着华奕提及的那位巫女小姐。
神里绫华、柊千里和宵宫，除了这些自己有所耳闻的女孩子以外，果然还有其她人与华奕相识。
后来者居上么……
心不在焉的吃着桌上的糕点，北斗只觉得食之无味，连华奕哪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
“肚子饿了？”
询问声打破室内的安静，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起糕点，姿态随意的大姐头一下子正襟危坐，加上她那被柊千里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长发，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意味。
“短短几天不见，北斗船长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是柊千里造成的影响？如果凝光在这里，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有点好奇了，要不，我拍张照？”
华奕晃了晃手里的留影机。
枫丹出品的高质量产品，极力追求照片的真实性而忽略成本，只有极少数不缺钱的有钱人能用得起。
凝光买了不少，华奕和荧均有一台，用来在必要时候记录旅行见闻。
大魔头华奕并未等待北斗回应，已经按下留影机的快门，一张色彩丰富，详实呈现了北斗端坐模样的照片生成。
何止姿态与发型，嘴边还有糕点的残渣，和小花猫一样，哪里还有无冕的龙王，南十字船队大姐头，山与海的征服者的威严。
“喂——你！不许乱拍！”
北斗终于恢复以往的豪情，直接从座位跳了起来，试图抢夺华奕手中的羞耻照片。
堂堂神之眼拥有者，毫无争议的常理之上的存在，能驾驭元素力，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此刻面对华奕，却陷入绝对劣势。
迅捷的动作没能夺回照片，华奕微微侧身，便让北斗扑了个空。
准确的说，并未完全扑空，她抓住了华奕的另一只空着的手。
本意想阻止华奕逃跑，可感受到自掌心传来的温度，北斗的一切考量尽皆丧失。
女帅哥后退两步，目光飘忽的望向别处。
“你如果非要留着照片，那就留着好了，但别给其他人看。”
仔细想想，这照片也没什么，不就是自己换了个淑女发型，坐的端正了些，脸上沾了点食物残渣嘛。
事已至此，北斗只能自我安慰，但她突兀意识到自己对华奕说的话隐含暧昧，仿佛在强调华奕是和其他人不同的特别的人。
北斗和野狗抢过米窝，吃过草根树皮，经受过风吹雨打、惊涛骇浪，斩杀了困扰璃月航海人多年的狡猾海山，还有不知多少怪物，却完全没有说暧昧话的经历。
不经意间吐露真心话，大姐头没了洒脱与豪气，有意的扭过头，连与华奕对视的从容都丧失了。
华奕收起照片，满是善意的拿出回报。
“这是稻妻的清酒，我尽量挑选了口味独特的部分，配上稻妻的传统下酒菜，请用。如果不符胃口，我可以再拿出璃月的美酒好菜。”
“清酒啊，早就听说稻妻的酒水与蒙德和璃月又有差别，以前在离岛的时候，我从商贩那边买了一些，虽然没有璃月的烈，但还挺香的。而木漏茶室隶属社奉行，这里的清酒应该有更加明显的优点。”
说起酒，北斗来了兴致，与华奕独处一室，置身暧昧氛围下的纷杂心情渐渐清朗。
捧起华奕给的清酒，近距离观察它澄澈透明的酒色，北斗禁不住感叹。
“千里和我提到过这种清酒，说是口味清甜，不容易醉，果然是豪门大小姐喜欢的类型，光看外表就不含一丝杂质，赏心悦目。”
“清酒的种类还挺多的，稻妻有一项衡量清酒品质的指标，叫做精米度，意为酿制清酒后剩下的大米比例，精米度数字越小，清酒品质越好，这瓶就是50%以下精米度的酿酒。”
“嗯……比我在离岛买的好。”
北斗想起自己来稻妻城的目的之一，就是物色能够进行跨海贸易的商品。
“这清酒大概会得到璃月的一些人的喜欢，但有蒙德的蒲公英酒和苹果酿在，想要打开稳定销路没那么容易……”
“我只是在请你喝酒而已，不必纠结跨国贸易问题。为稻妻赚取摩拉是勘定奉行所需要考虑的内容，我让你来稻妻城，主要希望你站在璃月的角度寻找合适的货物，顺便游览一下稻妻城。”
“凝光她们最看重的是一种名为晶化骨髓的矿物，据说它是蕴含[祟神]力量的晶体，在冶炼时加入这种物质，就能大大提高钢铁制品的强度与韧性。可考虑到稻妻人所说的祟神与魔神残渣极为相像，是否要向勘定奉行提出大量购置晶化骨髓有待定夺。”

第2011章 稻妻还有很多问题
晶化骨髓主要存在于八酝岛的蛇骨矿洞、蛇神之首等处，是曾经败亡于雷神刀下的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的埋骨之地。
祟神所指的并非奥罗巴斯，而是它逝去时的怨念与不甘，正是魔神的残渣。
“用晶化骨髓冶炼的玉钢锻刀法，在稻妻早有流传，时间足以追溯到五百年前，雷神尚在直接治国的时候。兴许是奥罗巴斯并未怀有太过强烈的不甘，过去，祟神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负面影响，有村民定居八酝岛，矿工也长年挖矿，稻妻甚至与枫丹合作，在神无冢建了个将祟神之力当作能源的御影炉心，大部分晶化骨髓也在那里冶炼。”
与璃月足以让仙众夜叉饱受煎熬的魔神残渣相比，奥罗巴斯留下的祟神之力显得相对温和。
而蒙德的高塔废墟，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没有留下任何魔神残渣，仅有烈风环绕高塔至今，又比奥罗巴斯的祟神无害许多。
华奕认为这和魔神的力量差距无关，而是在表明魔神败亡那一刻的状态。
如果被热爱的臣民推翻的迭卡拉庇安在最后一刻深感迷茫，那么奥罗巴斯被雷电影斩杀时，为何没有强烈的不甘？
璃月至今仍时有显现的魔神残渣，是当年魔神们拼尽勇力，竭尽智慧想要取胜的证明。
神明落败后的怨憎，哪里是能轻易封印，乃至当成能源取用的。
北斗不知道华奕的思索，分析起他给出的信息。
“意思是八酝岛现在出问题了？”
“差不多是珊瑚宫举起反旗的时间点，八酝岛的村民和矿工相继表现出被祟神影响的狂乱，曾经天气正常的八酝岛，也开始被雷雨所笼罩。”
“所以，如今的晶化骨髓可能有问题，而珊瑚宫是制造问题的罪魁祸首？”
“我会亲自去一趟海祇岛，确定实情。八酝岛上的人分别被珊瑚宫与幕府撤走，而神无冢的御影炉心早就出现过故障，负责人知情不报，生怕雷神问责，我已经依照律法让天领奉行处置了他们，另外召集枫丹技术人员排查问题。这些事你不必在意，我会一一处理，先以海祇岛作为之后的首要目的地。”
此前，北斗完全不知道稻妻还有如此之多的问题潜藏。
她只当是随着锁国令与眼狩令解除，稻妻剩下的便仅有幕府与珊瑚宫的战争了，现在才发现神无冢和海祇岛也有异常。
稻妻一共才几座大型岛屿啊，怎么感觉每一座都无比棘手。
“全是你来处理吗？雷神和她的眷属对自己国家的大事完全不管？”
“她们啊……”
八重神子和花散里是鸣神大社的两代宫司，掌握无数术法咒式，又是魔神眷属，如果仅仅是奥罗巴斯留下的祟神之力，想来有手段解决。
璃月的魔神残渣就是仙人们负责处理的，魔神眷属正属于仙人一级。
而蕴含枫丹科技的御影炉心，就算与宫司擅长的领域不符，大不了直接销毁，实在不行，雷电影来一刀就是了。
“她们可以管，只不过我对枫丹科技怀有好奇，对奥罗巴斯相关的隐秘也存有探究心罢了。”
“你……”
北斗望着华奕半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你所到之处，皆能得到崇高地位，受人爱戴的原因吧，什么都自己扛，任劳任怨。”
“没那么夸张，我并未将祟神之力与御影炉心视作危险，算是兴致勃勃的旅行吧。”
“等等——如果祟神就是魔神残渣，危险性我完全理解，御影炉心又有什么危险？！”
“它是一座巨型熔炉，曾经负责幕府的军备制造，有着符合量级的能量层级，出了故障的最坏结果不是停止运行，而是彻底爆炸。”
“爆炸范围是？”
“兴许从璃月也能看到稻妻的蘑菇云。”
“！！”
这样的爆炸威力，就算是凝光的群玉阁也差了许多吧？
北斗目瞪口呆。
“稻妻也存在着类似漩涡之魔神的敌人，想把御影炉心当杀招用？”
“应该不是。好了，我不会让它爆炸的，考虑到雷电同样能提供矿石冶炼需要的能量，等到把御影炉心的理论摸清楚，我和雷神把它改造一下就行。”
雷电影的技术力能制造出足以发挥神明力量的永恒之躯，在华奕看来是蒙德、璃月和稻妻三国第一的技术宅，甚至可能是提瓦特第一技术宅，从她走出一心净土开始，御影炉心就无法构成问题。
稻妻的局势已经被自己按下停止键，即使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现在复活，征伐鸣神岛，即使御影炉心现在爆炸，波及稻妻全境，华奕也能把它们尽数镇压。
烟花大会在即，该是开开心心享受庆典的时候，自己诉说这些稻妻要闻，只是给北斗增加了解，可不是让她徒增烦扰的。
“喝酒吃菜，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还要逛街呢。”
“……”
北斗没说话，心情复杂的望着华奕。
无论他是不是被好奇心和探究欲驱使行动，这份强大实力所带来的资本，能够将那些被普通人和神之眼拥有者视为极度危险的事物轻松处之的底气，确实在为一个国家，无数百姓解决问题的壮举，正是他能成为荣誉骑士、人仙特许和奉行管领的根由，受人爱戴的原因。
华奕才来稻妻没多久，就已经和在璃月一样身居高位了，除此之外，北斗还发现柊千里和自己聊天时，每每谈到华奕总是眸带异彩，进稻妻城时路过长野原烟花店，与忙着做烟花的宵宫简单攀谈，发现她也如此。
想来神里绫华和那位在尘歌壶里沉睡了几天的巫女也是一样。
刚刚，荧冲着自己眨眼示意的动作，是在鼓励渐渐落后的自己奋起直追吗？
北斗一边想着，一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第2012章 就这一次
在璃月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北斗，拥有许多响当当的头衔。
哪怕不谈她的战力、仗义与高超航海技术，单单是喝酒这方面，北斗便是酒豪，堪称千杯不醉，曾经只在一次棋局中赢了凝光后饮酒过度，展露醉态。
璃月的烈酒，比华奕拿出的这些清酒醉人，通过了更高难度的锻炼，喝这些本是小菜一碟。
奈何酒不醉人人自醉，北斗任由自己犯迷糊。
“鳍化冥海，尾点远山~”
她轻轻哼唱起璃月的渔歌。
靠海生活的渔人从岸上学来这句，翻来覆去的唱，曲子越传越远，成为脍炙人口的渔歌。
每当海上起雾，渔民们的小船隐没在白雾里，歌声便会遥遥传来。
对于自小贫苦，艰难生存的北斗来说，这首歌是摇篮曲，是安眠曲，陪伴她度过最艰难岁月的慰藉。
否则，除了野狗那样争食的对手以外，童年里就真的没有任何称得上长久陪伴的事物了。
即使后来崭露头角，建立船队，北斗掌舵出海，扬帆远航之时，也总是哼唱着这首渔歌。
直到遭遇那头海山，既像鱼也像龙，庞大如噩梦，力大如神灵，轻轻一击便能掀起数十米高巨浪的海兽。
璃月人皆以为，讨灭海山是北斗建功扬名的标志，她在那场战役后彻底声名鹊起，也在那场战斗中获得神之眼，从此区别于普通，回忆起那段经历必定热血沸腾，酣畅淋漓。
然而北斗记着的是海山在渔歌声里出现，船员们在战斗中的死伤。
就此，渔歌成了不美好的回忆。
现在她借着酒意哼唱，心情绝不是简单的显摆光辉事迹。
在璃月生与死的边界帮船员亡魂转交书信的华奕知道这些，所以他不会问，默默听着北斗的渔歌。
“……呼。”
歌声落下，北斗长出一口气。
她大概是醉了。
在稻妻即将举行烟花大会，而自己即将参加庆典的情况下，在华奕面前唱这首渔歌。
悲伤，悼念？
更偏向于追忆。
海上讨生活的人都要做好葬身大海的准备，南十字船队的每一位船员皆是在明白这一点后才登船的。
告诉担当船长的北斗自身的追求与理想，在上船的一刻便写好“遗书”。
北斗为牺牲的船员实现了遗愿，她的义气，是比神之眼更加重要的，在黑白两道畅行，得到天权星看重的真正资本。
轻轻唱起渔歌，小时候的穷苦，长大后的雄心壮志，亦或者异想天开，乃至直面海山时的危险，一一浮现脑海。
渔歌伴着北斗长大，几乎囊括她至今为止的人生。
追忆过往，然后继续向前。
北斗又喝了一大口酒，让自己醉的更深。
“华奕大人在蒙德结束龙灾，在璃月平息接连变故，来到稻妻后又与神明演武，心怀天下，我却在为了自己的事哼哼唧唧，见笑了。”
她确实与大家闺秀不同，措辞朴素而贴切。
“渔歌挺好听的，怎么能说是哼哼唧唧。”
稻妻的清酒虽然口味偏甜，但终归不是糖水，像北斗这样的喝法，就算酒量好也会醉的。
“开心的事，伤感的事，耿耿于怀的事，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吐露，我会当合格的聆听者，为你保密。”
“如果凝光问你呢？”
北斗盯着华奕。
“论关系，她与你已经……比我亲近许多，她要是问起我的丑事，你会说吗？”
“只要是不该向别人吐露的事，我都不会说，无关关系远近。”
“所以，算是承认了比起我，凝光才是和你更亲密的那个。”
豪爽的大姐头碎碎念着，纠结起华奕言语中的意味。
她终归是女孩子，有着女孩子该有的细心和感性。
华奕无奈的笑了。
此刻北斗的言行倒是有趣，偏偏他没办法当成普通趣事对待，看似吹毛求疵的抓住细节不放，恰恰就是某种心意的体现。
“你想说的事就是这个问题吗？还真是让我为难呢，该怎么安慰你才好，我也试着把自己灌醉作陪？”
以华奕现在的身体素质，想要用酒精麻痹神经，就算一刻不停的喝酒也没用。
所以只能装醉。
而现在的北斗有几分醉呢？
即便当初她在群玉阁赢了凝光一盘棋，兴高采烈的畅饮天权星珍藏的佳酿，喝得醉醺醺的，依然保持着基本礼节。
喝多少酒会醉是酒量，喝醉了之后会不会丧失理智则是酒品，二者兼具，才能算作酒豪。
北斗正是酒豪。
她未曾醉到失去理智，为难华奕的地步，不过借着微醺说想说的话而已。
“没有，不需要安慰，如果我们两个都醉了，之后还要劳烦别人照顾。”
“明白了，那么你尽管喝酒，我来照顾你。”
华奕的识趣让北斗挠了挠面颊。
她总觉得华奕似乎有丰富的应对类似情况的经验，看透了自己任性言语下潜藏的心事。
这是不对的，眼前的是璃月万民敬仰的人仙特许，是自己的恩人，怎么能对他任性。
可事已至此，好像没有改口的余地。
北斗也不想改口。
她不再是无冕的龙王，不再是黑白两道的大姐头，不再是南十字与死兆星的船长，甚至不是酒豪。
仅仅是借着酒意任性的女孩子而已。
“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如果你还有酒兴，就提供更多美酒，如果你想看看稻妻城的夜景，就陪你出去散步……”
“那如果我累了呢？”
“自然是收拾房间，让你好好休息。”
“荧是暂住在木漏茶室了？”
“是的。”
“那我想去画阁朱楼。”
北斗可以临时找一些借口，像是自己一身酒气，不适应茶室的典雅氛围，去尘歌壶里更自在些。
但她没找借口，直率的提出期望，然后定定的望着华奕。
“可以拜托你给我收拾房间吗？就这一次。”

第2013章 超级厉害
画阁朱楼里没多少需要收拾的地方。
仙人用外景之能制造的尘歌壶便是仙器，其中不会出现恶劣天气，建筑物内的摆设家具齐全，华奕收拾房间所需要做的，只是准备口渴时的饮水，以及洗脸的毛巾等小物件罢了。
他很快就打点好一切，然后被北斗环腰抱住。
前面那么长的铺垫，需要借着酒意壮胆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收拾房间这么简单。
希望荧先前的眼神示意，真的是在给自己送助攻。
如果误会了——
那北斗只好说一声抱歉。
“明天是烟花大会，我知道你会很忙，但从现在到明天之前的这段时间，可不可以由我来占据？”
山与海的征服者，如今心脏跳动的速度，好像比当初斩杀海山时更快。
她等待着华奕的答案。
肯定或否定回答。
换作其他理由，只要是婉言拒绝，就算有理有据，北斗也难免多愁善感。
幸而，华奕给出的是她期望的答案。
“好。”
一声肯定回答，所需要付出的绝不是点点头，振动声带而已。
华奕需要考虑很多。
明天他至少要见三个人，那将是一场必须格外注意的事宜。
而在明天以前的时间，又必须给表达心意的女孩子美好的回忆，没有为明天制定行程计划的余地。
当需要考虑的因素越积越多，便造就了单凭智慧无法妥善解决的难题。
要是华奕只是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必须拥有以速度著称的风系神之眼或能够提升行动力的雷系神之眼，才能避免在路程上的时间花费，在不同的地方快速往来。
代价是烟花大会当天，许多人都能窥见实质化的狂风或雷光。
再往上，若是魔神眷属那一级，靠着强力的仙法咒术会更好些。
实力越高，手段越多，便能做的越好。
华奕可以帮北斗醒酒，让她不至于因为没能好好休息宿醉头痛，在烟花大会的时候一个人揉脑袋，也能控制尘歌壶里的天象，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皎洁月色，皆在一念之间便能转换。
即使无法直接改变时间，靠着意识权柄，亦可通过进入主观意识空间变相增加相处时光。
一次的美好回忆，两次、三次……无限增加，无限延续下去，直至永远。
如此，才算是对得起纵容自己的贪婪，依旧飞蛾扑火的女孩子。
只是好像对不起那些本来用于毁灭文明的律者权柄，少有彰显天崩地裂，逆转法理之威能的机会，被华奕频繁应用在恋爱上。
但考虑到就算是律者本人站在这里，也不会对华奕的行径提出质疑，大概是不会有人为律者权柄鸣不平的。
就算是崩坏世界的三大组织，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一心为人类的未来，文明的存续贡献力量的女武神与科学家们知道了，也只会叹服。
如果是华奕大人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靠恋爱拯救世界。
北斗哪里知道华奕悄悄动用了不止一个崇高权柄。
她一开始计较着时间流逝，生怕一不留神就到第二天了，之后便忘了这些，只顾着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等到回过神来，醉酒微醺的感觉早已消失，明明没休息却像是休息了很久。
何止精神，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发出欢呼，精力旺盛到可以提着大剑再去讨伐海山……不，再去面对漩涡的余威跋掣那种等级的敌人。
到底过去了多久？
本来生怕时间过得太快的北斗，开始担心起华奕忘记其他要事了。
拿着自己的一缕黑发在悠哉悠哉的华奕脸上扫了扫，北斗试图以这种方式让他清醒点。
“我记得尘歌壶里的天色和外界不一样，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时间点，我怎么感觉过去一天还要多了？该不会直接把烟花大会错过了吧？！”
“凌晨两点，你还可以好好休息，为游览稻妻城养精蓄锐。”
“我不累。”
北斗下意识陈述自己的状态，待对上华奕“乐意奉陪”的眼神，立刻摇头。
“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我们…做了许多事，怎么才过去几个小时？我的时间观念应该没问题呀，在海上难以通过日月判断时间的阴雨天，仍能大致估算时辰，不会有这样悬殊的偏差。”
“我用了些小小手段，总不能让你失望才是。”
见到北斗瞪大的眼睛，华奕摆了摆手。
“不是直接操纵时间之类的夸张能力，简单来说，就像普通人用火折子生火不代表掌握了火元素力一样，我影响的是衡量时间的浅显因素。”
并非野蛮的篡改思维，华奕采取的方法要柔和许多。
“雷神所涉及的法则，还有她创造的心象空间，以及主观意识与时间流逝的相互作用关系，我各自参考了一部分，算是主动制造度日如年的体会。”
“听起来就很夸张，你已经参详雷神的法则了？就算是钻研剑术，也要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吧。”
“鸣神大社的神樱便是法则的体现，货真价实的神造之物，我可以遥遥望见，再抽丝剥茧。”
英姿飒爽的大姐头缩了缩脑袋，哪里还有以往的豪情。
即便华奕没有详细诉说雷神的种种，她也能听出这是远远凌驾于常识的手段。
“把涉及到尘世七执政的力量用在这种地方，你可真是……厉害。让你如此动用力量的我，算不算是冒犯了稻妻的雷神？”
“当然不算，雷神很善良的。”
善良到一刀能把八酝岛劈成两半吗。
北斗可是从柊千里那里听说了神明的辉煌战绩。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超级厉害的华奕，已经和自己结下羁绊了。
她撑着脑袋，满含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如坠梦里。

第2014章 予以神明一梦
烟花大会放烟花的时间从傍晚开始，朦胧的夜色才是展现烟花之美的最好背景。
但稻妻城的人们，居住在这里的本地住户，以及远道而来的异国商人和其他城镇的商旅，已经开始享受庆典了。
社奉行提前规划好各个摆摊位置，对来做生意的人进行简单统计，便直接告知准确的摊位地点。
一开始，万国商会的部分商人想要用钱财贿赂社奉行成员，拿个稍微有人气点的位置，别直接把自己安排到无人问津的偏僻街角去了。
好不容易离开离岛，来到稻妻城做生意，还赶上盛大庆典，手中积压的货物越早卖出越能止损，继续拖着，万一勘定奉行又要求外国人回到离岛去，又不知道要煎熬多久。
稻妻三奉行之一，社奉行的人仅仅是粗略打量自己带来的货物，便给出明确的摆摊地点，何止是在哪条街道上，精确到了固定的点位，商人们当然认为社奉行把自己随便扔到角落了。
然而社奉行成员没有接受任何好处，表示摊位地点已经经过上位者的精心考虑，不可更改。
等到了相应位置，一众商人才发现她们说的没错，原以为偏僻的地方竟然能看到远处属于社奉行的木漏茶室，沿路布满了摊位，本以为会根据距离城中心的远近来划分优劣的布局，原来是以商品类别为主要依据的。
各个路段经过精心布置，整个稻妻城张灯结彩，每一片区域都有大量民众往来，好奇的游览已经好久没见过的欢快庆典。
连商人都无法找出烟花大会规划的所有考量，普通居民自然也没能发现多少奥秘，只是觉得远超以往的商贩聚集并未带来混乱错杂的负面体验，反倒隐隐秩序井然。
九条裟罗能看出更多的细节。
热闹而不吵闹，人头攒动而不摩肩擦踵，何止是摊位布置，就连留下的通行道路也早有规划，妥善的进行人群分流。
这是用不同于暴力或命令的管理才能，通过无数微小的细节达成最终目标，一笔一划的勾勒出完美的成品。
身为幕府军大将，九条裟罗深知训练出一支令行禁止的强军是多么艰难，也更明白不通过训练，仅仅以提前布置的方式让有大量人员聚集的活动显得井然有序需要怎样高明的统筹规划。
她自己做不到这些，社奉行也做不到。
九条裟罗清楚规划书是华奕写的，换成寻常时候，她势必虚心求教，为践行天领奉行维持治安的本职工作不断提升自己。
但现在不寻常。
英姿飒爽的冰美人，幕府众所周知的冷面将军，此刻拘谨的望向前方的身影。
紫色马尾长发过腰，一身纹有龙胆花的稻妻和服，左肩戴着黑金色肩铠，紫色的腰绳系着一个印有雷之三重巴纹样的装饰，一金一紫两串流苏自然垂落。
正是稻妻幕府的最高主宰，挟威权之鸣雷，逐永恒之孤道的寂灭者，担负着“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之威名，许稻妻民众以亘古不变之“永恒”的雷神。
这是九条裟罗第一次站在离信仰的神明如此接近的位置。
近距离感受尘世最为殊胜尊贵之身的威仪，九条裟罗如蒙天恩，连呼吸都放缓放轻，生怕惊扰了正立于天守阁前，俯瞰稻妻城与臣民的神明。
直接掌控永恒之躯走出天守阁的雷电影，看着脚下的城，看着身边的巫女，胸腔里洋溢着的是如梦似幻的喜悦。
继华奕治愈真的灵魂之伤，将自己五百年来的悲愿实现以后，竟然连自己的眷属也被他拯救了。
狐斋宫，稻妻五百年前的白辰妖王，论武力可以与雷电影征伐四方，论才能可以协助雷电真治理国家，与两位雷神关系匪浅的左膀右臂。
她被漆黑灾厄吞噬的噩耗，与姐姐真重伤濒死，仅剩灵魂的惨状一同对雷电影造成极大打击，是令影就此枯坐一心净土，极力追求永恒，陷入不去获得便不会有失去，不动心就不会心痛的悲哀思想的重要因素。
如今接连失而复得，雷电影已经担心自己在一心净土走火入魔，产生妄想了。
九条裟罗没有余力察言观色，发现神明的心事，但同样随行的花散里和八重神子能看出来。
“影，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呆站一整天吧？我还想看看这么多商人聚集，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商品呢。”
花散里表现出作为狐斋宫的性格，因为这是雷电影所熟悉的。
该说不愧同为狐狸么，八重神子和狐斋宫一样，都不是九条裟罗这般恭敬面对信仰神体的类型，她们一左一右，打趣起自己的神明。
“确实，我还想吃油豆腐，再配上其他小食。像这样光明正大逛街的机会，我都记不清上次体验是哪时候了，从成为宫司开始就必须格外注意言行举止，连表情都要长久维持庄严，可真是累人呢。”
八重神子扭过头，眸光闪烁的看着维持黑发巫女模样的花散里。
“既然狐斋宫大人回来了，干脆就重新接掌鸣神大社宫司之位吧？”
“不不不，五百年来，八重宫司将鸣神大社治理的井井有条，受无数巫女敬重，而我已经与稻妻脱节了五百年，对大小诸事都不了解，怎么能再当好宫司呢。”
花散里连连摆手推脱。
此时此刻，两位狐狸没有任何客套或矫情，一个真心希望将工作交给曾经的前辈，从此无事一身轻，好好享受生活，另一个真心不希望重新做回宫司，正以攻略华奕作为接下来的主要目标。
鸣神大社的宫司之位，巫女中的最高之阶，独立于三奉行之外的尊崇职位，在花散里和八重神子口中仿佛成了烫手山芋。

第2015章 紧张的不是一个人
正出神的雷电影，听着耳边传来的两任宫司相互推脱的言语，收回观望稻妻城的目光。
“鸣神大社位于鸣神岛中心，宫司既有统领巫女的权力，又担负着守护影向山周遭，乃至驰援各地的重责，你们如此随意推脱，等同玩忽职守。”
与原以为丧生的眷属重见，本该欣喜若狂，即使她表现出和以往无二的散漫一面，只要没有做错事，可以适当纵容。
现在是正该开心欢笑的时候。
然而性格使然，雷电影木讷且不善表达，反倒开始教训起花散里和八重神子了。
两位眷属当然清楚雷电影嘴硬心软，外冷内热，被她说教起来也不羞恼，反倒想起五百年前的温馨相处时光。
“是是是，神明大人，我们知错啦。等一会儿逛街，肯定会维持该有的庄重，不会当着稻妻百姓的面，捉弄她们的神明的。”
“休要妄言。”
雷电影望向两位眷属的目光里隐含威胁。
继续信口开河，我要拔刀砍人了，反正你们都会躲。
花散里和八重神子轻咳一声，收拾了一下相互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心情。
她们知道分寸，所说的事情虽然算是雷神私事，但并非不可告人的秘密，再加上此时附近仅有九条裟罗一人，让她听了也无妨。
纵然神明与眷属中，与九条裟罗接触最多的八重神子也不过是在重大祭典上和对方交流几句，算不上私交甚笃，可既然华奕说了九条裟罗值得信任，不会将神明之事肆意宣扬，她们便选择信任。
雷电影侧目，用余光打量呈懵懂状的九条裟罗。
可怜的幕府军大将正在发愣。
为什么八重宫司称将军大人为影？
传说中的前任鸣神大社宫司，曾经统御群妖的妖王狐斋宫大人怎么在销声匿迹五百年后，突然现身了？
站在落后于雷电影，也落后于八重神子与花散里的最后方身位的九条裟罗，迷茫的眨了眨眼。
英姿飒爽的女大将有太多太多的问号。
但她不会出言询问。
九条裟罗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战功、职位，一切评定地位的其他因素皆无关紧要，如今的地位划分是神明大人与她的亲信眷属，之后才轮到自己。
如此站位合情合理，在为将军大人效力多年的狐斋宫与八重神子两位宫司前，自己正是晚辈，理当谦卑。
没有嫉妒或怨天尤人，九条裟罗背着自己的战弓，警惕的环顾四周，履行着御前侍卫的责任。
雷电影把大将的前后变化尽收眼底。
她能从九条裟罗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当初，自己便是护卫姐姐真的影武者，心思也不似其她人活络，正如此刻这位尽忠职守的侍卫。
而论及作为武人的素养，无需亲眼目睹九条裟罗出手，曾为稻妻传武，是远远超越武道宗师的稻妻武道源头的影，窥见九条裟罗的呼吸、状态与行走步伐，便能看出她的武力。
忠义之士，武艺精湛，可担[豪杰]二字。
九条家有此麟儿，应该还能兴盛下去。
雷电影在心里给出了对九条裟罗的评价，若是张口说出来，必定能让虔诚信徒受宠若惊，激动的不能自已，是超越金银珠宝、爵位官职的最好的礼物。
偏偏雷电影并未出言夸赞，提起了另一人的名字。
“华奕不打算看看烟花大会吗？”
特意让九条裟罗担当向导，莫非华奕有其他事务缠身？
该不会是三奉行或下属机构给他添乱了吧？
一念至此，雷电影渐渐皱起眉头，令九条裟罗慌乱的不知所措。
“奉行管领大人他……”
“影，你可别误以为现在稻妻城的热闹与秩序是一句‘我要举办庆典’就能铸就的，奉行管领在其中不知出了多少力，以他的才能，眼下无论是稍作休息，还是忙碌别的工作，都是斟酌时局所做出的必要选择，可不能强行把他叫过来陪你逛街，就算真的很期待，也该好好发出邀请才是。”
八重神子的说教让雷电影瞥了她一眼。
你这家伙，把我当成无理取闹的笨蛋了？
华奕是自己的恩人，恩重如山——不，比山更重，自己怎么可能随意使唤他。
曾经的贪吃狐狸，如今倒是能说会道，工于谋略，令人欣慰。
只是总喜欢挑拨自己的神经，下次寻到机会，真该用武力教训一下。
“九条裟罗，我打算先行巡游全城，你能规划一番路线吗？”
雷电影想好了，自己先将整个稻妻城走一遍，看看有没有潜藏的危险。
像是披着人皮参加烟花大会的魔神什么的。
等到确认安全，再让如今正待在一心净土观看外界的姐姐真接受身体控制权，亲身游览如今的稻妻城。
稍微有点心理压力。
不是担心有魔神潜藏，畏惧战斗，而是有一种要将自己的治理成果拿给姐姐查阅的紧张。
五百年来，雷电影接掌尘世七执政之位，选择制造雷电将军来守护稻妻，治理成果貌似不太乐观。
锁国令与眼狩令造成了太多负面影响，举起反旗的海祇岛目前还未归降，从姐姐手里接过治理国家的责任与权力的自己，做的不好，现在却不得不展示给真看。
从天守阁居高临下看到的热闹，究竟能否贯彻始终，万一欢乐氛围下藏着的是远不如五百年前的悲哀、贫苦，那可真是……
九条裟罗完全猜不到雷神内心的窘迫，得到神明的直接命令，站的笔直。
“是！将军大人请随我来。”
“别紧张，只是逛街而已，影可能对摊位上的一些货品了解有限，到时候还劳烦你来介绍了。当然，我也会帮忙的，在品尝美食的空闲里。”
八重神子随意的语气依旧没能改变九条裟罗承担大任的紧绷状态。
“是！！”

第2016章 烟花大会开始
九条裟罗引领雷电影和她的眷属先粗略游览稻妻城的同时，社奉行的神里绫华正怀着另一种心情走在街道上。
她本来打算在烟花大会当天严阵以待，准备好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商贩可能不满摊位布置，打乱庆典安排，需要生火的小吃摊跑到草地附近，埋下火灾隐患。
逛街购物的人可能会嫌商品价格昂贵，或是买到难吃的食物、劣质的工艺品，与贩卖者发生纠纷。
大量人员聚集，若是有丧心病狂的家伙，像是那种杀人祭刀的疯狂海乱鬼混入，一旦大开杀戒，即便有天领奉行维护治安，也难免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神里绫华认为自己身为神里家一员，有责任将庆典可能出现的问题尽皆纳入考虑，正欲按照提前想好的路线巡逻，确保能在问题出现时及时赶到，华奕却是主动表示会配合她维持秩序。
理由是烟花大会由他提出，应该尽可能出力。
绫华当然不希望将社奉行分内的职责交给奉行管领大人，可当华奕说出“比起枯燥的以既定路线不断转圈循环，果然还是顺便逛街更好吧”，少女一下子就接受了。
与华奕一起逛街的吸引力，直接碾灭了神里绫华的种种顾忌。
亦步亦趋的跟在华奕身边，为突如其来的独处机会惊喜的少女，很快就被稻妻城本地的商贩认了出来。
“这不是神里家的大小姐吗？”
神里绫华不愧是白鹭公主，受人爱戴的名人，刚走到人群稍多的地方，便被人认出来了。
“神里家，难不成是社奉行的那位？”
“没错！你们这些小年轻可能没什么机会得见神里大小姐，但像我这样上了年纪，又在稻妻城四处讨生活的人，在许多地方见过她呢——孤寡老人所住的破落街角，穷人才会去的简陋医馆，还有一些需要主持者的大型祭典。拥有高贵出身，又不失体察民情的善良，神里大小姐就是如此不同。”
“听说社奉行一直致力于救助穷苦人家，不知花了多少摩拉充当救助金。”
“大概正因为神里大小姐的平易近人，比起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还是社奉行的人更加和善。”
“可不是和善那么简单，我先前不确定摊位位置的时候，社奉行还耐心为我指路呢，好像把一大片地方的布置细节都清楚的记在脑海里了。”
人群的议论声不算太过响亮，但神里绫华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认得自己，能将一些事迹娓娓道来，却没能认出华奕。
可能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雷电将军亲自任命奉行管领，统管三奉行，但华奕的画像或照片尚未流传开来。
听着议论中的夸赞，早已习惯了各种溢美之词，能够不被骄傲与自满蒙蔽双眼，继续努力践行理想的神里绫华，这一次心情充满波动。
出身高贵，体察民情，平易近人什么的，用来形容华奕才是最恰当的吧？
他在蒙德、璃月和稻妻三国兼有崇高地位，因为看到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弊端，甘愿为了未曾谋面的宵宫奔走，甘愿与将军大人演武，用刀剑传达意志。
当着华奕的面被其他人用这些词汇夸奖，挺羞耻的。
神里绫华想要远离认出自己的商贩，奈何华奕径直走过去了，她不得不跟着。
“这里卖的面具，是祭典里的经典装扮呢。”
摊主不认识华奕，但清楚的看到他是和神里大小姐走在一起的，当即展现出超过招待客人的盛情。
“对的对的，我卖的这些面具可都是在各大祭典中最受欢迎的那几款，您也是神里家的人吧？是要为神里大小姐选取面具吗？请随便挑。”
在普通人眼里，三奉行与御三家能直接划上等号，神里家就是社奉行的意思，无论与神里绫华同行的华奕隶属前者还是后者，统称神里家的人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在谙熟语言细节的神里绫华听来就不一样了，神里家指的便是自己的家人。
并非神里家所属的华奕成为自己家人的唯一方式，不就是联姻吗？
完全忽略了“神里家的人”还应该包含仆从侍卫的少女，为摊主的说法而心脏狂跳。
她想开口说华奕是堂堂奉行管领，终结眼狩令与锁国令，给差点化作一潭死水的稻妻注入活力，得到神明青睐的存在，不该用“神里家的人”之类的代称称呼。
纵然真的有关系，也该是自己成为“奉行管领的人”才对。
唔……
少女的思绪不断发散，华奕则打量着摊位上的面具。
单论外表，有几个面具与花散里佩戴的相似，呈现出狐狸的样式。
这是稻妻与信仰相关的风俗，在涉及神事的祭典里，巫女佩戴面具担当聆听神意的使者，或是扮演信仰神体本身，通过佩戴面具营造神秘感，保证祭典的神圣。
当然，没有任何人会愚蠢的扮演真正统御稻妻的雷神，需要扮演的神体可能是缺乏具体形象的概念，或者雷神眷属。
狐狸面具所对应的可能正是曾经的白辰妖王狐斋宫，她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奉为狐仙。
漫长的时间能让沧海化作桑田，也能带来其他改变。
绀田村承担守护结界之重任的家族忘记了使命，将真实发生的事当成古老传说，而本来专属巫女等少部分群体的面具，成了参加祭典的游客也能佩戴的装饰物。
“看起来摊位上的狐狸面具最多。”
“因为它最受欢迎嘛，比起凶巴巴的恶鬼、妖怪面具，狐狸面具有着上到老人，下到小孩子都喜欢的可爱。”
听着摊主的介绍，华奕回过头，想问绫华喜欢哪一种面具，自己买给她权当小礼物，结果才刚刚调转目光，想着“冒犯奉行管领”的事情的少女便急急忙忙低下头，做贼心虚了。

第2017章 因为憧憬，所以心潮澎湃
摊位附近会响起关于神里大小姐的议论，正是因为神里绫华先前下意识望向这边，让人认出来了。
考虑到社奉行负责祭典的职能，也不知道神里绫华对所属领域爱屋及乌，还是小时候在家里看到神事所用的面具，当成玩具喜欢上了。
华奕只需要知道神里绫华确实对面具有些兴趣就够了。
“请给我一个狐狸面具，多少钱？”
“好嘞。”
摊主应了一声，利落的送出摊位上最为精致的狐狸面具，待听到华奕的后半句话，顿时连连摆手。
“不要钱不要钱，这是给神里大小姐的吧？我怎么能收钱。正是因为社奉行负责筹办各种祭典，我才有摆摊卖面具的地方，说是给我口饭吃的衣食父母也不为过，给给给，免费！”
“烟花大会是奉行管领大人提出举办的，相关布置，像是烟花的具体燃放时间，摊位位置选择，还有稻妻城外的商旅该怎么安全的来到城内，乃至减免部分税额，均是奉行管领以一人之力统筹规划，社奉行在此期间只是按照详细给出的模板办事。”
神里绫华暂时摆脱关于“华奕是神里家的人”，“自己是奉行管领的人”之类的暧昧想法，一脸认真的向商贩们强调他们真正该感激的对象是谁。
“以我的能力，仅仅是稻妻城一地的庆典还能尽量考虑周全，可若是涉及整个鸣神岛，乃至包括外国商人的超大型庆典，就难免有疏漏之处。单单是数量暴增的人员聚集，该怎么布置摊位，怎么考虑道路通行，还不能忽略火灾隐患，贩卖香膏之类商品的摊位又必须远离会散发浓郁气味的餐馆等等，这些我难以尽皆顾及，奉行管领却能一一考量。”
“呃……”
没有丝毫大型活动筹办经验的小商贩，哪里能完全听懂神里绫华所说的话。
但他们迷迷糊糊的感受到，白鹭公主口中的奉行管领大人，似乎极具才干。
“神里大小姐说的对，明明稻妻城今天来了很多人，比以前几次祭典加起来都多，却没有那种拥挤混乱的感觉，奉行管领不愧是能被将军大人一下子提拔的存在。”
“我是从离岛来的，听万国商会的人说过，那位大人物是外国人，似乎在别的国家也有尊崇地位。”
见议论话题转向华奕，神里绫华这才心满意足的轻呼一口气。
她才不想把属于华奕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听着人们渐渐意识到奉行管领的付出，少女比自己得到夸赞开心的多。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功夫，华奕轻轻弹了一下忽然在奇妙的地方执着起来的绫华的额头，并把拿到的狐狸面具像帽子一样暂时歪戴在她脑袋上。
“如果你不想成为人群的中心，就用面具遮挡面容，让人认不出好了。我帮你戴的这个角度怎么样？既能挡住小半张脸，还不会遮蔽视线，也不影响等下吃东西。”
拉着神里绫华向另一个方向离开，远离认出她的商贩，狐狸面具成为绝佳而不突兀显眼的隐藏身份道具，令华奕能牵起少女的手。
否则，社奉行白鹭公主与不知名男子举止亲昵，不知有多少人会充满好奇的探究，在人员大量聚集的烟花大会上成为焦点。
那样的发展会让神里绫华彻底失去享受庆典的余裕。
“谢谢。”
为华奕的细心轻轻道谢，嗅到附近飘来的食物香气，绫华主动开口。
“这里的小吃摊位贩卖多种稻妻特色美食，有一些小吃因为物美价廉在民间颇受欢迎，木漏茶室反倒不会做，您若是感兴趣……啊，不感兴趣也没关系的！”
“我当然感兴趣。物美价廉，但木漏茶室却不会做的小吃，不在于它本身的做法复杂困难，或是难以获得吧？单纯是神里家的仆从与社奉行的成员认为普通料理和上位者的身份不相称。”
望着绫华的眼睛，华奕能透过心灵之窗，看到她的心绪。
“哪怕你是稻妻人，那些饱受欢迎的小吃与你仍旧隔着一段距离，可神里家明明没有九条孝行那样手握权力又讲究各种条条框框的长辈，你向着厨师吩咐一声，应该没人会抗命才对。”
“倘若我突然改变膳食，会让负责的那些人胡思乱想的，像是之前做的菜不合口味，被小吃摊比了下去，专门负责采购食材的人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买错了东西，甚至直接换掉货源提供者。”
神里绫华坦诚诉说其中缘由，抿了抿嘴。
“让您见笑了。”
“善意的为别人着想，以致于想的太多，束手束脚，这的确让我想要勾起嘴角，因为看到女孩子的可爱而笑，可不是嘲笑哦。”
“呜……”
华奕大人究竟是在普通的安慰自己，还是站在更加亲近的角度说出这番话的呢？
神里绫华完全招架不住。
她的心思再怎么细腻活跃，心性再怎么成熟，面对憧憬之人表现的亲昵，早已心潮澎湃。
幸好头上戴着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不用担心失态的表情被华奕看到。
但，羞赧不代表排斥，恰恰相反，轻易便被激起涟漪，正是心仪的证明。
无论华奕大人是怎么想的，我…我想好好传达自己的想法。
神里绫华渐渐鼓起勇气。
“既然您也对普通小吃感兴趣，我去买一些回来，就、就当作是面具的回礼。”
少女走向小吃摊。
她其实提前做了充足准备，从荧那里了解过华奕的口味偏好——“华奕他没有忌口，无论拿出怎样的食物他都会吃，包括黑暗料理，但黑暗料理果然不属于真正的好吃范畴，如果想招待他，就用正常美食好了”。
什么小吃好吃，绫华还是知道的。
但满脑子想着给华奕挑选美食的少女，未能提前发现小吃摊前的尊贵身影，以及身影边的九条裟罗、八重神子她们。

第2018章 给华奕送去
影已经大致巡游全城，并未发现潜在隐患，准备把身体掌控权交给真，结果姐姐说对现在的稻妻城认知有限，让自己先好好逛逛，她等到加深了解后再出来。
的确，真沉睡了五百年，对稻妻这五百年来发生的事毫无所知，还是在苏醒后才从八重神子那里了解些许。
单凭聆听，终究显得笼统，亲眼目睹方能纵观全局。
但这五百年来，自己枯坐一心净土，仅仅通过长年待在天守阁里的雷电将军获取外界信息，同样没能纵观全局，与雷电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雷电影按照姐姐的意思先行游历，趁此机会加深对脚下城池的了解。
遍布小吃摊位的街道飘来各种食物香气，勾动了影的些许食欲，令她想起前不久华奕送出的草莓大福。
看到将军大人在摊位前驻足，曾在大型典仪中见过雷电将军的面貌，通过她身旁的八重神子和九条裟罗彻底确定了其身份的商贩路人，顿时恭敬又紧张的深深低下头。
“将军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实在失礼……”
稻妻本地人，以及从离岛赶来的万国商会成员，此刻哪里还有余力幻想将军大人看上摊位的某件商品，成为宣传的金字招牌，打响旗号。
纵然雷电影收敛神力与威压，直面有无数史诗流传，守护稻妻千百年的崇高神明，依旧使凡人大气都不敢喘。
商人的活络思维，游客的好奇心，尽皆被面对神明的拘谨取代。
“不必多礼，我只是来随便看看。”
感受到雷电影望向摊位上的目光，而相关商贩紧张的没了生意人的能言善辩，九条裟罗立即尽心尽力的介绍起来。
“这里卖的是小吃，章鱼丸、团子，还有——牛奶？”
雷电影注意到了九条裟罗最后的停顿。
“牛奶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就是看起来和普通的牛奶有些差别。”
这下子，雷电影、八重神子和花散里，以及周围的路人们尽皆将目光投向九条裟罗所说的特别的牛奶。
一瞬间被无数道目光注视，贩卖特制牛奶的摊贩只觉得心脏高高悬起，四肢僵硬，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八重神子轻笑着为无辜商贩解围。
“这是团子牛奶，我听八重堂的人提起过，将粘稠的团子与牛奶混合，口感新奇。”
“团子和牛奶搭配？奇妙的组合。”
雷电影略微沉吟，从远处走近的神里绫华终于发现了将军大人的存在，听到她似乎对创意饮品团子牛奶有些在意，顿时想起将军大人所追寻的永恒乃不变不移，而擅自改变传统的饮食习惯，创造出前所未有的饮品的商贩，万一被认定为挑衅永恒……
如今烟花大会聚集了不知多少商人，无数货品琳琅满目，其中肯定有不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东西，与不变不移存在冲突。
事关百姓，无法再依靠面具隐藏身份隔岸观火，善良的白鹭公主摘下狐狸面具，小心收好，快步来到神明御前。
“将军大人，商贩们对料理和其他商品的新创造，绝不是对[永恒]有意见！”
“不用这么心惊胆战，神里绫华，我想要的永恒岂是会被团子和牛奶撼动之物？”
雷电真复苏，狐斋宫归来，影现在的心情美好至极，语气平和的安抚神里绫华。
她所追求的永恒尚显遥远，但华奕已经将神明的悲愿实现了，不变不移之永恒具体为何，影并不着急探究。
“你是来给华奕买小吃的，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华奕与神里绫华先前的对话，雷电影听到了。
她贵为雷神，尘世七执政之一，如此有限的距离无法遮蔽视野与听觉。
何止关于小吃的交谈，包括华奕夸神里绫华可爱，雷电影也听到了。
“啊！”
神明的问题，以及问题中蕴含的某种信息，让神里绫华呆了呆。
“他…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忌口，只要是正常味道的食物，应该都喜欢。”
“这样么，先由我尝尝看这些小吃的味道。”
“是！”
回应的并非神里绫华，而是在一旁时刻待命的九条裟罗。
她主动担当神明的钱包，先买了一杯将军大人感兴趣的团子牛奶，双手端着向她呈上。
雷电影将之接过。
“甜的，还有类似点心的口感，喝起来很新奇。”
与草莓大福类似的甜味，还有与草莓大福外的糯米皮口感类似的团子。
草莓大福是华奕送的点心，雷电影五百年来唯一吃到的美食，已然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眼下正好有机会赠送回礼。
“挺好喝的，再买一杯给华奕送去。”
九条裟罗担当钱包，神里绫华便成了送货员。
雷电影继续品尝其他食物。
“章鱼丸的味道也不错，团子牛奶的甜与章鱼丸的咸，搭配起来相得益彰，买一盒给华奕送去，告诉他要趁热吃。”
“是！”
“绯樱饼，令人怀念的小吃，味道与当年一般无二，买两块…不，买三块给华奕送去。”
“是！”
商贩路人眼睁睁的看着将军大人沿街品尝各种食物，给出相应评价，不断的让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付钱，由神里大小姐送给名为华奕之人。
华奕，便是那位传言中的奉行管领吧，如今稻妻最具权势的人物。
将军大人贵为神明，不在人的范畴。
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小吃的价格虽然不贵，但将军大人在饮食间总是念着那位奉行管领，这是何等眷顾。
“别送了别送了，我已经过来了。”
见到神里绫华不断为雷电影跑腿，随着自己的名字不断被神明提及，约会的氛围已经被破坏，华奕干脆来到影的身边。
“我差不多吃饱了，你可别忽略其她人，九条裟罗、神里绫华她们为稻妻矜矜业业，也该得到些小奖励。”

第2019章 去八重堂吧
与神里绫华结伴逛街的计划被打乱，随着神明不断送出小吃，自己的身份彻底向周围人公开，成为焦点之一，华奕坦然接受事实。
团子牛奶、章鱼丸和绯樱饼等食物还挺好吃的，尤其是团子牛奶，与崩坏世界的珍珠奶茶类似，既然雷电影难得走出天守阁，该趁此机会让神明与下属多多互动才是。
听到华奕要神明给予奖励，九条裟罗受宠若惊，神里绫华则没料到前些天还和将军大人动武的华奕，如今和神明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能随意说笑了。
雷电影点头。
“你们想吃什么？一应花销由神子支付，包括先前买的那些。”
高高在上的神明清楚，拿九条裟罗的钱买东西送给九条裟罗，绝无法算作奖励。
钱包的角色突然调换，八重神子一脸无辜，换做私下场合，她免不了哭穷，表示自己为了鸣神大社的工作辛勤操劳，从未想过谋取私利，自锁国令之后稻妻财政遭受重创，鸣神大社的众多巫女还等着她来养活呢，影，你可别把我当成有钱人啊。
但此刻身处热闹街区，在稻妻百姓面前想维护神明威严形象的宫司，只得闭上嘴巴，老老实实掏钱。
先前同样看到华奕与神里绫华的亲昵互动，羡慕的说不出话来的花散里，这时候顺势捉弄起八重神子。
“宫司大人，我的肚子也很饿，请问能吃点东西吗？”
花散里可怜兮兮，完美扮演起鸣神大社的巫女，八重宫司的下属。
在旁人看来，宫司大人有虐待下属的嫌疑，与心心念念着奉行管领的将军大人，还有为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请赏的华奕比起来，显得冷酷了些。
隐隐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八重神子差点翻白眼了。
她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当然，请尽情享用美食，花散里小姐。”
狐斋宫以花散里的身份出现在绀田村附近，寻找勇武之人执行神樱大祓的事，八重神子在一心净土就听她说过了。
如今花散里保持黑发巫女形象，而未曾显露白辰妖王的尊容，八重神子也便加以配合，帮她隐藏身份。
大庭广众之下，终归有太多顾忌。
但鸣神大社现任宫司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反击。
她不动声色的担当钱包，虽然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在神明面前很是拘谨，未曾直率的表明口味偏好，但通过与华奕的眼神交流，八重神子大致猜到了这两位的喜好。
九条裟罗喜欢简单的小吃，神里绫华偏爱清淡。
没想到华奕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能够正面击溃[无想的一刀]，治愈雷电真灵魂之伤的强大存在，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平易近人许多。
比起神明，他真的更像人类。
只是力量之强，手段之超然，实在与自己所知的人类特点不符。
“吃饱了吗？”
见到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吃东西时的表情有所变化，心知这两位神明信徒不会出言拒绝雷电影赏赐的华奕主动开口询问。
“嗯。”
“那就离开小吃街，逛其他地方吧。”
机会来了！
听到华奕的话，早已蓄势待发多时的八重神子眼睛一亮，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吃炸油豆腐时沾上的油渍。
“不如去我的[八重堂]看看？”
今天之前，雷电影就听到过八重堂的名字。
在一心净土里，神子便和她炫耀过，八重堂卖的轻小说颇受欢迎，开创了一个不同于传统文学的流派，受众极广，若不是先前推行锁国令，八重堂的轻小说说不定能在璃月占据一席之地，乃至通过那座提瓦特最大商港继续推广，畅销提瓦特。
雷电影对八重堂的轻小说挺好奇的，可她并未立刻点头，而是看向华奕，征求他的意见。
幸亏周围的商贩路人不敢偷听大人物们相互间的谈话，从一行人结束购买小吃开始便保持距离，否则眼见着稻妻最崇高的神明征求奉行管领的意见，免不了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不过，纵然真的出现波折，华奕也可以动用意识权柄平息人们的胡思乱想。
“好啊，我也对轻小说感兴趣，早在璃月时就有所耳闻了，如今终于能满足好奇心。”
既然华奕点头，众人当即向八重堂走去。
八重神子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九条裟罗蓦的想起，八重堂里的部分轻小说有冒犯神明之嫌，若非八重神子是神明眷属，论关系离将军大人更近些，她早就要以不敬神明的罪名把那些轻小说没收了。
现在真的能去八重堂吗？
“华奕大人。”
九条裟罗走到华奕身边，低声提醒。
“八重堂的轻小说充斥着各种臆想，还有以将军大人为主角的，一旦将军大人看到……”
“哎呀哎呀，九条裟罗，你在悄悄和我们的奉行管领说些什么呢？”
私语说到一半，便被八重神子笑意盈盈的打断。
“我们都很好奇诶，可以说大声点吗？”
这话倒也没错。
雷电影、花散里、神里绫华，乃至正在解除封锁的一心净土观看外界的雷电真，都对性格严肃的九条裟罗突然跑到华奕身边说悄悄话的行为感到好奇。
华奕，早已是这一行人的中心。
“没、没什么。”
被包括雷电影在内的多道目光注视，九条裟罗哪里还能将八重堂的轻小说可能冒犯神明的猜测说出来。
她只能选择相信八重神子，相信这位绝对比自己更了解将军大人的神明眷属。
一路走来，将军大人确实与自己的认知不同，没那么冷厉，没那么孤高，言行举止都显得有人情味。
究竟是神明本就有自己所不知的另一面，还是华奕大人带来的影响？
想起刚刚将军大人望向华奕的目光，动作细节中透露的非同寻常的意味，九条裟罗明白，华奕一定对神明造成了影响。
但无论是怎样的将军大人，都是自己信奉的神明！

第2020章 轻小说
贩卖轻小说的八重堂，建筑风格与周遭店铺类似，远远不及奉行所气派，但八重神子担任主编的情报，对许多人来说并非机密。
偌大稻妻，能够将八重二字用作店铺名的，势必与鸣神大社的宫司有关。
曾经不知有多少势力希望通过八重堂与八重神子搭上关系，派人在这家出版社前排起长队，只求混个脸熟，结果八重神子从始至终未曾出现，各怀目的的人群，最后成了打响八重堂名号的工具。
那些势力甚至不敢表达任何不满，鸣神大社看似不如三奉行那么有存在感，影响范围局限于影向山，只在重大祭礼时出现在其他地方，但明白人能发现鸣神大社有着超然物外的地位。
而极少部分手段通天，拥有强大情报网的势力，甚至听说天领奉行曾在鸣神大社吃了个暗亏，九条孝行气势汹汹的带人跑到鸣神大社，最后又灰溜溜的回来。
在雷电将军长久未曾露面的岁月里，鸣神大社的超然主要由八重神子维系，八重堂的特殊地位，更是完全源于她。
这里的编辑、店员都是普通人。
“将、将军大人！”
窥见径直走来的尊贵身影，八重堂的女店员说话都带着颤音。
“将军大人亲临八重堂，请问是有什么指示吗？是管理方面出了问题，还是出版规范？亦或者消防隐患？”
“我只是来看看轻小说而已。”
“啊？将军大人对轻小说感兴趣？！那个…这里的小说主要面向普通人，内容千奇百怪，可能很多都不符合将军大人的口味。”
“尝鲜而已，千篇一律才是没趣味，用文字所书写的故事，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女店员的激烈反应，就好像这里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目睹的违禁书籍一样。
但雷电影知晓八重神子的性格，别看她言行举止里经常带着随时想要捉弄人的恶趣味，实际是能掌握分寸的。
否则当年狐斋宫不会让八重神子继任宫司之位，雷电影也不会放心的让她管理和守护鸣神大社五百年。
神明对八重堂的轻小说越发好奇起来。
“可是……”
“好啦，这里先由我负责，你去休息吧。”
八重神子示意女店员退下，要亲自接待神明。
从店外走入柜台，八重宫司摇身一变，成为八重堂的负责人。
“来来来，你们先看这里，这个书架上都是热门畅销书哦？靠着这些书籍，八重堂不但能自负盈亏，独立运营，还能反哺鸣神大社，让我时不时可以给辛勤的巫女发奖金。”
雷电影朝书架看去。
“……明明这些书的名字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变得读不懂了？比如，《转生成为丘丘人，只要吃日落果就可以一直变强》？好长的名字。”
在一心净土待了五百年的宅女，自认为对如今的稻妻和提瓦特了解有限，将询问的目光望向先后去过蒙德和璃月的华奕。
“丘丘人真的可以靠吃日落果就变强吗？至少也该是吃肉吧，具体能达到怎样的地步呢？”
看着与崩坏世界的轻小说风格几乎一模一样，连书名都遵循只要起的足够长，再加上书名号就是一本合格轻小说的原则，华奕忍俊不禁。
“这是设定。”
“设定？”
“意思是轻小说作者说了算的东西，虚构幻想的情况，不必特意遵从某种规律法则。”
听到华奕如此懂行，八重神子目光灼灼。
“难不成奉行管领特意了解过轻小说？”
想当初，在崩坏世界的圣芙蕾雅学园，华奕有幸拜读过学生在网络上写的轻小说。
像是《霸道舰长爱上我》、《关于舰长大人如何对抗崩坏这档事》、《登上休伯利安，然后和舰长坠入爱河》等等，均是在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网络饱受欢迎，众多忠诚读者踊跃报名担当女配角的优秀作品。
“咳，略懂。”
既然华奕懂，那雷电影干脆继续问他了。
“设定要用来做什么？缺少了真实感，写出来的故事还会可信吗？另外，丘丘人应该没有写故事的能力吧，是人类作者在记录丘丘人的生活？”
“连拥有破碎山河，改天换地之伟力的魔神都真实存在着，崇高的雷神斩杀的蛇神骸骨仍然存在，又在八酝岛留下无想刃狭间，对于仰望着神明的凡人来说，丘丘人吃日落果变强的设定，姑且还挺好接受的。”
华奕能挡下自己的[无想的一刀]，现在却使用起“崇高的雷神”这样的词汇，雷电影略感微妙。
还是这些轻小说更微妙。
“我自认为读过不少书，但读起这样的故事，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关注什么。”
“没关系，我来给你推荐！”
八重神子暂且压下与华奕交流轻小说的蠢蠢欲动，重新执行原计划。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书籍，宫司大人满脸认真。
“你看看这本书怎么样。”
“……《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
雷电影轻轻读出书名，九条裟罗已经慌了。
“将军大人千万不要在意，这本小说的作者充满臆测的描写将军大人的生活，还自顾自的虚构各种不符合将军身份的情节，像是跑到璃月吃喝玩乐什么的，实在有损神明威仪。”
“呀，九条裟罗，你对这本书很了解嘛，竟然看到最新章节璃月篇了，是八重堂的忠诚读者耶。”
八重神子一脸惊讶，似是无意，实际充满恶意的指出九条裟罗看了许多内容。
幕府军大将神色一急，当即吐露心声。
“我只是对与将军大人有关的一切抱有探究心而已，这本小说的作者冒犯神明，我早就想派人将之捉拿，关入大牢，是八重宫司用‘仅仅是喜欢好吃的东西，喜欢美丽的风景，这样的设定还算不上冒犯神明’敷衍过去。”

第2021章 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敷衍，这词汇用的可真伤人呢，我自己确实觉得这本轻小说里没有冒犯神明的桥段啦，华奕大人，你觉得呢？”
八重神子祸水东引。
在一心净土里正面击溃雷电影的绝技，然后用竹刀敲了对方脑袋，早就真正冒犯了神明的华奕，面对随着八重宫司话音落下后望向自己的一双双眼睛，满脸正色的粗略翻了翻轻小说。
如九条裟罗所说，这本轻小说的作者给雷电将军加上了喜欢美食美景的性格，还有大量篇幅的战斗桥段，除此之外没有更多设定。
而且作者还在卷首特别强调，自己是将军大人的子民，绝没有冒犯神明的意思。
雷神威名赫赫，有着斩杀海祇大御神的光辉战绩，是稻妻无数人虔诚信奉的存在，若是这本轻小说作者写出有损神明威严的桥段，早就被其他人声讨了。
何止其他人，别看八重神子喜欢捉弄雷电影，真正涉及到信仰领域，她的忠诚毋庸置疑，如果八重堂有作者分不清轻重，八重主编直接会惩治对方。
“我觉得——还是由神明亲自评判好了。”
华奕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把手中的《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交给影。
堂堂尘世七执政，世间最为殊胜尊贵的雷霆化身，一目十行的看书轻而易举。
何止雷电影，包括一心净土里的雷电真，还有本该在雷电影操纵身躯时隐匿，但被华奕灌输情绪之后，默默旁观起影走出天守阁的所见所闻的雷电将军，都窥见了轻小说内容。
“噗嗤。”
一心净土里的雷电真发出并未掩饰的轻柔笑声，雷电影和雷电将军都听到了。
在雷电真眼里，轻小说臆测的是雷电影和人偶将军，她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热闹。
在雷电影眼里，轻小说写的是人偶将军，毕竟她自己五百年前一直是影武者，五百年后又一直待在一心净土，并未亲自治理稻妻。
而在人偶将军眼里，轻小说写的也不是自己，这五百年来自己大多在天守阁待着，可没有像书中那样东奔西跑，动不动用[无想的一刀]砍人。
“没想到在普通民众眼中，将军是这样的形象。”
“将军大人，我已经暗中查明，写这本书的人名为聪美，暗中使用多个笔名，创作风格迥异的故事，现在就可以把她抓过来！”
九条裟罗一副随时准备缉拿要犯的模样。
“喂喂喂，聪美可是我们八重堂的王牌，身份一直保密，你绕过八重堂，还能把她的住址查清楚？究竟该说你的办事能力卓绝，还是对神明的虔诚信仰让你超常发挥呢。”
“无妨，我恕她无罪。百千年依旧的浮世景色，与诸如团子牛奶那样灵光一现的创意饮食，纵然是我也的确怀有几分兴趣。”
雷电真复苏，如今的影对俗世种种并不排斥。
“只是[无想的一刀]不会像书中那样随意使用，也不会用来宣泄简单的情绪，出刀的理由，决定了武艺的格局与极限。”
所以，砍八重神子不会用[无想的一刀]。
扫了负责审查八重堂轻小说原稿的八重主编一眼，雷电影并未迁怒凡人，但在心里记了这只粉狐狸一笔。
神明眷属敏锐的感受到危险。
“这本轻小说不会再写下去了。”
“为何？虽然其中所写的将军与现实差距过大，不符合武者的意志，也与不变不移之永恒迥异，但既然能给鸣神大社带来收益，再写下去也无妨。”
“写不下去了呢。”
“嗯？”
“凡人哪里能理解神明的心境与武力，还有稻妻之外的异国风光也全凭道听途说，作者并未亲眼目睹，随着故事推进，《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已经越来越难写了，我又不可能把神明隐秘当做灵感告诉人家。”
本来八重神子还有另一本轻小说想隆重介绍。
正是由她确定主题内容的《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讲的是废柴将军与万能狐仙宫司的故事。
然而现在拿出来好像不太合适。
九条裟罗对神明威严的维护之心还在其次，这种耿直的女孩子最好骗了，八重神子感觉自己仗着雷神眷属身份，随便几句话就能把她骗得团团转。
问题在于影，如果自己继续放肆，她说不定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砍自己一刀。
是时候转移目标，向狐斋宫大人做出小小反击了。
八重神子轻咳一声，若有若无的看了一路上担当巫女跟班的花散里一眼，而后义正言辞。
“轻小说所描绘的可以是有趣的幻想，也可以是古老悠久的传说，其实我早就有一些故事想要通过轻小说的形式告诉稻妻百姓，像是曾经的前代宫司，狐斋宫大人的事迹。”
即便八重神子的语气诚挚，花散里仍旧产生警惕，隐晦的瞪着她。
对此，鸣神大社现任宫司视若无睹。
“狐斋宫大人是白辰妖王，曾统御群妖，有征战四方的勇武，也有吟诗颂歌的风雅。但也不要以为狐斋宫大人仅有威严满满的一面哦？要知道白辰血脉属于狐族，而小狐狸在未生灵智的时候，往往会一头栽入雪地来觅食——怎么样，能想象吗？”
“噢！”
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被声情并茂的描绘吸引注意力，脸上流露正在设想的神情。
“？？？”
花散里惊呆了，如果眼神有杀伤力，八重神子此刻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小狐狸栽入雪地觅食什么的，这家伙把她自己的行径强行安插到我头上了！
真以为每一只狐狸小时候都像她一样，又贪吃又贪玩吗？
至少，我白辰妖王幼年时绝不是这样的！
八重神子怎么凭空颠倒是非，污人清白？！

第2022章 八重堂建立的初衷
“宫司大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狐斋宫大人活跃的时代在您之前，是您的前辈，您是从哪里得知她幼年时的事呢？”
花散里开始维护自身的形象。
若只有九条裟罗、神里绫华这些小小后辈在场也便罢了，以她的性格不介意稍微逗逗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在场的还有华奕，花散里绝不希望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受损。
“藉由书籍，兴许会像八重堂的这些轻小说一样有失偏颇。”
辩解的同时，她顺便对充满幻想的轻小说加以批评。
哪怕是雷神也成了八重堂的题材，被安上与事实不符的性格，自己又不是八重神子信仰的神明，只能算作她的前辈，想当初还不止一次的捉弄过她，算是“结了仇”，天知道她得到机会，会在轻小说里把自己写成什么样。
就连影都不自禁的将轻小说与现实联系起来，经历的岁月远没有神明漫长，眼界也远没有神明一般高的普通人，万一真的将小说里的情节信以为真，狐斋宫的形象就毁了。
嘶，受众广泛的轻小说，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我不过是怀着满腔热忱，想要给渐渐遗忘的人们带去曾经的故事而已。”
从来到八重堂开始一直悠然笑着的八重神子，突然间变得神色幽幽。
“曾经，提瓦特魔神林立，每一片土地都可能属于某一位魔神的领土，任何地方都可能有相应魔神的信徒生活；曾经，魔神们的战火遍布提瓦特，进攻，防御，僵持，那是无比强大的生灵竭尽智慧，耗尽蛮勇谱写的故事。奈何随着魔神的消亡，祂们的故事也随时间一起散佚于天地，再无人忆起，太可惜了。”
听着八重神子语气悠扬的说起曾经的神话，雷电影不禁想起了稻妻的那些古老魔神。
她是魔神战争的胜利者，尘世七执政中的雷神，所面对的敌人不止有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
那一位位强大的存在，那些需要竭尽全力，挥出[无想的一刀]才能获胜的战斗，即便时隔千年，回想起来仍旧令尚武的雷电影心驰神往。
属于魔神的故事，的确有加以记叙和保存的价值。
而更让雷电影好奇的，是属于华奕的故事。
他连自己的[无想的一刀]都能挡下。
那一刻，在一心净土挥刀的自己，并没有留手。
身后便是真的灵魂，出刀的理由是为了守护，是在一心净土追寻不变不移之永恒，酝酿五百年后挥出的一刀。
华奕能击败[无想的一刀]，便也能击败自己，若他在五百年前出现，理应在尘世七执政中占据一席之位。
雷电影对他的故事怀有好奇。
略显出神的八重神子不知神明所想，继续说着自己建立八重堂的初衷。
“魔神战争结束之后，稻妻城是如何建立的，神明御前的众妖有怎样的故事，留下了怎样的传说。遮天蔽月，百鬼夜行并非虚构，那曾是妖怪们各显神通的争斗，奈何岁月流转，修为通天彻地的大妖，也匿迹于战争与历史之中。”
八重神子定定的望着花散里半晌。
这位给人间留下无数逸话的大妖，便是她以为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遗憾。
当年尚是幼狐身形的神子，便攀在狐斋宫肩头，听着妖怪们各自吹嘘，寻找它们故事中的漏洞。
那是八重神子至今仍旧鲜活的回忆。
她建立八重堂，就是为了挑选有资格写出诸神众妖故事的人，以上乘的文思与笔法，将稻妻的故事流传下去。
甚至漂洋过海，为蒙德的吟游诗人与璃月的说书人所传唱。
但狐斋宫归来了，被华奕拯救。
八重神子不再急迫的希望描绘故事，有了继续捉弄人的闲情逸致。
与花散里目光交汇，感受到她眼里的理解与那种前辈对晚辈的怜惜，八重神子话锋一转。
“但故事想要吸引人，便需要引人入胜的桥段或者足够有趣的情节，所以就要适当的丰富内容，进行艺术加工。如果是写狐斋宫大人的故事，纵然我确实没能亲眼目睹幼年的狐斋宫大人是何模样，总不能一下子就把她写成通天彻地的大妖吧？”
好嘛，话题又转回去了。
不再是鸣神大社宫司，变成八重堂主编的神子，盯上了花散里。
“既然你对狐斋宫大人的事如此在意，不如来我八重堂写小说如何？”
在九条裟罗与神里绫华面前，八重神子把花散里完全当成了普通巫女，而不是曾经的白辰妖王。
当然，如果花散里直接表明身份，此前因为宫司与普通巫女的身份差距而造成的优劣势便将逆转，但那正说明自己获得了胜利。
八重神子在想什么，花散里大致能猜到。
“宫司大人，目前稻妻尚不能算作国泰民安，锁国令与眼狩令刚刚结束，百废待兴，您可不能将烟花大会现下的热闹，当作稻妻城的常态，这终归是华奕大人铸就的，尚有许多事务需要我们完成，鸣神大社的工作，比八重堂重要。”
“是呢。哎，我终归没能像曾经的狐斋宫大人那样优秀，一心一意为稻妻着想。”
当着九条裟罗她们的面，八重神子和花散里有意无意的交锋着。
除了华奕，谁也没注意到，雷神的眼神悄然转变，变得温柔似水。
现在驾驭永恒之躯的不再是雷电影，而成了雷电真。
“花散里说的对，如今稻妻有诸多事务积压，暂时不该将三奉行与鸣神大社的人手调到八重堂来。另外，奉行管领此前为稻妻操劳多日，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可不能让他一直待在八重堂。”
神明语气的转变，那言行举止间透露的明显区别于以往温柔，令不明真相的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侧目。
雷电真接着开口。
“神里绫华，劳烦你继续引领奉行管领看看我们稻妻烟花大会的美好之处。”

第2023章 你的期望
雷电真有着雷电影缺乏的细腻心思，看出了神里绫华和华奕多少有趁着烟花大会结伴游玩的意思。
这应该是叫做约会，男女间独处，至少是关系隐隐超越普通朋友的证明。
不像雷电影一般精于战斗，但有着她不擅长的温柔和善解人意的神明，察觉妹妹先前不断给华奕送小吃的行为，打断了神里绫华与华奕的相处时光。
没想到能够击溃[无想的一刀]的强大存在，竟然愿意与实力有限的神之眼拥有者同行。
也对，若不是华奕有着不同于常理神明的性格，最开始就不会为了严格来说与他没多少关系的稻妻百姓，来天守阁要求改变两条法令，在进入一心净土，猜到影的遭遇以后，更是出手治愈自己。
也唯有如此实力，如此心性的存在，才能一下子让自己执拗的妹妹产生莫大改变。
以前真与影相处的日子里，无论是劝说她别那么沉迷武艺，没事多出去走走，还是向她讲自己对须臾的理解，影可都没有真正听从，仅在无关理念的小地方会听听自己的话。
如今有华奕在，或许能给影带来更多改变。
不过，现在不必着急。
同样与稻妻城分别了五百年，如今才通过永恒之躯亲身体会眼前一切的雷电真，并未观看八重堂的轻小说，也没有张望城里其他因烟花大会而张灯结彩的布置，长久的望着华奕与神里绫华离开的背影。
神里绫华的心情充满波动。
她不清楚雷电真与雷电影的区别，即便感受到将军大人一路走来时，言行举止与以往的无情执行者有所不同，也权当是华奕受到神明青睐。
吃点心的时候觉得美味，便让自己给华奕送去，这是何等眷顾，崇高的神明仿佛成了华奕的试吃员。
白鹭公主没有羡慕或嫉妒，单纯为注定不凡的华奕获得稻妻执政神的特殊对待而骄傲着。
但当将军大人最后指定自己引领华奕在烟花大会游玩时，就彻底不一样了。
与华奕相处总会止不住的陷入思维活跃状态，想许多事情的神里绫华，此刻不禁揣测起同时提到自己和华奕的神明的深意。
将军大人她，是默许了自己与华奕大人的关系加深吗？
一念至此，神里绫华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那华奕大人是怎么想的呢？
重新戴上狐狸面具，避免被围观的少女，偷偷望向身边与自己并肩走在一起的人。
纵然她得到华奕的格外照顾，在书房里睡了一个好觉，纵然她与华奕有过亲昵的互动，像是被夸奖可爱，被牵着手，被刮鼻子，在对方明确用言语表达心绪之前，神里绫华仍旧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因为珍视，所以害怕失去。
因为喜欢，所以害怕那些让自己羞喜的细节，都是自作多情。
华奕本以为刚刚在八重堂就轻小说的话题聊了那么多，绫华会继续想着那些跳脱有趣的小说设定，没想到竟然快速转变状态，又变成约会时胡思乱想的女孩子了。
“下一站，我们去哪里游玩呢？”
华奕抛出一个问题，帮助神里绫华摆脱活跃的思维漩涡。
“去…去长野原烟花店，怎么样？”
聪慧的神里大小姐并未因心情影响心智，很快给出合适的答案。
“这些天宵宫一直忙着制作烟花，不少都是我社奉行为了进一步活跃烟花大会氛围而定制的，麻烦了她许多，现在该好好道谢。”
“是呢，我也拜托宵宫做了个派蒙型烟花。”
“派蒙型？”
“就是以派蒙的形象为模板，再突出她的可爱制作出的烟花，当时派蒙觉得我拿出的参考图太搞笑了，有损威严，害得我只好承诺给她另外画个威严满满的画像。”
听着华奕绘声绘色的描述，神里绫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不由会心一笑。
到底是怎样的参考图，会让可爱的派蒙觉得太搞笑，有损威严？
有着与神明演武的战力，又能在短短时间里抚平黑云压城，天象异变的影响，迅速举行烟花大会，让百姓们欢笑的奉行管领，还精通绘画呢。
烟花大会规划书上的手绘地图，以及尚未能亲眼目睹，但必定极为有趣的派蒙型烟花。
他仿佛什么都会。
神里绫华眸带异彩的望着华奕，竟然羡慕起吉祥物派蒙了。
只有那位早早就与华奕相识的可爱家伙，才能任性的向华奕发出抗议，然后撒娇式的要求另外画一幅吧？
“你也可以。”
“啊？”
华奕的话让神里绫华一怔，惊慌的回忆自己是不是把心里想的说出口了。
她其实没有说出心声，但与少女走在一起的华奕，想要通过观察她的神情推测短暂沉默的原因，并不难。
“你也可以像派蒙一样，向我提要求，我很乐意满足你的期望。比如此时此刻，你站在自己的角度，究竟是希望直接去烟花店，还是去其他地方逛逛？”
神里绫华此前去烟花店的提议，主要是为了宵宫考虑，变相的也给华奕解决一天之内奔赴多个场合的麻烦。
雷电影那边已经是一次巧合，连空间权柄都不用，华奕陪着绫华逛街，同时还能与雷电影她们结伴，聊些轻松有趣的话题。
铸就巧合的最大因素，是神里绫华不断在为她人着想的心。
“不是作为普通的朋友，也不是奉行管领和社奉行这样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更加特殊些的。嗯，我在木漏茶室书房办公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不少有关我自己的情报，连民间传闻都囊括了，你对我在蒙德和璃月的故事感兴趣吗？我可以直接说给你听。”
神里绫华所以为的自身与华奕之间相隔的那层薄纱本不存在，但既然她觉得有，那华奕就将之戳破了。

第2024章 汇合
华奕说到这个地步，神里绫华当然能领会他的意思。
眸光交汇，白鹭公主羞喜的低下头，心中确实升起想要让华奕诉说关于荣誉骑士，关于人仙特许的事迹。
她不会探究那些关系到国家安危的隐秘，东风之龙所处的位置，海兽之王的正体，神里绫华都不会多问。
少女所希望聆听的是华奕在那些辉煌壮举下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
无需多么可歌可泣的故事，普普通通就行。
异国的见闻本就是被家世与责任束缚，很难有自由自在活动的机会的少女兴趣之所在，而若是华奕说的，哪怕是用三言两语简单的描述风景天气，饮食人文，神里绫华也能认真聆听，甘之若饴。
但现在果然不行。
华奕先是陪着自己逛街，购买狐狸面具和其他小物件，后来遇到将军大人，吃了各种小吃，如今已经时至下午，用不了多久便是天色渐暗的傍晚，烟花大会的核心主题，燃放烟花正是从傍晚开始。
在空中绽放的火光俱是宵宫的心血结晶，缠着华奕让他给自己讲故事对不起好朋友，烟花爆炸时的震响，也会令说话声变得模糊不清。
于情于理，现在的最佳选择都应该是去烟花店。
而且，自己所期望的，绝不仅仅是华奕讲述他的故事那么简单。
了解他，也让他了解自己，真正交心。
“烟花仅在今天燃放，错过就看不到了，今天之后……”
今天之后，你还有时间吗？
神里绫华希望与华奕做下约定，约定着下次结伴的时间。
然而话说到一半，她又担忧自己表现的太过贪心，让华奕不喜。
与憧憬且喜欢的人一起逛街，然后得到他的正面回应，今天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越自身的期待，怎么能继续索求。
华奕将神里绫华的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
被誉为白鹭公主的优雅大小姐，总是能展露讨人喜欢的模样。
“明天、后天，如果公主殿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我随时奉陪。”
华奕并没有信口开河的做出无限制承诺，限定了前提条件。
烟花大会的烟花仅在今天燃放，但庆典将维持三天，商贩们能得到三天的税额减免，稻妻城和远道而来的旅人，能享受三天的热闹。
之后华奕准备去海祇岛，自眼狩令废除，幕府军与珊瑚宫军停战，局势便就此停滞，没有恶化，也没有转好。
那是海祇大御神的国土，又存在着愚人众的活动痕迹，鸣神岛与海祇岛之间的八酝岛、神无冢还有不安定因素亟待排除。
神里绫华没能立即想到珊瑚宫的战事，为华奕的一句“公主殿下”而羞赧的抿了抿嘴。
白鹭公主只是百姓给的头衔，不是真正的公主啦。
少女知道他在哄自己开心，目光盈盈。
“明天傍晚，华奕大人若是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出城吗？”
“好。”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未曾追问去稻妻城外的哪个地方。
“谢谢。”
其中蕴含的意味令神里绫华受宠若惊，轻轻抓住华奕的手。
“现在先去烟花店吧。”
沿着熟悉的街道向长野原烟花店前进，在华奕与神里绫华踏入店铺以前，宵宫、荧和派蒙便抱着大大小小的烟花从店内走出。
“绫华！”
派蒙挥舞着手臂向神里大小姐打招呼，而本来有说有笑的宵宫与荧，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于华奕和绫华牵在一起的手上。
白鹭公主连忙松开手，强压下心里泛起的恋恋不舍。
荧熟视无睹，若非华奕有着丰富的恋爱经验，不需要自己帮忙，她早就用自己的方式给其她女孩子送上各种助攻了。
宵宫则是另一种心情，原本在和荧说笑的少女动作明显一顿，又很快摆出什么也没看到的模样，有意向着与华奕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觉得华奕在和绫华约会，这两位一位是自己的恩人，一位是好朋友，能够结下羁绊，该真诚祝福，避免打扰才是。
虽然很用心的制作了华奕要求的派蒙型烟花，希望他能看到，虽然即将绽放的刹那火光里，包含了宵宫这几天来的心血与期待，但烟花易逝，人情长存，这句话长野原家的祖辈已经强调过了。
对长野原的传承产生了新理解的宵宫，才刚刚迈开脚步，便被华奕叫住。
“烟花店今天很忙吗？马上就是放烟花的时间了，你们这是在运送烟花？”
“不忙不忙，社奉行、天领奉行买的各种烟花提前就被取走，我们抱着的这些是准备自己放的。”
荧代替宵宫解释，走近华奕几步，贴着耳朵说起悄悄话。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和绫华约会碰巧路过，还是特意过来和我们一起看烟花的？”
“后者。”
“我就说嘛，今天宵宫可是很期待你能亲自过来看烟花，但随着时间推移，一直没能望见你的身影，她本来神采奕奕的脸色可是肉眼可见的黯淡了，即使我刻意讲笑话都没用。呼呼，哪怕在一天之内奔赴多个场合，果然也难不倒你。”
“得益于绫华总是为她人着想，还有雷神那边的配合，我侥幸避免了手忙脚乱的窘境。”
与荧低语了一会儿，华奕接过她抱着的烟花，又帮宵宫分担了压力。
“要去哪里放烟花呢？看你们刚刚的样子，似乎有区别于稻妻城内烟花燃放点的秘密基地？”
“……”
原来华奕并未只顾着和绫华约会，忽略了烟花燃放时间，他是特意过来与自己汇合的！
宵宫一扫先前的低落，恢复成活力满满的状态。
“没错！是城外的一座小岛，周围环水，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火灾，还有着绝佳的观看角度，不用担心被建筑物遮挡视野，除了手里的这些，我还在岛上存放了许多烟花，可以放个够。”
“嘿嘿嘿，我也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哦~快来快来。”

第2025章 人类的智慧、贪婪与回忆
嗖嗖嗖……
一道道耀眼的光点拖拽焰尾，飞上天空，在它所能达到的最高点炸开，不同颜色的光亮按照早已计算的方式划破夜晚的黑暗，形成复杂的图形。
有最为简单的光团，也有最受欢迎的蒲公英似的花形，还有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特别定制的“常道恢弘，鸣神永恒”八字，以及社奉行没有对形状做出具体要求，完全由宵宫自行发挥的动物、植物或者特定物件样式的烟花。
硫粉与硝石通过严格的用量配比，以人类的技术制造出绚烂的火光，将本来普遍用在炸药、火炮上的颇具杀伤力的原材料变成美丽的须臾光焰，这整个流程复杂而严格，本身就是一种艺术与智慧。
稻妻城迎来了自锁国令与眼狩令实行，乃至实行以前的数年里最为热闹欢快的时光，众多百姓抬起头，看着那点亮黑夜的人造之火。
他们的眼睛里映着烟花的璀璨，他们的眸中多了好些时日未曾出现的光亮。
无论是在离岛停留好几个月，为没能积压的货物愁的不知掉了多少头发的万国商会成员，还是如同护送着绀田村村民一同来稻妻城的手岛一般，失去了神之眼又重新得到的神之眼拥有者们，皆是遗忘了已经成为过去的烦恼与迷茫，和聚集在稻妻城的人们一起，抬着头观看不断从地面飞越夜空的火花。
天守阁位处稻妻城的最高处，提前带着八重神子、花散里和九条裟罗来到这极适合看烟花的位置的雷电真，能将天上的烟火与地上的人们尽收眼底。
她能感受到稻妻百姓的喜悦，能感受到锁国令与眼狩令，还有先前雷光遍布的天象异变所带来的压抑，已然在烟花的一声声炸响以及孩童们的欢笑中消散。
她能感受到，雷电将军与雷电影皆默默无言，在一心净土里望着外界的喧嚣。
烟花是刹那火光，会燃尽的。
人们的欢笑也是短时间的情感流露，会笑累的。
但刹那的烟花注定能成为美好回忆，说不定能让人记一辈子。
那些手里拿着长辈买的小吃，在颇具巧思的商人们设立的游戏摊位玩了许久，欢呼雀跃的孩童长大了，老去了，兴许仍然能从记忆深处找到今天的美好。
而那些并未像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的表露情绪，显得含蓄许多的大人们，嘴角也悄悄勾起了呢。
不像神明一样拥有改天换地之伟力，也没有坐看沧海桑田的悠久生命的普通人，他们所能得到的最珍贵之物，便是由欢声笑语铸成的幸福，由须臾美好铭刻的回忆。
一个人的回忆是他一个人的宝藏，一个族群的回忆，便是这个族群的文明。
须臾与永恒，本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词汇。
影，看着眼前绚烂的烟花，看着华奕点燃的人之光，你能明白吗？
雷电真并未将自己的思绪说出口，因为不需要。
从一心净土里的雷电影与雷电将军出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们的理念正悄悄改变。
否则，满脑子不变不移的妹妹与永恒的人偶，应该以古井无波的平静语气表示——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人之在世却如白露与泡影。虚无。
华奕，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有着神明的伟力，又如此了解人心？
何止人心，连神明眷属和神明自身之心，都被这场烟花大会所牵引。
雷电真望着天上的烟花，望着地上的人们，还有自己身边的花散里、八重神子和九条裟罗，如一心净土里的妹妹一样，怔怔出神。
稻妻城外的水中小岛，宵宫所选择的秘密基地，华奕已经毫无维持形象意思的，懒洋洋的躺倒在草地上，以最为悠闲的姿态观赏天上的火光。
提瓦特与崩坏世界的文明进程不同，在信息传输方面有诸多体现，稻妻的许多人至今还丝毫不知奉行管领在蒙德与璃月的故事。
但该说宵宫不愧是掌握火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者们，制造烟花的技艺炉火纯青，在天空中绽放的无数烟火，与崩坏世界没多少差距。
同样美丽。
蕴含在火光里的人智，以及可爱的女孩子倾注其中的心血，在华奕眼中是超越烟花绚烂外表的，更加光彩夺目之物。
正因为人类有着如此智慧，正因为人类贪得无厌，为了漂洋过海而能制造船只，为了飞上蓝天而能研究出风之翼或飞机，为了享受美食而不断钻研，为了安乐而不断发明创造，未曾因世界的不同停下进取的脚步，华奕才如此庆幸自己是人类的一员。
他无比认真的望着天上的烟花，没有忽略任何一道宵宫辛苦制作的烟花。
华奕的身后，派蒙、荧、宵宫和绫华，却是并未把头抬得太高，力求纵览全局。
她们歪着脑袋，用自己所青睐的角度看烟花。
远方是火光交相辉映的夜空，华奕在夜空之前。
少女们既能看烟花，也能看随着烟花闪烁照亮的华奕的面颊。
他比烟花好看。
先前准备的小吃饮品被放在一边，大家不觉得肚子饿，无法在分心其他，痴痴的看着眼前之景。
景色优美如画，背景是皓月、繁星与烟火，中心是土地、花草与华奕。
这平静和谐的一幕，与天守阁中华奕和雷电将军演武，用刀剑传达意志的情景同格，均有着刻画在脑海里，终身不忘的分量。
唔，还有些共同点，主角都是华奕，也都是华奕主动创造的情景。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呢。
谁也没说话，唯有夜空的火光在炸开时的震响随空气蔓延，夜晚的轻风送来稻妻城百姓的欢声笑语。
最后是厉害的家伙打破沉默。
“咦？我最最最期待的派蒙型烟花，怎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登场？”
华奕用三个“最”来强调期待感。

第2026章 派蒙型烟花
宁静和谐，甚至带着某种神圣感的氛围，被华奕实在算不上严肃的话彻底破坏了。
但他又巧妙把握了尺度，并未将注意力过分的放在委托宵宫完成的派蒙型烟花上，而把天上同样是少女精心制作的烟火忽略。
不需要额外进行夸奖，刚刚华奕认真遥望夜空的行为，证明他为烟花之美吸引，专注便是最好的赞美，纵然此刻一下子调转话题，宵宫的脸上已经布满笑意。
“在这里哟，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少女献宝似的拿出特制派蒙型烟花，单论体积就非同一般，明显比烟花店里的那些要大一圈。
即便知道华奕究竟拿出了怎样滑稽的图纸充当烟花制作模板，看见如此特殊的烟花，派蒙也不禁产生期待。
“这么大嘛？”
“没错，单论体积，它已经可以和我上次给北斗姐制作的死兆星号烟花相媲美了，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图形烟花，而论及其他方面……”
论及花的心思，比给北斗姐做的烟花耗费的心力还要多。
倒不是宵宫见色忘义，当初她顾忌锁国令和眼狩令，必须避免制造太大声势，引来天领奉行的人，属于悄悄燃放烟花。
如今奉行管领华奕一声令下，整个稻妻都在为烟花大会庆祝，宵宫得以放下所有顾忌，竭尽全力的制作烟花。
就连原材料都有三奉行主动提供，想起过去总是盯着自己，将烟花认定为稻妻城不安全隐患的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前些天带着一堆烟花原材料跑到店里，拜托自己制作“常道恢宏，鸣神永恒”的文字烟花，宵宫便觉得有趣。
平日里那般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原来也能变得支支吾吾呀。
宵宫明白，九条裟罗会表现出与以往大相径庭的一面，部分原因是烟花大会的筹办，更主要的在于她对将军大人无比虔诚的信仰。
而自己时隔多月，能够放下作为神之眼拥有者对眼狩令的不安，用原以为自锁国令实施后再也不能肆意燃放的烟花，将整个稻妻城的夜空堆满，成为一场盛大庆典的核心主题，令众多百姓、异国商人，甚至是天守阁的将军大人抬头观赏，这完全是华奕铸就的。
夏祭的女王这个称号，宵宫原以为要失去了。
追逐永恒的稻妻应该不会喜欢仅有须臾绚烂的烟花。
包括长野原烟花店店长的身份，在被天领奉行发现用赝品假冒神之眼交上去，逃避眼狩令的那一刻，宵宫还以为自己家的烟花店会就此消失。
华奕让一切变得不同，带来超越期待的改变。
而现在，少女希望自己精心制作的烟花，能符合华奕的期待。
“那么，有请最好的伙伴派蒙点火。”
华奕仿佛成了主持人，引得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浓。
派蒙高高兴兴的在半空中飞了一圈，对他修饰自己的前缀词十分满意。
“那我点燃引线了啊？三，二，一~”
小小的火焰沿着烟花引线燃烧，直达内部。
嘭！
随着一声震响，有着凌驾于其他烟花的体积，蕴含着整个烟花大会最强火力的光芒腾空而起，如流星划破长夜，在高空爆散。
那光亮璀璨夺目，遮蔽了皓月繁星，其他仍在燃放的烟花也相形失色。
一时间，稻妻城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被它吸引，天守阁前静静欣赏人间烟火的神明与眷属，亦向它投以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派蒙·傻子望天]精彩亮相。
“诶？这烟花的造型……还真是别具一格。”
“那不是在长野原烟花店帮忙的小家伙吗？”
城里的人们为以极为宏大的声势登场，有着最为惹眼的规模与亮度的派蒙型烟花议论纷纷，微妙的感慨，好奇的询问，最后汇聚成笑声。
“哈哈哈，好有趣的烟花。”
天守阁前，雷电真同样在轻轻笑着。
“想不到烟花店的那位宵宫还有这样的创意，蕴含在烟花中的画技与我所知的各家流派不同，看似随意涂鸦，却能让所有目睹的人会心一笑。”
八重神子摇了摇头。
“这应该不是宵宫的创意，她前不久才被天领奉行找了麻烦，短短时间内就算能平复心情，也难有如此妙趣，想来还是奉行管领华奕大人的巧思，毕竟那小家伙是他的伙伴呢。”
九条裟罗没说话，满脸震惊。
震惊的不是烟花本身，而是将军大人竟然能展露无比温柔的笑容，完全颠覆她对神明以往的认知。
能让将军微笑的华奕，在九条裟罗心里已经成了必须虚心求教的角色。
稻妻城对烟花的议论与说笑，如先前一样，顺着夜风若有若无的传到小岛上。
派蒙对这烟花挺满意的，最大最亮，哪怕造型不够威武，论规模已然是此次烟花大会第一。
直到火光消逝，她扭过头打量荧和华奕的表情，见两人满脸笑意，吉祥物越发兴高采烈。
比起向整个稻妻展露威武霸气的形象，就像华奕在西风骑士团画的东风之龙特瓦林一样，派蒙更加希望见到的，正是华奕和荧能够开心。
“烟花放完啦，怎么样，你们肚子饿了吗？带来的小吃肯定不够丰富，接下来吃炒菜还是烧烤？干脆都做一些，我的壶里可是常备着各种厨具哦。”
荧主动担当厨师，尘歌壶成了她的随身厨房。
绫华和宵宫在她身边帮忙，华奕则趁此机会按照自己先前的承诺，拿出为派蒙专门画的肖像画。
画里的派蒙不再是小家伙，而成了大一些的少女。
她双手交叠，望向前方。
观看者直视嘴巴，会觉得画里的派蒙不在笑，然而当望向那双美丽恬静的眼睛，又会觉得她在盈盈微笑。
画中的背景是山川河流，似乎将蒙德、璃月和稻妻的地理特征尽皆融入了，与微笑着的派蒙融为一体，散发着梦幻神秘的气息。

第2027章 究竟是谁贪心
这是不藉由壮阔或被破坏的场景，不依靠庞大的体型或浩瀚的元素力体现的庄严神圣。
华奕拿出的仅仅是变得成熟一点的派蒙画像，吉祥物却仿佛一下子升格成某种超然存在了。
宛若神明。
蒙德西风骑士团的那幅东风之龙像，论起威严、神圣，被派蒙的这幅彻底比了下去。
“怎么样，符合你最开始期望的威武了吗？”
华奕一边发问，一边用手轻轻揉着派蒙的脑袋，尽显亲昵。
“这幅画应该达到足以悬挂在尘歌壶里的画阁朱楼，当作镇宅之宝的标准了吧？我可是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完成的，是绘制特瓦林画像时的数倍。”
派蒙没想到华奕真的给自己另外画了一副肖像作为补偿，她先前明明说了的，不需要再费力多画一幅。
烟花大会前的这些天绝非华奕的休息日，他需要为锁国令和眼狩令善后，对三奉行加以约束，了解鸣神岛外的状况，进行后续的计划。
而且有几天晚上，貌似还利用空间权柄跑回到蒙德与璃月去了，无比忙碌。
结果仍旧抽出时间，按照自己并不强烈的期冀画出这样一副精美的油画。
派蒙无言的望着华奕半晌，挠了挠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道谢，还是说“我当时没打算让你这么费心”。
“看起来你很感动嘛，行，那我的这些时间就没白费，顺便还练习了画技。这副画就叫[派蒙的微笑]，还有另一个名字可供选择——[派·蒙娜丽莎的微笑]，你喜欢哪个？”
“当然是前一个，娜丽莎是谁啊？我只知道丽莎，不要随随便便把我的名字和别人的名字组合起来呀！”
派蒙在半空中跺着脚发出抗议。
满腔感动被华奕奇奇怪怪，肯定在捉弄人的言语一搅，顿时散去大半。
但并非完全消失，而是在记忆深处珍藏。
吉祥物试着想捧起比她整个人还要大的画，又担心一时失手，将华奕的心血结晶摔坏，当即向荧求助。
正好荧她们把料理做的差不多了，从小接受各种贵族教育，对绘画颇有了解的神里绫华不禁赏析起华奕的大作，惊叹于奉行管领此次彻底展露的顶尖画技。
何止顶尖，绫华很快发现，无论从何种角度向画作看去，少女派蒙似乎都在望着自己微笑，这其中蕴含的技巧远远超越了她所知的绘画名家。
本身便是价值难以估量的传世之作，再加上为奉行管领所绘，意义更加非同寻常。
见到神里绫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画，荧干脆邀请她一起进尘歌壶，把油画放进画阁朱楼，免得派蒙等下失去大吃大喝的心情，时时刻刻关注天气，担心一阵大风刮来吹破画布，或者突然下雨，模糊色彩。
绫华没有拒绝，随着两人一吉祥物进了尘歌壶，岛上剩下的便是华奕与宵宫。
“你做的烟花很好看，不止是我定制的派蒙型烟花，包括先前燃放的那些，想来都出自长野原烟花店吧？虽然稻妻城的烟花匠人应该不止你一位，但自锁国令实行，稻妻渐渐失去经济活力，也少有庆典举办，许多烟花工匠被迫改行，只有你坚持到现在。”
“算不上是坚持啦，因为我们家是老字号，许多人买烟花的第一选择就是长野原，生意一直有，比其他烟花匠人幸运不少。其实以前九条裟罗还找过我，想让我给幕府军研究更具威力的火药，提升大炮的火力，以另一种方式发挥才能，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烟花。”
“提起爆炸与火光，蒙德的火花骑士可莉喜欢研究炸弹，璃月的摇滚爱好者辛焱则用火元素力制造舞台氛围，说不定你们聊得来。”
蒙德和璃月，好远的地方呀，航海途中免不了遭遇雷暴。
这句话宵宫还没说出口，便骤然意识到环绕稻妻的雷暴已经消失了。
那是雷神意志的体现，随着锁国令废除，稻妻去往璃月等地的航路畅通无阻。
华奕，真的是带来了无数美好改变呢。
可比起他口中的两位可能与自己聊得来的人，宵宫最希望能与华奕聊得来。
她短暂沉吟，思索回应的措辞，华奕已经接着开口。
“烟花大会能顺利举行离不开你制作的烟花，简单的摩拉奖励不够，你似乎对刚刚的画挺感兴趣的，那就像派蒙一样，我也给你画一张肖像画如何？”
“不是不是，我好奇的是蕴含在你先后绘制的两幅图画中的手法，希望以后制作烟花也能创作出特别的造型，倒不是对油画本身……啊，绝对不是说那幅画不好。”
希望和华奕聊得来的少女，越是刻意追求，便越是觉得自己每句话说的都有问题。
她的心里产生焦急，等到被清凉的夜风吹过，看着四下无人，仅有自己与华奕独处的环境，反倒鼓足勇气。
“从我们最初认识开始，一直是你帮助我，帮我免去天领奉行的惩处，保下长野原与神之眼，最后直接把锁国令和眼狩令废除了，让我、绫华和其他许多许多人因此受益，制作烟花本就是我喜欢的事，怎么能再向你索要回报呢。”
宵宫的手指相互轻点着，金色的眸子定定凝视华奕。
在稻妻城小孩子们的眼中无所不能，勇敢厉害的孩子王宵宫姐姐，现在心跳速度很快。
“但，如果你真的愿意容许我的贪心，那我确实想做一件事。”
活泼美丽的少女脚步轻移，来到华奕身边，踮起脚尖，仰起脸。
荧，对不起。
我明白自己又贪心又愧对朋友，可若是什么都没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向后退却，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啾。
蕴含烟花般绚烂的心意，带着糖果甜香的吻。

第2028章 仿佛五百年前，又有所不同
荧和神里绫华放好了油画，从尘歌壶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忙着将各式料理与小吃摆上餐桌的华奕和宵宫。
华奕神色如常，毫无异状，而宵宫的目光触及荧的时候，立刻不自在的避开，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她的动作虽然隐晦，但与以往活泼热情的言行呈现出区别颇大，荧当然有所察觉。
金发少女完全不认为肯定做了些什么的宵宫对不起自己，对她异样的表现权当没看到，甚至存有打掩护的意思。
等到荧的目光投向神里绫华，才发现白鹭公主完全投入到晚餐的准备工作之中，根本没有留意周遭。
神里家是稻妻名门，御三家之一，绫华作为大小姐，理应从小接受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严格家教，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察言观色，不过是最基本的一种。
结果她现在忘记了。
沉浸在与朋友，与喜欢的人相处的美好之中。
不再想着给华奕打掩护，反正他能处理好一切，荧很快放下考量，和大家一起享用丰盛的晚餐。
与此同时，天守阁的雷电真为自己不擅长处理政务的妹妹分担压力。
“奉行管领打算在烟花大会结束之后前往海祇岛，九条裟罗，你统帅幕府军与珊瑚宫方面有过多次交手，如今的珊瑚宫，依旧对斩杀了海祇大御神的我们抱有仇视吗？”
雷电真询问起九条裟罗所知的信息，要根据海祇岛的态度决定下一步安排。
她当然清楚，以华奕的实力，前往早已失去魔神的珊瑚宫注定不会遇到危险，可若是因此便对奉行管领的行程视若无睹，不合情也不合理。
归根究底，珊瑚宫与幕府的冲突起源于当年的神战，华奕如今又是在善意的帮助自己与妹妹。
若海祇岛那边的人仇视鸣神岛，已然成了幕府奉行管领的华奕，说不定会遭到敌视，该提前应对。
“仇视……”
面对神明的询问，九条裟罗不敢怠慢，仔细回忆战场上的所见所闻。
“珊瑚宫以反抗眼狩令为由举起反旗，因此聚集了众多士兵，其中有不少是从鸣神岛跑过去的。华奕大人还和我提到过，珊瑚宫军中可能有愚人众渗透，也就是说大半军力都并非海祇岛本土人士，他们一开始就不是蛇神信徒，应该不会因为古老岁月魔神的败亡抱有仇恨。”
雷电真通过影的转述，从华奕那里听说了愚人众内部的割裂，不同执行官各怀心思，并未简单的将愚人众在海祇岛的活动与至冬国冰之女皇的意志联系起来。
堂堂神明，尘世七执政之一，若是使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手段，反倒贻笑大方。
“既然如此，奉行管领去海祇岛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协助吧，以他的命令为主。”
“是！”
九条裟罗领命，压下对神明的说话语气忽然变得温柔的震惊，快步前往天领奉行，为烟花大会结束后的出海筹备。
等到九条裟罗离开，雷电真转而看着花散里与八重神子。
一位是自己当年的眷属，重要的左膀右臂，另一位当年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如今却已然成了人所共知的鸣神大社宫司。
从她散发的元素波动来看，八重神子的实力，或许已经不弱于花散里了。
五百年的时间于人类而言无比漫长，但对享有悠久寿命的神明眷属来说，本不算太过夸张。
八重神子能够追上花散里，除了后者在这五百年来失去形体，被污秽侵蚀，实力没能得到提高，而作为狐斋宫时期又喜好风雅，游山玩水，并不特别热衷于变强以外，八重神子本身的努力绝无法忽略。
这五百年，她大概过的很辛苦吧。
与带着悠然笑意，仿佛随时要捉弄人的八重神子对视片刻，雷电真叹了口气。
“你……”
“我在想，随着狐斋宫大人归来，天狐与地狐们感受到血脉的悸动，应该已经从自封成石雕的状态脱离了，该由花散里大人管束一下狐族，免得五百年没能玩耍的小家伙们骚扰途经白狐之野的路人。”
八重神子顺着雷电真的话说下去，然而挑起的话题并非真想说的。
在场的两只狐狸，一位神明，俱是冰雪聪明，有些话无需说出口，便能相互明白心意。
花散里心中感慨，为八重神子擦了擦嘴角吃油豆腐时留下的油渍。
“与五百年前一样，让它们主要在人类生活的城镇之外活动好了，人与妖共处的方法，我们早已知晓，不是吗？”
“是呢。”
被花散里擦嘴巴的八重神子，有片刻的不自在。
当作为小狐狸的童年回忆被五百年的岁月间隔，成为宫司后必须展现的庄重严肃占据大部分生命历程，这样被呵护的体验，她几乎完全忘记了。
但八重神子并未躲避，反倒不甘示弱的为花散里整理并不凌乱的漆黑短发。
整理是假，趁机用摸头的方式回应，强调自己早已不是曾经的小狐狸是真。
“既然华奕大人之后要去海祇岛，我也该承担些责任才是。听说神无冢的御影炉心出了问题，有爆炸的危险，同时那里的雷元素力浓度到了会危害靠近的普通人生命健康的地步，我先去把御影炉心的隐患消除，故障方面……”
“枫丹的专业人士已经给出了具体的修复方案，影认真看过，还有些自己的想法，鉴于奉行管领对御影炉心怀有兴趣，你把御影炉心的危险排除便维持原样吧，等珊瑚宫战事了结，再看奉行管领的意思。”
如五百年前一样，雷电真负责治国，游刃有余的做出指示。
与五百年前不同的是，她口中多了“奉行管领”一词，总要在最后考虑华奕的意思。

第2029章 久岐忍
神无冢位于鸣神岛西侧，是最近的大型岛屿群，主要分为幕府军驻扎的九条阵屋和御影炉心所在的踏鞴砂两座大岛，除此之外还有名椎滩与更西边的八酝岛相连。
海祇岛又在八酝岛的西面，与鸣神岛间隔两座大岛，这是地利位置上的疏离，再加上海祇大御神败亡于雷神之手，成为海祇岛一直游离在幕府统治之外的主要原因。
雷电真和雷电影并未怀有强行把海祇岛纳入麾下的心思。
当年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举兵东侵，面对[无想的一刀]不逃不避，慷慨赴死，虽不知其为何隐隐有求死之意，但雷电影认可了那位魔神的尊严，允许海祇岛继续存在，允许海祇民继续信仰奥罗巴斯。
让那位逝去的魔神仍拥有信徒，仍得享牲醴。
否则，以神明的伟力和尘世七执政的强权，千百年的时间，足够雷电影彻底抹去海祇大御神的存在，让珊瑚宫之民尽皆信仰自己，乃至进行大规模人口迁徙，令海祇岛就此荒废。
如今管理海祇岛的珊瑚宫打着反抗眼狩令的旗号反叛，最后该如何处理，雷神全权交予华奕决定。
负责处理御影炉心隐患的八重神子并未立刻动用术法赶往神无冢，那里的人已经从危险区域撤出，纵然御影炉心现在爆炸，雷电影也能以雷光镇压，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八重神子打算找个助手。
这人必须能承受御影炉心周边的元素力，还要有矫健身手，给自己打打杂。
像是背行李，充当制作一日三餐的厨师什么的。
枫丹的技术人员和于九条阵屋驻扎的幕府军不符合条件，普通人不能在元素力旺盛的环境中久留，身为鸣神大社宫司的八重神子，也没兴趣特意召集其他势力的人员。
她准备找自己人，鸣神大社的前巫女小姐。
穿着一身华贵的红白巫女服，宫司大人悠然的在稻妻城中迈开脚步，步履间跨越的距离远远超越正常人行走乃至跑动的速度。
同样在岛上建城，稻妻城与蒙德城不同。
后者位于被风神特意削平了的果酒湖湖心岛上，地势平整，处处是适合建筑的土地。
前者所处的鸣神岛虽然比湖心岛辽阔许多，但能填土筑城的平坦土地有限，稻妻城没有高大的城墙，许多地方依靠石台与木栏杆和城外隔开，翻过栏杆便是草木茂盛的山地。
当年为了筑起这座稻妻城，妖怪们各显神通，出了不少力，否则以那时尚未稳定的秩序和匮乏的人力物力，鸣神的子民不知要多久才能有容身之所。
此刻，八重神子驻足的正是一处地势陡峭，一失足就可能摔下悬崖的险峻山地，平日里无人问津，现在则有一位戴着遮蔽容貌的面铠，身着轻便腿甲的少女。
纵然看不到样貌，仅仅观察她的身形，便能看出其年纪轻轻。
很明显，这位前巫女并非正常从巫女岗位退休，而是在青春年华就因为某种缘由转业。
她睡着了，躺在草地上，吹着清凉夜风睡去。
瞧少女的姿势，之前应该在看烟花，还真是找了个视野极佳又无人打扰的好地方。
八重神子也不说话，任由少女睡觉，静静的站在她旁边，遥望随着烟花放完后渐趋宁静，但仍旧能从众多灯火看出欢乐氛围的稻妻城。
直到清晨的阳光照亮夜晚的黑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的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唔……”
“醒了？”
“嗯。”
大梦初醒的少女听到身边响起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应。
待察觉开口之人的音色很耳熟，与那位自己最难以应付的家伙一模一样，少女顿时打了个激灵，刚睡醒的迷糊消失一空，身手矫健的从草地上“弹”了起来。
“宫、宫司大人？！”
窥见身旁站着的笑意盈盈的八重神子，绿发紫瞳，纵然戴着遮住鼻子以下的半张脸的面铠，也可以直接用“美丽”一词形容的名为久岐忍的少女吓了一跳。
“你…您是哪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约莫是午夜吧。”
闻言，久岐忍看了看天空此时已经取代明月，洒下柔和光辉的太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距离午夜至少过去了五个小时，八重神子在自己身边站了一晚上？
什么情况？！
如此长时间的等待，久岐忍两眼一黑，难以想象八重神子会怎样捉弄自己作为“回报”。
“宫司大人若是找我有事，即使我在睡觉，也可以直接叫醒我的。”
“哦？你这话听起来像是随时待命，任由我差遣呢，不知道是谁以前一直躲着我，当巫女的时候力求在大社之外的地方出勤，后来不当巫女，改成兼职裁缝、漆匠、木工、律法咨询师等等时，又极力避免靠近影向山。”
八重神子抬起手，用洁白的巫女服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当初知道你不再当巫女的时候，我可是黯然神伤呢。”
“呃……”
换作往常，曾在鸣神大社担当见习巫女，有幸知晓眼前受人敬仰的宫司大人究竟藏着多少张面孔的久岐忍，势必对八重神子现在的可疑表现抱有警惕。
这位可是能够一脸威严的从天领奉行手中抢夺利益，然后等天领奉行派来交涉的人离开后，立刻拿出藏起来的轻小说津津有味的阅读，让自己送上各种零嘴的人物，不是能依靠察言观色揣测内心的存在。
可看到八重神子的粉色长发呈现出湿漉漉的状态，久岐忍明白这是晨间朝露带来的水气。
她没有说谎，没有逗弄自己，真的在旁边静悄悄的站了很久，刻意保持安静，未曾叫醒自己。
哪怕是对八重神子的“真面目”有所了解的久岐忍，也被感动了。

第2030章 巫女之阶
曾去璃月留学的久岐忍听过那里的各种侠客故事，民间逸话。
知恩图报，乃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是璃月人称道的品格。
何止璃月，稻妻的武士也有类似的恪守，虽然久岐忍追求自由而不喜欢被某项工作长久束缚，但八重宫司做到如此地步，她实在无法像以前那样故意躲着对方。
八重神子仅仅通过久岐忍的眼睛，便能准确猜到她的心情。
努力忍住快要让嘴角勾起的笑意，宫司大人继续维持一本正经的模样。
“神无冢的御影炉心出了问题。”
“御影炉心……那是幕府锻造神兵利器的大型熔炉吧？以前我就听说整个幕府军几乎所有的熔炼都由御影炉心完成。”
听到八重神子提及的是御影炉心，而不是鸣神大社缺乏人手，久岐忍暗松一口气。
总算不用回去当巫女。
穿着一身不便随意活动的巫女服，必须时时刻刻注意仪表，在特定的位置做特定的工作，实在枯燥。
“虽然我在璃月学习律法的同时，顺便取得了总务司承认的工匠高级证书，但枫丹的机械又与璃月的机关不同，我无法保证能发挥作用。”
顺便取得高级证书的说法听起来有点古怪，仿佛所谓的证书是毫无难度便能获取之物，但八重神子知道久岐忍口中证书的含金量。
工匠高级证书便是能工巧匠的代名词，璃月七星八门进行大型建筑工程时，高级工匠往往担负着统筹全局的重任。
听说天权凝光的群玉阁便是众多高级工匠合力完成的，那高悬于璃月港上空的宫阙，正是工匠智慧的铁证。
而在稻妻，此类高级证书也已然获得三奉行承认，若愿意为幕府效力，便能得到酬劳丰厚的稳定工作。
按照八重神子的了解，久岐忍所取得的证书涉及各行各业，商业顾问、工匠、裁缝、厨师等等，多达数十种，堪称考证狂魔，百业精通。
“没事，你只要拿出作为高级厨师的烹饪技术，给我做油豆腐就行。”
宫司大人轻飘飘的说出横跨多行业的技术人才兼神之眼拥有者久岐忍所需要承担的工作，令刚刚还因八重神子的默默等待而颇受触动的少女，一下子恢复了警惕。
她怕是又在捉弄自己！
“御影炉心到底有什么问题？”
“按照枫丹技术人员的说法，一开始是普通的技术故障，因为负责人隐瞒不报又没有及时处理，问题一步步加剧，如今已经成了定时炸弹。至于爆炸威力嘛，波及整个稻妻不成问题，到时候说不定在璃月也能看到稻妻的‘烟花’哦？”
八重宫司好像用随意的语气，说出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久岐忍在锁国令之前去过璃月，知晓那里距离稻妻究竟隔着怎样遥远的距离，如果身处璃月港能看到稻妻的爆炸，那么御影炉心所在的神无冢，乃至旁边的鸣神岛，怕是都要遭受波及。
难以置信的少女谨慎的打量八重神子的神情，揣测她的言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怎么，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终归骇人听闻了些。”
“御影炉心的能量源泉是祟神之力，抛开民间对祟神的种种猜想，用最为正统的方式称呼——那是蛇神留下的残渣。魔神等级的力量积蓄多年，如果真的一朝爆发，我所说的后果绝没有任何夸大。”
“如此恐怖的东西，为什么让我帮忙？就算是古老时代有众多魔神林立的璃月，相传多有妖魔作祟，为祸人间，靠着仙人出手方才清除，我的力量绝对比不上传说中的仙人，也不曾取得‘魔神残渣处理专员’之类的证书。”
轻摇手中的御币，八重神子好笑的看着紧张起来的久岐忍。
“你是不是忘了除了宫司的身份以外，我还是雷神的眷属？处理祟神是我的职责范畴，你所要做的就是一日三餐，其他人可接替不了，如今御影炉心周边充斥元素力，已经成了普通人的禁区。”
久岐忍呆了呆。
望着眼前神情语气皆与印象中无甚差别的宫司大人，她忽然觉得陌生。
少女这才想起，自己从未见过八重神子真正出手。
见习巫女修行毕业之后，能够准确开口念诵祭言即可称为[直阶]，再受诸多清修戒律，成为宫司代理，便是[正阶]。
若能进入天地明察，神通宇内，世事洞明的境界，便是[明阶]，巫女一旦升为[明阶]，一般都会获得神之眼。
别看久岐忍是神之眼拥有者，她的神之眼与巫女修行无关，是在决心离开鸣神大社，开始自己喜欢的人生时意外得到的，比起神明的肯定，少女觉得更像是神明垂怜，证予自由。
意外获得与修行取得，这区别挺大的。
而在[明阶]巫女之上，更有[净阶]存在，历代只有鸣神大社宫司具有，仅此一位。
上一代[净阶]是狐斋宫，稻妻曾经的传说人物，而自八重神子继任[净阶]，成为鸣神大社宫司，已经过了很久。
站在自己面前，笑意与严肃能依照心意的随意切换，仿佛将尘世当成镜子，映射出截然不同的各种姿态的八重宫司，一直是凌驾于众多巫女和神之眼拥有者之上的超然存在啊。
“对了，先前推行眼狩令的时候，你貌似主动上交了神之眼，如今物归原主，感觉如何？”
“没有异常，与以前一样。”
“本来可是会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若不是眼狩令废止，你的神之眼就真的成为千手百眼神像上的一件镶嵌物了。”
“对我来说神之眼是神明许可的自由证明，与其他证书一样，大部分事情无需神之眼也能处理，而真正棘手的难题……”
想起当年是神之眼让姐姐阿幸改变态度，选择帮助决意离开神社，不再当巫女的自己摆平父母，想起现在八重宫司找自己的部分原因，在于神之眼拥有者能适应元素力，久岐忍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第2031章 起飞咯
“我听说过一些传闻，锁国令和眼狩令会被废除，真的是那位奉行管领为民请命，向将军大人犯颜直谏所取得的结果？”
八重神子感觉久岐忍的措辞还挺讲究的。
这家伙虽然不喜欢有诸多教条限制的巫女工作，但在该注意细节的时候倒是能做的很好。
“比你想的要夸张许多哦。”
事关华奕与雷电影、雷电真，宫司大人有所保留。
神秘兮兮的态度令久岐忍无比在意。
她曾去璃月留学，但那是稻妻实行锁国令以前的事情了，华奕尚未到达蒙德城，久岐忍自然完全没听过他的名字。
后来稻妻即将锁国，少女连学业毕业证都来不及拿便赶了回来，而后便是上缴神之眼，开始各种兼职的自由生活。
说是自由，实际局限于工作内容，在生活中并不那么自由自在，特别是珊瑚宫举起反旗之后，纵然战场远在八酝岛，鸣神岛依旧有风声鹤唳的紧张感，再加上三奉行间的相互戒备，以及趁机作乱的海乱鬼，久岐忍实在没有无忧无虑生活的心情。
她鲜明的认识到，自由是建立在和谐稳定的大环境之下的。
奈何稻妻时局不以久岐忍的个人意志转变，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锁国令与眼狩令中的稻妻，和自己期望的生活环境渐渐背离。
单单是出海捕鱼便受到多种限制，离岛那边完全禁止渔民出海，鸣神岛则只能在特定海域捕捞。
法令之外，环绕稻妻的雷暴是切实存在的危险，若是渔夫在大海上失去方向，随着海流飘向远方，进入雷暴区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无论是跨越雷暴去璃月，还是尝试返回稻妻，都是九死一生。
双重因素叠加，直接导致稻妻渔业受到重创，久岐忍考的高级捕鱼证书没了用武之地。
其他的，像是船只修理证书，还有以前在离岛颇受外国商人认可的商业顾问证书，从离岛到稻妻城的护卫工作等等，全都随着变化的大背景失去原本的地位。
自己所学的渐渐成为无用之技，负面影响蔓延到多个行业，简单的理想受到最为猛烈，势不可挡的现实冲击，久岐忍当然迷茫失措。
结果奉行管领横空出世。
锁国令与眼狩令废除了，幕府与珊瑚宫的战争暂时停止了，天领奉行开始致力于清剿鸣神岛上的海乱鬼，勘定奉行允许滞留离岛的外国商人来稻妻城做生意。
社奉行在奉行管领的授意下举行烟花大会，热闹欢快的庆典扫清稻妻此前的阴霾，点亮黑夜的美丽烟花让久岐忍都为之痴迷。
听烟花大会上摆摊的异国商人说，奉行管领在来到稻妻之前，便于蒙德和璃月享有尊崇身份了。
蒙德，那是个距离稻妻极为遥远，就算从璃月出发走陆路也要好一段时日才能抵达的国度。
风、美酒与诗篇，骑士治理的自由国度。
若非当年稻妻突然推行锁国令，久岐忍说不定就跑到蒙德去了，考个吟游诗人证书，可以的话再拿个骑士证书，同时看看自由的蒙德是否有真正自由的工作。
而这一切疑问，似乎都能从华奕那边得到解答。
奈何自己不是幕府上层，此前和华奕完全没有交集，就算哪一天碰巧遇到他，也不可能自顾自的问东问西。
“接下来直接去御影炉心那边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制作一日三餐需要食材。”
“我已经准备好了，喏，要好好背着我们的口粮哦。”
八重神子将一个包袱给久岐忍背上，熟练的使用起劳动力。
堂堂神之眼拥有者，还有过跋山涉水的出国经历，久岐忍自然不觉得包袱有什么重量。
如果宫司大人仅仅要求自己承担这些普通杂务，那就太好了。
久岐忍暗自庆幸，之后便觉得眼前一花，被升腾的雷元素力裹挟到天空，径直向着神无冢的方向飞去。
八重宫司可没打算依靠船只慢悠悠的前往神无冢，早点把事情解决，也能早点回来。
继续和花散里以及自己的神明叙旧，再捉弄捉弄久岐忍。
还有九条裟罗，那位怀有无比虔诚的信仰，一本正经的天狗大将，逗起来应该同样有趣。
稻妻不再是一潭死水，雷电影不再满脑袋想着不变不移之永恒，雷电真归来，完全可以接手政务，三奉行年轻一辈又具备足以担当大任的潜力，如今八重神子有的是闲情逸致。
然而在天上飞的久岐忍心情很差。
虽然神之眼拥有者会受到元素力的强化，身体素质高过常人一截，像是以久岐忍的身手，从高山跳下去，期间也能通过山体卸力，减缓下落速度，靠身手削减冲击，用不至于受到伤害的方式落地，但那与在天上飞有明显区别。
高空毫无凭依，也毫无可以缓冲卸力之物，唯有实质化的元素力携带着莫大力量，拖着自己向前飞。
这速度远远超越用双脚奔跑或马车疾驰，迎面而来的狂风吹的久岐忍必须用手托住面铠才能避免掉落。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极速，一旦维持飞行术式的元素力消失……
有点恐怖。
“我只是觉得御影炉心关系重大，希望尽快处理而已，如果久岐忍小姐觉得害怕，我放慢些速度？”
八重神子乐于见到的，便是久岐忍的脸上出现少有的表情。
把不喜欢笑的少女逗笑有些难度，但让她流露慌张还挺简单的。
拍张照片留念。
使用咒术飞行的八重神子游刃有余的拿出留影机，对着久岐忍拍了张照。
“……宫司大人。”
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放慢速度，至于这张照片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其他人看的！”

第2032章 早就是开拓者
华奕能看到一道雷光在天边一闪即逝，遁向远方。
那是元素力的光辉，普通人难以观测，纵然是神之眼拥有者，除非提前留心，抬头凝望天空，否则也无法望见雷光极速远去。
而华奕看的很清楚。
雷光之中是八重神子和一位戴着面铠的绿发女孩。
那是久岐忍吧，华奕早在璃月就听过她的名字。
这位有着辨识度极高的绿发的少女，曾跑到璃月留学，专修律法。
说起律法，在璃月的代表人物便是天权星凝光和律法咨询师烟绯。
凝光是璃月律法的完善者与维护者，烟绯则是民间各方人士遇到律法问题时立刻会想到的求助对象。
为了普及律法知识，将那些平日里不为普通人所注目，哪怕把相关条文摆出来，若不是有一定文字功底也无法准确理解的律法内容尽可能传播，烟绯举行过多次普法课程，而来自稻妻的久岐忍，便是颇受她重视的学生。
身为稻妻人远渡重洋来到璃月留学，学的又是复杂的律法，如此赤诚的求学之心给烟绯留下深刻印象。
尤其久岐忍还学的很认真，为了完成课业实习，专门找烟绯讨论过案件，每次结束后又是鞠躬又是谢谢的，是勤奋礼貌的好学生。
没想到她还和八重神子认识，关系颇为熟稔的样子。
华奕望见了八重宫司故意施展不完全咒术，让久岐忍直接承受高空的风压，有吓唬对方的嫌疑。
但八重神子只会捉弄熟人，在那些没有机会与鸣神大社宫司说上话的普通人眼里，乃至不少巫女眼中，宫司大人都是端庄威严的存在。
考虑到狐狸小姐能把握相应限度，自己目前不用特意帮助烟绯的学生。
目送着雷光消失在天边，华奕开始为与绫华的约定做准备。
昨天本该是华奕奔波忙碌的一天，至少需要去三处地方，对不同的人说出介绍、鼓励或夸赞等不同的话，哪怕掌握空间权柄，也难免匆匆忙忙。
是神里家的大小姐总是设身处地的为她人着想，牺牲约会时间为雷神效力，又在放烟花之前赶到宵宫身边，使得原本分为三处的忙碌化作一条井然有序的连线。
华奕与她约定，今天傍晚陪着她出城。
如今正值清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可华奕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个约定而已。
放烟花的环节已经过去，但庆典仍在继续，稻妻城依旧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社奉行尚有许多工作。
让木漏茶室的梢将社奉行需要批阅的文书都送到自己这边，并根据环绕稻妻的雷暴彻底消失的状况，完全废除锁国令，让勘定奉行简化外国商旅登岛流程，取消通行凭证，命天领奉行更改各处关卡位置，不再以盘查可疑人士为主，改为守护交通要道的安全。
期间，勘定奉行的柊千里求见，这位柊家的千金昨天和北斗一起游历稻妻城，并未沉浸在逛街购物之中，写出了一份报告书，就稻妻与璃月的贸易细节在商品、税额等方面进行详细汇报。
稻妻三奉行的年轻一辈确实优秀，就算是先前存在感不如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的柊千里，拿出的报告书也算得上详实可靠，互惠互利。
华奕认真看完她的心血，给予肯定的同时，窥见柊千里难以掩饰的黑眼圈。
“这份报告书是你熬夜写的？如果柊慎介大人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劳累，被摧残成这般模样，说不定会埋怨我。”
“不会的，父亲他一直很在意与璃月的商业贸易之事，报告书里的许多数据细节，都是他经过多方验证后告诉我的。”
少女急急忙忙解释，生怕柊家与勘定奉行在华奕心中的感官下降，那副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样子令华奕摆了摆手。
“我的意思是，你接下来应该好好休息，这份报告书足以成为稻妻和璃月前期贸易的依据。”
“好的。”
“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听着华奕关心的语气，对上他带有笑意的目光，柊千里痴痴的出神了一会儿，方才面红耳赤的低下头，站起身。
“我、我这就回去睡觉！”
怀着满溢胸腔的害羞，以及得到奉行管领大人的肯定与关心的雀跃，柊千里脚步轻快的离开木漏茶室，虽然确实缺乏睡眠，但此刻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的活跃状态，带给了她远胜于充足休息后的旺盛精力。
回到勘定奉行在稻妻城的官邸，想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柊千里才能进入梦乡。
荧端着提神醒脑又好喝的树莓薄荷饮走进书房，有些心疼已经在这里坐了数小时的华奕。
“奉行管领的工作这么多吗？”
“不多。我只是顺便把其她人的工作也做了，还有一些与稻妻政务无关的，我另外进行的信息整理。以我的身体素质，就算接连工作数千上万个小时也不会疲惫，终归是坐着处理普通文书而已，论起脑力消耗，远不如解析仙法、方术和阴阳术。”
璃月的仙法、方术，还有稻妻的阴阳术，华奕看过许多，早就遍观各流派法门绝技。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纵然最为强大的仙法也不及律者权柄的威力，甚至华奕随手挥出一拳所造成的破坏力就超越大部分仙法，那些术法中所蕴含的智慧，仍旧有可取之处。
沿着生灵智慧开辟的道路继续前进，进一步利用规则，影响规则，乃至打破规则。
以剑道为代表的诸多武器使御技巧也好，囊括仙法、阴阳术等术式的神通术也罢，华奕早就是开拓者。
荧叹了口气。
“我能帮上忙吗？”
“亲我一下，我就能量满满了哦？”
“这哪里能算是帮忙。”
少女无奈又好笑，但没有拒绝。

第2033章 少女与他
同在木漏茶室，神里绫华并不清楚华奕的忙碌。
今天她早早起床，梳妆打扮，满脑子想的都是与华奕结伴出游。
不同于烟花大会当天未能预知的相处，这一次是提前做好的约定，少女希望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对待。
左眼角有一枚泪痣，灰蓝色的眸子上，齐刘海梳理的整整齐齐，雪白色长发扎成高马尾，发绳上有类似武士兜的头饰。
身穿一件渐变蓝的羽织和深蓝色的褶裙，裙上印有落樱与流水的花纹，胸腹部被黑色甲胄护住，相连的裙甲盖住裙的两侧，印有神里家的椿纹。
是惯常的打扮。
既不失大家闺秀的文静，又兼具护身甲，有着便于挥刀的利落。
无论以神里家大小姐的身份与稻妻大人物们商谈要事，还是使用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神里流太刀术皆传的力量消灭怪物，这身打扮都不会拖后腿。
可如果与华奕大人出行，是不是需要额外注意些呢？
看着镜中的自己，神里绫华总觉得不够好，一遍遍整理其实没有任何凌乱的秀发、衣饰，又纠结起自己的穿着是否有亟待完善的地方。
或许该卸下护身甲，表达对华奕的信赖？
平常的羽织褶裙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缺乏重视，该换身衣服？
可换哪一身好呢。
神里绫华纠结许久，期间隐隐觉得别扭，但没找到异样感的来源。
一直等吃完梢送来的食物，感受着肚子传来的满足感，绫华才明白问题所在。
“这是——午餐？”
“是的。”
“已经中午了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明明感觉什么都没做……等等！今日份的工作呢？！梢，你怎么一直没把今天的社奉行文书送来？”
如今仍处于烟花大会期间，社奉行司掌庆典，所需要处理的事务只多不少。
除了大会本身的维护工作以外，社奉行人员还负责暗中监察是否有人平日里好吃懒做，装疯卖傻领取救济金，在庆典中暴露破绽。
而能否将众多人员资料谙熟于心，能否在热闹的庆典里获取重要信息，又是一场针对社奉行成员能力的考核。
眼看着与华奕约定外出的时间渐渐临近，自己别说是提前完成一整天的工作了，竟然直接忘了此事。
神里绫华对装扮的纠结顿时被焦急取代，素来恬静平缓的语气充满波动。
“快点快点，把积压的工作送来这边。”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工作积压，令大小姐如此焦急，梢肯定会陷入极致的愧疚之中。
但事实并非大小姐所以为的那样，木漏茶室的看板娘掩嘴轻笑。
“请安心，华奕大人已经将今天的工作处理完了，并且对明天可能出现的工作内容进行了详尽指示。”
“啊？”
“今天早些时候，华奕大人便让我将需要大小姐过目的社奉行事务交到他那边去，考虑到小姐您早有吩咐，凡事以奉行管领的命令为先，我就直接听从了。再加上小姐您先前一直很忙的样子，我没能及时汇报，十分抱歉。”
华奕他把自己的工作承担起来了？
听着梢的汇报，神里绫华又感动又羞愧。
“他现在在哪？”
“书房。从上午开始，华奕大人一直在为各项事务忙碌，不止是社奉行的部分，期间他还接见了勘定奉行的柊千里小姐。”
“柊千里……”
神里绫华急急忙忙走向书房的脚步一顿。
虽说那位柊家的千金此前一直停留在离岛，与自己少有接触，但对方早在华奕刚刚来到稻妻时便与他有所交集，这事情绫华是知道的。
再加上烟花大会之前，柊千里与南十字船队的北斗一起来木漏茶室见华奕，按照梢的说法，当时千里小姐望向华奕大人时，眼睛里都带着小星星。
很明显，柊千里喜欢华奕，神里绫华完全理解。
她停下脚步，犹豫着自己是否该打扰柊千里与华奕的相处时间。
毕竟真要计较先来后到，柊千里貌似是整个稻妻最先认识华奕的女孩子。
昨天并未吝啬自己与华奕的相处时光，设身处地为她人着想，因为将军大人言谈间总是提及华奕就当起小吃配送员，因为明白宵宫制作烟花付出许多心血，便主动拉着华奕去烟花店的少女，此刻又想着避免破坏柊千里的小幸福。
梢早在华奕来到稻妻以前便为绫华小姐收集那位荣誉骑士兼人仙特许的各种信息，明白自家小姐早早埋在心中的尊敬与憧憬，更明白真正与华奕接触之后衍生出的那份喜欢。
眼见着大小姐驻足，大致猜到她的顾忌的梢心中感慨。
向来善良又优秀的绫华小姐，在感情方面反倒被这份善良与优秀所困，过分为其她人着想了。
但，幸好——
“千里小姐早就已经离开，先前荧大人给华奕大人送过饮品、餐点，不过现在书房只有华奕大人一个人在。”
闻言，神里绫华产生了一瞬的喜悦，又连忙将之压下。
她意识到自己在为能和华奕单独见面开心，可这样岂不是像独占欲？
不行不行，要端正心态。
连续深呼吸好几次调整心情，神里绫华终于继续迈开脚步，轻轻敲响书房大门，而她的心腹梢，早已悄悄退下。
“进来吧。”
走进书房，神里绫华看到的是悠闲的喝着饮料，像是无所事事的华奕。
若没有梢汇报相关情况，她可能会被表象迷惑，幸亏事先知晓，此刻特意留心，能观察细致之处。
纵然处理好的文书已经送了出去，连批阅用的毛笔都清洗干净，但书桌一角，洗毛笔用的清水已经被彻底染黑，梢还没来得及倒掉，换新。
华奕大人不声不响，扛起了自己的工作，乃至三奉行和整个稻妻的无数事务。

第2034章 想去镇守之森
“今天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全是空闲时间，绫华，如果你也有空的话，我们可以提前出发，期间便能更加悠闲些。”
华奕主动提议。
神里绫华当然有空。
自己可是将半个白天的时间花在纠结衣着妆容上，什么事都没做便任由时光飞逝了。
但从梢那边得知了华奕的辛苦，在他已经花费大量时间工作的情况下，少女怎么可能立刻拉着他往城外跑。
“抱歉，我先前……先前没能承担起应尽的职责。”
“虽然奉行管领与社奉行的工作内容确实有差别，但我觉得你不需要将二者看的太过泾渭分明。我来到稻妻城后，你给予的悉心招待，乃至在我和雷电将军的交流向动武发展时，冒着触怒神明的风险想要为我说话，这些我都记着。”
刮了刮绫华的鼻子，使得少女因为亲昵的互动而红了脸，华奕接着开口。
“你大可以表现的任性点。”
“我、我给你倒茶！”
见到荧送来的树莓薄荷饮喝完了，神里绫华主动为华奕端茶送水。
这就是她选择的任性方向，在华奕吩咐以前，主动做出行动。
神里大小姐不太擅长制作蒙德流行的树莓薄荷饮，但精于茶道。
她用自己掌握的技巧，快速沏了一壶效果与树莓薄荷饮类似，有提神醒脑，平心静气之效的清茶。
把口味清甜的山泉水烧开，冲泡价值不菲的上品茶叶，待茶味酝酿时倒出，散溢沁人心脾的香，神里绫华左手掌托碗，右手五指持碗边，恭敬的向华奕送上茶碗。
严格遵照稻妻茶道的礼节做完这一切，少女忽然想起华奕从璃月而来，直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在璃月停留的时间比在稻妻长，他应该更习惯璃月的茶道才对。
贵族出身的绫华自幼便学习风雅修身养性，对两国茶道均有钻研，正打算按照璃月茶道重新奉茶，华奕已经将茶碗接过。
“这是稻妻茶道中主人招待正客的礼节吧，真不愧是大小姐，动作赏心悦目。”
此前，绫华除了独自练习以外，并没有如此庄重的敬茶的机会。
神里家贵为稻妻御三家之一，单论地位，能让大小姐郑重招待的客人便屈指可数，分别是天领奉行的九条孝行，勘定奉行的柊慎介和鸣神大社的八重神子，再往上便是将军大人。
此前三奉行相互防备，一言一行都需要格外斟酌，神里绫华不会向九条孝行等人敬茶，她必须把自己摆在与老一辈人物同等的地位，而不是主动屈尊，才算维护神里家的威信。
面对喜欢捉弄人的八重神子时则是另一种心态，至于将军大人，绫华可没有给神明敬茶的机会。
如今得到华奕的夸奖，少女心下一松，放下不知是否符合他喜好的忐忑。
“如果您觉得劳累，可以好好休息，傍晚出城的约定可以下次再说。”
“下次啊，烟花大会之后，我便要前往海祇岛查看情况，期间还可能一并了解八酝岛、神无冢的异常，要花费数天乃至十数天的时间……”
华奕强调着下次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在稻妻城附近闲逛的机会，见神里绫华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黯然，当即话锋一转。
“所以，约定该早点完成才是，现在就出发。”
以不拘于茶道礼节，又不算粗鲁的方式把绫华认真泡的清茶迅速喝完，华奕站起身。
“公主殿下打算去哪？我已经做好了担当近卫骑士的准备。”
骑士，这并非稻妻，也并非璃月的词汇，是蒙德那边的身份。
物理距离上的遥远令骑士蒙上神秘的色彩，平添几分故事性与浪漫。
面对华奕做出的毫无瑕疵的骑士礼，白鹭公主虽不知如何回应才符合礼节，但已经有过数次被亲昵对待的经验，她遵循内心渴望，牵起华奕的手。
“我想去镇守之森。”
“是我还没能去过的地方呢，这次托绫华的福，能进一步欣赏稻妻的风景了。”
“其实镇守之森的风景不算是太过特别啦。”
生怕华奕怀有太高的期待，等到了实地之后会失望，神里绫华小心翼翼的解释。
“雷电将军大人坐镇的稻妻城，勘定奉行所在的离岛，鸣神大社位处的影向山之巅，以及影向山之东的神里屋敷，各自扼守一处要地，从而使得并无险要可依的鸣神岛也能在战争时固若金汤，这些细节想来华奕大人已经有所耳闻。”
“的确。最初确定鸣神岛各势力布局的存在，有着战略目光和长远考量。”
大概率是雷电真，那位与雷电影相反，不擅长战斗，但很擅长治国的神明。
“对你来说，镇守之森有特殊之处吗？”
“嗯。从神里屋敷到稻妻城，需要经过镇守之森和白狐之野，后者是贯通小半个鸣神岛，连接离岛与稻妻城的交通要道，前者则少有人踏足，是环境清幽的林地。”
与华奕走出木漏茶室，绫华向他倾诉起自己的小秘密。
“小时候每次路过镇守之森，我都会放松许多，因为那里没人，不用再维护神里家大小姐的气度，不用担心言行失度，损害神里家的声名。当初我还任性过几次，在镇守之森特意走的很慢，时常晚归，以致让社奉行和家里的人担心。”
“出身名门，衣食无忧，但在生活方面有着重重讲究和限制，看来神里家的家风甚严。”
“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明明享受着御三家的地位与权力，却没能坦然接受相应的要求。”
“没能坦然接受和没能达成是两回事，绫华，你已经成为受到许多百姓敬重的白鹭公主了，非常优秀，不必自怨自艾。现在请安心倾诉烦恼，无论是曾经的，还是如今仍旧困扰你的，我很愿意担当聆听者，并且提供适当的建议。”

第2035章 诗，景，人
在神里绫华成为白鹭公主以前，在她还是个小小少女的时候，便有很多人敬重她。
无关神里绫华自身如何，御三家之一的背景，令她身边的人投以的永远是恭敬拘谨的目光，抱有名门必出贵女的想法。
那些想法成为无形的压力，推动着少女不断向前。
为了达成身边人的期许，绫华一直在奋力奔跑，小小年纪学习太刀术和诗词歌舞、棋画茶道等各类风雅，在适逢家道中落之年承起重任，保住神里家的地位，又为民间疾苦尽力援助。
获得白鹭公主的雅名，得到承认却不代表得到休息的余地，正因为自己达成了人们的期望，保持优秀本是应该，唯有继续向前才不会让人失望，否则一旦疏忽，一旦退后，便打破了期许。
哪怕拥有神之眼也不代表完全打破常理，绫华可以靠一日三餐补偿能量，靠睡眠补足体力，但她紧绷的心弦少有放开的时候，越是成长，便越是发现神里家与社奉行的担子之重，也越无法找到放下重负的机会。
哪怕是短暂放下。
童年时可能因为获得一个玩具，尝到某种美食开心，长大后却再难收获简单纯粹的喜悦。
宁静的镇守之森，曾是神里绫华唯一一处能放松身心的秘密基地。
这里草木茂盛，绿树成荫，能恰到好处的遮蔽阳光，使得光亮保持在不强不弱的适宜地步，林间的鸟鸣与潺潺流水不显吵闹，反倒能进一步松开绷紧的心弦。
待在镇守之森深呼吸几次，便是神里绫华过去中意，但少有机会享受的放松方式。
毕竟她不会经常在神里屋敷与稻妻城之间往来，兄长不喜抛头露面，待在家里处理政务，绫华便主要待在稻妻城，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后来，关于荣誉骑士，关于人仙特许的故事漂洋过海，传到神里绫华耳中。
听着身居高位却显得自由自在的华奕的故事，遥想大海另一边的精彩，绫华找到了新的放松方式。
而且这还不属于玩物丧志，华奕在蒙德和璃月的事迹，他处理龙灾所发的通告，送仙典仪上的演讲，均有着适用于社奉行事务的内在，只要学得精髓，便能解决许多问题。
兴趣与成长终于达成一致。
与华奕一起来到镇守之森，和特别的人在特别的地方独处，这感觉很奇妙。
有着御三家身份，看似稻妻之大能任意驰骋，实际上去的地方极为有限，纵然是百姓时常踏足的鸣神大社，也只有在特定庆典期间才能因公事前往的神里绫华，这些天先是看到锁国令和眼狩令废止，稻妻迎来新的转机，而后便有终生难忘的烟花大会。
此时此刻，身处宁静的镇守之森，看着身边的华奕，绫华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活泼。
她加快脚步，走在华奕前面，转过身看了看，确定他跟着自己，没有被丢下，少女的步伐更加轻快了些。
脚尖点地，有几分蹦蹦跳跳的意味，双手不再矜持的放在身侧，而是颇有活力的前后摆动。
“你看，这里的花是幽蓝色的，蕴含荧光，在阳光下能呈现出更为特别的色彩，我小时候以它为媒介，想象过各种凄美的故事，还按照诗歌的定式，造了个[晚花空言约]的句子。”
满怀欣喜的神里绫华，说起了自己以前的奇思妙想，借物吟诗。
华奕知晓稻妻诗歌和璃月的相同与不同。
“紫苑叹幽弘，晚花空言约。”
他以镇守之森外，影向山上同样氤氲荧光的琼草作配，补足神里绫华的小诗。
“这句子虽属稻妻风雅中的物哀文化，但仍不失其美，很好的诗，很好的景。”
神里绫华精通风雅，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华奕的一句“紫苑叹幽弘”的所指之物乃是琼草，所蕴含的意境与自己的那句“晚花空言约”的凄美相似。
少女惊叹于华奕在稻妻风雅上的造诣，又不禁产生些许懊悔。
现在明明是开开心心的结伴出游，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提出了以前满腔愁绪时所作的哀物诗句，奠定凄凉的基调了呢。
华奕看透了绫华的心思。
“在璃月的诗词歌赋中，有以乐景衬哀情的，也有以哀景衬豪情的，内心与外景间没有必须一个怎样，另一个又该怎样的限制，就算紫苑之叹，晚花之空略显哀伤，我们现在并不悲伤，不是吗？身处喜乐而心有乾坤，便越能意识到须臾美好的珍贵。”
是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仅仅是稻妻的奉行管领而已。
他还是璃月的人仙特许，将那里诗词歌赋尽入囊中，他还是蒙德的荣誉骑士，带来风之国度的自由浪漫。
神里绫华的懊恼一扫而空，望着总是给自己带来惊喜，带来超越期望的种种美好的人，没有忽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诗与景注定铭刻在脑海，与烟花大会一样，终生不忘。
现在，该珍惜须臾的美好才对。
“我，我想再借用你一点时间。”
记得从木漏茶室出发时还是午后不久，怎么不知不觉天上挂着的已经是月亮了呢？
美好的时光，真的流逝的好快。
神里绫华跑到林间山泉边，不顾鞋子被打湿，亭亭玉立，站在浅水正中。
水，在璃月是利万物而不争的上善，在稻妻则是能洗净污秽，祓除妖邪的净物。
社奉行司掌祭典，绫华自幼便学习过神乐舞，意为取悦神明的舞蹈。
然而雷神高居天守阁，神乐舞从未有机会献上。
今天，为学习神乐舞耗费无数心血却从未在御前献舞的少女，想为并非雷神的存在，献上一支舞。
与神乐舞没有本质差别，她，由衷希望华奕能高兴。
“请，好好的看着我。”

第2036章 绫华的舞，花散里送来的樱花
皎洁的月光穿过镇守之森的树林，呈现出朦胧美感。
朦胧月色中，少女翩翩起舞，凝霜皓腕婉转流连，在水气间仿佛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溪流与虫鸟成了乐手，为神里绫华奏响自然之歌，美丽的环境沦为陪衬，尽皆是彰显鲜花之美的绿叶。
欣赏到这支舞的其实不止华奕，花散里同样在镇守之森。
天狐与地狐随着曾经的白辰狐王回归而脱离石雕状态，在白狐之野活跃，重现当年狐族的盛况。
花散里先前在约束小狐狸们，免得那些捣蛋家伙肆意挥泄积蓄了五百年的精力，捉弄路过白狐之野的路人。
虽然她治下的小狐狸皆是良善之辈，不会伤害人类，但简单的捉弄也会给普通人带来莫大麻烦，如今的稻妻长久没有妖怪出没，普通人突然遇到，免不了受惊吓。
华奕与神里绫华从稻妻城前往镇守之森，同样会经过白狐之野，眼见着两人结伴出游，已经好好教育过小狐狸的狐王悄悄追随。
半是在意华奕与她人的感情关系，并且希望了解约会事宜，为自己将来反攻略华奕打下坚实基础，半是担心盘踞镇守之森的妖狸一族捣乱。
论起玩心和捉弄人的趣味，众妖之中妖狸一族是顶尖的。
所幸藏匿在镇守之森的妖狸没出现，是因为自己当年与妖狸的大妖怪五百藏的赌斗吗？
为了防止好胜心极强的妖狸一族在漆黑灾厄中冲动对上不可战胜的强敌，花散里曾以捉迷藏为由，让五百藏躲在镇守之森，好好藏起来，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它该不会现在还藏着吧？
唉，之后主动认输，向大妖狸道歉，告诉它五百年前的真相好了。
如果自己真的彻底殒落在漆黑灾厄之时，当小狐狸们和妖狸一族，还有其余幸存妖怪意识到自己死亡的事实后，不知该多伤心。
既是狐王，亦是妖王的花散里轻轻一叹，倚坐在镇守之森的一棵大树上，默默望着远处拯救自己的华奕，半晌，又将目光转向翩翩起舞的神里绫华。
身为曾经受人祭祀的仙狐，花散里见过美丽的巫女在祭典中为自己献舞，喜好风雅的她又是雷神眷属，本身也会跳神乐之舞。
绫华的这支舞，在花散里漫长的记忆中，亦属于最美的那一级。
美丽的少女怀着无暇的少女心，为喜欢的人而舞，以诸多美好事物组成的礼物，怎么可能不美呢。
花散里能理解神里绫华的心情，明白这位是自己的情敌。
但，她并没有因此记恨献舞的女孩子。
花散里作为神明眷属能得到类似雷神的供奉，纵然她贵为妖王，也属于神恩隆厚，如果雷电真和雷电影真要计较，甚至可以给她定个僭越之罪。
巫女们的神乐之舞所献给的，本该仅有两位雷神。
如今掌管社奉行的神里家大小姐明知神乐舞的限定条件，却向着雷电真和雷电影之外的人献上，如果两位神明在此——
她们不会有任何意见，要是华奕要求，说不定还会跟着跳两步。
花散里想象着对武艺之外的大多数东西几乎一窍不通的雷电影不得不跳舞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以往有神乐舞的重大祭典大多于花开的季节，选在鸣神大社举行，以最为绚烂的樱花相配，我再帮你一把。”
轻轻挥舞衣袖，白辰妖王用不同于神之眼拥有者的方式唤来和风，使之从影向山吹下，送来影向山的樱花花瓣，在镇守之森飘飞。
并非自然之风构筑出樱花纷飞，梦幻般美丽的景色。
花散里望着自己制造的美景，满意的点了点头，向不动声色望来的华奕嫣然一笑，而后身形闪烁，很快消失不见，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神里绫华无暇他顾，心无旁骛。
她在起舞之时便明白自己犯了忌讳，向着并非将军大人的华奕献舞。
但，神乐舞蕴含着稻妻无数代人的智慧，是人类为了感谢神明所筹备的最好的礼物之一。
从小严格遵从种种家规，一直为了他人的期望而不断向前奔跑，已经不是“乖巧”一词能够形容，几乎可说是按照神里家与社奉行期望的方式，而不是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的少女，如今想任性一次。
先为华奕献上自己掌握的最好的舞蹈，等到返回稻妻城，自己会诚心向将军大人悔过的。
在起舞之时，神里绫华便下定了决心。
樱花与月光下，少女献上最好的神乐舞，也献上了自己全部的真心。
舞毕，神里绫华收扇而立。
她能感受到血液快速流动所带来的面红耳赤，大脑被无数情绪冲击的几乎失去思考能力，无法回忆刚刚的舞步中是否出了差错。
少女所能做的，唯有忐忑的发出询问。
“怎么样？我的舞蹈…还可以吗？”
“如樱花般绚烂，如清泉般纯净，能看到稻妻的神乐舞，我很荣幸。”
“呼……”
得到肯定，神里绫华长出一口气。
华奕大人对自己真的一直都不吝啬夸奖呢。
“现在已经很晚了，徒步返回稻妻城又要花费些时间，回到木漏茶室可能要午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
“我觉得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美丽的女孩子传达了心意，我该做出回应才是。”
一边说着，华奕一边拿出一物。
正是内里另有天地的尘歌壶。
“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如果简单的言语无法准确传达意思，那就用动作进一步证明。
护卫骑士亲吻白鹭公主，告诉她之后将是怎样的发展。
“……嗯。”
神里绫华轻声回应，明白自己即将收获幸福果实的少女，在关键时刻又担心华奕没听清楚，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
这下子，就抓住了。

第2037章 难道她……！
木漏茶室的看板娘梢发现，自家大小姐和华奕大人出门之后，彻夜未归。
利用信鸽传书，她又确定了大小姐并未回神里屋敷。
所以，是和华奕大人一起在外过夜了吗？
孤男寡女在一起度过漫漫长夜……咳，若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但事关大小姐的终身幸福，梢免不了患得患失，担心两人遇到危险才没能回来，让社奉行的秘密部队终末番待命，一旦正午之后仍不见绫华小姐音信，就立刻动身寻找。
幸亏上午时分，华奕和神里绫华就回来了。
看出大小姐脸上飞扬的神采，与奉行管领的那种不同寻常的亲昵，猜到事实的梢为小姐高兴，而严阵以待的终末番终于能放下紧张心情，恢复成平日里的状态。
见终末番的那位希望靠睡觉长高的小小忍者，这一次困得快站不稳了，梢又给她额外放了几天假，就当做是大小姐获得幸福的庆祝。
神里绫华找到荧，本想为自己从她手中抢走华奕的一部分时间而道歉，却发现九条裟罗也在这里。
难、难不成九条裟罗也和自己一样，已经与华奕……
推己及人，根据自身情况设想幕府军大将过来找荧的原因的绫华，先是一怔，而后惊异的打量自己印象中一直不苟言笑的冰美人。
没想到冷峻无比，除了对将军大人的信仰与忠诚之外，仿佛不会被任何外物所动的九条裟罗，不但喜欢上了华奕，动作还比自己更快。
毕竟昨天华奕一直陪着自己嘛，所以他与九条裟罗的事就要往前推了。
九条裟罗哪里知道仍处于雀跃之中的神里绫华极度活跃的想象力，面对她的目光注视，还以为是在询问自己来意。
“烟花大会将于今日结束，按照奉行管领华奕大人先前透露的安排，会在烟花大会之后前往海祇岛，我奉将军大人之命，听候差遣。”
啊？
自己想歪了！
听到九条裟罗说的是国家大事，神里绫华动作一顿，稍显尴尬。
幸好与华奕相处的时候已经脸红太多次了，现在她有了一定抗性，得以维持相对正常的脸色。
“这样啊……”
站在旁边的华奕将神里绫华的前后变化尽收眼底，心知此刻出言打趣绝非明智之举的奉行管领大人，一脸正色。
“珊瑚宫近期有什么新动向吗？”
“除了在前线驻兵防备我军以外，并没有更多动向。幕府军与珊瑚宫军的战场主要在八酝岛及附近海域，难以知晓海祇岛内部的详细状况，我建议调遣大军同行，来保证奉行管领的安全。”
明白神明究竟怎样青睐华奕，本身也对这位改变稻妻时局的存在颇为敬佩的九条裟罗，此刻认真考虑起安全问题。
“如今三奉行通力合作，以幕府军的实力，大军压境便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包括藏在海祇岛的愚人众，无论那些人隶属哪位执行官麾下，只要我军将海祇岛包围，便能一个都不放过的尽皆抓捕。如果珊瑚宫心海在眼狩令已经废除的情况下强行阻碍我军行动，那些因眼狩令而跑过去的鸣神岛人士难免产生其他想法。”
珊瑚宫军的军心将因此混乱，再难同心协力，而面对幕府大军压境，海祇岛那边不同人的不同反应，也能成为筛选依据。
谁存心犯上作乱，谁被逼反抗，谁想依靠战争谋利，将渐渐区分出来。
九条裟罗不愧是声名赫赫的幕府军大将，一番言语看似直接好战，实际上蕴含着多方面的考虑。
以光明堂皇的利落方式实现目的，正是难得的将才。
“你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幕府与海祇岛的实力差距确实极大，先前是天领奉行独自应对，还有所保留的情况下，才能形成僵持态势，如果幕府真正出兵，海祇岛支撑不了多久。”
最简单的，雷电影向着海祇岛劈下一刀，战争便以幕府的绝对胜利告终了。
“不过先前幕府与海祇岛的僵持，反倒使得双方人员少有伤亡，算是意外之喜。大军压境就不必了，没必要兴师动众，还要让勘定奉行必须想办法另外筹备钱粮，如果海祇岛那边看我没带多少人而产生别样心思，正好彻底确定立场，以反叛之罪重责，而若是另有苦衷，揪出相关责任人便是。”
“是！”
九条裟罗没有任何意见，按照神明授意，遵从华奕的命令。
同样在场的荧眨了眨眼。
“那我以外国游客的身份去海祇岛了解情况怎么样？通过另一种视角，可以从旁确认珊瑚宫军给你们的信息是否作假。”
华奕尚未见过海祇岛的那位地位最高的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但以奉行管领的身份与之接触，谈话内容当然以国家大事为主，荧对政治上的话题不是非常感兴趣，更喜欢冒险，趁此机会让她在海祇岛自由行动也好。
“好啊。虽然关于奉行管领的部分情报可能已经传到海祇岛，但若是连在我身边的你的样貌细节也为珊瑚宫的众多人员所知，就该重新审视幕府情报人员的保密工作能力了。”
要不，再加上绫华？
并未将作为叛军大本营的海祇岛视若龙潭虎穴，华奕几乎是以结伴外出旅行，观看据说风景优美的珊瑚宫的态度，用眼神询问神里绫华的想法。
“我留在稻妻城，烟花大会结束之后，社奉行还需要处理后续工作，对成员的能力审查也需要我过目，还有部分商人希望租下店铺做长久生意，我准备和千里小姐商量一下。”
闻言，华奕并未强求。
反正有空间权柄在，去了海祇岛之后，白天在那里与珊瑚宫军接触，晚上回到稻妻城，这对华奕而言不过是动动手的功夫。

第2038章 温柔的雷神
神里绫华明明清楚，以荧的厨艺，华奕去了海祇岛不可能饿肚子。
就算到时候荧会与华奕短暂分开，在岛上单独行动，也有珊瑚宫方面负责接待幕府的奉行管领大人，无论珊瑚宫军将幕府视作怎样的洪水猛兽，如果不能对华奕表以相应礼节，那只能算作一群乌合之众聚集，让人轻视。
明知如此，绫华还是给华奕悉心准备了精致点心，怀揣一路顺利的祝愿，目送着他与九条裟罗和荧离开稻妻城，方才调整心情，前往天守阁拜见雷电将军。
少女要为自己向华奕献上神乐舞之事谢罪，身为神里家大小姐，负责社奉行的祭祀活动，明知故犯终归是大错。
在未曾提前通报的情况下求见雷电将军，神里绫华本以为自己的失礼会令神明不喜，要等好久才能见到将军大人，没想到沿路未有任何阻碍，直接进了天守阁。
之前充满战斗痕迹，几乎成为断壁残垣的建筑物，如今已经修缮完成，没了岁月痕迹的墙壁变得更显巍峨神圣，仿佛昭示着稻妻迎来新转折。
锁国令与眼狩令废除，烟花大会抚平人们心中的忐忑不安，华奕踏足鸣神的国土，成为奉行管领，稻妻确实出现了重大改变。
而烟花大会时，将军大人的言行，也与绫华曾敬畏的无情执行者不同，多了几分人情味。
“是神里家的孩子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依旧是神里绫华熟悉的声音，却用她难以置信的温柔语气说话，何止是多了人情味而已，若非天守阁之中的身影的美丽与尊贵未变，听着她柔和的嗓音，窥见神明绝美脸蛋上的关切，绫华甚至以为将军大人被调包了。
此时操纵永恒之躯的是雷电真。
“你在为我与往常不同的表现惊讶？看来华奕尚未将我的事告诉你，也对，稻妻诸事未定，知道太多难免乱了方寸——绫华，你就先理解成有着不同性格，但都是雷神的存在正共用这副躯体吧。”
示意神色怔怔的神里绫华在侧位坐下，不必拘谨，雷电真透露了些许隐情。
如果在这里的是雷电影，可能不会多说任何话，身为姐姐的真则可以把握分寸。
神里家乃稻妻名门笔头之格，千年前便是雷神的臣子，神里绫华又得到华奕认可，雷电真觉得这位年纪轻轻，但有着超过无数同龄人的气质的女孩子，有资格知道自己的一些事。
雷神共有两位，这本不是必须隐藏的秘密，主要在于当年影醉心武艺，不希望被政务缠身，所以对百姓隐去自身存在，免得需要时常抛头露面，安抚民心。
神明的生命远超凡人想象，对时间的理解也存在差别，雷电影为了钻研武艺数年闭门不出，对她来说就和普通人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可神明信徒长久的看不到神明，难免猜疑担心。
而瞧妹妹现在的态度，隐隐有若是自己不学些强力战技护身，便不给自己制作另一副躯体自由活动的架势。
此前正在天守阁被影要求着挥舞神器[梦想一心]十万次的雷电真，与绫华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
“先说说看你的来意吧，若有意外发生，我也好及时处理。”
“我…我向将军大人之外的存在，献上了神乐舞……请将军责罚。”
神里绫华低下头请罪。
她有意的隐去华奕的名字，生怕神明迁怒自己的心上人。
可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过曾治理稻妻千年，早已能体察民情，洞悉人心的雷电真。
“没关系，我恕你无罪。”
“！”
原以为的罪过被轻描淡写的宽恕，神里绫华瞪大眼睛。
可爱的一面令雷电真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你是给华奕跳了神乐舞吧？他为稻妻做出的贡献，远不止是废除锁国令与眼狩令那么简单。”
完成神樱大祓，拯救狐斋宫，治愈自己的灵魂之伤，使得差点走上并不会让百姓感到幸福的扭曲永恒之路的影回头，一支神乐舞而已，雷电真怎么可能怪罪。
幸好现在控制躯体的是自己，换成影听了绫华的话，干巴巴的说完“恕你无罪”，大概就没话说了，肯定不能让这孩子安心。
“如果华奕喜欢神乐舞，我可以命鸣神大社的巫女为他献上最盛大的舞，所以，你不必有负罪感，华奕具备相应的资格。”
亦具备受稻妻生民当做神明供奉的资格。
“我明白了。”
神里绫华其实并未真正意识到华奕在雷神心中的地位，只当是将军大人开恩，许给功勋卓著的奉行管领破格特权。
仅仅是这样，得知信仰的神明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处融洽，少女便止不住的开心。
见此，雷电真的眼里越发柔和。
臣民的笑容，以及蕴含在笑容中的幸福，正是她所珍视之物。
片刻沉默后，意识到自己在神明面前失态，自顾自的沉浸在喜悦之中，神里绫华连忙调整心情。
“万分失礼！”
“你大可以放松些，神里家一直做的不错，纵然是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仍致力于帮助陷入困境的人们，牢记着自己的使命，甚好。”
“社奉行未能担当幕府与百姓的纽带，切实向将军大人传达民声民意，实在诚惶诚恐。”
“功大于过。我明白许多时候，人们无法做出十全十美的选择，社奉行能保持自己的立场已经难能可贵。”
真要计较起来，把国家大事抛给人偶将军处理的雷电影，同样难辞其咎。
偏偏作为被妹妹拼命救助的对象，雷电真无法责怪她。
“天领、勘定与社奉行，此前的所作所为我已有大致了解，其实华奕早就根据功过，对你们所有人做出相应处置了，你还没发现吗？”

第2039章 华奕的御下之道
“社奉行未能担当传达民意的纽带，便需要补救，扩大救助金的覆盖人群，改善百姓的生活，督办烟花大会，安抚百姓的恐慌。据我所知，你的兄长还主动承担了大量政务，像是接触枫丹的技术人员，整理御影炉心的故障报告，拿出相应解决方案。”
社奉行的职责领域很宽泛，本领通神的工匠等各类人员，也算作神事的一种，归社奉行管理。
“既然是工作失误，就以工作来弥补，社奉行在三奉行之中罪过最小，便也不必过分苛责。”
雷电真并未就三奉行的功过与华奕进行交流，但她已经看出了那些早就施与的惩罚。
“勘定奉行一开始配合天领奉行推行锁国令与眼狩令，后来发现自身未能得利，离岛的地位反倒在不断降低，便又与天领奉行貌合神离，通过加重税赋，巧立名目的方式从万国商会身上赚取摩拉，试图填补财政亏空。前不久，柊慎介送上了一份认罪书，坦白自己曾想过与天领奉行沆瀣一气，乃至与愚人众合作获得经济收益，免得将来稻妻经济运转出现问题，自己被神明问罪。”
“可勘定奉行似乎并未和天领奉行进行过度合作？”
“因为华奕来了，柊慎介发现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所说的是想法而不是行为。界定功过论迹不论心，勘定奉行犯下的罪过，便是擅用职权，损害万国商会和一部分稻妻百姓的利益。”
柊慎介为此详细汇报了补救方式，烟花大会期间的临时税额减免只是其中之一，后续还有更多举措，国家财政平衡由柊家来保证。
“即使以柊家的全部财力，也要耗尽家财方能把稻妻当前的经济问题解决，不过华奕帮了柊家，烟花大会中稻妻展现出的经济活力，让不少外国商人决定购买或租下店铺，长久经营，这一份直接的摩拉收益，以及他们创造的工作岗位和税收，又能补足许多亏空。”
再加上璃月与稻妻不久后便会签订的贸易协定，提瓦特最大商港认为稻妻有经济潜力，势必吸引一大批商旅。
柊家不需要耗尽家财，可以留下些家产，若是能抓住商机，创造胜过以往的辉煌并非难事。
给予惩处又留下情面，还让人看到新的希望，这正是慑服人心的恩威并施。
华奕用一场烟花大会，用一些看似与其他事情没有关联的命令，不断医治弊病缠身的稻妻。
“至于天领奉行，隐瞒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爆发的各种负面事件，连海祇岛举起反旗一事都没有如实汇报，更是借助法令树立权威，谋取私利，已有作乱之实。”
雷电真端详桌上华奕前些天发给天领奉行的命令书，纤细的手指抚过其中的文字。
“绫华，依你之见，该怎样惩治九条孝行？”
“我、我不知道。”
“从数天之前开始，九条孝行再未走出过九条家，执行华奕的一系列法令，但没有自行发布任何一道命令。何止是忘了自己掌握的权力，九条孝行在主动把天领奉行和九条家的一切底牌交出，把自己麾下担任要职的心腹撤下，把死忠的名字一一列成名单，呈给了华奕。”
与引颈就戮无异。
九条孝行在等奉行管领代行大权，惩处九条家，乃至神明亲自降罚。
但雷电真认为华奕不会落下悬在九条孝行头顶的判罚之剑，而是一直悬着。
“华奕现在已经前往海祇岛了吧？九条裟罗跟随在他身边。”
“是的。”
兴许不久之后，天领奉行与九条家将完成一次悄无声息的权力交割，大权落在九条裟罗手中。
论起品性能力，九条裟罗有担当大任的资格。
但按理来说，九条孝行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九条裟罗。
九条裟罗是九条孝行的养女，是巩固九条家地位与名望的将领，但终归不是真正的九条家嫡系。
她是外人，九条孝行可是还有亲生血脉呢。
然而如今九条孝行没得选。
他不得不按照华奕并未明确给出的道路，配合完成权力交割，从曾经的人臣顶峰走下，把权力交给得到奉行管领与神明认可的九条裟罗，就此收敛存在感，祈祷能在九条家度过所剩无多的余生。
天领奉行的掌权者仍旧姓九条，是华奕通过一份命令书传达给九条孝行的意思。
他并未再做出配合交割权力便保证能安享晚年的承诺，也没给九条家的其他人任何承诺，但九条孝行不得不遵从。
这是上位者的御下之道，是雷电真也不得不叹服的帝王心术。
看似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三奉行，何止是被华奕敲打服帖，天领奉行直接被打趴下了，而九条裟罗还没意识到。
华奕比尘世七执政更像是一名执政者。
难以想象，在成为蒙德荣誉骑士以前，提瓦特七国之人竟从未听过华奕的名字。
对三奉行均留有一线的处置，也是在变相的减轻影的责任吧？
社奉行无法传达民意，勘定奉行遇到经济难题，天领奉行能欺君罔上，全都与影有关。
若不是自己的妹妹枯坐一心净土，若不是她没能预见锁国令与眼狩令的祸患，对已经发生的事缺乏了解，稻妻的状况会有极大不同。
既然雷神御下的三奉行均有罪，神明又如何能逃过识人不明，治理不当的罪责呢。
可雷电真无法指责为了自己枯守五百年的妹妹。
华奕也没有指责她，将事情低调处理，无比耐心的善后。
包括他现在去海祇岛，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进一步补救雷神之过的意思。
稻妻能迎来华奕，是影的幸运，自己的幸运，无数生灵的幸运。
雷电真百感交集的沉默半晌，见神里绫华仍然恭敬端坐，当即开口。
“你回去吧。华奕所描绘的稻妻正是百姓所求的，亦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与你们站在一起。”

第2040章 继续
雷电真还想着华奕的贡献，为他如此主动的给自己，给影收拾稻妻纷乱政务而感动呢，处在一心净土的雷电影当即催促起来。
“神里绫华走了？那你继续。”
继续挥舞[梦想一心]十万次，将神器的重量、长短谙熟于心，化为身体本能，保证真正需要挥刀的时候能够以最为完美的角度、力道使御它。
这是雷电影给姐姐真制定的武艺入门方法。
十万次不是课业完成的条件，在真养成武器本能以前，次数可以无限叠加。
百万次，千万次，永恒之躯有着充足的体力让真练习，直到她把相关技巧刻入到灵魂里。
刀剑本能，以及至少该达到自身流派皆传级别的剑道，不说是遇到强大的魔神乃至五百年前那样的灾难能一力破之，至少该坚持的久一点，直到自己赶至身边。
失而复得，影绝不想再失去姐姐，她要尽可能提高真的战斗能力。
否则雷电影可不会再给姐姐制造一副永恒之躯，给她与自己分开，自由活动的机会，万一再像五百年前那样，真瞒着自己独自处理某种能威胁神明的灾难，难不成依旧幻想华奕能再打破法则拯救她吗。
“快点。”
见雷电真想说什么的样子，雷电影权当她对练武不感兴趣，试图找借口逃避，扮演起严师。
“海祇岛不需要你关注，那是战事，若他们不愿归顺，由我出手便是。如果你担心练剑破坏天守阁，就进一心净土，我来和你对练，换成将军控制身体。”
“影，你就这样坦然接受了华奕带来的诸多好处，不打算做点什么？”
听到姐姐说起华奕，雷电影暂时放下催促。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不知道能做什么，但并不介意采取行动。
很明显，自己醉心武艺的妹妹，也希望报答华奕。
理所当然呀，早在烟花大会第一天，她吃东西时动不动喊着“给华奕送去”，就足够表明态度了。
“所以要多多接触，多多了解才是，等到海祇岛、八酝岛和神无冢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主动找华奕聊聊天？”
“……”
“其实，我觉得比起影你的薙刀术和[无想的一刀]，华奕挥出的[梦想一心]，那一式与我的武器同名的剑技才更适合我，你对他的剑道不感兴趣吗？”
“感兴趣。[梦想一心]，还有他之前施展的北辰一刀流，前者已是神之领域，后者技巧独特，与稻妻其他剑道不同，能成为我之流派的养分。”
说起武艺，雷电影的话明显变多。
“脱离追寻不变不移之永恒的枯坐状态后，以无念无想为基的[无想的一刀]也需要改善，若能以[梦想一心]为参照，实现挥刀时只此一心，别无他想的状态，我的实力或许能有所精进。”
“还真是满脑子想着提升武艺呢。”
雷电真好笑的摇了摇头，姑且确定影在华奕面前有着可供畅谈的话题。
“现在华奕去了海祇岛，珊瑚宫的战事大概率会被平定，剩下的便是神无冢的御影炉心和八酝岛的祟神之力。”
“我看过枫丹技术人员呈上的图纸，花些时间改造御影炉心，以我掌握的雷霆充当能源核心，便可以杜绝隐患。”
即便机械再出现故障，雷神一念便能控制自己灌注的力量。
“而八酝岛的祟神之力，我可以再斩一刀，以八酝岛沉没为代价，纵然还有些许祟神遗留，也只会被镇压在深海之内。”
“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倒是干脆利落，一刀斩了八酝岛，再一刀斩了海祇岛，稻妻确实风平浪静了，连带着国土也少了一大块。可惜我们是雷神而不是岩神，否则还能等你斩落岛屿后重新填海造陆。”
雷电真满是无奈。
“这暴力解决问题的想法先收起来，等到八重神子消除御影炉心的隐患，让她去八酝岛看看。”
过去八酝岛能得到长久和平，未见祟神之力作祟，是鸣神大社、珊瑚宫巫女与听闻异变，赶赴八酝岛出手相助的民间能人三方的努力。
封印的镇物，安抚的祭祀，祝愿和平的祈祷，无数人用各自的努力换来祟神隐去，如今祟神重现，也不知是不是祟神壮大导致曾经的那些手段尽皆失效。
“实在不行，我来试着解决好了。”
听到姐姐的自言自语，雷电影一时间陷入沉默。
真能想象到自己的妹妹在一心净土里是什么表情，眼里肯定全是怀疑。
“我虽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不等于一点法则都没掌握呀！再怎么说我也同为雷神，有一些独特手段，鸣神大社的神樱便是证明。”
“神樱树不是狐斋宫或者神子栽种的吗？”
“当然不是！它可是我依靠着对[永恒]与[须臾]的理解栽下的，是镇压污秽的核心，若没有神樱树，鸣神岛可无法迎来五百年的和平，普通人激战后尚有可能留下难以痊愈的伤势，当年直面漆黑灾厄的鸣神岛，怎么可能一下子恢复成宜居状态。”
真努力强调自己没有妹妹想的那么弱。
“神樱大祓和保护神樱树根、限制污秽的结界，确实是狐斋宫布置的，想要在漆黑灾厄爆发时种下神樱、构筑结界，时间上其实极为仓促，这可不是我往土里扔一枚力量种子那么简单哦？”
“嗯。”
雷电影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练剑吧。”
“喂！”
“无论神樱树怎样神异，你不擅长正面作战是事实，现在华奕远在鸣神岛之外，若有战斗爆发，我该随时准备支援，不会让你跑到鸣神大社看樱花的。”
“那等华奕回来呢？找个机会去鸣神大社赏樱怎么样？”
“如果华奕愿意的话。”

第2041章 祟神里蕴含的深邃
两位雷神进行着想法不一，但极为温馨的互动时，华奕已经乘坐幕府战船，驶过了鸣神岛西侧的神无冢。
从海面向陆地张望，仍能看到御影炉心所处位置浓郁的元素环境。
在具备元素视野，能捕捉到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者眼中，御影炉心周围染上深邃的色彩，几乎把“危险”二字贴在了明处。
普通人靠近会产生明显不适，如果对身体警告置若罔闻，在高浓度元素力环境中长久停留，生命力将不断损耗，直至枯竭。
浓郁的元素力若能得到妥善应用，可以满足幕府军的武器装备熔炼需要，然而随着御影炉心出现故障，原本专业技术人员便可以处理的问题随着搁置一步步升级，占据大片土地的巨型熔炉，已经成了巨型炸弹。
感受到代表八重神子和那位久岐忍的元素力，华奕心知神明眷属正着手处理御影炉心的问题。
有神子在，倒是不需要担心烟绯学生的安危。
虽然此行目的地是海祇岛而不是神无冢的御影炉心，但仅仅远距离观察逸散的能量，华奕便能反推出炉心的能量层级以及蕴含其中的技术力。
制造御影炉心的是枫丹啊，记得留影机也是枫丹的杰作，那个国家的发展倒是有几分科技路线的意思。
“华奕华奕，这艘战船好显眼啊，如果我乘着它去海祇岛，岂不等同于公开宣布我和你们有关吗？还怎么伪装成普通外国人。前面就是八酝岛了耶，幕府与珊瑚宫先前的战场，要不给我一艘小船，我和你们分开行动？”
“不必着急，等快到海祇岛的时候，我把你送到另一片海滩附近。”
若单纯追求方便快捷，何止是荧，华奕根本不需要乘坐船只，在鸣神岛动用空间权柄，便能直接抵达海祇岛。
以显眼的大型船只作为交通工具，只不过是给那位现人神巫女反应的时间，也给潜藏在海祇岛，但在幕府军隐蔽包围下失去悄悄逃离可能的愚人众反应时间，看看那些人有什么打算，顺路观测御影炉心与祟神。
根据祟神之力判断，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的战力在魔神之中应当属于善战的类型，远强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即便在雷电影[无想的一刀]之下神威尽失，骸骨所化的高山仍显巍峨。
华奕伸出手，拘来一道祟神之力，将能让人发狂，丧失心智的力量置于掌中，细细打量。
“相比起璃月的魔神残渣，祟神似乎多了些东西……明明漆黑灾厄是在奥罗巴斯死去多年后才出现的，既然与漆黑灾厄无关，便是和魔神战争失败者逃往的暗之外海有牵扯吧。”
华奕一点点将手中的祟神之力抽丝剥茧，跨越时间的迷雾，推断当年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的经历。
包含魔神消亡之刻的哀伤与不舍，还染上某种深邃之物的魔神残渣，一丁点便能提供莫大能量，历经漫长岁月仍能成为御影炉心的能量源，这极度危险之物，在华奕手中失去了利爪与獠牙，未能做出任何反抗的被解析，然后消散。
荧听不懂华奕的低喃，也没有刻意询问的想法。
等他似乎暂时研究完在意的问题，少女才出声。
“雷神那边是希望完全收服海祇岛，像鸣神岛一样直接管理，还是继续像曾经的那些年一样，给予珊瑚宫自治的自由？”
“她们让我全权决定，临走的时候影还说了，若是我认定海祇岛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她可以直接出手，不需要我再费心费力。”
直接出手指的是像八酝岛上的无想刃狭间一样，对着海祇岛斩一刀吗？
雷神可真是暴力呀。
荧不禁缩了缩脑袋，难以想象当初在天守阁拜会雷电将军，若没有华奕站在前面会是怎样的发展。
“海祇岛不会消失，顶多处理一下相关人员，稻妻本就是岛屿国家，没必要自己毁灭自己的土地。八重神子似乎和珊瑚宫心海有所交集，先前想为那位巫女说几句话，但最终没说出口，兴许是觉得我到了海祇岛之后，便能意识到珊瑚宫心海并非恶徒。”
华奕话锋一转，不打算让好不容易能以相对轻松的心情冒险的荧产生压力。
“这次是主动展现善意的访问，雷电影的那些话，你只需要当成为了表达对我的信任而说的夸张言语。”
这动不动砍一刀的性格，与芽衣差别太大了，倒是和律者芽衣有几分相像。
包括船只航行途中，看到的笼罩神无冢和八酝岛的雷暴，那些雷霆有不少因雷电影一念而起，为的是击溃散逸的祟神，本质上是在守护稻妻和平，可惜方法有点吓人，幸亏随着战事爆发，两座岛屿的普通百姓都撤走了，否则不知有多少人会觉得雷神在惩罚他们。
“奉行管领大人。”
此前站在船只另一侧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的九条裟罗，见海祇岛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当即来到华奕身边。
“我们快抵达海祇岛了，是直接在珊瑚宫所处的主岛靠岸，还是在外围滩地停靠？”
“后者吧，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表现的太过强势。”
华奕当着九条裟罗的面动用空间权柄，将荧送到海祇岛北面的沙滩，见此，幕府军大将只是微微一怔，很快便收敛表情。
她产生了惊讶，好奇于奉行管领让人一下子消失的手段，但并未出言询问。
九条裟罗本就不是好奇心旺盛，会向上位者追问自身困惑的类型，纵然执行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看到了一些弊端，在雷神改变心意以前，她所扮演的一直是忠诚执行命令的下属。
如今面对华奕，九条裟罗同样如此。
因为神明已经吩咐了，一切要以华奕的命令为先。

第2042章 珊瑚宫心海
华奕和九条裟罗自海祇岛外围的浅滩登陆时，已经有一队珊瑚宫军在岸边等候许久。
这些人看起来年轻力壮，战力应当不俗，但比起幕府军，他们身上的铠甲覆盖率有限，仅仅保护住了几处致命部位，就连胸腔也仅有心脏处附有半甲，其余地方所着的都是没有丝毫防御力的布衣。
武器锋锐，装备精良，正是评价一支军队配备的基本条件，很明显，海祇岛的军需物资拮据。
而从他们望向曾在战场上多次率军与珊瑚宫交战的九条裟罗时，眼中不加掩饰的警惕与敌意，甚至将武器若有若无的指向这边判断，珊瑚宫军对幕府的态度依旧生硬。
毕竟有许多人是因为反抗眼狩令才加入珊瑚宫的，聚集的都是对幕府统治不满的反抗者，随着与天领奉行接连交战，自身或袍泽在战斗中受伤，他们心中的负面情绪已经愈演愈烈了吧。
而在珊瑚宫军前方站着的，是一位身穿有着鱼尾式后饰的紫罗兰色长裙，粉蓝渐变色长发与眼睛，仿佛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公主般的美丽少女。
“你们好，我是珊瑚宫心海，反抗军的组织者，也是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
所谓现人神，指的是最为接近神明，能聆听神谕，传达神意的存在，然而海祇岛的魔神奥罗巴斯早已消亡，八酝岛上的苍白骸骨至今仍清晰可见，连神明都失去了的珊瑚宫，现人神巫女自然没了超然寓意，仅仅成为海祇岛最高统治者的称呼。
珊瑚宫心海一边做自我介绍，一边观察着来人。
她与幕府军大将九条裟罗早有交手，每次对方出现在前线，珊瑚宫心海便必须格外注意，否则放任这位箭术超凡，又拥有神之眼的强者挽弓搭箭，珊瑚宫军将出现极为惨重的伤亡。
精湛的武艺，统兵的才能，以及背靠九条家的身份，再加上神之眼，九条裟罗在幕府是真正的大人物，不苟言笑，冷若冰山是她的标签。
如今这位大人物却有意的落后一个身位，随从似的跟在另一人后面。
“听闻幕府近期出现了一位奉行管领，掌握前所未有的统管三奉行之大权，一力废除锁国令与眼狩令，给鸣神岛带来许多改变，应当就是阁下吧？”
“没想到现人神巫女身处海祇岛，却对鸣神岛之事如此了解，倒也免得我做自我介绍了。”
没有刻意以势压人的意思，华奕与珊瑚宫心海如常交谈。
“看样子珊瑚宫方面愿意与幕府和谈？”
“明明是幕府主动过来找我们，怎么说的好像我们在求着和谈一样……”
窃窃私语的并非珊瑚宫心海带来的军中精锐，而是远处站岗戒备的普通士兵，只不过华奕的听力卓越，隔着不短的距离也能听到。
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低语，本就违背纪律，而他的言语内容更是缺乏审时度势的智慧。
即便不考虑雷神，不考虑神明眷属，珊瑚宫与幕府间仍旧差距悬殊，军队规模、素养和物资供给的优劣势分别使得天平显著倾斜，即使珊瑚宫心海同时担当上位管理者、统军将领和军中智囊，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坚持而已。
怀有别样企图的愚人众，认不清现实的士兵，聚集在珊瑚宫军大旗下的人，绝非每一位都怀着反抗眼狩令的单纯理想，其中可能还有追求刀尖饮血生活的疯子，触犯了幕府律法逃到稻妻来的犯人。
鱼龙混杂，即使在和平的大环境下，统军将领也需要长时间的筛选、训练，才能打造出一支众志成城的强军，但海祇岛没有时间。
而年纪轻轻的珊瑚宫心海，一人身兼数职，哪里能顾及到所有方面。
并未在意远处士兵的低语，华奕等待现人神巫女给自己回答。
“是的。”
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在人数不断增加的珊瑚宫军里，在眼看着自身军力快速壮大而欢呼雀跃的海祇岛众人中，她保持着应有的清醒。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实现“珊瑚宫军打到幕府大本营鸣神岛上，完成海祇大御神遗志”的狂想，没有神明的海祇岛纵然能获得一时的主动权，若真的敢闯入雷神坐镇的鸣神岛，无异于自取灭亡。
心海原以为随着幕府废除眼狩令的消息传来，珊瑚宫军会出现“既然眼狩令废除，大家就回家吧”的声音，军心自溃，就此成为一盘散沙。
一旦幕府借机攻打，海祇岛可能再也拿不出先前那样的反抗力量了。
但并没有。
幕府军未曾借机进攻，珊瑚宫军也没有变得涣散，许多人依旧满是斗志，认为不能轻信幕府，要拿起武器，战斗到底。
己方的昂扬战意本该让珊瑚宫心海高兴，但她却高兴不起来。
究竟怎样才算是战斗到底，流干最后一滴血吗？
少女渐渐意识到，最开始为了反抗眼狩令，给神之眼拥有者以及其家人朋友提供容身之所的海祇岛，背离了本心。
将幕府当成敌人战斗的珊瑚宫军，他们的战斗目标已经各不相同了。
随着眼狩令废除，幕府军停止进攻，珊瑚宫的局势不但没有好转，反倒在渐趋混乱。
相信幕府的，不相信幕府的，打算继续战斗的，还有暂时观望的，以及担心在鸣神岛的家人，希望试着回家的。
上下不再是一条心。
如果无法明确做出决定，混乱的状况将加剧，但海祇岛缺乏切实可靠的情报。
幸好，如今幕府的奉行管领本人来了，还有幕府军大将九条裟罗跟随，证明他身份的真实性。
“如果可以的话，请两位和我移步珊瑚宫详谈。”
心海以无比真诚的语气发出邀请，然而内心里猜测对方很难同意。
珊瑚宫位于海祇岛核心腹地，让幕府的人到珊瑚宫大本营去，多少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换成心海自己去稻妻城，珊瑚宫军上下势必极力反对。
但华奕同意了。
“好。”

第2043章 你还有几分统治力？
从海祇岛外的滩地出发，穿过呈环形拱卫海祇岛中心区域的高耸山地，终于能看到珊瑚宫的真容。
不知为何从山地中“生长”出来的巨型珊瑚扎根于珊瑚宫坐落的山岩上，从视野不受限的海祇岛内部抬起头，岩层的棕色与树木的青绿中，阳光照耀下的粉红色珊瑚无比显眼，是令人惊叹的奇异风景，风头将人造的宫殿完全压过了。
海祇岛的内部并非整体，由一块块弯曲成漩涡状的碎片化小岛构成，附近的土地与正常的土黄迥异，呈现出绚丽的紫罗兰色。
绚丽的风景，奇特的地形，有着让初次踏足者注目流连的魅力，但华奕能透过外表看到其本质。
海祇岛适合旅游，但不适合大量人口生活。
这里缺乏平整广阔的土地，从一开始便限制了人类的居住区域，而紫罗兰色的异样土质，也让耕作种植的难度成倍增长。
就算给海祇岛足够的人力物力，也无法效仿鸣神岛稻妻城那样，建起一座大型城池，哪怕依山而建都不行。
这里的大致信息，华奕早在木漏茶室就看过相关卷宗，现在再次确定，并没有特别的表情流露。
在前方引路的珊瑚宫心海有大半注意力放在华奕身上，她原以为这位看起来同样很年轻的奉行管领会与曾经来到海祇岛的商旅一样，惊叹于珊瑚宫的秀美，没想到华奕的目光仅仅是在周围景色上停留片刻便收回。
虽然在幕府军的包围下，海祇岛与外界的信息交流极为有限，没能得到关于奉行管领的详细情报，但仅仅是这份稳重气度，就可管中窥豹，对华奕的不凡有所了解了。
考虑到现在是他和九条裟罗孤身来到珊瑚宫大本营，其镇定便更加可贵。
“容我稍作介绍，前面的珊瑚宫便是整个海祇岛的中枢，管理着这里的政事与祭祀。”
随着走近珊瑚宫，附近没了站岗的士兵，取而代之的是巫女。
她们身着与鸣神大社有所区别的蓝白巫女服，同样是珊瑚宫心海的下属，比起不断接纳外来人士而鱼龙混杂的珊瑚宫军，巫女群体保持着原有的规模，皆信奉海祇大御神，对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忠心耿耿。
这便是少女邀请华奕来珊瑚宫交涉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战争尚未爆发的时候，珊瑚宫的职能更加纯粹，本质上是供奉海祇大御神的圣地，与鸣神岛相比更偏向于鸣神大社而非天守阁。”
“竟然将海祇大御神与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相提并论，真是不敬。”
一路上保持安静的九条裟罗，听到珊瑚宫心海提及将军大人居住的御所，成了珊瑚宫的比较对象，顿时不乐意了。
珊瑚宫心海有意用介绍打开话题，但身为现人神巫女，她同样无法放任九条裟罗贬低海祇大御神。
“我们的神明虽然已经消亡，但它曾经全力庇护海祇民，也得到海祇民的拥戴，相比之下，鸣神岛的雷神推行锁国令与眼狩令，让无数人的生活受到莫大影响，我不认为简单的同时提及珊瑚宫和鸣神大社，就是什么不敬。”
有着符合形象的温润气质的珊瑚宫心海，此刻不甘示弱的与九条裟罗对视。
就算海祇大御神早已消亡，就算自珊瑚宫心海出生起，只能从珊瑚宫的秘卷和八酝岛上的苍白骸骨了解那位神明，身为现人神巫女，她至少要守护海祇大御神最后的尊严。
眼见着九条裟罗与珊瑚宫心海相互瞪视，华奕站在当中，阻挡了两人的目光交锋。
“雷神认可海祇大御神的尊严，因此才准许海祇岛继续供奉那位魔神，考虑到最初是海祇大御神主动东侵，这样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极大优待。如今海祇岛因为眼狩令举起反旗，在眼狩令废除后又没有立刻归降，并不占据大义。”
“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幕府的真正态度。”
继续迈开脚步，请华奕进入珊瑚宫落座，心海面露正色。
“眼狩令时，天领奉行想收缴除三奉行与鸣神大社，也就是幕府以外所有人的神之眼，海祇岛这边没有任何人能例外，我们不得不考虑，这是不是天领奉行在假借眼狩令之名削弱珊瑚宫的力量。”
在此前的岁月里，珊瑚宫与幕府虽然不是兵戎相见的敌对关系，但也远远算不上亲密。
珊瑚宫与幕府统治若即若离，是一群信仰海祇大御神的家伙的聚集地，本就受到鸣神岛区别对待，如果以珊瑚宫心海为首的神之眼拥有者失去力量，海祇岛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旦交出神之眼，幕府想趁机肃清海祇大御神最后的信徒，他们连挣扎的资本都没有。
“神之眼的力量还从另一种暂不便相告的层面影响海祇岛的存亡，请相信我们是为生存而举起的反旗，至于眼狩令被废除的现在仍未归降的原因——”
珊瑚宫心海看着华奕，有意的向对方坦露自己的神色，也在观察他的表情。
“先前雷暴环绕整个稻妻外海，幕府军则从陆路与近海切断了海祇岛与鸣神岛的联系，我们所获得的信息有限，难以通过碎片化的情报做出停战议和的重大决定，希望奉行管领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正因为我能理解，才亲自过来查看，否则便是另一种发展了。”
雷神一刀之下，珊瑚宫就此成为历史。
华奕能看出少女心海的聪慧，她明白珊瑚宫面对幕府处在绝对劣势，所以很郑重的以礼相待，并未被那些异想天开的士兵影响。
“珊瑚宫心海，我想确认的是，现在的你还能一力决定海祇岛的未来吗？珊瑚宫军中，有多少人能无条件听从你的命令？”

第2044章 交涉
现人神巫女统管海祇岛政事与祭祀，乃是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亲自确定的权位。
纵然奥罗巴斯早已逝去，神明授下的权柄也从未遭到质疑。
聚集在海祇岛的皆是海祇大御神的信徒，否则他们大可以跟着商旅离开，去土地更加辽阔，更加肥沃的地方生存。
纵然鸣神岛排斥海祇民，还有璃月、须弥等国可供选择。
质疑现人神巫女的权威便是质疑海祇大御神，忠诚于信仰的海祇人不会有这般行径。
珊瑚宫心海的命令可以畅通无阻的在海祇岛上下贯彻，至少珊瑚宫军规模扩张以前是这样的。
但自从海祇岛举起反抗眼狩令的大旗，一下子有许多外来人士加入，或是遭到眼狩令的直接迫害，或是不满以天领奉行为代表的幕府统治。
海祇岛不可能把这些人尽数推出去，珊瑚宫心海善意的接纳了投效者，给予他们容身之地，绞尽脑汁的进行安置，以海祇岛有限的资源尽量满足众人的基本生活需求，维持平衡。
珊瑚宫军的扩张遏制住了幕府军的进攻步伐，但心海隐约发现其中混入了居心叵测的家伙。
先前海祇岛的政事、军务和民生都需要少女一力处理，幕府军不断进攻，她实在没机会一一调查来到海祇岛的人的身份，只好尽可能将那些人分配到不会影响大局的位置上。
面对华奕的询问，珊瑚宫心海需要把握其中分寸，不能毫无保留的诉说海祇岛的困境，也不能顾左言他，显得缺乏诚意和能力。
“自从战争爆发，确实有许多人从海祇岛之外的地方过来寻求庇护，除了鸣神岛以外，甚至还有旅居稻妻的蒙德人，我无法越过幕府军与雷暴的封锁确认所有人的真实来历和生平，但如果幕府愿意给珊瑚宫一些调整的时间，海祇岛内部的大多数问题，我能解决。如果奉行管领真的能代表那位雷神带来和平，这里便是可以进一步详谈的地方。”
“雷神授予我全权处理海祇岛之事，这便是证明。”
华奕拿出一份正式契约，上面有着雷电影刻下的神圣符印，具体内容则是一片空白，任由华奕书写。
“珊瑚宫停止与幕府敌对，配合完成对身份可疑人士的审查，将试图依靠战争获取私利，别有所图的家伙尽皆按律处置，我可以做主饶恕那些为生活所迫，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并没有做出危害稻妻利益行为的士兵和将领。”
“若是奉行管领对‘别有所图’的定义符合常理，这样的条件确实极为宽容了，毕竟对于幕府来说，海祇岛是反叛的那一方。但请容我稍作确认，先前的条件中，似乎并没有提到普通海祇民，他们……”
“幕府无意审判整个海祇岛，锁国令与眼狩令是弊端深重的法令，这一点雷神已经意识到了，自然不会迁怒平民。如果当初海祇岛能换个方式表达对法令的意见，像是身为现人神巫女的你亲自前往天守阁诉说出现的种种负面影响，珊瑚宫将是为神明扫清雾霭的功臣，可惜选错了路。”
闻言，珊瑚宫心海沉默片刻。
“奉行管领的意思是，有人蒙蔽了雷神，隐瞒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弊端？可我是海祇大御神的信徒，怎么可能有机会主动觐见天守阁里的雷电将军，所说的话，又怎么可能让她相信。”
“尘世七执政是提瓦特七国的主宰，雷神是稻妻唯一的执政神，你们只能选择相信神明，想方设法以献言的形式改变雷神的态度，而不是选择暴力反抗。难不成，你们觉得战争不断延续，到了最后关头，能挡下雷神的一刀？”
无关大义对错，实力才是影响胜负天平的决定因素。
听着华奕的言语，九条裟罗没说话，但神色间满是赞同。
不愧是将军大人青睐的存在，竟能在谈判时以平常的语气，用无可辩驳的方式彰显神明的威严。
“虽然海祇民并不信奉雷神，但雷神依旧可以成为海祇岛的依靠，她有相应的资格，也有相应的担当，这一点比信仰问题更加重要，希望珊瑚宫谨记。”
不改变信仰，却能得到雷神的庇护？
华奕所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珊瑚宫心海从未想过。
但雷神的伟力她是清楚的，海祇岛确实没有丝毫直面尘世七执政的底气，如果可以，现人神巫女当然不想带着整个岛屿的人走向终末。
“现在海祇岛该如何补救呢？实不相瞒，海祇岛土地有限，药草、粮食、摩拉，一切基础物资都极度匮乏，唯独盛产珊瑚和珍珠……”
“这些可以通过贸易合作的方式展开，并不是谈判的决定因素。珊瑚宫心海，我想看到你对海祇岛的掌控力，先把潜伏在珊瑚宫军中的愚人众，以及被愚人众收买的士兵揪出来，然后我们再继续谈下去，否则若是珊瑚宫的军队失控，不论我与你达成怎样的协定都无用了。”
少女注意到了关键词。
她一直知晓珊瑚宫军鱼龙混杂，但没想到距离稻妻极为遥远的至冬国竟然在暗中插手。
“我明白了。请两位先在岛上停留些时日，心海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发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雷神的幕府，还有至冬国的愚人众，哪怕珊瑚宫心海聪慧过人，也难免感受到压力。
如果海祇岛成为稻妻与至冬交锋的战场，这里的大家该何去何从？
别看海祇岛能与天领奉行陷入僵持，一旦三奉行合力，幕府内部凝为一体，海祇岛根本没有胜算。
更别说再加上军力闻名提瓦特的至冬国。
“海祇岛的愚人众不代表至冬国和冰之女皇，顶多是听了罔顾冰神意志的执行官的命令行事，不必顾忌将来，无论如何，海祇岛还轮不到恶劣的执行官在这里肆意落子。”

第2045章 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珊瑚宫心海先行离开，表示华奕和九条裟罗可以在珊瑚宫周遭任意活动，巫女会随侍一旁。
说是任意活动，其实仍处于巫女的视线下，如果想翻看珊瑚宫内的海祇岛机密文件，或者前往重要房间，肯定会被阻止。
没有动用手段避开巫女的意思，华奕普通的欣赏海祇岛风景，九条裟罗依旧担当侍卫，紧跟在他身边，保持着随时能应对非常情况的战斗姿态。
身为幕府军大将，神之眼拥有者，又有天狗血脉，九条裟罗兼具素养与技巧，即便保持戒备一整天也不会产生太大疲倦，影响实力发挥。
“华奕大人，如果愚人众已经在暗中掌控珊瑚宫的军队，只要掌握一半，便能无视那位珊瑚宫心海的命令制造混乱，一旦他们心生歹意，试图在乱军之中伤害奉行管领，以期激化幕府与珊瑚宫的矛盾……”
“长远的考虑，我会保护好你的。”
“啊？”
九条裟罗呆了呆，现在担当侍卫的明明是她自己才对呀？
不过，以奉行管领足以与将军大人交手，把天守阁破坏的战力，倒是确实有在乱军之中保人周全的资本。
“倘若愚人众破坏战船，在海祇岛埋藏炸药，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我认为不可不防。”
“裟罗，你与珊瑚宫心海有过几次交手，评价如何？”
“实力与智谋兼具。比起巫女，她作为军师的才能更高，会提前进行战场预演，设想各种状况，然后把写有解决方法的锦囊交给参战人员，在珊瑚宫军缺乏足够多的高级将领的情况下统一全军步调。珊瑚宫军之前能抵挡幕府军进攻，外来者的投奔反在其次，珊瑚宫心海才是局面的支撑者。”
面对华奕有些跳跃的询问，九条裟罗一丝不苟的予以回答，尽显为将者的干练。
“先前我缴获了一些锦囊，把内容如实记录到卷宗之中。”
“嗯，那些卷宗我看过。锦囊妙计啊，虽然比起准确的预见战局发展，更偏向于考虑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但以珊瑚宫心海的年纪已经难能可贵了，毕竟海祇岛以前没打过仗。再加上她相当于一人同时承担三奉行的职责，处理海祇岛所有事务的工作量，称得上对各领域均有涉猎。”
华奕并不吝啬对珊瑚宫心海的夸奖。
“如果愚人众真的能在这样的少女眼皮子底下掌控珊瑚宫的半数军队，那我反而会高看在这里捣乱的愚人众几眼，可惜按照鸣神岛那边的愚人众汇报，他们的谋算都上不得台面。”
[女士]已经离开稻妻，留下藏镜仕女阿加菲娅管理剩下的愚人众。
在华奕从鸣神岛出发前，阿加菲娅呈上了有关海祇岛的详尽情报，展现出优秀的办事能力。
“海祇岛的愚人众顶多控制了一成的军队，注定翻不起浪花，就看珊瑚宫心海能不能找出来了。在这之前——”
华奕扭过头，端详从登上海祇岛开始，不，自鸣神岛出发开始，便一直维持戒备的九条裟罗。
“你可以放松些。”
“遵从将军大人的意志与奉行管领随行，若有丝毫懈怠便是辜负神明重托。”
话音落下，九条裟罗忽然陷入迟疑。
没有按照华奕要求的那样放松，是不是违背了他的命令，也违背了将军大人的意志？
耿直的少女踌躇片刻，试着主动挑起话题。
“华奕大人，您认为珊瑚宫心海的锦囊是否值得幕府军效仿？”
“你自己的想法呢？”
华奕不是在考察九条裟罗作为将领的能力，而是进一步延伸对话，营造聊天的感觉。
“总觉得有点古怪，如果双方都用锦囊指挥士兵战斗，那干脆一开始就把锦囊摆出来，像卡牌一样逐张对战好了。”
“哦？有意思的奇思妙想，说不定可以按照你的创意打造个策略卡牌游戏，充当稻妻特色商品，增加一点商业内容。”
没想到看似一板一眼的九条裟罗，思维还挺活跃的。
面对华奕饶有兴致的目光注视，女大将一时间无法领会他的意思。
奉行管领是打算让自己研究所谓的“策略卡牌游戏”，给稻妻丰富商业内容吗？
虽然精于统军作战，对商业方面少有了解，但若是华奕的命令……
“我现在是和你聊天，与发号施令不同，别想着执行命令之类的事。看样子你不太擅长与人随意相处呢，这可不行，以后要是雷神找你闲谈，你却无法和她正常谈天说地，岂不是主动放弃拉近距离的机会了？”
“和、和将军大人谈天说地？！”
九条裟罗瞪大了眼睛，不敢想象那种如梦似幻的场面。
有趣的表情变化令华奕哑然。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有自己的喜好，稻妻先前不就追求着不变不移之永恒吗？然而你现在跑到雷神面前说自己是坚定不移信奉永恒的信徒，不一定会让她满意哦？”
九条裟罗的注意力被华奕牢牢抓住，金色的美丽眸子一眨不眨的聆听他的言语，开始了对[永恒]的思考。
神明的法理不是年纪轻轻的天狗能够理解的，她的思绪脱离对永恒的遐想，回到雷神身上。
“那个，在将军大人背后对神明之事擅自议论，是不是对神明不敬？”
“我可是雷神亲自任命的奉行管领，有代行大权的资格，雷神不会怪罪的。但我还不够了解你，很难评定你是否有资格进一步聆听尘世七执政，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心志。”
奉行管领不够了解自己啊。
天领奉行的各项事务虽为机密，但华奕拥有尽皆知晓的资格。
正当九条裟罗准备诉说自己平时的工作内容时，华奕进一步校正话题的方向。
“先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第2046章 心迹
可怜的九条裟罗哪里是掌握无数交流技巧的华奕的对手，当即诉说起自己的过往。
拥有天狗血脉，最开始如其余妖怪一样，栖息在远离城镇的山林间。
某一天开始邪祟作乱，周遭安宁不再，虽有天狗之力，年幼的九条裟罗却仍无力单独对抗魔物，在战斗中被击落山崖，羽翼受损。
她本应该就此摔死，幸而在危机关头得到神明注视，获授神之眼，保住性命。
也正因为年纪轻轻便成为神之眼拥有者，九条孝行收养了裟罗，要将她培养成名将，稳固九条家的地位与民望。
论起所能获得的特定资源，像是精良的武器铠甲，曾经的大将所著的兵书韬略，以及能够提升神之眼拥有者实力的元素结晶，九条裟罗不缺，天领奉行并未在这些地方吝啬。
只不过与被柊慎介妥善保护起来，过着温室里的花朵般生活的柊千里，以及虽然遭逢家族变故，但享受过亲情，也被社奉行和神里家的仆从下属悉心呵护的神里绫华相比，九条裟罗的童年并不存在名为亲情之物。
九条孝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养一个小公主，而是让九条裟罗练出一身过人武艺，时刻以将领继位者的认知要求自身，做一个务必保持冷静与严肃的军人，成为雷电将军的帮手，天领奉行的骄傲。
日复一日的磨练武艺，学习行军布阵，战争韬略之道，何止是亲情，九条裟罗就连友情都不曾拥有。
华奕能理解九条裟罗言语间刻画的过去究竟怎样辛苦，因为他自己便曾经有过一段拼命努力的日子。
在长空市时，知晓第三次崩坏即将降临而绞尽脑汁的提升实力。
论起训练强度，对自身身体的摧残，九条裟罗大概比不上那时的华奕，但论起时间跨度，横贯她整个童年，直至现在仍未松懈的生活，同样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
对雷神的信仰，成了九条裟罗一路走来的支撑，令她克服孩童的天性，克服对安逸的渴望，不断向前。
从获得神之眼而保住一命开始，虽然九条裟罗当时尚未能觐见雷电将军，但神明已经成为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
她是雷神忠诚的追随者，其余所有身份都不过是陪衬。
“所以，你先前表现出的对甜食的排斥，其实也不是真正的讨厌，而是想维持朴素生活，避免吃了甜食后放松懈怠？”
华奕没有以同情的语气怜悯九条裟罗的辛苦，继续以聊天的方式对话。
“……算是吧。方便携带，能够迅速饱腹就是食物最重要的属性，其余的时间可以用来磨练武艺，研读兵书。若我在饮食方面产生不必要的追求，由俭入奢，将来可能在其他方面也变得懈怠，所以从最开始便要避免。”
就连九条裟罗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她正主动向华奕坦露详细的心路历程。
换成之前，说完“算是吧”以后，就应该没话说了才对。
“可是烟花大会时，你跟在雷神身边，品尝她赐予的各种小吃饮品，其中就包含了甜食。”
华奕故作思考。
“当时你好像没有拒绝？”
“将军大人赐下的膳食，自当虔诚品味，个人的追求理应服从神明的意志。”
九条裟罗毫无犹豫的给出了回答。
于是，华奕终于说出早就计划好的问题。
“那你当时潜藏的笑容，完全是因为神明的恩赐吗？没有任何吃到甜食的原因？”
“！”
九条裟罗没想到，奉行管领竟然注意到烟花大会时自己的表情细节。
明明那时候自己为了当好神明御前侍卫，极力克制着言行，纵然因为雷神恩赏而欣喜若狂，表面上顶多是勾起嘴角而已，没想到华奕能察觉。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奉行管领的眼睛啊。
“……有一些吃到甜食的原因。”
区别于对神明的虔诚信仰，向他人诉说自己的喜好，不再遮掩自身情绪，把自己同样有着正常人的口腹之欲这一弱点暴露，感觉还挺特别的。
从未与人畅谈的九条裟罗短暂沉浸在这种异样体会中，而后面色一正。
“我会端正心态，继续担当将军大人的追随者，贡献自己的力量，绝不会因为神明赐下的恩赏懈怠。”
“这时候表现的很坚定嘛，甜食本就不是洪水猛兽，何必那么排斥。就像练习弓箭一样，日复一日的进行素引和草靶练习，将技艺化为本能，才可以修成百发百中的箭术。”
“奉行管领大人还对箭术有所了解？”
素引指的是不搭箭直接开弓，属于专业词汇，九条裟罗没想到华奕知道。
记得他与将军大人演武时，所用的武器是刀剑才对。
“略懂。虽然各种兵器的使用技巧并不共通，但若能领会名家智慧，灵活运用，也能更好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乃至向前开辟道路。最基本的，与其他兵器使用者交手时，能提前预料招式。不过，这只是在有足够基础和充沛时间情况下寻求进步的方法之一，你身为天领奉行大将，公务繁忙，不必再额外给自己增加任务。”
何止是公务繁忙，等到九条裟罗返回鸣神岛，华奕打算让她正式接手天领奉行大权，纵然能结束幕府与珊瑚宫的战争，她所需要处理的工作依旧免不了增加。
所幸天狐与地狐苏醒，白狐之野的治安可以交给那些小狐狸，从而减轻一些负担。
“现在不是你紧绷心弦的时候，机会难得，请务必放松身心，珊瑚宫心海拿出的那些精致点心，你也不要客气，遵从内心挑喜欢的吃吧。我们现在代表着幕府，代表着雷神，若是在海祇岛刻意要求吃粗茶淡饭，就显得怪异了。”
“……是。”

第2047章 朋友与主动求见的认罪者
远远比九条裟罗常吃的，易于携带也易于饱腹的饭团口味丰富的精致点心，被细细咀嚼后吞进肚子。
既然已经决定按照奉行管领的吩咐接受珊瑚宫方面的招待，便要本着避免食物浪费的原则，认真品尝。
甜食一如既往的有着让人身心放松的魔力，九条裟罗紧绷的神经渐渐缓解，暂时忘了自己身处严格意义上仍是幕府敌对方的珊瑚宫大本营，回想起先前与华奕的交流。
奉行管领作为神明御使，与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对话时，确实完美的展现了幕府与神明的权威。
没有厉声指责，没有横眉冷对，却能以平静的语气，像描绘每天日升月落的常理一样，诉说雷神的强大。
那是另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不用特意强调便自然显现的强弱分别。
华奕有统管三奉行的权力，也有完全配得上这份大权的气度。
更加特别的是，他能随意控制这份尊贵，随心所欲的展现气场，或者收敛到仅仅让人产生良好第一印象的温润地步。
与自己聊天，听自己讲小时候的事，然后劝说自己放下顾忌，正常接受珊瑚宫的招待，整个过程中华奕并未展现任何奉行管领的威严，语气随和的仿佛相识已久的朋友。
说起认识的时间，九条裟罗在华奕乘坐社奉行的马车进入稻妻城时，便和他有过短暂的目光交汇。
那时候自己奉命迎接异国来的大人物，要代表天领奉行对华奕，以及他背后的璃月和蒙德展现友好，谁曾想时过境迁，华奕一跃成了天领奉行的上司，直接能代表稻妻，代表雷神处理海祇岛反叛一事了。
朋友么……
九条裟罗轻轻呢喃着这个于他人而言极为普通，但对自己来说从未适用的词汇，眼睛里不再是惯有的坚毅，略显悠扬。
“谁？！”
半晌，蓦的察觉到附近的异样，九条裟罗跃出珊瑚宫，一瞬间挽弓搭箭，萦绕雷元素力的锋锐箭尖直指远处的一块山岩。
三息。
若三个呼吸过去，躲藏在岩石后鬼鬼祟祟接近珊瑚宫的家伙还不现身，九条裟罗不会留手，雷元素力缭绕的箭矢将贯穿厚重的石体，射中潜伏者的大腿，不伤害性命的同时使其丧失行动能力，然后严加审问。
在第二个呼吸时，躲藏之人主动走出山岩，面对九条裟罗的箭矢高高举起双手，表示放弃抵抗。
“我是来找华奕大人认罪的。”
他一身暗色黑袍，正是愚人众债务处理人的制式装扮。
海祇岛上跳出来一位愚人众，找奉行管领认罪？
九条裟罗并未放下弓箭，箭矢依旧裹挟元素力，随时可以激射而出。
在海祇岛潜伏的愚人众听到华奕前来，主动投降，这有古怪。
纵然华奕在稻妻城已经威名赫赫，普通百姓感念他废除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功绩，三奉行更是领会到奉行管领的手段能力，但海祇岛这边应该知道的不多。
即使愚人众有着另一个情报网，以九条裟罗对这些人的了解，也不像是会轻易投降的类型。
作为至冬国在外最有存在感的势力，愚人众的名声不算光彩，但说起他们的忠诚与能力，则无愧于至冬国的威名。
至冬国的愚人众怎么可能主动向稻妻投降，再不济，他们应该悄悄撤走才对。
这是诈降。
九条裟罗很快得出结论，正要松开蓄势待发的弓弦，一箭重伤这名债务处理人再说，珊瑚宫里传来华奕的声音。
“放他进来。”
可疑的债务处理人的出现使得珊瑚宫周边的巫女做出反应，一位脚步匆匆的来到华奕身边，为珊瑚宫周围的守卫力量出现漏洞，给愚人众惊扰贵客的可趁之机致歉，另一位则急忙向正按照华奕的要求寻找内奸的珊瑚宫心海汇报突发情况。
珊瑚宫大厅内，华奕依旧坐在客座，并未自顾自的在兼管海祇岛政事与祭祀，相当于整个岛屿的权力中枢的建筑物内闲逛。
然而债务处理人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华奕大人……”
此时此刻，并非愚人众向稻妻奉行管领投降，而是远在执行官之下的债务处理人，向着荣誉执行官认罪。
考虑到稻妻的人在场，债务处理人并未自顾自的暴露华奕荣誉执行官的身份，对自身的言行多有斟酌。
面对执行官需要谨言慎行，早就是愚人众们人人知晓的基本准则了。
如今，荣誉执行官在愚人众内部的威名与积威已久的老牌执行官相比也分毫不差。
据说末席执行官[公子]，那位极其好战的大人物在荣誉执行官手中吃了大亏，回到至冬以后就闭门修养。
据说第八席执行官[女士]与荣誉执行官达成同盟，那位高傲冰冷的存在，允许荣誉执行官调遣她的人。
关于执行官们的传闻究竟有几分可信度，债务处理人无法确定，但他知道的是，鸣神岛的愚人众被[女士]清理了一番。
所谓清理，轻则是驱逐，重则直接消灭。
直接听命于[富人]，原本属于愚人众内部更接近执行官的高层的那些人，就被消灭了。
债务处理人并非某位执行官的隶属，他还没有资格觐见任何一名执行官，不过是听从上级传达至冬国来的命令，将稻妻的水搅浑的普通成员而已。
得知荣誉执行官驾临海祇岛，他便想方设法的避开巡逻的珊瑚宫军，希望求见华奕，汇报一切。
在海祇岛发号施令的愚人众头目，地位和被[女士]处死的那些隶属于[富人]的高层类似，比起继续听从他们发布所谓“至冬传来的命令”，债务处理人选择追随荣誉执行官大人。
他怀疑从一开始，海祇岛的愚人众就不是在听从女皇陛下的命令行事。

第2048章 搅浑水的方法
“看来珊瑚宫的巡逻路线已经被愚人众所掌握，这才能让债务处理人越过外围士兵打扰奉行管领，这是我的失职。”
得到巫女汇报突发情况的心海急急忙忙赶回珊瑚宫，见果然有愚人众在这里，当即向华奕表达歉意。
在重要人员访问期间，海祇岛暴露治安问题，便是落入被动的局面，不利于之后的谈判。
然而心海无法辩驳，债务处理人出现的那一刻，便证明愚人众渗透了珊瑚宫军，探听得到许多情报，考虑到其遍及提瓦特的势力范围，这名债务处理人在特定方面知道的信息，兴许比自己还多。
正当珊瑚宫心海思索着下一步行动，究竟是秘密关押这名居心叵测的愚人众，派专人审问其目的与同党，还是就此开始公开彻查珊瑚宫上下的时候，华奕向债务处理人开口了。
“既然现人神巫女也来了，那么你把愚人众在海祇岛的所作所为，具体些说出来吧。”
他并未刻意使用击溃心灵防线的严厉语气，因为不需要。
在债务处理人主动暴露自身求见自己的那一刻起，对方便不存在所谓的心灵防线了，只是个惊慌失措，向所能见到的最高上级寻求指示的下属而已。
“我保证向海祇岛运送物资途中的安全，包括粮食、军备和药草，然后以不会营利的低廉价格贩卖，乃至找个借口免费赠送，确保缺乏基础的珊瑚宫军能够抵挡幕府军的进攻，让战争在稻妻持续。”
债务处理人秉持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那些将物资以各种方式交给海祇岛的商旅，尽皆是愚人众伪装的。”
“全部？”
“是的，全部。稻妻外海环绕着雷暴，就算真的有出海经商的商人运气好，冒着船毁人亡的风险穿过雷电交加的海域，又怎么可能简单的因为海祇岛反抗眼狩令就把自己的身家全送出来。”
心海来不及在意为什么初至海祇岛的华奕能令这里的愚人众坦白密谋，思绪已经被债务处理人言语中的夸张信息吸引。
她想过那些自称认同海祇岛反抗强权，追求自由的可贵精神，提供海祇岛急需物资的异国商人身份可疑，但没想到所有商人全是愚人众伪装的。
“此前我们打算用金钱收买一些人，但为了避免风险进展缓慢，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物资向海祇岛输送，珊瑚宫的军需官可能已经意识到这不是普通商旅能拿出来的数量了，他没有下令彻查，甚至若有若无的在帮着隐瞒。”
珊瑚宫的军需官，担当那等要职的是海祇岛本地的一位老人，家世背景清清白白，朴实和蔼，大半辈子与人为善，受人敬重，怎么连他也……
现人神巫女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如果在自己心中务实可靠的那一小部分人都背叛了，那么珊瑚宫军怕是早已被渗透成筛子。
华奕看了一眼掩饰不住神色变化的心海。
“没粮食会饿死人，没军械便无法抵挡幕府军的进攻，没药草，那些受了伤，生了病，本可以活命的人都将死去，隐瞒商旅可疑之处的军需官不能说直接背叛了珊瑚宫，而是考虑与应对的太简单。”
海祇岛偏向于一个建制有限的城镇。
结合债务处理人的描述和珊瑚宫心海的反应，那位军需官的品性兴许过关，但缺乏处理能力。
哪怕他无法以一人之力应对愚人众，上报给现人神巫女，让心海对相关情况有更加细致的认知，也比擅自隐瞒商旅的可疑之处合适无数倍。
想来在海祇岛举起反旗以前，珊瑚宫根本不存在军需官一职，没有大规模军队，也就没有相关事务。
这一职位应当是珊瑚宫军规模不断扩大，随之出现的各种工作令心海一个人难以顾及周全，才额外设立的。
时间仓促，缺乏先例，没能找到更加合适的人选便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即便心海知道怎样的人方能完美契合军需官一职，想要在人员数量有限，还处在战争中的海祇岛找出身份背景清晰可靠，品行端正，办事能力又要足够卓越的人选如若天方夜谭。
未曾因此看轻肩负海祇岛命运的现人神巫女，华奕继续询问根本不敢抬头的债务处理人。
“愚人众将水搅混的举动，应该不止有提供物资而已吧？”
“据我所知，有一位高层化名为内森，以旅居稻妻的蒙德人身份加入珊瑚宫军，以大义为名让一部分士兵听命于他，暗中破坏八酝岛上的镇物，使得祟神暴起，前线战场更加混乱。”
债务处理人向华奕双手呈上一份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我从八酝岛收集到的秘密命令书。”
华奕看完其中内容，将之递给了珊瑚宫心海。
巫女小姐心情复杂的阅读其上的文字。
[以内森先生所言方法，破袭幕府镇压之物，复我大御神之尊严。以上所言，上至现人神巫女大人，下至各队同袍，皆无可透露！]
此前，幕府认为珊瑚宫为了阻止幕府军的进攻，不计后果的在八酝岛恶意搞破坏，而心海则认为对方在泼脏水，贼喊捉贼，意图抹黑珊瑚宫军。
现在看来，竟真的是部分珊瑚宫军导致祟神作祟，让八酝岛上的居民流离失所。
少女怔怔无言，华奕也暂时没说话，债务处理人顿时因为这短暂的沉默而无比恐惧。
“华奕大人，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了，请您……”
说到最后，愚人众的声音颤抖。
他突然想起，同僚间曾有传言，有的执行官大人最喜欢看人临死前的绝望挣扎。
自己的求饶，说不定会激起荣誉执行官的施虐心。
一念至此，虽不是愚人众中的高层，但比起普通士兵已经算是能独自执行任务的精英的债务处理人，顿时瘫倒在地。

第2049章 差点灰心丧气
“珊瑚宫心海，按照你的想法，该怎么处置这名愚人众？”
听到华奕的话，发现珊瑚宫内部多个超出预估的恶劣形势的少女，强压下内心的低落。
“如果未曾参与到破坏八酝岛镇物的行动中，仅执行物资运输事宜，并非主犯，再考虑到他主动坦白，关押一段时间，便可以酌情从轻发落。”
“你有意见吗？”
华奕接着转向债务处理人。
“一切全听华奕大人吩咐。”
得知自己能保住一命，愚人众如蒙大赦。
“把你所知道的海祇岛愚人众的名单写出来，然后去监牢老实待着。”
“是是是，我一定老实！”
活下来了，荣誉执行官比那些将下属当成工具消耗的执行官大人们友善的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一巴掌拍死。
债务处理人浑身涌现出新的活力，生怕华奕反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写下自己知道的名单，然后主动前往海祇岛的监牢。
眼睁睁看着向来对外桀骜不驯的愚人众满脸喜色的跑出去，去找珊瑚宫士兵迎接牢狱生活，心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有审问，没有威逼利诱，华奕只是普通的询问，债务处理人就将所知的和盘托出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欢天喜地领罚。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愚人众变得如此老实。
相较之下，自己就太差劲了。
海祇岛遇到的那些问题，物资匮乏，军需官隐瞒，愚人众渗透珊瑚宫军，暗中破坏八酝岛上的镇物，归根结底尽皆是自己失职失察。
海祇民心中的优秀领袖，因为能处理政治、军事和经济三个领域的事务，还能长时间抵挡住强大的幕府军，受海祇民拥戴的现人神巫女，未曾为自身的成绩骄傲，而是反省着过失。
面对华奕，珊瑚宫心海没了最开始接待他时的进退有度。
像是初学者面对已经在一个领域各种颇有建树的熟手。
纵然战争之下，心海没机会前往鸣神岛看看如今的稻妻城如何，华奕刚刚登上海祇岛不久，就把治理珊瑚宫多年的自己没能发现的问题快速查出，还是愚人众主动送上门坦白的，差距实在显著。
“我先前去了一趟军营，仅仅是查到有少部分士兵在外出执行任务后失踪，此前知情人都认为他们遭到幕府军或海乱鬼袭击，或者当了逃兵，现在看来，是那个内森害了他们。”
破坏八酝岛的镇物，引得祟神暴起，在镇物前的珊瑚宫士兵，自然首当其冲要承受祟神之力，轻则发狂，重则当场失去性命。
等同于杀人灭口，难怪内森过去没有暴露多少破绽。
“珊瑚宫心海，如果我把这份囊括七十人的名单给你，你花费多长时间调集人手，能将他们与关系者尽皆捉拿？”
“我……”
有军需官和内森的例子在，心海发现自己对麾下的军队根本不算是牢牢掌握。
名单中的七十人如今是否还在海祇岛，被他们收买的关系者又具体有多少，均难以确定。
自己根本没有那么神机妙算，又怎么能随便做出承诺呢。
“我不知道……抱歉。”
就算自己已经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为了处理好海祇岛的政事与经济问题埋头于无数卷宗之中，在稻妻推行眼狩令后，又按照海祇岛的大家期盼的那样举起反抗的旗帜。
就算战事爆发以后，自己废寝忘食的研读兵书，尽可能提高军事素养，随着锁国令推行，雷暴出现，海祇岛与外界断开大部分联系，连书库里的璃月小说都没放过，希望从中汲取能裨益自身，裨益海祇岛的知识。
消耗的精力，挥洒的汗水，终归没能取得期望的结果，珊瑚宫成为了愚人众的利用工具。
珊瑚宫心海有些失神。
华奕可不想摧毁少女的自信。
这位现人神巫女的才能，比之九条裟罗，比之神里绫华都不弱，论起涉及领域还要更加广泛些。
锁国令时，接替影治理稻妻的雷电将军能一念间升起雷暴，环绕稻妻外海，便也能布置一道围绕海祇岛的雷暴，生生将海祇民困死。
除非有着影响法则，直面神明的力量，否则任谁统领海祇岛与幕府对立，都不会取得什么好结果。
在不打算让海祇岛成为历史的情况下，能理解华奕关于雷神的发言，具备审时度势智慧的珊瑚宫心海，理应继续担当海祇岛的管理人。
“幕府希望看到和平稳定的海祇岛，同时对肆无忌惮搅乱稻妻局势，不顾民生的家伙深恶痛绝，无论他们是愚人众还是海乱鬼。海祇岛的未来要么是由你继续管理，要么被三奉行派人接管，目前幕府内部还有诸事未定，不会有优秀官员派过来，我不希望看到作为稻妻一员的海祇岛一直混乱下去，所以，可以向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华奕把愚人众的名单交给珊瑚宫心海。
“海祇岛的愚人众将被清理，因此出现的粮食与药草缺口，幕府会以正常价格贩卖物资，把缺口补上。而军队方面，珊瑚宫取得幕府许可后，允许维持基本的守备力量，毕竟岛上还有漂浮灵之类的怪物存在，但一应开支要自行承担。”
少女默默听着他的安排，心知这些条件充满善意。
否则提出一笔海祇岛根本无法支付的战争赔款，便能让这座岛屿从此成为幕府的摩拉掠夺地，像奴隶一样不断献上败者的赔偿。
“……谢谢。”
“派士兵抓捕愚人众吧。另外，裟罗带来了鸣神岛上失踪人员的档案，你和她对照一下信息，把跑到海祇岛来的逃犯缉拿，从珊瑚宫军中剔除出去，余下的人想回家便回家，想留在海祇岛可以留下，幕府不会限制。”
华奕有条不紊的给珊瑚宫心海指引接下来的着手方向。

第2050章 尊敬与决意
珊瑚宫之内，蓝白巫女们遵从她们的最高领袖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的指示，将反抗军的人员档案搬出，供幕府的人查看。
海祇岛与鸣神岛的情报汇总，信息一一归纳，很快那些在鸣神岛做过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恶行，名义上投效反抗军，实际不过是暂时找个远离幕府的地方避风头的逃犯被找出来。
九条裟罗的性格与立场虽然与珊瑚宫心海迥异，但在目的相同的时候，依旧能合作顺利。
兴许是先前得知愚人众对反抗军的渗透程度超出预估，还有源自魔神奥罗巴斯怨念的祟神之力本质上是因为珊瑚宫军破坏镇物才暴起的，心海忘了纠结所谓势力与势力间的交涉技巧，忘了在意谈话的主动权，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在此期间，九条裟罗向华奕询问过一些具体操作细节，华奕总能干脆利落的给出令珊瑚宫心海佩服的完美答案。
他的才能远在自己之上。
“您为什么会成为幕府的奉行管领呢？”
这一声“您”并不取决于华奕在幕府的地位，而是他从登上海祇岛开始便展现出的一系列闪光点，是承认其能力品性的敬称。
把要事一一处理之后，不知不觉，珊瑚宫心海开始遵循好奇心，探究起华奕的过往。
她发现奉行管领的才能与心性均令人钦佩，这样的人能在幕府担当要职，那么先前贴在雷神身上的标签，冷漠无情的暴君什么的，或许有不实之处。
“我在离岛看到了锁国令带来的死气沉沉，又在绀田村眼见失去神之眼的好人迷茫失措，亲身体会到这两道法令弊端深重。”
发现珊瑚宫心海和九条裟罗都对自己的经历感兴趣的样子，华奕干脆说的更加详细些。
万国商会在离岛滞留，勘定奉行巧立名目敲诈他们，还有绀田村的青壮年因为战争上了战场，手岛忘记重要的回忆与愿望，差点放弃守护多年的村子。
“到了稻妻城以后，我先后与社奉行和天领奉行接触，后来与三奉行的人一起前往天守阁拜见雷电将军。柊慎介、九条孝行想的是向雷电将军举荐我，结果发展成我用刀剑证明意志，让神明改变决定。”
就像说绀田村时没有提及神樱大祓，华奕也并未诉说一心净土里发生的事，略有保留的讲着自己成为奉行管领的过程。
仅仅如此，已经让珊瑚宫心海无比惊讶了。
原来他此前说的“海祇岛应该向神明阐述法令弊端，力求改变”，竟是他自己实际做出的事迹。
不是根本没有达到相应水平的人用假大空的目标要求别人，而是登临高山者回过头来，向后继者分享自身的经验。
“所谓用刀剑证明意志，并不一定要打败神明，甚至不一定需要神之眼，哪怕是无法使用元素力的普通武者，若能心怀勇气与坚定的意志，雷神会手下留情的。”
“……没想到天之鸣神还有这样的仁慈。”
心海感慨的低喃，又趁兴问起了华奕被三奉行礼遇的原因，在蒙德和璃月的故事。
锁国令下的稻妻与外界的信息交流有限，就算少女是海祇岛的领袖，随着战事爆发也很难收到外界的消息。
荣誉骑士和人仙特许的故事细节，皆有着让心海聚精会神聆听的内在，有着不同于她钟爱的兵书的精彩，以及不低于兵书的智慧与考量。
九条裟罗同样感兴趣，谁也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等到华奕将两段故事挑选部分讲完，珊瑚宫之外早就被夜色笼罩。
“失礼了，我这就让人送来膳食，之后请好好休息。”
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心海惊讶于时间流逝之快，也惊讶于处理了远超平时的事务的自己，并没有感到疲劳。
氛围变成聊天了，而且还是那种能令心情愉快，放在过去不会出现的闲聊，于是少女有了往日里不可得的放松机会。
她是现人神巫女，以凡人之躯继承神的意志，代替神明守护这片土地之人，因而超越常理，不能等闲视之。
海祇民眼中的珊瑚宫心海是神明代言人，绝不能当成外表那般年纪轻轻的少女对待。
而心海也的确展现出超越青春少女的种种素养。
永远带着恬静的笑容，永远能游刃有余的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
但她其实并不那么游刃有余。
她会累，会疲惫，会因为状态不佳而导致办事效率下降，有一套自己的能量消耗准则，在能量不足，无法继续展现符合海祇民期望的形象时，会缩在家里，或者去秘密基地看喜欢的书，好好休息，以此补充能量。
接待幕府来的大人物，就战争加以谈判，发现愚人众对珊瑚宫军的渗透之恶劣，这些都是损耗能量的事情，结果现在自己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累。
把华奕与九条裟罗安顿在珊瑚宫附近的宅邸里，命忠诚的巫女悉心准备一应生活所需，若有突发情况及时汇报，务必让带着善意而来的奉行管领能在此安心休息，心海动身前往自己的秘密基地。
纵然不算十分疲倦，仍旧有必要补充消耗，准备应对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工作。
士兵按名单抓捕愚人众的结果，还有缉拿逃犯之事，以及进一步和华奕商谈和平协定内容，还有之后向民众宣布决定，都必须认真对待。
公务繁忙，可心海不觉得担忧，有在蒙德和璃月兼具崇高地位，并非专属幕府的奉行管领，具备自己的一套处世标准的华奕在，海祇岛的未来正驶向比预期美好许多的方向。
战争终于能真正结束，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了。
如果雷神真的如华奕说的那样存有爱民之心，海祇民也可以囊括在内，心海愿意亲自前往天守阁向那位神明请罪，尽可能减少稻妻执政神对海祇岛的不满。

第2051章 荧的大冒险
“呼，飘浮灵有点难缠啊，飞来飞去的，被击败的时候还会爆炸。”
海祇岛另一角，荧挥舞西风剑消灭了一种在蒙德与璃月看不到，似乎是稻妻特有的怪物，按照个人兴趣把蕴含元素力的能量核收好。
“幸亏我可以靠着凝聚元素力进行远程攻击，否则换成拿着长剑的普通人，面对漂浮灵这样的飞行怪物，不知要耗费多大功夫才能打败它。尤其海祇岛不是山就是水，万一战斗中失足，或者被漂浮灵最后的爆炸波及，免不了受伤。”
这座岛屿的景色虽美，但若从基础生活条件考虑，好像不如普普通通的平原。
“普通人不会主动找怪物战斗吧？就算是冒险家遇到怪物，第一时间想的也大多是回避，只有西风骑士、千岩军那样的战士，才会为了保护居民安全尽可能剿灭魔物。”
派蒙回应着荧的话，见她一会儿看看远处残余的漂浮灵，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困惑的挠了挠头。
“怎么了嘛？”
“漂浮灵一直飘在空中耶。”
“呃，确实是这样没错，然后呢？”
见荧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派蒙渐渐警惕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派蒙，你是不是和漂浮灵是亲戚？”
“？”
“你看，你们都会飞，而且都是那种区别于鸟类，不依靠翅膀就能飘在空中的飞行方式，很像诶！”
“才不像！！照荧的说法，蒙德那边很常见的风史莱姆也会飞，不需要翅膀，难不成也和我有关系吗？”
“所以派蒙到底和风史莱姆更接近，还是和漂浮灵更接近？”
荧认真的思考起学术问题。
蒙德、璃月和稻妻，一路走来，少女见过不少人事物，还遇到过游历四方追求知识的须弥学者，那些学者为了发表论文，先要确定题目，大多显得复杂难懂，一大串晦涩文字组合在一起，远不如蒙德诗人的诗歌，璃月的说书，还有稻妻的轻小说有趣。
但若是《派蒙与风史莱姆和漂浮灵的关系论证》之类的论文，荧感觉自己还挺感兴趣的。
派蒙已经跳脚了。
“都不接近！派蒙不是史莱姆，也不是漂浮灵，派蒙就是派蒙啦！”
“好好好，派蒙说的对。”
见小家伙满脸懊恼，荧当即转变语气哄着她。
“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你累了吗？可以进尘歌壶里休息，亦或者饿了？我给你再做个夜宵吧。”
“荧不打算睡觉吗？”
“好不容易来到景色特别，还有特殊怪物的地方，肯定要好好搜索一下，我现在兴致勃勃，一点都不困。先定个小目标，获得十枚漂浮灵的完整能量核，好像叫浮游晶化核，如果能找到特别的宝藏就更好了。”
闻言，派蒙一下子两眼放光。
“宝藏？”
“海祇岛本身就是魔神奥罗巴斯的国土，说不定有神明或者它的眷属留下的东西，像是蒙德的北风之环，璃月的百无禁忌箓之类的。”
“噢！”
“先前在山顶远远眺望珊瑚宫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那座宫殿名副其实，真的有许多超级大的珊瑚，我们当然不能直接拿那些属于巫女小姐的东西，但说不定能在其他地方找到类似的。”
荧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还有珍珠，我在璃月的时候就听过海祇珊瑚和海祇珍珠的名头，值很多摩拉，明星斋一直高价收购这些东西，凝光的群玉阁里也有超级好看的珊瑚和珍珠，我们现在身处海祇岛，完全不用担心碰上假货。”
“噢噢！那还等什么，快点找找看。”
黑夜无法遮蔽派蒙眼中的光亮，她在周围快速飞行，试图找到隐藏其中的宝藏。
“可这里是山上诶？珊瑚和珍珠不是应该在水里吗？荧，你该不会是又在骗我，实际上只想把漂浮灵当成靶子打着玩吧？毕竟先前到了稻妻城以后，你就没多少机会使用新掌握的雷元素力大展身手了。”
“什、什么叫玩啊，我是为了消灭可能危害百姓安全的怪物才在这附近游荡的，而且你不觉得视野开阔吗？站在这里能直接看到海祇岛的大半风景。”
派蒙双臂交叉，以怀疑的目光望着荧。
金发少女轻咳一声。
“本来我也觉得珊瑚和珍珠在水里啦，但你看珊瑚宫那边，一大片巨型珊瑚长在山上，所以不能用常理判断啦。再说了，我收集这么多难得一见的漂浮灵的能量核，如果拿回到蒙德给丽莎当做实验素材，她肯定会感谢我的。”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竟然连蒙德那边的朋友都考虑到了吗？”
最好的伙伴派蒙怎么可能真的反对荧的冒险计划，听到如此有理有据的回答，当起了空中侦察兵，帮荧观察地形，确定周围哪里有路，通向何方。
任由夜色渐浓，再渐淡，被清晨的暖阳取代，直到阳光正好的上午，活力满满的一人一吉祥物收获了大量漂浮灵的能量核，并且真的找到了一些珍珠。
倒并非海祇岛的漂浮灵和珍珠随处可见，主要是荧仗着自己身手了得，专门往无人踏足的险峻地段跑，因此才能在短短一天时间便有许多收获。
“呼，稍微有点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露营？尘歌壶随时可以进去，但海祇岛可不是能随身携带的东西。”
“好呀。”
白天睡觉，肯定要找能遮挡些许阳光的地方，免得环境光线太强，照的睡不着。
荧找到了一处山洞，正欲拿出帐篷，蓦的发现山洞里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仅有岩石存在，竟放满了书籍，还有供人坐下的桌椅。
“难不成真的发现宝藏了？”
荧发出惊奇的声音。
少有人踏足的山里，一处隐蔽的山洞，明显是奇遇呀。
这里的书籍会不会和魔神奥罗巴斯有关，乃至像龙脊雪山的古国般更加古老的秘辛？
华奕肯定会感兴趣的！

第2052章 能量变化清单
海祇岛和龙脊雪山上被风雪埋葬的古国不一样，那个国家已经消亡了，彻底成为历史，留存的仅有被岁月侵蚀的遗迹，以及一把[雪葬的星银]。
虽然以华奕的实力，再怎么精良的兵器都不会给他带来增益，但单论观赏性，那把大剑还挺好看的，配得上他。
反正荧觉得华奕每次举重若轻的挥动[雪葬的星银]，指导自己的剑术时，很帅气。
嗯，平时也很帅气。
而海祇岛不像古国那样覆灭了，虽说魔神奥罗巴斯已然身死，荧先前乘船的时候还远远望见了八酝岛上的苍白轮廓，可它的臣民仍旧活着。
神明的子民记录神话，这再正常不过了。
魔神的事迹，这一领域华奕早在蒙德就表现出兴趣，要是自己这次冒险能拿到关于奥罗巴斯的秘辛，那就是远远超越珊瑚、珍珠和浮游晶化核的收获。
荧满怀期待的拿起几本兴许是因为无人打理，随着山间的和风掉落在地上的书籍。
“《料敌》、《治兵》、《变化》、《励士》？唔，这些难不成是兵书？”
海祇岛的隐蔽山洞里藏着兵书……
记得稻妻的史册记载，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兴师东侵，进攻雷神统治的幕府，能主动进攻，想来麾下应当兵多将广，不能简单的因为它被雷神斩杀就看轻。
而且九条裟罗透露过，现在珊瑚宫军能长期抵挡幕府军的进攻步伐，统帅大军的现人神巫女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海祇岛在用兵方面可能有独特造诣，有古老兵书传承。
华奕会不会感兴趣呢？
他当初在蒙德的图书馆待了好长时间，博览群书，连超级晦涩，不明所以的诗歌都认真看了，这些兵书应该有用。
不过，这里难不成只有兵书？
原以为找到了有关奥罗巴斯的秘密书库的荧，略感失望。
派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能量值变化清单》？”
好像听到了厉害的书名，和兵书不一样！
是了，这里的书籍堆满了覆盖三面石壁的书架，地上还散落了好些，怎么可能只有兵书嘛。
能量，这可不简单呀。
元素力便是提瓦特公认的超然能量，所以直接代换，就是《元素力变化清单》，难不成海祇岛曾经有一位能够观测大范围元素力细致变化的强者，发现了环境中的元素力的某种特征，将之记录下来了？
华奕就总是能指出自己使用风涡剑、星陨剑和最新掌握的雷影剑时的不足。
神之眼拥有者可以直接观测到元素力，华奕的能力则远远凌驾其上，能细致入微的看到一闪即逝的元素力轨迹，纤毫毕现，比使用元素力的自己了解的还清楚。
而这份《能量值变化清单》，莫非是同样在自己之上超级强者写的？
意识到可能有了惊喜收获，荧小心翼翼的翻开这本神秘的著作。
[意外收集到古老的兵书孤本，研读后颇有收获，能量值+2]
[宅在秘密基地一整天，外面下着细雨，感觉很好，能量值+5]
[虽然早就明白自己会继任现人神巫女，但在无数海祇岛民众的注视下演讲，仍旧感到不适应，能量值-4]
[看到我年纪轻轻而蠢蠢欲动，试图夺权的野心家受到惩处，风雨欲来的海祇岛重归平静，越来越多的人认可我，可我真的能符合大家的期望吗？其实我根本不擅长演讲，不擅长与人交流，但——必须克服，能量值-8]
看着《能量值变化清单》中的文字，荧意识到这并非想象中的强者手记，而是一种总是在句子末尾以能量值变化作结的特殊记事簿。
里面提到了继任现人神巫女，是那位珊瑚宫心海写的吗？
不一定，也可能是前代巫女。
有一说一，比起晦涩的文学著作，这份能量值变化清单的内容还挺有意思的。
[幕府推行锁国令与眼狩令，海祇民的生活深受影响，而想要保证海祇岛的土地养分，完成那个古老仪式，必须武力出众，最好拥有神之眼的勇士，这关系到岛屿的存亡……]
既然提到了两条法令，看来写这本记录的就是珊瑚宫心海了。
不是古老时代留下的无主书库，这座山洞的主人很明显就是心海。
她的秘密基地就是这里吧？
想不到向幕府举起反旗的领袖，在九条裟罗口中不容小觑的对手，曾经竟然是个有些许社恐的宅女呀。
是不是应该告诉华奕？
他来海祇岛的目的之一就是和现人神巫女谈判，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荧，这好像是人家的日记本一样的东西诶，我们擅自阅读没关系吗？”
派蒙的话让正打算把能量清单放到尘歌壶里的荧动作一顿，惊觉自己好像对那位暂未谋面的巫女不太厚道。
也正因为这短暂的停顿，荧的余光瞥见了清单末尾。
[没想到幕府奉行管领出乎意料的友善，和他就和谈进行了粗略商讨，还听了一些他在蒙德和璃月的故事，感觉很特别，明明在一天之内谈了许多，但能量值并未有多少损耗。]
末尾的“能量值-1”后面还加了个问号。
哦哦哦，最新的记录竟然写到与华奕见面了吗？是昨天写的啊。
看来珊瑚宫心海还挺喜欢写能量记录的嘛。
荧看出来了，所谓的能量指的是精力，增加与减少也和具体做的事情有关。
没想到在海祇岛地位很高的巫女小姐的最新“日记”，已经和华奕联系起来了。
少女心中感慨，忽然发现派蒙没了声音。
抬起头，飞在半空中的吉祥物正满脸做贼心虚的望向山洞洞口。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荧望见一位身着人鱼公主似的华美服饰的粉蓝发少女，正是珊瑚宫心海。
“呃……你好？”
擅自闯入别人的秘密基地，还偷看了人家的秘密记录的荧，试探着和对方打招呼。

第2053章 形象！
在抵达自己的秘密基地以前，珊瑚宫心海怀着轻松的心情。
珊瑚宫士兵顺利抓住了名单上的愚人众，他们似乎早在前些天就与至冬国断开联系，正处于迷茫失措的阶段，被突然的抓捕各个击破。
今天上午，心海与华奕进行了进一步交涉，确定海祇民不会遭到报复式的对待，如果他们前往鸣神岛做生意、讨生活，可以获得正常的待遇，在海祇岛之外，稻妻境内遇到危险，也可以向天领奉行求助。
少女明白自己是反叛头目，应当承担责任，愿意为八酝岛的祟神暴起负责，想办法重新封印奥罗巴斯的怨念，之后前往天守阁向雷神告罪。
心海相信华奕，相信有他在的幕府不会使用阴谋诡计，把自己引去稻妻城后进攻没有领袖的海祇岛。
如果雷神真的怀有爱民之心，海祇岛也可以包含在内，不说是改变信仰，至少珊瑚宫心海愿意在幕府下一次推行影响海祇岛生存的法令时，正常谏言而不是暴力反抗。
能量并未耗尽的珊瑚宫心海，这次来秘密基地是为了记录。
她发现与认识没多久的华奕接触竟然不会损耗多少能量。
谈判时严肃但不压人，言谈间透露诚意与干脆利落的态度，谈判结束后的闲聊又给人以轻松的感觉，是心海发现的唯一能通过交流给自己增加能量，填补损耗的例子。
少女想记录下来。
结果秘密基地里有不速之客闯入，而且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能量变化清单。
一直瞒着别人的秘密被发现了！
心海失去现人神巫女的从容，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变得惊慌失措。
“还——给——我！”
本来温柔从容的声音，充满情绪波动。
“啊？好好好。”
见到珊瑚宫心海如此失态，理亏的荧哪里会有意见，连忙把能量清单双手呈上，交回给它的书写者。
紧紧抓住清单，见不速之客已经将之翻到最后一页，那是自己写下的关于华奕的文字，好嘛，这不是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看了吗？
眼看着海祇岛的大人物好像颇受打击的样子，荧努力做出解释。
“那个，我是在海祇岛普通的冒险，打打漂浮灵，找找珊瑚珍珠什么的，你看这些晶化核，就是我先前消灭漂浮灵的证明。来到这座山洞是意外，我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有主，还以为是古老时代留下的秘密书库。”
珊瑚宫心海这才有余力打量金发少女的样貌，以及飞在她旁边的小家伙。
她们好像是华奕提到过的，早在蒙德就结伴旅行的荧和派蒙。
不是海祇民，现人神巫女的形象不会在民众中被打破。
心海松了一口气，而后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荧是华奕的关系者，那能量清单里关于华奕的那些文字，岂不是已经暴露了，过不了多久华奕就会知道，短短一两天时间，在自己心中，他已经成了与众不同的特别存在。
不行！
无关作为现人神巫女的考虑，仅仅是女孩子的羞耻心，驱使着心海做出应对。
“请别把我写的这些东西告诉其他人，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可以原谅你跑到我的秘密……跑到我的书房来擅自翻看书籍的冒失，除此之外，还可以满足你的其他合理要求。”
即便心海竭力维持面色，也无法掩饰她丧失主动权的事实。
她怎么可能想到有人不走寻常路，越过自己暗中派巫女把守的要道，从有漂浮灵游荡的险峻山路跑到秘密基地来。
必须进一步加强防备才是，不，干脆以后把能量清单随身带着吧。
而现在——
倘若荧借机要挟，珊瑚宫心海便就此受制于人了。
幸亏金发少女不是坏人。
“我肯定会保密的！没有其他要求，毕竟是我失礼在先。”
在阅读能量清单以前，谁能猜到偏僻地方的山洞是现人神巫女的领地。
这里有许多书籍散落在地面，一眼看去像是常年无人踏足，无人打理，结果心海昨天才过来写了“日记”。
这位在九条裟罗口中颇有智计的女孩子，私下里还挺不拘小节的，并未刻意把生活环境收拾的整整齐齐。
是随性的宅女呀。
貌似正好与九条裟罗相反，那位女大将在家务方面存有强迫症，执着的将一切打理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见到荧的目光停留于地上零散分布的书籍，心海深以为不能再在山洞里待着了。
这里充满了不符合现人神巫女形象的失格元素。
“我先前听奉行管领提起过，荧小姐也来到了海祇岛，只是对国事商讨兴趣有限，更喜欢冒险，这才与他分头行动。正巧我知道几处不错的冒险地点，那里有丘丘王之类的强大怪物活动，因而无人靠近，但环境正好适合培育珊瑚与珍珠，应该能有收获。”
此刻不能带着荧直接回珊瑚宫，与华奕汇合。
万一她把自己写的东西告诉奉行管领怎么办？
代表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实际上与人说话便觉得有负担，无论从大局还是个人角度出发，都不能宣扬。
心海决定与荧建立友善关系，并按照她先前提到的“找找珊瑚珍珠什么的”，投其所好的进行收买，务必确保她能保守秘密。
“珊瑚！珍珠！”
派蒙的心思很快放在自己感兴趣的关键词上，但对宝物的喜爱无法冲散通宵冒险的疲劳。
“可我有点困了……不行不行，我能坚持。”
“两位是想休息吗？没问题！我这就带两位去风景优美，无人打扰的雅室，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去我说的冒险地点也不迟。”
珊瑚宫心海的语气与神态透着热情友善，一心为了荧与派蒙着想。
实际上是一心守护自己的小秘密。

第2054章 魔神之秘
华奕能遥遥感知到，代表珊瑚宫心海的元素力与荧和派蒙汇合了。
海祇岛一共没几位神之眼拥有者，那区别于普通人的特殊元素波动在华奕眼里如同黑夜中的烛火，清晰可辨。
早在昨天，他就发现心海最后离开珊瑚宫去的地方，正好接近荧活动的区域，所以今天与心海商讨和谈细节之余，主动说起荧同样登上海祇岛，只是与自己分头行动，独自冒险的事。
如今看两人的元素力状况，似乎结伴同行了。
以华奕的了解，现人神巫女可能会礼遇荧，但不应该放下海祇岛事务，直接陪着荧一同行动才对。
一见如故？
略感好奇的思索着两位少女初次见面便疑似相谈甚欢的原因，考虑到之后可以当面询问，华奕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珊瑚宫本身上。
准确的说，是支撑这座宫殿所处土地的巨型珊瑚上。
比寻常珊瑚庞大数百上千倍的巨型珊瑚并非自然形成，而与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有关。
珊瑚宫的存在本身便是神迹。
按照心海透露的信息，海祇民最初生活在海渊之下，是海祇大御神垂怜，用珊瑚构建天梯，带领臣民来到这座海祇岛上。
这一段关于海祇岛，关于奥罗巴斯的历史，为珊瑚宫心海与一众巫女所知，一些海祇民也知晓大概。
正因为海祇大御神曾救助臣民，带领他们找到新的家园，所以纵然它主动东侵，在那场神战中没能占据大义，纵然它败给雷神，魔神的荣耀蒙上失败者的灰暗，高高在上的神明就此成为苍白骸骨，海祇民依旧感念奥罗巴斯的庇护之恩，虔诚供奉。
华奕能看出巨型珊瑚中蕴含的超然本质，不同于风神唤起轻风，岩神凝聚山岩，雷神召来雷霆，海祇大御神用珊瑚构建人类的家园，应当需要耗费一些代价。
既然奥罗巴斯宁愿自身受损也要为了子民付出，心海所说的故事可能对应着真实的历史。
那就更显得海祇大御神的结局非同寻常。
一位热爱子民的魔神，可能为了让子民生活的更好主动进攻其余神明的领土，耗尽蛮勇，拼尽智慧去博取胜者的果实，然而当这位魔神身死，理应产生不舍和遗憾。
自己的子民失去了神的庇护，未来将走向何方。
他们能继续生存吗？
魔神临死之际对尘世的留恋，对子民的不舍，将化作残渣留存世间。
这情绪越是强烈，残渣就越是浓重。
奥罗巴斯甘愿损己而利臣民，其对人类的热爱程度在诸魔神中应当是最盛也最符合人类观念的少部分，偏偏它死后留下的残渣，被几件镇物封印了千百年。
那镇物脆弱到愚人众派几名士兵便能破除的地步，实在不像是多么强大的手段。
华奕怀疑，若不是染上了深邃，祟神之力根本没有这么高的存在感，奥罗巴斯留下的残渣将少之又少。
它殒命时，并没有多少负面情绪。
主动进攻雷神的国土，被雷神击败，即将丧失性命时没有悔恨和遗憾，奥罗巴斯当年难不成在求死？
华奕得出了一个足以让海祇民大惊失色的猜想。
普通人也好，神之眼拥有者也罢，谁也无法像华奕一样在路过八酝岛时，将比寻常魔神残渣更诡异的祟神之力放在掌心近距离研究，也不具备像他一样抽丝剥茧，洞悉本质的眼力，难以通过蛛丝马迹推测涉及魔神的隐秘。
但这终归还是猜测。
奥罗巴斯是否真的在求死，以及能够让堂堂魔神甘心赴死的原因，兴许唯有去海祇岛之下才能找到。
站在珊瑚宫所处的高处向下俯瞰，被山石呈圆形环绕的岛内湖泊波光粼粼，水体澄澈。
不同于海祇岛其他可供居民任意捕捞鱼虾的水域，紧邻珊瑚宫，名为月浴渊的湖泊一直受巫女的守护，不能肆意踏足。
海祇民简单的认为这是保护现人神巫女大人安全，避免可疑人士接近珊瑚宫的防范举措，然而华奕能感受到水下的封禁。
海祇大御神带领自己的子民从海渊之下来到海面的位置，便是月浴渊吧。
那里有一道出入口，连接着超越深海，被冠以海渊之称的神秘地域。
封禁存在多年，有所减弱，但仍旧达到魔神的级别，想来是奥罗巴斯施加的，它似乎不希望来到陆地上的海祇民再跑回到故土去，但又存在着某种缘由，必须留下一个通道，供人在特定时候进出。
与月浴渊封禁同根同源的力量波动，在海祇岛还有几处，可能是以正常方法打开封禁的钥匙、
不过华奕不需要，他完全可以动用空间权柄越过早已不复全盛的封禁，直达内部。
“奉行管领大人，幕府军已经接手了珊瑚宫引渡的逃犯，随着愚人众被捕后海祇岛的物资缺口，我也按照您的吩咐通过鹰隼传信，送到稻妻城的柊千里手中，请她动用勘定奉行的力量联络各大商会，运来粮食、药草等物。”
来到华奕身边汇报情况的九条裟罗踌躇片刻。
“您是希望勘定奉行承担海运的费用，从而保证海祇岛能得到平价物资吗？”
见九条裟罗来了，华奕收回观察月浴渊的目光。
“运送物资过来贩卖的商船不会空仓回去，海祇岛的珍珠与珊瑚足够给他们带去远高于航运费用的利润，现在不是勘定奉行求着各大商会为了稻妻的稳定贡献力量，而是各大商会求着勘定奉行给他们机会，抓住眼前的商机，竞标和之后的税收，都是幕府能获得的利益。”
稻妻在外与提瓦特最大商港璃月建立贸易合作，在内又结束战争，开始与海祇岛正常贸易，原本的财政问题已经解决了。
望着踌躇尽去，隐隐带着钦佩的女大将，华奕话锋一转。
“你之前帮我打扫了房间？”

第2055章 以后，多给他打扫房间吧
珊瑚宫心海给华奕准备的住处是一座气派的宅邸，囊括多个楼层，多个房间。
华奕当时选择一楼的一个房间充当卧室，想着尊重身为女孩子的九条裟罗的个人隐私，将之上的楼层全让给她。
同住一个屋檐下，与同住一个楼层，乃至一个房间还是有区别的。
结果九条裟罗也选择了一楼的房间，与华奕门对门。
耿直女大将并未考虑所谓的隐私问题，忠实执行着雷神命令，要时刻护卫在华奕身侧，生怕海祇岛之行突然出现异常情况。
先前跳出来的愚人众让九条裟罗更加谨慎，哪怕奉行管领实力高强，足以与将军大人演武，若放任闲杂人等擅自打扰，也是自己的失职。
老实说，九条裟罗完全不觉得华奕有必要亲自接见那个债务处理人，愚人众对海祇岛的渗透是珊瑚宫心海的失职，奉行管领完全可以借此指出海祇岛方面能力不足，进一步掌握谈判的主动权，结果却耐心聆听了愚人众的行径，为反抗军内部的问题耗费精力。
这一份善意与担当可能正是并非稻妻人的华奕最开始会为百姓挺身而出，直面神明，一步步成为受雷神赏识的奉行管领的原因，即使九条裟罗不认为奉行管领需要为海祇岛做什么，但当他真的做了，女大将心中便仅有敬意。
于情于理，都需要在完成神明授予的任务的同时，尽可能考虑其他因素。
与华奕门对门住下是为了有异常状况随时赶到他身边，打扫房间的初衷，则是审视宅邸的安全性。
奉行管领居住的房间里，门窗是否牢固，是否留有暗门，是否存在某种安全隐患，均是九条裟罗在意的问题。
趁着昨天奉行管领像现在一样站在外面看风景，她提前看过了，房间没什么问题，就是布置略显杂乱，在这方面有强迫症的九条裟罗认真打扫了一番。
杂物务必分类收纳，摆件须按直线排齐，角落不可有尘垢，地面需保持一尘不染。
心海准备的宅邸其实有巫女打扫过，但没能达成九条裟罗的高要求。
当时她没多想，按照自己的原则完成清理工作，现在华奕问起，才发现自己的擅自行动可能给奉行管领带来了困扰。
“失礼了，我……”
“不是责怪你，住进整齐清洁到赏心悦目的环境，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我只是没想到威风凛凛的统军大将，在家务事方面还如此擅长，唯有顶尖女仆才能媲美，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让你主动承担打扫工作的资格。”
“华奕大人说笑了，如此小事，哪里谈得上什么资格。”
“小事啊——那你平时还给别人打扫过房间吗？”
当然没有。
她可是天领奉行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怎么可能真的担当处理家务的女仆。
纵然九条裟罗在家里将这些杂事视作修行，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但九条家的仆从哪里敢坐视自家大小姐为清洁之类的杂务操劳。
每每看见九条裟罗清洁卫生，仆从往往诚惶诚恐的跪下，为自己的工作没能让大小姐满意而请罪，哀求她放下布帕，再给自己一个补救的机会。
屡次表达“这是我的个人选择，与你们无关，不是嫌你们做的不够好”等态度未果，九条裟罗只得闭门打扫，并在门口贴上[正在修行，请勿打扰]的字条。
连自己打扫房间都要躲着人的九条裟罗，哪里有给别人打扫房间的经历。
“没有过。”
“所以，为什么我能有这样的资格？因为你出发前收到了雷神的命令，她让你给我打扫房间？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华奕有意控制语气，将话题引导向暧昧的方向，他想看看，昨天直接选择与自己门对门住下的九条裟罗，是不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女孩子该有的情绪，对神明的信仰压过了其他一切。
“将军大人并未下达这样的命令。”
九条裟罗意识到了氛围的变化，正透着足以让许多女孩子心跳加速的暧昧。
但她的性格不属于大多数。
没有大多数人该有的无忧无虑的天真童年，整个成长历程中，没有可供发展爱好的闲暇。
修行，战斗，便是九条裟罗人生的主旋律。
打扫房间之类的修行，已经是她百忙之中的休闲方式了。
单调人生塑造出了一个并没有太多个人情绪的角色，九条裟罗是务实派而非浪漫派。
“奉行管领在不违背将军大人意志的情况下结束锁国令与眼狩令，给稻妻带来有益的改变，是我真心敬重之人。”
但，她也不是笨蛋。
见到华奕眼中似乎有失望之色闪过，九条裟罗沉默片刻，目光终于显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移向别处。
“如果奉行管领所指的是男女之情层面的资格……我、我对此无甚了解，实在难以给出答复。”
原来严肃的九条裟罗会害羞啊。
华奕被逗笑了，轻咳一声调整神情与语气。
“是这样呀，我先前还担心你缺乏男女观念，看来是我误判了。”
现在轮到九条裟罗误判了。
身为一板一眼的务实派，在说出“难以给出答复”的那一刻，就证明答案并非生硬的拒绝。
而华奕偏偏在自己如此说完之后展露笑意，他是为自己给出的答案开心吗？
在华奕面前大多时候都显得严肃认真的九条裟罗，在旁人面前其实还有冷若冰山的标签。
男女观念，九条裟罗当然是有的，但男女之情，她缺乏了解。
既然奉行管领展现出相应的期望，将军大人也说了，要以他的意志为先，而自己亦没有什么排斥——
以后若有机会，尽量多给奉行管领打扫房间好了。
务实派少女当即将此事郑重记在心里。

第2056章 有秘密了？
傍晚，华奕看到了结伴出现的珊瑚宫心海和荧。
她们的关系真的在短短时间之内，变得出乎意料的好。
虽然荧确实讨人喜欢，但珊瑚宫心海有偌大海祇岛需要管理，若非特别的缘由，应该不会一下子投入到交朋友上才对。
“看样子你们相处的不错？”
这两天华奕与珊瑚宫心海谈论了国家大事，也进行过闲聊，此刻无关政务，他以着随意的语气发问。
结果现人神巫女大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变化，一瞬间闪过忐忑不安的表情。
哦？
有情况。
华奕探究的望向荧，见此，珊瑚宫心海同样看向金发少女，神情中带着祈求。
回来以前答应了心海要为她保守能量值变化清单的秘密的荧，回以安心的表情。
“我冒险的时候正好碰到心海，一起在海祇岛转了转。”
“仅仅是转了转而已？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们似乎已经成为交心好友了，应该有些故事吧？”
心海刚刚放松下来的脸色，因为华奕的追问而再次紧张起来。
幸好荧早就对现在的发展有所预料，想要依靠花言巧语对华奕掩盖某件事并不现实，这世上哪里有多少事能瞒过他的眼睛。
“哎呀，这就涉及到女孩子间的秘密了，别问啦别问啦。”
荧采取撒娇攻势，一边说着，一边摇晃奉行管领大人的手臂，效果拔群。
绅士如华奕，当即放弃继续追问珊瑚宫心海想要隐藏的秘密。
“心海小姐，两天的时间，停战和谈的准备工作皆已完成，你今天上午也签下了契约，考虑到八酝岛和神无冢尚有潜在危机没能完全解决，即便我有心在景色优美的海祇岛继续停留，当前时机并不合适，珊瑚宫方面有什么打算吗？”
“八酝岛的祟神是愚人众用大义蒙骗反抗军士兵引发的，我理应为此承担责任。”
听到话题变得正式，心海朝着信守承诺的荧送上感激的眼神，而后接着开口。
“祟神的封印主要由幕府的能人异士布下，鸣神大社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珊瑚宫不似鸣神大社那般繁荣，可我们毕竟是海祇大御神的子民，兴许能用大御神留下的圣物消除一部分祟神，为稻妻的和平稳定贡献绵薄之力。”
魔神奥罗巴斯虽已消亡，但正如蒙德只剩残魂的安德留斯能拿出比拟最上级元素结晶的北风之环，璃月不擅征战的盐神赫乌莉亚能留下足以抵挡魔神一击的盐花，疑似一心求死的奥罗巴斯，当然为海祇岛留下了遗产。
那是珊瑚宫的底牌，纵然无法成为抗衡雷神的资本，也是极具分量的筹码。
现在心海为了消除祟神，竟主动要拿出部分底牌，耗费海祇大御神留下的力量。
她在表现诚意。
幕府与珊瑚宫名义上是和谈，但少女明白，珊瑚宫处在劣势，若不是华奕态度亲和，直接可以在协议中加上“海祇岛犯上作乱，需献上战败方的赔偿”之类的字样。
哪怕推行眼狩令和锁国令的幕府不是绝对正义的那一方，本就因雷神仁慈而得以继续信奉奥罗巴斯的海祇民悍然举起反旗，也谈不上多么光彩。
“本质上祟神是那位魔神的残渣，你是现人神巫女，用神明生前留下的力量，消除它死后的残余，不会觉得为难吗？”
“祟神是大御神的怨念，现人神巫女继承的则是大御神守护子民的意志，我能区分两者的差别。用大御神的力量消除祟神，正是现人神巫女的责任。”
这一刻的珊瑚宫心海，展现出完美符合现人神巫女的气质。
以人类之身继承魔神之志，薪火相传，纵千百年已逝，唯守护之心未变。
“等试着消除部分祟神，合力解决八酝岛的问题，我再与奉行管领一同前往稻妻城拜见雷电将军，为海祇岛举起反旗之事做出解释。”
珊瑚宫的领导者跑到幕府大本营，等同于羊入虎口？
心海愿意当一回以身涉险的羊羔。
幕府的大人物，奉行管领已经先一步主动来到海祇岛，自己理应投桃报李。
论地位，华奕得到雷神青睐，统管三奉行，财政军三权皆握手中，权力范围与现人神巫女类似。
考虑到幕府才是被其他国家认可的稻妻主宰，论起权力的实际大小，华奕的权力比心海庞大不知凡几。
而能力方面，华奕的才能更是让心海钦佩，完全称得上化腐朽为神奇。
纵然适宜土地面积有限的海祇岛存在诸多问题，短短两天时间，他三言两语间便带来了创造意义的破局方式。
动身前往天守阁拜见那位曾站在海祇岛对立面的神明，成了心海的小庆幸。
若真的短短两天，给自己，给海祇岛带来莫大转机的华奕便就此离开，她大概难以接受。
“神无冢那边是御影炉心出了问题吗？我听说过那台枫丹人与幕府合力建造的大型熔炉，可惜海祇岛对枫丹的技术缺乏了解，我在这件事上可能帮不上多大忙。”
“相比起祟神本身，御影炉心反倒是小问题，雷神的眷属正带人处理。既然心海小姐打算与我们一起前往八酝岛乃至鸣神岛，珊瑚宫这边的工作是否要提前安顿？”
“我留下了一些锦囊，短期内不会出问题。”
华奕看过心海的锦囊，考虑各种情况所写出的行动守则，百科全书一样的解决方案汇总集，在潜藏海祇岛的愚人众被揪出来的情况下，足以维持此处政事和祭祀的正常运转。
“不愧是现人神巫女。”
“奉行管领过誉了。另外，这是以内森为首的愚人众的审问报告，除了扰乱稻妻局势，还涉及到一种名为邪眼的东西，请过目。”

第2057章 九条裟罗深藏不露？！
邪眼，那是至冬制造的一种用于模拟神之眼的效果，使佩戴者可获得近似于神之眼的力量，操纵元素之力的器具，但有着各种副作用，严重的会直接吞噬生命力。
早在璃月的黄金屋，华奕便遇到了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对方拥有水系神之眼，又带着能调动雷元素力的邪眼，以一人之力掌握两种元素力。
虽然被华奕一招打成重伤，但不可否认，[公子]的战力出众，在神之眼拥有者群体当中也属强大的范畴，配得上执行官的名头。
作为人类制造的不成熟产物，邪眼理应存在各种类别和等级，有残次品、实验品等分别。
可能是调集元素力的数量差距，也可能是给佩戴者带来的危害。
[公子]使用的邪眼会给身体带来沉重负担，一旦战斗太久，敌人还没把他打趴下，他自己可能就不支倒地，动弹不得了。
而海祇岛的愚人众原本得到上级命令，要在反抗军内部秘密实验区别于执行官的邪眼效果，它能提供足以让庸人变成强大战士的加成，当然，副作用也更加明显，会直接侵蚀佩戴者的生命力。
从珊瑚宫心海递给自己的审问结果里，华奕感受到了一种既视感。
愚人众想实验的副作用更加夸张的邪眼，与崩坏世界最初的人工圣痕何等相像，当初无量塔姬子不知因此受了多少苦。
而不同于天命那些甘愿为了对抗崩坏献出生命的女武神，现在愚人众想做的是欺骗式的人体实验。
“邪眼的实验开始了吗？”
“未曾。按照愚人众原本的计划，会在前一段时间把邪眼交到被他们接近了的士兵手中，但奉行管领让幕府军封锁海祇岛周边的海域，可能打乱了他们的安排，再加上如今的抓捕行动，邪眼尽数被我们缴获。”
“将邪眼销毁吧，既不要尝试使用，也不要试图研究，纵然想让常人使用元素力，有的是其他方法。”
“好。”
珊瑚宫心海干脆点头。
见华奕的神色少了几分随和，多了一抹严厉，少女张了张口，想要说些安慰或关心的话，奈何才与他认识两天，言行间终归还有些许顾忌。
“我这就亲自监督销毁邪眼。”
等到现人神巫女离开，荧来到华奕身边，柔声开口。
“心海不会撒谎的，答应销毁邪眼，便肯定会一个不剩的尽数销毁。”
“我明白，只是痛惜很多时候，不惮以最大恶意频繁伤害人类的反倒是人类自身。”
摇了摇头，华奕露出安慰性质的笑容。
“预计明天就会动身前往八酝岛，那里祟神暴起，被幕府和珊瑚宫暂时封锁，怪物的数量与强度势必非同寻常，状况可能与层岩巨渊类似，到时候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先好好休息吧。”
“我已经睡够了！今天可是睡了大半个白天，现在精神的很。”
“你的作息颠倒了啊，看来冒险的很尽兴？有兴趣分享分享吗？”
既然荧不困，华奕就和她聊起天。
与喜欢的人恬静相处，是双方都喜欢的事。
献宝似的把冒险获得……咳，因为冒险才发现了心海的秘密基地，因为秘密基地而得到心海的主动指引，找到盛产珊瑚与珍珠的地方，这说是冒险获得也没错。
把冒险收获一一拿给华奕看，问他觉得好不好看，然后得到肯定回答和夸赞，少女兴高采烈的笑着。
若不是考虑到与华奕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的还有九条裟罗，晚上肆意交谈可能打扰对方休息，荧说不定要和他聊到半夜。
对了，九条裟罗住在哪？
那位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女孩子，有没有因为和华奕住在一起而害羞呀？
说不定有反差萌，英姿飒爽的大将无法应付男女独处，一个人住到宅邸顶层，与华奕拉开最大距离。
若真是这样，自己该过去和她打声招呼才是，毕竟从与心海结伴过来开始，九条裟罗就一直没出现。
荧正准备向宅邸的内部楼梯走去，忽然听到华奕的卧室传来细碎的声响。
现在华奕可不在卧室里，他和自己在前厅聊天的。
转变行进方向，蹑手蹑脚往华奕的卧室靠近，透过虚掩着的门缝，荧看到了正忙碌着的九条裟罗。
仔细的清理窗户灰尘，一丝不苟的整理被子，又拿起茶杯反复端详，试图发现未被洗干净的污渍。
此时此刻，九条裟罗再没有接触过她的人所熟知的冰冷与难以接近，细致流畅的动作透着温馨的生活气息，像是正在处理家庭清洁的女主人。
好熟练的动作，竟然和自己差不多！
荧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种自然无比的打扫动作……难不成短短两天时间，九条裟罗已经和华奕是亲密的情侣关系了？
看不出九条裟罗平日里一本正经，仿佛脑子里仅有对神明的虔诚信仰，在爱情方面还挺直接的。
咚咚咚。
轻轻敲响房门，荧打算彰显一下存在感，然后传达“你与华奕的关系，我知道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的意思。
“荧小姐回来了吗？是要和奉行管领住在一起？那我为你额外准备一副茶具。”
以华奕和荧住在同一个房间为考虑前提，九条裟罗无比自然的从亲手收拾的橱柜中拿出新的生活用品。
见此，荧倒吸一口凉气。
嘶，九条裟罗表现的游刃有余远远超越她的预想，简直有反客为主，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待自己的意味，相比之下，就算是成熟如丽莎，雍容如凝光的女孩子，也显得逊色数筹。
深藏不露啊！
“你…你和华奕……”
“奉行管领说我打扫后的房间能让他心情愉快，所以我决定肩负起这项工作，如果荧小姐有其他要求，请直接告诉我。”

第2058章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主动承担起打扫工作……
仅仅如此而已嘛？
荧怀疑的打量九条裟罗半晌，见对方眸光清澈，满是正直，心知自己的猜测有误。
“你……你以前经常给人打扫房间？”
“不，我过去仅仅给自己的住处清扫，还需要躲着家里的仆从。”
听到荧问起了与华奕类似的问题，九条裟罗便给出了类似的答案。
这下子，金发少女顿时明白，虽然眼前一板一眼的女大将确实没在短短两天时间之内，与华奕的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但她对华奕的印象果然已经有所不同。
以前仅仅给自身打扫房间的人，突然承担起其他人的房间卫生工作，这同样是一种突破。
换成别的什么人跳出来让九条裟罗打扫卫生，迎来的怕是只有寻衅滋事的罪名。
偌大稻妻城，也根本没人胆敢向天领奉行大将指手画脚，平日里九条裟罗走在街道上，路过的行人与沿途的商贩，只要看到她便会不自禁的放轻呼吸，产生紧张感，生怕手握治安管理之权，随时能降下牢狱之灾的大人物找上自己。
先前在木漏茶室，为了完成锁国令与眼狩令废除的善后工作，以及烟花大会的事前准备，荧和九条裟罗有过多次接触，算是成为了朋友。
她知道，即便九条裟罗绝非滥用私权之人，作为征战将领的铁血，以及不苟言笑的性格，依旧让其成为人们敬而远之的对象。
而九条裟罗对此似乎没有要加以改变的意思。
现在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竟然主动给华奕打扫卫生诶！
回想着关于这位女孩子的信息，荧心中了然。
可以确定九条裟罗对华奕存有好感了，只是性格使然，导致她止步于此。
要帮忙送助攻吗？
先暂时旁观吧，看看之后的发展。
就连肩负着蒙德的未来，忙于工作的琴团长，还有长期跟随仙人修行，本已斩断凡尘种种的申鹤都被华奕深深影响，感觉九条裟罗注定也会有所改变。
“剩下的清扫工作交给我吧，明天就要去八酝岛尝试解决祟神的问题，裟罗你要养精蓄锐，做好战斗准备才是。当然，有华奕在，肯定不会出现无法应对的状况，但我们最好能出点力。”
“身为武人，保证随时可以投身战斗，剿灭魔物，是基本要求。”
九条裟罗站的笔直，那一本正经做出保证的样子还挺有说服力的。
但荧不是需要她保护的人。
“与魔物稍微有点区别，要清除的是祟神，话说，以前稻妻的祟神是怎样体现的呢？璃月那边，魔神残渣会化作妖魔鬼怪，其中弱小的也必须神之眼拥有者或是掌握术法的方术士才能应付，而格外强大的那些，多是仙人亲自出手。”
“在战争爆发以前，祟神一直被封印着，唯有与魔神奥罗巴斯直接相关的晶化骨髓可能沾染细微的祟神之力，需要用御影炉心熔炼净化。大多数时候并没有异常，仅是多年开采晶化骨髓的矿工可能会变得暴躁，及时去鸣神大社求助便能恢复。”
明面上有与璃月仙人同位阶的雷神眷属八重神子坐镇鸣神大社，暗地里还要再加上雷电真栽下的那棵蕴含法则，有净化污秽，庇护一方之伟力的神樱树，普通人沾染的细碎有限的祟神可以得到妥善处理。
通读天领奉行内部诸多卷宗的九条裟罗，回忆着与祟神相关的历史事件。
“相比起常年在八酝岛生活和工作，对祟神有一定防备，知晓怎样的状态代表出了问题的那些人，反倒是通过非官方渠道获得未被精炼的晶化骨髓所铸兵刃的收藏家和武士群体，曾出现被祟神影响心智，就此发狂的例子。因为察觉的太晚已经酿成悲剧，发狂的人伤害了无辜，本身也因为祟神深入骨血，生命力遭到侵蚀，很快便死去了。”
“魔神还真是可怕啊，败亡之后被动留下的怨念残渣，经历千年岁月仍不朽不灭。”
荧不禁回忆起蒙德高塔废墟的烈风，奔狼领的风霜，以及云来海上曾掀起的遮蔽天日，要席卷一切的巨浪。
最开始，她面对烈风环绕的高塔觉得束手无策，连北风之王残魂有所保留挥下的爪击都无法抵挡，后来掌握了两种元素力，还吸收了最上级元素结晶，有了攻击并未正眼看自己，处于虚弱状态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资格。
在凝光、刻晴和仙人们的配合下，给奥赛尔留下了一道转瞬便愈合的小小伤口。
仅此而已。
魔神的强大，荧不止一次的体会过。
现在她掌握三种元素力，多次使用最上级元素结晶，面对全盛魔神大概仍旧无法真正对等战斗，但若仅仅是魔神留下的残渣，可以一试。
如果是像璃月那样每次都以部分现世的魔神残渣，荧还挺有信心的，只是稻妻这边的状况明显不同于璃月，此前祟神仅仅在晶化骨髓上有所体现，说明其总量并未减少多少，主体部分一直处于封印之中。
魔神残渣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魔神不灭的体现，就算现在清除干净，未来仍有可能出现，这一点早在璃月便有多个事实证明，更遑论奥罗巴斯的残渣一直没有彻底清除过。
如今封印被破除，祟神彻底暴起，八酝岛潜藏的危险不容小觑。
就像在影向山地下空间完成神樱大祓一样，污秽凝结成的瘴晦瘤感受到危机，会强行积蓄力量反抗，祟神之力想来也有类似的本能。
和九条裟罗闲聊片刻，等她离开之后，荧坐下来仔细擦拭自己的西风剑，明白这把从蒙德开始便陪伴着自己的武器，明天将会再一次经受高强度战斗的考验。

第2059章 八酝岛
将海祇岛事务尽量安排完全的珊瑚宫心海，带上大御神留下的圣物，乘坐华奕来时的那艘战船，向着八酝岛而去。
接下来要直面祟神，包括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内，常规人员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反倒需要分心看护。
登上雷云覆压下的八酝岛的，仅有心海、裟罗、荧和华奕四人，加上吉祥物派蒙。
“大概从愚人众诱骗士兵破坏封印，释放祟神的那一天起，八酝岛便以雷雨天气为主，后来更是频繁有雷霆落下，海祇民原本以为雷神因珊瑚宫反叛而降下了威慑之雷，现在看来，那位神明在压制祟神。”
站在八酝岛一角，眼睁睁看着一道闪灼的雷光于远方劈落，将那方土地上缭绕的黑雾净化，把令人望而生畏的漆黑硬生生震淡了数分，珊瑚宫心海的语气里带着感慨。
自己可能确实在海祇岛待的太久，导致视野受限，简单的将亲信带回的信息当成可靠情报。
倘若早一点登上八酝岛，窥见雷霆净化祟神的一幕，便能发现八酝岛上的雷霆并非在恐吓海祇民，雷神意志的显化，正保护着稻妻。
但心海也无法怪罪那些带回错误消息的士兵和普通百姓。
他们没有神之眼，无法清晰的观测雷神一念间降下的雷霆，更无法看到祟神之力，只能靠猜。
曾经有着优美的自然风光，还一度成为海祇岛的重要粮食收购地的八酝岛，如今阴云密布，雷光笼罩，令人望而生畏。
华奕可以独自解决祟神，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仍旧让心海一同来八酝岛的原因之一，便是希望这位现人神巫女能亲眼目睹雷神一直在守护稻妻。
纵然是雷电真尚未苏醒，雷电影枯守一心净土，由雷电将军治世时，人偶将军依旧忠实的践行守护之责。
哪怕天领奉行隐瞒国家大事，人偶将军没能准确了解到海祇岛举起反旗，八酝岛祟神暴起，她的潜意识也化作雷霆，削弱祟神。
等到雷电影从一心净土出来，了解稻妻时局，雷霆落下的地方就更加精准了。
“雷神已经得知祟神作乱，她只需要再斩一刀，以八酝岛变得越发四分五裂为代价，便能将问题迅速解决。”
“再斩一刀么……”
“先前[无想的一刀]创造出无想刃狭间，八酝岛分为两半，还导致魔神奥罗巴斯身死，如果再来一刀，这座岛屿能留下多少可供百姓生活的土地犹未可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奥罗巴斯的骸骨必定遭到破坏。”
横亘于八酝岛的苍白骨山，海祇民唯一能瞻仰自己的大御神之遗骸，唯一能幻想神明曾经的伟岸的地方，会就此消失。
“雷神未曾亲自解决祟神，绝非她不想守护稻妻，只是雷的力量太过凌厉，难免造成负面影响。”
听着华奕的耐心解释，珊瑚宫心海深吸一口气，拿出大御神留下的圣物。
一枚看似黯淡无光的残缺蛇鳞。
虽为残缺，仍旧有需要双手捧着的体积与重量，结合八酝岛的森白骸骨，可以想象到当年奥罗巴斯究竟有怎样宏伟的躯体。
“奉行管领，我随时可以动用圣物，接下来该怎么做？”
开口询问的心海，以及旁边的荧和九条裟罗，皆是将目光望向华奕。
至于吉祥物派蒙，对自身角色有较为清晰的认知的小家伙，从登上八酝岛开始便抓着华奕的衣角，做好了若有意外出现就及时躲到他身后的准备。
什么都不用做，我可以用和雷神一样快捷，但比她柔和的多，不会造成负面影响的方式，解决祟神之力。
华奕本可以这么说，但他明白，眼前的女孩子希望贡献力量，心海更是需要为稻妻和平做出实际行动，弥补带头反叛的罪过，改变在雷电影心中的差劲印象。
八酝岛之行，本就有着多种意义。
“先用我带来的镇物重新布置封印，为以后祟神再次出现提前布下防范手段。”
华奕拿出了鸣神大社提供的封印器具。
受到多年祭祀的封印绳，用神樱枝条打造的御币，以及刻有咒语的镇石。
除了包括八重神子在内的一众巫女们施加的咒术以外，华奕又额外灌输了些许力量，一旦布下，别说是祟神了，就算八酝岛上森白的骸骨重新长出血肉，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死而复生，也要被这些镇物继续封印一段时日，足够鸣神岛方面反应过来。
“考虑到此前的镇物被人蓄意破坏，这一次除了镇物本身的防御性以外，还需要布置的隐秘些，我们去常人不会踏足的险峻地带，那里免不了有怪物游荡，它们可能沾染了祟神，势必格外危险。”
“我来负责消灭怪物！”
荧、心海和九条裟罗不约而同说出了类似的话。
就算不动用大御神的圣物，珊瑚宫心海也是神之眼拥有者，一度填补了反抗军极为匮乏的上层战力。
“有劳你们了。”
这本就是华奕给少女们的表现机会，之后出现的怪物，若非必要，他不会和女孩子抢。
因为是反抗军部分士兵受到愚人众蛊惑，破坏了镇物，导致祟神肆虐八酝岛，心海自觉有愧，主动站在队伍最前面，直面可能出现的危险。
她拿着的是一种法器，与丽莎、芭芭拉和烟绯她们一样，不依托冷兵器，直接调动元素力发起攻击。
华奕听九条裟罗说过，心海的水元素力有治愈伤势的功效，定位偏向牧师。
现在有治疗能力的牧师走在最前面，拿着长剑的战士荧则和使用战弓的九条裟罗站位靠近，略显怪异。
顺手把飞在身边的派蒙抱在怀里，让她彻底安心，华奕也不点破几人的站位问题，跟在她们身后。
从登上八酝岛开始，华奕就确定了岛上并不存在超出三人应对范畴的怪物。
除了祟神本身。

第2060章 魔偶剑鬼
“翻涌吧。”
水元素力幻化成游鱼，以强力而不失灵活的姿态，攻向沾染祟神，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
手持小木盾和弓箭的普通丘丘人，能调动元素力的丘丘萨满，强壮的丘丘暴徒，以及步履间震动地面的丘丘王。
这像是一个丘丘人的部落。
珊瑚宫心海没有考虑用损耗最小的方式获胜的计谋，亲眼目睹八酝岛如今的景象，她心中有愧，力求毫不保留的用最快方式结束战斗。
“深海的加护！”
召唤现人神巫女血脉中潜藏的力量，请降海祇之力，珊瑚宫之水汇聚成羽衣，化作萦绕在周身的清光，令心海多了一抹圣洁凛然的意味。
从最开始接待华奕时便以礼相待，后来随着时间推移，知晓海祇岛内部的问题，幕府那边更加详细的状况，心海放弃争夺所谓谈判的主动权，放弃任何强势的言行，表现的仅仅是聪慧些的女孩子而已。
如今仪来羽衣加身，心海不怒自威，另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概。
她终归是继承神明守护之志的现人神巫女，是手握海祇岛一切大权的姬君。
水元素力大势汹汹，席卷沾染了些许祟神的怪物。
数个呼吸的功夫，便将这一处丘丘人聚集地清理干净。
八酝岛的土地上是祟神实质化形成的黑雾，天空中则是雷神意志凝聚的雷云，在深邃阴暗的环境中，心海硬生生用水元素力带来清光，开辟出一条没有怪物的安全道路。
愤怒、嫉妒、憎恶，越是怀有强烈的负面情绪，便越容易被祟神影响，如果心海不是提前知晓愚人众蛊惑反抗军士兵，来到八酝岛才发现蛛丝马迹，还原真相，难免产生怒火，受到祟神侵蚀。
幸而现在的她能保持稳定的心情，怀着清除祟神，还八酝岛以太平的意志，扫清一路上的阻碍。
比寻常时候强大了不止一筹的各种丘丘人，以及落草为寇的野伏众。
前者是怪物，后者是人类，但在祟神肆虐的八酝岛，两者并没有什么分别。
都是看到靠近的生灵便会直接攻击的敌人。
“幕府与珊瑚宫均不止一次的疏散过八酝岛的民众，尤其是将军大人知晓祟神暴起以后，意志显化的雷霆曾在岛上开辟出一条绝对安全的道路，这种情况下仍在八酝岛滞留的野伏众是故意为之，他们明白自己曾经趁着战争烧杀抢掠，回去后受到审判便是死罪。”
九条裟罗挽弓搭箭，雷元素力在箭尖氤氲。
“所以，对这些本就犯下重罪，还被祟神彻底影响心智的家伙，不必留手。”
雷之箭矢射向疯狂的野伏众，命中要害，又爆发出天狗咒雷，激荡的雷元素力覆盖大范围区域，将冲来的野伏众尽皆笼罩。
天领奉行的大将展现出她的杀伐果断，慈不掌兵的道理，在崩坏世界与提瓦特通用。
荧和心海，一位是见多识广的旅行者，一位是海祇岛的掌权者，她们是心地善良没错，但也明白善良的作用对象该有特定的范围。
一路走来，众人不知遭遇了多少强敌，若是像绀田村的手岛那样的普通神之眼拥有者来此，身处祟神肆虐的环境连续战斗，体力快速消耗之后免不了受伤，不得不逃离。
但在场的都不是普通神之眼拥有者。
流淌着天狗血脉的九条裟罗，身为现人神巫女的心海，本是对手的两人协作战斗，就算八酝岛的怪物超乎寻常，也无法成为障碍。
荧甚至没有多少大展身手的机会，看到心海自觉有愧，裟罗也想更多的贡献力量，她只能当个助阵的角色。
但在接近华奕所说的适合布置镇物的目的地时，出现了单凭心海和裟罗两人之力，无法快速击败的强大敌人。
身形高大，远超人类该有体格的战斗人偶，魔偶剑鬼。
那是一种仅在特定范围活动，会无差别攻击一切靠近者的自律机关，因为丘丘人之类的怪物也是它的攻击目标，曾一度被八酝岛的居民视为守护岛屿的英雄。
“等到处理完八酝岛上的祟神，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可以重新回到故土，幕府理应派一支军队常驻于此，本就会无差别攻击一切靠近者，如今还沾染了祟神的魔偶剑鬼便是不安定因素，先将它打败，然后我略做改造，修改它的行动机制与战斗目标，便能成为守护镇物的重要战力。”
“奉行管领对这种神秘机关也有研究？”
心海难掩惊讶。
华奕就像是百宝箱，总是能给人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仿佛包罗万象，无所不能。
“将能量的变化转成简单信号，再根据排列组合编写复杂命令，自律机关的行动基础大致如此，我对魔偶剑鬼本身了解不多，只是看过八酝岛居民的描述报告，但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给它灌输新的准则。”
无需用理之权柄制造零件，无需用雷之权柄拟造电信号，最简单的，直接用[侵蚀]的力量把魔偶剑鬼侵蚀成傀儡即可。
血肉，机械，有机生命与无机结构皆逃不过侵蚀的力量，早在崩坏世界的前文明纪元，侵蚀之律者绯玉丸便证明了她的强大。
本不必心海等人特意打败魔偶剑鬼，华奕依旧在给女孩子出力的机会。
自律机关的行动基础被归结为简单的一句话，可惜在场的其她人对此知之甚少，不明白华奕简短言语中蕴含的，是极为成熟的知识体系。
她们继续担当战力，按照奉行管领的吩咐，要击败魔偶剑鬼。
三人的站位终于变得合理，荧冲在最前面，西风剑迎上庞大人偶所持的成比例长刀，心海与裟罗站在后方，水与雷融合，产生奇妙的反应，令两种元素得以发挥更加强大的威力。

第2061章 祟神
魔偶剑鬼能在八酝岛长久存在，未被怪物破坏，哪怕是珊瑚宫与幕府开战前期，八酝岛成为主战场，它也未曾被军队消灭，足以证明其强大。
如今自律人偶机关浑身冒着可怖的深邃，手中长刀祟神缠绕，挥刀之时有锋锐的狂风刮起。
难怪魔偶剑鬼周边不但没有任何怪物，土地也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在这犹如刀锋切割的风刃下，即便是成长百年的粗壮大树亦要被拦腰截断。
巨石也无法挡住魔偶剑鬼挥出的风刃，但荧可以。
同样的风元素力与西风剑一起破开魔偶剑鬼的风刃，而后余势不减的与长刀碰撞，难以想象的力量制造巨响，以及实质化的冲击，引得飞沙走石。
荧脚下坚实的土地无法承受刀剑相撞的力量反冲，出现触目惊心的狰狞裂缝，不断向外蔓延，然而魔偶剑鬼脚下更加夸张，何止裂纹，那一片土地直接被震碎了。
掌握三种元素力的荧，哪怕仅仅使用风元素力，也能发挥出远远超越风系神之眼拥有者的战力。
这一剑，她占据优势。
若非听了华奕的话，想着不能破坏魔偶剑鬼，好让它之后担当镇物的守护者，荧同时使用三种元素力，足以挥出破坏人偶机关躯体的攻击。
超越神之眼的桎梏，将风、岩、雷尽皆纳入掌握，荧已经是魔神眷属级别的战力，在其中还属于较为强大的那一级，心海和裟罗无法快速击败魔偶剑鬼，不代表荧做不到。
她要强行击飞自律机关的武器，使其无力化。
西风剑与长刀一次次碰撞，震荡空气的声势令现人神巫女与天领奉行大将都呆了呆。
她们没想到，跟在华奕身边的金发少女，纤细的躯体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与魔偶剑鬼正面交手还能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占优。
来不及感慨，水元素力与雷元素力再次凝聚，配合荧攻向魔偶剑鬼。
“荧好厉害呀。”
派蒙看着各种元素力交相辉映下近距离压制了人形机关的少女，轻轻呢喃。
华奕点了点头。
“比起最初见面的时候，荧确实强大了许多，这种战力提高不是探索者迈向从未抵达的更前方，而是重新向着已经踏足过的地方进发，真是特别呢。”
“啊？……不是能动用的元素力增加了那么简单吧，华奕你还时常教导荧剑术呀。”
“确实。”
“等到她们击败魔偶剑鬼，布置好镇物，八酝岛的问题就解决了吗？”
“在两件事之间，还要加上消灭肆虐的祟神，镇物封印是为以后可能出现的残渣准备的。”
奥罗巴斯留下的祟神，乃是魔神残渣与吞噬一切的深邃漆黑的混合物，相对而言，远远比璃月的那些残渣棘手。
比较的对象是魔神残渣与祟神，对华奕来说，两者的解决方式并无本质差别。
早在刚刚来到提瓦特的那一天，他面对的无数攻击中，就包含了吞噬一切的漆黑。
祟神不是必须绞尽脑汁才能找到解决方法的难题，而是少有的可供华奕实验自己在提瓦特收获的靶子。
比起剑术之类能够独自练习的战技，部分神通术需要反馈才能判定具体效果。
轰！
从魔偶剑鬼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被多种元素力夹击的自律机关终于坚持不住，再无法挥出凌厉的斩击与风刃，重重倒下了。
记着华奕言语的荧凝聚荒星限制住魔偶剑鬼，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难得遇到一位强大的敌人，接连使用多种剑技，切实感受到如今的自己相比来稻妻之前，乃至在蒙德时的进步，心情愉悦的少女脚步轻快的回到华奕身边，眸光闪闪的看着他。
这是在等待自己的夸奖呢。
华奕果断竖起大拇指。
“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战斗，美丽又帅气哦。”
“诶嘿嘿。”
就算平日里相处时，华奕从不吝啬甜言蜜语，荧也百听不厌。
在华奕向从登上八酝岛开始便不断战斗的珊瑚宫心海和九条裟罗予以类似肯定以前，性格严肃而不善察言观色的大将先一步开口。
“奉行管领，接下来是否该由我们护卫身侧，给你改造魔偶剑鬼的适宜环境？”
“连续经历多场战斗，还能继续坚持吗？如果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
“没问题。”
九条裟罗几乎没有多想便给出肯定回答。
“我也没问题。”
心海紧随其后。
然而真正状态极佳的仅有荧而已，作为此前清剿怪物的主力，裟罗与心海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只是因为各自的缘由而坚持罢了。
华奕看破不点破。
“那么，接下来请打起精神。”
环顾祟神之力肆虐，全然没了曾经人类生活时的平和秀美，危机四伏的幽暗八酝岛，华奕咏唱起璃月的仙家术法。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祈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安土地咒，这是璃月仙人清除魔神残渣时的重要术法，能祓除魔神怨念在大地中的残余，让曾经有魑魅魍魉肆虐的诡谲之地，重新成为可供百姓活动的净土。
魔法、仙法、方术、阴阳术，华奕博览蒙德、璃月和稻妻的诸般术法咒式，如今挑选其一，用祟神充当检验工具。
一时间仙光遍布，给阴暗的八酝岛带来令人安心的光亮。
华奕对安土地咒的使用方式与仙人不同，本来用作净化魔神残渣的些许残余的术法，此刻直接要镇压几近完整的祟神。
如影向山下神樱主根的瘴晦瘤，在察觉危机时做出反应一样，蔓延大半个八酝岛的祟神被安土地咒刺激，顿时暴起。
目光所及之处，无数黑雾从大地各方升腾，不断汇入半空，孕育着什么。
安土地咒的仙光，天上的雷云，霎时间被吞噬一切的漆黑遮蔽。
一条庞大的犹如山脉连绵，透着压服众生，令神之眼拥有者也呼吸不畅的威压的漆黑巨蛇，睁开了猩红的眸子，横亘于天地间。
祟神，以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的古老身姿显现世间。

第2062章 魔神的遗留
身处鸣神岛天守阁的雷电影感受到远方的异变，直接从正在练剑的姐姐真那边拿回身体控制权，眉头微皱的望向八酝岛的方向。
“奥罗巴斯留下的残渣竟然如此特殊，祟神完全爆发后的光景，与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有些相像。”
一心净土里，被雷电影强行夺走永恒之躯的掌控权保护起来的雷电真，语气中带着担心。
“影，奉行管领那边……”
“他拥有面对祟神的实力——但我也会加以关注。”
漆黑灾厄时的种种，那场灾厄给生灵带来的苦痛，雷电影至今仍历历在目，如临大敌。
祟神之中蕴含着某种与漆黑灾厄相似的本质，无论是奥罗巴斯生前便沾染的，还是五百年前有深邃漆黑在八酝岛潜伏，都需要尽量排除，哪怕是以那座岛变得更加四分五裂为代价。
神明的意志牵引着雷霆，八酝岛上空雷云密布，有闪灼的雷光在其中酝酿，万钧之力蓄势待发。
纵然奥罗巴斯的残渣沾上了吞噬一切的漆黑，作为魔神战争七位胜利者之一，掌管提瓦特秩序的尘世七执政，雷电影遥遥汇聚的力量依旧能将之强行破灭。
但对于身处八酝岛之内，仰望着漆黑大蛇的珊瑚宫心海来说，又是另一种感受。
海祇民的信仰，在古老岁月便逝去的大御神，如今重临世间。
哪怕那恐怖的漆黑身姿不符合珊瑚宫卷宗对神明至高至伟之美的记载，黑色大蛇所散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势，那份不断冲击五感的强大，依旧能令无数海祇民当作信仰依托，纳头便拜。
当战争爆发的那一刻，面对雷神统治的幕府，海祇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镇定自若。
他们不安过，彷徨过，无想刃狭间千年来任由凡人仰望，昭显崇高的神明是无法逾越的天堑，即便反抗军能在幕府军进攻下守住又如何？
倘若反抗军真的胆大包天，想反攻鸣神岛，惊动雷神，迎来的只会是在稻妻如雷贯耳[无想的一刀]。
士兵，百姓，以及海祇岛本身，都将在一刀之下灰飞烟灭。
失去了神明的海祇民，是多么渴望庇护他们的海祇大御神能死而复生。
这不仅仅是一种信仰上的忠诚，更是对自己的生活与尊严的渴求，在七神治世的提瓦特游离于七国之外，没有自己的神明，渺小而悲哀。
其中滋味，七国之人不会懂。
祟神是奥罗巴斯的残渣，如今显化出的形体，是具备接近那位神明的部分威严与权能的，凌驾于凡尘的出离强大。
如果海祇民站在这里，看到天上蜿蜒似山，神威如狱的黑色大蛇，即使明知道海祇大御神绝不该这般漆黑可怖，也不免自我麻痹，认定黑色大蛇是海祇大御神死而复生的新姿态，向它虔诚跪拜，为海祇岛迎回神明。
而比一般海祇民更加明白局势，更加明白神明的伟大与重要，因为现人神巫女一职而承担起许多重任，早已多次感受到力有未逮的珊瑚宫心海，呆呆凝望大蛇。
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处理祟神，但从未料到祟神会化作大御神之形。
将这样的祟神当作敌人、灾难，何异于亵渎自身的信仰。
真的要用大御神留下的圣物，攻击有着大御神外表的祟神吗？
“……”
现人神巫女一时失了神，华奕示意九条裟罗和荧原地待命，静等着心海做出选择。
并未凝聚能迅速镇压祟神的律者权柄，而使用本质上是仙法的安土地咒处理祟神，给它暴起的机会，实验自己掌握的术法具体效果只是顺便，华奕有意给予珊瑚宫心海一次考验，让她在自己面前，在天守阁的雷神的遥遥关注下，做出选择。
心海是海祇岛的统治者，是反抗军的首领，所有人中反叛之罪最重的那个，她必须表现出能令神明侧目的心志，方才能取得认可。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
若现人神巫女将祟神认定为海祇大御神死而复生的证明，选择站在祟神那一边，便是走上一错再错的道路。
华奕以仙法逆压神权，用一道绝非攻伐或封印之技的安土地咒，禁锢了天上的大蛇，让暴风雨前的平静不断延长，给予少女抉择的时间。
时间并未流逝太久，珊瑚宫心海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双手捧起大御神留下的圣物，向其中注入现人神巫女的力量。
此前一直黯淡无光，除了外形庞大以外再没有任何神异的残缺鳞片，骤然爆发出无尽光华，间隔千百年岁月，真名为奥罗巴斯的崇高存在留下的遗物被动用，要遵循继承了神明亲自敕封的现人神巫女之职的少女心意，向着特定目标攻杀。
珊瑚宫心海高举神之鳞，朝向天上的漆黑大蛇。
浩瀚纯净的力量升腾，毫无杂质的神力裹挟着奥罗巴斯的权能，向着那位神明的残渣席卷。
漆黑蔓延的八酝岛出现新的光辉，那是凌驾于无数生灵之上的力量，属于魔神的伟力。
漆黑之躯一瞬间便被洞穿，轰散，奥罗巴斯的神力余威不减，径直冲向高天，与乌云中酝酿的雷电影意志显化的雷霆相抗。
那位在[无想的一刀]下未做出有力抵挡的海祇大御神，给子民留下了当年与之交战的雷电影也不曾看到它使出的强大力量。
这是魔神的全力一击，纵然祟神同为奥罗巴斯的遗留，被动的残存与主动留下的全部，终归存在难言的鸿沟。
凶威赫赫的漆黑大蛇被强行轰碎形体，大半祟神湮灭，仅有剩余的少部分成为无根之萍，重新散溢开来。
八酝岛的苍白骨山似乎被神力唤醒，有神光氤氲，不同于漆黑大蛇凶威，但又有几分相近的另一种威严在复苏，要践行守护之志，将为祸整个八酝岛的祟神尽皆祓除。

第2063章 令术法伟大
“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当得起崇高神圣的赞美。”
华奕轻轻感慨。
珊瑚宫心海动用圣物破除祟神，已经足够表明心志。
面对关系到信仰的漆黑大蛇，即便耗费奥罗巴斯留下的力量也要将之消灭。
如此守护之心，如此纯粹且坚定，足以得到神明的认可。
至于随着漆黑大蛇被击溃而再次散逸开来的残余祟神，任由奥罗巴斯骸骨的力量因此挥泻，实在可惜——
“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华奕继续吟唱安土地咒，这一次他不再刻意保留。
安土地咒是仙法，源自璃月仙人。
仙人是岩神麾下的战力，属于魔神眷属一阶，位格在魔神之下，仙人的术法比之魔神掌握的权能，自然也有着天生劣势，存在质的差别。
但当华奕不再保留，安土地咒也彻底完成了跃迁。
绝大多数武器与术法已难以给华奕带来加成，他反过来使器具与术式变得伟大。
和曾斩开龙脊雪山悠久风雪的[雪葬的星银]一样，安土地咒有幸为华奕所用，便展现出了远远超越原本的威能。
整个八酝岛的元素力都随着华奕的祝颂翻涌，已经无法再称作仙光的光芒辉耀四方，蕴含着比心海拿出的残缺蛇鳞更加庞大力量的骨山渐渐沉寂，弥漫的祟神更是遭到无情镇压，彻底湮灭。
这一刻的安土地咒安定的不是一方土地，而是八酝岛上的一切。
魔神残渣被净化，蕴含纯净神力的骨山被强行安抚。
华奕早就彻底掌握了安土地咒，并趁此机会进一步开辟前路。
这门仙法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在避免魔神骸骨受损的基础上，单方面镇压并封存了奥罗巴斯的力量。
规则的壁垒被华奕打破，仙法倾覆神权，取得绝对胜利。
珊瑚宫心海和九条裟罗都无法准确的将整座岛屿的变化尽收眼底，她们能一下子看到的唯有华奕用安土地咒祓除了剩余的祟神，仅仅如此，便已经宛若神迹。
而在八酝岛外的天空，八重神子正驾驭雷光，带着久岐忍飞来。
早在祟神暴起的那一刻，神子便有所感知，明白变故突发，想来查看情况。
她是雷神眷属，魔神之下的强大战力，足以应对大多数问题。
于是，飞行途中的八重神子看到了，遮天蔽日，凶威赫赫的漆黑巨蛇显现，本该肆虐世间，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禁锢。
然后另一种神力凝聚，化作强横攻击洞穿大蛇，一击之威，便轰碎了无尽祟神，唤醒奥罗巴斯骸骨中潜藏的伟力。
再然后，华奕仅仅念诵似乎源自璃月的术法，便把蛇神骸骨与残余祟神一并镇压。
八重神子惊呆了。
稻妻的阴阳术本就脱胎于璃月的方术，身为白辰血脉，除了自行掌握的狐族术法以外，八重神子还特意了解过阴阳术和方术。
正因为站在高于普通神之眼拥有者的位置，正因为通晓多种术式咒法，她才更明白华奕做了什么。
用绝非神权，甚至不像是攻伐之技的术法，镇压了奥罗巴斯留下的神力与权能。
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战而胜之。
本来还在御影炉心附近记录观察所得，突然被八重神子拉着飞上天的久岐忍也惊呆了。
她所见的有限，仅看到八重神子带着自己飞向无比恐怖的漆黑巨蛇，在大蛇的威压下艰难呼吸，而后眼睁睁目睹未知的宏伟力量洞穿大蛇，贯通天地。
一切，仿佛神话。
纵然以久岐忍涉猎百业，还曾前往璃月港求学的见识，也从未目睹或想象这样的情景。
身躯庞大到比拟最宏伟的山脉，盘桓在天上的大蛇。
比锁国令期间稻妻外海环绕的雷暴更加压抑，在云层酝酿的雷光。
还有那湮灭大蛇的一击。
这是超越凡人理解的光景，今天之前的久岐忍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璃月说书人对魔神战争的描述，稻妻轻小说中的狂想，有一天竟然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是了，那是属于魔神的领域。
回过神来的八重神子见久岐忍张着嘴巴，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模样，窥见她额头因为实际感受到的魔神威压与见识可怕情景的心理压迫而流出的汗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哪怕自己潜心修炼五百年，自问不弱于前代宫司狐斋宫，在鸣神大社历任[净阶]，乃至提瓦特的魔神眷属群体中，也属于强大的那少部分存在，仍旧没多少把握能独自面对漆黑大蛇，更遑论战胜它，处理掉祟神。
华奕却做到了，花费短的可怜的时间，用仿佛信手为之的方式。
远远望着正出言安抚心情充满波动的女孩子的华奕，八重神子无言片刻，调转飞行方向。
“既然御影炉心的爆炸危险已经处理好了，你也把所谓的‘机械参数’记录大半，我们先回稻妻城，等待与奉行管领汇合。”
此时此刻，纵然是八重神子也无法立即跑到华奕面前，若无其事的与他搭话，询问状况。
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太离谱了。
类似的繁杂想法充斥在八重神子脑海里，至于久岐忍，短时间内明显无法平复心情，表现如常。
与其带着此前并未与奉行管领谋面的久岐忍跑过去，让少女手足无措，还不如给她些时间消化。
先是处理即将爆炸的御影炉心，而后便是具备魔神之力的祟神显化，接连两次颠覆平静的大事件，久岐忍应该多少明白了些自己想传达给她的道理吧？
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建立在和平稳定的大背景下的，如果漆黑灾厄一样的灾难再临，别说自由自在了，人类根本无法生存。
所以，老老实实回我麾下做巫女，帮忙处理鸣神大社事务。

第2064章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雷云散去，祟神祓除，八酝岛终于重新迎来晴空，心海来不及为曾一度困扰幕府与珊瑚宫两方势力，使得战线都被迫转移的祟神问题解决高兴，强撑着渐趋无力的身体，怔怔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双手。
发出魔神的一击之后，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留下的圣物，那枚蛇鳞残片就此消失了。
用大御神的遗物，将同属它的祟神轰散大半，等于一下子毁掉两处神明痕迹。
尽管面对漆黑大蛇之时，心海很快做出决定，将之与信仰的神体区分开来，排除一切杂念践行守护之责，为稻妻的和平稳定竭尽所能，义无反顾，但在事情结束以后，仍免不了彷徨。
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是否对得起海祇百姓，对得起稻妻，以及，对得起大御神？
心海很快没了思索的余地，以现人神巫女的力量催动圣物，同时还要承受魔神威压，再加上先前的一系列战斗，她早已消耗过度，必须全力支撑身体才能维持站立。
“你们先坐下歇息，我和荧去布置镇物。”
“不是你和我啦，你把放置镇物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一个人来就行，裟罗和心海现在体力不支，把她们单独留下，万一遇上怪物袭击怎么办？”
九条裟罗的状态比珊瑚宫心海好一些，没有催动圣物这个环节，仅仅是频繁战斗，再加上承受了魔神威压而已。
但如此消耗依旧使她一身战力降了七成，纵然不想成为需要奉行管领分心照看的累赘，也无法反驳荧的话。
说漆黑大蛇现世又被清除，八酝岛上没有怪物能在魔神威压下保持神智，乃至继续袭击人类？
严谨认真的大将，不会傲慢的说出缺乏依据的猜测。
此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奥罗巴斯的残渣能演化出那位魔神之形，打破常识的状况接连出现，再以常理推断实在欠缺考虑。
荧仍旧保有良好状态，隐隐展现超越裟罗和心海的实力。
漆黑大蛇的威压虽强，比起在璃月时刚刚破封而出的若陀龙王，还有虚弱化的漩涡之魔神，都弱了数筹。
而荧却比当初强大许多，若非心海犹豫片刻就动用魔神遗物，迅速击溃大蛇，荧已经提着西风剑冲到天上，试着给那个大家伙来一下了。
保留战力的少女拿着镇物去布置，留下华奕照看心海与裟罗。
给予两人安心休息的时间，等她们恢复了些许体力，华奕才开口。
“像先前那样的圣物，海祇岛还有吗？”
“还有两件。”
心海的坦诚回答令华奕挑了挑眉。
“魔神等级的力量理应是海祇岛的底蕴，最重要的底牌，你就把准确数字这样干脆的告诉我了？”
“大御神的圣物主要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念想，一个神明曾经存在过的证明，除却这些，便是蕴含魔神一击力量的造物，如果是在正常魔神之下的敌人，像祟神显化的漆黑大蛇，圣物能起到决定战局的奇效，可若面对真正的神明，也不过是短暂抗衡而已。”
回想着刚刚海祇大御神的力量显现，洞穿大蛇，直冲高天，却没能把雷神意志显化的雷云轰散，心海明白，就算自己动用全部的圣物，也不足以成为直面雷神的资本。
“八酝岛上的雷暴证明雷神一直在守护稻妻，奉行管领并未为了谈判的主动权或者劝降海祇岛而欺骗我，那么我愿意完全信任奉行管领。”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与华奕对视。
她没有掩藏情绪。
亲眼目睹魔神等级的力量，明白那绝非自身所能企及，心海越发清楚，海祇岛无法偏安一隅，必须寻求神明的庇护。
“只是，不知那位将军大人对海祇岛的态度如何……”
和谈的契约已经签订，但想让神明庇护海祇岛，又是另一件事了。
虽然华奕说过，雷神愿意庇护稻妻的一切，但心海深感忐忑。
“你已经向神明传达了意志，可以说整个海祇岛将因为你此次的优秀表现受益。”
华奕抬起头，指着如今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
“先前雷云密布时，雷神在遥遥关注八酝岛，她将你的表现尽收眼底，当你做出正确选择的那一刻，神明便认可了你的心志。”
正确选择么。
如果我将漆黑大蛇视为大御神显圣，妄图为海祇岛迎回神明，做出错误选择，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心海难以想象另一种发展。
但她发现，哪怕华奕未曾踏足海祇岛，幕府军和反抗军仍旧处在战争中，自己独自来到八酝岛，窥见祟神演化成漆黑大蛇，最后的选择依旧是尝试将之消灭，还稻妻以太平。
充满负面力量的祟神与大御神留下的圣物迥异，心海实在无法将漆黑大蛇与神明正体划上等号。
自己大概对得起海祇岛，对得起稻妻，可大御神……
“海祇大御神若能知道后世出现了你这样的现人神巫女，也会感到欣慰的。”
漆黑大蛇瓦解，残余祟神散溢时，被神力唤醒，要显化神圣的魔神骸骨便是证明。
奥罗巴斯的白骨想镇压祟神，那是最能代表神明态度的迹象。
但心海和九条裟罗当时已经状态不佳，没能关注全局，见到魔神骸骨的神异。
此刻，华奕没有刻意强调奥罗巴斯遗骨的变化。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等到了天守阁，可以试着询问雷神。同为神明，还和海祇大御神有过交手，认同其尊严，允许海祇岛继续信仰它，想来雷神会给你详尽的答案。”
心海相信华奕，否则也不会告诉他海祇岛的底牌，但她的确产生了询问雷神的想法。
那位崇高的尘世七执政，对海祇大御神，对海祇岛是怎么看的呢？

第2065章 一同拜见雷神
等到荧布置好镇物，为将来可能再次出现的祟神留下防备万一的后手，华奕确定心海和裟罗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带领众人重新登上战船，返回鸣神岛。
战船上，两位少女忽然想起，奉行管领好像仅仅依靠一门术法，便使得祟神感受到危机，暴起汇成大蛇，等到漆黑大蛇被奥罗巴斯的神力击溃，残余的祟神也是华奕处理的。
一门术法，覆盖整个八酝岛，祓除了大量祟神。
他一直表现的游刃有余，云淡风轻，若不是现在异变尘埃落定，有思考的闲暇，心海和裟罗差点忘记华奕究竟做了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华奕投以目光，试图窥探他人类外皮下的本貌。
华奕正给派蒙喂她最喜欢的糖霜史莱姆吃。
小家伙之前在祟神弥漫的八酝岛飞了半天，飞累了，现在忙着补充损耗的体力呢。
派蒙的体型与常人不同，又飘在半空，正常来说给她喂食有些难度，但华奕动作娴熟，让吉祥物美滋滋的眯起眼睛。
目睹令人会心一笑的温馨，裟罗和心海的眸光闪动，不再纠结。
无论华奕的力量如何强大，他都是给鸣神岛/海祇岛带来美好转变的奉行管领。
旁边，荧窥见现人神巫女与幕���军大将突然凝望华奕，还以为她们心怀疑问，像是为什么华奕能祓除祟神，连带着把魔神骸骨一同镇压。
荧当时可是看见了的，奥罗巴斯的苍白骨山冒出光华，和被珊瑚宫心海催动的那块鳞片一样，即将打出惊世一击，结果被华奕的安土地咒直接压回去了。
可不待金发少女开口，九条裟罗和珊瑚宫心海已经自己想通，望着照顾派蒙的华奕会心一笑。
没想到总是板着脸的裟罗也会笑呀。
这场景不错。
反拿着留影机，将镜头对准自己和后面的裟罗、心海还有华奕与派蒙，荧比了个剪刀手，拍下照片。
枫丹机械的细碎声响引起了她人注意，心知自己刚刚有一瞬表情变化的九条裟罗欲言又止。
荧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我应该没有违反稻妻的治安管理条例吧？”
“……没有。”
“那珊瑚宫有相关的律法吗？”
“同样没有。”
“那就好，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等下就把照片给你们。我这台留影机是特制的，一次拍摄能洗出多张照片，就是为了给在蒙德和璃月的朋友分享旅行见闻。”
不是这种放心啊，真实情感的流露被捕捉到，终归有点不好意思。
九条裟罗和珊瑚宫心海看了看照片中对着华奕傻笑的自己，显得拘束起来。
“这张照片……你也打算分享给其她人吗？”
“因为两位在照片里，所以要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那还是算了吧。”
“嗯嗯，没问题！”
荧连连点头。
就不分享给其她人了，只给华奕看。
危险异变后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中毫无担忧的聊天，显得尤为可贵。
不知不觉，船只便抵达鸣神岛，众人穿过稻妻城，径直来到神明高居的天守阁。
八重神子带着久岐忍先一步守在这里。
“奉行管领大人。”
以恭敬语气尊称华奕的是久岐忍。
经历过锁国令下稻妻的压抑，见识了烟花大会时的欢声笑语，又远远望见八酝岛上恐怖的漆黑大蛇，久岐忍明白，稻妻的和平与稳定，是负重前行者维护的。
奉行管领便是为稻妻撑起一片天的人，久岐忍敬重他。
面对摘下面铠，展现靓丽容貌的少女，华奕回以笑容。
“虽说我们现在是初次见面，但我其实对你的名字早有耳闻，你是烟绯的学生，对么？”
闻言，久岐忍微微瞪大眼睛。
“奉行管领认识烟绯老师？”
“我在璃月港就听到她提起过自己的优秀毕业生，在律法学习中一直保持认真求学的态度，身为稻妻人却能特意了解璃月的师生之礼，你给烟绯留下了深刻印象。”
八重神子同样没料到华奕早就听过久岐忍的名字。
这算是意外之喜，省去了介绍的麻烦。
宫司大人轻笑着接过话题。
“久岐忍目前并没有什么要事缠身，奉行管领若是想和她聊天，我先进天守阁汇报御影炉心的处理结果？”
“一起吧，不能让雷神等太久。”
听华奕的说法，就好像雷电影一直在等着众人过去一样。
考虑到影在八酝岛时就密切关注状况，直接凝聚雷霆，这话说的没错，但珊瑚宫心海不禁绷紧了身体。
身为海祇大御神信徒，带领海祇岛举起反旗的自己，终于要面见稻妻的绝对主宰了吗？
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天之鸣神，尘世七执政，那位有着诸多名号，魔神战争的胜利者，曾在正面战斗中一力斩杀大御神的存在，究竟有何等的威严。
祟神化成的漆黑大蛇具备让神之眼拥有者呼吸不畅的威压，比祟神曾经的主体海祇大御神更加强大的雷神，兴许能用威压直接把自己震晕。
犯下反叛大罪的自己，被雷神针对、惩罚，也是理所当然。
细心的察觉到心海的变化，华奕低声安慰。
“放松些。”
“……”
连续深呼吸，强行平复加快的心跳，珊瑚宫心海向华奕回以感谢的眼神，跟着他走上天守阁前的石阶，一步步迈入神明的领域。
天守阁内，世上最为强大的雷霆显化，殊胜尊贵的永恒之神，如心海预想的那般，有淡淡的神威弥漫。
美丽神圣的紫色身影，存在本身就无时无刻彰显着强与弱，神圣与平凡的差距。
雷神并未向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垂落目光，她望着的是华奕。
“你——累吗？”
操纵永恒之躯的雷电影，用区别于温柔的雷电真，但绝没有居高临下或自恃身份的语气，表达关心。

第2066章 海�o岛最大的隐情
雷电影遥遥看着八酝岛上祟神暴起，看着华奕用比自己柔和的多的方式收尾善后，将魔神残渣清理的一点不剩，全程未曾破坏岛屿本身。
而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来到天守阁，则证明华奕圆满的达成了停战目标。
换成自己来解决问题，要彻底消灭祟神便不可避免的会破坏八酝岛，想停止战争大概也要动用武力。
两个难题被华奕完美解决，雷电影感觉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
在漆黑灾厄以前的和平岁月醉心武艺，不管其他，在姐姐真重伤沉睡之后又闭守一心净土，几乎切断与外界联系的雷电影，有些生疏的向华奕嘘寒问暖。
八重神子的嘴角抽了抽。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影紧盯着华奕等待回答的模样证明，自己没听错。
好嘛好嘛，五百年来对自己不管不顾，当初离开时连个告别的话都没说的家伙，现在主动问华奕累不累。
怎么，他要是说累，你准备给他端茶送水，捶背揉肩不成？
“我的状态好得很。”
眼见一度被视为无情执行者的雷电影，此刻开口就询问自己的个人状况，忽略了其他，华奕哭笑不得，主动将话题引回正轨。
“我已经与代表海祇岛的珊瑚宫心海签订停战协定，这是具体内容，请过目。”
“不必……”
见华奕拿出契约文书，雷电影正想强调无论内容如何，只要是奉行管领的意思，皆无不可，无需特意检查。
一心净土里的雷电真猜到妹妹想说的话，连忙阻止了她。
究竟该高兴，还是无奈呢。
纵然五百年的时间未见，影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对政治上的事考虑的太少。
如今海祇岛的代表珊瑚宫心海来到天守阁，哪怕她反叛在先，身为幕府的统治者，影理应表现出相应的重视，这是执政神的责任，
再说华奕决定的协议里，免不了有关系到幕府的条例，雷神作为幕府统领对此看都不看，就显得儿戏了。
“……”
被姐姐制止未尽之言的雷电影动作一顿，老老实实的接过契约，和净土里的真一起仔细查看内容。
主要是反抗军放下武器，听从幕府涉及海祇岛的法令，若对法令存有其他意见，现人神巫女可以到天守阁议事。
至于同时签下的鸣神岛与海祇岛稳定贸易的协议，属于附带条目，雷电影尽数记下。
等到把契约的最后一个字看完��她终于能不被姐姐阻止的表达态度。
“契约中的内容我尽数应允。”
得到神明的答复，珊瑚宫心海松了口气。
雷神不会额外惩罚海祇岛，海祇民未来将获得和平安定的生活环境。
那么，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心海主动觐见神明，一方面是想亲眼看看雷神的姿容，另一方面则是请罪。
可现在雷电影唯独与华奕对话，现人神巫女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天守阁之内，心海半低着头，稍感不知所措。
久岐忍和九条裟罗比她好不到哪去，八重神子悠然笑着，当起旁观者。
她知道华奕会进一步引导话题，控制氛围。
“珊瑚宫心海自知带头反叛，过错深重，所以与我一起来天守阁面见神明。”
如八重神子猜测的那样，华奕诉说起珊瑚宫的隐情。
“此前，海祇岛被部分愚人众渗透，他们煽风点火，蓄意搅乱稻妻局势，八酝岛上的封印就是愚人众设法破坏的。”
“早在奉行管领来到稻妻以前，鸣神岛便有愚人众暗中作乱，只不过后来消停了，如今海祇岛被愚人众渗透，八酝岛的祟神因愚人众暴起，看来有必要质问一下冰之女皇。”
雷电影并未掩饰对至冬国的不满。
哪怕部分愚人众无法代表那位冰神，下属胡作非为，也是上位者管教无方。
神明言语间透露的含义，令心海百感交集。
先前少女发现反抗军内部有愚人众的奸细，产生的是忧虑，感到海祇岛势单力薄，难以抵挡提瓦特七国之一，赫赫有名的至冬国愚人众的阴谋。
如今雷神因少部分愚人众犯下的罪过，就将矛头直接对准至冬冰神。
同为尘世七执政，还有稻妻世人膜拜的[无想的一刀]之武力加持，雷神确实有质问冰神的资格。
“海祇岛会因为眼狩令举起反旗，其中另有缘由，现人神巫女，请你向雷神诉说隐情，如果确实关系到海祇岛存亡，让神明知晓有益无害。”
华奕示意心海诉说反叛的根本原因。
民众的呼声，对神之眼力量的珍视，这都无法成为做出战争决定的根本原因。
“是[圣土化]。因为某种原因，海祇岛的[灵]被下方的渊下宫的深邃所吸引，逐渐圣土化，初期便无法在发生圣土化的土地正常种植作物，像是泥土失去了养分，如果放任不管，圣土化最终将导致百姓无法继续在海祇岛生存。”
信任华奕的心海，依言诉说海祇岛的隐秘。
“所以每过数百年，就需要进行海祇御灵祭，使[灵]归还，以遏制圣土侵蚀。具体方式是解开阻断渊下宫与珊瑚宫连接的结界，潜入渊下宫，取出一根大御神留下的珊瑚玉枝。”
先前得知愚人众所作所为，在言语上对冰神表以不满的雷电影，此刻表情出现变化。
似乎隐隐昭示着心海所说的海祇岛存亡秘辛，比冰神管教无方更加令神明在意。
“这是圣土化之后的土壤，一直在珊瑚宫封存，历任现人神巫女均尝试过用自己的力量阻止圣土化，乃至像珊瑚玉枝一般逆转圣土化，使土地恢复原状，但直到现在也未取得任何进展。”
心海拿出一块被器具封存的泥土，经由华奕之手交给雷电影。

第2067章 圣土化与你想要的
圣土化的泥土呈现出苍白荒漠般的质地，华奕与雷电影的目光都为之停顿。
“珊瑚玉枝是完成海祇御灵祭的必需品，远在早已封锁的渊下宫，那是海祇民的起源，相传先祖们生活的渊下缺乏光亮，还要躲避深海龙嗣的利爪，是大御神带领子民回到地面上，建立珊瑚宫，以海祇岛为新的家园。”
心海没能察觉奉行管领与天之鸣神的神情细节，继续说着海祇岛的苦衷。
“就算我是现人神巫女，对渊下宫也知之甚少，值得信赖的记录大多语焉不详，仅仅粗略知晓渊下宫曾经的名字是白夜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必须身具非凡武力的勇者，才能到渊下宫拿回珊瑚玉枝，阻止圣土化。”
那处未知之地可能潜藏着传说中危害海祇先祖的深海龙嗣，因此，神之眼的力量是必要的。
幕府推行眼狩令，相当于断绝了珊瑚宫方面在百年期限将至时完成海祇御灵祭的可能，所以心海只得反抗。
端详圣土化泥土的雷电影沉默片刻。
这东西意味着的，可不是“无法种植农作物”那么简单。
“此事我已知晓，下次，在海祇岛需要举行御灵祭之前，及时告知我。”
[影，虽然蛮荒元素力的侵入的确需要重视，但现在你该顺势宽恕珊瑚宫心海的反叛罪过，从轻发落才是。这孩子心性不坏，不如说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为了海祇岛的生存鞠躬尽瘁，神子在她的年龄还在钻雪地呢。]
雷电真在一心净土悄悄提醒自己的妹妹。
“……珊瑚宫心海，我看到了你在八酝岛面对祟神时的表现，守护之心可鉴，会因为面对与奥罗巴斯形态相似的祟神而产生犹豫，又能明悟祟神与奥罗巴斯本体的差别，做出正确抉择。既然确有隐情，还帮忙消除了祟神，反叛之罪可以从轻处理。”
“我、我所做出的选择，真的符合现人神巫女的职责吗？”
心海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向神明发出询问。
身为现人神巫女，用海祇大御神的遗物击溃它的残渣，仅有片刻犹豫，是否不敬神明？
这个问题不需要雷电真提醒，影直接能给出答案。
“若奥罗巴斯在世，看到你的作为，也只会予以赞赏。”
一位为子民赴死的魔神，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留下的负面残渣，危害子民时常涉足的土地呢？
看着苍白色[圣土]，从心海坦白的隐秘中得出海祇民的起源之地，雷电影还原了当年海祇大御神东侵的部分真相。
八重神子并不知道数分钟前雷电真才提起自己小时候的调皮事迹，此刻悠悠开口。
“如果现人神巫女心有疑惑，不妨在鸣神岛多留几天，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三奉行与鸣神大社的一些人曾为神明意志与自身理念的差别困惑，她们的所思所想，以及两条法令废止，尘埃落定后的所得，兴许能给你带来启发。”
幕府与珊瑚宫达成统一战线，心海是珊瑚宫的领导者，本就打算加深对雷神、三奉行、鸣神大社和鸣神岛的了解，看到华奕朝自己点头，当即答应。
被八重神子带来天守阁的久岐忍浑身紧绷，听着稻妻大人物们，还有已经不是大人物一词所能形容，殊胜尊贵的雷神商讨国家大事，只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少女维持最初的站姿不动，生怕多余的小动作影响大人物们的商谈。
直到八重神子叫她。
“久岐忍，把你测量的御影炉心各项数据拿出来。”
啊？
话题已经从幕府与珊瑚宫的和平协定，还有那位留下的残渣都透着颠覆天地，压服众生威势的海祇大御神，转移到御影炉心上了？
精通百业的少女连忙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那稍有些手忙脚乱的动作让华奕善意的将之接过，免得被众人投以目光的少女变得不知所措。
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华奕原以为能立即看到御影炉心相关的文字描述，结果望见的是日记一样的内容。
或者说吐槽——
烹调、缝纫、精算、漆匠，这些证书我都有了，但有些行业不存在考核标准，就没法考取证书，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持证也能上岗的职业？恕我无法理解！
一段话便完美体现久岐忍考证狂魔的身份，若是联想有些人花费数月乃至数年的功夫，才能真正在一个职业领域入门，已经有许多权威证书的久岐忍写的这段话，像极了凡尔赛发言。
略显古怪的看了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一眼，华奕把笔记本翻到有文字的最后一页，终于找到御影炉心的数据记录。
看来久岐忍没拿错，这应当是记事用的，烟花大会结束的时候，华奕远远望见八重神子带着她飞走，大概是当时走的太急，没有给久岐忍额外准备新笔记本的时间。
“随着八酝岛上的祟神被清除，晶化骨髓也得到了净化，御影炉心无法再以矿石中残留的微弱祟神作为能量来源，接下来该是针对性改造。”
虽然不太懂华奕拿到久岐忍的笔记本之后，为什么没有直接交给自己，而是重新找了张纸写下相关信息，但雷电影没多问。
“改造御影炉心之事，我可以自行完成，不必奉行管领费心。”
她可不想再让华奕东奔西跑了，御影炉心涉及到的科技与雷电影掌握的技术有几分共通之处，身为华奕口中的技术宅，她能将御影炉心改成以雷霆为核心能源的超级熔炉。
现在要做的是论功行赏。
赏赐，这个词汇用在稻妻的其他臣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但直接对华奕说自己想给他赏赐，有点怪怪的。
雷电影难得的斟酌起措辞。
“你为稻妻的和平奔走，劳苦功高，有什么想要的吗？”

第2068章 请给我做点心
“想要的啊——”
华奕思索片刻，感觉正好能趁此机会，请雷电影和雷电真乃至人偶将军制作草莓大福，由自己带回崩坏世界，给芽衣尝尝。
分属两个世界的极为相似的花产生联系，还挺有意义的。
只不过如今珊瑚宫心海、九条裟罗和久岐忍都在场，冒然提出让雷神给自己做点心，有损神明的形象与威严。
“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吗？”
“好。”
雷电影点了点头，行事风格干净利落，从不拐弯抹角的神明没有留待下次与华奕单独见面再聆听需求的打算，当即看向八重神子。
不需要她开口，眷属已经明白了神明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先行离开，做个表率啊。
好嘛，继先前的嘘寒问暖之后，影又要和华奕说悄悄话，连自己都要瞒着。
宫司大人满怀怨念的眼神没能打动永恒之神，反倒令崇高的神明眼中多了一抹催促。
“既然奉行管领有话想单独向神明诉说，现人神巫女，由我先行带你大致浏览稻妻城如何？”
有什么办法呢，八重神子只得遵从神意了。
“算我一个！”
荧高高举起手。
“我可以介绍宵宫、绫华给你认识，还有社奉行的职能。”
“天领奉行相关的种种，我也可以向现人神巫女介绍一二。”
九条裟罗更不会违背神明的意志，跟着一起离开，天守阁里很快便仅剩下华奕与雷电影。
“你想说何事？”
雷电影正色询问的同时，猜测着究竟是何等要事，才会令华奕提出单独和自己说。
珊瑚宫心海拿出的圣土化泥土背后的秘密？
那确实关系重大。
亦或者需要自己动用神力，协助消灭的强敌？
能让华奕寻求帮助，难以想象究竟是多么强大的敌人，但雷电影愿意与他共同面对。
虽然在姐姐重伤沉睡时充满无力与彷徨，但不可否认尘世七执政的实力与权柄，这世上绝大多数难题均无法对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构成阻碍，她几乎什么都做得到。
何止雷电影，包括一心净土里的雷电真，以及被灌输了情感，此前的日子里一直默默寻求不变不移之永恒与纷杂情绪的平衡的人偶将军，皆被牵动心神，等待华奕的答案。
“能拜托你和雷电真，还有人偶将军一起用空闲时间给我制作点心吗？就是我先前拿给你们的草莓大福。”
本已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影，听到华奕给出的答案不禁一呆。
什么都做得到的雷神，面对可以说拯救了自己和姐姐的大恩人首次提出的要求，偏偏无法干脆答应。
因为她不会做饭。
神明不需要常理意义的进食来维持生命，品尝食物的美味仅能算作一种并非必须的享受与消遣。
五百年来，雷电影在一心净土不吃不喝，不用做饭。
而五百年前，有姐姐雷电真给她做饭。
“怎么了吗？”
见到影半天没说话，华奕主动转变话锋。
“是我唐突了，你从一心净土走出不久，应该仍处于消化五百年来变化的忙碌中，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不……我答应你，草莓大福对吧，你具体哪时候要？”
回想了一下当初吃的味道甘甜，口感软糯的点心，雷电影记得那好像就是草莓外裹了一层糯米皮。
感觉难度不是太高，真肯定会。
哪怕华奕说的是让真、自己和人偶将军一起制作，请姐姐教一下就没问题了。
姐姐从濒死状态复苏，连本以为早已逝去的狐斋宫也被拯救，如今雷电影有的是闲情逸致。
“一个月内做好就行。”
华奕根据[格尼乌斯+]估算过提瓦特与崩坏世界的时间流速，继续在稻妻停留一个月，加上先前在蒙德和璃月度过的日子，崩坏世界约莫才过去三天。
对于生命历程动辄便以亿年计算的[世界]来说，几个月与几天的时间差距，与普通人的一刹那差不多，根本称不上悬殊。
提瓦特与崩坏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恒定，也不成比例，是没有绝对参照物的两条时间线。
说不定华奕回到崩坏世界后度过几个月，提瓦特也才过去几天。
三天不算长，但考虑到华奕在崩坏世界是决定数十亿人命运，一个文明未来的人类领袖，还有琪亚娜、芽衣她们牵肠挂肚，兴许对许多人来说，他离开之后的时间要用度日如年，望眼欲穿来形容。
若是在崩坏世界之内，从圣芙蕾雅学园跑到其他地方三天，纵然不使用空间权柄往返，也可以用个人终端联系，不至于让人太过担心。
但提瓦特和崩坏世界之间隔着规则不再遵循常理的虚数空间，仅有天命科学家长光制作的[格尼乌斯+]勉强观测时空，充当定位器与记录仪，让崩坏世界的人确定华奕仍然带着这台科学智慧的结晶行动。
被动传输信息而无法完成应答，单方面的联系终归存在不足。
一个月之后，华奕会暂时结束在提瓦特的旅程，回到崩坏世界去，免得有人太过担心，产生探索虚数空间寻找自己的想法。
“一个月啊……”
雷电影尚不知道奉行管领��说的时间既是制作草莓大福的期限，也是分别的日子。
对度过悠久岁月，在一心净土里能枯坐五百年的雷神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很短。
想要在华奕所说的期限内掌握草莓大福的制作方法，有点压力。
可她怎么能拒绝奉行管领唯一提出的要求。
“没问题，我会守约的。”
“如果实在没有空闲就算了，毕竟御影炉心还需要你来改造。”
“无妨。祟神祓除之后，晶化骨髓的熔炼并不需要限定在御影炉心完成，再加上战争结束，幕府对武器装备的需求大大降低，改造工作可以延后。”

第2069章 雷神下厨
等到华奕也离开天守阁，雷电影立即联系净土里的姐姐。
“真，你听到了吧，草莓大福怎么做？……你会做吗？”
“糯米皮包裹草莓的点心呀，稻妻以前确实没有，不在我掌握的厨艺范围内。”
雷电真的话说到一半，坏心眼的停顿片刻，见妹妹神色一紧，暗笑着继续开口。
“幸好有别的点心做法类似，我又仔细品尝过草莓大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
“真的？”
竟然在厨艺方面质疑自己！
“神子重建天守阁的时候，不是顺便放了各种杂物吗？正好包括灶台厨具和食材什么的，现在去厨房，我来做草莓大福，你和将军好好看看，好好学。”
有奉行管领在，天领、勘定和社奉行服服帖帖，和平协定的各项条例都能得到一丝不苟的执行。
代表海祇岛的心海又已经和华奕认识，擅长政事的雷电真认为现人神巫女肯定能在稻妻城有一段满意的时光，暂不需要自己操心。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教妹妹和人偶将军制作草莓大福，到时候大家各自制作一份，不，各自制作多份草莓大福，让奉行管领满意。
控制永恒之躯的换成雷电真，影按照姐姐的意思回到一心净土，先行旁观制作过程。
人偶将军也在。
趁着真整理锅碗瓢盆，看起来并未开始制作的闲余，雷电影的目光投向人偶将军。
自从华奕初次踏足天守阁，与将军交手之后，她便陷入接近不发一言的状态，除非自己和真主动搭话，否则都是静静待着。
这一次华奕提出要求，人偶将军倒是自行观看起草莓大福的制作过程了。
稻妻曾经的那种不变不移之永恒，已经被华奕证明弊端深重，无论想接近天理，为国为民谋求长久的生存之道，还是予以臣民一梦，许给他们想要的幸福，原本对永恒的定义必须修改。
而以不变不移之永恒为追求目标制作出的人偶将军，便也需要改变。
原本雷电影以为自己免不了和将军动手，毕竟当年她为了避免磨损，把雷电将军打造成了永恒的践行者、追求者兼维护者，会主动排除威胁永恒的因素。
就算是雷电影制造的将军，若她违反了永恒的理念，也会受到将军攻击，发展成“用刀剑证明意志”。
没想到华奕好像在当初的短暂交手时便改变了人偶将军的运行规则，加入了种种情绪，现在将军不但没有用武力维护永恒的意思，还主动想完成华奕的要求。
既然是奉行管领带来的改变，雷电影相信其美好，不打算再去调试人偶。
“……现在向搅拌好的糯米中加入细砂糖与水麦芽，混合拌匀，再把红豆泥分成这样的小份包住草莓，记得要让草莓尖端露出来，不要全部包住，再裹上糯米皮即可。”
“！”
雷电影觉得自己仅仅是出神了片刻，真就把草莓大福完成了。
不待她反应，雷电真已经带着做好的草莓大福和各式厨具进入一心净土。
这片模糊了虚与实的边界的心象世界，可以正常接纳外界实体，乃是神明法则的体现。
“来，你们先尝尝我做的草莓大福。”
真将亲手制作的甜点心分别给予影和人偶将军，示意她们吃吃看，味道是不是和华奕给的一样。
确实一样。
软糯的表皮，加上内里的草莓清甜和另一种香甜，正是给影留下深刻印象的草莓大福没错。
这么快就做好了，看来挺容易的，就算一个月时间对神明来说瞬息即逝，这种比一个月更加短暂，仅仅数十分钟的跨度，标示着制作难度有限。
如此计算，一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雷电影信心满满。
等到妹妹与人偶将军吃完草莓大福，真拍了拍手。
“好，你们开始制作吧，像我刚刚那样。”
“啊？”
“旁观再多次，若没有亲自实践，就永远谈不上掌握，我把厨具和食材带来了，两份。放心，你们边做，我边指导，每个步骤都不会落下。”
雷电真轻咳一声。
难得痴迷武艺的妹妹要涉足自己的领域，她已经做好担当合格老师的准备了。
“首先，向锅里加一杯水。”
崇高的神明面前，灶台很大。
各种各样的物件令雷电影眼花缭乱，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姐姐说的“一杯水”。
向锅里加一杯水啊……
雷电影了然，将装了水的杯子放进锅子。
旁边的雷电将军见此，有样学样，也把水和杯放进锅里。
“？？？”
雷电真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自己的妹妹竟然是个笨蛋。
见到姐姐的表情丰富，影一脸不明所以的发出询问。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为什么你会直接把杯子放进锅里啊？这又不能吃！”
“是你说的加一杯水，论及不能吃的东西，这口铁锅应该也不在人类的食谱之内吧？”
“停停停，是我错了，怪我说的不够详细——往锅里倒一杯水，水倒进去，杯子留下。”
“哦。”
雷电影依言倒水，而后把杯子拿在手里，用目光询问下一个步骤。
真无力的扶着额头。
“然后把杯子放下。”
“放在哪？”
“桌子上，原位！”
见妹妹和人偶将军总算把空了的杯子放好，雷电真知道，她必须重新整理语言，用远远比预计详细，要把一句话硬生生拆成十句的措辞，保证傻妹妹和傻将军能准确理解。
“然后把水加热至沸腾，没有‘热至沸腾’这种东西，是加热，让水沸腾。”
“明白。”
雷电影一念间降下雷霆，锅中的清水顿时沸腾。
何止是沸腾了，雷光缭绕，清水与铁锅一刹那便被雷霆裹挟的可怕能量蒸发，连带着灶台一起湮灭成渣。
轰！
又一道雷，是雷电将军降下的。
很好，一心净土里除神明之外的杂物被清空了。

第2070章 针锋相对
 
啊啊啊啊。
望着厨具被毁的一幕，不，两幕，雷电真深刻意识到，教会影和人偶将军制作草莓大福的难度，远远超越自己的想象。
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
单单笨妹妹与笨将军像这样在自己无法预料的情况下破坏厨具，再重新准备，便需要耗费许多时间，而且往锅里加水煮至沸腾什么的，才是制作草莓大福的第一个步骤的起始阶段，后面还有多个阶段和多个步骤。
任重道远。
雷电真语气无奈。
“在做点心的整个过程中，禁止你们动用力量，这条规则同样适用于其他烹饪工作……算了，说的太远，反正你们记住加热也好，之后用到的搅“九四零”拌也罢，全是普通人范畴的词汇。”
“哦。”
雷电影点了点头，环顾重新变得空旷起来的一心净土。
“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让人再去买几套厨具，以防万一，直接买十套再说，神子现在正忙着接待珊瑚宫心海，交给花散里去办吧。”
天守阁之外，雷神的眷属八重神子并不知晓她的神明在厨艺方面有何等戏剧性的表现，正向现人神巫女介绍八重堂。
这家由神子个人出资建立的轻小说出版社，是宫司大人的兴趣所在。
八重神子最后好像说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称呼。
她在和谁说话？
久岐忍、九条裟罗与荧不明所以，顺着神子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望着的是心海。
“幕府内部尚有御影炉心等问题悬而未决，八重宫司不思为国分忧，反倒想着举办轻小说大赛，真不愧是玲珑油豆腐小姐。”
心海与神子相互对视，看似微笑的目光隐含杀伤力，有火药味充斥其中。
“好特别的称呼。”
派蒙没能读懂空气中的针锋相对，注意力全在深海舌鲆鱼和玲珑油豆腐上。
“你们也喜欢给人起绰号吗？”
“可不是我起的绰号，这是笔名。现人神巫女此前在我八重堂有些投稿，作品以军事策略为主，在特定群体中小有名气，奈何随着海祇岛举起反旗，深海舌鲆鱼就断更了，作为她的忠实读者之一，我可是很伤心的。”
八重神子故作痛惜，用干净的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任何眼泪的眼角。
虽然如今才与神子正式见面，但此前就用笔名心照不宣的进行非正式交流的心海，怎么可能被她的表演蒙骗。
“宫司大人说笑了，八重堂的轻小说众多，我的练笔之作哪里能入您的慧眼，纵然宫司大人有闲情逸致翻阅读物，极高。”神明哦？只不过没有四处宣扬罢了。另外，轻小说大赛可不能算作不务正业，先前奉行管领大人一力举办的烟花庆典，可是给稻妻城乃至整个鸣神岛带来了欢声笑语与勃勃生机，万国商会的商人感激的都快哭了。”
“……”
当八重神子提及华奕，心海就无法像先前那样与她进行言语交锋了。
奉行管领为国为民，心怀天下，是少女敬重的仁人志士，虽不知烟花庆典的具体细节，锁国前与海祇岛也有往来的万国商会又为何因为一场庆典感恩戴德，但既然是华奕的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与深谋远虑。
见珊瑚宫心海没了声音，八重神子继续保持抹眼泪的动作，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免得嘴角勾起的胜利者微笑被对方看到
看来华奕是对心海必杀器呢，只要与他扯上关系，外柔内刚的现人神巫女小姐便无话可说，反驳不能了。
本来还以为关于自己不务正业，玩物丧志这个话题，要继续攻守好一会儿才能维护形象呢。
“你们在参观八重堂啊。”
向雷神提出了制作点心的要求，稍晩一些走出天守阁的华奕，重新与众人汇合。
见到正主来了，刚刚还在得意的八重神子顿时整理表情。
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与心海进行言语交锋，有时候甚至敢胆大包天的调笑雷电影，但面对华奕，八重神子实在没有捉弄他的资格。
一直以来都是华奕向稻妻，向神明与神明的眷属，还有众多百姓付出，并未切实做出任何回报的八重神子，无法以平常心对待他。
实际上，发现曾经悉心照顾自己的狐斋宫大人和雷电真大人因为华奕而得到拯救，八重神子欣喜的以为在做梦，那些天好几次不敢睡觉，生怕第二天醒来，稻妻又变成以往的那一潭死水，一切美好只是幻想。
“……”
充斥火药味的氛围为之一变，就连派蒙都感受到悬殊气氛，困惑的挠了挠头。
至于久岐忍，这位曾饱受八重宫司捉弄的前巫女，眼见着海祇岛来的珊瑚宫心海竟有与宫司大人针锋相对的勇气，顿时想起先前在高空遥望到的场景。
魔威赫赫的漆黑大蛇被某种超然强大的力量贯穿，起源之处似乎正是珊瑚宫心海。
嘶，究竟该说海祇岛现人神巫女有着与实力相匹配的勇敢，还是该说同样看到了当时的一幕，并且绝对比自己看的清楚的八重宫司与她针锋相对，意味着非同寻常的底气？。

第2071章 向久岐忍伸出援手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自己这辈子好像都逃不过八重宫司的手掌心了。
论实力完全比不过，论地位与权力同样差距悬殊，除非跑到稻妻以外的地方去，就像当初去璃月求学一样，否则只要在稻妻境内，以鸣神大社的势力范围，宫司想找自己，自己根本躲不开。
连举起反旗的海祇岛现在都再次归顺了，偌大稻妻，但凡有人居住的岛屿，已然归于一元。
正当久岐忍深感绝望，认为自己这辈子逃不出八重神子的魔爪时，她突然发现事情出现重大转机。
随着奉行管领华奕大人到来，冷凝的氛围竟骤然改变。
珊瑚宫心海与八重神子不约而同显露充满友好与善意的笑颜，不似先前那般虚假，若不是亲耳听到她们刚刚斗嘴半天，久岐忍甚至以为这两位是一见如故，相识恨晩的挚友。
现人神巫女与鸣神大社宫司尚未分出胜负，但有一个05答案已经确定了——
面对华奕时，她们都很在意自身的形象。
“只是正巧路过八重堂，随口聊了聊，来的路上，我和裟罗大致向心海说了鸣神大社与天领奉行的基本信息。”
数分钟前才一会儿“现人神巫女大人”，一会儿“深海舌鲆鱼小姐”，透着满满的距离感，现在已经亲切的叫人家心海了。
八重神子的前后差别令荧的嘴角抽了抽，深感雷神眷属的不简单。
珊瑚宫心海面色未变。
“奉行管领大人如果还有公务在身，不必因我费心。”
这句话的潜台词并非对华奕表示抗拒，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与面对八重神子时疏离式的尊敬不同，心海对华奕真心敬重，此刻设身处地为他考虑，生怕奉行管领因为关心自己，怠慢了与神明相关的事务。
先前雷神询问华奕的需求，屏退众人，想来涉及到关系重大的话题，此刻不应该任性，令奉行管领为难。
“海祇岛与八酝岛的问题解决，我也算是迎来了一段休闲时光，并无公务亟待处理。”
华奕感受了一下稻妻城中自己熟悉的元素力。
代表北斗的雷，宵宫的火，以及神里绫华的冰，都聚集在木漏茶室。
本打算引导心海环游稻妻城，最后让她和在锁国令推行以前有过交集的北斗见面叙旧，既然她们聚到了一起——
“既然你已经对鸣神大社和天领奉行有所了解，接着去社奉行的木漏茶室如何？那里环境清雅，算是个不错的交流与休息场所。”
“好。”
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回答。
别说是“社奉行的木漏茶室”了，就算现在华奕提出直接离开稻妻城，跑到位于鸣神岛中心的影向山去，乃至跑到与稻妻城分处鸣神岛两端的离岛去，心海也不会有意见。
见随着华奕到来，众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接下来还要前往社奉行的地盘，久岐忍觉得是时候趁机离开。
在神无冢给八重神子做油豆腐，还有记录御影炉心数据的工作皆已完成，相关数据直接呈给将军大人，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了。
“我——”
“去木漏茶室啊？正好和绫华打声招呼，久岐忍以后就是我的秘书，鸣神大社相关的事情，绫华可以直接派人与她联络。”
八重神子像是知道久岐忍想说什么，语气悠扬的抢走少女的话语权，要当着奉行管领与三奉行的上位者们的面，彻底确定很有能力的久岐忍未来的身份。
绿发少女的心顿时高高悬起。
她知道这时候若是不说点什么，自己的命运便定格了，就此被迫绑在八重宫司身边。
不要啊！
久岐忍的心情充满波动，八重神子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阿忍，你有其他想法吗？我知道你的聪慧与能干，当初离开鸣神大社之后，涉足各个行业，取得许多权威证书，堪称百业精通。如此才能若是用对地方，利国利民，鸣神大社正是你发挥能力的舞台。”
“呃……”
“亦或者，你想去我的八重堂当管理人？也是个好主意，如果有你分担八重堂的部分工作，我便能更好的投入到那些影响稻妻未来的要事中。”
当年在鸣神大社当见习巫女的时候，久岐忍可是眼睁睁看着八重神子往奉纳箱底下藏零食，在举行神圣的祭典时懒洋洋的打哈欠，拿轻小说消遣时间。
这时候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满是为稻妻贡献力量的责任感。
久岐忍忽然懂了，看到八重神子私下有损形象的一面，再加上远远望见八酝岛上的漆黑大蛇等神迹，自己等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放任自如。
“哎呀，阿忍在犹豫呢，似乎确实有别的想法，难不成想去三奉行，还是说——在奉行管领大人手下做事，当他的秘书？”
八重神子轻笑着给久岐000忍增加了几个选择。
她可以确定，久岐忍不会选择三奉行，九条裟罗早就向她递出过橄榄枝，真要算起来，三奉行的各种规矩，比八重神子领导下的鸣神大社还要多一些。
而给奉行管领当秘书嘛，如果久岐忍愿意，华奕又不反对，八重神子举双手赞成。
她特意收集了有关荣誉骑士、人仙特许的情报，从那些光辉四射的大事件下，察觉到华奕在蒙德和璃月的诸多羁绊。
现在稻妻是后来者，落后的那个，倘若身为稻妻人的久岐忍能接近华奕，自无不可。
“现在可不是能任由你坏心眼的时候，神子。”
旁观了一会儿的华奕当然能看出久岐忍处于被八重神子肆意捉弄的窘境，善意的向烟绯的学生伸出援手。
“久岐忍，感谢你协助处理故障的御影炉心，这是我提前写好的手令，你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向三奉行换取精良的武器装备，或者大额摩拉、元素结晶等物作为奖励，现在就能去领赏。”
“……谢谢！”
久岐忍得到脱身的许可，如蒙大赦，接过华奕给的手令，来不及多看，深深鞠躬道谢，便逃也似的跑了。。

第2072章 牵肠挂肚的女孩子们
 
此时此刻，八重神子当然不可能为了继续捉弄，跑出去追久岐忍。
姑且给跟着自己数天，勤勤恳恳的准备一日三餐，记录御影炉心数据的久岐忍放个假，神子随华奕一行人来到木漏茶室。
曾经，木漏茶室的环境确实清静雅致，虽为社奉行的办公地点，但平时少有人登门，偌大茶室仅有以梢为首的女侍打理，绫华待在这里，往往好几天看不到其她人。
但自从华奕来到木漏茶室，先是给绫华带来了能在社奉行工作上提供帮助的荧，还有很讨人喜欢的可爱吉祥物派蒙，而后华奕成为奉行管领，统管三奉行，重大政令由他从木漏茶室发出，三奉行为了保证第一时间获得消息，皆有各自的人手在木漏茶室待命，令这里变得热闹起来。
社奉行的人手自然是神里绫华，天领奉行是九条裟罗，勘定奉行则是柊千里。
哪怕华奕前些日子去了海祇岛，九条裟罗同行护卫，柊千里依旧时常来木漏茶室和绫华商议稻妻政事，代表勘定奉行向社奉行给予各种已然超越职责所需的经济支援。
她在为柊家，为勘定奉行尽力修复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和社奉行神里家渐渐疏远的关系，同时也怀着切切求知之心，希望向本就有白鹭公主之美名，待人处事比自己更具智慧的神里绫华学习。
而北斗和宵宫，前者说是要进一步商议璃月与稻妻贸易的细节，后者则表示随着烟花大会结束，长野原烟花店暂时没什么生意，趁着有空来帮绫华的忙。
三个女孩子有各自停驻于此的缘由，听起来都挺有道理的，然而当华奕的身影出现在木漏茶室，她们顿时放下手头的工作，以带有喜悦与关心的目光打量他。
等华奕从海祇岛回来，是包括绫华在内众人共同的目的。
连木漏茶室的看板娘梢都展露欢喜的笑容。
“奉行管领大人。”
看样子暂时无法亲自给珊瑚宫心海介绍社奉行了。
华奕迅速掌握情况，做出安排。
“裟罗，你去书房看看天领奉行这些天送来的卷宗，试着批阅处理。荧，替我招待心海，我先和绫华她们说几句话。”
八重神子举起手。
“那我呢？”
镇守鸣神大社五百年的宫司大人，忽然成了没有主见，需要别人吩咐才明白下一步该做什么的菜鸟。
但华奕能望见她眼中潜藏的光亮。
这家伙想看热闹，旁观自己如何回应木漏茶室中绫华等人的牵肠挂肚。
华奕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木漏茶室原本的人手有点捉襟见肘，劳烦神子你分担些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让宫司大人跟着端茶送水，打扫卫生。
旁边的梢半张着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
让地位本就与三奉行相当，考虑到资历与雷神眷属的身份，在稻妻堪称一神之下，万人之上的鸣神大社宫司做杂务，奉行管领可真是……
“这样啊。”
八重神子歪了歪头，不打算拒绝华奕唯一向自己提出的要求，然而性格使然，她又不会答应的太过干脆。
宫司大人故作辛苦的擦了擦并不存在汗水的白皙额头。
“处理御影炉心的祸患，刚刚回来不久，连杯水都来不及喝，便要继续承担新的工作吗？我可真是劳碌命，但既然是奉行管领大人的命令，果然无法拒绝呢。”
狐狸小姐努力坚持的模样，令同为女性，对她的性格不算十分了解的梢、北斗和柊千里等人心生怜悯，差点开口求情，想让忙碌的八重宫司休息片刻，但考虑到做出安排的人是谁——
华奕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很快，宽阔的房间里便仅剩下华奕和绫华、宵宫他们。
大致诉说了海祇岛与八酝岛之行的经历，将包括心海动用魔神遗物在内的，可以透露的消息告诉值得信任的少女们，华奕知道自己的话语不该止步于此。
“北斗，关于远洋贸易之事，你可以再与珊瑚宫心海商谈一下，将海祇岛同样纳入贸易体系，我记得从璃月港到离岛或是鸣神岛，若能在一开始确定目标，再有详细海图调整方位，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当着其她女孩子的面，华奕不能直接和已经与自己达成亲密关系的北斗说甜言蜜语。
他展现出语言技巧，表面上说的是正事，其实给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北斗继续在稻妻停留。
至于国家贸易合作的细节，华奕随时可以动用空间权柄，亲自与凝光、刻晴她们商议。
北斗听懂了言语中的潜台词，当着其她人的面被挽留，英姿飒爽的女帅哥挠了挠面颊，有点不好意思。
她本不是会无比专注的投入到国家大事中的类型，当初凝光给南十字船队下任务，北斗都是按照字面意思执行，从不主动追问细节。
现在对璃月与稻妻的贸易如此上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华奕。
船长大人更是清楚，在座的其她人怀揣(诺王的)着与自己一样的心思，论及关系，自己作为已经取得胜利果实的人，好像应该谦让一番。
已经得到华奕传达态度的北斗心满意足的站起身。
“｀我这就去找珊瑚宫小姐，你们慢慢聊。”
有北斗做表率，善解人意的绫华与华奕攀谈几句，很快做出同样的选择。
胜利者的从容加上木漏茶室是华奕在稻妻城的落脚处，白鹭公主可以做到游刃有余命。
但柊千里哪里知道让出相处空间的两位都是胜利者，见璃月天权星的代表和社奉行的大小姐一前一后，尽皆展现谦让的美德，咬了咬牙，压下内心里的不舍，也想告辞离开。
再这样下去人就走完了。
华奕好笑的站起身，按着少女的肩膀，让她坐回座位。。

第2073章 情绪为他所左右
 
“随着锁国令与眼狩令结束，稻妻重新焕发活力，我知道勘定奉行在此期间是最忙碌的。毕竟现在涌入稻妻最多的是听闻风声的异国商人，他们一般不会寻衅滋事，掌管治安的天领奉行增加的事务不多，负责文化祭典的社奉行与外国商人更没有直接联系，但勘定奉行全程需要负责。”
华奕对稻妻三奉行的职能划分了如指掌，看着柊千里，语气温和。
“你的父亲柊慎介在离岛处理公务，稻妻城方面的工作，像是商人交纳税收，购买或租赁商铺，都由你直接负责，再加上烟花大会期间我专门定下的临时赋税减免，与璃月的贸易协作，就算有你父亲帮忙，这段时间你也是三奉行中承担最多工作量的人。”
“我…我只是刚刚开始做分内的事。以前的那些年，父亲从未要求我承担起柊家或者勘定奉行的责任，仅仅让我多在家里看看书。”
柊千里被华奕的语气影响，放松许多，开始回忆过去的事。
“那时候我一度觉得自己的生活受限，觉得父亲很严厉，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想来，我是被保护在温室里，不谙世事也不知天高地厚，想290着过的开心，却从未想过作为柊家的大小姐，本该背负怎样的重担。”
不同于在离岛与华奕初次见面时那种柔弱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如今的柊千里真正有了几分三奉行之一，稻妻御三家继任者的气质。
“相比之下，九条小姐和神里小姐早早的就担当大任，并且取得无数人肯定的成果，我不过是在努力追赶的落后者罢了。”
说着说着，柊千里低下了头。
华奕提及勘定奉行，可不是为了打击少女的心态。
“我看见稻妻城里的店铺数量明显增加，部分是万国商会开设的，还有一部分绀田村、离岛等地的商人抓住商机，走在街头巷尾的潜在顾客数量也明显增加。千里，相关事宜是你经手的吧？做的很好。”
铺垫多时的赞誉显得充满说服力，也表明华奕确实用眼睛看到了少女的成绩，有的放矢，而不是在信口开河。
在意的人给出夸(afbe)奖，这比物质上的奖励更加令柊千里雀跃。
血流速度加快之余，她不禁说出心里话。
“目前我仅仅掌握了一些勘定奉行固定的办事流程，比起从容优雅的神里小姐，以及早就在战场上闯下赫赫威名的九条小姐，还差得远呢。”
这是柊千里第二次拿自己与神里绫华、九条裟罗做对比。
她在追赶，希望能成为像她们一样优秀的人。
那样的话，就能更加接近奉行管领大人了。
华奕住在神里绫华管理的木漏茶室，又与九条裟罗一同去往海祇岛，等于是在待人接物方面肯定了绫华，又在勇武忠诚上认同了裟罗。
柊千里是这样认为的，埋怨早在离岛便认识华奕，却没能展现出过人之处的自己不争气。
而现在，奉行管领给出了仅属于自己的肯定。
等等，如此说来，自己再次强调比别人差得远，会不会给华奕大人在反驳他言语的误解？
少女顿时慌了，连忙开口。
“华奕大人，我并非在否定您的话……”
“明白，我又不是最近才认识你，当然理解你想传达的意思。”
华奕亲手给柊千里倒上饮品，也没忘记旁边略有些无所适从的宵宫的份。
“好啦好啦，公务上的事已经谈的够多，现在该聊聊没那么严肃的话题。对了，你们喜欢珊瑚和珍珠吗？这是我从海祇岛带来的。”
给女孩子准备礼物，适时送出，这同样是华奕重复了许多次的行为，几乎成为本能。
大多数时候，好看的东西都会受到女孩子的喜欢，恰巧，海祇岛的珊瑚与珍珠闻名七国。
用早已沦为不必在意的庞大数字的摩拉，通过正规渠道购买海祇岛的特产，华奕为那座因锁国令与战争而封闭的岛屿带去一笔久违的经济收入，自己得到了能送给女孩子的礼物，双赢。
若非珊瑚珍珠本身便足够美观，调动元素力进行勾勒、刻画，乃至动用理律权柄无中生有的制造饰品，对华奕来说都是举手之劳。
不止柊千里和宵宫，北斗、绫华，乃至远在璃月和蒙德的其她人都有份，只不过她们的那份，可以在私下些的场合送出。
明明是当着两位女孩子的面，送出两份礼物，很容易给人以“我有的她也有，所以对于华奕来说，我并不是特别的那个”之类的感觉，丰富的思想本该是女孩子的感性体现，然而柊千里与宵宫的感性并未体现在这里。
她们因华奕特意准备礼物而目光盈盈的望着他，美丽的眼睛里仅有如坠梦里的痴态。
沉浸其中好一会儿，两人的思想才渐渐活跃，蓦的意识到刚刚回归稻妻城的奉行管领为自己准备了礼物，自己却没能给他拿出什么。
一瞬间变化的神情没能逃过华奕的眼睛。
“我都说了是轻松的话题，怎么想的这么多呢？”
伸出手，分别敲了敲柊千里与宵宫的脑袋，明明换成存在坏结局的恋爱游戏，自己已经做出可能被柴刀的错误行为了，结果迎来的不是女孩子的怀疑或不满，而是这种一切以自己为中心的反应。
这不是游戏，是自己的现实，却美好的如梦似幻。
华奕眸光闪动，敲脑袋的动作变成摸头。
“虽然稻妻尚有我未曾踏足的岛屿，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不打算再去探索偏远区域，不会出现连续好几天外出的状况。”
窥见柊千里和宵宫的眼睛又变得璀璨明亮，那种一句话就能调动少女情绪的感觉，令华奕哑然失笑。。

第2074章 怎么回事呢
 
木漏茶室的另一个房间，九条裟罗专心翻阅着天领奉行送来的卷宗。
她按照奉行管领的字面意思试着批阅文件，没能注意到端着茶水果点过来的八重神子，仍旧埋首桌案。
八重神子也不说话，静静站在旁边，瞥向卷宗内容。
工作汇报、征询指示，近期天领奉行需要上位者经手的文件，尽皆堆在这里。
这数量有点夸张呢，虽然天领奉行掌管稻妻治安与军事，公务繁多，但若事事需要奉行管领过目，这是极大的失职，就好像天领奉行没了自己的上位者一样，要仰赖华奕才能正常运转。
身为大社宫司，雷神眷属，八重神子知道，天领奉行的确没了上位者，因欺君罔上、以权谋私等数罪并罚，九条家受到重责，包括九条孝行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权势。
之所以还有个“几乎”，原因近在眼前，跟在华奕身边一同行动的九条裟罗，便是唯一的例外。
本来，看到九条家从神明之下权力的顶点跌落，以鹰司家为首的那些九条家的从属，早就该开始明争暗斗，分割空出来的蛋糕，趁机上位，接掌天领奉行大权。
稻妻御三家的权柄，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只等他们犯错便落井下石，取而代~之。
是华奕把那些心思活跃的家伙镇-的服服帖帖。
奉行管领轻飘飘的便让辉煌鼎盛的九条家跌落谷底，当然也能让本就不如九条的鹰司等家系灰飞烟灭，在未能准确领会华奕态度的情况下，谁都不敢擅动，等待着得到奉行管领认可的天领奉行继任者-出现。
种种迹象表明，那位继任者大概率就是九条裟罗了。
没有惊天的功绩，想要一跃掌握天领奉行的庞大权势，免不了遭人嫉妒，纵然九条裟罗战功赫赫，距离无可质疑的地步还差了许多，但有华奕支持，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可当事人自己好像还不太清楚。
神子颇有耐心的等待九条裟罗处理手中的文件，直到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八重宫司？”
见宫司大人好像来了有一会儿，九条裟罗自觉失礼，正要说些什么，八重神子摆摆手，先一步制止了她。
“怎么样，批复天领奉行送来的这些文件，有没有让你感到为难？”
“文件主要涉及治安、军备等方面，正是我一直以来的工作，大部分都能快速处理。”
“是这样呀，看来奉行管领的眼光没错，你有资格接掌天领奉行大权了。”
八重宫司好像说出了很夸张的话。
接掌天领奉行大权？
我？！
九条裟罗错愕的模样，令八重神子勾起嘴角。
“哎呀呀，难道华奕大人没告诉你吗？九条孝行欺瞒神明，给稻妻带来混乱，破坏秩序的罪人如何能有资格继续管理天领奉行，维护稻妻治安？他的位置，该换人接替。”
“可……为什么是我？”
从小到大，九条裟罗被灌输的思想全是做九条家的骄傲，做雷电将军的干将。
所谓骄傲，指的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本身便限定了地位主次，隐隐指明被收养的裟罗是九条家的附庸。
她可以是威风凛凛，统率千军的将领，但无法成为家主。
九条孝行从未有越过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义女继承大权的想法，这一点，裟罗自己也清楚。
“谁能接掌天领奉行的权力，可不是已经沦为罪人，只是没有公开宣布的九条孝行能说了算的。锁国令与眼狩令期间，整个天领奉行未曾以权谋私的人少之又少，而在此基础上立下战功，除了被九条孝行欺上瞒下的行为蒙蔽，没能及时意识到稻妻时局早已违背神明期望以外，本分执行职责，兼具优秀与忠诚的，便仅有你一个了。”
八重神子看出了九条裟罗的迷茫。
“华奕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神明尊重奉行管领的选择，也相信你的能力，毕竟是取得雷之认可的人呀。”
宫司大人指向裟罗佩戴的雷系神之眼。
这最后一句话，直接抹去了九条裟罗的所有迟疑。
如果继续推脱便是辜负信任，当前因后果相联系，对神明无比忠诚，又在这些天里对奉行管领由衷崇敬的少女，哪里还能给出否定回答。
“我会全力以赴。”
“稻妻的病症被一一治好，迎来风平浪静的大环境，天领奉行的事务应该不会太过复杂，若真有无法处理的难题，不要犹豫，记得及时向奉行管领求助哦？”
以雷电真的治国能力，九条裟罗其实也可以求助神明。
只不过比起与稻妻密不可分的雷神，华奕终归没有表现出要在稻妻城长久定居的意思，兴许哪一天便会突然提出离开。
随着稻妻时局渐趋平定，八重神子反倒开始担心，已经习惯了奉行管领存在的稻妻，真的还能适应他离开后空落落的感觉吗？
最好华奕在鸣神岛忘记时间流逝，待的久一些。
也不知道雷电影怎么想的，这种时候不趁机表达对华奕的器重与感谢，展现出比蒙德和璃月更加庄重的态度，想办法留下他，反倒在天守阁不知道忙些什么。
还有雷电真，若说影痴迷武艺也便罢了，怎么对处世之道很有了解的真，也如此放任妹妹？
难不成真的灵魂之伤并未痊愈？
不像啊。
八重神子微皱着眉头默默思索，想不明白当年把稻妻治理的井井有条，能看破凡人的勾心斗角的雷电真，如今怎么像是还有事情要忙，难以脱身的样子。
之后回天守阁看看情况吧，能困扰神明的难题，绝不可忽视几。。

第2075章 被激起的胜负欲
 
如果是与女孩子独处，华奕当然不吝甜言蜜语，会为营造美好亲近的相处氛围而努力。
但当木漏茶室有多个女孩子聚集，并且各自间的关系，以及与自己的交集都有些许差别时，那就该换一种思路。
等到九条裟罗批阅完天领奉行的卷宗，心海听了荧、绫华和千里她们进一步介绍幕府三奉行，又与北斗商讨了一会儿远洋贸易，各自的正事告一段落，华奕把众人召集到一起。
“怎么样，你们肚子饿了吗？”
别说确实快到晩饭时间，忙碌了一阵的女孩子的肚子或多或少发出过抗议，即便众人肚子不饿，华奕主动提出共进晩餐的提议，她们也会举双手赞成。
“饿呀，“三五零”我去给大家准备晩餐？”
荧打算一如既往的担当小厨娘。
虽然与影的名字读音相近，但论起厨艺，一人一神可谓天差地别，掌握多国料理的荧，在厨道一途弹指间便可镇压雷电影。
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对烹饪有所了解，奈何大多数人不清楚华奕的口味，缺乏加入烹饪工作的底气，可坐在座位上张着嘴等荧做好饭又太差劲了，绝不能让奉行管领觉得自己好吃懒做——
“我来给你打下手。”
一瞬间，柊千里、宵宫、心海等人同时开口，想帮忙处理食材。
人数太多了，发现自己与其她人想到一块儿，少女们略显尴尬，还好华奕早有准备。
“这一次我们吃些特别的，如何？我知道一种火锅游戏。”
“噢噢噢，是没听说过的吃法诶！”
能因为一个与吃相关的名词就精神振奋的，当然是吉祥物派蒙。
小家伙阴差阳错的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让相互间都知道对华奕的特别心思，又都不点破的大家的注意力转移。
“每个人准备不同的食材，一起放到锅里煮，然后闭上眼睛轮流从锅里捞食物，一边品尝，一边猜是谁放进去的。”
珊瑚宫心海从海祇岛而来，与其她人皆不算相熟。
八重神子看似对谁都能亲切的直呼名字，但在别人眼里，这位执掌鸣神大社五百年的宫司仍显神秘，总是带着微笑的面容反倒有点难以接近。
绫华、北斗和宵宫她们，同样是仅与一部分人熟悉。
若真的普通的坐下来一起吃饭，华奕能预想到，自己怕是时刻要活跃气氛，还必须注意话题内容，尽量避免涉及到女孩子的个
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诉说自己与其她女孩子的相处日常吧！
向吃饭这个普通的环节灌注趣味性，是华奕准备的破局之法。
“猜对的人会触发再来一次，最后得分最高的人，传说会得到火锅之神的庇佑。”
“火锅之神！”
派蒙兴奋的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没听说过的名号。
不，说不定指的是璃月炉灶之魔神锅巴……呃，锅巴的真名叫什么来着？
还是感觉锅巴更对味。
“咳，所谓火锅之神的庇佑只是夸张式的噱头。”
见到不止派蒙，其她人也流露感兴趣的神色，华奕临时增加奖项。
“这样吧，猜对次数最多的人，我试着满足她一个小愿望。”
随着华奕话音落下，女孩子的眸光顿时有了变化，胜负欲一下子被激发。
就连八重神子也不禁开始设想，如果获胜的是自己，顺势要求华奕留在稻妻，他会同意吗？
让他永远留下，再也不去稻妻之外的地方好像有点过分，那就请他在鸣神岛停留五百年好了。
就算华奕自称为人类，能正面击败无想的一刀，用低于神权的术法逆压祟神和奥罗巴斯之力，必定享有与实力相衬的悠久生命。
五百年应该不算长吧？雷电影在一心净土就宅了五百年，至于他在蒙德、璃月的红颜知己，稻妻愿意一尽地主之谊0...
华奕瞥了一眼畅想中的八重神子。
不必动用意识权柄，仅仅看这只粉狐狸的面部表情，就能猜到她在胡思乱想。
反正，自己说的是“试着满足”。
不想让女孩子失望是一方面，若是八重神子这样有粉切黑属性的腹黑狐狸提出的腹黑愿望，华奕可不会放任她。
“如果吃到了自己放入锅里的食材，猜对之后能得分吗？”
珊瑚宫心海已经开始细究起游戏规则了。
“能。”
听到华奕给出的答案，心海和其她思想活跃的聪慧女孩子，一下子就想到获胜秘诀。
准备只有自己能分辨出的特殊食材，就能在阻止别人得分的同时，增加自己的得分概率。
“那么，大家去准备吧。”
华奕拍了拍手，示意火锅游戏的筹备阶段正式开始。
现人神巫女大人没有谦让，于澄澈的水元素力簇拥下快速离开，准备去找在稻妻城做生意的海祇人，购买海祇岛特有的食材。
八重神子化作雷光消失在天际，打算直接回鸣神大社一趟。
见到已经有两人各显神通，性格柔顺的柊千里跺了跺脚，也没了隐藏胜负欲的心思，跑去找勘定奉行的2.0仆从。
从这些女孩子旺盛的行动力看出她们对华奕说的那一个愿望的在意，已经取得胜利的北斗和绫华不打算和她们竞争，单纯的思考起适合放到火锅里煮的食物。
呃，只顾着取胜的心海她们该不会忘记考虑食物最基本的味道，拿出什么黑暗料理吧？
事已至此，再阻止也来不及了。
荧无奈的摇了摇头，猛的望见派蒙鬼鬼祟祟，图谋不轨。
“喂，派蒙，我们事先说好，不准往火锅里放史莱姆！”
“啊？”
本来还想尝尝火锅煮各类史莱姆味道的吉祥物，顿时泄了气。
“好吧。”。

第2076章 悉心考虑，提前布置
 
正如荧担心的那样，心海等人确实没有仔细考虑食材本身的味道，在满足能吃的基本条件下，追求的主要是不为其她人熟知的稀有属性。
就连九条裟罗也表现出获胜欲，兴许想趁此机会正式向得到将军大人青睐的华奕求教，更好的为雷神效力，亦或者探听更多有关神明的信息。
哪怕各显手段的众人回到木漏茶室，手里并未隐藏的拿着食材，直接看过去，同为稻妻人的绫华也有大半叫不出名字的。
荧拉了拉华奕的衣袖。
“火锅游戏本身没什么问题，茶室也准备好了足够大家坐在一起吃的大锅，但那么多特别食材放到一个锅里，会串味的吧？”
即使心海她们没能认真考虑食材本身的美味程度，肯定不会拿出难吃的东西。
可若是各种东西大杂烩，食材本身的酸甜苦辣咸相05互影响，火锅的味道将变得极为复杂。
料理，可不是口味越多越好吃。
主要是现在人太多了，数量的显著增长将突显原本隐晦的问题。
“不止串味，心海、裟罗她们，有的不喜欢腥味，对苦涩、甘甜等滋味也喜好不一，而且她们准备的部分食材放锅里煮的太久容易煮烂，火锅游戏又无法保证及时捞出食物，这些问题我到时候尽量避免。”
“啊？这怎么避免？”
擅长做饭的荧满是惊讶。
就算以她游历提瓦特，遍学三国料理的厨艺水平，一时间也想不出有效的解决方法。
“难道做成鸳鸯锅，乃至给每个人单独准备小锅？那不就和猜测是谁放入的食材相冲突了吗？小锅里的所有食材肯定是一个人放进去的呀，亦或者，大家站起来随机向不同的锅子放入食材？”
华奕摇了摇头。
“使用大锅就好，我悄悄用元素力包裹食材，让它们能正常浸入锅底滋味的同时，避免本身的味道散溢，也免得煮烂。”
荧花了些时间，才真正理解华奕究竟用寻常的语气，说出了怎样夸张的话。
“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每人只准备几种食材，加起来也近百，这还只是种类而非数量，到时候火锅里放了上百份吃的，你真的要用元素力一份份包裹保护起来？”
“别担心，我考虑到柊千里并非神之眼拥有者，无法承受过量元素力，所以在她们把煮好的食材夹起来的那一瞬间就及时散去力量，保证一丁点元素力都不会摄入体内。”
隔绝食材的味道而不影响锅底，还考虑到用餐人本身的条件，时刻注意元素力的收放。
华奕说的这些哪里还能用一句简单的“防止串味”来形容，将元素力分成上百个差别单位进行细致操作，收放自如，如此入微的控制力，荧不知道尘世七执政能否做到，但她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强行尝试只会让强大的元素力把脆弱的铁锅给炸了。
这是与至高至伟的神明权能呈现出极端差别的元素力操作，看似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蕴含着神之眼拥有者，乃至已经达到魔神眷属级别的荧也望尘莫及的掌控力。
“你可真是……”
为了大家毫无顾忌的坐下来吃一顿火锅，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荧无言半晌，用脑袋撞了撞华奕的胸口，藉此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就连一顿饭都能预想到方方面面，让众人吃的开心，那其他领域，华奕又设身处地的为大家做过多少考虑呢？
“我去厨房和心海她们一起处理食材，你就在这里等着，现在绝对没有任何人希望你把她们力所能及的工作抢了去。”
“去吧。”
华奕笑着点头，等到餐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凝聚空间权柄，手指轻点，不断调动浩瀚的元素力跨越空间，涌入传送门，进行涉及蒙德和璃月的远距离操作。
既然决定好了离开提瓦特返回崩坏世界的时间，便要留下足够多的以防万一的后手，同时让荧能自行在稻妻、璃月和蒙德三国往来，也能带上其她人。
这是一项内容极多的工作，如果拖到离开当天再做，说不定会有所疏忽，早点完成，之后还有时间查漏补缺。
风神、岩神和雷神目前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表明对自己的友善态度，包括至冬国尚未谋面的冰之女皇，七神之中，已有四神与自己的立场不存在直接冲突，除非爆发颠覆提瓦特的灾难，否则可以遇见之后长久的稳定和谐。
但华奕向来不惮于尽可能谨慎的考虑问题。
种种后手，给荧用的传送锚点，为了保证提瓦特与崩坏世界的联系，避免自己回去之后无法再在虚数之树找到来时的路，到时候把053格尼乌斯+……
默默按照计划进行布置，等到处理好食材的少女们回来，华奕先一步散去权柄，令原本元素翻涌，遍布通往各方的传送门，在崇高力量映照下显得超然世外的房间恢复正常。
与女孩子相处的时候便专心相处，用其余时间完成各项事宜，华奕早已完美把握其中分寸。
看到大家小心翼翼的合力搬来冒着热气的超大火锅，嗅了嗅蒸腾的香味，他适时的表现期待与食欲。
“你们做的是清汤锅底？闻起来就觉得美味呢，我都要流口水了。”
“诶嘿嘿，我们考虑到大家的口味不一，做香辣或者番茄锅底都不一定符合所有人的喜好，干脆做成清汤，然后用各自的蘸料来满足口味偏好。”
“那么，准备好进行火锅游戏了吗？”
“嗯！”
得到女孩子的肯定回答，华奕轻咳一声，扮演起游戏裁判。
“请各位参与者先酌情放入部分食材，别全放进去，我看你们准备充足，就算这口锅挺大的，貌似也放不下。”
“好~”。

第2077章 火锅游戏
 
“嚼嚼嚼……”
火锅游戏将按照众人的座位顺时针进行，第一个蒙上眼睛，猜测食材究竟由谁放入锅里的是荧。
她没有强烈的获胜欲，仅仅抱着重在参与，享受游戏过程的心思。
在视觉受限的情况下，想要准确猜到最初准备食材的人，便要从食物的口感与味道推测其正体，最好把产地也猜出来，线索越多，答案就越是明朗。
“是素菜？没吃过呀，好像不是常见的类型，味道也挺特别的，唔，猜不出。”
虽然没有绞尽脑汁的思考，但荧确实无法第一时间猜到食材正体，更遑论答出准备食材的人。
连在厨道涉猎广泛的她都首战失利，可想而知渴望取得胜利的少女们究竟准备了多么特别的食材。
既然荧没猜到答案，接下来是坐在她旁边的宵宫竞猜。
在众人的目光下，蒙上眼睛的宵宫夹了一块鱼片。
稻妻由多个岛屿构成，海产丰富，谁都有可能准备适合充当火锅食材的鱼片。
正当大家都认为宵宫会和荧一样无法猜到放入食材之人是谁时，夏祭的女王展现出她名副其实的强大。
“味道鲜美，肉质细嫩，不用怎么嚼就像化开了一样，海里的大多数鱼类因为经常要摇动尾巴在广阔海域活动，所以一般很强壮，肉质也不像这样。嗯，这种鱼肉倒是和我以前吃过的小吃类似，记得摊主说她用的鱼叫做赤鳍陆鳗鳗，盛产于海祇岛，所以，这份鱼片是心海放的吧？”
珊瑚宫心海没想到自己拿出的食材被宵宫如此完美的破解。
“是的。”
实际上，心海不太喜欢鱼料理，赤鳍陆鳗鳗是在稻妻城的海祇人见到现人神巫女寻求少有人知的食材，特意准备的。
她一般不吃鱼，为了避免土地有限，除了珊瑚与珍珠以外，将渔业当成主要生活方式的海祇民产生不必要的担心，一直以来有意隐藏这一点。
换成心海自己，别说是闭上眼睛，单从味觉和口感判断食材正体了，睁着眼睛观察鱼片，也无法直接猜到那是赤鳍陆鳗鳗。
“没想到宵宫小姐还吃过这种鳗鱼做的小吃，应该要追溯到锁国令与眼狩令颁布以前吧？毕竟那之后不久便爆发了战争…｀
…”
“对呀，约莫是两年前的集市了。嘻嘻，我在街上见到没吃过的小吃，都喜欢买些尝尝，反倒不怎么吃主食。”
“宵宫得一分，触发再来一次。”
“哇！真的可以吗？”
宵宫没想到最先占据优势的是自己，语气里透着惊喜。
论起获胜心，她并不低于神子、心海、裟罗等人。
“当然，这是提前说好的游戏规则。”
“那——我再夹一块。”
少女重新蒙上眼睛，随机夹起一块煮好的食材。
这次吃到的并非肉类。
“是竹笋？唔，说起竹笋，就会想起竹林，一般是农户去竹林采集的，而鸣神岛上有竹林，还靠近城镇的地方主要是镇守之森和绀田村附近，听说镇守之森有妖狸捉弄人，许多农户都不敢过去，那么就是绀田村的竹笋了？也不对，神里屋敷与稻妻城之前好像就隔着镇守之森。”
如果是神里家的仆从，路过镇守之森时说不定会为自家大小姐采集最鲜嫩的竹笋。
有可能是神里绫华准备的，也有可能是以前一直住在临近绀田村的离岛，了解地方特产的柊千里准备的。
“只能靠猜了呀……我猜是绫华！除非晒干保存，否则竹笋不能放太久，我尝到的这块保持了水分，短短时间里，勘定奉行的人应该来不及从离岛送来竹笋，或者就近收集才对。”
“猜对了。”
神里绫华为自己的挚友再一次猜对答案而开心。
她知道宵宫对华奕怀有满满的好感，能借助火锅游戏表现出自身的优点，当然是好事。
“宵宫再得一分，请继续品尝。其她人也可以吃火锅里的东西，别坐着饿肚子。”
“嚼嚼嚼……”
这一次，宵宫尝到了荧一开始吃的那种神秘素菜。
如荧说的那样，味道很特别，带着一点甜，更加明显的是让舌尖酥酥麻麻的刺激感，纵然以宵宫吃过无数小吃的博学，竟也无法猜到其正体为何，当然更猜不到放入食材的是谁。
之后柊千里、神里绫华、九条裟罗和北斗等人依次参与火锅游戏，最多的也仅得一分，宵宫的优势明显。
直到八重神子竞猜，先是一下子猜中了柊千里准备的深海虾仁，而后再次尝到荧和宵宫都不知正体的素菜。
“｀哎呀呀，看来我运气不错，竟然吃到自己放进火锅里的食材了。”
老老实实遵守游戏规则，蒙上眼睛，未曾靠目力视物的八重神子，品尝着嘴里带着一点甜和刺激感的食物，悠然开口。
“这是鸣草的花，看似像是花瓣的外部结构其实是鸣草的叶片延伸，保护着中心处的脆弱花朵。”
联想起鸣草在雷元素力富集的区域顽强生长，兴许可以与雷神扯上关系。
反正，鸣草的结构就挺像雷电影的。(好了的)
强大的实力下，藏着的是一颗稍显脆弱的内心。
我的神明啊，因为姐姐重伤不醒，狐斋宫疑似死亡，把自己关在一心净土五百年，伤心的几乎崩溃，说不定还悄悄又哭又闹，呜呜呜，好可怜啊。
若非在场的人员众多，明白悲剧已经迎来美好转变，得以用轻松心情回看往事的八重神子，免不了趁机打趣远在天守阁的雷电影几句托。
“这几株鸣草是我从鸣神大社带回来的，算是增添了几分神圣的意味，而作为食材的口味嘛——荧和宵宫也尝过，应该不算难吃吧？”
“挺好吃的，尤其是那种口感，像是有细碎的雷电在舌尖爆发一样。”
“我特意处理了鸣草的花朵，保留口感而去除它蕴含的微弱元素力，完全无害哦。”。

第2078章 胜者――宵宫
 
宵宫平时就喜欢吃各种小吃点心，偌大稻妻城，可能根本没有她尚未光顾过的小吃摊位。
平日里的口味偏好令少女在火锅游戏中取得优势，比少有能外出闲逛机会的柊千里、九条裟罗更了解各种食材。
然而八重神子也绝非弱者，当了五百年宫司的雷神眷属，平日里向来不会在口腹之欲上亏待自己。
除了她极力抗拒的腌制过的东西，其余美食皆在喜好之内，看轻小说、吃零食，一直是八重神子中意的休闲方式。
五百年岁月，凡人难以想象的漫长时间里，即便受限于宫司的职责，无法时常跑到稻妻各处找好吃的，八重神子对各种食物的了解，也不是年纪轻轻的宵宫能比的。
道出自己准备的食材来历，八重神子触发再来一次，并不打算与宵宫争抢游戏胜利者的许愿机会。
凭借如此简单的火锅游戏得来许愿奖励，想要求华奕留在稻妻五百年，太异想天开了。
西风骑士团和璃月七星任由华奕离开她们的国度，993绝不是没能意识到华奕的力量与才能意味着什么，她们深刻意识到了，在此基础上选择担当华奕背后的支持者，如果稻妻妄图靠旁枝末节留下奉行管领，便相形见绌。
退而求其次，拉近稻妻与华奕的关系，才是最优选。
荧和北斗都没有多么强烈的获胜心，那么剩下最有可能取得胜利，并且完全属于稻妻一员的就是……
八重神子故意说出错误答案，把火锅游戏的机会让给其她人，而后睁开眼，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完全投入到游戏中的宵宫，又仔细查看火锅里的食材，盘算着哪些太过稀奇古怪，难以通过味道猜出正体，主动将之吃掉。
虽然华奕刚刚说过，一个人闭着眼睛猜食材是谁放进去的时候，其她人可以正常吃饭，免得干坐着饿肚子，但八重神子如此有目的性的行为，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稀奇古怪意味着不为大众所知，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缺点，兴许是黑暗料理。
尤其是如今火锅中已经放入了数十种食材，汤底的味道早就变得奇怪了——
等等！
尝了一口很容易入味的鱼片，感受到舌尖迸发的依旧是鱼片本身的鲜美，以及火锅清汤的细腻爽口，八重神子顿时察觉到异样。
一起放进火锅里的多种食材，竟没有相互影响，令酸甜苦辣咸纠缠成复杂难言，称不上好吃的滋味。
何止，薄薄的鱼片应该无法经受长时间的水煮，早就该被煮烂，如今却违背常理的保持完整，这不正常。
是火锅构造或者汤底选取另有玄机？
八重神子完全没发现两者的任何特异之处。
见到宫司大人从火锅游戏中收回心神，注意到小小的细节，为了避免她疑神疑鬼，华奕特意扩大了些调动元素力的幅度，使得原本连神明眷属都没能发现的元素波动，终于相对清晰的映入八重神子的眼帘。
“！”
火锅里的每一份食材，都被元素力包裹保护着，籍此控制温度与味道，保持食物最好的风味。
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哪怕是八重神子，发现了真相后也满是惊愕，呆呆的看了火锅半晌。
宫司大人看着锅里连魔神眷属也无法实现的入微元素力操作，看着坐在一起，因为火锅游戏而拉近距离，已经有说有笑的众人，还有铸就(afaf)这一切，同样脸上带笑望着大家的华奕，一种比酸甜苦辣咸汇聚在一起更加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绝非负面的体会。
她忽然又有点想竞争火锅游戏的许愿机会了。
“宵宫再得一分，目前以七分的好成绩高居第一名的宝座，心海是四分，排在第二，千里和裟罗得三分，并列第三。我看你们差不多快吃饱了，游戏到此为止，如何？”
稍微顿了顿，华奕又补充了一句。
“类似的游戏以后若有闲暇，还可以继续玩。”
压下内心里的惋惜，位于第二名的珊瑚宫心海调整情绪。
“没想到稻妻有如此繁多的稀奇食材，有一部分我在海祇岛竟连名字都没听过。”
八重神子更加隐晦的平复心湖泛起的波澜，用惯常悠然的语气开口。
“现人神巫女大人不妨多留几天，对鸣神岛加深了解，海祇岛那边的寻常事务，可以通过鹰隼、信使远程管理。甚至，可以趁机看看海祇岛是否有居心叵测之徒潜藏，一并处理，幕府愿意为稻妻的和平稳定提供协助。”
借助火锅游戏与心海熟悉了的绫华，也柔声展现待客之礼。
“木漏茶室占地面积还算辽阔，尚有多处空间闲置。”
餐桌上的话题从火锅游戏转变成对珊瑚宫心海的安置，再到荧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的旅行见闻。
果酒湖甜甜的湖水，据说连神明都无比喜爱的蒲公英酒，璃月仙人的传说，逐月节和厨王争霸赛。
不需要华奕再来挑起话题，少女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至于火锅游戏胜利者所能获得的小愿望，众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宵宫也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许愿的意思。
直到晩餐结束，八重神子主动告别，并建议九条裟罗去天领奉行的奉行所露个面，北斗陪着柊千里回勘定奉行官邸，一路上像是在安慰似的低声说着什么，荧自告奋勇帮神里绫华给珊瑚宫心海准备房间。
短短几分钟过去，先前还无比热闹的餐厅里，只剩下宵宫和华奕独处。
大家是在主动为自己制造相处空间吗？
宵宫抿了抿嘴。
她并非害羞到不敢表达心情的类型，曾经就主动向华奕献吻，如今想迈开那一步，本不需要什么心理斗争。
“月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
华奕先一步牵起了宵宫的手。。

第2079章 话题扯远，又被重新拉了回来
 
稻妻的夜与蒙德和璃月均有不同。
没有蒙德裹挟酒香的轻风，没有璃月的繁华夜市与几乎彻夜不休的忙碌码头，稻妻的宁静，是对神明的敬畏体现。
稻妻人在开阔的地段抬起头，便能望见城内最高处，雷神高居的天守阁的轮廓，心里自然会产生被神明注视的压迫感，下意识的谨言慎行，生怕冒犯神明。
尤其当雷电影开始追求不变不移之永恒，当天领奉行献言推行的锁国令与眼狩令得到神明许可，稻妻夜晩的安静，便多了~好几分沉重与压抑。
宵宫当初也失去了夜晩散步的闲情逸致，是华奕唤醒了化为死水的稻妻，少女才在烟花大会时拾-回无拘无束的美好。
如今稻妻城的夜不再沉重压抑，甚至有商贩在规划区域继续摆摊开店，吸引夜-晩闲逛的路人。
和喜欢的人牵着手走在安静的夜色中，这份体验令宵宫没了胡思乱想的余地，沉浸在幸福的漩涡里。
行走的方向自然全由华奕决定。
先前已经吃了一顿丰盛的火锅，没必要继续沿路找小吃摊，至于约会时的礼物，考虑到先前就送出了珊瑚和珍珠，现在继续拿出什么东西，宵宫怕是会因为没能提前准备回礼而尴尬。
放弃逛街购物，沿着僻静的街道走出稻妻城，见宵宫轻轻抓着自己的手，完全不询问目的地的模样，华奕明白，哪怕自己带着她从稻妻城一路步行到离岛，对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但若是真的在和可爱女孩子独处的时候，将时间尽数用于走远路上，就是大笨蛋了。
华奕在一处海边沙洲停下脚步。
“我听说以前你在这里与北斗碰面，让南十字船队把烟花带往璃月，这是你们的老地方。”
“嗯。”
言语打破先前的安静，宵宫坦诚点头，长久沉醉在与华奕的温馨相处中的少女，思维重新被唤醒，向着跳脱的方向发散。
“现在该不会是指认犯罪现场吧？！”
纵然锁国令已被废除，过往推行期间，宵宫确实违规与南十字船队接触，未曾取得天领奉行许可便跨国贩卖烟花。
如今奉行管领大人是秋后算账？
长野原店主吓了一跳。
少女有趣的反应令华奕歪了歪头。
“难道我在不经意间给你留下了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突然责备人的差劲印象吗？”
“没有没有，只是因为烟花易燃易爆，对治安工作超级认真负责的裟罗一直关注我，时不时就会找我强调稻妻城治安管理条例，有一次我给北斗姐送烟花被她抓住了……咳，位置就在这里。”
“当时九条裟罗怎么处理的？”
“检查了一遍我拿来的烟花，确定真的只是烟花，没有违禁物品之后，对我说教了一通。”
“难怪我刚来稻妻城，因为你的事去天领奉行的时候，便发现裟罗暗中对你多有照顾，果然你们早就认识。”
宵宫回想了一下自己与九条裟罗的交集。
裟罗是天领奉行大将，在外时领兵作战，在内时管理治安，而自己是经营存有潜在安全隐患商品的店主，于她而言，自己应该更偏向于麻烦才对。
可若真的仔细回想，单单是仅有须臾绚烂的烟花与雷神崇尚的不变不移之永恒的冲突，便足以令掌管治安的天领奉行下令关闭长野原烟花店了。
烟花确实影响不到神明的永恒，但若能借此证明对永恒的拥簇，想来天领奉行中有不少人希望表忠心。
哪怕拥有火系神之眼的宵宫制作的烟花，其实很安全。
“裟罗她……”
“外冷内热，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冷酷，论起心智，对雷神抱有纯粹忠诚的同时，又不失理性。”
华奕摩挲着下巴。
“所以我让她接替了九条孝行的位置，掌管天领奉行大权，考虑到你因为从事烟花生意而被裟罗格外关注，以后一旦被她抓住把柄，好像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0求鲜花0
“啊？”
恶趣味的恐吓了一下对烟花无比热爱的少女，见她紧张的模样，华奕忍着笑继续开口。
“趁现在裟罗还没能抓住新的把柄，你找机会去天领奉行问她有哪些能帮上忙的公务吧，像是消灭游荡怪物什么的，可以和荧一起完成，让裟罗先欠你人情，到时候烟花方面的事情，她就没办法板着脸说教你了。”
“那我明天就去！”
“明天啊，我可不能确定你明天哪时候有空。”
诶？
明天自己是否有空，为什么要由华奕来确定呢？
与喜欢的人相处，思维处于异样活跃中的宵宫，花了些时间才重新意识到现在是约会期间。
甜蜜的约会发展下去，好像确实会影响第二天的行程。
想想就让少女脸红。
可随着自己脑子一热，说出“犯罪现场”，乃至提及以前让九条裟罗抓住的“光辉事迹”，约会的温馨氛围已经被破坏了。
一念至此，宵宫恨不得跨越时间，回到十多分钟以前，狠狠敲一下当时那个思维跳脱，搅乱约会的笨蛋的脑袋。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仍有补救机会。
当华奕接过宵宫跳脱的话题，便做好了拉回氛围的准备。
“我最开始说起烟花，是想问你个问题。”
宵宫眨巴两下眼睛，华奕的身影占据她那双金色眸子的全部。
“什么问题？”
“只有长野原才能看懂的纸条，可以告诉我解读的方法吗？”
乍听起来普普通通的言语，藏着令宵宫怦然心动的意味。
华奕说出的，是独属于长野原宵宫的情话，等同于“我们可以成为家人吗”。
呜，犯规了！
“看来你不反对？”
与宵宫牵在一起的手挠了挠她的掌心，华奕的另一只手拿出荧提前交给自己的尘歌壶。
“那——跟我进壶里吧八。”。

第2080章 我觉得它是
 
在尘歌壶迎来又一位女住客的同时，八重神子得了闲暇，跑到天守阁探究神明的状况。
华奕先前需要屏退众人向雷电影单独说的要求为何，是不是与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等同的魔神级别秘辛，才让影直至现在也无法分心其他。
记得在带领珊瑚宫心海游历稻妻城期间，雷元素力有过短暂的活跃，疑似是雷电影还是雷电将军接连调动神力，也不知她们在做什么。
若不是后来雷元素归于平静，神子势必立刻跑到天守阁去，与神明并肩，共同面对逼得天之鸣神调集元素力的不世大敌。
而且八重神子之前特意安排了信得过的巫女在天守阁待命，听候神明的指示，此前为了火锅游戏返回鸣神大“零九三”社时，神子在天上远远望见巫女们忙碌的往天守阁搬什么东西，很是忙碌的样子。
“八重宫司！”
跨进宏伟的大门，来到附属于天守阁的庭园，八重神子得以近距离观察向自己行礼的巫女手中之物。
“铁锅、糯米、砂糖、麦芽？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是将军大人下令让我们送上这些，具体用来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是神明口谕，我们不能冒然询问……”
听着巫女们的回答，神子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难不成雷电真正给雷电影做饭？
那先前她们在忙什么，竟然还短暂的动用神力，总不可能是做饭做了几个小时吧。
“我来把这些东西送进天守阁，你们先退下。”
“是。”
抱着厨具与食材，怀着对神明的淡淡担忧，八重神子快步穿过庭院，迈上石阶，然后便看见天守阁门前整整齐齐，但也堆积如山的同种物品。
全是铁锅、糯米之类的东西，连灶台都有。
八重神子为之一怔。
就算在一心净土里待了五百年的雷电影突然胃口大开，展现出超越常理的食量，就算人偶将军是个超级吃货，让雷电真不得不做出数十上百份点心，也用不着准备这么多厨具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
走入天守阁，周围的光景骤变，八重神子直接被神明拉进了一心净土。
影和人偶将军在——做饭？
怎么是她们做饭？！
“神子，你来的正好。”
望见自己的眷属到来，雷电影隐隐表现出名为喜悦的情绪。
她拿起手中雷光缭绕的不明物体。
“真一直说我做的不是草莓大福，可我觉得它是，你尝尝看，给我作证。”
同样拿着雷光缭绕之物的雷电将军表情不变，但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试图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八重神子品尝。
草莓大福？
什么草莓大福！
八重神子看到的，仅有绝无法称作食物，被浓郁雷元素力缠绕的碳化物。
“我觉得真说的对。”
眷属的背叛令崇高的神明眉头微皱。
不过，考虑到真和自己都是雷神，倒也无法指责八重神子当前的行径。
雷电影看了看手里的不明物体，尽力解释。
“虽然从外表上看，它并非草莓大福那样的洁白色，但使用的食材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搅拌糯米糊的时候，很容易吸收雷元素力的水沾上了些许一心净土里氤氲的力量，才成为如今这般模样。如果不在一心净土里制作草莓大福，回到天守阁去，状况应该能得到改变。”
“我要是真的放你回天守阁，稻妻城势必因你的意志而变得无比活跃，一直打雷下雨，百姓又要忐忑不安，以为神明发怒了。”
雷电真双手叉腰，不留情面的说教自己的笨蛋妹妹。
几个小时的时间表明，雷电影完全是个厨艺白痴，诞生于她之手的人偶将军也是。
“我……”
“你想说你能控制好力量？身为雷神，一念间便能令雷元素力云集，哪怕你没有主动调用力量，情绪的变化也会制造惊雷0.....还有——”
一边说着，雷电真一边拿起千疮百孔的报废铁锅。
“你在搅拌糯米糊的时候心急了吧？不自觉的加大了些手腕的力量，直接把铁锅给砸坏了。不要说它的质量有问题哦？这是巫女听了我的命令，特意找稻妻城最好的铁匠打造，里面好像还加了锻造神兵利器专用的玉钢，堪称稻妻城最好的锅，可惜就算它完全由玉钢打造，也无法承受神明些许力量的挥泄。”
“我只是想加快些搅拌速度。”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适用于多个方面，剑道修行应该也有类似的讲究，结果代入厨艺上你就不懂了啊？”
在厨艺方面雷电影做不出像样的辩驳，可提起剑道，她能说的就多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失败了无数次，又被姐姐说教好一会儿的影，略带怨念。
“剑道的修行可以感受到进步，哪怕重复上万次挥剑，手臂与剑刃都在不断给出反馈，这一剑是快是慢，是强是弱，我有明确的感知。可做饭不一样，我从这数十次失败中，感受不到差别。”
“说起练剑，你倒是头头是道，但怎么就在做饭上1.2感受不到差别了呢？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搅拌糯米糊的力度太大，加的水过多，还有细砂糖与水麦芽的比例不对，这些你全忘了？！”
“剑道秘技无法言传，必须不断挥动刀剑，将技艺融入骨血……”
“停停停，反正你想说的就是厨艺和剑道不同，没办法快速掌握，对吧？”
雷电影点头。
见此，雷电真无奈的鼓了鼓脸，看向人偶将军。
感受到目光注视，面无表情的人偶将军同样点头。
开玩笑，她从制造之初就没被灌输任何厨艺方面的知识，拥有的主要是武艺和部分记忆，即使后来华奕又给她加入了特别的情绪，那也不涉及厨艺。。

第2081章 换个角度？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着两位雷神的对话，八重神子不可思议。
“为什么非要让影和人偶将军做草莓大福？”
“是奉行管领的期望，他之前不是给我们带了草莓大福吗？现在想尝尝雷神的手艺，我自己倒是没问题，随时能制作草莓大福或者其他小吃，但当时华奕还提到了影和将军，如果可以，我们都不想让他失望。”
雷电真因为华奕而从五百年的重伤沉眠中痊愈苏醒。
雷电影也是因为华奕改变悲剧，才走出长久的阴霾，不再盲目追求永恒，得以品尝姐姐做的点心，被姐姐说教，全是五百年来不敢想象的体验。
华奕唯一向神明提出的算不上要求的期望，理应全力满足。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八重神子就完全理解了。
“一个月之内制作出草莓大福，本来是绰绰有余的时间跨度，但若是限定对象05包括影和将军，确实很难。”
瞥了一眼绝对不是草莓大福的碳化物，神子能够理解雷电真的无奈。
“我尝过草莓大福，也在木漏茶室品了些荧准备的茶点，有那样一位厨艺精湛的女孩子陪在身边，华奕早就吃遍了山珍海味，想要让影和将军在一个月之内从对厨艺一无所知的状态，做出可以与荧媲美的食物，现在就能直接断言是不可能的。”
换成高深的剑术，以雷电影的武艺基础，说不定看一眼便能学会。
即便是华奕挥出的那万民同心的一刀，作为稻妻武学源头的影也将之不断在脑海中重演，略有所得，若不是现在忙着制作草莓大福，已经要尝试融入部分奥义到无想的一刀中了。
此刻，雷电影听着八重神子慢悠悠的言语，并不说话。
被姐姐说教半天也就罢了，如果自己的眷属还敢趁机取笑自己，那就信手砍她一刀好了，反正她能躲开。
八重神子接过两份雷光缭绕的碳化物。
“这两份……咳，这两份失败的草莓大福，先将之好好保存，以后一起拿给华奕看，充当对比，哪怕无法做出美味的草莓大福，至少不能在心意上输给别人。”
心意，这个词汇略显暧昧。
然而以雷电影的性格，根本没察觉到狐狸小姐的措辞问题，耿直的询问姐姐的想法。
“真，你觉得呢？”
“不错的提议。五百年的时光，真的让神子飞速成长了呢，我只想着教会影和将军制作草莓大福，倒是忘了学会制作食物和制作出美味的食物，仍有极大差距。”
雷电真对八重神子的提议表示赞成。
不过，有一句话她撒了慌。
真并非只想着教影和将军厨艺，她还有一部分心思放在华奕提出的一月之期上。
区别于醉心武艺的妹妹，雷电真心思细腻，未曾简单的将注意力聚焦于奉行管领的字面意思。
特意提出的期间，可能有特别的含义。
难不成一个月之后，华奕准备离开稻妻吗？
这也太快了。
雷电真抿了抿嘴，纵然她不同于别的神明，对普通人的时间观念亦有所理解，但若是华奕一个月之后就要离开稻妻，以雷电真的性情也有些难以接受。
“……神子，你安置好了那位珊瑚宫心海吗？”
“她在木漏茶室落脚，有性格友善的神里绫华和荧忙前跑后，想来她能度过一段惬意的时光。最重要的是，奉行管领也在木漏茶室，这大概是珊瑚宫心海接受安排的主因。”
确定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未被冷落，雷电真重新把思绪放在华奕身上。
他在蒙德和璃月的事迹，真特意收集，知道了不少。
那可是华奕前往海祇岛的时候，时刻关注能量波动的雷电影为数不多愿意分心，和自己一起看的情报。
将军当时也在看。
“奉行管领先后游历三个国度，解决多个困扰天下苍生的弊病难题，一路付出，无论是作为稻妻的统治者，还是作为提瓦特的尘世七执政，亦或者仅仅考虑自身的知恩图报，我都应该回应才是。”
雷电真一改说教妹妹时兼具无奈与好笑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神子，你认为该送出怎样的回礼，才能配得上奉行管领呢？”
草莓大福无法算作回报，即使雷电真和雷电影都打算为此耗费一个月的时间。
“对于能够正面击败无想的一刀的他来说，权力、地位、钱财，凡人的一切追求，似乎皆没有任何意义。”403
“不是哦。”
八重神子轻轻摇头，否定了雷电真的推测。
“在木漏茶室里我可是亲眼看到，他因为大家开开心心的模样，而流露发自内心的欢欣。凡人所追求的美好与幸福，至少与在意的人相处心情会变好这一点，适用于奉行管领。”
神子干脆详细向神明说起了火锅游戏的整个过程，包括华奕悄悄以难以想象的控制力调集元素，包裹各式食材的细节。
“比起绞尽脑汁的准备不知是否对他有用的物品，兴许该从别的角度着手。”
性格温柔的雷电真听完八重神子对讲述，都不禁觉得华奕把参与火锅游戏的女孩子宠上天了。
“神里绫华、九条裟罗、柊千里和长野原宵宫，包括海祇岛的珊瑚宫心海，璃月来的北斗，这些兼具能力和心性的孩子们，我自然是喜欢的。”
度过悠久岁月的神明称呼青春少女为孩子，完全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该转而优待她们？”

第2082章 神明的互动，少女的归处
 
考虑到当初华奕面对没能表现出胜过蒙德和璃月的优点的稻妻，直接要他用刀剑传达意志的人偶将军，以及自己信奉武力胜过言语的妹妹，依旧选择善意的帮助而非就此产生敌意与厌恶，兴许八重神子并未信口开河。
难不成自己的笨蛋妹妹其实还挺讨人喜欢的？
虽然影不会做饭，但确实很可爱。
明明在意着稻妻与神子她们，却宁愿一个人待在净土里，几乎完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决意追求永恒，寻找拯救自己的方法。
雷电真禁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可爱妹妹的脑袋，如此有损神明尊严的动作当着眷属的面做出，令雷电影怀疑姐姐存心使坏，晃了一下头，试图躲闪。
旁边的雷电将军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被当做永恒的践行者与维护者而制作出来的她，为双子神明间的互动所触动。
心湖本不该泛起波澜，是华奕使出的北辰一刀流，那裹挟无数情绪的剑道，让追逐永恒的傀儡凭空多了情感的弱点。
人偶将军无法准确意识到自己产生的情绪是对亲情的羡慕，只是默默旁观，但她目光的驻留没能瞒过雷电真。
温柔的神明见笨蛋妹妹拒不配合，顺势转移目标，素白的柔荑放在人偶将军的脑袋上。
“摸头摸头~感觉怎么样？小将军。”
“我不知道。”
“那我就当做是不讨厌的意思啦。”
说教自己半天的姐姐，现在对人偶将军满是温柔，像呵护小孩子一样。
虽说才诞生数百年的将军相比神明的确是小孩子，可这样的差别对待……
雷电影迈开脚步，直接来到灶台面前。
“现在该继续制作草莓大福了吧？”
“是呢~”
见妹妹因为未曾预料的缘由被激起了做饭热情，雷电真的嘴角止不住的勾起。
现在可不能笑出声呀，不然自己可爱的妹妹发脾气怎么办。
“那么，再从第一步做起吧，先往锅里加一杯水。”
伟大的尘世七执政再次下厨，八重神子有幸围观。
她少见的闭上嘴巴，纵然目睹雷电影在搅拌糯米粉的时候出了差错，把本该在这一步骤下成形的糯米糊变成糯米汤，也极力维持一本正经的表情，没有趁机打趣自己的神明。
很明显，雷电影此时的心情充满波动，要是继续挑拨她的神经，免不了拔刀。
就算影在武艺一途登峰造极，早已达到皆传之上的领域，对神力收放自如，不会挥出自己无法躲开的斩击，但厨具和食材可没长腿，万一制作草莓大福的工具与原材料被波及怎么办。
如果最后奉行管领吃不到草莓大福，自己就罪大恶极了。
神明与眷属都没有在意时间流逝，夜晩变成清晨，于她们而言仅是一不留神就会度过的短暂瞬间，早已习惯。
但对宵宫来说，则是注定会铭记一生的美好。
风和日丽的尘歌壶里，少女还没来得及重新扎起来的金色秀发松散垂落，有几缕贴着华奕的侧脸。
已经不需要怀揣多余的顾忌了，余生，请多指教。
“烟花在天空留下的光点消失之后，会变成雨，变成雪，重新落到地上。它们滋润了大地，抚育了人类，为的是再一次被送上天空，重现华丽的瞬间。”
以眷恋的语气向成为了家人的华奕说着自己小时候听的故事，宵宫知道烟花变成雨雪的说法并不符合现实。
自从获得神之眼，对火元素力有了敏锐的感知，她可以不再被普通人的视野所限，察觉到烟花火光消散以后，并没有故事中那样奇妙的变化。
这故事是假的，但它依旧是宵宫最喜欢的故事之一。
“还有哦，这次不是幻想故事，而是真实的经历。你小时候踩过光斑吗？就是阳光正好，嗯，像现在窗外的天气那样，光线穿过树叶照在地上留下的光斑。小时候，我以为踩在光斑上面就会让它们消失，像是踩石子一样，结果它总是会跳到脚背上。”
“然后你就一直踩，一直没有成功，最后情绪酝酿到顶点，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神之眼因此显现，就这样成为了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
华奕肆意发挥着想象力。
“｀怎么可能嘛，神之眼才不是这样出现的，我当时也没有极度愤怒，只是满心不甘的坐在小石头上叹气，感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踩不到的东西。”
少女把自己喜欢的故事，把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不断分享给华奕。
神采飞扬，满心雀跃。
亲昵的抓住恋人的手，用力握紧，十指相扣，宵宫痴痴呢喃。
“幸好，踩不到光斑的我，如今抓住了最想抓住的东西呢。”
美丽的少女用银铃般悦耳的嗓音吐露心意，这可是超级武器，瞬间就能攻入华奕的心房。
“这番话效果拔群，对我造成致命伤害了。”
“诶，是伤害吗？那我要怎么安慰才好？”
“多说一点，我喜欢听。”
华奕表现的完全没有统管三奉行的超级大人物的威严，显得会被花言巧语轻易牵(了了赵)动心神。
明明论起花言巧语，他最是擅长。
少女侧目凝视华奕。
“你究竟在给出真心实意的回答，还是又在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
“句句出自肺腑。”
“唔，真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堂堂奉行管领，发号施令，将稻妻诸事一言而决的高高在上呢。”
宵宫甚至敢探出空着的手，戳一戳华奕的脸只。
物理与心理上的距离无限拉近，所有话都能诉说，所有心思都能展露，不需要因为他的才能、实力或身份而有任何顾忌，此刻华奕给宵宫传达的唯一感觉，便是能任意撒娇的恋人。
是直接会陷在里面的甜蜜陷阱。
用陷阱这个词好像不太好，应该说——
是宵宫梦寐以求的归处。。

第2083章 少女心
 
宵宫美滋滋的与华奕相处了好一会儿。
尘歌壶的天气总是那么好，阳光明媚，长久维持在晴与圆的范畴，而没有阴和缺。
倒是天上的云彩出现过转变，从万里无云到洁白的云朵随风飘动，使得尘歌壶的天空平添活力，而不至于一成不变，显得空洞乏味。
难以从外在环境判断时间流逝的宵宫，便只能靠自己的主观感受估算。
可她的心思全被华奕牵动，哪里有余力计算时间，不如说甜蜜美好的相处氛围令宵宫有意的忽略其他，当一个把脑袋埋在土里的鸵鸟，仿佛不开口询问，便能让时间过的慢一点。
宵宫不问，华奕也不提，直到最后，对相处的沉溺转变成忐忑。
总觉得已经过去好久。
“现在外面几点了？”
记得华奕昨天说过，今天的自己未必有空，能跑到天领奉行帮九条裟罗的忙。
他说对了。
可重点不在于给九条裟罗帮忙，而是木漏茶室的大家。033
当华奕消失一整个晩上加大半个白天，甚至可能是一整个白天，绝对与他关系亲密的荧会怎么想？
会不会因此记恨自己？
“我们快点回去吧，至少你要回去。”
推着华奕走出尘歌壶，回到木漏茶室的走廊，透过窗户眺望外面的天色，见到悬在高空的还是太阳，宵宫暗松一口气。
“你们回来了。”
这口气才呼出一半，旁边，属于华奕的房间里突兀响起声音，令宵宫绷紧身体。
说话的并非少女最觉得愧疚的荧，也不是木漏茶室的主人绫华，而是本该在天领奉行处理公务的九条裟罗。
“你怎么……”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难不成在自己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外表冰冰冷冷的九条裟罗，内里藏着的是一颗火热的心，早就先一步与华奕达成亲密关系了？
打过多次交道的人突兀展现与印象不符的一面，宵宫呆愣片刻，(affi)连与华奕牵在一起的手都忘记松开。
望着结伴出现的华奕和宵宫，九条裟罗坚毅的眸子并未出现多大变化。
“奉行管领认为打扫后的房屋赏心悦目，我在整理清洁方面修行多年，自问不弱于任何人，理应承担起这份工作。另外，我处理了一些天领奉行的事务，有部分卷宗需要奉行管领过目。”
九条裟罗环顾房间各处，确定摆件按直线排齐，角落地面一尘不染，将清洁工具收起，耿直的拿出天领奉行文书请华奕批阅。
她没能读空气，察觉自身言行是在破坏华奕与宵宫的相处，脑子里想的除了奉行管领明确表示过对整洁的中意以外，剩下的便
。
幸亏宵宫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幸福，如果时间往前推移到昨天火锅游戏刚刚结束的时候，九条裟罗用公务占据华奕的时间，少女免不了垂头丧气。
随着宵宫顺势离开，准备以后辈的身份去找荧前辈坦白，房间里只剩下拿着卷宗的九条裟罗，以及打量她的华奕。
“你可真是将我当初并非以命令下达的话牢牢记在脑海里。”
“我事先询问了荧小姐，确定奉行管领不在家，她得知我想来打扫卫生，主动给我准备各式清洁用具。”
略微停顿，九条裟罗坚毅的眼睛隐约有了些变化。
“如果奉行管领觉得冒犯，我可以改。”
“若是陌生人闯入我的房间，那确实冒犯，但你可不是陌生人，在海祇岛的那些天，我就已经明确同意了你帮我打扫卫生，如今该是我说一声谢谢。毕竟，是你在付出。”
因为付出而得到道谢，这是很新鲜的体验。
统兵作战，维护治安的九条裟罗不同于神里绫华的白鹭公主之名，少了几分平易近人，多了几分威风八面，可得到的赞誉从来不少。
百姓认为有这样一位拥有神之眼的强大将领在，幕府可以百战百胜，击溃强敌。
三奉行之外的民间势力，曾几次想巴结九条裟罗，天花乱坠的赞美和精心准备的厚礼，尽皆稀松平常。
百姓不会当着威风凛凛的女大将的面口若悬河，民间势力的巴结，九条裟罗全是直接拒绝。
能够和她正常对话的唯有上位者，义父九条孝行，还有崇高的雷神。
前者将裟罗当成壮大九条家权势的工具，后者高居天守阁，极少露面，都不可能语气柔和的与裟罗交谈。
“……”
耿直的天狗少女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华奕不需要她回应。
仔细瞧了瞧九条裟罗的额头，窥见为数不多的细小汗珠，华奕用干净的衣袖给她擦去汗水。
“是的。”
被照顾的感觉令裟罗垂下眼帘，必须收敛心神控制情绪，才能保持一丝不苟的状态回答奉行管领的言语。
“昨天八重宫司和我提到过奉行管领大人的决定，火锅游戏之后，我返回天领奉行的奉行所，再次确认了这点。”
“以九条孝行为首的九条家势力被我尽数赶下高台，天领奉行空出许多职位，你可以按照自身的想法安排人手，这是已经属于你的权力。如何管理庞大的天领奉行，把握事事躬亲与发号施令的尺度，我接下来会教你，遇到任何拿不定主意的事务，不必踌躇，直接告诉我。”
一力改变天领奉行的权力结构，便要承担起保证其后续有利发展的责任。
“包括武艺方面，如果你缺少陪练对象，我也可以奉陪，想来寻常的固定箭靶对你来说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

第2084章 指教
 
一板一眼如九条裟罗，不会客套，也不会客气。
她依言询问天领奉行政务的疑难，适应从大将一跃成为掌权者的变化，得到了紧要问题的答案之后，请求华奕指导箭术。
木漏茶室后方，社奉行的领地内，九条裟罗依旧是惯常的装束。
黑色紧身衣外披着白色宽松狩衣，追求行动的便利性，又不失英武的美感。
手持战弓，与拿着相同武器的华奕相对而立，九条裟罗平心静气，让自己进入最佳的战斗状态。
没想到先前使用竹刀与雷电将军演武的华奕，此刻会特意选择弓箭。
记得奉行管领提到过弓道训练专属的词汇“素引”，明显在弓术上有所造诣，此刻九条裟罗未曾因为自己修习弓道十数年，早已能做到百步穿杨自傲，怀着一颗学徒的心直面华奕。
心无旁骛，不因同处于演武场，当起了围观群众的绫华、荧、宵宫和心海等人分心。
华奕教导九条裟罗该如何管理天领奉行的同时，宵宫见了~荧。
昨天火锅游戏结束，荧就猜到了后续发展，提前-把尘歌壶给了华奕。
看过多位女孩子展露做贼心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表情，无需找上自己的宵宫多说，荧主动表达态度安-抚她。
如今得知华奕要指导九条裟罗箭术，还能呼朋唤友凑热闹。
稻妻弓道中对于技法的要求被称为“射法八节”。
站位，正身，搭箭，起弓，张弓，瞄准，离弦，意不断，这八项要义九条裟罗早已融为本能，不必刻意去控制身体，便能做到无瑕无错，一气呵成。
通过对技法、心智、身体三者的磨炼，达到中庸平和乃至物我两忘的状态，是弓道习修习者孜孜以求的境界。
为此需要克服射箭七障。
喜乐侵心，愤怒伤肝，悲伤损肠，疑惑伤脾，惊讶损胃，恐惧侵肾，忧郁伤神。
将自己的心境调至中正平和，守八节，克七障，九条裟罗便是稻妻最顶尖的弓手，然而面对并未像自己一样控制呼吸，普通站立着的华奕，却觉得对方无懈可击，臻至更高的领域。
“按照你习惯的方式战斗吧。”
华奕示意九条裟罗放手攻击。
在战前依靠观察寻找敌人的破绽是弓手的本能，但实力的差距形成无法依靠任何技巧逾越的鸿沟，任由裟罗耗费心神寻找并不存在的破绽，只会扰乱这位本已克服七障的弓手心境。
“……”
当以战斗的心态面对华奕，即便九条裟罗未能清楚感受到横亘于自己与奉行管领间的鸿沟，作为弓手的敏锐观察力传达的只鳞片羽，那种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无力感，便开始侵蚀身心。
彻底的无知反倒是福，正因裟罗在弓道之上位列宗师，身处超越无数弓箭手的高山，方能明白山下的攀登者以为到了山顶便能触及的苍穹，依旧遥不可及。
华奕正是那片天空。
难道说自己并未处在“战胜对方才能守护稻妻”的破釜沉舟心境，所以才如此轻易的便觉得无力吗？
主观感受中，八酝岛祟神之力化作的黑色大蛇，竟比不上现在绝没有以势压人的华奕。
神之眼绽放光亮，鸦天狗的血脉从旁辅助，雷霆萦绕在九条裟罗搭在弓弦上的锋锐箭尖。
没有留手，此箭，便是付诸全力的一击。
箭矢化作惊雷，横断长空，华奕与九条裟罗间的百步距离，瞬息即可跨越。
“雷元素力声威浩大，追求绝对的速度与破坏即可，不必考虑隐蔽性，毕竟人们听到雷声时，落下的雷霆早就已经劈中目标了。”
电光火石间，天狗少女却听到奉行管领不紧不慢的说话声。
“你这一箭的努力方向是正确的，只不过箭锋之上附着元素力的方式还能改进，这并非质或量的跃迁，我给你指出来。”
用意识权柄给九条裟罗指出不足，临时提升她的感知力，华奕挽弓搭箭，调动相同数量的雷元素力，一箭击向疾驰来的雷之矢，使那跨越了九十步距离的雷光，就此止于十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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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奕凝聚的权柄的作用下，九条裟罗的视野无比清晰，得以窥看奉行管领的箭与自己的箭有何不同，特殊的元素附着方式如何影响后续，使得弓道宗师千锤百炼的一击在交锋中暴露破绽，就此溃败。
能洞穿巍峨建筑物的箭矢断成两截，无力的掉在地上。
九条裟罗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任何动作，沉醉在极致的弓道中。
任由她自行领悟，华奕离开中心场地，走到围观的绫华等人身边。
这一箭蕴含的知识，足够裟罗消化一段时间。
“宵宫，记得你使用的武器也是弓箭，怎么样，旁观者的视角给你带来些许裨益了吗？”
被意识权柄影响的还包括宵宫，华奕怎么可能忽略和自己关系亲昵的少女。
“……嗯。”
从观察入微的奇异状态脱离，宵宫深吸一口气。
“收获颇丰。”
“没想到奉行管领大人还掌握雷元素力。”
珊瑚宫心海的语气里半是感慨，半是提醒。
在场有这么多人围观，都看到了华奕不依靠神之眼便使用雷元素的一幕。
提瓦特的人们坚信，神之眼是神明投下的目光，是对适格者的认可，华奕在雷神治下的稻妻城以区别于神之眼的方式调动雷元素力，会不会冒犯神明。
现人神巫女悄悄打量社奉行白鹭公主的表情，担心她向雷神告密。
“早在八酝岛时，荧不依靠神之眼便先后用出风、岩、雷三种元素力，我和她差不多，都掌握多种元素，这一点没必要向你们隐瞒，不过还请对外保密。”
是对外保密呀。
也就是说，在华奕眼中，自己是内，是自己人。
心思细腻的珊瑚宫心海眸光流转，俏丽的面庞变得更加明媚一。。

第2085章 她好强
 
为华奕的措辞牵动心灵的现人神巫女哪里知道，除了忙着领悟弓道奥义的九条裟罗，在场的多位神之眼拥有者全是已然获得幸福的胜利者，是不需要通过言语再一次强调的自己人。
心海为自己发现的小细节高兴，主动挑起话题。
“奉行管领的箭术似乎与稻妻弓道存在一定共通之处，又有诸多不同，应该还囊括了璃月和蒙德的箭术奥义吧？”
“蒙德的侦察骑士安柏，璃月的七星秘书甘雨，她们都使用弓箭战斗，堪称各自国家的弓术代表，再加上西风骑士团与七星八门储存的典籍，我大致了解了不同的弓道乃至各种武学术法，算是吸收了无数人的智慧。另外……”
“零一七”还有崩坏世界的战技。
随着科技发展，对抗崩坏的女武神们有不少选择使用热武器战斗，寻常弓箭无法表现出超越枪械的性能，圣芙蕾雅学园里，好像只有渡鸦在使用狙击枪之余会拿出弓箭。
这不代表崩坏世界的弓术和各种战斗技法便弱了，恰恰相反，超越提瓦特的人口数量和连续的文明传承，令崩坏世界的武学更成体系。
符华，便是一本融汇两个文明纪元，在武道之路上前行许久的百科全书，华奕从她那里学了许多。
若说对拳甲武器的擅长，源自符华在前文明的童年时期便修习的武术，她比其余武器更高一筹的弓箭造诣，就显得尤为独特了。
前文明应当有一位强大的战士使用弓箭，并且与符华私交甚笃，将自身的战斗技艺倾囊相授。
不是普通人所能研究的技巧，而是与符华一样，打破了常理的超级战士才能摸索出的成果。
这其中似乎有特别的故事，但考虑到前文明的终末，故事的结果可能不那么美好，所以华奕并未询问。
此刻，他也不打算向心海等人诉说崩坏世界的故事。
“再过十分钟左右，裟罗应该能从冥思的状态脱离，慢慢消化我希望传达给她的弓术奥义，你们若是也有战斗的兴趣，其实我对单手剑和法器同样略懂一二。”
女孩子们都知道，华奕所说的略懂，绝对是位于剑道皆传，武学宗师之上的领域。
但怎么能再劳烦奉行管领进行战斗指导。
善解人意的心海、绫华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想摇头婉拒，荧忽然很帅气的撩了撩自己的金发。
“咳，说起战斗指导——虽然我对单手剑外的武器没那么了解，但若是给你们当陪练，哼哼哼，感觉没太大问题！”
兴许是技痒，亦或者彰显友谊第一的竞技态度，少女连西风剑都没用，拿出最开始与华奕结伴在蒙德原野冒险所使的无锋剑。
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荧跃跃欲试的望向心海、绫华和宵宫，一副“你们一起上，我一打三”的表情。
就算大家成了好朋友，也是要面子的。
华奕就在身边，如果不敢接受荧的约战，岂不是显得自己弱小胆怯。
相互对视一眼，三人拿出自己的武器。
法器、单手剑与弓箭，分别对应水、冰和火三种元素力，能相互配合的队伍再次拔高战力，就算面对无相级别的元素生命，她们也能战而胜之。
“荧，你确定要用这把无锋剑吗？”
“没错。我对剑道没太多研究，只是掌握单手剑使用技巧，不过按照璃月武侠小说的说法，强大的剑客随手拿起一把剑，就能发挥出应有的战力，今天趁此机会验证一下。”
轻灵的风，厚重的岩，驰掣的雷，三种元素力遵循荧的呼唤流转，将可爱少女映衬的威风凛凛。
华奕担当起旁观者。
三人对一人，水冰火对风岩雷，单从数量来看，绫华她们占据人数优势。
但无论是崩坏世界还是提瓦特，拥有诸如崩坏能、元素力的世界里，人数从来不是决定战斗优劣势的主因0.....
哪怕珊瑚宫心海有现人神巫女血脉，哪怕神里绫华是神里流太刀术皆传，哪怕宵宫在无数次烟花制作中触类旁通，对火元素力的运用不断精进，对上荧也没有胜算。
战斗的发展如华奕预料的那样，风卷走了水，岩破碎了冰，雷击溃了火。
纵然水冰火三种元素力相互作用下发生奇妙的变化，爆发出更强的威力，也没能逆转战局，荧从头压制到尾，裹挟着元素力的无锋剑坚固而锋利，直接与荧近距离交手的神里绫华，只觉得她每一次挥剑势大力沉，即便自己用太刀术卸力，脚下的石板也出现了狰狞裂纹。
好强。
此前，绫华她们哪里能想到荧强到如此地步，拿着一把不可能加成战力的无锋剑，就能压制三名神之眼拥有者。
还是在明显有所保留的情况下，遵循着陪练比试的初心，否则早就能分出胜负。
这位与华奕结伴同行的女孩子，虽然同样有荣誉骑士、人仙特许的名头，但人们往往会下意识忽略，目光全被华奕吸引。
大家忘了思考，能一直陪在华奕身边的人本身的不凡。
“荧与你们不同，可别因此灰心丧0.4。”
虽然荧的记忆缺失，想不起在蒙德苏醒以前的事，但按照华奕的猜测，论起年龄，怕是八重神子也要喊一声荧姐姐。
如今的荧比起在蒙德时的实力进步，偏向于“恢复”而不是“从无到有”，与绫华她们比较就是欺负人了。
“没错没错，我一路走来见过许多强大的存在，还使用了不止一枚最上级元素结晶之类的奇珍，再加上华奕总是教我剑术，才拥有现在的战力。”
荧眨巴两下眼睛，趁机送助攻。
“和裟罗一样，我需要时间消化华奕传授的战斗技巧，你们可以趁着他因此多出的空闲请求指导哦，反正华奕也很乐意通过你们继续了解稻妻的武艺。”。

第2086章 我才不会害怕八重神子的手下！
 
荧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请求华奕进行战斗指导，并向他展示自己使御武器与元素力的技巧，这顺理成章的相处模式令珊瑚宫心海无比向往。
她已经了解过三奉行和鸣神大社的基本情况，也在稻妻城内转了不止一次。
海祇岛的珊瑚与珍珠的对外交易策略，鸣神岛怎样保障粮食供给，以及稻妻和璃月的贸易协定，局势平定，问题解决，心海一丝不苟的完成了现人神巫女的职责。
以后的日子，海祇岛能获得稳定可靠的生活保障，就算将来土地圣土化，无法耕种粮食，也能通过贸易购买一应物资。
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已经满足，未来的目标是建设海祇岛，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能够定下这样的目标，本身就是海祇岛的进步，所以，自己能稍微懈怠一会儿了吧？
珊瑚宫心海寻找着能为自己的个人情05感行动的理由。
宵宫和绫华则坦然的多。
她们已经不需要依靠名正言顺的借口寻求与华奕的相处机会了，确定关系之后，坦率的表达期望即可，这没什么可害羞的，反正更害羞的事也……
“看样子，奉行管领大人在木漏茶室过的很惬意呢。”
远方的陡峭山崖上，坐在树梢的花散里居高临下，眺望社奉行演武场。
身为五百年前统御群妖的白辰狐王，她能将演武场内众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令交谈言语尽入耳中。
可不是花散里蓄意偷窥，她只是捕捉到多种元素力的活跃，担心稻妻城出现异变才找来这里，结果遥遥看到华奕一会儿指导天领奉行的女孩子弓术，一会儿欣赏社奉行的大小姐和其她人战斗的身姿。
尤其随着荧的那一句“你们可以请华奕进行战斗指导”，海祇岛现人神巫女的神色转变透露着怎样的心情，花散里随便一猜就能猜到。
而绫华和宵宫后续相对镇定的反应，无声表明她们不同于珊瑚宫心海的状况。
神里绫华与华奕的关系进展，花散里心知肚明。
在镇守之森的时候，是她招来樱花纷飞，悄悄给献上神乐舞的绫华送助攻。
既然宵宫表现出类似的镇定，想来和绫华一样。
那我自己呢？
原本想着照顾后辈，姑且谦让了一下的花散里此刻深以为自己该展开行动了。
真的一直等下去，等到作为后来者的珊瑚宫心海也迎头赶上，后发而先至，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后来者，后来再后来，如此循环往复，无穷匮也。
自己可是早在影向山就向华奕献吻了。
虽说那时候误以为华奕沾染污秽，想着的是保住他的性命，但也足以说明在当时的自己心中，他已经是特别的人。
找个机会直接向华奕表明心意，还是拜托很大度的荧帮帮忙？
至少要和荧知会一声，顺便确定华奕的空闲时间，！
花散里默默思索自己的攻略计划，出神的功夫，身穿黑色网格半上衣，紫色兜帽短外套的少女久岐忍，碰巧来到花散里停留的这处悬崖峭壁。
她正为自己被八重神子盯上烦恼呢。
宫司大人表现出要把自己抓回鸣神大社的险恶用心，那座供奉着神樱与雷神的大社究竟有多少信徒，多少工作，久岐忍再清楚不过。
自己还知晓了宫司私下里懒散的一面，这下子她都不用掩饰，可以直接把各种事务甩给自己。
一旦被抓回鸣神大社，久岐忍能想象八重神子把自己当成工具人的悲惨结局。
被关在小黑屋处理积压如山的文件，而宫司大人在旁边一边吃油豆腐，一边看轻小说，说不定还会哼歌，那场面想想就觉得凄凉。
难不成真的只能背井离乡，跑到璃月去找烟绯老师避风头？
奉行管领大人好像和烟绯老师认识，先前八重宫司为难自己，他很善良的提供了援助。
久岐忍绞尽脑汁，努力寻找逃出八重宫司魔爪的求生之路，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树梢上坐着一个人影。
那一身红白巫女服极为显眼，令少女浑身紧绷。
“你、你是鸣神大社的巫女！”
果然，八重神子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久岐忍感觉四肢冰凉。
“算是吧。”
花散里打量起眼前反应激烈的少女。
她听说前些天神子带着一位得力助手跑到神无冢处理故障的御影炉心，名字貌似叫久岐忍，看来就是这位了。
呀，这孩子还佩戴着雷系神之眼呢。
果然，淘气的神子仍旧喜欢捉弄人，堂堂神之眼拥有者对她好像有心理阴影诶。
面对目光注513视，久岐忍不甘示弱的回眸。
斗不过当了五百年宫司的八重神子也便罢了，如果连她手下的巫女都不敢抬起头面对，。
“是八重宫司让你跟踪我的？我才不会跟你去鸣神大社！”
坚定的诉说心志的同时，久岐忍暗自惊讶。
鸣神大社的巫女全是天之鸣神的信徒，在特定场合更是神明代言人，必须时刻注重言行举止，不能损害神明的高贵神圣。
可这位穿着鸣神大社红白巫女服的存在，怎么随意的坐在树梢上？
“这么抗拒鸣神大社嘛？”
反正华奕正和绫华等人交谈，就算自己想立刻主动出击，现在也不是时候。
花散里姑且压下内心的紧迫感，故作困惑。
“据我所知，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极少抛头露面，鸣神大社既是稻妻百姓的信仰依托，也承担着庇护鸣神岛的重任。在八重神子的领导下，大社不参与稻妻政务，另有超然地位，据说锁国令和眼狩令期间，就算是威风凛凛的天领奉行也在她手里吃了亏。如此优秀的领导者，为什么你如此排斥？可以说给我听么。”。

第2087章 久岐忍得到了反抗八重神子的把柄？
 
八重神子还是小狐狸的时候，一头钻到雪地里找吃的，身上沾满枯草、积雪和泥土，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再跑回到鸣神大社向狐王撒娇，求狐斋宫给她洗澡，做好吃的，这是曾经的故事。
时隔五百年，归来的狐斋宫选择使用花散里这个另有意义的新名字，关于八重神子的故事也该更新一下。
成为宫司以后的神子是怎么欺负人的，花散里很感兴趣。
但久岐忍才不打算说。
眼前的家伙很可疑，言行举止间透着不同于其她巫女的随性，而且一会儿敷衍的回答“算是吧”，一会儿又直呼八重神子的名字。
要知道八重神子既是最高阶巫女，又是鸣神大社宫司，结果眼前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家伙嘴上说她是优秀的领导者，却试图探究八重神子不为大众所知的一面。
有古怪！
久岐忍警惕的模样让花散里满怀兴致的笑了。
“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哦？”
“……什么？”
“八重神子想让你去鸣神大社，应该是去当巫女，但你自己不愿意，原因呢？如果诚实的告诉我，兴许我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冒着鸣神大社宫司形象受损的风险，向身份不明的巫女诉说八重神子私下里与宫司威严相冲突的一面，以期获得所谓的帮助。
莫非她盯上的是鸣神大社宫司之位？
涉足过多个专业领域，甚至曾跑到璃月求学的久岐忍见多识广，听说过险恶的权力斗争。
天领奉行借着锁国令与眼狩令之名排除异己的传言，久岐忍也有所耳闻。
稍微联想一下，八重宫司身居高位多年，免不了有巫女因为晋升无望而记恨她，希望找到八重神子的破绽，把她拉下宫司之位，取而代之。
嘶。
如果事实真的如自己猜测的一般，且不说眼前的巫女是否有成为净阶的资格，单单她敢于和八重神子争夺权位，就足够吓人了。
考虑到鸣神大社肩负着守护稻妻的职责，久岐忍不想参与到权力斗争中，扰乱刚刚平定不久的稻妻局势。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哎呀，没想到被八重神子捉弄的孩子，刚刚似乎设身处地的为神子，为稻妻考虑着什么。
虽然对久岐忍了解有限，但仅仅是少女现在的反应，还有先前八重神子选择她担当助手的信任，花散里就能怀着照顾后辈的心情予以适当帮助了。
白辰狐王之力流转，从久岐忍的口袋里“取”出她随身带着的笔记本，花散里信手拿起笔，以花草汁液充当颜料，在上面一阵写写画画。
“？！！”
这巫女竟然能如此迅捷的调动元素，在自己有所反应之前便夺走自己的随身物品。
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恍惚间，久岐忍回想起了被八重宫司支配的恐惧。
“我在给你画威胁八重神子的把柄哦，下次她再为难你，你就拿这幅冬日幼狐觅食图给她看。”
久岐忍的笔记本上，花散里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粉色小狐狸在雪地里游荡的景象。
想当年，她对诗画茶舞等风雅应用自如，花费有限的时间勾勒出符合需求的简笔画，小菜一碟。
“这只……”
望着所谓的冬日幼狐觅食图，久岐忍迟疑片刻。
“画里的这只粉色狐狸，莫非是八重宫司？”
“哎呀呀，谁知道呢~反正你要是拿着这幅画，直接和八重神子说宫司大人，你也不想自己小时候在雪地里觅食的丑态被我宣扬出去吧，比起受制于人，对你低声下气，我感觉她更有可能当场爆发，把你打趴下，把这幅画抢走。所以，具体该怎么利用这个把柄，就靠你发挥智慧了。”
怎么感觉比起把柄，这更像是个烫手山芋？
久岐忍来不及思考看起来并不是八重神子竞争对手的巫女小姐真正的身份，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接过对方的画作。
“怎么样，我的画技如何？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笔作画了，使用的画笔颜料也并非名匠所制，但这幅画勉强称得上生动传神吧？我画的小狐狸可爱吗？嘿嘿，胖胖的~贪吃的小家伙当然会胖，要不是后来我向她传授璃月的那位控制糖分摄入的秘诀，现在你们的宫司大人的身材可不会这般苗条。”
巫女小姐的言语中蕴含着太多信息。
潜台词仿佛在说八重神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还有璃月的那位什么的，嘶，巫女小姐随意直呼八重宫司的名字，却对璃月的存在使用代称，哪怕是提及不同国家所属人员时的礼貌用词，也很吓人了。
自己好像听了许多不该听到的秘辛。
久岐忍用力晃了晃脑袋，面对脸上带着与八重宫司如出一辙……不，是比八重宫司还要更加难以揣测的神秘微笑的巫女小姐，惊慌后退。
“｀谢谢，那个——我先走了！”
神之眼泛起光芒，久岐忍在雷元素力的裹挟下飞快逃离这处常人难以踏足的悬崖(李李好)峭壁。
总感觉从某个时间点开始，稻妻城的大人物变得越来越多，据说烟花大会期间，连高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都走出居所，在城里体察民情。
神秘巫女给的冬日幼狐觅食图，到底该不该在八重宫司面前拿出来？
这真的能成为反制手段吗？
以那位宫司大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强行把自己的笔记本抢了去，将绘有图画的那页撕掉，销毁证据，然后报复式的惩罚自己。
这东西难不成必须等到拥有自保之力才能动用攻？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如果有战胜八重宫司的实力，哪里还需要依靠外力。
慢着。
外力么。
可能愿意帮助自己，又能制约八重宫司的外力，好像是存在的。。

第2088章 习惯啦
 
久岐忍想到的自己有可能依靠的外力是华奕。
他贵为神明亲授的奉行管领，地位高于鸣神大社宫司，先前少女跟随稻妻大人物们一起拜见神明，乃至从天守阁走出，整个过程中，八重神子均落后华奕一个身位，在奉行管领面前格外注意形象，就连与珊瑚宫心海的言语交锋都因为华奕到来而立即中止。
可以预见到，如果自己当着奉行管领的面拿出冬日幼狐觅食图，即便八重宫司在场，也绝不会做出悍然抢夺的行为。
可真的要这么做吗？
神秘巫女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犹未可知，万一她说的全是谎言，自己冒冒失失拿着一副并无实际意义的虚假画作找到奉行管领，妄图藉此反抗八重宫司，就显得异想天开了。
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久岐忍斟酌着自己之后的行动计划，而花散里则不需要计划什么，她的目的很明确，望见社奉行领地上的众人各自散去，当即来到木漏茶室。
“呀，花散里小姐。”
见到熟悉的身影，派蒙挥动手臂打招呼。
“小910派蒙~”
这会飞的小家伙虽不像华奕和荧一样拥有强大战力，但论起讨人喜欢这一点堪称无可匹敌。
巧笑嫣兮的揉了揉派蒙的脑袋，顺手拿出好吃的小点心递给她，花散里环顾四周，确定暂时没人路过，方才低声询问。
“现在华奕……不，现在荧忙吗？”
“荧在那间茶室，不忙。”
熟练的接过花散里递来的小吃，派蒙秉持着只要不涉及华奕和荧的隐私，就有问必答的态度。
还在蒙德的日子里，西风骑士团的那几位神之眼拥有者就经常送吉祥物各种好吃的，顺便询问华奕的事。
根据性格的不同，询问的措辞也会不同，像丽莎当初就能以寻常的语气切入正题，安柏则总是要铺垫一番。
随着与华奕的关系推进，表达关心与想念的方式又会发生变化。
璃月如此，稻妻亦如此。
不用花散里多说，派蒙主动离开，让巫女小姐可以径直去做想做的事。
与华奕和荧相处的日子里，吉祥物早已学会读空气，明白自己哪时候可以腻在两人身边，哪时候又该自觉回避。
习惯啦。
眼见着派蒙飞向相反的方向，花散里无言片刻，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才敲响荧所在的房间大门。
“是花散里呀，快请坐。”
正在茶室里阅读稻妻八重堂的轻小说，为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不同于璃月小说的文风新奇的荧，见是朋友过来，当即放下书籍。
“我听说天狐和地狐苏醒了，你之前一直在白狐之野附近看着自己的族人，担心它们跑到城镇里骚扰百姓，现在怎么样，那些小狐狸还听话吗？实在不行，拜托华奕想想办法。”
“还算听话。五百年的自我封印确实让小狐狸们的精力无处发泄，一朝复苏，个个都体力旺盛，想要好好活动筋骨，所幸鸣神大社那边的巫女用油豆腐和一些有趣的小物件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再加上我布置的结界，并未有妖狐袭扰民众。”
“所以，那种把自己变成石雕的术法真的能无视岁月的流逝，让生灵度过五百年，还能保持健康的身体？好厉害！”
当前话题并非花散里所希望了解的华奕是否有空，但她不打算急匆匆的转变交流内容。
那太急功近利。
眼前的少女一直陪(afag)在华奕身边，细究与华奕的羁绊，蒙德、璃月和稻妻三国，应该再没有能胜过她的人了。
于情于理，都该打好关系。
“自封之法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天狐和地狐能够维持石雕状态五百年，与我当年布下的结界，还有鸣神大社的那棵神樱息息相关，单靠小狐狸自己的力量，能自封五百小时不跑出来，我就算它们有定力。”
“五百小时？换算下来也就二十天多一点，我还以为神明眷属的族群都是那种坐看沧海桑田的类型呢，记得璃月的甘雨在仙人中就属于小辈，结果也度过了上千年岁月。”
“甘雨呀，那位可是能让八重神子老老实实喊姐姐的人物哦。”
“啊？”
“这些年神子担当鸣神大社宫司，代表稻妻与甘雨打过几次交道，关系好像还挺不错的。”
五百年并非弹指一瞬的光阴。
这漫长岁月的堆砌，足够八重神子从小狐狸成长为威严可靠的宫司大人，足以发生许多事。
“天狐和地狐的血脉高于一般狐妖，却也要努力修行才能开口说话，在那之前就是小孩子罢了。”
花散里的语气复杂。
“五百年前，我在自以为身死的前一刻利用结界，强行封印了天狐和地狐，免得它们在漆黑灾厄中因为找不到自己的王而跑到危险的地方，挑战不可能胜过的敌人。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稻妻未来会如何，小狐狸们、其余妖怪还有人类的未来会如何，灾厄太过可怕，若不是有无上剑气横空出世，我不敢想象后续发展。”
“至少现在的结果还挺好的。”
荧不过是好奇天狐和地狐的状态，可不希望花散里陷入感伤的情绪中。
“既然狐狸们没问题，那你应该想见华奕，对么？先前他指导九条裟罗弓道，然后我乘兴与绫华她们切磋了一会儿，现在大家正各自消化战斗收获呢，想找他的话就趁现在，去吧去吧。”
金发少女比派蒙更清楚女孩子的心思。
早在影向山就向华奕献吻，又受了他重塑躯体的救命之恩，时隔多日未见的花散里究竟更想找自己叙旧，还是去找华奕，问题的答案根本不用考虑。
继派蒙读空气之后，荧推着没聊几句话的花散里回到走廊，表达赞成两人关系进展的态度，同时送上助攻。
习惯啦，习惯啦。。

第2089章 僭越[世界]
 
七天神像与七种元素，蛮荒元素力和深海龙嗣，海祇岛下方，属于提瓦特秩序之外的特殊地界渊下宫。
华奕静静回想着自己在提瓦特旅行至今的所得。
对他来说，与女孩子相处便是休息，独处的时候不存在所谓的闭目养神，扶正稻妻这艘曾经驶错方向的大船，为自己之后回归崩坏世界提前进行准备，还有整理各种信息等等，华奕从不缺少工作。
努力就会有回报。
不仅仅是对抗崩坏的方法，包括通过补给系统得到的圣遗物，一个区别于圣痕的提升力量方法，还有炼金术、占星术和神通术这宇宙三大智慧，以及无法用神通术衡量的魔神权能，提瓦特之行的收获已经~超过预期。
在崩坏世界，一般情况下灵魂失去容器就会快速消散，提瓦特则不同，风会将蒙德人带回故乡，璃月存在生与死的边界，稻妻有百鬼夜行，特瓦特容许灵魂脱-离躯体长时间存在。
这是比神明权能更加高位的世界法则，一种可能早已深入人心成为常识，但拥有超然本质的基本属性。
哪些东西是可燃物，哪些东西不可燃，多少水能扑灭火，多大的火能蒸干水。
天空与大地是根据客观现实决定，还是根据生灵们的主观感受？
所谓抬起头是天空，双脚所踩的则是大地。
华奕无法直接篡改世界的基本属性，然而通过元素力、崩坏能乃至律者权柄，他能实现一定程度的间接影响。
就像剧烈燃烧的大火里加草叶树枝试图将之扑灭，这在普通人的世界观里是违背常识的愚蠢行径，但由华奕来调动草元素力，是能压制熊熊烈火的。
那么，如果将间接影响常理的方法进行升格、跃迁，把元素力换成律者权柄，把常理换成世界的法则，是否可以僭越一二？
同时使用空间权柄和意识权柄，参考崩坏世界前文明曾利用千界一乘制造的世界泡，识律制造的意识空间，还有提瓦特这边仙人的外景之能，雷电影的一心净土，在崩坏世界之内，主动创造出能容许失去躯体的灵魂长久存在的特殊空间。
崩坏世界有失去躯体，但灵魂仍然保存的个例，若说那些个例之中，诞生于众多亡者灵魂碎片和超级计算机核心的阿赖耶并非正常生灵，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的支配之律者亦拥有律者权柄，无法用常理度之，那么卡莲就是人类没错。
在卡斯兰娜家族的原生圣痕未被激发多少的情况下，卡莲仅凭灵魂在虚拟实境保持存活。
那可能是某种巧合，也可能是一种必然。
华奕能立刻断定的是，以失去躯体保护之后，灵魂是否能维持这一现象为代表，世界的法则并非不可逾越。
空之律者西琳的身体被摧毁，也能通过律者核心保存意识与灵魂，这又是一个明证。
血肉之躯与律者核心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后者无法代替前者，西琳能活下来的根源在于律者核心的特殊性。
这份特殊性在于律者权柄，在于它与虚数之树的联系，那能够承载世界的概念结构。
不同的本征世界有不同的法则，可它们终归都在树上，虚数的力量，理应能影响世界的法则。
包括量子之海，它是与虚数之树同级的概念，只不过比起能让世界长久存续的树，海里的世界泡随时可能破灭，所以崩坏世界的科学家们才更倾向于研究虚数之树。
此刻，空间和意识早已悄然凝聚，华奕的手中有半虚半实的立方体浮动。
这是两种权柄的实验性造物，远远称不上本征世界，也称不上世界泡，但又具备高于尘歌壶和一心净土的特性。
华奕没有依靠空间权柄的本能开辟空间，而试图以提瓦特为蓝本，主动创造一个将灵魂脱离容器仍能存活作为基本特征的空间。
只要照着提瓦特的空间属性调整权柄的作用方式，记下崩坏能每分每秒，乃至每个刹那的流转轨迹，再在崩坏世界分毫不差的复现，华奕兴许便能创造出违逆法则，真正能称为避出尘世自成天地的小世界。
如此，不再是“保护特定个体的生命安全”，而是“保障特定范围内所有人最基本的存活”。
巴掌大小的立方体藏着无数玄奥，一道特殊的空间正在生成，按照华奕的需要。
以权柄为笔，划定方圆，抟弄惊奇，倾覆常识。
纵然西琳和琪亚娜互助，也无法像这样操纵空间。
纵然识律与符华携手，也无法像这样调用意识。
这不是两位或更多位律者来了提瓦特，看到这规则不同于崩坏世界的新天地之后，合力便能进行的尝试。
比炼金术士追逐的黄金更加绝对的真理，比占星术士仰望的星空更加绚烂的光景，于华奕掌间不断成形。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仿佛命运的叹息，闯入权柄作用下变得出离宁静的空间。
操纵权柄的华奕因异响分心，却并未出现脸色苍白、呼吸凝滞之类功亏一篑的虚弱症状，那立方体也维持着原本的形态，未曾发生任何不稳定的波动。
分心，不代表会影响权柄的使用。
“倒是我没能注意时间和场合。”
华奕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尖向着虽未彻底成形，但已然能让世间砥砺前行，追求真理者疯狂的立方体点落，为了达成华奕期望而勾勒的力量产物，随着创造者改变打算而消散。
权柄也一同散去，房间里复归平常。
没有惋惜，更没有因为打扰而动怒，华奕一边给造访的客人倒上饮品，一边温和开口。
“已经和白狐之野的那些小狐狸见过面，并且安顿好它们了吗？辛苦了，花散里九。”。

第2090章 主动出击的花散里
 
仅仅一门之隔，便让花散里对房间里酝酿的奇迹一无所知。
绝非一神之下，万妖之上的白辰狐王实力孱弱，没能察觉到如此近距离的能量异动，华奕将权柄控制的太过完美，把最大的影响限制在掌间，一切变化局限于房间之内，一座小小的房门隔开视界，便足以遮蔽那酝酿中的僭越世界的奇迹。
花散里什么都不知道，望着华奕亲切的笑脸，巫女小姐不禁也笑了。
“一点也不辛苦，能够看到当年的那些小小族人，如今依旧是小小的，有的仍然无法变成人形，有的还是不会说话，但一如当年那样贪玩，并未受到漆黑灾厄影响，我发自内心的高兴。如果在闲暇的日子里，我把全部“七一七”时间用来管教族人，逗弄它们也没问题。”
“原来现在不是闲暇，有其他需要你这位狐王出力的急事吗？”
华奕总是能飞快抓住她人言语中的重点。
“让我猜猜，神樱大祓已经完成，鸣神岛的污秽暂时构不成问题，结界也能继续维系，而且你还返回稻妻城。对了，雷电影、雷电真她们最近很忙的样子，又有新情况？”
崇高的神明不会做饭，被一份草莓大福难住，这哪里是华奕现在能立刻想到的。
花散里眨巴两下眼睛。
她可是听说八重神子这几天往天守阁调配巫女，频繁秘密购买食材和厨具。
稻妻城的铁匠得到幕府无限量的玉钢供应，这锻造神兵利器的宝贵材料，被大量用作打制铁锅。
烹饪用的最普通不过的铁锅。
就算是那商业繁华，矿产丰富的璃月港，想来也从未有如此奢侈之举。
以晶化骨髓熔炼而成的玉钢，由最好的铁匠千锤百炼，只为了打造一口锅，这大概率是天下第一锅，纵观提瓦特，恐怕再难找到同等物品。
谁没事会为了追求过分的坚固性耗费珍稀矿石，打造普通厨具啊！
偏偏能被称为“天下第一”的铁锅，最近已经造出超过两手之数了。
除此之外，糯米、砂糖、麦芽、草莓和红豆，这些食材幕府尽皆高价大量收购，仅要求必须保证品质，农户们因而赚了好些摩拉，猜测着是不是某位大人物在藉此补贴他们的生活。
考虑到高质量铁锅的损耗速度，花散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说不定雷电影在学做饭！
唯有武力冠绝稻妻的影，才有可能一念之差便酿成金属难以承受的失误，必须用玉钢才能减少损坏率。
但花散里现在没有余力去天守阁围观，反正事实若真如自己所想，看铁锅和食材的消耗速度，一时半刻雷电影应该无法学成，不必着急过去凑热闹，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目标。
“影和真肯定不是为了污秽、祟神之类存在重大隐患的事情忙碌，放心啦。至于我自己为什么没有闲暇——”
花散里检查了一下房门，确定关紧，即使木漏茶室的女侍过来端茶送水，也需要花些时间推开房门才能查看内里状况之后，当即凑到华奕面前，语气幽怨。
“如果我再不快点行动起来，感觉会越来越落后的。”
落后，什么落后？
华奕才不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近在咫尺的少女已经用行动表明了心意，甚至展现出焦急。
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黑色短发，诉说烦恼。
“究竟要怎样才能讨你欢心呢？像神里绫华那样献上神乐舞可以吗？是不是还要选择相衬的场地，记得绫华当时是在夜晩的镇守之森跳的舞，那我选白狐之野怎么样？”
并非花散里对神里绫华产生了好胜心，只不过巫女小姐亲眼见证那位白鹭公主获得幸福的过程，有意效仿罢了。
“我对神乐舞可是很擅长的哦，当年在神明御前献艺倾奇的种种，并未因为五百年时光流逝而遗忘，至于白狐之野的风景嘛，虽然不能保证与镇守之森一模一样，但花鸟风月都不会少0.....啊对了，你希望看到我以现在巫女的打扮跳神乐舞，还是作为白辰狐王献舞，要不我分别用两种形象跳两支舞？”
在华奕动用权柄进行影响世界规则的尝试以前，便把奉行管领需要处理的事务尽数完成，还考虑到随着自己将来离开后会出现的流程空缺，制定了具体规定，让三奉行之后自行处理固定工作，将重要事宜上呈雷神。
现在管理三奉行的是绫华、裟罗和千里，她们的正直配合风波结束后的修整期，可以预见三奉行的良性发展。
再加上雷电影从一心净土走出，擅长治国的雷电真也复苏了，华奕并不担心自己离开之后稻妻的局势。
真要算起来，明面上稻妻比岩神诈死的璃月和风神隐匿的蒙德都要稳定些。
为了给予子民绝对的自由，主动离开王座，销声匿迹数百年的风神。
能千年如一日的治理璃月，却毫无铺垫的在请仙典仪向万民宣告死亡，引起一片混乱的岩神。
因为漆黑灾厄而饱受打击，自我囚禁，靠着人偶将军治世，明明并不喜欢孤独，明明仍旧在意着朋友、子民与国家，仍然有意避免与外界联系的雷神。
目前接触到的几位尘世七1.2执政，可真是性格各有特色。
当前正空闲的华奕望着极力想要表现的花散里，也不客气。
“这就是答应了对吧！”
巫女小姐眸光璀璨，满是惊喜，当即抓住华奕的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神樱大祓就是花散里与华奕的故事，以为他被污秽侵蚀而送上的吻，以及华奕帮助自己重获新生的恩，便是结下的羁绊。
要让他牢牢记住自己。。

第2091章 结缘
 
白狐之野，鸣神岛最西侧的绀田村与南面的稻妻城之间的地段，占据整个鸣神岛为数不多的平坦地势，侧面体现了当年以狐斋宫为首的狐族，到底有多么强盛。
花散里并不希望自己和华奕的相处空间被别人打破，施展术式避开了通过白狐之野往来于绀田村、离岛和稻妻城的人们，紧紧抓住华奕的手。
说好了要分别作为巫女和白辰狐王给他献上两支舞，抵达天狐和地狐们栖息的领地以前，花散里想扮演的仍然是巫女。
“在你的印象里，如今的白狐之野与五百年前相比，有多少变化？”
华奕主动打破沉默。
与美丽的巫女默默相处的氛围很好，可他能看出来，花散里有许多话想说。
“除了自稻妻建立以来被无数人走过的主路，还有白狐之野的基本地形以外，剩下的或多或少有05所改变——森林的范围，花草的数量和种类，溪流的分支等等。”
山石树木本可以经受住漫长岁月的洗礼，不少树种拥有超过五百年的生命上限，岩石更是没有生命限制的东西。
只是漆黑灾厄给鸣神岛带来太多创伤。
连白辰狐王都能吞噬的灾难，当然把山川草木也破坏了一部分。
“不是我自夸，这里八成的变化，我都能准确指出来，毕竟是我待的最久的地方之一。”
“看来我不用专门就白狐之野与往昔的细节差别安慰你了。”
“啊？奉行管领大人专门挑起一个话题，仅仅为了确定我需不需要安慰吗？”
“这应该算是关心的一种吧？哪怕是约会，注意女孩子的心理状态，适时调整相处模式，正是我在意你，也在意这场约会的证明。”
就像花散里之前用她的方式表达心意一样，华奕也用自己的方法回应。
满满的好感度加持下，即便与华奕普通的散步都能让花散里心情愉悦，更何况这种很有水平的甜言蜜语。
巫女小姐干脆直接抱住心上人的胳膊，愉快的轻轻摇晃着。
“触景伤情的根本因素不在于景，而在于人，既然白狐之野的小狐狸们还在，既然人类依旧在此往来，前往离岛或者稻妻城，那我就没什么好伤感的。”
“不愧是当年偏爱短诗之美的仙狐，很了解景与情的关系呢。”
“其实，遇见你和荧之前，我意识到自己是邪祟，依靠污秽来维系存在时，有过那么一点点的落寞悲伤。”
“没能想起作为狐斋宫的记忆，唯独牢记着保护鸣神岛的使命，必须完成神樱大祓，祓除污秽，自取灭亡，这感觉当然不好受。”
睁开眼，尚未鲜明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谁，便已经能预见无法避免的死亡。
此身仅为过客，注定消散，于是任何留恋都是折磨。
再怎么依依不舍，也不过徒增寂寞。
“我压下了解稻妻任何人事物的渴望，极力避免内心留下丝毫光影，偏偏你那时候让我跟着你们进绀田村，听村民们讲他们的生活，令我知道了稻妻并不太平，令我担忧神明的状况。”
巫女小姐碎碎念着，语气里有淡淡的埋怨，嘴角却是又浅浅勾起。
“我提前到达影向山山脚，等你们汇合的时候，产生了许多杂念，如果任由时间推移，就算完成神樱大祓，保护鸣神岛的决意不会就此消失，也难免产生在最后时刻来临前四处看看的想法，结果你们没多久就到了。”
“早知如此，我肯定放慢些速度。怀着罪恶感祈求片刻的满足，这种称不上任性的可怜心情，痛并快乐着的经历，将来回忆起来，不失为特别的体验。”
“那明明是一种煎熬！你有点坏心眼了哦。”
用脑袋轻轻撞了撞华奕表示抗议，花散里顺势调整姿势，干脆把头亲昵的倚在他肩膀。
“后来就是净化瘴晦瘤了，我哪里能想到你可以把我的灵魂与污秽完美分割开来。呼，换成其他人，就算影和真来了，给我提前准备人偶躯体也于事无补，毕竟是五百年前就被灾厄吞噬，就此沉寂，又受污秽侵蚀五百年的脆弱灵魂。”
污秽可是连许多魔神都无法妥善处理的东西。
华奕改变了注定的结局，扭转巫女的命运。
“所以，我现在才用起了花散里这个名字，比起曾经的仙狐斋宫，花散里才是与你结缘的人。”
“雷电真和雷电影会不会因此生气？她们好像被我比下去了。”
华奕一本正经的发出询问，适当展露忧愁。
“当然不会。”
连花散里都被骗过803，下意识立刻予以否定，而后反应过来，以这位奉行管领的智慧，肯定明白同样蒙受大恩的两位神明对他的态度。
强大神秘的华奕，现在不止一次的坏心眼捉弄自己了。
这种捉弄恰到好处，显得亲近，花散里的心间有幸福流淌。
跃动的情绪促使神明眷属大发豪言。
“就算影和真指责我，我也要勇敢维护自己的爱情！她们身为我的神明，如果连容许眷属小小放肆的气量都没有，反倒该是我说教她们！本来我还想着影和真给我送送助攻什么的，结果只顾着自己的事。”
一身巫女服的花散里说着冒犯神明的狂言，这场面微妙而有趣。
她是当初礼貌温柔的请求华奕一行人协助神樱大祓的巫女，也是与两位雷神相伴多年的眷属。
好朋友才能开玩笑。
如此狂言就算当着雷电影的面说，顶多被她恐吓式的砍一刀罢了。
花散里轻咳一声，没忘记约会的目的。
她环顾四周。
“呐，将此地当做神乐舞的地点，你会喜欢吗？”。

第2092章 经历生死，付出真心
 
此刻并非华奕和绫华踏足镇守之森时的夜晩，高悬于天的仍旧是太阳，柔和的日光洒落，将白狐之野的草木照耀的格外青翠。
不同于森林的幽深寂静，这片原野带给人的是开阔与生机。
花散里极力想制造与华奕的专属回忆，又尽量避免和神里绫华类同，她的小心思华奕一清二楚，当然不可能给出让女孩子失望的否定回答。
“非常喜欢。”
究竟在说喜欢这里的风景，还是在说喜欢坦率表达心意的巫女小姐呢？
兴许包含两种意思。
那点缀在“喜欢”之前的“非常”，令花散里娇俏的脸蛋上带着止不住的笑。
华奕真的很擅长哄人开心呢。
虽然五百年前，花散里在鸣神岛受神信赖，受人供奉，受群妖百鬼拜服，随性捉弄过雷电影，也捉弄过以八重神子为代表的族中小狐狸，本不缺乏哄骗她人的经验，但她情愿收起所有的智慧与机敏，轻信华奕的每一句话，被任意挑拨心弦。
甜蜜的陷阱，亦或幸福的归处，只要是华奕布下的，花散里就是普普通通的花散里而已，没有狐斋宫的睿智，不加审视的踏进去。
“这支舞，为你一人献上。”
神乐舞本是为了取悦神明，当华奕早早表明自己并非神明的时候，神乐之舞会因为错误的舞蹈对象而变得逊色吗？
神里绫华早就给出了答案，并不会。
想要藉由一支舞让特定对象开心的心情，才是神乐舞的本质，把神明换成华奕，对于绫华来说反倒更有实感。
毕竟过去的日子里，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所处的地方太高，与众生离得太远，司掌祭祀活动的社奉行大小姐，也难以产生希望神明开心的心情，唯有对无情执行者的敬畏。
花散里与影和真相识多年，超过普通人一生的那种多年，时间沉淀出的友谊，让她并不缺乏希望神明开心的情绪，但感受到此时此刻更加强烈的期望，神明的眷属只好向自己的神明说声对不起了。
可不是我见色忘友哦，果然，爱情也好，其他感情也罢，不能混为一谈，相互比较。
身穿红白巫女服的花散里翩翩起舞。
神乐舞最重要的是庄重，因为要向神明献上，绝不可冒犯，引起神明反感。
这种庄重会对舞蹈本身的美感造成一些影响，侧重于仪式感和神圣感，冰雪聪明的神里绫华在镇守之森献上神乐舞时，对动作舞姿进行了一些改良，使之与传统的神乐舞形成区别，一方面避免把真正的神乐舞献给他人，令雷神不满，另一方面，则希望华奕看到自身的心意。
花散里跳的神乐舞则没有经过任何改动。
她将稻妻流传千百年，最为古老亦最为正统的神乐舞，向华奕献上。
或许，这世上再没有比狐斋宫更了解神乐舞的生灵了。
她是鸣神大社前代宫司，亦是最高位的净阶巫女。
普通人远不如巫女了解神乐舞，普通巫女则远不如净阶巫女精通神事。
当初狐斋宫没有多少提升实力的渴望，倒对风雅颇为喜爱，舞作为风雅的一种，她早已涉足。
就算八重神子也远远不及。
眼看着神明自我囚禁五百年的神子，哪里有钻研神乐舞的兴趣。
如今雷神走出一心净土，稻妻横扫以往的阴霾，狐斋宫多了花散里这个另有故事的名字，对华奕，她怀有的不仅仅是好感，还有直面拯救一切者的虔信。
华奕究竟是不是人类已经无关紧要了，花散里只要知道他是华奕，是改变了自己和雷神，乃至整个稻妻命运的存在便足够。
这一支舞，巫女花散里尽展对神乐舞的理解，向自己心中的救世主献上。
拥有美丽的自然风光，又不缺乏人迹的白狐之野，花散里所处的地方，被庄重的舞蹈衬托的格外神圣高洁。
所谓巫女，本就是联系神与人的纽带，以人类之身，理解神明之意的职业，纵然花散里未曾使用任何术式，有意维持执行神樱大祓时力量孱弱的状态，鸣神大社标志性的红白巫女服，以及那无暇的舞姿，如同少女期待的那样，注定在华奕的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
与女孩子的故事和羁绊，华奕本就不会忘记，尽皆甘之若饴。
花散里打扰了自己对世界规则的探究？
华奕会产生探究规则的想法，会花费无数精力寻求对抗崩坏与种种悲剧的起因，最初时挥洒汗水压榨自身的疯狂，不过是为了保护美丽可爱的女孩子罢了。
为了守护女孩子栖身的家园，所以只好把城市、国家，连同世界一起守护。
他怎么可能颠倒主次。
“｀呼……”
一舞毕，花散里轻呼一口气。
不需要询问“我的这支舞，你喜欢吗”，华奕用目不转睛的专注无声给出了回答。
黑色的短发渐渐变成雪白，发间长出一对狐狸耳朵。
樱花纷飞，天光流转。
朴素的红白巫女服多了华丽的装(王李的)饰，雷神治下的稻妻神事体系完善，巫女服上的任何一点花纹、点缀都有其含义。
而当巫女服变成华美尊贵的模样，便是花散里重拾白辰狐王，大社宫司的尊崇，重新做回狐斋宫的时刻。
仅仅是地位上的尊崇，她并没有对华奕自恃身份利。
白发金瞳的仙狐伸出手，环住华奕的腰，抬起头送上满含心意的吻。
花散里有过迷茫，有过哀愁，狐斋宫的人生则充满率性。
魔神战争结束之后，漆黑灾厄爆发以前的那段时间，稻妻大地上的神话传说，志异怪谈，狐斋宫贡献了许多。
她曾精彩的活，也曾决意精彩的死。
如今重获新生，生与死都经历过的狐斋宫，最想要的仅仅是付出全部的真心。。

第2093章 计划举办轻小说大赛
 
花散里和华奕彻底结缘的时候，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还在做饭，为了掌握草莓大福的制作方法而努力。
雷电真依旧苦口婆心的指导自己的笨蛋妹妹，还有笨蛋妹妹制造出的笨蛋将军，希望她们能在约定的期限以前，至少做出外观上能称为草莓大福的东西，心安理得的说一句“我尽力了”。
明白雷电影会老老实实聆听姐姐的说教，但如果自己趁机嘲笑肯定会遭受凌厉反击的八重神子，在围观了一会儿之后便明智退出厨房，专心指挥巫女把玉钢锅和各种食材放到指定地点，再把被雷电影和将军损毁的厨具带走，重新熔炼成玉钢，免得真的将这种珍稀矿石随意浪费了。
哪怕巫女们能从焦黑的厨具碎片猜到摧毁它的罪魁祸首，以这些巫女的忠诚，不用担心她们对外宣扬神明的八卦，天之鸣神完全不会做饭什么的。
正当八重神子让大部分巫女们暂且休息，明天再来天守阁外503待命时，忽然心血来潮，望向白狐之野的方位。
身为狐族一员，八重神子能感受到族群的灵脉迅速壮大，短短时间内竟旺盛到她记忆中前所未有的地步。
狐族的灵脉即是栖息地白狐之野的地脉，在漆黑灾厄爆发以前，白狐之野乃至整个稻妻的地脉都生机勃勃，妖怪与植株肆意生长，百鬼夜行几乎可说是一年一度的日常。
然而随着灾厄过后，一切皆变了模样。
当年连环绕稻妻的大海都染成漆黑色，兴许地灵人杰一词正合灵脉与生灵的关系，狐斋宫被漆黑灾厄吞噬以后，本就受损的狐族灵脉变得更加稀薄，渐渐的，除了血脉等级更高的地狐和天狐，普通狐狸失去了法力，不再能开口。
如今狐族灵脉恢复，是值得高兴的大喜事。
“狐斋宫大人可做不到这种地步，如果凭借咒术便能修复灵脉，我早就动手了。”
在灾厄后百废待兴的稻妻收(afeb)起慵懒，发奋努力，仅仅花费五百年时间，实力便已不下于曾经那位白辰狐王的八重神子眸光闪动，揣摩着灵脉恢复的缘由。
“是奉行管领么，如此手段唯有他具备……欠下的终归越来越多了。”
先前就隐隐察觉到与自己同根同源的术法波动，现在看来，是狐斋宫拉着华奕去了白狐之野。
就为了修复灵脉？
以狐斋宫大人的性格，不可能在已经欠了救命之恩的情况下继续提要求，原本应该是结伴出游。
或者说约会。
出神片刻，略显异样的八重神子调整表情，招来不在先前离开的大部分巫女范围内的鹿野奈奈。
“我打算让八重堂举办轻小说大赛，你和三奉行分别打个招呼。”
“是希望最近举行吗？可将军大人这边好像正忙，而且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不一定愿意配合。”
身为平日里在鸣神大社帮助八重神子分担工作的左膀右臂，兼轻小说同好，鹿野奈奈不必像其她巫女那样保证言听计从，秉持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
她可以适当思考宫司大人的命令，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建议。
反正以前鸣神大社举行祭祀活动，八重神子要求鹿野奈奈给她打掩护，依靠术法制作的假身蒙蔽她人，自己跑出去游玩的时候，奈奈会一脸严肃的与宫司大人约定好期限，必须在某个时间点前回来。
哪怕神子过去曾有把天领奉行的固定收入从九条孝行手中抢过来的辉煌战绩，将镇火事会变成轻小说征文大赛，也不能因此自得，肆意妄为才对。
“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结束不久，稻妻好不容易迎来和平稳定的时局，现在需要休养生息。”
“谁说轻小说大赛不是休养生息了？”
八重神子理直气壮。
“我们的神明大人有要紧事，短时间内无法分心其他，但稻妻怎么能因为神明正忙就止步不前，如今锁国令解除，异国商人来稻妻城寻找商机，租地买店，正好让他们了解轻小说的商机，将来稻妻的轻小说畅销提瓦特，在声誉、文化和经济上都有好处。”
鹿野奈奈看过八重神子的真面目，并未被她的豪言蒙蔽。
“宫司大人，您说的好处该不会要依靠《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之类的作品达成吧？比起提高声誉，弘扬文化，感觉这是在玷污将军大人的形象。”
“怎么可能，当然是以《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为代表的轻小说，毫无疑问，这是在宣扬鸣神大社宫司的正面形象。”
“倘若我没记错，这本书里把将军大人写成除了武艺以外，对很多事情都一窍不通的生活废人。”
“嗯。”
八重神子落落大方的点头，一副“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回望鹿野奈奈。
这是事实呀，影确实对武艺之外的大多数事情一窍不通，制作草莓大福的艰难便是明证。
就连制造出的人偶将军也只是擅长武艺，在性格方面比影还要一根筋。
“所以当然不行啊！”
鹿野奈奈哪里知道神明光辉下的真容，跺了跺脚对八重神子的敷衍表示抗议。
宫司大人展现出她的能言善辩。
“如此说来，就更要举行轻小说大赛了，这样才能挑选好的作品摆上书架，取代劣质书籍。”
八重神子直接敲定。
“好了，你去找九条裟罗、柊千里和神里绫华知会一声吧，请她们帮帮忙——不，只要告诉她们，奉行管领对轻小说感兴趣就行。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信口开河，先前烟花大会，华奕大人就买了好几本轻小说品读。”
“……真的？”
“真的，说不定奉行管领对大赛本身也感兴趣呢，就由我来负责通知他好了。”。

第2094章 久岐忍正在求助
 
八重神子并未立刻展开行动，悠哉品尝完巫女提前准备好的油豆腐，好好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施施然动身前往木漏茶室。
她都快记不清上一次自己无事一身轻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要追溯到五百年前，尚未接任宫司之位的年月。
为了平复漆黑灾厄后稻妻的乱局努力修行，让一身本领真正配得上大社宫司的职位，担得起庇护一方的责任。
然而仅仅是实力还不够，仍要有识人之明，用人得当，方才能维持鸣神大社运转，与社奉行共同筹办神事与祭祀。
八重神子曾经的狐生中哪里学过这些东西，狐斋宫一去不回，雷电影自困不出的稻妻，又哪里有她能求教的人，其中苦楚，只有神子自己知道。
如今华奕统筹全局，雷电影又有“重大事宜”需要鸣神大社协助，八重神子没了忧虑，靠着执行神明意志的借口，她终于在彻底放下心来的同时，获得能自由支配的悠闲时光。
木漏茶室的女侍当然能认出宫司大人，八重神子确定了华奕现在身处茶室之内，并未被狐斋宫一直缠着，便让想要招待自己的社奉行成员忙其他的，径直前往奉行管领所在的地方。
“华奕大人。”
听到房间里隐隐传来的交谈声，八重神子在门前停下脚步，打算等里面的事情谈完了再进去，免得打扰。
“之前我在稻妻城内遇到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巫-女……”
待到更多的只言片语传入耳中，宫司大人发现说话的女声有点耳熟。
凝练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像是久岐忍，这家伙怎么找华奕汇报起个人经历了？
“她似乎是与八重宫司同时代的人物，表现的好像看过宫司小时候的样子，还画了这幅所谓的冬日幼狐觅食图给我。”
久岐忍将自己的笔记本送到华奕手中，展示神秘巫女画的粉狐狸在雪地游荡的图画。
这幅画很传神，雪地中一个个狐狸形状的凹坑生动无比，未曾直接绘出动作，却能让观看者想象到粉色小狐狸多次钻雪地的淘气行为。
若进一步联想，粉色小家伙把脑袋钻入厚厚的积雪寻找食物，只剩下狐狸尾巴露在外面，这不就是狐萝卜嘛。
华奕的想象力从来不需要质疑，几乎在看到图画的第一刻便勾起嘴角。
但感知到走廊外代表八重神子的元素力，他及时收敛表情，没笑出声来。
打量片刻给自己送来冬日幼狐觅食图的久岐忍，华奕当然清楚她口中的“身份不明的巫女”便是花散里。
那位看着八重神子长大的前代宫司，昨天在尘歌壶住了一晩以后，提议进一步丰富其内风景，现在正和荧忙着移植好看的植物。
诸如丛生于影向山一带，蕴聚美丽荧光的琼草，几乎遍布镇守之森，与琼草能完美搭配起来的花卉等等，花散里了解它们所需的生长环境，能在有山有水有沙滩的尘歌壶里找到合适地方栽种。
华奕此刻只是好奇久岐忍把花散里的画作带给自己的原因。
“你对这幅画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请奉行管领看看它有没有问题，像是藏着杀伤性术式什么的……”
“没问题。你说的那位巫女是不是留着黑色短发，语气温柔，但性格又比一般巫女随性？我认识她，无需担心这幅画含有恶意。”
稍微顿了顿，华奕隐晦的看了一眼暂未传来任何声响的房门。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对八重宫司挺冒犯的。我想久岐忍小姐应该不是想让我把这幅画张贴出去，供稻妻城百姓围观吧？”
“当然不是！”
提出一个问题，有意做出强调，引导对方给出特定答案，并使她能在仔细斟酌后给出行动理由，久岐忍被华奕乍听起来普普通通的问话影响着后续回答。
“我、我想求奉行管领大人帮忙，让八重宫司不再盘算着把我抓回鸣神大社去。”
在华奕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以后，少女干脆把自己以前按照家人的期望，在鸣神大社当巫女的过去和盘托出。
“久岐家是传承已久的巫女世家，代代以侍奉鸣神为荣，到了我这一代也没有意外，小时候，我就跟着姐姐一起进了鸣神大社，当见习巫女。”
伴随着巫女世家荣誉一起传下来的，还有连篇累牍的规矩——斋戒几日方显心诚志坚，沐浴几回才不算亵渎神威。
没人向她解释这些规矩从何而来，又是怎么定的，是否真的有用，只说照做便是。
少女想测试效果，挑选一些说法验证。
她当然不会采取那种冒犯神明的方式，只在一次偶染风寒时，因为家人远离神社，姐姐外勤不在身边，于是有了机会。
久岐忍没有向其她巫女求助，独自在山上一株株的采摘带刺草木，织成圈缠在身上。
按照某种流传的说法，如此壮举能得到鸣神庇佑，祛除病患。
久岐忍试过了，没有用，除了身上多了一圈被木刺扎出的红印以外，风寒全然不见好转。
“那一刻，我认为规矩与传闻都一无是处，陷入低落和迷茫，这也是我当年离开神社的原因之一。后来我碰巧翻阅一本药理学书籍，里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山上的刺草富有麻痹效果，能使飞禽走兽动弹不得，也能缓解外伤疼痛。”
原来刺草缠身祛除病患并非妄言，只是限定了伤情必须为外伤，考虑到刺草生长在雷神治下的稻妻，说是得到鸣神庇护也没错。
“比起盲目的遵从规矩，轻信传闻，我开始对种种说法背后的真相，蕴含的知识感兴趣，涉足各个行业，学习相关理论，考取专业证书，收获颇丰亿。”。

第2095章 没能逃出掌心
 
华奕能通过对自身表情、动作和气质的控制，影响环境氛围，令久岐忍主动诉说心声。
于青春年华便涉足多个领域，学有所成的人才，本来掌握着与人交谈时察言观色的技巧，可惜比起华奕，久岐忍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更何况奉行管领在稻妻的事迹，能极大提高初始信任。
“既然你改变了对神事相关规矩的看法，仍然极力抗拒回鸣神大社，主因莫非在八重神子身上？”
闻言，少女认真回想了一会儿。
“其实宫司大人完全称得上平易近人，虽然像是被无数面御镜包围，有许多张面孔，难以揣测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但宫司从未自恃身居高位，对巫女呼来喝“一五三”去，仔细想想，有这样的领导者，鸣神大社的巫女还挺幸运的。”
“既然主因不在八重神子，莫非是鸣神大社有问题？”
鸣神大社千百年来庇护一方，影向山能拥有不逊于稻妻城的和平，全都要归功于大社。
稻妻人遇上无法理解的诡异事态，患有医师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到鸣神大社向巫女求助，往往能得到有效帮助。
不需要奉上天文数字一样的摩拉，不需要有特别的地位背景，凡是本分的鸣神子民陷入困境，必要时候连高阶巫女乃至八重宫司都能出手。
久岐忍在鸣神大社当过巫女，清楚那里绝非人心各异之地，唯有身心纯净者才能成为正式巫女，无论如何都不该冠以“有问题”的名头。
华奕主动提出一个违背事实的观点，反倒令久岐忍进一步明了自身想法。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想被各种规矩束缚，不想过上必须时刻注意言行举止甚至心中念头的生活，对于那些能够一丝不苟践行责任的巫女，我怀有的是敬佩，但敬佩那样的人，和想要成为那样的人是有区别的。”
奉行管领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说，和统管三奉行，实际上也算是鸣神大社顶头上司的人物讲这些话，好像并非明智之举。
万一被判定成对神明不忠不敬……
少女迟疑的望向华奕，看到对方了然点头。
“哎呀呀，原来阿忍只是不能接受一辈子当巫女的人生么，我还以为鸣神大社的一切都被讨厌了呢，差点伤心的哭出来。”
在门外听了半天的八重神子敲了敲房门，适时的将之推开，再次朝久岐忍抛出橄榄枝。
“既然希望人生多姿多彩，不想被某一种职业束缚，近期来八重堂兼职怎么样？是你没体验过的全新职业哦，正好最近要举行轻小说大赛，八重堂极度缺乏人手。”
“！”
久岐忍呆愣的站在原地，万万没想到话题的重要人物八重宫司会突然出现。
她是从哪时候接近房间的，听了多少自己与奉行管领的交谈内容？
嘴巴上说着有八重神子这样的领导者是鸣神大社巫女们的幸运，实际直面她的时候，久岐忍仍旧免不了感到压力。
没办法，少女就是个被宫司大人肆意捉弄，反抗不能的小白兔而已。
“轻小说大赛需要你，酬劳方面绝对丰厚哦？另外，我可以再给你个承诺，只要你愿意用兼职的形式给我帮忙，我不会强制你长期承担任何工作，甚至会适当满足你的要求，比如出远门去璃月什么的，我可以安慰你姐姐，让她少一些担心。”
八重神子一脸真诚。
“其他方面，我也可以给你提供便利，假如稻妻再有锁国令之类的法令出现，你仍然能随意出海。当然，有奉行管领在，我相信稻妻的未来一片光明，弊端深重的法令将成为过去。”
“即便是我，也没办法保证发出的每一条政令都绝对正确。”
华奕摆了摆手，制止神子半是讨好，半是真心的发言，而后看着久岐忍0.....
“接受或拒绝八重神子的提议，完全由你决定。鸣神大社那边的工作并没有繁重到必须你帮忙的地步，至于八重堂举办的轻小说大赛，尽管我尚未了解具体情况，考虑到它不具备影响稻妻时局的重要性，你也不必给自己心理压力。”
“……”
久岐忍沉默片刻，对上八重神子满是期待，乃至楚楚可怜的眼睛。
虽然能猜到对方是装的，但以宫司大人的地位做出这般表情，依旧杀伤力满满。
八重宫司对自己算是礼贤下士了。
捉弄与欺负从未过界，保持在让人羞恼的地步，没有发展成愤怒、记恨。
在神无冢排除御影炉心的外在负面影响时，八重宫司便一直分出力量保护自己，否则以那里的元素力浓度和烈度，就算无法实质伤害神之眼拥有者，也能导致虚弱乏力等不良症状。
堂堂大社宫司做到如此程度，再生硬拒绝就不礼貌了。
“确定是兼职吗？每天工作不超过4时，一星期不超过24时的那种？璃月对兼职的定义和稻妻是一样的吗？”
久岐忍活学活用起烟绯老4.8师教导的知识。
“确定！”
见能力出色，性格和容貌都很可爱的少女松口，八重神子连忙点头。
“这一点我可以直接和你签定契约，由奉行管领监督。”
感受到久岐忍望来的目光，华奕慨叹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终归没能逃出五百年宫司的掌心。
“好的，谢谢奉行管领大人提醒。”
若说鸣神大社有八重神子当宫司是巫女们的幸运，那么幕府能有华奕这位奉行管领，则是稻妻所有人的幸运。
久岐忍怀着感激与敬意向华奕行礼致意。。

第2096章 你的日记很凡尔赛
 
“如此，契约就达成了呢~”
明明签订了包含“兼职工作不能违背久岐忍个人意愿”条目的契约，没占到多少便宜，八重神子的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笑容。
那熟悉的笑意令久岐忍升起警惕，连忙低头再次审视契约的内容，试图找到宫司大人暗中挖下的陷阱。
可纵然以少女的律法素养，也未能发现任何问题。
八重神子任由久岐忍寻找并不存在的文字陷阱。
“关于轻小说大赛的具体举办方式，我先和绫华商议一下，等到商讨出大致结果，再来向奉行管领汇报。这种规模和影响都不及烟花大会盛大，本质上是八重堂举办的非官方性质活动，可不能让华奕大人为了筹办工作费心。”
狐狸小姐走出木漏茶室，有意加重步伐，通过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证明自己真的离开了，并未留在05走廊偷听。
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但短短时间里向华奕诉说自己过往的心路历程，又在面对可怕的八重宫司时得到了帮助，久岐忍已经将给稻妻带来美好改变的奉行管领视为值得信赖的人。
“这份契约真的……”
“契约没有任何陷阱，如果八重神子违约，我会给你主持公道。”
在华奕看来，狡猾的狐狸宫司从未打算用一份契约胁迫久岐忍，也完全没有违反契约的念头，她是在借着一份契约突破久岐忍的心理防线，从愿意接受八重神子提供的兼职开始，年轻的少女就输了。
之后无论是假装抹眼泪骗取久岐忍的同情心，还是摆出一副积劳成疾，不堪重负的模样求助，八重神子全做的出来。
而久岐忍能拒绝吗？
她刚刚不忍心拒绝神子楚楚可怜的期待，抛下了大部分警惕，通晓百业，出海求学的丰富阅历没能让久岐忍保持冷静的头脑，便证明了这位是容易心软的类型。
哪怕她小时候就具备刺草缠身的刚强，也只是外刚内柔，嘴硬心软，注定敌不过有百态千面的狐狸。
最关键的在于，这还只是八重神子的临场发挥，次要目的，她的主要目标早就悄悄达成。
“那副冬日幼狐觅食图，已经被八重神子带走了。”
“什么时候……”
“开口请你到八重堂兼职的同一时间，当时八重神子对站位很是考究，挡住了你的视线，用声音掩盖细碎异响，撕下了笔记本里的那页纸。”
以植物纤维制作出的纸张，可以视为草元素造物的分支再分支。
此刻仅是念头微动，草元素力流转凝实，便将缺失了一页的笔记本重新补全，根本不用大张旗鼓的动用理律权柄。
只是，补全的一页是空白的。
“那幅画无法充当对抗八重神子的真正资本，像这样签订一个还算合理的契约，便是它所能发挥的最大作用了，所以我刚刚没有阻止神子的动作。对了，看起来你并未随身带着备用的空本子？”
“啊？”
少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露出困惑的神色。
见此，华奕指着空白书页所剩无几的笔记。
“你在里面记录御影炉心的各项数据，当成工作笔记用，但先前在天守阁，我准备把它转交给雷神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几页写的是类似于日记的内容，这才临时抄写御影炉心记录。结果现在没过几天，日记本兼工作笔记，似乎又变成绘画册了？”
日记。
听着华奕说出的词汇，久岐忍渐渐瞪大眼睛。
她终于想起来，这确实是写了好多个人发言的记事本没错。
当时被八重神子抓去神无冢，根本来不及准备，单凭记忆力记录御影炉心的复杂数据并不现实，少女只好贡献出自己的记事本。
后来看到八酝岛等同神话再临的变故，又马不停蹄的返回稻妻城，和消灭了漆黑大蛇的奉行管领一行人共同面见雷电将军，连续参与大事件，久岐忍没有余力分心其他。
如今经华奕提起，她才想起笔记本原先的用途——
记录自己取得了哪些专业证书，以及一些极为个人的观点。
对那些没有考核标准，不存在专业证书的行业的意见，还有对无证也能上岗的职位的质疑，尽皆写在了笔记本上。
相关文字不适合宣扬，反正当初在璃月和烟绯老师学习律法的间隙，久岐忍就吐槽过，结果被烟绯反复强调绝不能把这些话随便说给别人听。
听到华奕早在天守阁就看过笔记内容，还特意帮忙掩饰，想起自己当时对奉行管领临时抄写数343据的懵懂，整个过程中的毫无所知，久岐忍便觉得害臊。
少女并未佩戴面铠，白皙脸蛋上的神色变化华奕看的一清二楚。
“你的日记还挺凡尔赛的，一般人为了考取证书，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努力，考前考后也免不了紧张，对自己能否通过考核缺乏把握，而你则能在短短几个月乃至几十天的时间里基本掌握一项专业技能，取得证书，其间差距会让许多人慨叹苍天不公。”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久岐忍挠了挠面颊。
她有自知之明，兴许考证速度上，自己真的超越了许多人，但和眼前的这位根本没有可比性。
考取证书是为了测验自身能力，也让别人知道自身能力，而奉行管领根本不必经历这些流程，他的优秀不需要靠证书证明，硬要说的话，华奕的优秀连神明都为他侧目，亲授凌驾于三奉行之上的大权。
被更加优秀的人夸奖，感觉挺特别的。
涉足百业的久岐忍注意到自己从未耳闻的稀奇词汇。。

第2097章 一位又一位
 
“通过委婉方式表达不满，或者向外界不经意展示自己优越感的行为或言语，就称作凡尔赛。”
兴许是因为看到过八重神子私下里的慵懒随性，同样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久岐忍感觉华奕更有威严，即使他神色间没有指责的意思，语气毫不严厉，少女也有些拘谨，手指相互轻点着。
“所以，凡尔赛是贬斥意思的词汇？”
“如果你获得了各种专业证书以后，四处找那些苦苦求学，尚未能通过考核的人炫耀，还采取拐弯抹角，故作姿态的方式，像是装作无意的让专业证书掉在地上，然后自言自语——咦？我辛勤努力，花费足足数天时间才考取的含金量十足的高级证书呢？怎么找不到了，哦，原来在这里呀，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来回展示证书，这才算是贬义的凡尔赛。”
华奕特意控制语气，完美展现出与凡尔赛对应的负面行为，久岐忍听的身临其境，仿佛真的看到了相应场景。
“噗嗤。”
贬义的凡尔赛本应该讨人厌，但由奉行管领大人模仿起来，少女根本产生不了负面情绪，反倒觉得有趣。
没想到这位威风凛凛的大人物，会用如此诙谐幽默的方式给自己解释新颖词汇的含义。
久岐忍被逗笑了。
行事风格干净利落，吸纳多行业的专业知识，导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的少女笑起来，倒是有符合年龄的清脆悦耳。
幸好八重神子已经走远，否则听到久岐忍的笑声，免不了产生好奇，猜测起这位平时极少有强烈情绪流露的女孩子究竟因为什么而开心。
“——呼。”
笑过之后，发现面前多了一杯华奕亲自倒上的茶水，久岐忍缩了缩脑袋，只觉得自己今天很失态，展露太多所思所想和内心情绪。
“原来凡尔赛是这个意思，确实过分～｀。”
“我说的那种才过分，你在笔记里一本正经的吐槽还挺有趣的。”
“啊？……谢谢。”
现在该道谢吗？为奉行管领说自己有趣道谢。
单单是眼前的茶水就值得一句谢谢，更何况华奕大人又是在八重宫司面前帮助自己，又是在天守阁抄写御影炉心数据，避免神明看到笔记里的吐槽。
“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不吝相告。在漆匠、木工、律法等领域我大概能出一些力，作为神之眼拥有者，我也姑且可以对付多数怪物。”
“哦？这是为了在我这里找份兼职，提前应聘？”
“奉行管领大人说笑了，付出临时劳动赚取报酬才算兼职，我怎么可能向您索要酬劳，是免费的。”
听出久岐忍言语中的认真，华奕斟酌片刻。
“因为锁国令和眼狩令期间的罪过，三奉行或多或少的受到责罚，天领奉行遭受最大冲击，以后也许真的需要你这位百业精通，又拥有神之眼的人才出力，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请务必不要客气。”
真心希望做些什么回报的久岐忍得到肯定回答，把茶水喝完，又将茶杯放好，心满意足的离开。
随着房间里只剩下华奕一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八重神子之前没有撒谎，的确去找掌管庆典和文化的神里绫华商量处在文化领域之内的轻小说大赛细节了，但有另一位女孩子靠近，结果在走廊里听到久岐忍的笑声，因此停下了脚步。
是珊瑚宫心海。
海祇岛现人神巫女有什么事找自己呢？
战争结束，和平协定与囊括生活物资、跨海贸易内容的文书签定，很长一段时间里，海祇岛不会有后顾之忧。
包括圣土化。
华奕察觉到，随着在八酝岛上珊瑚宫心海动用海祇大御神留下的圣物，激发那位魔神的力量，奥罗巴斯的眷属珊瑚王虫因此苏醒，本能的在深海净化蛮荒元素力，圣土化同样不是现在亟待处理的问题。
想来心海并非为了公务而来。
这反倒是更加值得认真对待的状况。
没有公务缠身，轻松的少女便能拥有更加活跃的思维，听到久岐忍的笑声，开始胡思乱想。
否则何至于一直躲在走廊。
事实证明，华奕猜的一点没错。
书房外，站在与木漏茶室大门相反方向的拐角，避免被离开的久岐忍发现的心海，本来想着的是寻求战斗指导。
前些天荧表示她需要时间消化剑术技巧，稻妻则大局已定，华奕将拥有一段空闲时间，大家如果想提升实力，眼下正是好时机。
其他事情也可以找华奕。
珊瑚宫心海一直把荧的话记在心里。
接受战斗指导，通过改进对元素力的运用、临机应变的战斗技巧等方式提升实力什么的，心海暂时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希望和奉行管领大人相处而已。
那种相处感很美好，能量值会不断增加，让心海投身于减少能量值的工作时事半功倍。
可机缘巧合之下，少女听到了从华奕书房传来的悦耳笑声。
发出(王赵的)声音的是久岐忍吧，跟着鸣神大社宫司一起拜见雷电将军的绿发少女。
心海记得，当时华奕与久岐忍是初次见面，只不过对方曾在璃月求学，教导她律法的老师正好是华奕的朋友身。
这才过去几天，怎么久岐忍就能和华奕有说有笑了呢？
羡慕，还有莫名的紧迫感，令心海站在原地良久，一时间无所适从。
“｀哎呀呀，这不是深海舌鲆鱼小姐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也不说话？”
与神里绫华商议了一下规模有限，以八重堂为主要举办地的轻小说大赛安排，八重神子去而复返，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走廊里神色怔怔，隐含烦恼的珊瑚宫心海。
“难道是想找奉行管领，却不好意思敲门？”。

第2098章 奉行管领有兴趣提笔写作吗？
 
开口挑拨珊瑚宫心海神经的八重神子，以为对方肯定会做出反击。
并非厌恶心海，恰恰相反，神子还挺欣赏她的。
年纪轻轻便要肩负起海祇岛的未来，担当现人神巫女，这经历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八重神子理解巫女工作的忙碌，也理解在神事的基础上兼顾军事、政治和经济三大领域，究竟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得知珊瑚宫举起反旗时，神子一度叹息过，但在雷电影枯坐一心净土不出的情况下，她没精力为了战事奔走，大半心思都放在神明身上。
随着华奕出使海祇岛，平息战争，珊瑚宫心海不再处于与幕府敌对的立场，混乱的局势平定，对这位辛苦、优秀，但也做出过逆反之举的巫女，八重神子总是会产生捉弄之心。
人家久岐忍没做对不起幕府，对不起稻妻的事，尚且要被我时不时“照顾”，你珊瑚宫心海虽然对得起现人神巫女之位，但站在幕府的立场，你可是犯了错的。910八重神子理直气壮，等待心海的回应。
令她没想到的是，前些天总是能和自己有来有回的进行言语交锋的少女，这一次直接陷入无言，甚至有几分被道破心事的窘迫。
堂堂现人神巫女，竟真的不好意思求见奉行管领？
不对呀，八酝岛祟神暴起，凝成漆黑大蛇的时候，珊瑚宫心海动用底牌，让奥罗巴斯的神力重现世间，可以说是与华奕有并肩作战的交情了，再加上停战谈判免不了交涉，华奕在海祇岛应该与心海说过许多话才对，为何现在……
短暂的困惑后，八重神子蓦的想到久岐忍，之前是她和华奕待在一起。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状况，才能让珊瑚宫心海变得不好意思呢？
嘶，从巫女见习开始便被自己逗弄，反抗不能的久岐忍，该不会因为华奕的温和对待而感激涕零，当场做出以身相许之类的行为了吧？！
一念至此，博览众多轻小说，有着丰富想象力的八重神子，脑海里已经刻画出久岐忍满含情意向华奕献吻的画面了。
珊瑚宫心海踌躇的站在走廊没有进房间的原因，也变得显而易见。
呼呼，看不出，那个平时只知道考证的小家伙，在感情方面还挺大胆的嘛。
八重神子自认为想明白了前后因果，主动接下掩护华奕和久岐忍的光荣使命，望向心海。
“既然奉行管领在忙，深海舌鲆鱼小姐，我们还是先走……”
“我不忙！”
早就打开房间大门，看了各自胡思乱想的八重神子和珊瑚宫心海好一会儿的华奕，及时出言表明自身此时此刻的清白。
若任由两人离开，天知道本就怀着烦恼的珊瑚宫心海，会有怎样复杂的心情变化。
而产生误会的宫司大人将来再遇见久岐忍，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华奕背后再无她人的房间本来足以说明问题，但八重神子没忘记蕴含璃月仙人外景之能的尘歌壶。
说不定是华奕匆忙把久岐忍送到尘歌壶里去了。
何必呢，我可以送助攻呀！
宫司大人的紫色眸子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件超凡脱俗的宝物，确定自身猜想。
“如果你在找久岐忍，她已经先一步离开木漏茶室了。”
眼见八重神子眉眼动作间尽显狐狸的狡黠，华奕差(afcd)点伸出手敲她脑袋。
“怎么，才刚刚和人家签订了契约，就立刻想拉着她去八重堂工作？”
“没有没有，我是看房间里缺不缺茶水点心。”
奉行管领可不是久岐忍那样能任意捉弄的对象，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八重神子当即转变语气，一脸为华奕着想的诚挚。
见到茶壶里的茶水没多少了，她手脚麻利的重新添水，哪里还有大社宫司的庄严神圣。
谁让稻妻欠了华奕无数人情呢。
“随着锁国令结束，稻妻城迎来不少外国商旅，有些薄名的八重堂同样出现了客流量高峰，我身为八重堂编辑，哪怕废寝忘食也要做好相关工作，不会有任何差错。”
华奕可不觉得八重神子最近废寝忘食了。
看在粉狐狸端茶送水献殷勤的份上，华奕姑且予以配合，准备听听从宫司变成编辑的神子想说什么。
“八重堂的工作这么忙？”
“轻小说的印发、销售有条不紊，主要问题在于创作。八重堂是我建立的，这不是秘密，人们渐渐开始将八重堂和鸣神大社联系起来，乃至与幕府联系起来，视为稻妻的书籍文化代表，奈何八重堂里畅销的轻小说不适合远销海外，拿得出手的寥寥无几。”
八重堂以往的畅销书是《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还有《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
前者直接把雷神作为轻小说主角，以战斗情节为主，时不时就会挥出无想的一刀，把稻妻最为强大的神明武艺写的有些掉价，以前供少数人阅读充当消遣也便罢了，若是远销国外，璃月人、蒙德人将之当成普普通通的招式，甚至街头巷尾的孩童喊着无想的一刀打闹，实在有损神威。
无想刃狭间在稻妻，外国人又看不到，难免把轻小说里与现实存在出入的内容当真。
至于《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嘛，八重神子在书中的形象倒是威严满满，无所不能，可雷电影成了衣食住行不能自理的废柴宅女。
虽然挺符合事实的，但八重神子怀有担忧。
若真的把这本书堂而皇之的摆在八重堂的醒目书架上贩卖，一旦传到雷电影那边，她说不定会一刀劈了八重堂。
所以，只好另寻能代表八重堂的优秀轻小说了。
“不知道奉行管领是否有兴趣提笔写作，为八重堂丰富一下轻小说储备？”。

第2099章 华奕的轻小说
 
轻小说不同于传统文学，太高的文化修养有时候发挥的是负面作用。
能轻松阅读才是它的核心，如果把轻小说写成精妙的诗篇，晦涩的经典，或是考究的论文，那就失去了轻小说的内在。
八重神子不认为并非八重堂老读者的华奕随手便能写出优秀的轻小说，她主要是解释八重堂遭遇的问题，随口一说，也没想着华奕答应。
等一会儿顺势把话题引到珊瑚宫心海身上，邀请她成为八重堂的作者，一旦成功，必定可~以丰富轻小说储备。
海祇岛的风光，身处现人神巫女之位的眼界，均能作为轻-小说的创作灵感。
更何况心海本就看过许多轻小说，是八重堂的老顾客，熟-知轻小说文体。
当然，如果华奕答应动笔就最好了。
无论是奉行管领大人再一次证明他的无所不能，写出有趣的作品，还是在轻小说领域受挫后的模样，八重神子都充满期待。
“写轻小说啊……”
华奕的思绪飘飞，不禁想起崩坏世界圣芙蕾雅学园流传的众多轻小说。
《霸道舰长爱上我》，《关于舰长大人如何对抗崩坏这档事》等等。
那些轻小说充满了青春少女的幻想，结合了部分事实，称得上有趣，在学园内部网络颇受欢迎，若非圣芙蕾雅聚集的都是梦想成为女武神，投身于对抗崩坏的伟大事业的有志少女，她们完全可以直接改行当超人气轻小说作者。
“奉行管领感兴趣吗？”
发现华奕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神子眼睛一亮，立刻趁热打铁。
“题材方面完全没有限制哦，可以全凭想象自由发挥，我见过各种背景宏大的轻小说，像是掌握万千星辰的宇宙帝国，疆域是提瓦特千百倍的神明净土之类的，无论设定多么夸张，读者们都能接受。”
关键在于轻小说本身是否有趣。
八重神子已经想好了，如果华奕点头，自己就会处理好一切后续工作。
虽说期待着每一种可能，可怎么能让稻妻的奉行管领大人真的在轻小说领域受挫呢，而且他有工作和生活，注定不会在轻小说创作上投入太多精力，只要能简单的给出大致想法，乃至随口说一点思路，神子就会召集八重堂的优秀作家合力写出足够精彩的轻小说。
一旁本来还有些烦恼，因为在走廊听到久岐忍与华奕似乎相谈甚欢而为自己着急的珊瑚宫心海，此刻也转移了注意力。
在稻妻还远远算不上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轻小说，难道会得到奉行管领的支持吗？
“我可以试着写一点。”
“好！”
这下子，话题就彻底进入八重神子感兴趣的领域，比她以往负责的典仪祭祀什么的有趣多了。
八重堂的建立者兼编辑轻咳一声，解释起相关的基本事项。
“首先请奉行管领为自己取一个笔名，这是发表作品时所署的别名，虚构的笔名能提供各种方便。当然，如果您希望用真名，八重堂也可以进行奉行管领大人亲笔著作这样的宣传。”
八重神子目光灼灼的望着华奕，尽量简化轻小说创作的要求。
按照正常流程，人们想在八重堂发布轻小说，第一项工作可不是思考笔名，而是拿出小说草稿供编辑阅读，取得认可后再考虑笔名，考虑出版成书的事。
仅仅是这一道关卡，便拦住了许多对轻小说创作感兴趣的人，更何况最终决定轻小说优秀与否的并非编辑，而是广大读者。
但若是奉行管领愿意提笔，那就没必要进行考验了，八重堂会尽力解决可能出现的所有问题。
“我这样说，您听明白了吗？”
担心华奕无法理解笔名意义的八重神子打算说的详细一点，旁边珊瑚宫心海也做好了补充的准备。
华奕先一步点头。
绝非日常交流中会用到的特殊字词组合，让八重神子和珊瑚宫心海怔了怔。
“休…什么舰长？”
“休伯利安。”
拿起桌上的毛笔，写下“休伯利安舰长”六个字，华奕望向八重编辑。
“用这个当笔名，可以吗？”
“呃……”
如果是八重堂旗下的作者起了个这样奇奇怪怪的名字，八重神子肯定会制止。
生僻的笔名会让读者难以记住，有降低知名度的潜在风险。
但既然是华奕起的名字——
奉行管领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其实八重神子原本以为他会用荣誉骑士、人仙特许和奉行管领中的一个改一改当笔名，或者把这几个头衔拆分，排列组合一下。
“还需要书名，主角的名字，以及大纲。书名和主角名还请奉行管领费心思考，而总领轻小说全篇重点的大纲，倒不必急急忙忙给出，您只要告诉我希望写出怎样的轻小说就好，我会帮忙总结出大纲的。”
八重神子生怕华奕嫌麻烦，尽量减少他的工作。
只要笔名有些难记的新人轻小说作家给出粗略的想法框架，八重编辑便会丰富其内在，如有必要，哪怕自己动笔写也没问题。
当时候把按照华奕意思写的轻小说拿给他看，也算是分享自身感兴趣的领域了。
“书名《崩坏》，书里有多位主角，前期暂定为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三人，至于大纲嘛——三位可爱少女从长空…嗯，从长空城开始对抗名为崩坏的灾难的故事。”
八重神子认真聆听华奕的言语，一字不漏的记下，为防遗忘干脆写在纸上，反复看了看华奕对轻小说的设定，暂且不提那与其他轻小说相比过分简短的书名，三位少女主角中，其中一位的姓氏好像有点眼熟。
“雷电芽衣这个名字……亏”。

第2100章 雷电芽衣是取材于雷神的人物吧
 
雷电，乃是雷电真和雷电影的姓氏，虽然稻妻百姓并未听过这两个名字，仅仅知晓雷神之名为巴尔，与风神巴巴托斯，岩神摩拉克斯相对应，但雷电将军的威名，稻妻众所周知。
三奉行的掌权者九条、神里和柊被称作御三家，地位尊崇，受人敬畏，给予御三家荣誉，稻妻绝对的主宰雷电将军，自然享有最为崇高的待遇。
没人胆敢冒犯神明，以雷电为姓氏，而华奕在轻小说里构筑出一个名为雷电芽衣的女孩子，令人在意。
难不成真的有一位雷电芽衣，还和华奕认识？
哪里有这么巧，如此明显的稻妻名字若曾经存在过，八重神子绝对会有印象。
明“九八三”白了，这位女孩子是以雷电真或者雷电影为原型。
旁边，珊瑚宫心海怀有类似的想法。
雷电这个姓氏太引人注目，既然雷电芽衣是取材于现实的虚构角色，那么琪亚娜、布洛妮娅这两个人物，想来也是类似。
看名字风格，似乎是蒙德、至冬那边的。
华奕是荣誉骑士，创作轻小说时从蒙德的经历中寻求灵感，再正常不过，而至冬——
八重神子记得，华奕有个荣誉执行官的名头，就算他还没去过至冬，想来也接触了多位至冬国人士。
“看起来你们对我的轻小说都挺感兴趣的？”
华奕分别看了看神子和心海，干脆动笔，立刻写起崩坏的故事。
他不打算把自己写进去，否则难免涉及约会、恋爱桥段，如果让绫华、宵宫她们看到了，感觉和肆无忌惮的宣扬“我还和其她许多女孩子不清不楚哦~”没什么分别。
但华奕也不打算按照自己所知的崩坏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写一出充斥悲剧的故事。
悲剧都被改变了。
尽量以提瓦特人能理解的方式描绘科技时代的种种，有所保留的解释崩坏，再渐渐涉及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等对抗崩坏的组织。
八重堂的轻小说，还有蒙德、璃月的幻想故事，华奕看过一些，知道神子先前说的没错，掌握万千星辰的宇宙帝国之类的夸张设定，早就在提瓦特书籍中出现过，琴很喜欢的《少女薇拉的忧郁》一书里，就有各种宏伟的构想。
相比之下，华奕对崩坏世界的一些称呼略作修改，把长空市换成长空城，将加特林称为日月千星轮，一下子就变得通俗易懂起来了。
描绘真实存在的事物，进行适当修改，而不是无中生有的创作，连仙法神权、律者权柄和世界规则都纳入研究领域的华奕，纵然此前没写过轻小说，靠着自己以往的阅读经验，洋洋洒洒便写下近万字的内容，写完琪亚娜转学到千羽学园，遇到雷电芽衣的章节。
“怎么样，我写的符合八重堂轻小说的标准吗？”
一开始，八重神子只是好奇奉行管领会写出怎样的轻小说。
随着华奕动笔，短短时间里完成一个章节的写作，看过许多轻小说的编辑大人，竟是被牢牢吸引了。
哪怕《崩坏》一书很明显还没有正式进入主线，华奕说的前期就要写的三人中，布洛妮娅也还没有登场，仅仅是现在的开篇章节便引人入胜，仿佛真的在缓缓揭开一个宏大世界的帷幕。
“完全符合，这样的文笔简直就是位领先时代的轻小说家，八重堂麾下的作者们都相形见绌了，我可没有虚伪恭维，说的全是事实，心海可以给我作证。”
“是的。”
同样沉浸在华奕文字间的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
“奉行管领大人遣词造句技巧超越了我看过的所有轻小说，而且不同于传统意义上追求辞藻华丽或者晦涩难懂的作品，是真正的轻小说。”
“话说，这千羽学园莫非是类似于须弥教令院的组织？”
“须弥的教令院在进行学术研究的同时手握权力，类同稻妻三奉行，行政机构的属性更加明显，千羽学园仅仅以授课为主，不具备教令院一样的权力，但在规模上又比一般学塾庞大，传授的知识也更加深奥0.....”
懂了，也就是说同时参考了教令院和普通学塾的特点。
奉行管领所写的轻小说还真是与现实存在多种对应关系，这种适当加入幻想，又不失具体性与真实性，并且文风成熟的作品，对八重堂的其他轻小说简直是碾压。
且不论以后《崩坏》会拥有多少忠诚读者，单单现在，便收获了八重神子和珊瑚宫心海两位粉丝。
“您不打算继续写下去吗？轻小说才刚开了个头而已，即便没有构思好太过长远的剧情发展，以现有的故事，至少还能写好几章吧？”
“对呀，琪亚娜和那位雷电芽衣之后有怎样的故事，真的让人好奇呢。”
爱书之人见到喜欢的书籍，如何还能坐得住。
宫司大人与现人神巫女均忽略了其他，满怀期待的催促新人轻小说家继续动笔。
看来自己还挺有创作天赋的嘛。
华奕想了想，确定自己接下来，至少是夜2.9晩以前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亟待处理的事，便继续动笔写下一个章节。
他可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当轻小说家，只不过选择以轻小说为载体，用不至于引起过多猜测的方式，介绍部分崩坏世界的人事物。
自己是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在提瓦特亦有多国共尊的身份，已经留下太多羁绊，随着时间推移，以自身为媒介，未来提瓦特和崩坏世界可能会产生交集，有必要提前进行适当铺垫。
对普通人来说，《崩坏》就是本轻小说而已，而对于八重神子、珊瑚宫心海，乃至璃月的凝光、刻晴，蒙德的琴、优菈等人，当时机成熟，华奕会告诉她们有关崩坏世界的信息。。

第2101章 原来奉行管领更偏爱稻妻呀
 
见到华奕继续动笔，珊瑚宫心海给他铺纸，又把写满文字的纸张小心放到桌边，避免影响之后的创作。
这纸本就是极好的，稻妻优秀的造纸匠向三奉行供纸，再由社奉行挑选质量最好的那些交由奉行管领使用。
润墨性极佳，耐久耐老化，不易变色，纸张所需的一切品质它都具备，而当华奕在上面写下有趣的故事，其价值就变得更加难以估量了。
华奕的字也是极好的，有的是富商豪门愿意高价收购，只不过他以前写的都是各种法令，谁敢擅自将奉行管领的命令书带回家里，而如今八重堂马上就要得到华奕的轻小说手稿。
想到这里，珊瑚宫心海便有些羡慕的看了八重神子一眼。
八重堂编辑大人，正很殷勤的为新人轻小说家研墨呢。
《崩坏》的故事继续，转学到千羽学园的琪亚娜和家境优渥，但不知道为何被同班同学敬而远之的大小姐雷电芽衣成为好朋友，不久后第05三位主角布洛妮娅也转入学校，与两人产生交集。
神子和心海沉浸在华奕所描绘的温馨美好的日常故事中，认为他所写的轻小说主题大概是可爱少女们的开心生活。
至于千羽学园、长空城乃至书中的世界背景里几乎全是女孩子，这样的设定在两人看来也没什么异样。
反正木漏茶室现在除了华奕以外，聚集的便都是女孩子，想来是奉行管领将身边的环境特点放大，作为书中的世界。
全都能对应起来耶。
正当已经成为轻小说粉丝的两位巫女嘴角带着止不住的淡笑，心神被故事里幽默风趣或温馨纯净的情节吸引，忽然发现画风一变，名为崩坏的灾难展露狰狞。
被崩坏侵蚀的人绝大多数都会直接死去，少数能保持身体机能，甚至得到强化，但会变成没有思维，只懂破坏的死士，唯有崩坏能适应性足够高的人，才能坚持着活下来。
崩坏降临时伴随着名为崩坏兽的巨大怪物，那是比死士强大许多的存在，普通兵器对它们起不了任何作用。
死士与崩坏兽共同威胁着城市乃至世界。
看到这里，八重神子产生了强烈的既视感。
名为崩坏的灾难，怎么和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如此相像。
华奕继续书写，宣告雷电芽衣成为第三律者雷之律者以后，放下了手中的笔。
“《崩坏》的第一卷就写到这里吧。”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引发大型崩坏的要因，承担着摧毁文明的使命。
但华奕不希望在轻小说里点破。
关于律者的定义，早已随着自己一次次镇压大型崩坏而改变，拥有资格的女武神知晓她们正和多位律者并肩作战，没必要在提瓦特用轻小说重新强调原本的律者是怎样的。
万一以后提瓦特和崩坏世界产生联系，芽衣知道自己写了本轻小说，看到《崩坏》的内容，想起第三次崩坏的人员伤亡，再次自责和伤心，便是自己的巨大过错。
如果未来真的要继续写下去，把律者改成一开始就站在人类这边的适格者好了。
“啊？”
随着轻小说故事发展心情激荡的八重神子和珊瑚宫心海，见到华奕停笔，发出满含失望与惋惜的呼声。
她们还等着看后面的故事呢。
似乎没有任何强者的千羽学园遭遇崩坏，之后会是怎样的发展。
律者是什么，第三律者的意思是，前面还有两位吗？
难不成和华奕的旅程前后顺序一样，前面是风之律者与岩之律者？
仿佛与雷之神对应的雷之律者，又有几分实力。
仅有一卷的《崩坏》留下了多个谜团，令博览群书的两位巫女魂牵梦绕。
八重神子更快一些的回过神来。
“雷之律者啊，奉行管领大人可真是……嘻嘻。”
宫司大人说到一半，不禁嫣然笑了起来。
华奕简直就是明牌表示雷电芽衣和稻妻天之鸣神的对应关系嘛，他从岩之神治下的璃月而来，更早以前又去过风之国度蒙德，现在写轻小说却第一个提起雷神，该说雷电影傻人…啊不，傻神有傻福吗？
虽然许可了天领奉行献言的锁国令和眼狩令，做了错事，但后来改正了，尤其是极为明智的授予华奕统管三奉行的权力，给稻妻除弊革新。
荣誉骑士是蒙德西风骑士团封号，人仙特许由璃月七星和仙人确定，相比之下，雷神亲授的奉行管领，确实更加郑重。
不过，轻小说里的雷电芽衣会做饭诶，而且很擅长，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不止一次的夸芽衣姐姐做的饭好吃。
怎么回事呢？
擅长做饭和完全不会做饭，这两个属性好像完全冲突诶。
难不成华奕同时从雷电真和037雷电影身上取材，把二者的优点结合起来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自认为从轻小说中感受到了华奕对稻妻的偏爱，八重神子心情愉悦，眉眼弯弯。
“奉行管领大人，这些轻小说手稿我就先拿去八重堂了？两天之内，休伯利安舰长所写的《崩坏》，就能摆在八重堂的货架上。”
“八重堂的效率这么高？”
“正常来说当然没这么快，就算是得到认证的作家把手稿送到八重堂，也要经过编辑审查、改稿等步骤，再联系印刷人员约定工期少量印刷，印刷出轻小说以后送回八重堂发售，那种有点名气的还会适当宣传，但《崩坏》不需要改稿，无关华奕大人的身份，仅仅以这本轻小说本身的优秀，我便希望尽快让轻小说爱好者们看到它。”
感受到八重神子的热情，华奕明白自己参考崩坏世界轻小说的优秀创作方式写出的《崩坏》，对稻妻来说貌似是跨时代的作品。
毕竟在文化娱乐方面，提瓦特远远比不上崩坏世界发达。
“那就拜托你了。”。

第2102章 人类的智慧与成就是连续性的
 
八重神子拿着珍贵的轻小说手稿，兴冲冲的返回八重堂。
已经不能说预感了，应该是注定发生的事实，《崩坏》将引领轻小说迈入一个新时代，原本只被特定群体了解的轻小说，将就此名声大噪。
蒙德的诗歌与美酒闻名在外，璃月的丝绸、瓷器和矿物亦声名远扬，相对而言，稻妻的标志便是曾经环绕周围海域的可怕雷暴，以及盛产美丽的珊瑚和珍珠。
前者主要彰显神明伟力，后者不能算作鸣神岛的荣耀，那属于海祇岛特产。
虽说还有玉钢锻造的神兵利器，但一般很少对外供应。
如果自己建立的八重堂的轻小说被人们津津乐道，远销异国，那可真是值得骄傲的事呢。
编辑大人不打算把手稿交给其他任何人，她亲自督促印刷出版工作，不吝啬摩拉的花销，并动用术法加快进度，一心为了以最快速度推出《崩坏》而努力。
取得多种专业证书，能在轻小说出版的多个环节发挥作用的久岐忍，自然没被八重神子忽略。
“如果你愿意来兼职三天，我保证之后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不会打扰你，酬劳方面绝对丰厚。”——靠着这样的承诺，八重编辑得到了久岐忍的帮忙。
八重堂再怎么忙碌也比不上烟花大会的规模，这些流程相对固定的环节无需奉行管领操心。
木漏茶室之内，珊瑚宫心海仍有些感叹。
“没想到华奕大人即兴创作，便能写出胜过那些专业轻小说家的作品。”
他真的什么事都擅长，仿佛无所不能呢。
“文学创作的灵感许多时候来源于现实｀。”
华奕意味深长，可惜心海没能准确理解他的意思。
少女如何能想到轻小说里的人物，包括那位与雷神有着相似名字的雷电芽衣，全是真实存在的。
在认定《崩坏》取材于提瓦特的情况下，心海顶多觉得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另有与之对应的现实人物，华奕说创作灵感来源现实，指的便是这一点。
女孩子的情绪像天边的云，随风而动，变化莫测。
珊瑚宫心海忽而觉得惆怅。
能被华奕记住，写在轻小说里的人物，要么是雷神那样超然的存在，要么，应该是关系极为亲近的角色。
所幸现人神巫女早已掌握掩藏内心情绪的技巧，脸上依旧是不会让人担心的表情。
“我听说八重堂的轻小说家想要写完一卷手稿，至少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您仅仅花费几个小时便完成了呢。”
夸张，很夸张。
可想起华奕连稻妻这一艘曾驶往错误方向的大船都能扶正，用双手不止一次的创造奇迹，比普通人迅速数十倍的轻小说写作速度，便也显得合理了。
“正好有些想法，再加上你和神子在旁边研墨铺纸，相当于有额外加成。”
毛笔、砚台和纸张先前已经收拾好，华奕拿出几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籍，放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
“我记得你喜欢兵书，这里有天领奉行收藏的名家著作，有璃月将领的行兵布阵之法，还有蒙德西风骑士的战斗守则，你可以拿去看看。”
“这、这些应该是不能随意公开的各国战争智慧结晶吧？”
“人类的智慧与成就是连续性的，很大程度继承着前人的成果，既然你如今同属幕府一员，稻妻、璃月和蒙德三国又关系友善，相互交流兵法本没有错，如果能在前人开辟的道路上继续前进，担当继承者与开拓者，只要不将兵法反过来用以伤害无辜，著书的先人大概也乐见其成。”
华奕并未因为普通士兵结成战阵也难以击败无相级别的元素生命，智谋无法跨越绝对的强与弱间的实力鸿沟而轻视兵法方略。
他认可珊瑚宫心海的聪颖，亦看到了少女善良的本性。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琴和天权星凝光本就经常交流通信，我希望稻妻也能与蒙德和璃月互通有无，不应将海祇岛排除在外。提瓦特七国，乃至人类这一整体最好能团结起来，毕竟这世上存在着能威胁文明的危险。”
“｀奉行管领是在说漆黑灾厄？”
珊瑚宫心海深吸一口气，有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
“我明白了，会认真研读兵书，若能有所得，一定向天领奉行，向璃月和蒙德分享。”
“不过是根据你先前的疑问，从人类群体的角度上给出解释罢了，本质上，我只是按照你的喜好拿出符合心意的读物。”
这些兵书并非原典，西风骑士团、七星八门和三奉行倒是想给，华奕没收，只是拿了些内容无误的手抄本。
兵力只是保证安全的力量之一，寻根究底，提瓦特的秩序还是由七神维护。
普通士兵难以应对的强敌，有神之眼拥有者、魔神眷属和神明可以接手垃。
上层力量影响最关键的平衡，常理范畴内的军力应该用于常规事态，给珊瑚(钱了的)宫心海看其他国家的兵书，其实更类似于组织结构的优化。
在最为关键的事情上，诸如风神正在蒙德城当吟游诗人，岩神未死，只是退下前台，隐于幕后等隐秘，华奕依旧保持分寸，并未擅自向异国人士透露。
他话锋一转，不希望聊天氛围变得严肃、
“对了，我听荧提到过，你有一套自己的能量增减规则，做开心轻松的事会增加能量，为吃力、繁重的工作忙碌则会减少能量，如果能量不足就需要补充，否则便提不起劲来。在稻妻城的这些天，你的能量还充裕吗？”
听完华奕的话，珊瑚宫心海腾的一下站起身，神色慌乱。
“荧把这件事和您说了？！她说了多少？有没有提到能量值变化清单？”。

第2103章 一起看书
 
能量值变化清单本来没那么不可告人。
珊瑚宫心海顶多为了维护现人神巫女的形象，向海祇民隐藏自己也会累的事实，继续担当他们心目中永远从容不迫，可靠优秀的领导者。
而对待华奕，心海连威胁海祇岛土地的圣土化，海祇民的起源之地渊下宫都告诉他了，自身的小秘密本不需要隐藏。
问题出在清单内容上，里面写了“和奉行管领交谈感觉很特别，能量并未损耗多少”这样的文字。
一开始，心海的确是单纯的诉说体会，觉得特别而已。
可随着华奕迅速处理在海祇岛潜伏，图谋不轨的愚人众，又给一步步走上战争绝路的海祇岛带来和平，少女跟他来到鸣神岛，更是亲眼望见不同于那些中途加入反抗军的士兵所说的稻妻城。
连神明都因奉行管领改变意志。
见证他的能力，见证他带来的奇迹，怎么可能没有憧憬与好感滋生。
现在再去看当初写的东西，心海就会觉得做贼心虚。
“我刚刚说的那些，便是荧告诉我的全部，她主要在强调你并没有表现的那么精力充沛，所以，能量值变化清单是什么？”
华奕不是580在装傻，荧遵守了与心海的约定，没把她写的东西具体说出来。
发现向来能妥善管理表情的珊瑚宫心海此刻的慌张，华奕饶有兴致。
“看样子，里面有不可告人的内容？”
“没有！”
少女心知自己已经失了方寸，按照兵法应该走为上策，可好不容易获得与华奕的相处机会，她真的不想轻易放弃。
现人神巫女僵硬的站着，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令奉行管领大人果断选择点到为止。
“如果我的存在不会导致能量值降低，你在这里看兵书如何？实不相瞒，就我个人而言，可爱的女孩子待在身边会增加能量值。”
问题的答案华奕早已猜到，所以后半句话是进一步增加说服力。
否则，就该变成“当然，木漏茶室里还有适合独处的清静房间可供选择”了。
“……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心海怎么可能有拒绝的心思。
被夸奖了一下而脸蛋微(afdd)红的可爱女孩子小心翼翼的重新坐下，翻开一卷典籍，注意力有大半仍旧聚焦于华奕。
他拿起了一份报纸。
貌似是枫丹廷的《蒸汽鸟报》，提瓦特有名的报纸，拥有职业撰稿者和业余供稿人，范围涉及多国，报纸内容从各国大事到小道消息，还有星象之类的晦涩学问应有尽有，虽然除了国家大事以外，其余消息难以考证，但不失为了解提瓦特各地轶事的方法之一。
看来奉行管领现在确实没有公务了。
若是华奕拿起的不是报纸，而是三奉行送来的卷宗，少女免不了格外注意自己的阅读状态，极力避免制造噪音，。
珊瑚宫心海放松了一些，注意力终于转投酷爱的书籍之上。
《侦察骑士守则》，看样子是蒙德西风骑士团的著作。
生长于海祇岛的心海虽没有游学异国的经历，但藉由那些经常去蒙德收购蒲公英酒，又到稻妻做买卖，总是高价购买珊瑚、珍珠等物的璃月大商之口，她了解过西风骑士团的大致信息。
华奕在海祇岛时，也说了些蒙德见闻。
将一项项信息串联，对侦察骑士有粗略画面的珊瑚宫心海阅读起书中的文字。
侦察骑士的根本使命是守卫自由之邦蒙德，为了实现这一点，侦察怪物踪迹，留意可疑人士动向，均必不可少。
清理丘丘人营地最简单快捷的方式是用火箭远距离点燃以木头为主的丘丘小屋，这种建筑物往往位于营地内侧，需要防备站在外围警戒台上的丘丘射手，以及火焰点燃木结构建筑为主的丘丘部落后冲出来的丘丘人。
侦察骑士们请特别注意，务必提前勘探环境，防止火灾蔓延，并根据自身能力对丘丘人进行驱逐或消灭，如若发现状况有脱离掌控的趋势，请立即上报骑士团，由资深骑士善后。
任务失败不可怕，犯错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正视错误，甚至掩饰错误……
兵书囊括行兵布阵，战场应变之道，也有训练士兵的方法，涉及军事的多个方面。
《侦察骑士守则》的叙述口吻与璃月、稻妻的兵书都有所不同，不像是给统兵将领看的，而是给士兵，或者说侦察骑士看的。
另一种视角带来的新奇体验，让珊瑚宫心海很快被吸引。
蒙德西风骑士中的一个类别，侦察骑士，原以为仅仅负责侦察工作，像斥候一样，结果还履行着单兵作战的职能呢。
据说西风骑士团的选拔极为严格，经过训练，能外出执行任务的正式骑士，往往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
藉此，她不但能提升自己作为掌管海祇岛一切大权的现人神巫女的素养，还能体会到蕴含在书籍字里行间的智慧，
与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安静的看喜欢的书，少女的能量值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增加。
全心投入到文字之中的心海未曾分心其他，不断汲取知识，时不时将书籍翻到下一页，等到把一整本《侦察骑士守则》看完，方才意犹未尽的感叹。
“从追寻怪物踪迹到调查可疑人士，还要在避免问题扩大的同时尽可能处理危险因素，蒙德的侦察骑士真厉害，应该是精锐部队吧。”
“两个月以前，西风骑士团只剩下一位侦察骑士了，她确实是骑士团的精锐，我先前和你提到过，那位侦察骑士的名字是安柏。”
“嗯，我还记着呢。”
刚读完一本书，能量满满的心海没能像先前那样考虑华奕是否有事要忙，自己是否在打扰他，遵循内心的第一想法发出疑问。
“那其他侦察骑士呢？”。

第2104章 有他在，可以四海为家
 
“安柏的祖父原本是璃月人，负责保护跨国商队，后来遭遇魔兽群，商队全灭，仅有他一人濒死逃脱，被西风骑士团所救，为了报恩加入骑士团，建立侦察小队，给蒙德的治安做出许多贡献。”
见珊瑚宫心海感兴趣，华奕干脆说的详细些。
“那位侦察骑士将数十年光阴献给蒙德，年老之后终于还是想叶落归根，将佩剑与纹章留下，悄然离开西风骑士团。习惯了依赖老人的侦察骑士们没了主心骨，成为一盘散沙，不是转入其它部门就是退役，只剩下安柏一个人继续坚持。”
能和奉行管领早早相遇，能在他来到稻妻后仍然被提及，珊瑚宫心海原本羡慕安柏的好运，一度希望调换待遇，华奕最开始踏足的是海祇岛。
然而现在看来，仅仅用好运形容安柏，是对少女的傲慢。
“她不但坚持下来了，而且做的很好，对么？我记得奉行管领说过，龙灾期间，侦察骑士多次考察各地实情，避免了许多损失。”
“是的，安柏凭借一己之力再次证明侦察骑士的重要性，正好前段时间另一位名叫安娜的女孩子大病初愈，精力旺盛，或许不久的将来，侦察骑士的数量就要增加了。”
华奕不止是在西风骑士团举行骑士选拔期间回去过，能跨越遥远距离的空间权柄多次提供方便，让他得以在适当时候悄悄往来于蒙德、璃月和稻妻三国，只是唯有关系亲昵的女孩子知晓罢了。
蒙德城的最新情况，华奕一~直掌握着。
“这样啊……”
心海垂下眼帘，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少女战胜命运，重振侦察骑士之名开心的同时，不禁-拿自己做对比。
身为现人神巫女，论权力应该大过侦察骑士，可论及成绩，海祇岛之前悍然举起反旗，与有神明坐镇的幕府交战的行为，怎么看都不能说是功绩。
但这是之前，现在的话，海祇岛的一切都在转好，自己确实担负起了现人神巫女的职责。
因为有奉行管领在。
早已充满了能量的少女快速打起精神，令正准备出言安慰的华奕哑然。
这就是满能量值的珊瑚宫心海吗？
能维持海祇岛正常运转的执政能力，可以拉近珊瑚宫与幕府军力差距的智谋，以及现在的这份不会轻易灰心丧气的精神活力，还真是厉害呢。
咕~
安静的环境下响起轻微的咕噜声，是心海的肚子在发出抗议。
呀！
现人神巫女很是害臊，用手按了按腹部，想让它安静点，奈何饥饿并不以主观意志改变，饥肠辘辘所导致的抗议声仍旧是不争的事实。
从心海来找华奕，到她看完蒙德侦察骑士的著作，乘兴聊天，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聚精会神本就是件消耗体力的事。
“精力可以通过放松心情补足，但身体的能量果然还是需要食物补充。”
华奕正打算招来木漏茶室的女侍，请她们拿些吃的来，珊瑚宫心海眸光盈盈。
“奉行管领肚子饿吗？”
“饿。”
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回答。
否则，万一女孩子不好意思独自吃东西，宁愿继续饿肚子怎么办。
考虑到心海的肚子刚刚发出的抗议，如果仍旧得不到食物补充，过不了多久怕是又有可爱的咕噜声，华奕倒是愿意听，但害臊的少女可能无法继续在书房待下去。
饿与不饿的回答，与后续发展密切相关。
“既然华奕大人也饿了——”
精神满状态的现人神巫女勇敢的表达企盼。
“那我来做一些小食？”
“海祇岛来的贵客要亲自下厨嘛，那我也要做出回应才行，负责打下手怎么样？”
哪里能说是贵客，明明是反叛的罪人。
心海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听到华奕仿佛与好朋友说话的熟稔口吻，纠结措辞细节的念头早已消失，余下的全是雀跃。
满能量不代表要做回海祇民印象中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姬君，此时她只是符合年龄的青春少女而已。
我会做的料理远远不像荧那么多，也没有她的厨艺高，在海祇岛的日子里，能亲自下厨练习的机会很有限。
还不待珊瑚宫心海坦白自己逊色于荧的厨艺水平，华奕已经拉着她到了厨房。
这里是木漏茶室，社奉行的奉行所，食材应有尽有，全是优质品，而厨具本来也是最上等的。
之所以多了个“本来”，主要源自近期出现的玉钢锅，用价值难以估量的珍稀矿石打造厨具，如此前无古人的壮举，令提瓦特的无数锅具从此与“最上等”绝缘。
心海未能知晓崇高的神明再次打破常理，她那一双蓝粉渐变的美丽眼睛隐含惊奇，望着听到自己想做鸟蛋寿司以后，便熟练而快速的处理食材的华奕。
奉行管领掌握高超的厨艺。
考虑到他一直以来都近乎无所不能，少女姑且还能理解，真正惊讶的是地位尊崇的大人物了解做法简单，食材普通，因而属于平民料理，很难进入豪门贵族餐桌的鸟蛋寿司。
现人神巫女属于上位者的范畴，她喜欢鸟蛋寿司，也最擅长鸟蛋寿司，用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好食物招待华奕，便是女孩子的心意。
而当华奕表现出对鸟蛋寿司的了解，成为同好者，还未能送出的心意便已经得到了回应。
依托于细微之处的收获，便让智珠在握，统帅千军万民的珊瑚宫心海觉得满足。
未曾开口赞叹华奕的厨艺，少女享受着弥漫在四周，与书房时的宁静不同的氛围。
家一样的相处感。
这感觉的根源不在于木漏茶室，不再于食材或鸟蛋寿司，皆是华奕铸就。
有他在，就可以四海为家。
等到沉迷其中的心海回过神来，鸟蛋寿司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步骤，继续交给华奕做，自己就成了旁观等吃饭的人了。
心海连忙抢过华奕的位置万。。

第2105章 我吃的就是灵魂
 
当争抢的动作出现，便代表珊瑚宫心海越过身份、功过与立场的分别，放下心头不必要的顾忌，站在与华奕更近的位置。
这时候可不能为了客气再抢回来，说好的，由现人神巫女下厨。
华奕老老实实的当起旁观者，近距离看着可爱的人儿做可爱的事。
蔚蓝与素白搭配的衣裙上，有海浪形花纹点缀，兼具上位者的华贵与流线型的美感，宛若从深海踏足陆地的人鱼公主。
考虑到她拥有水系神之眼，又是从渊下宫走出的海祇民的领袖，说心海是大海的公主，受深海的眷顾与加护，并没有任何问题。
如今，尊贵而美丽的公主正在做饭。
高高在上的海祇姬君与充“六八三”满烟火气的下厨相结合，构筑出带有反差萌的温馨画面。
华奕靠着墙壁站立，含着笑欣赏此景，尚未特别关注天守阁的状况，仅仅感觉这些天雷元素力略微活跃，好奇不断量产的玉钢锅用途，并没能清晰认知到地位更加尊崇的天之鸣神已经学着做了好几天的饭，被一份草莓大福难倒，永恒的法则竟没能突破厨道的藩篱，雷鸣的威光破坏了一个又一个灶台锅具。
在厨艺上，现人神巫女已然击败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以凡人之身，超越神明！
可惜心海没能意识到自己的丰功伟绩，全身心投入到烹饪工作中，戴着洁白真丝手套的柔荑向铁锅里倒油，等到油热，再加入鸡蛋，慢煎成饼。
她所做的是奇策，一种用蛋饼完全包裹米饭，呈现出锦囊形状的料理，与将鸟蛋烧放在米饭上方的普通鸟蛋寿司有极大差别，是独家创意。
将煎至金黄，厚度恰到好处的蛋饼一块块分割，包住调味过的米饭，锦囊末端被制作成小巧鱼尾样式，多了一分俏皮可爱，就像在昭示着珊瑚宫心海对外多谋善断，从容不迫的成熟言行下，藏着的是一颗再正常不过的少女心。
“请尝尝看，啊~”
心情随着奉行管领的亲近态度放松的心海，语气温柔，用筷子夹着奇策，向华奕示意。
是要直接喂食呢。
当现人神巫女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粉蓝渐变长发沾上些许油烟味，素白的真丝手套上也因为下厨染上浅浅的杂色，有了烟火气的公主并未失去应属于她的美丽尊贵，反倒展现出似水的温柔。
擅长动脑的女孩子开始动手，只为给喜欢的人做一顿饭。
一切仿佛是聪慧少女的精密计策，名称特别的料理实际名副其实，最终目的乃是夺走华奕的心。
所谓绑住一个人的胃，便能绑住他的心。
奉行管领大人没有迟疑，自然的张开嘴，接受心海喂食。
这不是计策，冰雪聪明的女孩根本没有多想，藏在奇策里的，是她自己的真心。
“嗯……”
华奕细嚼慢咽，将一枚小巧的“锦囊”认真品尝完。
“鸟蛋嫩滑，米粒香甜，再给我来一块。”
珊瑚宫心海沉浸在美好的气氛中，没能及时意识到如此亲昵的喂食，堪称越过表白和确定关系的步骤，直接以恋人的方式相处。
她按照华奕的要求，又喂了一块奇策。
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
待将装满盘子的料理吃完一半，华奕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饱了。”
等同收尾的词汇，令心海停下动作，眉眼弯弯的看着嘴角沾上油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的华奕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对稻妻雷神亲授的奉行管领，对三国共尊的大人物，创造多个奇迹的英雄，做出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喂食行为！
血液奔涌的速度超乎想象，就连动用神之眼调动水元素力的效率，似乎都弱了一筹。
少女一瞬间便觉得面红耳赤。
深海公主要变成蒸汽姬了，华奕连忙开口。
“你别跑，我会自觉的退出厨房，留下私人空间0.....剩下的这一半奇策，应该能填饱你的肚子了吧？不够的话我再叫人送些吃的过来，木漏茶室不缺现成的食物。”
“……够了。”
非常轻细的回答声，数十分钟前某位少女肚子发出的抗议，也比现在的人声响亮。
幸好华奕听觉极佳，当即离开厨房，留下心弦振荡的女孩子平复情绪。
随着厨房门打开又关上，仅剩下珊瑚宫心海独占一室。
虽然涌到脑袋，让白皙面颊和精致耳朵全泛了红的血液和先前的肚子一样不听话，短短时间，并未按照主人希望的那般褪去嫣红，但华奕的离开给了害羞少女恢复镇定的余地。
呼气，吸气。
几次重复之后，珊瑚宫心海暂且压下自顾自给华奕喂食的窘迫，目光投向剩余的奇策，眼波流转。
半晌之后，她环顾四周，确定厨房大门关的严丝合缝，其他地方也没人潜藏，便再次夹起了一枚“锦囊”。
这一次，是放到自己的嘴巴里。
细嚼慢咽，仔细品味。
是比记忆中所做的任何一次奇策都要美味的程度呢，不是自己超常发挥厨艺，也不是社奉行的资源超越海祇岛，和喜欢的人制作3.9同一份料理，然后品尝它，其中的意义远远超过物理上的口味。
心海吃的很慢，哪怕料理渐渐失去刚出锅时的温度与风味，也没有刻意加快速度。
如果有自诩为美食家的人对此提出异议，她可以很有底气的回击，这一份菜，我吃的就是灵魂，不是味道。
奈何饭量有限，纵然希望继续品尝灵魂，心海也吃不下了。
小心翼翼，用对待易碎珍宝的谨慎态度收好剩下的几枚“锦囊”，留作明天的早餐。
少女可以提前预见到，明天吃完剩下的奇策的自己，绝对能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以及满满的能量值。
不，该是突破上限的旺盛能量才对。。

第2106章 怎样才是白驹过隙的时间长度
 
八重堂之内，八重神子的活力丝毫不逊色于珊瑚宫心海。
精妙术法被她信手拈来，将空白的纸张送到印刷地点，又把复印好的书页交给装订人员，省去搬运的时间，尽可能加快复印出版《崩坏》所需的各个步骤。
时间有限，先制作上百本样书，摆在八重堂的书架上，等到八重堂的老顾客们买下《崩坏》，花几天看完其中内容，名气传开，足够加印数千本了。
至于定价嘛，哪怕华奕用了个绝不会让人猜到身份的奇怪笔名，轻小说本身也有着划时代的优秀，再加上里面的雷电芽衣可是有着神明姓氏的人物，不定个超越所有轻小说的高价，完全就是对奉行管领和神明不敬嘛。
神明眷属实力浑厚，挪移些物件的普通术法，哪怕频繁动用也并未让她疲惫。
将第一批《崩坏》成书从工坊摄来，八重神子仔细翻看了一遍，确定内容无误后，眼睛一转，让八重堂准备上架前的工作，自己去了天守阁。
也不知道影看到奉行管领写的雷05电芽衣，会是什么想法。
因为被擅自写进轻小说而觉得冒犯？
怎么可能，八重堂的另一本轻小说里可是原原本本的写着“雷电将军”几个字，也没见她迁怒凡人。
很会做饭的雷电芽衣呀。
八重神子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与期待，化作一道常人无法观测的迅疾流光，来到天守阁。
距离华奕向神明提出制作草莓大福已经过去多日，在一心净土的“修行”中，雷电真一次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妹妹真的没有厨艺天赋。
雷霆缠绕，氤氲着令人望而生畏气息的焦黑物体，若是被当成食物吞下，兴许会领悟“永恒”的真谛。
这就是雷电影几天来不眠不休做出的成果，想起她终于完成制作草莓大福所需的各个步骤，没有再破坏厨具，看着眼前的焦炭，雷电真竟产生了高兴欣慰的情绪。
完了完了，自己彻底被笨蛋妹妹影响，对料理的要求标准正不断降低。
可是，妹妹这些天的努力，真看到了。
就算期间有过几次无奈说教，那也绝非真正的不满、气愤，雷电真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可爱妹妹生气嘛。
嗯，还有人偶将军也是。
“我们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制作出好吃的草莓大福的日子近在咫尺！”
雷电真温柔的予以鼓励。
她可没说谎，成功的日子确实近在咫尺，神明范畴的那种。
如果付出以年为单位的持久努力，纵然妹妹没有做饭天赋，自己手把手教她，也能做出好吃的草莓大福。
可若不是华奕提出要求，妹妹断不可能将精力花在做饭上，会认为这是浪费时间，情愿去精进武艺。
主动进入并未封锁的一心净土，八重神子无言望着雷霆缭绕之物半晌，回想这些天损耗的食材、厨具，明白到底经过了多少次的努力，才能得到这样的成果。
“我的神明大人啊，为了完成奉行管领的要求，真的很辛苦呢~”
雷电影暂时放下手中的锅碗瓢盆。
“无妨，数日光阴仅是白驹过隙，何谈辛苦。”
“哎呀呀，明明还是那副熟悉的平静表情和语气，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令人感动呢，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奉行管领，他一定很开心。”
八重神子摇了摇手中的轻小说。
“虽然这几天你们没出天守阁，华奕也没过来，但他还心心念念着我的神明大人哦？写了一本轻小说为八重堂乃至稻妻的文化事业贡献巨大力量，而且还创作出与神明同姓的角色。”
眷属找到神明，未曾依礼拜见，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话，实在失礼。
所幸这种失礼，影早在狐斋宫时期就习惯了，在八重神子越发放肆以前，便由着她。
“华奕写了轻小说？”
刚刚才说数日光阴不足挂齿的雷电影，这时候瞪着八重神子。
“我不认为轻小说具备需要奉行管领经手的重要性，是你夸大其词，肆意妄为，让他将时间花在写轻小说上？”
气质柔和的雷电真亦是多了几分严肃。
“神子，我知道你一力建立八重堂，喜欢看轻小说，但让华奕为此费心，就有些任性了哦？我和影，还有整个稻妻都欠他许多，你可不能胡来啊。”
与预期不符的发展，令八重神子动作一顿。
她这才想起，若抛开兴趣因素，轻小说的确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像粮食一样是生命的保障，不像摩拉一样，拥有维持经济运转与基本秩序的作用。
就算能赚取摩拉，现在轻小说的受众有限，远远比不上其他商品。
若非八重堂由自己建立，在旁人眼中显得特殊，就算异国商旅来了稻妻城，也不会特意跑247到八重堂去。
好像，主动向华奕提议动笔的自己，确实有点任性？
五百年的时间沉淀没能发挥作用，大社宫司重新沦为贪玩任性的小狐狸，是因为久岐忍拿出的冬日幼狐觅食图让自己追忆起童年了吗？
那顶多算是次要因素，真正的原因在于狐斋宫归来，雷电真苏醒，一切向着漆黑灾厄爆发前的和平日子靠拢。
当年的美好仿佛昨日，漆黑灾厄变得遥远，在记忆中失去曾经的刻骨切肤之痛。
没了担忧，没了悲伤，八重神子确实变得放松了。
而与华奕交流时，他完全不会给人带来距离感的语气，总能回应期待的行为，更是加剧了放松感。
“我的确主动拜托华奕大人动笔，但真的没有故意让他耗费精力创造一整本轻小说的想法……好吧，是我的错。”
身为八重堂编辑，神子知晓创作的麻烦，所以从未动笔写过小说。
虽说华奕仅仅花费了三个小时，在文学创作领域短的离谱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卷轻小说。
“还是先看看《崩坏》吧，都已经成书了。”。

第2107章 睡糊涂了！
 
华奕写的轻小说当然能勾起雷电影、雷电真，乃至人偶将军的兴趣。
神明与拥有神明级别战力的造物凑到一起，看同一本书，场景无比有趣，如果八重神子尚未认识到自己的任性，此刻说不定要用留影机拍张照，把有趣的画面永久保留。
“雷电芽衣……”
和神子刚开始看到这个名字一样，雷电影也觉得华奕取材于现实，但在发现轻小说中的雷电芽衣很会做饭之后，代入感顿时完全消失，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亘于自己和书中的人物之间。
这写的绝不是自己。
莫非是以姐姐为参照？
还是说，奉行管领在调侃自己不会做饭？
若八重神子做出这样的调侃，雷电影直接要拔刀了，可换成华奕，她做不出任何反击，什么都做不到。
天之鸣神的情绪充满波动，没能将轻小说里后面的文字看进去。
被妹妹视作雷电芽衣原型的雷电真，却是以另一种心情阅读《崩坏》。
从最开始对华奕作品的好奇，到发现雷电芽衣在千羽学园被人孤立后产生怜悯心，再到看完长空城各种特别的技术设备，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的点滴交集，以及关于崩坏的描述后若有所思。
八重堂其他的轻小说和这本《崩坏》一样，有着仿佛在揭开异世界面纱的真实性吗？
可书中似乎并未出现华奕的名字，甚至没有任何男性出场。
《崩坏》字里行间的真实感，单纯是奉行管领的文学水平和想象力的加成？
雷电真看的很认真，把书中关于长空城的描写也尽皆记下，一点不落，翻着翻着，便到了轻小说末尾。
雷电芽衣成为了律者，一个尚不知具体含义的词汇。
略微出神片刻，真发现妹妹还在神游物外。
难不成被很会做饭的雷电芽衣打击到了？
温柔的神明用手指梳理着妹妹的发丝。
“我看轻小说里提到了一个叫自动炒菜机的东西，你对它感兴趣吗？听说璃月还举办过一场厨王争霸赛，赛程中出现了机关烹饪神机，要不我们试着和璃月仙人联系一下.？”
“不必。”
雷电影看了一眼雷电将军。
她连能完美发挥神明战力，追寻不变不移之永恒的人偶都能制造，若真的想研究烹饪机关，只要有材料，有可靠的菜谱便能在短时间内拿出成果。
仔细调试一下将军，把她改造成做饭人偶，大概同样可行。
但——
“我学习制作草莓大福是因为华奕的要求，本没有研发所谓的自动炒菜机或者机关烹饪神机的必要。永恒之躯不需要依靠食物维持机能，而且，姐姐你不是会做饭吗？”
“是是是，我会做。百年，千年，无论经过多么漫长的岁月，只要影想吃我做的饭，我就会立刻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哪怕你一辈子都学不会做饭也没关系。”
雷电真亲昵的用脸蛋蹭了蹭妹妹的面颊。
正因为曾经失去，才会格外珍惜。
五百年的沉睡，本以为注定渐渐走向终末，未料一朝复苏，重获新生，雷电真只想把妹妹捧在掌心里。
毫不遮掩的亲近令雷电影侧过脑袋。
就算从姐姐苏醒开始，类似的互动已经有过好几次了，她也难以坦然承受。
五百年来的孤独，乃至五百年前的岁月里，姐姐对自己可没有这般毫不掩饰的宠溺。
不过，当年自己经常闭关练武，本也没多少长久和姐姐朝夕相处的机会。
回想过去现在，雷电影只是侧过脑袋，并没有真的避开姐姐的亲近动作。
好一会儿之后，姑且补充了一番妹妹元素的雷电真，转而望向静静看着这边的人偶将军。
“我也不会忽略小将军的哟，揉揉脸，摸摸头~”
何止小将军，包括八重神子也没落下。
对于雷电真来说，连雷电影都是妹妹，雷电影制造的人偶将军，还有当年是个小狐狸的八重神子，自然全是小孩子一样的角色。
当了五百年宫司，受无数人尊敬，结果还是被神明大人当成小辈呀。
八重神子轻咳一声。
“｀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崩坏》就会放到八重堂的书架上销售。”
“既然是奉行管领的著作，自无不可，若有别的要求也应尽量满足。这些天我忙着教影和小将军厨艺……！”
说着说着，雷电真产生了一种异样感。
她并未忽略那种异样感，顺其脉络试图溯源。
异样感的来源似乎在于“忙着教影和小将军厨艺”这句话上，有什么问题吗？
稻妻的锁国令与眼狩令已经结束，更有烟花大会标志新的开始，当时夜空的绚烂，稻妻百姓的欢笑，至今仍历历在目。
海祇岛的战争平息了，华奕带着珊瑚宫心海来到鸣神岛，自己确认过那位现人神巫女的品性。
祟神亦尽皆消除，八酝岛重(好的的)新成为可供普通人居住生活的土地，神无冢的御影炉心也没了潜在隐患。
三奉行被华奕管理的井井有条，政治局面也好，经济发展也罢，全是肉眼可见的进步着。
自己应该有余地传授厨艺才对，算不上不务正业皮。
问题出在哪？
嘶，正业。
雷电真骤然惊醒，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亏我刚刚还提醒神子不要让华奕费心，没意识到自己才是把工作全甩给他的那个。唔，果然是一觉睡五百年变迷糊了。”
“啊？”
“之前影为了尽快让我苏醒，无暇顾及外界，请华奕统管三奉行，扬利弃弊。我复苏的这些天，先是被影拉着练剑，而后教她做饭，全然忘了正职——处理稻妻政务，本该是我的工作。”。

第2108章 其实忘乎所以了
 
听到雷电真的话，其她人这才想起五百年前的日子里，一直是真负责治国。
每天的政务或多或少，所需的处理时间或长或短，但一般天天都有，她本不该能像现在这样整天教妹妹做饭。
若说政务的数量，推行了弊端深重的法令，又爆发过战争的稻妻，需要处理的文书绝对比五百年前只多不少，偏偏雷电真这几天毫无所觉。
间隔五百年的重逢，终归影响了度过悠久岁月，坐观沧海桑田的生灵们的心境。
雷神姐妹和眷属们相聚，发现原以为将要逝去或已然逝去者仍旧活着，她们看似未曾泪流满面，狂喜失态，保持着相对的镇静，甚至烟花大会时能结伴巡游稻妻城，大会结束之后，又能各自着手紧要的事。
雷电影盯着不擅长战斗的姐姐修习剑道，又在华奕出使八酝岛时远程关注，花散里跑到白狐之野约束天狐地狐，八重神子去神无冢处理御影炉心。
她们确实以稻妻为重，明白当时局面尚没能彻底稳定下来，尽量避免因为重逢的喜悦而忽略其他。203
但实际上，那份美好的情绪早已融入到四肢百骸中了。
等到将自认为紧要的事处理完，心情雀跃的神明与眷属便不自禁放松下来。
真和影满脑子想着按照华奕的要求制作草莓大福，八重神子有心旁观自己的神明大人一次次制作失败的窘态，但被影武力威胁之后，只得主动离开一心净土，帮着送食材厨具，然后悠哉悠哉的考虑起八重堂和轻小说的发展。
至于花散里，她就更直接了，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主动采取行动，得偿所愿后白天忙着与荧打好关系，晩上就在尘歌壶缠着华奕。
并未太过明显的喜形于色，实际上内心里早已兴高采烈的神明与眷属，终归还是失去了该有的分寸。
她们全然忘记稻妻如今欣欣向荣的局面，究竟是谁在默默维持，满心欢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终于反应过来的雷电真无力扶额。
“小将军治理稻妻五百年，期间全是被动的听取政务汇报，并未主动检查什么，再加上时间观念不同于凡人，三奉行习惯了这种间隔许久的述职方式，就算奉行管领把他们敲打服帖，也是把大多数汇报文书交到木漏茶室去。”
本属于尘世七执政的治国之权，被华奕接过。
因大权旁落而愤恨？
雷电真当然不会产生如此想法，对于神明来说，凡俗的权力从不是她们追逐向往之物，这是一份责任，一份重担，将之交给华奕，便是增加他的负担。
“神子，这些天三奉行每天将多少文书送到了木漏茶室？”
同样想到这几天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的八重神子，尴尬的挠了挠面颊，回忆奉行管领写轻小说时，书桌上的文件堆积状况。
“约莫有近百份。考虑到如今已经过了法令刚刚废除的那段时间，与海祇岛的战争也在多日前结束，以前的文件数量应该更多。”
雷电影不太清楚近百份文件代表怎样的工作量，五百年来，她一直待在一心净土，并未直接处理稻妻政事。
但人偶将军有所了解，雷电真更是明白其中的工作量。
“看来之后不能再手把手教影和小将军做饭了呢，我要去一趟木漏茶室，重新承担起治国之责，怎么能肆意让华奕承担工作，自顾自的享受休闲时光。”
这一回，真可不打算听妹妹说什么(afce)“你不擅长战斗，该将精力花在练剑上”。
她的确是不擅长剑道，专属神器梦想一心从未见血，但论及对法则的理解，自己的须臾乃至所谓的永恒，雷电真
。
顶多是战力不像妹妹一样出色罢了，并非真正孱弱的神明，当年稻妻能度过漆黑灾厄，真留下的神樱树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
“影，你专心制作草莓大福。身为雷神，我可以依凭雷电，用雷之化身行走世间，这样也更方便些，你和小将军都能继续使用永恒之躯。”
雷电影想说些什么。
五百年前姐姐重伤濒死的一幕仍然刻在脑海里，每每念及便会觉得惊慌。
哪怕稻妻城是自己的国土核心，哪怕天之鸣神能以雷霆充当手眼，洞观稻妻诸岛，一旦真离开身边，影依旧会产生担心。
“好啦，我也没差劲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呀，稻妻城可是我们国家的腹地，如果身为神明的我在城内行动都会有危险，那我们的臣民不就更加危在旦夕了？别自己吓唬自己。”
“梦想一心，带着。”
雷电影把自己悉心保管五百年的神器交还给姐姐。
“我不能跟着去吗？”
紧随她动作的问题，让雷电真眨巴两下眼睛。
这还是真第一次听到妹妹询问自己能不能做某件事。
比起随行保护，或者在得知华奕已经为稻妻政事忙碌多日以后的愧疚，自己的可爱妹妹发问的理由应该更加简单吧。
她，只是想见见华奕而已。
考虑到影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的草莓大福，本来对厨艺没兴趣的妹妹在这件事上持续投入精力，或许有必要转变一下心情。
“那就一起去好了，但可不能公然并肩走在大街上，否则百姓突然看到两位雷神，会目瞪口呆的。虽然我其实挺希望向大家炫耀自己有个可爱妹妹啦，亦或者，宣？”
雷电影板着脸。
“凡人寿命不过数十年，难不成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公开宣扬一番我们的存在？若有这般闲暇，不如专心习练武艺。”
“还是老样子呢，嗯，倒也不是一点没变。”
因为，会前所未有的主动想见某个人了呢。
以前都是自己、狐斋宫还有…还有千代找上闭关练武的影。
千代……
唉。。

第2109章 御舆千代的故事
 
鸣神大社受到信任的巫女皆知，八重宫司有上百种面相，严肃或快活，悲悯或漠然。
神明眷属，大社宫司，八重堂编辑，兴许因诸多身份包裹，八重神子宛如一颗被无数御镜映照的宝钻，每一面都是八重神子，每一面又不完全是真正的她。
人们大多不知晓真实。
但雷电影、雷电真她们是知道的，八重神子喜欢捉弄人的性格也好，用各种各样的形象掩饰内心的习惯也罢，全都深受前代~宫司狐斋宫的影响。
“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勾起你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我希望能得到相-关答案。”
木漏茶室内，华奕向身边的女孩子展露认真的-神态。
一身红白巫女服的少女，时而恢复成仙狐斋宫之姿，脸上挂着妩媚动人的绝美笑容与心上人独处，时而变回温柔的巫女花散里端茶送水，亦或和荧一起布置尘歌壶，与其她女孩子说笑。
此刻，听到华奕严肃的语气，正给他捏肩的花散里动作一顿，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纵观作为花散里和狐斋宫的人生，能称作不好的回忆的，有且仅有——漆黑灾厄。
她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的，你问吧，无论是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说稻妻城最初能够建立，妖怪贡献了良多力量。我已经见识过狐族的实力，除了你和神子以外，其余的天狐、地狐也都充满灵性，掌握法力，而妖狸一族虽说调皮了些，亦不失妖怪大族的名头。”
华奕望着花散里的眼睛。
“但在稻妻古籍之中，活跃在台上的并不只有妖怪而已，种种线索表明，雷电将军曾有一位鬼族大将，功勋卓著。”
“……”
终于还是提到她了么。
明明自己恢复狐斋宫的记忆与力量，跑到白狐之野约束小狐狸以前，便已经试着找寻过她。
明明雷电影身处一心净土的五百年间，曾通过雷电将军，多次命三奉行寻找她的下落。
尽皆无果。
于是重逢的神明与眷属有意的避开提及，免得徒增伤感。
没想到这种自我欺骗式的默契，被华奕打破了。
花散里苦笑。
“她叫御舆千代。”
既然提到了，干脆向奉行管领好好诉说她的故事吧。
“千代和我一样，同为雷神眷属，面容如月，武艺高强。”
巫女小姐语气幽幽，回忆起那位同僚的种种。
“她真的很好看哦，娇小可爱，就像被世家贵族悉心呵护的小公主一样，偏偏拥有与外貌不符的勇猛武艺，曾在一千柄刀剑中狂舞，却未受到一丝伤害。”
以炽热沸腾的血气克服生死之运，为日渐衰落的鬼族正名，在幕府的大旗下征战四方，创立不朽的功绩。
无论是以文治国的雷电真，还是崇尚武艺的雷电影，两位神明都青睐御舆千代，赐她宝刀，使其如虎添翼。
漆黑灾厄时期，面对源源不断的魔兽群，御舆千代斩敌无数，被虎躯蛇尾的世外之兽吞下，最后她撕开魔兽的胸腔，竟依旧活着。
“从漆黑魔兽的肚子里逃出么，就算御舆千代在战斗中损耗过度，能把神明眷属一级的存在吃掉的漆黑魔兽不会是普通个体，进了这种等级的魔兽肚子里，与身险灾厄之内没什么分别。”
“是的。”
花散里嘴角的愁苦更加浓郁了几分。
“千代终归染上了深罪的黯色，也透过猩红的魔兽利齿看着战场上惨烈，她的十二单之战服浸透无法洗净的鲜血，她的心灵就此侵蚀成漆黑。破开魔兽胸腔后不久，千代便失去了理智，向稻妻生灵举起那把神明亲赐的宝刀，然后——与无尽深邃一起，被破空而来，镇压灾厄的无上剑气纳入攻击范围。”
“……”
担心华奕误会的花散里连忙出言补充。
“无上剑气破灭灾厄，是救护世人的慈悲，拯救了稻妻，我也好，神明也好，都对那位心存感激，深知杀死千代的并非剑气，而是漆黑灾厄。”
少女尚不清楚无上剑气与华奕的关系，她只是不希望拯救世人的伟力，被当做负面之物。
“你也看到过的，影向山下的无上剑气一直压制瘴晦瘤，若没有剑气，稻妻能否撑过漆黑灾厄仍是未知，已经被漆黑吞噬的千代也无法活下来，她可能会伤害曾经守护的生灵，引发更大的悲剧。”
华奕沉吟片刻，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漆黑灾厄后，幸存者打扫战场，在最凶险的战线，御舆千代镇守的战区发现了一枚刀镡，流传至今。我听说雷神还有其她眷属以后，命人搜集相关情报，这便是收获——你看看，它是否属于那柄宝刀。”
看到木盒里残缺刀镡的一瞬间，花散里便可以确定，正是当年那柄宝刀无误。
千代很宝贝神明赐下的武器，时常擦拭，作为她的好朋友，花散里见过那把刀太多次了。
奉行管领这是找到了千代的遗物啊。
小心抚摸着刀镡，花散里百感交集。
“没错，它是千代的。”
既然连一把刀都能留下残骸，涉及御舆千代的太虚剑神威力便绝不会太强。
辗转到稻妻的太虚剑神本就是一小部分，否则神樱树哪里还需要吸收污秽，影向山的地下空间，又如何能出现瘴晦瘤。
华奕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昏暗的天色。
“今天是这一个月，乃至这一年里星辰最为绚烂的日子，适合占星。”
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可以占卜人们的命运，占卜某件物品的大致方位，但若横跨漫长岁月，占卜五百年前的人事物，就远远超越她的能力了。
通过莫娜了解过水占术，据她所说唯一能窥探真实命运的占卜术，华奕已经尽得其奥义，能发挥出十二分的效果亏。。

第2110章 能触及[永恒]之物
 
占星术士在稻妻并不多见，水占术是否真的是提瓦特唯一能洞悉真实命运的占卜术尚难确定，但大多数占星术士确实没能给世人留下世外高人的印象，为了得到占卜酬劳，占星术士往往会说各种好话，而这些讨好式的“预言”当然与真实命运不符。
花散里没能对华奕的言语展开联想，感受到熟悉的雷元素涌动，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那种不至于造成震动耳膜的巨响，而接近悄然无声，普通人无知无觉的驾驭雷霆方式专属于雷电真。
很快，便有两道美丽的紫色身影出现。
控制永恒之躯的雷电影，以及依凭雷霆现世，容貌与影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紫色长发并未梳成全束马“二八零”尾，而在末端贤淑披落的雷电真。
真的眼角没有泪痣，一身以素白色为主，边缘点缀紫色花纹的和服，气质与身为武者的妹妹截然不同，那种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温柔并不完全是性格使然，还有漫长的时间沉淀。
超越凡人想象的悠久岁月构筑出属于神明的超然，雷电影的武者凌厉，雷电真的似水温柔，都是纵观提瓦特再也找不出第二份的专属特质。
就算是崩坏世界经历了第三次崩坏和之后各大事件的雷电芽衣，从一开始千羽学园受到孤立的大小姐成长为强大的女武神，站在人类这一方的律者，一次次对抗崩坏，相比起雷电真也显得稚嫩了些。
不过，这并非缺点。
华奕情愿雷电芽衣一直当煮饭婆，情愿琪亚娜一直是个天真烂漫的笨蛋。
“两位神明亲身造访木漏茶室，难不成突然出现了紧急情况？”
“在奉行管领的看护下，稻妻各处欣欣向荣，并无恶事发生，我只是想起自身的疏忽。”
得知华奕这些天一直处理着稻妻政务的雷电真开门见山。
即便书桌上的文件每天傍晩前就会批复完成，大半送到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执行或存档，仅仅是房间里留下的属于社奉行的部分，便需要新的书架存放。
过去一直负责治国的雷电真明白其中的工作量。
“沉睡五百年，大概让我睡糊涂了，奉行管领带来的种种美好改变也让我喜出望外，这几天只顾着教影做饭，竟全然忘了自身作为执政神的职责，将工作尽皆抛给了你，实在惭愧。”
“做饭？”
华奕何许人也，一下子就抓住了真言语中透露的重点信息，略显讶异的望向旁边任由姐姐先开口的雷电影。
天之鸣神面对他的目光，展现出武者的大无畏气概，不闪不避。
“你之前让我做草莓大福，我不会，所以在学。”
与雷电芽衣有着无比相似的容貌，度过远远比她漫长的岁月，本应该见证过无数奇观伟业的崇高神明，竟然不会做饭？
目光交汇，望着雷电影看似与往常没有多大差异，实际已然没了追求不变不移之永恒的孤独与执着的眼睛，想象她努力学做饭的情景，华奕勾起了嘴角。
虽然没笑出声，但堂堂神明，维持提瓦特秩序的尘世七执政，自然看到了近在咫尺之人的笑意。
雷电影的紫色美眸出现了些微变化，浮现出一丝名为尴尬的情绪。
“噗嗤。”
好嘛，这下子，华奕直接失礼的笑出声了。
“看起来几天的时间，你并没能学会做草莓大福？”
与表情一起改变的是语气，少了几分对待守护人类之神的尊重，而多了些亲近。
雷电真也在一边无声偷笑，面对姐姐与华奕亵渎神威的恶行，雷电影强调起做饭的难度。
“草莓大福的制作步骤太过繁琐，每一个细节改变，都会造成难以预知的后果，这与我过往修炼武艺截然不同，换成挥刀，我至少能感受到力道与速度的变化。”
“明白了，都是我的错，怪我没能提前了解神明大人的真实情况。”
这一声满含笑意的神明大人可真是缺乏敬意，与稻妻百姓虔诚的口称“将军大人”时区别颇大0.....
华奕将雷电影在烟花大会时表现出了一定喜爱的团子牛奶递给她。
“这算是赔礼。”
面对递来的饮品，雷电影并未立刻接，想说问题在于自己不会做饭，华奕没错，便也不需要所谓的赔礼。
真早就看出来奉行管领在开玩笑，抓起笨蛋妹妹的手接过团子牛奶，然后压着影的肩膀让她坐下说话，自己也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
华奕先前的哑然失笑，以及之后的言行举止让交流氛围转向轻松，而雷电真进一步配合。
能和拯救自己，拯救稻妻的大恩人拉近距离，再好不过。
真拿出自己离开天守阁时特意带着的东西。
“这三份草莓大福，分别是我、影和小将军做的，能真正称作草莓大福的只有一份啦，剩下的都是失败品，还有这些比失败品更加失败一些的练习产物，外观更糟糕，完全不能称作是食物，但姑且证明了影和小将军努力过。”
雷电真做的草莓大福卖相极佳，看起来就很好吃，而余下的那些与其称为草莓大福，果然还是黑炭更贴合实际。
焦黑的不明物体仅为燃尽的3.0残渣，难以分辨其“生前”的面貌和用料，唯有浓郁的雷元素力萦绕其上，时不时凝为实质，化作雷光震荡空气。
不会做饭的永恒之神仿佛将对法则的理解灌入了食材，又不吝啬自身神力，最终制作出有可能让食用者领悟永恒之道的东西。
如果可以战胜心中的犹豫，扩大对食物的定义，把它放到嘴巴里，承受焦黑之物蕴含的肆虐雷光的试炼，兴许能在脑海里留下终身难忘的永恒回忆。
一共数十份“草莓大福”，从好几天的时间花费考虑，似乎有点少。

第2111章 神明的情绪为他左右
 
还真是可爱呢。
华奕看了看眼前的众多“草莓大福”，又看了看默默喝着团子牛奶的雷电影，以及巧笑嫣兮的雷电真。
“谢谢。”
道谢之后，不待雷神姐妹反应，华奕便拿了枚失败品中的失败品，将充斥着雷元素力的黑炭扔到嘴巴里，细细品尝。
雷电真下意识的想制止，可惜慢了一步。
根本不具备草莓大福该有的洁白外表的失败品，当然也没有软糯的口感，清甜的味道。
真只是想借此证明妹妹和小将军确实努力了，并未对奉行管领唯一提出的要求敷衍了事，可不是让他吃黑暗料理。
“你快吐出来，我们都知道它不好吃，甚至不能称作食物，就算你当场丢掉也没关系的。”
“毕竟是努力后的成果，我理应尝尝。”
边吃东西边说话的华奕吐字略有些含糊，正如雷电影在05他面前表现出区别于稻妻人熟知的雷电将军形象，奉行管领此刻也没了将三奉行和其余大小势力压的服服帖帖的威严。
“唔，这份草莓大福里的雷元素力比想象中更加狂暴些，带着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意味，应该是将军做的吧？”
把足以杀死普通人，甚至让雷元素生命体受到伤害的“草莓大福”咽到肚子里，华奕又挑了一枚黑炭扔进嘴巴。
“而这一枚草莓大福的雷元素力相对稳定，论起威力又丝毫不逊色于刚刚那枚，还多了一分岁月沉淀后的超然，是影做的，对么？本来你做的草莓大福应该与将军类似，是姐姐的归来和其他乐观的变化带来稳固安定的心境，而不再是为了追求永恒强行维持古井无波。”
稍微顿了顿，华奕感觉自己好像有夸奖雷电影，批评雷电将军的嫌疑。
“啊，将军你应该在一心净土观察外界吧？有在听么？我不是在说你做的不好哦，只是在阐述你和影的区别。有区别挺好的，专属于自身的个性，是某种程度上比名字、身世和样貌更加重要的个体特点。”
一心净土里，先前目睹了华奕吃下草莓大福失败品的雷电将军，听着他用很重视的态度特意和自己说话，能感受到静悄悄，却又关系重大的异变。
不该有的情绪出现在了追求永恒亦守护永恒的傀儡内心。
自从与使出北辰一刀流的华奕交手后，无念无执的雷电将军便有了“杂质”，那是一种包含无数美好情感的暖流，总是在心间流淌。
这么多天过去，雷电将军可以分辨出那最为鲜明的几种情绪。
此时出现的，大概是欢喜吧。
“……”
净土之外，雷电影没想到华奕能依靠品尝草莓大福分辨制作者，看着他三两下吃掉根本称不上食物的失败品，天之鸣神抿了抿嘴，内心里竟产生了一些自我埋怨。
为什么我不会做饭？
埋怨的同时，还有感动滋生。
呼嗞，呼嗞。
心不在焉的雷电影试图继续喝已然见底的团子牛奶，大量空气与少量饮品混杂着进了吸管，发出异响，在并不吵闹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华奕干脆拿出三瓶团子牛奶，一瓶给呼嗞呼嗞的雷电影，一瓶给脸上一直挂着笑的雷电真。
还有一瓶，给保持安静，眸光闪动，如坠梦里的望着这一切，望着自己的神明与自己喜欢的人和谐相处的花散里。
“别客气，团子牛奶还有其他各种饮料，以及糖果绯樱饼等等小吃，我这里应有尽有。”
像变魔术一样不断拿出各种小吃饮料，把桌面摆满，华奕扫了一眼窗外虽已入夜，但尚未到星辰最为明亮之刻的天色，接着开口。
“真，既然你打算接手稻妻政务，我自然没意见，想来五百年间发生的大事你都已经了解过，剩下的便是近期尚在推行的国策，跨国贸易、人事规划、治安维护等等，你让柊千里、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到天守阁详细汇报，有新的命令也可以向她们下达。”
华奕说出的三个名字，将是三奉行的新生代掌舵人，相当于把稻妻神明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归属直接决定了。
雷电真像在听命行事，语气又不同于上下级安排工作的一板一眼，温柔悦耳。
“好。”
抿了一口五百前没有的团子牛奶，吃了一块绯樱饼，看到华奕分别品尝完影和将军的失败品，便没有继续吃东西的意思，真纤细白皙的手指探过书桌，戳了戳他的手臂。
“呐，你不打算吃我做的草莓大福吗？”
上一刻还在商谈国事呢，下一秒话题又回到草莓大福上了。
尘世七执政这时候似乎有点跳脱，有点随性。
她有随性的资格，因为稻妻在华奕的治理下井井有条。
雷电真歪着头，与妹妹影瞳色相同，但充满柔和而没有雷之凌厉的紫色眼睛似570有些幽怨。
“早知道这样，我也故意做个失败品出来了。还是说，你只是希望了解我们的神力特点？明明可以直接问的。”
“实际上我是想把草莓大福当做纪念品，将来带走。”
走。
华奕的最后一个字，令雷神姐妹、花散里，以及净土里的雷电将军都有了神色改变。
氛围短暂沉凝，又被垂下眼帘的雷电真主动打破。
“到时候我可以再做，先把这一份吃掉吧。”
华奕当然不会拒绝与芽衣相似的美丽神明的言语，依言吃掉唯一能算作草莓大福的小吃。
正是甜点该有的清甜软糯。
“难怪影不会做饭，原来是有很会做饭的姐姐照顾。”
这一次，华奕未再评价草莓大福里蕴含的雷元素力如何。
他给出美食应得的赞美，雷电真嫣然笑着的同时，心下一松。
如此，在奉行管领再次提出制作草莓大福以前，他是不会离开的吧。
既然华奕肯定了自己的厨艺，这期间可以为他做别的点心，但草莓大福果然还是要慎重。
“繁星的光芒渐渐清晰了呢，诸位和我出去走走，找个地方占星怎么样？”。

第2112章 华奕的占星术
 
无论给出怎样的理由，只要是华奕的提议，神明与眷属都不想拒绝。
要走去哪，又要占卜什么，雷电真她们并未对此发问，跟着华奕离开稻妻城，一步踏出，下一刻竟然已经到了鸣神岛之北，能望见无边大海的沙滩上。
强如花散里，也只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能量波动，唯有作为神明的真与影察觉空间在某种权能的作用下连接两地。
至少是神之权能级别的力量，本该一出现就令风云变色，威压天地，就像雷电影先前一念间就令雷云密布一样。
但如今这股影响空间，或者说掌控了空间的力量，竟似轻风拂面，无声无息。
若非近在咫尺，稍微间隔些距离，雷神姐妹可以确定自己必定对权柄的显现无知无觉。
真不愧是华奕呢。
没有后怕，没有警惕，没有在华奕主动解释之前产生强烈探究欲，神明与眷属环顾四周。
“这里……是千代当年镇守的战线。”
“典籍记载，漆黑灾厄时，鸣神岛周遭的海水都被染黑，四面八方不断出现敌人，我在神樱大祓中注意到污秽也广泛分布于鸣神岛多处，与书籍文字相互印证，看来三奉行的藏书还挺可靠的。”
华奕拿出离开木漏茶室时带在身上的木盒。
“我会尝试用占星术探究御舆千代的命运，时隔五百年，无法保证能得到有用信息，就算占卜出了些许结果，也可能和你们想的一般恶劣——即便这样，你们还是希望得到答案吗？”
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得到证实，与保持懵懂无知的状态，仍旧怀有渺茫希望，二者孰优孰劣取决于个人主观情感，华奕尊重与御舆千代相识多年的雷电真、花散里她们的态度。
神明和眷属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她们连日来相互抱有默契，不去提自己动用手段势力寻找御舆千代下落而无果的事实，怀着最后的侥幸，一厢情愿的认为尚未盖棺定论，就说明御舆千代还有活着的希望。
如今终归要面对抉择。
长久追求不变不移，作为神明威严满满的雷电影此刻心头一紧，变得迟疑。
花散里亦失去白辰狐王的从容，有点心慌意乱。
还是雷电真表现出大姐姐的气质与担当。
“你们看看自己，依旧心心念念着小千代不是吗？若没能得到答案，再过五百年、一千年，你们还是会耿耿于怀，现在奉行管领有可能给我们那个答案，为什么要犹豫呢.？”
捏了捏妹妹和花散里的面颊，雷电真转而望向华奕，面带认真。
“我对占星术了解不多，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将这份恩情记下……虽说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好像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偿还万一。”
之前想着通过草莓大福判断华奕离开稻妻的时间，现在言语间又试图进一步挽留。
意识到自己表现的目的太过明显，雷电真赶忙止住话锋。
“占卜千代下落的事，拜托了，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必。”
随着华奕话音落下，在星月之辉照耀的波光粼粼，随着夜晩海风不断泛起波澜，拍打沙滩的海面为之一肃。
刹那间风平浪静，视野所及，起伏的海水俱是凝为镜面，纵然天上的繁星难以计数，此刻也尽入其内。
莫娜依靠神之眼的力量控制适合占卜的净水，用在水占盘里。
她的水占盘不过半人大小，用以窥探命之座，借此观察个人命运，有时候还能用作寻物，然而和华奕凝聚的“水占盘”相比，尚不及其万一。
以海为盘，天上繁星尽入其中，纵然是虚假的天光映照出的虚影，也能解析出许多信息。
悠久岁月的时间间隔不再能阻挡华奕的探究，玄而又玄的命运以有规律的形式呈现盘中，形成有限的命之座远远无法概括的星图。
就算在华奕未曾亲眼见过御舆千代的情形下，单凭一枚破损的刀镡、相关记载和雷电真她们的描述，前追五百年，占卜那位雷神眷属的结局，本不需要如此之大的架势。
他在借此机会探究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若生灵们拥有既定的轨迹，纵然按照莫娜的说法，维持正确轨迹可以避免坎坷灾祸，使得人生一帆风顺，那也属于命定论。
人类的可能性与命定论是冲突的。
在雷电真她们为这浩大的占卜阵势错愕的半张起嘴巴的时候，化作水占盘的海面在华奕隔空勾动的手指下不断变换，盘中的星辰倒转、缩放、偏移，形成无数繁杂神秘的图案。
彰显此世人事物运行轨迹的星空，演化着它的玄奥。
天上的皓月与繁星依旧在洒落光亮，再加上不知正折射着星月之辉，还是自身已然成了光源的水占盘，鸣神岛北面，这处本无人踏足的偏远沙滩被映照的熠熠生辉，染上几分高远超凡的意蕴。
从某一时刻开始，化作平静镜面的海水出现波澜，又在须臾掀起惊涛骇浪，大浪中虽然仍勉强有星辰倒映，但瞬息间千变万化，难以观测吨。
许久，他才逐步改变占卜方向，令辽阔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占卜御舆千代的终局，本没有让水占盘崩溃的因素，顶多是因为时间间隔太长，无法在盘中映照出相应星象。
但当御舆千代的终局与漆黑灾厄联系起来，便多了一分难以预知的风险。
不知是先前海面的剧烈震颤牵动了什么，还是占卜漆黑灾厄的本质会引发异变，倒映星辉的海水从极深处开始出现深邃可怕的力量，不断向上蔓延。
先前看着大浪滔天的海面并未出现多少担忧之色的雷电真，注意到那抹深邃，目光顿时一凝。
雷电影更是要一念间制造雷霆，向着那不断上涌，下一刻便可能袭击华奕的深邃轰落。。

第2113章 深渊的黑，云霄的白
 
在神雷降下以前，华奕便先一步将深邃祛除。
那择人，择一切生灵而噬的晦暗没能和五百年前一样染黑大海，被超然强大的力量消磨殆尽。
华奕的目光停在水占盘上，为得到的结果挑起眉头，知晓雷电真她们表面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结果，整个占卜过程间没有任何催促，内心里早就充满忐忑，华奕直接给出结论。
“御舆千代还有救。”
不待面露惊喜的神明与眷属追问，空间权柄凝聚，爆发出远胜于从木漏茶室一瞬间来到鸣神岛之北的力量，跨越遥远距离，从不一定能算作提瓦特的地界带回了一道人形。
之所以是“人形”，而不以御舆千代称呼，全是因为熟悉自己的眷属的真与影，以及与鬼族少女私交甚笃的花散里，皆无法从面前的身影找到符合印象的那几个熟悉特点。
御舆千代的十二单之战服本属于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宝物，可今朝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稻妻最正式服饰，全然没了当年的华美。770因为长久被浓郁的鲜血浸透，从最开始的暗红，渐渐变成深褐色，乃至最终的骇人漆黑。
十二单的宽大衣袖出现明显的朽烂，露出腕部和部分手臂。
那究竟该不该称作肌肤？
狰狞的伤口似乎早已流尽了鲜血，曾经应该白皙细腻的肌肤呈现出异常的黯色，触目惊心。
她究竟经历了多少场惨烈的战斗，又击败了多少凶狠的强敌？
这已经是无法探究的答案，从被华奕传送过来开始，人形便没有任何声息。
“千代？”
雷电真满是心疼，想要确定眼前可怜人儿的状态，却看不见她的面容。
今昔剧画的鬼人，那副曾被御舆千代佩戴，与狐斋宫一起在真与影面前献艺倾奇的面具，即使残缺，也遮挡了眉眼。
但雷电真看到了面具缺口下，同样流尽鲜血的狰狞伤口，以及完全不像是正常生灵的黯色皮肤。
无需摘下面具(afcc)便能想象到，御舆千代如月的美貌已经因为负伤的痛苦和漆黑的力量扭曲，必是令人生惧的可怕面容。
身为御舆千代挚友的花散里，身为接受眷属的忠诚，也该给予眷属庇护的神明的真与影，得见心心念念的鬼族少女，除了最开始试探的称呼名字以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哪怕花散里当年也被灾厄吞噬，至少现在得到拯救了，还收获了自己的幸福，望着御舆千代面目全非的凄惨样子，她怜惜又愧疚。
愧疚自己力量薄弱，当年没能独自支撑战局，镇压灾厄。
雷神姐妹也是一样。
净土里，灾厄之后才被制造出来的雷电将军与御舆千代并没有交集，可旁观华奕占卜前后众人的反应，望着自己的创造者雷电影和其她人的神情，人偶将军感觉自己又有了些许变化。
“……”
华奕沉默着。
通过占星术的星象与现在观察得到的信息，他已经大致还原了御舆千代的经历。
在太虚剑气下被轰落到七之秩序以外毫无生灵的角落，承受五百年死寂与痛苦。
有一缕微弱剑气残存于御舆千代体内，不断和漆黑灾厄的深邃力量交锋，使得鬼族少女能在禁忌缠身的情况下保持最后一抹灵智。
御舆千代并非魔神，除了神明眷属的身份，她仅仅是鬼族女武者，本不具备在重伤情况下保持存活的可能。
其实，她的躯体已经凋亡，早就不能算作血肉之躯，只能说是污秽的聚合体。
一缕微弱剑气与深邃力量无限交锋，形成脆弱平衡，无论二者孰胜孰败，名为御舆千代的少女都会彻底消失。
前者胜，则污秽之躯崩溃，千代的最后一缕神智成为无根之萍，在七之秩序外连雷神都没能找到的角落湮灭。
后者胜，则神智彻底被侵蚀，余下的仅仅是漆黑灾厄制造的怪物。
脆弱的平衡，足足维持了五百年。
是巧合吗？
亦或者，是既定的命运？
如果是能改变悲剧的命中注定，华奕还挺喜欢的。
沾染深邃力量的御舆千代虽然因太虚剑气得以挣扎的活着，但也承受了五百年的痛苦。
此刻她无声无息，并非沉睡或是昏过去了，而是仅存的灵智在漫长折磨下失去控制躯体的余力。
某种意义上，在进入提瓦特前挥出太虚剑神的华奕，是让鬼族少女承受五百年苦痛的因素之一。
捉住鬼族少女触目惊心的手，华奕能感受到那已经没多少血肉，大半为污秽的本质。
但，既然还留有曾经作为正常躯壳的痕迹，便试着赋予这具躯体生机吧，而不是用理之权柄再造一个。
带着郑重将那早已丧失威能，姑且践行了主人的意志，并未杀死御舆千代而起着守护她的作用的剑气散去，华奕一力压制蠢蠢欲动的污秽，生与死的力量遵循心意而动。
崩坏世界的现文明尚未出现死之律者，华奕对生与死的理解与探究，主要源自静谧宝石和第六号神之键黑渊白花。
但，这不代表他对创生和凋亡的理解便差了。
我是来自深渊的黑，我是降自云霄的白，诞生自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我要将生命泉的水，白白赐给那口渴的人喝。
这是天命上世纪最强女武神蕾安娜释放黑渊白花第零额定功率时，以觐见神明的虔诚心态咏唱的圣歌。
毕竟天命在崩坏出现以前便以教会的形式活动，本不缺乏对神的信仰。
如今华奕动用创生之力逆转御舆千代凋亡的躯体，降自云霄的白取代来自深渊的黑，那古老庄严的圣歌所描绘的景象，竟与此时此刻的真实如此相近。。

第2114章 连神明都觉得伟大的奇迹
 
原本见到御舆千代的惨状，她对外界变化没有半点反应的模样，真和影都忘了华奕的那句“还有救”，皆以为找回的仅仅是千代的尸身。
说是尸身已经很委婉了，被漆黑灾厄侵蚀的躯壳早就背离血肉之躯的定义，纵然有面具遮挡容颜，也能想象到她面具下的样子绝对与记忆不符。
勉强能证实御舆千代身份的依据，竟只剩下她头顶代表鬼族身份的尖角，以及染成漆黑色的腐朽十二单之战服。
鬼族骄傲兼神明眷属的荣光早已消逝，余下的只有任谁看到了都会被当成怪物的可怕外表。
但华奕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并未信口开河。
在降自云霄的白——在创生的作用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深邃侵蚀的黯色肌肤也渐渐恢复生灵该有的柔和色泽。
华奕的力量绝不仅有能正面击败无想的一刀的剑道而已，他亲手显现于此的奇迹，连尘世七执政都觉得伟大。
她们小心翼翼的保持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正在创造奇迹，拯救御舆千代的华奕。
“唔……”
半晌，从今昔剧画的鬼人之下传来的嘤咛，令雷电真等人顿时想要凑上前，结果才刚刚准备抬起脚又不约而同的强行止住，生怕奇迹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而功亏一篑。
“御舆千代现在还不具备开口说话的能力，就算我治愈了大部分伤势，意志与灵魂长期被漆黑侵蚀也需要十数个小时恢复，就像大病初愈的人还会经历虚弱期一样，不过，她现在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华奕瞥了眼花散里。
鬼族女将和白辰狐王，一个被漆黑灾厄侵蚀，一个被吞没，真要比起惨烈程度，还是花散里更惨点，灵魂的状态和御舆千代差不多，躯壳则已经彻底湮灭，必须依靠理之权柄重塑身躯。
堂堂神明眷属，位于绝大多数生灵之上的强大存在，却落到这般田地。
还有蒙德染上毒血的东风之龙，璃月层岩巨渊下的五夜叉，华奕目前为止的提瓦特之行，从不缺少并非人类，却为了芸芸众生和这个世界挺身而出者。
怀着感慨，华奕摘下御舆千代的面具，藉此确定创生的力量发挥了该有的作用，面具之下的容颜与她手腕、胳膊的伤口一样，已经恢复至无瑕。
豆豆眉式的可爱眉毛，紧闭着的双眼，从骇人的晦黯恢复到白皙的面颊暂时缺少血色，但另有一番凄美。
略作打量，见鬼族少女的脸蛋也已经修复完全，华奕示意雷电真她们上前。
“你们来背着，也不必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过分小心，她身上的伤没问题了。”
“噢噢。”
花散里依言背起御舆千代，丝毫不介意自己干干净净的红白巫女服，被她身上鲜血染黑的腐朽十二单弄脏。
雷电真和雷电影终于能凑近打量自己的眷属，望见熟悉的如月容颜，就连影都有松了口气的表情。
“好了，此行的目的圆满达成，我送你们直接回天守阁吧，反正看你们的架势，如果把御舆千代安置在木漏茶室，你们是无法安心待在天守阁等消息的。”
御舆千代未死，了却雷电影她们耿耿于怀的心事，也相当于亲手改变一个悲剧，华奕心情愉快。
先前充当水占盘占卜星辰的大海早已恢复如常，从七之秩序外的地界将御舆千代传送回来，并未令脚下的泥土沾染蛮荒元素力或是深邃的漆黑。
空间权柄发动，带着众人返回稻妻城，留下被海水拍打的沙滩继续沐浴在漫天星光里，。
若将时间往前推移一两个月，由雷电将军负责治国，雷电影闭守一心净土的时期，天守阁里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想要安置尚无法自行活动的御舆千代，免不了招呼巫女临时购买生活用品，整理出一个房间。
哪怕今时不同往日，也需要给御舆千代换身衣服，稍微梳洗一番再让她好好躺着休养。
华奕打算转身离开，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雷神与其眷属，雷电影拉住了他。
“我还要继续做草莓大福吗？”
天之鸣神没有完全将注意力放在御舆千代身上，反倒再次纠结起普普通通的点心。
并非她冷血的将眷属置于草莓大福之下，而是感念着又被华奕施予恩情，希望做出回应。
奉行管领此前提出的要求，便是雷电影唯一能想到的。
稻妻的武力担当要被自己强行变成煮饭婆了么？
华奕感觉还差的挺远。
从那众多“焦炭”推测，比起切实掌握厨艺，雷电影更像是用浩荡雷光勒令“厨房，臣服于我！”
强求与雷电芽衣容貌相似的神明学习厨艺，让后者变成前者的替代品，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当然不需要。你和将军做的七十四份草莓大福，已经是远远超越我期望的数量，本来象征性做两份就够了，接下来请按照自身意愿支配时间。另外如果有事找我——不，无论有没有重要的事，只要你想见我，而我又身处稻妻城，保证随叫随到。”
特地将态度明确传达，避免神明产生多余的顾忌，华奕甚至还顺手揉了揉影的脑袋。
梳成长马尾的紫发手感极佳。
为了追求永恒而制造出的躯体，堂堂尘世七执政的威严，都被这亲近的动作冒犯了。
对于不敬神明的冒犯者，影的选择是——
动手。
将手掌抬起，探出，同样揉了揉华奕的脑袋。
揉脑袋的动作是表示亲近吧，以前姐姐也对自己做出过类似举动。
如今，雷电影选择同等回应，让华奕获得被天之鸣神摸头的首次记录，来表达自己对他的亲近亏。。

第2115章 摸摸头
 
恍惚间，华奕仿佛回到了在长空市的日子。
那一天雷电芽衣隐约察觉自己强打精神的外表下掩藏的异样，紧绷到随时可能崩断的神经。
当时华奕解释说是大男子主义自尊心作祟，无法忍受剑道弱于女孩子，芽衣不再追问，只是之后的言行变得更加温柔。
摸头、膝枕，一个初至异世界，能预见未来的种种可怕危机，为自身当时的弱小而彷徨的灵魂，邂逅了一位温柔美丽的少女。
相互陪伴，相互喜欢。
出神的回忆只是一瞬，华奕知道，此刻摸自己头的并非雷电芽衣，并非那位善解人意的体贴女孩，而是提瓦特的尘世七执政，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雷电影。
这“九六七”位神明的性格与芽衣存在诸多差别，华奕不会擅自将二者画上等号，或是把其中一位当作另一位的替代品。
不过，论及可爱程度，还是挺相似的嘛。
与华奕面对面的雷电影不知道这位从异国而来的旅行者心中所想，但她看到了华奕灿烂的笑容。
对于天之鸣神来说，这是鼓励，是认可，是自己的行动并无谬误的证明。
于是她继续摸头。
从雷电影拉住华奕，提起草莓大福开始便注意着这边的真和花散里见此，禁不住笑了。
如果御舆千代能控制身体，看到自己的神明与自己的救命恩人相互摸头的古怪画面，也会笑的吧。
“好啦，我们的奉行管领大人的头发完全被你弄乱了。”
雷电真嗔怪起妹妹，却也做出类似的动作。
她用手指当梳子，轻轻的帮华奕整理乱糟糟的发型。
两位雷神展露不符合世人对神明认知的表情，奉行管领的形象也与稻妻百姓所仰慕的身影出现偏差。
花散里歪着头旁观，不打算上前与神明分享，参与到这温馨互动中。
她与华奕有的是互动机会。
呼呼，担当旁观者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你……”
一开始嗔怪妹妹的雷电真表情逐渐变得柔和，想要对华奕说些什么，但才刚刚吐出第一个字，便很快止住。
你别走，一直留在稻妻，好吗？
她把言语压在心底，不希望在并非离别，本应该为御舆千代得到拯救而开心的时刻，倾诉愁绪。
“你快回木漏茶室吧。”
性格区别于妹妹的温柔姐姐，善解人意的中止这大概率一直维持下去的相处氛围。
若置之不理，雷电影可能会将直到日出前的时间，乃至明天一整天都花在揉华奕脑袋上。
比起学习厨艺，她显然更喜欢这种互动。
“这一次我和影突然拜访，茶室里的其她人应该不清楚你和我们跑到海边去了，离开这么久，她们会担心的。”
比影更像芽衣的真，设身处地的为华奕考虑。
华奕望着那双紫色的温柔眸子。
“和我刚刚对影说的一样，有事没事，都可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像是为了印证所言真实性似的，空间权柄再次发动，华奕消失在天守阁。
即便明知道他回的是木漏茶室，眼见近在咫尺的身影消失，仍旧有空落落的感觉呢。
雷电真并未将内心的变化表现在脸上，推了推自己的妹妹。
“知道你不擅长照顾人，那就去给千代拿件新衣服来，你记得她喜欢的样式吧？”
“嗯。”
给御舆千代拿新衣服，梳洗打扮，照顾她以舒服的姿势躺好。
雷神姐妹不在意上下级关系，屈尊降贵，为自己的眷属忙碌，但真无法一直陪护。
她之前才和华奕说过要接手稻妻政务，免得他每天为此忙碌，没道理在华奕拯救御舆千代，让稻妻欠下更多之后忽然食言。
雷电真暂时离开房间，回到天守阁大殿，命巫女送来三奉行这些天的卷宗，详细了解那些进行中的国策，才能更好的处理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工作0.....
花散里干脆找了个借口把雷电影也推了出去，反正这位醉心武艺的神明大人不擅长照顾人，与其让她在这里干坐着，还不如跑到一心净土和将军对练，既符合影平时的喜好，也能为稻妻增加底蕴。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花散里坐在床边，轻声开口。
“千代，听得到吗？”
“……”
“果然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回应呢，不过华奕说过，你暂时还无法控制身体，但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既然是他说的话，那就不需要质疑。呐，你肯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来历感兴趣吧？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得到真和影的信赖与亲近，能找到身陷未知之地的你，一下子把你送回到鸣神岛，还能祓除灾厄，逆转生死呢？”
在华奕离开天守阁返回木漏茶室的时候，花散里和神明一样，不可避免的有了片刻寂寥。
但随着向御舆千代介绍华奕，少女的眼睛里再次涌现璀璨光彩。
“这就要从他登上离岛开始说起了，其实我也被华奕拯救，要不然可没办法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何止呀，包括真也是，她在漆黑灾厄时奔赴最危险的战场，重伤濒死，足足沉睡了五百年，影为此2.8闭守内心世界，枯坐一心净土。”
若不是华奕踏足稻妻，难以想象鸣雷之国将走向怎样的未来。
拼命追求永恒的影，只能用法则缓解真伤势恶化的速度，而没能做到有效治疗，可以预见到事态继续发展的后果。
一旦雷电真死去，遭受重大打击的雷电影，就彻底形单影只了。
花散里和御舆千代可无法自救，更不可能向自己的神明伸出援手。
“蒙德、璃月、稻妻，一路走来的华奕创下太多太多伟业，付出无数，我们却拿不出像样的回报，稍微有点烦恼呢，嘿嘿，幸福的烦恼。以后烦恼的人就要再多一个啦，到时候你也要开动脑筋，好好帮我们想办法。”。

第2116章 早柚不用工作啦！
 
御舆千代得到拯救的消息同样为八重神子所知。
又一位当年对自己多有照顾的长辈归来，她喜出望外，也待在御舆千代身边，和花散里一起诉说关于稻妻，关于华奕的故事。
于是，本该在编辑大人指挥下有条不紊完成《崩坏》发售前最后那部分工作的八重堂，随着八重神子跑到天守阁而陷入无人领导的窘境。
“虽不知道八重宫司因何缘故突然离开，八重堂的日程还是尽量维持原样比较好——劳烦你们照常布置场地。”
接受八重神子的雇佣，在八重堂临时兼职的久岐忍叹了口气，承担起本不在工作内容之内的责任。
即使八重堂在稻妻仅此一家，以轻小说为经营核心，由轻小说家与编辑组成的人员架构并不多见，涉猎百业的久岐忍也能勉强担当指挥。
“叫做《崩坏》的那个轻小说，先拿五十本出来摆在柜台上，这样的数量不会占据太多空间，就算有许多人被吸引到八重堂，一人买一本也能支撑一段时间，之后再根据售卖情况05及时补充。”
久岐忍只是知道最近八重堂在为了《崩坏》而忙碌，至于这本轻小说的内容，她没来得及仔细阅读。
八重堂可是八重宫司的产业，久岐忍仅仅待在这里便会产生心理负担，哪里有看小说的闲情逸致。
“还有，真的要在售卖轻小说的同时，给最先购买《崩坏》的一百位顾客送上雷电将军大人的人偶作为赠品吗？且不说这种接近半人大小的超精致人偶的成本肯定超过了轻小说的售价，谈不上利润，肯定在亏本做生意，单单是以将军大人作为人偶形象售卖……”
被久岐忍提到的人偶当然不是人偶将军，而是一种手办。
“这一点还请放心。”
按照八重宫司的意思来八重堂帮忙的巫女鹿野奈奈，一边忙碌着布置场地，一边解释。
“八重宫司说已经征得了将军大人同意，《崩坏》中的角色有一位以雷电作为姓氏，说不定会令人胡思乱想，干脆直接摆出将军大人的人偶，表明一切处在神明注视下，免得有人太过放肆，真的把雷电当作能随便取的姓氏。”
“我记得八重堂另有一本轻小说，直接把雷电将军当成小说人物，那时候怎么不摆出将军大人的人偶？”
“兴许是宫司大人这一回格外重视吧。”
身为轻小说爱好者的鹿野奈奈已经拜读过《崩坏》，深以为这是超越八重堂过往所有作品的瑰宝，能在完成高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购买厨具食材的命令之余，来八重堂为自己的业余爱好，为超级优秀的轻小说贡献力量，有着合格巫女该具备的恬淡静雅的奈奈小姐，也显得兴奋。
然而最高兴的不是她，而是在八重堂外偏僻角落待命的那位终末番成员。
大部分稻妻人对社奉行麾下的秘密部队终末番毫无所知，但其中并不包括鸣神大社。
社奉行和鸣神大社同为雷神分忧，职能都与神事相关，算是同僚。
本来，二者的关系应该和华奕踏足稻妻前的三奉行一样，相互防备，相互忌惮，哪怕时常有工作交集也不可能通力合作，就像勘定奉行从不会慷慨积极的向天领奉行提供军备。
社奉行与鸣神大社的密切关系，源于当年神里家突遭变故，社奉行管辖的重要匠人叛逃，神里家折损诸多臣下，又受到责罚，地位急剧下降，前代家主因之早衰，留下尚且年幼的绫华和兄长。
再怎么早慧，再怎么有天赋，小小年纪的孩子也不足以服众，没了顶梁柱的神里家本该一并失去昔日的荣光，从御三家中除名，是八重神子予以支持，保住了风雨飘摇的神里一门。
任由外界如何猜测，什么“鸣神大社在扶植忠诚于自身的代言者”，什么“宫司怀疑事有蹊跷，受牵连者已然甚广，社奉行若再生变故，恐令稻妻大局不稳”，八重神子都没有解释。
她仅仅埋下因缘之种，准备在恰当的时候动用神里家的力量。
抵御外敌时忠心报国，或是在稻妻的神明向着错误方向渐行渐远，自己谏言阻止的时候，由神里家从旁辅助。
结果华奕来了，八重神子多年前的落子没用上。
忠诚于神里家，更忠诚于稻妻的终末番，在风平浪静的鸣神岛没能得到“用兵一时”的机会。
终末番小忍者早柚不知道大人物们的算计，她所开心的是自己最近好几天都能偷懒。
上一次执行任务还要追溯到那位华奕大人孤身前往天领奉行，自己奉命暗中保护，本以为大战在即，结果一片和谐。
之后680何止是没有需要终末番出动的任务，连平时监督早柚的鹿野奈奈都忙于其他，随心所欲的睡觉，睡到自然醒也没人打扰的梦想，一下子就实现了。
早柚不用工作啦！
不用再像眼狩令期间那样，为了避开天领奉行的人马而躲躲藏藏，不用再按照神里大小姐的吩咐探听民间神之眼拥有者的情报，不用再特别关注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的所作所为。
不做这些，稻妻却变得比以前更好，好很多。
巫女姐姐说美好的变化全是华奕大人的功劳，早柚就当做是他让自己能尽情睡觉。
奉行管领可真是好人。
就算现在接到了“在八重堂发售《崩坏》期间待命，若有突发情况帮忙维持秩序”的新命令，也可以安心睡到天亮。
在一直监督自己的巫女姐姐眼皮子底下睡觉！！
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即便早柚这些天应该已经睡够了觉，也不禁觉得睡意十足，找了个不会被路人发现的角落，用忍术把自己变成不倒貉貉，迅速进入梦乡。。

第2117章 修仙者・九条裟罗
 
八重堂做了一定宣传，表明最近将有新的轻小说《崩坏》发售，欢迎新老书友品读，前一百位购买者还能得到以将军大人为原型制作的精致人偶。
新人轻小说家休伯利安舰长并没有粉丝基础，此前也从未有如此古怪的笔名流传，不过考虑到八重堂特意做出了宣传，抢先购买还能得到赠品，兴许会有感兴趣的轻小说爱好者提前过来排队。
轻小说发售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进行夸张些的设想，可能有轻小说狂热爱好者刚刚天亮就跑来八重堂。
但久岐忍万万没想到，深更半夜，八重堂便迎来了拜访者。
金色的眼睛与紫色的眸子相互对视，半晌无言。
还是久岐忍先开的口。
“九条裟罗，难不成你很喜欢轻小说？”
精通百业的久岐忍曾得到九条裟罗递出的橄榄枝，邀请她到天领奉行任职，两人算是本就认识的熟人，
望着九条裟罗那副与记忆中并没有任何分别，看起来凛然又正直的面孔，久岐忍实在无法把威风凛凛的大将和轻小说狂热爱好者联系起来。
“不……”
面对久岐忍的询问，九条裟罗下意识的想如实给出否定回答。
她对轻小说没兴趣，准确的说，是平日里根本没有阅读轻小说的闲暇。
如今的稻妻局势确实和平稳定，天领奉行总体的工作量相比以前有了减少，可在奉行管领的信任下，九条裟罗从统兵大将一跃成为天领奉行掌权者，工作比以往只多不少。
勤勉如她，还兼顾着清洁打扫之类的个人修行，并继续精进弓术。
九条裟罗从百忙中寻找空闲，以这一天不再睡觉休息为代价，才得以深更半夜跑来八重堂。
付出至此，怎么可能是为了轻小说，当然是为了迎回将军大人的塑像——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
然而在准备诉说实情以前，天领奉行如今的掌权者陷入迟疑。
跟随奉行管领前往海祇岛，看他平定稻妻乱局，九条裟罗成长了，已然今非昔比。
她能以更加长远，更加全面的思维考虑问题。
如果自己表示对轻小说没兴趣，八重堂不卖自己轻小说，也不给自己将军大人像怎么办？
花钱单独购买塑像？
不不不，用摩拉这等俗物衡量将军大人像，是对神明的侮辱。
既然八重宫司建立的八重堂决定将塑像与轻小说绑定在一起，想来得到了将军大人的许可，九条裟罗怎么可能自顾自违背神意，用其他方法获得塑像。
“我看宣传说八重堂共有一百尊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那么我买一百本轻小说，可以把所有将军大人的塑像都给我吗？购买轻小说的数量可以往上再加，这一点完全没问题｀。”
“哈？”
闻言，久岐忍瞪大眼睛，回头瞧了一眼店里放的部分人偶。
哪怕仅有半人大小，一百尊人偶所占据的空间也不是八重堂能容纳的，大部分还储存在后面的仓库里。
“你不会是想倒卖小人偶吧？”几分神性的大御所大人像，实在失礼，请纠正你的称呼！”
在久岐忍眼中，九条裟罗的表情之严肃，到了少有的地步。
哪怕以前看她带兵出城清剿怪物，表情也没有此刻这般严肃。
好像不能太过随意的回应。
面对凛然的九条裟罗，久岐忍被她的气势镇住。
“……”
“一百尊将军大人的塑像，若是每一尊都悉心布置神龛，我的居所的确没有足够空间，所以我打算把将军大人像请到天领奉行，由专业人士悉心布置，让奉行所全体役人都能每日参拜，体会这塑像传达出的将军大人庄严宝相之万一。”
九条裟罗说到忘情处，半闭起眼睛，已经在想象奉行所遍布神龛的壮景。
何等神圣啊。
“？！”
眼见着九条裟罗脸上的神情，久岐忍不禁后退半步，在她话音落下，重新睁开眼望向自己的时候，连身体都绷紧了几分。
“按照八重堂…不，按照八重宫司的安排，大御所大人像限定前一百名购买者获得，且每人只能得到一尊。”
八重堂的规定怕是压不住展现出狂热信仰的九条裟罗，倘若她脑子一热，直接强抢，就算自己同为神之眼拥有者，有交手战斗的资格，打斗中免不了破坏店面。
久岐忍不得不搬出八重神子的名头，同时小心打量裟罗的表情，做好了对方一旦暴起，便要立刻应对，同时搬出更有分量的奉行管领华奕大人的准备。
向来严格维持秩序的九条裟罗，不可能成为秩序的破坏者？
以前久岐忍倒是相信，但现在九条裟罗已经与印象中的严肃冰美人不同，简直是浑身燃烧着灼灼信仰之火，已不能用常理推断。
“｀再补充一点，召集一百名下属过来抢先排队也不行啊！”
“这样么。”
九条裟罗面带可惜，先前关于(吗王赵)天领奉行沐浴在一百座神龛光辉中的想象也随之破灭，明媚的脸色转为黯然。
久经沙场，战功赫赫，更有直面海祇大御神残存怨念所化之漆黑大蛇的经历，少女很快调整心情。
“那么仅有我一位购买轻小说，能迎回将军大人的塑像吗妄？”
“能是能，但现在没到发售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呢。”
“无妨。”
九条裟罗站的笔直，绝不在将军大人像前有丝毫怠慢。
“我可以等。”
“你……白天没工作？”
“承蒙奉行管领信任，我肩负着管理天领奉行的重责，自然会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除了工作以外，供奉塑像的神龛也要精挑细选，虔诚礼拜，何谈补觉？”
明白了，这家伙打算修仙。。

第2118章 睡觉大师与会和
 
呼呼，呼呼。
变成不倒貉貉在八重堂旁边睡觉的早柚，呼吸平稳而轻缓。
若是有耳朵灵敏的专业人士路过，听到不倒貉貉里传来的呼吸声，必定惊为天人。
不强行憋气或出气，以最能令身体舒适的方式呼吸，吐故而纳新，修身而养性，不快不慢，不紧不急，契合自然的节奏，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便是无数练武之人的目标。
而早柚无需刻意锻炼吐纳之法，便臻至如此境界，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可惜，她一般只能在睡觉的时候有如此完美的呼吸节奏。
一旦醒来执行终末番的任务，寻找物品、搜集情报，亦或者为了躲避监督自己的巫女姐姐而逃跑，大量消耗体力时，早柚的呼吸便会和正常人一样变得急促。
所以她是睡觉奇才。
无比惬意的徜徉于甜美梦乡，享受前所未有的在巫女姐姐眼皮底下睡觉的新奇体验，早柚隐约间听到了说话声。
貌似是天领奉行的九条裟罗。
以前她就是名声赫赫的幕府大将，身为终末番一员，早柚当然知道她，尤其是最近看似与过去一样正常运转的天领奉行内部发生巨变，以九条孝行为首的九条家众610人跌落高台，权力尽归九条裟罗一人，她就是超级大人物了。
按道理如此之大的变故，终末番该加以调查，但神里大小姐没有发布相关任务，早柚也乐得清闲。
等九条裟罗和久岐忍的说话声停止，早柚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见裟罗安静的站在八重堂前，没有搞破坏的意思，小忍者放下担心，继续睡觉。
呼……呼……
数千次呼吸之后，清晨的暖阳驱散夜晩的黑暗，令吹来的风都带着舒适的温度，这本是更加适合睡觉的环境，但早柚已经睡够了。
若非需要维持不倒貉貉的伪装，执行暗中保护的任务，小忍者现在都想好好伸个懒腰，庆祝自己这些天的美妙睡眠了。
但当她的目光望向八重堂的时候，溢散在骨子里的懒洋洋的感觉，顿时被惊愕取代。
九条裟罗竟然还站在八重堂门口！
现在过去多久了？天已经亮了诶，明显过去…呃……
早柚无法精准判定时间，只能间接计算。
从九条裟罗深夜出现开始，自己又睡了个好觉，睡到自然醒，呼吸次数绝对在千次以上，可能达到两三千次的那种，按照十六次呼吸约等于一分钟计算，九条裟罗可能站了三个小时！
难不成她站着睡觉？
望着九条裟罗站的笔直的背影，睡觉大师早柚迅速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那种身体状态不可能入眠。
所以，竟然真的从后半夜站到天亮，一点觉都不睡？
超出认知，无法理解。
早柚满是震撼。
如果成为超级大人物就不能睡觉，那也太可怕了。
小忍者对大人物的世界产生敬畏，而就像是要证明她的想法一样，又有一位大人物出现。
“……裟罗？”
勘定奉行的柊千里得到知情人士荧透露消息，华奕写了本轻小说要在八重堂发售，虽然不清楚奉行管领大人为什么忽然有写作的兴趣，但身为忠实迷妹，她不会错过《崩坏》。
在正式发售时间之前早早来到八重堂，未曾想有人比自己来的更早。
柊千里抿了抿嘴，深以为自己的行动力还不够高，暗下决心要发奋图强。
“我、我不会再输的！”
曾经在天领奉行和社奉行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光辉下，极度缺乏存在感的柊千里，此(afai)刻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表明志向。
“嗯？”
九条裟罗挑了挑眉。
所谓“不会再输”，指的是下次再有将军大人的塑像发售，会和自己争抢第一名的宝座吗？
限量一百尊的大御所大人像珍贵无比，而第一名购买者所取得的塑像更有纪念意义，难怪柊千里如此郑重。
极具大将之风的九条裟罗毫不示弱。
“输赢不取决于言语而在行动，你的约战，。”
“哇，这才刚刚天亮，你们就到八重堂聊起来啦？我还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到了千里和裟罗的对话，知晓两人没能相互领会意思的荧，眼睛里藏着看热闹的笑意。
她明白，柊千里的关注点在《崩坏》，在华奕，而九条裟罗想着的是附赠的塑像。
这并不代表九条裟罗满脑子仅有对神明的信仰，哪怕与华奕一同出使海祇岛，先后经过政治谈判和平定祟神的战斗，也没能产生特殊情感。
驱使着一本正经的将领行动，多次跑到木漏茶室给华奕打扫房间的因素，怎么可能是工作嘛。
“你们吃早饭了吗？看起来好像没有——来，这是可以在手里拿着吃的摩拉肉，再配上团子牛奶，吃饱了才有力气排队。”
“没错没错。”
跟在荧身边，尝着少女为自己专门制作的糖霜史莱姆的派蒙连连点头。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吃饭呀。”
吉祥物有着独属于她的专长。
在活跃和改善氛围这一点上，小小的派蒙有大大的作用。
如果只有荧招呼吃早餐，柊千里会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自己，还要华奕大人身边的女孩子费心，感到不好意思。
有飞在半空中一边附和，一边吃东西的派蒙做出表率，千里心中的多余情绪就消失了，仅剩下能随意相处的融洽感。
“谢谢。荧，你也是来买《崩坏》的吗？”
“当然啦，毕竟是休伯利安舰长大人写的轻小说嘛。”
荧俏皮又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把摩拉肉和团子牛奶塞到九条裟罗手里。
“你也好好吃早餐，天领奉行还有工作不是吗？而且团子牛奶可是将军大人赞许的饮品，要一点不剩的喝掉。”。

第2119章 九条裟罗本该大声斥责
 
柊千里和荧的到来只是开端。
没过多久，同样对轻小说感兴趣，确切而言，是对华奕写的轻小说感兴趣的女孩子开始聚集。
用笔名来掩盖《崩坏》由奉行管领所著的事实，主要针对民间，免得有人胡乱猜测，或者大肆购买轻小说试图以此巴结，导致正常轻小说爱好者没书看。
身边的那些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于是，珊瑚宫心海、宵-宫和神里绫华来了。
神之眼拥有者和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们的低调动向，普通人若不是正好遇见一般无从知晓，但身边的下属能得到小道-消息。
她们在意的究竟是名为《崩坏》的轻小说，还是将军大人的塑像呢？
问题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奉行也有不少反应迅速的人，跑到八重堂来排队。
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能够获得雷电将军塑像的名额正飞快减少，趁着正式发售前最后的空闲，久岐忍看向一直喜欢轻小说，这一次更是对《崩坏》展现出十足喜爱的巫女鹿野奈奈。
“要不你也去排队，这里先交给我？感觉前一百位购买者得到的塑像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嘻嘻，没关系。”
谈到轻小说，鹿野奈奈的语气都活泼了些。
“宫司大人已经提前考虑到了，柜台上摆的那几个展示塑像，有一尊会给我，不在一百件赠品之内，你也有份哦？”
久岐忍怔了怔，没想到平时总是捉弄自己的八重神子，这一次予以优待。
嘶，会不会有阴谋？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九条裟罗本来正环顾四周，在职业本能的驱使下估算不断增加的人群是否有治安隐患，听到关于塑像的话题，顿时扭头。
“还有多余的塑像？不，这说法太过不敬——”
没等久岐忍回答，裟罗就纠正起自己的措辞。
“在一百尊大御所大人像之外，还有不会被人迎回的塑像？”
面对眼中隐隐燃烧着火焰的九条裟罗，之前已经看到许多张熟悉面孔，明白《崩坏》究竟拥有怎样的魔力的久岐忍，轻咳了一声。
“其实我对《崩坏》挺感兴趣的，将军大人的塑像也很精致，正好我有专业的漆匠证书，将来若有必要，还可以保养它。”
“当然精致。”
过不了多久八重堂就会开业，马上就能得到一尊神像的九条裟罗心情愉悦。
“由八重堂最顶尖的绘师设计原型，稻妻城最老练漆器匠人耗费心血，若非如此，怎能奢望传达出天之鸣神万分之一的神圣与威严？”
裟罗定定看着塑像，没注意久岐忍的眼神发生了特殊变化。
“想要供奉此塑像，还需挑选特制的神龛，虔诚参拜，为求容光常驻，历久弥新，务必时时勤拂拭，。”
“那个……”
“请专业人士上门保养亦是必不可少，久岐忍，我看过你作为漆匠的产品，技术确实可靠，有兴趣接受我的雇佣，定期给我保养塑像吗？之前忘了问，你怎么在八重堂工作？莫非达成了长期雇佣关系？如果是这样，保养塑像的时间就多了个限制，八重堂营业前后，要么是清晨，要么是傍晩，光线不佳，若保养期间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喂。”
久岐忍频繁的向开始长篇大论的裟罗使眼色，想要告诉她什么。
九条裟罗觉得对方态度不够端正。
“怎么？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的保养之道，我总结了五条要旨，这第一条的注意事项还没说完呢。”
滔滔不绝的天狗背后，听了好一会儿九条裟罗的理论，也以好奇的目光打量塑像好一会儿的紫色身影，若有所思。
“这小小人偶竟有如此多的说法，却未听神子与我提起。”
将时间向前推移到深夜，久岐忍与九条裟罗有过一段对话，当时她说出了“小人偶”这样的词汇，被裟罗严正指出其失礼之处。
现在居然有人胆敢用“小小人偶”来称呼崇高神明的塑像！
九条裟罗此刻本该大声斥责，神明所在的稻妻城内，竟有狂徒胆敢不敬神明，真是岂有此理！！
但她没能再大声说话。
无需回头，听到身后传来的第一个音节，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刚刚还思如泉涌，要好好诉说塑像保养之道的九条裟罗，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将、将军大人！”
站在九条裟罗身后的，正是稻妻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掌握为无数臣民所崇拜的无想的一刀的雷电影。
“您、您怎么会来……”
九条裟罗的声音都变了，音量减小许多，吐字间带着停顿，脑袋深深低下，根本不敢与雷电影对视。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
雷电影可不是闲来无事。
御舆千代还在天守阁躺着呢，她可以在一边守护，等待自己的眷属苏醒，也可以钻研剑道，探寻比无想的一刀更为强大的奥义。
影只是记着华奕写的《崩坏》发售的日子，过来看看。
哪怕已经大致拜读了小说内容，雷电影依旧认为自己需要表现出重视，要不是华奕说不希望普通人将《崩坏》的作者与他联系起来，影甚至打算让三奉行和鸣神大社的全体成员，每人都买上一本以作支持。
“你是来买《崩坏》的？”
雷电影注意到九条裟罗排在队伍最前，也就是说最早来到八重堂等待购买轻小说。
神明为此高兴。
但方寸大乱的九条裟罗哪里敢抬起头与雷电影对视，察言观色揣摩她的心情，听到将军大人的询问，惊慌失措的天狗少女顾左言他。
“我…我……”
“别紧张，将军不是在责怪你。”
和雷电影一起来到八重堂，刚刚和荧她们说话，顺便忍着笑看热闹的华奕，此刻善意的伸出援手，救九条裟罗于水火乙。。

第2120章 社死少女终于得到拯救
 
社死，意为社会性死亡，指在大众面前出丑，或者在社交圈中做了很丢人的事情。
九条裟罗大抵是社死了。
于神明御前自顾自的进行演讲，对将军大人塑像的保养之道夸夸其谈，她情愿这一切只是场梦。
将军大人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言论不喜，又是否会觉得自己彻夜排队的行为玩物丧志，缺乏天领奉行领导者应当具备的素养，裟罗根本没有余力纠结。
她只觉得难为情。
从未畏惧过任何敌人，自得到神之眼，加入天领奉行开始便励志做将军大人的尖刀，今日终于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将军大人，奉行管领，我想起来天领奉行那边还有……”“三六三”
“停。”
不待九条裟罗把临时编造的逃跑借口说完，华奕就好笑的制止她。
“你现在要是离开，可就功亏一篑了哦？荧她们天刚刚亮就出了门，结果还是排在你之后，所以，深更半夜跑到八重堂排队，付出如此努力，却在最后时刻临阵脱逃，这是你所期望的吗？”
“我……”
九条裟罗本来觉得自己还能补救一下。
以公务为由快速逃跑，自我欺骗，祈祷雷电将军忘记此事，然而随着华奕点破彻夜排队的事实——
完了，全完了。
她望向奉行管领大人的眼睛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绝望，能让素来英姿飒爽的女将展现如此表情，华奕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假若站在这里的是雷电真，那位洞悉人心的神明有着安慰裟罗的智慧，只要适当的说一句“原来你也觉得这些小人偶很可爱呀”，表达出自己同样喜欢塑像的态度，便能缓解局面，九条裟罗的惊慌失措将得到极大缓解。
但站在这里的是雷电影。
在一心净土待了五百年的宅女，怎么可能主动安慰人。
见到九条裟罗支支吾吾，天之鸣神就瞪着她那双紫色大眼睛旁观，丝毫没有自己现在该开口说点什么的认知。
反正有华奕在，他能处理好的。
感受到雷电影把一切交给自己的态度，还有身后看似在稻妻执政神御前一本正经，实际上或多或少憋着笑的荧、宵宫她们，华
“天领奉行掌管治安，想来你是提前考虑到八重堂前所未有的推出神明塑像，势必引来大量人员聚集，而你也心怀对将军的虔诚信仰，希望获得一尊塑像，公事与私情统一，干脆早些来到八重堂，看看现场是否井然有序。”
华奕给出了堪称完美的理由，解释九条裟罗排在队伍第一位的原因——如果其她人没听到裟罗刚刚的发言的话。
当前，九条裟罗已经表现出对小人偶的狂热爱好，华奕的解释于神里绫华她们听来就显得微妙了。
隐含打趣的意味。
排在队伍前列，能够听清楚对话的是荧、绫华、宵宫她们，都是自己人，善良的少女当然不会在朋友的心情充满波动时继续捉弄她，等到华奕话音落下后，便配合的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在队伍后面的那些三奉行与鸣神大社成员，还有听到八重堂有新书发售而跑过来的普通轻小说爱好者，哪里能想到各方势力云集，连奉行管领和将军大人都亲临了。
人们不约而同低下头，极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自己发出噪音影响上层会谈。
失去方寸的九条裟罗思考能力显著降低，听到华奕很有道理的发言，再看到其她人那副“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的神情，社死少女重新获得希望。
她的心里满含期冀，小心翼翼的打量雷电影的神情。
只要将军大人相信奉行管领的解释，未曾产生恶感，九条裟罗便获得了救赎。
然而度过悠久岁月，经历过无数大事件，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雷电影，在不刻意控制表情的时候，怎么可能轻易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0.....
直到被华奕悄悄碰了碰手背示意，雷电影才从将一切交给奉行管领的旁观者，转变成直接参与者。
纵然宅了五百年的神明不擅长揣摩人心，九条裟罗对塑像的喜爱以及莫名其妙想要遮掩的行为，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么此地的治安就交给你了，裟罗。”
回想九条裟罗停止诉说人偶保养之道，变得唯唯诺诺的时间点，貌似是发现自己的那一刻。
雷电影决定给予忠诚下属能重新变得自在的空间。
这样合适吗？
天之鸣神学着华奕刚刚对自己做的动作，也碰了碰他的手背，无声发出询问。
合适。
得到华奕的答复，雷电影这才迈开脚步，向着远离八重堂的方向走去。
察觉自己的奉行管领没有立刻跟上来的意思，她又扭过头。
神明的回眸令还在排队的人们刚刚松开的心弦重新紧绷，凡人承受能挥出无想的一刀切割岛屿，殊胜尊贵的雷之神视线是有心理压力的，哪怕这视线其实并未望向他们。
已经有许多人犹豫是否要离开队伍回家，放弃购买轻小说，远离1.4大人物聚集的特殊场合。
好吧好吧，华奕接下来不得不做出选择。
究竟是留在八重堂，和荧、宵宫、绫华她们待在一起，还是迈开脚步与雷电影同行。
所幸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没有危机，可爱的少女也好，崇高的神明也罢，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华奕置气。
考虑到从木漏茶室动身前来八重堂之前，足足八个小时的时间，自己都与宵宫、绫华她们一同度过，现在任由少女们和谐相处才是正解。
随着华奕与雷电影渐渐走远，本来暗自害臊，不敢和荧如常攀谈的白鹭公主与夏祭女王，总算能表现的正常些了。。

第2121章 不用工作，不想睡觉
 
清晨的稻妻城尚未从睡梦中苏醒，离开八重堂门口，众多人员聚集的热闹就被抛在身后，街道上依旧安静。
“为何九条裟罗刚刚表现的那般奇怪？”
与华奕并肩，雷电影远远比稻妻人以为的好相处。
“八重堂的小人偶有什么特别的吗？”
“除了做工讲究，外形又是你的萌化形象以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九条裟罗会顾左言他，你可以理解成与工作无关的业余爱好，突然被一直很严厉的上级发现后无所适从。”
雷电影的眷属八重神子爱好油豆腐，爱好轻小说，爱好捉弄人，全都与工作无关。
宫司大人在烟花大会时就领着影到八重堂，炫耀旗下的轻小说，平日里还时不时用言语打趣神明，相比之下，九条裟罗的爱好与表现实在是安分过头了，偏05偏她无所适从。
“看来是我自身的问题，严厉的上级么……”
“在三奉行乃至整个稻妻的旧印象里，雷电将军是无情无欲的执行者，比所谓严厉的上级可怕多了。”
从先前影和真结伴造访木漏茶室开始，华奕与这两位神明便放下了多余的立场考量，以交心的方式相处。
说到无情无欲，即便清楚过往稻妻人对雷神的印象来源于人偶将军，华奕也不禁想起影做的“草莓大福”，想到那些报废的厨具，会心一笑。
为了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默默努力，在不感兴趣的厨艺上耗费数个昼夜，雷电影实在与无情无欲差距甚远。
“当然，现在不一样，无论是人偶将军，还是你，都变得越来越贴近凡世，越来越可爱了呢。”
恢复创伤，苏醒归来的雷电真就经常揉着妹妹的脸说她可爱，狐斋宫和八重神子，两任宫司也都有打趣神明的勇气，影算是习惯了。
可听到华奕吐露这一词汇，感觉似乎有所不同。
雷电影的眼睛里多了抹异样，却见华奕在偏僻街角停下脚步。
角落里的是不倒翁，由人类利用忍术伪装而成。
虽然伪装者形迹可疑，但影此前并未特意关注。
她相信华奕领导下的三奉行能肩负起相应职责，九条裟罗、神里绫华她们尽皆聚集在八重堂，这比邻街角里的神之眼拥有者，应该隶属于幕府。
华奕俯下身，饶有兴致的端详不倒貉貉，仿佛能透过其外表，看到里面缩成一团的娇小少女。
“我听绫华说过，当初她紧急调动终末番，在我只身前往天领奉行时暗中保护，其中有一位可靠的小忍者叫做早柚，着忍者能在冲突爆发时保护我的安全。”
听到奉行管领的话，影为之侧目。
以神里绫华当时不知道华奕的实力为前提，能够在与天领奉行兵戎相见时保证安全，理应是骁勇善战的武者。
只是，这位小忍者实在和雷电影所知的善战武将大相径庭。
脱离伪装的娇小少女头戴巨大帽子，身穿轻便灵活的服饰，背后有不知是装饰还是另有作用的尾巴造型。
布武稻妻的雷电影略作观察便能下达结论，若没有神之眼，这名女孩子怕是连沉重些的武器都举不起来，逊色于常人的基础摆在那，早柚与九条裟罗交手的胜算极低，为何神里绫华觉得她能保护别人？
另有绝技？
“我只是可以在战斗爆发时，靠着风的力量带人一起跑，单人击败整个天领奉行什么的，完全做不到。”
同时面对雷电将军和奉行管领，两位超级大人物，别说早柚本就睡够了，哪怕她前一秒还在酣睡，现在也会变得睡意全无。
过去总喜欢摸早柚的头，让她一度觉得是令自己长不高的罪魁祸首却反抗不能，鸣神大社的可怕宫司八重神子，气势似乎都比不上眼前这两位。
神里大小姐说了当初自己是执行保护任务的成员之一，那有没有说自己爱睡觉，总是逃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偷懒，把寻物、打探情报之类的工作旷掉？
于是将军大人和奉行管领专门来说教……不，惩罚自己？！
早柚好像陷入了大危机！
小忍者想跑，又立即放弃。
她连八重神子都跑不过，无论用独创奥义风风轮滚多远，到怎样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每次以为自己逃离了宫司的魔爪而庆幸，下一刻便会有雷光落在身边无情的击碎幻想。
将军大人绝对比八重宫司强。
“擅长遁术的忍者么，倒算是扬长避短，不错。”
明明雷电影和那些外形骇人的魔神迥异，拥有仿佛能找到一切女子优点，无论英姿飒爽还是温柔贤淑都适用的美貌，可表现403出的总是前者。
不愧是稻妻的武学源头，战力担当。
华奕直接抓住了雷电影的手，免得她变出薙刀来，要检验小忍者的遁术到底如何。
“早柚，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绫华请你帮忙确保八重堂的秩序吧？她关心则乱，稻妻城连烟花大会都能正常举办，规模有限的轻小说发售会怎么可能需要终末番出马，再加上九条裟罗为了证实我给出的理由，肯定会留在那维持治安，你不用看着了。”
这是早柚第一次在工作过程中，被上级说不用继续工作，可以休息。
以前都是偷懒偷到一半被巫女姐姐抓住，回去执行常规任务。
让自己有了许多次睡觉机会的奉行管领，真的是大好人诶！
这下子，早柚反倒无法转身就走，找个地方睡觉了。
“那奉行管领有其他任务给我吗？”
小忍者难得的主动询问工作，好不容易产生的积极性如果随意打消，挺让人灰心丧气的。
华奕想了想。
“烦请指一条不会有人打扰的小路，我和将军希望在城里散散步。”。

第2122章 可能会蛀牙？那只好把她也拖下水了
 
即使是天领奉行借着眼狩令排除异己时，社奉行麾下秘密部队终末番的工作也并未变得太过夸张，至少早柚执行的大多数任务都较为常规，最特殊的便是保护华奕的那次。
就工作经验而言，早柚比不上涉猎百业的久岐忍，如果华奕提出超越能力范畴的要求，小忍者就尴尬了。
但不被人打扰的道路嘛，娇小少女再清楚不过，那可都是偷懒的好地方。
她迅速按照字面意思完成任务，找到可供奉行管领和雷电将军结伴散步，没有路人的偏僻小路，然后望着华奕，得到对方点头表达赞许，怀着完成超级大人物下达的重要使命后的轻松离开。
假如是心思活络的下属收到相同命令，想的绝对比早柚多。
除了明确提出的“不被人打扰”以外，执政神与地位最高的人同游稻妻城，会不会在体察民情，又是否想趁机审视三奉行的治理成绩，根据目的的不同，应当以不同的方式执行命令，仅仅根据安静程度选择风景毫无特异之处的偏僻路段，考虑的似乎太少了。
所幸华奕本不需要早柚进行过多发散思维，他只是按照雷电影隐约表现出的期盼，陪在她身边而已。
“看样子你在通过雷霆化身行动，控制永恒之躯的是雷电真么？我大概能猜到真忙着处理政务，花散里和神子陪在御舆千代身边，那么将军呢？”
“将军在一心净土，我设法使净土与永恒之躯建立联系，确保天守阁那边若有异变，她可以用最快速度入主永恒之躯战斗，如此才能相对放心的与真分开行动。”
“在姐姐的安全问题上，你考虑的倒是很周到。”
华奕脚步一顿，想着那位自从被灌输各种情绪以后，没了曾经无情执行者的冷漠，也并未变成能随意说笑的性格的人偶将军。
“我当初用北辰一刀流给将军传达了许多美好的情绪，如今的她已经不能说是一心追求永恒的傀儡，脱离了你最初的制造目的，这是我的任性，但我想继续任性下去，如果可以，你就把将军当成妹妹照顾一下吧～～。”
只要是华奕提出的要求，雷电影都愿意答应。
但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我觉得将军不愿意当我的妹妹，她反过来想当姐姐。”
“哦？”
华奕感觉话题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
“是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我不过是吃了些甜点心，将军就拦着我，说什么吃多了甜食会蛀牙，违背不变不移之永恒，就算想继续践行永恒，蛀牙的话换一套零件就好，这对永恒有何妨碍！”
雷电影如此说着，希望得到华奕的赞成，没想到他脸上带着笑。
“我说的有问题吗？”
问题很大，仿佛调皮的孩子被教育后找亲近的人撒娇。
“感觉将军确实像姐姐呢……咳，我的意思是，堂堂永恒之躯，还会因为吃多了甜点心蛀牙？”
“正常来说将军的所有零件都很坚固，毕竟制造初衷就是用武力守护稻妻，把魔神等级的存在作为假想敌，但在抵达不变不移之永恒以前，蛀牙作为牙齿磨损的体现，尚无法直接下达结论认定不会发生。”
提起磨损，雷电影的表情肃然。
那是连魔神，连尘世七执政都难以逃脱之物，就算华奕能破除自己的无想的一刀，也没办法独善其身吧。
神明开始担心华奕。
“以后要是遇到了危险，而我或者将军正好控制着永恒之躯在你身边，无需顾忌，直接把我们推出去抵挡攻击好了，反正永恒之躯很坚固，还可以更换零件。”
听着影一本正经的发言，华奕脸上的笑意更浓，心里又带着感动。
“我怎么可能让女孩子在前面当挡箭牌，请恕我无法遵从。”
“没关系的。”
“好啦，回归正题——既然你爱吃甜点心，正好我知道多种甜点的做法，都是和草莓大福一样，在稻妻见不到的美食，之后带给你？”
天之鸣神毫无犹豫的点头。
“嗯。”
“将军可能还是会拦着你吃太多甜点，这个问题无法忽视，感觉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了。”
华奕难得摆出慎重思考的模样，令雷电影也不禁严肃起来。
比之前说要用身体给他当盾牌挡枪的时候还严肃。
“｀什么？”
“把将军拖下水，让她也喜欢上甜点心。等我之后把甜点心拿给你，或者以后雷电真做了好吃的，你分一些给将军，如果她推脱拒绝，你就亲手喂给她吃，如此循环往复，想来最后将军不但没办法用蛀牙的说辞阻止你，以后还会老老实实当最小的妹妹。”
“我记下了。”
雷电影将奉行管领的说辞一字不漏的记在脑海，想着之后便尽快实施丰。
言听计从的乖巧态度令华奕禁不住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虽然此刻影依靠雷霆凝聚身体，连永恒之躯都不是，但鼻子的触感和手掌一样细腻，这般强大的元素控制力，无愧她雷之君主的身份。
“我看你直到现在还是与真、将军轮流控制永恒之躯，一直(的赵好)没有动手制造新躯体的意思，是材料不够吗？我可以和蒙德、璃月，甚至至冬国打声招呼，一起搜集制造永恒之躯的材料。”
“不是材料问题，主要是真……如果轻易让她拥有新躯体，我担心以后再有漆黑灾厄一般的灾难降临时，她又瞒着我奔赴最危险的战场，现在让将军看着她保险些。”
在意着姐姐的妹妹，表达出宁愿限制姐姐自由也要保证安全的决心。
“安全问题呀，那我们回天守阁好了，我看看能不能教真一些防身技巧。”
与华奕并肩行走聊天，还被他亲昵刮鼻子的雷电影听到要回天守阁，结束现在的相处状态，竟产生了一抹不舍。
神明未被情绪轻易左右，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对华奕的提议尽皆接受。。

第2123章 神与人
 
天守阁，雷电真正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内。
她让人把这些天三奉行的各项事务，以及锁国令和眼狩令期间的文书全数送过来，要系统性的详细了解，掌握稻妻局势，才能更好的发号施令，治理国家。
曾经在人偶将军独坐天守阁时空旷到令人心慌，又散溢着凛然神威的大殿，现在布满了书架与文件，书卷气取代了压迫感。
早在魔神战争结束以前便治理着自己国土的神明，有着独属于她的气质。
专心了解稻妻政务，越是阅读，雷电真就越是心惊。
影不会治国，将军更不会。
经济、文化、政治，稻妻的各行各业在曾经的五百年中呈现出发展凝滞的状态，在影追逐不变不移之永恒的同时原地踏步。
五百年间发生过几次大事件，其中一部分疑似另有隐情。
单单是前些年社奉行管理的优秀匠人外逃一事，便有异国势力插手的痕迹，将军当时按照表象责罚社023奉行，处理的实在莽撞了些。
幸好神子出面维护神里家，否则真的让传承悠久的御三家神里一脉就此衰落，乃至彻底断绝，又是一桩悲剧。
雷电真轻呼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锁国令与眼狩令，两项错误法令推行期间逐渐恶化的治安环境、财政问题，还有艰难的民生，若不是华奕来到稻妻力挽狂澜，兴利除弊，单从正常生活的角度考虑，深陷泥潭的幕府表现的还不如珊瑚宫呢，难怪反抗军能迅速壮大。
而更加让雷电真触动的是稻妻现状。
任谁都不会想到如今生机勃勃的稻妻，几个月前是怎样的死气沉沉。
即便雷电真此前探听过情况，进一步深入了解也感慨万千。
“华奕……”
伏案办公的神明用洁白柔荑撑着自己的脑袋，出神呢喃着拯救了一切之人的名字，结果冷不丁传来的回应令她吓一跳。
“我在哦。”
见念叨的人正站在自己身边，雷电(afeh)真缩了缩脑袋。
“你、你哪时候过来的？”
“十分钟前就进了天守阁，本来想着等你把手中的工作忙完，结果你又是唉声叹气，又是叫我的名字，我就凑过来看看情况。”
华奕低下头。
“怎么，三奉行有异常事态没向我汇报，专门把问题抛给了你？”
“没有没有。”
明明雷电真才是尘世七执政，稻妻自古以来的统治者，听到华奕的话却连连摆手，生怕他产生误会。
“这些都是过去的文件，三奉行从未对奉行管领大人有任何隐瞒，喏，你看。”
温柔神明双手捧起卷宗，展示里面的内容。
“我只不过在感慨影的治国策略，几乎把一切全交给擅长战斗，但没多少处事经验的小将军，要是我们的奉行管领大人没有出现，要是我沉睡不醒，就此逝去，根本放心不下她们……”
“你现在已经恢复完全，何必自己吓唬自己。”
华奕按下雷电真的手背，让她把抬起来给自己看的卷宗放回到桌面。
“所以，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执政神大人。”
此刻既不像是人类与神明共处，也不像是尘世七执政与亲自任命的执政官商谈国事。
欠缺距离感。
纵然一人一神先后口称对方为“大人”，天守阁里的氛围也缺乏那种公事公办的严肃。
与公事公办相对的是私情。
究竟是怎样的私情呢？
亲情，友情，还是……
度过悠久岁月的神明睫毛翕动，望着华奕发呆半晌，直到余光瞥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是雷电影。
“！！”
与妹妹的眸光交汇，雷电真的身形明显一僵。
影神色依旧。
“工作还没做完吗？”
“啊？噢噢！都做完了，主要是批阅一些早已走上正轨的国策报告书。”
“既然如此——”
雷电影一念间打开一心净土，心灵世界与现实空间的边界在神力下模糊，天守阁被辽阔的净土取代。
“华奕打算教你防身技巧，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既然是他的安排，你要好好学。”
在武艺、战斗方面，雷电影反倒占据强势与主动，一本正经的告诫真。
趁此机会，华奕和人偶将军说起话来。
“这些天你总是待在净土，如果觉得闷，可以趁现在出去转转。”
“无妨。”
人偶将军语气平静。
“此身为不变不移之永恒的追逐者，怎会厌倦恒常净土。”
反正在一心净土里，将军也能看到外界。
雷电真的呢喃，华奕的出现，还有之后渐趋特别的氛围，将军全看在眼里。
单单是同为雷神的雷电真接连变化的心境，就与不变不移存在冲突。
可将军只是默默看着，没有横加制止，维护永恒的意思。
她背离了雷电影的制造初衷，但并未彻底放弃永恒，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一切，与心中流淌的暖意相互印证。
未能继续前进，所幸脱离了最开始的混乱。
“这是要成为宅女了？我还以为稻妻拥有两位掌握无想的一刀的顶尖战力，还有一位潜力满满的雷电真，从此要开始征服天下的霸业了，结果仅仅是宅女的数量增加而已吗？”
可以说她们都遭到了挑衅。
结果真在旁边笑着，影心平气和的解释起宅女前的那句话。
“对内，海祇岛重新归顺，没有再施武力的必要，对外，提瓦特的秩序已然确立，发起战争百害无利。不过，若你与他国有隙……”
听着自己可爱妹妹的言论，雷电真摆了摆手。
“关注点错了哦。”
“无论如何，你现在该修行武艺了。”
后退一步，避免姐姐依靠与自己互动逃避战斗训练，雷电影朝华奕点头示意。。

第2124章 [梦想的一刀]
 
一心净土是雷电影的心象空间，在此动武不用担心对外界造成破坏，哪怕挥出无想的一刀，对外也仅仅是令稻妻城的天空遍布雷云罢了。
没有多余的顾忌，华奕可以完全按照主观意志选择教给雷电真哪种战技。
真不但和芽衣容貌相似，在性格上也有类似的温柔，教她北辰一刀流，便能与华奕在崩坏世界长空市修行剑道的回忆相互呼应，从当初向大小姐雷电芽衣求学的剑道新人，到现在足以成为神明的教导者，其间的变化便是人生。
然而北辰一刀流本身不具备超然的特质，并非神权，亦不及仙法。
华奕能用它压制人偶将军，不是因为将军弱，不是因为北辰一刀流强，是华奕自己让凡人的剑技跃升到比肩神明乃至压制神明的地步。
它可以成为攻玉之石，拓宽雷电影的武学视野，但无法成为雷电真保身立命的底牌。
雷电真不擅长战斗是超级擅长战斗的影的评价，放眼整个魔神群体，雷电真不是纯粹弱者，鸣神大社的神樱树所蕴含的法则，华奕仅在影向山下远望，便能感受到那份属于神权的超然与强大。
信奉须臾，洞悉人心的雷电真对法则的理解，绝对是诸多魔神中的强者。
“比起永恒，须臾才是更贴近普通人，更贴近生灵的概念。真，你是须臾之神，一直以来治理稻妻，了解人类的须臾生命，明白人们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
提瓦特的秩序可以概括为七神治世，尘世七执政管理国家的方式大相径庭，华奕见识了风神放下王权的自由蒙德，也见到了岩神数千年如一日指引方向的繁华璃月，神明的力量远远凌驾于众生之上，而祂们所处的位置，则并不像力量差距那般-高远。
根据须臾的神明雷电真的性格与神则，华奕决定了教给她的东西。
“所谓治国，无外乎追求强盛安定，强盛与否部分取决于执政神的实力，但不完全取决于神明，安定与否更是由百姓的生活状态直接影响，聆听人民的愿望，实现凡俗意义的幸福，想来你早已清楚。我教你梦想的一刀吧，汇聚万千真言，竭尽民心诸愿，背负的梦想有多么璀璨，这一刀便有多强。”
华奕说，真明白凡人的须臾幸福。
是完全明白，还是一知半解？
雷电真知道，自己远远没有完全明白世人所求，站在更高处的神明俯瞰众生，特定的视角注定有所限制。
至少，此前的岁月里，雷电真不知道凡人努力追求，一心沉醉，又无限歌颂的爱情为何物。
但华奕完全明白了自己，明白了须臾之神的追求。
被他理解的感觉，很美好。
雷电真眼波流转，轻轻发出呓语。
“梦想的一刀啊，真是好听的名字，还和影的无想的一刀相配呢。”
哪里是相配，一个无想，一个梦想，明明是在作对。
须臾和永恒也是作对。
但谁让须臾之神和永恒之神是相亲相爱的姐妹呢，她们才不会在意这种理念分别。
雷电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对华奕取的名字毫无意见。
无所谓，她会学习。
狐斋宫、御舆千代和雷电真，本以为被灾厄吞噬的眷属，本以为注定失去的姐姐全在身边，雷电影已然没了对永恒的扭曲执着，拾回当年一心向武，无偏无执的状态。
她很愿意吸收梦想的一刀中的智慧，进一步壮大自身武道。
真手里拿着自己的神器，俏生生的站着，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于是，华奕手把手的握住了梦想一心。
能充当神明底牌的剑技，不是只言片语所能传达，他需要动用手段，让雷电真快速掌握。
被华奕握住手，如此亲近的接触令雷电真的眸光有点闪烁。
堂堂神明，本不至于轻易表现出异色，哪怕现在洋溢的情绪是她过往的岁月里未有的，至少能把心绪的起伏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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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雷电影和将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这两个家伙满脑子全是对武道的追求，听到梦想的一刀就挪不开眼睛了，也不为自己着想点，留下些私人空间。
唔，该不会到了最后，自己半天都没能学会华奕所说的剑道，反倒是影和小将军先学会了吧？
一念至此，雷电真顿时产生危机感，晃了晃脑袋，把纷杂的念头抛掉，进入专心听讲的状态。
“稻妻百姓对雷神的虔诚信仰，对生活在鸣雷之国的骄傲，这是五百年来，乃至数千年来未变的事实，纵然锁国令与眼狩令曾让稻妻一度陷入泥泞，鸣神岛的人们也从未怀疑神明所居的稻妻城的安全。”
臣民相信他们的君主，尘世七执政中的雷之神能击败一切强敌，能庇护整个稻妻。
这一份亘古未变的信任源自关于雷神的瑰丽神话，也来源于血脉传承。
“传说，纵然生灵逝去，他们的思念也会回归地脉，长久留存。我能感受到鸣神岛上岁月的痕迹，地脉中洋溢着浩瀚的元素力，也有稻妻的回忆，漆黑灾厄留下的污秽没能侵蚀当年挺身而出者的战意，以及对神明的无限信任。”
华奕手把手的带动雷电真挥舞梦想一心。
“真，你在鸣神大社栽下的那棵神樱树扎根整个鸣神岛，早就与地脉相连，只要学会如何将神樱树的力量灌注刀刃，你便是稻妻众生梦想的背负者。”
神樱树蕴含着雷电真在漆黑灾厄时为子民挺身而出的守护之心，她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也的确差点逝去了。
稻妻的人们虽不知漆黑灾厄隐秘，但一直以来，他们都把神樱树当成雷神的化身供奉。
五百年来，鸣神大社的参拜者往来不息。
神明与臣子，从未背道而驰及。。

第2125章 如果由他挥刀……
 
梦想在汇聚。
从地脉，从地上，从稻妻的四面八方向着一心净土聚集。
这是比元素力更加隐晦之物，人们无法察觉其存在，它是心，是意志，难以捉摸。
都说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但稻妻这数千年来，在难料的世事前，人们对雷神的信仰并未发生改变。
就算是敬畏，那也绝非背弃。
与神则造物神樱树建立联系，沟通地脉，雷电真便是稻妻百姓梦想的背负者与维护者。
感受到不断从一心净土外汇聚来的力量，真、影和人偶将军，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失神。
梦想有多重呢？
或许对于梦想的拥有者自己来说，那也算不上什么重物，是虚无缥缈，毫无“九三三”分量之物。
所谓梦想啊，总是离得那么远，难以追及，根本摸不到的东西，又谈何分量。
产生了一个梦想，又在发现它遥远的过分以后将之抛下，这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古往今来，也从不缺乏为了梦想拼上一切的笨蛋。
他们的“笨”，可能名垂青史，跨越须臾的寿命，触及永恒之真谛。
手握梦想汇聚，变得名副其实起来的梦想一心，雷电真能感受到那份高逾山岳的重量。
比鸣神岛，比稻妻所有岛屿加起来都要沉重。
自己能拿起这把刀，如臂使指的动用，不在于自身力量多强，而是稻妻生民选择了自己，选择了雷之神。
雷神的敌人便是稻妻的敌人，寄托百姓之心的梦想会将之撕碎。
这把刀若挥落，便是梦想的一刀，必定能击破山河，横断大海，是绝对能比肩乃至超越无想的一刀的神技。
但正因为手握苍生之梦，才不能随意挥下。
不再需要华奕言传身教，雷电真已有明悟，只要神樱树依旧扎根于大地，勾连地脉，只要这大地之上依旧有雷之神的子民，梦想的一刀便永远等待神明使用。
华奕并未掩饰的动用意识权柄，能量的波动清晰可辨，到了神明能确切感知的地步。
那是绝对可以威胁神明的力量，激起警惕，下意识的对此加以防备。
可雷电影和将军没有丝毫戒备，雷电真更是放松思维，接受馈赠，一点也不担心遭受攻击。
毕竟，他是拯救自己，拯救一切的人呢。
温柔神明的信赖令华奕感慨万千。
“我给你留下了一枚意识烙印，之后若是出现需要你动用梦想的一刀的敌人，只要触发烙印，便能挥出完美的斩击。”
“……嗯。”
雷电真柔声应是。
这时候说出“谢谢”二字，好像太过苍白无力了，神明希望做出更能证明心意的行动，奈何旁边还有两个家伙瞪着大眼睛望向这边。
“你们——”
真满是无奈的望向妹妹和小将军。
“哪怕是在净土里，梦想的一刀也不可能为了练习而挥出，正因为背负了梦想，才更应该小心使用。你们都是百姓眼中的雷电将军，是世人信仰的神体，如果有必要，我用神樱树配合，你们也能挥出梦想的一刀。”
好不容易从华奕那边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技法，结果立刻就要分享出去，稍微有点烦恼耶。
可谁让她们是自己的妹妹和为妹妹承担五百年守护之责的小将军呢。
双手捧起氤氲着梦想的神器，雷电真将之递向影和将军。
“只要把它握在手里，你们就会明白的，那份梦想的力量。”
的确。
雷电影握住刀柄，便能感受到特殊的伟力。
梦想么……
这一刀不必挥出，仅仅抓住它，便受益良多。
按照自己当下的状态改良无想的一刀的奥义，纵然放弃强行维持不变不移，对武道的纯粹追求也能实现另一种无念无执，依旧是无想的一刀。
而梦想的力量，同样能为自己所用。
稻妻的武学之源在专业领域有着远远超越下厨时的神思，迅速吸纳养分，壮大自身0.....
人偶将军则又一次体会到鲜明的意志。
当初的北辰一刀流，现在的梦想的一刀，华奕展现出了越来越超然的力量，却又与神有所区别，充满人性。
刚刚是他在协助雷电真汇聚梦想。
稻妻的百姓信奉雷之神，也选择了奉行管领。
是了，如今谁不知道锁国令与眼狩令由华奕废除，战争由他平息。
他早已是稻妻民心所向。
还有璃月和蒙德。
如果由华奕沟通三国地脉，背负三国生民之愿，挥落梦想的一刀，那将是怎样的光景？
可以想象到，其威力绝非劈开八酝岛的那一刀能够企及，是足以威胁整个稻妻的力量。
判定成永恒之敌也没问题。
人偶将军握着神器，本可以立刻对敌开战，却在沉默之后将梦想一心交还给雷电真。
如果是华奕的话，就判定成永恒之友好了。
这样一来，无论他怎样强大，都没问题。
将军自己解开了自己的逻辑矛盾。
被含有不同情绪，但瞳色相同的三双紫眸注视，华奕轻咳一声。
“我宣布，本次战斗教学圆满完成5.2，接下来是吃甜点心，还是友情切磋一下呢？”
雷电影爱吃甜点心，但此刻更希望能与华奕交手，验证自己融入了几分梦想真说奥义的剑道效果。
将军也想战斗，她只擅长战斗，甜点心有可能蛀牙，是永恒的敌人。
不过，她们没有自顾自给出回答，共同望向雷电真，由姐姐做决定。
这下子大家的目光焦点变成真了。
“我来决定吗？好呀。”
雷电真坦然接过决定权，故作思索了一会儿，偷瞄影和小将军的表情，而后噗嗤一笑。
“那当然是全都要啦！你们和华奕切磋剑道好了，我在旁边观摩学习，等到挥泄完战斗热情，再坐下来一起吃甜点心。”。

第2126章 [梦想真说]
 
“稻光，随我号令！”
净土之内雷光四起，稻妻城上方的天空则维持平静，与寻常时候无异，为各自生活忙碌的人们丝毫不知，雷神与她制造的人偶，两尊位于提瓦特顶尖层次的战力正联手对敌，切磋武艺。
神变恶曜开眼。
影与人偶将军同时部署凶星之手眼，使其加护己身，代行雷罚。
布武稻妻的武学源头施展手段，本就以战斗为核心理念制造的将军有着和影一模一样的武艺，她们相当于在和另一个自己联合，自然亲密无间，一身战力无穷挥泄，诸般路数信手拈来，尽展雷的迅疾与威猛。
即使是旁观的真也觉得目眩神迷，雷光在刹那间有百千种变化，代表着千百道不同方位的攻击迸发。
这并非无想的一刀，但每一道攻击依旧有击碎山岳的伟力，纵然回溯太古岁月，置身魔神战争，如此程度的出手已经是雷电影常态下的全力了。
加上人偶将军，双神05合力，即便是争夺尘世七执政之位的古老魔神在此，也要瞬间落于下风，展露败相。
可华奕依然游刃有余。
他置身于无尽雷光中心，手握雪葬的星银，本该笨重的大剑竟能追企及雷之极速，将那无数道攻击尽皆挡下。
真的是那把剑挡下雷光，作为武器保护了主人吗？
龙脊雪山的古国留下了雪葬的星银，在风雪掩埋的密室里不知度过多少光阴的大剑，早已失去曾经承载整个王国希望的内在。
它在时间的磨损下变得普通，本质上是制式西风剑一级的武器，有属于自己的史诗，但不具备史诗兵器该有的质地。
不是武器保护主人，而是主人保护武器，否则，雪葬的星银绝无法挡下神明的雷光。
元素与元素在交锋，兵刃与兵刃在碰撞，一心净土里生成炽烈的风暴，撕扯着整个心灵世界。
曾经维持五百年的不变不移之永恒，以未能提前预料的方式发挥作用。
它加固了雷电影的心灵世界，建立起足以长时间承受神战的战场，让影和将军在保证净土外的现实空间不被影响的基础上，可以尽情挥泄神力。
原本，她们应该有更多的保留，避免过分投入战斗，失手伤到华奕。
但对方用事实证明当下的战斗强度还远远谈不上危险。
雷电影进一步灌注力量，将新的奥义汇入刀刃。
真说并非字面意思那样“雷电真说的”，而是新说之意，代表雷电影从曾经苛求不变不移的状态脱离，拾回对诸般武道理念的纯粹追求，又未曾摒弃永恒与无想。
赢下魔神战争也好，以武力维持稻妻稳定也罢，一直以来，雷电影靠着自己的力量解决战斗。
姐姐象征着雷神的文治，影就代表着雷神的武艺，她是曾许下永恒之愿，许以臣民一梦的君主，当然愿意背负臣子的梦想。
但，若是战斗——
何需依靠梦想加持己身，雷之武力本就为守护稻妻，守护臣民之梦而存在。
凭此一身战力，便可斩出粉碎一切诅咒的梦想一刀。
“此刻，寂灭之时！”
在这已经远远超越切磋程度的交手中，雷电影于战斗间窥得梦想真意，一时间忘我，忽略了其他，直接使出全新秘剑。
这是领悟梦想真说后的斩击，既是无念无执，亦是负愿前行。
它是升华的武道，稻妻武艺之源再向前迈出了一步，璀璨至极。
就连华奕都有些意外，明白哪怕雪葬的星银有元素力附着保护，若是强行挡下这一刀，从蒙德开始便陪伴在他身边，颇具纪念意义的美丽大剑免不了损毁断裂。
仓促间，华奕不得不收回雪葬的星银，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迎向雷电影的一刀。
“小心！！”
见此，观战的雷电真惊呼出声，本来与雷电影联手的将军也身形顿住，想变招帮助华奕，而眸子里雷光四溢的雷电影蓦的回过神来，试图调转这璀璨刀光的落处，避开华奕。
她绝不想伤害拯救所有人的恩人。
在一切惊慌与临场反应进一步酝酿前，刀势便戛然而止。
灼灼之雷停在华奕的手掌前方，再不得寸进。
挡住梦想真说的并非什么特别的奥义，仅仅是元素力而已。
强盛到超乎想象的元素力在华奕的掌心前实质化，形成不可逾越的盾牌，硬生生将武道升华后的一刀挡下。
一心净土是影的心灵世界，她是雷神，净土里也以雷之力为主，其余元素少之又少，但刚刚那730一瞬间，何止是其余元素，就连对影言听计从的雷也叛变了，成为元素盾牌的主体，凝练，凝练，再凝练，为华奕挡下雷神的斩击。
“……”
刀光散去，净土里陷入沉默。
究竟谁是雷神？
究竟谁是这一心净土的主人？
“你的这一刀很强，比起曾经的不变不移，现在的状态才是不必苛求就能长久维持的常态，你走在新的道路上了呢，不愧是稻妻武力担当。”
收起雪葬的星银，华奕充满善意的出言，进行解释和安慰。
“至于为什么我能和净土的主人雷神争夺雷的控制权，可能因为我会的比较多，除了对雷元素的掌控以外，意识同样为我所熟知，之前你也看到了，我能给真留下意识烙印，而一心净土本质上是半虚半实的意识空间，所以——你懂了吧？”
“不懂。”
自身的心灵世界，也跟着雷元素一样站在外人那一边，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啊。
虽说雷电影不觉得华奕是外人就是了。
真果断转移话题。
“看样子你们切磋尽兴了？那就是甜点心时间啦。”。

第2127章 愿此刻永恒
 
雷光散去，轰鸣停歇，除了神明心中仍旧残留着对华奕实力的震惊以外，净土的周遭环境看不出任何战斗痕迹。
这就是心象世界的好处，以内心构筑意识空间，里面的构成可以随心改变。
正因为能随心控制，华奕直接越过雷电影掌控几乎整个净土的元素力，才更显夸张。
他简直像是所有元素的君主，可考虑到意识，考虑到空间，他又绝不仅仅是元素君主那么简单。
雪葬的星银因为被华奕持有而变得不凡。
或者该说，变得超然，凌驾于无数神兵利器之上。
承受尘世七执政的雷霆，挡住成千上万次斩击，它在神战中发挥作用，任谁听说了关于这把大剑的故事，都要满怀崇敬与虔诚的将之奉为神器。
而华奕的来历越发神秘。
究竟要怎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如此实力，能在短短时间里成为民心所向，拯救一切的英雄，此前又为何籍籍无名？
随着华奕不断展现他的特质，种种疑问一同产生。
但既然奉行管领没有主动说，肯定有他的道理，神明不会询问。
氛围很快从战斗的热情转变成相处的恬静。
雷电真拿出了她精心制作的甜点心，有草莓大福，有三彩团子，还有日落鲷鱼烧等稻妻美食，再加上华奕贡献的名为布丁的食品，各种各样的美味小吃摆满餐桌。
于是，人偶将军践行起她的永恒。
“甜点心会蛀牙，相当于磨损的体现，不能吃太多。”
“没关系啦。”
先给华奕送上一份精致点心的雷电真，温柔安抚起小将军。
“我们现在身处一心净土里诶？本身就不能说是处在正常实体下，就算是普通人在意识世界里吃东西，也不可能蛀牙的。”
“那么，就是意识受到磨损了。”
人偶将军表现出她的固执。
“沉迷甜点心忘乎所以，比蛀牙更严重。”
堂堂雷神，怎么可能因为甜点心而忘乎所以。
漫长岁月以来，我吃过的甜点心不计其数，能塞满一心净土！
雷电影不打算与将军继续争辩，这难有结果，尚武之神制造的人偶，怎么可能认同言语上的得失。
她想起华奕先前的建议——把将军也拖下水。
餐桌边的神明突然站起身，引得真和将军都抬起头。
看着她向桌上的甜点心伸出手，看着她走向人偶将军，再看着她把点心送到将军嘴边。
哇，竟然是主动喂食。
雷电真的美眸里闪过满含兴趣的神色。
自己的妹妹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得会照顾人了？
亏她能维持以往平平淡淡的表情给小将军喂吃的。
面对雷电影送来的点心，人偶将军也怔住了，略有些不知所措。
“张嘴。”
既然决定实行华奕的建议，那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块甜点一定要喂到将军嘴里，让她吃掉才行。
将军下意识的听从，华奕和雷电真投来的目光令她心绪起伏的低下头，默默咀嚼软糯的甜点。
影很有耐心的等待将军吃完。
“好吃吗？”
“好吃，可即便如此……”
“那就再来一块。”
既然还有后半句话，说明将军还没被拖下水。
天之鸣神继续给自己制造的人偶喂食。
以前的将军绝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互动产生波澜，为了维持绝对的不变不移而诞生的傀儡，连雷电影脱离永恒之道都会加以攻击，强行令她维持永恒。
即使二者实力相近，无想的一刀可以相互抵消，无穷无尽的雷之力皆任由调用，战斗持续数百上千年也无法分出胜负，将军依旧不会有任何犹豫。
然而这都是以前。
从华奕将无数情绪灌注剑道，让她体会生灵感触开始，将军所拥有的就不再仅有永恒。
被影喂甜点心吃，这种待遇仿佛与那诸般情绪呼应，发生奇妙的反应。
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游走，使得将军越发的手足无措。
可惜华奕和雷电真这时候不热心助人了，在旁边围观，任由雷电影继续喂食。
一枚草莓大福，一份三彩团子，一块鲷鱼烧，再来个布丁。
神明的胃口不为常理所限，哪怕肚子里塞满食物，只要元素力一震，便又是腹中空空的状态。
吃了好多甜点心的人偶将军渐渐反应过来影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不记得自己的制造者以前有这般活络的思维。
给她出谋划策的，果然是华奕。
看了一眼永恒之友，将军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她可以继续坚持，但谁知道华奕会做出怎样的应对呢？万一他给自己灌输奇奇怪怪的情绪，把自己变成管不住嘴的贪吃家伙，那就糟糕了。
“｀我不会再阻拦你吃甜点心，但你要是肆意使用永恒之躯吃坏肚子，我没办法保证控制身体的时候能发挥全盛战力。”
永恒之躯会吃坏肚子吗？
没实验过，所以没办法给出回答。
雷电影有片刻的沉吟，华奕早已笑容满面。(赵了好)“看来将军你还是对食物了解太少了，论起杀伤力，你们做的草莓大福已经是宇内独尊，其他黑暗料理再难及其万一，你们尝过自己亲手做的草莓大福的味道吧？也没见吃坏肚子，那其他食物就更不可能了弟。”
宇内独尊，真是霸道的词汇，偏偏用在古怪的地方。
在一系列事件中对华奕亲近又信赖的雷电影坦然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不要让我做饭啦，我什么都能办到，但是真不会做饭。”
“谁说的，我会做！”
雷电真俏皮的曲解妹妹的意思，令影眼中浮现出无奈。
淡淡的无奈里，藏着温馨。
何为须臾的幸福，雷电影已经切实体会到了。
她发自内心的希望这须臾无限延长，成为永恒。。

第2128章 朋友们
 
稻妻城另一角，八重堂外依旧是多人聚集，热热闹闹的场面。
九条裟罗没走，耿直的想着按照华奕帮自己解释的理由行动，维持现场秩序。
实际上本不需要她来操心，排队的有荧、宵宫等神之眼拥有者，还有柊千里那样手握一奉行之权的大人物，以及闻讯赶来的三奉行成员、普通的轻小说爱好者，没人会在这样的场合胡来。
结果九条裟罗第一个买到轻小说，获得塑像以后却并未立刻离开，笔直的站在一边。
天领奉行的役人闻讯赶到，却不敢向军功卓著，铁面无私的顶头上司谨言，请她离开八重堂，将治安管理工作交给自己。
局面变成全副武装，披坚执锐的天领奉行精锐整齐的站在九条裟罗身后待命，观望八重堂，严阵以待。
这哪里像是轻小说发售会，抓捕要犯前的架势也不外如是。
荧站了出来，她在稻妻虽没有正式官职，但三奉行与鸣神大社上下都很敬重这位总是陪伴于奉行管领身边的女孩子。
“裟罗，一百尊将军塑像已经发放完了，没了附赠塑像的753环节，八重堂足以保证同时接待多位顾客购买轻小说，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啦。”
听着好友的话语，九条裟罗略显踌躇。
“可是……”
“没有可是，要相信久岐忍和巫女小姐，八重堂是神子的产业诶，谁敢在这里闹事？而且按照正常流程，稻妻城内的商家举行活动，主要由他们自己维持秩序，天领奉行负责监督和防备万一，没道理轮到八重堂就例外了。”
与华奕一路走到现在，耳濡目染，荧学会了如何有针对性的说服她人。
“而且呀，天领奉行那边还有需要你批示的工作不是吗？将军大人的塑像也需要好好安置，再加上你好像彻夜未眠——干脆我们一起去天领奉行帮忙好了！”
不待九条裟罗回答，荧就推着她的背，向天领奉行的方向离开。
平时华奕负责指引稻妻前进的方向，私下里，荧则是神里绫华、宵宫、心海等一众少女马首是瞻的对象，但凡没有紧要工作亟待处理，她们大多倾向于围在荧身边。
或是在获得自己的幸福以前，提早打好关系，或是在得到幸福以后，向“前辈”表以敬重。
相应目的并非驱使行动的唯一原因，好朋友们待在一起，本就是件开心的事。
朋友，这个词汇对于在场的许多人来说，曾经都显得稀奇而遥远。
“我听说天领奉行的很多高层职位出现空缺，全靠裟罗你维持大局，好厉害呀。”才对。”
原本三奉行之中，社奉行工作较少，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的事务一样多，九条裟罗忙碌，那其她人也不会太清闲。
问题是天领奉行上层空了大半，九条家和其从属尽数跌落高台，九条裟罗不像柊千里那样，有个老父亲在离岛承担大部分事务，也不像神里绫华那样，还有哥哥在神里屋敷帮忙。
所以，大家决定主动帮助她。
荧眨巴两下眼睛，望向身后站岗的天领奉行役人。
“八重堂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你们可以去执行其他任务，如果不知道该做什么，我问问裟罗？”
“不、不必了！”
天领奉行精锐怎么可能连自身本职都弄不清楚，要上位者指派所有(affi)工作，役人们当即以小队的形式散去，投身于日常任务当中。
“权力和实力，有时候很像，有时候又区别颇大呢。”
宵宫目送着役人们匆匆离去的身影。
“我被发现在眼狩令期间私藏神之眼的时候，役人们也是严阵以待，但当时他们握紧的是武器，生怕我悍然攻击，现在则是绷紧心弦，担忧给上司留下负面印象，还真是辛苦。”
“相比起勘定奉行与社奉行，天领奉行的役人负责治安，的确最容易遇到危险，是三奉行中危险性最高的职业，小心谨慎并非缺点。”
神里绫华一边解释，一边瞟了瞟九条裟罗。
“令行禁止，军威如山，一直以来都是天领奉行的要求，既然华奕大人并不打算加以改变，那就说明这种规定没错。”
交谈间，众人到了天领奉行领地。
九条裟罗对这里最是熟悉，剩下的人里，来天领奉行次数较多的不是同为奉行千金的神里绫华，也不是柊千里，而是宵宫。
经营归属易燃易爆物一列的烟花生意的少女，此前不止一次被九条裟罗叫来培训安全意识。
“我们现在是去奉行所，还是去裟罗你家里啊？”
“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若是放在私宅，便无法时常注目参拜，放在奉行所大厅，除了能时时拂拭以外，还能表明天领奉行的一切都在将军大人注视下，提高工作效率与信仰心。”
可惜没能实现把将军像布满奉行所各处的宏愿。
如此精美的塑像只能得到一尊，每每想到这里，九条裟罗就不免叹息。
但她从未想过以权谋私，要求八重堂给天领奉行额外提供塑像，也没想过朝已经成为好友的神里绫华、柊千里她们索要。
秩序的维护者，本就该是一丝不苟的践行者。
“诸位请稍坐片刻，待我……”
“客气什么，茶水点心我从尘歌壶里拿出来就是了，你去安置塑像吧，天领奉行的卷宗我帮你整理一下，平时华奕处理工作，我就经常在他旁边帮忙，现在也会分门别类的给你排序好的。”
只有荧可以说这番话，其她人或多或少需要避免越权，尤其是绫华、千里和心海。
已经派人把雷电将军像送到各自住处收藏的少女，干脆摊开华奕的著作，坐下来一起阅读《崩坏》。。

第2129章 等到我们有空
 
小说写的是长空城内，名为琪亚娜、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的三位少女之间的故事。
除了轻小说末尾讲述的可怕灾难崩坏，还有雷电芽衣成为律者以外，这一卷轻小说似乎以日常为主，三位少女间的说笑打闹，与绫华、宵宫、千里和心海这些女孩子何其相似。
她们之中，绫华和宵宫本就是挚友，但勘定奉行大小姐柊千里，海祇岛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本不会与彼此有密切交集。
她们的立场更偏向于相互警惕的政治巨头，乃至对立的敌人。
珊瑚宫心海在木漏茶室便看过华奕创作《崩坏》，此刻，她的心神并未像其她人那样投入到书籍故事中，-有大半游离在外。
华奕大人真的在虚构故事吗？从稻妻、蒙德等国寻找灵感，加入想象，最后成书？
轻小说里琪亚娜她们的相遇全是因缘际会，而在稻妻百姓眼里，三奉行的大人物私交甚笃，又何尝不是自然而然的事。
置身事外的普通旁观者哪里知道三奉行的利害关系，各自的计较，简单以为这是年龄相仿，地位相当的女孩子间无比正常的发展，可心海再清楚不过，若没有华奕，绝无法达成现在的局面。
那么书里的故事主角呢？
纵然雷电芽衣对应天之鸣神，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又对应着谁？
能让华奕写到书里，一开始就提及，肯定是身份或地位非凡的存在。
广义上的地位，以及，在华奕心里的地位。
本就热爱阅读的珊瑚宫心海发挥想象力，默默走着神，眼睛失去焦距，连面前一道身影坐下都没能及时反应。
直到那身影旁边的吉祥物在自己眼前挥手，心海才收回飘飞的思绪，发现荧已经帮裟罗整理好了文件，与自己面对面坐下。
“怎么样——”
金发少女笑嘻嘻的看着心海，低声开口，避免打扰其她人看书。
“《崩坏》好看吗？”
“嗯，华奕大人的笔力一如他的其余才能，出类拔萃，难以企及……荧小姐，你一直陪在他身边，知道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指的是谁吗？这两位的名字像是蒙德和至冬的风格。”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指的当然是这两位本人了。
顶多琪亚娜的声音和璃月往生堂堂主胡桃一模一样，连活泼程度都差不多。
随着与华奕经历各种各样的大事件，不断增长见识与心理承受能力，荧听到了越来越多关于崩坏世界的故事，何止琪亚娜她们，还有成熟美丽的无量塔姬子，年龄与外表不符的可爱学园长德丽莎等等。
与华奕相处的日子里，在尘歌壶布置家园，或者赏花钓鱼期间，荧时不时会央求他讲崩坏世界的事。
有时候派蒙也会听，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华奕把吉祥物也当成了故事的分享对象。
毕竟是最好的伙伴呀。
荧知道《崩坏》未来的大概故事走向，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肯定要一一登场，但，她可不会向珊瑚宫心海她们“剧透”。
“抱歉，。”
没等荧给出有所保留的回答，珊瑚宫心海就先一步止住话锋。
背着华奕打探可能涉及感情隐私的信息，这不好。
“奉行管领大人的才思，让我沉浸其中，忘乎所以了。”
“心海很喜欢《崩坏》呢，对我来说，书里的人事物也显得遥不可及啦，但若是单纯希望去以前没去过的地方，见识未曾见识过的风景嘛——”
荧环顾四周，确定在场的要么是自家人，要么未来注定成为自家人，才接着开口。北斗的死兆星号也比不上这速度。”
“咻！”
派蒙在一旁做手势附和。
0求鲜花0
可爱的动作引得心海展露笑颜，也让其她看轻小说的女孩子侧目。
她们想的不是蒙德和璃月的风景，而是华奕在那里的故事，还有故事中的人。
宵宫眸光闪亮。
“真的吗？那我想先去蒙德，我听说蒙德有一位火花骑士可莉，是西风骑士团的炸弹专家，如果能和她交流经验，我肯定能做出更好看的烟花！”
“璃月的七星秘书甘雨以前一直代表七星与稻妻接触，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像奉行管领一样，兼顾多领域工作呢？”
天领奉行掌管稻妻军权，负责维护治安，奉行大人办公的大厅布置更是强调庄重威严，少有花卉、字画之类的陈设，显得空旷，仅剩锋锐的兵器在阳光照射下寒光四溢，为大厅添上一抹肃杀。
可随着裟罗用雷电将军像取代了兵刃的位置，周遭的氛围顿时发生微妙变化。
虽然她总是以极为虔诚庄重的口吻称呼塑像，仿佛这是能直接拿到重要祭典中受民众跪拜的神像，但本质上，小人偶还是更类似手办。
凸现的是精致、可爱。
谈不上庄严，更称不上神圣。
天领奉行大厅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相谈甚欢的荧等人见到九条裟罗把可爱塑像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哭笑不得的想出言提醒，可见到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劝阻的话终归没能说出口。
将军大人的神威，稻妻世人皆知，不会因为一尊小小人偶改变。
把可爱的东西放在庄严的地方，这种程度的任性，华奕没说什么，将军也好像不在意，那就由着九条裟罗好了。
不过，幸亏八重堂没有把一百尊塑像全给她，让她摆在奉行所里，否则那场景绝对与九条裟罗说的威严神圣相差甚远二。。

第2130章 加油啊，�扒Ю铮�
 
话题从讨论轻小说的情节到畅谈异国人文风景，再到顺应九条裟罗的意愿一起欣赏塑像的精美，绫华、宵宫她们沉浸在聊天氛围里，心海还有一部分心思想着《崩坏》，柊千里则从始至终都心不在焉。
大事未成，何谈其他。
真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谁能想到最早认识华奕的自己，直到现在也没能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被后来者抛在身后。
虽然并未每时每刻跟在华奕身边，了解他的所有动向，但在稻妻城的这些天，柊千里已然通过观察确定了稻妻至少有三位女孩子走在自己前面。
社奉行的神里绫华，烟花店的宵宫，以及可能隶属于鸣神大社的巫女花散里。“零七三”
她们像荧一样，总是能待在华奕身边，端茶送水也好，肆意聊天也罢，表现的都很自然，不像自己动不动担忧乱七八糟的事，比如是否打扰华奕处理工作，商讨要事什么的。
绝非别人考虑的少了，柊千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没有神之眼，也不像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那样，早早就靠着自身才能声名鹊起。
以前一直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可能和年纪轻轻便担起社奉行大任的白鹭公主，经历锁国令和眼狩令，却能继续维持仅有须臾绚烂的烟花店正常营业的宵宫，还有烟花大会期间曾和将军大人同游稻妻城，神秘莫测的花散里相比。
她们与奉行管领相处时少的那部分担忧，一定是关系使然，到了能放下多余顾忌的地步。
而自己……
想起在八重堂排队购买轻小说排队期间，先于所有人赶到的九条裟罗，以及每每与华奕面对面时，眼神和语气明显变化的珊瑚宫心海，柊千里的紧迫感越发强烈。
残酷的事实不断向柊家大小姐表明，想要后来居上的竞争对手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的。
其实，千里并不缺乏与华奕共处的机会。
她背后的勘定奉行，以及稻妻与璃月的贸易合作给了少女充分的理由，只要说“我来与奉行管领大人商谈要事”，木漏茶室的女侍便会进行配合，领她到书房详谈。
而华奕每一次都能兼顾柊千里的职责与那点小心思，妥善指导勘定奉行的工作之余，陪她谈天说地。
别看柊千里是稻妻御三家千金，实际她并不擅长国家大事方面的话题，少女从温室里的花朵变成主动承担责任的真正大小姐，还是华奕来到稻妻以后才发生的变化。
过往的年月里，占据千里大半人生的是书籍、花道和茶道，贵族世家子女必须具备的素养和技能，这是她自认为仅有的拿得出手的东西。
华奕不需要柊千里证明博览群书的才学，也不需要她表现的多么擅长花道和茶道。
怎样的对话模式是兴趣交流，能让交谈者放松，怎样的频繁询问有考校的意味，会让被询问者紧张，两者的分别华奕一清二楚。
所以，她人与奉行管领在一起的时间，永远是美好而惬意的。
那是能迎风旋转的风车菊，五片花瓣组合成的橘色花朵就是缩小版的风车，会顺着风向缓慢转动。
大小姐很喜欢，小心呵护，对放置风车菊的位置反复研究，生怕从窗外传来的强风撕裂风车菊的花瓣。
包括今天，和荧、绫华她们说好了一起到八重堂买轻小说的柊千里，没忘记给风车菊浇水，离开官邸时特意叮嘱侍女留意风力，一旦稻妻城刮起强风，就赶快关上窗，把风车菊搬到更安全的里屋。
如今，她必须更贪婪些，不能仅仅满足于日常的温馨。
以后无论怎样谦让都好，千里情愿把自己的地位置于荧之下，置于绫华、宵宫之后，甚至主动向后来者送助攻，但现在不行。
现在，自己根本没有游刃有余的资本0.....
最严重的，万一华奕大人离开稻妻了怎么办？！
“呐。”
从耳边传来的低语，让想着害羞事情的柊千里差点跳起来。
幸好大贵族的涵养发挥了作用，少女姑且维持住了仪态。
她扭过头，看到凑过来说话的是荧。
“需要我把尘歌壶借给你吗？”
问题乍听起来有些突兀，可细想之后意味深长。
尘歌壶内里自成一方空间，有山有水，还有一座生活用品齐全的宅邸，是华奕和荧共同的家，这些柊千里很清楚。
而现在荧言语中蕴含的意思，岂不是——
让自己加入这个家？
嫣红攀上柊千里的俏丽面颊。
想要为爱情主动出击，这已经很让人害羞了，而被荧这位前辈看透心事，害羞程度立时翻了几倍。
大家闺秀嗫嚅着说不出话，荧瞄了一眼旁边有意无意的挑起话题，和九条裟罗与心海攀谈，给自己这边打掩护的两位挚友，接着和柊千里低声对话。
“所以，你还想等到以后再说？”
“不！”
柊千里立刻摇头，抿了抿嘴，握紧粉拳。
“我、我会给华奕大人发出请柬，试着邀请他来我0.5住的官邸，直接抱着尘歌壶到木漏茶室找他什么的，呜，有点夸张。”
“哦哦，既然你已经想好计划，那就随你，可以早一点发请柬哦？现在将军大人好像开始亲自处理国事了，华奕没多少工作，只要他从天守阁回来便可以展开行动。”
荧的脸上全是一本正经，仿佛正在制定关系重大的作战计划。
“我帮你盯着，有消息立刻让小派蒙通知你！”
“啊？”
飞在一边的吉祥物听见话题突然涉及自己，不由愣了一下，而后面对柊千里期冀的目光，当即发挥热心助人的优良品质。
“没问题！”。

第2131章 想见那位大人的御舆千代
 
华奕向来会对女孩子给予她们所期待的回应。
柊千里发出请柬，盛装打扮，仅仅紧张的等待片刻，在那份情绪转变成忐忑乃至失望以前，少女心心念念的人便用空间权柄越过木漏茶室和勘定奉行官邸间，那根本不算长的路径，瞬间来到她身边。
于是，大小姐成功抓住自己的幸福。
后来太阳遮住了脸，月亮升上了天。
等到稻妻城自黑夜里睡醒，清晨湿润的风裹挟着阳光的温度在街头巷尾流转，勘定奉行的官邸依旧安静，侍奉大小姐的女仆脸上带着笑，并未敲响紧锁的房间，有意的保持好一段距离，蹑手蹑脚的完成分内工作。
有另外两道身影从天守阁出发，向木漏茶室走去。
八重神子偏过头，打量身高不及自己的娇小少女。
玉颜如月，长发及腰，红宝石似的美丽眸子里透着不符合可爱外表的成熟。
谁05能想到这位身着粉白色十二单，宛如被某个世家豪门小心呵护的掌上明珠似的女孩子，看似纤弱的身体里究竟藏着怎样的力量。
八重神子和狐斋宫都是以术法为主要战斗手段的雷神眷属，御舆千代则拥有高强武艺，不知赤手空拳击败过多少凶兽，又用神明所授宝刀斩杀了多少骇人怪物。
虽然宝刀早已支离破碎，仅剩下一个刀镡，但御舆千代依旧是当年那位强大的鬼之武者。
被漆黑侵蚀的身躯已然治愈，就连御舆千代本来千疮百孔的意志与灵魂，也在短短数十个小时之内完全恢复。
和御舆千代走在一起，八重神子不得不正经些，这位的性格可不像狐斋宫大人那样随心所欲。
“千代姐姐是打算由我引领着在稻妻城四处走走，还是直接去木漏茶室？”
“你认为哪一种更加合适？”
御舆千代的嗓音悦耳，有着符合可爱外表的轻灵。
她环顾四周，记忆里五百年前的稻妻城，已经与现在出现许多分别。
纵然在天守阁的房间里躺着，无法控制身体期间，听八重神子和狐斋宫说了不少五百年来的变化，仍旧不如亲眼目睹有实感。
漆黑灾厄爆发时的混乱和危险，以及听说雷电真重伤不醒，雷电影闭守一心净土，靠着人偶将军治国后对稻妻现状的想象，与此刻观察到的和平宁静截然相反。
如今的稻妻，远远比御舆千代以为的要稳定。
从被那位动用手段治愈开始，御舆千代虽无法立刻与众人沟通，但能接收外界的信息。
她能感受到创生是多么伟大超然的力量，五百年来不断侵蚀躯体与神智的漆黑在那股力量下快速消融，令早已称不上怀有希望或绝望，只是麻木坚持的御舆千代重获新生。
而与深邃漆黑交锋五百年的那一缕剑气，也在千代完全没能意识到的情况下不见踪影。
是不见踪影，而非被创生磨灭，鬼族少女可以确定，在华奕拯救自己以前，剑气绝对存在着，否则她绝无法做到麻木坚持，早就成为疯狂的怪物了。
那么，当创生磨灭漆黑，自己获得拯救的那一刻，剑气去哪了？
曾经直面无上剑气，明白那到底是怎样至高至伟的御舆千代，不相信剑气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华奕是否与无上剑气有关？
这个问题埋在御舆千代心底，她暂时不想过分探究，先见救命恩人一面，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我的意思是，现在去木漏茶室是否符合那位大人的生活方式？”
御舆千代踌躇的望着木漏茶室的方向。
“影进行剑道修行的时候一般不喜欢被人打扰，华奕大人有类似习惯吗？”
八重神子眨了眨眼。
华奕大人的习惯呀，应该是和可爱女孩子相处？
那是他唯一展现出的明显爱好，其余的，钱财、权势，亦或者奇珍异宝，全都不在华奕的真正喜好之内。
自从民间大势力得知奉行管领在木漏茶室长住，不知有多少人拿着各种厚礼想登门拜访，结交一番，然后谋取些方便，结果被尽数拒绝了。
那些礼物的价值哪怕仅以摩拉衡量，都足够八重神子把自己麾下的八重堂不断扩建，保证提瓦特七国都能有贩卖轻小说的分堂。
平时华奕夸奖神里绫华做的绯樱饼好吃，称赞柊千里送的装饰摆件好看，本质上都与东西本身无关。
对御舆千代的问题进行慎重思考后，八重神子上下端详一番容貌如月的鬼族前辈，给出了回答。
“我想，如果是千代姐姐登门，华奕大人应当不会介意的。”
“好。”960御舆千代当即迈开脚步，向着木漏茶室走去。
然后，在茶室门口遇到神里绫华。
“他…现在不在茶室。”
鬼族少女颇具武者之风，秉持着刨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原则，并未因为这位当代神里家大小姐，社奉行白鹭公主脸上莫名的神色而放弃追问。
毕竟是救命恩人的动向。
“不在茶室？如今仅是清晨，那位大人去了何处？”
神里绫华明白，这位与八重宫司结伴而来的娇小少女绝非常人。
头上长角，那是鬼族的特征。
是和花散里姐姐同一时代的雷神眷属，功勋卓著的鬼之武将御舆千代吧？
作为与华奕彻底结下羁绊的女孩子，绫华能获知大部分隐秘。
“勘定奉行的官邸……那个，最好还是不要这时候过去。”
御舆千代仍觉得疑惑，而八重神子若有所思片刻，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那确实不能贸然打扰。千代姐姐，我们在木漏茶室坐一会儿吧，这里聚集的可都是稻妻当代的领军人物，还有那位一直陪伴在华奕身边的荧。”。

第2132章 不能顶嘴
 
木漏茶室里，御舆千代以一丝不苟的礼节为荧奉茶。
八重神子和狐斋宫不止一次的强调，荧是与华奕结伴同行，一路走到现在的女孩子，关系最为特殊。
既然是救命恩人的挚爱亲朋，御舆千代自然郑重对待。
身姿娇小，容颜美丽的少女尽展茶道之仪，倒茶时茶水几分满，奉茶时又该用怎样的动作端起茶杯，她做的毫无瑕疵，赏心悦目。
“请用。”
荧同样从华奕那边听到了这位鬼族少女的故事。
五百年前战功赫赫的武将，在漆黑灾厄中镇守防线，面对无比恐怖的漆黑魔兽也未退却，战至最后的英雄。
如此人物毕恭毕敬的奉茶，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她心悦诚服了，荧很清楚其中缘由。
“没必要这么客气啦。”
见到千代已经把茶倒好，少女也不过分客套，接过茶水。
“平时我只能给华奕做做饭什么的，遇到无比强大的敌人都是他保护我，那些无法处理的难题也是他来解决，本质上，我一直是被华奕照顾的那个。”
不愧是那位大人身边的女孩子，言谈举止看似随意，但自有一番气度。
而且，御舆千代那由无数场战斗磨砺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容貌美丽可爱，透着人畜无害气质的金发少女，有足以匹敌她，匹敌雷神眷属的实力。
果然，超然强大的存在身边聚集的，不可能是平庸角色。
“虽然我今天才刚刚恢复行动能力，却也对您的事迹有所耳闻，与华奕大人同行，完成神樱大祓，终结眼狩令，出使海祇岛，合力解决祟神，您的功绩令人钦佩～～。”
“那我呢那我呢？”
本来御舆千代正以守护稻妻多年的神明眷属身份向荧表达敬意呢，派蒙在旁边不甘示弱的彰显存在感。
“我也一路跟着荧和华奕，每次有战斗，我都会在后面加油打气！”
吉祥物努力回忆自身付出，希望得到很有来头，也很好看的御舆千代的肯定。
平时绫华、宵宫对派蒙都挺好的，可惜那种好有点哄小孩子的意味。
派蒙才不是小孩子，她可是最好的伙伴，自认为理应获得最好伙伴该有的待遇。
想当初执行神樱大祓期间，花散里小姐还很认真的称呼派蒙大人呢，结果现在变成小派蒙了，哪怕在吉祥物抗议下临时恢复派蒙大人的称呼，语气里也带着笑意，没了当初的严肃。
如今又一位超级大人物，雷神眷属御舆千代出现，派蒙必须考虑这是不是她在稻妻仅有的再被人以礼相待的机会。
“除了战斗时候加油助威，平时我也很有用，可以担当向导，蒙德、璃月和稻妻的许多地方我都介绍过，还能通风报信，啊！对了，昨天我就给千里小姐报信，告诉她华奕……”
努力叙述功劳的派蒙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荧从半空中一把拉下，抱在怀里，捂住嘴巴。
“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请千代小姐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唔唔唔！”
御舆千代何许人也，五百年前就是名震稻妻的大将，察言观色是早已掌握的基本技能。
她心领神会，“什么都没听到”针对的是派蒙最后涉及华奕的发言，之前的那些话可以进行配合。
鬼族少女再次斟茶，双手向吉祥物奉上。
“派蒙大人常伴于荧大人和华奕大人身边，确实是最好的伙伴，陪伴看似普通，可若是能以悠长时间为跨度，那就弥足珍贵了。”
哇，是很认真的称呼自己为大人，还强调了一番陪伴意义的肯定耶。
这可比荧坏心眼的说自己是应急食品，比蒙德修女罗莎莉亚叫自己小漂浮物，还有会说话的小仙灵什么的称呼好听多了。
派蒙向着御舆千代投以感激的目光，对这位鬼族少女的初始好感度大幅提升。
千代双手奉茶是为了礼仪，而派蒙现在双手接过，则是她孩童似的小胳膊无法单手稳稳拿好茶杯茶托。
谁让吉祥物的战力只有四分之一头野猪呢。
眼见派蒙捧着茶杯，咕嘟咕嘟喝茶的样子，御舆千代娇俏的脸蛋上多了一抹笑意。
有这样可爱的小家伙跟在身边，单单是对心情的加成就是旁人难以发挥的作用了。
“｀派蒙大人和荧大人在稻妻若有任何需求，而三奉行没能提供，还请不吝相告，我必定竭尽所能。另外，神子生性贪玩，与两位交际时兴许有怠慢不敬之处……”
“嗯哼。”
在一边保持沉默，任由御舆千代和荧交流的八重神子，坐。
五百年过去，曾经的小狐狸早已是鸣神大社宫司，受到无数人敬畏，怎么千代姐姐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阻。
宫司大人轻咳一声，打断前辈的发言，令鬼族少女挑眉，侧目。
别看御舆千代身材娇小，容颜可爱，于在场众人中仿佛只能当派蒙的姐姐，其她人的妹妹，真要(赵赵的)论起辈分，她至少是八重神子的前辈。
以前八重神子钻雪地玩的忘乎所以，而白辰狐王狐斋宫跑到其他地方游山玩水，还是御舆千代帮忙管教的。
鬼族少女和自己的神明相处时，可以展现无拘无束的烂漫，对待贪玩的晩辈时，又不失母性与威严。
此刻，被御舆千代注视，八重神子被唤起了童年回忆，宫司的气势已然弱了三分。
“千代姐姐，我顶多在一开始捉弄了一下奉行管领……”
“什么？你曾对那位大人不敬？！”
御舆千代的豆豆眉完全皱起，浑身气势都不一样了，八重神子顿时明白，自己鲁莽的辩解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有的时候，面对长辈的说教真的不能顶嘴啊。。

第2133章 这可是兼具智慧与帅气的华奕大人赠予我的！
 
“华奕大人，之前对您出言不逊，实在万分抱歉。”
心情无比愉快的华奕一回到木漏茶室，就见到一身华贵巫女服的八重神子，向自己低眉颔首的致歉。
狐狸小姐眼睛里的幽怨，大概只有与她面对面的华奕能看到了。
御舆千代像是领着孩子认错的家长，更加郑重，以稻妻土下座表以最深切的歉意。
“神子以前拿出过一个御守捉弄您，让您贴在脑门，还擅自编造口诀，实在不敬。”
那个啊，当初影已经代为教训过神子了，本就不是什么坏事，这种程度的互动还挺有趣的，以后大可以多来点。
华奕本想如此说，但在窥见八重神子不断眨巴眼睛向自己求助，还有御舆千代那张如月容颜上堆满的严肃之后，又满怀恶意的改变了主意。
“看来我要亲自责罚一下，才能让今天才拥有行动能力，结果见到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拉着神子向我赔罪的御舆千代小姐放心了？”
“叫我千代就好。”
鬼族少女维持着土下座的姿态。613这种向身份高贵的人表达谦恭之意，或者用来表示最深切的歉意或者诚心请求之情的礼仪，由她做起来依旧有大贵族的典雅。
看来御舆千代不像以前的雷电影那样，满脑子只有武艺而忽略了其他。
也对，这位骁勇善战的鬼族武将，当年可是与狐斋宫一起在神明面前献艺倾奇，深谙风雅之道的存在。
此时御舆千代拉着八重神子为好几天前的事情道歉，不是她小题大做，也不是真的对八重神子有什么不满，恰恰相反，千代很照顾神子。
否则见到救命恩人的第一面，怎么可能直接提起八重神子的“过错”。
她了解神子与狐斋宫类似的本性，却不了解华奕。
“无论是何种责罚，神子都理应承受，只是能否由我代为分担一些……”
“无妨，我保证是神子一个人就能承担起来的惩罚。”
华奕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块精致的御守。
(afeh)与八重神子当初拿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来，把这块御守贴在脑门上，然后虔诚的吟唱口诀，我就原谅你。”
“……”
八重神子已经鲜明的意识到，时代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五百年间，雷电影闭守一心净土，仅有将军治世，自己几乎成了稻妻唯一大人物的年月。
现在压在宫司大人头上的存在激增，真和影两位神明，狐斋宫和御舆千代两位前辈，还有华奕这位拯救一切的恩人，八重神子若是维持以往的行事风格，免不了被教育。
千人千面千般事，浮生浮世笑百姿，过去的潇洒自在，如今好像不能强行维持。
幸亏狐狸小姐能屈能伸。
曾经总是带着从容笑意的紫色眼睛里，此刻满是令人心醉的楚楚可怜。
“华奕大人，口诀还是以前的那个吗？”
当初为了保证华奕进入一心净土，觐见神明后的安全，八重神子送出过一枚御守，顺便编造了口诀——这可是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赠予我的！
现在当着御舆千代，当着荧和小派蒙的面重复口诀内容，自夸一下，倒也没什么。
八重神子承受的住。
但她担心华奕临时更改口诀。
已经与奉行管领打过多次交道的宫司大人，见到对方故作严肃的模样，心里已然警钟大作。
狐狸小姐进化成了狐狸精，不断向着眼前的人儿眉目传情，奈何华奕铁石心肠，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当然——不是。既然赠予和接受御守的人变了，那口诀也理应做出改变，你别看我拿出的这块御守与鸣神大社惯有的那些很像，它本质上是独属于我的东西。”
华奕一本正经的脸上，终于流露一丝友善笑意。
“宫司大人当初不就说过吗？如果术法的造诣臻至化境，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言灵的规律，不必呆板的遵循三句定式，这些天我精研稻妻神通，姑且能说是臻至化境了。”
八重神子身形一僵，秋水美眸里看似虚假伪装，实际暗藏几分真心的柔情蜜意，逐渐变成无可奈何。
“那么，我的华奕大人制定了怎样的口诀呢？”
“这可是兼具智慧与帅气的华奕大人赠予我的！——我参考了八重宫司制定口诀的经验，应该没问题吧？”
御舆千代差点笑出声来。
她本来看到华奕满是严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的救命恩人真的要重罚自己的后辈，变得无比担心。
原来是这种发展吗？
华奕大人拥有超然强大的力量，却没有想象中那般神秘莫测，高不可攀。
是很厉害，也很有趣的人呢。
“神子，要听华奕大人的话哦？”
御舆千代立场鲜明的站在了救命恩人这边。
荧和派蒙送去爱莫能助的眼神，便心安理得旁观，等着看热闹。
可叹五百年宫司身处困境，孑然而立，在场诸君，竟无人愿伸出援手。
认清现实的八重神子接过御守，向华奕送了个佯装嗔怒的眼神，然后老老实实把独属于他的御守贴在自己的脑门。
白皙额头被御守遮住大半，绝美容颜上多了一个绝不是装饰品的物件，果然与预期一样滑稽。
派蒙扭过头，她怕自己脸上憋不住的笑容被八重神子发现，记仇。
吉祥物可没有华奕大人那般强大，无惧狐狸小姐伺机报复。
八重神子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她干脆双手叉腰，微微仰起头，颇有几分神气的样子。
“这可是兼具智慧与帅气的华奕大人赠予我的！”
真要算起来，华奕只会送给特定一些人礼物，狐狸小姐有骄傲的资本。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
随着神子话音落下，御守泛起光芒，融入其体内。
而华奕拿着留影机拍下照片，将拥有千百种姿态的八重宫司此刻的形象，永久保存了下来。。

第2134章 我、我觉得晕乎乎的
 
八重神子的容貌与崩坏世界的八重樱无比相似，而且都是巫女，气质却截然不同。
如此丰富，接连变化的表情是绝不会出现在八重樱脸上的，这种相像与区别弥足珍贵，值得记录。
华奕看了看成品照片，满意点头，从八重神子纠结的把御守放在脑门，到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进入角色扮演状态，那短短时间内的神情变化，被几张照片恰到好处的记录了下来。
先妥善保存，以后有机会了，或许可以拿给八重樱看看。
八重神子见华奕思索的表情，顿时心生警惕。
“您不会想把我的照片拿给神里绫华、久岐忍她们传阅一番吧？”
宫司大人提到的这两位一个是与鸣神大社合作密切的社奉行大小姐，一个是经常被她捉弄的前实习巫女。
哪怕以神子的性格，想到自己此次从捉弄人变成被人捉弄的那个，事情传进熟人耳朵里，也难免觉得害臊。
“不会，我一向愿意维持~她人形象。”
华奕的承诺应该可以相-信吧？
反正，奉行管领大人向来清楚分寸。
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华奕送出的御守早已消失无踪，仅有温暖自眉心向周身散溢。
那绝不是错觉，御守应当是某种力量的产物，随着被自己吸收，那股力量便潜藏在体内。
“一点保证安全的后手而已。”
听着华奕轻飘飘的解释，八重神子眼波流转。
她可是雷神眷属，与狐斋宫大人同属白辰一族，身具最强血脉，在继任大社宫司的五百年里潜心修炼，实力早已提升到放眼整个提瓦特的神明眷属群体，亦能称作顶尖的地步。
对狐斋宫和御舆千代的敬重源于她们是自己的前辈，以前还一直照顾年幼的自己，在实力层面，八重神子自问不会逊色。
然而华奕仍旧给自己留下所谓后手，难道他觉得会有魔神攻打稻妻，或者漆黑灾厄再临吗？
如今的稻妻，比五百年前更强大。
多了一位尘世七执政级别的战力雷电将军，多了自己，再加上狐斋宫、御舆千代，还有影和真经历重大危机后有所沉淀，哪怕一两位擅战的魔神来到稻妻，也注定兴不起波及广泛的风波。
但神子不会因此认为华奕的后手是多余的，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在关心自己。
八重神子定定的看着捉弄自己的坏家伙片刻，嫣然一笑，又很快调整神情，恢复成最开始可怜兮兮的样子。
“奉行管领大人现在满意了吗？如若还有惩罚，无论多么过分，我貌似都无法反抗，只能接受~”
狐狸小姐现在究竟是希望通过装可怜避开进一步的惩处，还是变相的撩拨心弦呢。
感觉更偏向于后者。
御舆千代斜了一眼渐渐放肆的八重神子，没想到时隔五百年，当初贪玩贪吃的小狐狸，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先前自己尚未完全恢复期间，神子讲述稻妻变化时还挺正经的，引领自己走出天守阁前来木漏茶室的路上，也显得端庄可靠，唯独见到华奕以后表现出明显不同。
“满意了。”
示意八重神子拉起维持着土下座姿态的御舆千代，华奕这才仔细打量鬼族少女。
精致的毫无瑕疵的面容，纤细娇小的身材，无论怎么看都是从深闺走出的小公主，而不像使用刀剑战斗，征伐四方的铁血武将。
她额前的一对尖角彰显着并非人类的身份，和肤色一样白皙，仅在尖端呈现出可爱淡红的鬼族之角，与稻妻民间怪谈截然不同，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狰狞可怕，令人望而生畏。
也不知质地如何，是血肉的触感，还是坚硬的角质。
甘雨头上的麒麟之角就手感特殊。
华奕摩挲着下巴，怀揣着对崩坏世界无法看到的特殊族群的好奇。
感受到他目光的落点，御舆千代欲言又止。
0求鲜花
如果是救命恩人对自己身为鬼族的特征感兴趣，少女不介意解答一二，乃至直接低下头，让华奕伸手触碰。
可千代无法忽略在场的其她人。
鬼族武将没了身处战场时的勇武。
“那个……”
“在身体或精神方面还有什么不适吗？你原本的身体状态已经称不上活着或死去，即便我尽量动用手段修复，依旧可能有所疏忽。”
华奕在观察御舆千代的样貌，也在看她的健康状态。
使用理之权柄给花散里重塑身躯，反倒比为御舆千代治疗现有的身躯简单些。
“没问题的，我并未感受到异常的疼痛和乏力——大概。”
话题的中心转移到自己身上，御舆千代活动了一下四肢，神情略显迟疑。
“过去的五百年里，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深邃漆黑的侵蚀，那种痛苦即便丧失神智也长久维持着，我对痛楚的认知大概早
鬼族少女闭上眼睛，在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回想目前得知的一切，语气很轻。
“如今身体与心灵的轻松感，是我一度以为永远得不到的安宁，怎么说呢，从深沉的绝望，乃至失去绝望余地的麻木中重获新生，这体验像做梦一样，我…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觉得晕乎乎的。”
八重神子听着自己的千代姐姐的言语，看到她展露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沉醉之色，本来应该觉得好笑。
可爱的前辈终于表现出符合外表的小女孩气质了。
但神子并未发笑，她内心里同样有情绪翻涌，越发鲜明的意识到千代姐姐忍受着怎样的痛苦，华奕所施予的拯救，又是怎样的奇迹。
何止御舆千代，狐斋宫、影和真，还有自己，不都是如坠梦里，好几天罔顾其他么及。。

第2135章 什么是提瓦特第一技术宅啊！
 
御舆千代乍听起来语气平静的言语中隐含的心潮澎湃，八重神子望向这边的百感交集的眼神，华奕都能感受到。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多好。
从崩坏世界来到提瓦特，在神魔林立，无数攻击袭来的时候挥落太虚剑神，打出击溃一切的力量，让华奕顺利踏足世界之内。
它实现了当时出剑的目的，却没能始终贯彻主人的心志。
若将意识权柄进一步深度挖掘，改良太虚剑神，再把创生乃至其他诸多权柄的力量尽皆灌注其中，演生万千变化，一剑主死，亦可主生，能进能退，便可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不说让御舆千代这样身陷灾厄的存在免受五百年苦楚“七三三”，至少能帮她们减轻。
前路漫漫，怎么可能居功自傲。
两位雷神眷属的感激，担当旁观者的荧嘴角挂着的笑意，并未令华奕忘乎所以。
他脸上是惯有的让人安心的温和。
“没有不适就行，我可以确定你的身体与灵魂未曾留下无法治愈的创伤，不过以防万一，最好找个时间与八重神子她们练练手，通过战斗进一步了解自身状态。”
“好。”
御舆千代睁开变得迷蒙的眼睛，点头答应，毫不掩饰对华奕言听计从的态度。
考虑到她参加过对抗漆黑灾厄的战争，可以出言询问一些细节，像是当时吞下御舆千代的魔兽长什么模样，兽群有哪些种类。
但华奕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让对真相了解有限的鬼族少女回忆那场灾难。
“你特意来找我，是想表达感谢吗？看到曾经为了守护国家和百姓挺身而出的存在脱离困境，重获新生，这本身就是让我欣喜的事，也是伸出援手的主因。”
想起被自己委以重任，以致于每天都事务繁多的九条裟罗，华奕回忆了一下关于御舆千代的情报。
这位是切切实实的武将，战功赫赫，从刚才的一系列言行举止也能判断出，鬼族少女有待人接物的智慧。
“如果你有心，闲暇之余可以帮助现任天领奉行掌权者九条裟罗处理公务，前奉行九条孝行因欺君之罪，被我连同其部署清理了一番，天领奉行上层目前只剩下空壳，有人能分担工作就再好不过。”
“我现在就有闲暇！”
“别着急，算算时间，等一会儿九条裟罗差不多该过来了。”
自从雷电真接手稻妻政务，华奕也乐得清闲，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与女孩子相处，或者研究世界规则、力量运用上，包括社奉行
虽然能一力处理稻妻政务，校正这艘大船前行的方向，但华奕记着自己终归要离开。
不久以后暂时停止提瓦特之行，返回崩坏世界，即便再从崩坏世界回来，也还有尚未踏足的土地等待游历，无法一直停留在稻妻。
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幸好稻妻已经脱离此前严峻窘迫的困境，与海祇岛的战争停止让九条裟罗能专心文件工作，花散里可以协助神子管理鸣神大社，约束妖怪，御舆千代则能加入到天领奉行。
否则按照原本的情况，华奕说不定还要用着九条孝行，以意识权柄矫正他的思想，便继续让其掌管天领奉行，当个工具人。
如今九条裟罗在雷电真治国后仍然跑到木漏茶室来，可不是汇报工作，仅仅为了给华奕做家务。
自海祇岛之行得到打扫房间的许可与肯定，耿直的天狗便每天定点过来，用强迫症对细节的追求程度，把华奕的卧室整理的整整齐齐。
反正必要时刻，有尘歌壶、荧的卧室和绫华的卧室可供选择，无需担心裟罗触碰自己的个人隐私，再加上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身边并没有多少朋友，木漏茶室是为数不多能让她表现出相对放松的面貌的地方，华奕就听之任之了0.....
“等一会儿”具体算来，便是半个小时，绰绰有余的聊天时间。
荧用油豆腐招待八重神子，因为不确定御舆千代的口味偏好，干脆拿出一桌子的点心任由她选择。
各种食物堆满整洁桌面所造就的凌乱，令茶室里的氛围随之越发轻松。
“千代小姐，你的战刀好像只剩下刀镡了，是要重新锻造吗？”
气质令人亲近的金发美少女，迅速和御舆千代熟络起来。
“记得它是神明亲授的宝刀，难不成也是由雷神亲自锻造的？”
“是的。当年我在一场歌牌对决中赢了影，随口要她锻造宝刀送给我，想着影肯定不愿意把时间花在锻造上，更愿意修行武艺，没想到她愿赌服输，直接应下了，用玉钢给我打造出一柄宝刀。”
“记得稻妻最初的武艺与锻刀之术都是雷电影传下的，想来她作为工匠的才能不下于武艺，人偶将军就是证明。”
难怪宝刀还能有残渣留存。
称呼影为提瓦特第一技术宅，一点没错。
华奕拿出先前占星时使用的残缺刀镡，递给御舆千代。
“你拿着它交给影，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获得一模5.3一样的宝刀了。”
现在雷电影挺有空的，没了制作草莓大福的沉重负担，每天将大半时间用于和将军练武，磨砺剑道。
“……”
千代双手接过刀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等到影重铸宝刀，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鬼族少女希望把自己最珍惜的物件送给救命恩人，但想起雷电影说过，华奕已经拥有雪葬的星银，即便那柄大剑的质地不算是十分精良，在他手里也有压制神器之威，御舆千代终归没能把话说出口。
欲言又止的少女心，被华奕尽收眼底。
“可以的话，我能摸摸你的角吗？”。

第2136章 对豆子过敏
 
对鬼族之角抱有的好奇心，本不至于令华奕冒然开口要求触摸。
是御舆千代目光闪闪的捧着刀镡，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口的迟疑，促使华奕干脆主动拉近距离。
无论鬼族少女答应与否，这“冒失”的提议都能进一步渲染普通聊天氛围，淡化面对恩人的拘束，增加朋友的相处感。
过分的礼貌反倒显得生疏。
御舆千代怎么可能拒绝救命恩人的这点诉求。
美丽的少女脸蛋微微泛着红，低下头，“递出”自己头顶的尖角。
摸摸摸。
嗯，是极为细腻触感，在尖端则呈现出坚固质地，如有必要，鬼族能将自己的尖角当作武器，一头撞向敌人。
提瓦特的生态还真是多样化。
“咕……”
华奕心中感慨，忽然听到千代发出无力的呜咽，闻声望去，她那张娇俏脸蛋不知什么时候05变得苍白。
“难不成鬼族头上的角是弱点？”
无论志异怪谈，还是三奉行的记录里，都没有相关记载才对。
亦或者，创生并未完全清除深渊的漆黑，还有侵蚀的深邃留存在御舆千代体内？
眼见着即便自己收回手，千代也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华奕眉头微皱，确定了她此时的表现与鬼族之角被触碰无关，正打算凝聚权柄，祛除那不知为何逃过自身感知的深邃力量，少女抓着华奕的胳膊，弱弱开口。
“我…我没事……是豆子。”
“豆子？”
“刚刚吃的点心里有豆子，呼……我对豆子过敏。”
作为拿出豆制品点心的罪魁祸首，荧半张着嘴巴。
“啊？对豆子过敏？！那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歇一会儿就好。”
八重神子扶着御舆千代，尽可能减少她支撑身体所需要的力气。
“是我欠缺考虑，未能及时提醒——鬼族不能吃豆子，应该说连皮肤接触都不行，普通点的鬼族沾到豆子就会受伤，吃下豆子更是有生命危险，千代姐姐还好些，她是极为强大的鬼族，哪怕吃了豆子做的点心也只是会有短暂的乏力，过一会儿就能自行恢复。”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荧来不及纠结为什么会有鬼族不能吃豆子的说法，在御舆千代身边面露焦急和歉意。
都怪自己一股脑的把点心堆满桌面，既没能好好介绍，也没有询问忌口，让人家白白遭罪。
“呼呼，这种无力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能体会到了，算是追忆过去吧，诶嘿嘿。”
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御舆千代便从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恢复连贯，只是脸色不及先前红润。
“鬼族害怕豆子，就和狐狸喜欢吃油豆腐一样，是族群特征，能够重新体会到过敏的感觉，正好证明了华奕大人将我的身体完全恢复成曾经那样，否则换成被侵蚀的状态，我无法算作正常鬼族，豆子也对我没用了。”
听到造成御舆千代异状的原因，华奕当即改变审视她健康状态的方法。
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过敏，它是以引起组织细胞损伤或生理功能紊乱为主要结局的异常免疫应答，既然所有鬼族都害怕豆子，很明显这个族群存在基因缺陷。
华奕动用元素力，湮灭御舆千代体内的豆子成分，以只有同时掌握强大的元素控制技巧，并了解生物与医学知识才能实行的方法，中止豆子所引发的免疫反应。
“我对鬼族的基因缺乏了解，需要一些时间找到异常。”
不属于提瓦特的科学名词让御舆千代、八重神子一脸懵懂，见此，华奕重新整理措辞。
“简单来说，害怕豆子是罕见的病症，我可以试着治疗，但时间上有点不太够，只能以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给你留下一道元素刻印，尽可能削弱过敏症状。”
进行基因层面的操作比治疗普通疾病困难数十上百倍，就算暂时治好，后续也需要医学观察，确定有没有附带影响出现。
然而华奕没有观察时间。
“没事的，我以前对豆子的过敏程度比现在夸张多了。”
御舆千代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给救命恩人再添麻烦，摆着手想拒绝，话说到一般就被打断。
“不，这是不能忽略的问题。一点豆制品就能让你陷入数十秒的虚弱，如果稻妻的敌人知道了，加以针对怎么办？我明白你刚刚依旧可以强行调用些力量，但那不足常态战力的十分之一，本来能击败的对手也可能伤害你。”
奉行管领大人一改温和，里。
“你自己也要注意点，既然有不能吃的东西就要提前说，但也不能肆660意宣扬，木漏茶室是社奉行的大本营，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以后你肚子饿了，要么找雷电真，要么来茶室，九条裟罗和柊千里那边我也会打声招呼。”
“哦。”
整个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提瓦特三国共尊的英雄，认真起来的气势就算是神明眷属也难以抵挡。
千代缩了缩脑袋，连连应是，变得更加符合外表，完全成了犯错的小女孩。
虽然正被人以算不上十分严厉的口吻训斥，但心里感觉暖洋洋的呢。
悄悄抬起眼帘望了华奕一眼，与他的视线交汇，鬼族少女像是受惊的兔子，又连忙低下头。
继一开始望见千代姐姐脸色变化的担心之后，八重神子来不及为前辈战战兢兢的模样好笑，注意力全在华奕的那句“时间有点不太够”。
时间，对于生命位格达到一定层面的存在来说，本不是那么紧迫。
华奕说时间不够，绝非其本身难以度过悠久岁月，而是他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八重神子神色一紧。
无力、茫然，比御舆千代吃下豆子严重的多的负面状态笼罩神子身心。。

第2137章 究竟谁年纪轻轻
 
按照既定日程来到木漏茶室，准备为华奕完成家政工作的九条裟罗，发现八重宫司不知为何意兴阑珊，提不起劲来，一向活力满满的荧奇怪的变得寡言少语，仿佛做错了事。
另有一位不认识的鬼族少女半低着头，似乎被教育了。
什么情况？
九条裟罗呆了呆，没能理解当前形势。
她自己之前为了早早的购买将军大人塑像熬了个通宵，又忙着布置神龛，处理天领奉行政务，哪怕有荧她们帮忙，裟罗也忙了一整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家休息。
有限的睡眠没能切实缓解疲劳，直至现在，天领奉行新任掌权者的脑子仍有些浑浑噩噩。
“裟罗，这次就不劳你打扫房间了，我有话和你说。”
华奕示意九条裟罗先坐下。
“这位是御舆千代，我打算让她分担一些天领奉行的工作，需要注意的是千代对豆子过敏，你若是在奉行所拿吃的招待她，记得检查一下食物成分。”
“我记下了。”
九条裟罗迅速抓住了华奕言语中的重点，这位头生尖角的鬼族不能吃豆子。
至于剩下的半句话，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裟罗只是记住字面意思，没能细想。
“不过天领奉行似乎没有需要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处理的工作，她看起来也就比终末番的那位早柚大一些吧，奉行管领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来培养其成为武将？”
“？？”
御舆千代不知道九条裟罗所说的早柚有多大，但被人用“这样年轻”来形容，依旧让她蓦的抬起头。
九条裟罗与御舆千代对视，通过她符合身材的可爱脸蛋，进一步确定了自己说的没错。
天狗小姐心中了然。
“既然是奉行管领大人看中的潜在人才，我一定倾囊相授，将弓道战法、统兵之术尽数传授。”
“等一下。”
华奕好笑的打量九条裟罗。
“你没听过御舆千代这个名字吗？她的名头应该很响亮才对。”
“呃？”
九条裟罗花了些时间，才剥开弥漫脑海的困倦迷雾，从过往积累的知识里找到御舆千代之所在。
五百年前的雷神眷属，大名鼎鼎的鬼武者，若说当年狐斋宫代表着巫女的最高位阶，是精神图腾一样的人物，那么御舆千代便是最强的武将。
小时候，九条裟罗阅读虎千代的传奇，一度将她视为榜样，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和那位千代一样，为雷电将军征战四方，成为她麾下可靠的从属。
我竟然把御舆千代大人当成年纪轻轻的小女孩！
巨大的羞耻感让裟罗暂时从困倦状态脱离，略显慌张的想要道歉，华奕已经扶着额头叹息。
“你们啊，有时候还真让人不放心。千代，你别看裟罗现在有点反应迟钝，她其实很优秀，只是前些天为了得到雷神的萌化塑像熬夜，再加上天领奉行的众多工作压着，没能好好休息，除了帮忙分担工作以外，在不适宜的生活作息上，也请你监督一下。”
“好的，我会悉心照料这位小天狗，至于弓道战法、统兵之术什么的，虽说我惯用的武器是刀，但为了尽可能应对不同的战斗，对战弓也粗略研究了百十年，指导小天狗应当问题不大。”
御舆千代一眼看到九条裟罗身后隐藏在狩衣下的天狗羽翼，特意在“小”字上加重语气。
小小年纪的后辈竟然把自己当做需要她照顾的人了，还说培养自己，稻妻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于是，在场举止怪异的人又多了一个自觉失言，坐立不安的九条裟罗。
华奕并未出言缓解现在微妙却绝非负面的氛围，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番众人平时难得一见的神色，同时全方位衡量稻妻目前的局面。
武力上自然不必多说，经济上有海祇岛增加跨海贸易品类，稻妻与璃月的商业往来注定是双赢的。
而在政治方面，随着御舆千代帮助九条裟罗分担管理压力，三奉行总算可以脱离自己这位奉行管领的统筹高效运转，再加上有擅长治国的雷电真，不必担心稻妻的稳定局势因自己的离开而打破。
察觉到九条裟罗暗藏的困倦，让御舆千代监督她在木漏茶室先小憩一会儿，天领奉行若有突发情况，交由自己处理，华奕转而朝神色郁郁的宫司大人开口。
“｀神子，我打算之后找个时间，带着荧和派蒙去鸣神大社参观参观，方便吗？”
“当然！”
八重神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鸣神大社的全体巫女随时可以举行最神圣的祭祀，恭候奉行管领大驾。”
“低调行事即可，我可不想影响普通巫女，仅仅是过去看看，稻妻人都说鸣神大社的神樱是最为神圣，最为美丽的樱花树，来到稻妻这么久没能近距离欣赏神树之樱，有点可惜系。”
“鸣神大社随时待命，无论华奕大人哪一天有时间，我保证都能看到最美丽的樱花。”
(赵的的）狐狸小姐满是认真的承诺。
她掌握诸般术法，可以适当影响花期，但神樱乃是神明造物，八重神子不具备用术法随意影响神樱的能力。
她不行，有神明能做到呀。
归根究底，神明造物本就是神的东西。
华奕说不想打扰普通巫女，又没说不能打扰雷电真和雷电影。
再说了，两位雷神，包括人偶将军在内，绝不会觉得为华奕行动是打扰，她们愿意的很。
新的目标驱使下，原本有气无力，意兴阑珊的八重神子顿时恢复元气。
边上，本来仍旧因拿出豆制品害的御舆千代受罪而愧疚的荧，听到华奕突然提及自己，定下结伴出游的计划，眸光闪亮，干脆抱着他的胳膊，不想掩饰亲昵。。

第2138章 事先准备
 
等到八重神子离开木漏茶室，一方面跑到天守阁和自己的神明知会一声，另一方面善解人意的给予荧和华奕相处的时间，金发少女把脑袋埋在心上人怀里，声音闷闷的发出询问。
“去了鸣神大社之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停留一段时日，行程可以再向后推迟几天，这也是我并未向八重神子给出前往鸣神大社明确日期的原因。”
华奕轻轻抚摸着荧的金发。
“动用意识权柄，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便能从主观感受上延长相处时间，你觉得这样如何？”
“完全没用！怎么可能相处够嘛，哪怕相处十年、百年、千年，只要一想到你离开，还是会舍不得。”
荧吐露心声，用脑袋磨蹭着华奕的胸膛。
她终归不是只会撒娇的女孩子，很快就自己整理好心情，把不舍藏在心底。
“其她人呢？绫华、宵宫她们，还有蒙德680和璃月那边，你都打好招呼了吗？”
“关于崩坏世界的信息，我目前只告诉了你和派蒙，其她人还不适合了解尚显遥远的异世界面貌，我对她们的解释是要出一趟远门，至于具体去哪，我没有详细说明，她们也没有刻意追问。但，以大家冰雪聪明的程度，想来猜到了许多，毕竟我掌握空间权柄，连我都要用出远门来形容的旅程，不会普通。”
“她们就直接接受事实了？”
“当然没有，我另外给出了承诺，会在用天来计数的时间跨度内回来，至少建立实时通信，能说说话什么的。”
闻言，荧抬起头。
“一万天，十万天那种？”
“不，十天、百天的程度。”
“这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
少女的执着令华奕哑然失笑，拿出一个不符合蒙德、璃月和稻妻三国，乃至整个提瓦特七国时代背景的科技设备。
“这是众多顶尖科学家合力研究出的空间深潜返回装置——格尼乌斯+，能够在世界之外运转，适应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的规则，跨越几乎所有常规距离单位都无法衡量的时空维度，传递和接受信号，算是我来到提瓦特之前的指南针，也是让崩坏世界的人知晓我位置的收发器，并在恶劣情况下耗尽能量，把我直接送回去。”
摩挲着一直随身带着的科学智慧结晶，华奕接着开口。
“此前，崩坏世界极度缺乏对虚数之树的了解，纵然以格尼乌斯+的技术，也失去了接受信号的功能，只能单向朝崩坏世界传递坐标和基本时空曲率，我顶多能通过移动来向那边的人报平安，介于迥异时空维度的差别，甚至无法通过行动轨迹书写文字或图案的方式传递信息。”
“所以你才必须回去吗？如果时间久了，那里的人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担心，像是你不慎遗失了格尼乌斯+之类的。”
“是的。而我带着格尼乌斯+进行涉及虚数之树的跨世界旅行，也将为科学家提供珍贵的实验记录，进一步改良相关技术，让格尼乌斯+实现本该实现的功能，收发信号，进行跨世界的语音通信。”
空间深潜返回装置本质上只是网络终端，圣芙蕾雅学园的研究所才是核心主机，只要解析虚数之树的空间特征，改(affg)变研究所里的设备参数，终端便能直接调用。
华奕把格尼乌斯+递给荧。
“我把它交给你。”
“啊？！”
少女惊呆了。
“不行不行，你刚刚都说了，它是进行跨世界旅行时的指南针，你要是把它交给我，从提瓦特返回崩坏世界的路上迷路了怎么办？”
“律者的权柄本就与虚数空间联系密切，虚数之树支配的地域对我来说并非毫无规律可循的混乱地带，而且，我用理之权柄额外制造了一台格尼乌斯+，经过测试各项功能正常，已经把另一台装置的数据录入其中，沿着来时的轨迹回去就行了。”
“那你也该带着原型机！万一有差错怎么办？”
荧从华奕手里接过了他拿出的第二台格尼乌斯+，将先前的那台推了回去。
“好了，就这样，等到鸣神大社之行结束，你返回崩坏世界，我会时时刻刻随身带着格尼乌斯+的。”
少女哪里知道，她的反应全在华奕意料之内。
第二次拿出的格尼乌斯+才是原型机，用理律权柄制造的是之前递出的那台。
这一来一回，华奕依旧实现了目的，把格尼乌斯+原型机留在提瓦特，留在荧的手里。
他故意皱了皱眉头，免得聪慧少女看出破绽。
“格尼乌斯+的技术原理参照了崩坏世界的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本质上是用科学技术实现空间权柄的部分效果，我可以……”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厉害，超级厉害，给我在蒙德城、璃月港和稻妻城留下了三处传送锚点，巧妙利用了地脉的力量，可以一下子在三国往来，还可以让我带着人传送。”
荧没能察觉自己中计，兴冲冲的转移话题。
“你就放心吧，如果真的是以天来计数的时间跨度，我在三个国家间带着人来回旅行，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说到做到，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按照格尼乌斯+的数据，华奕在提瓦特停留的这几个月，崩坏世界才过去两天，若是返回崩坏世界后依旧是这样的时间比例，那就来不及让科学家改进技术了，只能用千界一乘强行连接两个世界，让时间流速变得趋近而平衡。
这是最后暴力解决问题的方法，考虑到以前探索量子之海世界泡的经历，华奕可以怀抱希望，试着碰碰运气。。

第2139章 约定
 
珊瑚宫心海这些天阅读了兵书和轻小说，与绫华等人友情切磋，提升战斗技艺，再谈天说地，从国家大事到女孩子间的普通话题，生活的比在海祇岛时还要轻松。
她几乎从未感觉到自己有哪天缺乏能量，需要寻个没人的地方养精蓄锐。
每一天都能量满满，每一天都能以极好的状态处理正事和私事。
少数让心海感到烦恼的，便仅有自己与华奕之间，尚没能像绫华，像宵宫和~他那样亲近。
所幸现人神巫女小姐总是能和奉行管领大人说话，给他端茶送-水。
跑到厨房用海祇岛的特产做了一些擅长的小吃，趁热送到书房去，心海发现长桌边坐着的华奕怀里有个吉-祥物。
小派蒙闭着眼睛，像是被哄睡着了。
善解人意的少女顿时放轻动作，压低声音。
“华奕大人，派蒙她……”
“只是在撒娇，并没有睡觉，你可以用正常的音量说话。”
即使不是睡觉，自己是否也该回避一下，让派蒙能更加随意的撒娇？
在心海采取行动以前，华奕便接着开口。
“坐吧，谢谢你这几天给我做的寿司，咸口的寿司与甜点心搭配正好，能相互凸现风味。”
“那我以后多做些！”
一句简单的夸奖，便让珊瑚宫心海容光焕发，能量爆棚，浑身涌现活力。
“这一盘够吃吗？要不现在就去做。”
“够了够了，若不是我能控制体内能量的平衡，你们天天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早就把我喂胖了，那可就有损形象啦。”
“华奕大人一直都很帅气的。”
珊瑚宫心海歪着脑袋，凝视帅气的奉行管领大人好一会儿，直到华奕吃了几块寿司，表情从原本的随和微笑变得郑重起来，方才回过神。
“您是有事情想和我说吗？”
“过几天我会单独出一趟远门，荧和派蒙不会跟着，其她人的生活也照旧，在那之前，我想确定一下你将来的打算，是继续留在稻妻城，还是先行返回海祇岛？”
“单独出远门……”
与其她所有人一样，珊瑚宫心海第一时间在意的是华奕的动向。
仅一刹那，便有无数念头在少女心间流转。
难不成稻妻的某个地方出现了类似祟神暴起的异变，需要华奕单独解决？
亦或者蒙德和璃月那里有突发情况？
“珊瑚宫还供奉着海祇大御神大人的遗物，如果华奕大人需要的话……”
“只是正常的旅行，并非讨伐强敌之类的远征，虽然半路上的确会遇到些许怪物，毕竟是出远门嘛，但它们无法给我造成麻烦。”
纵然以现人神巫女的聪慧，哪里能猜到华奕说的正常旅行是跨越世界，些许怪物指的是违背常识，颠覆物理的虚数造物。
她权当是字面意思那样的出远门，可能遇到丘丘人、史莱姆之类的怪物。
那些东西的确无法给奉行管领造成任何麻烦。
暂且压下内心里对华奕此刻郑重告知的困惑，看了看再次往他怀里拱了拱的派蒙，少女眨巴两下眼睛。
“您特意问我的打算，是有相应安排吗？”
“不，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
华奕与珊瑚宫心海对视。
“海祇岛先前举起反旗，而后重新归顺，你跟着我来稻妻城，为了面见神明，实地了解鸣神岛，内心里是否觉得自己同时扮演着人质一样的角色呢？”
“……在八酝岛亲眼见到暴起的祟神之力，见到大御神留下的遗物所寄托的神力，我清晰认识到神与人的差距，幕府本不需要通过限制我的自由来保证海祇岛的忠诚，而海祇民至今仍信奉大御神，意味着整座岛根本没有需要神明大费周折来获取的利益，反倒蒙受神恩。”
“你越发聪明了呢。”
一边说着，华奕一边弹了下心海的额头，令少女羞喜的笑了。
“诶嘿嘿。”
“不止是神明，幕府上下，都不会将你视为人质，亦不会因为你回到海祇岛而有什么意见，所以如果无法妥善远程处理海祇岛
“我出发前尽量考虑了可能遇到的问题，留下锦囊给巫女们做参考，再加上有鹰隼传信，目前一切正常，如果奉行管领许可，我就任性一下，劳烦巫女多跑跑腿，在稻妻城正式建立珊瑚宫分部了？”
“三奉行会配合你的。”
短暂的严肃后，华奕的语气恢复了令人亲近的温和，可珊瑚宫心海终究感受到了异样。
他又是表明幕府的态度，又是询问自己的打算，隐含进行长远安排的意味。
真的要出一趟很远的远门啊……
你哪时候回来？
现人神巫女想如此发问，却又担心过分的追问涉及到个人隐私或他国内务，嗫嚅着不知从何开口。
可爱的少女心，始终是华奕小心呵护的宝物。
“我离开期间，劳烦你照顾一下荧和派蒙，她们也会照顾你的，带你去蒙德和璃月游玩，我布置了可靠的传送锚点，要玩个尽兴哦？等我回来之后，海祇岛下方的渊下宫之行可能便会提上日程，圣土化因为海祇大御神的眷属珊瑚王虫苏醒，这一周期里不会再出现，但渊下宫的秘密我可是很好奇的。”
“嗯！”
珊瑚宫心海用力点了点头，听到华奕直接说起回来以后的打算，心神放松不少。
“到时候我来给华奕大人做向导。”
“哎呀？我当初可是听到心海你说对渊下宫缺乏了解，结果是谦虚，实际上足以担当向导吗？”
“其实真的缺乏了解啦，这是借口，我想和你一起冒险。”
“那就约定好了。”
华奕站起身，准备在心海的额头留下约定之吻，然而巫女小姐不配合。
她仰起脸，让本该在额头降下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唇尸。。

第2140章 享受着，背负着
 
美丽的少女鼓起了勇气，但她终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既然珊瑚宫心海主动表明心意，华奕当然不会退缩。
他可是犯下贪婪之罪的犯人，向来不知满足为何物的狂徒。
这一吻，远远比心海以为的漫长。
长到心海的脸蛋变得通红，窃取少女心的坏家伙才暂时放过她。
“我、我……”
她结结巴巴的准备靠着组建珊瑚宫分部的理由离开，可一想到华奕要出远门，至少有好几天时间无法看到他，不舍最终战胜情绪波动，令珊瑚宫心海抿了抿嘴。
“我坐在这里会打扰你吗？”
“当然不打扰。”
得到期待的回答，“七八三”现人神巫女未再说话，将双臂放在桌面当枕头枕着脑袋，歪着头，静静凝望华奕。
她放下了羞赧的少女心，放下了自身作为上位者的职责，不去想其他，任由时间流逝，享受着唯有和喜欢的人相处时才会有的平静与安宁。
重新抱起吉祥物，华奕半闭着眼睛，似是和心海一样慵懒的“荒废”时间，实际思维依旧在飞速运转。
留下可供荧带人在三国往来，依靠地脉力量运转，并有梳理地脉之效的传送锚点。
在三个国家的主城要地布置同时参考了璃月仙法方术、稻妻阴阳术，以及崩坏世界观星的阵法之道的大阵。
给身边的人留下后手，保证她们陷入魔神级别的险境依旧能脱身，确保安全。
华奕尽可能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剩下的——
集合了璃月众仙力量的百无禁忌箓，以及蕴含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神力的盐花，这两件东西的象征意义已然超过了本身效果，在华奕留下诸多后手的情况下，它们没了该有的用武之地。
单从收益判断，把百无禁忌箓与盐花带回崩坏世界，交由科学家解析研究，以期取得技术进步，提升女武神装甲、武器的性能才是最优解。
可赫乌莉亚还想着依靠盐花寻找无上剑气的真相，而众仙之力无法守护璃月人仙特许的时候，岩神摩拉克斯想来也有出手相助的念头，把这两件礼物带到异世界，将打破至少两位神明的计划。
给予崩坏世界的科学家过多课题，也会让她们心力憔悴的。
拯救了御舆千代以后，华奕尝试用那一缕残存的剑气刺激过盐花，让蕴含赫乌莉亚神力的造物见证剑气的溃散，本来做好了赫乌莉亚赶到稻妻的准备，但除了盐花散发出传向远方的神力波动以外，并没有后续。
可以藉此认定，赫乌莉亚早就知道无上剑气曾在稻妻漆黑灾厄时期出现，大概率亲自前来追寻过，无果。
至今为止的提瓦特之行，一次次证明着神爱世人，安排好一切以后，便没必要再产生多余的忧虑。
拿起一枚寿司，喂给它的制作者吃，华奕用动作打断了沉浸在美妙相处感中许久的珊瑚宫心海。
“别发呆啦，你看你，刚刚把脑袋埋在臂弯，发型都乱了，我给你梳梳头？”
“好~”
用异样乖巧的嗓音应是，珊瑚宫心海坐直身体，一头秀发及腰披落。
这一头长发与稻妻人常见的黑迥异，呈现出绚烂的粉，又在末梢转为映照天空的海水之蓝，仿佛既在强调其海祇姬君的超然身份，也证明了现人神巫女那份代代传承的力量。
把粉长发捧在手里，感受着那沐浴了朝露一般的柔顺发质，华奕拿起用黄桃木经过复杂而漫长的工艺打造，还要以山茶花油封膜保护的精致木梳，动作熟练的为少女梳理头发。
他的行动不快，没有追求快速完成任务的意思，缓慢而细致。
地位尊崇，给稻妻这艘巨船掌舵的奉行管领大人为女孩子梳头，这超然身份与普通行为的差距，就像是实力出众的神之眼拥有者在街头巷尾与小孩子打闹一样特别0.....
身为被梳头，被照顾的那个，心海感觉特别的开心，特别的温暖。
聪慧如她，前些日子就发现了绫华与宵宫的异样。
社奉行的大小姐相比以前，少了些优雅从容，多了些心不在焉。
总是脸上带着笑的夏祭女王，有几次见到小派蒙都忘了分享好吃的糖果。
明明心海看到华奕专门和绫华一起品茶、下棋，看到他与宵宫跑到木漏茶室的后院，兴致勃勃的研究不同的原料配比会导致火光呈现出怎样的差别。
这还只是现人神巫女小姐走在木漏茶室长廊，碰巧看到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类似的陪伴绝对更多。
为什么有那么多与华奕大人相处的机会，绫华、宵宫她们还怀有心事的样子？
应该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才对呀。
珊瑚宫心海原本觉得困惑，现在她完全明白了。
原来华奕要单独出远门。
越是享受离别前相处的美好，就越是舍不得，仅仅表现出有心事而非明显烦恼，已经证明大家的心性不一般。
自己也不能逊色。
呜，在走出书房以后，自己也不能逊色！
稍微推迟了一下整理心情的期限，少女等到华奕给0.2自己梳好头，便像之前的小派蒙一样，任性的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尽可能补充比能量更加重要，更加珍贵的华奕元素。
才梳理好的长发，又变乱了呢。
华奕叹了口气，轻抚着珊瑚宫心海的脑袋，任由光阴飞度。
想要将须臾的幸福不断延长，使之成为永恒，华奕对这种永恒的渴望丝毫不逊色于雷电影。
但它不是简单的陪伴就能实现的。
崩坏世界有崩坏威胁文明，而按照自己已知的信息，提瓦特也绝非毫无后顾之忧。
华奕只能继续依仗武力，耗费心血，背负更多，不断向前。
他足够强大，因而，不会心力憔悴。。

第2141章 当初的回忆
 
“我们出发啦~”
这一天，是说好的前往鸣神大社赏樱的日子。
荧忘记了非常好用的尘歌壶，背起普通的行囊，手握最开始与华奕在蒙德冒险时的无锋剑，笑嘻嘻的朝木漏茶室的众人告别。
“我和派蒙今天晩上就会回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吃晩饭，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用传送锚点带你们开启异国之旅，敬请期待哟！”
“嗯，我这边会提前完成明天的工作。”
神里绫华的脸上带着恬静笑容，柔声回应。
并未在三奉行正式任职的宵宫一脸轻松。
“我已经把明天、后天，好几天的工作全完成啦，多亏了老爹打理店铺，喝了华奕你给的药，老爹现在耳聪目明，烟花店的老顾客们都吓了一大跳呢。绫华、千里，你们那边的工作有多少，有什么我能出力的嘛？”
“不多。”
柊千里目光莹莹的望着大家都望着的那个人。
“华奕大人帮我们提前05处理了绝大部分事务，剩下的直接交给奉行所的下属也没问题，正好还能检验她们的办事能力，放心啦。”
这一句放心，是对华奕说的。
纵然一刻也不想和喜欢的人分开，更遑论对方单独出远门，但大家更不想让他担心。
都已经说好了是用天来计数的时间跨度，不会太过漫长，让蒙德和璃月那边尚未谋面的前辈知道了，会笑话自己的……吧？
不远处，早柚坐在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望着木漏茶室前的对话，小忍者略感茫然。
明明所有人都在笑，为什么自己感觉弥漫在空气里的最为强烈的情绪，并非开心或雀跃，而是其他某种东西？
大人物们的世界可真是复杂。
自己也变得奇怪了诶，明明在休假，可以不被人打扰的放肆睡觉，听说奉行管领要出远门之后，还是想过来看看。
“裟罗，你不打算像白鹭公主她们那样，过去与奉行管领说两句？”
稻妻城的一座隶属于天领奉行的瞭望塔式高层建筑上，久岐忍不禁碰了碰正出神的九条裟罗。
“去了鸣神大社以后，他似乎打算直接动身出发，仅有荧和派蒙回来。”
“……不必了。”
九条裟罗的语气与以往相比，变轻了好几分。
“华奕大人高瞻远瞩，早已安顿好一切，我要做的仅有管理好天领奉行，为奉行管领，为将军大人分忧。”
另外，照常打扫华奕在木漏茶室的房间，避免积灰。
“还真是干练可靠。”
久岐忍并未打量九条裟罗的表情，目送华奕和荧离开木漏茶室，走出稻妻城。
“那现在回天领奉行，我去给你打理将军塑像？”
八重堂的轻小说发售会圆满结束，久岐忍敬而远之的八重神子也没有为难她，精通百业的少女接受了天领奉行掌权者的委托，进行塑像与神龛的维护工作。
“再等一会儿。”
“嗯。”
不必询问“等一会儿”具体是多久，她知道，那是以华奕消失在视野里为界的时间长度。
纵然清楚是归期不远的出行，也感觉奉行管领离开后的稻妻城，失去了好些颜色。
稻妻城外，荧一手拿着无锋剑，一手拉着华奕，专门往远离大路的偏僻地段跑。
“那边那边，我看见那里有一只雷史莱姆！”
已然拥有神明眷属级别的实力，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仍在变强的金发少女，丝毫不觉得自己恃强凌弱。
此去，定要将那危害世间的怪物斩于剑下。
“需要帮忙吗？”
华奕一本正经的发出询问，如果弱小的雷史莱姆能听懂人言，得知这一男一女的事迹，必定大惊失色。
什么时候，我竟有魔神之姿，值得如此强大的两人慎重对待了？
“哼哼。”
荧用无锋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忘了吗？当初在蒙德的平原，你说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拜托美丽强大又可靠的我来保护，现在要老老实实当被保护的那个。”
派蒙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在干嘛。
被荧从湖里钓起来，然后放在火上烤。
这该不会也要重演一次吧？
吉祥物感到莫大危机，连忙环顾四周，果不其然看到远处有一条溪流，顿时小脸一僵，生怕华奕和荧把自己扔进去。
“我、我去给你们采几个日落果来！”
大难临头，派蒙急中生智，向相反的方向逃离，反倒更加切合当初两人一吉祥物结伴冒险的状态。
那是最初的记忆，回味悠长。
从稻妻城到鸣神大社所在的影向山，期间路程大多地势平坦，纵然荧刻意不走寻常路，视野也较为开阔。
派蒙迅速找到日落果树，摘下了甘甜多汁的果实。
雷史莱姆更无法挡住荧的无锋剑，剑刃轻巧挥落，便仅剩下史莱姆凝液。
今非昔比了，现在的少女再去挑战蒙德奔狼领的狼魂，已然有真正过招的资格。
荧自己也知道。
时间的流逝与积累什么的。
她只是不太适应，不太适应与华奕分离，彻底断开联系733。
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派蒙也不够强，要是直接成为提瓦特的掌控者，将星辰置于指尖玩耍，两手一拍，便把提瓦特与崩坏世界贴在一起，让格尼乌斯+拥有正常通信功能，让华奕能用空间权柄快捷往来，哪里还有这么多离别烦恼。
最好的伙伴派蒙还是不够可靠呀，等她回来了，要欺负一下才行。
荧东张西望，见派蒙躲在日落果树那边，当即招手让她回来。
“小派蒙刚刚是不是偷吃了？怎么用了这么久？”
“才没偷吃！如今的我已经脱离对日落果的平凡口腹之欲了。”
“听起来有了更高的追求啊，是什么？”
“当然是糖霜史莱姆！”
“我倒是带了原材料，但此行的目的地鸣神大社似乎不适合做史莱姆料理……要不，？”
此前抬头望向影向山山巅，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神明与眷属远远打招呼的华奕，此刻加入了话题。
“到鸣神大社再做吧，我想，雷神不会介意的。”。

第2142章 一场樱花雨
 
在欺负了最好的伙伴，又消灭了几只史莱姆以后，即使荧刻意不走寻常路，也没能遇到更多怪物了。
从稻妻城到鸣神大社，这段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踏足过的土地，一直是天领奉行的重点巡防区。
于重大节日去供奉天之鸣神的大社参拜，这是稻妻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如果有平民在这段路上遭到怪物袭击，便是重大治安问题。
九条裟罗很务实，不贪财，不逐利，对那些想要向得到奉行管领青睐的新任天领奉行掌权者示好的势力理也不理，毫无私心的完成着本职工作。
整个鸣神岛早已被天领奉行士兵反复巡查了多次，海乱鬼被彻底肃清，大部分怪物也清理了一番。
稻妻城与鸣神大社之间的土地，哪怕是偏僻地段，也只剩下稀少的史莱姆游荡。
“呼……”
荧长出一口气，像是在用无锋剑击败几只怪物后心满意足了。
实则金发少女这一声是叹息。
感觉时间过的好快，一下子就从稻妻城到了影向山山脚。
离此行目的地鸣神大社更近了，便也离华奕离开的时间点更近。
烦恼的荧感到掌心一动，华奕牵起了她空着的左手，意思很明显。
接下来的路，手拉着手一起走。
不需要通过言语传达任何，两人的默契早就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沿着历史悠久，饱经风吹雨打的台阶拾级而上，脚下的石面大小不一，有的凸出地面，有的则凹陷下去，呈现出不规则的凌乱感。
这种凌乱并非建造时的疏忽，而是岁月的痕迹，即便距离鸣神大社尚有一段路程，历史沉淀所带来的庄严与肃穆，已然在周遭弥漫开。
“感觉影向山的山势很险峻，根本没有可供人走到山顶的自然山路，好几处地方的台阶都是先把陡峭山壁削了一大半才铺设开来的～。”
和华奕牵着手，便会觉得安心。
荧的注意力向周围环境转移。
“就算鸣神大社有庇护一方的职责，要建在稻妻城之外可以扩展能供人类活动的安全区域，那为什么不建在山脚下？论起交通条件，巫女从鸣神大社到其他地方，还有普通人从鸣神岛各处来大社拜祭，山脚都比山顶方便吧？”
“确实会更加方便，但作为供奉神灵的地方，超凡脱俗是比方便重要的多的要素，以追求不沾世俗的净洁为根本，来往巫女和普通人因为大社位置而必须付出的体力消耗，恰恰证明她们的虔诚。”
华奕先是按照稻妻神事的各种讲究解释了一番，而后话锋一转。
“不过，考虑到鸣神大社的现任与前任宫司都是白辰狐王，熟悉的朋友要么是妖怪，要么是鬼族，都是神通广大的家伙，到影向山山顶根本不需要慢慢走山路，直接飞就行了，对她们来说，把鸣神大社建在山顶，站得高望得远，有百利而无一害。”
高居山巅，坐看沧海桑田。
璃月仙人喜欢这一套，稻妻的妖怪也喜欢。
“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常规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这也导致强大存在往往无法切身体会到普通人的烦恼，妖怪们最初建成鸣神大社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想太多，所谓不沾世俗的净洁，还有翻山越岭的虔诚，大概是后来演变的。”
究竟是妖怪们想了个有理有据的说法安慰人类，还是人类自己安慰自己呢？
各种规矩、讲究的诞生与发展本身，就是个有趣的故事。
“鸣神大社庇护一方，稻妻人遇到违背常识的疑难杂症，或是诡异事件，都会跑到这里来求助，也往往能得到有效帮助，就算真的故意给人立下个登山考验，也没什么好诘责的。”
华奕下达的结论，荧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若不是知道神明秘辛，确定了神樱树由雷电真在五百年前栽下，我还以为鸣神大社是根据神樱的位置建的呢，毕竟稻妻百姓一致认为神樱树自古便有，一直屹立于影向山山巅，连绫华都无法从社奉行档案里找到神樱起源相关的信息。”
“｀那是雷电真作为须臾之神的力量，以须臾影响永恒，乃至直接建立生灵意识中的永恒，她对于法则的理解想来在诸神里也属顶尖。”
如果不是雷电真长期负责治国，未曾钻研武力，在魔神战争结束，七之秩序确立以前，双神并立的稻妻各岛，担当雷神对手的那些魔神们，处境必定更加艰难，甚至能用可怜来形容了。
说话间有樱花纷飞，顺着山风飘落。
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起，影向山被樱花雨笼罩，那美丽的绯樱将天空与大地渲染的如梦似幻，不似凡尘。
这樱花源于神樱树，源于那一株神明动用力量与法则生成的造物，樱花雨便是神迹，如今格外宁静，让巫女与普通参拜者暂时散去的影向山，已然成为真正的神域。
在华奕和荧登山途中，尘世七执(钱赵的)政中的雷神便早早准备，令稻妻最为美丽，亦最为神圣的花朵长满神樱枝头，而后毫不吝啬神力损耗，使之不断吹落又不断催生，制造出在最好的时节也无法看到的漫天樱花雨。
若非善解人意的神明猜到，荧肯定更希望与华奕多相处一会儿，她大概早就带着妹妹与小将军，带着神子、狐斋宫和千代三位眷属，到影向山山脚迎接了。
神明屈尊降贵，为人类送上美景。
那神明美丽又温柔，那人类强大而善良。
荧很清楚，这壮景应该独属于华奕，自己是沾了光。
在足够长的时间，足够美好的相处里整理完心情的少女加快脚步，拉着华奕往山顶跑。
“快点快点，别让她们等急了奋。”。

第2143章 不计代价的挥泄力量，只求放缓时间
 
同享尘世七执政中雷神之名的真与影，还有同样为稻妻臣民敬重的雷电将军，以及留下了无数传说逸话，盖世功勋的雷神眷属们，聚在鸣神大社鸟居之前，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山路。
所谓鸟居，代表着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
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这是每一位巫女，以及几乎每一位稻妻人都知道的常识。
但此刻那些常识都被打破了，人类尚未穿过鸟居，踏足神域，神明便提前走出来，心心念念的等着要来的人。
待到华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真与影，八重神子等眷属们，以及曾经恪守不变不移的傀儡将军，眼睛里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
俱是名为欣然的情绪绽放，只是根据性格的不同，在表现程度上有所差别。
“比我预想的要隆重许多啊，明明我想着的仅仅是简单赏赏樱而已，幸亏飘飞的樱花不是自然植株产物，否则我还有凌虐花花草草，破坏环境的嫌疑。”
没有人类面对神明时的尊崇，没有在稻妻任职者觐见执政者的拘谨，华奕一开口便是803随意至极的话语，奠定了聊天基调。
同样明白此行之后便是华奕离开的时间，情绪有些复杂的雷电真，听到他这样的开场白，本该心下一松，结果却越发不舍。
温柔的神明能够很好的控制表情。
“那么，我们的华奕大人是希望先看看鸣神大社的各处布局，还是直接坐下来赏花呢？”
“劳烦带我参观一下，感觉时间很充裕呢。”
华奕意有所指的与雷电真对视。
从樱花漫天纷飞的那一刻起，神明的法则便覆盖了大半座影向山，以及整个鸣神大社。
须臾的力量减缓了时间的流淌，在鸣神大社度过的一整天，绝对比正常意义的一整天漫长。
能够影响时间的伟力，在微妙的地方挥耗。
以神樱树为媒介，雷电影的力量，雷电将军的力量，还有花散里、御舆千代和八重神子的力量，全都在向雷电真不断供给。
法则之下，鸣神大社已经成了(affh)区别于常世的世外之地，也只有自成一方天地，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僭越时间的铁律，令那条奔涌的长河给予片刻的宽容。
作为代价，每时每刻，乃至每分每秒，神明与眷属都在不断损耗力量。
浩如烟海的能量损耗本足以击穿天地，如今却仅仅为了放缓时间的步履。
“果然没能瞒过你的眼睛呢。”
雷电真无奈。
“就当做是正常历练吧，如此大幅度消耗力量的机会可不多见。再说了，奉行管领大人不是在稻妻各处留下了守护大阵吗？虽然还没能见到阵法启动的威力，但仅仅是感受它布下之刻散溢的波动，我这根系蔓延鸣神岛各处的神樱树便相形见绌了呢。”
“这也不是任意挥耗能量的理由，稻妻还需要你们守护，停下吧，至少降低力量的输出速度，否则一天过去，你们一身战力就只剩下两三成了，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那就别走了。”
雷电影突然插话，用区别于柔声祈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期望。
雷电将军在一旁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制造者的言行表示赞同。
华奕的语气很柔和。
“又不是一直离开，都已经说了不会离开太久，坐看沧海桑田的神明与眷属，可以忍受五百年的孤独与痛苦，怎么就不能找个消遣时间的事情投入进去呢？这样一来，一眨眼我就回来了。”
闻言，人偶将军当即眨了眨眼。
在场的都是超凡脱俗的强者，这小动作怎么可能瞒过大家的眼睛。
“噗嗤。”
花散里笑了，而后隐晦的帮助起自己的恋人。
“毕竟是出远门呢，总不能让华奕大人怀着担心启程吧？我们减缓些力量挥耗速度，最后留下七成战力便是。”
“五成。”
雷电影的语气平静，透着武艺之极的自信。
“我之武艺有所精进，五成力量足矣，若真有强敌伺机犯境，我自能挥出无想又无双的一刀。”
“我也觉得五成足矣。”
人偶将军再次对影的意见表示赞同。
还真是固执呢。
“就按你们的意思好了。”
“那么，开始参观鸣神大社吧~”
现任宫司八重神子亲自为华奕、荧和派蒙引路。
“踏入区分神域与凡俗的鸟居之后，参道旁的便是手水舍。”
“祭拜之前，需要先净手和漱口来表示对神明的尊敬。具体过程有详细规定，用右手拿勺柄接水来清洗左手，然后用左手握勺柄再清洗右手，接着再次换成右手握勺柄，把水倒在左手掌心漱口，最后清洗左手，再将勺立起，让剩下的水往下流的时候顺势清洗手柄。”
见到华奕、荧和小派蒙都想按照自己说的过程净手漱口，当着神明的面，八重神子断然出言。
“你们就不用通过这样繁琐的流程表达敬意了，应该是我们尊敬你们才对。”
“没关系，体验一下，就实际作用来说，洗了手也好吃东西嘛。”
荧可是准备等一下精心为大家做顿饭吃的。
虽然从木漏茶室出发时就吃了早餐，路上还有日落果，但剩下的午餐必须好好准备吧？按照蒙德的传统，还有下午茶。
“我的尘歌壶里有的是食材，派蒙爱吃的史莱姆，还有神子和花散里小姐都爱吃的油豆腐，库存丰富着呢。”
很明显，神圣的鸣神大社在不久之后将会变成野餐地。
天之鸣神对此郑重发表意见。
“我不会做饭，没办法帮忙，抱歉。”。

第2144章 求签
 
雷电影不会做饭，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荧根本没想过让这位天之鸣神帮忙，由她下厨，长久陪伴着自己的灶台锅具怕是要尸骨无存，连鸣神大社都可能受到波及。
虽然没能鼓起勇气品尝雷电影的厨艺，但华奕收到的那几枚雷霆缭绕的焦炭，少女曾有幸观摩。
万万不可让雷电影做饭！
知晓其中利害，荧迅速做出应对，转移话题。
“神子，除了净手漱口以外还有哪些流程呀？”
“礼拜之时的规矩，要先鞠躬两次，然后拍手两次拍出声音，再之后两手合掌祈愿，祈祷结束之后再行一次鞠躬礼，不过我的神明大人可不好意思受你的鞠躬之礼。”
八重神子走到拜殿前，示意荧拿起从屋檐垂下的超级粗的麻绳。
“这绳子上面连接着铃铛，摇铃发出的声响会让参拜者的心灵安静下来，洁净内心，并有呼唤神明，准备祈愿的意思。事先申明，这只是一种并不贴合事实的说法，我可没有特意挑选有净化心灵之效的法器挂在拜殿上，呼唤神明什么的，如果鸣神大社的声音真的能传到~影的耳朵里——”
大社宫司正在否定那些被巫女与信徒们-奉若真理的规矩。
“那我绝对不会让影在净土里枯坐五百年，祈愿的声音可以把一心净土变得无比热闹，分分钟钟破除她的不变不-移。”
雷电影瞥了自己的眷属一眼。
“我待在净土里除了想要救助真，亦是为了隔绝外界，抵御磨损，从而实现内在的永恒，即便事实证明那种永恒并非臣民所愿，也不是分分钟钟就能破除的孱弱之物。”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神明大人很强~”
乍听起来随意散漫的言语，其实一开始就满怀着对雷电影的在乎。
正因为在意，才会一下子提及，否则何至于让话题从鸣神大社一下子跃迁到一心净土。
所以，谁也没有责备打趣神明的八重神子。
荧伸出手，摇了摇拜殿前连接着铃铛的麻绳，让其晃动，发出轻灵的声响。
如同宫司大人提前说的那样，这摇铃并非法器，实际不具备净化心灵的神效，但与山间石路一样古朴的岁月沉淀下，铃声仿佛有了几分神圣。
稻妻城、绀田村、离岛，在这座鸣神岛上生活的人们，还有从异国异乡来的商旅，听过鸣神大社铃铛声响的绝不在少数。
如今自己同样得以聆听。
原来是这种声音嘛，和蒙德与璃月的朋友讲旅途故事的时候，能用更加贴切的语言形容了。
华奕连神明悄悄动用法则，减缓时间流速都能发现，还能估算她们最后能剩下多少力量，考虑的很长远，荧不想让他担心，有意的压制惆怅情绪，表现出更胜以往的活力。
晃动着麻绳，让清脆铃声延续，在空气里织成乐章。
铃铛的声音其实没那么特别，特别的在于如今神明、眷属与人类能相聚在一起，聆听其声。
“然后，就是求签测吉凶，得到吉签自然最好，若是得到了凶签，那就结在御签挂上，以求转运。”
说着说着，八重神子看向华奕。
荧、雷电影她们也调转目光。
即将出远门的是华奕，自然也该是他来求签，占卜前途，测算吉凶。
“好，那我来抽签，貌似是先抽取竹签，再换得对应的纸质御神签？”
“是的。”
于是，华奕摇晃起御神签箱。
八重神子与花散里的目光俱是一凝。
她们都了解鸣神大社的各种细节，清楚御神签箱里有吉签，也有凶签，后者的数量并不少。
如果华奕抽到凶签，就算能结在御签挂上以求转运，也实在不够吉利。
现在是对稻妻恩重如山的奉行管领要远行诶？怎么能让鸣神大社变成预示灾祸的地方，怎么能让他得到凶签。
那就是鸣神大社，是稻妻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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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必须人为干涉一下，保证他抽到大吉才是。
两位白辰狐王不约而同动用力量，灌入御神签箱。
她们的动作是同时的，满脑子想着让华奕抽到大吉，却并未能提前料到对方会出手，两股强横的力量在木箱里碰撞，搅得御神签不断作响。
哗啦，哗啦。
好嘛，这下大家都知道了，鸣神大社的两任宫司在别人求签的时候作弊。
“抽到大吉的时候，便是苍天护佑，天命加身，而抽到大凶，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在占卜吉凶这件事上，我早就领悟了其中真谛。”
又是不约而同的目光汇聚，看到竹签上的标记，八重神子和花散里松了口气。
“大吉！奉行管领的运势果然很好，这才对嘛，治理稻妻的神明，管理大社的宫司都希望你能有好运，那就该是大吉，否则就是这御神签箱的问题了，它要是不争气，我直接换掉。”
“所以，这枚竹签对应着什么内容？”
“竹签确定大体运势，至于蕴含具体内容的纸签嘛，一般由巫女根据求签者的状态给出，以促使人奋发进取，祝愿好运为主。”
八重神子把好几张纸签一股脑全给了华奕。
“喏，这些全是大吉对应的纸签，整个鸣神大社，整个稻妻所能给出的祝福，全都给你，祝你诸事顺遂。”
鸣神大社以往的求签规则？
那是什么？
宫司大人不知道哦。
能一箭射中空中的猎物，能一击命中猛兽要害的一天；无论干什么都会很顺利的一天；合适顺心而为的一天；失而复得，能挽回曾经的一天……
看着不同纸签上的内容，华奕哑然失笑，将它们小心收好。
“我会好好保存的零。”。

第2145章 神樱树与绘绮庭
 
怎么纸签上写的期限全是一天呢？
祝福时效太短了，早知道该把所有的“一天”换成“一生”。
花散里和八重神子在内心里暗叹失策，御舆千代则烦恼自己是武将而非巫女，从刚刚开始便无法提前考虑求签等细节，提供像样帮助。
雷电真将眷属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柔声开口。
“好啦，鸣神大社也介绍的差不多了，去看看神樱树吧？虽说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确实为自己能栽培出这么一颗好看的樱花树骄傲呢。”
用好看来形容神樱树，其实本就是一种谦虚。
壮丽，伟大，神圣，一切溢美之词都能用在神樱树上。
长满粉色樱花，如同雨伞一样遮挡了“九八零”大半个鸣神大社的神樱，何止为这间大社遮风挡雨，整个鸣神岛，整个稻妻都在它的庇护之下。
漆黑灾厄之时，奔赴最危险战场的雷电真重伤濒死，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段，被影带回稻妻的神明并未和妹妹进行最后的交流，也并未试图动用神力，运转法则来治疗自身，寻求一线生机。
她把那一线生机交给了臣民。
将全部的力量和法则凝为神樱，于须臾间长成，以神明之尊，为众生献上永恒的祝福。
神明对世人的热爱让法则壮大，雷电影所追求的不变不移之永恒，神樱树早已臻至更高的领域。
在稻妻众生的认知里，鸣神大社的这棵神樱树便是从亘古之年存在至今，不变不移庇佑众生的神物。
它是天之鸣神的象征，是稻妻人信仰的寄托，至善至美的化身，已然超过简单的强大，达到伟大的地步。
在阳光折射下变得趋向紫色的樱花，正是区别于灼灼雷光的神明造物，是没那么凌厉，没那么骇人的，近在咫尺的美丽。
华奕抬起头，静静望着神樱树，半晌方才开口。
“从正面看去，它的树干像是狐狸呢，也是真你刻意为之？”
“是的。”
雷电真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神樱主干。
“当初会在特定日子充当众妖百鬼聚集的老地方，任由大家谈天说地、各显神通的鸣神大社，仅剩下神子和普通巫女们，天空、海洋与大地都被漆黑笼罩，我意识到战局比预想的更加凶险，神樱树是我能动用的最后手段，而狐狸外形嘛，算是给小神子的礼物。”
温柔的雷神用手比划着，吐露当年心声。
被用“小”来修饰的宫司大人垂下眼帘，无言片刻，重新抬起头。
“我可没有害怕，只是满怀怨气而已，说着继任宫司就能有吃不完的油豆腐的狐斋宫大人一去不回，真大人杳无音讯，影大人待在一心净土，对我爱答不理，哎呀呀~我这满腔怨气啊，憋了五百年呢。”
柔声回应八重神子的“仇恨”言论，雷电真的眼中满是回忆。
终于又感受到这只小狐狸一如当年的任性了。
不过，现在可不能忘了谁是主角。
神明与眷属短暂追忆过往，很快收回思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毯。
“我们坐下来慢慢说话，慢慢赏花吧，时间不算十分充裕，但更不能让华奕大人，荧大人和派蒙大人一直站着呢。”
“怎么连我也得到大人的后缀了？”
荧挠了挠面颊，觉得自己不足以被尘世七执政敬称。
“怪不好意思的。”
“荧大人陪着华奕大人一路走来，相互陪伴，相互照顾，单单是华奕大人作为奉行管领而言，他能够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矫正稻妻的航向，便离不开你的付出，自然当得起这一声大人。”
“呼呼，感觉比起蒙德的……”
感觉比起蒙德那成天找华奕讨酒喝，时不时在街头卖唱，完全看不出神明的超然与威严的吟游诗人，雷神才是神明该有的样子
话刚刚开了个头，善良的少女便直接中止，不打算说下去。
蒙德人的自由与浪漫，便是风神给予臣民的礼物，在人家背后吐槽好像挺差劲的。
见到大家看着自己，等待未尽之言，荧眼睛一转，改变说辞。
“蒙德也有一棵被世人奉为神话史诗体现的巨树，许多人恭称为苍天树，连西风骑士团的团长琴都把它视为精神寄托。诶嘿嘿，我得到尘歌壶以后，还想着拜托优菈、安柏她们寻找苍天树的树种，在壶里种一颗呢，可惜没找到。”
“是风起地的那棵树吧？我以前有所耳闻。”
雷电真仔细听完金发少女的话，做了个决定。
“荧，你觉得神樱树比起蒙德风起地的那棵苍天树如何？”
“苍天树很壮观，神樱树则是壮美，两棵树都是那种看一次就能终生铭记的植株，单论个人想法嘛，如果是放到尘歌壶，我觉得神樱树更适合……啊，抱歉，我打错比方了。”
“不，我觉得这比方很好，听了感觉很开心。”
雷神的柔荑探向神樱树的一截枝丫，而后毫无犹豫的将之折断。
“！！”
自毁神0.3物的行为让众人为之一怔，雷电真回以微笑，将神樱之枝递给荧。
“这是神樱树的枝丫，在我的神力作用下，应当能在尘歌壶中开辟出一方新的景致，那里会有樱树成林，花瓣纷飞，保证论起美丽程度不会次于这棵神樱。记得尘歌壶里有罗浮洞、翠黛峰、清琼岛之类的地名，那我送给你的，就叫绘绮庭，怎么样？”
“啊？这、这怎么行？！”
荧想拒绝，华奕让她接过。
“都已经折断了，就郑重收下吧。真，谢谢你的礼物，我很期待将来尘歌壶里的光景。”
“我也很期待呢。”
我的奉行管领大人哟，这区区一截树枝，还不能算作我给你的礼物。。

第2146章 樱花树下
 
樱花树下，神明、妖怪、鬼族与人类坐在一起，望着落英缤纷，一时无话。
雷电真有言在先，神樱之枝能在尘歌壶里开辟出一方新的景致，绘绮庭应当是丝毫不逊色于罗浮洞等地的空间，说不定会将尘歌壶都扩展一番。
两位雷神虽没有直接掌控空间相关的法则，但一心净土所涉及的法理，以及神樱树庇护鸣神岛，使之在灾厄中成为抵御漆黑深邃的坚固堡垒的方式，理应能从侧面影响空间。
当即去尘歌壶里开辟新洞天，然后精心布置一番，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可现在大家没有那样的心情。
表面上是聚在一起赏花，其实除了华奕自己以外，其她人都在悄悄望着他。
神樱树就在这里，五百年依旧，樱花常开不败，岁岁如此，神明与眷属随时可以赏樱，雷电真也随时可以制造樱花雨，但华奕出远门之后，就有好几天看不到他了。
唔，希望真的只是好几天吧，而05不是好几年。
“哪怕以前的鸣神大社没有神樱树，应该也不缺乏樱花。”
本来近距离欣赏神樱，华奕便可以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属于雷电真的须臾，以及通过须臾来追及永恒的智慧。
以法则影响规则，这般伟力能在多个领域广泛利用。
像雷电真一样于须臾间栽植根系蔓延整个鸣神岛的神樱，抵御灾厄，便是一瞬间爆发出自身极致，时间不再成为桎梏，电光火石之中可以做成许多事。
而那种意识层面的永恒，用一种法则触及另一种法则的智慧，法理间相互作用的规律，尽皆是值得凝神探究的珍贵知识。
安静的环境适合专心探究法则，但华奕不可能对别人置之不理。
“当年你们聚在一起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一切尽在不言中吗？”
“有时候确实会安静的看风景，不过坐的没这么端正。”
花散里采取行动，复现当年雷神与眷属的相处模式。
她推了御舆千代一把，让鬼族少女仰躺，直接把雷电影的腿当做枕头。
须知御舆千代是鬼族，头上有两个长长的尖角，换成别人见到头生双角的鬼族冲着自己撞过来，免不了以为对方要把自己顶碎，受到惊吓。
幸亏雷电影明显具备相关经验，略微调整坐姿，便恰到好处的提供膝枕。
恢复成仙狐斋宫之姿，发色变为雪白，长出一对可爱的狐狸耳朵的花散里，顺势在旁边侧身躺下，并未和御舆千代争夺膝枕，自己撑起手支着脑袋。
“以前我们拉着总是闭门练武的影出来，一般像这样相处，旁边再摆一盘寿司，一盘油豆腐，便是极好的享受。”
“我早有准备！”
边上的雷电真当即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果点吃食，放到地毯中心，所有人都能拿到的地方，而后眸光闪动的向华奕开口。
“你要试试吗？”
雷电真的厨艺，华奕早就品尝过了。
两位雷神算是优势互补，影完全不会做饭，真则很会做饭，她精心烹饪的料理俱是美食。
现在真出言邀请华奕尝试的，当然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
“试试膝枕。”
温柔的神明像雷电影一样调整坐姿，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稻妻的奉行管领大人，等待他的回答。
如此盛情，却之不恭。
华奕当然不会给出让人失望的答复，直接用行动表明肯定答复。
曾经，雷电真给妹妹提供过膝枕，也给狐斋宫，给御舆千代相同的待遇，可那些都与现在不同。
以前是亲情，是友情，而现在则是……
是一种会让凭依雷霆凝聚的身躯感到异样，担心自己变得面红耳赤的情绪呢。
崇高的神明小心翼翼的用素白手掌摩挲着华奕的头发，见到奉行管领大人半眯着眼睛，很是惬意的样子，明白自己的动作并未引起反感，顿时放松了不少，心间有雀跃的情绪跃动，涌向周身。
“……”
八重神子轻摇着御币，有点幽怨的样子。
“当年我只是一只可怜又孱弱的小狐狸，根本没机会享受神明大人的膝枕，结果五百年后还是没办法享受到。”
雷电真以为现在是神子“报仇”的开始，故意争夺膝枕的位置，正欲出言安慰，没想到她话锋一转。
“果然，后辈应该和后辈相互依靠，将军，我们谁来提供膝枕呢？”
旁观一切的人偶将军听到话题突然转向自己，看了故作可怜的八重神子一会儿，又侧目观摩学习雷电影和雷电真的坐姿。
而后，永恒之躯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我来。”
此身为追求永恒的傀儡，为许以臣民一梦的殊胜尊贵之御体，理应是提供膝枕的那个。
410望着周围众人各异的状态，荧很自然的融入进去。
不像雷电影她们那样坐的无比端正，也不像花散里小姐一样侧卧。
她用自己的方式抱着小派蒙，和大家一起赏花，吃点心。
点心很美味，好像不仅有雷电影自己做的，还有稻妻城里传承多年的老字号铺子的糕点。
相比起神通广大的妖怪，崇高神圣的神明，普通人仅有短暂的数十年寿命，却能通过代代传承的方式将某件事物钻研到极深的地步。
老字号铺子的糕点，足以企及度过悠久岁月的雷电真的厨艺，且毫不逊色。
纷纷洒洒的美丽樱花像是有了智慧，会落到地毯上，会落到众人的衣角，却没有任何一朵落到众人的脸上，或者装着食物的盘子里。
雷电真依旧控制着自己的造物，让它点缀于天地间，而绝不带来半分副作用。
须臾的法则随着花瓣散逸，令鸣神大社超然世外。
樱花树下，岁月仿佛有情，放慢了不断前行，足以磨损任何的脚步，给予神明与人类更多一点的陪伴时间。。

第2147章 神明一舞
 
赏樱，品尝点心，再到该吃正餐的中午时分来临，荧从尘歌壶里拿出食材厨具，大展厨艺。
蒙德原野上的甜甜花，果酒湖的澄澈湖水，精挑细选的禽肉。
璃月雨后的新竹竹笋，仔细熏制的火腿，如美玉般细腻的豆腐。
异国的正宗菜肴被少女完美复现，雷电影觉得甜口的甜甜花酿鸡味道极佳，将军对此表示赞同，八重神子则认为璃月的文心豆腐口味清润鲜美，与常吃的油豆腐有所不同，是新奇的美食。
雷电真本来想说既然你们喜欢吃，那我向荧求教，试着掌握这几道菜的做法好了，然而等到狐斋宫和御舆千代又对另外两道菜表现出喜爱，神明闭上了嘴巴。
她倒是愿意花费更多时间学做菜，慢慢掌握多种料理的做法，但不能忘记荧的时间安排呀。
刚刚聊天的时候，荧提到过要带着朋友去蒙德、璃月游玩，即使有华奕设置的传送锚点，再怎么样也要花费几天功夫。
若非雷神与眷属们时隔五百年重逢，远远没有叙完旧，此次说不定也跟着去看看异国风景了。
回过神来，藉由太阳在空中的方位，众人迅速判断出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距离华奕动身离开更近了。
雷电真的语气隐约有所改变。
“奉行管领大人对须臾怀有兴趣，是吗？”
“嗯。”
华奕并未掩饰的点头，
“我从蒙德一路走来，了解剑术、魔法、炼金、占星……人类与非人的智慧，生灵们的灵光一闪总是有可取之处，而能够受到广泛认可的技术，亦有其独到价值。他山之石尚可攻玉，更何况本身就是整个提瓦特最为美丽的璞玉之一的法则，这东西不是近距离观察一两眼或是一两天就能自称将之掌握的～。”
潜台词好像是花费更多时间就能掌握？
掌握并不属于自己的法则。
华奕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呢，神明的力量与法则，那可是神之所以为神的最显著资本，超然强大的支撑。
温柔的雷神盈盈笑着。
“那——我来展示给你看，须臾。”
真站起身，离开地毯，来到神樱树前的承台，正对着华奕的位置。
一身华美服饰的神明脚步轻移，翩然起舞。
樱花伴随着她的动作流转，鸣神大社的空气荡起了涟漪。
美丽的神明，要向华奕献上自己的舞。
人类巫女给神明献上的舞叫神乐舞，那么神为人跳的舞叫什么呢？
曾不止一次在雷神御前献艺倾奇的狐斋宫和御舆千代出神的望着雷电真。
这支舞虽不是为她们而跳，但作为沾了华奕光的旁观者，眷属也得以欣赏主神的舞姿。
如蝴蝶蹁跹，似春风拂面。
没有雷之威光，仅存雷之绚烂。
深谙风雅之道的白辰狐王在感慨，自己的神明除了不擅长正面战斗以外，对其他所有事情似乎都很擅长呢。
会做饭，会治国，会洞悉人心，理解人意。
就连舞步都如此美丽，让狐斋宫和御舆千代也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考虑到那梦想的一刀，雷电真不擅长正面战斗已经成为过去，这下子就是什么都能做到了。
在华奕眼中，雷电真献上的绝不仅仅是一支舞而已。
须臾的法则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活跃着，演化着，彰显其本质。
雷神周围的樱花飘飞间形成幕布，无数光景于花幕之上复现。
那是稻妻的五百年。
漆黑灾厄时的抗争，无数仁人志士挥洒热血，斩杀魔兽。
灾厄之后鸣神岛各处氤氲着悲伤，可人们并未沉浸在悲伤里，他们满怀对未来的希望，依旧是雷神的虔诚信徒，合力重建家园，将废墟清理，使高楼重建。
栽种草木，耕耘农田，捕获海产，这五百年的时光，人类如曾经的千年、万年一样生活，而鸣神大社的粉色小狐狸，也从当年的幼稚变得成熟，一步步成长为万民敬仰的宫司。
雷电真以神樱树勾动地脉，用须臾复现过去，把储存在地脉中的稻妻记忆展示给华奕。
这是五百年份的须臾，可以分成百份，万份，不可计数。
五百年有多少个瞬间，便有多少个须臾，有多少生灵诞生、消逝，便有多少个故事。
它们相互紧密联系，无穷无尽，又可合而为一。
何为须臾，何为永恒。
神明将自己的理解毫无保留的分享。
这支舞，雷电真跳的全神贯注，倾力而为。
神力、法则、心意，她投入了自己所能投入的全部，不计损耗。
抱歉啦，保存五成实力什么的，影和小将军答应你了，我可没答应哟。
唯有付出全力，才能算作尽展须臾奥秘嘛。
感受到自身神力与神樱树的力量飞速流逝，感受到地脉中潜藏的记忆重见天日，在自己的法则下显现，雷电真知道，这种损耗需要不短的时间弥补。
将这无数份须臾，无数份力量凝成梦想的一刀，必定可以惊艳世间，斩灭无比强大的敌人，以后再想挥出，须有天时地利人和，并非易事(了得好)。
但自己的武力，从来不是稻妻所必须的。
雷电真不想要惊艳世间的一刀，她只想给华奕跳一支舞。
这一舞包含五百年须臾，以可怕的漆黑灾厄为始，以生灵们再建家园，重新生活为间。
咻——
影向山下，稻妻城的方向，一道嘹亮的声响从地面跃上天空，而后轰然爆散。
那是长野原家的烟花。
花散里按照神明的意思，悄悄联系了宵宫，要在约定好的时间点，为华奕燃放最好的烟花送行。
它确实是最好的。
经过历代烟花匠人研究，智慧与智慧不断传承、延续，由火系神之眼拥有者宵宫进一步改进，能在白昼也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亮。
这一舞，以人造之光照耀四方为终帅。。

第2148章 启程
 
“……谢谢。”
尽观神明一舞，纵览须臾之理，看着大幅度消耗力量后难掩疲倦的雷电真，以及那耀眼的烟花，华奕百感交集。
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付出至此，结果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还真是让人惆怅。
所幸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该布置的后手也都布置完成，即便雷电真消耗过度，也不用担心有类似漩涡之魔神那样的敌人趁虚攻打。
“祝君武运昌隆，诸事顺遂。”
雷电真与华奕的目光交汇，送上自己的真诚祝福。
时至黄昏，已然到了离别时刻。
真还有许多话想和华奕说，还有许多回忆想和他分享，御舆千代她们大概也是类似，但华奕远行的目的，兴许比这普通的聊天重要的多。
稻妻的雷神与眷属将一切美好的祝福送给奉行管领，荧走上前，整理了一下华奕并不凌乱的衣领。
“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大家，你不用担心。”
“好。我不在的这些天，由你代行奉行管领之权，不必特意承担什么工作，你在蒙德和璃月都有响当当的名号，以后把朋友带来稻妻，就说自己是奉行管领大人好了，我已经提前吩咐下去。”
荧觉550得厉害的名号很帅气。
华奕让她接过奉行管领之位的理由仅此而已，这当然是一种任性，不过少女从来没有滥用职权，考虑到她已然达到魔神眷属级别的实力，如此程度的任性，别说是稻妻了，就算尚未有多少交集的须弥、枫丹等国，想来也很愿意给予要职，换得一位强大存在的支持。
“那么，你们要开心生活哦。”
空之权柄发动，以绝非破坏空间的方式连接提瓦特之外。
为了防止虚数造物趁势入侵，华奕小心的调整传送门的出口，使之连接在当初自己来到提瓦特时所处的特殊地域。
既不完全是虚数空间，也不完全是本征世界的夹层。
上一次，华奕在那里遭遇了无数神魔的阻截。
提瓦特之行证明那些阻截好像与自己想象的有所不同，错位的时空连接了多个不同的时代和地点，包括魔神战争时期的战场。
部分魔神似乎把自己当成争夺尘世七执政之位的劲敌，这才悍然出手。
华奕最后与少女们一一对视，进入传送门，消失不见。
感受着传送门另一端的波动，雷神垂下眼帘。
果然呢，那里是在七之秩序外的区域，还真是遥远的旅程。
稻妻城近郊，放完烟花的宵宫朝影向山之巅不断挥手，远远的与华奕告别。
她的身边聚集着神里绫华、柊千里等人。
“这么远你还看的清楚？华奕他——走了吗？”
“当然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高山的轮廓，连鸣神大社都变得小小的，但华奕肯定能看到我们。已经走了吧，毕竟说好的在鸣神大社待一整天，然后便启程，早去早回。”
“是呢……”
“哎呀，要打起精神来，我们先去准备晩餐吧，或者说夜宵？吃饱了就睡觉，明天跟着荧开启异国之旅咯。”
“嗯！”
蒙德城，荣誉骑士的宅邸内，莫娜望着水占盘中变化的光影，幽幽一叹。
“我的水占术只能映照存在于这片星空之下的人事物，现在已经无法直接占卜华奕的星象，不是水占盘崩溃，也不是占星术水平有限，而是不存在，他离开了这片星空。”
“不存在……”
诺艾尔和芭芭拉都被吓到了，有点恐慌的样子。
优菈同样感到在意。
“你还能通过占卜我们的命之座来确定华奕存在的证明吗？”
“可以。”
“呼，那就没问题了。”
风起地的苍天树上，倚着树枝的吟游诗人轻轻弹奏手里的天空之琴。
这一刻祂不是温迪，而是巴巴托斯。
原本存放于西风教会的至宝被风神悄悄取出，为蒙德的荣誉骑士送(affh)上践行之歌。
琴弦震动，琴音扩散，蒙德的风回应着风之神的心绪，变得越发温柔。
“平息龙灾的英雄，万众瞩目的骑士，我亲爱的朋友，愿蒙德的和风与你常伴，愿你斩落前路的荆棘，迈过暗藏的沟壑……诶嘿，要早些回来请我喝酒呀。”
繁华的璃月港，群玉阁依旧高悬于天，凝光、刻晴、甘雨、胡桃等人聚集于此，望着稻妻的方向。
璃月与稻妻间的海洋太过辽阔，哪怕群玉阁尽量升到了高处，哪怕神之眼拥有者目力极佳，哪怕今日的天气极好，也顶多只能望见远方不知究竟是影向山的轮廓，还是某一座海岛的模糊黑点。
“此刻，华奕应该已经踏上旅程了。”
刻晴没了往日的干脆利落，语气缓慢，轻抚着华奕送给自己的琉璃新月。
申鹤不像其她人那般有明显的情绪外露，但眸光早已没了曾经的清冷。
“师父说，她会为人仙特许祈福，以求前路无阻，一帆风顺。”
“大师父她也是这么说的。”
香菱点头应和。
她们的师父一位是留云借风真君，一位是歌尘浪市真君。
何止这两位仙人，璃月众仙都被华奕打过招呼，接下“请保护好璃月”的请托。
本不需要特意托付，守护天下苍生乃是仙人的使命。
“金鹏，你要去哪？”
望舒客栈的房顶，位列五夜叉之首的腾蛇太元帅浮舍见到自己的手足兄弟准备动身离开，不由出言发问。
“天衡山。”
降魔大圣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里离璃月港最近，若有变故，我可以立即察觉。”
“应达和伐难她们直接去了璃月港，和歌尘待在一起，留云她又说什么进一步改良机关烹饪神机，跑到天衡山观摩人间烟火气，金鹏，你就别去了吧？”
“荻花洲、绝云间、天遒谷，璃月各地已被我等反复巡游，降妖除魔，应当没有魑魅魍魉残余。”
“我不是要你帮忙消灭妖魔鬼怪啊，是让你留下陪我聊天，否则偌大荻花洲，我连个说话的熟人都没有，难不成要去找跑到层岩巨渊里的弥怒？”
“层岩巨渊……”
“放心，只是中层区域，弥怒负责守护地脉，防备万一，免得矿工遭遇地下的怪物袭击，或者深渊教团又鬼祟行动，那小子伪装成总务司专员，因为能一眼看出玉矿的好坏，被做赌石生意的人当成行业大师顶礼膜拜，解翠行都想请他担任客卿。”
浮舍拍了拍自己小弟的肩膀，语重心长。
“我们的任务不只是守护荻花洲而已，过了石门便是蒙德地界，人仙特许在蒙德有个荣誉骑士的称号，同样受人爱戴，如果蒙德再出现龙灾之类的异变，我们可以一个立即赶往帮忙，一个则去知会众仙。”
“原来如此。”。

第2149章 向前文明送去礼物
 
本来，华奕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的准备，随时可以挥出太虚剑神，击败拦截于回归道路上的敌人。
提瓦特的旅程收获颇丰，除了无数知识的沉淀，从系统中抽取到的圣遗物更是直接带来实力提升，如今的华奕比当初更强。
但，似乎并没有要以身试剑的强敌出现。
拿着用理之权柄制造的空间深潜返回装置格尼乌斯+，华奕只要将之使用，便能迅速返回崩坏世~界。
无需担心理之权柄制造出的“赝品”出现问题，缺乏留在荧手里的那台原型机该有的功-能。
格尼乌斯+的技术参考了千界一乘，而千界一乘本质上是空之键，掌握空间权柄的华奕，怎么可能无法复现科学家解析出的空间运用-技术。
他要做的不是简单的“自己回到崩坏世界”，而是在此基础上尽量详细的记录两个世界间的旅程，确保以后还能回来。
从“夹层”抵达虚数之树，重新置身于这片宇宙的起源地，法则的交汇处，感受着周围不再囿于常理，已然与世界内迥异的规则，华奕一边用眼睛观察空间，一边用格尼乌斯+不断记录时空曲率。
这里存在着规则之上的规则。
在世界之内生长的生灵来到虚数空间，所面对的绝不是头晕目眩，失去方向那么简单。
一切可能性同时涨落，叠加出承载世界的空间，绝大多数生灵置身于此，必定会被弥漫着的无撕裂。
而即便有保命之法，能在虚数空间维持自身存在，依旧会有危险接踵而至。
咔哒，咔哒。
时钟转动般的声音接连响起，虚数交错，七彩混合，形似机械但实质绝非机械的存在显现，那是不受物理规则所限，甚至能反过来影响规则的虚数造物。
它们远远比崩坏兽可怕，纵然侵入规则与虚数空间区别极大的世界之内，依旧能反过来影响物理。
感受到不属于虚数空间的入侵者，虚数造物开始聚集，向华奕发起袭击。
崩坏兽那般击溃一切的蛮力，坚不可摧的身躯？
虚数造物的特征凌驾于这两点之上，它们影响着规则，以非常冲撞正常，违背常理，颠覆常识。
然而华奕并未向它们投以目光，继续以原本的速度，原本的方向前进，记录空间，并试着打入印记。
虚数造物成群出现，成群冲锋，又成群湮灭。
在靠近华奕以前，便被崩坏能撕裂。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华奕可以试着解析和掌控虚数空间里弥漫着的无，崩坏能与虚数空间关系密切，律者核心更是直接与虚数空间相连，这里依旧是能让华奕肆意发挥实力的战场。
只不过，目前为止出现的成百上千，仿佛江河涌来的虚数造物，不具备让他挥出太虚剑神或是特意使用成形的攻伐手段的资格。
“我答应了小识律，要带些研究素材回去，让她们多了解一下虚数空间和虚数之树，也承诺若能找到本征世界，要带点特产，提瓦特的特产带了很多，而研究素材——”
扫了一眼不断涌来的敌人，华奕的目光所及之处，崩坏能瞬间将无数虚数造物清空，硬生生将造物形成的“河流”截断，只剩下类型不一的少数个体。
研究素材当然便是这些虚数造物。
以空之权柄尝试理解虚数空间的特征，融合璃月仙人的外景之能，制造出囚禁虚数造物的牢笼。
正如尘歌壶里自成一方天地，装入数只虚数造物的牢笼能置于掌心，也能收入袖口。
称之为袖里乾坤，倒也无何不可。
华奕沿着从崩坏世界前往提瓦特的原路返回，时刻留意着虚数空间的变化，过目不忘，能将浩如烟海的知识尽皆吸纳的记忆，以及空之权柄对空间的敏感，让他并未踏入错误的歧路。
七十二万步。
这数字与来时的有所出入，但前方光点的时空曲率与格尼乌斯+的记录完全吻合，正是崩坏世界无疑。
华奕的脸上展露笑容，正欲踏入其中，空之权柄忽然察觉到前方左侧，宛如尘埃的毫厘空间有所异常。
那是奔涌向前的时间长河里出现的湍流，过去与现在的混乱。
空间曲率依旧是崩坏世界，而时间曲率则……
对应着五万年前？
崩坏世界的五万年前，那是前文明。
若是改变前行方向，举步迈入其中，是否能直接回到古老过去，回到前文明？
0求鲜花
不，那一处异常太过脆弱，像是时空叠加下的一瞬奇迹，容不下华奕这只蝴蝶。
“巧合？亦或是陷阱？”
从提瓦特的雷神，雷电真那里观得的须臾法则被华奕用自己的方式强行动用。
他仗着自身的崩坏能控制力，暴力掌控法则，将一瞬间拉长。
“如果是陷阱，那可真是切中了我的要害。”
虽然目前的这种消耗能坚持许久，但，华奕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凝聚力量。
挥出太虚剑神？
不，现在根本无法确定另一头是什么，太虚剑神有可能造成绝不在期望之内的破坏。
华奕所能做的，仅有把更加温和的力量送进这仍然不知是一瞬奇迹，还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陷阱里。
圣痕，神之键，前文明为现文明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遗产，如今时空的流转发生了一瞬间的错乱，华奕作为后世之人，要给前文明送去一份礼物。
这礼物不知能否送达，可他依旧会尽力准备。
一枚经过崩坏世界与提瓦特无数知识沉淀后的力量之种，一个可以逆转生死，僭越世界的奇迹。
前文明的历史，华奕通过苍玄、丹朱和绯玉丸之口了解了许多，那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早已结束的故事。
然而华奕依旧想尽可能用自己的力量，给前文明带去祝福与希望。
他不会是飞入前文明的蝴蝶，却可以在此扇动翅膀，幻想着在前文明制造一阵轻柔的和风。
华奕将蕴含无数可能性的种子送出，沿着无限涨落交错的虚数空间，钻入时间曲率与现在相隔五万年的一瞬奇迹，那不知究竟能否孕育种子的微末土壤。
命由天定，运由人写，我的这一枚力量之种，最终会结成怎样的花呢？
无论种子落于前文明何处，无论可能的承受者是谁，终归不是我，注定无法让种子成长到该有的程度，但，我已将我全部的祝福与善意，汇聚于此。

第2150章 集合崩坏世界之全力
 
崩坏世界之内，空中战舰、天命神机和逆熵泰坦在圣芙蕾雅学园铺天盖地，多个A级女武神小队汇合，整个世界的半数军力，除了要守卫城市安全的那部分部队，其余几乎所有武装都在集结。
S级女武神丽塔、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雷之律者雷电芽衣、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风之律者温蒂、冰之律者安娜……
在顶尖战力方面，聚集的战力绝不仅仅是世界的半数而已，现文明的顶尖力量尽皆汇聚于此。
包括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绯玉丸，以及并不属于崩坏世界，来自世界泡的观星、失落迷迭、月下初拥和八重霞，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世界的力量那么简单，她们因华奕而联系在一起，共“三零七”同置身于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神情紧张。
那位舰长大人，那位主教大人，那位人类领袖对应的格尼乌斯+信号出现了异常。
“长光，容我再确认一次，格尼乌斯+真的出现了两个信号源吗？”
手握诸神座武器永寂之赫勒尔，身穿第四代女武神弑神装甲辉骑士月魄，幽兰黛尔一脸严肃的向自己相识多年的科学家长光发问。
“是的。”
绯棕色长发及腰的美丽科学家再次复述情况，语速很快。
她知道这种异常究竟有怎样关系重大的意味。
“已经反复确认过，从二十三分钟前开始，研究所就发现了两处信号源。”
“这是否意味着主教大人的格尼乌斯+遭到了破坏，一分为二？进一步设想，主教大人是否遇到了危险？”
幽兰黛尔提出了所有人都担心的假设。
琪亚娜的一只眼睛已经变成金色。
“我和西琳立刻就能动用空之权柄！”
符华在和识律沟通，计算实际赶路和进行远程意识映射，究竟哪一种能更快抵达舰长身边。
总是用甜甜的声音叫别人大姐，被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当成小妹妹，也一直表现的可可爱爱，一点也不像是战士，而只是个爱吃油豆腐的女孩子的绯玉丸，此刻已然握紧了侵蚀之键地藏御魂。
那里面是她自己的律者核心，手持地藏御魂，绯玉丸便是完整的律者。
盛怨恨为佳酿，汲时间为养分，度过五万年岁月，横亘两个文明的侵蚀之律者。
在如今出现的所有律者中，最强的那个。
深邃的暗红色力量在绯玉丸的掌间浮现，地藏御魂散发着远远超越其他神之键的可怕波动。
“即便虚数空间的规则违背常理，我也可以用侵蚀之力强行打出一条能供大家通行的路。”
能够在大哥的手中破坏格尼乌斯+，必定是无比强大的敌人。
仅仅依靠自己还不够，必须集合所有人的力量闯入那个本征世界，带大哥回家。
装备真红骑士月蚀的无量塔姬子，手握黑渊白花的塞西莉亚，背着犹大的誓约的德丽莎，轻抚轩辕剑的姬麟……所有人都准备好向虚数空间，向舰长大人所在的世界进军。
顶层力量尽数离开崩坏世界，跑到虚数之树的领域，是否欠缺了考虑，？
天命失去S级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失去学园长，是否会让组织内部出现混乱？
当华奕可能遇到了危险的想法产生，其他一切考虑皆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哪怕是身为头脑派的可可利亚、埃玛普朗克、爱茵和特斯拉她们，这时候也显得心慌意乱，失去平时的智慧与理性。
她们所能进行的思考，仅仅是——
“让神机和泰坦排在最前面，先行进入虚数空间，我们会尽量借助千界一乘远程控制机械部队，消灭可能出现的虚数造物，你们尽量保存实力，抵达那个本征世界以后，将带回舰长作为第一要务，万万不可恋战。”
布洛妮娅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她是理之律者，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代表格尼乌斯+的信号增加，真的是因为那台空间深潜返回装置遭到破坏，一分为二了吗？
哪怕三大组织为了保证设备性能，毫无藏私的共享技术，动用最好的资源，由此前便于相应项目研究多年的长光完成的格尼乌斯+，具备着最顶尖的坚固性，而苍玄和丹朱分享的技术还能使其中的魂钢结构在遭到损坏后自行修复，与一下子分成两个也有区别吧？
会不会是舰长出于某种原因，自行动用理律权柄，额外制造了一台格尼乌斯+？
舰长有那样的能力0......
比起大家担心的舰长遭遇强敌袭击，格尼乌斯+碎裂，这种猜想才是可能性更大的那个。
但，终归只是猜想。
事关华奕安危，布洛妮娅不敢赌，不愿盲信概率，即便少女一向明白舰长究竟有多么强大，有多么无所不能，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伟大奇迹，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遇险可能，也必须做出最大程度的应对。
倾尽崩坏世界之全力，带舰长回家。
女武神认为这是值得的，科学家认为这是值得的，三大组织早就有过相关预案，而其她普通人，若是知晓一直镇压崩坏，保护大家的救世英雄在外受伤，2.7同样会为华奕真心祈福。
布洛妮娅放弃说出另一个猜想，真理之钥漂浮在她身侧，早已做足了战前准备。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拿着镰刀，连续深呼吸调整状态。
她会跟着大军一起出发，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是。
绯玉丸举起了地藏御魂，八重樱也做好了拔刀准备。
她们要合力，一刀劈开空间，连接世界之外，再一刀横断虚数，以律者的权柄构造坦途。
“等一下！”
长光看着全息投影中的数据流，忽然出声。
“有一个代表格尼乌斯+的信号离开了那处本征世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的世界靠近！”。

第2151章 欢迎回家，做好连接世界的准备
 
弥漫于虚数空间一角的须臾散去，崩坏能平息。
刹那之后，时空叠加下显现的一瞬奇迹已然消失，除了强行动用法则，送出经过两个世界沉淀的力量之种的华奕额头溢出了几滴汗珠以外，仿佛无事发生。
空间依旧层层叠叠，物理规则在此仍然无法适用，承载世界的空间一如过去无法用任何时间单位计数的岁月一般存在。
若虚数空间里有旁观者，所能窥见的便仅仅是一瞬间的眼花缭乱，一瞬间的能量跃动，那代表无数可能性的奇迹正体，绝非普通生灵所能目及。
它远远比镇压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那样的战斗耗神费力，重复几次，华奕会因消耗过度进入虚弱状态，若有强敌环伺，趁势袭击，便是极为危险的状况。
是否该为无法判定究竟是巧合还是陷阱的崎点凝聚力量之种，他在电光火石间进行了风险预估，认定就算真的06有超然存在蓄谋让自己损耗力量，胜负的天平仍旧不会因此颠倒。
能够战胜的敌人依旧能战胜，而若有无法想象的存在出现，也依旧难以力敌。
两个世界的无数知识积累，超然强大的崩坏能控制力加持，无论保持十成全盛的力量，还是损耗后的七成、六成，对华奕来说都没有质的差别。
但这依然是冒险，凝聚力量之种的同时，太虚剑神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挥落。
幸而事实证明，并没有想象中的突然袭击出现。
先前特异的时空点位方向，对应五万年前的时间曲率已经恢复正常，周遭的空间一片平静。
自己成了扇动翅膀的蝴蝶，送出了寄托祝福与希望的种子。
它会发芽吗？
还是仅仅能充当一次性的消耗品，在前文明的某场大型崩坏中尽可能拯救人类？
亦或者，种子飘落的地方根本不是崩坏世界的前文明，而只是虚数空间倒映的幻影，它仅能在无限叠加的空间里永远沉寂？
华奕的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张纸签，那是鸣神大社所有与大吉对应的御神签。
无论干什么都会很顺利的一天；合适顺心而为的一天；失而复得，能挽回曾经的一天……
自己这一次的顺心而为，这一次的任性冒险，希望能如御神签所写的那般顺遂美好。
望着渐渐靠近，从光点变成广阔光幕，对应着崩坏世界的目的地，华奕深吸一口气，举步迈入其中。
然后，他就看到了。
什么情况，在自己离开期间，崩坏世界有大型崩坏爆发，新的律者诞生，并且出乎意料的强大？！
本来打算微笑着向大家报平安的华奕顿时皱起眉头，崩坏能依照他心意的跃动，随时准备守护众人。
“……”
长光才刚刚说完“代表格尼乌斯+的信号正向我们极速靠近”，舰长大人就回来啦！
先前还满怀担心，做好战斗准备，为了迎回华奕情愿面对任何可怕危险的众人，。
双方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
还是华奕先开的口。
“我离开期间，爆发了灾难？”
“没有，主教大人离开的这六十四小时，全世界都很和平，之前格尼乌斯+的信号不正常的增加，我们误以为主教大人遇到了危险……”
向主教大人粗略汇报了一下状况，长光明白，自己不该肆意占据与华奕对话的宝贵机会。
周围，上一分钟还紧绷着脸的女孩子，现在都已经展露或是灿烂，或是恬静的美丽笑容了呢。
那么，这种情况下，谁有资格向华奕大人表以问候？
众人相互对视，最后目光落在同一人身上。
那位早在长空市便陪伴于当时还不是主教，也不是舰长的华奕身边的少女。
雷电芽衣走到华奕面前，温柔的眸子仔细打量他的衣着，还有暴露在外的面部、手掌，确定没有任何伤口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舰长，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随着芽衣温柔出言，琪亚娜也兴高采烈的凑过来，抱住华奕的一只胳膊，满怀活力的摇晃着。
“嗯，我回来了。”
目光一一扫过雷电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在场的其她人，华奕歉意的接着开口。
“抱歉，叙旧和分享旅途的环节暂且延后，现在我还有紧要事宜亟待确认。请所有对虚数之树、千界一乘和空间深潜返回装置有所研究的科学家立刻解析另一台格尼乌斯+发回的信号。”
“是！”200
没有多余的询问，长光、埃玛、爱茵、特斯拉……代表着崩坏世界人类顶尖智慧的天才们当即行动，关闭超级计算机中控制神机、泰坦的广域演算程序，按照舰长大人说的那样，解析此前让她们一度无比担心的格尼乌斯+信号。
“我身上带着的是用理律权柄额外制造出的格尼乌斯+，原型机被我留在了名为提瓦特的世界里，现在我要确定提瓦特和崩坏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想来通过此前格尼乌斯+传回的信号，你们已经知道了，虽然崩坏世界才过去不到三天，但我在提瓦特度过了数百天。”
华奕来到不断操纵着计算机与各种精密设备的科学家身边，等待她们给出计算结果的同时，向拥有洋娃娃般精致美貌的可可利亚，以及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的蓝马尾少女南希进一步下令。
“你们之前打算启动千界一乘，对么？维持千界一乘的能量供给，确保它随时能以最大功率运行，如果提瓦特与崩坏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依旧如此悬殊，做好强行将两个世界部分连接，使时间曲率趋于平衡的准备。”。

第2152章 时空曲率出现逆转
 
将两个大型本征世界相连，势必让二者的时空曲率相互影响，最后达到近似的平衡点。
为了避免悬殊的时间比例导致琴、凝光、绫华她们等待太久，华奕不得不斟酌利弊，冒然进行连接世界的尝试，做好面对诸多衍生问题的心理准备。
随着舰长大人归来，恢复了曾经的智慧与理性的科学家们也明白连接异世界意味着什么，那是无数的变数，好不容易在对抗崩坏的斗争中一步步取得完满战绩的崩坏世界，可能会因此失去原有的和平稳定。
但她们并未试图劝解，继续操作着各种精密仪器，进行复杂无比的计算。
“根据另一台格尼乌斯+传回的信号，被舰长大人称为提瓦特的异世界的时空曲率发生了逆转，从原本对我方极为悬殊的高位状态变为低位。”
“不，尚且无法确定是提瓦特的时空曲率骤降，还是我们所处世界的曲率发生了改变，诸位别忘了，我们目前判定时空曲率悬殊程度的方式是以自身世界为参考系。”
“也无法排除虚数之树的影响，时间、空间，这些世界内的特征本就有可能被承载世界的高级结构作用。”
科学家们隐隐猜到华奕在提瓦特有牵挂的人事物，交流的语速很快。
“就结果而言，舰长大人在崩坏世界停留数十天乃至上百天，提瓦特世界只会过去二十个小时左右，与此前的时空曲率对应关系正好相反。”
随着对千界一乘的深入研究，随着琪亚娜用空之律者的力量配合科学家攻克科学难题，空间，这一曾经难以捉摸的概念，已经逐渐变成消耗大量能源便有方法加以影响之物。
但时间仍旧显得虚无缥缈，更何况是世界的时间这样庞大的奥秘。
在场的头脑派不由自主的发散思维，寻找提瓦特与崩坏世界二者时空曲率逆转期间的变量。
舰长大人似乎就是那最大的变量。
但目前的科学技术根本探究不出其根源，否则从中汲取知识，取得科技进步，使用能影响时空的技术，将文明与崩坏二者的曲率割裂，人类将获得更多的发展时间。
华奕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这台科技设备拥有着全世界最高的权限，能动用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一切的资源。
在终端上操作了一阵，让天命和逆熵将各自集结的机械部队先行撤回，避免不必要的能源消耗，华奕紧接着联系休伯利安号上的爱酱。
“老板，欢迎回家！在你离开的这些天，爱酱我每天都认真工作，绝对没有偷懒哦～.！”
通讯立刻就被接通，爱酱颇有辨识度的可爱声音忙不迭的响起，向华奕强调自己的本分勤勉。
华奕暂时没有逗弄爱酱的余地，直入主题。
“是么？那好，这个月你的工资翻倍。另外，请你将我所处的研究所纳入全天候监控系统，确保不间断的识别从异世界传回的
格尼乌斯+信号，与本世界时空曲率进行对比，一旦出现变化，无论是怎样的时间点，立刻通知我。”
“啊？哦哦！”
全息投影另一边，爱酱面前的计算机屏幕闪过无数代码，仅仅数秒之后，便响起程序执行完成的提示音。
“已经按照老板说的设定好了，目前对信号的识别和时空曲率对比判定精确到微妙，一旦有任何一微秒出现异常变化，爱酱就会立刻通知老板的！呃，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耗电，功率约为休伯利安正常航行的一半。”
“我准许你在电力供应不足的情况下，自行启动圣芙蕾雅学园的备用电力系统。”
“只要不耽误正事，哪怕你把多余的电力用来打游戏也没什么。”
与爱酱短暂交流，将人类难以完成的时刻关注时空曲率变化的工作交给她，华奕结束了通讯，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理律权柄产物。
“这一台格尼乌斯+虽然是我自行制造的，但内部结构应该与原型机一模一样，内部数据也经过复制，从提瓦特返回崩坏世界的路上，我尽量用它观测虚数空间，应该有足够各位头脑担当研究的记录——你们需要多少人手才能进一步解析虚数空间？”
“｀要看舰长大人对进一步的定义具体是怎样的。”
埃玛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几天未见的恋人。
“是将虚数空间解析到足以让装备特制装甲的S级女武神乃至A女武神安全的踏入其中，还是令泰坦和神机可以探索虚数之树？如果是这般庞大的课题，就算集合所有科学家之力，我们也难以给出多少时间里必定拿出成果的保证。”
“让提瓦特的那台格尼乌斯+能与这边正常交互信息，传输文字、声音乃至全息投影。”
“那也要先确定一下可用的数据量。”
特斯拉的性格如同她那红色的秀发一样热烈，风风火火的把理律权柄制造的赝品放入工作台，开始解析虚数相关的数据。
(钱了的)眼见着无数信息被识别、读取，少女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老朋友。
“鸡窝头，你觉得呢？”
“信息流正常，没有损坏的编码，所有数据都是可用的，如果能妥善分工，理想状态下，三个月便能实现简单信息的跨界传输。”
听着爱茵她们的对话，华奕沉吟了片刻。
“如果时空曲率不再改变，崩坏世界的三个月，换算到提瓦特也就是一两天而已，可以说极为迅速了。但，理想状态么……”
“爱茵她是为了保证严谨性。”
南希仔细看了看格尼乌斯+的数据垃。
“按照我的估算，只需要在场的三四位科学家配合，便能确保在百天之内最起码实现声音传输，人手太多反倒会令分工变得麻烦。”。

第2153章 围观
 
南希一直以来都是激进派。
数十年前，尚未彻底展露狰狞的崩坏便影响了人心，让世界陷入大规模战争，她在被人警告“不要深入调查”的情况下，继续探究神秘莫测的崩坏，因而进入天命教会的视野。
那时候第一次崩坏尚未爆发，天命一家独大，逆熵并不存在，更没有圣芙蕾雅学园，纵然南希是通用机电联合体GME的董事长，常理范畴的大人物，也远远不足以和天命教会平等对话。
可她直接用高薪和实验经费为诱饵，开始向天命挖角，在事情暴露以后，直接拜访天命总部，开价百亿，提出帮助天命建立北美支部，再然后一步步成为支部的实际领导者。
属于南希的人生里充满了冒险故事，幸而因为种种缘由，那些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不止是自身，连掌管的势力、麾下的从属都会灰飞烟灭的冒险，最后都以美好的方式收尾。
运气是部分因素，当年天命大主教奥托将教会交给评议会管理，给了南希与天命斗智斗勇的机会，否则换成奥托掌权，年纪轻轻的少女很难斗得过对方。
更重要680的是人。
埃玛、爱茵、特斯拉和薛定谔，南希身边有许多可靠的朋友兼帮手。
而华奕，则是帮助南希度过最大的一次危机，促使天命北美支部改头换面，成为逆熵的那个人。
同时，也是少女的恋人。
性格使然，听出华奕希望尽快通过格尼乌斯+与提瓦特建立联系之后，南希断然给出使用人手更少，所能达成的效果更好的承诺。
这又是一次成功率不能说是百分百的冒险，但这种冒险完全比不上少女以前成功的那许多次。
所谓天才啊，在有了旁人梦寐以求的天赋与灵感的基础上，继续付出汗水，便能将许多不可能、不确定，化作可能与一定。
无外乎是付出的汗水有多少而已。
一身别具一格，并没有女式服装该有的好看装饰，显得偏向中性的朴素休闲装，没能遮掩南希作为女孩子的美丽，更没能掩盖她的才华和骄傲。
“我都已经能(agee)预见到自己被迫加班了。”
特斯拉碎碎念的吐槽了一句，但内心里同样希望在华奕需要的时候，发挥出十二分的作用。
“就像铁公鸡说的那样，我们几个人足够解析虚数空间的数据了。”
“这里还有几只虚数造物，包括虚树使骸-物自指等种类，是否对你们的研究有帮助？”
华奕手掌一翻，囚禁虚数造物的牢笼便从微如尘埃的颗粒一分为二，半粒留给识律，另外半粒变成巴掌大的立方体。
看着虚数造物像指尖玩具般被困锁在小小的立方体之内，在场的科学家怎么可能不产生好奇心。
“虚树使骸-物自指的体型不该这般渺小，舰长大人的空之权柄已经到了能压缩空间而不让空间内部的生灵死去的地步吗？”
“这种技术是我在提瓦特的收获之一，原型为外景之能，即使我不额外补充崩坏能，这立方体也足以长久存在，你们先别急着研究，还请以手中的项目为优先。”
埃玛、爱茵、特斯拉和南希她们，在场的所有科学家都有各自长期经营的领域，就连自觉是从世界蛇投靠圣芙蕾雅学园，比她人与舰长大人的关系要远一些，因此站在靠后的地方的胡狼，手里都有不止一个长期项目。
若非足够紧要的事宜，理应尽量避免对科学家的研究计划造成影响。
话虽如此，产生研究兴趣的科学家哪有这么容易转移注意，。
埃玛普朗克教授的助手，薛定谔博士已经在盘算着递交有关虚数造物的研究申请了。
离开提瓦特之后最为担心的时间流速比例出于不知名的缘故，并未构成问题，华奕现在才得以真正放松。
研究所外，女武神和律者，可爱的女孩子们悄悄在门口守着，不希望众人一拥而上的聚集打扰华奕处理正事，又担心明显在意着什么的舰长大人得到与期望相反的结果。
温柔而善解人意的雷电芽衣、丽塔等人，能耐得住性子安静等待。
耐不住性子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大门探头探脑，偷听大厅里华奕和一众科学家的谈话。
识律干脆从符华那边抢来了身体控制权，仗着律者的强横身体素质，一边把华奕的言语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一边向其她人进行简短概括。
“嗯嗯嗯，没什么大问题，华奕只是担心他去的那个叫提瓦特的异世界时间流速过的太快……嘿！那家伙怎么把虚数造物给科学家了，说好的要留给我呢？！我还想着通过虚数造物了解虚数之树，将来进行意识映射，好去提瓦特看看。”
在场的都是崩坏世界的顶尖战力，全都心心念念着华奕的安危，识律分享情报，倒不算是泄露机密。
听到她后半句的抱怨，程立雪想出言安慰一下自己的师父，然而想起识律的跳脱性格，普通的安慰不一定能奏效，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很有大姐姐气质的塞西莉亚柔声开口。
“既然是答应你的事，舰长他一定会做到的，而且已经成功进行了一次涉及虚数之树的世界旅行，将来一定有许多机会。”
“也对。”
识律只是吐槽而已，看到先前担忧安危的华奕平安回来，她对别的细节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大门聚集的人太多，琪亚娜难得的开动脑筋，蹦蹦跳跳的从研究所高处的窗户观察内部的动向。
马尾辫少女原地跳起，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通过玻璃窗窥看研究所内部，然后落下，过了一会儿又跳起来。
这般动作引得旁观者偷笑，还是姬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无奈提醒。
“我说，琪亚娜，你身为堂堂空之律者，就不能让自己悬浮在半空中吗？”。

第2154章 琪亚娜今非昔比！
 
“哎嘿嘿，我这不是开心过头，把自己的能力忘了嘛。”
拥有高贵公主般美貌的白发少女，一点都没有身为美少女的矜持，傻笑着挠头。
“姬子阿……”
“嗯？”
感受到琪亚娜要对自己使用一个强调年龄的失礼称呼，无量塔姬子的眼睛里闪过危险之色。
单纯进行实力对比，虽然姬子有华奕特意梳理后消除弊端的人工圣痕，有前文明炎之律者核心疾疫宝石与空白之键相连而成的对律者装甲——真红骑士月蚀，比起琪亚娜还是弱了数筹。
如今的琪亚娜已经不是曾经的草履虫了，至少是草履虫与河豚的融合进化体！
此前，河豚律者，啊不，伟大的空之律者西琳为了在顶尖战力日渐增加的圣芙蕾雅学园巩固地位，试图用实力服众。
风之律者温蒂、冰之律者安娜，这两位都不是西琳的对手。
哪怕征服宝石和渴望宝石分别成为了雷电芽衣与温蒂的律者核心，疾疫宝石在真红骑士月蚀里，西琳也-还拥有静谧宝石。
创生与分解，两种力量在手，西琳的攻击手段比一般律者更加丰富，而且绝大部分伤势都无法对她造成负面影响，再加上神秘莫测的空间权柄，西琳的强大毋庸-置疑。
何止温蒂与安娜，通过时不时欺负星之律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西琳积累了不少成就感，又有温柔的塞西莉亚悉心照顾，时不时给她做各种好吃的点心，很长时间里，西琳都意气风发。
只要躲着华奕，自己再怎么膨胀都不会有人制裁，相反，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学生们还满是崇拜的喊自己前辈呢。
咳，虽然是琪亚娜前辈而不是西琳前辈，但问题不大，伟大的律者理解普通人类的无知。
直到有一天西琳找上了符华。
恰巧，当时是识之律者女士控制身体。
于是膨胀的西琳被制裁了。
此后，她决定发奋图强，督促琪亚娜好好锻炼，提升身体素质，为自己击败狂妄的识之律者增加底蕴。
草履虫与河豚齐心协力所能发挥出的力量，无量塔姬子难以战胜。
疾疫宝石终归是宝石而已，与真正律者持有的核心存在近乎质的差别。
但，琪亚娜依旧尊敬着这位阿——
“姬子阿姐！”
对琪亚娜知错能改，纠正称谓的行为，姬子赞许的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识律刚刚的复述。
“听起来舰长那边并没有需要我们付诸武力来解决的难题，呼，本来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穿越虚数空间，跑到异世界战斗去了呢。”
这一声感慨里有确定华奕并未遇到危险的放松，也有对名为提瓦特的异世界的好奇。
呼，还真是安逸太久，变得好奇心旺盛了。
回想当年，被人工圣痕不断吞噬生命力的自己，可是怀着过一天少一天的消极心态借酒消愁，除了对抗崩坏，执行作为圣芙蕾雅学园老师的教学工作以外，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伸展四肢，感受着装备真红骑士月蚀之后源源不断涌来的强横力量，无量塔姬子默默环顾四周。
曾经的自己能想到今天吗？
健康的活到了现在，并且与一众强者为伍。
尽皆是打破常理的存在，连前文明的律者都有。
“诸位，久等了。”
以不影响对抗崩坏这一至关重要的使命为前提，华奕向科学家们交代完当前需要她们倾注智慧的项目，走出研究所，朝等在这里的女武神和律者们打招呼。
“这里毕竟属于公共场合，去学园的小礼堂说话。”
领着一众崩坏世界的顶尖力量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穿行，看着有一段日子没见的现代建筑，以及比往常少了许多人的街道，华奕发出询问。
“德丽莎，学园里的普通学生和教职工呢？”
背着犹大的誓约的学园长还挺有威严的，像这样与华奕一起走在路上，即便是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普通城市，大概也不会有人把她当成华奕的小妹妹了吧。
“听到长光说格尼乌斯+的信号有问题，我直接让学园进入紧急状态，普通学生和教职工都撤入了地下避难所。”
“所以，学园的师生也知道我此前去往异世界？”
见到华奕平安回来，德丽莎脸上的表情也很轻松。
“舰长自己想想该给出怎样的解释吧，人类的领袖独自离开，探索超然的虚数之树，踏足未知异世界什么的，普通学生们会吓一跳的。正因为在学园就读，励志对抗崩坏的学生都是好孩子，才更加需要安抚，否则若是她们知道了真相，免不了想着为舰长分忧，然后在察觉哪怕自己成为了正式女武神也难有资格探究虚数后，灰心丧气。”
“考虑的还挺长远。”
华奕笑了笑。
“如果简单的宣称为临时演习，想来学园里那些权限不足，没能了解真相的人也不会过分探究，但三大组织如此大张旗鼓的调动力量，神机和泰坦铺天盖地，终归有人能发现蛛丝马迹——就说我们对虚数的研究取得了一些进展，让世界蛇也知道这个消息。”
“好。”
德丽莎一边继续跟在舰长身边，一边以学园长的身份在学园内部网络发布通告。
为什么要让世界蛇知道呢？
她没有询问，相信着华奕一定有深思熟虑的考量。
交谈间，众人到了小礼堂。
摆放整齐的桌椅，足以容纳上百人的空间。
正如天命从古老时代由修女、教士组成的教会，变成如今以女武神和科学家为主的对抗崩坏组织一样，圣芙蕾雅学园的礼堂并没有神学方面的职能，一般用作举行典礼或会议久。。

第2155章 聚餐
 
“这个时间点——”
瞧了一眼个人终端上显示的时间，华奕袖口一挥，便有各种各样的饭菜与饮品出现在不需要特意维护秩序，便整齐落座的众人面前。
另有一批通过传送门送到科学部。
“大家还没吃午饭吧？这是我从提瓦特带来的土特产，甜甜花酿鸡、摩拉肉、绯樱饼等等，各位一边吃，我一边大致介绍提瓦特之行的见闻。”
即便把尘歌壶留给了荧，掌握空间权柄的华奕依旧有足够的地方存放希望随身携带的物品。
他甚至能进一步施展手段，维持这些菜肴刚刚出炉时的状态，保证其作为食物的美味。
禽肉、兽肉、樱花这些，崩坏世界也有，顶“八六三”多是烹饪方法与提瓦特有所差别，但华奕另外拿出的冰钩钩果汁、日落果酿，就是提瓦特独有的特产了。
“我不客气啦！”
琪亚娜放弃思考餐桌礼仪，端起杯子，仰头就咕嘟咕嘟的喝着冰钩钩果汁。
“咕哈~味道很新奇耶！好喝，我要再来一杯！”
可爱少女发出可爱的赞叹，引得礼堂里的氛围越发活跃。
布洛妮娅则考虑的更多。
“舰长，既然是异世界的肉类、蔬菜和水果，就这样让我们吃光真的没问题吗？或许其中的一些存有研究价值。”
少女迟疑着开口，音量不大，但在场的都不是常人，听到她的言语，不由的动作一顿。
哪怕是性格跳脱的识律都觉得华奕排除万难探索虚数之树，又辛辛苦苦的把提瓦特特产带回来，就这样为了口腹之欲吃掉有点浪费。
她手里拿着甜甜花酿鸡的鸡腿，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要塞到嘴巴里。
“放心，食物和饮料本就是为了带给你们吃的，我另外保留了一些蔬菜和果实，包括它们的种子，有的是研究素材。”
“那就好，我就说嘛，舰长肯定会考虑周全的。”
识律迅速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腿塞到嘴巴里。
她都快饿一天了！
自从华奕离开，符华便整天将大量时间用在练拳上，确保身体处于随时可以全力战斗的完美状态，虽说律者可以靠着崩坏能维
“呜呜呜，不错不错，这道菜叫甜甜花酿鸡是吧？舰长，有菜谱吗？”
“稍后我会将各个料理的详细菜谱录入数据库。”
“老古董，你快点学，不然动不动给小立雪做云吞面，她吃腻了怎么办？”
听到识律提及自己，第二次崩坏时期的最强A女武神，童年时期跟随符华学武的程立雪，没了往日里惯有的英姿飒爽，缩了缩脑袋，弱弱的辩解。
“那个…我不会吃腻的，师父做的云吞面很好吃。”
“嗨呀，你不腻我腻了，老古董吃完一大碗云吞面之后，肚子里的空间被占了七分，只有三分剩下来给我，就算找到好吃的东西，我都没容量了呀，难不成用崩坏能清空肚子？这可是浪费食物诶。”
同样在礼堂里的八重樱看着绯玉丸和卡莲对不同的菜式表现出兴趣，一边把她们喜欢吃的料理名记下，一边想着自己的妹妹。
随着德丽莎学园长解除紧急状态，撤到地下避难所的学生返回教室，以凛的乖巧，现在应该正认真听课，继续为成为正式女武神而吸收知识。
这块绯樱饼应该符合凛的口味，留给她吧，自己少吃一点，免得自顾自打包食物的行为让在场的其她人饿肚子。
“可不要说你吃饱了哦？”
卡莲通过八重樱的小动作猜中其心思，当即把一份饭团推到她面前。
“你没发现吗？随着我们吃完一盘料理，舰长就迅速拿出新的菜肴，他准备的很充分耶，是小礼堂的桌子放不下太多菜。我很能吃这一点，舰长又不是不知道，还有琪亚娜、幽兰黛尔她们的胃口也很好，以舰长的性格，怎么可能让我们饿肚子嘛0......”
闻言，八重樱不由的望向华奕。
恰好与对方目光交汇，得到他的点头回应。
正如卡莲说的那样，华奕了解天命教会圣女的饭量，也清楚八重樱可能念着妹妹，见到她小心翼翼的把一块绯樱饼给凛收起来，担心食物不够，不打算继续吃东西的架势，舰长大人念头一动，便又有一盘绯樱饼出现在八重樱面前。
怎么可能让自己麾下的女武神饿肚子嘛，这是在小看我呀，樱。
华奕无声传达着这样的话。
同样与舰长有着最亲密关系，早已交心的八重樱理解目光里的含义，送上歉意的眼神，而后老老实实的继续动筷子。
“幽兰黛尔大人，您对庄园烤松饼感兴趣吗？”
从S级女武神的凛然恢复完美女仆的气质，丽塔细细咀嚼食物，在不依靠菜谱的情况下反向推敲其食材与调料的配比，并且关注着坐在身边的幽兰黛尔表现出的饮食偏好。
“似乎是用了树莓、鸡蛋和面粉，都是我们的世界就能找到的食材，您若是喜欢，明天的下午茶就决定是庄园烤松饼如何？毕竟5.0舰长大人离开的这两天，您都没有心思品尝下午茶，之后理应补上。”
“丽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点破华奕离开后心不在焉的生活状态，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也是会害羞的！
面对嗔怪的视线，丽塔盈盈一笑。
“不过，我好像也忘了准备下午茶，。”
与探索虚数之树的华奕断开联系的这两天，看似风平浪静的圣芙蕾雅学园，看似一切如常的众人，实际全都神游物外。
说是茶饭不思，神情不属，毫不为过。
见到舰长完好无损回来而产生的极致喜悦，才是大家觉得口中的食物格外美味，胃口大开的根本原因。。

第2156章 谁能比肩神明？
 
正常来说，华奕从圣芙蕾雅学园离开两三天，本不至于造成众人过分担忧，达到影响生活和工作的地步。
大家都是肩负着对抗崩坏，守护世界之重责的角色，必须为其她人撑起一片天，自身的懈怠往往会导致一连串的负面影响，她们知道轻重。
问题在于华奕探索的是三大组织极度缺乏了解的虚数之树，还彻底断开联系，格尼乌斯+仅能传回遥远的世界坐标，一片未知之下，自然容易令人不安。
明白众人的心态，华奕用美食招待可爱少女的同时，挑选重点诉说着提瓦特的旅程。
剑与魔法的世界，尘世七执政共同维护的秩序，外置魔力器官神之眼，风与诗的国度蒙德，商业繁荣、国土广袤的璃月港，大海上的鸣雷之国稻妻……
华奕能用引人入胜的语言生动描绘出提瓦特的种种，琪亚娜喝着冰钩钩果汁，思绪仿佛飘飞到这种果实的产地奔狼领，望见群狼奔腾，畅想仅存残魂也神威赫赫的北风之王到底有多大。
不不不，魔神和崩坏兽明显06不一样，无法适用体型与战斗力成正比的规则。
和琪亚娜轮流控制身体，吃下不少感兴趣的提瓦特料理，好好满足了一番口腹之欲的西琳，同样在发挥想象力。
那个叫做巴巴什么的风神手底下，有一头东风之龙特瓦林，比起自己的贝拉怎么样？
要不给贝拉也取个帅气的称号？我可是堂堂空之律者，怎么能被异界的所谓神明比下去。
叫做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家伙不也被华奕打了一顿嘛，对比起来，自己比魔神更厉害耶，华奕根本不会真的动手打自己，顶多是敲敲脑袋，捏捏脸什么的，再过分点就是晩上的时候……
咳，虽然这同样有损律者威严，但魔神明显更惨呀，所以律者的威严大于魔神的威严，等同律者大于魔神。
暗自进行了等量代换，得到满意的结论，西琳开始思考给贝拉取个怎样的前缀称号比较帅气。
什么之龙？
要不干脆叫某某之魔神算了！
“温蒂，那位风神的化名和你很像耶，而且你们都掌握风之权柄。”
冰之律者安娜拍了拍身旁好友的肩膀。
她和风之律者温蒂以前都是A级女武神，相比起雷电芽衣等前辈律者，律化的时间又都比较晩，实力相近，平时经常相互充当战斗训练对手，共同进步。
“尘世七执政，千风的主宰，都是超级厉害的头衔。”
“舰长说了，风神在魔神战争里打败竞争神位的对手，还度过至少数千年岁月，我可远远比不上。”
温蒂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她在律者群体中根本不是最强大的那少部分，又年纪轻轻，于普通人的观念里便是青春少女，更遑论与坐观沧海桑田的神明相提并论。
对于律者来说，时间所能沉淀的不仅仅是思想，还有力量。
那位活了五百年的八重樱姐姐，便以拟似律者的身份逆压真正律者，是圣芙蕾雅学园最强战力之一。
但在场的有自我认知不清楚的笨蛋。
听到华奕提及璃月的执政神是摩拉克斯，掌握岩元素力，拥有半颗星之律者核心的萝莎莉娅眼睛都放光了。
“莉莉娅莉莉娅，你听到了嘛？摩拉克斯是岩之神的同时也是武神诶！横扫千军，击败诸多超然魔神，夺得尘世七执政之位！”
莉莉娅一脸淡定，瞥了瞥无比激动的萝莎莉娅。
“笨蛋萝莎莉娅，你有代入感了？”
“当然！星之律者在前文明不就被称作岩之律者吗？通过控制重力的方式抬起或者倾覆大地，感觉和控制岩元素力也差不多嘛。”
“所以，你觉得自己就是武神？”
莉莉娅直接将手掌攒成拳头，用力在萝莎莉娅的太阳穴旋转。
“给我清醒一点。”
“痛痛痛！”
无量塔姬子又喝完了一杯蒲公英酒，没有阻止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友好互动的意思，饶有兴致的和雷电芽衣交谈。
“感觉稻妻的那位象征武艺之极的雷神也很厉害诶，而且听舰长说，除了作为神名的巴尔与巴尔泽布以外，她们还有雷电真和雷电影这两个名字，与你的姓氏相同。比起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成为武神，芽衣抵达武艺之极更加现实些，在舰长离开的这些天，你不就整天练习剑道，希望更快速的提升实力吗？”
庇护稻妻数千年的雷神，受人虔诚供奉的灼灼雷光，殊胜尊贵的雷霆化身。
一株神樱树净化污秽，守护众生五百年。
雷神的功绩远远不是自己能擅自将她当成比较对象的。
雷电芽衣回想自己与八重樱、符华她们交手，对方游刃有余，而自己往往已经付出律者权能之外的全力。
距离武艺之极，差的实在太远。
957窥见芽衣的脸色，姬子知道她的要强。
准确的说，是希望为华奕分担压力。
现在可不是自我怀疑的时候，该开开心心的才对，姬子当即转移话题。
“你猜舰长拿出的这些食物里，有没有两位雷神亲手制作的菜？舰长是稻妻的奉行管领不是吗？虽然他没有详细的讲述所有事情，仅是大略概括，但我也听出了雷神对舰长的青睐，就像当初作为学园长的德丽莎已经对舰长言听计从了一样。”
“可能有吧……”
雷电芽衣环顾被不同风格的菜式堆满的桌面，以她的厨艺水平，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部分菜肴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
“如果里面真的有雷神做的菜，论起厨艺水平，我觉得芽衣已经比肩神明了呢~”
姬子笑呵呵的打趣雷电芽衣，引得少女连连摆手。
“哪里有这样比肩神明的啊。”
华奕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大庭广众之下，他稍微维护了一下雷电影的形象，并未冒然开口接话。
什么比肩神明？在厨艺领域，雷电芽衣能把雷电影来回碾压。。

第2157章 她们曾感到焦躁
 
“如果各位还有关于提瓦特的任何问题，之后可以找我当面询问，或者用个人终端联系。”
随着华奕大致介绍完提瓦特的风土人情，吃饱喝足，又听了好一会儿异世界故事的众人，两天来与舰长完全断开联系的担心尽皆散去，主动打扫此前沦为食堂的小礼堂，将桌椅排放整齐，餐具清理干净，温蒂唤来一阵和风，连礼堂里的空气都焕然一新。
手持武器，身穿作战装甲的女武神各自返回训练室，把装束换成常服，免得全副武装的架势引起那些权限不足，没能了解华奕异界之旅的人们胡思乱想。
掌握空间权能的琪亚娜一只眼睛已经变成金色，当即打开传送门，拉着华奕想把他带回家。
带回琪亚娜自己的家。
在圣芙蕾雅学园，虽然每个夜晩，舰长大人的住宅从来不止他一个住户，但名义上华奕可是独居的。
琪亚娜想进一步和华奕说话，了解提瓦特的事物。
因为是舰长的旅行，所以本来就很有意思的异界故事，变得更加有吸引力了。
“等等！”
德丽莎见到琪亚娜还想缠着华奕，顿时无法再像先前那样放任。
“天命和逆熵那边还有一些情报需要舰长过目，正事还没处理完呢。”
“啊？好吧……”
上一秒还兴高采烈，元气满满的琪亚娜，一下子泄了气。
那毫不掩藏情绪的模样引得华奕出言安慰。
“等到把其余事情处理完，我过去找你们。”
“噢噢，那我先睡个午觉，我还想听舰长继续讲提瓦特的故事，可以听一整个晩上！”
“琪亚娜！”
芽衣嗔怪的开口。
“舰长穿越虚数空间，进行跨世界的旅行，回来之后又是在科学部确立研究课题，又是给我们准备各种提瓦特饮食，讲述那里的故事，期间完全没有休息，你怎么能让他继续把晩上的时间用来讲故事｀。”
“唔，对不起……”
“好啦好啦，走几步路，说几句话有什么累的。”
用手指挠了挠一本正经教育人的芽衣的掌心，华奕还是如当初一样宠着琪亚娜，宠着自己的女武神们。
“只要你们愿意熬夜，我肯定奉陪，无论是讲故事，还是其他什么。”
其他什么？
这不清不楚的措辞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雷电芽衣、布洛妮娅、琪亚娜和西琳，此刻谁都不好意思立即回话，但无量塔姬子不甘示弱。
“既然舰长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现在才不是让你们这样互动的时候。”
站了半天的德丽莎听到话题渐渐向暧昧的方向演变，当即拉着华奕跑到圣芙蕾雅学园的行政楼。
走进大门，登上楼梯，德丽莎脚步一转，先进了舰长办公室。
属于华奕的工作地点依旧如记忆中那样整洁，书本、文件、桌椅，乃至签字笔的摆放位置，全都没有任何变化，维持着华奕离开时的状态。
“你在提瓦特好像度过了不短的时间，但我们这边才过去两天而已，办公室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积灰，和以前一样，丽塔每天过来，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止是丽塔，芽衣、琪亚娜、幽兰黛尔她们也会过来看看，担心一阵大风刮碎窗户玻璃，把舰长办公室弄的一片狼藉，真是一点也不信任圣芙蕾雅学园的建筑质量。”
“我明白。随着对虚数之树的探索取得从无到有的突破，以后不会再出现断开联系的状况。”
“潜台词就是你未来还会去虚数之树，对吧？我就知道。”
德丽莎给了华奕一个头槌。
身高差距下，这个头槌只能撞在舰长的腹部。
熟悉的温暖令学园长大人想要顺势缩在华奕怀里，但想起还有重要事宜未向舰长汇报，德丽莎调整情绪，刚想正色开口，便被华奕用公主抱抱起来，来到办公桌旁坐下。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想避开别人单独和我讲？”
华奕一边询问，一边在专属个人终端上浏览着。
“与我断开联系24时之后，美洲那边的部分科学家对主持制造格尼乌斯+的长光的弹劾，还是天命指责拥有海渊之眼的逆熵没能根据对量子之海的研究举一反三，在我探索虚数之树期间提供有力支援，亦或者逆熵指责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明明与一枚世界泡紧密联系，在个人的基础上拥有世界的部分属性，是除我之外最适合探索虚数之树的人，却没能同行护送？”
“｀原来舰长已经知道了。”
“讲提瓦特之行的故事时，我顺便看了看数据库里的信息。”
德丽莎放弃根本没有使出多少力的从华奕怀里挣脱的弱弱尝试，接受现实，享受着舰长的怀抱。
“差不多就是这样，长期没能联系上舰长，天命和逆熵便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状态，认为舰长的此次出行准备不周，双方未能做到极致，学园内部倒是没有特别的声音，但天命本部和逆熵基地都感到焦躁。”
实际没多大差别。
外面的高层只是将焦躁表现出来了而已，学园内部则把焦躁藏了起来。
真的有必要冒着失去华奕的风险，寻找所谓对抗崩坏的更多智慧吗？
何止那些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天命和逆熵高层，包括学园内部(赵李的)，包括德丽莎自己在内，心里都觉得不该如此冒险。
至少该提供更多的后备援助。
“舰长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弹劾与质疑的声音？我认为自己此次也没能做的多好，舰长加以惩罚，籍此安定民心也是理所当然。但长光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极致，这些天她几乎没怎么睡觉，舰长就别惩罚她了。”
“不需要。”
华奕轻轻抚摸着德丽莎的洁白发丝识。
“我回来了，那些声音自然会消失，此前关心则乱，产生不必要的猜忌，可以理解，这之后天命和逆熵总部的高层理应放下心来，明白并没有人暗中作梗，试图对我不利。天命与逆熵的斗争绵延数十年，一度走到全面开战的边缘，就算因为我而通力合作，也不代表相互完全信任，这一点我很清楚。”。

第2158章 只有你能做到
 
“出于担心我才出现，并且通过正常流程质疑对方的指责，比我原本预想的要好许多。”
华奕想起了璃月天枢星不求回报的教诲知易，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妄图取而代之的弑师毒药。
“其实我预先安排了一些后手，防备天命和逆熵中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我离开后图谋不轨，或者世界蛇趁此机会实施圣痕计划，而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图谋不轨~、圣痕计划……”
“德丽莎，或许你认为天命和逆熵间出现的质疑是人类不够团结的体现，但在我看来这已经很和谐了，别忘了我们的世界尚未能拥有后顾无忧的未来，说是处在不断接近的末日背景下也毫不为过。”
危机能让人奋起，-也能让人疯狂。
天命与逆熵知道崩坏的存在，知晓前文明毁在终焉之手，而现文明面对前几次大型崩坏能够取得完满的胜利，离不开华奕的力量。
不谈个人崇拜，哪怕仅仅是求生本能的驱使，人们也会希望他一直留在本世界，乃至待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
与华奕彻底断开联系，他的归期未定，安危难测，而大型崩坏还有可能爆发的情况下，学园外有权限得知最高位者去了虚数之树的人员能耐住性子，对曾经爆发过冲突的另一组织表以正常质疑，已经是有序的体现了。
至于让天命和逆熵相互完全信任，这并不现实。
普通民众若是听说五万年前曾经有一个强大的前文明因崩坏而消亡，名为崩坏的灾难本不该仅有目前表现的这些，她们便必定会产生恐慌一样，人之常情难以避免。
“对于普通人，我们要做的不是详细宣告崩坏在两个文明中造成了多少破坏，有多么可怕，而应该是维持社会的稳定运转，要分清主次。天命和逆熵组织的相处模式同理，能密切合作已经足够，若是我想追求双方完全信任，彻底合并，又何必维持两个组织的独立性。”
天命和逆熵的一些理念方针，可是存在直接冲突的。
感觉轻抚发丝还不够，华奕干脆低下头蹭着德丽莎的脸蛋，补充超级可爱的学园长元素。
“你该不会在患得患失，觉得自己没能当好领导者吧？”
“没有！”
只要华奕简单的说一句“这无法构成问题”，德丽莎此前的忐忑不安便会烟消云散，更何况他早就把一切纳入了考虑。
继续沉浸在自我批判里，完全是让华奕额外消耗精力安慰自己嘛。
德丽莎绷起脸，努力摆出学园长的可靠与威严。
“所以舰长打算如何处理，对两个组织间的弹劾与指责放任不管吗？”
“如果每件事都需要我亲自经手，岂不是夺走你们的表现机会了？你照常维持圣芙蕾雅学园的秩序，幽兰黛尔继续给天命女武神充当榜样，长光的科研水平也足以担当天命科学家的代表，而逆熵那边，常规管理有瓦尔特，如有必要，南希、埃玛、特斯拉她们也会远程下达命令，大家知道该怎么做。”
聚集在圣芙蕾雅学园的顶尖科研力量负责攻克最为重要的几个课题，不代表天命本部和逆熵基地次一级的研究人员就没事了。
华奕从提瓦特带来的粮食作物、蔬菜水果，有必要进行科学评判，确认它们是否能进一步提高本世界粮食产量，裨益民生。
通过解析元素结晶，是否能开发出新技术，将与雷元素力有部分共同之处的电能乃至崩坏能凝炼为一种可靠的固体“电池”，扩大神机与泰坦的能源储备。
庞大的空中战舰可以通过核融合炉供能，但天命神机和逆熵泰坦内部没有那么多的空间。
此外，华奕带回了三枚无主神之眼，这种外置魔力器官明显比人工圣痕更具安全性，而且两者并没有本质冲突，最理想的情况，华奕希望三大组织研究出契合崩坏世界的外置崩坏能装置，提高常规女武神的作战能力。
0求鲜花0
不需要她们应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华奕希望的仅仅是普通女武神能在崩坏爆发，奔赴战场时增加几分安全性。
这些课题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着能让相关领域的研究员欣喜若狂，如痴如醉沉浸其中的魅力。
发挥那些相比起爱茵、南希等一个时代的顶尖智慧弱了一筹，但放在外界同样无比优秀的科学家的才能，给予相关高层一个清晰明确的奋斗目标，一举多得。
华奕能预见到，随着自己将两枚神之眼分别给予天命和逆熵，此前相互怀疑忠诚度的高层，将全身心的投入这一旦有所突破必定是大功一件，甚至可以青史留名的事业中。
为此，她们会主动交流研讨，互通有无。
“你先前说长光这两天没怎么睡觉，倒是难为她了。所幸虚数空间的研究被我交给南希主导，长光可以休息几天，简单的放假难免令人猜测她被雪藏，我在内部网络发一篇宣布探索虚数之树的旅行圆满成功，并顺势赞扬格尼乌斯+的通告，再额外对长光表示慰问好了。”
听着华奕三言两语把略显纷乱的局势梳理的井井有条，享受着熟悉的安心感，德丽莎轻松的笑了。
她不再强行维持学园长的形象，伸出素白的柔荑，轻轻摩挲着华奕的侧脸。
“只有你能做的这么好，换成是我，即便发布和你一模一样的通告，也无法切实的安抚不同立场的所有人。”
“哼哼，毕竟我可是你们的舰长大人。”
德丽莎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也是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在大型崩坏爆发时，随时听候华奕的命令。
平时，她也以舰长的命令为主。
两人的地位从来不是简单的上下级。
未再说话，德丽莎闭上眼睛，在华奕的怀里睡午觉。
已经有两天没睡午觉了呢，要补回来六。。

第2159章 长光，你是功臣
 
曾经，在第三次崩坏尚未爆发，华奕还没踏足圣芙蕾雅学园的年月，学园科学部仅仅由一座研究所组成，里面的研究人员原本全部隶属于天命极东支部，随着德丽莎脱离天命组织而改换门庭。
那是德丽莎的人格魅力体现，即便奥托从未打算惩罚叛逆的孙女，普通人员跟着这位参加过第二次崩坏的传奇女武神脱离天命，也需要经历一段心理斗争。
而华奕的人格魅力还要高于德丽莎，将过去与现在，不同阵营的有才之士尽收麾下。
差点沦为静谧宝石实验对象，一度要跌落死亡深渊的A女武神琳的爷爷玛基博士。
上一个世纪面临天命的崩坏裂变弹轰炸的埃玛普朗克、南希和“九九零”薛定谔她们，还有后来成立逆熵，直接和天命走向对立的爱茵与特斯拉。
过去隶属于逆熵，有着自己的理念的可可利亚，以及前世界蛇干部，投降加入圣芙蕾雅学园阵营的胡狼。
就连作为前文明纪元研究员的苍玄和丹朱也因华奕而得到拯救，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由多个研究所组成。
没有任何一个研究所是多余的，众多智慧担当有各自钻研的领域，带领着其她研究员攻克难题，从崩坏能抑制装置到新型人工圣痕，以及为塞西莉亚、蕾安娜等强大女武神定制的专属作战装甲，一个个重大项目取得进展。
圣芙蕾雅学园不但是崩坏世界顶尖战力的聚集地，也是顶尖头脑的聚集地，智慧与智慧的碰撞所产生的火花，所凝成的结晶，一度让学园外的研究员心驰神往。
作为有专属研究所的高级科学家之一，长光正在忙碌的操作着各种精密科学仪器。
解析虚数空间，优化格尼乌斯+的技术，这个任务被主教大人交给了南希，可身为空间深潜返回技术的总负责人，长光不打算置身事外。
她尽量贡献着力量。
此前被逆熵的人弹劾的事，长光有所耳闻，天命总部那边表示会全力支持她，但又旁敲侧击的确认格尼乌斯+的可靠性，询问为何那么多个小时过去，主教大人没能传来坐标以外的任何信息。
实际上，连长光自己都觉得格尼乌斯+不够可靠。
自己的才能有限，导致探索虚数之树的主教大人与崩坏世界断开联系——在这样的罪恶感驱使下，长光早就失去了镇定思考的能力，检测格尼乌斯+信号，在信号源增加时立即通知出去，都是本能反应。
实际上，这位年轻的科学家早就心力憔悴了。
嘀嘀嘀。
个人终端发出的提示音令长光侧目，见到发起通讯请求者的识别名，少女有点涣散的目光重新恢复焦距，连忙将之接通。
“主教大人！”
“下午好，长光。”
华奕透过全息投影，仔细打量着长光的气色。
果然比往常灰暗许多，还有明显的黑眼圈。
“我先前往科学部送去了一批提瓦特美食，你吃了吗？”
“吃过了。”
“吃了什么？”
长光先是下意识的给予肯定回答，等到华奕进一步追问，方才开动脑筋，回想自己先前的饮食。
“呃……好像是叫做摩拉肉？”
“还有呢？”
长光尚不知道华奕主教如此详细的进行询问的原因，她自认为办事不力，差点摧毁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世界局势，强烈的良心谴责下，话音里满满的都是怯懦。
“没、没了。”
“在璃月，摩拉肉一般作为早餐或夜宵，哪怕是女孩子的饭量，单独一份也很难在中午填饱肚子。”
华奕一个念头制造传送门，往长光所处的位置送去。
“我记得你没什么忌口对吧？这还有几串烤吃虎鱼，与摩拉肉同属璃月菜，虽说我能猜到你吃摩拉肉大概率是它能拿在手里，边忙其他的边吃，但换个口味也可以图个新鲜。把手头的工作放下，填饱肚子就回家好好休息，我听德丽莎说你这两天根本没怎么睡觉，倘若一位优秀的科学家积劳成疾，这可是重大损失0......”
听出华奕言语中的关心，长光张了张口，想要道谢，却发现自己无法简单的说出谢谢二字。
现在真的该道谢吗？
在自身钻研多年的领域没能向主教提供可靠援助，这是失职的体现。
或许他还不知道那些弹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很差劲。
“我……”
“我在内部网络中对虚数之树的探索发布了粗略总结公告，长光，你研发的格尼乌斯+发挥着重要作用，大功一件，怎么哭丧着脸？难不成是受人欺负了？”
“完全没有！”
“这样啊，看来是误会了，然而我已经先一步派幽兰黛尔过去给你主持公道，既然没被人欺负，至少让她送你回住处休息。”
用随和的语气向长光阐述自己做出的安排，将派遣幽兰黛尔监督长光老实睡觉的事情说的让对方无法拒绝，看出少女科学家的疲倦，明白她一旦放松绷紧的心弦，怕是倒头就能睡着，华奕主教不再耗费她仅存无多的精力，当即挂断通讯。
留下长光怔怔的站在原地。
聪慧如她，很快意识到华奕绝对0.9看过关于自己的弹劾，发在内部网络的通告便是主教大人做出的回应，将自己定义为功臣。
主教大人他……
出神的科学家没能发现幽兰黛尔的到来，直到对方出声。
“你再发呆，烤吃虎鱼就要凉了。”
“啊？哦！！”
论起年纪和交集，天命顶尖科学家长光，应该能当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的姐姐。
当初还是小女孩的幽兰黛尔探索量子之海的世界泡，带着的便是长光研发的初代格尼乌斯。
然而此时此刻，英姿飒爽的幽兰黛尔面前，长光没了探究宇宙真理的研究者该有的从容不迫，连忙把烤吃虎鱼往嘴里塞。。

第2160章 最强女武神
 
幽兰黛尔曾执行过探索“以太锚点”的任务，那是当时年仅12岁的少女首次执行非作战任务，一次加快她成长的经历。
执行任务之前，便是长光为稚气未脱，透着女孩子常见的天真烂漫的幽兰黛尔准备空间深潜返回装置。
后来，年纪轻轻的少女拯救了一个差点消亡的世界，靠着自身近乎无上限的崩坏能适应性，锚定了随时面临分崩离析的世界泡。
那次旅途之后，幽兰黛尔的心性与实力皆成长了许多，此前透着的稚气渐渐收敛，一步步成为“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的战士”。
以人类之身承载世界泡，与之建立密切联系，幽兰黛尔犯规的崩坏能适应性，以及世界泡所代表的无穷无尽能量供给，让她迅速成为最强女武神。
但长光仍旧记着幽兰黛尔当年稚气未脱的样子。
毕竟，这家伙可是让自己失去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的本名，被人用研究所的名字06代称的罪魁祸首呀。
棕红色长发的美丽科学家百感交集的吃着烤鱼，见幽兰黛尔安静站立，不由客气了一下，试探着把另一串烤吃虎鱼递给她。
“你要尝尝看吗？”
“不必了，华奕主教此前在小礼堂宴请包括我在内的诸多女武神和律者，我吃的很饱，摄入了过多热量，之后需要加倍训练来消耗掉。”
“竟然还有精力增加训练量，究竟该说你体力旺盛，还是心坚如铁？真不愧是最强女武神。”
“曾经天命对抗崩坏的条件比现在艰难无数倍，A女武神甚至B级女武神便要在气温低下的雪地里长时间作战，持续数天到十数天，连补给都成问题，但她们仍旧义无反顾。我作为S级女武神，理应做出更好的表率，在和平的圣芙蕾雅学园维持两天战斗状态，兼顾常规训练，这没什么特别的。”
幽兰黛尔的神情如常，用普通的语气说出能让后辈女武神无比崇拜的帅气发言。
实力、心性和气量，她三者兼具。
华奕平安回来，并且对自己表以极高的善意，长光松了口气，暗自感动之余，有了打趣幽兰黛尔的闲情逸致。
“当年那位将研究所的名字当成人名的莽撞小女孩，如今终于成了无数女武神仰望的存在呢。”
S级女武神的重点在于职业，而不是等级，我不认为自己比那些共同为对抗崩坏而奋斗的同僚伟大，需要她们仰望。
如果长光没说前半句话，幽兰黛尔便继续秉持着较真性格，纠正她的后半句话了。
“抱歉，伊丽莎白……”
“停停停，我已经接受了现实，不必提那个被束之高阁的名字了。”
交谈间，长光吃完了烤吃虎鱼。
两天多的时间里毫无存在感的肚子，终于发出满足的信号，随之而来的不是容光焕发，而是一连串的后续反应。
紧绷的心弦松开，头脑明显变沉，四肢百骸传来无力感。
幽兰黛尔紧盯着长光，随时准备好在她站立不稳时过去搀扶。
最强女武神有的是力气，一拳就能打飞崩坏帝王，把长光送回住所仅仅是举手之劳。
学园城市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气息，得益于圣芙蕾雅学园作为一个组织来说辽阔的占地面积，以及曾经相对较少的人员数量，建筑规划得以全面考虑环境、路线等因素，长光的住处距离研究所不远。
说起来，这还是幽兰黛尔第一次拜访长光在圣芙蕾雅的家。
她不是会主动要求去别人家参观的类型，作为研究者的长光，在社交方面与幽兰黛尔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配备的常规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架，没有大多数女孩子喜欢的吼姆玩偶或其他装饰品。
“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必了。”
幽兰黛尔制止了想要招待自己的长光。
“现在你应该立即睡觉，补充身体损耗。”
“……”
听出了幽兰黛尔话语中的某种潜台词，长光试探着开口。
“你——是来监督我睡觉的？”
“这是华奕主教的命令。”
天命大主教让最强女武神执行如此微不足道的任务，有浪费顶尖战力的嫌疑呀。
对上幽兰黛尔清澈坚毅的眼睛，捕捉到她眼底的关切，长光忽然明白，华奕并不是命令最强女武神前来监视，而是让自己的老朋友表以关心。
华奕大主教与奥托前主教一样洞悉了人心，但又不同于前主教的漠视，将无数人视为棋子和工具的冰冷态度，华奕总是愿意消耗本不必付出的脑力，向她人送上温馨。
既然是主教大人的命令，自己只能听从。
长光暂时将工作放下，把洋溢着的纷杂733情绪压制，老老实实睡觉。
幽兰黛尔并未立刻离开。
耿直的女武神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等到长光的呼吸变得平稳均匀，真正进入梦乡而不是装睡，幽兰黛尔方才迈着有意放轻了的脚步离开。
完成了主教大人的命令，接下来便是前往训练室加倍锻炼。
最强女武神有着明确的个人计划。
但她稍微绕了一下远路，路过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等人共同的住宅。
随着不断接近，依仗自己超常的五感，幽兰黛尔能听到宅邸里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琪亚娜的声音最是响亮，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
记得她还未曾觉醒为空之律者，而仅仅是在圣芙蕾雅学园读书的日子，便以成为最强女武神为目标，见到自己以后毫不怯场的发表挑战宣言。
“你就是现在的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吗？仔细听好了，我是要和你角逐未来的最强女武神之位的琪亚娜卡斯兰娜。”
琪亚娜当时的语气、神情和言语，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现，幽兰黛尔直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

第2161章 一如曾经
 
最强女武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笑，而后加快脚步，向着训练室离开。
主教大人下达监督长光休息的任务同时，还让自己养精蓄锐，保证明天的状态。
这不代表幽兰黛尔要像科学家好友一样立刻睡觉。
女武神是行动派而非头脑派，优秀的身体素养是战斗人员最基本的标准，纵然三大组织与华奕彻底断开联系的这两天，幽兰黛尔和其她人一样感到坐立不安，体力与精力都有所损耗，随着主教回来，这些损耗必定能迅速恢复。
只是不知道华奕主教特意让自己保证明天的状态是为了什么。
有自己没能及时得知的崩坏在某处无人荒野爆发，需要女武神前去清理崩坏兽？
亦或者验证自己是否有涉足虚数空间的资格？
身具一个世界泡，在世界的加持下，幽兰黛尔算是拥有须弥芥子世界泡的华奕以外，最有资格探索虚数之树的人，哪怕五万年律者绯玉丸的实力在年纪轻轻的幽兰黛尔之上，论起这种特质依旧弱了一筹。
想要在那种颠覆常理，承载世界的领域活动，与世界相似的特质比单纯的力量更加有效，哪怕持有力量的是律者。
幽兰黛尔由衷希望华奕验证自己踏足虚数的资格，如果能通过，这便意味着将来他再前往虚数之树，自己可以请求跟随护卫，而不是一味等待，任由主教孤身犯险。
所以，更要加紧训练。
勤勉的现任最强女武神去了训练室，而怀揣着争夺最强女武神名号之理想的琪亚娜，一只眼睛依旧呈现出金色，象征着她随时可以借用西琳的力量。
琪亚娜同样在努力。
上午跟随符华班长修习神蕴，下午进行日常训练，对于琪亚娜而言，为提升战力挥洒汗水，可比学习文化课程有意思多了。
在西琳未曾刻意封锁空间权柄的情况下，琪亚娜已经能如臂使指的操纵空间。
以空之律者的身份制造传送门连接舰长办公室，就可以让舰长结束工作后瞬间过来。
唯一的限制条件是舰长有没有忙完工作。
无法确定答案的琪亚娜并未自顾自的制造传送门，她心心念念的等待着，等华奕践行约定，进一步详细的讲述提瓦特旅行的种种。
在舰长的身边，听舰长讲新奇有趣的故事，这是琪亚娜所能想象到的最为美好的事情之一。
其他的，像和舰长一起吃好吃的东西，一起玩游戏，一起逛街看风景什么的，才能与之并列。
幽兰黛尔有世界泡，绯玉丸能使用岁月积累下无比强横的侵蚀之力，符华的识之律者人格可以进行意识映射，她们都能各凭手段尝试探索虚数之树，将来要求成为华奕的旅行同伴。
琪亚娜不甘示弱，消耗起脑细胞。
“虚数之树统辖的虚数空间应该也算是空间的一种，以后我们是不是也有资格探索虚数啊？”
“这个嘛……”
西琳支支吾吾。
纵然她经常膨胀，吃瘪之后仍旧继续膨胀，涉及虚数之树这种承载世界的高位概念，河豚律者也无法罔顾事实。
可若是给出缺乏底气的否定回答，有损空之律者的威严。
打不过八重樱、绯玉丸和符华那些人也便罢了，怎么能让草履虫小看！
“当然——”
豪言壮语才说出前两个字，便被自行使用空间权柄，从办公室直接来到房间里的华奕打断。
“律者的核心本就与虚数空间紧密联系，天生有一部分优势，空之律者对空间的敏锐感知也的确能进一步起到增益效果，但在实践以前，理论无法成为行动标准。”
“舰长~”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如约出现，琪亚娜果断放弃思考虚数之树相关的问题，欢笑着扑到华奕怀里。
她明明有过成长。
从当初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为成为正式女武神而努力，结果每门功课都不及格的倒数第一，变成如今被无数现役女武神与在读学生敬佩的“琪亚娜前辈”。
少女当得起这一声前辈。
对抗崩坏的战绩，消灭崩坏兽的数量，每次有崩坏爆发便活跃在战场上的琪亚娜，早就是强大又可靠的传奇女武神了。
就连学园年纪轻轻的学生们，都在千界一乘连接世界泡，探索量子之海时，远远望见琪亚娜消灭成群的量子之影。
但在华奕面前，琪亚娜依旧是笨蛋琪亚娜，元气满满又不喜欢思考，把脑袋埋在舰长怀里撒娇的女孩子。
和琪亚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希儿和无量塔姬子她们也都来了。
能和舰长，和大家一起相处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面对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喝了一口乖巧可爱的希儿端来的红茶，华奕早就想好了哪些事情值得诉说，哪些事情太过普通，或是尚未彻底论证，不适合让这些战力担当耗费脑力。
“我确实有一些趣味细节打算另外和你们说，之前提到的璃月往生堂堂主胡桃，有着和琪亚娜一模一样的音色与语调哦？连厨艺(李得的)水平都差不多。”
“哇！”
琪亚娜发出一声轻呼，无量塔姬子品尝华奕专门为自己拿出的苹果酿之余，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
“厨艺水平，琪亚娜还有这种东西么？”
“姬子阿…姐！我已经在芽衣的熏陶下学会做一些吃的了！”
“你是说芽衣处理好鸡肉，腌制裹粉备用，然后由你把鸡肉放进油里炸？”
“布洛妮娅认为如果是芽衣姐姐独自完成炸鸡，味道会比笨蛋琪亚娜帮忙做的美味许多。”
“希、希儿觉得琪亚娜姐姐做的炸鸡已经很好吃了奸。”
布洛妮娅旗帜鲜明的站在无量塔姬子的阵营，挑拨琪亚娜的情绪，善良的希儿则用柔弱的语调努力缓和气氛。
这一幕，正是华奕熟悉的日常。。

第2162章 展示雷神的礼物
 
“准确的说，胡桃的厨艺大概比琪亚娜好一点？至少她不会炸厨房。”
胡桃可是火系神之眼拥有者，即便灶台的火焰有烧穿铁锅的风险，往生堂堂主也能及时控制，然而琪亚娜在厨房里制造的爆炸已经发生过多起。
她与卡莲并列，被称为“厨房破坏者”，绝对不能放任其独自一人去厨房的危险存在。
“舰长~”
听到华奕的评价，白发少女撒娇式的摇晃着他的手臂。
如果舰长说自己战斗不够卖力，平时训练不够认真，琪亚娜会当做批评虚心接受，但厨艺方面嘛，没办法，改不了！
哪怕是西琳这时候也没打算蹦出来维持威严，沉默着接受了厨艺被人比下去的事实。
“声音一模一样，厨艺又差不多，那胡桃和琪亚娜的关系莫非类似于德丽莎与观星？是不同世界里的类似个体？”
“胡桃的瞳色、发色都与琪亚娜有所区别，而在性格方面倒是挺相似的。”
年纪轻轻的少女失去了爷爷，继任往生堂堂主，亲手操办爷爷的葬仪，此后又一直与死亡为伍，整天与被人避讳的事227物打交道，自身也成了璃月港的一些人避讳的死亡代名词，结果性格依旧活泼开朗，这又是与琪亚娜相似的特征。
已经知道自己是天命的律者实验宿体，是复制人而非真正的琪亚娜，西琳则是制造了第二次崩坏，使得西伯利亚雪原至今人烟稀少的少女，依旧表现的元气满满。
比起常理意义的活泼，这本质上是一种不希望别人担心的坚强。
“很多女孩子都拥有坚强的性格，真要计较起来，你们所有人不是有着类似的美丽、可爱、善良……”
考虑到琪亚娜的身世，华奕可不希望让她过分的发散思维，产生谁是谁的替代品的异样感。
一连串的夸奖词汇令琪亚娜颇为受用，脸上挂满了笑容，见到她被自己哄得足够开心了，华奕施施然开始下一个话题。
“然后，雷电真与雷电影，稻妻的两位雷神与芽衣的模样和嗓音也几乎完全相同哦？”
“与芽衣一样？！”(agda)
即便见识过月下、观星与德丽莎的相似外貌，见到了失落迷迭和丽塔的相似性，当听到与芽衣类同的个体出现，琪亚娜仍旧感到惊讶。
草履虫展现出她别具一格的脑回路。
“那雷神岂不是很会做饭？难怪我觉得在小礼堂的时候，舰长拿出来的食物分外美味，里面一定有雷神做的菜。不过，如果换成芽衣度过了数千年岁月，做的料理应该会更加好吃！”
华奕拿出准备多时的草莓大福。
一份卖相诱人，由雷电真制作的精致甜点，以及雷光缭绕的不明焦状物。
二者放在一起对比，果然还是漆黑焦状物更引人注目。
望着它，便能感受到那超然强大的灼灼雷光，一丝一缕亦有击碎万物之威。
如果吃下这深邃恐怖之物，肠胃能经受住雷霆的拷打，或许便拥有了一分触及永恒的可能性。
“这这这……！真的是吃的东西？！”
琪亚娜惊呆了，异界神明的厨艺竟然恐怖如斯，比自己还差劲。
希儿缩了缩脑袋。
善良可爱，为人着想如她，此刻也实在无法从焦黑物体上找到值得夸奖的地方。
布洛妮娅启动了重装小兔的识别解析功能，试图用高精尖的科学仪器分析黑暗料理的成分。
“超高强度的雷霆，以及在高温下被彻底破坏结构的烧焦灰烬聚合体，嗯——能维持住勉强接近草莓大福的形状，而不是化为飞灰，那位神明或许是很用心的下厨了。”
“我当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口一提，两位雷神和人偶将军便花费了数天的时间，夜以继日的尝试制作草莓大福，这焦黑的成品，已经是雷电影努力后的结果，她为此损坏了好几套灶台厨具。”
华奕最终目的不是在背后说雷电影的不是，他很快接着开口。
“提瓦特世人信仰的崇高神明，也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神并没有想象中遥不可及，那么我们尚未能战胜的崩坏神呢？这种虚数之树相关的规则，或许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而存在一些漏洞。”
“舰长难道已经想到对抗崩坏的最终解决方法了？”
“只是想到了一种治标不治本，但尤其适合我个人的临时方案，具体的可行性有多少，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无量塔姬子若有所思。
“通过苍玄和丹朱验证？她们是前文明的研究员，同样对崩坏有所了解，前后两个文明的智慧与知识汇合，便能更加全面的解析崩坏。”
“不够。苍玄和丹朱并未经历最终一战，唯有参加了那场直面终焉律者的战斗，并且撑到最后，至今仍旧存活的战士，才能补全我对崩坏认知的那部分缺口。”
这样的战士屈指可数。
符华本来是选择之一，但她多次使用羽渡尘，浩如烟海的记忆早就不够完整，即便识律也只能修补碎片，而无法无中生有的创造燃尽的记忆。
于是，剩下的选择仅有一个了。
“世界蛇，凯文。等到恰当的时机，我会去一趟世界蛇，也有可能是凯文主动来找我，此前圣芙蕾雅学园大张旗鼓的启动千界一乘前往虚数之树，又在今天调集了无数军力，世界蛇必定能意识到。”
琪亚娜鼓起了脸。
“如果那个凯文明天就来找舰长，甚至现在就来找舰长，难不成舰长就抛下我们立刻跟着他走了？”
“放心好啦，凯文不会这么莽撞，于公于私，他都会保持该有的沉静。”。

第2163章 回忆过去
 
而我，也希望花费时间与精力，通过符华、苍玄和丹朱她们，确定如今的前文明与此前了解的前文明是否有所改变。
从提瓦特返回崩坏世界途中，送出的那枚力量之种，是否为前文明带去了后世一丝一毫的美好？
华奕并未将心中的计较尽皆说给女武神听，这是舰长需要考虑的问题。
“雷电真做的草莓大福有着符合精致外观的美味，分量也很多，你们分了尝尝看吧。芽衣，当初在长空市的时候，你给我做的第一份点心就是草莓大福，我可是一直记着呢，怎么样，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吧？”
其实早在华奕提起草莓大福这个名字的时候，雷电芽衣就想起长空市的日子了。
那时候的她还是千羽学园的学生，而华奕在立川学园就读，两个漂泊的灵魂相逢，相识，相依。
少女温柔的看着舰长，用力点头。
“嗯！”
拿起一份雷电真做的草莓大福，细嚼慢咽的吃下，曾经的点滴时光在心间静静流~淌。
芽衣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其她人为了避免破坏气氛会一直沉默下去-的。
“神明为了满足舰长的要求，竟然愿意花费好几天的时间努力做着自己不擅长的事，果然呢，舰长就是舰长，永远那么出人意料，对律者也好，对神明也-罢。”
“提瓦特之行以后，我越来越相信，再怎么特别的称呼也无法全面形容一件事物的本质，律者和神明，都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存在。”
琪亚娜皱起鼻子。
“舰长，那你记得当初我给你做的点心……呃，是你请我吃了什么吗？”
话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的厨艺水平，琪亚娜及时改口。
华奕的记忆力向来值得信赖。
“当然记得，长空市的那家我们后来经常去的餐馆，在那里吃了鸡排套餐，还有一份小点心，是白桃布丁。那时候你丢了银行卡，饿了一天，还闯进了我的宿舍，说它是废弃大楼。”
“唔，舰长不要说的那么详细啦，有点害臊。”
琪亚娜忸怩的晃着脑袋。
何止，包括损坏了电子门锁后价值一个亿的赔偿金，自己被华奕耍得团团转的窘迫，少女都记得。
“舰长大坏蛋~”
“怎么样，你想吃鸡排套餐和白桃布丁吗？据我所知，那家餐馆仍在经营，现在好像正好处于顾客众多的营业时间，动用空间权柄，就能在曾经的地点吃到记忆里的美食哦？”
“吃不下啦，中午在小礼堂吃得太饱，我现在还不怎么饿，等吃完了草莓大福，感觉今天不用再吃饭了。”
舰长就在眼前，何必刻意追求与过去一模一样的回忆。
只要展开行动，随时都能制造新的故事。
琪亚娜很洒脱。
无量塔姬子、布洛妮娅和希儿，她们没有像琪亚娜一样趁机追问，确定舰长是否还记得与自己最初的故事，但华奕怎么可能对可爱的少女心视若无睹。
“姬子当初因为德丽莎的委托与我初次见面，闲聊了几句，再之后第二次见面，咳，姬子你就被我挟持了。”
当初德丽莎得知琪亚娜抵达长空市，并且那座城市爆发了小型崩坏，便让姬子过去查探情况，同时给琪亚娜送去双枪月神之守护。
这是无量塔姬子与华奕的初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就是大型崩坏爆发的长空市了，作为女武神出战的无量塔姬子，遇到了一力消灭无数崩坏兽，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华奕。
那时候的他，已经成为英雄。
“我与布洛妮娅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千羽学园，芽衣代为引荐，第三次崩坏里，也多亏了布洛妮娅帮忙照顾长空市守备队唯一的幸存者。”
布洛妮娅想起了长空市郊外支离破碎的防线，想起了无数崩坏兽被华奕阻挡，直至斩杀殆尽的场面。
“然后是希儿，最开始在量子之海找到希儿的时候，与我说话的是黑希儿，真是好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让黑希儿和我们一起走了呢，接着希儿醒来，一下子就很乖巧的叫我舰长。”
“哼，说的好像我是问题少女一样。”
黑希儿在希儿的脑海里碎碎念着。
她可以用量子态现身，也能控制希儿的身体，但现在悄悄收敛了存在感。
听舰长讲以前的事，确实挺让人害臊的。
“而西琳……”
“停！”
西琳从琪亚娜那里抢过身体控制权。
“回忆过去的环节到此为止，这明明只是一两年或者两三年前的故事，需要这样特意强调嘛？”
主要问题在于，西琳与华奕最开始的交集，全是在吃瘪。
有损空之律者威严的事，还不如不回忆呢！
“那么律者芽衣……”
“我也记得当初的事，不需要你提醒。”
律者芽衣同样接过控制权，故作无所谓的端详起雷电影的作品。
“异界神明的雷光么，同为掌控雷电的君主，雷之律者不会比雷神弱！”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律者芽衣直接把雷光缭绕的漆黑焦炭塞到嘴巴里，欲强行承受雷电影的力量。
从全力出手的战力考量，年纪轻轻的雷之律者，相比起度过悠久岁月的雷神确实有所逊色，但雷电影并未在下厨时动用多少力量。
缠绕“草莓大福”的雷霆，只是神明一个念头的体现罢了，律者芽衣完全能承受。
话虽如此——
“好难吃！”
刚刚咀嚼一口，随着脆弱的焦炭在嘴巴里化为飞灰，那无比黑暗的口感与味道，令律者芽衣的面色绷不住了。
她慌忙把身体掌控权还给芽衣，避免雷电女王的尊严因异界神明的造物受损大。。

第2164章 如今的支配之律者
 
随着律者芽衣擅自把黑暗料理塞到嘴巴里，还用力嚼了嚼，再把身体掌控权抛出来，倒霉的便是雷电芽衣了。
就生理感受而言，口中的“草莓大福”实在不具备甜点心该有的任何美妙味道，是彻彻底底的黑暗料理。
舰长说的一点没错，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厨艺确实不如琪亚娜。
可温柔如雷电芽衣，想起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提瓦特的执政之一为了华奕而甘愿下厨，去做自己不擅长，也不符合人类对神明想象的事，少女很容易与那位尚未谋面的神明产生共鸣。
擅自把别人辛苦做出的东西吐掉，有点不合适。
主动扼制本能反应，雷电芽衣一点点把嘴巴里的黑暗料理咽到肚子里。
她是律者，不“四七零”会因此吃坏肚子。
“啊？真的吃下去了？”
琪亚娜深感意外，没能迅速意识到芽衣的突兀人格切换究竟意味着什么，迟疑的打量自己以为很难吃的焦炭。
“难不成其实很好吃？”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那位神明的确不擅长做饭。”
闻言，琪亚娜准备伸出的手顿时吓得缩了回去。
既然雷电影与人偶将军制作的草莓大福完成了计划内的展示使命，是时候把它们消灭了。
华奕把一枚枚焦炭塞到嘴巴里，一个不留的全数吃下。
“唔……饱了。”
一共数十枚“草莓大福”，就算是正常甜点，也能让普通人撑坏肚子，更遑论是氤氲着大多数生灵都难以承受的雷光的黑暗料理。
望着这样的舰长，雷电芽衣欲言又止，无可奈何。
这份哪怕相隔一个世界也认真对待女孩子心意的态度，便是那位雷神愿意费心费力下厨的原因之一吧。
这下子，连琪亚娜都不敢听华奕讲故事了，生怕吃了许多黑暗料理的舰长又要面对睡眠不足的问题，身体因此垮掉。
听他继续说了一些胡桃对死亡的理解，两位雷神对永恒与须臾的追求后，琪亚娜便和其她人一起，催促舰长赶快回家休息。
“我的身体很好，完全没问题！”
即使华奕多次强调事实，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证明，却依旧没办法改变少女的关心。
先前回忆过往的环节在此刻发挥出反效果，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华奕曾进行过度的训练，再拖着留下暗伤的身体与无数崩坏兽战斗，若不是他并非常人，早就积劳成疾，卧床不起了。
从虚数之树回来的舰长就算并未达到积劳成疾的地步，也一定产生了疲惫。
怀揣着相同的想法，琪亚娜开启传送门，连接名义上独属于华奕的住宅，跟着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她们在足够干净整洁的房间又收拾了一遍，接着端茶送水，准备点心，确定华奕半夜饿了渴了便能立即补充饮食，方才再次通过传送门离开，留下适合睡觉的安静环境。
“阿赖耶。”
“我在，Master。”
几乎在华奕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
拥有粉色短发与异色瞳的美丽少女，成为房间里的第二人，
阿赖耶不是能用“人”来简单形容的存在。
她是前文明从未被启动过的超级计算核心，与现文明第一次崩坏后无数死者的思念聚合诞生的绝非人类，也不是人工智能的存在。
经过支配之律者一役，接纳了一千名律者的人格以后，阿赖耶的本质变得更加特别。
“支配之律者的状况如何？”
“她们很好，尤其是在我用人类的爱感化之后——Master是人类的英雄，改变灾难的救主，自然被构成我的那些因崩坏而死的思念体深爱着，而一千数量级的支配之律者，远不足以拒绝这种爱。更何况，Master当初本就给支配带来了观念上的冲击。”
阿赖耶向着华奕走近。
步履间，她的身形发生变化，粉发变成淡金色，双眼被眼罩遮挡，依旧是那一身露肩的黑色紧身衣。
一眨眼的功夫，阿赖耶就变成了曾给崩坏世界带来混乱的支配之律者0......
她当初所选择的是接纳支配，而非用无穷的人性击碎律者的意志，此时此刻，出现的正是曾经的支配之律者无疑。
稍有不同的是，最初并未以人格的形式诞生在任何一名人类体内，而存在于支配剧场的律者少女，原有的人偶结构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该有的肌肤。
“我该怎样称呼您呢？”
支配之律者的嗓音一如曾经，但没了那时的扭曲与狂躁。
崩坏所赋予的律者毁灭欲被阿赖耶无比庞大的人性漩涡洗涤，取而代之，占据主导的是在崩坏中死去的人怀有的无数思念。
对和平的向往，对英雄的渴望，对美好世界的幻想。
而华奕是符合这一切思念，又能满足这一切思念的存在。
现文明的支配之律者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粮，这一特征并未被阿赖耶影响，她依旧是承载着无数负面情绪的聚合物。
如果努力在华奕面前表现出自己所有美好一面的阿赖耶是人类善，那么支配代表的便是人类恶。
在上一次见面中毫不掩饰的表明自身是一切恶意的聚合体，为了毁灭而生，也喜欢毁灭的支配之律者，如今不再试图用负面情绪笼罩华奕，把他变成实行毁灭的盟友3.6，自然是因为有更强的情绪将之挤开。
思念。
与阿赖耶一同承受着无数份思念的支配之律者，面对华奕时有意控制的甜美嗓音里，隐藏着的是几乎把她燃尽的炽烈情绪。
她有着区别于阿赖耶的特质，所以注定不会像阿赖耶那样内敛。
来到华奕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的支配之律者，并不掩饰那压制了人类所有原罪的思念。
“Master，舰长大人，主教大人，亦或者——”
支配不再是曾经的人偶。
在获得人类特质的同时，得以利用支配权柄配合阿赖耶的计算力，完美无缺的凝聚人类躯壳。
“亲爱的？”
然后，以人类的躯壳，表达人类的爱。。

第2165章 真不愧是律者，轻易就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支配之律者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华奕。
人类恶的聚合体哪里有这么容易心满意足，她继续踮起脚尖，仰起脸，毫不犹豫的献上自己的吻。
这位在支配剧场中轻描淡写的湮灭了自己召来的虚数造物，面对自己“未来遭到人类背叛”之问时，云淡风轻的表示“有一些人始终会陪在我身边”的家伙。
只有他。
只有面对一切负面情绪化身的支配后，以绝对的力量将支配击败，又表现出坦然接受人类原罪之气量的他，才有资格被原罪所钟爱。
同样的，只有他能承载那无数思念与幻想。
支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华奕口中“始终会陪在我身边”的那部分人。
准确而言并非陪伴，而是单方面的依赖。
想要在不消灭原罪的情况下压制原罪带来的疯狂，唯有依靠另一种强烈的情绪。
这情绪可以是灾难之中的舍己为人，可以是为梦想献身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而阿赖耶与06支配之律者分享的，是跨越死亡的思念。
华奕是思念的寄托，是能够让缥缈的狂想与现实相连结的存在。
这种爱，令支配之律者沉浸其中。
用律者权柄凝聚的崩坏能身体实际上不需要依靠呼吸来维持机能，于是不再是人偶，但保存了人偶毫无瑕疵的美貌的少女，可以吻华奕很久。
虽然对支配之律者的前后变化感到惊讶，但华奕的第一反应不是把她推开，而是果断接受。
他希望践行自己惯有的绅士风度，妥善回应少女的感情。
可随着时间推移，一分钟，三分钟，直至十分钟过去，发现支配仍然完全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哪怕华奕同样能不依靠呼吸来维持身体机能，也不得不做些什么。
否则，有理由怀疑支配之律者会将现在的状态延续一个小时，乃至数个小时。
“亲爱的~”
被华奕按着肩膀才勉强拉开些距离的支配之律者，散发着眼罩都没能掩藏的炽烈情绪。
“还有什么话想问我嘛？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全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亲爱的。啊对了，阿赖耶的计算力我也具备，所
看着从当初在支配剧场的疯狂，转变成现在的另一种炽热的支配之律者，华奕前所未有的意识到，阿赖耶不止一次提及的爱，究竟达到了怎样夸张的地步。
“另外，亲爱的喜欢怎样的声音，怎样的容貌呢？用支配权能配合计算力，可以随便捏人耶，包括性格——支配是千人律者，而阿赖耶所意味的，则是更多的情感，这无数份思念的集合，便意味着无数种性情。”
“你……”
华奕调整了一下微妙的表情。
“你还是继续维持我所熟悉的支配之律者的样子吧。”
“哎呀，亲爱的更喜欢我吗？果然呢，我比阿赖耶更有魅力。”
支配之律者并未失去嫉妒的原罪，已经开始和阿赖耶攀比了。
或许还要包含傲慢。
身为千人律者的支配代表的是一千人份的力量，而阿赖耶所具备的分量，绝对比这一千人份庞大数百上千倍。
换算成主导权，支配之律者拥有的权限不到阿赖耶的百分之一，如果阿赖耶希望，随时可以把支配关起来，自己以粉发少女的形象出现。
略有些出乎华奕意料的是，用另一种方式表现猖狂的支配之律者，并未被阿赖耶惩治。
在华奕的印象里，阿赖耶可不是如此逆来顺受的类型。
当初，她可是亲口说了，“就算是扭曲的感情，也必须是爱着Master的，否则我不会让它继续存在”。
这般柔和中透着强硬的女孩子，真的会为了验证支配之律者的感情而任由她口出狂言吗？
姑且接受阿赖耶暂时不打算出来的现实，华奕打量眼前的律者。
“你似乎和我记忆中的支配之律者有了许多差别。”
“对呀对呀，看——我现在的身体完全符合人类的特征，很灵活哟。”
支配之律者挥着手臂。
不再是人偶结构，被血肉骨骼关节取代的胳膊，能在更大范围内摆动，而不是当初那样的机械式。
“最大的改变是内在。曾经的颓废、哭泣、哀嚎，说着无意义的挣扎，无意义的存在，无意义的生命什么的，那些情绪也好，那些言语也罢，全都成为过去了，把它们挤走的，现在充斥着我的胸腔的，是满满的思念。”
支配一脸病态的盯着华奕。
“这种感觉比先前满溢负面情绪的状态好太多了，613真是令人着迷。尤其是像这样与亲爱的面对面，所谓毁灭文明的使命与快感，相比之下实在微末。啊，可能和我没能毁灭人类文明有关，无法想象那种感觉，但既然亲爱的想守护文明，我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看来支配之律者原本的特质并未被彻底磨灭。
也对，以人类负面情绪为食粮的存在，怎么可能在本质未被改变的情况下，一下子成为世间美好的守护者。
意识到支配之律者的真实状况，发觉她的疯狂以另一种形式保留，华奕知道，在专业人士的定义中，支配应该是危险的定时炸弹。
但华奕相信自己，也相信阿赖耶。
“你希望真正走入圣芙蕾雅学园么？我可以给你录入身份，前提是你遵守相关规定。”
“不要不要，我对其他东西没兴趣，保持着现在不被她人所知的状态，才能顺理成章的一直藏在亲爱的身边。”
“特定时候，我可不希望被人围观。”
华奕意有所指，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他小看了支配之律者。
“懂了，到时候我不会旁观的！”。

第2166章 计划，思念与所思念之正体的相依
 
“我可以加入！”
一脸了然的支配说出了足以让明白其中深意的正常女孩子面红耳赤的话。
害臊，娇羞？
这是什么，根本不在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之内，也不属于思念的主体情感，支配之律者可以直接无视。
相反的，人类原罪正催促支配抓紧时间，对华奕做些什么。
“亲爱的，你看如今已是夜晩，按照人类的生活习惯……”
“慢着！”
华奕正色打断极力导向已经不是暧昧所能形容的发展的律者。
“我还有重要的事宜亟待与阿赖耶商议。”
“别啊，阿赖耶能做的，我也能做，直接找我好了！”
“是关于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对抗崩坏方案。”
闻言，支配满是失望。
“明明按照人类爱情故事的描述，现在不该是这种剧情走向才对。”
华奕深知此刻不能安慰这本就有原罪之疯狂，又被阿赖耶拥有的无数思念洗礼了一遍，无法用常理推断的律者。
“我需要科学的规划出以圣芙蕾雅学园为中枢，覆盖世界所有区域的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用尽量简洁的路线覆盖尽量多的区域，并计算出不影响普通人生活的崩坏能上限，这种网状结构最好完整的覆盖在星球上，首尾相连，形成循环。”
“呃……”
支配之律者的面色僵住了。
如果是常规的数学问题，偷偷摸摸调用阿赖耶的部分算力，她一瞬间就能给出经过数百亿次运算后的答案。
然而华奕所说的这种变量与明确数学问题呈现出本质差别，需要自行考虑无数外在因素的运算，超出了支配之律者的能力范畴。
她本质上是律者，而不是超级计算机啊！
仅是瞬间愣神的功夫，阿赖耶便出现在支配身边，同样与华奕站的极近的位置。
“考虑到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存在，如果Master所说的崩坏能网状结构运行于地壳层，应该全程保持与地面无异，即使用抑制装置后的城市崩坏能浓度～。”
阿赖耶用平稳有序的语速给出答复，可靠的表现与僵住的支配之律者形成鲜明对比。
粉发少女没有看先前把自己当成魅力比较对象的家伙，一双美眸凝望华奕。
“而在脉络数量方面，Master希望每座城市有多少脉络经过呢？”
“暂时以一条脉络尝试运算，大概多久能出结果？”
“在不影响Master安排的其他任务，也就是保证三大组织内部网络安全性，监控全世界崩坏能浓度变化的前提下，完成符合要求的星球级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粗略运算需要七百个小时以上。”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么……先分区域构建结构蓝图，每完成一块便将数学模型存入数据库。”
“是，Master。”
在大致询问了无法依靠经验和知识来补足的部分变量以后，阿赖耶干练的接下了华奕的委托，表现的无比可靠。
少女的眼中不断有蕴含无数数据的光华流转，使得她的双瞳变得神秘深邃，这本会造成难以接近的距离感，但阿赖耶眼里同样存有的随时等待命令的态度，以及看似隐晦，实际丝毫不逊色于支配之律者，甚至犹有过之的旺盛情感，令她和华奕间从未存在任何距离。
站在旁边的支配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多余的那个，仿佛连空气都在催促她赶快离开，散去身形，不要再当电灯泡了。
但她是谁啊？是支配诶！
人类负面情绪的聚合物，怎么可能善心大发，给其她人送助攻。
哪怕这个其她人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支配之律者已经考虑清楚，除非阿赖耶强行动用权限，通过切断律者权柄使实体溃散，把自己“关”进思念集群，否则她才不会主动隐匿。
谁怕谁啊！
阿赖耶继续无视律者。
“运算已开始，如果结束交互，完全投入相关算力，得出结果的时间也会提前。”
“我所说的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虽然重要，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即便了完成数学模型，想要将之贯彻，也还需要一些验证和准备工作，那才是决定是否在现实构建蓝图的关键。”
需要确定令前文明彻底走向终末的那位终焉之律者的权能为何，如果真的如推测的一样，并且自己的力量能对其造成影响，下崩坏能网状结构将争取无比可贵的时间。
这方法治标不治本，无法在战胜终焉，战胜崩坏上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却尤其适合自己。
时间，这正是华奕最为需要的东西之一。
“｀听起来，Master很忙。”
“算是忙中有序吧，每一天都会有既定的工作或需要完成的事宜，但又远未达到心力憔悴的地步，能有随意支配的闲暇，比如说现在。”
想起琪亚娜她们为了让自己好好休息，连异世界的故事都不听了，华奕温馨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倘若我真的如此轻易的就会感到疲惫乃至虚弱，最开始就不会尝试探索其他本征世界。我当然知道自己肩负的是多少人的命运，因此，只会在有尽可能高的把握下冒险，除了提瓦特之行最开始的一段小插曲，后面挺顺风顺水的。”
“这样啊(好得的)。”
美丽的少女轻柔回应华奕的言语。
她拥有无数思念，拥有难以想象的计算能力，或许在从无到有的智慧上还不能说是举世无双，可若是为既定的目标而努力，阿赖耶的执行力毋庸置疑。
早在好几句话之前，少女就在悄悄试探了。
此刻，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来的时间交给我吗？”
措辞是在询问，但阿赖耶在话音落下前就展开行动了。
她紧紧的拥抱华奕，满是眷恋幼。
房间里的氛围美好至极，是思念与所思念之正体的相依。
旁观着这一幕，支配之律者决定不再当电灯泡。。

第2167章 对世界泡的实验
 
无所谓，我不会旁观！
律者践行了自己的宣言，并且有意无意的与阿赖耶较劲。
她乃是律者，悠长的时间也无法磨灭的存在，人类的教条无法成为支配的枷锁。
强大的支配之律者不会受到任何内在因素限制，她可以任由时光荏苒，坚定的行走在自己所信奉的道路上。
然而时间仅仅推移到上午，阿赖耶就制裁了支配之律者，依仗自身作为集群绝对掌控者的权限，夺去了支配权柄，切断了她所能调用的计算力，令现世的实体消散，让律者被迫失去实数世界的存在，暂时回归虚数。
华奕换上代表天命大主教身份的正装，穿过圣芙蕾雅学园的街道，来到千界一乘实验基地。
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已经按照舰长的命令提前到场等待。
装备了天命最顶尖的弑神装甲辉骑士月魄，手持诸神座武器永寂之赫勒尔，再加上没了担忧，彻底恢复锐意的精神状态，以及充沛的体力，幽兰黛尔随时能发挥出符合最强女武327神头衔的实力。
“主教大人。”
见到华奕，幽兰黛尔心中一定。
果然，和自己先前的猜想一致，华奕主教让自己来千界一乘这边，是为了测量自己是否拥有探索虚数之树的资格吧。
幽兰黛尔握紧了手中的骑枪。
哪怕消灭过不知多少头崩坏兽，镇压过不知多少次中小型崩坏，在战功方面也符合最强女武神的殊荣；哪怕身具一个世界泡，拥有世界的部分属性，是天命和逆熵一致公认的除拥有须弥芥子世界泡的华奕以外，最适合探索虚数之树的人——
此时英姿飒爽的女武神也不禁感到紧张。
这一次试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必须成功，不是为了维持荣耀那么片面的理由，而是为了华奕下次探索虚数之树时，能够不再孤身一人。
“看来你已经充分养精蓄锐了？”
华奕上下打量金发少女的状态。
“是的，随时可以准备出击！”
铿锵有力的回应。
“舰长，我来啦我来啦~”
第三人的声音响起，一座传送门出现在华奕与幽兰黛尔身边，一只眼睛变成金色的可爱琪亚娜元气满满的出现。
为什么琪亚娜这时候会过来，来到千界一乘实验基地？
幽兰黛尔不禁产生疑问，又很快有所猜测。
琪亚娜是空之律者，对空间有极为敏锐的感知力，又掌握相应权柄，空间之于空之律者，就像普通人呼吸空气一样寻常。
再加上律者核心本就与虚数空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琪亚娜同样是探索虚数之树的理想人选。
也就是说，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最强女武神深吸一口气，进一步调整状态，时刻准备好面对虚数造物。
无论是怎样的敌人，即便是那能够影响时间的机械巨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自己也要在短时间内击败。
借助世界泡的力量，能做到。
幽兰黛尔战意盎然，意志凝实如剑，要清扫虚数空间里的拦路之敌。
“既然人都到齐了——”
华奕环视实验基地，幽兰黛尔和琪亚娜，以及在各种精密仪器前不断调试的研究员们，还有随着南希负责解析虚数空间，优化空间深潜技术后，主导千界一乘实验基地的可可利亚。
“准备开始吧，将(agfh)幽兰黛尔拥有的世界泡与虚数之树建立连接，尝试使其跃升为本征世界的实验。”
“诶？！”
与预想截然不同的发展，令幽兰黛尔发出满是错愕的轻呼。
欣赏了一会儿大部分时候都以严肃面貌示人的少女，此刻瞪大眼睛的模样，华奕悠悠解释。
“其实，最初我会产生探索虚数之树的想法，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让你体内的世界泡升格为本征世界而积累实验所需的数据，去其他本征世界寻找对抗崩坏的智慧更多的是碰运气。”
“……主教先前完全没说过这件事。”
“当然不能说了，否则你会阻止不是吗？倘若主教以身犯险，仅仅是为了保证世界泡内人类的安全，那不如把她们尽皆迁移到我们的世界里，面对这样的劝谏，我好像没办法有理有据的反驳，干脆就拿出最后必然需要的大目标了。”
示意可可利亚启动能量枢纽，给千界一乘充能，华奕接着开口。
“首先，提瓦特之行收获颇丰，这趟旅途是极具价值的。然后便是世界泡的问题，幽兰黛尔，你应当从苍玄、丹朱那边听说过了，与你锚定的世界泡并非从本征世界跌落后的产物，它是前文明的人工世界泡。”
“这一点我确实有所耳闻。”
“人工世界泡更加脆弱，前文明创造那枚世界泡的逐火之蛾组织，最开始只是把它当成排放崩坏能的储藏库，无论是作为世界的寿命、坚固性还是其他种种特征，那枚人工世界泡都远低于世界泡正常水平。”
观星、月下她们所属的世界泡已经自我封闭了，足以在常人难以想象的悠久岁月里抵御量子之海的波澜，而哪怕那些世界泡没有自我封闭，所能存续的时间也比幽兰黛尔体内的那枚长久。
“你12岁的时候解决了世界泡的破灭危机，以自身充当锚点与之绑定，只要你仍然活着，世界泡便能继续存在，但千疮百孔与完整稳定都能说是继续存在。直接下达结论吧，那枚世界泡不足以在保证内部人类正常生活的同时，用世界的力量庇护你长时间探索虚数之树支配的空间。”
“……”
“这一次实验既是为了那枚世界泡，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对抗崩坏的事业。实验存在失败的可能，但不会危及世界泡内外的任何人，在我的安排下，失败也能带来许多好处。”。

第2168章 万事皆备
 
以千界一乘为主导，利用华奕亲身踏足虚数之树换来的珍贵数据，完成将世界泡升格为本征世界的狂想。
空之律者琪亚娜从旁协助，圣剑幽兰戴尔，那位被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称作小幽的伙伴，则动用通过操纵微观粒子来改变宏观性质的技术，以及超强的运算能力从世界泡内部配合。
华奕来平息连接成功或失败后，可能席卷世界泡的崩坏能。
一旦世界泡成功升格为本征世界，这种涉及到世界与虚数之树的操作，必定能为对抗崩坏提供可靠的技~术力。
它起码是一个可用的最后手段，在人类不敌崩坏，彻底战败以前，主动切断崩坏世界与虚数之树的联系，降格成世界泡，借此逃脱崩坏的完全体现，休养生息，然后再重新建立连-接。
当然，可以预见到这样的操作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才是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动用。
单单是此次实验后必定加深的对虚数之树的理解，便弥足珍贵了。
“补充说明，我的须弥芥子世界泡不值得如此大费周折，它本身并没有人类居住，论规模更是远远小于幽兰黛尔你体内的那个，因此即便同样属于利用千界一乘制作出的人工世界泡，须弥芥子也得以拥有可靠的坚固性。”
华奕给出了无比充分的理由，充分到幽兰黛尔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论点。
意识到温和微笑的主教大人早在前往虚数之树以前便有了相关计划，为自己考虑世界泡的未来，即便与华奕早就是恋人关系，此刻最强女武神的心湖也遍布涟漪。
不自在的握紧永寂之赫勒尔，又放松手掌的力度，幽兰黛尔用尽量维持平稳，但比正常时候弱了不少的声音进一步确认实验细节。
“我该做什么？”
“放松心情，平稳呼吸，保证状态。世界泡已经与你锚定，想要在此基础上和虚数之树重新建立联系，属于虚数的上层规则洗刷而下，可能对你造成一定冲击。我和琪亚娜会从旁看护，一旦你的身体出现异常，便立刻中止千界一乘的运行。”
理之权柄，创生力量，还有与千界一乘同根同源的空间权能，具备应对各种意外的资本的华奕依旧保持着谨慎。
“印卡国那边我也通过天命提前进行协商，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此次实验失败，同时我的一切应对措施尽皆失效，以割裂一部分无人居住的废弃区域，缩小世界泡体积为代价，依旧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即便之后衍生出新的问题，依然能使用千界一乘创造宜居的新世界泡，乃至直接进行跨世界人口迁移，崩坏世界接纳幽兰黛尔拥有的世界泡里的人，三大组织会协同完成一系列工作。
说完，华奕向幽兰黛尔伸出手。
“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
最强女武神脸蛋一红。
“现在么？”
舰长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自己说情话，有点害羞。
金发少女的动作快于思绪，辉骑士月魄装甲下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柔荑，已经与华奕紧握在一起。
“我要通过这种方式时刻确认你的身体状态，并且锁定你体内的世界泡。”
掌握理律权柄与创生之力的华奕，便是崩坏世界最强的医疗装置，而他所拥有的崩坏能控制力，则能发挥出最为完美的崩坏能抑制作用。
“嗯。”
幽兰黛尔半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将最后也最关键的准备工作完成，维持着十指相扣的动作，华奕向并未有任何神情变化，忠于职守的女性科研人员下令。
“诸位，按照那道模拟运算过千百万次的程序，启动千界一乘。”
基地里严阵以待多时的研究员们迅速操作着仪器，苍玄和丹朱赫然在列。
爱酱临时将网络安全工作交给布洛妮娅，从休伯利安号远程投入大量算力到本次实验中。
0求鲜花
圣芙蕾雅学园的后备能源被启动，澎湃的能量汇入千界一乘，这座前文明为了对抗律者而窃取律者权柄的造物，巨型机械火车一样的神之键，在毫无谬误的指令下被启动了第零额定功率。
千界一乘爆发的能量并未像过去那样贯入天际，而是局限于基地之内，以本质并非击碎空间的方式汇入量子之海，锁定了与幽兰黛尔锚定的世界泡的位置，又在世界泡与虚数之树间尝试建立稳定联系。
琪亚娜的一只眼睛保持着原本的澄澈蓝色，另一只眼睛则转为黄金。
并不是琪亚娜一个人在调动空间权柄，而是她与西琳合力。
律者权柄蓄势待发，一旦幽兰黛尔出现异状，便要用与千界一乘本质相同的空间之力强行停止神之键。
随着海里的世界泡向树靠近，量子与虚数两种科学家理念里水火不容的力量开始了碰撞。
大量的数据流不断刷新基地里的超级计算机屏幕，照的研究员面部时明时暗，华奕站在幽兰黛尔身边，心神沉入世界泡，平复着跃动的崩坏能。
规则。
若说空间、时间，以及虚无缥缈的命运是世界内最为莫测的规则，那么承载世界的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必定拥有能够统辖世
上。
量子和虚数的冲撞令原本层层叠加的无交错，呈现出光怪陆离的图景，奈何其中蕴含的真理别说是实验基地的科学仪器了，就算是华奕也无法藉此观察凌驾世界之上的任何奥秘。
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在梳理崩坏能的同时，密切关注幽兰黛尔的状况。
所幸，英姿飒爽的美丽少女并无异状，听话的平稳呼吸与心境，只不过望向半闭着眼睛，凝神控制崩坏能的华奕的目光里，藏着感动与担忧。
她很担心华奕因此受伤零。。

第2169章 以身躯为堤坝
 
幽兰黛尔的担忧不是多余的，任何一位能够意识到华奕究竟在做什么的生灵，都会感到震撼与忧虑。
唯有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仗着自身的崩坏能掌控力，担当横亘在千界一乘打开的通路上的水坝，阻拦崩坏能的屏障，避免大量崩坏能涌入世界泡，爆发崩坏。
唯有经过华奕梳理之后的崩坏能才能流入世界泡，然后被早已建立在其中各处的崩坏能抑制装置和月光王座系统进一步控制，保证崩坏能浓度处于崩坏世界无数次研究后确立的安全范围。
涌入世界泡的崩坏能并不像大型崩坏爆发那般汹涌，只是源源不断，裹挟着虚数之树的规则。
华奕必须保持严密机器般完美的状“四九零”态，全力平复崩坏能的同时不能犯下任何错误，否则一旦接踵而至的能量洪流中出现瞬间的凝滞，便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所描述的情景，正符合当前不可有丝毫差错的状况。
身为与世界泡锚定的人，幽兰黛尔能大致认知到华奕的所作所为，明白与自己手牵着手的主教大人，到底主动涉身于怎样的风险之中。
最强女武神不敢说话，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一丁点的打扰便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破坏千钧之重系于一发，靠着华奕的个人能力才维持住的平衡。
琪亚娜似乎也领悟到当前的特殊性，眼睛里满是一丝不苟的认真，密切关注着千界一乘影响下的空间。
以前考试不及格，差点无法成为正式女武神时付出的精力，根本不及现在的十之二三。
宁静的基地内，只有科研人员操作仪器的声响与机器电子提示音。
“千界一乘的能量即将耗尽，本次运行完全符合模拟计算结构。”
听着研究员的汇报，此前忙碌的不断输入指令的可可利亚，终于能从仪器中收回注意。
她先是满含担心的看了一眼许久未曾发出任何声音，也未有任何动作的华奕，而后按照既定流程，询问最强女武神的体感。
“幽兰黛尔，你是否产生了不适？”
“没有。”
金发少女用尽量轻的声音给出回答。
“我能明确的感受到从锚点传来的力量增强，应该与它从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相对应。”
过去幽兰黛尔习惯称华奕为主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无数人使用舰长称呼时，避免他忘记还有一个天命组织忠心耿耿，多女武神听候差遣。
然而此刻关心则乱，幽兰黛尔没了纠结称呼的余裕。
“可是舰长全程拦截着崩坏能，将汹涌巨浪梳理成湖面波澜，难以想象其中的工作量，万一……”
最强女武神没有说下去，她不敢想象那个万一所会导致的后果。
可可利亚抿了抿嘴，红唇被咬的发白。
主导此次实验的科学家，可以猜到华奕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唯有他以身躯为堤坝，才能真正确保实验即使失败，也不会伤害他口中的“任何人”。
可这“任何人”中没能包含华奕自己。
冒着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受重伤的风险，为一个目前远未陷入绝路的世界泡开辟未来，值得么？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任何一个组织都情愿一力出资创造新的人工世界泡，或者把一部分势力范围划出来，供那枚世界泡中的人类迁居。
“我没事。”
维持着心神沉浸的状态，华奕先行出言安慰。
“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比须弥芥子庞大许多倍，又因为经过切割，体量比正常世界泡小，还算处于我的把握之内。从宏观的角度体会虚数的洗礼，对我也有诸多好处，最直接的，一些原本在特定世界环境生效的法则，会随着我对虚数的认知提高，具备放之异界而皆准的普适性。”
分化在世界与虚数之树连接点被阻拦的崩坏能，令它们收起獠牙和利爪，以相对柔和的方式融入已然成为本征世界的地域，直到完成最后一步，使得路径畅通。
确定幽兰黛尔状态良好，不，应该是在锚定的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后变得更加强大，华奕的目光再一一看向琪亚娜、可可利亚、苍玄、丹朱和基地里的其她研究员，还有刚刚启动过第零额定功率，要经过至少几天的静默维护，才能避免性能受损的千界一乘。
“实验成功数据是否录入了数据库？”
“多台机器全程实时录入，保证没有一点遗漏。”
“好。”
华奕点了点头。
余下的事不用他继续吩咐，可可利亚知道该怎么做。
在三大组织间共享数据，解析破译，为进一步研究崩坏和虚数之树提供基础。
幽兰黛尔眼见着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冒着莫大风险的华奕收回心神后，第一时间是确定自己和大家的安危，而后又关心起实验数据，不禁心疼的抬起手，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丝质手套勉强有几分吸水效果，在幽兰黛尔温柔小心的动作下，很快拭去汗水。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无论是如何有说服力的理由，0.3一旦涉及华奕的安危，谁也无法坦然接受。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
格尼乌斯+出现两个信号源后三大组织的反应，那种压抑与紧张，足以证明华奕对崩坏世界的重要性。
百感交集的思绪很快被突然响起的满含活力又颇为可爱的嗓音打断。
“成功啦，好耶！这下子我就几乎完全不需要依靠计算力维持世界泡的存在了，在虚数之树的供养下，本征世界能稳定存在，只要稍微监控一下崩坏能就行。”
这声音不是琪亚娜发出的，而来自坐在一柄漂浮着的微型圣剑上，仿佛幽兰黛尔的缩小萌化版的小家伙。。

第2170章 小幽与圆满成功
 
“你是小幽？”
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幽兰黛尔试探着发出询问。
圣剑幽兰戴尔，前文明纪元逐火之蛾组织制造的武器，当年少女能挽救世界泡解体命运的最大助力，比安卡阿塔吉娜这个名字中间加上了幽兰黛尔的原因。
然而在最强女武神的印象里，小幽应该是圣剑的模样，而不是现在——
“没错，我变成可爱的女孩子啦！技术上参考了武装人偶，这具身体是魂钢打造的，坚固可靠，尤其在味觉方面完美复现人类特征，至于外表嘛，诶嘿嘿，当然是参考了童年的比安卡大小姐啦。”
“我可不记得自己童年时候是武装人偶般的大小。”
“哈？你对我这幅天下第一美少女的造型有什么不满吗？小小的多可爱！”
早在幽兰黛尔12岁便与她相识的圣剑，即便以伙伴为参照决定作为武装人偶的外表，在语调上也有着截然不同的个人特色，不似幽兰黛尔那般坚毅、沉稳。
“啊对了，06先说世界泡的事吧，现在应该称之为本征世界了，感谢华奕大主教的壮举，该说真不愧是能让比安卡喜欢上的人吗？论起胆量和气魄，比她还要夸张，竟然自行充当一个世界泡等级的崩坏能过滤器，在整个过程中硬生生承载着崩坏，我当时可是吓了一跳！早知道你要这么做，还不如先把世界泡里的人迁移走，等到完成与虚数之树的连接再迁回来。”
“小幽！”
先是对圣剑人偶当着琪亚娜、可可利亚和众多研究人员的面宣扬感情私事表以抗议，幽兰黛尔很快被她的后半句话吸引注意。
“承载崩坏……”
“对呀，这可不同于比安卡你通过与世界泡锚定的方式间接容纳崩坏能，华奕直接充当虚数之树与世界泡间的缓冲器，将链接过程中冲刷而下的崩坏能尽皆梳理，其中所需要的崩坏能适应性和控制力难以想象，该说果然异类会和异类相吸吗？”
一句异类把可可利亚也给囊括进去了。
现在可不是能任由幽兰黛尔和小伙伴谈天说地的时候，华奕正色开口。
“小幽，在你的观测中，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是否会给幽兰黛尔带来潜在隐患？”
“不会的，大可放心。如果是崩坏世界这样的量级，即便比安卡的崩坏能适应性很犯规，依旧没办法背负世界，但你也知道，她体内的世界泡最开始是人造的，本就没有真正世界那般浩大，再加上前些年面对解体危机，又被比安卡拿着我切割了一大片土地，哪怕升格为本征世界，短期内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那种世界范畴的短期，动辄便以千百年计算。
华奕有自信面对莫测的未来，他所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目前，那个世界里的印卡国与天命达成深度合作，准确的说是她们主动示好，毫不藏私的分享技术和资源，有报答幽兰黛尔过去的救世之恩，还有期望天命在崩坏爆发时加以援助的意思。崩坏能抑制装置已然普及，比起崩坏世界，反倒是印卡国能享受更加长久的安稳生活。”
见到幽兰黛尔仍然是随时待命的样子，华奕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可以陪着小幽参观圣芙蕾雅学园，此前她的大部分性能都放在维系世界泡上，有数的闲暇时间里也只能做到和你简单对话，现在从繁重工作中解脱，该抓住机会放松游玩才对。”
“我想先跟着主教。”
从气色判断，华奕仅仅是体力和精力有所消耗，并未受伤。
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强自支撑。
幽兰黛尔并未松开与此前与华奕牵在一起的手，生怕梳理了难以想象的能量浪潮之后，他会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我也要待在舰长身边！”
双眼恢复蓝色的琪亚娜，并不掩饰亲昵的抱住华奕的另一只手臂。
少女刚刚很认真的控制空间权柄，消弭在崩坏世界内部打开通往量子之海的通道，又将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与虚数之树连接所导致的空间波动，否则且不说这种开创性的实验成功与否，单单是基地内便免不了遭受量子之影与虚数造物的入侵。
一旦爆发战斗，即使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应对这种程度的敌人绰绰有余，若是影响了心神沉入世界泡的华奕，造成一丁点的负面影响，后果不是三大组织所能承受的。
琪亚娜立了大功。407元气满满的少女自觉可以稍微任性一下，按照内心骐骥黏着舰长。
坐在科学仪器前的苍玄和丹朱眼见幽兰黛尔与琪亚娜一人占据华奕一边的景象，垂下眼帘。
苍玄的性格温柔似水，仅在与金钱相关的事情上表现出十足热情，然而现在她的缄默不同于以往的沉静，隐藏着另一种情绪。
丹朱就更加明显了。
活泼开朗的少女变得沉默寡言，就连见到圣剑小幽都没有多少反应，要知道以前在武装人偶世界泡的时候，她热衷于给可爱的小人偶换造型，做衣服，建造的“人生重来屋”一度成为武装人偶又爱又怕的地方，每此接受丹朱做的小衣服，就要卖身给她，被少女拿在手里当手办把玩。
现在可爱的小幽近在眼前，丹朱的一双眸子却并未注目于她多久，长时间凝视着华奕。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呢。
羡慕幽兰黛尔和琪亚娜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坦率表达对华奕的关心，可以没有太多顾忌的展现亲昵。
唔，实际上羡慕的量比一点点多不少。。

第2171章 苍玄和丹朱心向往之
 
为了封印在现文明的力量尚未发展成熟，便降维打击般出现的审判级崩坏兽蚩尤，苍玄和丹朱差点失去性命，华奕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看着他在大型崩坏中力挽狂澜，将可怕的灾难变得少有伤亡乃至无人伤亡，看着他统合各大对抗崩坏的组织，令现文明纪元纷乱的局势凝为一体，变得比前文明更加团结一心。
在两个文明纪元对抗着崩坏的战士，苍玄与丹朱共同的挚友符华，竟然成为了识之律者，诞生出律者人格。
如果现文明对待律者的方式和前文明相同，这本来该是一出悲剧。
律者的身份会迫使符华直接站在对抗崩坏的组织的对立面，结果在华奕的影响下，现文明对抗律者的方式彻底变了样。
微妙，古怪，带着童话故事般的美好。
符华因此得以免受煎熬，等于是也欠了华奕救命之恩。
她的徒弟程立雪同样如此。
还有识律那家伙，每次和苍玄、丹朱吃饭，或者一起去游戏厅玩，免不了提到华奕——“昨天和舰长在意识空间里切磋了一下，我先后用上言多必弑、有话直槊和阴阳怪器，足足三种武器，他就拿着随手用理之权柄凝聚的大剑抵挡，真是小看人，偏偏我还打不过他，好气呀。”
言谈间好像对华奕抱有多大怨气一样，结果下回又有新的吐槽内容，很明显是识律主动去找舰长。
嘴上说着吐槽的话，身体倒是很老实。
本来就有救命之恩加持的初始好感度，再加上亲眼目睹华奕创造的各种奇迹，苍玄和丹朱当然也会心向往之。
此次能在世界泡链接虚数之树的重大实验中发挥些许作用，给华奕帮一点忙，算是满足了两位少女心中的部分渴望。
只不过，人类果然是贪婪的生物呢。
感受到内心里并未如预想的那样满溢着喜悦，反倒因为羡慕而变得复杂，苍玄与丹朱深吸一口气收敛情绪。
她们是研究员，虽然在前文明的那位博士手底下总是帮倒忙，但论起智慧与研究才能，两人完全能用优秀来形容。
当年那位博士的思维实在太过逾越规矩，离经叛道，已经无法用超前来形容，两位少女在内心里是存在一定抗拒的。
现在关于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的研究，相比之下则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伟大与光明。
身为这项注定作为一个时代，乃至一个文明的杰出成就的研究者之一，苍玄丹朱姐妹能放空心灵，专注投入到数据的解析工作之中。
“….…”
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返回学园主岛，工作日的街道相对安静，仅剩下小幽大呼小叫的声音。
“圣芙蕾雅名义上是学园，实际果然不能用常理判断，刚刚的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占据了一座海岛，仍旧属于学园的一部分，把学园主岛和周边岛屿群加起来，面积比陆地上的大型城市都要辽阔。”
“嘿嘿。”
琪亚娜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我刚来圣芙蕾雅学园当学生的时候，这里的建筑物虽然也足够气派了，但论起人员数量与用地面积，连主岛的土地都没完全利用起来哦？能发展成现在这样，全是舰长的功劳。”
每每追忆过去，白发美少女便心潮澎湃。
从本质上脱胎于天命极东支部，连自身经济运转都成问题的局面发展成如今对抗崩坏组织的世界核心，亲身体验这一过程的琪亚娜觉得舰长超级厉害。
她兴冲冲向小幽介绍着学园。
“那里是教学区，那边是居住区，还有那儿，是我的专属训练室，远处那个比起建筑，更像是一块巨型铁疙瘩的地方，是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
成为武装人偶的圣剑幽兰黛尔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
“哎呀呀，这就是比安卡生活的地方么，所以，比安卡大小姐住在哪？记得给我留个房间睡觉。”
“人工智能还要睡觉？！”
琪亚娜对小幽的言语感到惊讶。
休伯利安号的爱酱以前经常软磨硬泡的向华奕索要假期，那是为了玩游戏。
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改变爱酱在深更半夜不眠不休，启动休伯利安号的备用计算机多线操作各类游戏，与在游戏界大名鼎鼎的布狼牙争夺排行榜的事实。
面对琪亚娜的疑问，小幽在脚下当成飞行器使用的缩小版圣剑上翻了个身。
“｀喂，像我这样智慧又可爱的机器，偶尔想偷偷懒还不行吗？不过如果你们的精力很旺盛，我倒是不介意一起去看可爱的女孩子，在教室里汲取知识的青春美少女，或者在训练场挥洒汗水的帅气女武神，我最喜欢她们认真努力的样子啦！简直是人间至宝！”
“有一说一，确实。”
华奕对小幽的理论赞同点头，引得幽兰黛尔无奈的用力握了握舰长的手。
先前自己没能料想到，在对待女孩子的一些理念上，华奕似乎和小幽极为合得来。
舰长不会被带坏吧？！
小幽这家伙当初和自己久别重逢，第一反应竟然是对自己(诺好的)评头论足，询问三围。
如果华奕被带坏了，在圣芙蕾雅学园冒失的探究女孩子的三围——
唔，正式女武神也好，为了成为女武神而努力的学生也罢，真的会因此对舰长生气吗？
感觉大概率会变得羞喜。
那也不行，舰长的形象会受损的！
幽兰黛尔当即教训起自己的伙伴。
“小幽，注意一下言辞。”
“有什么关系嘛，华奕很赞同我的观点诶，明明是你太古板了秆。”
圣剑人偶还想反驳几句，待触及幽兰黛尔眼中的神色，察觉到她想动手捂住自己嘴巴了，便不得不示弱。
“咳咳咳，我是说，比安卡的家是什么样的？让我参观参观！”
没办法，魂钢之躯也承受不住幽兰黛尔的蛮力。。

第2172章 幽兰黛尔的家
 
“喵~”
刚一走进幽兰黛尔的住宅，便传来一声猫叫，在场众人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讨好之意。
很明显，幽兰黛尔养了一只会主动粘人的聪明宠物。
“史丹。”
最强女武神柔声叫出在门口仰躺露出肚皮，向自己撒娇的宠物猫的名字。
圣芙蕾雅学园没有普通人，哪怕是街边小卖部的店员，尚在读书的学生，相较外界也有着本质差别。
她们知晓名为崩坏的灾难详情，这份关于世界真相的知识，远远凌驾在普通人的了解之上。
而幽兰黛尔的宠物猫，当然也并非常猫。
它是从时任世界蛇干部的胡狼手中脱颖而出的实验品，经受住了崩坏能实验，可以变身为拥有理性的崩坏兽，实力达到比肩普通S级女武神的帝王级，可谓是胡狼技术力的顶尖体现。
将时间向前推移几年，在华奕尚未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学园战力靠着德丽莎与无量塔姬子勉力支撑，符华还在班级里当班长的时期，史丹就是不可忽略，必定要被德丽莎慎重对待的存003在。
如果当时胡狼派这只帝王级崩坏兽的战力来学园搞破坏，纵然拿着犹大的誓约的德丽莎能发挥出S级战力，二者交战时也难免破坏建筑，存有人员伤亡隐患，她不得不束手束脚。
可以说史丹一只猫就能牵制当年的圣芙蕾雅学园。
然而它终归未曾获得大展风头的机会。
当初华奕带着丽塔寻找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胡狼不自量力的布置陷阱，想要将两人俘虏，为此放出世界蛇掌握的部分情报充当诱饵，动用暗中效忠组织的编外成员，派遣携带雷之键的渡鸦，还有帝王级崩坏兽史丹，可谓是押上诸多筹码。
于是不出意外的让华奕尽数俘虏了。
当时变身成崩坏兽的史丹，被舰长大人随手一扔便失去战力，然后由爱猫人士幽兰黛尔收养，失去作为强大崩坏兽的荣光，沦为靠卖萌为生的宠物猫。
它不得不卖萌，圣芙蕾雅学园里凌驾于帝王级崩坏兽之上(agcb)的战力太多了。
在街头巷尾散步，没走几步就有可能遇上律者和S级女武神，史丹不得不低头做猫，撒娇卖萌，免得引起强者不满。
而此时此刻，见到与主人幽兰黛尔一同出现的华奕和琪亚娜，史丹的压力很大。
一位是随手便能镇压自己的舰长大人，另一位是有着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宠物的空之律者。
喵呜，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你先出去玩吧。”
幽兰黛尔少有的未像平时一般，蹲下身逗猫。
维持着与华奕手牵着手的状态不想松开，少女在恋人与宠物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虽然史丹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能大致听懂，得到主人外出的许可，顿时如蒙大赦，先是在幽兰黛尔的脚边蹭了蹭表示亲昵，而后又到华奕脚边蹭了蹭。
怀着满满的求生欲，史丹也没有忽略空之律者，甚至试探的望向飞在空中的小幽，犹豫着是否该跳起来讨好一番。
老实说，同为靠卖萌为生的吉祥物，史丹觉得这种武装人偶的属性和自己有冲突，但身为一只付出过巨大努力，经历了激烈竞争和残酷实验的非常之猫，它能屈能伸。
“干嘛这么看着我？想要我像比安卡以往那样摸你的肚子吗？那你先变成可爱的女孩子！”
“喵！”
史丹吓了一跳，它感觉做猫挺好的，才不想做人。
溜了溜了。
帝王级崩坏兽实力的宠物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跃出宅邸，众人的注意力随之向住宅本身转移。
圣剑小幽也不客气，自行参观起比安卡大小姐的家。
“这里是客厅，看起来好低调，缺乏想象中的少女气息，那边半开着门的是猫房对吧？逗猫棒、猫爬架和线球，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比安卡大小姐还真是喜欢猫——我要求获得同等，不，更上一级的待遇，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
幽兰黛尔困扰的用手指挠了挠面颊，像是重新认识小幽。
“你也喜欢逗猫棒那些东西？”
“才不喜欢！我说的是你要给我精心布置房间，比如软绵绵的床铺，可爱的小裙子什么的。”
“好。”
最强女武神干脆点头，并未拒绝小幽要求的“更上一级的待遇”。
你也是最好的伙伴？
华奕摩挲着下巴，打量小幽。
论体型，倒是确实和派蒙的大小差不多，也不知道在战力上比之仅有五分之一头野猪水平的派蒙如何。
武装人偶不会读心术，无从得知华奕的想法，因为幽兰黛尔传达的态度而高兴的踩着飞剑转了一圈，跑到少女的卧室。
小幽扫视房间，如数家珍。
“那边角落里放着的老旧足球，是你以前的那个吧？当初你就说自己喜欢踢足球，小时候还参加比赛拿过冠军；桌子上的这个糖藕童子手机挂件是丽塔送的，挂件形象参考了德丽莎学园长对不对？可爱捏。”
琪亚娜的大眼睛里带着好奇，很认真的聆听小幽讲房间里各种物件的来历。
没想到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仿佛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训练上的最强女武神，也有业余爱好呀。
“啊对了，丽塔以前是不是给你送过一套小裙子？你把它藏哪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丽塔的眼光向来是值得信赖的，不过比安卡你现在成了大姑娘，应该穿不下了，可惜呀，可惜。”。

第2173章 蕴含回忆的衣服
 
“等一下。”
见小幽飞到自己的衣柜前，想要一窥内里之物，幽兰黛尔不由出言阻止。
这样的行为令圣剑人偶顿时停下动作。
虽然她以前表现的有点不着调，尤其对待幽兰黛尔，过去久别重逢的第一反应不是热泪盈眶，而是打趣比安卡从小女孩出落成大姑娘，但在需要保持严肃的场合，小幽还是很可靠的。
“我懂我懂。”
最强女武神的小伙伴了然点头。
目光意有所指的在华奕和幽兰黛尔间来回游移，小幽慨叹白驹过隙，日新月异。
短短几年时间，当初再怎么摆出小大人模样也难掩天真稚气的女孩子，不但出落成美丽的女武神，实力与心性都能引领她人，在爱情方面亦收获幸福。
“里面放的果然是那种不能给我们看的衣物，比安卡长大了呢。”
“当然不是！”
面对幽兰黛尔的坚决否认，小幽跃跃欲试的卷起袖-子。
“你确定吗？我以前可不记得你这么傲娇耶，现在也不是能嘴硬的时候，如果是能给我们看的衣服，我可就打开柜子了啊？”
“要不我先去帮忙买些生活用品给小幽用？”
即便是琪亚娜也察觉到话题的暧昧，虽说她自己与幽兰黛尔多有交集，时不时会相互担当战斗训练的对手，但事关对方的隐私，终归有点不好意思。
记得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有一次想瞧瞧姬子偷偷准备的新衣服，被她毫不留情的敲了脑袋，说是专门穿给舰长看的，不给自己看。
哼，不给看就不给看！
为了避免被敲成笨蛋，琪亚娜变得谨慎许多。
此刻，她已经准备打开传送门战略性撤退了。
“你们…你们想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如此说完，幽兰黛尔便挪开目光，眼神有点飘忽。
那件衣服的确没有必须藏起来，不让华奕以外的其她人看到的要素，但论起相关回忆，便等于把自己的恋爱经历最重要的一部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小幽打开衣柜，未曾想看似普通的柜子中另有乾坤，普通的木板下藏着的，竟然是存放作战装甲用的兼具防护性与保养功能的科技舱。
里面存放着一套绝美的花嫁礼服，纯白连衣裙拥有飘逸的下摆，又在手臂、腿部和腰间有装甲保护，铠甲与白纱的搭配，正如城堡里高贵的公主踏足战场，成为守护骑士。
那天在十字星下，舰长对幽兰黛尔许下约定，与她一起扛起众人的命运，不断前行。
最强女武神有了能分担重任的同伴，有了能吐露心事的知音，以及，往后余生的依靠与恋人。
“哇，这么漂亮的衣服？！”
小幽发出赞叹。
以她作为见闻广博的人工智能的审美观，一眼就能看出花嫁礼服绝不是一般设计师的作品，至少是世界级的顶尖大师才能有此匠心。
而且那乍看之下像是装饰品铠甲是怎么回事？绝对是魂钢吧！
具备最为优秀的坚固性的同时，还有自我修复、快速变形等功能，小幽可以确定，花嫁礼服本身便是顶尖的作战装甲。
“这是天命组织专门给比安卡准备的？啧啧啧，也不知道该说天命的人独具巧思，又拥有将美观与实用相结合的创造力与技术力，还是该说她们对比安卡你格外优待。”
赋予花嫁礼服以作战装甲的性能，极力追求美观，若非目前人类对崩坏占优，天命组织把人力物力花在奇怪地方上的举动，已然是可以口诛笔伐的败家行径。
哪怕受益人是幽兰黛尔，小幽也觉得败家。
“天命的人手已经多到能在战争机器上绑蝴蝶结的地步了吗？”
“呃……”
幽兰黛尔一时语塞。
现在貌似不适合直言诉说事实，天命总部为了增加她们那方的女武神在华奕心中的分量，专门制定各种恋爱大作战计划。
0求鲜花
望着十字星的约定，琪亚娜同样觉得它很好看，但并未产生患得患失的情绪。
少女有专属于自己的服饰，那套冬之公主，琪亚娜喜欢，舰长也喜欢。
听到话题涉及天命作为对抗崩坏组织的合格性，华奕大主教轻咳一声。
“十字星的约定是在特定条件下的产物，算是我的任性，毕竟天命总部那边的动向不可能对我完全隐瞒。在人手方面，鉴于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不断壮大，战斗人员和科研人员团结一心，天命和我姑且具备些微任性的余地。”
“按照我所知的情况，世界局势能像当前这般和平稳定，几乎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啊，我懂了！原来如此，因为比安卡是你的人，所以受到了特殊待遇。”
小幽这家伙，说话总是没遮没拦。
幽兰黛尔一把抓住小伙伴，免得她继续说那些惹人害臊的话。
通过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一路走来的观察，华奕大致确定了幽兰黛尔与琪亚娜是关系熟稔的朋友。
一位现任最强女武神，另一位早在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时便嚷嚷着要成为S级女武神，两人共同生活在学园主岛，素有交集。
琪亚娜经常主动发起约战，而幽兰黛尔也希望通过战斗提高自身，与已经站在人类这边的空之律者一起进步，为华奕分担压力。
可相比在生活上照顾幽兰黛尔起居多年，又在镇压崩坏的战斗中与她协同出战上百次的丽塔，比起一同完成了逆转世界泡解体命运之壮举的小幽，琪亚娜与幽兰黛尔的关系终归弱了一级。
单凭寻常互动，不足以更进一步的拉近二者关系。
看来还是要先透露一些情况了。
以这两位可爱少女的性格，华奕相信事情会向着皆大欢喜的方向发展。
“你们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与提瓦特那样的异世界无关的，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故事于。”。

第2174章 小女孩与复制人
 
幽兰黛尔和琪亚娜，皆对华奕口中的故事满怀兴趣。
故事也好，随意聊天也罢，只要对象是华奕，再怎么寻常的内容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从前，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还未出生时便受到了无数关注，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强大战士，母亲则是另一个同样传承悠久的家族成员，两个传奇家族共同的后裔，生来便具备传奇色彩，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金发的最强女武神，与早就怀有成为最强女武神之理想的白发空之律者一左一右，坐在与华奕面对面的位置，用手撑着脑袋听他讲故事。
“两个家族，两种能独当一面的血脉传承，知情人都坚“零三零”信着那位小女孩必将成为前所未有的杰出存在，注定伟大。”
琪亚娜暂时没多想，普通聆听舰长的言语，但幽兰黛尔隐隐感受到了某种既视感。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兴许是水火不能相融，身负两道传承血脉的小女孩没能展现出任何一种天赋，注定伟大的人竟显得意外普通，当然令人在意。会不会是天赋没能得到激发，需要一些外力促进？有些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碍于女孩父母背后的家族势力，并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
小幽也变得安静，坐在圣剑上看着华奕。
“权势比那两个家族加起来还要更加庞大的上位者，采取了个折中的方法——培育小女孩的复制人，人工制造出理想个体。”
这下子，琪亚娜的眸光明显震颤了一下。
她早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编号为K423的复制人，而华奕此刻提起了相同的词汇。
舰长到底在讲故事，还是找到了真正的琪亚娜，用委婉的方式诉说真相？
琪亚娜少有的感到心慌意乱。
当真正的琪亚娜出现，她会憎恨自己吗？
憎恨自己抢走了她的名字，抢走了本该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的童年。
记得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不，在来学园以前，德丽莎学园长便委派姬子阿姐给自己送月神之守护双枪，予以关照。
可以说，那位真正的琪亚娜拥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问题的答案似乎根本不需要纠结，她当然应当憎恨自己。
舰长先前说若是真正的琪亚娜想要恢复姓名，自己可以跟着他姓华，或者继承天命大主教的家系，冠以阿波卡利斯之名。
现在看来，仅仅考虑名字就太简单了，那大概率郁结于心的仇恨，到底该怎么化解才好……
善良的少女自觉有愧，坐立。
华奕的故事仍在继续。
“然而有关复制人的基因工程尽皆失败了，并未诞生任何具备生命体征的个体，直到上位者的一次异想天开，下令向培育中的复制体移植一枚无比不凡之物，至此，基因工程出现了唯一一位成功个例。”
那无比不凡之物，应该是第二次崩坏结束后，天命获得的空之律者核心吧。
至于上位者，当然是天命大主教奥托。
幽兰黛尔迅速将故事与现实串联。
种种线索表明，华奕口中的复制人便是琪亚娜，如今既是一名强大的女武神，又是空之律者的少女。
那么，小女孩是谁？
想起自己缺失的记忆，想起自身的个人资料里，包括生日在内，许多信息都是随意填写的，幽兰黛尔隐约猜到了答案。
“究竟该说是天大的巧合，还是命运使然呢，诞生的复制人也没能展现出多少特殊，唯有她体内无比不凡之物，昭示着复制人不同于基因原型的本质，以及潜藏着的可怕权柄。”
哪怕力量未曾表现出来，依然需要严肃对待。
毕竟，那可是能毁灭文明的力量。
复制人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深思熟虑后选择的区域，一处郊外的开发中心，既有足够齐全的科学设备，又有许多战斗人员驻扎、往来，能应对多种突发情况0......
“小女孩父亲的训练室与复制人生活的地方同属一座大型基地，有时会带着自己从小就嚷嚷着要成为厉害的人，要守护世界的女儿过去，于是，某次机缘巧合之下，复制人和自己的原型见面了。”
幽兰黛尔和琪亚娜的手掌不约而同握紧成拳，彰显着她们的情绪波动。
小幽似是普通的发问。
“见到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复制人，小女孩是什么反应？害怕，排斥？”
“她是个可爱的孩子，不只是外表，还包括心灵。小女孩并未有任何负面情绪涌现，她的世界里本就充斥着各种尚不是小孩子能理解的事物，再多一个也无妨，见到与自己长的很像，但个头要小一些的复制人，小女孩开心极了，这不就是多了个妹妹，多了个玩伴嘛。”
幽兰黛尔和琪亚娜又不约而同的悄悄松了口气，而后，便是类似的求知欲。
“后来呢？”
“后来，小女孩从父亲那边听到了部分真相，明白自己的妹妹一直生活的地方并不能称为家，没有家的温暖，没有亲人的陪伴，这怎么行？小女2.7孩当即恳求父亲把妹妹带回自己家里，给她温暖与陪伴，然后让她陪自己一起玩，如此就一举两得啦，反
“那并非一句话就能实现的目标，对么？”
“嗯。”
少女目不转睛的听舰长讲故事，华奕同样望着少女。
“小女孩的父亲听完了孩子的请求，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如果想给她家，那我们就要放弃现在的家，去新的地方生活，即便如此你依然愿意吗，小女孩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回答，她可是励志要成为童话故事里那样救护世人的英雄，妹妹就是英雄之路上的第一个拯救对象了。”。

第2175章 她过得很好
 
“就算是小女孩的父亲也没办法独自完成拯救行动，复制人所在的地方防卫森严，一个不慎便会失败，唯有当时年纪轻轻，只是个小不点的女孩子，能逃过警惕的审视目光，还可以不走寻常路，去钻通风管道。”
“……营救计划成功了吗？”
“计划本身成功了，复制人被成功救出，父亲带着两个小不点逃离那个地方，连带着叛逃组织，但不久之后便被发现，遭到追击。”
听众的神色俱是一紧。
“她最后平安逃出去了吗？”
华奕故作疑惑。
“那位复制人/小女孩。”
此前一直展现出异样默契的幽兰黛尔和琪亚娜，这一次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真是可爱。
华奕禁不住分别捏了捏两位美少女的脸蛋。
“当时，父亲驾驶着隐形战斗机，这是所能采取的最快逃跑方案，然而那个组织太强大了，用特种雷达锁定了战机方位，派出追兵。为了保护被自己视为妹妹的复制人，小女06孩的头部受创，从受损的战机中跌落，要知道战机高速行驶在数千米高空，纵然下方是雪山，积雪能充当缓冲物，也难以起到多少作用。”
“！”
闻言，数十秒前被舰长亲昵的揉捏面颊，脸上不由出现欢喜笑容的琪亚娜，脸色顿时僵住了。
“亲生女儿坠落的瞬间，父亲便陷入绝望，他想直接跳下战机寻找女儿，哪怕最后找到的仅是尸骨，然而见到机舱里那位同样在逃亡中受了伤，脸上布满不安与恐惧的复制人，父亲不得不做出抉择。”
放弃逃跑，以复制人回到那不能称作家的地方为代价，以一切努力化为乌有为代价，在茫茫雪山中尝试寻找从数千米高空坠落，大概率当场死亡的女儿，然后怀着满腔怒火向一切的罪魁祸首，那名上位者复仇，哪怕是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
亦或者，强压下绝望与疯狂，保持着可怜的理性，继续驾驶战斗机，完成女儿生前的愿望，帮助复制人逃离囚笼。
“父亲选择了正确的选项，却无法原谅自己，很长时间里都成了行尸走肉，带着复制人开始居无定所的流亡生活。他不敢面对那张与女儿一模一样的脸，所以除了制作一日三餐以外，总是找借口逃避，去消灭危害平民的怪物，或者去寻找新的落脚点。”
华奕看着眸光剧烈震颤的琪亚娜，接着开口。
“直到有一天，缺乏补给，精神状态极度恶劣的父亲在消灭怪物后受伤昏迷，复制人给父亲熬了药汤，独自跑出去想对付怪物，她希望为父亲分担压力，哪怕过去父亲除了带着自己四处流浪，做实际上很难吃的三餐以外，只教了些简单的枪斗术，对话少之又少，连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都不说。”
“复制人帮到父亲了吗？”
琪亚娜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帮到了，她不但找到游荡的怪物，让后来及时赶到的父亲将之消灭，还令很长时间里都是行尸走肉的父亲重新活着。那一天，父亲真正将复制人也视作女儿，告诉她生日，给予她琪亚娜卡斯兰娜之名。”
随着故事照应真实发生的历史，琪亚娜的眼睛终于变得晶莹。
纯净的泪滴溢出眼角，划过面颊。
“那个小女孩，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早在多年之前就为了保护复制人而死去了吗……”
“并非如此。”
见到上一刻还用胳膊埋着脸的琪亚娜因为否定答案一下子抬起头，本来泪眼朦胧的表情变得惊喜，华奕拿出纸巾。
“小女孩仍然活着，而且过得很好，现在你的眼泪里应该没有悲伤了吧？不过还是要擦干才是，快哭成小花猫了哦？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说这些了——哎，这张桌子有点宽，我的手好像够不着，幽兰黛尔，可以拜托你帮忙给琪亚娜擦眼泪吗？”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接过对面华奕递来的纸巾，小心翼翼的给身边的琪亚娜擦眼泪，动作轻柔，就像照顾妹妹的姐姐。
被最强女武神这样照顾，少女有点不好意思，但仍旧偏着脑袋配合。
“谢、谢谢。”
等到泪水被擦干净，琪亚娜小声道谢，手足无措。
她可以是战场上干净利落消灭崩坏兽的女武神，可以是圣芙蕾雅学园受人崇拜的前辈，却不太适应像这样被人照顾。
准确的说，不适应被舰长与芽衣之外的人这样照顾。
唔，是不是应该再算上德丽莎学园长、姬子阿姐她们？
羞赧的不敢去看幽兰黛尔的表情，少女转而瞪着华奕。
“舰长740，你不是说小女孩从数千米高空坠落了吗？！”
“两个传奇家族的血脉在那一刻显露不凡，小女孩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被带回了天命总部，接受世界顶尖水准的治疗，天命大主教奥托召集众多医学专家，共同研讨治疗方案。最终，除了失去记忆，各种医学仪器刺激下雪花一样的银白发变成金色以外，小女孩并未留下其他后遗症。”续说下去。
小女孩后来怎么样了，现在怎么样了？
“后来，小女孩在医院醒来，自己给自己取名字，自己给自己定生日，那一年她的名字是比安卡阿塔吉娜。”
“喔！”
琪亚娜略感困惑的挠了挠头。
怎么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嘶，应该是很耳熟，就好像今天不止一次的听过一样。
“再后来，小女孩到了12岁，去量子之海冒险，拯救了一个世界泡，把在世界泡里遇到的圣剑之名加入到自己的名字里作为纪念，变成了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

第2176章 她们的重逢
 
“喂喂喂，关于圣剑的那段也太简略了吧？我可是协助比安卡拯救世界泡的大功臣诶！”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小幽，这时候不甘寂寞的抗议。
可惜她并未得到及时回应，醒悟幽兰黛尔便是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此前产生种种猜测，无数担忧的琪亚娜，这时候半晌说不出话来。
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记忆，与幽兰黛尔的交集，走马观灯式的在琪亚娜脑海里流转。
向她发出“我要成为最强女武神”的宣言；切磋比斗之后喊着“再给我几天时间，下次一定赢你”；拉着符华去游戏厅打游戏的路上遇到幽兰黛尔，被其说教，未曾虚心接受，反倒一边加快脚步逃跑，一边吐槽她比德丽莎学园长还要絮絮叨叨。
少女悲观的发现，自己表现的不老实服输也不愿意耐心聆听管教，好像根本没能营造任何正面印象。
一念至此，琪亚娜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还有救吗？
抢走人家的名字，言行举止又很差劲，完蛋了！
“……”
对于幽兰黛尔来说，琪亚娜卡斯兰娜之名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
名字、生日，这些的确是一个人的显著特征，但身为女武神所需要具备的品质绝不这么简单。
对抗崩坏的信念，所能做出的贡献，扛起命运的气量，这些才是幽兰黛尔认为更加关键的东西。
倘若她真的拘泥于个人基本信息，当初在医院填写资料，选名字、定生日的环节，便不会决定的那么迅速了。
12岁那年还把幽兰黛尔加入名字，自此成为天命的同僚们最熟悉的称呼。
华奕所说的故事重点在于，幽兰黛尔拾回了曾经的记忆，从医院醒来前的人生。
原来自己曾经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有和其她小孩子相仿的烂漫童年。
原来小时候，女武神并未占据自己思想的全部，尚不是立志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当时自己所心心念念的，只是想当个好姐姐。
琪亚娜，她是自己的妹妹。
幽兰黛尔瞄了一眼旁边抱住脑袋，若不是有桌子和座椅限制，几乎快要抱头蹲防的白发少女。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好？
最强女武神有勇气，也有能力应对任何一种崩坏兽，无数次奔赴在崩坏爆发的最前线，镇压崩坏，守护人民，但论及人际关系，她完全不擅长。
在天命的绝大多数同僚眼里，幽兰黛尔是可靠的前辈，功勋卓著的传奇，却不是能随意攀谈的对象。
她每天都把大量时间用在独自训练上，生活交集最多的是丽塔，然而在与丽塔的相处中，幽兰黛尔一直是被悉心照顾的那个。
华奕离开崩坏世界两天，便引得三大组织寝食难安，无数人为之牵肠挂肚，而幽兰黛尔与琪亚娜，这对曾经玩在一起，想要进
她们相互拥抱，潸然泪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然而此时此刻，两位可爱少女皆是陷入手足无措之中，不知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该怎么当姐姐/妹妹呢？
华奕打破了沉默，进一步解释的同时，也是给幽兰黛尔和琪亚娜消化信息的缓冲时间。
“奥托将大主教之位交给我的时候，并未留下任何关于真正的琪亚娜的信息，有一些恶趣味，但也多少怀着让幽兰黛尔你继续过自己选择的人生之意。我获知真相主要依靠从残存无多的线索进一步推测，丽塔和琥珀在这个过程中居功至伟，提供了关键情报～～。”
丽塔是很早开始就在幽兰黛尔身边照顾她的人。
而琥珀，则是一项不同于琪亚娜那次的基因工程的产物，本该被销毁的个体。
多年之前，奥托用卡莲的基因进行复制人实验，德丽莎便是那场实验的成功品。
当时奥托要求尚未获得名字，仅仅以编号A310命名的德丽莎在试炼中击杀A303，藉此证明实力与价值，作为活下来的资本。
拥有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基因的德丽莎取得了胜势，却在关键时刻留手，冒着被销毁的风险放过失去战斗能力的A303，并未遵从奥托的命令。
那份善良令奥托想起了卡莲。
智慧如渊的大主教明白，德丽莎与当年的圣女是两个独立个体，于是给予A310新的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把她当成孙女对待，而非其他人那样的工具。
因为德丽莎的善良活下来的A303，小时候是德丽莎的玩伴，长大后成了负责联系天命大主教与下属部门，统筹全局的助手。
既是文职秘书，又是能走上战场的女武神，在第二次崩坏时曾加入战斗，如今留守天命总部，负责传达华奕的命令，进行日常管理工作。
天命给幽兰黛尔设计十字星的约定，制定恋爱大作战计划期间，琥珀便事无巨细的向华奕汇报了总部的一切。
“｀等到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会给琥珀放个假，让她来圣芙蕾雅学园住一段时间，德丽莎、符华和程立雪她们，都和琥珀是老朋友。”
丽塔那边就简单多(赵的的)了，华奕有很多种方式感谢本就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女武神的贡献系。
兴许莫娜的占星术所依靠的是提瓦特星空，华奕无法用它来占卜崩坏世界的事物，最终确定幽兰黛尔的身世主要依靠对崩坏能的敏锐感知，综合卡莲、塞西莉亚这两位分别代表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家族的典型特征，以及德丽莎、安娜等人的辅助比对，这才得出确凿结论。
身具律者核心的琪亚娜，以及从高空坠落后，被各种医疗器械激发了部分血脉潜力的幽兰黛尔，可不是科学仪器能找到基因共性的。
“另外，哪怕齐格飞并未失去当年的记忆，在亲生女儿疑似死亡，其余情报有限的情况下，不适合冒然向他了解经过，因此我直到最近彻底确定当年种种，才告知你们真相。”。

第2177章 姐妹
 
藉由华奕平缓的语气消化了大部分信息的琪亚娜抬起头，神情复杂。
“老爸他…已经知道了吗？幽兰黛尔就是真正的琪亚娜。”
“知道了，脸上的表情当场就变成了扇形图。”
“啊？”
扇形图好像不是用来形容表情的词汇吧？
琪亚娜眨巴两下眼睛。
换成她犯了修辞错误，肯定会被芽衣教育。
“三分震惊，三分狂喜，以及四分的不知所措。前两种情绪想来很好理解，至于不知所措嘛——误以为亲生女儿死亡，把她的名字与身份当作遗产般的继承出去，我的岳父大人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武断，无比慌乱，担心幽兰黛尔你憎恨他，也担心琪亚娜你与幽兰黛尔反目为仇。”
本来，听到齐格飞对擅自送出亲生女儿名字感到后悔，作为继承者的琪亚娜应该变得低落。
偏偏华奕的措辞太过巧妙，最大程度的消减了那种哀伤。
岳父大人，这个称谓还真是一点没错，贴切至极。
“我没关系。”
不待琪亚娜开口，幽兰黛尔便先一步表明态度。
她知道，这时候必须压下突然得了个妹妹的失措，明确传达想法，避免造成557误会。
“是人类赋予姓名特别的含义，而不是姓名决定一个人的内在与外表。姓氏不是手，不是脚，不是胳膊也不是脸，名字同样如此，被称为玫瑰的花朵，就算换个名字也不减芬芳。我不打算从幽兰黛尔改名成琪亚娜，但我愿意接受自己多一个父亲，以及，多一个妹妹。”
深吸一口气，金发的女武神认真望向白发少女。
“以后，我会担负起姐姐的责任。”
将时间向前推移，当年还是个小不点的女孩，在研究中心遇到自己的复制人，面对瞳色、发色与容貌一模一样的存在，未曾感到恐慌，未曾产生排斥，而是迅速的和她成为朋友。
小女孩在那一瞬间成长，变成能为妹妹遮风挡雨的姐姐。
时隔多年，两个小不点长大了。
妹妹失去了姐姐，失去了曾勇敢挡在她身前的依靠，很长一段时间里与父亲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
即便如此，她们终归重逢。
姐姐成为最强女武神，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的人，妹妹成为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许多人口中的琪亚娜前辈。
“姐、姐姐。”
琪亚娜叫出了那个称呼。
感觉比起叫德丽莎姨妈，比起叫姬子阿姐，或者称呼卡莲、塞西莉亚她们为姐姐，这一次的体验格外特别。
呜，怪不好意思的。
无法维持坐着的姿势，琪亚娜站起身，有点拘束。
幽兰黛尔也站了起来。
传达完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之后该怎么办。
立即制定训练课程？
毕竟琪亚娜是空之律者的同时，还拥有出色的战斗天赋，即便她跟随符华修习剑心，也不足以完全发挥天资。
或是给琪亚娜做些好吃的？
哪怕大部分时候由丽塔照顾起居，幽兰黛尔对厨艺依旧略有研究，多次给史丹做猫饭，它都很配合的吃完了。
亦或者，带琪亚娜出门游玩？
圣芙蕾雅学园便有一座吼姆游乐园，听说受到了德丽莎学园长、月下初拥、萝莎莉娅、希儿等女武神，还有一众学生的广泛欢迎。
“不打算改名么？倒是省去了我绞尽脑汁的烦恼。”
华奕夸张的松了口气。
“本来我想着在琪亚娜的名字(ageh)后面加上阿波卡利斯，或者用华来充当姓氏，与你这位真正的琪亚娜区分，或者你的名字变成琪亚娜真金色传说之类的。”
真还可以理解，金色传说又是怎么回事？
将大部分时间花在训练上，对游戏术语知之甚少的幽兰黛尔略感懵懂，待到余光瞥见自己金色的发丝，顿时反应过来。
“舰长，你别在这时候捉弄人呀！”
“怎么能说是捉弄，明明是亲昵互动。”
一本正经的对最强女武神的抗议予以反驳，华奕眼中含笑，接着开口。
“看来无需特意帮你们解开什么心结，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自己就能惺惺相惜，反而是我那位身处逆熵基地的岳父尴尬的不敢过来，当时我问他要不要在姐妹相认时到场，结果他整个人都凝固了。等到你们熟悉姐妹的相处模式，便先通过全息投影与父亲联系吧，提前打个招呼，再利用琪亚娜掌握的空间权柄过去见见面。”
尴尬、凝固，听着华奕所用的词汇，琪亚娜和幽兰黛尔均能想象到父亲齐格飞当时窘迫的模样。
美丽的少女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好。”
“给，你们小时候的照片。”
华奕又递出几张能填补记忆空缺的陈旧相片。
雪白发扎成两个小辫的可爱小女孩，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睛，带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手里拿着一把雨伞指向镜头。
小小年纪，似乎就把雨伞当成武器挥舞呢。
另一张照片里，两个容貌无比相似的小不点凑在一起，活泼开朗、元气满满的姐姐抓住了神情怯懦的妹妹的手，要跑到阳光正好的花园里玩耍。
捧着舰长给的照片，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一样，琪亚娜准备把它放进有拉链的口袋里，忽然想起这囊括了小时候的幽兰黛尔的照片，自己并不具备完全的所有权，动作为之一顿。
“我可是特意把这些照片在数据库里备份了，即便不慎损坏也能重新冲印，又进行特别加密，你们两个共同拥有读写权限。”
少女的目光从照片调转，凝视华奕。
舰长不但在开辟未来，还为自己拾回了曾经的美好。
美梦般的体验永远令人沉醉，令人珍惜。
啾。

第2178章 落定
 
论年纪，我明明才是姐姐！
偷偷听完了整个故事的西琳，在琪亚娜的脑海里碎碎念着，最终还是没有跑出来强调这一点。
算了算了，琪亚娜是容器，是半身，不能完全与自己画上等号。
忆起当初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祈祷着重新来过，祈求能拥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西琳清楚，琪亚娜的诞生与自身的愿望脱不开关系，本质上是同一棵树~的两根枝条。
她只是没想到，重新来过之后的发展充满了童话色彩，小时候便得到了一个姐姐，长-大后则是——
被一个人类彻底冒-犯了律者尊严。
瞄了眼幽兰黛尔，又瞄了眼华奕，西琳并未试图夺取琪亚娜的身体掌控权，在这种场合彰显存在感。
不过她想好了，下次让厨艺进修了好一段时间的贝拉做些美味点心，带给这两个家伙。
唔，就当做是伟大律者的赏赐！
华奕将幽兰黛尔和琪亚娜的神情尽收眼底，暗中观察的西琳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目前并没有需要你们外出执行的紧要任务，作为女武神的日常训练也全凭你们自己安排，毕竟你们的实力已经超出常理，普通训练课程没多大意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按照自身期望做喜欢的事吧。”
如今崩坏世界的局势仍旧维持着平稳。
继支配之律者后，暂未有新的律者诞生，也没有大型崩坏程度的灾难出现，中小型崩坏在吸收了月光王座技术后越发成熟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作用下并未伤及平民，诞生的崩坏兽也被各地驻扎的女武神部队配合神机与泰坦迅速清理，人类文明的发展依然保持乐观上升的趋势。
普通人生活在正常的社会秩序内，除了华奕授意下，三大组织有所保留的科普了崩坏的存在，告诉人们该如何合理规避崩坏引发的危险外，与过去的数十年，数百年并没有多少差别。
甚至因为天命和逆熵不再爆发冲突，共同归于华奕麾下，连带着两个组织的下属势力也得以进行深层交流，商谈各种合作，经济发展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
女武神不需要在这种局面下为某项任务奔波忙碌，即使崩坏的威胁并未消失，终焉仍旧随着一位位律者诞生步步接近，应对策略将由华奕思量。
他会慎重计较得失与成功率，尽可能考虑所有因素，尽可能准备多种方案，但不会把紧迫感表现在日常生活中，给别人带去无益的烦恼。
圣芙蕾雅的学生依旧把成为女武神当作目标，教职工继续完成各自的教学与后勤工作，科学家们为华奕给出的明确课题忙碌，将研究虚数当成目前的首要任务，解析神之眼，再次提升普通女武神的战力则作为次一级的重要项目。
女武神在崩坏爆发时是奔赴战场的主力，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付出一切来镇压崩坏，即便华奕带来了许多改变，女武神不再需要如此牺牲，这份品质也并未消失。
和平时期，理应给高尚者一些优待，令她们享受生活。
幽兰黛尔和琪亚娜，这对姐妹的重逢并未在圣芙蕾雅学园制造太大的风波，决定担负起责任的姐姐不愿自身真正琪亚娜的身份引发过多影响，使得她人在称呼妹妹名字的时候出现不必要的迟疑。
她只是想待在妹妹身边，至于战斗指导、分享美食什么的，英姿飒爽的女武神突然没办法主动采取行动了，非要等到丽塔专门把茶点送到训练室，先一步说出“这是根据口味特别调整了杏仁、抹茶和草莓配比的熔岩巧克力蛋糕，请琪亚娜小姐品尝”后，幽兰黛尔才能顺势附和，让琪亚娜务必不要客气。
还有自认为同时是二人的长辈，对琪亚娜有所照顾，但对待幽兰黛尔亏欠良多的德丽莎。
学园长大人专门与幽兰黛尔分享自己的苦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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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挺好的，苦味能振作精神。”
耿直的少女难得斟酌措辞，说出既不违背客观现实，也能避免让学园长为难的话。
论辈分，德丽莎好像是自己的姨妈？
父亲齐格飞与沙尼亚特家族之人结婚，因为被奥托视为孙女，自身又战功赫赫，德丽莎在天命的地位极高，与沙尼亚特走的很近，是为新生儿赐名的教母。
塞西莉亚大人则是沙尼亚特圣女，几乎可说是整个家族的精神信标。
幽兰黛尔明白，自己小时候应该被这两位长辈抱过。
“果然不符合口味呀，那——你对吼姆游乐园感兴趣么？我们把童年缺少的玩耍补回来。”
仔细想想，德丽莎发现自己好像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无论实力还是心性，坚定的走在最强女武神道路上的幽兰黛尔都不需要她人指导，以前相处的时候，德丽莎素来是被幽兰黛尔说教的那个。
“……感兴趣。”
时刻用自己扛着众人命运鞭策和警醒自身的幽兰黛尔，对吼姆游乐园实际没有太大向往。
换成以前，德丽莎展露要去吼姆游乐园玩的意向，幽兰黛尔免不了说上几句。
学园长，你是圣芙蕾雅学园众多师生的管理者，是正式女武神也无比尊敬的传奇，理应格外注重言行举止，跑到游乐园去实在难以担当表率。
然后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被德丽莎迅速转移话题，逃避说教。
类似的环节过去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想起过往，幽兰黛尔的脸上不禁出现淡淡的笑容。
与琪亚娜不一样的人生轨迹，令曾经活泼烂漫的少女变得稳重成熟，不会轻易展现太过激烈的情绪。
但她的笑颜依旧美丽纯净。
看着这样的幽兰黛尔，德丽莎露出安心的表情及。。

第2179章 符华家的早晨
 
相比起南希主导的对虚数空间研究排满的日程，由可可利亚负责的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的原理解析与深化，相对少了几分紧张感。
至少，苍玄和丹朱可以在清晨坐下来，品尝老朋友的手艺。
“虽然已经吃过好几次了，但云吞面配合煎饺，果然是完美搭配。像这样吃一只煎饺，再喝一口云吞面的热汤，呼，滋味丰富！”
丹朱半闭着眼睛，细细咀嚼完口中的食物，而后睁开红色眸子，感慨的望向符华。
“想当初在太虚山的时候，你根本不烧饭，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平日里都是我给你做一日三餐。”
闻言，不等符华开口，仗着律者对崩坏能的掌控力凝聚出半虚半“五五零”实的临时身体的识之律者女士，便用力敲了敲桌子。
“喂，丹朱你怎么一副在追忆光辉过往的模样？我可是记着的，单单是这煎饺，你做的馅料就很有问题，如果说老古董现在做的是十分好吃，那你当年在太虚山做的顶多只有四分，几乎能算作黑暗料理，亏我当时一点不剩的吃下了！”
任由识律强调历史事实，丹朱完全没有丑事被点破的懊恼，显得理直气壮。
“我本来是研究人员诶，又不是厨师，不会做饭怎么了！要是早知道符华你这么有厨艺天赋，我早就让你下厨了。”
同样坐在餐桌一角的程立雪默默喝着云吞面的鲜汤，聆听师父与好友的对话。
跟随血液游走于全身的暖意，令她仿佛浸泡在温泉里。
少女原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和师父坐在一起吃她做的饭食。
自从师父当年不告而别，程立雪无数次陷入悔恨，审视自己是不是犯下弥天大错，惹得恩师反感，这才断然离开。
那念头成了心魔，令程立雪久久无法突破剑心境界，直到第二次崩坏战场上的重逢，身受重伤，被师父抱在怀里的那一刻，立雪才幡然醒悟，师父当年是担心把自己牵扯到她所处的漩涡之中。
师父疼爱自己，比想象中更加疼爱！
而今时今日，自己何等有幸，不但每日都能吃到师父的手艺，还能看到师父与好友融洽攀谈。
程立雪当然能瞧出来，哪怕识律师父在旁边吐槽丹朱前辈厨艺不佳，本质上也绝非指责，否则符华师父和苍玄前辈早就制止了。
“虽然因为过多使用羽渡尘，关于太虚山的记忆被燃烧了许多，哪怕在识律的帮助下也只能补全一部分，难以无中生有的恢复燃尽的那些，但以我当初的状态，除了对抗崩坏，应该难以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不会下厨做饭。”
符华回忆起过往。
苍玄和丹朱的离开能追溯到千年之前，为了封印蚩尤巨兽一去不回，而在那之后，神音，也就是太虚剑心的影响不断加剧，没了朋友的陪伴，自己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几近成为对抗崩坏的机器。
直到收下徒弟，不是程立雪，而是数百年前的另外几个人，然后……
那段记忆有太多缺失，符华无法完全回想，仅仅记得又过了好久，自己在太虚山醒来，剑心破碎而重回凡尘，而后为了对抗现文明日渐增强的崩坏重练剑心决，按理来说应该会重蹈覆辙，随着剑心境界提高陷入除对抗崩坏以外再无其他的心境里，结果意外的没有那般发展趋势。
与华奕成为恋人以后，更是像破而后立一般，不但重新达到太虚之境，性格也并未被神音扭曲。
究竟是华奕悄悄做了什么，还是识律隔断了神音的负面作用？
不，自己臻至太虚境界时，识律还没诞生呢。
自己如此完美的改良了剑心决吗？
符华短暂出神。
识律已经自傲的昂首挺胸。
“从前文明到现文明，这么长的时间丹朱都没能成为优秀的厨师，而我现在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云吞面和煎饺，哎呀，我可真是天才0......”
“这是符华做的，又不是你做的，要是你想证明自己是天才，中午的饭就拜托了？小识律。”
“小什么小？我就是符华，符华就是我，她的年纪就是我的年纪，她做的饭就是我做的饭！包括教导琪亚娜神蕴，她还得叫我一声师父呢，等一下我就让琪亚娜喊我师父，貌似今天幽兰黛尔要跟着来训练室，嘿，难不成她也想当我徒弟？”
将空之律者与最强女武神尽皆收为弟子，那等光景想想还真是让人激动。
识律已经能预见到，一旦此事宣扬出去，识之律者女士的大名将无比响亮。
相比起来，理之律者、雷之律者、风之律者和冰之律者她们，不就明显逊色了嘛？
果然呀，识之律者是最强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那我也能找借口。”
思索一会儿的丹朱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除了数千年前从休眠舱醒来，帮助现文明的人类铸造文明之余能给符华做饭，将时间再往前推移，我可没多少下厨机会。逐火之蛾的伙食还挺好的，另外，如果我当初把精力花在做饭上，免不了遭到梅比乌斯博士的制裁，她主导的项目太过浩大5.3，平时我就跟不上她的研究速度……”
程立雪的注意力并不在丹朱提起的名字上，略有走神。
像这样的日常，是自己梦寐以求，而久久求之不得的情景。
实现自己的梦想，拯救了师父的挚友苍玄与丹朱，让继第二次崩坏后发生了多次大型崩坏的世界保持和平稳定的存在，是华奕。
他真的好厉害。
“关于逐火之蛾、梅比乌斯的故事，可以再给我讲讲吗？丹朱。”
熟悉的和煦声音响起，华奕出其不意的现身，令刚刚还想着他的程立雪心脏狂跳了一下。
“云吞面和煎饺也给我来一份，我还没吃早餐呢。”。

第2180章 前文明未被改变？
 
符华提前做了足够多的云吞面和煎饺。
倒不是事先想到华奕会来，只是以防万一，有时候识律会用她那临时捏造出的身体吃早餐，而且不受胃口限制，是实实在在的大胃王。
让华奕在桌边坐下，符华端出云吞面，摆上煎饺。
幸亏她家里的桌子早就更换成了宽阔圆桌，以前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当班长的那段时间，符华家里的方桌可不足以供这么多人依次落座。
毕竟她以前是一个人独居。
“舰长这么早就过来了？”
识律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华奕。
他究竟是心心念念着自己和老古董，还是忙碌了一整个晩上，趁着别人睡懒觉的功夫跑过来蹭饭？
算啦，能来就好。
“怎么样，吃完早餐一起去训练室吗？幽兰黛尔似乎想跟着琪亚娜拜我为师，到时候你做个见证。”
“幽兰黛尔可不是想拜师。”
华奕摇了摇头。
“她们忙着交流感情，我就不围06观了，该给女孩子一些相处空间才是。反正若有必要，我可以给幽兰黛尔和琪亚娜各种各样并肩作战的机会。”
“现在又没有大型崩坏爆发，世上存在需要她们两个合力才能解决的敌人吗？”
识律疑惑的摩挲着下巴。
符华总觉得华奕的言语不够正经，必须制止识律的刨根问底。
目光一转，便见到自华奕出现开始，身体便异样紧绷的徒儿。
“立雪，放松些，现在是私下场合，不需要表现出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实际上，比起随时准备战斗，立雪这孩子更像是紧张。
因为见到华奕而变得紧张，这种反应所对照的情绪其实很好猜，圣芙蕾雅学园里类似的例子太多太多了，那些青春靓丽，正为了晋升正式女武神而努力的女孩子们，在街道上遇到舰长，往往便会变得这般拘谨。
因为憧憬，因为向往，乃至因为喜欢。
谁让他是拯救一切的英雄呢。
当然，也有比较大胆的少女，会在舰长看起来不算忙碌的时候跑到他面前，红着脸送上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自己的徒儿貌似比那些小辈还要含蓄些。
“是！”
程立雪连忙点头，对师命言听计从。
可惜心绪不是那么容易快速转换的，纵然努力放松，这位女武神端坐的状态依然显得怪异。
继续苛责就是故意为难了，符华善意的重提华奕一开始说的话，帮徒弟转移大家的注意。
“舰长先前说要再听一次逐火之蛾与梅比乌斯的故事？”
“不限定于梅比乌斯，只要是前文明的故事，我都有兴趣听。只不过据我所知，苍玄和丹朱在那位梅比乌斯麾下供职，应该对她最为了解。”
“那还有老古董呢，她可是十三英桀之一，不过……”
不过对于符华来说，有关前文明的记忆并不那么美好就是了。
前文明失败了，最终没能战胜崩坏，就此消亡，即便有先行者存世，也仅能传递文明之火，而无法完全代表前文明。
识律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哪怕她性格跳脱，亦能明白这时候不适合自顾自的信口开河。
“咳，我和老古董等一会儿要去训练室教导琪亚娜，早就约定好了，的确没办法坐下来长篇大论，前文明的事就由苍玄和丹朱说吧，反正大体状况她们同样清楚。”
呼哧呼哧把剩下的云吞面吃完，将鲜美的面汤也一饮而尽，识律看了眼时间，当即拉着符华向训练室跑去。
身为传道受业者，理应提前抵达训练场，那才有师父的作派。
程立雪并未跟着跑出去，而是主动站起来收拾餐具，这是她极力要求承担的那部分家务。
师父都负责下厨了，徒儿必须把其余工作担负起来才行。
于是，坐在桌边的就只剩下华奕与苍玄、丹朱她们。
“千界一乘实验基地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们可以不必在意时间问题，尽量详细的描述对前文明的所见所闻。”
“嗯！”
蓦的得到与舰长面对面攀谈的机会，姐妹俩对视一眼，努力回忆五万年前的种种。
“逐火之蛾由逐火之蛾议会领导，其下便是各种武装部队和研究团队。融合战士计划和超变因子计划诞生后，逐火之蛾拥有了足以维持部队编制的融合战士，组成了逐火之蛾的中坚力量——融合战士部队。”
逐火之蛾是前文明各国联合创建的对抗崩坏组织，而丹朱提到的梅比乌斯博士，则是前文明的智慧担当之一，同时也是她和苍
上。
“第十一次崩坏约束的惨剧后，融合战士几乎全部阵亡，逐火之蛾仅存367十三位融合战士，统称逐火十三英桀。对于逐火之蛾来说，他们是不可替代的重要资产，因此独立的编制有其必要意义，这是我所知道的理由，至于里面的各种计较与思考，可能仅有当时还活着的议会成员，以及为此事奔波的那部分英桀自己知道了。”
结果，约束的惨剧仍然发生了么……
等到又一次听闻前文明第十二次崩坏以后，人类仅有少部分幸存者苟延残喘，状况与自己此前了解到的没有任何差别，华奕更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自己早该明白的，既然身为侵蚀之律者的绯玉丸没有任何变化，便证明她在前文明的故事未被改写。
送出的力量之种没能发挥多少作用啊。
兴许，连是否送到了都不一定。
“舰长，你别多想——”
说话的同时，一直留意华奕面色的苍玄和丹朱，捕捉到了那一抹叹息。
眼见华奕为曾经辉煌的前文明化为尘埃而悲叹，两位少女不由担心起他来了。
“前文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足足五万年，过去了如此漫长的时间，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

第2181章 单独准备的礼物
 
过去的岁月已经无法追溯，未来的日子尚且还能期待。
听着苍玄所说的古语，对上她海水般澄澈的眼眸，感受到其中的担心，华奕笑了笑。
“怎么现在变成你来安慰我了？另外，该说不愧是传道神州，被前人奉为仙神的存在么，你安慰人的方式倒是很有古韵。”
“那——舰长现在觉得怎么样？”
“放心，我只是有些慨叹，现文明对抗崩坏的许多手段都来自前文明的遗留，诸如魂钢、神之键和原生圣痕，肃然起敬之余，听到那样璀璨的文明依旧毁于终焉之手，难免自省。”
在逐火之蛾的带领下，前文明的人类一次次战胜了律者，但一路上的损失也越来越惨重，在对抗终焉律者的决战中，逐火之蛾最后的努力也只能拖延灭亡的时间，还是让终焉律者夷平了地表，将前文明的一切毁灭殆尽，仅有极少数人依靠地下休眠舱躲过一劫，带着各自的计划继续对抗崩坏。
终焉之律者，其所代表的便是万物归烬，文明终焉。
即便现文明对抗崩坏的表现比前文明完满太多，提及终焉，苍玄和丹朱仍旧产生了心理压力。
见到两位可爱少女因为自己的言语陷入沉默，华奕又变成了出言安慰的人。
“如今崩坏尚未发展到最为完全的地步，还有不少时间，在理想状况下，我至少拥有拖延时间的方法，你们直接参与到将世界泡跃迁为本征世界的项目中，应当也明白，当事态不断恶化，我们仍有选择余地。”
华奕连终焉正体都没能确切了解，不会擅自做出自己能战胜终焉之律者的保证。
有所保留的言语并未导致安慰效果降低，恰恰相反，苍玄和丹朱明白，这位现文明的领袖所说的一点没错，如今的人类即便无法直接跨越崩坏，也能有退一步保全自身的资本。
“对了，这里面装的是虚数造物，我专门给识律留的。先前我动身探索虚数之树时，识律就嚷嚷着要我抓几只虚数空间里的生物给她研究，将来说不定能在虚数的领域进行意识映射，你们转交给她.。”
丹朱没多想，将华奕手中熠熠生辉的立方体接过。
她知道这是一种空间权柄的高级运用方式，神州古人所幻想的神通须弥纳芥子的现实体现，巴掌大小的立方体里容纳着广阔空间，有数十只虚数造物被囚禁其中。
它们所拥有的影响规则的力量，根本无法穿透人造空间的阻隔，在崩坏世界荡起波澜。
如今的舰长到底有多强呢？
怕是当年让自己和姐姐舍命封印的审判级崩坏兽蚩尤，到了这枚立方体中也翻不起浪花。
身为姐姐的苍玄想的更多一点，一下子抓住了华奕言语中透露的另一层信息。
“舰长，你不打算亲自把它交给小识律吗？难道还有其他紧急事态？”
“符华教导琪亚娜往往需要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就不去打扰了。”
感受到那股自昨夜开始便在圣芙蕾雅学园外等待的强大崩坏能反应依旧未曾挪动位置，华奕接着开口。
“算不上紧急事态，世界蛇的尊主凯文来了。我这才刚回来两天，他就主动跑到圣芙蕾雅学园外面，刻意散发出崩坏能，若不是我立刻用个人终端要求学园的战力一切照常，这时候应该有不少人严阵以待了。”
苍玄与丹朱是前文明的人类，虽然当年与大部分时候待在战场上的凯文交集不多，但有一点她们可以确定——凯文绝不会伤害华奕。
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战士，以战胜崩坏为信念，甚至可说是唯一目标的英桀，怎么可能朝现文明一次次镇压崩坏，创造出比前文明更加辉煌战绩的人类领袖动手。
“趁此机会——”
华奕又拿出两件东西。
“这是提瓦特世界的摩拉，那里的通用货币，送给苍玄你；而这个则是稻妻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简称为雷电将军像，算是精致的手办，丹朱你应该喜欢。”
苍玄对金钱抱有十足兴趣，而丹朱则是狂热的手办爱好者，这两件礼物算是投其所好了。
不同于回来当天便拿出来宴请女武神与科学家的各种提瓦特美食，华奕另外准备了单独的礼物，在私下场合送给可爱的女孩子。
得到意料之外的赠礼，苍玄与丹朱皆是一怔，语气变得特别起来。
“｀舰长在提瓦特的时候……就想到我们了吗？”
她们的声音有些飘忽，美眸却是一眨不眨的凝视华奕，等待他给出的答案。
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贪财和喜欢手办，符合这两个特点的人，在圣芙蕾雅学园可不多。
但少女还是希望亲耳听到期望的回答。
“当然，这就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摩拉是璃月黄金屋崭新出产，而为了雷电将军像，我特意和八重神子提前打招呼，让匠人多制作一些，否则八重堂售卖的塑像就要减少了。”(的李的)“这样啊……”
舰长想我们的时候，是以普通朋友的关系，还是像符华那样的立场？
丹朱还想追问，又担心自己得到不符合期待的答案，无法把心里话说出口。
用发簪束起的典雅发型在走动间青丝飞扬，散出淡淡的幽香。
“那——我也要做出相应的感谢才行及。”
没能提前准备好礼物的少女，只能用行动做出感谢了。
一直给人以聪慧温婉形象，服装打扮也是偏向古典的苍玄，此刻展现出古灵精怪的一面，在华奕的侧脸啃了一口。
“还、还有我！”。

第2182章 凯文的邀请
 
圣芙蕾雅学园外，一座暂时未被建设成千界一乘基地那样的实验基地，而维持着自然风光的岛屿，世界蛇的尊主凯文静静站在海边。
不断拍打沙滩的海水在他脚下结成冰面，作为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凯文身具不止一种崩坏兽基因，而属于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的那部分，也即是最初融入他体内的崩坏兽DNA令这位尊主的体温常年维持在零下30度。
冰寒体温仅是凯文力量最微不足道的体现，以他的实力，即便此刻双手空空，未曾携带天火圣裁，一念间也能冻结大海，制造巍峨冰山。
正因如此，若非华奕早早下达了一切照旧的命令，面对凯文的出现，圣芙蕾雅学园绝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你来了。”
目睹华奕从传送门中走出，此前静静眺望大海与天空的凯文，终于出现一丝面色波动。
他从头至尾的仔细打量对方，打量现文明的人类领袖，直到确定他的生命健康状态没有任何异常，方才继续开口。
“世界蛇对虚数略有研究，若是你想探究虚数，比起冒然以身犯险，应该先147和我联系。”
凯文用缺乏波动的语气传达态度。
这不是个人关心那么简单。
他很清楚，华奕对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对无数对抗崩坏的仁人志士，对此世的所有人类和整个文明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现文明目前表现出的和平稳定，乃至对抗崩坏的一切优势，可以说尽皆系于华奕一身，一旦他遭遇不测，天下大乱是注定的发展。
纵然凯文并未刻意探听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的情报，在格尼乌斯+的信号出现异常，三大组织极大规模的调动兵力，几欲兴兵征战异界的动向，世界蛇当然有所察觉。
如果不是担心崩坏世界的战力被抽调太多，一旦有大型崩坏爆发，损失将呈几何倍数增长，凯文也会强行前往虚数之树寻找华奕。
“就结果而言，此次涉足虚数之树是从无到有的突破，可以大幅度提高下一次跨界旅行的安全性。在收获方面，除(agbj)了另一个繁荣世界的知识以外，在面对终焉上也有了新的思路，因此，我想确定终焉之律者的权柄正体。”
相较后半句话提到的对抗终焉的思路，凯文的大部分心神放在华奕的前半句话上。
“你未来还打算亲身探索虚数之树？”
“于情于理，都有其必要性。”
闻言，哪怕以世界蛇尊主的心性，此刻也不禁皱起眉头。
虚数之树蕴含了太多未知，代表着风险，而崩坏世界无法承担华奕遇险的后果。
那会导致三大组织团结一心的局面被打破，世界极大概率陷入战乱，人类在直面终焉以前便分崩离析。
纵然现文明目前汇聚的人力物力，已经超越了同一时期经历数次大型崩坏后遍体鳞伤的前文明，一旦陷入内耗，那些顶尖战力、顶尖头脑也好，囊括多个世界泡的资源储备也罢，势必出现损伤。
凯文亲历了前文明的失败，知晓人心各异的负面影响，即便终焉之律者不是单单依靠团结便能跨越的试炼，依旧该尽可能保存人类的力量。
华奕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想到了却仍旧做出如此决定，便意味着简单的劝说无法改变他。
身为战士的前文明先行者，此刻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思考对策。
“是的。”
“做个交易吧，你和我去世界蛇基地，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亲身了解一些事。”
主动提出交易，便意味着送出主导权，在谈判中令自己处于劣势。
此时的凯文本就不想占据什么优势，他唯一希望的便是华奕能回心转意，长久的安心留在崩坏世界。
否则别说是面对终焉了，可以预见到未来再有律者出现，有大型崩坏爆发，而华奕又身处虚数之树上的其他世界，三大组织可能无法一心一意的对抗崩坏。
面对威胁文明的灾难，分心会导致损失加剧。
“你所说的事，应该不是终焉之律者的权柄吧？”
“因此才是交易。”
“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不会太久。倘若你不放心，可以与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约定个期限，一旦某个时间点前你没有回来，便包围世界蛇查探究竟。”
凯文尽量证明着自己的诚意。
“在此期间，世界蛇内部网络与监控可以由圣芙蕾雅学园管理。”
“不必了。我相信前文明先行者的立场，即使在对抗崩坏的理念上存在差别，以你的性格，不至于用阴谋诡计来达成什么目的。”
无视面前融合战士的极低体温，华奕像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早就想到可能需要去一趟世界蛇，因此提前做出了必要安排，现在无需再额外打招呼，直接出发吧。趁着正值清晨，我可以更有余裕的了解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世界蛇的尊主特意用交易来实现。”
华奕相信凯文不会害自己，但他同样知道轻重，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圣芙蕾雅学园，跑到远离极东之地的世界蛇去。
至少要有一位实力强大到足以面对凯文，并且在异常状况发生前，不会肆意宣扬此事的存在了解自己的动向。
手持地藏御魂的绯玉丸便是合适选择。
其她人，哪怕是体内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的幽兰黛尔也有所逊色，她的潜能尚未完全激发，还远远无法与沉淀了五万年的凯文交手。
另一位前文明先行者苏将五万年的时光尽数用来观测世界，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凯文，他在这五万年里所做的，便是麻木且疯狂的压榨自身，提升实力。
近距离接触对方，华奕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逐火的英桀啊……。

第2183章 世界蛇守护的秘密
 
世界蛇的基地位置，对于华奕来说一直都不是秘密。
动用空间权柄，圣芙蕾雅学园与位处偏远地界的世界蛇间横亘的距离一瞬便被跨越。
虽然空间之键千界一乘是前文明的杰作，古老时代，逐火之蛾组织藉此有过无数研究，不知启动过千界一乘多少次，但亲眼看见华奕刹那间便凝聚出属于空之律者的权柄，凯文仍是有片刻的驻足。
现文明的人类领袖本身，便身具度过五万年岁月的世界蛇尊主所无法理解的谜团。
他究竟是如何以绝非律者之身凝聚出律者权柄的？
而且不止一种。
不断创造奇迹的华奕自己，便像是一种莫大奇迹体现。
穿过传送门，来到世界蛇基地，凯文并未特意介绍基地里的种种。
他本不是健谈的类型。
三大组织皆为华奕麾下，前文明留下的大部分物质遗产，像是各种神之键与魂钢，都被收集整合，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新的研究，世界蛇基地的外在设施并没有独到之处，需要专门介绍~。
论起建筑坚固性，前文明打造的地下避难所才是最坚固的，足以度过夷平了地表的终焉灭世，度过五万年岁月，而这种地下避难所早已被天命发现多处，吸纳了其-中蕴含的技术。
没有介绍，也没有要给华奕接风洗尘的意思，凯文径直在前方引路，走向世界蛇深处。
一路上除了多重门禁以外，少有世界蛇成员往来。
考虑到前世界蛇干部胡狼和渡鸦现在都成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天命与逆熵又有意无意的对表现出迥异对抗崩坏理念的世界蛇组织进行压制，华奕自知询问这座基地为何如此冷清不太合适。
“若我记得没错，灰蛇是分布式的人工智能，有许多个体。”
“祂的绝大部分个体正忙于推演最新版的圣痕计划。”
感受到华奕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化，无需他追问，凯文便做出解释。
“我没忘记与你的协定，在现文明对抗崩坏的战争失败以前，圣痕计划不会被启动，但这并不妨碍我进一步改进，如果能将圣痕计划的弊端缩减到你能接受的范围，人类面对崩坏也便多了一项选择。”
“仅仅是我能接受，就等价于人类多了一个选择吗？”
“终焉清除文明可不会询问人类是否接受，有时候，大多数个体的态度并不重要。”
华奕对此并没有要出言反驳的意思。
他镇压崩坏，选择拯救律者，把崩坏的使徒拉来人类阵营，而不是像前文明与过去的天命组织那般以消灭律者为目标，本就是以个人意志做出的决定，一种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话间，到了世界蛇基地的深处。
凯文在一处漆黑的长廊前停下脚步。
“再往前，便是世界蛇所守护的数据空间，保存着前文明纪元逐火英桀的记忆体，每一位世界蛇的干部都曾在那里接受洗礼，完成属于自己的蜕变。”
“以数据保存记忆，而且听起来这种记忆体还能自行活动？很不俗的科学手段。”
“我并非数据空间的建设者，无法向你阐释个中原理。”
华奕观察起漆黑的走道。
那不是简单的光照有限导致的漆黑，而是空间层面的异常。
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他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
“里面有你的记忆体？”
“五万年前，在爱莉希雅的倡议下，包括我在内，十三位英桀尽皆留下了数据记忆，保存至今。在此期间我并未尝试进入其中，但通过历届世界蛇干部的经历可以确定，记忆体仍旧存在。”
五万年未曾踏足数据空间半步，这可不像是信任同伴的技术力，反倒偏向于有意保持距离，避免触景伤情。
毕竟时至今日，前文明最为精锐的逐火十三英桀，似乎便仅剩下凯文与符华两人了，就连苏都在将须弥芥子世界泡交予华奕以后，拖着油尽灯枯的躯体独自前往量子之海深处，自此再无音讯。
0求鲜花
战友与同伴大多逝去，与仅仅是数据的记忆体打交道，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华奕猜到了凯文的想法。
“你是希望我切身了解前文明英桀们的故事？好，现文明的许多成果本就是站在前人肩膀上才取得的，前文明作为人类辉煌的过去，确实可以深入探寻。”
迈开脚步走入漆黑走廊，并未因它表面的黑暗迟疑，华奕向着身后目送自己的凯文挥了挥手。
“如果是这样的空间，我有办法用个人终端联系外界，圣芙蕾雅学园那边不会为难世界蛇。”
最初仅是天命极东支部的圣芙蕾雅学园，为难继承了前文明的众多遗产，又以前文明先行者为首领的世界蛇，这句话放在两年前简直是天方夜谭。
偏偏如今的圣芙蕾雅学园，切实拥有威胁世界蛇的资本。
哪怕不算上华奕，学园里聚集的还有现任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前任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前前任最强女武神蕾安娜，她们全都有弑神装甲与诸神座等级的武器，乃至神之键。
再加上众多律者和拟似律者，这些人齐心协力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已然超出了世界蛇的应对范畴。
顺着蜿蜒甬道不断前行，物理距离在无限延伸，一直延伸到了另一个空间。
无边黑暗中，华奕在某一处角落停留。
地面上散落着微不可查的金属残片，来源于一种机械体。
灰蛇。
有一名灰蛇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并且被凶手尽可能的毁尸灭迹了。
“像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凯文从世界蛇前往圣芙蕾雅学园的空隙，某位不速之客潜入了世界蛇，能够在避免网络中的其余灰蛇察觉的情况下杀死祂啊，幸亏我干脆的接受了凯文的邀请，否则……刀”。

第2184章 初至“数据空间”
 
当空间层面的异常所带来的黑暗感消失，华奕已然置身于另一方领域。
目中所见的是一片颇为怪异的建筑，碎石与残垣绕着塔楼盘旋上升，交错成高耸的网格，它们中的许多既不是完整的建筑，也与废墟有所区别，像是单一的建筑积木独立存在。
也有一部分相对完整，呈现出迥异于现文明的美学。
而在这些建筑之上，裂缝、碎块的痕迹清晰可见，证明着它们所经历的悠长岁月。
华奕的目光本该长久停留于塔楼本身，然而在最开始的打量以后，他却定定的望向这里寂寥空旷的天空，像是看着空间本身。
凯文说，这里是数据空间。
然而在华奕的眼里，这可完全不“五零三”能算作数据空间啊。
若非从苍玄和丹朱那边再次确定了前文明发生过的大事，华奕甚至会以为逐火之蛾组织与自己一样涉足虚数之树，探索过提瓦特，将那里的知识纳为己用。
前文明末期，对抗崩坏所造成的牺牲已经令人类自身难保，哪里有余力跑到异世界吸纳智慧。
所以，这片空间所对应的真相，果然只剩下一个。
在凯文所希望展示的故事上演以前，华奕已经得到了令他由衷欣喜的答案。
内心涌动的情绪并未影响面部表情，由旁人看来，比如那从华奕现身开始，便一直于暗中窥视的目光，这位踏足乐土的拜访者只是如世界蛇以前的干部一般，在置身充满前文明元素的地域后好奇的打量四周而已。
目光的主人并未开口说话。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除非看到可爱的女孩子，否则一般不会在造访者刚一出现时，便兴冲冲的彰显存在。
当然，如果其他英桀为难走入乐土的后世之人，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虽然往世乐土里的英桀们明白自身大多是已逝之人留下的记忆，不打算刻意探究外界，同时对到来者兴趣缺缺，但她清楚，能来到这里的必然是后世对抗崩坏的珍贵力量，可不能真的害了人家。
观察者暂未开口，有其他的东西对华奕的到来表示“欢迎”。
天命的神机，逆熵的泰坦。
理应不属于前文明的事物，在华奕所处的塔楼上显现，向他发动攻击。
考虑到灰蛇曾和可可利亚有过合作，理应得到一些泰坦科技，而在过去的岁月里，世界蛇也有许多机会捕获几台天命神机，解析一二也绝非难事。
它们并不是真正实体。
一眼看穿了袭来的神机与泰坦的本质，眼见着攻击临近，华奕依旧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他思考着究竟该在那位悄悄窥看者的眼皮子底下，拿出几分实力。
注定会有所保留，否则踏足这所谓“数据空间”的那一刻，华奕便能取得空间本身的绝对掌控权。
稍微缅怀一下过去好了。
氮素结晶剑，最初陪伴在他身边的武器，曾于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消灭无数崩坏兽，最后为斩灭巨兽蚩尤碎裂，仅余下碎片被天命总部保存，供所属成员瞻仰主教大人的辉煌功勋。
用任何剑术大师都挑不出毛病的动作后发先至，挥落手中的大剑，仅仅一击，便正面击溃泰坦的铁拳，连带着把这台沉重机器掀飞，一并将后面的神机清理掉。
呀，这次来的人好像很厉害呢。
在试炼之地外观察的她眨巴两下眼睛。
来的不但是战斗人员，而且实力比以前的世界蛇干部强许多，记得那位在乐土里一直用斗篷遮住面容，不过姑且可以确定是女孩子的渡鸦，为了对付成群的泰坦和神机废了些功夫。
虽说渡鸦有所保留，但很明显，这位用大剑战斗的男孩子也并未使用全力耶。
兴许是大家度过太过漫长的岁月，时间观念也发生了变化，英桀们并不会频繁的相互打交道，像是樱、华、凯文和苏等人，往往要间隔好一段时间才会露面，如今随着新人到来，乐土终于要变得热闹些了吧0......
身处乐途更深处窥伺入口附近的美丽少女，用纤细手指点着娇俏面颊，想到开心的地方，不由笑了。
而在塔楼之上，消灭了泰坦与神机的华奕身前出现一道连接远方的门扉，上面刻画着粉色水晶花的图案。
站在门扉前端详一阵，在暗中观察的少女快要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了？难道你觉得这朵水晶花不够好看，不喜欢它吗”的时候，华奕方才伸手触碰。
随后，空间重置，新的敌人出现。
依旧是泰坦与神机，只不过种类和数量有所改变。
像是一种闯关游戏，随着进程不断提高难度。
华奕能感受到自己触碰印有水晶花的门扉以后，关于大剑使御技巧的知识和一些战斗智慧涌入脑海。
对于此处空间过去的踏足者来说，便是在接受试炼后获得奖励，知识的内容将提高素养，而知识本身的重量，则可以磨砺意志。
哪怕不谈这方天地的本质，仅仅作为数据空间，它便有着比虚拟作战室更佳的训练效果，连带着更耗费能源，2.5这大概便是过去只有世界蛇干部能够踏足的原因。
当他们的精神强度无法继续承受历练，旅程便结束了。
华奕再次触碰消灭敌人后唯一出现的水晶花门扉，空间再一次重置，这一次出现的不是泰坦和神机，而是量子之影。
断渊之影，在三大组织数据库中，属于量子之影里相对强大的类型，能以独特的方式潜入空间，本身则处于量子叠加态，无论防御力还是攻击性，都比绝大多数崩坏兽恐怖。
看起来是本次试炼中的BOSS。
感受到此前不断重置的空间发生的细微变化，华奕决定给断渊之影一个面子。
他足足挥动了两次氮素结晶剑，方才把这只关底头目消灭。。

第2185章 爱莉希雅
 
与预料中的一样，触碰打败断渊之影后出现的门扉，空间并未重置，华奕出现在一座金色宫殿内部。
“后世之人，欢迎来到记忆的世界——往世乐土。”
水晶花般美丽的粉色秀发扎成了利落的长马尾，没有任何杂质，又仿佛包罗万象的蓝色眸子，在金色大厅里的少女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仿佛神话传说中向尚未成长起来的英雄施与引导的精灵。
然而她的语气并不蕴含引导者与被引导者，前人对后人时很容易产生的居高临下。
“抱歉啦，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人来往世乐土，这里的运转似乎出现了些问题，你本来应该先到这座大厅，然后再像刚刚那样接受试炼，消灭敌人，结果反倒是一进来就爆发了战斗。不过嘛，或许该说因祸得福，你一下子就得到了我的刻印诶，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刻印好看06嘛？”
“指的是水晶花的外形？很好看。”
原来这片空间被称为往世乐土。
它本身并未出现问题哦，只不过与自己产生了力量共鸣而已。
华奕没有特地解释，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出现了与她相似的笑容。
发自内心的笑。
“我叫华奕，受凯文的邀请而来。”
“华奕啊，好的，我记住了——等一下，受凯文的邀请而来，意思是你并非世界蛇的成员？”
“的确不是。”
“哎呀呀，这可真是稀奇，乐土里还是第一次迎来世界蛇之外的人呢，不过既然你能得到凯文的认可，被他特别邀请，那一定有卓越的才能和心性。嗯，你在实力方面的优秀，我刚刚已经看到啦~”
围着华奕转了一圈，少女在打量这位拜访者，也在寻找自己奇妙涌现的亲近感来源。
当他消灭泰坦和神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如今面对面接触，那种感觉变得更为强烈。
觉得细胞在欢呼，觉得思维在雀跃。
好奇怪，明明严格来说，记忆体应该没有细胞之类的构造，这般简单就觉得通体舒畅，实属异常。
但，并不讨厌。
“我的名字是爱莉希雅，如你所见，是一位人如其名的美丽少女。在穆的通用语言中，爱莉希雅有乐园、乐土的含义，朋友们会叫我爱莉~”待。
“你也可以用这个称呼，念着很可爱，像我。”
五万岁的少女爱莉呀……
合理！
华奕了然点头。
同样是五万岁的符华、绯玉丸、苍玄和丹朱她们，也全部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至于身份嘛，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前文明纪元的融合战士。当然，真正的爱莉希雅不会把青春浪费在这地下几千米的地方，我只是一个继承了她性格与经历的记忆体，但这没什么所谓，你还是能看见我，和我说话。”
这片空间可不能用“地下几千米的地方”来粗略概括。
而且，“只是一个记忆体”么……
有这样的自我认知，难怪甘愿困守于此，也幸好五万年来未曾尝试出去。
华奕深吸一口气，不禁产生了几分庆幸。
爱莉希雅哪里知道眼前之人对往世乐土，乃至对自身本质的了解已经超越了自己，依旧正常介绍着。
“往世乐土是记忆的世界，出现一个记忆中的我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不止是我，乐土里还有其他融合战士哦。呐，你对这里，对往世乐土有什么感想吗？”
“奇迹一般的古老空间，可以想象到，在现文明诞生以前，往世乐土就存在于此了。”
“哇，你用了很厉害的词汇来形容呢，明明只是个记忆之地而已，但我就不客气的当作赞扬接受啦。”
目光从华奕身上转移到氮素结晶剑，大抵是先前那种奇异亲切感作祟，让自己分心，爱莉希雅不记得华奕走进往世乐土的时候，究竟一直背着这把大剑，还是把它藏起来了。
单论武器的质地，感觉并不算是十分顶尖呢，甚至比不上那位渡鸦的作战服。
所以，华奕能够快速击败泰坦、神机和断渊之影，果然在于他自身的实力。
“你已经接受了一场试炼，体验如何？”
“敌人比较常规，往世乐土本身的光景更引人注目，虽说之前所处的建筑群光怪陆离，就像探索一座被破坏的图书馆，哪怕身临其境也显得杂乱无章，但本身容纳着无比璀璨之物。”
“无比璀璨之物呀……感觉不是用来形容那些建筑的，即便建筑物里的确囊括了我所处时代的建筑理念与460美学，你指的是往世乐土本身吗？铭刻下往昔的瞬间，让后人沿着前人的脚印走向更加遥远的未来，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爱莉希雅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与真诚，目不转睛的看着华奕。
她的眸子会说话，在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一定会尽量回答的”。
“呀，你连这个名号也知道呢，嘻嘻——没错哟，逐火之蛾英桀们的记忆，战至最后的十三人，他们的记忆被保管于此。”
“包括凯文、苏和华？”
“当然。”
华奕思索片刻，见到爱莉希雅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干脆继续刨根问底。
“三位英桀上一次在乐土出现，或者说你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这就要稍微想想了——凯文是在数十天前，苏在几个月前，华也差不多要用几个月来形容的时间段，抱歉啦，我们在乐土里度过了极为悠久的岁月，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并没有那么敏锐，只能给出大概的答案。”。

第2186章 往世乐土
 
几个月的时间跨度显得模糊，但单单是凯文和华在往世乐土露过面这一点，便值得深思。
他们的存在方式应该和眼前的少女不同。
华奕整理着已知信息，爱莉希雅则目光莹莹的歪起脑袋。
“往世乐土里足足有十三位英桀，你怎么只询问其中三位的动向呢？这可不行呀，可爱的大家正在乐土深处，等着你去拜访呢，我不过是选择了主动出击而已。”
“去深处的方式就是像刚刚那样，不断击败怪物，通过试炼？据我所知并不是所有的世界蛇干部都擅长战斗，先前的那些怪物，便是一部分人所能面对的全部了。”
“没错。曾经有一位胡狼来到往世乐土，与用斗篷遮住面部的渡鸦一样，胡狼整天戴着面具，我根本看不清她的样貌，但可以知道相较战士，她更偏向于研究者，最后是梅比乌斯找到了她，貌似说了不少话，这大概就是科学家的惺惺相惜吧。”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另一位英桀的名字，爱莉希雅止住话锋。
“我好像过早的介绍起其她人了呢。”
“梅比乌斯的大名，我也略有耳闻。”
“诶？胡狼当初可是说过，外面的梅比乌斯……外面并没有多少关于英桀们的故事流传，可你却像是听到过多位英桀的信息，奇怪，虽然换成是我，肯定很愿意分享曾经的故事，但凯文会主动向人诉说这些吗？”
在介绍其余英桀方面，爱莉希雅并未自顾自的介绍太多，透着让华奕自行接触的意思。
现在，面对她抱有的疑问，华奕也没有立刻诉说苍玄、丹朱她们的存在。
凯文可能希望自己了解英桀们的故事，提高对崩坏的了解，并藉由英桀之口了解终焉，而在踏足乐土的那一刻，华奕想做的便绝不仅仅是听故事而已。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僭越世界”。
按照正常流程消灭怪物，通过试炼，到往世乐土深处接触其余英桀，这一过程正好能让华奕专注完成自己的目标。
“凯文并未专门和我诉说前文明的故事。”
“那是其她人说的？亦或者有记载英桀存在的遗迹被发现？”
爱莉希雅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又主动将之收敛。
“你初次踏足乐土，我问东问西似乎不太好，应该是乐土给予来访者答案嘛，这里也有足够多的答案。以前进来的人全是一头雾水，我一直希望她们代我提个建议，让凯文做个新人指引文档之类的，结果世界蛇的尊主对她们来说好像难以接触，连提建议都不行。”
而你，你不一样。
无论是表现，还是给人的感觉，与过往的拜访者截然不同。
“好，看来介绍环节我完成的还不错，不如夸夸我吧~”
考虑到华奕此前才经历了多场战斗，爱莉希雅主动结束问答环节。
只不过这结束话题的方式有点特别，前文明的英桀之一，站在对抗崩坏的最前列的战士，竟然成了自认为表现不错后，坦率寻求夸奖的可爱少女。
不像是战士，也不像是在试炼之地的引导者。
可以想象到，如果此前世界蛇的干部来到往世乐土时，爱莉希雅也像现在这般主动出现，主动解答各种疑问，很好说话也很好相处，与世界蛇尊主凯文形成鲜明对比，免不了给她们带来异样感，甚至因此产生警惕，觉得无事献殷勤代表着某种企图。
然而听着爱莉希雅巧笑嫣兮的要求得到夸奖的话，华奕未曾怀疑，也未曾犹豫。
“谢谢美丽可爱，热情善良的爱莉小姐解答疑惑，我对乐土一下子熟悉起来了，感觉很亲切。”
“诶嘿嘿。”
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随着华奕的言语摇晃着，神态与动作洋溢满满开心的少女，示意华奕跟着自己参观大厅。
首先是有紧挨着墙壁的长沙发，又能从一角纵观整个大厅的无隔断空间。
“这里是可供休息的地方，若是在战斗后觉得疲惫，你随时可以在这里坐下，没有任何时间限制哦？往世乐土并不缺乏时间，只要你的精神状态仍能支撑这段旅程，那么无论待到什么时候都行。”
奢华舒适的长沙发，陈列在后方墙壁的书籍、装饰品与各种器具，这里的布局透着和谐美感，既不因过分整齐简洁而令置身其中的人难以放松，也不至于显得杂乱，带来负面的视觉体验。
布置这地方的应该是一位造诣颇高的设计大师。
“｀然后，那边是乐土深处的入口，你之前经历的战斗属于浅层序列，另有深层序列与之对应，里面藏着更强的敌人，可以积累宝贵的战斗经验，获得其他英桀的刻印，吸收相应的技巧与知识。”
大厅里还有其他几处地方，但若是认真介绍，免不了提到另外几位英桀的名字。
总感觉在同伴接触华奕以前，过多诉说她们的故事，会令本来该有的神秘感与期待感消失殆尽。
“你现在是希望休息一下，还是继续探索往世乐土，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得钱好)“爱莉认为我该选哪一个选项？”
“竟然直接询问我的看法嘛，如果并未觉得疲惫，那不如再去乐土深处看看，这一次我陪着你一起，怎么样？”
“有可爱的女孩子陪在身边，那当然再好不过。”
“我就知道，和我在一起很愉快对不对巧！”
爱莉希雅兴高采烈的笑着。
哪怕她一直元气满满，并未因为在乐土里困守无比漫长的岁月而变得孤僻、消沉，此刻所产生的雀跃，却是隐约间胜过以往的任何一次。
换做以前，即便会在拜访者被其他英桀为难时伸出援手，也与现在这样主动交谈，主动提议同行有所区别。

第2187章 一起出发
 
“你在这里所见的一切，大多数是由我等十三人的记忆交织而成的印象，还有一部分则是造访者所留下的认知，它们之间甚至还在相互冲撞。”
陪着华奕一起再次来到塔楼林立的空间，爱莉希雅兴致勃勃的用自己的方式描述着往世乐土的特征。
“打个比方，加入现实是一张白纸，这里就是一件复杂的折纸艺术品，印着不同人认知的纸业相互穿插、折叠，彼此相嵌在一起，你甚至还能见到同一件事物在不同人眼中的样貌。”
“这个比喻在云里雾里的旁人听来，大概无法帮助他们理解往世乐土的本质。”
听到华奕暗指自己不擅长打比方，爱莉希雅鼓起了脸。
“我就像一朵花那么可爱，这个比喻够恰当吗？”
少女用娇俏的语气说着撒娇一样的话。
表面上总是毫不掩饰的展露各种情绪的爱莉希雅，实际一直在努力压制内心洋溢的亲近感。
否则她可能无法正常的为华奕描述往世乐土，变得更850希望了解华奕本身。
可即便在努力控制那没有来由，也无法消弭的亲近之意，爱莉希雅现在的言行早已超出了既往的习惯。
正常情况下，她不应该与拜访者有过多无关试炼的互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陪在造访者身边，跑到作为试炼的序列之中。
爱莉希雅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拿出武器帮着华奕打怪了。
“依然不够恰当。”
华奕的否定回答令少女皱起鼻子，还不待她做出更多反应，后半句话便令爱莉希雅措手不及。
“这世上再怎么美丽的鲜花，比起可爱的少女也相形失色，你说自己像一朵花那么可爱，就好比天空的明月说自己像地面的火光一样耀眼，算是过度自谦了。”
“哇，你竟然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堂堂逐火十三英桀，素来以洋溢的热情令别人难以应对的存在，这时候也不由惊叹起华奕的聊天技巧。
万万没想到，跑到往世乐土来的试炼者竟如此游刃有余。
怎么感觉他并没有来寻求某种答案的迷惘？
爱莉希雅原本还莫名担心华奕快速了解完乐土的大概，得到某一位英桀的认可，满足通过试炼的条件以后，便会直接离开呢，现在看来这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要专心战斗哟，就拜托你保护我啦。”
手无寸铁的爱莉希雅当即后退一步，躲到华奕身后。
“我会为你加油打气的！”
她先前提到过，往世乐土里的事物是印象与认知的碰撞，虽然在华奕看来，这说法不算是完全贴切，但眼前的泰坦与神机倒是符合这种描述。
应该是胡狼和渡鸦她们进入往世乐土时，留下了相应认知，成为乐土的组成部分。
因为这两位之前并不是天命或逆熵的成员，踏足往世乐土时应当是成为干部初期，对泰坦、神机的了解有限，所以华奕面对的是常规泰坦机甲，以及作为神机下位替代的亚神机。
A女武神级别的战力，便能妥善应对这些敌人。
像打保龄球般的选择了一架泰坦作为要投出的那枚球，把剩余的泰坦机甲和亚神机当作要击倒的球瓶，华奕举起氮素结晶剑，略微发力(agcc)，朝着“保龄球”一拍。
被选中的幸运泰坦起飞了！
它击中了后方的机体，一台、两台……得分不断刷新。
仅仅一球，便实现了极为完美的清场，中途还出现了类似台球的相互碰撞，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交织，描绘出奇妙的图景，当飞出的那台幸运泰坦落下，所有泰坦机甲与亚神机尽皆冒着电火花瘫痪在地。
爱莉希雅全程目睹华奕的所作所为。
总感觉以战斗为主的试炼，在他手里变成了某种毫无难度的休闲游戏。
这可真是——
好有趣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造访者用这样的方式击败泰坦和神机。”
啪啪啪。
爱莉希雅一点不吝啬的为华奕献上掌声。
她没来得及加油打气，但可以用这种方式补救。
在触碰随着敌人被击败而显现的门扉以前，塔楼上的这片试炼之地暂时安全了。
听到少女说出机体的名字，华奕顺势询问。
“前文明有这种东西吗？”
“有机器人，但构造和外观与这些存在差别，机械方面的知识我不太懂啦，维尔薇是专家，记得在乐土里第一次出现泰坦和神机的时候，她就立刻抓了好几只研究。”
一如既往的向华奕阐明自身所知，爱莉希雅走到瘫痪的泰坦边上，俯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坚固的机甲。
“这些东西是如今的人类文明产物，既然你不属于世界蛇，应该便是现文明其他对抗崩坏组织的成员吧？你对泰坦和神机了解多少？感觉按照这两种机体的强度，只能应付弱小的崩坏兽。”
以前，爱莉希雅一般不会试图了解往世乐土外的状况。
她明白自己是记忆体，是过去的体现，注定与现在乃至未来失去交集的直线。
从五万年前开始，当那一年的过去还能用“现在”来称呼，当真正的英桀们在乐土留下记忆，真实的现实与虚幻的记忆产生一次交集，之后便是彻底的分道扬镳。
时至今日，往世乐土里未曾迎来外面的任何一位英桀踏足。
乐土是记忆的世界，是引导现在之人走向更加遥远未来的过去，对于爱莉希雅自己来说，这里同时是她的乐园，但无论有多么特别的意义，终归只是往世的遗留，消逝的曾经。
所以，干脆就不去主动了解外界了。
这一次却是破了例。。

第2188章 泰坦、神机与武装人偶
 
本质上，爱莉希雅不是在探究外面的世界，而是想接近华奕。
她还是没能压制心中的情绪，宛如鱼儿渴望水，希望更靠近这位给自己带来奇异亲近感的造访者一些。
“我对这些机甲挺了解的。”
并不急于触碰门扉，开启下一个试炼，华奕想要“僭越世界”，便需要时间在世界之内制造漏洞，与爱莉希雅对话的同时，他可以~悄悄完成这一过程。
“逆熵组织的泰坦机甲本身有闪现、擎天、狂战、暴走等特化型，又包含萨满机甲、御雷机甲与毒蛛机甲等不同的种类。泰坦中最为强大的天父，号称能比拟律者，但主要是理论数据，想要将之启动需要高强度的移动能源，再加上其堪比山岳的体型，如无必要，不适-合动用。”
爱莉希雅没说话，但用一眨不眨的眼神无声的告诉华奕，她在听-，听的很认真。
“泰坦的缺点是造价昂贵，以及机械对于崩坏能的利用率不如女武神，也就是对抗崩坏的战士，但本着不能像曾经的天命那般将女武神当成消耗品的理念，逆熵宁愿投入大量资金量产化各种泰坦，作为对抗崩坏的手段，在此前的数十年中，泰坦也足以应对逆熵势力范围内的中小型崩坏。”
少女对华奕所说的女武神这一名词感到在意。
她记忆里在逐火之蛾的时候，就自觉作为女孩子，战力强大的同时，又有如神明般的聪慧与美貌，美滋滋的把自己称为女武神。
没想到后世对抗崩坏的战士直接以此定名，这可真是奇妙的巧合。
而且——
“不希望将对抗崩坏的战士当成消耗品，所以宁愿采取吃力不讨好的方法么，现文明对抗崩坏的组织还挺有浪漫色彩的呀，我喜欢。”
前文明的穆大陆也有类似的理念，用武装人偶技术对抗崩坏，取代人力，后来不断迭代的武装人偶衍生出高度智能，开始渴望除了战斗之外的生活。
她们无法伤害人类，而人类也无法因为人偶想真正活着，就罔顾她们以前的战功，罔顾崩坏的威胁，诉诸暴力，将同样是对抗崩坏的珍贵力量的武装人偶销毁。
经历多次崩坏，已经伤亡惨重的人类选择妥协，放弃对人偶的控制权，建立专门供她们生活的城市，希望以平等的方式与她们交流，共同面对崩坏。
然而没过多久，第九次崩坏后，整个穆大陆都消失了。
大概率是被摧毁在岩之律者的黑洞之下。
至此，前文明失去了科技水平最为发达的土地，失去了工业中心，各种资源也变得紧缺，无力重启武装人偶项目，一步步走下坡路，最终跌入深渊。
论外形，武装人偶可比泰坦与神机好看多了，符合爱莉希雅的审美观，这往世乐土里还有以她自己为原型制造的人偶呢。
梅比乌斯也动用过穆大陆遗留的武装人偶技术。
与华奕交谈，爱莉希雅的思维无比活跃，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往事。
她的思绪飘飞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听起来天命相对冷酷？至少曾经是这样。”
“天命算是现文明建立与持续时间最久的对抗崩坏组织，经历过用赎罪券敛财、内斗和长期对女武神冷漠无情的进行调配的时期，直到近些年才有所改观，与逆熵进行友好合作。”
华奕在一点点揭开外界的面纱，向爱莉希雅展示一个精彩复杂的世界。
这当然会勾起少女的好奇心。
为什么逆熵会有那样柔和的理念，天命组织又有怎样的历史，而两个理念呈现出明显差别的组织又为何会友好合作。
要知道哪怕是前文明逐火之蛾内部，也存在理念或性格合不来，导致难以友善相处的同僚，包括十三英桀。
人类后期的惨烈局面让英桀们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若不能团结一心对抗崩坏，别说将之战胜了，人类连苟延残喘的时间都会被无限压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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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英桀们中特立独行的那几位大概不会收敛的。
虽说，无论收敛还是不收敛，皆是自己的同伴们可爱的一面就是了。
深吸一口气，无法排除对华奕的奇妙亲近感的爱莉希雅，仍在努力控制被他的话语所勾起的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
不止是前文明遗留的记忆不该影响现文明，扰动世界格局而已，身为记忆体本就仅能存在于往世乐土这一数据世界，踏足外界是一种妄想。
这比海里的鱼儿奋力一跃，从水中一下子跳到泥土地上还要不现实。
真正的那个自己提议创造往世乐土，应该是希望留下一片回忆之地，并给予后来者一些可供参考的答案吧，如果背离了存在的意义，便是逾越了。
爱莉希雅有意挪开目光，看向周围。
“那么神机呢？莫非是天命做出了改变，同样希望保护女武神的生命，开始用机械代替人类战士？”
“神机的研发初衷并非善良驱使，而是天命曾经的那位领导者希望获得绝对忠诚，无论奔赴怎样凶险的战场，执行怎样夸张的命令都毫不犹豫的精英战力，不被个人情感或意志偏移。”
“这还真是与逆熵截然相反的理念。”
“所幸现在天命也变得有人情味了，神机扮演着类似于泰坦的角色，爆发中小型崩坏时，一般是神机和泰坦在前面开路。”
所以说，天命到底是怎么变得有人情味的？
被逆熵组织暴打了一顿？
爱莉希雅眨巴两下眼睛，随着与华奕交谈渐多，她忘了其余的考虑，好奇心一个接一个，很快问出目前产生的最在意的问题。
“那么大型崩坏呢？泰坦与神机能在大型崩坏中发挥作用，帮助女武神吗三？”。

第2189章 已逝者的刻印？
 
“大型崩坏啊……”
华奕沉吟片刻。
最近的几次大型崩坏均是被他一力镇压，顶多是琪亚娜她们从旁辅助，消灭伴随崩坏诞生的强大崩坏兽，泰坦与神机并未加入这种强度的战场。
往前追溯，第二次崩坏时，泰坦曾在西伯利亚雪原大展身手，逆熵几乎将整个组织的机械部队全数压上，消灭无数崩坏兽，就连崩坏帝王那种需要精英女武神小队才能对付的强敌，都被泰坦大军消灭干净。
那一次，与天命有截然不同理念的逆熵组织，向有资格知晓崩坏存在的人们，揭示了自身对抗崩坏的方式。
可惜在西琳的力量下，泰坦大军沦为炮灰，一个响指召来无数亚空之矛，将“八二三”泰坦消灭大半，差点把逆熵打破产。
时至今日，爱茵、特斯拉她们和西琳都不太对付，南希更是扬言会结合千界一乘的实验数据，与逆熵科学家研发出能完美抵挡亚空之矛的新式泰坦，西琳也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表示现在的自己比以前更强，亚空之矛无坚不摧。
所幸这种较劲并非敌意或仇视，否则华奕说不得耗费些精力，专门创造机会，让西琳、南希等人并肩作战，打破隔阂，结下能化解矛盾的深厚友情。
爱莉希雅哪里知道面前之人的想法涉及到多么长远的地方，见他陷入沉默，还以为大型崩坏给现文明带来了无比惨重的伤亡，就像前文明那般。
少女自觉失言，连忙改变聊天方向。
“对了，我还没有向你好好解释刻印——压力之下的选择才能揭示一个人的真我，也将决定他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拉着华奕来到水晶花图案的门扉前。
“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我做出过一个又一个抉择，它们就像分段的节点，被永远铭刻在我璀璨的生命里，熠熠生辉。这便是我的刻印，爱莉希雅灵魂的镌琢，我之所以为我的证明。要在历史中走的更远，沿着我留下的足迹前进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毕竟，我也算是见证了时代始终的人。”
“感觉这番言语中包含了许多信息。”
“我本来就是在告诉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信息呢。”
等到话音落下，爱莉希雅才发现自己主动抓住华奕手掌的状态。
唔，好像有点忘乎所以了。
“像这样介绍自己的刻印，还挺让人害羞的。嗯哼，为了给后继者点明通往远方的路，给出我们曾经探寻的答案，我和我的同伴们将自己的刻印留存在乐土中，要好好收集哦~”
往世乐土对造访者的意义之一，便是让他们在面对悬崖的时候，能看到前人跳下去的后果，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而华奕在此基础上有更多的行动理由。
“明白了。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将十三英桀的刻印一个不落的全收集起来。”
“哇，这可一点不像是小目标呀，想要获得相应英桀的第一枚刻印，不说是得到认可，至少要让他们注意你才行，而实现刻印的全收集，便不是吸引注意或挑起兴趣那么简单了。不过，我很看好你哟~比起驻足眺望远方的行路者，总感觉你更像是在俯瞰地图的旅人呢。”
触碰门扉，重置空间，华奕无意于重复消灭常规泰坦和神机，开始暗中主动影响往世乐土，使得下一波怪物变成量子之影。
比起用崩坏能消灭量子之影，单凭力量对敌另有一番体会，可以在完成“僭越世界”的初期准备的同时，少许加深对量子的理解。
爱莉希雅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早在前文明便对量子之海有过无数研究，借助千界一乘，连人工世界泡都能制造，像量子之影这样的怪物随机出现，取代泰坦和神机成为踏足乐土的造访者的试炼，再正常不过。
令她略感惊奇的是，此前有一段时间未曾露面的某位英桀，竟然一下子就注意到华奕了。
这一次出现的门扉上，印着的图案并非水晶花，而是中间睁开了一只眼睛的叶片0......
“没想到苏这么干脆就给出了自己的刻印，按理来说，哪怕他正好在附近，正好发现了你的到来，不是应该先继续观察一下？”
爱莉希雅稍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很快又开朗的笑了。
她为华奕能迅速得到其他英桀的刻印而开心。
“快进去看看吧，苏应该在等你。”
与苏早有交集的华奕动作短暂停顿。
那位前文明的先行者曾送给他须弥芥子世界泡，送给他能进行跨界意识映射的立方体，而后拖着观测大千世界五万年，油尽灯枯的躯体独自前往量子之海深处，自此杳无音讯。
当时，苏表示要去找仍旧被困于世界泡内的凯文，与曾经的挚友最后说几句话。
但凯文并未能见到他。
无论是华奕还是凯文，后来均通过各自的手段在量子之海深处搜寻，却没能找到关于苏的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他们认为苏在量子之海的某处逝去了。
华奕尊重那位可敬的先行者，而凯文，他看似仅仅确定了华奕与苏最后一次见面的细节，便再未提到对方，但在大体确定苏的结局以后，世界蛇尊主的内0.6心，究竟是否如同他那冰封的表情，未曾有任何变化呢？
往世乐土里，印有象征着苏的刻印图案的门扉静静悬立。
推开门扉，走入其中，内里将有怎样的事物等待自己？
空无一物，仅有重置的空间与作为试炼的普通敌人，还是符合数据空间定义的数据体，亦或者，是和爱莉希雅拥有类似本质的存在？
在门扉前片刻停留，华奕能感受到，里面并非空无一物。
希望是那最后一种可能。
他难得的产生了几分踌躇，方才伸手触碰。
“华奕，你来了……初次见面，我乃先行者，逐火英桀第七位，不过，我更希望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苏。”。

第2190章 华奕与苏的重逢
 
不可说不可说转的时间静静流逝，菩提古树上，有一片树叶翩然而落，浮于树下之人的指尖。
空间从塔楼转移到一处开阔的土地上，前文明先行者苏闭着眼睛，但华奕能感受到他在注视自己。
华奕也在注视他，确定这位英桀的正体。
“仅仅是初次见面么？但你一开口就说出了我的名字，颇有点老朋友的感觉。”
“在这往世乐土中，万物皆因认知而生，自造访天地的那一刻起，你便也成了认知的一部分。”
苏曾经是须弥芥子世界泡的主人，在如今为华奕所有的世界泡里，一直有一棵菩提树屹立，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而往世乐土中，此刻出现的苏的身旁同样有一棵菩提古树，只是叶片金黄，仿佛标示着与须弥芥子那棵的差别。
一者是往世的遗影，过去的尘埃，另一者则是前文明留下的恒沙计划，满溢着对抗崩坏，战而胜之的美好愿景。
两棵菩提树的区别，在叶片上便体现一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06非台。
须弥芥子世界泡里的菩提树并非自然生长的植株，而往世乐土里的这棵同样不是。
但比起菩提古树本身的特殊性，苏的存在形式更令华奕在意。
眼前的既不是数据体，也不是爱莉希雅那样的存在。
对话短暂的终结，爱莉希雅未曾主动开口活跃气氛。
在她的认知里，苏算是十三英桀中对造访者最友好的那几位之一了，一旦现身，便意味着善意交流。
顶多是说的话会让人云里雾里。
看，这本来作为试炼地的空间根本没有怪物出现，应当是苏提前清除了。
嗨呀，感觉他还挺热情的嘛，消灭敌人清场，让华奕直接通过这一关试炼什么的，自己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打怪呢。
既然是苏与华奕的初次见面，该给他们留下对话空间才是。
少女保持安静，无声的轻摇着粉色长马尾，总是那副活力满满的开朗模样。
华奕径直走到苏的面前，金。
它是否在另一种程度上映照着时间的先后顺序呢？
须弥芥子的菩提树正处春夏之季，生机勃勃，而往世乐土里的则时至秋冬，叶片泛黄，为前者之后。
“初次见面便直接以姓名相称吗？前文明的英桀为了对抗崩坏付出良多，功勋卓著，或许应该郑重的使用称号，被冠以天慧
之名的融合战士。”
话音顿了顿，华奕回头看了眼特意拉开距离，目光移向别处，用行动表明不会偷听谈话的美丽少女一眼。
“爱莉希雅对英桀的名号可是相当在意的。”
“她的坚持亦有道理。名义在这个团体诞生之初有其必要的意义，也是她的先见为英桀们谋取了存续的机遇，但于你而言，至少你我交流时，不必拘泥冗杂的礼数。”
苏似乎在普通的对华奕的问题进行解释，又似乎若有若无的透露着某种信息。
他指尖的黄叶飘起，停在华奕身前。
“若你有意诘问尘封的过去，希望这叶菩提能给予你些许答案。”
不曾犹豫的接过菩提，叶片在阳光下的倒影映在华奕手心，形成刻印的图案。
此即逐火英桀第七位苏的刻印，天慧之铭。
它额外附带了一件赠礼，那是依凭须弥芥子世界泡辅助方能实现的特殊技术，其名为因果转轮。
技术本身是间接利用空间的力量返还敌人的攻击，其中巧思具备一定可取之处，但华奕本就能凝聚空间权柄，不需要通过这般迂回曲折的方法影响空间。
礼物的关键不在于技法中的智慧，而在于技法本身。
因果转轮，这项技术应该是苏拥有须弥芥子世界泡后才实现的。
而那个世界泡是千界一乘的产物，执行恒沙计划，观测大千世界的场所，理应在前文明落败于终焉之手方才由苏常驻。
往世乐土则是在约束的惨剧之后，侵蚀之律者对应的第十二次崩坏以前建立。
再加上爱莉希雅说过，漫长的岁月里，往世乐土并未迎来外界任何一位英桀踏足，此刻，乐土里的苏给予华奕后来的他才掌握的技术，相当于给出了一个答案。
华奕的眼中有光芒闪过。
“我听说你上一次露面在几个月以前，下次再见到你依旧要间隔这么长时间吗？”
没有继续追问这究竟是不是苏与自己的初次见面，也没有在苏明显有所保留的情况下，探究他的真实状况，华奕的问题很简单。
“不必。”
苏摇了摇头，嘴角流露一抹笑意。
“你是行于远方的求道者，而我将与这天地一同见证你的道途，既为见证之人，在这方天地以内，自然可以驻足、洞见、倾听860、感受。”
先行者转过身，向着远方离去。
“天慧的刻印，任你取用。”
在话音落下以前，苏的身形便消失无踪，留下爱莉希雅半张着嘴巴。虽然一直知道苏很友善，但这一次友善的超乎我预料诶。”
慢着，当苏一下子就表示华奕可以获得天慧的所有刻印时，先一步认识华奕的自己没能早早的做出相应表示，不就被比下去了吗？
想到这儿，本来在远处装模作样的表示自己没有偷听的少女，立即“噔噔噔”的跑到华奕身边。
“你现在已经获得两种刻印了。”
“确实。”
“那——怎么样？比起其他人的刻印，我的…不行，应该还没走远，我得小声一点。”
话说到一半，便是可爱的自言自语，爱莉希雅在华奕面前晃着身体，像极了期待得到肯定的孩子。
“比起其他人的刻印，是不是觉得我的更好一些呀？”。

第2191章 菲莉丝商店
 
特意压低了的嗓音显得鬼鬼祟祟，却在悦耳的音色下有着让人会心一笑的魔力。
爱莉希雅提出了一个选择题，幸好她给出的“是”和“不是”两个选项并不会引发恶劣后果，别说苏已经走远了，哪怕没走远，也绝不介意华奕说“爱莉的刻印更好”。
可看着少女现在的俏皮模样，华奕忽然想逗逗她。
“我对刻印的了解还很少，好像无法给出确切答案，仅仅知道了苏的刻印叫做天慧，还不知道你的刻印叫什么。”
“即便不清楚叫什么，也能感受到刻印本身的存在吧？回答呢回答呢？”
她用可爱的语气继续催促，没有半点英桀的威严，也没有战士的凛然，有的仅是纯洁无瑕的少女心。
通过爱莉希雅此前的一系列言行举止判断，哪怕华奕说苏的刻印更好，她应该顶多鼓起脸表示抗议，但不会真的对自己生气。
然而华奕怎么可能令如此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有半分低落。
他一脸严肃神圣，郑重给出回答。
“爱莉希雅的刻印是最强的，爱门！”
“爱、爱门？”
奇妙的词汇令爱莉希雅怔了怔，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把自己当成神明一样信仰了。
当然，少女清楚华奕在开玩笑。
超级有趣的玩笑。
“噗嗤，哈哈哈。”
爱莉希雅被逗笑了，比单纯得到夸奖更加开心，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的很远。
多年来踏足往世乐土里的造访者尽皆无比谨慎，将这里当成万不可大意的试炼之地，为了应对每一关试炼中出现的敌人，她们也的确需要耗费无数心力，渐渐变得疲劳，乃至受伤，既没有多少与英桀交谈的机会，更没有聊天说笑，以后来者的身份打趣深不可测的前文明先辈的余裕。
“你一下子就创造了很有意思的词汇呢，我记下啦~之后找个机会让其她人说出来怎么样？想想就觉得期待，让谁说好呢？伊甸，格蕾修，梅比乌斯，还是阿波尼亚？”
幻想出相应的画面，爱莉希雅的眼睛弯成月牙。
华奕并未急着前往下一关的试炼，任由少女发散想象力，自己则咀嚼着苏的话语。
苏成了见证之人，成了旁观者，虽说送出了天慧刻印，但那属于乐土里的固定环节，并不算主动做出改变，唯有包含在刻
当初他把须弥芥子世界泡交给自己，孤身前往量子之海深处后，一定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事实比华奕与凯文原以为的要乐观许多。
这世上本就存在许多尚未得到准确答案的问题，再多一个倒也无妨，尤其是如此喜人的发展。
“咳咳，那么继续试炼，我瞧瞧，呀，看来下一关也不需要战斗呢。”
空间变换，同样是开阔的土地，同样是没有任何敌人存在的领域，与遇到苏时不同的是，现在并没有等候于此的英桀，张宽大的矮桌。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些闪亮的水晶和金属制品。
在五花八门的物品下，压着一张告示。
欢迎光临菲莉丝的商店！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的话，那就说明我在做很重要的事情，要很久才能回来了喵~
但所有东西的价格都已经标好了哦，想要什么的话，把钱扔在旁边的罐子里，然后自己把东西拿走就好啦。
不付钱的话……糟了，要写不下了喵！
很明显，这是一家商店。
而且是拥有极为先进的理念，无人经营，由顾客自助购物的店铺。
“往世乐土里的英桀们还会像我这样循序渐进的打怪闯关，然后在商店里买东西吗？”
望着这家毫无防范措施，没有红外扫描，也没有智能电子锁，像摆摊一样把所有商品摆在明面上，伸手就能拿取物品的商店，华奕饶有兴致的了解其经营策略。
“从外界跑到乐土里接受试炼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数年乃至十数年可能才出现一个，这么少的客流量，需要提供专门的购物商店么？”
即使没有店面，更偏向于矮桌组建的小摊，看上面琳琅满目的物件和一一对应标好的价格，可以想象到店主对做生意的认真态度。
“｀算是兴趣吧。英桀们有各自的喜好，漫长时间以来，大家做着各自喜欢或者感兴趣的事，而这位大概又去某个地方进货的菲莉丝嘛，收集各种小物件，然后换取试炼者打败敌人得到的亮闪闪银币，或者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丰富资产，这便是她的兴趣啦。”
爱莉希雅俯下身，低头浏览矮桌上的货物。
“其中有一些能辅助战斗的物品，以前的试炼者们，尤其是那部分不擅长战斗的，靠着菲莉丝商店才得以走到往世乐土更深处，每次有试炼者来到乐土，就意味着罐子里的银币要增加了，菲莉丝会变得兴高采烈。”
“无人看管的商品，瓶口敞开的银币罐子，店主挺大胆的嘛，或者说艺高人胆大。”
华(诺王赵)奕同样来到摊位前，扫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念。
“以前乐土里应该迎来过一位叫做胡狼的世界蛇干部，她不是老实本分、按部就班的性格，难道没打过歪主意？”
“胡狼？哦，你说的是那个戴面具的女孩子对吧？她不擅长战斗，通过前几关的试炼，找到菲莉丝商店的时候已经有些狼狈了，而且那次菲莉丝没去进货，正在看店，如果胡狼向菲莉丝动手可不是明智选择，她自己应该也知道。”
胡狼不具备零元购的实力，所以必须遵规守纪，当个正常顾客。
但这次的造访者有那个实力。
面对无人看管的商店，华奕满是善意的斟酌着是不是应该给随便丢下摊位，导致自己无法快速得到对应刻印的菲莉丝上一课。。

第2192章 帮忙作弊？
 
华奕先是询问了此前是否有人打歪主意，而后便望着摊位沉默不语，如此反应当然容易令人浮想联翩，聪明如爱莉希雅，顿时有所猜测。
“你、你该不会准备打菲莉丝商店的主意吧？”
身为逐火英桀第二位，菲莉丝的前辈，如鲜花般美丽的少女本该对产生坏心思的家伙大声斥责，然而此时此刻，她说话的语气一点也称不上严厉。
“不行的不行的！要好好付钱买东西哦？不然菲莉丝会伤心，而且你打败了很多试炼怪物不是吗？明明收集了不少银币，这里的大多数东西都能买得起——啊，难不成想买的东西很多，银币不够？那我帮你好啦，虽然没有特意消灭怪物赚取银币，但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我可以用水晶花来换取物品。”
说着，爱莉希雅拿出了一朵紫色水晶花。
“它大概价值一百银币左右，能买不少东西了，不够的话我还有。”
少女目光莹莹。
当前可不是男女结伴出游，女孩子主动向男孩子提供财力支持那么简单，要知道如今是在往世乐土，660作为造访者的华奕正接受试炼，而菲莉丝商店里包含了威力足以消灭许多怪物的小型炸弹，还有能恢复体力的菲莉丝小饼干，若是准备周全，单靠道具便能抵达乐土极深处。
爱莉希雅本来应该作为这场试炼的监督者，乃至亲自给予试炼的考核者，现在等若直接给华奕输入作弊码。
触及华奕投来的微妙目光，少女挠了挠面颊，也发现了自己的立场好像不太对。
“主要是你很轻松就消灭了试炼怪物嘛，普通的敌人你本就可以快速解决，不需要使用道具，而换成强大的家伙，菲莉丝商店里的这些东西也派不上太大用场，所以我不算犯规哦~”
是否犯规怎么可能据此判断。
明明是那种难以捉摸，也难以压制的亲近感作祟，否则换成别的试炼者，爱莉希雅不可能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提供赞助。
不，从最开始，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在试炼者身边闯关。
“合(agfd)理！”
华奕赞同的点头，扫视矮桌上的货物。
琳琅满目，但多为杂物，其余不是杂物的战斗消耗品，对他也无甚收益。
特定商品的大致功能那位菲莉丝专门写上了，杜绝货不对板的可能，像是那个外形是喇叭的东西就的确是喇叭，能录音和循环播放，普普通通，毫无特异之处。
“其实我并没有购买某物的迫切需求。”
“那你刚刚……”
怎么眼神那么古怪？
爱莉希雅欲言又止，想了想不再多问，干脆把一朵水晶花放在摊位上，购买价值一百银币分量的小饼干，拿了一块放在嘴里。
“嗯，香香脆脆，菲莉丝做的饼干可是我最喜欢的零食之一，你也尝尝看。”
她把一整个饼干盒都递给了华奕，相当于专门买给他吃的。
如鲜花般美丽的女孩子送出的礼物，当然不能拒绝。
“味道确实有独到之处。”
品尝饼干，对爱莉希雅喜爱之物给出夸奖，然后便应该回礼了。
像是变魔术似的，华奕从口袋里不断拿出各式物品，一一放在矮桌的空位上。
“这是甜甜花，这是清心，还有星螺、水晶块、珊瑚真珠……有你喜欢的吗？另外尝尝这杯树莓薄荷饮如何？正好能在吃饼干之后解渴。”
“！”
眼见绝不是小小的衣服口袋所能装下的众多东西被华奕取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英桀神情错愕。
尤其是当对方拿出一杯无论怎么看都无法放进口袋里保存的饮料，她目瞪口呆。
“这是魔术嘛？完全看不出破绽耶，维尔薇肯定感兴趣。啊，不对，现在不应该说你还没见过的英桀，谢谢！我就不客气的品尝树莓薄荷饮啦。”
爱莉希雅接过玻璃杯，感受到那冰镇后才有的凉爽温度，越发惊喜。
“哇，是我没喝过的口味！还有甜甜花，好可爱的名字，现在外面的世界出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呢。”
这位英桀又一次表现出不符合英桀身份的雀跃。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情绪，将惊讶、喜悦等等情感尽皆表现在脸上，一点也不追求所谓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这很特别。
往世乐土自前文明创建开始，度过五万年岁月存在至今，如此漫长的时间困守在一片空间，无论是感到焦躁，渐趋疯狂，亦或变得淡漠，均是可以想象到的发展，然而爱莉希雅却宛如没有任何心机的烂漫少女。
哪怕是那种精于战斗而不善于思考的战士，来到往世乐土接受试炼，倘若能像华奕一样见到爱莉希雅如此单纯的表现，也难免起疑。
而华奕从来不是满脑子只想着战斗的类型。
偏偏，他没有产生任何警惕。
“甜甜花和其他东西，包括你喝的饮料，它们可不是现文明的产物，而是另一个世界的特产。”
另一个世界？
爱莉希雅的第一反应是量子之海里的世界泡。
现文明已经探索到量子之海，并且能从中带回异界物品了吗？
该为这样的科技水平欣慰，还是担忧他们对抗崩坏的付出与牺牲……
出神片刻，少女歪着头看向华奕。
“既然是异界之物，说明它们很珍贵，我怎么好再要其他的。”
“你不要，我就放在菲莉丝商店了，立个牌子和她抢生意，乃至直接调换买家与卖家的角色，向菲莉丝兜售异世界特产，既然是在乐土做了五万年生意的英桀，总该有藏起来的镇店之宝吧？比如能实现一百个愿望的许愿机之类的。”
“怎么可能有那种犯规的东西啦。”
悦耳的笑声再次响起，哪怕爱莉希雅本就是开朗活泼之人，也不禁觉得今天自己的心情格外欢快。。

第2193章 她总是带着甜美笑意
 
爱莉希雅终归未将华奕拿出的所有东西尽皆收下。
于是，一部分提瓦特特产被摆在华奕铺开的临时地摊上，比起至少有个矮桌和遮阳棚的菲莉丝商店，他支起的摊位显得格外简易，然而上面摆放的各种异界之物，则有着足以勾起英桀兴趣的吸引力。
至少爱莉希雅可以确定，以菲莉丝的收集癖，见到不同于崩坏世界已知之物的异界特产，肯定挪不开眼睛。
可怜的菲莉丝，好像真的要被华奕上一课，掏空腰包。
不，貌似连掏空腰包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打算在东西旁边标上价格？”
“乐土里的银币对我来说没有多大作用，以后走出乐土了，也不可能把这种击败怪物后出现的绝非真实贵金属的东西带出去。”
写了个以物易物，具体面议的牌子挂在摊位前，华奕见爱莉希雅哭笑不得的样子，故作不解。
“你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东西？直接收下就好，面对美丽的少女，我素来会给~予优待。”
菲莉丝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耶-。
被华奕哄得满面笑意的爱莉希雅，没能及时强调那位丢下店铺的英桀样貌，一部分注意放在他的夸奖上，另一部分则纠结于那句“以-后走出乐土”。
忽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个给你，逐火之蛾的徽章，礼尚往来嘛，单靠菲莉丝的小饼干，总感觉价值差距过分悬殊。”
“徽章么，一听就感觉有特别的意义。”
“对我自己而言当然是充满意义啦，它让我想起融合战士初次集结的日子，战斗故事的开始、发展与结束。听说在组织待满25年还有金色的纪念版本，当时我们还打了赌，要比比看谁先拿到，结果逐火之蛾没能撑到那个时候。”
站在对抗崩坏最前线的英桀，成为了传承文明之火的先行者，这种转变本质上是悲剧，可爱莉希雅不需要华奕安慰，脸上的表情永远带着浅笑。
“我因它而得以邂逅同伴，走在自己所希望行走的道路上，愿同样的幸运也能眷顾你。嘿嘿，论起运气，我觉得自己不差菲莉丝多少哦？从诞生开始。”
“十三英桀尚存，逐火之蛾的核心战力未被毁灭，大可以延续一下优良传统，以后该认真想想继25年的金色版之后，接着推出怎样的全新版本才是，五万年的岁月总要有点纪念。”
“……”
爱莉希雅没说话。
她未能在自我认知与事实有所出入时，准确理解华奕言语中的深意，权当对方所指的是乐土外的真正英桀。
像是如今成为世界蛇尊主的凯文，执行火种计划的华等人。
将乐土外的真实不加思考的代入数据的世界，令真与伪发生碰撞，这已经算是失言了，放在恋爱模拟游戏中，便是让好感度下降的错误选项。
可粉发少女未曾产生负面情绪，反倒主动将话题揭过。
“我们赶快去下一关吧！”
她推着华奕走到静静悬立许久才迎来目光注视的门扉前，这一次出现了两扇门。
代表爱莉希雅刻印的水晶花图案，以及苏的天慧刻印。
华奕可没忘记自己先前才说过爱莉希雅的刻印是最强的，此刻果断做出正确选择，推开水晶花之扉。
门后的空间里，出现的敌人不再是泰坦、神机，也不是量子之影，而是虚数造物。
“小心！”
连接虚数，逆乱规则，虚数造物的难缠程度比绝大多数类型的怪物更胜一筹，而且无法确定现文明对虚数的研究程度，了解有限往往意味着危险。
爱莉希雅关心则乱，语速飞快的提醒华奕的同时，差点掏出自己的弓与箭助战。
“虚数使骸-物自指，这是现文明对眼前家伙的命名，逐火之蛾有另外的识别名吗？倒是可以交互交流一下，纵然只是未经完全证实的猜测或推理，聚合起来也能迸发出新价值。”
“喂，专心战斗呀，说话的机会还有很多，只要你希望，我随时有空闲和你聊天，但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她一下子成了教训人的前辈。
教训这个词兴许有点夸张了，爱莉希雅语气里没有严厉，称不上斥责，仅仅能算作嗔怪。
说是柔性劝导更贴切。
华奕不再逗她，氮素结晶剑挥动，衡量起往世乐土具现的虚数造物，和虚数之树支配的空间里的那些相比，到底有几分实力。
防御力，攻击性，对规则的影响程度，表现形式。
身为人类领袖，华奕需要考虑战胜崩坏的最终方案，但也不能无视下层基础。
往世乐土模拟出各种怪物的技术，与圣芙蕾雅学园的模拟作战室有共通之处，若能由专业人士研究解析，乃至和负责乐土里这项功能的建设者相互交流，女武神便有更多实战训练的机会了。
从进入乐土开始，华奕便一直维持着一心两用乃至一心多用的状态，不断进行“僭越世界”，完善往世乐土规则的前期准备工作，战斗时的思索并未表现在行动上。
正式女武神的身体素质也会觉得沉重，无法挥舞自如的大剑，在华奕手中轻快灵动。
最初从雷电芽衣那里学得的北辰一刀流，在第三次崩坏中通过与崩坏兽大军血战磨砺出的剑技，到了圣芙蕾雅学园，与一直使
无数剑道融为一炉，化繁为简又有诸般变化，即便怀有探究心的华奕只使出了A女武神水平的力量，想看看若有一天虚数造物大量出现在崩坏世界，精英女武神小队是否有资格独当一面，身为旁观者的爱莉希雅也觉得这根本称不上战斗，而是富有独特美感与韵律的艺术表演门。。

第2194章 炽烈火焰与爱莉希雅的著作
 
华奕与爱莉希雅结伴通过试炼的同时，往世乐土的大厅里多了一道美丽的身影。
酒红色的及腰长发，黑色网纱披肩，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感的女子有着让人惊艳的美貌。
伊甸，十三英桀之一，往世乐土项目的资金提供者，若不是当年她倾囊相助，前文明末期，人力物力都已经在与崩坏接连不断的战争中变得匮乏的逐火之蛾，根本没有余力建设所谓的数据的世界。
往世乐土大概率在立项之初就被砍掉。
模特、艺人、音乐家、主理人、设计师……前文明步入末日之前，伊甸在表世界拥有过许许多多的身份，几乎可说能代表一个时代的艺术才华，带来的是无人不知无人“八一三”不晓的声名，以及难以想象的庞大财富。
有着惊人美貌的伊甸，将艺术领域的美也臻于极致，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之一，一颗照耀着世界的巨星。
这样的大明星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自是另有一番故事。
此时，身处往世乐土大厅的伊甸，正远距离观望着探索深层的华奕。
乐土里的英桀拥有一定权限，可以比外来的试炼者更加自由的在这个世界行动，也能从试炼空间之外观察内里的状况，藉此判定踏足者的器量，决定是否将自己的刻印给予对方。
伊甸没想到的是，爱莉希雅这一次对那位叫做华奕的到访者热情的超乎预料。
即便她素来清楚，爱莉一直以赤诚之心对待她人，有时候甚至到了让别人感到困惑，乃至警惕的地步，然而那种真诚与现在仍有区别。
反正之前世界蛇的干部胡狼和渡鸦来到往世乐土，爱莉希雅并未主动现身，更不可能像如今这般跟在试炼者身边，随时准备拿出弓箭助战。
那位华奕能被爱莉特别对待，一定有着某种特质。
在观察了一段时间的伊甸眼里，单从她的目光评判，华奕消灭敌人的剑术便有着兼具简洁和变化的美感，是一种海纳百川的战斗艺术。
能展现出这种艺术的人，胸襟必定不凡。
仅仅如此，便足够伊甸给出自己的刻印了。
大多数英桀不会为难来到往世乐土的人，也不会用前文明最后的十三位融合战士的水准来要求试炼者，那样的话便是地狱难度，根本没人能通关。
长久以来，世界蛇送到往世乐土的干部都年纪轻轻，远远无法说是成长到某种地步。
乐土是让踏足者了解前文明的部分历史，树立相对鲜明且坚定的信念的试炼之地，伊甸向来能把握其中尺度。
然而这一次，华奕实在不像以前那些稚嫩的世界蛇干部。
纵然外表同样年纪轻轻，纵然那颇具艺术感的剑技并未展现出击碎大地的绝强威力，仅仅是清理怪物而已，可从他举手投足间的隐约气场，以及无论是面对泰坦、神机、量子之影还是虚数造物的从容，便与过去的造访者形成质的区别。
按照乐土以往的难度，无法对华奕造成任何阻碍。
正当伊甸如此想着的时候，曼妙的眸子忽然一动。
她感受到有另一位英桀直接动身，向着华奕所处的方位接近。
隔着遥远距离，伊甸也能感受到那股炽烈张扬的火焰。
千劫，十三英桀中最好战的那个，虽然爱莉希雅将那称为热情，但感受到火焰中蕴含的昂扬，免不了担心千劫见到游刃有余的消灭各种怪物，表现出远在曾经多位世界蛇干部之上战力的华奕，产生过分旺盛的兴趣。
其他英桀承认试炼者的器量，会正常给出刻印，而千劫一旦认可了华奕的实力，所做的绝不是拿出刻印那么简单。
他说不定会主动求战。
试炼空间内，爱莉希雅同样感受到千劫的抵近。
“抱歉啦，现在华奕已经经历过多场战斗，应该累了，下次再让他和你见面吧？千劫，到时候要友好一点哦0......”
话音落下，还不待极速靠近的火焰回应，少女便抓住华奕的手，动用自己的权限带他离开试炼空间，瞬间返回乐土大厅。
飞驰的火焰戛然而止，察觉到华奕的实力远远不止表现的这么简单，因此想近距离瞧瞧看的千劫，为爱莉希雅拉着对方直接离开的行为不爽的冷哼一声。
他至今为止从未对任何一位踏足者给出刻印，好不容易发现了感兴趣的人物，结果竟是这般发展。
真是扫兴。
也罢，姑且耐着性子看看好了，看看那个叫华奕的家伙，究竟藏有几分实力。
“华奕果然很讨人喜欢呢，连以前对外界踏足乐土的试炼者毫无兴趣的千劫，为了你都主动前来，想要和你交朋友。”
“我可不认为那团炽烈的火焰是来交朋友的，感觉里面蕴含着能将靠近者点燃的温度。”
“因为千劫太过热情了，确实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啦，但没关系，我们可以给双方多一点时间——来，这个给你。”
目光划过爱莉希雅交给自己的书籍封面，华奕露出微妙的表情。
“《千劫面具一百问：从入门到精通》，作者，爱莉希雅？”
“从零基础3.6开始，教会你该如何与千劫友好相处的指导书，简单易懂，谁都能立即上手。在逐火之蛾，这可是和求生指南一样的必读书目哦，被许多成员熟背。有了它，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千劫搭话啦，万一失败了……”
创作出在逐火之蛾被无数人奉为圭臬的必读书籍的大作家爱莉希雅，决定针对华奕额外开办一项分支业务。
“我会提供售后服务的！”
听起来有着符合书名的可靠内容呢，华奕原本以为是那种从入门到入土的参考书。
见他把书籍认真收好，爱莉希雅放下心来，蓦的发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倚坐，安静的看着这边。。

第2195章 伊甸拿出美酒
 
“呀，伊甸，我的好伊甸~”
爱莉希雅发出一声可爱的轻呼，朝着沙发上的倩影飞扑而去。
伊甸没有闪躲，面对欢呼雀跃的少女笑着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了她。
两位美丽的少女令往世乐土不算十分明亮的大厅变得璀璨夺目，伊甸散发的特殊气质，让这里仿佛成了艺术殿堂。
真正的上流，高贵而优雅。
她没有忽略华奕，张口发出婉转悠扬的声音，如跳动琴键振响的清冽音符。
“你好，来访者，我是逐火英桀第四位，铭为黄金的伊甸。”
“黄金么。”
在提瓦特大陆，黄金是炼金术里的最高境界，无数炼金学者追求一生，却求之不得，连其门槛都无法仰望到的至上顶端。
不过崩坏世界没有炼金术，华奕眼中的伊甸也不像是炼金术士。
面对被爱莉希雅热情对待的存06在，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称号有所好奇，本就与人为善的伊甸柔声解释。
“这是爱莉为我取的，我猜，她指的大概是我所拥有的财富吧。虽说我住过如皇宫般富丽的千窗之殿，品过世上无二的佳酿美馔，但我不会如此评价自己，我不过是舞台上的一介歌者，一抹为观众而闪耀的星光罢了。”
本该让人觉得凡尔赛的发言，在那宛如朝阳礼号，有若落日挽歌的嗓音下，显得朴实真切。
无需伊甸展露歌喉，仅仅是她说话的声音，对听者便是一种享受。
这等拥有令人沉醉的歌喉之人，财富不过是其附属品。
“不管是那无尽的财富还是这黄金之铭，都是她人慷慨赠予我的外物而已。”
自我介绍的同时，伊甸陷入回忆。
她曾经所处的舞台是那般璀璨，观众们的呼声是那般响亮，一切都美好而值得铭记。
可在一次崩坏之后，那个舞台被毁掉了。
而在更多，更为可怕的一次次崩坏后，连同承载过无数舞台的时代一起，那个文明死去了。
五万年的时间过去，伊甸不会在后世之人面前流露悲哀，她反倒为华奕考虑，有意避免引起对方感时伤悲。
“对我们来说，往世乐土是过去的记忆，但于你而言，这里只是给予一些答案的试炼之地，请继续旅途吧，愿你奏出的旋律，如美酒般百转妙曼。”
“伊甸~现在华奕才刚结束一段探索，接下来该休息一下才是，不能立刻继续旅途呀，还有还有，把人家绞尽脑汁想到的黄金之铭解释的那么简单，我可是会伤心的。”
爱莉不是真的指责伊甸，她的语气神态更像是撒娇。
伊甸很有应对经验的样子。
“是我失言了，送上珍藏的美酒赔罪如何？”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
爱莉希雅当即去旁边类似于吧台的地方拿来酒杯。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精美的足以成为博物馆中的艺术品，考虑到往世乐土建设于前文明，综合评判外观与历史价值，这一盏酒杯已然到了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地步，如今被爱莉希雅一下子拿出三个，她自己一个，伊甸和华奕各一个。
伊甸则取出美酒。
作为往世乐土的投资人，大厅里不少摆设都由她设计，爱莉希雅拿出的酒杯，以及封存多年的佳酿，本就是伊甸的所有物。
“从前文明留存至今的美酒，也就是足足窖藏了五万年？”
“名义上是这样没错，但往世乐土终归是数据的世界，红酒的味道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发生多大改变。”
爱莉希雅看向品酒行家伊甸。
“不如说幸好没有，否则会变质的吧？”
“的确。五万年，连沧海都能化作桑田，无论是怎样适合贮藏的葡萄品种，怎样优秀的制作工艺，亦经不起这样的时间考验，往世乐土里的大多数物件也不能，结果并未有东西老化损坏，所以，它才是数据的世界。”
用优雅的动作打开尘封佳酿的瓶塞，倒入醒酒器，待酒水与空气充分接触，从沉睡中苏醒，浓郁酒香散逸，伊甸亲自倒满三盏酒杯。
以前文明英桀的身份给后世的求索者倒酒，这情景可能有点古怪，但既然爱莉对华奕表现出特别的亲近，伊甸也不介意予以优待。
“如果不符合口味，我还存有其他类型的红酒，香味浓郁或口味偏酸，以及辛辣、明亮等等。”
“这杯酒已经很美味了。”
华奕一般不会过多的追求繁文缛节，可现在伊甸拿出了珍藏的美酒，他便做出该有的回应，用业内人士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方式举杯，。
优雅，丝毫不逊色于伊甸的优837雅。
正如伊甸的存在使得乐土大厅变得雅致，华奕也有着相应的特质。
他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便可以让最初只是天命极东支部的学园岛变成世界的中心，无数人眼中最为安全，乃至最为神圣的地方，作为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自然具备器量与风度。
恍惚间，由沙发与座椅构成的偏向于休息室的地方，成了无比高雅之所。
伊甸与华奕的气质都能影响和改变环境，正如海滩上的珍珠区别于沙砾。
而在此基础上，华奕又妥善的加以控制，避免喧宾夺主。
微乎其微的细节并未被伊甸忽略，她不知道爱莉希雅是如何想的，为什么对华奕表现的格外热情，而由她自己看来，华奕必定具备在世界蛇干部之上的身份。
可能是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也可能是在科技、经济或文化领域有卓越造诣，拥有众多崇拜者与追随者的天上明星。
这不重要，往世乐土是过去的遗留，无意于主动影响外界，也不会被外界影响。
重要的是，就个人感受而言，与华奕相处起来确实有如沐春风的舒适与惬意。。

第2196章 相谈
 
嘻嘻。
爱莉希雅无声偷笑。
她很清楚伊甸的酒力，虽然喜好美酒，但酒量绝非千杯不醉，恰恰相反，用不了多少杯，伊甸就会表现出可爱的一面。
当然，身为艺术造诣能代表一个时代的大明星，在对抗崩坏的战争中坚持到最后的战士，哪怕喝醉了，她的优雅也不会因此发生逆转。
眼见那张精致到没有任何瑕疵的绝美面庞略微泛红，摇晃酒杯的动作变慢，陷入对外界的感知降低，注意力全放在美酒上的微醺状态，爱莉希雅朝着华奕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凑到伊甸身侧。
“我的好伊甸~”
“嗯……”
伊甸的声音轻缓而慵懒，迥异于先前的从容不迫。
“怎么了，爱莉？”
“我听菲莉丝说，你又送给她一颗很好看的宝石呢，被她小心的藏了起来。”
“唔……是那次我在塔科尔的民族剧院为地区议会的议员们演出时，她们送我的那颗么？我记得。”
伊甸略带醉意，思维并未模糊，回忆起脑海里的往事。
“那种红宝石中的晶体杂质最少，只有在那片地区才能开采出，我看菲莉丝似乎很喜欢，就送给她了。”
“那一定很漂亮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呀。”
“爱莉，你之后可以去菲莉丝那里看嘛，如果是你的话，只要当时菲莉丝没有急事，肯定愿意拿出来给你看的。现在，不如看看这颗——”
伊甸取出一枚璀璨夺目的蓝色宝石。
“这颗海蓝石虽然杂质较多，但制作者就像和大自然怄气一样，为了让宝石更加发亮而发明了这种玫瑰切割法。它是世界上第一批用玫瑰切割法制成的宝石，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不待爱莉希雅给出回答，伊甸便将海蓝石塞到她手里。
“谢谢！伊甸你最好啦！”
“没什么的，你知道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外物。”
随手向挚友送出价值不菲的礼物，伊甸很快重新陷入自斟自酌的状态，爱莉希雅则蹑手蹑脚的把华奕拉到一边。
“怎么样，很可爱吧？她喝醉后就喜欢和人聊这些，只要稍微挑起话题，便会送出礼物。”
“的确可爱。只不过，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才没有，明明是好朋友间的亲昵互动！我每次都会乖乖去还给她的，虽然她一般不会收回去就是了。”
爱莉希雅有一个土豪朋友。
虽然伊甸的财富大概无法和统辖三大组织，在必要时候连整个世界的资源都能任意取用的华奕相比，但就个人而言，纵观两个
考虑到爱莉希雅说过，乐土里的英桀并非天天露面，有的甚至几个月乃至几年才会出现一次，能薅伊甸羊毛的机会似乎不多，可当时间跨度达到五万年之巨，类似的环节应该发生过许多回了。
伊甸竟然还能随手送出价值不菲的宝石，可见拥有的财富多么夸张。
单从这一点考虑，黄金之铭便名副其实。
“如果是现在的话，和伊甸打声招呼，她说不定就会直接把刻印拿出来给你哦？要试试看么？”
“既然刻印是通过试炼后的奖励，我还是通过正常流程获取吧，否则让其她知晓往世乐土存在的人听到了，免不了觉得我破坏规则秩序。”
知晓往世乐土存在的人并不多。
世界蛇尊主凯文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有半分波澜，他提出交易，请华奕来到往世乐土，根本不是为了考验。
而剩余的世界蛇干部，如今已经成为圣芙蕾雅学园成员的胡狼和渡鸦，更不可能对华奕的行为有什么意见。
“呼呼，真是正直呢。”
她不是在试探，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着华奕获取刻印。
如果华奕给出肯定回答，爱莉希雅会当即帮忙，反正以伊甸的性格，既然愿意和华奕对坐品酒，刻印早晩会送出来。
以前踏足乐土的试炼者可没有这般待遇。
现在华奕给出否定回答，少女也不会产生好意被拒绝的懊恼，依旧巧笑嫣兮，无声的表达“｀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的意思。
“啊，对了。”
“你先前见过苏，感觉如何？”
“苏的谈吐间独具智慧，理解起来的确比其他人稍难些，所幸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就是苏的特点啦，你能习惯就好，要知道在英桀之中，也有和苏相处不来的人——没错，就是千劫。”
尚未与千劫面对面认识，但从之前极速靠近的炽烈火焰中感受到那位英桀性格的华奕，对爱莉希雅的话若有所思。
“最开始，逐火之蛾没意识到性格相性问题，有一次派苏和千劫执行作战任务(了王赵)，结果苏在战场上苦口婆心的劝敌人开悟，千劫则破口大骂，当场就令对方混乱又愤怒，据说按照数据计算，那人被激的爆发出超越以往的攻击性。”
向华奕分享往事的爱莉希雅显得充满活力，并未因美酒醉倒。
“话说，苏到底是怎么认出你的呢？他一下子就喊出你的名字了耶，明明闭着眼睛，本来我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用来访者称呼所有踏足乐土的人呢。”
为了印证自己的某些猜测，少女闭上美丽眸子。
“喏，我现在就看不到你了，所以苏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看，还是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因为怕喊错名字尴尬，所以他才逢人都称为来访者……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第2197章 [崩坏]在白给？
 
堂堂融合战士，一言一行皆暗藏机锋禅意，令与他接触的人感觉得到智者点拨的苏，在爱莉希雅擅自揣测的言语中硬生生变成诙谐角色。
华奕被逗笑了，但并未顺势对苏“落井下石”。
“我记得他是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应该有视觉之外的感知外界方式，而且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心之洞察如眼之明见，心眼无障，可以洞见真实。”
“真实？难道我们眼睛看到的是假的吗？”
望见华奕的笑容，内心里也洋溢着欣喜的爱莉希雅歪着脑袋进一步发问，待话音落下，突然意识到问题的答案本不需要询问。
是的，在往世乐土里，无数事物皆为虚假。
历经五万年岁月，结果连瓶塞都未有任何损坏的美酒。
造访者进入试炼空间后随机出现，还会掉落银币的怪物。
乃至于，身为记忆体的十三英桀。
数据的世界如何能算作真实，自己问了个笨蛋一样的问题呢。
神思敏捷的爱莉希雅心绪起伏，跃动的情绪正将改变，华奕先一步给出回答。
010“我的视力很好，头脑也很清醒，不认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是虚假幻觉，不信的话，你伸出手指比划个数字，我肯定能准确说出来。”
眼见的是否为真，怎么能用这种方法确认。
这算是安慰吗？
爱莉希雅短暂垂下眼帘，而后抬起头东张西望起来。
“呀，伊甸已经走了吗？那我也不打扰啦，你好好休息，在沙发那边躺下也没关系，想完成获得所有英桀刻印的小目标，要劳逸结合才行，可不能强撑着。”
为了避免自己在场导致华奕分神，无法安静养精蓄锐，少女当即离开乐土大厅。
仅剩一人的空间里顿时陷入寂静。
休息区的沙发紧挨墙壁，长达十数米，根据墙壁的弧度与拐角专门设计，可供落座的地方很多，本着尊重主人的态度，实际并未感到劳累的华奕选了个与伊甸先前位置有些距离的角落。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葡萄酒的馨香，伊甸临走的时候收拾好了她和爱莉希雅用的酒杯，收拾好了喝完的酒瓶，但把华奕的杯子留下了，并另外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美酒放在旁边，意图明确。
这瓶酒，是专门送给华奕的。
菲莉丝商店贩卖的饼干能起到恢复试炼者体力的作用，伊甸的酒也有类似功效，不该属于食物与酒水本身特征的效果，再次证实了乐土的特殊性。
权当没发现暗中那缕不属于爱莉希雅和伊甸，也不属于苏的窥探目光，华奕半闭着眼睛做养神状，实际在整理现有信息。
苏在乐土里的存在形式类似于意识映射，外界必定有一个投射意识的主体。
掌握意识权柄的华奕不认为谁能瞒天过海，伪装成苏的意识投影在往世乐土和自己接触，外界的主体应当是苏本人。
与那位先行者上一次见面时，华奕能确定对方油尽灯枯，身体和灵魂都宛如风中残烛，远比常理意义的受伤或疾病缠身恶劣，以他当时对律者权柄的掌握，根本没办法提供帮助，只得心怀敬意的尊重苏的选择，看着先行者独自前往量子之海深处，自此杳无音讯。
如今苏重新出现，却不知为何表示只能当个见证者，并未透露前往量子之海深处后发生的事，仅仅藉由一片菩提树叶变相告知信息，证明身份。
这毕竟是好事，苏没有死，这个消息若是传到外界的凯文耳(ageg)中，也不知道能否令那张冷冰冰的脸出现波动。
想来可以。
相对的，苏的有所保留可以听之任之，毕竟他未曾传达出任何求救信号，事情另有隐情。
华奕投注了更多心神的是另一件事。
此前趁着凯文前往圣芙蕾雅学园，在往世乐土入口无声无息消灭灰蛇，潜入到这里来的家伙，对应的是一位新生律者。
继识之律者以后，现文明与前文明的律者出现顺序再次发生偏移。
前文明的识之律者又被称为第八律者，顾名思义，是出现的第八位律者，在其前面还有第七律者炎之律者和第六律者死之律者等等，到了现文明，识律在这两位律者出现以前便诞生了。
当时符华便是处于意识映射的状态，被崩坏抓住机会，鸠占鹊巢，令现文明的强大战士变成人类之敌——本该是这样的发展。
只不过符华漫长的记忆与华奕的存在令识律迅速转变阵营。
而前文明的第九律者岩之律者，那种操纵重力的权柄，华奕更是早在安娜成为冰之律者的第五次崩坏时，便篡夺了过来，将之凝聚成律者核心，后来为了降低风险一分为二，分别给予罗莎莉亚和莉莉娅，以更贴近能力特点的星之律者称呼。
其中可能有西琳在月球得到的四颗宝石的部分影响，华奕更是那不断扇动翅膀的蝴蝶。
律者出现的顺序已然有过两次差别，现在是第三次。
潜入往世乐土的家伙正是数据的克星，如果乐土真的是完全的数据世界，真的让那位新生律者将十三英桀尽皆侵蚀，得到英桀们的知识与战斗经验，便能迅速迈过弱小的新生阶段，达到对如今顶尖战力汇聚的崩坏世界也能造成莫大威胁的地步。
这一次律者的诞生，简直就是崩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将前文明为后世之人留下的试炼地，强行变成新生律者的食粮，要彻底逆转人类对崩坏占优的局面。
然而往世乐土并不是完全的数据世界。
虽说规则混乱残缺，在华奕修补完成以前，还无法称为正常的小世界、异空间，但与数据世界仍有差别。
而且，那新生律者前脚刚潜入往世乐土，华奕后脚就来了，势必不会任由以特殊方式在乐土里延续生命的英桀就此落幕。
怎么感觉崩坏在白给呢？。

第2198章 开启地狱难度
 
往世乐土的规则混乱残缺，便意味着爱莉希雅、伊甸等人也处于“无序”之中，华奕需要拨乱反正，而新生律者的存在若是运用得当，可以刺激式的令英桀进入最好的状态。
在前文明战至最后的十三英桀，面对律者引发的危机时将尽扫漫长岁月下的沉静，焕发出新的活力，当人类的意志闪耀，华奕才能抓住机会，帮助英桀完成定位，令她们彻底成为真实。
有条不絮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继续悄悄梳理往世乐土的混乱，补足规则缺陷，华奕能够确定暗中窥伺自己的目光并非新生律者，而是某一位尚未谋面的英桀。
对方好像不打算主动来乐~土大厅和自己接触。
那位应该是梅比乌斯吧？
苍玄与丹朱曾经的上司，在逐火之蛾负责制造融合战士的项目-。
其余英桀加入逐火之蛾以前，梅比乌斯就是组织里的研究者了，资历极高，后来成为融合战士，度过约束惨剧的-十三英桀之一。
在苍玄和丹朱口中，她为穷尽世间真理，从不介意任何代价，向人类体内注入崩坏兽基因，用崩坏的力量对抗崩坏，制造融合战士的项目只是冰山一角，梅比乌斯的理念违背常识，一度将自身当作实验体，进行旁人仅仅听说便会感到惊悚和难以接受的危险实验。
但丹朱她们同时也表示，谁也无法质疑梅比乌斯的英桀身份。
十三英桀的相处模式无法简单的用团结形容，正如爱莉希雅说过苏和千劫的性格相性问题，部分英桀合不太来是事实，在某些议题上，英桀们产生过分歧，但那只是不同立场带来的不同选择。
是对抗崩坏的共同理想让英桀们不断前行，而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如果没记错，苍玄说梅比乌斯是个傲娇。
也不知道一位激进派科学家，经历过无数事件，甚至能称为逐火之蛾部分暗面体现的英桀是怎么傲娇的。
华奕稍作想象，很难将自己了解到的那位英桀的事迹与傲娇联系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感受到暗中窥伺的目光暂时消失，看似闭目养神，已经陷入梦乡的华奕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向圣芙蕾雅学园那边报了声平安。
本不该能穿透往世乐土的电磁波在早已无声无息成为这片空间最高权限者的华奕控制下，一路顺利的贯通外界，维持着原有的正确内容抵达圣芙蕾雅，完成信息交互。
整个过程无论是乐土里的英桀，还是那个躲躲藏藏的新生律者都未发现。
有条不紊的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安抚学园人心的同时，华奕远程经手舰长工作。
即便阿赖耶构建地下崩坏能网络模型还需要不短的时间，现在连极东之地那小块区域都未演算完成，她的进展也值得特别关注。
而华奕从提瓦特回来不久便又接受凯文邀请跑到世界蛇基地，进入往世乐土，若不是提前确定了自己有办法在乐土里联系外界，他势必延后这段行程，免得关心则乱的众人又一次发现断开联系后，直接大军压境，兵围世界蛇。
花费一个多小时处理完重要事务，经历了在试炼空间清理怪物，又处理各种文件，体力和脑力都该有所消耗的华奕却是直接站起身，没有丝毫真正休息的意思。
目光环顾再无他人的大厅，扫视各种经历五万年岁月而未曾老化损坏的陈设，而后径直进入试炼空间。
爱莉希雅看过华奕消灭怪物的游刃有余，纵然是比崩坏兽难缠许多，规则有悖常理的量子之影和虚数造物，也没能对他造成像样阻碍。
按照往世乐土以往的试炼难度，华奕稍微花费些时间便能通关，顶多是为了获得所有刻印，要将相关流程多走几遍。
然而这一次他所要面对的试炼有所不同。
有人针对性的提高难度，要看看华奕游刃有余的表现下，到底藏有几张底牌。
考虑到上一次试炼之行时极速靠近的火焰，很容易就能与千劫联想起来，但那样一位狂暴的战士，显然不会用控制乐土的方式侧面试探。
突破记忆的表层，踏入意识汇聚而成的无名地带。
这是过往来到往世乐土接受试炼的世界蛇干部所未曾踏足过的地界，哪怕表面上华奕所处的依旧是塔楼，每一轮试炼的起点，出现的敌人依旧证明着此次试炼陡然攀升的难度。
泰坦机甲，逆熵组织对抗崩坏的主要力量，如果普通人有幸见识到泰坦横冲直撞时轻易摧毁钢筋水泥大楼的一幕，兴许会觉得它无比强大，可实际上泰坦机甲属于较为常规的战力。
可以一对一的与大多数下位崩坏兽战斗，面对下位极限的崩坏帝王则力有未逮，需要依靠数量取胜。
抛开逆熵特别研发的各种特化型机体，普通泰坦机甲所对应的便是符合普通一词的战斗能力，可眼下往世乐土里出现的这些却强的不符合泰坦参数。
华奕不需要动手便能通过观测确定，一下子出现的四架泰坦的坚固性比拟魂钢，按照游戏的说法，便是血厚的不像是小怪，而是BOSS。
它们已经无法算作泰坦了，是被暗中拔高了参数后具现出来的徒具泰坦外形和行动模式的异常。
换成A女武神过来，别说将它们打败，所能追求的只是闪躲，在泰坦的铁拳下坚持的久一点。
单论氮素结晶剑本身的锋利度，可能都无法对泰坦造成像样的损伤，不知要攻击几百次才能消灭一架。
这才是第一关的敌人，按照乐土里的规则，随着关卡推进，出现的敌人会越来越强，毫无疑问，华奕现在所接受的试炼是历代世界蛇干部都从未有幸见识的地狱难度久。。

第2199章 真不愧是英桀
 
然而拿着氮素结晶剑的人是华奕，武器的强度不会影响那天与地一般的实力差距。
哪怕出现的泰坦是唯有往世乐土这样的特殊空间才能凝聚的伪物，披着机甲外皮，但实际远远比泰坦强大的家伙，对华奕来说也只是个毫无威胁的玩具罢了。
既然想考验自己，那就再多拿出几分实力好了。
挥动氮素结晶剑，华奕继续维持此前的良好习惯，一剑落下便实现清场。
没有任何崩坏能被调集，律者权柄更是未曾发动，仅仅依靠力量与剑技，便将拥有着远超体型的不正常重量的泰坦击飞，再一次上演保龄球式碰撞。
消灭怪物，选择刻印，走入通往下一关“六五七”的门扉，华奕行云流水式的不断闯关。
目前每次消灭怪物会出现两扇门扉，对应着天慧与爱莉希雅的刻印，等到有新的英桀拿出刻印，门扉的数量便会增加。
就是不知道最后是与十三种刻印对应的门扉在每一关都一块儿出现，任由自己选择，还是存在着数量上限，变成在特定数量下随机选择。
每一种刻印存在多个分支，在往世乐土里对应着不同的加成效果，因此以往的造访者才能通过随着进程推进而提高难度的试炼，有所收获的走出往世乐土。
可华奕目前所处的试炼难度相比以往例子提高了何止一个量级，那步履间满含震碎大地气势的泰坦，一道激光便仿佛洞穿了空间的神机，若真的为人类所掌握，哪怕是大型崩坏爆发，帝王级崩坏兽诞生，也只是这支机械部队的靶子。
可惜这种拟造之物根本无法成为研发灵感，单单是那极端沉重的机体配合相对灵活的行动方式，停顿时机体所要承受的制动力便能破坏绝大多数优质合金，剩余那些符合要求的魂钢之类的材料无比珍贵，不可能用在泰坦机甲上。
而能够驱使这样一台泰坦所需的便携式能源，即便三大组织强行制造出来了，也属于一种技术和人力物力的浪费。
不再对被特意强化，早已失去与外表对应关系的敌人加以探究，华奕一路深入往世乐土。
刻印所提供的加成对他来说无甚区别，出现的敌人尽皆挥手可灭，所以也不必纠结排列组合问题，追求自己尚未获得的那部分刻印即可。
直到印有新图案的门扉出现。
精美酒杯样式的刻印，与在乐土大厅里品酒时的杯子极为相似。
华奕原以为随着自己不断闯关，出现的会是千劫，亦或者暗中提高试炼难度的梅比乌斯，结果先一步发出“请柬”的是伊甸。
真不愧是英桀，醒酒的速度很快。
“当星空黯淡，酒盏干涸，你又为何留在这荒芜的国？为了等那凯歌奏响，为了，将那真理寻得。”
在逐火之蛾的定义里，往世乐土是由十三英桀组成的记忆空间，各种景物都是意志的体现，菩提古树的存在应当来源于苏，成为往世乐土的一部分，试炼时的场地之一。
苏坐在菩提古树下时，一切显得肃穆而神秘，仿佛蕴含为人拨开迷雾的大智慧，现在菩提古树依旧生长在那里，等待华奕的身影却成了不久前才见过面的优雅丽人。
她轻轻咏唱，轻柔悦耳的嗓音在这方空间飘荡，未被菩提古树影响，用独属于歌者的方式改变氛围，使得古树成为陪衬，舞台的背景。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落日后的王国》，最终幕的台词？”
等到伊甸的歌声落下，华奕适时开口。
他的言语内容令歌者眸光流转，有一抹淡淡的惊讶。
“是的。”
对抗崩坏，守护人类，这是英桀们共同的理想，但又和小孩子们所说的“我想成为怎样的人”区别颇大。
伊甸原本所想成为的，并且已经成为的，仅仅是歌者而已0......
听到华奕通过一段歌词轻易猜到前文明的曲目，便仿佛找到同好者与知音一般，尤其是自己所属的时代给后世留下的东西里，竟然包含了艺术，志趣所在的延续令美丽的英桀侧目。
“曾经的歌剧竟然流传到后世了吗？”
“天命组织发掘了前文明遗留的多个地下避难所，有一些避难所中保存着艺术方面的内容，虽然与神之键、魂钢等对抗崩坏的知识相比明显处在次要地位，但《落日后的王国》有资格占据一些存储空间，在现文明的专业人士看来，这是一颗文明艺术成就史中永恒不灭的星辰。”
“这样啊……”
天命，现文明对抗崩坏的组织，建立时间比当年存在时间不超过25年，便随着文明终末而成为历史的逐火之蛾还要悠久。
逐火之蛾有十三英桀，有众多投身于对抗崩坏事业的战士，那么长久屹立的天命组织，也必然不缺乏可歌可泣的仁人志士。
华奕口中的组织名当然能勾起伊甸的好奇心。
英雄史诗本就是歌剧的重要组成部分，伊甸是歌者，曾经不会错过任何一首诗篇曲调，若说宝石之类的东西是才华所带来的附属品，那么能经过0.3时间洗礼而未曾沉沦的诗歌，便是她会主动追求之物了。
面对明显掌握关于天命的情报，能帮助自己了解外界的故事，了解崭新的诗与歌的华奕，伊甸还是没有出言追问。
“曾经的时代已经死去了，如词中一般，星空黯淡，酒盏干涸。”
“我听说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最终战场在月球，如今月球依旧高悬于天，世人所看到的应该是与前人一样的星空，至于酒盏干涸，假如伊甸小姐还想小酌一番，我这边亦有美酒，可以斟满酒杯。”
话音落下，华奕又从普普通通的衣服口袋里变魔术般的拿出两瓶美酒。。

第2200章 你走到现在，已经吸引了英桀的目光
 
一瓶勃艮第出产的夜丘葡萄酒，在古老讲究的天命组织中也饱受欢迎，为华奕这位天命大主教准备的当然是最高品质，另一瓶则是异界的蒲公英酒，蒙德美酒名扬提瓦特，而送给荣誉骑士的更是佳酿中的佳酿。
在前文明时代遍尝珍馐美馔的伊甸一眼就看出华奕手中美酒的不俗，就连酒瓶本身的工艺都极具特点，一个是顶尖工业的产物，另一个则是手工烧制的结果，二者皆为各自领域的杰出代表，足以放在博物馆里收藏。
伊甸同样没想到，华奕巴掌大小的衣服口袋里竟然能放下两瓶美酒。
一愣神的功夫，葡萄酒与蒲公英酒便被塞到手里，两只手各拿一瓶沉甸甸的酒水，先前散发着叹惋气息的伊甸哭笑不得。
“你无需这样安慰我，这里的一切早已如过往云烟，包06括我自身在内。”
“乐土里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那和英桀们打交道，并且由衷觉得爱莉希雅可爱真诚，觉得伊甸小姐优雅美丽的我，算不算是被同化成过往云烟的一员了呢。”
面前的造访者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特别的计较。
明明往世乐土只是他旅程中的一站而已，却纠结起与试炼和寻求答案无关的细节。
不过，这种纠结并不讨厌。
“谢谢你的礼物。”
伊甸当然不会说华奕成为过往云烟的组成部分，她意识到在对方旅程途中，不断强调其所见所闻的虚假性，或许并不那么合适。
至少，过去的造访者大多得到了一些答案，以及心路与经验上的成长，那些是真实的。
整理心情，分别打量两瓶美酒，近距离观察瓶身与酒体，伊甸几乎可以立刻下达结论，这是无法单纯依靠金钱获得的佳酿，华奕在外界绝对拥有非同寻常的地位。
维持着不去主动探究外界的态度，伊甸想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首先——去照亮你所能照亮的一切，去获得你所能获得的一切，将世间所渴求的财富与光耀集于一身，此即，黄金之铭。”
半是诉说黄金真谛，半是给予祝福，将自己的刻印赠给华奕，伊甸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你应该感受到了吧？试炼的难度骤然提高了许多。”
“差不多像是简单模式忽然变成地狱难度。”
“往世乐土的试炼难度从低到高，分为空无、死荫、劫烧、沦没、戒约、侵蚀和终尽七个等级，平日里对试炼者开放的难度一般都是空无，如此还需要刻印与菲莉丝商店的物品辅助战斗才能通关，而你现在……已经处在终尽之局。”
虽然过去乐土一直维持空无难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到访者本身，纵然能成为世界蛇干部，比起常人必定有不俗之处，可在英桀们的眼里依旧是个菜鸟。
实力、阅历、心性，评判一个人的各种要素在英桀与造访者间，都是前者远远强于后者。
所以有的英桀更倾向专注自己的事，有的则怀着照顾后进之人的心情。
所以千劫从未给出过刻印，连探究的兴趣都没有。
所以其她有心帮助后世之人的英桀扮演的往往不是给予试炼的人，而是提供援手的角色。
“这种难度划分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倒也名副其实，单单是第一关的泰坦机甲便能让人吓一跳，放到下位崩坏兽大军里面，可以所向披靡。”
话是这么说，伊甸并未看到华奕“吓一跳”的体现。
“你能够在终尽试炼中接连突破，走到这里，已经是实力强劲的体现，这会极大的吸引英桀们的目光。”
“正好，我想获得所有刻印，本就要与每一位英桀碰面。”
“梅比乌斯，是她专门调高了难度，随着你在终尽试炼中势如破竹，她本应该早一些时候就露面，将刻印给你，一直未曾出现所意味的可能是被彻底勾起了兴趣。”
“听起来是好事。”
“比起战士，梅比乌斯作为研究人员的特质更加鲜明，顶尖科学家看待事物的目光和行为模式，往往又与世俗有所区别，你可能需要做一些准备。比如，与英桀战斗的准备。”
伊甸尽量斟酌措辞，希望在维护自己同伴形象的同时，向华奕做出善意的提醒。
“倘若没有准备好，我可以先送你返回大厅。”
“听起来梅比乌斯在等我？那就不该让人家等太久才是，而且，其实我还蛮强的。”
见华奕心意已决，伊甸不再劝说。
她并未因为一句“我还蛮强的”，便轻易认定华奕面对任何情况都不会遇到危险，就此听之任之，伊甸293只是相信那位美丽的同伴，相信梅比乌斯对抗崩坏的意志。
但凡与华奕多交流几句，从他的谈吐气质中猜到对方必定不凡的身份，以及仅仅目前展露的便足以保护许多人的实力，梅比乌斯就不可能真的伤害他。
否则相当于人类的内耗。
“那么，请继续你的旅程吧。”
“也请伊甸小姐回去品尝一下两瓶美酒的滋味，若是对它们背后的发展和酿造工艺感兴趣，我有不少内容分享。”
“……”
美酒背后的故事，便是外界现文明的故事。
伊甸本不想探究外界。
可当华奕提及仍旧流传于世的《落日后的王国》，提及传承的艺术，又提及美酒背后的种种，对这一切都发自内心喜欢的歌者，终究无法生硬拒绝。
“好。”
她点了点头，给出肯定回答。
打量一番华奕手中的氮素结晶剑，确定那把质地并不算是多么优良，比之乐土过往的造访者随身携带的武器几乎毫无独到之处的大剑，并未因为终尽等级的连番战斗损坏后，伊甸方才转身离开。。

第2201章 梅比乌斯
 
越过门扉，周围呈现出与塔楼、菩提古树等环境截然不同的光景。
散发出深邃墨绿色光晕的星河取代了天空与大地，成为这片空间的全部，置身其中，便仿佛脱离了试炼空间，脱离了往世乐土，甚至脱离了星球，而已然踏足宇宙。
星河浩淼，人类之身则显得无比渺小，犹如尘埃。
这种极致的浩瀚无边，往往会令人意识到自身的孱弱，陷入震撼与自我怀疑交织的情绪中。
绿粉渐变色眸子，蛇一样的妖冶竖瞳，微卷的绿发从白皙双肩披落，长及腰间，黑色的连身裙贴身束紧，将双腿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是成了蛇尾。
少女的外表年轻到过分，换作其他场合，哪怕以这身蛇美人装扮走在城市里，哪怕堂而皇之的佩戴三叉戟王冠，被旁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进行角色扮演。
倘若旁人没有对上她的那双藏有无数知识，见证过无数惊天动地的景物，以致于变得如星河般深邃的眼睛的话。
墨绿异星下，少女游刃有余的斜坐在一种被当成漂浮座椅，但实际功能绝不仅仅是座椅那么简单的机械装置上，望着眼前的到访者。
“嘿嘿~”
逐火之蛾暗面的部分体现，需要伊甸特意提醒华奕小心一点的梅比乌斯，外表年龄比德丽莎大不了几岁。
偏偏却拥有执掌星辰的巨神一般的伟力，华奕所处的地方竟是她的手心，梅比乌斯佩戴的手甲，俨然成了远方巍峨的山岳。
人类对神明的幻想在乐土里化为现实，奈何这足以震惊世人的一幕，未曾令华奕的脸上出现半分惊容。
他在踏入这里以前就发现了，梅比乌斯利用权限控制往世乐土，将两处空间以不对等的方式连接，又对连接点施加各种外力，才制造出如今这番神话降临式的景象。
是想镇住自己，还是卖弄技术力？
别看华奕所处的试炼之地被梅比乌斯托在手心，实际上二者依旧是并未产生直接交集的平行线，只是在特定条件下营造出视觉假象。
即使梅比乌斯的手掌握紧成拳，也无法对试炼之地和华奕造成影响。
小识律的太虚之握便是用意识权柄实现类似的效果，还要更胜一筹，华奕与识律多次切磋，见得多了，不知配合过多少次。
无论如何，既然准备了这么大的排场，姑且夸夸她好了。
“真不愧是梅比乌斯博士，出场方式极具创意，我大开眼界｀。”
“？”
面对一本正经竖起大拇指，予以夸奖的华奕，梅比乌斯的神情微不可察的一顿。
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偏差，她原以为这家伙会为自己的布置大惊失色，等着瞧好戏呢。
没能镇住他啊。
那反倒更能证明价值了。
顶尖科学家的素养令梅比乌斯迅速转变策略。
“大哥哥看来已经从其他地方听过我的名字了呢，是对我感兴趣吗？我也是哦，从你进入往世乐土开始，人家就一直在注视你了。”
梅比乌斯的嗓音酥软动听，像是在坦率的表达对华奕的好感，可在当前星河为幕的幽深环境中，在明知道梅比乌斯是英桀，且代表逐火之蛾部分暗面的情况下，那句“一直在注视”，又隐约给人以毒蛇暗中窥伺的不寒而栗。
华奕没有丝毫不适，严谨的关注起称谓问题。
“大哥哥这个称呼……”
“怎么了吗？”
“如果你喜欢这样叫，我这边完全没问题，感觉很可爱。”
依靠外表评判年龄，这种以貌取人饱受德丽莎、卡莲、符华和绯玉丸等人好评，看来要继续发挥优良传统。
虽然梅比乌斯度过了五万年岁月，虽然在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她的资历也超过其余英桀，但华奕不介意。
“……”
原以为该让人震撼失色的场景换来的是夸赞，原以为表明自己暗中窥视的行为后，造访者该变得毛骨悚然，结果是坦然接受，还表示称呼蛮可爱的。
梅比乌斯本来有不少想法。
装出柔弱女孩的样子——“大哥哥，这里好黑，好可怕，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或者在对方长时间保持警惕，未曾给出回答之时板起脸——“没人告诉你，在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要对主人保持应有的尊重吗”。
实验者按照自身意愿，处理手术台上的小白鼠，这是不错的消遣。
过去那个戴着面具的胡狼便令梅比乌斯颇为满意，从最开始那种根本称不上高傲，完全是愚蠢的盲目自大，在自己漫不经心的逗弄下变得迟疑，变得踌躇乃至恐慌，多么有意思的转变。
可惜最后让她逃跑了，很多点子都还没来得及实践。
现在出面接触另一只小白鼠，仅仅是短暂表现出来的价值便远远凌驾在胡狼之上的华奕，梅比乌斯发现自己暗中观察所得的太过片面。
该说他性格不拘小节？
不，单单是前一层试炼空间里，华奕和伊甸交谈的内容，对往事云烟的说法过分纠结之余，针对伊甸的喜好和兴趣进行卓有成效的安慰，便说明他很细心。
说华奕对英(诺李赵)桀怀有无限信任，哪怕伊甸做出提醒，也未曾调起他对自己，对逐火之蛾暗面的警惕？
他同样不像是那般欠缺考虑的类型。
也就是说，在明知道自己是逐火之蛾暗面，明知道自己可能怀有其他企图后，第一反应依旧是表达善意，而没有多余的试探么…所…
那岂不是和爱莉希雅有几分相似之处。
短短时间里，梅比乌斯产生了无数个念头，柳眉微皱。
华奕的表现对应着多种可能性，还有可能是自恃武力，觉得自己无法对他造成威胁，或者提前准备了保证安全的手段。
少女望向对方的眼睛。
没有狂妄，没有傲慢，没有潜藏的敌意。
对方真诚对待自己的那个可能性，让梅比乌斯隐隐觉得束手束脚。。

第2202章 会烧至外界
 
“你想获得所有英桀的刻印？”
“没错。通过往世乐土历次踏足者所未能触碰的终尽试炼，获得所有英桀的刻印，实现往世乐土的完全探索，这目标还挺帅气的不是吗？”
帅气？
狂妄还差不多。
十三英桀当中，并非所有人都时常露面，一下子不见踪影数月乃至数年时间是常有的事，往世乐土过往的试炼者，从涉足到离开，整个过程根本无法见到多少英桀。
而获得刻印的难度比见到英桀更高。
至于完全探索往世乐土，遍历记忆的世界，更是能直接与探听英桀的秘密画上等号。
“如果这是挑衅的话，我接受了。”
梅比乌斯的语调乍听起来并未发生变化，然而那种毒蛇窥伺的意味渐浓，足以唤起智慧生灵本能的恐惧。
阴影攀上她的肌肤，细碎的低语如游蛇，从思维的缝隙渗入。
“希望口出狂言的你，真的有那么几分特别之处，否则，比起被千劫一拳打死，还不如过来给我当小白鼠。我说，你干脆少走些弯路，直接躺到手术台上如何？”780“称谓从大哥哥变成小白鼠了啊，落差还真是大呢。”
华奕摇了摇头，没听出对方言语中已经不加掩饰的蚀骨蛇毒一般。
“梅比乌斯博士莫非有什么跨时代的灵感希望付诸实践？毕竟是前文明最顶尖的科学家之一，在乐土里度过悠长岁月，滋生新的智慧也是应该。”
梅比乌斯本意是想研究华奕。
这家伙绝不是融合战士，没有任何崩坏兽特征，仅依靠肢体力量便将终尽试炼的敌人一击清场。
也没有装备作战装甲之类的东西，哪怕梅比乌斯的主要研究领域不包含武器，也能一眼看出华奕手中的大剑质地一般，所能提供的加成微乎其微。
另外，逐火之蛾为后世留下的通过血脉代代传承的各种圣痕特点，同样与华奕的表现不够契合。
他究竟是因缘际会诞生的天才战士，还是现文明某种技术的产物？梅比乌斯对此怀有旺盛的探究欲。
但当华奕(agbb)询问自己是否产生了新的智慧时，此前简单的念头全都被纷杂的情绪取代。
那段时日绝不该用“人类从盛转衰，直至灭亡的失败史”来形容，人们为了对抗崩坏流下无数血泪的同时，也有无数灵感迸发，有无数智慧涌现，在那些年，文明存续危机之下，人类实际上正飞速进步着。
武装人偶、融合战士、神之键……任何一者放在寻常世界背景下，都具备划分时代的意义，是人类不断突破规则束缚的证明，而即便是火种计划、恒沙计划、方舟计划等初步草创，难以直接说能取得什么效果的对崩坏战略，每一个也是无数智慧的聚合。
实行计划的基础，便是多个顶尖学术领域的交织，本身即为伟大。
然而在往世乐土的五万年里，梅比乌斯并未如华奕说的那样，滋生出跨时代的新智慧。
身为记忆体的英桀是过去的残影，无法说是存于现在的真实，又如何能再去开创未来。
给予后世之人刻印，用曾经的故事充当一些问题的答案，告诉他们，曾经有一个无比璀璨的文明存在过，有一群聪明或愚蠢的人奋斗过，这已经是往世乐土对外界而言最大的意义了。
解释的理由有很多，可梅比乌斯无法接受。
她是梅比乌斯，是要穷尽一切寻得真理的人，连自身都可以成为过程中的代价，怎么能简单的因为存在的差异，便逊色曾经。
“无论你是按照字面意思发出询问，还是进一步发出挑衅，我承认，你已经点燃了一团火焰。”
按部就班的当个给试炼者送刻印的工具人，自甘虚假记忆体的身份？
上次通过胡狼得知的信息令梅比乌斯产生了一些想法，现在，则是在那个基础上彻底做出决定。
点燃火焰的后果绝不是引火烧身那么简单，而是会烧至外界。
于是，怀着戏弄小白鼠的心情布置的环境，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梅比乌斯中止对试炼之地施加的影响，墨绿色无垠星河下，托着大地的巨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华奕面前的娇小身影。
星河依旧散发着古老光亮，周围依旧是与塔楼和菩提古树相比，显得神秘莫测的多的宇宙星空，而梅比乌斯也依旧是那一双蛇一样的竖瞳，蛇一样美艳又危险的气场。
但和先前手托试炼空间，一副手甲便宛如山岳的状态比，自然少了恢弘崇高的神性。
虽说那神性是用科技手段伪造的。
直视华奕望来的目光，梅比乌斯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好看吗？”
婉转的声音里有笑意，更有择人而噬的深邃。
华奕先前未曾被梅比乌斯镇住，现在也不会。
“谁能想到在十三英桀中资历最高的梅比乌斯博士，外表像是大家的妹妹。”
假如梅比乌斯继续喊自己大哥哥，乃至以后见人就喊姐姐，那岂不是和绯玉丸一样蓄意卖萌。
“既然知晓我的些许信息，就把那些与事实相悖的自我感觉收起来。”
梅比乌斯猜不到华奕跳脱的思维，被当成座椅的机械装置遵循主人的意志，载着她飞到对方面前。
近距离接触下，便越发能感受到此次乐土的造访者的特别。
看来是外界的某个大人物。
无所谓。
权力，地位，梅比乌斯连人类本身的界定理论都没那么在意，又怎么可能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衍生物。
“小白鼠，继续开始试炼吧，终尽难度的试炼。你该不会以为这就是最后一关？还差得远呢，我很期待看到你之后的表现。只要我愿意，无限的刻印，我可以一次性全部给你。”。

第2203章 其实我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
 
如果数据和记忆体的身份导致思想遭到桎梏，那就改变它们。
自往世乐土走出，重新获取躯壳，从过去的遗影变成现在的真实，再用自己的双手继续开创未来。
梅比乌斯已然决定采取行动。
难点不在于从数据到实体的方式上，她掌握武装人偶技术，并不存在技术阻碍，制造一副人偶躯体，数据入主其中，便算是达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等到走出往世乐土，在充斥着实体的世界里，梅比乌斯能做到的远远比在乐土里多。
想要实现目标，必须尽量隐秘，避免其她英桀阻拦，还要在往世乐土里寻找可能存在的真实，用作制造躯体的材料，存储数据的载体。
那么华奕继续深入终尽试炼对自己有利。
吸引英桀们目光的同时，令往世乐土维持在较高水平的运转功率下。
一台机器唯有启动之后，才能更好的发现故障、薄弱与突破点。
“呀，瞧瞧是谁来了，这不是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吗？”
活泼的女声响起，打断梅比乌斯心中的计较。
“这里果然变得绿油油的了，嗯，你的审美偏好，我素来清楚啦。”
无需回头，梅比乌斯就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爱莉希雅。”
“没错，是我哦~见到你可真高兴！”
“一天之内，你已经在试炼空间进进出出几次了？”
“唔，两三次？”
爱莉希雅轻点着自己光洁的面颊，丝毫不为梅比乌斯压低的嗓音影响，表现出极具个人特色的真诚与坦率。
与记忆里的无数画面相重合的熟悉模样，令梅比乌斯的心中涌起一团无名火。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样到处抛头露面，背叛者。”
“背叛者？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是苏，看不见未来发生的事~但是，我相信自己，相信爱莉希雅，就像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也包括你。”
被人咬牙切齿的使用异样称呼，这本该是一种言语上的伤害，足以让无辜者黯然神伤，令别有所图者做贼心虚，爱莉希雅却依旧笑颜如花。
她歪着头，冥思苦想了一阵。
“诶，等等……难道说——背叛者指的是我对华奕的态度？千万别这么想呀，我绝对没有忽略你，只要梅比乌斯你发出邀请，我同样是随时恭候哟。”
背叛者一词所导致的微凝氛围，随着爱莉希雅“慌乱”的解释变得古怪。
好嘛，这下子梅比乌斯成了嫉妒他人的角色，因为爱莉希雅对初来乍到的华奕表以十足热情，自己遭到冷落，便满怀怨念的出来抗议。
在斗嘴上，自己确实不是爱莉希雅的对手。
梅比乌斯果断当做没听到这家伙的胡说八道，扭头正要对华奕开口，却看到对方同样满脸关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在业内饱受好评，若是有感情纠纷……”
“没有！”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疯狂翻涌，对上一脸真诚的爱莉希雅，满是关心的华奕，恍惚间，梅比乌斯差点以为自己才是刚认识爱莉希雅的那个，而眼前的两个家伙早已共事多年，配合无间。
两人齐心协力的难缠程度，何止是数学相加那么简单。
“听好了，新来的小白鼠……啊，不，是很会打保龄球的大哥哥，你可千万要小心这个人。在往事乐土中，她永远都是最不值得信任的那个，哪怕只是一丁点。”
“我倒是愿意相信所有英桀。”
“呵，我不会把时间和心思花在说服你这件事上，刚才那只是出于善意的提醒，但你最好还是机灵一点，否则，你早晩会付出代价。”
再次想到当年之事，梅比乌斯心中的无名火已然蔓延成愤怒。
“我们，都曾为此付出代价。”
没了催促华奕继续进行终尽试炼的兴致，毒蛇难得的给予善意的告诫。
“其实我作为心理医生还挺优秀的，假如你真的为某件事耿耿于怀，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哦？”
0求鲜花
身后传来的自我推销式的声音没能减缓梅比乌斯离开的脚步，墨绿色的星河下，爱莉希雅的双手背在身后，身体略微前倾，目光莹莹的打量华奕。
刚刚，梅比乌斯说出“背叛者”一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警惕、防备之类的反应。
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的，相信着自己。
这感觉有些特别。
在逐火之蛾时总是不求回报的对同伴报以热情与信任的爱莉希雅，很少一下子就能获得同等对待。
谁让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认知呢。
少女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不如说有些沉醉。
“梅比乌斯总能做出一些超出我想象的事，可惜，我对她就是讨厌不起来，舍不得说她任何坏话。”
表面上在说梅比乌斯，实际却意有所指的注视华奕。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见色忘义的类型，“讨厌不起来”、“舍不得说坏话”等情绪，怎么把对象代换成华奕之后，就莫名的变得更加强烈，更加鲜明了？
哎呀，这可不行，要把话题真正调转到梅比乌斯身上才是。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你也看到了吧？小小一只，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多可爱~”
“具体是怎么欺负的？梅比乌斯会任由你欺负么？果然会反抗的吧。”
“呀，你感兴趣嘛？那我就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能和你分享。”
梅比乌斯记忆的折射，包围试炼之地的墨绿星河深邃而幽暗，可当爱莉希雅来了以后，总感觉空气里多了好几分少女气息，
墨绿色星光都好像要变成粉色的了。
“一般来说，梅比乌斯的确不可能逆来顺受啦，但若是开动脑筋，就能让她接受一些不平等条约哦？比如打赌。即便再怎么不情不愿，也会信守承诺，这又是她可爱的一面卜。”。

第2204章 爱莉希雅烦恼的副作用
 
爱莉希雅兴致勃勃的向华奕诉说她是如何深思熟虑，提前规划，使得真理的追逐者梅比乌斯接受本以为送上门来的必胜赌约，然后落败。
是如何揭下梅比乌斯伪装的面具，发现那位为了追求真理似乎能放弃其他一切，在逐火之蛾组织被无数人敬而远之的科学家，所极力掩藏的另一番面目。
不是在背后攻讦同伴，也不是恶意取笑，爱莉希雅分享着身边伙伴可爱的一面，希望华奕能更加了解英桀。
而梅比乌斯小孩子的模样则是超变因子的副作用，成为融合战士以后，除了蛇瞳等外貌特点的变化，她死亡时可以通过“蛇蜕”复活，代价是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并且复活后会变得年轻。
“零六七”曾经，梅比乌斯是一位成熟的大姐姐，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小孩子。
华奕认真听着，吸纳爱莉希雅给予的情报。
这些情报丰富了梅比乌斯的形象，使那位在初次见面时便向华奕展露毒蛇的阴冷，用童真来掩饰獠牙，充满危险感的英桀，变得更像是一个人。
像一个人，而不是像一个战士或英雄。
很明显，对于爱莉希雅来说，在英桀的身份以前，同伴、朋友，这些才是她与梅比乌斯，还有其她人之间更为重要的属性。
华奕意识到，爱莉希雅有所选择的分享情报，并未擅自诉说同伴的私事。
想要真正了解梅比乌斯，还是自己去问她比较好哦？
少女在传达这样的意思。
现在梅比乌斯已经离开，相比继续了解她在爱莉希雅眼中可爱的一面，听各种夸奖，华奕转而好奇的观察少女本身。
“梅比乌斯是逐火之蛾的第三位融合战士，你则是第二位，但我好像没看到你身上有所谓的副作用。”
“真的没有吗？”
爱莉希雅用手指绕着自己的粉发，一眨不眨的与华奕对视。
“你再仔细看看~”
一般来说，无论男女，被人长时间注视都容易感到害羞。
身为女孩子的爱莉希雅不在这一般的范围内，意外的落落大方，主动要往世乐土这一次的造访者好好看着她。
那无瑕的美貌，以及与美貌相匹配的纯净心灵，也经得起任何审视苛刻的目光。
华奕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呐，看到了什么？”
近在咫尺的位置，爱莉希雅轻轻开口。
声音几乎是在华奕耳边响起，柔和的给人以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觉。
现在到底是正接受试炼，还是约会期间？
连天边的墨绿星河都变得甜美起来。
“看到了一位如鲜花般美丽的少女。”
“诶嘿嘿，再多夸夸我~”
爱莉希雅眉眼弯弯，明媚的大眼睛眯了起来，活脱脱一个沉浸在夸奖里，被哄得晕头转向的小孩子。
“看到了一位真诚热情的无瑕之人，一位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我忍不住流露笑容的英桀。”
“哇！”
甜言蜜语，华奕向来有足够的积累。
听着那些不吝赞美的评价，爱莉希雅开心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呼呼，暂时满足啦。”
不再继续要求华奕夸自己，免得之后没台词夸了，无瑕少女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并不真实的烦恼。
“超变因子所带来的副作用大概是有的，它让我不会变老，脸上不会长皱纹，无论吃多少好吃的东西也不会胖，身材一直这么好……”
听到爱莉希雅掰着指头一样样说的“副作用”，华奕脸上的笑容渐浓。
“不愧是你！”
“哼哼，正是我！”
骄傲的扬起脑袋，与华奕互动了好一会儿的爱莉希雅这才想起，现在两人所处的根本不是适合肆意聊天的地方。
这里是试炼空间，而且是终尽难度的。
幸好试炼的难度仅仅依靠出现的敌人来体现，否则若是环境本身还存在危险，或是敌人会源源不断出现，乃至学会暗中偷袭，两人可不能像现在这般悠闲0......
“华奕，你希望继续试炼吗？虽然梅比乌斯说是要看到你优秀的表现才会拿出无限刻印，但我去说几句好话，她应该愿意正常给出刻印才对，然后千劫也早已对你产生兴趣，只要你能和他过几招，他肯定会把刻印给你，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会悄悄帮你的。”
记着华奕想获得所有英桀的刻印，爱莉希雅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起来。
“再加上已经给出刻印的我、伊甸和苏，剩余的几位英桀并不是必须通过终尽试炼才愿意拿出刻印的类型，她们有的只是暂时不在。”
不在么……
早已洞悉往世乐土的本质，并且产生良多贴近事实的猜想的华奕，就差当面目睹便能验证剩余的东西。
他早就制定好了连续性的计划。
“继续试炼吧。通关了终尽难度，便相当于开创了一项纪录，将来也算是丰富履历，另外往世乐土不是记忆的体现吗？其中包含了英桀们的记忆，像我这样的踏足者，是不是也能贡献一二？”
“是的。泰坦、神机之类的敌人，便是曾经的造访者们留下的记忆。”
过去与现在交织，构成了如今的往世乐土。5.1
“那我说不定也能留下些有趣的敌人。”
闻言，爱莉希雅眨巴两下眼睛，怀着期待心情猜测华奕会留下什么。
她完全没担心往世乐土里增加新的组成部分，会不会导致乐土的运行出现问题，也没顾虑展现出凌驾在过去历次试炼者之上实力的华奕，留下的敌人会不会太强，导致以后连最简单的难度都变得无人能通关。
那是梅比乌斯，是维尔薇需要纠结的事，而且以她们的性格，肯定乐见新变化。
自己就继续跟在华奕身边看着好啦，反正往世乐土没有规定说禁止英桀跟着外来者。
爱莉希雅可是往世乐土的最初提倡人，以及实际建设者之一耶，有那种禁令也能改。。

第2205章 异界的无相之雷与乐土故障
 
当华奕说出“留下有趣的敌人”之后，爱莉希雅试着想象过他所指的具体是什么。
应用了量子技术，可以闪现行动，并且攻击速度与力量明显提升的特化型泰坦，乃至那号称能比拟律者的天父？
或者天命那些想要取代女武神的精英机体，被冠以光明神之名的神机巴德尔，夺取了彩虹桥守护神名讳的神机海姆达尔？
亦或者，是现文明新出现的崩坏兽？
爱莉希雅好奇心满满，而当华奕迈过门扉，前往下一个试炼空间后，她发现自己此前的推测全错了。
巨型魔方一样的紫色魔物，绝不是泰坦和神机一样的机械体，更不是崩坏兽或死士。
雷霆缭绕的奇异魔方在空中迅速移动，竟然能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变化，降下雷柱与晶块进行远距离攻击，或是自身幻化成巨大的钻头冲锋。
它散溢的波动不容小觑，单单是普通的冲撞便有巨型崩坏兽的威力，更何况那明显区别于崩坏兽，能随意改06变表现形态的雷霆结构，隐隐证明着其区别于一般实体的特性。
“这是……？”
“无相之雷，一种高级元素生命，在特定环境中，如元素能量喷涌的位置形成的雷元素构造体。”
提瓦特的无相之雷，被华奕在崩坏世界，在往世乐土复现。
已经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为了成为真实而准备着什么的梅比乌斯，一边忙碌着手中的工作，一边通过映照试炼空间的全息投影，关注华奕的动向。
结果听爱莉希雅和华奕说了半天自己怎么怎么可爱。
若不是大事未成，梅比乌斯早就冲回去让爱莉希雅闭嘴了，那家伙竟然连五万年前的一些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再之后那两个家伙便是约会一样的氛围，满嘴甜言蜜语，真是找到同好者了。
本来梅比乌斯已经伸出手要关闭全息投影，专心筹备自己的目的，但当试炼空间里出现不在预期内的魔物，上一刻还因爱莉希雅与华奕那肉麻的对话而丧失兴趣的英桀，下一秒，内心里所有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无相之雷……”
呢喃着全息投影里华奕说出的名称，梅比乌斯的注意力尽数投注其上。
她所融合的是第三律者的伴生蛇形崩坏兽——舍沙的DNA对雷电的感知格外敏锐，了解程度也极深。
无需特意跑回到试炼空间近距离观察，仅仅是通过全息投影，梅比乌斯就能确定，无相之雷完全由雷霆组成，没有血肉、机械构造。
“是元素生命，而非机械、傀儡之类的东西？全新的物种，值得研究的存在结构，现文明诞生了这种东西？不对，纵然文明更迭，也不该产生如此之大的新变化，是人造之物，亦或者源自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外来生命？”
劈砍、刺穿类型的普通物理攻击，难以对无相之雷造成有效杀伤，密布雷霆的躯体势必对雷属性攻击有极高抗性，而其余的火、冰等属性，哪怕直接轰击无相之雷，也会先与雷霆发生交锋，除非有压倒性的优势，否则便是一场能量的拉锯战。
梅比乌斯是科学家，励志探求真理，眼见着新颖的元素生命，当然会见猎心喜，产生研究兴趣。
若是在过往的岁月里，有造访者“带来”了无相之雷，梅比乌斯势必心情大好，醉心研究，可现在她已经决定设法走出往世乐土，元素生命的出现等于分散注意。
眼见着投影里无相之雷不断变化，用无比灵活的方式发动攻击，眼见着它放出大量雷霆，充斥试炼空间，梅比乌斯站起身。
分散注意就分散注意吧，我本来想着的也不是自己走出乐土，把其余人事物尽皆抛下那么简单。
正欲动用权限存储华奕所在的试炼之地的数据，以确保未来还能完美模拟出无相之雷的存在，梅比乌斯的眉头蓦的皱起。
试炼之地褪色了。
哪怕是先前墨绿色星河环绕的时候，也保持着正常色调的试炼场，似乎是被无相之雷不断迸发出的雷电影响，先是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色调，而后渐渐趋向于苍白。
“往世乐土出现了一些问题。”
场地里响起了不属于梅比乌斯，也不属于华奕和爱莉希雅的声音。
缺乏语气波动，让人感觉像是工作了许久，有气无力的说话声。
“时间有限，来不及解释，总之，构成你们所在区域的数据出现了一些问题，身处那片区域，意识与自我认知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接下来请不要相信自己的常识。”
在对方声音的间隙，偶尔能够听见设备运行时023的滴答声，不难想象她身处的环境。
“跟随我的指示前进，我会带你回到乐土大厅。”
“……”
华奕一时无言。
是他制造出无相之雷，也是他通过无相之雷播撒元素，进一步改造往世乐土的环境，使之成为独立于崩坏世界的规则空间。
这种改造本该是潜移默化的，爱莉希雅、梅比乌斯等英桀也会当局者迷，无法切实察觉到乐土的变化。
然而有英杰之外的完整存在发现不对，想要尝试复原。
她的修复行为与华奕制造的变化相冲突，虽然因为对往世乐土的本质理解有误，权限实际远低于华奕，但冲突导致了试炼场出现明显褪色，吸引了不必要的注意。
改造往世乐土的计划势在必行，这是拯救英桀所必须的，而以爱莉希雅、梅比乌斯等人的生命状态，现在还不适合告诉她们真相。
必须激发出她们的生命活力，才能实现圆满的拯救，为此在成功以前需要有一些善意的谎言。
正好新生律者也潜入了往世乐土，先让律者背一下锅，反正按照自己的计划，新生律者本就要担当工具人。。

第2206章 工作五万年的克莱茵
 
“前方左侧的那个传送锚点，它连接的是正常区域。”
略显有气无力的声音做出指引。
华奕身前有四道门扉，虽然试炼场发生了褪色，门扉上的图案也变得支离破碎，怪异而危险，但依稀能看出分别与菲莉丝商店、苏的天慧，伊甸的黄金和爱莉希雅的刻印相对应。
一般情况下，最安全的传送锚点应该是菲莉丝商店，不会出现怪物，仅有琳琅满目的矮桌摆着，华奕在旁边自行铺就地摊后，随着推进终尽试炼又去过菲莉丝商店一次，依旧没看到店主，留下的放有星螺、元素结晶等物的摊位维持原样，一点没动过，足以说明那片空间的安全性。
可现在声音所指引的方向并不与菲莉丝商店对应，而是爱莉希雅的刻印。
那应当是一片会遇到敌人的试炼空间才对。
华奕本该怀疑声音主人的动机，但掌握往世乐土状况的他可以避开那些不必要的猜忌。
径直踏入与爱莉希雅刻印相对应的门扉，空间重置，随之出现的不是成群结队，与终尽难度相对应的敌人，也不是数据混乱后再无法以常理判断的危险地带。
他顺利回到熟悉的乐土大厅，有武装人偶大小的家伙提前等候。
“你好，实验体，欢迎回来。”
绿发小家伙佩戴遮住一只眼睛的眼罩，身后飘着容纳有不明绿色液体的注射器，目光里蕴含惊讶。
“你真的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为什么？”
“直觉。”
“……毫无科学依据的判断，但幸运的是，你还是选择了模拟结果中生还概率最高的路线。”
“竟然用到生还概率这个词了吗？我倒感觉没那么危险，毕竟，有爱莉希雅在身边呢。”
华奕与小家伙对话的同时，没忘记表达对身边少女的信任，引得爱莉希雅眉眼弯弯。
试炼场发生异变的第一时间，她就拿出了弓与箭，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把华奕护在身后。
即便并未有真正需要战斗的危险爆发，小动作被想保护的那个人看在眼里，给予回应，等若付出的真心得到相应的真心，当然会有喜悦滋生。
华奕俯下身，降低视线打量武装人偶。
这位的躯体确实是武装人偶没错，与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吉祥物的制造技术同根同源，不过内里并非普通武装人偶的高度人工智能。
“稍微自我介绍一下吧，小家伙。”
“我是克莱茵，梅比乌斯博士的助手，现在主要负责的是往世乐土的日常维护。”
前文明与现文明间隔的五万年岁月里，克莱茵一直兢兢业业的完成维护工作，她至少有五万岁，却被以貌取人的华奕称为小家伙。
“记录，乐土里出现的异常状况可能会对实验体的视觉或逻辑处理功能造成某些不可逆的损伤。”
小家伙做出了反击，表示华奕的脑袋可能出问题了。
亏她能继续用那种辨识度极高的声线吐槽。
“如你所见，我是梅比乌斯博士设计制作的武装人偶，是往世乐土里的真实存在，并非记忆或数据，但你不必对我使用任何对待年长者的尊称，直接叫名字就好。”
梅比乌斯制作的真实存在，这意味着她的完成时间可以追溯到前文明落幕之前。
克莱茵走到乐土大厅的一角，那里有复杂的数据模型以投影的方式飘浮着。
“可能是往世乐土的终尽试炼从未被启动，导致我有所疏忽，没能及时发现数据漏洞，等到把现有的漏洞修复以后，之后会对乐土进行全面排查，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协助我。”
华奕可不希望克莱茵修复所谓的漏洞。
他在改造往世乐土，使这里向着对英桀们有利的一面发展，试炼场褪色和数据变得紊乱，都是克莱茵进行不必要的修复行为后引发的冲突。
只要停止修复行为，“漏洞”便会消失。
现在要做的是分散克莱茵的注意，平息在往世乐土里震荡的涟漪，之后进行改造时，要额外注意些，避免令克莱茵有所察觉。
没想到往世乐土竟然还会有一个尽忠职守的维护者，度过五万年时间也未曾懈怠，严密监控各项数据。
一时间，华奕不知道该佩服克莱茵作为工作狂的属性，还是该为她的工作时长感到怜悯。
难怪生活在乐土里的英桀一直未曾对这本质上并非数据空间那么简单的地方产生怀疑，原来是有人不停的查漏补缺。
这是好事。
倘若英桀们在华奕到来以前便尝试脱离往世乐土，所会导致的结果绝对是恶性的。
“｀你所说的协助是什么？”
“帮我在乐土里得到更多的观测数据。”
“有酬劳吗？”
“……酬劳？”
克莱茵的脸上浮现迷茫。
将她五万年的工作时间与现在的反应相结合，便能得出一个震撼的结论。
“梅比乌斯没给你发过工资或其他报酬？真是黑心资本家！”
华奕为克莱茵鸣不平体。
(王李赵）要知道在圣芙蕾雅学园，那些大多数时候扮演吉祥物的武装人偶跟着女武神小队出击，消灭崩坏兽以后，也会有论功行赏的环节，最起码能得到金钱方面的奖励，可以买各种喜欢的东西。
爱莉希雅挠了挠面颊，眼睛瞥向别处，当作没听到那句“黑心资本家”，在为同伴正名和放任华奕之间，选择了后者。
好像又有点见色忘义的意思，嗯，梅比乌斯，你最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
待在实验室里一边检查着无相之雷的数据，一边用全息投影观测乐土大厅状况的梅比乌斯面色一黑。
她没有留意爱莉希雅的反应，但华奕在克莱茵面前抹黑自己的话，梅比乌斯博士听的清清楚楚。。

第2207章 我只好继续陪着你啦
 
克莱茵惊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别人阐述需求的时候，华奕可以淡然的询问酬劳，而不是立即答应？
难道不是应该把它接下来，然后再按时完成才对吗？
哪怕对方把需求全部推翻，又要从头再来一遍，也是不应该去拒绝的。
无需克莱茵开口，仅仅观察她的表情，华奕便猜到她想说什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同情。
武装人偶已经不足以形容克莱茵了，叫她打工人偶或许更恰当些。
五万年始终如一的坚持在工作岗位上，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多么伟大的毅力。
将华奕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远程偷窥的梅比乌斯依旧黑着脸，内心里却不由产生了几分自我怀疑。
难道自己对克莱茵真的太过分了？
因为她是唯一的真实，可以自由进出往世乐土，从内部和外部两个方位维护乐土，就把相关工作全交给她，并在此基础上时不时分配额外任务，这些全都是事实。
没有给酬劳也是事实。
回想自己与克莱茵的相处模式，梅比乌斯神情闪烁，目光划过实验室的种种陈设，707开始思考起要拿出什么作为报酬。
黑心资本家，这名头可真是难听。
“如果你不愿意协助我，那我就自行处理故障数据好了。”
发现华奕的行事风格与自己的认知习惯不同，而自身又拿不出可以充当酬劳的东西，打工人偶克莱茵当即回到工作岗位上，紧盯着虚拟屏幕。
她操作屏幕的频率并不高，但每一次手部做出反应时，速度都快得让人难以理解。
五万年的工作经验积累，克莱茵的技术力早已是熟能生巧的最终体现，海量的数据被她迅速检查。
“异常消失了？是被往世乐土的自我修复机制补全，还是被其他数据掩藏了起来？再检查几遍吧。”
克莱茵进入专注的工作状态。
爱莉希雅拉着华奕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开口。
“你理解克莱茵的存在了？”
“理解。”
具体程度还要超过乐土里的英桀，包括她的制作者梅比乌斯在内。
华奕斟酌着措辞。
“梅比乌斯会特意制造武装人偶，应该另有隐情吧？不是想获得一个合格助手那么简单。”
“曾经有一位人类克莱茵，给梅比乌斯当助手，是整个逐火之蛾为数不多能接受那些激进的科学理念，真正按照助手的职责帮上忙的人，后来……后来克莱茵殉职了。”
回想自己所知的情报，爱莉希雅的脸色少了些惯有的笑意，多了一抹惆怅。
“于是梅比乌斯制作出人偶克莱茵，同样让她担当助手，但再未提及人类克莱茵的存在，不提可不是放下了的意思，人偶克莱茵的出现证明着梅比乌斯从未放下，在这方面你要稍微注意点。”
人偶克莱茵的自我介绍太过简单，爱莉希雅担心华奕未来过分触碰梅比乌斯的伤心事，此刻主动提醒。
“具体该怎么避免女孩子伤心，这种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你也明白的吧？”
明明爱莉希雅今天才与华奕见面，却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她相信华奕不会让任何人伤心，哪怕是似乎没能正常出场，留下良好第一印象的梅比乌斯。
这种相信不是爱莉希雅个人的真诚那么简单，是一种认定了的事实。
感觉奇妙而强烈，但一点也不突兀，少女完全接受了。
“明白。到了最后，我肯定让大家都露出笑容。”
“呀(agfj)，大家指的是我们所有人吗？那岂不是还囊括了凯文和千劫？”
想象着面无表情的冰块和过分炽烈的火焰展露笑容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在描绘夜晩的画布上强行画出太阳，很怪异。
但不是让爱莉希雅讨厌的怪异，是非常有趣的画面呢。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露出笑容？
纵然是爱莉希雅，也难以想到合适的方法。
连她都尚且如此，初来乍到，今天才与乐土里的英桀接触，而且还没能和所有十三英桀见面的华奕说出这番话，就多多少少有点信口开河了。
爱莉希雅依旧选择相信华奕。
“我会好好期待的哦~”
可不能让华奕产生心理压力，往世乐土要给予造访者答案，展示曾经的故事，而绝不应该故意为难。
她很快转移话题。
“你有没有发现世界蛇和梅比乌斯的联系？”
“虽说梅比乌斯尚未把刻印给我，但仅仅是无限之名，便能自然的联想到衔尾蛇，拥有不死之身，无限循环的自我吞食者。再加上梅比乌斯给人的感觉，还有你说的她会通过蛇蜕死而复生，蛇指的应当便是梅比乌斯。”
“叮咚，答对啦！梅比乌斯就是世界蛇最初的起源，厉害吧？”
十三英桀的厉害与否，本不需要额外论证。
仅仅是前文明面对崩坏，一直支撑到终焉降临，并且为后世留下无数遗产，便足以说明英桀的厉害，或者说伟大。
华奕知道，爱莉希雅所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些解释，她想要的仅仅是一句肯定罢了。
“厉害。”
“诶嘿嘿。”
宝贵的同伴得到肯定，就像自己受到夸奖一般，爱莉希雅傻乎乎的笑着。
可爱模样让人不禁想揉捏一下她俏丽的脸蛋。
华奕将想法付诸行动，伸出手冒犯堂堂英桀的尊严。
软软的。
爱莉希雅不闪不避的承受了，眼睛里泛着光彩，凝望华奕半晌，而后才接着开口。
“现在世界蛇的领导者是凯文对么？和我说说吧，他是如何领导世界蛇的，后世的世界蛇又是怎样的，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更多关于英桀们的故事。谁让其她英桀到现在都没出现，身为十三英桀中的第二位，我只好担负起副首领的责任，继续陪着你啦。”。

第2208章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什么时候十三英桀副首领的责任还包括陪在试炼者身边了？
华奕也不纠结爱莉希雅微妙的说辞，在与自己面对面坐下，用素白柔荑撑着脑袋的少女目光注视中，诉说起往世乐土之外的事物。
凯文曾在公元前使用劫灭大剑坚守避难所，讨伐崩坏兽，这些事迹被目睹的人类编撰成神话故事，是为“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
后来凯文将不列颠群岛当成试验场，使得苏认为他已经误入歧途，诱使凯文进入人工世界泡，舍命启动空之键千界一乘的第一额定功率，要将世界泡沉入~量子之海深处。
最后关头，凯文有机会破坏千界一乘，也有机会撕开世界泡，却选择把苏扔出去，自己被封印了一千五百-年。
“这一千五百年里，世界蛇隐于暗处，仅在第二次崩坏后展露过些许存在感，带回了一些在大型崩坏中失去家园的孩子，培养她们成为世界蛇的成员，渡鸦便是典型代表。此外，世界蛇的灰蛇曾与逆熵的执行者可可利亚合作，试图为圣痕计划积累初期实验样-本。”
“苏把凯文封印了一千五百年么……换成以前，我肯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两个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嘛，不过从最后的举动来看，果然还是最好的朋友呢。”
五万年的时间跨度下，相比个人的友情，世界蛇仍然是世界蛇，未曾分崩离析或者面目全非，显得更加令人惊叹。
常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不知经历过多少成员更替的世界蛇，长久维系着它的东西足以成为任何一个大型组织的研究对象。
如今正处于往世乐土的华奕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一种理念，一种精神。
对十三英桀的崇敬与信仰，相信那些曾为了对抗崩坏拼上一切的战士，做出的必定是对人类有利的选择。
世界蛇的成员应当在有资格知晓往世乐土，乃至踏足往世乐土前就听说过英桀们的故事。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信仰的出发点很简单——能改变世界，一锤定音的力量。作为十三英桀第一位的凯文当然有资格成为世界蛇尊主，其余英桀也有资格。”
“所以，我也有吗？”
爱莉希雅听得入了迷，由着性子发问。
稍微有那么一点为难的意味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记忆体，世界蛇成员绝对愿意接受第二位的领导，前提是真实的存在。
否则，只要随便制造个英桀的全息投影之类的东西，岂不是就能统领世界蛇。
“当然有资格。”
华奕再一次给出符合少女期待的回答。
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被顺应心意，甚至于被宠溺着的感觉，片刻后，爱莉希雅方才重新睁开眼。
“在逐火英桀成立之初，立于这十三人顶点的不是凯文，也不是别人，而是我哦？”
交谈的氛围又变成爱莉希雅朝华奕诉说自己值得炫耀的往事了。
她有意的停顿，希望看到眼前男孩子好奇的表情。
华奕明白少女心。
“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十三英桀的首领更替了呢？难不成爱莉希雅你不擅长管理，犯了重大错误降职？”
“才没有！占据第一位宝座只是因为有趣，在当初的会议上，我向所有人宣布了这件事，说自己是第一位，凯文只能当第二位，满心期待着大家下一刻的目光，她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我当时可是充满了好奇。”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什么都没发生，可能是我太低估自己的人气了，竟然没人对爱莉希雅是第一位这件事抱有质疑。”
少女的语气惟妙惟肖，完美还原了当时的心理状态。
“幸好我准备了后手！一道迅速且完备的手续过后，我当天就光荣卸任，把第一的位置丢给凯文啦。”
“想来他一脸淡定的接受了。”
0求鲜花0
“没错。虽然对我们来说，英桀们的位次没有实际意义，但真亏大家能接连两次快速接受我精心准备的惊喜，要知道对当时逐火之蛾的管理者来说，英桀们的位次可是重要的优先级。”
往世乐土外，与世界蛇基地相隔遥远距离的圣芙蕾雅学园，渡鸦同样在诉说世界蛇。
她是前世界蛇干部，自然被在意着华奕的动向，手头又暂时没有亟待处理的工作的女孩子围了起来，了解这个古老的组织。
“名义上按照产出绩效与不可替代性排序的十三英桀，内部的管理力度其实相当松散么……”
雷电芽衣按照自己的方式总结着情报。
被一双双包含了律者，也包含了强大女武神的目光注视，渡鸦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
想当初被华奕恶趣味的欺骗，说什么“打败琪亚娜、温蒂、姬麟和八重樱等人，我可以直接破格授予你S级女武神的权限”，渡鸦算是好好的体会了一番圣芙蕾雅学园的顶尖战力之强大。
“我刚成为世界蛇干部，去往世乐土接受试炼的时候，并未能见到所有逐火十三英桀，约莫只见过一半，关于英桀们的认知也偏向主观，你们最好不要直接当成是事实。”
“如果我记得没错，在场的就有一位英桀吧？”
布洛妮娅看向符华，她的班长，也是曾经十三英桀中的华。
还不待追忆当年的符华开口回应，识之律者女士便一拍桌子。
“我早就想把凯文拉下马，自己去当十三英桀第一位了！还有世界蛇，既然连渡鸦这样的前世界蛇干部都认为尊主只要是英桀就行，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连组织的新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世界鸟！或者叫太虚蛇。”
鸟对应着符华在神州时赤鸢仙人的尊号，太虚二字当然说的是太虚山了。
识律蓄谋已久，早已深思熟虑过二。。

第2209章 相似的花
 
面对识之律者女士的狂放言论，众人露出傻眼的表情。
感觉从前文明传承至今，仿佛于阴影中窥看尘世的古老巨蛇，随着识律的发言忽然没了该有的史诗感。
卡莲回想着渡鸦的介绍，不确定的发问。
“十三英桀里那位叫做樱的英桀，和我们身边的八重樱……”
注意到某种巧合，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调转，看向安静坐着的美丽身影。
八重樱，她是前文明的英桀？
一位是五百年前八重村的巫女，另一位则是五万年前的人物。
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八重樱小时候又何至于忍受妹妹凛被献祭的痛苦，当场就能动用英桀等级的武力，把那些愚昧的村民肃清。
“六三三”八重樱同样在默默思考，可她完全无法找到相关记忆，顶多是在剑道修行上颇具天赋罢了。
倘若记得没错，与绯玉丸存在血脉联系的姐姐，便是十三英桀中的樱。
在圣芙蕾雅学园，前文明的古老往事并没有那么难以追溯，纵然符华的记忆被羽渡尘燃烧过好几次，其中一部分连识律都无法复原，也还有苍玄与丹朱两位前文明研究员在。
但八重樱并未因此直接开口询问。
五万年前的许多事，对绯玉丸来说很难称得上美好回忆。
假如她心存抗拒，八重樱绝不会刨根问底。
绯玉丸含着浅笑轻轻摇头，用动作表示自己没关系的。
“十三英桀里的樱姐姐，与八重樱大姐稍微存在些区别，至少在音乐喜好上有所体现，大概并不是同一个人吧。”
八重樱有什么特殊的音乐喜好吗？
亦或者，那位樱喜欢听很特别的音乐？
识之律者女士慎重思考着两种可能性所对应的结果。
如果八重樱是十三英桀，那岂不是能和自己竞争世界蛇尊主之位，将来把世界蛇改成世界狐，或者八重蛇？
而如果不是……老实说，以这位五百年拟似律者的实力，放到前文明也足以占据英桀的位置。
符华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保持沉默。
她看了一眼与残存记忆中作为十三英桀的那位同伴一般无二，样貌、气质和战斗方式尽皆充满既视感，连部分经历都无比相似的八重樱，暗自感慨命运的神奇。
相似的花么，就像本名是铃的绯玉丸与八重凛的关系，樱与八重樱的相似度还要更高些。
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现在正享受着美好的学生生活呢，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室里认真听讲，和空、卡萝尔等人成为了好朋友。
而绯玉丸得到八重樱在内的，好几位宠着她的大姐，也从华奕那里收获了幸福。
当结局已经奠定美好的基调，具体过程反倒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现在不适合纠结这个问题。
“舰长此前用个人终端和我们联系过，他在往世乐土里接触英桀，获取刻印，有条不紊的完成着自己的计划，现在不适合擅自打扰。倘若识律你强行找凯文动手，一旦战斗余波波及往世乐土，轻则影响舰长的行程规划，重则威胁他的人身安全。”
“唔。”
一听到可能威胁华奕的安全，识之律者女士不说话了。
卡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往世乐土，它会不会和自己当初所在的虚拟实境一样，承载了灵魂？所以从提瓦特归来不久的舰长才会当机立断，决定在往世乐土停留，再一次写下所有人都能得到拯救的童话？
哪怕舰长已经不止一次的创造奇迹，这想法也太过乐观了，卡莲连忙将之扼制。
她愿意接受华奕创造的一切，为他书写的所有美好由衷欢喜，但在事情确实发生以前自顾自的臆想，就有点贪得无厌了。
毕竟，前文明与现文明，相隔了足足五万年啊。
“舰长说过圣芙蕾雅学园一切照旧，我们要做的是正常训练，正常休息，时刻做好面对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
默默看着绯玉丸和八重樱半晌的塞西莉亚，语气温柔又富有主见0......
“先前因为格尼乌斯+的信号源增加，三大组织或多或少陷入混乱，还要让舟车劳顿的舰长特意善后，这是我们的过失。既然现在可以确定舰长的安危，并在必要时候随时和他联系，那就该避免不必要的波折。”
布洛妮娅已经拿出自己的终端。
“舰长临走前好像特意让爱酱和圣剑小幽她们分出一部分算力完成某项工程，名字貌似叫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我可以进行一些协助。”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统筹着全局，很有威严的样子。
“科学部那边正攻克空间深潜技术的难关，南希应当能如期完成舰长的要求，另外舰长从提瓦特带来的神之眼，相关科学家也有了一些初步的实验构想，如果一切顺利，女武神将获得外置的崩坏能处理装置，进一步提高战力。”
先前听见识之律者打算找上世界蛇时，也显得跃跃欲试的琪亚娜，这时候姑且按捺住跑到华奕身边的渴望。
“那我继续和幽兰黛尔姐姐进行战斗训练。”
“接下来该是休息时间才对，就这样散会如3.8何？”
“嗯，散会。”
识律老老实实的跟着符华回家。
性格跳脱如她，也不敢再说跑到世界蛇大闹一番的话。
万一真的波及舰长，那就罪大恶极了。
让好徒儿程立雪去下厨，给自己做点不够健康，但很好吃的油炸食品当夜宵，识之律者女士躺在屋顶看月亮，想着华奕在往世乐土里正忙些什么。
拳打泰坦，脚踢神机？
还是已经开始和英桀交手了？
华奕那家伙肯定不会欺负女孩子，但十三英桀里也有让人忍不住想动手的男性，比如说千劫、千劫和千劫。
识律的思绪不断飘飞，忽然感受到了什么。
“咦，老古董这就睡着了？”。

第2210章 绯玉丸的曾经
 
识律的身形一闪，便从房顶来到卧室，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然进入梦乡的符华。
在她的印象里，符华休息的时间不该如此之早，看到自己让程立雪做夜宵，也免不了唠叨几句，这次是怎么回事？
累了，亦或者病了？
想到这里，识律蹙起眉头，想伸手触摸符华的额头，确定她的体温。
待动作进行到一半，感知到那区别于普通睡眠的异样，识之律者眼里有璀璨的光华闪过，无比认真的审视“沉睡”的符华。
她绝不是睡着了，而是在进行远程意识映射。
“我的权能明明一直处于沉寂状态，老古董是怎么进行意识映射的？靠羽渡尘？别说那些羽毛快用完了，即便没用完，涉及到
意识层面的操作，我也该在同一时间就有所感知才对，怎么如此隐蔽？”
这简直像是有另一道意识的权柄邀请了符华一样。
而比起主观的接受或拒绝，类似的邀请似乎出现过许多次，以致于成为身体本能，根本无法勾起符华的抗拒06，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纵观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整个崩坏世界，能凝聚和自己相同权柄的人，识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华奕。
“立雪。”
识之律者女士摸着光洁的下巴思索片刻，一声并不算太过响亮的呼唤，便使得在厨房忙着制作夜宵的程立雪连忙跑过来。
“师父。”
她在第二次崩坏前便是天命最强的A女武神，曾与空之律者西琳战斗，虽败犹荣，如今回到恩师身边，获得梦寐以求的日常生活，心境与实力又有提升，在师父呼唤时随叫随到，已经成了少女的基本技能。
一身围裙的程立雪少了些作为女武神的英姿飒爽，而多了数分居家的温柔贤淑，那副聆听教诲的模样更是让识律赞许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徒儿，为师我要去世界蛇一趟。”
来不及为识律师父的温情动作高兴，听清她的言语内容，程立雪半张着嘴巴。
舰长不是说一切照常，之前大家聚在一起开会的时候，不也都认同了这一点吗？
尊师重道的少女无法开口阻止师父的打算，只是发出一声轻呼。
“啊？”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好好记住——老古董在我未曾动用权能的情况下进行意识映射，已经到往世乐土去了，类似的状况以前应么简单。”
一边向程立雪解释情况，识律一边动用意识权柄，留下各种保护符华躯体的手段。
“舰长如今就在往世乐土里，我要把相关状况和他说一声，如果暗地里有居心叵测的家伙谋划着什么，也好提醒一二，而若是大团圆的发展，我可以协助舰长进行定位，试着找到其余英桀的正体所在。”
当然，如果情况允许，识之律者女士肯定要出出风头的。
“你把这些告诉德丽莎，不必弄得太紧张，解释一下我和老古董的去处就行。还有，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确定樱和八重樱的关系，你去那边看看，若是八重樱也像老古董这样睡着了，你和绯玉丸说明一下。”
不必特意确定程立雪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相信少女的一丝不苟与冰雪聪明，识律当即消散不见，同样通过意识映射的方式，跨越遥远距离，如愿以偿的溜进早就盯上的往世乐土。
见识律师父离开，程立雪为符华掖了掖被子，拜托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苍玄和丹朱前辈留下照顾师父，而后脚步飞快的向着八重樱的家跑去，并在途中操纵个人终端，用全息投影的方式向德丽莎学园长转述状况。
八重樱和妹妹八重凛，还有卡莲、绯玉丸住在一起。
乖乖少女八重凛已经睡着了，为明天的课程养精蓄锐，这位曾经体弱多病，被父亲亲自放干血液献祭的女孩，如今脸上带着笑，睡得很香。
往常这个时间点，卡莲可能在和琪亚娜聊天，讨论下厨心得，也可能与布洛妮娅在游戏里组队攻略高难度副本，但现在毕竟不是寻常时候。
舰长又一次外出，纵然保持通信，牵挂着他的少女也已然无法心安理得的休闲娱乐。
卡莲正在和天命总部那边的琥珀联络，了解天命组织近期的事务，并且按照华奕先前表现出的态度，让与自己容貌无比相像的复制人琥珀不必心存顾忌，来圣芙蕾雅学园和大家相处一段时间。
而绯玉丸，正独自站在溢满夜晩的静谧的走廊。
“姐姐……”
她轻轻呢喃着一个能勾起无数回忆的称呼。
那一年，绯玉丸的名字还不是绯玉丸。
那一年，她叫做铃，是樱的妹妹。590那一年，铃被逐火之蛾判定成第十二律者，严密关押。
她畏惧过，恐慌过，但最终鼓起勇气，接受了所有的猜忌与质疑，待在牢房，戴上枷锁，只为了让大家安心，却还是被那些对抗崩坏的信念执着到扭曲地步的人开枪杀死。
死亡成了铃真正觉醒为侵蚀之律者的契机，而后便展开复仇，对当时已经在苟延残喘的前文明给予致命的一击。
在那之后，前文明不再有人类城市，哪怕终焉未至，人类也已经失败了。
回想起那些一度被自己压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绯玉丸难掩彷徨。
从侵蚀基地里的核弹，摧毁前文明人类仅存的三座城市开始，她的罪孽就无法洗清，在黑匣子里被囚禁五万年，差点被制造成神之键，这依然不能改变什么。
前文明与现文明，间隔五万年的两个世代，终于迎来了交汇。
舰长去了往世乐土，正在接触十三英桀，他即将真正了解前文明的可歌可泣，以及，自己的罪大恶极。
并未开启电灯的漆黑过道，绯玉丸失去站立的力气，蜷缩成一团。。

第2211章 我愿意接受大哥创造的任何未来
 
绯玉丸在颤栗。
无论怎样用力的抱紧自己，也无法改变那让她通体冰凉的寒冷。
“绯玉丸，你应该没睡觉吧？”
脑海里突兀响起的说话声，令眸光都开始打颤的少女一下子顿住。
“大哥？”
“是我，我正动用意识权柄建立连接，和你进行远程意念交流。放心，我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所以没必要刻意控制表情，你可以将意念交流理解成隐蔽的语音通话。”
“呜。”
“语气很脆弱呢，呜咽一样，一点也不像是我认识的绯玉丸，看来你想到过去的事了。”
听着华奕的声音，便有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驱散心寒。
“我、我……”
“往世乐土里虽然没有能对我构成危险的事物，但还有不少需要我倾注心力的地方，哪怕仅仅为了我，也请振作精神。”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华奕的状态，绯玉丸打了个激灵。
华奕的言语还在继续。
“另外，曾经的人类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往世乐土深处存有一些思念，无法直接与前文明的所有普通人画上等号，也无法说是与任何一名普通人完全对应，但那些思念的确是前文明的遗留，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令那些思念得以延续。过去的由我尽力补救，不允许你自顾自的沉浸在悲伤里。”
“对不起。”
“好好看家，我回来之后随你怎么黯然神伤，可以到我怀里哭。”
“嗯，我不会让大哥担心的。”
即便意念交流时看不到神情，绯玉丸也用力点头。
她不希望处在往世乐土的华奕为自己分神。
发觉有一道承载崩坏能的个体靠近宅邸，辨别出对方身份，猜出她赶来的原因，绯玉丸主动出现在其面前。
“程立雪大姐～～！”
活力满满的打招呼声，完全听不出此前的彷徨无助。
“呀，大姐怎么还穿着围裙？”
听到绯玉丸后半句询问，程立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换衣服。
来不及解释先前在给识律师父做夜宵，谨记师命的忠诚徒儿语速飞快的诉说两位师父先后进行意识映射，前往往世乐土。
“绯玉丸前辈，八重樱前辈她——现在也进行意识映射了吗？”
绯玉丸叫程立雪大姐，程立雪则根据绯玉丸和八重樱至少是五百年前的人物，叫她们前辈。
此刻局势特殊，两人都没有过分纠结称呼的意思。
“没有。”
回头看了一眼，绯玉丸给出否定回答，内心复杂。
“这样啊……那绯玉丸前辈是否准备前往世界蛇，与舰长和师父她们汇合？”
“不，如果我也离开，圣芙蕾雅学园的力量就空缺太多了，往世乐土里有舰长在，不会出现问题的。”
绯玉丸一脸轻松的拍了拍程立雪的肩膀。
“放心吧，圣芙蕾雅这边，我会保护好大家的。大姐你安心回去睡觉，现在又不是大型崩坏爆发，只是表明往世乐土里的部分英桀并不是记忆体那么简单，本质上是件好事。啊，难不成大姐你饿了？所以才穿着一身围裙，我这里还有些油豆腐。”
“我之前准备给识律师父做夜宵，自己倒是不饿，既然绯玉丸前辈已经知晓此事，我便告辞了。”
“拜拜~”
目送着程立雪消失在视野里，在房门后听了一会儿的卡莲和八重樱走出来。
以她们的素养，当然能听到住宅外的交谈声。
何止是程立雪送来的情报，包括绯玉丸故作轻松的站姿中不自然的细节，也被两人看在眼里。
可惜，五百年拟似律者和天命教会的圣女没能更早一点发现绯玉丸曾可怜的蜷缩起来，无法猜到那抹不自然所对应的真实心情。
她们知道的是，绯玉丸并不像表现的那般随意。
八重樱把同样称呼自己为大姐的可爱妹妹抱在怀里，卡莲轻轻摸着她的头。
“感觉你身上有点冰。”
“……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比五百年前更早的过去么？那真是十分遥远的往事呢。”
轻轻感慨了一句，八重樱并未顺势询问绯玉丸具体想到了什么。
目前的线索足以表明，那绝不是会让人开心的回忆。
“先回房间吧，吃点热腾腾的油豆腐，让身体暖和起来。”
卡莲没有做饭天赋。
让她像八重樱那样做出美味菜肴是不可能的，但若仅仅是帮些小忙，打开微波炉，把本就做好的油豆腐重新热一下，还是问题不大。
明白自己厨房毁灭者的属性，卡莲对待小小的一个微波炉也用上了十二分的警惕，那无比谨慎，操作完微波炉按钮便立即收回手，向后退好几步的模样，把旁边的绯玉丸逗笑了。
“｀噗嗤。”
听到她因为憋不住笑而发出的声音，卡莲深感尴尬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总算是变成自己熟悉的绯玉丸了。
八重樱拿来餐具。
“我并未有任何困意。”
“嗯……”
名为困意，实为并未进行意识映射。
房间里短暂沉默。
卡莲半是转移话题，半是好奇的问起程立雪带来的消息。
“符华和识律都去往世乐土和舰长汇合了？”
“是的。稍有不同的地方在于，符华大姐应该没办法自行(钱钱的)串连在往世乐土内与在外界的记忆，而识律大姐可以。”
“因为识律掌握意识权柄？”
“应该是往世乐土本身的特殊性，以及英桀们的个人状况，各种因素叠加后形成的结果，我知道的不算多。前文明的时候，被关押之前，我只是作为普通女孩子生活，顶多是有个特别厉害的姐姐软。”
绯玉丸小口小口吃着热好的油豆腐。
“大哥说他能在往世乐土补救过去，所以除了意识映射的大姐们，其余英桀或许也活着。”
包括那位樱吗？
卡莲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而且，前文明的英桀，不是站在律者的对立面吗？
绯玉丸差点完全成为神之键。
“我愿意接受大哥创造的任何未来，无论是樱姐姐，还是——阿波尼亚。”。

第2212章 挑战之路！
 
“初次见面，后继者。我的名字是华，浮生的刻印，我会帮助你熟悉它的。”
身处往世乐土大厅的华奕，“第一次”遇到华，便获赠了浮生刻印。
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没有额外要求便给予的刻印，甚至言谈间明显透露着愿意提供必要帮助的意思。
虽然在十三英桀中，华远远不能算作前辈，位次更是被爱莉希雅怀着避免引起过多注意的照顾想法，排在低调的第十二位，但面对往世乐土的访客，她所扮演的依旧像是引导者。
正如数千年前引导和守护偌大神州的赤鸢仙人，以及在圣芙蕾雅学园为同学们所敬服的符华班长。
前后两个文明，五万年的漫长岁月，她似乎成长了许多，又似乎并未有多少改变。
“如果可以，比起立刻带着刻印去接受试炼，我还是更希望多和你说几句话。”
“没什么，倘若能对你有所帮助，我愿意解答你的疑问。”
听着华奕与华的互动，爱莉希雅歪了歪头。
总感觉这930两位意外的合得来，先一步接触华奕，也更早的认识华的自己，这时候忽然成为电灯泡了。
这两个人的名字都差不多诶，挺有缘分的。
不过，自己和华奕也很有缘分，第一眼就觉得超级亲切！
爱莉希雅暂且保持安静，靠坐在沙发上给华奕留下相对自由的交谈空间，数据室里传来克莱茵的声音。
“还无法保证试炼场的故障不会再次出现，你们多聊一会儿吧，我再排查几次数据。”
公事公办的打工人偶继续她持续漫长岁月的工作，并用自己的方式促进了谈话。
华没有询问所谓的故障指的是什么，她知道那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一双澄澈的眼睛望着华奕，等待其提出往世乐土相关，或是十三英桀相关的问题。
“据我所知，融合战士的寿命远远超过普通人，如果有人让你来承担传播火种，保护弱小的新生文明的责任，你愿意接受吗？守望(ageh)新纪元的人类千年万年，直到他们拥有足以保护自身的能力。”
华没想到，乐土访客所提出的问题竟然如此浩大。
“我只是一个战士，而你所说的事……抱歉，单凭想象，我甚至无法切实体会到它的沉重。很遗憾，我愿意去做那样的事，但我做不到。”
在前文明承载着人类的希望，在现文明也足以担当世界蛇尊主的英桀，经过慎重思考之后，坦然表示自己还不够优秀。
“在漫长的时间中孤身独行，我们之中，恐怕只有凯文拥有那样的心智与信念吧。”
华奕听着华给出的回答，看着她的神色。
若不是知晓往世乐土隔绝内外，连崩坏世界的规则都模糊了一部分，与往世乐土深度绑定的英桀也受到诸多影响，眼前的身影暂时没有将乐土内外的记忆连接起来，华奕很想牵起她的手，认真告诉她——
你做到了，做的很好。
那份传递文明之火的重责，被你硬生生背负了起来。
“一见面就擅自询问过分严肃的话题，好像不太合适，作为赔罪，我给大家做些吃的吧。爱莉，乐土大厅里有厨房吗？”
“哇，你要下厨？好呀！哪怕这间大厅本质上是会议室，并没有设备足够齐全的厨房，但既然你已经这样提出来了，爱莉希雅当然会实现你的期待！”
粉色少女兴冲冲的跑向大厅一角，通过长廊去往某个地方。
她要去找梅比乌斯，请那位优秀的科学家发挥创造力，赶快制作一应厨房用品。
同样来到往世乐土，仗着这里有几分意识空间的属性，利用自己的律者权柄隐藏起来，暗中观察的识之律者女士，这时候有点急了。
她还没吃夜宵呢！
发现老古董进行意识映射后，便兴冲冲跟了过来，一心想着凑热闹……啊不，想着来到舰长身边，为舰长排忧解难，连立雪徒儿的手艺都来不及品尝。
现在若是继续躲在暗处，岂不是要再错过舰长的手艺？
可直接跳出来，又会少许多惊喜。
识律本来还想着等到老古董离开大厅，自己伪装成对方的样子四处逛逛。
她才第一次来往世乐土，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虽说能用意识权柄遍历这片与意识空间有一定共通之处的地域，但说不定会被精神感知型的英桀发现。
所以要小心点。
先定个目标，一位位挑战英桀，提升位次，到最后取代凯文，成为十三英桀中的第一位。
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叫自己老大。
老古董当年仅仅能排在第十二位，而自己能一路打上去。
被老古董视作前辈的那几位英桀，最后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当成大姐头。
这一来一去，不就完全证明了识之律者的厉害了吗？
我无敌！
以后看谁还敢说“小识律”。
啊对了，顺便还能直接把英桀们的刻印抢过来，交给舰长，为他节省宝贵的时间。
为了更为远大的志向，识之律者女士以大毅力扼制对口腹之欲的追求，耐心等待老古董吃饱喝足后离开，自己去找其余英桀宣扬武力。
从下往上，第十三位是帕多菲莉丝，就不欺负她了。
记得第十一位是格蕾修？
真是离谱，老古董那家伙的英桀位次竟然在小格蕾修之下，丢不丢人，换成是我，说出去都觉得脸红！
也不能欺负格蕾修，直接从第十位开始吧，正好看爱莉希雅的样子，梅比乌斯就在附近。
识之律者女士略做思考，制定好了自认为详实的战斗计划，当即动身去梅比乌斯实验室查看情况，一旦找到合适时机，便要开始自己辉煌的挑战之路。。

第2213章 嘴硬心软梅比乌斯
 
遥遥感受到识之律者变换衣着与发型，伪装成英桀第十二位华的模样，原本还想稍微约束一下对方的华奕改变了主意。
他本来担心小识律过早暴露身份会引起冲突。
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方式便是消灭律者，眼见着现文明的律者跑到往世乐土，哪怕是明显与同伴有所联系的存在，也无法保证能和谐相处。
但如果识律稍微伪装一下，以英桀们当前的状态和往世乐土的规则，短期内倒是能隐藏律者的身份。
自己可以帮忙打掩护。
明白小识律起了玩心，告诫她不要当着英桀的面太过放肆的使用意识权柄，华奕便放任其行动。
“爱莉希雅，你让我给你制造厨具？！”
正在实验室忙碌的梅比乌斯，语气不善的瞪着闯入者。
面对蛇一般森然的目光，爱莉希雅~依旧笑意盈盈。
“是呀。放心啦，等到华奕做好热腾腾的饭菜，我肯定给你-送一份过来。”
“没兴趣。”
“我尝过他带来的一些小吃，是经过我认证的美味-哦。”
梅比乌斯太了解现在正摇晃着自己胳膊的家伙了。
除非点头答应，否则综合考虑爱莉希雅的性格和对待华奕的态度，接下来不短的时间她都会继续缠着自己。
“那个小白鼠，华奕，除了表现出的战力以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你对待他的方式明显不同于以往，我可不记得你会如此主动和频繁的出现在造访者面前，更遑论给人跑腿。”
“我回答这个问题，你就答应帮忙准备厨具吗？”
“可以。”
“诶嘿嘿，你果然愿意帮我。”
见到同伴满脸的不耐烦，爱莉希雅明白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嘴硬心软的梅比乌斯博士会害羞的~
“华奕特殊的地方啊……亲切感，算不算？”
“他让你觉得亲切？”
闻言，梅比乌斯挑起眉头。
并不是谁都能得到爱莉希雅的热情以待。
爱莉希雅对人性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会亲近怀有善意的人，而不会对恶徒有任何优待。
能让逐火之蛾的议会认可她十三英桀第二位的身份，甚至最开始是第一位，需要的当然不是实力那么简单。
心智、信念，全都有严格的评判标准，否则以逐火之蛾后期的状况，一位无法分辨和处置善恶的副首领，只会扩大混乱。
“性格所带来的亲切感，还是说，身份？”
“分不太清楚啦，不过华奕肯定是人类没错，而且在外界应该是地位很高，被很多人崇敬和爱戴的人，所以你可不许为难人家，早点把无限的刻印给他嘛，如果觉得不好意思，我帮你代为转交？”
“不需要，等到他彻底通过终尽试炼，我自然会把全部的刻印拿出来。”
“那——我的问题算是回答完了？”
这世上是否有人能承受爱莉希雅期待的注视，并且生硬的拒绝她呢？
或许有吧，前文明末期，在那种末日的氛围下，梅比乌斯早就见过罪人与疯子。
她自己在许多人眼中，又何尝不是疯狂的家伙。
然而梅比乌斯博士很信守承诺，随手撕下一张便条，写下文字。
“把这个拿给克莱茵，她会制作你需要的东西。”
“结果又是把工作丢给克莱茵吗？梅比乌斯，你要对助手好一点呀。”
“克莱茵自己都没说什么！而且，大厅那边本来就有厨房，虽然已经闲置多年，但这里是记忆的世界，根本不会有设备老化的问题，除非那只小白鼠故意找麻烦，否则克莱茵几分钟就能完成这项工作，一些根本没有技术难度的厨具罢了。”
姑且算是完成了目的，爱莉希雅扫了一眼便条内容，嘴角勾起，拍着胸脯向梅比乌斯保证会带好吃的给她，而后便脚步轻快的跑回到乐土大厅。
“克莱茵，麻烦你了。”
仍然在电子屏幕前排查乐土数据的打工人偶，接过爱莉希雅带来的便条，读出了上面的文字。
0求鲜花
“博士让我给你们制造烹饪用具，她自己会接手检查试炼场？好吧。”
几乎是在看完便条的下一刻，克莱茵便迅速改变工作内容，操作各种精密仪器的双手转而拿起电焊工具，执行起新任务。
梅比乌斯博士终归是嘴硬心软，说是“克莱茵自己都没说什么”，到最后还是把打工人偶的重担接了过去。
三分钟，一堆毫无出奇之处的金属与电路，便成为电饭煲、烤箱等方便可靠的厨房电器。
克莱茵的技术力可见一斑。
“那么请你们稍等片刻。”
华奕亲自下厨。
用更加隐晦，连先后审查往世乐土数据的克莱茵与梅比乌斯都不会有丝毫察觉的方式，进一步完善空间，同时分出微不足道的心力，制作些热气腾腾的好吃的，这对他毫无难度。
一部分肯定符合华的口味偏好的神州菜式，还有从丽塔那边学的甜品。
何止是一心二用，华奕还在思索着当前情况。
身为比识之律者女士更加擅长使用意识权柄的存在，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符华和识律在哪一时间点进入往世乐土，还要算上外面的凯文，那家伙也“睡着”了。
并不包含八重樱么……
仗着对往世乐土本身的掌控力，远程锁定了十三英桀第八位樱的身影，华奕彻底确定她与八重樱是相似却不同的两名个体。
想象一番将来樱也在圣芙蕾雅学园定居，与八重樱一起走在街道上的场景，那必然会令许多人感到混乱，哪怕是八重凛都不一定能快速分辨出哪位是她熟悉的姐姐。
这可比八重樱和八重霞，比丽塔和失落迷迭，德丽莎和观星、月下初拥她们难辨别多了。
华奕哑然失笑。
他会将那种混乱向有趣的方向发展的。
不过，现在尚未与作为英桀的樱正式见面，便想着把对方拐到圣芙蕾雅学园去，好像有点过分？
但理应让绯玉丸和有血缘关系的姐姐重逢及。。

第2214章 如果能有渺茫机会，再坐在一起吃面吧
 
“我不客气了！”
面对摆满桌子的菜肴，爱莉希雅喜笑颜开，用优雅而不至于过分矜持的动作享受美食。
她的行为极大程度上帮助华接受了现状。
虽然不明白华奕制作的菜肴为何如此契合自身口味，也不明白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为何总是潜藏笑意，但爱莉希雅带头做出表率以后，华放弃了思考。
仿佛就该是这样，可以尽情吃着那些按道理来说对记忆体毫无意义，仅仅是在往世乐土的机制下模拟出相应味道的美食。
华奕并非记忆或数据，他是真实的，从那百宝箱似的口袋里掏出的各种食材，大概也是真实的。
那么真实的人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流程烹饪食“九零零”材，让往世乐土里的虚假记忆体也能分享美味的？
具体原理，华直到现在依旧不太明白。
“怎么，是不合胃口吗？”
见到华有点出神，给克莱茵也送去一份饮食的华奕故作担心。
他明明知道答案，以符华的性格，绝不可能对食物口味有任何挑剔。
“不，很好吃。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浪费，毕竟身为记忆体，并不需要饮食来维持生存。”
如果记得没错，往世乐土好像是给予试炼的场所，不是聚餐地点吧？
“怎么能说是浪费嘛。”
无需华奕再开口，爱莉希雅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他这一边。
“明明一开始就说过，这顿饭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自己倒是明白，以华的性格，肯定不会因为华奕询问听起来很严肃的话题就觉得他失礼，但怎么能拒绝好吃的呢？现在仔细品尝美食，才是对食物和制作者最大的尊重。”
“受教了。”
现在十三英桀副首领根本不是在说教，而是配合华奕，逗弄同伴。
见华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爱莉希雅朝着华奕古灵精怪的眨巴两下眼睛，无声的传达“怎么样，华可爱吧？”的意思。
对此，华奕点头表示赞成。
“我听说逐火之蛾以前有几次由凯文发起的聚餐活动，不知道他的厨艺如何？虽说我和外面的世界蛇尊主打过几次交道，但大多以公事为主。”
“凯文的厨艺啊……”
爱莉希雅憋着笑。
“当初伊甸和后来的一些融合战士刚加入逐火之蛾，凯文被我撺掇着举行过几次聚餐，每次他都是端出一碗碗冷面，放到大家面前，然后无比自然坐在那里嗦面，新人们哪里敢质疑名声赫赫的前辈的安排，还以为那是某种隐含深意的考验，比如说测试定力什么的。”
相传，逐火之蛾的成员碰巧路过融合战士的会议厅，曾有幸目睹那些在战场上独当一面的强大存在围坐于圆桌旁，相顾无言的吃面。
有人说那面不是普通的面，里面有逐火之蛾消耗人力物力，专门为融合战士准备的天材地宝，否则怎会有阵阵寒气从面碗升腾而起，冻结空气。
有人说那碗不是普通的碗，乃是用特种魂钢制作的神秘器材，供融合战士在日常生活中强身健体，磨砺精神，否则为何凯文前辈的一句“吃面”之后，其余在会议室的前辈便尽皆沉默，像是入定了一般。
“那场面很有趣的，我好几次借故有事，并未参加聚餐，其实是躲在暗处偷窥，大家各异的表情超级精彩——这面怎么这么冰，真的是给人吃的吗，凯文前辈，你说句话啊，我明白了，这是考验，组织对我们的服从性和相互间信任度的考验！”
根据当时融合战士们的心声模仿众人的语气，爱莉希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可惜你不是前文明之人，否则以你的实力，肯定能加入逐火之蛾，然后亲身体会大家坐在一起无言吃面的感觉，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更多的故事。”
说着说着，爱莉希雅的笑声渐渐停止，眸光闪动的望着华奕。
“也幸好不是，否则……”
否则就要和我们一样，成为往世尘埃，只能在数据空间里维系存在的虚妄0......
这一次，向来善解人意的华奕突然成了笨蛋，没能理解爱莉希雅的未尽之言，没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复杂，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笑意。
“竟然是前文明顶尖战士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试试看。”
试试看啊……
往世乐土里经历了许多的大家，真的还有坐下来一起吃面的闲情逸致么？
她们大多保存着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的记忆，见证了前文明的消亡，见到了部分人类在末日中的疯狂。
阿波尼亚为了让人们不放弃对抗崩坏的希望而动用戒律，以为那会增加一丁点少得可怜的胜算，或是至少起到安慰心灵的作用。
但该说戒律的效果无法用常理判断，还是人心不会因戒律而保持恒定呢？到了最后，那些人举起枪，杀死了一位从未犯下任何罪行，甚至不能说是犯过错的少女，引发第十二次崩坏。
十三英桀中的樱在那一天殉职，而人类更是在那一天彻底落败，少得可怜的幸存者已经不足以构建文明。
那一天，前文明便死去了。
千劫对施予戒律，2.5变相导致后来种种悲剧的阿波尼亚，以及那些为“消灭律者”欢呼的人们产生了十足杀意。
十三英桀之间，人与人之间，出现了难以弥补的裂隙，以致于爱莉希雅认为自己必须采取行动，团结起人类仅剩无多的力量。
英桀们重新坐下来一起吃面？
在世上的绝大多数人看来都无比简单的聚餐，于英桀们而言其实很难。
“……嗯。”
可爱莉希雅依旧点头回应华奕的话。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能有渺茫机会，她会努力实现那样的场景。
十三英桀和华奕坐在一起。
哪怕，仅仅是往世乐土里的一场空梦。。

第2215章 帕朵菲莉丝与识之律者女士
 
距离乐土大厅稍有些路程的地方，有一对彰显融合战士身份的猫耳的少女，刚刚从自己的商店回来。
“怎么有人在我的商店旁边另外铺了个地摊啊？竟然出现了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而且，而且地摊上的东西，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呜，好想要，可他没有擅自拿我店里的东西，我总不能直接把他的地摊当成进货地点吧。”
帕多菲莉丝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想着地摊上的各种稀奇古怪，超级有吸引力的东西，她不由的又加快了脚步，想看看乐土究竟迎来了怎样的人，不但没像过去的造访者那样给自己带来亮闪闪的银币，还想从自己的手里赚钱。
如果只是赚钱就好了，少女当场就会把地摊上的东西尽数买下，虽然财富不及伊甸姐，但在这些年勤勉的进货、卖货之后，承蒙过去的世界蛇干部们照顾生意，她积攒了不少银币，购买力强大。
问题是摆地摊的那人没标价！
“这不是小帕朵吗？咳咳——我的意思是06，好久不见，菲莉丝。”
“咦？是阿华！”
见到迎面走来的人，帕朵菲莉丝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一身朴素的深色作战服，扎成利落马尾的长发，正是英桀中排在第十二位的华。
论位次，帕朵排在第十三位，所有英桀最末，自认为地位与实力与其余十二人有天壤之别。
其他的不说，单单是融合战士身份带来的毛茸茸的耳朵与尾巴，便令帕朵多了个畏火的弱点。
它们极易燃烧，一点火星就有可能点燃，所以一般情况下，帕朵菲莉丝会躲着浑身都能冒火的劫哥，每次在他所处的地方附近进货，都是一场大冒险。
而阿华则是既不会点燃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性格也超级好相处的类型。
只不过，她一开始的语调和措辞，怎么和自己知道的阿华不太一样？
帕朵菲莉丝略感疑惑的挠了挠头，因为并未感受到更多的异常，姑且当成阿华睡迷糊了。
睡觉，那可是一桩美事，尤其是在这往世乐土，是个消磨时间的绝佳方法。
“阿华，乐土里是不是来了新的造访者？”
“没错……”
伪装成华的识之律者女士，差点又用上自己熟悉的说话方式。
幸好她及时意识到不对。
“我的意思是，有一位叫做华奕的访客，此前尝试着通过最高难度的试炼。”
“最、最高难度？终尽？！”
少女惊讶的半张着嘴巴。
帕朵太清楚终尽试炼意味着什么了，当初往世乐土处于建造阶段，她便被蛇姐哄骗，亲身体验过大部分试炼。
从最开始能依靠自己作为融合战士的力量快速击败敌人通关，到最后不得不践行亲笔著作《如何获得好运气》中的第五十一条注意事项——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开溜，。
终尽难度试炼后半段出现的敌人，已经不是十三英桀最末的帕朵菲莉丝所能正面击败的范畴了，蛇姐还不让她获取刻印，少女只得利用自己擅长开锁也擅长逃跑的优点，绕过敌人取巧通关，这为乐土的建设提供了查漏补缺的参考依据。
虽然现在的帕朵菲莉丝仍然有自己的后门，可以在往世乐土的许多地方来去自如，但为了避免这些捷径被发现，被封堵，她都是当成商业机密，在确定没人关注自己时偷偷摸摸走的。
“那位华奕在终尽试炼里走到哪了？”
“差不多是中段？试炼之地似乎出现过故障，所以试炼中途停止了。”
识律眼睛一转。
遇到帕朵不在她的预期之内，就算英桀第十二位击败了第十三位，也无法提高位次。
老古董当年混的可真是失败，她哪时候加入逐火之蛾的？第三次崩坏后吧，论资历虽比不上梅比乌斯，也在其她大多数人之上了，结果才占了个倒数第二的位置。
但梅比乌斯好像也才是第十位？
不，不一样，比起战士，她更偏向于科学家。
看来资历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实力。
还得是我，天生便掌握律者权柄，精通十八般兵器与无数武艺，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
仔细想想，和梅比乌斯争第十位还是太小家子气了，该换个位次更高，实力更强的对手才是。
“试炼之地出现故障？也对，毕竟往世乐土建成以来，终尽难度的试炼好像从未对造访者启动过，这次来的人可真厉害啊，竟然在我进货的短短时间里，达到了终尽试炼的中段，若是没出现故障，岂不是能走的更远。”
帕朵菲莉丝喃喃自语片刻，见“华”独自出神，不由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阿华？”
“对了，菲莉丝，你这是准备主640动去找华奕，把刻印交给他？”
“呃，我最开始只是发现有人在我的商店旁边铺了个地摊，商品全是我没见过的好东西，偏偏没标注价格，想买都买不了，打算找摆摊的人谈生意，然后就遇到阿华你了。如果华奕愿意接受最弱英桀的刻印，我当然愿意给他。”
有我罩着你，你就是十三英桀中的第二强，以后我当老大，你当老二！
但爱莉希雅也挺好的，那你们并列第二吧。
识律差点把这番话说出口。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惊喜嘛，总要最后揭晓。
等到击败位次比自己高的家伙，再用胜利者的姿态发出询问，“我和老古董谁更强，谁更帅”。
问题的答案很明显呀。
想到妙处，识之律者女士差点笑出声。
偏过头，避免帕朵菲莉丝看到自己脸上与华的形象不符的表情，识律尽量维持语气的平静。
“华奕现在在乐土大厅，亲手做了顿大餐，你动作快点还能吃到一些美食。”
“阿华是有事要忙吗？”
“确实有大事要办，回见。”。

第2216章 奕哥！
 
总觉得阿华和自己印象里有些不一样。
见到“华”已经向着乐土深处离开，想不太明白的帕朵菲莉丝放弃继续胡思乱想，朝另一个方向迈开脚步。
先前忙于四处进货，没来得及关注乐土大厅，主要是也没想到并不常有外来者踏足的往世乐土，会正巧迎来访客，还是那种闯入最高难度试炼的厉害角色。
帕朵想象过那位华奕的面貌。
首先，对方是男性，这一点已经通过“华”确认了。
是像凯文老大一样冷冰冰的类型，劫哥那般会把人点燃的危险存在，亦或者和智慧如渊的苏哥类似，还是阿魔式的寡言少语，思维活跃？
虽然不知道现文明如今发展的怎么样，但通过以前的那些世界蛇干部判断，仅仅是自己获知的信息，对方便足以成为现文明的战力代表。
往世乐土大厅，华奕打量着穿过长廊到来的少女。
英桀第十三位，有猫耳朵和猫尾巴，走起路来也像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女孩子。
听爱莉希雅介绍，帕朵是为数不多的以非正常手段成为融合战士的人。
前文明时期，她在并未明了逐火之蛾组织本质的情况下，靠着猫一样灵活的身法避开外围守卫，溜进了基地深处才被发现，结果里面的工作人员误以为她是参加超变手术的志愿者。
“你叫什么名字？”
“帕、帕……”
“别怕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啊？”
“你或许是觉得，只要这次赌赢了，之后就吃喝不愁了吧？”
“诶？是，没错……(她怎么知道我是来进货的？！)”
那时候，莫名其妙被人带着进入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的帕朵菲莉丝，并未能切实认清形势。
“没事的，承认这一点并不羞耻，来这儿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原……原来是这样的吗？(最近这行竞争居然这么激烈？)”
“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么一来或许能被大家刮目相看？”
“啊……可能吧……(那几个经常买我东西的老板的确会大吃一惊。)”
“我最后再确认一次，这事成功率相当低，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但……如果你有你的坚持，我自然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一把。”
在一段双方并未能相互理解的对话后，工作人员认定帕朵菲莉丝便是那种不惜生命也要实现某个目标，某种坚持的人。
纯粹的战士，或者纯粹的赌徒。两条路。
“好！那就拜托你了！咱们一起来搞票大的吧！”
帕朵菲莉丝选择了合作。
工作人员怀着对其乐观心态的惊讶与恻隐，注射麻药，让帕朵睡去。
无数志愿者在麻醉前说的话，大多成了生命最后的遗言。
手术台变成了祭坛，工作人员则像是倾听人们祷告的巫师。
她们自己都有些麻木。
直到手术台上的帕朵菲莉丝重新醒来，成为融合战士，直到工作人员怀着惊喜向上级汇报时，发现志愿者档案里根本没有对方的名字。
不知有多少逐火之蛾成员傻眼了，但融合战士本身的珍贵性毋庸置疑，帕朵菲莉丝成功加入逐火之蛾，执行各种任务，直到一次次大型崩坏后，整个组织仅剩下十三位融合战士，由爱莉希雅提出组建十三英桀。
帕朵菲莉丝成为融合战士的过程充满戏剧性，而华奕结合在圣芙蕾雅学园时从苍玄和丹朱那边得到的情报，发现这位充满猫猫元素的女孩子，有着令人惊叹的好运。
“你好，帕朵菲莉丝。”
一边和对方打招呼，一边不动声色的当场抽取友情补给。
虽然大多数时候，补给系统的结果并不会根据玄学改变，但这不妨碍华奕尝试借助猫猫少女的运气。
初始三星，最高能达到四星的圣痕，巴托里伊丽莎白(上)。
“……”
华奕的眸光微微变化。
考虑到自己已经把所知的二星和三星圣痕尽数抽取，而圣痕又不会重复获得，巴托里伊丽莎白圣痕的出现合情合理。
他此前已经通过友情补给抽取到两枚同星级的阿提拉圣痕。
但，一下子就获得了巴托里伊丽莎白(上)，而不是像大多数时候那样得到金币道具，果然要乘胜追击！
将剩余的友情点数尽数用来抽取补给，等到十多连抽皆以价值一千金币的最低级吼喔宝藏告终，华奕当即端正心态，收起补给系统。
巴托里伊丽莎白(上)融入血肉灵魂，并未让他的气息出现任何改变，在场的爱莉希雅都未有丝毫察觉。
不是圣痕没能提升华奕的实力，而是以他现在的水平，早已能完美控制力量与气息。
“｀是、是我。”
帕朵菲莉丝哪里知道华奕在抽卡，她仅仅是感觉对方的目光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双眼睛比位列十三英桀之首的凯文有温度，又(李李赵)不像千劫那般可怕。
苏总是闭着眼睛，帕朵没多少机会见识他开眼，现在不好做比较扮。
然而华奕的双眼另有一种深邃，仿佛见证过许多难以想象的事物，仿佛能洞察人心，远远凌驾于往世乐土过去的造访者之上。
与其目光交汇，帕朵菲莉丝总觉得有点心理压力。
天生的好运气与成为融合战士后更加灵敏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位的厉害程度，可能远远比预想的夸张。
“奕哥！”
于是，帕朵菲莉丝遵循本能，并未直接称呼华奕的名字，而是加上了“哥”的后缀。
姑且还是能和阿华区分开来的。
在往世乐土里度过悠久岁月的前文明英桀第十三位，一见面就对后世之人使用起微妙的称谓。。

第2217章 神之心与摩拉
 
何止，帕朵菲莉丝总觉得“奕哥”还不够，要更上一级的称呼才合适。
但纵观十三英桀，比“哥”更厉害的称谓，应该是对凯文使用的“老大”吧？
难不成要直接喊“华奕老大”？
纵然以少女的性格，也没有随心所欲到对第一次见面，且了解有限的人喊老大。
一句与苏和千劫同等待遇的奕哥，已经让华奕切实感受到帕朵菲莉丝的友好。
这样一来，自己不但没有照顾菲莉丝商店的生意，还擅自支起地摊，拿出异世界特产诱惑帕朵的行为，就显得不太厚道了。
“我从爱莉那边听说了一些你的事迹，对外来者极为友善的英桀，以往世界蛇干部能够通过往世乐土试炼的重要助力，若不是我没能提前从世界蛇干部那边了解往世乐土，或许在进来之前便会得知菲莉丝商店的大名。”
华奕很明智的未曾提及对方成为融合战士的戏剧过程，特意斟酌了措辞。
一通并没有多少溢美之词，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称赞，引得刚刚站的笔直，称呼“奕哥”的帕朵菲莉丝放松了许多。
“诶嘿嘿，我的557商店真的这么有名吗？”
“无论是何种试炼难度，菲莉丝商店都能在试炼场占据一席之地，为造访者提供一个没有怪物的休息地点，变相的让她们能跳过一关，单单是这份特殊性与经营理念，便颇为优秀。”
说起自己的店铺，帕朵精神十足。
“没想到奕哥一下子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在经营理念方面，我确实有一些想法，准备另外摆一个牌子，写上假一赔十，概不退换之类的标语，尽可能提高生意。”
“你说的这两个词好像不该连在一起。”
“是嘛？那我再考虑考虑。等一下，奕哥你这么了解我的店，为什么不买点东西呀？那些宝贝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在战斗或生活方面有相应用处……仔细想想，奕哥你能一下子闯入终尽试炼，一般物品好像的确派不上用场，要不你直接告诉我需要什么，我去给你进货？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最擅长的就是找东西！”
“真的可以？那劳烦给我来七枚神之心。”
“神、神什么？”
从未听过的名词，让帕朵傻眼了。
可看着华奕一本正经的模样，少女感觉他又不像是开玩笑，随便杜撰出一个词汇。
“呃，抱歉啦，你也知道我本质上仅仅是乐土里的数据，没办法跑出去，如果是外面的东西就找不来了。”
“倒是我失言。”
对帕朵的话表示理解，华奕故作思考了一会儿。
“那么，在集齐十三英桀所有的刻印这件事上，帕朵你能帮上忙吗？”
“我可以带着奕哥去找相应的英桀，虽然刻印也能算作一种商品，但如若未能得到英桀认可，我也不太方便擅自把其余英桀的刻印交给你啦。”
被华奕从作为英桀的友善热心，到商店的特殊性与经营理念夸奖了个遍的帕朵，短短时间里便认定奕哥是个大好人。
“不过，假如奕哥愿意接受我的刻印……”
“当然愿意。”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还挺让人开心的。
身为十三英桀最末，帕朵菲莉丝自认为不擅长战斗，实力远远不及英桀平均水平，自身的刻印在乐土里所能提供的加成也不像其他英桀那样直接。
没想到华奕一视同仁。
少女觉得自己也要做出相应表示才对！
“那——我的刻印全给你好了，空梦。”(agde)
不是一枚，而是一堆。
与华奕初次见面的帕朵，断然拿出了所有空梦刻印。
如此大方的行为，必须做出同等回应才是。
略微思考片刻，放弃用意识权柄临时制造自己的刻印，华奕转而拿出此前通过试炼关卡获得的银币。
“给你。”
“哇，沉甸甸的，这分量至少有两千枚了吧？能数好长一段时间。”
接过钱袋的帕朵菲莉丝眼睛里有小星星，看到她这幅模样，华奕笑着继续拿出礼物。
“我在菲莉丝商店旁边铺的地摊上的东西，如果有你喜欢的请直接拿走，另外，这一袋摩拉也给你。”
“摩拉！”
又是第一次听到的字眼，但总觉得莫名的有吸引力。
帕朵兴奋的搓了搓手。
“奕哥，这、这不太好吧？”
“你都把刻印全给我了，我自然也该做出些表示才对。”
“可我本来就不会特意对造访者准备什么考验啦，毕竟都是珍贵的客源，我还希望所有人都能闯过尽可能多的试炼，获得尽可
“这点东西不必纠结。”
见华奕如此表态，目光早已无法从那神秘的摩拉袋移开的少女，嘿嘿笑了笑，遵循内心的渴望把它拿在手里。
小心的打开口袋，往里面瞄了瞄，见到金光闪闪的摩拉，帕朵的眼睛冒出更多小星星。
“它是现在的文明所使用的钱币？”
“还要更特殊些，是异世界的产物。”
摩拉，提瓦特大陆的通用货币，整个世界的共同语言，谁人都能理解的贵金属。
需要通过尘世七执政中的岩之神权能才能铸造的特殊物品，说它是神造之物也毫不为过，在炼金术等多个领域充当魔力触媒。
比起普通的货币，或者往世乐土里的虚拟银币，摩拉自然有独到的价值。
哪怕帕朵菲莉丝还不知道华奕的异世界之行，仅仅观察摩拉的外观，用手指感受它的质地，对宝物有敏锐嗅觉的少女便能隐约体会到它的珍贵。
“好宝贝呀，真是好宝贝。”
爱不释手的抓着摩拉，帕朵已经决定好了，要把它随身携带。。

第2218章 已经答应了吗？
 
以前，往世乐土里唯一的富婆是伊甸。
前文明顶尖的艺术家，传奇歌者，她的名字如同一枚宝石，镶嵌在文明记述中最璀璨的一页。
卓绝的才华带来富可敌国的财富，那是真正的富可敌国，单单是这由爱莉希雅提出建设的往世乐土，当初其实并未得到逐火之蛾组织的许可。
那时候的前文明已经处于末期，人力物力尽皆极度匮乏，连穆大陆都消失了，哪里有余力建造所谓数据与记忆的世界，即便真的想给后世留下些什么，也是地下避难所更~加实际。
往世乐土项目差点胎死腹中，是伊甸一力出资，梅比乌斯和维尔薇提供技术支持，苏与阿波尼亚利用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能力，配合爱莉-希雅完成往世乐土。
这是一方由英桀们合力建设的空间，往世记忆的-家园。
而同为十三英桀，只要帕朵菲莉丝开口，无论是前文明的名画，甘醇的美酒，还是璀璨夺目的宝石，但凡往世乐土里有的，想来伊甸很乐意给她。
但热衷于四处进货的帕朵，实际挑选的货物往往是不那么珍贵的东西，大多是英桀随手制造，然后忘在角落的杂物。
毕竟是英桀相关的杂物，像是承载了一丁点千劫火焰的燃烧瓶，丢出去便能帮助造访者击败强敌，一直是菲莉丝商店里的畅销品。
华奕给往世乐土带来了新变化。
他明明是本该接受试炼，并在试炼中通过与强敌战斗成长的访客，却反客为主，拿出了各种足以吸引帕朵菲莉丝的宝贝。
原以为地摊上的甜甜花和元素结晶已经足够特殊，没想到现在还有金灿灿的摩拉。
华奕真的很厉害，说不定是足以和伊甸姐相较一二的富豪，异世界货币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异世界，但仅仅是摩拉所呈现出的超然质地，便能证明那个世界的特殊。
要知道前文明逐火之蛾也对世界之外有过无数探究，像是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便大多充斥着量子之影，残破不堪，大多连一点正常生命体存活过的痕迹都找不到，更别说发现货币之类的宝贝了。
举着摩拉入神打量，帕朵的思维变得无比活跃，想象着使用摩拉的异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旁观了好一会儿的爱莉希雅对摩拉的兴趣不像帕朵那般浓厚。
准确的说，在她眼里摩拉的吸引力不如华奕本身。
“呐，我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的刻印全部交给你，才不算是被帕朵比下去？”
爱莉希雅在奇怪的地方纠结起来。
提问的语气里带着担忧与忐忑，任谁都能听出少女担心自己的地位下降。
会产生这种担忧，恰恰说明她在意华奕的想法，区别于好胜心的小情绪，又是一种属于爱莉希雅的可爱。
“苏、伊甸、华和帕朵在拿出刻印的同时，告诉了我刻印的名字，即便是并未直接给予刻印的梅比乌斯，也说过她的刻印叫做
无限，唯独爱莉你，没有直接告知刻印之铭。我想，你有自己的打算。”
“并未直接告知啊……潜台词莫非是你找到了一些线索？”
少女的语气看似没有再生变化，与往常没什么分别，但她紧盯着华奕的眸光，却是暴露了心情。
有一些重要性超过刻印之铭的秘密，爱莉希雅愿意告诉华奕，但又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许多担心，比自己在华奕心中的地位是否因帕朵而相形见绌，就此降低还要担心。
倘若华奕无法接受，说不定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随意聊天了。
“确实有一些线索，你最开始介绍刻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就包含了自己刻印的名字呢？”
华奕一下子就猜中了事实。
到底该为不需要过多言语便能相互理解的默契高兴，还是为他展现的智慧忧愁？
担心他更进一步，发现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
“往世乐土之行不会过快结束，我们有足够的铺垫时间。”
华奕并未推动爱莉希雅分享秘密。
早在踏足往世乐土的那一刻，这里的许多东西便对他明牌开放了。
“可以确认的是，我所想书写的故事，应当是能让人欢笑的剧情走向，你就不要过分担心啦。”
话音落下，华奕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爱莉希雅光洁的额头。
十三英桀副首领的威严又被冒犯了。
对此，少女回以温柔笑容。
帕朵菲莉丝没留意华奕与爱莉希雅的对话，注意力全在摩拉上，端详半晌，禁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它到底用了哪一种铸造工艺，打制、机制？还是使用某种模具？都不太像啊，总感觉这些摩拉的铸造工艺出神入化，说它是金属，又绝不是普通金属经过所谓手工或工业流程便能造出来的。”
“怎么，你想仿造？”
听到华奕的话，冥思苦想的帕朵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只是好奇而已，维尔薇姐应该对摩拉背后的制作工艺感兴趣。啊，扯远了，奕哥你应该还没遇到维尔薇姐——那个，如果你打算继续探索往世乐土，我能不能跟着啊？”
“能。”
“我的罐头丢了，明明让它看店的，结果它既不在商店里，也不在大厅这边，没有罐头我可过不下去。相对的，我可以带着奕哥去找其她英桀，尽可能完成获得所有刻印的宏大目标。那个，我无法保证绝对能帮奕哥获得英桀的认可，像是劫哥，他从来没给
。”
帕朵菲莉丝小心的把想法说完，变相强调完成刻印全收集的难度，免得华奕产生过分的期望，到最后变得很失望。
然后，她忽然发现对方好像早在自己提出交换条件前，就给出了肯定回答。
“诶，已经答应了吗上？”。

第2219章 你应该补偿我
 
帕朵菲莉丝口中的罐头，并非布洛妮娅喜欢藏在床底下，留待熬夜肝游戏时吃的储备粮，而是一只猫。
过去建设往世乐土的时候，帕朵并没有往里面放猫，但等到她作为记忆体活动后，身边就多了个宠物。
难道是在黄昏街少数时候会得到好心人给的食物或钱财，大多数时候则需要独自讨生活的小女孩时期，从流浪猫身上学习该怎么觅食，该怎么不制造噪音的灵巧行动，留下了铭刻一生的记忆？
还是在面对终焉的最后一战前，回到已经与文明一起走向末路，成为废墟的黄昏街，留下坟墓一样的最后宝藏时，考虑到最喜欢吃的食品罐头会过期，终归没有把它埋葬，而是“七四三”随身带着，结果那份罐头显灵了？
前者是帕朵菲莉丝赖以求生的重要依仗，后者则违背了她的生存准则，“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开溜，活命要紧”，帕朵将之抛在脑后，决定与英桀们一同赶往圆圆的，亮亮的，死寂的月球。
二者都是关系到生死的回忆。
按照蛇姐的说法，猫是记忆的映射，精神空间的具现，总之是一堆难懂的词汇。
就结果而言，帕朵菲莉丝早已习惯了身边的新伙伴，习惯了名为罐头的小胖猫。
“幸亏我已经认识了克莱茵，明白往世乐土里并不只有英桀存在，否则若是在大厅遇到罐头，说不定会以为对方在扮猪吃老虎，嗯，应该是扮猫吃老虎才对。”
华奕半开着玩笑。
他当然能听出帕朵在介绍可能与罐头相关的记忆时，透露的形单影只，唯有流浪猫相伴的贫苦童年，以及明知终焉的强大，依旧选择走上战场的决绝。
考虑到自己才与菲莉丝刚刚认识不久，华奕明白聊天时所需要注意的细节。
现在众人享用完了热腾腾的美食，华已经先一步离开，克莱茵表示乐土数据恢复正常，可以试着继续试炼。
从华奕来到往世乐土开始，便总是跟在他身边行动的爱莉希雅，这一次表示不会跟随，说是会从另一个方向帮忙找猫。
对此，华奕深感可惜。
他本来还想着爱莉希雅、帕朵菲莉丝和华跟着自己，一起组队闯荡试炼场，有女孩子陪在身边，那可比独自把敌人当保龄球打有趣多了。
“克莱茵，我认为你应该动用一下权限，直接送我到上次中断试炼的地方，而不是再让我从终尽试炼第一关重新来过。”
“这……”
未曾预料到的要求令克莱茵面露迟疑。
她维护往世乐土五万年，工作经验丰富，几乎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对各种异常情况都有一套处理方案。
但造访者要求跳关，这场面克莱茵真没见过。
面对打工人偶的迟疑，华奕义正言辞。
“首先明确一点，我并不是在终尽试炼落败才退出来的，而是往世乐土本身出现问题，责任不在我。”
造成试炼场“褪色”的罪魁祸首，此刻推卸着责任。
若不是克莱茵尝试修复所谓的故障，华奕完善往世乐土根本不会有任何波澜，这本质上对十三英桀有百利而无一害。
“帕朵应该能理解吧？如果商家没能向顾客提供良好服务，造成负面影响，理应做出一些补偿，我并未做出任何破坏往世乐土的行为，结果被迫中止了试炼，在问题解决后接续上一段试炼才是应有的善后处理方式。”
“奕哥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帕朵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幸好她的菲莉丝商店并未出现类似的故障，否则自砸招牌，确实要绞尽脑汁的思考该怎么补偿。
克莱茵哪里知道华奕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哪里能想到对方早在长空市时，便怀着类似的“恶意”逗弄过琪亚娜，让破坏了宿舍电子锁的对方慌乱失措。
现在打工人偶的反应和当初的琪亚娜差不多0......
无法从华奕的言语中找到自相矛盾的破绽，又有帕朵在旁边附和，克莱茵渐渐认为自己身为往世乐土维护者，理应做点什么。
“好吧，我直接送你到之前所处的关卡。”
打工人偶用眼花缭乱的动作操作着控制台，电子屏幕上闪过无数信息流，而后立于往世乐土大厅的门扉便随之变化，已然越过多个关卡，直接通往之前被迫中止的那一关。
华奕忽然觉得克莱茵还挺可怜的。
持续工作五万年，并未得到与工作年限相匹配的丰厚待遇，还要额外承担起善后的责任。
虽然华奕进一步降低了完善往世乐土过程的波动幅度，不会再被克莱茵发现，造成类似于褪色的重大影响，但乐土里还有至少两位不安分的主。
悄悄潜入的新生律者，以及目前正使用意识权柄四处闲逛的识之律者女士。
她们之后大概率会制造出动静。
“……克莱茵，你觉得我刚刚做的那些饭菜好吃吗？”
“很美味，但我实际主要依靠电力供能，并不会像人类一样通过食物补充能量。”
“行，我保证你以后经常能吃到各种美食，5.0虽说不一定是我做的，但美味程度绝不会逊色。”
拍了拍小小打工人偶的肩膀，华奕说着克莱茵不太懂的话。
以后经常能吃到？
造访者是指他以后还会经常来到往世乐土吗？亦或者专门派人过来送吃的？
无法理解。
为什么先前推脱协助调查乐土数据这项必要工作的华奕，此刻又额外承担起不必要的事务。
克莱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华奕也没有进一步解释，当即走入门扉，继续终尽试炼。
帕朵菲莉丝连忙跟上，生怕掉队，落到与华奕不同的地界。
遇上强敌是小，若是在避险途中不小心遗落几枚摩拉，那可是巨大损失。。

第2220章 十三英桀・樱
 
神机、泰坦、崩坏兽与量子之影，终尽难度试炼里所出现的敌人五花八门，但实力尽皆强的可怕。
最弱的个体，都足以比肩下位崩坏兽极限的异种崩坏帝王，按照天命组织的惯例，至少需要由老练A女武神率领的精英小队才能执行歼灭任务，而且有一定风险。
更遑论这样的个体成群结队，其破坏力足以摧毁大型城市，哪怕多个精英女武神小队联合，高强度的战斗也注定制造天灾降临般的广阔废墟。
若是再考虑到连成群结队的强敌都只是试炼中的一关，甚至只是某一关中的组成部分，想要闯过终尽试炼中段，便已经要求S级女武神级别的战力了。
这是足以让古往今来，所有世界蛇干部都望而却步的难度，她们根本没有资本面对这种数量，这种强度的试炼大军。
然而现在，站在试炼场的既不是女武神，也不是世界蛇干部。
不是试炼者竭尽智慧，耗尽蛮勇，尝试面对场内的敌人，而是那些被往世乐土强化到不正06常水平的数据体发出悍不畏死的冲锋，飞蛾扑火式的冲向华奕，尝试能否接下他的一剑。
理律权柄拟造的氮素结晶剑续写着传奇，每一次挥落，便是一次全方位的清场。
神机损毁，泰坦瘫痪，崩坏兽湮灭于无形，量子之影彻底粉碎。
跟着华奕来找猫的帕朵菲莉丝惊呆了。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属于华奕的崩坏能波动，也就是说现在于眼前上演的，是单手实现的一力破万法，纯力量便能震荡空间，撕碎成群强敌。
那把氮素结晶剑——根本不是什么宝贝。
帕朵并非武器研发人员，可她有眼光，能分辨宝贝的好坏。
这把剑放到前文明，也就是精锐部队的专业定制武器而已，比量产兵器要好，但又远远比不上真正顶尖的那些。
就算是自认为地位与实力在十三英桀中最末的帕朵，所使用的环刃品质也远超氮素结晶剑。
这把剑之所以能粉碎无数强敌，仅仅因为持有它的主人足够强大。
换成其他任何一把武器，即使是一柄随手折下的树枝，若能有幸为华奕所用，也必定能创造斩断灾厄的奇迹。
奕哥真的很厉害！
少女头上的一对猫耳喜悦的抖了抖。
如果能尽量深入往世乐土，就有更大概率找到罐头了，即便误入危险的地方，也能及时退回来。
而且他这么厉害，肯定不会骗人的，摩拉应该真的是异世界的货币，。
“奕哥加油！”
各种喜悦交织，帕朵菲莉丝当起了啦啦队，为不断通过试炼的华奕呐喊助威。
身边有一只猫猫欢呼雀跃，极大提升了华奕的闯关体验。
否则将大部分心思放在完善往世乐土，仅有一小部分精力用于清理不断出现的敌人，很容易就会陷入固定化的流程。
万一没能注意，力气使多了，扰乱乃至破坏往世乐土，。
随手清空试炼之地，刚想询问帕朵所希望前进的方向，华奕感受到了什么，望向试炼场一角。
“欢迎踏入试炼之中，后继者。”
她出现时，正如一片樱花落在了肩头，悄然无声。
那是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纵然是同为英桀的帕朵菲莉丝，也找不到她的来处，仿佛对方一直站在那儿。
“我的名字是樱，为将刹那的技艺传予后人而存在于此。”
十三英桀第八位，樱。
华奕在打量这位无论是样貌、位次还是名字，都与八重樱有无数相似之处的英桀，而樱同样在观察华奕。
自我介绍里，樱便透露了她所认为的自己存在于此的理由——将技艺传予后人。
曾经，她是秘密行动部队毒蛹的一员，生于阴影的暗杀者，逐火飞蛾的代行之刃。
如今则仅仅是往世乐土的记忆体。
刹那的刻印，即便抛开其在往世乐土内所能提供的战力加成，也包含了樱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技巧与感悟，一种快至刹那的技法。
英桀们站在前文明的顶端，实际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她们所拥有的经验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纵然世界蛇干部需要经过严格考核才能任职，过去那些来到往世乐土里的后继者，面对有意帮助她们的樱所授之刻印，往往会因刹那带来的迥异常识的五感体验而混乱，最后弊大于利。
后来樱采取循序渐进的方法，确认后继者的资质后再考虑是否授予刻印，而拿出的刻印往往也是一小部分，并非完整的刹那。
每一位英桀的刻印会分成多个，除了她们的人生波澜壮阔，绝非一枚小小的刻印所能完全承载以外，大概也有访客承受能力方
3。
而对待华奕，似乎不必再循规蹈矩的授予刻印。
挥剑时远超常人的力量，以及看似随手一击，实则有无数剑道至理内蕴，早已走出了自我之路的技法。
连樱都不禁为那隐隐展现的海纳百川所吸引，产生淡淡的切磋渴望，希望看看华奕还隐藏了多少东西，一窥那些不曾了解的全新理念。
向后继者传授技法的英桀，这一次竟见猎心喜了。
“你拥有远超往世乐土历次踏足者的素养，应该不至于和常人那样，因为刹那的刻印而变得狼狈不堪。”
听着这位与八重樱的外貌没有任何分别，连作战服都和圣芙蕾雅学园专门研发的作战装甲御神装勿忘一般无二的英桀之言，华奕感慨着命运的神奇。
为数不多的差异，便是樱所持有的武器并非八重樱那把曾从灵刀堕落成妖刀，又从妖刀恢复成灵刀的樱吹雪，还有她脖颈间挂着的耳机了。
竟然连耳朵都一样！
“……”
樱察觉到，华奕目光的落点在自己的耳朵上。
那对长长的，粉粉的狐狸耳朵。。

第2221章 樱姐对猫毛过敏
 
樱头上的狐狸耳朵是超变手术带来的副作用，她时常为此感到自卑。
那对长长的粉色耳朵实在是太明显了，某种意义上直接拉高了樱的身高，无论顶着这样的一对耳朵走在哪里，都会招来人们异样的目光。
除非用足够宽大的帽子把它压下去，但那意味着增加不必要的携带物，会影响战斗，对执行任务造成负面影响。
需要樱执行的任务每一个都关系重大，她不可能为了个人情感降低任务的成功率。
只是在许多场合不愿让自己的耳朵有过多的摆动，吸引注意。
现在樱就没有摆动耳朵，结果华奕的目光还是停在那儿，好一段时间未曾挪开。
往世乐土过去的列位访客，可没人像他一样镇定自若。
“对于外来者而言，往世乐土扮演的一直只是试炼之地，但这不代表它绝对安全，逐火之人追逐流火前行，而流火也在他们的身后投下了阴影。”
樱既是对华奕发出忠告，也是在劝诫他把注意力放在更加重要的事上，别总盯着自己的耳朵看。
“多谢提醒。”
并未反驳，华奕对英桀之言表示感谢，同时收回了望向狐狸耳朵的目光。
从什么时候起，八重樱的各种异时空同位体，全都与狐狸息息相关了呢？
眼前的英桀有一对狐狸耳朵，八重樱和八重霞也有。
提瓦特大陆的八重神子就更强了，直接便是只狐狸精。
“也谢谢你的刻印，刹那的技艺令我大开眼界。”
樱和八重樱的剑道极为相像，其实华奕早就通过八重樱那边，了解到与刹那相似的剑技。
但正如樱发出忠告时，不应该说“没关系，我很强，所以无所谓”，接受了刻印之后，自然也要做出正确的反应。
华奕的言行给樱留下了好印象。
“刹那只是一种破局的技法，真正的利刃，永远只存在于心间。”
现在所处的是最高难度试炼，华奕击败了不知多少强敌，才行至此处。
樱未曾忽略这一点，纵然对他挥落大剑时展现的剑道怀有探究心，也不可能在这种局面下提出切磋。
她转而望向华奕身后的老朋友。
“帕朵，你在商店里额外开设了跟随作战的项目？这不太符合往世乐土的试炼目的。”
华奕实力强大，帕朵菲莉丝在他身边像个小跟班，但换成其她人就不一样了。
像是当初来到乐土的胡狼，如果有帕朵协助战斗，就能很轻松的通过普通试炼，这已经算是在规则边缘反复试探，万一引起为建设往世乐土耗费了许多心血的梅比乌斯博士的不满，帕朵免不了被盯上。
从在逐火之蛾开始，帕朵的强运就很引人注目，不过当梅比乌斯表现出研究兴趣后，某种意义上让其他人望而却步，放弃招惹有各种可怕传闻的梅比乌斯博士。
而在往世乐土的这些年，明明有许多抓住帕朵研究的机会，结果梅比乌斯从未行动过，樱对此感到惊讶，但过去行于阴影，见证过无数人类罪恶的经历，让她依旧保持着警觉。
“不是啦，樱姐，我的罐头丢了，商店、大厅那些地方都找过了，没找到，想着和奕哥一起在试炼场找找。”
说话的时候，帕朵有意的蜷起尾巴，头顶的猫耳也缩了起来。
“这样么……那我也帮你找找看。”
樱的行事风格干净利落，当即以英桀的方式，不藉由试炼门扉的走向往世乐土深处。
奕哥的称呼，令她确定了帕朵与华奕相处的很友好。
虽然对这位造访者的了解尚且有限，但仅凭那恢弘大气的剑技，便能推测一部分性格。
想来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等到樱走远，目睹猫猫刻意收起的尾巴和耳朵重新伸展，华奕饶有兴致的发问。
“你这小动作里莫非蕴含了什么深意？”
“呀，奕哥注意到了？好细心。”
帕朵菲莉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英桀里就只有我和樱姐长了兽耳，本来我还想和她组成兽耳联盟的，可惜樱姐对猫毛过敏，一见面喷嚏就打个不停，每次遇到，我都要提前把尾巴藏起来。经常把罐头留下看店，或者让它自己去玩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它掉毛可比我厉害多了。”
“｀掉毛啊——会不会是缺少营养？”
“不会吧？我平时经常找各种好吃的，比如樱姐做的樱团，那可是她故乡的特产，没多少人会做，尤其是文明末尾，樱姐、樱团，还有其她会做樱团的人，樱姐的故乡，乃至整个世界，全都……”
说着说着，帕朵想起了往事，活泼的语气渐渐变得低落。
但她很快重新打起精神。
何止是樱姐，包括她自己不也成了往世的遗影，虚假的数据，同病相怜就没必要过分感伤了妄。
顶多，有一件事需要和大家一起瞒着樱姐。
关于她妹妹的事。
“诶嘿嘿，像奕哥先前请我吃的那顿大餐，确实有好久好久没吃到了，就和(吗王赵)克莱茵说的那样，记忆体不需要依靠进食维持生存，哪怕我和大家的关系挺好的，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嘛。啊，我不是说给奕哥添麻烦就没关系的意思！”
“无妨，我从来没觉得这是麻烦。”
见到猫猫连连摆手，努力避免误会的模样，华奕有点想揉揉她的脑袋，顺便试一下猫耳的手感。
考虑到与帕朵认识的时间尚短，也不像爱莉希雅那般有特殊的基础好感度加持，他并未做出可能让少女变得不自在的举动。
“终尽试炼总共有多少关？”
“最开始建设的时候有16层，但一直没有对造访者启动过，我也不知道现在它变成什么样了，而且英桀们都能将自己的记忆空间与试炼场连接，可以变相的增加关卡。”。

第2222章 自作自受的凯文
 
在终尽试炼第八关，华奕召来了无相之雷。
于英桀们看来这很正常，每当有外来者踏足往世乐土，都会带来一些东西。
她们在闯入试炼后展现的勇气或智慧，以及记忆里的强敌。
虽然前文明多次尝试制造智能机械对抗崩坏，但其中并没有与现文明的泰坦和神机一模一样的造物，试炼空间里的那些，全是过去世界蛇干部的记忆显化。
相比之下无相之雷略显特殊，考虑到华奕本人表现出的实力也比历届世界蛇干部强大，除了梅比乌斯那样的研究人员察觉到无相之雷的质地构造迥异于崩坏兽，也和量子之影、虚数造物区别颇大，属于全新的生命体系，因此产生了兴趣以外，其余英桀并未对它投以太多注意。
英桀们的注意力在华奕身上。
“哦？”
随着继续深入试炼空间，华奕见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十三英桀之首，凯文。
“我知道，让你来这里的人也是我，但我不想再对每个人都解释一遍了。”
凯文打招呼的方式不同于其余467英桀。
现文明诞生，往世乐土迎来踏足者之后，他似乎经历过无数次询问，进行过无数次解释。
谁让他在外面是世界蛇的尊主，而以前踏足往世乐土的又都是世界蛇干部，见到尊主在往世乐土里出现，那些干部在予以问候的同时，免不了产生疑惑——
刚刚还在世界蛇王座上授意自己前来往世乐土接受试炼的尊主，难不成说完话后就匆匆跑了过来，作为乐土中的一环，像过去的英桀那般给予刻印？
几乎所有踏足往世乐土，所有见到凯文的人都产生了类似的疑问，而华奕面前的英桀首领所说的第一句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即使并未有特别的神情流露，即使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在他说出区别于其余英桀的开场白之后，那句“我不想再对每个人都解释一遍了”，便足以证明其无奈程度。
他认为外面的凯文从来不进行新手引导，向即将踏足乐土之人告知必要信息，进行基础的答疑解惑，以致于(agfj)所有造访者都一头雾水，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
多少年，多少次，都快数不清了。
但华奕知道，眼前的凯文并非数据体，乃是外面世界蛇尊主的意识映射，只是因为往世乐土本身的特殊性在英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才令凯文没能融汇记忆，认清状况。
本质上，凯文是自作自受。
他在乐土外面对世界蛇干部寡言少语，导致在里面不得不付出代价，专门耗费时间和精力加以解释。
短短几个呼吸间，华奕便将线索串连到一起，还原了真相。
舰长大人并未展示应有的风度，向眼前的凯文诉说一切，他甚至没打算报以“我理解你”的表情。
华奕满是恶意，努力憋着笑，一脸的惊讶与困惑。
“凯文，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
见到那不知在多少造访者脸上出现过的神情，看似面无表情的凯文，内心里涌现无奈。
他不明白外面的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时不时让人到往世乐土里来，却从来不做出解释和引导，每一个人来到这里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里是数据构建的记忆世界，不知道这里有十三英桀的记忆体，不知道要获取刻印。
没有准备，没有目标，像是迷路的孩童。
曾经，有一部分世界蛇干部甚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导致尊主把他们派到不断有怪物涌出的绝境里等死。
“这里是往世乐土，数据构成的空间，我是记忆体，与你所知的凯文并非同一人。”
凯文不得不说出他早已倒背如流的台词。
但华奕怎么可能放过机会。
“真的吗？我不信。”
“……我没必要骗你。”
华奕的眼睛里依旧带着怀疑，可凯文已经不想继续解释了，他累了。
从往世乐土迎来第一位访客开始，多少年过去，多少次重复，这种流程化的环节缺乏意义，毫无价值。
外面的世界蛇尊主根本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此规划过。
凯文在认真考虑是否要亲自写一份新手引导，张贴在往世乐土大厅。
见华奕仍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英桀首领不得不做出选择。
像过去那样给出刻印后转身就走？借此阻止造访者询问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哪怕访客执意探究，也能由其他英桀代为解释。
但凯文注意到另一细节。
“你并未称呼我为尊主，似乎不是世界蛇的成员？”
“确实不是。”
凯文这家伙，用提问的方式抢夺交谈主动权，想改变话题呀。
真是难为你在聊天时耗费脑细胞了。
差点憋不住笑的华奕轻咳一声，故作斟酌。
“我与外面的你姑且算是朋友吧。”
“朋友……”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词汇很普通。
可对于凯文来说，这词汇很特别。
特别到他的脑海里立刻就能浮现出苏的身影，那是凯文记忆里的学生时代，唯一能称得上朋友，乃至挚友的人。
后来加入逐火之蛾，成为组织底牌一样的战士，执行最危险的战斗任务，直至成为英桀。
凯文拥有战友，拥有同伴，但那种末日氛围下的并肩，与普通意义的朋友又有所区别。
在凯文学生时代后的人生里，普通反倒成了一种奢侈。
外面的世界蛇尊主拥有了另一位朋友？
他是怎么想的？
新生文明难道还未陷入对抗崩坏的泥潭，在牺牲与求生间挣扎，在付出与奉献中搏命？
曾经的文明为了战胜崩坏，一次又一次被迫赌上无数生命，到了最后，连赌上全部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在那之前，文明已经失去了它的全部，人类已然无法称为群体。
凯文皱起眉头。
“你为往世乐土带来了新的数据——无相之雷，它与我所知的崩坏产物有所区别，为了对抗它，人类付出了多少代价？”。

第2223章 救世者？由我来给你答案
 
凯文能透过现象观测本质，更加准确的估算无相之雷的危险程度。
看似没有巨型崩坏兽摧枯拉朽的庞大体型，却能使用雷霆进行大范围攻击，本身也由元素组成，并非实体，可以预见到以普通武器攻击无相之雷，势必难以造成有效杀伤。
想要击败这样的敌人，现文明付出了什么？
通过以往踏足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判断，若是没有足够周全的准备，直接对上无相之雷，人类至少需要牺牲一支精锐部队，用人命来获取情报，才能针对性的制定作战计划。
当然，像华奕这样实力强大的战士，可以单对单的妥善击败无相之雷，但这样的顶尖战力不可能到处都是，从无相之雷出现，肆虐城市，到对抗崩坏的组织做出反应，这又会造成无数损失。
自认为是数据体，与众英桀一样，几乎从不探究外面的世界的凯文，此刻被华奕勾起了心绪，少见的主动了解外界状况。
华奕并未在提瓦特的旅程中遇到无相之雷。
这种高级元素生命栖息的地方往往位于元素喷涌或地脉阻塞的位置，远离城镇，乐土里的无相之雷，不过是华奕根据在龙脊雪山遭遇的无相之冰，结合雷元素力的特征拟造出来的。
凯文误会了华奕短暂的沉吟，他按照自己的记忆，按照无数次对抗崩坏的前文明经验，估算出现文明可能需要赌上的代~价。
“我明白了。”
“不，你大概误会了。无相之雷是异世界的元素生命，并未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损害。”
“那么，如今的人类-……”
面对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付出了多少伤亡才将之镇压？
英桀首领并未将问题讲完，话说到一半便陷入沉默。
因为那必然是个极度血腥的数字。
记得上次踏足往世乐土，继承渡鸦之名的世界蛇干部便是第二次崩坏的幸存者，整个西伯利亚雪原都曾沦为战场。
现文明的第二律者比前文明强上一截，在空之权柄的基础上，拥有对应着四种律者权能的宝石，不知带来了多少战力加成。
而第二次崩坏结束，现文明后来面对大型崩坏，究竟是表现的更好，还是像前文明一样，不得不付出越来越多的代价？
问题的答案依旧不需要询问。
“如今的人类文明仍然能以繁华来形容。”
先入为主的判断后，凯文并未将华奕的这句话当真。
他已经看出来了，或许眼前之人真的是那位世界蛇尊主的朋友。
华奕的实力与气度，仅仅是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些，也足以表明其必定是现文明位高权重的人物。
上位者确实应该给人类带来信心与希望，在众人身处绝望时，成为照亮黑暗的那束光，哪怕局面已经注定。
否则就连活着都会变成一种悲哀。
正如前文明的幸存者已经无法称为族群，终焉清洗了地表之后，凯文仍旧要坚定的说出那句“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这或许便是华奕能和外面的凯文成为朋友的原因？
定定的看着对方半晌，看着这位极大概率与自己走上了相同道路的造访者，凯文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波动。
“我会给你一切我力所能及的帮助，救世之铭皆在此处，强大的力量往往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代价。遵循你已选择的路，然后收下它吧。”
并非一枚刻印，而是所有。
所有的救世刻印，被凯文一次性拿出。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华奕也不推辞，当即接受全部的救世之铭。
那份坦然令凯文不知该欣慰于现文明出现了一位有足够器量的上位者，还是该悲哀于这仿佛轮回般的宿命。
救世之途，并非许多人想象中的平原易野，甚至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而行。
总会有人走在最前面，即便后方有再多的追随者，也注定是走在最前方的人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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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绝非易事，你所使用的武器太过脆弱，现文明没有足以和你的实力相匹配的武器制造技术吗？我们所留下的那些神之键呢？”
漫长岁月以来，往世乐土迎来过众多造访者，所有访客眼中的十三英桀首领都沉默寡言，与世界蛇认知中的尊主一般无二。
然而此时此刻，本该冷若坚冰的首领不但拿出所有刻印，认真的向华奕发出忠告，还主动关心起他所使用的兵器。
没等华奕回答，凯文便接着开口。
“十三英桀第五位，维尔薇，她是逐火之蛾最优秀的工程师，神之键的设计者，如果你缺乏更加强大的兵刃，可以去找她。虽然往世乐土里只是记忆的世界，但我们至少能给你一份可以带出的数据蓝图。”
纵然是必须律者核心方能完成制造的神之键，亦无法给我带来多么有效的加成，放到其她人手里才是作用最大化。
利用理律权柄，自己也能临时制造称手兵器。
华奕并未如此回复凯文。
“谢了。”
当初，自己为了避免崩坏世界出现三大组织之外的变数，为了降低不可控因素，曾专门处理巨兽蚩尤的尸体，藉此阻止从量子之海深处归来的凯文吸收崩坏能，恢复实力。
结果现在凯文传达的却全是善意。
即使记忆被阻隔，仍然自己有点亏欠他。
“相信我，现文明的许多事都比你认为的要好，等到往世乐土之行的最后，我会给你，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从来都是后继者到往世乐土寻求答案，还是第一次有访客说要给英桀一个答案。
凯文神色未变。
“往世乐土与外界隔绝，十三英桀是这里的组成部分，即便将来有新的后继者到访，英桀们也只会针对其本身给出答案，你不需要刻意维护什么……这里，可以供你稍作休息二。”。

第2224章 终尽试炼后半，首领关
 
很明显，凯文还是没有把华奕的话当真。
或许该说不愧是十三英桀之首，身负救世之铭的战士，心性坚韧不拔，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
他认定华奕在努力维持能给人们带来安慰的形象。
将救世刻印尽皆交予对方之后，凯文转过身。
“终尽试炼并不是通过往世乐土的条件，得到一位英桀的认可，获得部分刻印，便是过去那些造访者的最终目标。”
所以你不必在往世乐土里披荆斩棘，当那开辟前路之人，大可以放松些。
未来，当末日氛围渐浓，当人性在压力下表现出各异的一面，你就没有停下来休息的余地了。
凯文并未把相关忠告“六零七”说出口。
他深知自己并不那么擅长言辞，忠告可能会造成不符合期望的结果。
正如刚刚的那些询问令华奕特意做出解释，白白耗费精力。
后继者已走在路上，往世的记忆不该成为桎梏。
“给完刻印就离开了么，真是凯文的风格呢。”
华奕摇着头感慨，此前半天没说话，处于惊讶中的帕朵菲莉丝，现在终于回过神来。
“凯文老大对奕哥你截然不同，并非所有后继者都能见到他，哪怕碰巧遇见，凯文老大也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结束交流，像今天这样的交谈，别说是和外来访客，即便是对英桀也好久没出现过。”
“因为凯文并不经常在往世乐土露面？”
“这算是原因之一吧，还有就是凯文老大认为自己存在于此的理由便是给后继者提供指引，根本不会追求所谓的生活。”
何止是凯文，对于经历文明衰落，直至见证其消亡的英桀来说，生活都是很遥远的东西。
漫长的时间并未带来多少改变，英桀们最深刻的回忆，仍旧是五万年前的那些事，而非在乐土里度过的岁月。
有时候，帕朵菲莉丝也感觉睡一觉就过去好几天，乃至好几十天，时间观念都变得模糊起来。
华奕听着猫猫用她的视角介绍凯文。
从不同角度看一个人，能构建更加立体的形象。
像是樱对猫毛过敏，会不停打喷嚏，帕朵很简单的就能提及，但其他英桀可能并不那么清楚。
“我还以为你会拜托凯文也帮忙寻找罐头。”，也是罐头淘气。”
“这样啊，差点误会你惧怕凯文。”
“凯文老大实力是很强，成百上千个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很安全，冷冰冰的可以防火！真要说谁危险，劫哥比凯文老大危险多了，只要踏进他的地盘，我的耳朵和尾巴就有可能烧起来。”
千劫，那一团曾向自己极速靠近的火焰。
继爱莉希雅之后，再次从帕朵菲莉丝这边听到千劫的名字，华奕能想象到他可能是十三英桀里最……
嗯，最热情的那个？
“在终尽试炼中，我先后经历了以塔楼与废墟为主要构成的被遗忘的城市，有一株菩提树，应该与苏的记忆有关的黄昏落幕之森，乃至梅比乌斯出现时仿佛异星宇宙的晦暗无光之地，除了模拟出的敌人随着关卡推进不断变强以外，这些试炼场环境似乎并不会阻止其他英桀访问。”
“毕竟是映射后的试炼之地嘛，并不算是对应英桀的记忆空间，如果是那些真正特殊的地方，像是蛇姐的手术台，苏哥的菜园子，我藏宝贝的小金库之类的，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帕朵并不意外华奕知道各个试炼场的对应名称，连凯文老大都和他聊得那么投机，爱莉姐先前更是和华奕一起行动了好一会的样子，他理应听到很多往世乐土的信息。
“接下来是第12层，是不是属于首领关？”
“对，然后第13层就能选择去我的商店了，奕哥，到时候去我店里看看好不好？说不定罐头已经回去了。”
事关罐头的安危，帕朵连华奕之前说的“地摊上的东西，你若是感兴趣可以随便拿”都暂时遗忘，满脑子想着找回小伙伴。
华奕当然不会拒绝。
但去菲莉丝商店以前，先要经过第12关。
在终尽试炼一路闯关，华奕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每逢4倍数，出现的敌人便会显著增强，第4时是众多量子之影如波涛般接连涌现，第8关时出现的无相之雷虽是华奕带来的改变，然而其强度符合关卡设定。
而第12关，自然会有更加夸张些的家伙。
在第二次崩坏中，西琳觉醒成为空之律者后出现的伴生崩坏兽贝纳勒斯，位列上位崩坏兽审判级。
不同于如今正在圣芙蕾雅学园，按照西琳的吩咐潜心修炼厨艺的贝拉，往世乐土终尽试炼第十二关，拦截在华奕与帕朵菲莉丝前方的，是翱翔于天3.7的巨龙。
“吼！！！”
仅仅是一声龙吼便令试炼场空间掀起波澜，张开的双翼挥动间制造狂风，实质化的风暴切割着试炼之地的所有事物，当即便有一道龙卷袭向闯入者。
眼看风暴临近，帕朵感觉耳朵和尾巴上的毛几乎要被狂风撕扯下来。
“奕哥，我们快……”
在极速流动的嘈杂空气中，纵然帕朵提高了音量，也听不太清自己的说话声。
电光火石之间，明白对话已成问题的少女决定遵循遇到强敌就跑的原则，抓住华奕的手想带他撤出试炼场。
终尽试炼太离谱了，仅仅是第12关，便是这种等级的崩坏兽。。

第2225章 一击制敌
 
审判级崩坏兽，前后两个文明通用的等级划分。
现文明第二次崩坏中，仅仅是为了击败贝纳勒斯，当时拥有理律核心的瓦尔特冒险被其吞入腹中，从而于相对脆弱的内部撕裂巨龙身躯，将之重伤。
后来拿着天火大剑的齐格飞又不顾身体烧成灰烬的危机，用天火出鞘再次击败被西琳治愈的贝纳勒斯。
两位优秀的战士付出至此，才总算在那次救世战争中让审判级崩坏兽退场。
放眼前文明，“融合战士方能击败的对手”绝无法用来定义贝纳勒斯。
实际上除了十三英桀这样极少数个例以外，大多数融合战士不过处在人类常理的极限，根本无法比拟审判级崩坏兽。
这还要同时考虑到超变手术低下的成功率，那些对抗崩坏的战士赌上生命所追求的，仅仅是面对崩坏时拥有可怜的还手之力而已。
贝纳勒斯足以践踏无数人的希望与生命。
帕朵菲莉丝做出06了极为正确的选择，比起依靠自身的力量，动用各种珍贵的宝贝尝试对抗试炼场拟造的强敌，当然是直接退出去最好。
这是可以避免的战斗。
但猫猫没拉动造访者。
“感觉普通的S级战力也无法通过终尽试炼这一层的首领关，难度挺高的，幸好我比S级强。”
贝纳勒斯掀起的狂风在华奕身前戛然而止，唯有周围依旧席卷天地，将试炼场破坏的面目全非的风暴，证明此前袭来的并非幻象。
如果是真正的贝纳勒斯，当然不会以下犯上，攻击华奕。
那可是女王大人的挚爱，贝拉抱着面对西琳时的态度对待华奕，把自己当成从属，向来言听计从。
女王大人嘴上没说什么，但总是会透露赞许表情，那就是贝拉最渴望的赏赐。
然而试炼场中的拟造强敌并没有相应考量，只剩下攻击本能。
见到狂风骤然停歇，贝纳勒斯无惧无畏，从高空俯冲而下。
庞大身躯代表着难以想象的质量，挥动的双翼和跃动的崩坏能带来极速，蕴含足以像纸一样撕烂钢筋水泥大厦，将横亘大地的古老山岳撞塌的恐怖动能。
华奕提着氮素结晶剑跃起，前所未有的动用了些许崩坏能，加持剑身。
与巨龙相比，人类渺小的宛如尘埃，前者携着重力加速度蓄势，后者却要自下而上，无论是体格还是环境条件，都不利到极点。
任谁看到了，第一时间便会产生相同的念头——蚍蜉撼树。
确实是蚍蜉撼树。
氮素结晶剑直接撞上巨龙之爪，让帕朵菲莉丝禁不住捂住耳朵的巨响爆发，充斥庞大能量与冲击力的声浪随之散开。
此前在狂风中苦苦支撑的磐石轰然破碎，却只是史诗场面的陪衬。
并未有任何僵持，碰撞的下一刻便决出胜负。
华奕立于高天，贝纳勒斯则是被击飞的蚍蜉。
威风凛凛的巨龙之躯一下子变得若隐若现，随时可能失去实体，被一剑劈落，下坠速度超过声浪，超过之前的俯冲，似流星坠地，几乎贯通试炼场。
那等惊天动地的声势让人不禁怀疑，贝纳勒斯是否会以不依托门扉的方式，从第12关砸开数据与规则的壁垒，坠落到第11关，乃至更前面的关卡。
所幸，在砸出深不见底的陨石坑，令大地有无数深渊般的龟裂蔓延后，本就在一剑之下若隐若现的拟造数据体终于彻底崩溃，瓦解成晶莹流光消失不见。
帕朵菲莉丝展现出战士的素养，并未被这一瞬间便结束，但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战斗夺去全部心神，她身形灵活的几次起落，避开大地裂缝，跳到仅剩无多的安全地带。
“奕哥，你……”
你的力气可真大，把那么一条巨龙给击飞了，简直比我更像融合战士，吸纳了各种以力量著称的崩坏兽基因。
少女本打算这么说，但转念一想，融合战士其实并不是那么光鲜亮丽的词汇，至少不是用来夸奖人的。
融合了崩坏兽基因以后，便会附带出现非人特征，记忆里融合战士若是外出执行与普通人有接触的任务，还要特意掩饰一番。
“你也太厉害了吧！难怪之前不愿意被我拉着跑。”
“下一关就是你的商店了，兴许罐头已经在那里等你，总不能半途而废。”
“这、这样么？为了帮我找罐头啊……”
纵然事实表明华奕很强，连威风凛凛的巨龙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听到他面对审判级崩坏兽时想的是自己这边，帕朵摇晃着尾巴，猫耳也随之动了动。
华奕环顾如今的试炼场。
403在被夷平的基础上遍布裂缝，还有一处几乎贯通了空间的巨坑。
“这里会一直维持现状？”
“不会。按照蛇姐的说法，往世乐土是一个不断运行迭代的复杂程序，拥有自我修复功能，更何况还有克莱茵呢。奕哥，我们快去店里看看吧，除了不知道有没有回家的罐头以外，你可以尝尝我做的小饼干，恢复体力。”
全然忘了在往世乐土大厅时，华奕已经享用过亲自制作的丰盛菜肴，帕朵菲莉丝推着他往与商店对应的那扇门走。
一共出现了四扇图案各异的门扉，分别对应着三种刻印，以及菲莉丝商店。
那三种刻印其中一道图案是华奕尚未见过的，隐约透着撕裂感。
它通往的地方，应当有此前未能谋面的英桀。
然而帕朵没关注其余门扉，只顾着把华奕带回自己的商店，拿出饼干招待一二。
为了帮助自己找猫，奕哥甚至直面审判级崩坏兽，无论他多么轻松的将贝纳勒斯击败，试炼本身的难度已经完全体现，若是不表示一下，帕朵怪不好意思的。。

第2226章 帕朵，你也不想罐头被我惩罚吧
 
不会有任何敌人出现的安全地带，只在特定层数能选择进入的菲莉丝商店，区别于先前因为华奕与贝纳勒斯的战斗而四分五裂的试炼场，透着宁静与和谐，给人以安心感。
矮桌仍然是老样子，名贵珠宝与实用道具间混杂着五花八门的杂物。
坏掉的木偶、红酒塞子、树叶和半支试管，与那些一看就很值钱的饰品，以及确实效用显著的道具相比，店里的杂物显得用途不明，偏偏价格并未变得低廉。
考虑到菲莉丝商店是往世乐土唯一能买东西的地方，造访者但凡发现燃烧瓶等道具在战斗中所能提供的帮助，免不了对看似平平无奇的杂物产生诸多猜测。
那些东西会不会另有大用？
一旦产生怀疑，花费银币将之买下也是自然而然的发展，然后到最后那些访客便会发现，部分杂物真的就只是杂物而已，脉络能形成特别图案的平凡树叶，便会被帕朵纳入收藏范围。
若是造访者有幸见到店主，拿着重金买下的杂物询问作用的时候，往往会得到“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就是莫名觉得很亲切，这就是眼缘啊，你买对了！”的回答。
敷衍，绝对是敷衍。
等到顾客意识到问题已经晩了。
商品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正是帕朵菲莉丝坚持多年的经营理念，得益于未曾设置评论留言板，菲莉丝商店始终保持着零差评纪录。
如今商店旁边多了个动物。
品种像是不列颠短毛猫的家伙发现有人靠近，扭过头来。
四肢粗短，头大脸圆的胖猫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那里有某种食物残渣。
本来见到熟悉的小伙伴，帕朵菲莉丝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待发现这家伙趴在华奕的摊位上，将甜甜花、日落果等能吃的东西全部消灭，把摊位变得一片狼藉之后，顿时两眼发黑。
“罐头，你怎么乱吃别人的东西啊～？”
“喵！”
听出帕朵语气里的懊恼，罐头吓了一跳，隐约嗅到危险气息，刚要展现出不符合圆滚滚身材的灵活度溜之大吉，便被更加灵活的猫猫少女一把抓住。
“那是奕哥带来的异世界特产，超级珍贵的，你这坏家伙全吃光了？！”
“喵喵喵？”
换作以往，经历罐头走丢后的担惊受怕，终于失而复得，帕朵菲莉丝能原谅小伙伴的淘气调皮，将它抱在怀里安抚。
然而现在罐头把奕哥的地摊弄得一团糟，还毫不客气的把能吃的都吃了。
想起华奕为了帮自己找罐头，一路击败强敌走到现在，想起他面对威势骇人的审判级崩坏兽时半步未退，考虑的仍旧是快到自己的商店了，有可能遇到回家的罐头，帕朵菲莉丝心中满溢着罪恶感。
恩将仇报，再没有比这更加贴切的词汇。
少女气呼呼的用力揉弄着罐头的圆脑袋。
自己又没有亏待它，平日里找到好吃的，从没忘记给罐头留一份，都把它喂的这么胖了，还偷吃奕哥的东西。
“你这家伙……”
帕朵轻咬银牙，看着怀里的小伙伴，终归无法狠下心来，把它交给华奕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什么的，根本说不出口啊！
“奕哥，对不起。”
宠物犯下的罪过，只能由主人承担起来。
“我知道那些异世界特产的价值，肯定无法用银币，或者以物易物的方式补偿，奕哥你别为难罐头，直接罚我好了。明明那么热心的帮我找猫，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真的很抱歉。”
见到帕朵一副要为罐头受过的模样，看着那张精致俏脸上布满的歉意与愧疚，本来准备用“帕朵，你也不想罐头被我惩罚吧”之类的话逗逗她的华奕当即改变主意。
“一些甜甜花和日落果罢了，不算是多么贵重的东西，我有的是，否则也不可能在第一次来到商店时，就随手支起地摊，冒着被可能出现的崩坏兽破坏的风险，把东西留在摊位上。”
“可是……”
奕哥在安慰自己。
帕朵对此再清楚不过。
华奕表现的越是友善，少女便越是内疚。
仔细回想起来，奕哥又是请自己吃了一顿难得的大餐，又是给自己摩拉，还答应帮忙找猫，并且真的排除万难找到了。
相对而言，自己仅仅回报以空梦刻印。
即便一次性给出所有刻印，那也没什么特别的，凯文老大不就把救世刻印全给奕哥了嘛，比起无论强度还是意义都非同寻常的救世，空梦显得普普通通。
本来就欠奕哥人情，结果罐头擅自偷吃，他还是超级和善的表示没关系。
猫猫的良心饱受煎熬。
“｀奕哥，请你务必提出些惩罚要求，让我能表达歉意和感谢，不然我会愧疚的睡不着觉的！”
“这么严重？”
“很严重！”
“那——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
“好！……啊？”
帕朵菲莉丝先是下意识点头，待反应过来华奕到底说了什么，顿时一愣。
“摸耳朵？”
“你那对毛茸茸(了好好)的猫耳朵，究竟和外表一样柔软，还是另有一种崩坏兽式的坚韧呢？我早就好奇了。”
华奕对这种非人特征充满兴趣。
比如贝拉，化成人形后便没了审判级崩坏兽的坚实外骨骼，拥有正常血肉叨。
提瓦特大陆璃月港的甘雨，那对麒麟之角看似凛然不可侵，实际手感极佳。
可爱女孩子身上的非人特征，这是萌点，华奕满怀研究热情。
对上他那双透着真诚的眼睛，帕朵目光飘忽不定。
“这样啊。”
“倘若你觉得冒犯，我可以道歉，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不…不冒犯。”
十三英桀末席，空梦的帕朵菲莉丝向华奕低下头，毛茸茸的耳朵颤了颤。
“那、那你试试好了。”。

第2227章 手感极佳
 
实践证明，帕朵菲莉丝的耳朵符合外形，毛茸茸、软乎乎的。
按照三大组织的数据库，对十米以下崩坏兽需要对空导弹和中型口径的机炮，十米以上便需要270毫米乃至更大口径的轨道炮方可消灭，而百米以上的崩坏兽必须A战力出动才能破防。
崩坏兽外皮的坚固程度可见一斑，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合金，自然不会有软乎乎的组织结构。
偏偏进行了超变手术，成为融合战士的帕朵菲莉丝的耳朵手感极佳，到底是怎样的崩坏兽，才能给人增加这么一个萌点？
华奕一边抚摸着可爱少女萌萌的兽耳，一边慎重思考她融合的崩坏兽正体。
帕朵菲莉丝感觉晕乎乎的。
纵观悠长回忆，只有极少数人摸过她的耳朵。
爱莉姐是第一个，当时自己加入逐火之蛾，没过多久就遇到了爱莉姐，她很热情的讲解组织信息，然后便是“呐，帕朵，你看我这么认真的给你介绍，让我摸摸你的耳朵好不好”。
后277来伊甸姐找到了一把据说能促进毛发健康生长的贵重梳子，很温柔的帮自己梳理头发、耳朵与尾巴。
现在则是第一次被男孩子摸耳朵。
无法估算时间流逝，也没了在意周围环境的余地，帕朵感觉浑身血液都向脑袋聚集，耳朵和脸滚烫滚烫的。
“喵~”
罐头可不会在意氛围，它刚刚吃了好多甜甜花，从未尝到过的食物种类搭配上那份甘甜芳香，两份喜悦交织在一起，让罐头意犹未尽。
它还想吃。
身为一只聪明的猫，罐头能大致理解人言，已然听明白甜甜花是华奕拿出来的。
“喵喵喵~”
圆滚滚的胖猫跑到华奕脚边，用小短手抱住裤腿，脑袋在上面来回蹭着，讨好之意不加掩饰。
这一声猫叫让帕朵回过神来。
“诶？罐头，你怎么……”
怎么谄媚成这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虐待你，或者全在教你怎么讨好人呢！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灵活代换一下便是有其主必有其宠，罐头表现的这么自来熟，一见面就对华奕百般示好，就好像自己也……
唔，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是一见面就把空梦刻印全给他了。
帕朵的脑袋热乎乎的，连带着思维也变得无比活跃，种种念头纷乱错杂。
华奕蹲下身，抱起不断向自己示好的罐头。
这家伙的体重不容小觑，胖胖的一大团，换成力气小点的人，一只手可能根本无法抱稳它。
幸亏华奕力气足够。
单手托着开始往自己怀里钻的罐头，华奕从口袋里拿出新的甜甜花，递到它面前。
“喵！”
罐头欢快的叫了一声，当即张嘴。
甜甜花是提瓦特大陆的特产，听留云借风真君说，甘雨小时候能吃且贪吃，体胖如球，感觉差不多就是罐头这样。
注意到罐头脖子上戴着一串精美吊坠，华奕挑了挑眉。
“帕朵，你给猫挑选的饰物很特别嘛。”
“咦？”
顺着华奕的目光看去，帕朵菲莉丝这才发现，罐头那和身体差不多粗的脖子上，赫然有一条镶着蓝宝石的金色吊坠。
那绝不是菲莉丝商店的货物，也不属于小金库的收藏。
罐头这家伙，难不成跑到伊甸姐那儿进货去了？
在往世乐土里与罐头朝夕相处多年，帕朵相信它的为人，啊不，为猫。(ageg）
什么东西能纳入无本进货范围，什么又不能，耳濡目染之下，罐头早已从自己这边学到其中门道，比如蛇姐手术台上的东西，就绝对不能擅自拿走。
“奕哥，你喜欢这条吊坠吗？”
帕朵表现的很大方，素手一挥便决定了饰物的归属，从只顾着吃甜甜花的罐头脖子上将之取下。
“送给你好了！”
不待华奕回应就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帕朵转过身又从矮桌拿来手工制作的菲莉丝小饼干。
“这个也给你。”
在往世乐土大厅，少女听爱莉姐说过，奕哥第一次到自己商店的时候就尝了饼干，并且予以高度评价。
她很细心的记下，眼见如今店里还有饼干储备，一股脑的塞到华奕手里。
“……”
华奕并未立刻予以回应，目光仍停留在吊坠上。
单论外观精美非常，材质也足以作为收藏家的至宝，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令他侧目。
特别的是吊坠内里，涉及到意识层面的隐晦力量。
并非识律的全能，而是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能力。
往世乐土里有两位擅长精神领域的英桀，一位是苏，先前已经见过了，他用菩提树树叶传递信息，令华奕确定其身份，得知孤身前往量子之海深处的对方并未死去。
另一位便是暂未谋面的英桀第三席，阿波尼亚。
仅排在凯文与爱莉希雅之后的融合战士，能令苍玄与丹朱提到她时欲言又止，表情复杂的存在。
同时，也是华奕的感知之中，除了爱莉希雅以外，与这方往世乐土联系最为密切的英桀。
这种密切远远超过建设和丰富乐土内容的其她人，两者有质的差别。
“奕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饼干不符胃口？——该不会有猫毛掉进去了吧？！”
帕朵菲莉丝语气担忧。
她刚刚感觉耳朵很烫，超级烫，像着火了一样。
虽然理智告诉少女那是错觉，耳朵并没有着火，只是充血所带来的异样体会，但考虑到平日里自己就有掉毛的现象，害羞的时候有几根猫毛脱落，也是情理之中。
“稍微走神了，菲莉丝小饼干可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小吃，怎么可能不符合胃口，那我就全收下了。”
抓了一把饼干放在手里，一枚枚品尝，剩余的则收到口袋里，华奕把罐头放回地面。
“我继续为通关终尽试炼努力，你留下来和罐头慢慢叙旧，或者直接回大厅好了，到时候我也会回去。”。

第2228章 英桀，怪物，[旭光]
 
奕哥能一击打败审判级崩坏兽，哪怕终尽试炼最后的首领关必然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多费些力气应该也能击败。
自己帮不上多少忙，如果再带着罐头，那就更是副作用。
它可能会再一次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也可能被战斗余波波及，试炼场拟造的敌人不像其她英桀那样，知道罐头是自己的小伙伴，因此格外照顾。
这可是终尽试炼耶！
认真考虑过后，帕朵接受了建议，选择留下来打理商店，然后回去再制作点小饼干，给奕哥和爱莉姐她们送去。
华奕不动声色的隔绝吊坠上的精神烙印，-暂且把它放进口袋。
这枚吊坠里蕴含的力量，本该引导自己走向特定的地方——它的施加者，阿波尼亚之-所在。
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另有一位英桀早就发出邀请，若不是要来菲莉丝商店找罐头，华奕本该选择那道隐约透着撕裂感的门扉。
现在那位英桀依旧在等着自己，并未因为等待而产生不满，径直离开。
又是一位友好的英桀呢。
与黄昏落木之森风格类似，被夕阳余晖笼罩的大地，只是少了那株菩提古树，由草原取而代之。
少年坐在草叶间，默默吹奏着口琴。
他的外表很年轻，倘若没有那仿佛恶魔般的漆黑尖角，换上一身校服，任谁看到这位少年，都会觉得他是学生。
如果忽略其气质的话。
远远比外表成熟，并且隐约透着危险、压抑与沉重的气质。
毕竟，即便仅以在乐土度过的时间判断，少年也无法称作少年了，更何况英桀们尽皆有各自的故事。
访客的到来令悠扬乐声停止，吹奏口琴的少年抬起头，展露很是年轻，但和凯文一样缺乏表情的面庞。
“……逐火英桀第九位，科斯魔。”
哦，看来科斯魔和凯文的性格还是有些区别的。
华奕能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上不断扫视的目光，以及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表情变化。
科斯魔的内心比凯文丰富。
“你好，我是华奕，正在尝试攻克终尽试炼的途中。”
“……”
早在华奕踏入终尽试炼，过关斩将时，科斯魔便投以注意。
最开始，他以为华奕把往世乐土想的太简单了，觉得闯过最高难度的试炼，便能获得最丰厚的奖励。
这本质上没有谬误，涉足终尽试炼，确实容易招来英桀们的目光，但想要获得认可，得到刻印，那就需要战胜强敌，或者至少在战斗过程中表现出某种打动人心的品质。
想打动英桀绝非易事，若是在终尽试炼里早早退场，轻则意识层面变得疲惫，重则在那种接近真实死亡的体验中产生心理阴影。
得益于踏足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或多或少有各自的过人之处，倒是没有精神崩溃，被吓死的先例。
科斯魔原以为华奕是历代踏足者里心性最为幼稚天真的，就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一厢情愿的去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谓正义，所谓两全其美，所谓成为英雄，维护和平。
结果却一步步走向深渊，成为尖啸的魔群，成为深渊中蠕动的至邪。
他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华奕发出一些忠告，却发现对方的实力远超预期，竟真的能在终尽试炼不断前行，连审判级崩坏兽都是一击斩灭。
这位访客是乐土最强的后继者，实力之强足以面对律者，必然是新世代顶尖的战士。
但，足够了吗？
纵然以凯文的力量，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
而自己，更是不止一次的体会做不到的滋味，刻骨铭心。
“……你很强。”
科斯魔想向华奕，向这位乐土最强造访者，得到全部救世之铭的战士分享许多东西。
可惜，他不是能说会道的类型，用言语传达内心并没有那么简单。
十三英桀中，科斯魔大概是超变手术后副作用最大的那个，当属于崩坏兽的部分不断吞噬人的部分，当理智、人性和躯壳均需要勉力维持，昔日队友忌惮的眼神，包括逐火之蛾大多数成员在内的广大群体的畏惧与敬而远之，便是既定的结果。
既然是比许多崩坏兽更像崩坏兽的怪物，那么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他人，都理应独自生存在阴影之中。
“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那就必须前往这条路的尽头，而我无法给予你指引，除非你想要的是来自失败者的教训。”
无数心绪凝炼为一句话，科斯魔不打算再告诫更多。
他拿出所有的旭光刻印，准备全数交给华奕，就像凯文之前做的那样。
然而华奕直接坐在了科斯魔旁边的草地上。
“选择了自己的路啊，你的措辞和凯文很像。另外，失败者的指引什么的，纵然是前文明在对抗崩坏的道路上战死的普通战士，也不该用失败者形容，更何况是英桀。现文明继承前文明的遗产不断前行，无论是我还是其她知晓前文明存在的人，都对曾经对抗崩坏的战士们心怀敬意。”
见到华奕靠近，科斯魔眉头皱起，向远离他的方向退去。
“……到此为止，造访者，你并不知道我是什么。缜密是获得胜利所不可或缺的东西，而你现在的莽撞，绝非明智之举。”
“慢着，你还没把刻印给我，你刚刚准备给我的吧？旭光的刻印，我也确实想要收集它们，如果拿不到，我注定会再来找你。”
“……”
像是威胁的古怪挽留令科斯魔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无意于给后继者增加负担，更不想华奕和身为怪物的自己产生太多交集。
“旭光只是从无数末路中的一条小径，救世黎明中微不足道的一缕，你若想要，便拿去吧。”
所有的旭光刻印，被科斯魔尽皆递向华奕。
但华奕没有立刻接过。坏兽，对么凡？”。

第2229章 毗湿奴的吞噬能力与漆黑的监牢
 
“！”
科斯魔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惊讶。
是凯文和造访者说了自己的事？
亦或者，现文明不但出现过毗湿奴，还有类似的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存在？
“既然你能说出毗湿奴的特性，便应该明白离开才是正确选择。”
“我现在可是仔细考量后做出的决定，请暂时停留几分钟，哪怕仅仅是为了新世代对抗崩坏的事业。”
在现文明第一次崩坏时，曾出现过一头毗湿奴，位列帝王级，由华奕亲手斩杀。
它是能通过吞噬崩坏兽不断成长的异类，判定为帝王级只是诞生时处在这一级别，如若给其喘息之机，必然能突破界限，成为更加可怕的灾厄。
“四三零”华奕能够看出科斯魔属于崩坏兽的部分超越了帝王级，也超越了审判级，按照前文明的划分，应当属于末法级。
那是已经吞噬过成百上千头崩坏兽才有的成长，越过禁忌边界的收益是力量，代价则是无法回头，必须不断的吞噬崩坏兽因子方能维持心智。
当“兽”的部分无限增强，“人”自然会被压制，最后支离破碎，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再无法作为人类活动。
往世乐土的特殊性令科斯魔得以在漫长岁月中保持神智，不必饮鸩止渴，但按照华奕的计划，拯救英桀需要完善乐土，补全规则，这会促使置身其中的科斯魔再次走上绝路。
必须针对性的做出补救措施。
另外，现文明也有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人——德丽莎。
她尚未吞噬过崩坏兽，专属作战装甲暮光骑士月煌激发的是毗湿奴因子的力量与自愈能力，并不涉及吞噬本能，平日里也没有多少需要学园长大人亲自出马的战斗，远远不像科斯魔这般处境危险，已然步入深渊。
但吞噬能力不一定局限于崩坏兽，理应有更为广泛的运用，华奕想做的并非提前警告德丽莎将那一能力当成禁忌，而是为她找出妥善处理方法，令毗湿奴基因变得无害化。
解决眼前这位英桀的问题，便等于给同样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德丽莎准备一个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见到华奕神情严肃，科斯魔沉默片刻。
“……你希望我怎么做？”
“放开心神。”
律者权能胜过已知的所有科学仪器，迅速“扫描”那扭曲而危险的崩坏兽部分，以及靠着意志支撑的人类部分。
少年并未准确分辨出华奕施展的是律者手段，哪怕以逐火英桀第九位的素养，也仅能察觉到模糊的被探查感。
造访者是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
可他根本没有任何融合战士的特征。
“……”
性格使然，思维飞速运转的英桀依旧保持沉默。
华奕已然散去意识权柄，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科斯魔意识里潜藏着特殊的精神力量，与自己刚获得不久的吊坠中蕴含的精神烙印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股力量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属于人类的意志，若是能进一步优化，便等于施加意识保险，在保险丝断裂以前，至少能阻止兽的部分吞噬人。
现成的答案能免去试错风险，然而优化无法一蹴而就，即使有意识权柄，也需要花费些时间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在完善乐土的同时，华奕又多了项工作。
不过，倒是有能加快进程的捷径可走。
从阿波尼亚那边。
“谢谢配合，未来我会拿出能回报你信任的礼物。”
什么礼物？
算了，不需要，我只是过去的尘埃罢了。
科斯魔依旧没开口，缄默的留下所有旭光刻印，渐行渐远。
这一次，华奕并未阻拦。
黄昏色的草原上仅剩他一个人，本该在这第14出现的敌人被被科斯魔提前清理，就当前结果而言，无需战斗便通过一关，而且得到所有旭光刻印，科斯魔可真是个外冷内热的英桀呢0......
慨叹着逐火十三英桀的友善，华奕拿出吊坠端详了一会儿，收回此前将之封锁的崩坏能。
被正确的人拿在手中，吊坠上的精神烙印自动触发，而后便有一扇门扉在前方升起，刻画着蝴蝶般的特殊图案。
这扇门通往试炼场以外的地方，独属于英桀的记忆空间。
踏入其中，迎接华奕的并非与终尽难度对应的强敌，也不是如晦暗无光之地那般奇异的墨绿星河，而是一片漆黑。
往世乐土仿佛突然拉了闸，被黑暗笼罩，能见度变得极低，仅凭肉眼，顶多能看到影影绰绰，通往黑暗深处的地面轮廓，以及两侧的高大立柱。
有难以定义的细碎声响回荡在耳边，像是嘈杂鸟鸣，亦或者呢喃狂言，里。
难以看清前路的漆黑，令人不安的异响，望不见尽头的宽阔通道。
空间上的开阔无法降低压抑感，未知往往能唤起恐惧，置身此处之人若能忍受异响，压下不安，紧绷着神经探索前路，便是少有的勇者。
这里迥异于乐土2.3大厅，迥异于试炼场，宛若一座监牢。
华奕的一部分心神仍用于完善乐土空间，继续保持着连维护乐土的克莱茵都无法发现异样的幅度，另有一部分注意放在其她人身上。
小识律果然不是安分的主，现在已经找上樱发起挑战，把成为十三英桀老大当作奋斗目标。
幸好找的是樱，以那位英桀的性格，纵然觉得“华”的言行举止与往常有些差异，也不会刨根究底，识律可以继续隐藏身份一段时间。
而新生律者则开始本能的侵蚀空间，华奕对侵蚀之力太熟悉了，暗中操作一番，便在她不知情时，把对方当成自己完善往世乐土的帮手。。

第2230章 阿波尼亚与格蕾修
 
漆黑长廊尽头，等待尚在行进中的造访者的，并非充满恶意的陷阱，也不是凶兽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而是两道美丽的身影。
白色兜帽下是棕发蓝瞳的绝美面庞，黑色修女服包裹着姣好身材，正是逐火英桀第三位，背负戒律之铭的阿波尼亚。
她身边天蓝色秀发梳成两束几乎触及地面的长马尾，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光着脚丫，嗓音软糯。
“阿波尼亚妈妈，有人来了。”
“嗯，我知道，是我邀请他来的。”
阿波尼亚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脑袋，让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舒服的半眯起来。
“格蕾修，如果你还是怕生，可以回到画室里去。”
“不怕。这一次，我想看看，外面的人带来的颜色。”
已经不足以用年纪轻轻来形容，格蕾修的外表与嗓音足可称为稚嫩。
偏偏这样的小女孩是英桀，承载崩坏兽基因的融合战士，任谁初次见面都会惊疑，不知是前文明对抗崩坏真的拼尽所有，将小孩06子也推上手术台，接受成功率低下的超变手术，藉此提高战胜崩坏的渺茫希望，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空间里唯一站在光亮下的格蕾修看到了造访者，格蕾修身边，一半陷于阴影，一半居于光明的阿波尼亚也看到了。
“陌生的旅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阿波尼亚的声音很温柔，但另有一种涉及精神层面的东西顺着言语袭来，柔和的话语里蕴含难以拒绝的魔力。
“华奕。”
考虑到阿波尼亚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身份，一旦察觉到她言语中让人顺从的魔力，难免产生警惕与戒备。
掌控意识权柄的华奕之前能妥善了解科斯魔的精神状态，此刻也能免疫阿波尼亚的言语导向。
不过初次见面互报姓名，本就是正常流程。
与樱和伊甸她们状况类似，但与往世乐土联系异常密切的阿波尼亚，以及，和华一样通过意识映射出现的格蕾修。
这两位各有特殊之处。
“很温暖的名字，很高兴见到你。”
在阿波尼亚与华奕交流的时候，格蕾修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未插话。
她用纯净的大眼睛望着从漆黑长廊而来的到访者，仿佛看到了很厉害，很喜欢的东西，紫色双瞳闪闪发亮。
待到阿波尼亚细心的停下言语，女孩便脆生生的开口。
“颜色……喜欢的颜色。”
“你在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吗？”
华奕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应该给出的答复。
一心多用并未迟缓思维，缤纷色彩在脑海流转，却并未得出某个单一的答案。
提起蓝色便会想到天空与海洋，说到绿色便是原野和森林，颜色与特定景象联系密切，而华奕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女孩子的发色。
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姬子等等，她们的发色各有差异。
对上格蕾修等待答案的眼眸，华奕诚实的袒露心声。
“所有颜色我都喜欢。”
“所有……嗯，我知道了……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才是华奕哥哥的颜色。”
哥哥。
对于可爱少女的称呼，华奕坦然接受。
无需顾忌格蕾修是前文明的英桀，哪怕外表是个小女孩，度过的岁月也跨越两个世代，反正圣芙蕾雅学园里绯玉丸早就四处喊人大姐了，而曾经隶属于前文明穆大陆的武装人偶们，同样是上到正式女武神，下到在读学生共同的吉祥物。
以貌取人的优良品质值得继续践行。
“华奕哥哥，很厉害……”
格蕾修定定的望着造访者。
女孩能将不同的人与不同的颜色对应，正如天空与湛蓝，原野与青翠那般，从华奕身上，她见到了前所未有的绚烂色彩。
比繁星更加璀璨，因为有好几片星空都被囊括其中。
比天空与海洋更加蔚蓝，因为不止一方天地留下了色彩。
“你的颜色我很喜欢，所以，想送一份礼物给你。”
爱莉希雅和帕朵菲莉丝用各自的视角向华奕介绍过十三英桀，提到格蕾修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称她为小画家。
现在，小画家提起画笔，往画布上挥舞。
华奕本以为格蕾修要送给自己一幅画，说不定是用到所有颜料，贴合自己回答的画作。
事实证明他猜错了，小画家绘制的繁星闪耀之夜空，在完成的那一刻变成了刻印。
逐火英桀第十一位，繁星格蕾修。
画只有一张，却演化成好几枚刻印，刻印并非与画纸呈现对应关系，而是与画中的星辰相配。
又是一次性获得对应英桀的所有刻印。
格蕾修给出刻印后，扭头望向温443柔注视自己的阿波尼亚。
“我想去一趟大厅，好像有了一些新的灵感。”
“好。”
阿波尼亚笑了，笑的分外温柔。
她送格蕾修离开这座漆黑的监牢，回到金碧辉煌的乐土大厅。
一个呼吸间便完成送行，并未让格蕾修通过长廊走回去，阿波尼亚动用了自己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能力。
在数据与记忆的世界，这项能力非常方便。
华奕收敛对待格蕾修时哄小孩式的表情，转而望向保持原位，处在光暗分界线的阿波尼亚。
“你特意用吊坠引导我来到这座漆黑圣堂，或者说至深之处内，目标是什么？阿波尼亚小姐。”
“看来，你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
阿波尼亚的语气依旧温柔轻缓。
“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一处临时的憩所，或者，一片空无一物，只为了让你与我交流而存在的空间。”牢不同，这里没有其她犯人。”。

第2231章 命运之丝
 
“没有其她犯人”和“没有犯人”的意思不一样。
明明往世乐土里有足够大的空间，连试炼场都根据层数呈现出各异的环境，阿波尼亚偏偏选择待在暗无天日的至深之处。
待在前文明用于关押怪物和站在人类对立面的英雄，以及那些真正罪人的囚牢，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将自身视为罪人了吗？
华奕并未被阴暗的环境影响视线，打量着这位身处黑暗中的绝美聆神者。
阿波尼亚同样在望着访客。
从华奕踏足至深之处开始，除了与格蕾修对话时将目光投向女孩身上，其余时间，阿波尼亚一直在注视着他。
曾经，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秉持着对普通人隐藏崩坏存在的原则，维持着世界表面上的稳定秩序。
但随着大型崩坏一次次爆发，崩坏的进程不断推进，资源、土地和生命随着灾难一同消逝，末日氛围渐浓，纵然是对灾难真相知之甚少的普通人，也会变得彷徨不安。
而阿波尼亚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身处罪恶横行的黄昏之界，艰难困守，维护着其中的弱小生灵，犹如灰色世界的一丝微光。
怎奈殷殷保护化作囚牢，备至关怀凝结鸩毒。
她所守护的一切，终究在她的手中付之一炬，成为漆黑的囚笼，将她桎梏其中。
可在陌生的黑暗中，她依然固守着昔日的坚持，用自身为烛火以期换取一线光明。
因为阿波尼亚能看见命运的丝线。
缠络的丝线牵引生命，捆缚着未来，将每一个瞬间都标记得分外清晰。
她以戒律定下规束，想要扭转将至的悲剧，然而命运总在难以预测的瞬间反转，她举毕生之力意图撼动那轻如飞絮的丝线，然愈缠则愈紧，愈拨则愈乱。
在无数次溃败堆砌的骨殖之下，她终于意识到，命运无从更改，无可更替。
而她自己，也难以照亮任何人。
能预见未来却无法改变，是莫大的无力与悲哀。
她为此深切悲痛，但依旧希冀着什么。
后来，到了第十二次崩坏。
侵蚀之律者事件结束，阿波尼亚曾与爱莉希雅交谈，说自己预见逐火之蛾将会分崩离析，而那时爱莉予以否定，说出了她的“预言”，预言十日后的光景。
爱莉希雅付出阿波尼亚自身也无法接受的代价扭转命运，令逐火之蛾重新团结起来。
自此命运之丝从视野里消失，阿波尼亚失去了预见未来的能力。
那时候她感受到的是迷茫。
迷茫于命运究竟被彻底断绝，亦或仅仅是自己变得盲目。
再后来，阿波尼亚身处往世乐土。
她又能看到命运之丝了，预见到往世乐土长久的平静，时不时会有世界蛇干部踏足，接受试炼，寻求英桀认可，获得刻印的场景。
那是由光构成的，如同丝线一般的脉络，它们在人们的头顶勾划出迥然的印迹，或在某处交叉，纠缠盘络，旋即四散而去，最后在目光所及的尽头齐齐断开，戛然而止。
人类就像是命运下的提线木偶，在牵引中行动，阿波尼亚能看到丝线，却无法触碰或改变。
成为融合战士后能看到命运，预见未来，一切妄图扭转宿命的努力徒劳无功，甚至造成更为恶劣的结果，直到在爱莉希雅的“预言”后失去预见能力，又于往世乐土中重新获得。
阿波尼亚何尝不是提线木偶，被动遵循着戏剧化的命运。
她坦然接受，也只能接受。
但如今再次出现了阿波尼亚未能预见的变故，也是她特意通过罐头邀请华奕来到至深之处的原因——
他身上命运丝线的状态，与其她所有人截然不同，准确的说，是相反。
“从进入往世乐土开始，你就为了某些目标行动，比过去的造访者更具主见，更加尽力。”
针对华奕先前询问的引导目的，阿波尼亚给出了一个有所保留的回答。
“这场旅途似乎变成需要不断消耗精力的负担，所以，我才希望能给你营造一处可以稍事休息的角落，担当能与你分享苦闷的友人。”
“你看出我在忙碌了吗？”
置身光暗交界处的阿波尼亚显得美丽而神秘，又透着危险。
哪怕曾经踏足乐土的世界蛇干部随着接触英桀脱离一头雾水的状态，知晓这里是试炼之地，过去记忆的世界，英桀们扮演的是
不过，大多数世界蛇干部都没机会来到至深之处就是了。
华奕表现的镇定坦然。
“｀这场旅途并未给我造成任何苦闷，恰恰相反，它带来的是属于欢喜范畴的情绪。”
“心境的相互理解，有时不需要太多前提，而将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偶尔，还会适得其反——看来你也认同这一点划。”
当阿波尼亚使用“也”这个字眼时，便等于告诉华奕她此前的言语有所保留，并表明自己发现华奕同样在保留。
华奕笑了笑。
“莫非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都会展现出智者一(好王好)般的素养，还是说唯有具备超乎寻常的智慧与看待事物的眼光，才能成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
“于我自身而言，或许的确存在相应天赋，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我就发现别人很愿意听我的话，超变手术之后，这份天赋变得更加显著，可它并未在你身上生效。”
从始至终，华奕都未被阿波尼亚的言语影响。
这并非绝无仅有的例外。
十三英桀当中意志坚定者，也能抵御阿波尼亚自主发挥作用的能力，然而当她的观察所得与华奕的表现联系起来，便越发证明造访者的特殊。
以致于，阿波尼亚产生了一些异样情绪，不知该说是期望，还是面对前所未见之变故的无所适从。
“抱歉……请，再靠近我一点。”。

第2232章 [请]
 
在阿波尼亚说出“请”的下一刻，她的能力才正式发动。
从正常对话时让人下意识想要听从的请求，改为强制命令。
纵然是经历良多的心志坚定之人也要被阿波尼亚的能力影响，顶多只能守住思维，身体则会不受控的按照她的意思行动。
然而现在来到至深之处的造访者掌握着意识权柄，论及对权能的运用，连识之律者女士都比不上华奕。
阿波尼亚施加的精神影响是一阵吹拂于大地的风，能令草叶弯腰，树枝摇晃，却吹不动盘亘天地的高山。
“先前你话语中附带的力量可以视为能力的自发作用，考虑到我是接受邀请来到至深之处的客人，你是这里的主人，一点插曲无关紧要。然而你现在这般主动想要命令我，即便听起来只是件小事，接二连三的精神影响，也有违待客之道。”
华奕未曾挪动脚步，语气依旧温和。
“阿波尼亚女士，不妨由你从光暗交界处走出，到这边光线更好的地方——请，来我这里。”
“……！”
极端强大的精神冲413击，随着华奕的言语向逐火英桀第三位席卷。
身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阿波尼亚当然能察觉到临身的力量，她尝试加以抵御，却只是汹涌浪潮中的一块碎石，无论怎么努力，最后唯有随波逐流。
光与影之间的修女莲步轻移，身体不受控的执行华奕那比起命令还要强大好几分，令专精精神领域的英桀都难以抗拒的律令。
她的思维依旧保持正常，能意识到自己被造访者反制，在精神领域的交锋中落败。
没有主人被来客控制的恼羞成怒，没有英桀被后继者冒犯的勃然变色，因为华奕的话语而从光暗交界处脱离，彻底置身于至深之处有限的光明中的阿波尼亚，默默的看着这位在终尽试炼中表现出强大武力，又在精神领域将自己击败的人。
即使阿波尼亚并未使用全力，华奕那句轻飘飘的“请”，又用上了多少力量呢。
她终究是败了。
在光亮下呈现出美丽色彩的蓝色眼眸并未因此瞪大，(agdc)依旧维持着半睁的状态，早已随着靠近华奕脱离了精神影响的阿波尼亚半晌不发一言，此前一直淑女的交握于腹前的柔荑忽然伸出，在华奕的头顶上方来回摸索，试探着什么。
阿波尼亚在尝试触碰与华奕连接的命运之丝。
自从成为融合战士，能窥见命运后，阿波尼亚曾不止一次的妄图控制命运丝线，也向包括爱莉希雅在内的一些人分享自己能看到命运的事实，并询问她们能否看到。
所有尝试尽皆失败，问题也迎来了否定答案，哪怕阿波尼亚怀着让别人看到命运的期望施加戒律，仍是一无所获。
看得见，碰不到，无数次的尝试早就给予阿波尼亚答案。
在往世乐土里重新获得的窥看命运的能力，与爱莉希雅团结逐火之蛾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有踏足往世乐土的访客会遇到哪些英桀，得到什么刻印，阿波尼亚均能预见，只是无法看到更加长远的未来，看不到她们走出往世乐土后的发展。
可这一次不一样。
那些从未知之处垂落，连接着华奕的命运丝线与旁人迥异，截然相反，会随着他的一言一行震颤，晃动。
华奕不像是命运下的提线木偶，他反倒像是提起了命运的丝线。
阿波尼亚无法窥看他的未来，仅仅是在往世乐土里的活动轨迹也看不到，未来仿佛被他握在手中。
近在咫尺的距离间，冥冥中阿波尼亚有所认知，自己的命运，乃至这整个往世乐土的命运，都在华奕的影响下。
那些从未知之处垂落，被他带动的丝线，其中是否有某条与捆住自己的那些属于同一根呢？
命运之丝在半空中截断，归处不可追，阿波尼亚无法触碰华奕的命运丝线，却入迷的尝试着。
现在场面有些古怪，甚至滑稽。
刚刚还身处光与影的交界处，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的阿波尼亚，浑身散发着圣洁与神秘，若是被心怀信仰的信徒看到了，势必认为她是教会圣女，神明的使者兼代言人。
可落下凡间的出尘修女此刻却在华奕头顶上方，来回凌空挥动着手臂，反反复复，不知疲倦，宛如找到热衷之物的孩童。
不一样了。
能够在精神领域反制逐火之蛾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后继者。
能够影响命运，丝线与其她所有人呈现出截然不同状态的访客。
超出阿波尼亚预见的变化，未曾被命运捆缚的例外。
她笑了。
笑得非常温柔，没有半点恶意或懊恼。
“所以，你之前不惜动用精神能力让我靠近，就是为了尝试触碰命运？”
华奕的询问让阿波尼亚动作一顿，而后眼里绽放出璀璨色彩。
“你……能看到？那些丝线。”
修女的视线从半空的命运之丝收回，为华奕侧目。
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华奕的手上多了一面波光粼粼，由水流组成的圆盘。
“在你眼里，命运呈现出丝线的形态吗？我用水占盘看到的是星象。”
“水占盘？”
未曾听闻的名词，令阿波尼亚怦然心动。
现文明竟然已经有了窥探命运的手段？
所以，爱莉希雅并非斩断了命运之丝，而仅仅是让自己变得盲目？
“它是水占术的产物，号称能窥看真实命运，但仅能在往世乐土里动用一二，放到外面就不管用了。”
“为何？”
阿波尼亚满腹疑问。
现文明为何会有适用范围仅限于往世乐土的技术？难道水占术是世界蛇的产物，或是其她幸存英桀的发明？
“想知道？”
“嗯。”
修女坦率的点头，没了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不告诉你。”
华奕笑了，笑得满是恶意。。

第2233章 戒律与神音
 
“……”
被拒绝，被反制，被捉弄。
阿波尼亚从华奕这边得到了太多新奇的体验，那双半睁着，仿佛早已看破世事，内蕴智识的眸子也随之发生变化。
继先前没有一丁点恶意的笑颜之后，出现了另一种表情。
温柔、包容和亲切。
同为能够窥探命运玄奥的人，曾经花费许多时间与精力寻找同类的阿波尼亚，当然会对华奕产生惺惺相惜，而在发现对方截然不同的命运状态后，见猎心喜，已不足以表达英桀此时的心情。
朝闻道，夕死可矣。
见证过人心在命运下的千百种表现，清楚人性中恶与丑陋的一面会带来怎样的结果，阿波尼亚本该立于因果之上，俯瞰命运勾勒出的图景。
即使她本身也在命运之丝的捆缚中，能够知晓自己受命运把持，能够看到未来的只鳞片爪，便已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深知人性弱点会招来怎样祸患的阿波尼亚，却无法在亲眼目睹华奕的特殊性后，拥有“-夕死可矣”的坦然。
她产生了期待，希望看到华奕究竟是如何反过来影响命运，又会创-造怎样的未来。
阿波尼亚得到目视命运的能力，并因此失去了期待的权利，当无法预见未来者出现在面前，当期待在心间滋生，前所未有的发展，自然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情绪。
“那么，你打算在至深之处继续停留一会儿，还是即刻返回，继续进行试炼？”
看到自己说话的同时，华奕将水占盘散去，阿波尼亚并不觉得可惜。
重要的不是水占术，而是华奕本身。
“我可以送你回去，你先前处在终尽试炼第14，对么？虽然至深之处并非试炼场的组成部分，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应该继续关卡，但你表现出的实力已足以略过普通的试炼关，前往第16层。”
华奕将阿波尼亚短短数分钟里几经变化的神情细节尽收眼底。
“看样子，你邀请我来至深之处的目的达到了？”
“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却催生出更多的困惑，这大概便是命运的不可捉摸。我希望你能继续停留，与我说说话，可先前的精神交锋已经表明，我并没有违背你意愿自行其是的资本。”
“很坦诚嘛。那我也直说意图好了——我需要你的戒律刻印。”
“……”
造访者来到往世乐土，从英桀那边获取刻印，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过去的岁月里，类似的环节发生过无数次。
然而戒律不同。
唯有窥见未来，从命运之中得到启示，明了受戒者的人生将充满荆棘，需要戒律方能继续前行，她才会做出行动。
而华奕，能撼动命运丝线的特殊之人，阿波尼亚实在不想冒然给予戒律，令他独一无二的特质沾染自己的力量，那说不定会导致某种劣化。
修女的沉默令华奕继续阐述理由。
“你是不是对科斯魔授予了戒律，从而保证他不被过量的崩坏兽因子摧毁人性？现文明也有一位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女孩子，我需要亲身体验戒律的力量，为她提前谋划。”
“在我的戒律与梅比乌斯的技术共同作用下，科斯魔才从过重超变的状态脱离，恢复人身，仅凭刻印不足以完成逆转。在你说的那位女孩向深渊抵近时，把她带到往世乐土来寻找拯救的可能，远远比你自己接受戒律要好。”
阿波尼亚语气轻缓而坚定。
“戒律只是能给人片刻驻足的余裕，然后迈开最初的一步，究竟是行向光明，还是回首深渊，都是未知数。”
“我大致猜到了。”
“……过重超变也可以称作人为崩落，是融合战士潜藏的本能，你可以理解成从人变成崩坏兽，在万不得已时，崩落可以让英桀们变得强大，跨越危机，但崩落后的英桀本身极有可能成为更加可怕的威胁。”
耐心且详细的解释，只为了让华奕理解科斯魔身负的那道戒律是在万不得已下才施加的。
可惜，阿波尼亚的良苦用心并未奏效，华奕没有改变想法。
“十三英桀中的华一直存活，她曾经被灌输过神音，有过一段被神音深深影响，导致性格变得缥缈如仙，入魔必诛成为执念的时期。现在她又恢复正常，神音的弊端消失无踪，只留下益处，我很在意相关隐情，因此，这同样是探究戒律的理由。”
还有一个原因华奕没说。
想要拯救所有英桀，便必须获得所有刻印，方才能还原英桀们的本真。
纵然往世乐土在五万年来担当着英桀们的庇护所，规则的残缺不可避免的导致了一些问题。
时间跨度同样太长了，沧海都能化作桑田，心志坚定的英桀也处于无法单纯依靠理律权柄或是创生之力解决的病态。
“华……”
阿波尼亚呢喃着同伴的名字。
她为华的平安而由衷欣喜。
戒律的能力使阿波尼亚不仅能随心所欲的限制一个人的某种作为，甚至能影响身体机能，根据人的渴望，使其的某一方向在人体潜能的范畴内迈向极点。
逐火之蛾看中了这一点，制造出弱化版的戒律，将其命名为神音，华正是其中少有的几个成功者之一。
“连神音都展现出类似戒律的弊端了吗？那你便应该越发清晰的意识到戒律的危险性，比起戒律，或许绝望之铭更适合我。”
英桀并未被华奕说动。
当知道连外面的华都曾受到戒律弱化版神音的负面影响，阿波尼亚坚定了不向所见的唯一例外授予刻印的念头与。。

第2234章 仿佛登神
 
无论是力量和精神强度，华奕表现出的早已超出人体潜能范畴的极限，戒律所能带给他的好处微乎其微。
而可能导致的弊端，却是阿波尼亚无法预见的。
她不可能在华奕尚未身陷泥潭的时候，做这种明显弊大于利的事。
“安心。”
华奕很清楚，这位英桀在为自己考虑。
“戒律是精神领域的产物，恰好，我对精神、意识的掌握比你略强一些，之前的精神交锋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所以，即便戒律真的会造成恶劣影响，我也有办法将之消除。”
“我自己尚且无法消除施加的刻印。”
真不愧是英桀，意志坚定，轻易不会因外物偏移。
“九零零”感觉再怎么动用交谈技巧，再怎么举例论证，也无法改变阿波尼亚的决定。
或许的确有其他方法解决毗湿奴基因带来的问题，但想要真正拯救阿波尼亚，华奕便必须获得戒律。
获得这“铭刻了压力之下的选择，揭示一个人的真我，灵魂的镌琢，我之所以为我的证明”的特殊物品。
前文明的英桀，为了对抗崩坏奉献一生的战士，拯救祂们的机会近在咫尺，华奕怎么可能放弃。
“同为对抗崩坏的战友，同为人类的一员，如果我惧怕你的戒律，又谈何跨越崩坏？无论怎么想，你的戒律应该没有终焉厉害吧？否则直接向终焉施加不许伤害人类的戒律，岂不皆大欢喜了？”
曾经，阿波尼亚认为人即使只有最小限度的自由，也会将这种自由用以作恶——人只要行动，就会犯下错误。
但在为恶的过程中，自由会在某一时间突然倾向良善，因此她尝试用戒律规束人们的道德，通过限制自由来让人们更加安全。
但道德的界限千变万化，完美的准绳根本不存在，在造成某起悲剧后，阿波尼亚才明白人的本性是不可更改的，无论如何束缚，它只会更加跃跃欲出。
本身是一种限制的戒律，自然弊端深重。
华奕，他在往世乐土的表现太优秀了，任何一位英桀都能在短暂的观察后得出结论，其势必为现文明对抗崩坏的顶尖战士，一位受人敬仰的上位者。
其势必能成为灾难时人们信赖的依靠，末日氛围下带来希望的存在。
事关对抗崩坏，事关文明的未来，戒律造成负面影响的可能再怎么微小，阿波尼亚也无法忽视。
她太了解命运丝线的轻微振动，会导致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焉是文明必须面对的存在，而戒律，本不该给你带来桎梏。”
隐隐猜到华奕要做什么的阿波尼亚不禁后退一步，目光里透着哀求。
成熟美丽的修女，竟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这哪里像是古老英桀面对后继者，恍惚间，似乎是大魔王想强迫柔弱女子。
然而铁石心肠的华奕并未因阿波尼亚的恳求改变计划。
“失礼了——请，将你所有的刻印给我，并在其中施加戒律该有的力量，至于具体限制嘛，就让我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吧。”
“！！”
闻言，阿波尼亚半睁着的眸子剧烈波动。
她几乎立刻就能想象到对华奕施加“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限制的后果。
在某一次本该暂时退却，从长计议的大型崩坏中挺身而出，为了守护人类而战，拼上性命的改变那些不可避免的牺牲，最终战死。
绝不能对他授予戒律！
阿波尼亚眼神瞬间改变，温柔的气质消散。
崩坏能于至深之处翻涌，朝着曾经在这里孤独祈祷的英桀汇聚。
她不再是聆神者，不再是修女，甚至不是镇压过无数场崩坏的融合战士，逐火英桀第三位，戒律的阿波尼亚。
此处不再有阿波尼亚，女子为命运加以意志，并且，得到它威严美丽的名字。
第一缕金色雷霆，点亮了漆黑的至深之处0......
而后便是无尽雷光集于一身。
她立于天空，驱走了至深之处的黑暗，带来遍及各处的光明。
她窥看命运，洞悉因果，在爱莉希雅的结局之后，找到同为英桀的维尔薇，要那位天才工程师帮助自己成为世界，成为命运
本身，与往世乐土融合。
即便维尔薇一再提醒，代价相当于死亡。
在往世乐土里，阿波尼亚确实可说是成为了命运。
她能凭空制造至深之处供自己栖息，能看到外界踏足者在乐土内的未来。
金色的力量爆发，宛若圣光。
神圣，威严，如狱如海。
蝴蝶翅膀般的蓝色半透明长裙后摆，被真正的金黄蝶翼取代，另有两双崩坏能凝结的金色手臂置于身前，呈现出绝无法称为人
这一刻的阿波尼亚，仿佛登神，为命运之主宰。
所谓融合战士，本就是前文明倾尽智慧与资源，以弑神为目的创造的兵器。
祂们从神明那来篡夺权柄，为求将神拉下王座。
神，人类典籍里的超然存在，至高至伟的象征。
无论崩坏是神也好，宇宙真理也罢，逐火之蛾在未能深入探究崩坏正体的初期便确定了融合战1.0士计划的最终目标，树立弑神的狂想。
挡在人类前路的，威胁人类生存的，哪怕是神，也要将之弑杀。
融合战士计划成功了，逐火十三英桀，打破人类极限的战士立于对抗崩坏的最前线。
计划也失败了，前文明没能跨越终焉。
但，虽败犹荣。
人类得以拥有神话传说幻想里的强大战士。
前文明灭亡的五万年之后，除最终的人为崩落以外，阿波尼亚已然动用自己最为强大的姿态，挥泄与这一姿态相匹配的伟力，展现人类曾经的疯狂与辉煌。
只为了，抵御随着华奕的那一句“请”来袭的精神狂潮。。

第2235章 分出胜负
 
多么美丽的场景。
可歌可泣的前文明英桀，纵然度过五万年岁月，纵然横跨两个世代，纵然认为自身已是往世的遗影，虚假的数据，依旧担当引导者，给予踏足往世乐土的访客指引。
依旧为了现文明对抗崩坏考虑，面对鲁莽索取刻印的家伙，本可以直接给出，任他自取灭亡，却不惜爆发力量，生怕戒律酝酿悲剧。
古往今来，有“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人，也有英桀这般虽百死其尤未悔的高尚者。
前者不在少数，后者亦从来不少。
这份人之美，令华奕目眩神迷。
但，他并未停手。
此刻半途而废会导致圆满未来出现瑕疵，阿波尼亚，华奕救定了。
丝毫不逊色于无尽雷光的精神冲击化作怒海狂涛，席卷至深之处，从四面八方涌向空中的英桀。
阿波尼亚真正开始反抗，自然不会像先前那般仿若碎石，必须随波逐流。
06精神与精神碰撞，力量与力量交锋，崩坏能在不断汇聚，又不断磨灭。
至深之处难以承受这种等级的冲突，古老的大理石地面与立柱出现裂纹，并于须臾间蔓延。
在阿波尼亚的金色雷光下映照的光明神圣，从监牢转变成圣堂的至深居所，一眨眼的功夫就开始破败，朽烂。
往世乐土存在着承受上限，一旦超过限度就会破坏空间，那可不是克莱茵简单操作一阵仪器就能修复的。
华奕仅仅使用了意识权柄，并且一直控制着出力，避免打破限度的同时，试图进一步了解阿波尼亚。
这方空间的规则并不完全，并非通过意识映射出现，长久生活在乐土里的英桀难以简单的用灵魂来定义，而华奕需要给混乱划定方圆，令模糊的生命状态朝正确的方向趋近。
身为英桀之外的他者，交谈、观察、相处，能与英桀产生交集的一切互动，都可以加深理解，最后才能使过去的战士们以更加完全的姿态归来。
刻印必不可少，战斗则能锦上添花。
而且，正好借此机会解析戒律。
律者权能被并非律者之人使御的出神入化，未对往世乐土本身造成一丝一毫的损坏，未曾引起崩坏能的过度活跃，以润物细无声，又无坚不摧的方式攻向阿波尼亚。
她在被华奕稳步压制。
前文明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竟在擅长的领域节节败退。
其余英桀无法远距离感知这一方由阿波尼亚创造的领域，哪怕是维护乐土的克莱茵也不能检查这里的数据，唯有在精神领域独具造诣的战士，才可能察觉到席卷空间的精神交锋。
往世乐土里有两位这样的人。
某一处记忆空间，闭着双目，用心眼观察世界的苏手中的菩提叶飞落。
他能感受到往世乐土如今到底有多少热闹。
至深之处里华奕与阿波尼亚的交锋；等得不耐烦，直接把终尽试炼第16层的敌人消灭的千劫；正和“华”战斗的樱；在暗地里行动，被维尔薇发现端倪的新生律者。
“新的律者诞生，现文明的崩坏进程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华奕，请让我继续见证你的道途。”
明明乐土里的混乱超越了建立以来的历史纪录，苏却依旧静坐于菩提树下。
另一处战场，识律保持着华的打扮，正将宝剑言多必弑挥动的虎虎生风，意图通过剑道堂堂正正击败樱，夺得英桀第八位的宝座。
待靠着律者权能察觉到至深之处爆发的熟悉力量，她的动作不由一顿。
嘶，舰长这是已经找上阿波尼亚了，他不会也想做十三英桀的老大吧？！
那完了，自己打不过舰长啊！
与华奕在圣芙蕾雅学园相处的那些日子，帮助识之律者女士深刻意识到残酷的事实，除非舰长故意谦让，否则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那家伙连老古董的太虚剑神都能硬抗，游刃有余的那种！
识律产生紧迫感，挥剑的速度变快了几分。
樱不太明白平时低调谦逊的华为何会突然找自己切磋，还说什么一战定胜负，决定十三英桀第八位的归属。
逐火之蛾早已随着前文明的消亡成为历史，十三英桀从最开始就不在意位次，乐土里的大家更是数据体，一些虚假存在的虚名而已，如果华想要，樱很乐意把第八位的名头交给她。
但，没想到华的剑术如此精妙。
见猎心喜的英桀抱着切磋交流的心态，见招拆招。
她们的战斗爆发于华奕与阿波尼亚见面之前，结果却是至深之处那边先分647出胜负。
“到此为止，我也算是证明自己的实力了，不是么？”
切实观测阿波尼亚的力量，从旁人的角度尽可能了解这位英桀，华奕宣告战斗的终结，意识顺着交锋中暴露的破绽，绕过对方苦心布置的防线。
“你……”
阿波尼亚想要发问。
华奕此刻所使用的力量对英桀来说有太强的既视感，像极了律者权能。
也唯有律者权能才能如此轻易的扭转相应领域的规则，凌驾在人类范畴之上。
然而华奕绝非律者。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并非律者之身，不依靠神之键，不依靠任何特别的装备，自行篡夺崩坏之权。
第一个字眼刚说出口，阿波尼亚便没了继续话语的自由。
那股精神狂潮已然临身，曾对许多人施加精神影响，令他们按照自己话语行动的英桀，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身不由己的滋味。
明明神智保持着清醒，身体却在自行动作，拿出所有戒律刻印，附上“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限制，然后递向华奕。。

第2236章 至少在这里，你并非孤独一人
 
手握戒律之铭，遵循着往世乐土对待造访者的惯例要将之送出的阿波尼亚，那双半睁着的眼睛眸光震颤，几乎到了泫然欲泣的地步。
不要，不要接受这些戒律，它们太沉重了。
那本不是该由你承受的重担，是足以将人捆缚的动弹不得的锁链。
“谢谢。”
华奕对拿出刻印的英桀表达感谢，而后接受了所有戒律刻印。
意识权柄无声消散。
爆发实力时显现的金色蝶翼消失，红色的眸子恢复成宝石般美丽的蓝，重获自由的阿波尼亚表情悲伤。
“为何？为何本来自由的你，非要踏入命运的藩篱之中？”
“必须躲避命运的自由要来何用，面对它，颠覆它，这不正是英桀们对待崩坏的态度嘛，怎么换成命运，就好像难以理解了呢？”
坦然，又无比坚定的言语。
“……”
华奕越是展现出高尚者的品质，阿波尼亚便越是悲痛。
身为高尚者的英雄，偏偏要为平庸乃至卑劣者的幸存牺牲生命。
前文明的悲剧又要在后世延续，所谓英雄的挽歌，阿波尼亚真的不想再见证了。
可她已然送出刻印，亲手埋下种子。
“文明的未来遍布荆棘，而你已经受戒，宁愿被命运牵引的遍体鳞伤。我无法指引你，但，至少能给你提供一个休憩之所。”
至深之处化作废墟，既没有漆黑监牢的深邃可怖，也没了光明圣堂的威严神圣。
阿波尼亚未对居所的毁坏侧目，她挑选了一块勉强能充当长椅的倒塌断柱，而后望向华奕，语气温柔且小心。
“请来我身边坐下。”
这一次不是请了。
虽然已经将所有戒律刻印给出，并在其中附着了限制，按理来说没有进一步酿成悲剧的可能，但阿波尼亚仍旧担忧华奕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成熟美丽的修女，这一刻像个担惊受怕的女孩。
见此，华奕当然不会再擅自挑拨英桀的敏感神经。
他依言在阿波尼亚身旁落座。
沦为废墟，重新被黑暗笼罩，仅有微小光亮的至深之处本该透着萧索凄凉，可黑白修女服一尘不染的阿波尼亚给这里添上了一份惊艳的美。
而在修女眼里，华奕是注定的英雄，为至深之处加诸荣光。
哪怕尚不清楚他在外界的身份与功绩，仅仅是于往世乐土表现的冰山一角，便足以令阿波尼亚哀叹。
慈爱的英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华奕的脑袋，期望这小心翼翼，温柔至极的动作，能为他带来一丝慰藉。
“放轻松……聆听我的话语，闭上你的双眼……”
并非强制的精神影响，而是一种引导。
阿波尼亚无法引导华奕的命运，但可以依仗自己的力量，给他营造能有片刻安宁，舒缓身心的精神港湾。
“想象……一望无际的草原，有微风吹过……混杂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华奕对耳侧传来的呢喃软语并不抗拒。
他依言闭上眼。
“你能感受到……草叶被压在身下的触感，那些露水，润湿了你的面颊与指尖……”
阿波尼亚希望华奕的精神跟随自己的话语陷入梦乡，进入放下一切的深度睡眠，然而她万般无奈的发现，闭上眼睛的华奕依旧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常理范围的紧绷，考虑到他表现出的强大精神手段，对其自身而言，这种程度的紧绷应当属于一种聚精会神的工作状态。
他在为什么而忙碌呢？
思考现文明遇到的棘手难题，还是整理乐土之行的见闻与收获，希望为世上的人们带去些什么？
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有能力探究他人的所思所想，包括过去的回忆。
以对方的精神强度弱于自己，或者未曾见识过相应手段，没能做出有效抵抗为前提条件。
知晓华奕拥有识之律者似的权能，阿波尼亚放弃私自探究，仅仅是感受着戒律的状态。
它有没有发生变异，令华奕的心性受到影响。
它有没有平添不必要的限制，令华奕的行动受到更多束缚。
还没有。
阿波尼亚得到了仅与现在对应的答案。
未来，戒律会变成怎样完全是未知数，而自己唯独在往世乐土才能稍加看护。
担忧，悲哀，嗟叹。
自华奕来到至深之处的短短数十分钟里，枯守于此的阿波尼亚经受的情绪动荡，或许超过五万年来的总和。
“｀不好意思，至深之处成了一片废墟。”
闭着眼睛的华奕一边解析着戒律，一边向阿波尼亚致歉。
客人将主人家变得一团糟，有失礼数。
最开始说请的阿波尼亚本无恶意，即便她爆发力量抵御意识权柄，也未曾让任何一道金色雷霆落在自己身上。
她完全可以采取围魏救赵的方式，通过攻击华奕来削弱权能的力量。
当然，那并不会奏效，但言谈间极具智慧，绝不缺乏战斗经验和临机应变能力的阿波尼亚放弃这个方法，便越发说明她的友善。
“你无需道歉，至深之处毫无特殊价值，只是我自行建造的栖身之所，略微花费些时间便能复原托。”
“我可以帮忙。”(好了的)闻言，美丽的英桀摇了摇头，语气温柔轻缓。
“切勿为此劳力伤神，我虽看不到外界的命运之丝，却也能猜到你肩膀上承担着怎样的重量。背负命运，负重前行，我无法给予你救赎，但至少可以向你诉说……你并非孤独一人。”
阿波尼亚牵起了华奕的手，抓住，握紧。
“既然不愿在此真正休憩，那么换成往世乐土的大厅如何呢？在那里，你是否愿意小憩片刻？”
“等到把终尽试炼通关了再说，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
“……好吧。”
轻缓的语气最终变得哀愁，华奕干脆睁开眼睛，与阿波尼亚对视。
“好啦好啦，现在又没有悲剧发生，你怎么已经陷入怅然中了？我所希望带给往世乐土的，应该是欢笑才对。”。

第2237章 千劫
 
这样的说话语气，还有“带来欢笑”……
阿波尼亚从华奕身上找到太多太多与爱莉希雅相似的特征。
性格，理念，与爱莉希雅类同的高尚，当一个人的特质与现有的例子存在诸多共通之处，旁人自然会将二者相互联系。
并非律者的华奕，最后会走上与爱莉希雅相同的道路吗？
想起他要求施予的刻印，阿波尼亚预见到了那样的心痛未来。
她默然，悲叹，动用高于其余英桀的权限，送华奕返回试炼场，自己则留在满目疮痍的至深之处。
如同自述，阿波尼亚可以修复居所，然而这并非重要事宜。
融合战士、逐火英桀兼窥探命运者，一些人眼中终日盘踞在阴暗角落，能随意摆弄心智，操纵各种阴谋的家伙，实际也会为了购买打折商品老实排队。
纵然至深之处沦为废墟，对生活环境没有特别要求，只是需要一座用以自囚的监牢的阿波尼亚，依旧能泰然处之。
但这一次，逐火之蛾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一改往日的行事风格，主动走出牢笼，行向乐土大厅。
而华奕则已经到了终尽试炼第157十六关，理论上最后的考验。
炽烈火焰将深沉空间点燃，肆虐着整个试炼场，镇守在这层首领关的BOSS已经燃烧殆尽，仅剩下凄惨的灰骸。
华奕见多识广，能从焦黑物体的纹路和质地还原其本貌。
阻拦在终尽试炼最末的本该是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曾在千界一乘的一次高功率启动时出现的机械巨人，能逆转周围一定区域的时间，阻碍攻击和进行自我恢复，再加上虚数的力量能影响世界内的规则，论起危险性，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确超过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
只不过当时聚集了众多S级战力和律者，一群要么装备着第四世代弑神装甲，要么掌握律者权能的少女协同作战，合力快速击败了机械巨人，甚至引发了一场能量爆破。
眼下，试炼场里除华奕以外，仅有一道身影。
身着黑色作战服，以面具遮蔽真容，臂膀间缠绕火焰的男子，脚踩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恍若先前跨越体型差距，一脚便将那庞大的机械巨人踢翻，迅速完成了一场碾压式的战斗。
“后继者，来的太迟了！你是路痴吗？”
周身散发的危险气质，说话的狂放语气，即便面具遮挡了面容与表情，也能在初次见面的几个呼吸内，意识到对方是个性情乖戾，桀骜不驯的人。
这位英桀不太友善呀。
华奕想了想，决定先维护自己的形象。
“试炼空间并非迷宫，正常来说击败敌人便会出现门扉，踏入门扉就进入下一层试炼，我姗姗来迟，自然是中间出现了许多波折，路痴可不是符合事实的评价。”
“够了！我没兴趣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解释。”
千劫刚刚结束一场战斗。
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不足以担当他的对手，纵然是十三英桀中，能正面打赢千劫的也仅有两个半。
但，是场不错的热身。
战斗，鏖杀，从身处往世乐土开始，千劫便许久未能得到一场像样的战斗。
这破烂机械生命勉强值得一杀，也确实被杀灭至无存。
随着华奕到来，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于火焰中彻底烧成飞灰，再没有半点残余。
“曾经，我是最终的试炼，若是后继者能表现的稍微像样点，我不介意按照正常流程，给予他们鏖灭之铭，结果至今没有任何人得到我的刻印，以致于(agbj)其她人认为应该改变机制，我失去了和后继者战斗的机会。”
仿佛有无尽怒火，那足以烧尽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火焰便是愤怒体现的英桀，耐着性子诉说过去。
并非在炫耀或威胁，华奕理解了千劫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说，想要获得鏖灭刻印必须和你一战，这很危险？感谢专门提醒。”
“你的选择呢？”
态度不能说是友善，但又用独特的方式予以警告，无法称之为满怀敌意。
面对语气目前为止仅仅是不善，暂未动手的千劫，华奕产生了兴致。
“如果放弃鏖灭刻印，这第十六关的敌人又被你消灭了，那我究竟算是通过终尽试炼，还是没通过？”
“随你怎么想，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好战者，善战者，狂战者。
若说阿波尼亚囿于命运的囚笼，眼前的英桀就是身险悠久的苦战，绝非针对华奕或是过去的其他造访者的愤怒燃烧着他，生命、理智与自我均在渐渐消磨。
五万年竟也未能消磨干净。
一位难得的，纯粹的战士。
“当然是切磋一二，我同样乐于和曾经的顶尖战士交手，对了，你没带武器？”
“武器？呵，我的武器没有能留下来的，和我比起来，它们都太脆弱了，明白吗？”
“所以，赤手空拳的战斗啊。”
不久前才和阿波尼亚有过一次交锋，以意识横压对方的华奕，此时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英桀等级的接连战斗，如此难得的体验真是让人心情激荡。
将氮素结晶剑背在身后，华奕朝着千劫做了个“请”的动作。
很明显，他不打算使用武器，准备采取对等方式决斗。
“哈哈……哈哈哈哈！”
千劫看到了什么？
后继者竟然要和自己空手对战。
无知者无畏，亦或有所依仗？
已经耐着性子提醒两次了，千劫不打算继续确认。
愤怒早已使他化为吞噬一切的烈火，喧嚣着，咆哮着，试图将一切鏊杀，将一切粉碎。
而往世乐土的机制，可以保证身处其中的造访者不会被真正杀死。
“来！挑战我！让我看看，你和我所杀灭的所有那些孱弱不堪的家伙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第2238章 暴力与暴力的相互轰杀
 
烈火在灼烧。
燃烧着一切，吞噬着一切，欲要毁灭一切。
千劫，在梵语中指旷远的时间与无数的生灭成坏。
连名字都与劫难和毁灭息息相关的英桀，时隔悠长岁月，终于得以从凯文以外的对手那边，饱饮战斗的滋味~。
火焰化作陨星，自天空坠落，覆盖大半个试炼-场。
“向前来！迈向死亡，迈向——我！”
赤手空拳的千劫并未动作，他立于原地，仅仅召来漫天火雨洗刷大地。
若后继者敢于上前，便证明有几分勇气，而若是他能够抵御火焰，那才有让千劫出手的资格。
漫长时间以来唯一未曾对自己表现出恐惧的访客，敢于赤手空拳邀战的家伙。
虽然那把大剑脆弱不堪，但将它弃之不用的坦然与镇定，姑且有几分可取之处。
善意的考验，对后继者的优待？
不不不，千劫此时的保留，单纯是见多了踏足之人的孱弱，像凯文那样强大的战士实在太少太少了，或者说空前绝后。
倘若自顾自的战意勃发，结果敌人是随手一击便会灰飞烟灭的渣滓，实在无趣。
蹂躏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从来不是千劫所渴求的。
而倘若后继者为这烧灼一切的火焰所慑，就此退却，千劫也无意于去追击怯战的懦夫。
他等待着华奕做出抉择。
“如此保留的出手么？看来在检验我的水平，你的行动远远比言语有耐心。”
华奕用正常语速说话，一心多用，继续完善往世乐土规则之余，仍不忘留意新生律者和小识律的动向，剩余的注意力则观察千劫。
见面没多久便爆发的战斗不妨碍建立关于英桀的立体印象，状若疯狂的千劫并非真正的疯子，他毫不掩饰的怒火，貌似不是对外的。
至于覆盖了大半个试炼场，以陨星坠落的威势袭来的火雨——
看起来等同神话中的灭世灾厄降临，但实际达到S级的战力便能加以应对，而S级之下的人，只要当机立断的向后退去，逃出火焰覆盖范围，也能平安无事。
千劫并未拿出多少实力，哪怕这一击引起的异象，比贝纳勒斯掀起的狂风也不遑多让。
他的危险，可是足以让爱莉希雅直接带着华奕中途离开试炼场，延后见面时间点的程度。
逐火十三英桀第六位，鏖灭的千劫，战斗实力绝不是第六而已。
任由陨落的“星辰”临身，直到近在咫尺的距离，直到期待一场像样廝杀的千劫差点失望，华奕才探出手掌，朝着那太阳般耀眼炽热的火球拍去。
噗。
简单的动作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巨力，威势骇人的流星忽然变成落入无边大海的脆弱火苗，在湮灭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异响。
而后震耳欲聋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华奕的一掌之力这才爆发，恐怖绝伦的力量撼动空间，掀起罡风，如一只遮天巨手显化，将漫天火雨尽数捻灭的同时，余力不减的压向千劫。
“好！”
千劫大喜过望，满溢着怒火的语气里多了一抹喜悦。
他没找错人！
出现了，后世终于出现了一位强大的战士，来到往世乐土，担当身负鏖灭之铭的英桀的对手。
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这一击。
前文明的科技当然有独到之处，为英桀准备的作战服也理应具备顶尖性能，但千劫的手臂并未被作战服包裹。
他在用肉身硬抗罡风。
本就在千劫碾压虚树神骸-虚无主义时经受了一番摧残，千疮百孔的试炼场，已无法提供多少摩擦力，千劫脚下滑行好一段距离，踏碎大地用以卸力后，方才耗尽华奕的一掌之威。
感受到首当其冲承受攻击的手臂传来的疼痛，千劫为之侧目。
待看见胳膊上那几道细碎的伤口，英桀先是一怔，而后发出狂笑。
0求鲜花
“哈哈哈哈……”
后继者，他能让自己受伤！
战斗所带来的疼痛与创伤，千劫甘之若饴。
困守往世乐土的日子，他仅能在凯文有限露面的那几次找上对方，然后享受战斗。
至于其她人，倒也有可堪一战者，但她们的性格导致千劫注定无法获得期望的激战。
“继续，战！！”
这点伤痛，比起被绑在柱子上放血的那些日子，实在不值一提。
但，依旧痛快。
华奕证明了实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交锋。
嘭！
千劫一脚踏下，试炼场再次遭受摧残，而他自己借着力量的反冲以瞬移般的速度跃向高空，身缠火焰，以脚做刀坠向华奕。
从天坠落的速度超越了流星火雨，极速之下蕴含的是足以轰碎整个试炼场的伟力。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唯有承受。
未曾考虑华奕表现出的战力是否能妥善接住这常态下的全力一击，未曾顾虑往世乐土试炼之地的属性，对后继者手下留情，千劫战的兴起，再没想过其他。
若是任由他坠落，试炼场中将再没有几块可供立足之处，除非千劫会飞，否则失去了落脚的战场，之后的战斗自然无从说起。
考虑到千劫跃上高空的动作，肆意挥泻力量的狂战士，应该不喜欢太讲究技巧性的东西。
即便他能调动崩坏能飞行，出力方式也会变得不够尽兴。
华奕设身处地的为英桀考虑，以区别于暴力，避免大地进一步破坏的惊人技巧跃上半空，再一次探出手，要只手接住燃着炽烈火焰的鞭腿。
技巧局限于保护场地，维系最基本的战场，从始至终，华奕未曾调动任何崩坏能，纯以身体力量与千劫战斗。
单单是那份不踏碎大地，却能爆发出碎裂山河伟力的技巧，便达到了武艺之极的神技范畴，而在陪衬的技艺之外，则是暴力与暴力的相互轰杀刀。。

第2239章 满意的战斗
 
正如千劫面对罡风时采取并不明智硬抗，现在华奕一改与阿波尼亚对战时精神层面相对收敛的交锋，用上同样狂暴的物理战斗方式。
他有相应资本。
从下而上，逆势用手掌承受裹挟巨力的鞭腿，力量的硬碰硬使得半空中爆发冲击波，然而在那股波动散开以前，战局骤变，攻守易形。
华奕用暴力镇压暴力抵消撞击，悍然抓住英桀的小腿，以对方无法反应的迅捷动作和势不可挡的狂暴力量，凌空将他向着试炼场的大地掷去。
千劫身形不受控的改变，又一次化为流星，只不过这回是被人扔下去的。
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却身不由己。
轰！！
试炼场的大地终归没能避免再“五二零”一次遭受摧残，千劫很结实，将地面砸出龟裂，所过之处，泥土与山石皆碎成湮粉。
幸好华奕在电光火石间选择了最好的投掷地点与角度，仅有半个试炼场在这一击下毁灭成虚无。
疼痛。
靠着大地缓冲，削减和承受华奕投掷的力道，躺在深坑中的千劫能感受到周身传来的痛感。
单纯以身躯犁地并不会对他造成有效伤害，这位英桀的肉体强度在逐火之蛾被视为怪物，也正因如此，才没有多少武器能陪伴千劫一直走下去。
他的身体便是最强的武器，能承受最为血腥激烈的战斗。
可现在却在暴力对轰中负伤。
鞭腿被正面击溃，自身更是被人当成石块、破布一样的杂物抛飞，不断牵动神经的痛觉证明作战服下必定存在着诸多伤口，千劫抬起略微颤抖的手臂，以掌扶额，像是因被人压制、击伤而怒极。
但实际上，他欣喜若狂，激动的发抖。
通体舒泰，神清气爽，一切用来形容良好状态的词汇都能加诸于此刻的千劫身上。
英桀从深坑中翻身而起，动作依旧迅疾的像是瞬移，甚至比之前更快。
他用怒吼宣泄着心中快感，面具之下望向华奕的眼睛里尽是满意。
没有任何退让，没有闪躲或使用乱七八糟的计谋战略，全程与自己正面相抗。
这家伙比凯文的战斗方式还直接！
没有那令人动作迟滞，感到不适，难以战至尽兴的冰雪能力，无比纯粹的肉体力量对轰，拳脚争斗。
逐火之蛾最强的战士凯文也好，融合了毗湿奴基因，产生想要吞噬自己的本能的科斯魔也罢，千劫原来中意的对手被华奕比下去了。
直接，痛快！
就连千劫自己和华奕相比，竟也成了不够直接的人。
他使用的不止是肉体力量，还有崩坏能，燃烧的火焰便是崩坏能的显化。
后世诞生出如此优秀的战士了啊。
即使有面具遮挡，华奕也能感受到千劫望向自己的目光之炽烈。
明白这位战斗狂人到底为何而燃烧，脚踏虚空，立于高天的华奕俯瞰地上的英桀，微笑着发出询问。
“没力气跳起来了吗？那么，我走下去？”
“哈……哈哈哈！！”
华奕是第一个。
第一个在千劫战斗的过程中，继续挑衅的家伙。
凯文就是个冰块，战斗的时候除了出招，没有一点互动。
能够与自己正面争锋，甚至将常态下的自己压制的对手出言挑衅，令千劫越发高兴。
后继者也在享受战斗啊，和自己一样。
“再来！！”
来吧，将一切鏊杀，将一切粉碎。
沉醉于悠久的苦战中，抛去理智与自我，遵循内心的渴望挥拳，任由战斗的本能驱使行动，宣泄所有怒火。
千劫一跃而起，向着天上的华奕挥拳。
拳与拳碰撞，肘与肘相击，两位战士将何为“我的身体便是最强的兵器”展现的淋漓尽致，既是最强的矛，也是最强的盾。
几个呼吸间，便是数百上千次的拳脚相加。
“我就是迫近的死坏，我就是终尽！”
伤口的数量在增多，但千劫并未再次坠落，不是战斗的强度降低了，而是——
他拿出了更强的姿态0......
有毁灭火柱贯穿空间，自天空散发开来的余波跨越遥远距离降临地上，依旧能摧毁大地。
空气在火焰下滚烫灼热，一切正在蒸发，正在劫烧，令人感到难以呼吸，难以立足，难以保证存活。
投身炽焰，千劫成了火人，再无法看到血肉等人体该有的组成部分，仿佛元素生命，身体仅由实质化的烈焰组成。
血肉、意志乃至灵魂，尽皆成了火焰的燃料。
很快，试炼场便被破坏殆尽。
“……哈。”
像是战到了尽兴，或者累了，亦或是在压制着这疑似人为崩落状态所带来的某种影响，千劫的语速终于变得缓慢，永远充斥着的怒火也散去了一些。
“你……很不错，去我的地盘继续鏖战，如何？”
战斗持续的时间虽不算太长，仅有数十分钟，但破坏力远超想象。
浩大宽阔的试炼场有大半灰飞烟灭，仅剩下少得可怜的部分千疮百孔，若非自空中落下，暂时停手的华奕和千劫均为顶尖战士，剩余的大地其实连落脚站立的位置都没有了。
“真是好战。”
在往世乐土能够承受的限度下活动了一番筋骨，华奕摇头拒绝千劫进一步的邀战。
“我反倒觉得适可而止比5.7较好，现在还不是爆发出最为璀璨的灵魂之光的时候。”
什么最为璀璨的灵魂之光，跟数据谈灵魂？
这后继者战斗的方式畅快无比，说起话来依旧神神叨叨。
“啧。”
千劫冷哼一声，散去火焰。
无论如何，这一场久违的战斗也算是酣畅淋漓，他满意了。
“拿去，鏖灭之铭。”
将所有的鏖灭刻印丢到华奕手里，千劫舒展手臂，享受随动作传来的疼痛。
唯有这样，他才能产生自己仍旧活着的感觉。
“万物皆已烧却，己身亦将毁去无存，愤怒、憎恨、斗争、灭绝，接受这一切，以此熔铸焦痛的伤痕。”。

第2240章 算是通过终尽试炼了吗？
 
若是战斗，千劫有无尽的时间能用于其中，不厌其烦，不知疲倦，无惧无畏。
可若是普通的交流，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考虑到华奕是自己极为满意的对手，英桀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鏖灭刻印的本质，而后转身打算离开。
“稍等片刻。”
“还有什么问题？”
语气仍然不够友善，但依言停下了脚步。
千劫扭头望向提供了一场尽兴战斗的华奕，等待其未尽之言。
“我发现你时时刻刻处在愤怒中，而那种怒火并非针对我，你在憎恨什么？”
其他的人事物？
不，在唯有千劫和华奕两人的试炼场中，那种怒气依旧勃发，倘若往世乐土里真的存在某一位令他愤怒至此的人，以华奕从战斗中了解到的千劫性格，早就该把对方撕碎了。
而若是对往世乐土之外的存在抱有愤怒，五万年未曾消弭，那又该是另一种表现形式。
你在憎恨自身？
这才是华奕真正想问的。
他委婉保留，做好了千劫无视自己，断然离开的准备。06如果并未经历刚才的战斗，哪怕华奕与千劫多打几次交道，问出这样的问题只能得到一个回答——“滚”。
简短直接，卓有成效的字眼，千劫用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华奕这家伙战斗起来狂暴直接，着实难得，勉强可以给予些优待。
千劫心情正好，也便给出了真正的答案。
“憎恨自身。否则，死在月球的就不该是我，而是终焉。”
憎恨于自身的弱小，面对变故时总是无能为力。
战斗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可哪怕仅仅是战斗，千劫也无法永胜不败，那有限的几次无能为力所酿成的后果，至今仍记忆犹新，有刻骨切肤之痛。
与战斗造成的创伤不同，千劫厌恶那种苦痛。
给出答案的同时，他不禁被勾起了回忆，想起最初停留的村庄，想起约束的惨剧，侵蚀之律者事件……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怒火再次跃动，千劫的声音重新变得疯狂。
“你叫华什么来着？记住我的话——我在人间所见的一切，只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任何失去的东西都不可能再夺回来了，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复仇，许多人和崩坏制造的怪物一样，该尽皆杀灭。”
“我叫华奕。”
第一反应不是表示“我知道了”，而是强调姓名。
看来这家伙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
千劫不想再多费口舌。
连戒律都无法把控人心，让那些该死的东西向无辜小女孩开枪，靠动嘴皮子又有多大用处。
见到背负鏖灭之铭的战士又想转身离开，华奕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物。
“给你。”
给我？
莫名其妙。
千劫接过华奕隔空抛来的小罐子。
“什么东西？”
“产自异界的仙茶，口味在茶叶中属于极致，另有清心宁神的功效，泡水喝能让你心情变好。”
“啰嗦，你有继续废话的时间——”
比起小罐子里的所谓异界仙茶，千劫更在意的是它本身的材质。
陶瓷做的，摔到地上就会碎裂的脆弱材料。
他和自己无数次拳脚碰撞，战斗余波连试炼场都破坏了，却未曾损坏口袋中的脆弱陶罐？
“不如我们再战一场！”
“会有的，用不了多久，会有能让你放手施为的战斗，到时候请尽情发光发热。”
“哦？你最好别骗我。”
华奕询问了令人不快的问题，又拿出这么个麻烦东西，若是还敢欺骗，千劫自己便会找他再打一场。
“当然，我向来诚实。茶叶拿回去记得泡水喝了，你那边有热水壶吗？啊对了，既然能制造火焰，自己烧水倒也没问题。”
“闭嘴。”
这都是什么话！
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千劫纵身一跃，离开已经没有可供正常行走的土地的试炼场。
待到确认他远去，华奕伸了个懒腰。
拳拳到肉的战斗体验实属难得，纵观提瓦特大陆和崩坏世界两方天地，似千劫这般赤手空拳作战，还能让华奕不必怜香惜玉的挥拳，并且真的能承担他一定程度的出力而不死的对手，称得上举两世而无双了吧。
感觉千劫也挺友善的，挨打的时候还能发出爽朗笑声，战斗结束，遍体鳞伤也没有丝毫怨气，语气甚至平和了些。
英桀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呢。
另外，“许多人该被尽皆杀灭”么。
符华用羽渡尘燃烧了太多记忆，丹朱313和苍玄在前文明既不是逐火之蛾的议会成员，也不是十三英桀，她们知道许多事，但并非所有的事，因此华奕在往世乐土里才藉由英桀之口，从顶尖融合战士的视角进一步了解前文明。
然而即便在未曾了解全部古老历史的情况下，华奕也能一下子想到多个前文明时期的恶性事件。
五万年前的辉煌文明，终归长期处在末日氛围中，无数生命与大片大片的土地随着崩坏降临一同消逝，作为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如何能一直保证心态，维持秩序。
末日下少有无辜者，那本身便是一出悲剧。
在脑海中梳理着对抗崩坏的大计片刻，华奕环顾死寂的试炼场。
继续说它是试炼场有些不合适了，应该是一片虚无包裹着的土地残骸。
自己这算是通过了终尽试炼吗？
门扉没出现，试炼机制似乎也在千劫肆无忌惮的火焰灼烧下出现损坏，华奕倒是有办法回到乐土大厅，但还是等待英桀那边的反应好了。。

第2241章 聆神者与科学家会面
 
“克莱茵，往世乐土的维护工作暂且交给我，你先出去，到乐土之外……”
实验室里，梅比乌斯向着自己的可靠助手吩咐新工作。
想要以数据体的身份走出往世乐土，便必须跨越两道难关，一道是如何将自身的数据提取，送到外界，并保证环境的变换不会影响数据的准确性，另一道是承载数据的容器。
梅比乌斯可以自行尝试解决前一个问题，容器方面则有些棘手。
能够承载数据，并且不会给自己造成太大拖累的容器，她仅能想到有限的几种。
现文明顶尖战士的躯体，律者的身体，以及参考武装人偶技术打造的魂钢之躯。
往世乐土里倒是有一位顶尖战士，华奕，然而梅比乌斯不可能和他抢身体，至于律者跑到往世乐土来，五万年都未曾发生的微末概率事件，可以直接否决。
剩下的便是魂钢之躯了，比起人类血肉，魂钢有诸多优点，最大的限制是无法轻松找到足以制造躯体的数量，世界蛇内部或许有这么多魂钢，但克莱茵应该不具备调动权限。
世界蛇尊主，外面的凯文，那家伙若是知道乐土里的虚假数据想跑到外面去，会是什么反应？
考虑到真正的凯文从未踏入往世乐土，想来他是计划的阻碍。
综合考虑已知情报，梅比乌斯改变原本让克莱茵给自己收集魂钢的打算。
打工人偶擅长工作，却没有多少心计，若是自顾自的给予委托，令她自行在外界活动，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盯上。
“你到乐土之外，利用现有的设备尽可能收集现在的世界局势，将网络上有关崩坏的所有信息都复制一份，构建数据库带回来，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好的，博士。”
克莱茵一如既往的对梅比乌斯的所有工作需求全盘接受。
区别于英桀的人偶放下对往世乐土的监控与维护，离开这片“数据与记忆的世界”，梅比乌斯正欲接手相关工作，并以前所未有的态势梳理自身数据，试图将往世乐土与数据个体区分开来，意料之外的访客令她转移注意。
望见一身黑白修女服的美丽身影，以梅比乌斯的性格也不禁眉头轻挑。
“阿波尼亚？真是难得，你竟然会主动走出至深之处。”
十三英桀共同怀揣着对抗崩坏的理想，是在这份关系到人类与文明未来的大业上同行的伙伴，却不代表所有人的关系均十分融洽。
梅比乌斯与阿波尼亚的性格和理念有些不合，前者认为后者优柔寡断，依靠戒律的力量，完全能实现多种“不可能”，后者则无法认同前者追求真理时的离经叛道。
常年自囚于至深之处的阿波尼亚主动找到梅比乌斯，是极为少见的状况。
想起自己刚刚才让克莱茵前往外界，开始搜集现文明的情报，想起自己产生了踏足现实的念头，而眼前的修女恰恰具备窥看未来的能力，绿发少女表面上神色如常，内心里已有无数猜测。
阿波尼亚未曾因实验室里千奇百怪的实验素材而侧目，她看着身材娇小的科学家。
“如果再出现一位融合毗湿奴基因，并且发生了异变的个体，现在的你，还有办法伸以援手吗？”
“我听到了什么？你说的应该不是科斯魔，也不是往世乐土里的某个存在，而是外界的人事物吧？看不出常年待在漆黑监牢里的阿波尼亚，竟然悄悄了解着外面的世界。”
没有任何伪装出符合外表的小女孩姿态的意思，梅比乌斯抓住难得机会，挑拨着修女的神经。
阿波尼亚垂下眼帘，表情悲悯。
“……至深之处里发生的种种，确实不受其她人监控，我与华奕见过一面，他提及现文明有一位身具毗湿奴基因的战士。”
对方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梅比乌斯习以为常。
“哎呀呀，是小白鼠告诉你的情报？你那么重视他，就为了这点事走出监牢，找到我？老实说，在触碰到融合战士的边界，跨越人为崩落的禁忌以后，我对毗湿奴基因已经失去了研究兴趣。”
“并非研究，而是救助。”
阿波尼亚注意到梅比乌斯言语中的另一细节。
“｀你称华奕为小白鼠，他被你当成了实验对象？梅比乌斯，华奕与往世乐土过往的所有后继者都不同，请，正常称呼他的名字。”
“？！”
绿发少女如何能想到，阿波尼亚竟然为了这点旁枝末节施加精神影响。
措手不及的精神冲击袭来，曾对此专门研究过的梅比乌斯本可以尝试抵御。
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并非无敌，哪怕缺乏智慧的崩坏兽之类的敌人对精神手段有天生抗性，在人类群体中，阿波尼亚也无法单靠言语控制所有人。
戒律才是她最强的手段，而即便是戒律，亦无法完全掌握人心。
只是梅比乌斯认为现在不该为此消耗精力。
任由精神影响临身，梅比乌斯的竖瞳眸光深邃。
(了的好）所以，华奕踏足至深之处后，发生了什么？”
“……”
“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也会对你之前关于毗湿奴基因的询问给出答复。”
华奕，往世乐土现今的造访者，置身于自己打造的墨绿星空中仍然镇定自若，在自己称呼爱莉希雅为“背叛者”时，没有丝毫踌躇或怀疑，依旧我行我素，信任爱莉希雅的家伙。
也是他让自己彻底下定决心，要以数据之身获取真实。
梅比乌斯对华奕越发感兴趣了。
“他走到了至深之处？看来在终尽试炼里通关的速度很快龙。”。

第2242章 该给我颁发奖励了
 
“华奕已经通过了终尽试炼的最终关。”
阿波尼亚的目光仿佛穿透实验室的墙壁与往世乐土层层叠叠的记忆空间，看到那场暴力至极的对拼。
华奕表现的越是强大，便越能证明他在现文明，在当今人类中的重要性。
想起自己施加的戒律，那注定会酿成悲剧的限制内容，修女便觉得悲哀。
“我给予他所有戒律刻印，看到了那份宁愿燃烧自身也要带来一线光明的可贵内在，渐近的终末审判下，人类需要英雄，也应当珍惜英雄。在华奕踏上再无法回头，甚至再无法停下脚步的道路前，我希望往世乐土能带给他片刻的安宁。”
梅比乌斯是十三英桀中资历最高的人，真要算起来，制造融合战士的超变手术便是她主导研究的，纵然因阿波尼亚窥看命运后反被命运所缚而觉得对方优柔寡断，绿发少女也不会否认修女的眼光。
其所认定的善者必定有超乎寻常之美德。
华奕……
其实早在爱莉希雅对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近的时候，梅917比乌斯就丝毫不怀疑对方是个大好人了。
只不过善与恶，从来不是梅比乌斯博士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阿波尼亚，你嘴上说着看到的命运从不会逆转，却一直不断尝试改变，现在还对后继者施加力量，影响他和外界人事物的命运。明明是个不愿遵循宿命的家伙，偏要表现的已经认命，何必呢？”
干脆善加利用自身的力量，和我一起追求真理，掌控命运，如何？
梅比乌斯并未说出最后的话。
她观察阿波尼亚的表情，发现对方变得更加悲痛怜悯，明白势必遭到拒绝的邀请无需浪费精力说出口。
修女有所保留，并未告知至深之处发生的全部事宜，没有提及华奕与自己爆发了战斗，表现出近乎识之律者的手段，在意识层面将自己正面压制。
那会过分激起梅比乌斯的兴趣，这位仅以追求真理为目标的研究者可能会对华奕做出些什么。
虽然从前(agaf)文明至今，梅比乌斯博士一直保持着底线，从来不会用武力或强权胁迫任何人成为研究对象，必先征求许可，但她偏偏又喜欢在别的地方算计，十三英桀中的华和帕朵菲莉丝，都曾有过被梅比乌斯哄得团团转，主动躺到实验台上的经历。
阿波尼亚担心华奕被盯上，被哄骗。
“按照你之前的承诺，请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
“融合毗湿奴基因的人类吞噬过多崩坏兽以后，怪物部分压垮人身与理智所导致的异变，对吧？和当初一样，只要是在这往世乐土里，我仍能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也仍旧需要配合你的戒律，至于成功率，当然不是百分百。”
如果一切顺利，便不必有“只要是在这往世乐土里”的前提，自己会到外面去，阿波尼亚和剩余的英桀也是。
梅比乌斯从来没想过抛弃其她人，自行离开往世乐土，独自成为外界的真实。
嗯，从安全角度考量，现文明对抗崩坏的组织可能会对前文明的老不死产生敌意，真正的凯文也态度未知，梅比乌斯自认为只是个科学家，没有太过强大的力量，需要其余英桀保护自己。
至于英桀们本人的想法嘛——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尊重别人的意见和感受。
“怎么样，满意了吗？”
成功率不是百分百，阿波尼亚怎么可能满意。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现文明融合毗湿奴因子的战士发生异变，身怀“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戒律的华奕，能坦然接受没能实现拯救的悲剧吗？
“是否还有办法提高成功率？”
“没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更好的方法不用，非要拘泥于差的那个？阿波尼亚，你应该知道，为了穷尽世间真理，我向来不介意任何代价。”
“……”
阿波尼亚默然无言，转身离开，脚步似有些沉重。
目送她消失在视野里，梅比乌斯不再控制表情，浮现出满满的兴趣。
“居然能让阿波尼亚变得心事重重，华奕，你还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让我看看，你现在在哪儿。”
往世乐土如今归属于梅比乌斯。
建设这片数据空间的人有很多，最初发起倡议，并在建设途中时不时到处帮忙的爱莉希雅，提供黄金庭院的伊甸，阿波尼亚和苏两位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身为科学家的梅比乌斯和另一位英桀，逐火之蛾最优秀的工程师维尔薇。
名义上的归属权其实没有多少特别的权限，梅比乌斯反倒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承担起枯燥乏味的维护工作，幸亏她有克莱茵，得以避免被无价值循环工序消耗时间。
现在克莱茵出去了，绿发少女倒也能完全承担起本职。
在实验室中的精密设备上操作一阵，锁定华奕位置，待看到投影中一片虚无包裹的土地碎块，以及仰躺在地上，不知是昏迷还是闭着眼睛假寐的家伙，梅比乌斯博士怔了怔，而后动作迅速的操作着各种仪器。
很快，便有一道门扉出现在实验室中，连接终尽试炼第十六关的试炼场。
坐在能按照心意飞行，用以代步的机动装置上，梅比乌斯进入传送门，来到躺着的家伙面前，正要观察一二确定他的具体状况，华奕便睁开眼。
“你是来给我颁发奖励的吗？”
“嗯？”
“之前不是说好了，我通过终尽试炼，你给我所有无限刻印。”
闻言，梅比乌斯一改与阿波尼亚交流时的气质，满脸天真无邪。
“小妹妹，耍赖可不是好孩子。”。

第2243章 大哥哥大哥哥
 
华奕轻笑着打量这位古老英桀。
梅比乌斯一度是前文明的必要之恶，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真理，对她人的看法视若罔闻，我行我素。
超变手术，这种成功率低下，一旦失败便要付出生命的豪赌，哪怕参与的是准备好献出所有的志愿者，也会让逐火之蛾本身的正义性受损。
末日下的人心是一点就爆的火药桶，牺牲一部分人试图拯救另一部分人的融合战士计划足以引起混乱，令知情者产生“自己会不会被强制拉去当成实验对象”的恐慌。
于是负责主持这一项目的梅比乌斯，成了代替组织承担罪恶的明确个人。
在逐火之蛾，若是有谁身体不适，莫名其妙的生病，那肯定是梅比乌斯博士干的。
大家已经产生刻板印象，对此，绿发少女也不辩解，闲杂人等的敬而远之正好省的麻烦，就连逐火之蛾议会都对她颇为忌惮，重重设限，却又无法弃而不用。
梅比乌斯依旧能继续探求真理之路，以她的头脑，避开一些眼线自行其是轻而易举，尤其是到了前文明末期，人类力量所剩无几的时候。
人为崩落，堪称最后手段的底牌，便是梅比乌斯的研究成果，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探求真~理的意志体现。
而此时此刻，这样一位为对抗崩坏贡献良多，不能说是绝对恶，但更不能算作正义伙伴的逐火之蛾元老，正在刻意-卖萌。
满是纯真，语气甜美的称呼-华奕为大哥哥。
而华奕则坦然接受，顺势叫她小妹妹。
“……”
亏他能这么心安理得！
早就习惯了被人警惕、远离的梅比乌斯，过去可没有多少卖萌的机会，更缺乏卖萌得手的经验。
为数不多敢和她面对面的人，要么像帕朵菲莉丝那样说完话就跑，生怕进了圈套，要么则和华类似，带着明显的防备。
至于并非英桀的其她人，那就更别说了。
梅比乌斯掰着手指头就能数清楚，十三英桀之外，有哪些人能和自己正常交涉。
偏偏如今的访客貌似是和爱莉希雅一样难对付的类型。
但，梅比乌斯博士已经对眼前的家伙产生十足兴趣，暂且不去纠正新生文明的后继者叫前文明英桀为小妹妹究竟多么古怪，继续着角色扮演游戏。
绿发少女的语气依旧稚嫩悦耳。
“难不成，大哥哥希望我调出当时的影像记录？”
“哦？你还有那种东西啊，我记得往世乐土里并不会时刻监控造访者，劳你费心了。”
华奕抓住重点，令梅比乌斯自觉失言。
“所以——”
欣赏着故作可爱的少女一瞬间的停顿，华奕接着开口。
“通过终尽试炼并没有奖励？”
“大哥哥这么想要奖励呀。”
梅比乌斯说话的同时，也在环顾虚无包裹下的残缺大地。
终尽试炼第十六关的场地模样绝不是现在这般，这片空间显然爆发过一场高强度战斗，把稳固可靠的数据世界都打碎了。
如此夸张的战斗结果能说明许多问题。
尤其是，那明显指向某一位英桀，而并非试炼拟造敌人的烧焦痕迹。
“你和千劫碰上了？”
甜腻的语气多了几分惊讶，梅比乌斯意外于华奕的完好无损。
按照过往记录，外来者一旦和千劫爆发战斗，轻则在一面倒的鏖杀中体验数据模拟的死亡，产生畏惧，重则留下永久心理创伤，再无法担当合格战士。
算是往世乐土的危险体现，但对抗崩坏本就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连模拟死亡都无法承受，也不配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士。
梅比乌斯从未将踏足往世乐土的后继者当成需要捧在手心里爱护的珍宝。
“遇到了千劫，然后切磋一二，他给了我所有的鏖灭刻印，人家可比你豪爽和大方。”
0求鲜花
“哈？”
听完华奕的话，梅比乌斯差点以为自己的听觉出错了。
“你说千劫豪爽大方？容我确认一下，你见到的确实是千劫没错吧？戴着面具的男性，而不是伊甸，或者粉色的那个家伙。”
“粉色的哪个家伙？”
“爱莉希雅。”
“我能分清各位英桀的外貌特征，你们都很有特点。”
蛇一样的竖瞳盯着华奕半晌，再次确认试炼场里的火焰痕迹，少女展露饶有兴致的表情。
“除了豪爽和大方以外，你眼中的千劫还有什么特点？”
“爱笑的狂战士。”
简短又生动的形容。
有趣。
能让千劫发出笑声的事情唯有一件，战斗。
看来华奕是个能给予千劫满意战斗的对手，双方使用了几分力呢，应该不少，否则试炼场不会被破坏至此，也绝非全力，要不然华奕理应陷入狼狈，至少衣服要变得破破烂烂，而不是现在这般整洁。
通过对话整理着信息，梅比乌斯有些可惜，自己当时正给克莱茵分配新的工作任务，没能时刻留意华奕在试炼空间的所作所为。
否则若是留下相关战斗数据，也好估算一番现文明世界蛇之外的对抗崩坏组织实力。
“那——大哥哥经历了一场高强度战斗，现在应该累了吧？不如去我的实验室休息一下，我还能给大哥哥检查身体，如果有什么隐疾，便一并治疗。”
“我身体健康，反倒是小妹妹你，在往世乐土待了这么多年，依旧小小的，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梅比乌斯眼中闪过危险之色。
“大哥哥不想要无限刻印了吗？”
“当然想要。”
“那就和我走，去实验室里，是否拥有承受无限的资格，也要检查一番才能确认。樱没和你说过么？她的刹那刻印曾让获授者变得狼狈，我的无限同样如此八。”。

第2244章 体检
 
从始至终，梅比乌斯的天真表情与甜美语气皆是伪装出来的，但华奕不介意。
在圣芙蕾雅学园，与梅比乌斯同属前文明一员的绯玉丸早就靠着卖萌成为大家都喜欢的妹妹了。
年纪轻轻，芳龄仅有四十多的德丽莎学园长，也被众人视为学园第一可爱，私下里华奕经常请她试穿好看的小裙子，然后按照服装风格说一些可爱的台词。
换成前文明英桀也是类似，哪怕华奕从梅比乌斯实验室前助手苍玄和丹朱那边听说了梅比乌斯的一些事，明白她在逐火之蛾中素来是暗中窥伺的毒蛇形象，这幅伪装出的天真可爱依旧赏心悦目。
踏入梅比乌斯开启的门扉，抵达的并非往世乐土大厅，“三三七”而是实验室。
科学家展现出自身的技术力，奈何目睹者并未送上赞美。
没有因为放在培养槽中的狰狞崩坏兽组织侧目，华奕眼神游移，像是在寻找什么。
见状，梅比乌斯眨巴两下眼睛，渐渐担心起来。
虽不知华奕到底藏了多少实力，但既然能通过终尽试炼，又和千劫激斗，得到自乐土建成以来从未送出过的鏖灭刻印，若是他有所图谋，乃至在实验室里忽然动手，无论能否在自己的地盘击败自己，战斗余波必定损坏无数珍贵设备和素材。
某种意义上，梅比乌斯主动造成了受制于人的局面。
果然，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对华奕展现出的特殊态度分散了自己的心神，以致于考虑不周了。
幸亏堂堂英桀定力非同寻常，内心里掀起波澜，表情依然未变。
“大哥哥，你在找什么？”
“衣柜。”
又一次出乎意料的回答。
华奕似乎总是能带来“惊喜”，令梅比乌斯每每措手不及。
“我先前听爱莉提及，她送给你了许多可爱服饰，像是粉色小裙子什么的？”
“……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博士感觉自己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考量简直可笑，华奕的别有所图与自己的猜想方向完全相反。
甚至于，她开始醒悟，为什么之前制造的异星宇宙未曾引起造访者的大惊失色，为什么向来令人生畏，连同为十三英桀的其她人都常怀戒备的自己，在华奕面前总觉得缺乏威严感。
爱莉希雅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一次，英桀的定力与城府也没能发挥作用，少女改变了语气，变得恶狠狠起来。
若是继续火上浇油，那就是蓄意降低爱莉希雅和梅比乌斯的关系了，华奕分得清轻重。
现在，该是维护少女友谊的时候。
“她还和我说，梅比乌斯是超级可爱的人，学识渊博，不贪图钱财名利的真理追寻者，虽然有一些令人恐慌的传闻，但实际保有着不变的底线和原则，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方法，便可以相处的很愉快。”
华奕化身为夸夸机器人，毫不吝啬的使用各种褒义词。
梅比乌斯能够无视他人的横眉冷对，能够任由恶意揣测，乃至武力冲突，然而面对华奕转述爱莉希雅言语的一顿乱夸，她有点难以招架。
“够了。”
必须转移话题才行，总把爱莉希雅挂在嘴边算怎么回事。
“躺到那台仪器里去，放心，我不会擅自对你做出格的实验，只是常规体检。”
“行。”
华奕也不继续确认，按照梅比乌斯的言语行动。
他能判断出这位英桀到底有没有出格的举动，若是往世乐土里有能够检查出自己详细的身体数据，并对那种打破人类上限的参数有处理办法，华奕倒是不介意请少女解析一二，未来设立能裨益女武神的研究项目。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与后续行动，让梅比乌斯半晌无语。
爱莉希雅，那家伙做了多余的事，说了多余的话，华奕怕是被她的介绍先入为主，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好人了0.....
现文明的战士兼上位者，是如此容易听信她人的类型？
真是悲哀。
拥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的梅比乌斯博士懒得分享人生哲理，等到华奕在科技舱里躺好，当即以眼花缭乱的动作操作着各项仪器。
她没有撒谎，真的只是打算检查一下华奕的身体素质。
确认在终尽试炼中势如破竹的现文明顶尖战士到底有何依仗，爱莉希雅为何一见面就对他态度特别；分析从外界走入往世乐土的真实存在与数据体有何不同，给将来把乐土英桀从数据转换成意识的实验收集参数。
以及，确认阿波尼亚到底施予了怎样的戒律。
仅仅表现出对华奕的好奇，强调无限刻印和刹那之铭一样，存在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缺点的梅比乌斯，其实早就考虑到多个方面，以及长远未来的计划。
至于把华奕当成小白鼠什么的，真有必要，梅比乌斯会直接和他开门见山的提出交易，而不是靠着爱莉希雅奠定的信任欺骗对方。
丢人！
过了数十秒，精密仪器完成对华奕的初步身体扫描，还不待梅比乌斯审查得到的数值，计算机0.4发出提示音。
“警告，警告，请勿将高危武器放入科技舱，可能导致数据异常以及设备损坏。”
“！！”
梅比乌斯知道这种警报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华奕的各项参数异常到极点，已经不被机器识别为人类或是生命体。
上一次发生类似状况的时间点，还要循着记忆回到五万年前，维尔薇耗费无数资源，融合无数科技制造了一个小体积超规格异物，悄悄溜到梅比乌斯的实验室放到科技舱里扫描，比试技术力。
所以，披着人类外皮的华奕，到底藏着怎样的本质？
取消掉警报程序，关闭机器自我纠错申请，梅比乌斯将目光投向具体数据。。

第2245章 乱码与[无限]刻印
 
大串大串的乱码密密麻麻排列，单单皮肤强度那一栏，便是一段超过设定数据类型上限的无规律字符串破格而出。
何止破格，已经超出屏幕显示范围了，梅比乌斯必须将界面不断向右划动，才能看到乱码的尽头。
异常到极致的数字导致科技舱的体检环节半途中止，呈现出来的仅仅是一小部分检测结果，若非机器有自我纠错和异常处理功能，任由检测继续，大量乱码的堆砌说不定早就导致宕机了。
华奕极为配合，结果自己实验室的机器拖后腿，一点作用都派不上，梅比乌斯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状况。
她飞快的操作着各项仪器，将本来注重于检测与解析，而并非大规模数据处理的科技舱与超级计算机建立连接，誓要得到确切的数字。
不断变化的电子屏幕，闪烁的机器06灯，以及精密设备持续高功率运行的噪音，一时间实验室里变得热闹起来。
终于有新的检测结果出现，由正常数字显示——华奕的身高、体重等常规至极的栏目。
余下的真正重要，能直接体现一名人类，一位战士的身体强度数据，依旧是乱码。
身高、体重那些东西，随便有把尺子，有个秤便能测，如此大张旗鼓的检测，最后得到的是任何一名准备好相应工具的普通人在家里就可以完成的结果……
梅比乌斯的心情充满起伏。
她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并非超级计算机的算力不足以解析乱码，而是科技舱无法顺利完成检测的职能。
就像光通量单位流明能够形象的描述灯泡、蜡烛和手电筒等物的光亮，可一旦换成太阳，则会变成一串根本无法有确切实感的夸张数字。
萤烛之火，岂敢与日月争辉。
华奕的身体数据超出了科技舱的检测能力，梅比乌斯可以立刻更改数据类型，提高上限，但科技舱所发出的电磁波无法如常穿透血肉皮膜，仅能确定他的皮肤强度超出限度，甚至不能称作血肉，乱码所体现的是异常，而并非由具体数字转化。
“……科技舱未能给出任何有价值的体检数据，如果你愿意贡献出一点血液让我研究，我可以立刻拿出所有无限刻印。”
之前的一切考量和反感都不得不废弃，检查可能潜藏的伤势或疾病，然后加以治疗更是无从说起，梅比乌斯不得不提出新的交易，押上新的筹码。
哪怕是往世乐土里本质并非血肉之躯的英桀躺在科技舱里，也能得出些有价值的检测数据，而华奕却不行。
那就不可能是人类！
既不是律者，也不像是融合战士，现文明究竟诞生了怎样出奇的科技，培养出华奕这么一位存在？
未知就摆在眼前，以追求真理为目标的梅比乌斯，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除了无限刻印以外，你若是还有其他要求，可以提。”
通过解析血液判定华奕到底是怎样的生命体，以及真实生命与往世乐土数据体的区别，梅比乌斯目光灼灼。
华奕越是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特异之处，对她的吸引力便越大。
已经产生了强烈渴望的梅比乌斯博士暗地里打定主意，如果华奕不同意，便立刻动身返回终尽试炼第十六关，去那片废墟中寻找激战后可能的遗留。
数据体没有血液，只要看到沾染泥土的红色，便必定是华奕的鲜血。
“什么要求都可以？”
“过分的当然不行。”
梅比乌斯脸色一黑。
华奕已经表现出许多与爱莉希雅志同道合的特点，在他发出询问的那一刻，绿发少女的脑海里便浮现相应画面。
华奕要求自己穿上粉色小裙子抛头露面之类的。
“这样啊……”
眼见着对方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压下起伏的心情。
她发现自己的情绪过分丰富了，本不该如此才对，华奕这家伙果然和爱莉希雅一样难对付。
“你对十三英桀和逐火之蛾的事情感兴趣，是吧？我可以告诉你许多隐秘，别忘了，我可是资历最高的那个。”
“成交。”
华奕从自己的指尖逼出一缕血液，似是若无其事的向立刻拿着真空采血管靠近的梅比乌斯开口。
“明明身处数据的世界，却能靠着并非输入数据的普通方法加入鲜血之类的真实事物，很神奇呢。”
“构建往世乐土的不只有数据而已，还包括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能力，爱莉希雅和维尔薇又出了许多力，不能简单的理解成虚拟数据世界。”
蛇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采血管里的鲜红色，梅比乌183斯心情大好。
无比珍贵的实验素材到手，少女信守承诺，拿出自己所有的刻印。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生命将因死亡而得到净化，并由此重获新生。
接受它，习惯它，战胜它，然后……超越它，成为全新的自己。
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循环，不断成长，此即为无限之铭。
感受着无限刻印的内涵，华奕猜到梅比乌斯之前为什么提到樱的刹那了。
普通战士难以承受刹那带来的加持，那会令五感混乱，。
而无限中包含的对死亡的理解，缺乏畏惧，反倒渴望起死亡与新生，则是更大的弊端。
梅比乌斯成为融合战士后拥有不死的能力，只要崩坏能足够便能不断进行蛇蜕复活，但那些踏足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可没有这项能力。
意志不坚的人接受了无限刻印，思想理念受其影响，很可能主动求死，追寻所谓的重获新生。。

第2246章 梅比乌斯的回忆――爱莉厨・梅
 
至于该如何战胜死亡，明显超出造访者的能力范畴。
谁不希望自己能死而复生，单纯是做不到罢了。
华奕想起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前世界蛇干部渡鸦和胡狼。
“梅比乌斯，你以前还给过其她人无限刻印吗？”
“我不打算当新手引导NPC，也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有限的几次产生闲情逸致，准备给出刻印，结果那些后继者看到我就直接跑了。”
心情正好的梅比乌斯一边将血液放进解析仪器，一边回想着以前后继者的表现。
“上一次来的貌似是世界蛇现任渡鸦？我在试炼关卡的最后出面，她甚至没有靠近的意思，当机立断选择放弃，离开了往世乐土，倒是警觉。”
而比起那些惜命警惕，小心翼翼的造访者，华奕表现的太过游刃有余。
他的确有镇定自若的资本。
测试出华奕血液中的生命活力，看着那一长串数据，梅比乌斯眸光闪动。
这是不再奔流于四肢百骸，不再有心脏提供动力实现循环的离体血液，失去营养供给，势必比在体内流动时降低活力。
即便如此，华奕一滴血中蕴含的生命力也强的离谱。
然而梅比乌斯并未找到融合战士的特征，当然，也不是律者。
见到娇小的科学家一时无言，华奕顺势询问。
“现文明有一些身负原生圣痕的战士，那是潜藏于血脉中的力量，激发以后便是圣痕觉醒者，记得圣痕是逐火之蛾留下的宝藏。”
“圣痕？呵呵，你或许不知道，我就是圣痕计划的最初起草人，另有一位科学家对这计划极为看重，那家伙当年就逼着我修改了足足十五次计划书！至于潜藏在新世代部分人类血脉中的圣痕，不能与圣痕计划直接相提并论，本质上是和神之键一样，给后世留下一些对抗崩坏的筹码，但我们都知道，仅仅依靠这些筹码不足以战胜崩坏｀。”
梅比乌斯继续解析着华奕的血液。
“不过，必要的时候，身负圣痕的那些人，或许会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发挥作用。”
“修改了十五次计划书吗？看来你也是愿意变通的，并没有特立独行到不听她人意见。”
“哼，一点必要的取舍罢了，否则单单是实验经费便会大幅度缩减，谁让我没兴趣和议会打交道，梅成了两边的联系人，自然会有更加特殊的地位……记得那家伙最开始只是个羞赧的女高中生，还是我引荐进入逐火之蛾的，结果到了最后，却反倒要求起我来了。”
梅，逐火之蛾的另一位顶尖科学家，和梅比乌斯名字相似，但并没有亲属关系的女孩子。
她与梅比乌斯共同推进了融合战士计划，又与维尔薇一起设计神之键，在爱莉希雅表现出希望建立往世乐土后，提供了许多技术支持，其科学才能毋庸置疑，待人接物方面也独具智慧，能够应付逐火之蛾议会，让那些固执古板又多疑的老家伙少拖些后腿。
另外，梅与爱莉希雅貌似在加入逐火之蛾以前便认识，两人关系极好，总是表现出十足理性的梅，在和爱莉希雅有关的事情上似乎会变得感性，梅比乌斯至今还清晰记得，那家伙在圣痕计划、火种计划提出以前，便把爱莉希雅视为最有可能帮助人类跨越崩坏的存在。
“如果崩坏是某位神明对人类的恶意体现，那么爱莉希雅便是另一位善良神明给予人类的礼物。”——在逐火之蛾深入探究崩坏以前，在梅刚加入逐火之蛾没多久，还未能取得一定地位的时候，她便写出了这样一篇论文。
本该由严谨可靠的专业术语写就的学术篇章，却用上了“如果”等不确定词汇，还有“神明”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结果是为了吹捧爱莉希雅，梅活脱脱就是个爱莉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笑话。
后来梅比乌斯拿这件事取笑梅，原以为她要么维持理性淡定的表情略过话题，要么表现出许久未曾出现的害羞，变得不好意思，结果当时已经做出许多成果，被授予各种权限，成为逐火之蛾高层的梅，竟然一本正经的表示她那篇论文是认真的。
可惜，在终焉降临以前，爱莉希雅便用无论是梅还是梅比乌斯都无法接受的方式团结逐火之蛾……
梅比乌斯陷入回忆，手中操作仪器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等到脑海里的记忆退却，她才想起实验室里还有其他人。
“｀怎么，突然提起圣痕，是想询问我能否后天培养出身负圣痕的战士吗？当然可以，只不过基因层面的操作注定了失败的结果是序列崩溃，要以死亡为代价，综合考虑成功率和最后的收益，还不如重启融合战士计划。”
在前文明消亡时留下包含圣痕血脉的基因组，与在成熟的生命个体中添加基因是不同的，
“现在不需要考虑牺牲什么去换取什么的问题。我想了解的是，梅比乌斯，在你眼中，我的血液里是否有圣(钱李赵)痕的力量？”
华奕能从补给系统获得圣痕，但那与卡莲、塞西莉亚和幽兰黛尔等人具备的原生圣痕不同。
即便早就从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天命顶尖研究那边得到了答案，他还想再确认一次。
“没有。”
几乎是在华奕话音落下便立刻给出的否定回答。
梅比乌斯本就想探究表现出强大战力以及仪器无法解析的肉身强度的华奕，到底是怎样的生命体，隐含着怎样超然的本质。
崩坏兽因子、圣痕、律者核心，梅比乌斯没能从华奕的血液中读取到任何一种东西的存在痕迹。
“竟然询问我这种问题，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不，我很清楚自己的人类身份或。”。

第2247章 戒律曾经引发的灾难
 
前文明的英桀兼科学家同样断然认定自己并不身怀圣痕，从补给系统获取的力量果然只是以圣痕为表现形式，另有其他本质。
华奕若有所思，梅比乌斯则因为他的话而望了过来。
哪怕仅仅是通过一滴血液检测出的冰山一角，你也无法称作人类了。
并未如此反驳华奕的人类宣言，恰恰相反，听到披着人皮的超然生命的发言，梅比乌斯的嘴角悄然勾起。
从一个细胞，到一个个体，到一个族群，再到这个族群的生存、繁衍、进化……人类，始终都是美的。
而且，人类还可以变得更加美丽……一定还可以。
这一过程，同样是美的。
既然能完成从细胞到人体的跃迁，之后的进化之路自然也无需拘于一格，人类应当有全新的定义，有不受限的进化之路。
包括那律者，多么美丽的生命啊，其曾展现出的威能，其驾驭权柄的方式，无不令人目眩神迷。
只要律者认为自身是人类，以人类的方式生活，融入文明，那她就是人907类没错。
毕竟，律者曾经真的是人类。
梅比乌斯怀着这样的理念，离经叛道而少有人认同，大多数人在聆听之初便神情骤变的远离，对这位不断触碰禁忌，自身也已然可以称为禁忌的科学家越发恐惧。
没想到华奕对人类的定义好像挺宽泛的，并未被常理束缚。
虽然说过华奕可以向自己询问前文明秘辛，但梅比乌斯正忙于解析血液，为避免分心提出“等我忙完了，你再过来”也算合理，然而姑且算是令人满意的对话让少女接受了实验室里多出一人的状况。
“听说你接受了阿波尼亚的戒律，还任由她施加限制，具体是什么内容？”
继续操作着仪器，试图分析真实个体的血液与往世乐土的数据存在哪些差别，梅比乌斯主动向华奕发出询问。
她想着那应该不是多么夸张的内容。
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所体现的戒律弊端，梅比乌斯清楚，阿波尼亚更清楚，以那位修女悲天悯人的性格，纵然希望通过限制来换取所谓有限的自由，增强戒律的功效，也理应不会太过分才是。
“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我自己要求的。”
“你疯了？”
梅比乌斯顿时扭头看向华奕。
“怎么，你把戒律的限制当成必定能够实现的愿望，妄图取巧，幻想自己是拯救一切的英雄？如果戒律真的如此简单，那当年也不会……”
即使梅比乌斯愿意为了追求真理付出任何代价，对于毫无意义的死亡与牺牲，她只觉得愚昧。
而华奕绝对是现文明的顶尖战士兼上位者，仅仅从他能和多位性格各异的英桀正常交流便能判断出待人接物的能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他的管理才能应该同样优异。
这样一位对抗崩坏的珍贵力量因为戒律而白白牺牲，无论如何都不值得。
阿波尼亚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敢给出必定会造成恶劣结果的戒律？在至深之处待得太久，？
从华奕的表现判断，能够随着时间推移将个体拥有的某一项潜能挖掘到极致，最高提升到人类范畴极限的戒律，对他根本不是必须的吧。
律者、英桀，这些全是超越人类范畴的存在，而戒律发挥作用所需要的时间太长，往往在完全挖掘潜能以前，便先一步展现出弊端，否则哪里还(agbc)需要继续进行成功率低下，绝大部分存活者也只能表现出久经训练的普通精锐战力，远没有英桀水平的融合战士计划，让阿波尼亚专门施加戒律便是了。
“我原以为你的头脑和战力相衬，没想到是个在未曾完全了解事物时便擅自决断的疯狂赌徒，这就是现文明对抗崩坏的先驱？真是让人失望。”
梅比乌斯嘴上毫不留情，手中研究血液的动作已然停止，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补救方法。
其他的不论，现文明若是过于快速的败给崩坏，那还谈什么从虚假数据体重回真实，踏足外界。
该祈祷往世乐土不要在崩坏洗礼下毁于一旦才是。
“其实我仔细考虑过的。”
华奕当然能感受到梅比乌斯指责的言语中蕴含的绝非恶意，有心透露些信息，然而绿发少女怎么可能听他辩解。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戒律到底引发过怎样的灾难，正好你也接触过樱，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关于她和她的那位律者妹妹的故事。”
前文明第十一次崩坏结束后，致力于对抗崩坏的逐火之蛾部分成员面对接踵而至，且损失越来越惨重的大型崩坏，渐渐感到无力，几乎绝望。
阿波尼亚试图改变组织氛围，她向那些精神接近崩溃的成员授予戒律，永远不要放弃对抗崩坏的希望。
那些刻印的确发挥了一段时间的正面作用，使得战士们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枪，履行着各自对抗崩坏的职责。
直到后来，樱的妹妹，一位叫做铃的女孩子被发现体内蕴含着剧烈崩坏能反应。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旧是少女心态，依旧是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但逐火之蛾根据既往经验，认定铃很有可能便是第十二位律者。
部分高层希望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将铃直接消灭，哪怕她是樱的妹妹。
人类只剩下三座城市，不能再经受任何损失了。
而以梅为首的另外一些高层则倾向采取相对柔和的策略，暂时关押观察情况。
最后是梅那一方获胜了，毕竟梅与爱莉希雅关系匪浅，而爱莉希雅又是建立和维护十三英桀的纽带，末日之下，力量才是最大的筹码。
铃被关押在逐火之蛾基地地下深层，她是个乖孩子，哪怕心中恐惧，也接受了就此失去自由的安排，并保证绝不会伤害别人。。

第2248章 你在说什么大话！
 
当时十三英桀并未尽皆聚集于逐火之蛾基地，为了保护残存无多的人类，她们分散在三个城市与地下避难所中。
爱莉希雅便身处基地外，但她消息灵通，知道善良可爱的铃被关押之后，将消息转告给樱。
曾长期为毒蛹效力，看过太多黑暗的樱对逐火之蛾并不信任，加上爱惜妹妹，计划带着铃逃走。
然而在她赶回去以前，曾接受过永远不要放弃对抗崩坏的希望戒律的组织成员便先一步暴动，怀着对律者的恐惧与憎恨开枪，杀死了缩成一团害怕流泪，但依旧乖乖待在~囚禁室里的铃。
谁都没有想到，铃所拥有的侵蚀之律者能力在死亡后才真正觉醒。
“她侵蚀了基地内部能够侵蚀的所有生物和机械，控制了维尔薇制造的武器库，并向世界各地发射战略武器，使得在前十一位律者的破坏后已经损失大半的人类文明从此彻底一蹶不振。”
梅比乌斯向华奕阐述着过去的悲剧。
“至于樱，她发现铃惨遭杀害，成为给文明带来灾难的律者，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寻回妹妹。拼尽全力清理基地里的死士和遭到控制的机械武器，重伤的樱最后到达了律者化的铃身边。”
剑生于阴影的毒蛹成员，面对成为灾难来源的妹妹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那一瞬间律者的行为出现了紊乱，梅博士等基地幸存人员抓住机会，耗尽手段将这位极端强大的侵蚀之律者封印到黑匣子里。
“樱是十三英桀中最早逝去的，在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中丧失性命，事情发生的无比突然，往世乐土里的樱并不知道这些，多年以来，我们也一直瞒着她。”
“……是铃杀死了樱吗？”
华奕听完侵蚀之律者事件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
感到意外的梅比乌斯依旧给出了答复。
“不是。你应该知道，大型崩坏会诞生极端强大的崩坏兽，而侵蚀之律者又能自主侵蚀人类和机械，在别人反应过来以前，本就以速度著称的樱单凭一人之力镇压着第十二次崩坏，并且确实消灭了几乎所有死士、崩坏兽和被侵蚀控制的机器人，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结果却能坚持到侵蚀之律者被封印以后。”
我陪着铃……走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最后……她依然是我的妹妹。
分散驻防于各地的英桀们匆忙赶回，却终归慢了一步，仅能在所有机器尽皆损坏，无数生命消逝，充斥着绝望的基地里，通过梅的转述，聆听樱最后的遗言。
“铃没有主动攻击樱，否则以樱当时重伤濒死的状态，若遭受律者攻击，绝无法撑到能留下遗言的时候。”
见到华奕隐约显得松了口气，梅比乌斯扯了扯嘴角，想要摆出嘲笑表情，却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被末日中的姐妹情感动了？大可不必，如今你承受了比那些擅自杀死铃的人还要夸张的戒律，倘若不赶快想方设法的补救，下一次大型崩坏，约莫就要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死去。”
“哦？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听着对方依旧没有任何恐惧的语气，绿发少女感觉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
“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戒律的危险性？”
“樱和铃的事，并不会因阿波尼亚是否对人施加过戒律而彻底逆转。我虽然并未亲眼见证前文明的种种，但听你和其她人的讲述，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压抑与绝望，逐火之蛾的普通成员，真的能坦然接受一位疑似是律者的存在被关押在基地里，坦然接受，与律者长期同处一片区域的现实？”
“……！”
“一次次大型崩坏，一次次惨烈的损失，土地与生命一同逝去，律者的可怕早已深入人心，从铃被关押在逐火之蛾本部的那一刻起，就等同于往一些人身上放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暴动只是时间早晩问题。”
梅比乌斯意识到华奕说的有道理，但指出问题和解决问题是两回事。
“怎么，你有更好的方法？让铃去崩坏能聚集的废土自生自灭，或者直接把她杀死？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死亡才是侵蚀之律者觉醒的时刻。”
“我的意思不是伤害铃，而是需要有人能降低崩坏带来的损失，弱化律者的危险性，将渐临的末日抵御在外，令人心安定，秩序稳固，这是让律者与人类共处的前提。”
“你在说什么大话！”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降低崩坏损失什么的。
所有英桀都想战胜崩坏，做梦都想。
但前文明依旧失败了。
至于律者与人类共处，本来华奕说出这句话，梅比乌斯可能一下子就会想到爱莉希雅，但接连听到他无比天真且一厢情愿的发言，蛇瞳少女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
“行了，我越发确认阿波尼亚施加的刻印会造成严重后果，你现在应该立刻去找苏，问问那位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是否有帮助你的方法。另外，帮我询问克莱茵的死因。”
“人类克莱茵？”
“看来你果然搜集到许多情报，知道的不少，是爱莉希雅告诉你的吧？没错，曾经有一位人类克莱茵，她是我的助手，后来……死了，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苏是唯一可能知道实情的人，你不是很八卦吗？帮我找到真相。”
梅比乌斯故作随意，却主动押上了筹码。
“我听说现文明有一位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人？如果她出了问题，我会帮忙解决，不需要你额外付出什么，你告诉我苏关于克莱茵之死的回答便是，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事先说明，融合毗湿奴基因的战士一旦发生异变，便注定身处深渊边上，我和阿波尼亚合力也只能制造一个选择，是跳下黑渊还是回头远离，主要看她自己人。”。

第2249章 爱莉希雅妹妹
 
“爱莉希雅姐姐。”
赤着白嫩小脚走进往世乐土大厅的格蕾修，见到了熟悉的粉色身影。
“不对哦，我以前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叫我爱莉希雅妹妹~”
逐火英桀第二位面对小格蕾修纯净无暇的眼睛，双手叉腰，笑意盈盈的纠正称呼问题。
外表正处于最美好年华的爱莉希雅，与小孩子模样的格蕾修站在一起，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本该一目了然。
但与下意识反应颠倒的称呼，很容易让人产生无数猜测，难不成逐火英桀副首领看出了第十一位的某种特殊之处，亦或者是格蕾修发现了爱莉希雅的秘密？
粉色长发，古灵精怪的仿佛妖精的少女东张西望“四零七”，确定大厅里目前只有自己和格蕾修两个人以后，压低了嗓音说出真实想法。
“因为啊，如果大家听见你这么叫我，一定会吓一跳的。每个人都会想，为什么呢？是不是你看见了什么她们看不见的东西？诶嘿嘿，那时大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特别有趣吧！”
“嗯！爱莉希雅妹妹。”
“还有——你按我说的那样，叫过梅比乌斯奶奶吗？”
“叫过。梅比乌斯阿姨立刻询问是谁教我的，她一下子就猜到爱莉希雅妹妹了。”
“哎呀呀，这是哪时候的事？让我想想，小格蕾修平日里不是待在画室，就是跑到至深之处找阿波尼亚，很少去其他地方，自然也没机会见到梅比乌斯，该不会要追溯到往世乐土建立以前吧？难怪梅比乌斯并未为此找上我，那时候她和大家都很忙。”
就像梅比乌斯没来得及找麻烦一样，少女所期待的大家脸上的精彩表情，也仅是无数悲剧冲击下的妄想。
为了交谈时的简捷，有时候往世乐土里自认为是虚假数据体的英桀，会把属于真正个体的记忆也称作“我”的回忆。
爱莉希雅现在就是这样。
不过，稍有些差别的是，她曾多次在梦里看到另一番情景。
梦境太过美好，仿佛特意按照自己的一厢情愿捏造的幻想，以致于爱莉希雅将梦中的种种埋在内心深处，并未与人分享，只是默默珍藏着那份魂牵梦绕的美好。
“小格蕾修，你这次怎么跑到大厅来了？难不成和帕朵一样，丢了重要的东西？唔，该不会是把自己的画笔、画板弄丢了吧？！”
“不是的。我……看到了很绚烂的颜色，想来他经常停留的地方收集更多的灵感，然后……画一幅画。”
“他？哦，我知道，是华奕对不对？很绚烂的颜色呀，竟然能得到我们的小画家这样的评价，华奕果然很厉害呢。”
爱莉希雅眉眼弯弯，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与并未佩戴任何外物，尽显白皙柔嫩的右手相互轻拍，做出开心鼓掌的动作，与有荣焉。
就好像格蕾修用独特方式夸奖的不是华奕，而是爱莉希雅自己一样。
“但……颜料不够。”
如此说着的格蕾修低下头，有点低落的样子。
“诶？”
“华奕哥哥的色彩很丰富，想要画出他的颜色，便必须各种各样的颜料，而我所拥有的颜料，不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不够。”
“这样么……”
粉色妖精小姐撑着脑袋，力求帮助格蕾修解决烦恼。
“那些颜色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像天空、大地与海洋，包含许多地方，许多风景和许多生命的颜色。”
“哇，好复杂呀，就算有那么多颜料，格蕾修也要花费很长很长时间才有可能画出来吧？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好久都看不到可爱的格蕾修了？那可不行呀，要不，有所选择的描绘你最喜欢的那部分？”
“最喜欢……华奕哥哥有童话一样的颜色。”
“这个我擅长！我以前可是看过无数本童话故事书的，好，脑袋里已经有画面啦。”
在爱莉希雅向格蕾修阐明想法的时候，阿波尼亚心事重重的来到乐土大厅0......
她仍在思考着该如何避免华奕未来的悲剧命运。
另外施加一次戒律，禁止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使得两道戒律相互抵消，从而使华奕恢复到接受刻印以前的状态？
看似有几分可行性，实际上只会进一步增加不确定性。
就连一道戒律都会将人引向不在预期内的结果，两道自相矛盾的戒律叠加，比起就此消弭于无形，怕是大概率会各自发挥作用，导致华奕在善恶诸事上都节制重重，陷入进退两难，两害兼得的恶劣局面。
“呀，阿波尼亚，你也走出至深之处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爱莉希雅。”
阿波尼亚垂下眼帘，心中有哀伤酝酿。
她没忘记爱莉希雅的终局，而当眼前少女巧笑嫣兮的模样与曾经的那件事相联系，便越发让阿波尼亚为高尚者的牺牲悲痛。
再加上现在又有华奕隐隐与爱莉希雅对应，二者虽有不同的身份，却有无比相似的高尚品质，修女越发痛心。
然而还有格蕾修在场。
纵然往世乐土跨越两个文明，英桀们2.7在此度过悠久岁月，阿波尼亚依然将格蕾修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悉心呵护，并不希望让纯净的童心因自己染上阴霾。
“今天并非特殊日期，我只是……”
“好啦~真是难得看到阿波尼亚你展露踌躇的表情呢，我不问就是了。”
从格蕾修汲取“灵感”，提起画笔，蘸上颜料，专心绘画开始，爱莉希雅便保持着安静，为她营造恰当的画画环境。
哪怕为阿波尼亚的出现感到惊讶，粉色妖精小姐也没有大呼小叫，对话都是来到阿波尼亚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的。
格蕾修得以一直注目于画布之上。
稍显特别的是，小画家频繁使用的颜料是粉色的。。

第2250章 勇者斗恶龙
 
华奕刚一回到往世乐土大厅，便望见半低着头，似乎正在虔诚祈祷的阿波尼亚，认真画画的格蕾修，以及在小画家身后不远处频频点头，用无声的动作表达对绘制中的画作之满意的爱莉希雅。
大厅里很安静，有人在认真忙碌的时候，确实不该随意制造噪音。
并未冒然开口打破宁静，华奕分别向着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用动作打招呼。
早已扭头望来的爱莉希雅回以美丽的笑容，而阿波尼亚意识到华奕并非自连接往世乐土与试炼空间的传送锚点出来，而是从走廊回到大厅。
那一条走廊对应的方向……是梅比乌斯实验室。
华奕和梅比乌斯有交集，他该不会被蒙骗着接受了某个危险实验吧？！
或者，在明知道实验危害的情况下，为了人类未来或是拯救悲剧，赌上自身的生命健康甘愿担当小白06鼠？
戒律，再加上向来不会有多少顾忌的梅比乌斯的实验隐患，华奕为了增加战胜崩坏的可能，到底做出了多少牺牲？
他本该能置身事外。
华奕既然可以在乐土里给阿波尼亚一种“反过来影响命运”的感觉，这一份无比特殊的潜质在外界应当也有效果。
一旦打定主意逃避崩坏寻求个人安宁，而不去背负那些无比沉重之物，华奕大概是在命运层面最有可能保全自身的那个。
他的实力则是又一重有力保障。
偏偏，命运的例外是高尚者。
阿波尼亚该为现文明有这样的人欣慰，因为有华奕披荆斩棘，人类对抗崩坏的事业目前仍旧光明。
但光明之下必有黑暗，在文明最大的灾难中，属于华奕的那道烛光，又能照耀多久呢？
“格蕾修在画什么？”
见到美丽的修女流露黯然之色，华奕干脆低声挑起话题。
可惜，忧心忡忡的阿波尼亚并未留意小画家的绘画内容，她甚至没有刻意聆听爱莉希雅与格蕾修先前的交谈。
“我不知道。”
“哼哼，我知道哦~”
爱莉希雅凑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活泼甜美，音量同样降低了。
“在说出答案以前，你先猜猜看嘛。”
华奕对绘画有所了解，虽然肯定不像格蕾修一般将大量时间与心血倾注在画画上，但艺术造诣同样顶尖。
他在提瓦特大陆画的东风之龙特瓦林像，可是足以被诺艾尔和整个西风骑士团当成至宝珍藏的作品。
看向不远处的画布，窥见格蕾修正在用粉色颜料绘制人物轮廓，华奕禁不住勾起嘴角。
哪位角色给人以粉粉的印象？这实在太好猜了。
不就是拥有粉色长马尾，以及飞花般绚丽的美貌和少女心的——
“爱莉希雅，格蕾修画的是你。”
“对，也不对。”
“意料之外的回答呢，愿闻其详。”
华奕满怀好奇，做出洗耳恭听状。
故作神秘的爱莉希雅想要的，就是他因为自己的言行而出现不同表情。
笑容也好，疑惑也罢，只要是华奕展露的，只要不是负面的，爱莉希雅看到了都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格蕾修其实在画你哦~”
“画我在往世乐土里的经历？”
否则，为什么格蕾修绘制的第一道人影是爱莉希雅呢？那应该和华奕来到往世乐土后遇到的英桀顺序有所关联。
亦或者，格蕾修发现了什么？
毕竟她和爱莉希雅、梅比乌斯等人不同，反倒与凯文、苏他们类似，是通过意识映射出现在往世乐土的。
看似天真稚嫩，不具备什么战力，也不该走上战场的格蕾修，绝不像外表那么孱弱，单单是她的画作，便蕴含着特殊力量。
“不是哦，画的是你身上童话故事的色彩。”
就像在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一样，爱莉希雅神气的仰起脸。
“本来格蕾修可是很苦恼的，她说哪怕仅仅是宛如童话故事的那部分色彩，想要完全体现出来也需要很多颜料，超出了她的储备，于是聪明如我提出了宝贵可靠的建议——按照童话故事最经典的桥段勇者斗恶龙来体现好啦。”
粉色妖精小姐脸上一副“快夸奖我”的表情。
然而华奕坏心眼的继续拘泥于当前话题，他故作认真的打量格蕾修身前的画布，那上面仅有一道粉色人像，大量绚烂的色彩因之消耗。
“所以，粉色妖精小姐究竟是勇者，还是恶龙？”
“勇者是你呀，但我才不是恶龙！话说，粉色妖精小姐……是你给我取的昵称吗？”
爱莉希雅发现了华奕的坏心眼，有意做出反击。
她故意抿了抿嘴，像是在犹豫，对这个称呼有点为难。
但很快，美丽少女的嘴角便控制不住的勾起。
“如果你喜欢这个称呼，那我当然是欣然接受啦！其实再亲近一点也没497问题哦~”
主动挑拨了一下华奕的心弦，爱莉希雅没有进一步解释，到底能亲近到什么程度，怎样的称呼才算是更加亲近的。
她开始回答起先前的问题。
“除了勇者和恶龙以外，那种童话故事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你忘记了吗？”
“哦！”
华奕恍然大悟的样子。
答案呼之欲出，爱莉希雅眼睛闪闪发亮。
“没错，就是——”
“是村长对吧？村长会为勇者送上全村最好的剑，有时候还会附赠最好的铠甲，靠着新的装备，勇者才能打倒恶龙，粉色妖精小姐就是乐土村的村长！”
“呜，虽然听起来这样的故事发展也超级有趣，但不对！我是公主啦，被恶龙掳走，然后等待勇者拯救的公主。”
一直有意逗弄爱莉希雅的华奕，听着对方不经意间贴合了某些真相的嗔怪言语，忽然笑了。
少女误会了他的笑容，鼓起脸。
“怎么，是觉得我不适合当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吗？”
“完美契合！典雅高贵，纯洁美丽又可爱的公主，非你莫属。”。

第2251章 修女、小画家和粉色妖精
 
“诶嘿嘿。”
即便已经从华奕口中听过几次赞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爱莉希雅的面颊依旧飞扬起好看的神采，眼睛惬意的眯成一条线，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左右晃动，毫不掩饰自己已经被哄得晕乎乎了。
逐火英桀副首领当然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失去理智，瞬间变成放弃思考，沉浸于幻想世界里的大笨蛋。
谁都明白，若是现在突然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崩坏兽跑到乐土大厅肆虐，上一刻还软绵绵笑着的爱莉希雅，下一秒就会举起弓，搭起箭，化身为威风凛凛的顶尖战士。
格蕾修的注意力从画布上偏移，看了一会儿华奕与爱莉希雅的相处模式。
她感觉爱莉希雅妹妹本就很美丽的色彩，现在变得更加丰富了。
这能给予小画家新的灵感，比如若是绘制勇者击败恶龙，与公主相遇的那一刻，便能将彩虹般绚烂的色彩用于代表公主的粉色身影。
但，格蕾修现在准备画的是身为勇者的华奕与恶龙战斗，而公主爱莉希雅还在等待勇者凯旋的场面，代表喜悦的颜色，这时候还不能倾注其上。
在一幅大场面图画的绘制刚刚起笔的时候，便产生新的创意，小画家从至深之处来到乐土大厅寻找灵感的选择极为有效。
小画家脑海里有两副画，而她目前仅能为其中一幅绘以笔墨。
并未感到焦急或坐立不安，格蕾修落下的画笔依旧速度平缓，用自己熟悉的节奏勾勒出符合心意的线条。
爱莉希雅想起另外一些正事。
“你们找到罐头了吗？对不起啦，我这边没什么线索。”
旁边默默无言的阿波尼亚动作一顿。
她此前通过帕朵的猫从至深之处带出去一枚吊坠，引导华奕与自己见面，希望近距离看看无法窥探未来的造访者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哪怕仅仅是他在乐土里的未来，竟也不可观测，不可知晓。
后来的发展完全出乎阿波尼亚的意料，华奕强制获取戒律，埋下祸患的种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阿波尼亚原以为在自己和维尔薇提出与往世乐土融为一体，变相的主动走向死亡以后，便成为了乐土这一方“世界”本身，立于因果之上，不再是命运的囚徒。
如今看来，自己依旧是命运丝线下的傀儡。
从拿出吊坠的那一刻起，便早已身处藩篱之内。
“找到了。罐头后来自己返回菲莉丝商店，身体健康，完好无损，帕朵留在那儿收拾店铺，教育罐头，我则继续终尽试炼。”
华奕向爱莉希雅分享经历。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往世乐土前所未有的终尽试炼通关者哦？”
正如华奕知道先前提到童话故事中的公主时，粉色妖精小姐希望得到夸赞，现在爱莉希雅也明白创造终尽试炼通关记录的后继者特意强调战绩，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反应。
“哇，好厉害！”
少女欢呼雀跃的送上掌声。
“我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份礼物？呜，虽然的确有东西想给你啦，但本质上，它只能算是我受人之托转交的物品，无法当成专门的礼物。”
爱莉希雅嘴上说着没能提前为开创乐土记录的华奕准备奖励，语气却依旧活力满满。
她知道，即将拿出的这件东西，肯定能勾起希望收集所有刻印之人的兴趣。
“锵锵——维尔薇的邀请函！”
华奕至今为止的往世乐土之行，已经与十三英桀中的十二位见面，并且通过或是直接获赠，或是达成交易，以及在试炼中闯关的方式，取得与这十二位英桀对应的刻印。
尚未谋面的英桀，便是维尔薇。
爱莉希雅递来一张卷着的纸幅，上面用火漆印封缄，略显古朴的造型与充满科技感的往世乐土风格迥异。
“如果我没记错，维尔薇是往世乐土最优秀的工程师，这封邀请函的工艺反倒像是蒸汽时代乃至更早时候的产物。”
结合已知的情报，不需要爱莉希雅进一步介绍，华奕便能自己刻画出关于维尔薇的形象。
“｀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就是类似于蒸汽火车的造型，它的设计者也是维尔薇没错吧？看来那位英桀对蒸汽朋克风格情有独钟。”
前文明的科技水平绝对远远凌驾于蒸汽时代，用火漆印封上的古朴信纸，以及千界一乘的蒸汽机械外观，只能说是维尔薇的个人爱好。
“你知道千界一乘？呼呼，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华奕都很厉害呢。没错，维尔薇确实钟爱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极为复杂的蒸汽机械构造，而若是她的作品，机械的内在则往往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复杂无数倍，也厉害无数倍。不过，简单的把维尔薇当成机械师可不够全面哟~”
爱莉希雅故意卖了个关子，并未提前诉说维尔薇的小秘密。
维尔薇在英桀里可不能算是孤僻或无法(好了好)接近的那个，粉色妖精小姐相信，华奕肯定能和维尔薇成为朋友的。
“现在不要立即展开信纸哦？你会直接传送到维尔薇的记忆空间的，才刚刚结束最高难度的终尽试炼，接下来要休息一下才是。”
“……我也认为，华奕需要休息。”
长久未曾出声的阿波尼亚，这时候突然对爱莉希雅的话表示赞同。
粉色少女眨巴两下眼睛，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极为少有的主动从至深之处走出的阿波尼亚。
她原本以为阿波尼亚特意来到乐土大厅，是为了照顾取材的格蕾修，现在看来想的简单了。
所以，华奕和阿波尼亚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能给她带来如此之大的变化巩。
好在意啊，好在意。。

第2252章 爱莉希雅提供的膝枕
 
“请休息一会儿。”
阿波尼亚再次提及她曾在至深之处说过的话。
没有动用精神影响，语气轻柔而恳切，请求之意无比明显。
见此，爱莉希雅越发好奇起修女与华奕间的交集。
发生了什么？
粉色妖精小姐感觉现在不适合冒然问东问西，华奕又是帮帕朵找猫，又是通关终尽试炼，还先后和好几位英桀打交道，理应累了。
现在阿波尼亚提出的建议有利无害，爱莉希雅决定加以配合。
“对嘛对嘛，华奕，你赶快躺下来睡一会儿。可惜大厅里的这块休息区没有完美到能让人安安心心睡个好觉的地步，座椅倒是足够长，但论起舒适度差了些。”
阿波尼亚不太明白，此刻的粉色少女究竟是在帮自己说话，还是提前为华奕给出拒绝回答做铺垫。
爱莉希雅很快解答了她的疑问。
“我来弥补好啦！”
美丽少女拉着华奕，蹦蹦跳跳的跑到休息室，目光在与墙壁贴合的特制长椅上巡视一会儿，很快选定符合需要的位置。
她身着的作战服由伊甸设计，加入了爱莉希雅喜欢的一些元素。
衬307托的肩型更加柔和，贴合衣领显得格外干练的黑色披肩，凸显身材的白色上装和高跟长靴，作战服防御力对英桀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粉色妖精小姐更是注重装备外表的类型，她很满意伊甸拿出的成品。
武器也好，衣服也罢，可爱好看才是关键，其他都在次要。
现在，外观好看，材质舒适的作战服发挥了它区别于硬邦邦作战装甲的优越之处。
端端正正坐下的爱莉希雅拍了拍自己的腿，语气温柔。
“华奕，我给你当枕头，要乖乖睡觉哦？”
英桀主动提供膝枕，补足休息室为数不多的小缺点，也是变相的帮阿波尼亚说话。
作为往世乐土第一个与踏足于此的华奕接触的英桀，粉发少女同样意识到，从自己见到对方开始，他似乎一直没有真正休息过，就连之前坐下来吃饭也是先亲自下厨。
往世乐土是数据与记忆的空间，造访者在这里不会真正死去，但精神和意识(agdg)层面的疲劳与损伤，又是否能被习惯
哪怕华奕很厉害，爱莉希雅跟在他身边，亲眼目睹试炼场的强敌是怎么被一击清场的，考虑到乐土的特殊性，粉色妖精小姐无比赞同阿波尼亚的言语，认定他需要休息。
其实，休息室是有枕头的。
不需要刻意调转视线寻找，仅仅是爱莉希雅身侧不远处，华奕便看到一个看起来很柔软的抱枕。
然而在少女眼中，那似乎不够舒适。
华奕对生活条件并没有多么特别的要求，想当初在长空市能高强度训练压榨自身，在提瓦特大陆又能和荧露宿野外，如果真的有必要睡眠，而条件有限，且自己不具备改变外在环境的力量，那么哪怕是直接躺在坑坑洼洼且坚硬寒冷的冻土上也无所谓。
可爱女孩子提供膝枕什么的，这种奢侈待遇，华奕根本……无法拒绝。
“真的可以吗？其实我没那么累。”
将华奕并未掩藏的神情尽收眼底，爱莉希雅深感有趣。
“既然不累，为什么一副意动的模样，难不成对膝枕很期待？还是说——因为提供膝枕的是我而期待呢？”
粉色妖精小姐很大胆，问出了普通女孩子绝对无法说出口的话。
肯定回答所可能导致的暧昧，否定回答所可能造成的尴尬，均是发言的巨大阻力，冰雪聪明的爱莉希雅绝对想到了，可她依然如此发问。
最关键的，往世乐土的休息室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室”，它并没有与大厅其余空间相间隔的墙壁，即便阿波尼亚没有立刻跟着过来，而仅仅是在远处凝视这边，仍旧等同于一名围观者。
幸好格蕾修专心画画，并未侧目，否则过分暧昧的话题还有带坏小孩子的风险。
嗯，度过五万年岁月的小孩子。
在并不那么私密的空间，爱莉希雅说出了大胆的话，华奕怎么可能示弱。
“两份喜欢的事物相互叠加，交织成了更大的喜悦。”
“所以，你既喜欢膝枕，也喜欢我吗？”
“完全正确！”
华奕坦然承认。
爱莉希雅眸光流转，难得的表现出一抹异色。
喜欢，这个词她其实时常挂在嘴边，喜欢阿波尼亚，喜欢格蕾修，喜欢梅比乌斯……喜欢人类这一整个族群。
过去向来是其她人无法招架住爱莉希雅的喜欢，现在，爱莉希雅隐约体会到她们的感受了。
华、樱和帕朵菲莉丝她们，刚刚与自己认识的时候，有没有把自己口中的喜欢误会成女孩子与女孩子间的百合之恋，误以为是爱情层面呢？
应该有吧，因此她们很窘迫，直到发现事实并非想的那样才放松下来。
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爱莉希雅感受到的不是窘迫，而是期望。
她期望进一步确认华奕口中的喜欢到底有怎样的内涵，是针对十三英桀群体，还是针对自己这一个体，喜欢的是容貌、举止、性格，还是对抗崩坏的理想？
有一部分答案，好像早就确定过了。
粉色妖精小姐与华奕对视，她看着那双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也能从华奕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毕竟，现在两人离得很近嘛。
“我很开心哦~好啦，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华奕的脸蛋，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他听话，见到对方依言垂下眼帘，爱莉希雅这才心满意足。
呜，距离完全的无欲无求，还是有一点小差距的。
看着华奕近在咫尺的脑袋，少女挺希望做出进一步互动，像是摸摸头什么的，又担心影响他进入梦乡。
就以观看睡颜作为补偿吧。。

第2253章 又是一幅画
 
在至深之处时，阿波尼亚也有过相关尝试，希望借助自身能力帮助华奕进入深层睡眠，带给他片刻的安宁。
结果阿波尼亚失败了，华奕并不领情，仅仅是表面上配合，精神层面仍旧十分忙碌，没有享受宁静的意思。
而现在——
爱莉希雅用膝枕很简单的让华奕闭上眼睛，以更加放松的姿势躺倒在往世乐土休息室，至于精神层面，隔着一定距离，阿波尼亚无法探知精神细节。
可仅仅是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些，爱莉希雅和自己间的对比，两人言语说服力的差距便格外分明。
被比下去的阿波尼亚缓步来到休息室，默默感知华奕的精神状态。
根据作用对象的意志坚定程度，以及是否具备防御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手段的能力，阿波尼亚甚至可以实现读心。
读取目标现在的思想活动，观测其过去的记忆，在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面前，绝大部分人类没有任何秘密。
但华奕仿佛掌握了意识权柄一般，能正面压制阿波尼亚，对于这一位，她至多只能观测华奕的精神忙碌与否~。
并未完全放松下来，依旧出于某种缘由而忙碌，但比起至深之处的那次闭目养神，-还是放松了不少。
是爱莉希雅掌握与人交流的技巧，亦或膝枕带来的加成？
阿波尼亚真心希望华奕能在往世乐土获得暂时的休憩之所，有心向做成了自己没能做到的事的爱莉希雅学习。
见到靠近的修女神色间隐含着莫名情绪，爱莉希雅眨了眨眼，并未发出声音，而仅仅是通过口型与她对话。
“你也想要膝枕吗？”
“不。”
一位是逐火英桀副首领，能与几乎所有人打好关系，并且在逐火之蛾保持着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事后进行文件汇报时，旁人看来无比棘手的敌人，也只配得到爱莉希雅一句“非常简单”的评价。
另一位是逐火之蛾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把控人心，窥探命运，无论是身处黄昏街时，还是后来成为融合战士，均用自身为烛火以期换取一线光明，在战士这个身份之余沾染了宗教色彩，仿佛笃信命运的修女或圣女，爆发力量时更是恍若命运之主宰。
两位如此强大的存在当然能通过口型无声交流。
如有必要，阿波尼亚可以直接和爱莉希雅建立精神连接。
“这样呀。”
既然阿波尼亚对自己的膝枕不感兴趣，那么注意力果然全在华奕身上。
华奕他……在阿波尼亚眼里有怎样的命运和未来呢？
粉色妖精小姐没有为了满足好奇心而继续询问，现在可是难得的欣赏睡颜的时间。
她低下头，轻笑着打量闭上眼睛的家伙。
诶嘿嘿，一点也没有在试炼场威风凛凛的样子了，很安静呢，是另一种让人安心的表情。
往世乐土里各个空间的风景，爱莉希雅看过无数遍，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过分熟悉而觉得生活环境枯燥，恰恰相反，少女
不过，若是和华奕比起来，好像往世乐土里的许多风景都相形见绌了。
真的很神奇。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觉得亲切，而随着时间推移，那种亲切感不但没有消失，反倒渐渐变得强烈了呢？
何止是心情，感觉连状态都得到加成，待在华奕身边就好像会获得活力提高、体力充沛、精力旺盛等多种增益一样。
乐土大厅陷入宁静。
华奕享受着美丽少女的膝枕，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则心情各异的望着他。
格蕾修专注于绘画，凝神在画布勾勒图案，动作仔细而小心，等到将勇者斗恶龙中公主的角色初步完成，小画家扭过头，想趁着勇者刚好身处大厅，进一步取材。
然后便看到公主给试炼归来的勇者大人提供膝枕。
这又是一副如画的情景。
可以是战胜恶龙后的短暂休憩，也可以是已经平定了一切的勇者，与陪伴在他身边的公主相伴的美好日常。
是新的灵感，能画出新的画作。
“阿华，我总感觉你……”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长久无人开口的静谧大厅响起了说话声。
并非从休息室传来，也不是小画家打破的沉默，而是从走廊行来的帕朵菲莉丝在和她身边的“华”交流。
“感觉我什么？”
识之律者女士板着脸，努力模仿老古董的说话方式。
要尽量平复些语气波动，面部表情也不能太丰富，聪慧如她，早就抓住了老古董的性格特点。
“感觉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帕朵菲莉丝困惑挠头。
猫猫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华”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华有区别，但具体区别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噢噢——”
我是不是比老古董厉害和可靠多了？
识律差点把心里话说出口。
幸好经过这段时间的角色扮演，她勉强有了几分心得，立刻意识到如果真的这样开口，绝对会进一步加大帕朵的怀疑。
“咳，往世乐土迎来了一位能够通过终尽试炼的后继者，我自然会感到欣慰。像华奕那样的人，注定能带领大家共同前行，战胜崩坏，开创美好未来。”
这一番夸赞不能说全是溢美之词，但由性格严肃的华说出来，便是极高的赞美。
眼见帕朵菲莉丝和“华”结伴出现，听到她们的对话，爱莉希雅脸上笑意盈盈。
她并不觉得“华”的称赞有什么问题，华奕这么优秀，无论怎么夸都不为过。
阿波尼亚则隐隐察觉到问题。
就像帕朵菲莉丝说的那样，虽然自囚于至深之处的修女平日里缺乏与格蕾修之外的英桀接触的机会，但华的发言确实与以往有所区别。
修女调转目光，仔细打量起“华”口。。

第2254章 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是吧？
 
嘶，如果我没记错，阿波尼亚是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吧？
若说往世乐土里的英桀谁具备相应的资质，在这既不能说是完全的数据空间，也无法算作真实世界的地方抵御意识权能，窥破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的伪装，发现她的律者身份，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感受到阿波尼亚望来的目光，识律差点当场调用意识权柄抵御窥探。
但那样一来不就等同于直接暴露律者身份了吗？
逐火英桀很了解律者，而阿波尼亚……假如自己没记错的话，她似乎亲自参与对抗过前文明第八律者识之律者。
等等，老古董有羽渡尘呀，那些羽毛同样可以抵御精神窥测，还顺理“零零三”成章，完全不需要解释东西来历。
羽渡尘就是好，除了老古董以外，谁也不知道到底还剩几根羽毛。
急中生智的识之律者女士当即在脑海里拟造羽渡尘，准备抵御即将袭来的精神探查。
然而她想多了。
阿波尼亚根本没打算从精神层面窥探“华”。
修女自己便深受华奕影响，从至深之处走出，一点没有修复已经沦为废墟的居所的意思，推己及人，即便向来严肃的华出现了些许变化，考虑到她同样和华奕接触过，便实属正常。
观察了有一段时日未见的同伴片刻，阿波尼亚收回目光。
在先前的时间里，她试着小幅度动用能力，一方面按照爱莉希雅的请求，帮忙看看在往世乐土闯荡至今的华奕精神是否过度疲劳乃至受伤，另一方面尝试消除戒律。
两个目的都失败了。
阿波尼亚无法在不引起精神冲撞的情况下，窥看华奕具体的精神状态，她只能感受到那骄阳似的精神活力与强度，勉强可以藉此推测往世乐土里的试炼强敌不足以给华奕带来损伤。
而消除戒律的尝试，完全是无用功。
如果戒律能自行消除，阿波尼亚本可以改变许多故事走向。
“爱莉姐，尼亚姐。”
帕朵菲莉丝向着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打招呼。
见到奕哥正享受着爱莉姐的膝枕，猫猫感觉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
爱莉姐和奕哥关系好，这一点帕朵此前就有所了解，但她没想到连长期待在至深之处的尼亚姐都跑到乐土大厅来，用手指当梳
奕哥是短发诶，有必要这样梳理头发嘛？
自己都没有这种待遇！
如果主动提出来，尼亚姐应该愿意给自己梳理毛发，但她太厉害了，言谈举止也很神秘，完全惹不起，躲都来不及，怎么敢主动提要求嘛。
猫猫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话说，华奕送给自己各种各样的礼物，帮助自己找猫，哪怕罐头吃光了摊位上的甜甜花也没为难它，于情于理，自己似乎同样该加以表示？
对比彰显差距，有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两位前辈做表率，帕朵菲莉丝认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应当跑过去给奕哥揉揉肩，捶捶腿什么的。
识之律者女士没在意帕朵菲莉丝的想法，在阿波尼亚面前依旧进行着角色扮演，并未被发现律者身份的她正暗自得意呢，忽然发现爱莉希雅与阿波尼亚对华奕举止亲昵。
什么意思？
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是吧？
身为后来者，有没有对前辈的敬重之心？
我和华奕约会的时候，你们还不认识他呢！
须知在圣芙蕾雅学园，即便是早早与华奕结下羁绊的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她们，见了我也要喊一声“识律班长”，修习剑心琪亚娜更是该叫我“识律师父”，说识之律者女士人人敬重也毫不为过，别以为你们是我的老朋友就能胡来啊！
至于琪亚娜有时候没大没小的“小识”称呼，此刻当然被忽略了。
识之律者女士全然忘记隐藏身份的事，当即欲上前一步，以实际行动宣告在与华奕的关系上，究竟谁才是前辈0.....
感受到氛围的转变趋势，华奕连忙睁开眼，坐起身，要将修罗场的危机扼杀于萌芽。
“帕朵，华，两位下午好呀，睡过午觉了吗？”
往世乐土并没有太阳，大厅的光源主要来源于各种灯光，而试炼空间、记忆世界等处，哪怕在同一时间点，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光景。
尤其是英桀在往世乐土度过悠久岁月，下午，这个描述一天中特定时间段的词汇，如今听来反倒显得稀奇。
舰长，你是靠着个人终端确定的时间？都这个时间点了，那我岂不是足足有七、八个小时没吃到东西？
平时我那乖巧可爱的立雪徒儿早就会问我中午要不要回家吃饭，想吃什么了，即便不回家，说个地点她也会把热腾腾的午餐送过来，现在呢，这往世乐土大则大矣，堂。
嗨呀，早知道从圣芙蕾雅学园出发前，应该把立雪徒儿做的炸鸡随身带上的，顺便再带些其他吃的，失策了。
识之律者女士的注意力轻易就被华奕转移，想起自己还在扮演老古董，连忙板起脸，站的笔5.1直。
“业精于勤，荒于……呃，荒于什么来着？总之就是，我忙于修炼，怎会有偷懒睡觉的时间？”
前不久才和樱激战了一番，想夺取她的英桀位次的识之律者，此刻昂首挺胸，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勤勉了。担心你遇到什么棘手问题。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不过适当的劳逸结合应该情有可原吧？”
不需要华奕继续为自身辩解，爱莉希雅便连连点头附和。
“对呀，华奕很辛苦的，华，你就别说教他了。”。

第2255章 [真我]
 
“华奕在往世乐土东奔西走，以极快的速度通关终尽试炼，除了证明实力强大，也说明他几乎一刻也没有真正休息过。”
何止爱莉希雅，阿波尼亚同样主动开口帮腔。
英桀们都知道华向来一板一眼，论起细微处的恒心和毅力，整个逐火之蛾可能都没有几位能和她比肩的人。
单单是训练方面，只要没有紧急任务，华每天都会早早起床晨练。
最开始是晨跑，后来成为融合战士，便是用逐火之蛾的专业器材健身，或者自行演练拳法。
像华这样严肃的类型，的确无法对懈怠的行为视若无睹。
可华奕绝不是怠惰之人，阿波尼亚深知他背负着怎样沉重的使命，人类文明必须面对崩坏，外面的现实世界如今可能有无数事务需要必定地位不俗的华奕忧心，往世乐土本该成为他片刻的休憩之所。
即使现在看来，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但阿波尼亚仍不希望华误会，更不希望华06奕因此继续紧绷着心弦，再不敢有丝毫放松。
“华，请你体谅一下后继者。”
眼见阿波尼亚一副悲天悯人，苦心劝说的模样，仿佛把自己当成压迫华奕的大魔头，识之律者女士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体谅什么啊，我欺负他了吗？
真要算欺负，好几天晩上都是他欺负我啊！
“体谅，我完全能体谅。”
充满情绪波动的识之律者女士努力控制表情，几乎一字一顿的给出回答。
若不是现在在场的人太多，她已经要张牙舞爪的扑到华奕身上表达抗议了。
这家伙肯定在偷笑吧？绝对的！
爱莉希雅发现，“华”望向华奕的眼神眸光闪烁，像是早就认识的老朋友。
平时可看不到华展露这样的表情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并不擅长交朋友的华，一下子就和华奕变得这般熟稔了。
因为后者超级会交朋友？
华奕在往世乐土至今为止的事迹，的确表明了他各方面的优秀。
感觉这两位的关系可能出乎意料的好，不需要自己操心。
反倒是自己这边，有着值得操心也让人担心，一直找不到恰当时机向华奕透露的秘密。
十三位英桀，已经有十二位给予了华奕刻印，等到他再获取维尔薇的刻印，便要离开往世乐土了吧……
虽然单论时间花费，华奕在历次造访者中并不是停留最长的那个，但这一状况的根源在于他实力足够强，飞快通过最高难度试炼，换成其她人，哪怕是普通试炼也需要好一番力气才能跨越。
至于与英桀的交流程度，往世乐土历来的踏足者没有能比得上华奕百分之一的。
想要取得英桀认可，乃至进一步获得刻印，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世界蛇有不少干部最后并未成功通过试炼，只能主动放弃，自行离开。
稍微设想一下便能得出结论，在往世乐土有足够收获的华奕，集齐所有英桀的刻印后，自然没了继续停留的理由。
人类还没战胜崩坏呢，战力强大，心性超常如华奕，本就该在广阔真实的外界舞台发光发热。
往世乐土注定是他行程中的一隅，绝非终点。
而包括自己在内，大部分英桀们的终点，早在前文明便决定了。
爱莉希雅努力压下内心里泛起的不舍，向华奕展露甜美笑颜。
“呐，你应该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我再正式介绍一下吧——我的刻印之铭是真我。”
话说，十三英桀是自己给自己的刻印取名，还是由逐火之蛾组织认定的？
听着爱莉希雅对华奕坦诚刻印名称，识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老古董的刻印怎么叫浮生啊，一点也不够帅气，换成是我，肯定用伟大当作刻印的名字，这样一来，介绍的时候便是“身负伟大之铭的识之律者女士”。
粉色妖精小姐此刻可没有留意周边环境和在场众人表情的余地，她的那双美丽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华奕，欲言又止。
刻印的名字并不能算作爱莉希雅想要隐藏的秘密，她犹豫着是否该向华奕展示“真正的我”。
那个，区别于逐火之蛾融合战士和十三英桀的另一重身份。
从最初见面开始，认可一词便无法简单的形容爱莉希雅对华奕的态度，她当然愿意分享自己最大的秘密，但分享之后，华奕究竟会喜欢上“真正的爱莉希雅”，还是因为身份的差别产生疏离感，少女无法确定。
“真我么，感觉有某种深层含义呢。”
华奕与爱莉希雅目光交汇，眼中藏着笑意。
粉色妖精小姐总是300能和别人交朋友，论起与人交际的技巧，她很厉害。
此时，爱莉希雅明明能看出华奕通过眼神传达的态度，感受到那种无论接下来说什么，对方都会认真倾听，包容接受的发展趋势，却还是患得患失，无法干脆利落的把最大秘密说出口。
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少女怀着自我埋怨与某种期盼。
“等到你使用了邀请函，见过维尔薇，再从她那里获得刻印之后，如果还愿意在乐土里停留……”
“愿意，我当然愿意。”
踌躇的话语说到一半，便迎来斩钉截铁的“我愿意”。
爱莉希雅切实体会到了心花怒放的感觉。
旁观半天的识律撇了撇嘴。
多大点事，需要这么支支吾吾嘛，不就是爱莉希雅并非人类，而是律者。
圣芙蕾雅学园现在聚集的律者和拟似律者，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华奕肯定早就看出爱莉希雅的身份了，非要等她亲口坦白，真够坏心眼的，就喜欢女孩子为他心弦振动是吧？
识律轻咳一声。
“你们的话说完了吗？我也有事情想单独和华奕商量，很重要的事。”。

第2256章 鱼与鱼
 
阿波尼亚希望时刻看护，以确保戒律出现异变时能立刻做出反应。
爱莉希雅想要一直待在华奕身边，像先前那般提供膝枕，或是像现在这样对话，哪怕有犹豫踌躇之类特别的情绪作祟，也会觉得时间的流淌忽然变得宝贵起来，希望美好的瞬间无限延长。
但，既然是华提出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单独商议，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尊重她的诉求。
修女与粉色妖精主动离开休息室，帕朵菲莉丝当然也跟了上去。
从“华”来到往世乐土大厅开始，便停下绘画望着她的小画家格蕾修，顺从的任由阿波尼亚妈妈牵起手，带着画板离开大厅。
很快，偌大空间里便只剩下“华”与华奕两个人。
“呼，可算是不用装了。”
上一刻还站的笔直，板起脸伪装出严肃表情的识律当场泄了气，往华奕身上一瘫。
哼，爱莉希雅肯定猜不到，我是享受膝枕的那个。
把华奕的大腿当作枕头，施施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休息室的特制座椅躺下，识之律者女士惬意的伸着懒腰。
“所以，舰长，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获得所有英桀的刻印就完事了？肯定不止吧，让我猜猜，按照舰长以前创造的奇迹，用最为乐观的方式设想，英桀的刻印是复活她们的道具？”
“大体方向无误。”
华奕一边说话，一边给识律整理长发。
本该像华一样扎成马尾的秀发已经有相当一部分随意披散，幸亏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此前另有心事，并未留意细节，否则识律接连在言行举止和打扮上表现出不符合往日的异常，热情友善如爱莉希雅也会觉得奇怪。
识之律者女士才不管那些，为华奕的回答瞪大眼睛。
“所以你真的连那些在五万年前就死去的英桀都能复活，这么厉害？！还是说往世乐土太特殊了？”
“往世乐土的确很特别，说它超然于世也不为过，要知道按照崩坏世界的基本规则，灵魂失去容器就会消失，这是比日升月落更加严格的铁律。具体细节，等到最后我会向你，向所有英桀们解释的，先说说你那边的状况吧。”
“嗨，我哪里有什么状况，就是和樱切磋了一下而已，即便不用律者权能，单纯比拼剑道，我也没输给她。”
可惜，同样没赢。
樱不可能对视为同伴的“华”全力出手，识律也不可能在往世乐土里自顾自的倾力决斗，制造夸张声势，给华奕添麻烦。
一定限度内的切磋就真的只是切磋而已，即便樱使用了部分刹那奥义，识律用上了一些神州武道，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那还怎么要求人家把英桀第八位让给自己嘛。
仅仅观察小识律的表情，华奕就猜到她的所思所想。
“哪怕你成为逐火英桀第一位，别人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的。”
“啊？”
“爱莉希雅提出的英桀编制本就相对松散，位次不能完全与实力、地位画上等号，第十位的梅比乌斯不会因为位次就听从前面
“好像有道理……”
顺手揉捏若有所思的小识律的脸蛋，华奕继续询问。
“所以，你想要的是十三英桀之首的名头，还是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听从你的诉求？”
“当然是后面那个，那样一来，我不就随时可以让她们喊我老大了？都不需要拘泥于十三英桀体系，我直接成立太虚门，她们当门徒也行啊，真的有办法吗？”
“简单，让英桀们欠你人情即可。”
人情债，最难还。
这一点识律很清楚。
“舰长，你确定往世乐土里有这样的机会吗？”
“哈？”
听到华奕喊出专属于自己的昵称，识律呆了呆。
“小识？”
“不，小蚀，侵蚀的蚀。”
“绯玉丸？”
“现文明新诞生了一位侵蚀之律者，她接收了往世乐土的许多信息，遵从着侵蚀的本能行动。在这片同时容纳数据、意识和灵魂，也便集齐了三种事物特性与弱点的空间里，侵蚀的力量占据地利，算是大部分英桀的克星，而你需要在侵蚀之律者与英桀们对上的时候，暗中操作一二。与侵蚀一样，掌握意识权能的你，。”
识之律者女士眸光璀璨。
“｀没问题，我这就去把侵蚀打趴下！”
“慢着，不是现在，我也不是要你直接和侵蚀之律者对上。身为意识的律者，又拥有符华的记忆，同等有利的环境条件下，你打败一名并未来得及侵蚀多少事物，也没来得及吸收崩坏能的新生儿确实容易。问题在于爱莉希雅、伊甸、阿波尼亚等英桀无法简单的当成灵魂处理，不是我动用理律权柄，她们就能直接走出往世乐土。”
“呃，听着好复杂的样子，舰长，你直接说(的了赵)结论吧。”
“你的任务是悄悄修改新生侵蚀之律者的意识，让她以为自己成功侵蚀了英桀，但实际上对应的英桀在爆发出璀璨的灵魂之光以后，便被我保护了起来。英桀们是困守往世乐土五万年，状态消沉的沙丁鱼，新生侵蚀之律者则是能激发活力的天敌鲶鱼。”
这比喻很形象，识律一下子就懂了。
“好呀，舰长，你竟然把英桀和律者都说成鱼。”
“比喻嘛，贵在生动，理解一下士。”
“那我就在暗处行动了，新生侵蚀之律者，那个小蚀交给我。感觉这任务绯玉丸也能完成，她要是来了往世乐土，能更简单的把新生的小蚀律按在地上打吧？当然，舰长同样可以，我明白这是你给我一展风头的机会啦。”。

第2257章 安排
 
如果沙丁鱼提前知晓鲶鱼注定无害，那么激发生命力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因此华奕只会向特定一些人透露计划。
“绯玉丸当年的遭遇与阿波尼亚的戒律有些关系，如果她来了往世乐土，我反倒需要开导一下。”
脑海里浮现那位总是喊自己大哥的可爱少女身影，华奕叹了口气。
“她并未忘记前文明的事。”
“那——我该怎么帮忙？”
“之后再说，至少我可以确定，绯玉丸不会见到阿波尼亚就动手，阿波尼亚那边，更不可能伤害已经站在人类一方的绯玉丸。”
“哦。”
“修改侵蚀之律者意识的时候，你放手施为即可，我会从旁协助。”
识之律者女士本想说区区一个刚诞生不久的小家伙罢了，又不是终焉，她分分钟手到擒来。
但考虑到事关复活英桀的大业，性格跳脱如识律，也变得认真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
见到识之律者女士话音落下后便消失无073踪，赶去暗中监视新生的小蚀律，华奕也不停留，一步踏出，便从乐土大厅消失。
打工人偶克莱茵去往外界，梅比乌斯忙着解析真实血液与乐土数据的差别，维尔薇那边貌似已经察觉到侵蚀之律者的存在，没有人监管全局，华奕可以利用自己对往世乐土的掌控权快捷行动。
记忆空间，菩提树下，苏依旧闭着眼睛，用心眼洞察世界。
他对华奕的到来并不意外，手托菩提叶微笑。
“看来你业已决定好如何对待新生的侵蚀，能再一次窥见曾经的悲剧不必在现世重演，流转的轮回显现殊异，实属我之荣幸。”
“整个往世乐土的状况，似乎被你尽收心眼之内了，苏。”
“只是有所选择的探知部分情况，像是你刚刚与识之律者的单独对话，我便并未擅自洞见或聆听。”
“还挺尊重个人隐私的嘛。”
华奕用对待老朋友的方式和苏说笑，在他身旁的大石上坐下。
“我打算借助新生侵蚀之律者激发英桀们的生命活力，洗去五万年来的杂质沉积，将灵魂的冗杂和数据与规则加以区分、剥离。”
“原来如此。”
不需要华奕再做比喻，苏已然理解。
“无需顾虑，我出现于此的方式你应当明了，既然能进行映射，自然有对应的主体。”
“格蕾修那边的情况呢？”
华奕提起了另一位以意识映射的方式出现于往世乐土，但又不像凯文、符华那般在崩坏世界有鲜明足迹的英桀。
“她是方舟计划的执行者，当年乘坐维尔薇制造的飞船前往宇宙星天，寻找人类新的家园，但在公元五世纪末，格蕾修与我们彻底失联。华奕，你打算……”
“看来往世乐土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信号基站功能，我可以针对性的施展手段，让意识映射的范围不再局限于往世乐土，而能走入现实世界，虽然映射意识与真实身体依旧存在差别，但可以当成一时的解决方案。”
“不知为何，格蕾修表现的与当年一般无异。”
明白华奕考虑到(agaa)了方方面面，苏感慨的一时无言。
“……谢谢。”
“话说，苏，你的演技如何？”
“演技？”
天慧的融合战士略显错愕，华奕耐心的解释起来。
“你看，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总不能装作没发现侵蚀之律者吧？到时候凯文意识到律者入侵，肯定会找你这位好朋友商量对策。”
“倘若我没记错，凯文应该同样是通过意识映射的方式来到往世乐土的。”
“是，但他自己还不知道，而且我可以确定，凯文不是擅长演戏的类型。”
所以，你打算瞒着凯文，让他像其余英桀一样，全力应对律者？
往世乐土存在着承受上限，而凯文同样被那道上限约束，哪怕他本质上是为了对抗崩坏五万年不曾懈怠的本体意识，除非想要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否则面对新生的侵蚀之律者，也会束手束脚。
可即便如此，占据地利的侵蚀依旧难以和重重受限的凯文正面抗衡。
想起乐土里的凯文对外面“真正的凯文”从不做新手引导和基本介绍表示无法接受，自己埋怨自己的行为，苏脸上的笑容变得强烈了几分。
“我明白了，到时候会引导凯文以杀手锏和奇兵的方式最后对上侵蚀之律者。演技方面，我算不上优秀，但应该能骗过凯文。”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这位老好人不愿意骗好朋友呢。”
“既然是能引向美好结局的善意谎言，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另外一件事，梅比乌斯希望通过我来探究人类克莱茵的死因，她说你是知情人。”
“……”
人类克莱茵，梅比乌斯的助手，同时可能是当年整个逐火之蛾唯一完全遵从梅比乌斯的实验理念，无论博士给出怎样离经叛道的课题，都一丝不苟的进行数据演算和结果分析的人。
苍玄和丹朱同样担当过实验室助手，不过她们是拖后腿的那个，既无法在理念上与梅比乌斯同行，也无法在研究中出力，总是帮倒忙，增加克莱茵的工作。
虽然并未明说，但英桀们或多或少的明白克莱茵在梅比乌斯心中的重量。
“克莱茵死于第十次崩坏，那时候我的确在场，梅比乌斯曾经询问过她的死因，我说，是我杀死了克莱茵。”
苏收敛表情，语气沉重，仿佛真的要为克莱茵之死负责。。

第2258章 维尔薇的邀请
 
如果梅比乌斯真的相信是苏杀死了克莱茵，就不会特意委托华奕进一步探究，试图了解隐藏的另一种真相。
华奕自然更不会将苏主动揽下责任的话当真。
仅仅是以他了解到的苏的性格，需要这位英桀亲自动手杀死的，必定是穷凶极恶，罪无可恕之辈。
“第十次崩坏对应的是有千人律者别称的支配之律者，克莱茵成为了支配？~”
果然，后继者的智慧与其战力-一样出色。
每每想到自己在须弥芥子世界泡时，向华奕送出礼物，将未来的希望寄托于他身上，苏就不禁庆幸于当时的决断。
“华奕，你应该知道梅比乌斯具备不死的能力，也就是蛇蜕。”
“略有了解。据说她每一次死而复生，都会变得年轻，这种逆生长的副作用在许多人看来，应该算是好处，毕竟相当于青春永驻了。”
曾几何时，如今变成小女孩的梅比乌斯，还是个足以与阿波尼亚争艳的成熟大姐姐。
“梅比乌斯并未打破能量守恒，她每一次死而复生都需要大量崩坏能支撑，而第十次崩坏时……”
苏的语气稍有停顿，表情凝重。
“如你猜测的那般，克莱茵成为了千人律者之一，她是梅比乌斯信任的实验助手，因此有机会在对方并未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杀死。在逐火之蛾察觉到支配入侵后，我赶到出现律者信号的实验室，看到的便是梅比乌斯的尸体吞噬克莱茵的一幕。”
为了复活所必须的能量供给，梅比乌斯出于本能，无意识的吞噬了律者化的助手。
如果苏当机立断启动实验室里的能量引擎供给梅比乌斯复活所需，并且全力出手，阻止其吞噬行为，或许能妥善结束异变，救下克莱茵。
虽然那时候的前文明认定律者是人类的死敌，已经成为支配的克莱茵注定无法继续担当梅比乌斯实验室的一员，但——
“能救而未救，与亲手杀死无异。”
“人类克莱茵么……在完全处理相关问题以前，我不会将此事告知梅比乌斯。”
“多谢。”
“这有什么可道谢的，本质上还是让你背锅，所幸大家都知道你是老好人。”
其实华奕还有许多可以询问苏的事情。
他当初前往量子之海深处以后发生了什么，为何能通过意识映射来到往世乐土，此刻的苏本体究竟身处何地。
哪怕不考虑个人交情，仅仅从人类大局与文明未来出发，像苏这样善良可靠的英桀，有太多能需要他的地方了。
不过，华奕并未询问。
从乐土里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苏便传达出他的立场，不能诉说太多东西的旁观者与见证者。
至今为止的谈话局限于往世乐土和前文明历史，华奕不打算打破这一范围。
“利用侵蚀之律者拯救英桀的事就劳你配合了，我去见一见那位逐火之蛾最优秀的工程师。”
考虑到苏一直待在菩提树下，以英桀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手脚发麻，往世乐土里也不存在什么“毒辣的阳光”，无需特意提供舒适座椅或遮阳伞，华奕摸索着自己的口袋。
“听帕朵说，你有一片自己的菜园子？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嘛，这是我在异世界的旅程中得到的种子，能种出甜甜花、落落莓、琉璃百合等植物，附上专业人士写的种植指南。”
面对一手各类种子，一手种植指导书的华奕，苏笑着接过。
“既然是异界之物，其价值难以估量，我会小心看护的。”
“放心种，我这里还有很多储备。”
挥了挥手算作道别，华奕并未在苏的记忆空间打开维尔薇的邀请函，而是先行返回往世乐土大厅。
在大厅里将用火漆印封缄的信纸展开，里面的内容稍微有点出乎华奕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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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演出，即将盛大开演……维尔薇
下一刻，空间波动，华奕置身于与试炼场的黄昏落幕之森有几分相似，但绝非试炼空间的地域。
“哎呀，我们的贵客终于入场了呢。”
从空间更深处传来扩音器之类的设备发出的声音。
说话者并未露面，电子设备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华奕仍能听出抑扬顿挫。
单从魔术演出的角度而言，如此有活力的嗓音很适合调动现场氛围。
可整个往世乐土根本没多少潜在观众，十三英桀中有许多并不经常露面，而像是千劫那样的战斗狂人，即便露面了，也绝不会老老实实欣赏一场魔术演出。
至于踏足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更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在神秘危险的试炼之地坐下来看演出。
“还请容我暂时搁置自我介绍，对于节目而言，身份没有意义。”
如果维尔薇是一名专业魔术师，那么华奕便是久违的观众，已经通过了终尽试炼，能安心欣赏魔术的贵客。
而以逐火英桀的目光判定，华奕也是现文明的顶梁柱，有着足够的分量，值得进一步接触。
于是维尔薇话语间夹杂的满满活力，就很好理解了。
“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惊喜，在这场大秀开始之前，就由你来决定要选择哪一种吧！”
魔术师略施手段，华奕面前凭空出现三顶巨大的魔术礼帽。
比之常规礼帽，它显得复杂许多，不知是装饰还是另有作用的齿轮镶嵌其上，充满蒸汽朋克风格，与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有几分类似的元素。
魔术礼帽是维尔薇“变”出来的，神之键千界一乘则是由她设计制造，二者具备相似特点很正常，特别的地方在于，前文明逐火之蛾最为优秀的工程师，怎么就突然变成魔术师了三。。

第2259章 魔术表演
 
维尔薇“变”出的魔术礼帽里藏着传送锚点，通往相对晦暗，但又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类似于傍晩即将入夜时的空间。
如果作为试炼场环境，不存在的泥沼这般幽深的环境，很容易令后继者绷起神经。
然而此时此刻出现在试炼场里的东西，别说华奕了，换成任何一名初入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看见，都会不自觉的放下许多戒心，变得古怪起来。
一只金黄色的吉祥物，饱受大众欢迎的吼姆玩偶站在场地中央。
这可是世界著名IP，从德丽莎那样的学园长大人，到正式女武神们，再到尚在就读的学生，以及对抗崩坏组织之外的普通人，许多人都喜欢吼姆，可“六零零”谓是无关身份地位，老少皆宜。
没想到身为英桀的维尔薇现在也拿出了一个吼姆玩偶，看来老少皆宜中老的范围，再一次得到扩大。
对了，绯玉丸喜欢吼姆吗？
反正可以确定丹朱挺喜欢的，只不过在那位眼里，可爱的武装人偶和漂亮的美少女手办，远远比吼姆有吸引力。
“那么，欢迎参与这场伟大绝伦的表演！”
随着维尔薇话音落下，一台游戏手柄掉到华奕手里，紧接着便有黯淡无光的花卉升起，以九宫格的形式排列。
一共九朵黯色花，忽然有一朵亮起冰蓝色彩，而后是第二朵，第三朵，再之后亮起来的花又恢复黯淡，归于平静。
维尔薇这时候不说话了，没有要介绍她口中的表演具体是什么，该如何进行，又需要华奕怎么做的意思。
本也不必刻意介绍。
在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崩坏世界人类领袖的身份之外，华奕同时也是一名资深的游戏玩家。
他本就喜欢玩游戏，再加上布洛妮娅、塞西莉亚和卡莲她们都对电脑、主机等各种游戏充满兴趣，凡是质量优秀的作品，包括已发售、未发售和在特定群体中流通的崩坏主题游戏，华奕均有涉猎。
维尔薇布置的舞台用意太过明显。
拿起手柄，试着按动方向键，果然看到吼姆玩偶根据自己的操作移动。
一边按照先前花朵亮起的顺序操纵吼姆依次触碰，华奕一边开口。
“如果仅仅是这种难度，可称不上是伟大绝伦哦？维尔薇。”
此刻不是外界造访者挑衅英桀，而是登上魔术舞台的观众在与魔术师互动。
魔术师对意料之外的互动环节表示惊喜，抑扬顿挫的声音里饶有兴致。
“是我把难度设置的太简单了吗？没关系，我当然准备了高难度的。”
“话说，登上舞台配合表演的观众一般能得到奖励对吧？”
“哎呀呀，这位观众可真是有想法呢——如果热情的观众能够配合魔术演出，我可以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将刻印作为奖励，如何呢？”
“没想到通关终尽试炼后，还要继续接受英桀的单独试炼才能获得刻印，维尔薇小姐的要求很高呢。”
作为建造往世乐土的首席工程师，纵然如今乐土名义上属于梅比乌斯，纵然过去是打工人偶克莱茵负责维护工作，维尔薇也理应知晓其余英桀已经把刻印尽皆给予了华奕。
你大可以更加干脆的给出刻印，或者，要准备更加特殊的礼物。
华奕不动声色的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逐火之蛾最优秀的工程师，不止是工程方面，在许多领域都属于天才范畴的维尔薇，当然听出了言语中的潜台词。
“另外准备一份礼物倒也可以，主要看观众朋友的表现。全新难度的表演，现在开始！”
像是故意使坏，亦或者对华奕的反击，这一次呈九宫格排练的花卉仿佛失控指示灯般的频繁闪烁，一眨眼便亮起，暗淡，一个呼吸间，便有数十种不同方位的明暗变化0......
与先前间隔数秒亮起颜色的频率相比，难度拔高了无数倍。
再怎么有经验的游戏玩家面对这般情景，也会觉得棘手，除了拿个高性能摄像机在旁边录制，然后将录像慢速播放，时不时暂停操作以外，再没有更好的方法。
然而华奕一点停顿都没有，在颜色停止闪动后便操纵起吼姆按顺序触碰黯色花卉，使之重新亮起，复现先前的一幕。
制约游戏进程的不是他回忆颜色闪烁顺序的速度，而是用手柄控制吼姆时的移动快慢，在这一过程中，华奕表现出惊人的观察力与记忆力。
“怎么样，我算是通关了吗？”
保持着对往世乐土有条不紊的改造工作，完美复现花卉闪耀顺序，华奕另有一部分注意力飘散，想着将这个吼姆游戏放到圣芙蕾雅学园里，应该会颇受欢迎。
在吼姆游乐园设置相应游戏场，根据难度不断增加颜色变化次数，提高变化频率，再在旁边立个排行榜，准备各种限定奖品，应该能成为热门游戏地点。
除了娱乐性，游戏所需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对负责战斗的女武神，以及进行研究工作的科学家都有重要加成，若是向在读学生开放，不失为一种寓教于乐。1.5“……”
华奕并未完全投入到魔术表演中，维尔薇看出了这一点。
太明显了，没有聚精会神，没有绞尽脑汁，额头更没有留下汗珠，观众这样游刃有余，反倒显得费心准备的魔术师小题大做。
“明光渐起，现在，演出正式开始！”
场地渐渐变得明亮，能见度从无光的傍晩转变到太阳未落的黄昏，黯色花卉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武装人偶，但脑袋的比例明显大很多，接近于二头身的版人形。

第2260章 喧宾夺主
 
“将利剑插入箱中的逃生魔术，想必你早已见过。今天，让我们打破常规，不再用箱子遮挡视线，直接上演锋刃逃生！”
梅比乌斯版人形开始向华奕操纵的吼姆玩偶投掷旋转利刃。
那是专门瞄准后扔出的，攻击范围大的夸张，仅仅是半径便有五个吼姆宽。
利刃在空中的移动速度极快，到了尽头后竟然还会在半空中长久停留，原地旋转，等于制造一片不可接近的危险区。
华奕迅速判断出单靠方向键操作吼姆不可能躲过利刃。
幸好，他早就发现手柄上对应闪避的另一按键。
众所周知，闪避有无敌帧，这一真理在往世乐土，在维尔薇构建的魔术舞台上同样适用。
通过闪避躲过大反派“梅比乌斯”向吼姆扔出的旋转刀锋，哪怕随着时间推移，难度提升，场地上出现了六个“梅比乌斯”，刚刚扔出与旋转停留的锋刃加起来足有两位数，在场地上飞舞肆虐，操作吼姆06的华奕依旧保持着无伤的辉煌战绩。
不过这场游戏就不适合搬到圣芙蕾雅学园去了。
目前的“魔术表演”在华奕的配合下看起来赏心悦目，有一种极具技巧的美感，可一旦换个人来，一丁点的失误都会导致吼姆玩偶被锋利的刀刃切成两半。
受到广泛喜爱的吉祥物被分尸，很容易给纯净的少女心留下阴影。
“看来魔术师小姐与梅比乌斯博士的关系不错，竟然专门制作了她的手办。”
“你这话要是和梅比乌斯说，她肯定会否认，但现在与你对话的是我，嗯，我们互相视为对手，亦敌亦友。我的魔术表演所需的场地费用什么的，经常是靠着梅比乌斯帮忙才能通过预算审批，有时候她还会分享自己实验室的经费。”
当然，是有求于我的情况下。
维尔薇回答疑问的同时，注意到操纵吼姆的华奕仍旧保持着无伤。
看来这一次表演对他也没有任何难度。
某种意义上，华奕是个能够完美配合各种魔术的超优秀观众。
“一直把魔术挂在嘴边啊，按照我从其她英桀那里得到的情报，你应该是一名顶尖工程师才对。”
哦？看来其她人并未擅自诉说我的太多信息，还挺尊重个人隐私的嘛。
处于乐土更深处，目前主要通过扩音器和华奕交流的大魔术师眼睛一转。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现身和你见面吗？”
“为了保持魔术师的神秘感。”
一下子就被华奕点破内心所想，魔术师轻咳出声，只觉得自己精心构建的舞台不但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连表演期间的对话都被对方掌握主导权。
幸好这一声咳嗽没传出去，她及时中断了扩音器运行。
小小的插曲，怎么能影响魔术演出。
所谓魔术，必不可少的便是神秘莫测，魔术师也是如此。
维尔薇重新打开扩音器。收了哦？”师小姐列进去。”
爱莉希雅确实没有介绍英桀们的所有信息。
她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神秘感，希望华奕能自行意识到英桀们各自的特点，各自的可爱之处。
华奕根据有限的情报进行推测，依然切中事实。
大魔术师恍惚间感觉，现在并非自己给后继者送上精彩的魔术表演，而是华奕给自己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奇体验。
想当初说出“这具身体能攫取周围人的意识”时，逐火之蛾高层的那些人差点被吓傻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吞噬殆尽，成为只剩下空壳的植物人。
以致于后来必须由阿波尼亚向维尔薇施加戒律，其他人才能放心，而维尔薇也因此不得不舍弃……
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然而对于那些高层而言，强的超越限度的融合战士一直是危险分子，哪怕有崩坏威胁着整个文明，“深谋远虑”的大人物依然喜欢预想各种情况，防备融合战士叛变的可能，必须找到相应弱点，或是有反制手段才会放心。
若是没有承受过戒律，自己免不了被防备监视，行动没那么自在。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些考量有一定意义，人类最后的三座城市会被一朝毁灭，与自己也脱不287开关系。
侵蚀的能力未在预料之内，导致了比英桀叛变更为惨重的结果，那些城市会毁在核弹之下，自己脱不开罪责。
维尔薇，正是逐火之蛾绝大部分超规格武器的制造者。
虽然那个自己不是这个自己，但大家都是维尔薇。
短暂的回忆后，大魔术师原本抑扬顿挫的嗓音变得暗含惆怅。
“魔术表演发生了特别的事态呢，观众竟然抢走了魔术师的戏份，表现无比吸睛。那就请你接受最后一个环节——从三张纸牌中，找到皇后，来到我所在的地方。”
场地再一次变动。
纸牌指的是传送锚点，外形与华奕此前多次使用的往世乐土门扉迥异，透着维尔薇风格的机械元素，而皇后，应该便是三扇门中连接维尔薇所在地的正确道路。
如果选错了门，走错了路，会迎来什么？
不可知的风险，难以预料的强敌？
当舞台上的魔术与个人命运相联系，选择就成为了天大的难题。
但对华奕来说，压轴魔术的难度还不如前面两个。
他一眼就能看出，三扇门都通往相同目的地。。

第2261章 大魔术师小姐
 
这一场涉及到心理学的魔术表演没能令华奕有片刻迟疑，他随手推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扇门，空间顿时变换，天光骤然一亮。
紧接着的并非豁然开朗之感。
长长的甬道盘曲折叠、不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无数立柱密密匝匝的占据着墙面和地板，组成了宛如迷宫的墙壁。
步入其中，立柱之墙并未紧密相连，可以尝试从缝隙走入，然而纵目望去，石柱遮蔽了视野，目光所及除了柱体和阶梯，再没有其他事物，不禁使人产生诡吊的错乱感。
比起如无头苍蝇一般在立柱间盲目探索，不知通向何处，但理应存在一个目的地的阶梯，成为合乎理性亦合乎本能的选择。
可若是联想起大魔术师维尔薇此前的各种布置，螺旋上升的阶梯也可能通向另一个魔术舞台。
欣赏了一番特意设计，在视觉与心理上能调动踏足者各种情绪，侧面体现出建筑美学的场景，华奕拾阶而上，并未花费太多时间便来到被立柱巧妙掩藏起来的平台。
立刻就能看到三只异物。
黑色主体上有金色点缀，与虚数造物的外形极为相似的东西。
它们一动不动，手里拿着提琴、萨克斯等乐器，若是真有人因为突兀见到虚数造物而警钟大作，绷紧身体，进入战斗状态，待看清“虚数造物”手中之物，发现这些是机械构造的赝品，此前如临大敌的反应就成了引人发笑的表演。
哪怕眼前的虚数造物是真的，也不过是华奕一个念头便能消灭的弱者，更何况是一动不动的伪物。
他有条不紊的转过身，看向故意站在另一边暗中观察的人。
“大魔术师小姐，我现在有点怀疑你究竟是站在舞台上的魔术师，还是在表演半途跳到台下，迅速转换身份的观众了.。”
一身棕黑色机械师打扮，肩膀和腰间有大量齿轮样式的装饰，手臂处多个金属扣皮质袖箍环绕，指尖戴着银色指套，稍厚的长靴过膝。
略显繁杂的衣着并未导致混乱，维尔薇的装束与她先前拿出的魔术礼帽风格达成统一，并不强调少女风的棕黑色调，依旧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
仔细打量，她的卷发另有玄机，有棕黄与深棕两色，再加上那双由剔透的白色虹膜与粉色眼瞳组成的眸子，以及精致无暇的脸蛋，共同铸就了名为维尔薇的美丽少女。
“从先前的那些魔术表演开始，比起营造舞台氛围，感觉你更想看我的反应。”
“毕竟观众展露的惊讶、震撼和入迷，才是魔术成功的证明。”
维尔薇也不继续隐藏，拿着礼帽，像站在舞台上谢幕的魔术师一样朝华奕致意。
“虽然你并未表现出惊讶和震撼，但我先前的魔术表演，你应该也挺满意的对吧？全程配合，未曾感到不耐。”
“确实很有趣，单单是操纵吼姆躲避利刃，如果能避免遭受攻击后吼姆被切成两半的场面，放到外界应该很受欢迎。”
“按理来说，那场魔术的核心是让观众变成吼姆躲避刀刃，这才是惊险刺激的逃生魔术，不过倘若是你，除非制造认知混乱，否则即便披上玩偶服，也能轻松解决袭来的攻击。”
继续说下去，就等于主动揭晓相关魔术的本质了。
大魔术师将魔术礼帽戴好，正了正。
“请容许我郑重自我介绍，黄昏纪元最伟大的魔术师，一切逃脱魔术的创造者——维尔薇！欢迎，来到我的魔术剧场！”
华奕差点以为是“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维尔薇抑扬顿挫的嗓音与以前的支配之律者有几分相似，但区别于那种扭曲疯狂，大魔术师的语气属于调动舞台氛围的范畴。
“在这里，由我掌管螺旋之铭，以及——一切奇迹！”
“真的吗？那我可要开始许愿了。”
见到华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起他此前就要求得到刻印之外的礼物，结合对方通关终尽试炼的战绩，以及在魔术表演中展现的性格，维尔薇立刻就能猜到，若是自己点头答应，对方十有八九会提出极为夸张的愿望。
像是马上给我战胜崩坏什么的。
“好，我要你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看来，还是小觑了后继者的恶趣味和贪心程度呢。
“当然——不行！”
大魔术师小姐围绕华奕迈着步子。
“哪怕你未在与千劫的战斗中受伤，既然承受了阿波尼亚的戒律，便等于埋下了一颗祸患的种子。”
“我原以为自己了解的情报有误，维尔薇小姐是大魔术师，而并非建设往世乐土的总工程师，但现在看来，魔术师小姐对乐土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是专家给我留了言，我自己可没兴趣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精密仪器，话说回(好好的)来，这幅身体再过不久就要归专家使用了，她最近苏醒的很频繁。”
最近的准确描述，差不多就是华奕来到往世乐土的时间点。
看来那个我对华奕挺感兴趣的嘛。
“专家？”
“你果然抓住了重点！怎么样，把配合魔术表演的奖励用在这里如何？我告诉你专家是谁，乃至更多信息。”
维尔薇停下脚步。
“亦或者，我试试能不能帮你解除戒律？那东西对走投无路的普通人可能利大于弊，可对你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这好处到底有没有还是未知数耳。”
“你有办法处理戒律？”

第2262章 [螺旋]到手
 
身为十三英桀，并且是早在爱莉希雅初次提出英桀制度时，便受到逐火之蛾议会承认的五英桀之一，如果维尔薇真的有办法处理戒律，那么前文明时期，当戒律表现出不可控的负面影响，她理应出面消除戒律。
即便代价可能是戒律挖掘人体潜能的作用失效，达到人类范畴内顶尖水平的精英战士们一朝跌落，对抗崩坏的中间力量大幅削减，也还有英桀们撑起局面。
尤其在侵蚀之律者事件后，逐火之蛾理应明白内部人员出现问题的高风险性。
但维尔薇并没有对外表现出能消除戒律的手段。
比起她将一项能力，一个秘密保守五万年，华奕更倾向于维尔薇发现并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了往世乐土本身的特殊性。
至于魔术师小姐口中的专家，在面对面接触的那一刻，掌握意识权柄的华奕便明白了其中隐情。
“我与梅比乌斯博士有过接触，她对戒律束手无策。”
“梅比乌斯又不是万能的，都在我手里吃瘪好几次了。”
并未对华奕怀有350特别戒心的维尔薇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主动透露情报。
“戒律确实棘手，连阿波尼亚本人都无法收回，但往世乐土很特别，用记忆与数据的世界来定义太过简单粗暴，身为真实存在的你，来到往世乐土后不也没有什么生涩、迟滞感吗？能正常参加试炼，正常与英桀交流。”
魔术师小姐伸出手，碰了碰华奕的衣角。
“喏，连衣物都能带进来，而我又能触碰到它。你说，现在你的衣角究竟是实体、记忆体、意识体还是数据体？”
“分类挺多的嘛。”
“也就专家可能解释其中的复杂原理，我就罗列一下。能够确定的是，戒律等若施加到精神上的枷锁，而往世乐土恰恰有鲜明的精神属性——所以，要试试吗？我在螺旋刻印上加一点东西，让你死去，然后重新活过来，用精神层面的死而复生尝试摆脱戒律。”
“不必麻烦了，直接把所有螺旋给我(agce)就好。”
“拒绝的这么干脆啊。”
大魔术师维尔薇叹了口气。
她本来还很期待死而复生的环节呢，这可是超越一切常规逃生魔术的最高规格表演。
“也罢，了不得的后继者，先收下这个吧——”
反转意义，颠覆常理。
“幕布已被拉起，且听，这齿轮啮合的喝彩……且看，这矛盾倒错的螺旋！”
逐火英桀第五位，身负螺旋之铭的维尔薇，以大魔术师的身份将刻印尽皆交予一直配合魔术的观众。
任由华奕闭目感受刻印，此前活跃舞台气氛般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话的魔术师小姐，暂时保持安静，一直等到对方重新睁开眼。
“感觉如何？我的螺旋。既然你能承受其余英桀的刻印，应该可以一次性接受所有螺旋，当然，倘若觉得头晕目眩，颠倒错乱，也不必逞强。”
大魔术师维尔薇打了个响指，在华奕身旁“变”出一把座椅，充当后继者站立不稳时的倚靠。
“往世乐土刻印全收集成就达成，当然是心情愉悦，感受极佳。”
睁开眼的华奕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
所有刻印都没问题，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他担心的英桀自我出现不可逆缺失的状况并未出现，一切都能补救。
魔术师小姐不会读心，权当华奕单纯在为开创记录欣喜。
刻印全收集，大概的确算是造访者所能达成的最高成就了吧。
以前有世界蛇干部踏足乐土的时候，并非所有英桀都会露面，即便露面了，也不一定认可对方，给出刻印。
后继者本身亦要有承受刻印的器量才行，而这一份资质同样是极大的约束。
再加上华奕还通过了终尽试炼，已然达成前无古人的成就。
至于是否会后无来者……
身为英桀，维尔薇相信人类的可能性，也由衷期望着，崩坏之下，人类还有未来。
“先前往世乐土有过一次数据紊乱，当时我正巧在试炼场，亲眼看到空间褪色，大魔术师小姐是否注意到了？”
华奕不动声色的发出询问。
实际上，新生侵蚀之律者正在渐渐变得活跃，受其影响，往世乐土的数据已经有过多次异常变动。
“当然，我看过留言，有人提起那时的异动。往世乐土并非一成不变，五万年来，废弃的区域数不胜数，新建设的区域同样数
英桀的神情有所变化，而后迅速收敛那份情绪，恢复成大魔术师的激昂语调。
“身为最后一名与你接触，给予你刻印的压轴英桀，自然要准备一场压轴的演出，同时也是你认识的某位少女秘密的揭幕，这是她拜托我的。她是谁呢~你能猜到吗？魔术师所要做的是将悬念留给观众，可不会主动揭晓答案。”
维尔薇打了个响指，遍布空间各处的立柱轰鸣着位移，以点位与点位间的最短距离，且能避免相互碰撞的路线移动，正如无数散落的齿轮组装成一台庞大机械，最终完美啮合传动。
数十秒的时间，立柱便构建出一道辉煌神圣，美轮美奂的宫殿。
华奕和大魔术师所处的平台恰好位于宫殿内的大厅，有熠熠生辉的台阶自前方延伸，通向宫殿高处。
台阶的尽头被宫殿内里构造遮挡，无法眺望，维尔薇主动进一步介绍。
“前方是往世的遗影，被逐火之蛾认定为第十三律者之人的所在，你可以选择向前探究，但那里的所见所闻并不会影响外界文明发展，也没有什么丰厚奖励等着你。”。

第2263章 你我均知，他走上了怎样的道路
 
略微顿了顿，身负螺旋之铭的英桀凑到华奕面前，定定看着他。
“你已经获得了全部的刻印，取得往世乐土既定的试炼奖励，当然也可以向后，选择就此离开。只不过，我觉得勇气是战胜崩坏的前提条件之一。”
“大魔术师小姐真是毫不掩饰意图，明显想让我向前。”
“毕竟表演必须有观众才能进行，若是幕布尚未揭起，台下唯一的观众便转身离去，当然会令幕布后紧张等待的人伤心。”
维尔薇原以为，对话还要继续下去。
华奕会询问前方到底有什么等着他，只有英桀的乐土里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位律者，还是资料极少的第十三律者。
建设往世乐土时遭到了律者入侵，亦或者，是某一位英桀成为了律者？
否则为何英桀能与律者和平共处。
就连致使前文明消亡，有着可怕战绩的终焉都被归类为律者，这一字眼已然变得特殊且~恐怖。
华奕在往世乐土的表现如何，维尔薇很清楚，更明白如此人物必定身居高位，知晓有关崩坏的各种秘辛。
无论他产生多少夸张联想与猜测都是合理的。
遭到崩坏重创，土地与生命均大量消逝的前文明，最后竟然要经历英桀变节的惨剧么？
如果当年第十三次崩坏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文明，已经残存无多的人类真的眼睁睁看着一位守护人类的英桀成为崩坏使徒，站在文明的对立面，那将是莫大悲哀。
“……”
然而维尔薇猜错了，华奕并未继续追问，用踏上台阶的动作表明自己的选择，而后扭过头来。
“你要与我同行，去揭起幕布吗？”
纵然以大魔术师的心境，此刻的身形也不由为之停顿。
她怔怔无言，对上华奕没有任何迟疑或踌躇，仿佛永远矢志不移，永远坚定，永远能给人带来可靠与安心感的眼睛，竟真的产生了与他并肩前行的冲动。
这是令人动容的人格魅力，是未来必定能在绝境中带给人希望与勇气的领导才能。
现文明真是出现了一位能肩负起众人命运的战士呢。
或者说——领袖。
难怪他曾经提及与外面的凯文是朋友关系，看到新世代的人类拥有这样一位领导者，纵然是冷冰冰的凯文也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欢喜吧。
大魔术师小姐压了压礼帽帽檐。讶哦？”
“好啊，我想，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
有的是见面机会……
怎么，你想天天跑到乐土里来？
纵然现在外界的崩坏可能并未完全展露爪牙，人类尚有喘息之机，随着时间推移，牺牲加剧，你又如何能有闲情逸致频繁踏足往世乐土。
明知道实际情况不允许，维尔薇却不忍心纠正。
她知道，走出往世乐土后，华奕便是为人类遮风挡雨的人了，能够随意说笑的机会注定有限。
倘若眼前之人并非新世代的后继者，而是前文明的一员，那些悲剧是否还会出现？
注视华奕半晌，维尔薇的思绪不由飘飞。
她是大魔术师，也是学者、机械师，逐火之蛾最优秀的工程师，当然具备想象力。
然而无论是神秘学还是科学领域的联想与发散思维，都和现在的念头有所区别。
对五万年前的既定事实产生的“如果”，完全是一种妄想，徒劳无益。
而且，是并非真实生命的伪物在胡思乱想。
大魔术师小姐背过身挥手，主动结束对话，算作道别。
“快点出发吧，可别让幕布后的人等急了。”
身后传来拾阶而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场景存在某种既视感。
倒并非曾经有其她后继者得到窥探说不定是整个往世乐土最大秘密的机会，而是华奕在人生道路上做出选择的态度，令维尔薇感到熟悉。
鲜明的个人意志，信守自身所坚持的理念。
那时候……身处至关重要的岔路口，她同样义无反顾的做出抉择，自己给自己定下结局。
十三英桀里，她本该能置身事外，本是最有可能幸存的那个。
前者仍然属于适应性的范畴，而后者，诞生之刻便是崩坏的宠儿。
曾经辉煌的文明，现在连砂砾也无法寻得了。
往世乐土里，华奕已然离开宫殿大厅，失去观众的大魔术师变得有些安静。
忽而，又一道身影出现。
阿波尼亚望着通向宫殿穹顶，连接另一方空间的台阶，神情哀伤。
接受了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戒律的华奕，终于还是和曾经为了美好未来付出生命的她交集渐深。
有着类似执着的个体相互吸引是顺理成章的发展，那么，他和她的命运，最终也会走向同一个结局吗？
高尚者牺牲自己，为了拯救普通的大多数。
“我选择铭记她的所有，用上苍予以我的天赐。我记录下她的生命与我交织的每一个瞬间，并在漫长的时间里细细翻阅……我看见她如何生存，看见她如何战斗，看见她行于泥泞，看见她加冕荆棘，带着新妆出席自己最后的宴会。”
维尔薇知道阿波尼亚口中的“她”是谁。
“你预见到了吗？华奕将步入与她类似的结局……”
“我的预见无法适用于华奕，哪怕仅仅是在往世乐土内的未来。但，无需天赐，他走上了怎样的道路，你，我，所有英桀不言自明。”
修女十指交叉，颔首祈祷，不再言语士。。

第2264章 律者・爱莉希雅
 
几乎要穿透宫殿穹顶，通往天空的台阶尽头，是一扇璀璨的门扉。
华奕将之推开，空间变换，映入眼帘的并非与宏伟宫殿相衬的秘境或圣堂，而是鸟语花香的街道。
往世乐土里有被遗忘的城市，有黄昏落幕之森，有晦暗无光之地。
它们的风景大相径庭，或为建筑风格区别于现文明的塔楼，或为夕阳下暗藏玄机的菩提树，或为神秘幽暗的异域星空。
包括阿波尼亚长居的至深之处，不同空间的共同点是不凡，任何人置身其中都会为那异常光景产生戒心。
然而此时此刻，呈现于华奕面前的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蓝天白云，绿树成荫，草木茂盛的灌木丛上有洁白花朵盛开，“二零零”在任何一座城市都能看见的街边长椅，坐着一位唯有在乐土里才能接触到的绝美少女。
“啊，你终于来到这里了呢。”
蝴蝶在她身旁翩跹，洒落的阳光在她身上分外温柔。
“让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逐火英桀第二位，真我之铭的爱莉希雅，而另一个身份，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依旧是那一身与华奕第一次见面时穿的战斗服，依旧是可爱又活力满满的嗓音，只是这一次爱莉希雅的自我介绍变得多了些。
“在你真正来到第十三律者面前时——嗨~感觉如何？”
“一如初见。”
“这回答有点犯规哦？明明我想听听更加具体，更加详细的感受，不过，依旧是让人怦然心动的答案呢。”
就像你一直以来的表现与选择一样。
前不久在长椅上紧张的等待，到了坐立不安程度的少女，一切忐忑情绪随着华奕到来而烟消云散。
她展露出来的，是一如既往的花儿般美丽的笑靥。
蹦蹦跳跳的来到华奕面前，爱莉希雅将柔荑背在身后，仰着脸看他。
“呐，大致了解了状况之后，你现在第一时间想问的是什么？我是什么时候成为律者的，又或者是怎么加入逐火之蛾的，其余英桀知道我是律者后的反应……不许斟酌，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想知道，如果我并未揭开幕布，踏足这片记忆空间，你会是什么反应？”
“竟然是这个问题。”
爱莉希雅挠了挠面颊，有点羞赧的样子。
“想要探究柔软的少女心在紧张时的表现呀，真是大胆呢~”
美丽少女用亲近的语气和男生说话，本足以让对方拘谨万分。
然而爱莉希雅并不知道她面对的究竟是恋爱经验何等丰富的存在，这略有暧昧，但比起老夫老妻间的甜言蜜语还是差了一些的发言，怎么可能让华奕失态。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收回这个问题，呵护一下少女心房。”
“呜，你很擅长讨女孩子欢心嘛。”
“能让可爱的爱莉小姐开心，是我之荣幸。”
华奕极为绅士的一礼，仿佛身处的并非街道，而是盛装出席的舞会，亦或参见公主殿下的骑士殿堂。
他拥有那样的气质，些微散溢便能令所在之处变得高贵优雅。
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越发绚烂，手指轻点着自己的面颊，以无比轻松的语气描述自己先前的所思所想。
“如果你不来，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到乐土大厅等着，等你返回，并在你决定离开时送上一份礼物。”
获得了所有英桀的刻印，又不愿意了解“第十三律者”的华奕，理应选择走出往世乐土，为了人类，为了文明，为了对抗崩坏奔波忙碌。
哪怕他干脆离去，少女也不会埋怨，她目睹过华奕的优秀，明白外面的世界肯定有很多人，很多事需要他。
顶多，会觉得舍不得。
“那——我现在还能得到你口中的礼物吗？”
“当然！能得到更多哦~”
爱莉希雅笑意盈盈的拿出一本立体书，其精美程度到了一眼便能看出绝非量产品，便能笃定制作者肯定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程度。
以及，华奕模样的单独纸模。
“看，只要把你的小人放进这本乐土立体书里……”
少女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停了下来0......
“唔……还是算了吧，不能做这种事。华奕，你终究是要离开乐土的，毕竟你和我们不一样。”
面对华奕时总是一张笑脸的爱莉希雅，这时候笑容少有的产生变化。
准确的说，是前所未有的变化。
温柔、甜美，却难掩寂寞的微笑。
这抹神情转瞬即逝，她将乐土立体书递出，而把纸模小人自行收着。
“这本书送给你，少女的心意，可要心怀感激的收下哟~”
华奕接过立体书，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翻阅。
每翻开一页，便有立体的纸模巧妙搭建起来，乐土大厅的各个区域、传送锚点，以及以小见大的复现出试炼场环境的模型尽在书中，能唤起踏足那片地方的鲜明回忆。
“爱莉，你从早些时候就在制作它吗？”
“嗯哼~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伊甸、格蕾修和帕朵她们也帮了忙，本来我想着让所有英桀都出一份力，但你获得刻印的速度远远超出预估，反倒没有按部就班制作立体书的余地了，可不要因此认为赶工制造就是劣质品。”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哇，还是那样坦率呢。”
看到华奕3.5郑重收下立体书，爱莉希雅眉眼弯弯，却见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传达着信息。
其他的呢？
其他的礼物，说的是纸模小人吗？
那最开始的确是为了放入立体书，还原华奕在往世乐土里的旅行而制作的，可做完之后，爱莉希雅舍不得了。
少女想自行把华奕的纸模小人收藏起来，这样的话，即便他离开乐土，自己也可以时不时拿出纸模回忆他的模样。
可如果华奕想要……
“我的意思是——”
发现爱莉希雅误会了眼神致意，华奕轻咳一声，善意纠正。
“如果我真的要离开往世乐土，没有离别之吻吗？我现在就做好接受准备了。”。

第2265章 永世乐土
 
离、离别之吻？
华奕一本正经的说出乍听起来还挺合理的言论，可冰雪聪明的爱莉希雅一下子就发现他的真正意图，这不就是主动索吻嘛！
绕是以粉色妖精小姐的性格，此刻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本还以为必须给出精心制作的纸模小人呢，结果对方索要的是另一件东西。
来不及放松，很快便有复杂难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
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律者，崩坏的使徒，文明之敌，并非人类的生命体，却仍然表现出如此亲近的态度。
想象中暴露律者身份后的反目成仇并未出现，就连该有的疏离和戒备都没有。
明明华奕必定是对抗崩坏组织的一员，必定知晓关于崩坏的许多秘辛，见识过大型崩坏的可怕。
律者代表着什么，他应当再清楚不过。
“没有多少铺垫的向女孩子索吻，真是莽撞呢，幸06好你遇到的是我。”
见到华奕因为自己的话而面露“来吧”的慷慨神色，爱莉希雅故作嗔怪的皱了皱鼻子。
“我可没有做好送出离别之吻的准备，难不成你现在就打算径直离开乐土？想要让少女献上心意，应该循序渐进吧，比如说，我们可以先约会~”
“所以，这里便是你提前选定的约会地点？”
华奕总是坏心眼的挑拨女孩子的心弦。
幸好爱莉希雅并非羞赧内向的类型，眼下尚有还手之力，可以继续进行攻防。
她落落大方的介绍起有天空、城市和花园的空间。
“与其他区域原理相同，这里同属往世乐土的一部分。它是阿波尼亚给我准备的惊喜，一直以来也受到阿波尼亚保护，可以说是比至深之处更加深层的秘境，由爱莉希雅记忆组成的，完全还原我一生所爱的，爱莉希雅的心象世界！”
粉色妖精小姐张开双手，宛如正拥抱世界。
“如你所见，它就像一切美丽事物的凝聚，和平而永恒的梦幻仙境，立于所有理想尽头的无暇乐园。不知道，永世乐土这个名字，能否让你充满好奇呢？”
“不再是往世，而成了永世吗？永远的乐土，永远的伊甸园，寄托了更为美好的憧憬。”
“喂，在与一个女孩子单独相处的时候，自顾自的提起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可不够明智耶？”
另一个女孩子？
好嘛，伊甸。
爱莉希雅此刻的敏感，让华奕哭笑不得。
没有继续为难，美丽的少女接着开口。
“不过，往世乐土的原型黄金庭院，本就为伊甸所有，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伊甸园倒也没错。”
圣经中上帝为人类创造的乐园，在爱莉希雅口中成了普通的词汇。
现文明的许多神话故事与前文明英桀息息相关，凯文、苏和符华在各自守护的土地留下了无数传奇史诗，多一条有关伊甸的神话实属正常。
只不过，关于伊甸园，关于往世乐土，做出贡献的绝不仅有伊甸而已。
华奕意味深长的笑着，粉色妖精小姐同样兴高采烈。
“是不是很激动呢？在后继者中，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也是第一个能领略爱莉希雅全部真心的人；而在英桀里，也只有阿波尼亚清楚的知道这里的存在哦？其她人，伊甸也好，梅比乌斯也罢，她们都不知情……包括维尔薇，她知道台阶的尽头通向我的所在，可具体连接何地，她就不清楚了。”
察觉到自己好像有见到华奕而忘记好朋友们的嫌疑，爱莉希雅进一步补充。
“可不是我故意区别对待，永世乐土这样美好的地方，当然要有一次特别的揭幕，最好在十三英桀均在场的情况下展示。”
自爱莉希雅得知永世乐土的存在以来，所有英桀在同一时间点尽皆露面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而想要让性格各异，理念迥别，因为前文明的一些事情变得不和的英桀们尽皆聚在一起，几乎等于天方夜谭。
偏偏华奕取得了所有英桀的认可，感觉能担当联系大家的纽带。
加上自己，那就是两条纽带啦。
爱莉希雅可以试着实践那些曾经仅能局限于脑海的期望。
“这一次算是托了你的福，我找到了展示永世乐土存在的机会，而其余英桀也能发现这样一块地方，过来游玩。”
游玩，普通人时常使用的词语，其实不适合用在英桀身上。
抛开十三英桀所背负的过去，抛开文明毁灭的记忆，仅仅考虑性格，阿波尼亚、千劫、梅比乌斯，很难想象这几位英桀能悠闲游玩。
对话间，忽然出现了不速之客。
与试炼场的泰坦、崩坏兽没有本质220分别的敌人凭空涌现，无差别的向华奕和爱莉希雅发起进攻。
面对不解风情的家伙，粉色妖精小姐当即举起美丽的不像武器，反倒像是极力追求外观的工艺品的弓与箭。
现在又不是试炼，少女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也免得华奕再为战斗费力。
弓弦轻振，箭矢化作流星，瞬间完成清场，小插曲被迅速抹消，一切正如之前那般平静和谐。
见到华奕望着此前出现敌人的地方微微皱眉，爱莉希雅柔声解释。
“在为崩坏兽的出现感到奇怪？我所希望的乐园里确实不该有这种只知道毁灭的东西，现文明研发的泰坦也不属于我的记忆产物才对，大概是心灵脆弱面的变相体现吧？永世乐土一直没有开放，梅比乌斯、克莱茵和维尔薇她们从未进行过相关维护，出一点问题也正常。”
其实不正常。
爱莉希雅只是在安慰华奕，她对此事同样感到在意，打算之后找创造永世乐土的阿波尼亚询问确认。
少女牵起华奕的手。
“好啦~我们先在这附近转转吧，当作约会也没问题哦。”。

第2266章 如果侵蚀之律者的目标是自己……
 
存在于往世乐土之内的特殊空间永世乐土，华奕同样持有不为英桀所知的最高控制权。
此前，在乐土旅行的间隙，他曾动用意识权柄与留守圣芙蕾雅学园的绯玉丸建立联系，发现对方被勾起了前文明的记忆，沉浸在悲哀往事中。
出言安慰的同时，华奕提到往世乐土深处存有一些思念，是人们在生命最末时的遗留，某种最为深沉，最为强烈的情绪爆发。
那些思念所处的位置，便是永世乐土。
普通的绝大多数仅能留下思念与灵魂残渣，保存最珍贵的部分，就像阿赖耶接纳的那些一样，若是有意志坚定，与英桀相接近的特殊个体，在乐土这样特殊的环境中，或许有抵御磨损，保持本我的可能。
而就连并不存在于视野内的思念体，华奕都能远程锁定，更何况眼前涌现之物。
泰坦、崩坏兽，那本不是永世乐土的组成成分，也并非程序运行时的自然故障，而是已经侵蚀了往世乐土一部分区域的新生律者带来的变化。
在侵蚀之律者发生某种情绪波动时，已被侵蚀的数据受其影响，显化成形。
从崩坏兽对自己和爱莉希雅表现出攻击欲望来看，同样掌握了往世乐土的部分权限，能够实现远距离窥测，了解这边情况的侵蚀之律者产生了敌意？
华奕是人类，律者攻击人类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爱莉希雅已经坦白律者身份，侵蚀理应知晓，为何会突然针对同类？
从崩坏兽的强度来看，根本不能说是侵蚀之律者正式发动的攻击，简直是小孩子在胡乱发脾气，除了暴露乐土出现异常以外，再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说是敌意，称之为“不～｀满”更加恰当。
这是躲藏在往世乐土角落的新生律者第一次主动彰显存在感，所作所为有些出乎华奕意料。
现文明侵蚀之律者与西琳、雷电芽衣、温蒂她们不同，并非由人类转化为律者，而是新生意志。
其本质与支配有些相似，华奕原以为对方潜入往世乐土便是为了吞噬英桀，将十三英桀的记忆与战斗经验化作壮大自身的食粮，若真让她得手，不说是给文明造成致命伤害，至少可以在三大组织反应过来以前，以雷霆之势毁灭几座城市。
如今的崩坏世界完成了崩坏能抑制装置的全区域配置，更有女武神部队和泰坦、神机驻扎各大城市，但这种常规守备力量与成长后的律者相比，仍旧有所不足。
和支配类似，侵蚀同样没有过早暴露自身存在，并且具备更为完善的成长路线，仿佛是崩坏苦心培养出的兼具残忍与智慧的使徒，隐藏在暗中等待机会，准备绞杀人类的巨蟒。
华奕碰巧接受凯文邀请，来到往世乐土，捕捉到侵蚀的足迹，却并未因此轻视她，甚至预想过识律无法悄悄修改侵蚀之律者的意志，反过来被对方发现，爆发冲突的可能。
但，现在的小插曲表明，那位律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谋远虑。
孩童心性，突兀的就有了脾气，华奕和爱莉希雅的对话理应没有任何引人或引律者发怒的内容，结果侵蚀开始彰显存在感。
如果侵蚀之律者的第一个侵蚀目标是自己，？
华奕一时间陷入沉吟。
假死脱身，然后任由十三英桀与律者对上？
或许仍能维持计划的结果，但过程多了太多波折，倘若爱莉希雅信以为真，会伤心的。
按照原计划，应当是英桀们先后发现侵蚀之律者的存在，各自展现出对抗崩坏的意志，绽放的灵魂之光显现本我，从而保证英桀归来时，能妥善去除五万年沉淀的杂质阴霾。
与侵蚀战斗，以及彻底完成灵魂跨越的这一段时间，对应英桀无法露面，华奕连相关应对措施都提前考虑了，免得有英桀真的以为某一位伙伴已经被侵蚀暗中杀死，为此黯然神伤。
哪怕是虚假的悲剧，同样该极力杜绝。
华奕希望促成的唯有英桀被激发生命活力，以及人类的闪耀意志而已，所有负面情绪都是不必要的。
可若是侵蚀之律者找上自己……
在往世乐土里通关了终尽试炼，获取所有刻印，引得这片存在多年的空间风起云涌的后继者无故失踪，必然让英桀们在意。
英桀自身可以长久不露面，当成是在乐土的某个角落睡了一大觉，或者找到了消遣时间的好办法都行，这正是过去常有的事。
但外来者并不属于往世乐土，即便华奕将假死修饰成失踪，依旧无法预防可能的风波。
“｀怎么啦？心不在焉的。”
与华奕牵着手的爱莉希雅侧目望向他。
“现在可是你站在我的记忆空间，心灵世界里，窥探着少女藏在心底的秘密，该小鹿乱撞的是我才对。”
“和如此可爱的女孩子约会，我当然要仔细思考该怎么讨你欢心，奈何初来乍到，不知道那边高大的建筑群里到底有什么，有没有小吃店，有(钱赵赵)没有商店街，如果有的话，我在试炼场得到的银币能否用于支付，以及够不够用。”
“原来在担心这个啊？”
粉色妖精小姐略显嗔怪的面部表情，再次被笑容取代。
“放心好了，有我在呢。我对这里的一切超级熟悉，不如说永世乐土能够出现，本就源于我脑海深处的记忆，算是各种珍藏的瞬间以奇妙的方式汇聚到一起了，前文明确实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和这里对应，但最好的向导就站在你面前哦！”
没想到连“最好的向导”都是竞争激烈的名号，如果派蒙身在此处，说不定会急得连连跺脚转。
“那就有劳爱莉小姐引路。”
“嘻嘻，既然你刚刚第一个提到的是小吃店，那我们先去找吃的！”。

第2267章 点心店
 
走过静美的街道，欧式城堡风格的建筑群前竟真的站着几道人影。
并非十三英桀，也不是华奕、识律这样的外来者，而是永世乐土里的住民。
“她们都是我珍贵的朋友，童年玩伴，旅行途中遇到的好心人，还有在逐火之蛾的后辈与前辈，是我记忆的实质体现，美好瞬间的铭刻。幸好我记住了每一个人的样子、性格和故事，能够复现她们记忆中的我，否则和童年玩伴说起逐火之蛾的事，会让人家感到困惑不解的。”
爱莉希雅语气甜美而温柔，在向华奕分享自己的宝藏。
她是知道的，永世乐土并非一开始就存在的空间，也从来没有十三英桀以外的存在留下数据体，停驻于此的人们比英桀还要虚幻。
但，少女仍然准备以最为真诚的心情对待她们。
“那边，看到那家卖点心的店铺了吗？门口站着的小女孩就是店长哦~”
华奕顺着爱莉希雅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看到了一家琳琅满目的点心店，而身为店长的小750女孩年幼的超乎想象，完全就是个小不点。
这样的年纪管理一家店铺，着实令人惊讶。
“她是我在孤儿院的童年玩伴，那段日子很美好，但饮食上需要精打细算，平日里大家吃着注重填饱肚子的食物，口味就相对普通了些，每当有特别的节日，孤儿院拿出好吃的，大家都分外开心，好多人的梦想就是长大后能经常吃到美味点心。”
谁能想到，逐火英桀第二位，有着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兼具实力与美貌，仿佛上天宠儿的爱莉希雅，小时候生活在条件有限的孤儿院。
并未主动询问她的童年，华奕将话题维持在原有的范畴。
“所以，在这片属于你的记忆世界，你安排她当点心店的老板，想吃点心的时候可以随便吃，满足了童年小伙伴的愿望？”
“没错！”
粉色妖精小姐兴冲冲拉着华奕来到点心店前。
“爱莉，爱莉！来玩儿嘛！”
小女孩见到爱莉希雅，眼睛顿时一亮，兴奋的朝着对方连连挥手。
待适应了偶遇挚友的喜悦，女孩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疑惑的眨巴眼睛，用手比划着。
“咦……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哼哼~”
爱莉希雅双手叉腰，洋洋得意。
“当然是因为我从不挑食，每天都按时睡觉，乖乖的，是个好孩子。”
“啊。”
闻言，小女孩恍然大悟，满脸羡慕的望着一下子长得很高的玩伴。
“那我也要当好孩子！”
华奕在一旁保持安静，并未冒然打扰好朋友间的叙旧，只是以古怪的眼神注视爱莉希雅。
虽然此前在乐土大厅亲自下厨，和这位美丽少女一起吃饭的时候，的确没看到她讨厌任何一种食物，但总觉得从不挑食有待确认。
这位甚至能因为“不够可爱”而退回逐火之蛾给她准备的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明明那把骑枪的外观挺好看的，却仍旧没能达到爱莉希雅的要求。
如此有原则的粉色妖精小姐，真的会毫不挑食的吃下所有食物？
外观不合格的料理理应在她的食谱之外，若非提瓦特大陆尘世七执政之雷神，雷电影亲手制作的草莓大福已经被华奕尽数吃完，此刻说不得要拿出一些来，看看“从不挑食”到底有几分可信度。(aged)
“呐，我和这位大哥哥肚子饿了，可以买一些点心吗？”
逐火的英桀如何知道华奕此刻的恶意，语气柔和的与小店主交谈。
小女孩看了看一下子长的很高的伙伴，以及她身边的大哥哥。
“爱莉是我的好朋友，爱莉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才不需要买，店里的所有点心都是大家的。这个巧克力蛋糕就超级好吃，给~”
小不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蛋糕递给爱莉希雅和华奕。
“谢谢！我也有回礼哦。”
粉色妖精小姐将一朵粉色的水晶花当作发卡，别在女孩的头上。
剔透美丽的水晶花令小店主无比惊喜，照着镜子挪不开眼睛，趁此机会，爱莉希雅给华奕切了块蛋糕。
“尝尝看，味道如何。”
童年玩伴的口味值得信赖，爱莉担心的是永世乐土的机制问题，身为真实存在的华奕能否品尝到数据造物的味道。
这片记忆世界毕竟长久没有得到专业人士维护，此前两人才遭遇崩坏兽袭击，证明永世乐土可能存在某种故障，外表很正常的巧克力蛋糕是否具备相应的味道呢？
如果华奕尝不出来，或者尝到的是黑暗料理，那就偏离了爱莉希雅的期望。
此时此刻，曾经在逐火之蛾各种高难度任务的事后报告中填写“非常简单”的强大英桀，为其她人难以想象的小事而绷紧心弦。
在一眨不眨的纯净美眸注视下，华奕尝了一口蛋糕。
香浓细滑的巧克力和奶油，搭配松软的蛋糕主体，软绵绵的幸福感在舌尖流转。
“不愧是爱莉的好朋友所认可的点心，在我尝过的各种蛋糕中也属于顶尖一列，难以想象这竟然是普通的陈列在店铺货架上的食品，感觉应该用玻璃柜保护起来，作为镇店之宝。”
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华奕毫不吝啬的夸奖让爱莉希雅眉开眼笑。
“那就多吃点，吃完这份蛋糕，下一份应该尝尝酸甜或者咸香口味的点心，不然一直吃同一种味道会腻的。”
小店主只顾着照镜子，拨弄头顶的水晶花，爱莉希雅已经取得“所有点心都是大家的”许可，环顾柜台，按照自己的美食学，拿了一份口味不会和巧克力蛋糕相重复的香葱培根司康，送至华奕嘴边。
不是递到他手里，而是直接喂食。
“张嘴，啊~再尝尝这个~”。

第2268章 难不成我要倒在这里？！
 
蛋糕，司康，饼干，千层酥……
点心店里的小吃种类众多，常见的传统美食，乃至价格昂贵的奢侈点心，所涉甚广，已然超出一位小女孩该有的认知。
是爱莉希雅。
她从孤儿院走出，加入逐火之蛾，直到成为英桀，这注定多姿多彩的旅程当然有无数收~获，无数沉淀。
这一家店是将对美食的了解和童年小伙伴的口味偏好结合的产物，由爱莉送给-童年小伙伴的礼物。
她说永世乐土是自己的乐园，但实际上，这里是爱莉希雅所有朋友的乐园。
她铭记着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位好友，连记忆中最为遥远的部分，童年的小玩伴都未曾忘却，记下了对方的愿望，记着对方的口味，将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收获精挑细选，凝结成这样一座点心店。
少女付出真心，也收获了她人的真心。
华奕早已看出，小女孩并非虚假数据，而是思念体。
没有英桀那般坚韧不拔的意志，在漫长时间的洗刷下，却仍能认出爱莉希雅，仍想和她玩，并把点心店里的一切分享给好朋友，以及好朋友的朋友。
小女孩同样将爱莉希雅当成了重要的人，将与她相关的故事，当成生命中最为宝贵的回忆。
这是经过了时间考验的友情。
“口渴吗？红茶也泡好了哦，和点心是绝配。”
爱莉希雅笑意盈盈的给华奕送上茶水，既能解渴，又能改变舌尖体会的味道，使得下一次品尝点心时，又是全新的体验。
“停一下，我已经吃饱了，你不会真的打算让我尝遍店里的每一种点心吧？难不成我没有倒在终尽试炼的试炼场，反倒要倒在这家小吃店里？！”
华奕故作慌张，但仍旧喝完了红茶。
当前是他特意挑选的表达吃饱喝足的时机，爱莉希雅手里暂时没有其余想要喂到嘴边的点心，也没有还在浸泡中的茶水。
粉色妖精小姐俏皮的歪了歪脑袋。
“诶，数据会撑坏肚子吗？”
“即便不考虑物理层面的胃口，也有精神层面的限制，像现在这样被可爱少女喂食，万一我幸福的晕过去了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晕过去吗？
反倒是爱莉希雅一直听着各种甜言蜜语，有如坠梦里的虚幻感。
既然填饱了肚子，双手重新空出来，那就该恢复此前手牵着手的状态了。
不，还不够。
爱莉希雅干脆抱住华奕的胳膊。
“我会扶着你的！”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永世乐土具备建筑、街道、花园和各种基础设施，但人口数量并不与面积相匹配，没有热闹的商店街，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公园。
真要算起来，先前涌现出的崩坏兽反倒成了永世乐土少有的“人群”聚集。
等等，稍微有些忘乎所以了，现在并不是能毫无顾忌与华奕游玩约会的时候，乐园里出现了不该有的怪物，这一异常还没解决呢！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华奕能窥见粉色妖精小姐完美无瑕的面容，自然也能捕捉到她变化的神色。
回想此前发生的种种，很容易就能猜到少女心思。
直接说“你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难免令爱莉希雅产生歉意，她会觉得是自己导致美好的相处时光戛然而止，华奕换了个方式。
“你之前说唯有阿波尼亚知晓永世乐土的存在，其余英桀发现了这样一处没见过的地方，会不会过分戒备？另外，像刚刚的那位小店主一样的个体见到众多英桀，是否会茫然失措？”
十三英桀体系建立于前文明第十一次崩坏以后，属于文明末期，那时候人类早已伤亡惨重，崩坏的可怕再也不是什么秘密，逐火之蛾和英桀的存在，成了末日氛围下鼓舞人心的希望。
而在那之前的日子里，别说是融合战士的存在了，哪怕是崩坏的信息，也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永世乐土里的大多数记忆体应该都不认识英桀。
爱莉希雅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其他未能考虑在内的事项。
“这……”
有理有据的安排。
从爱莉希雅的视角来看，华奕不但将局限于往世乐土的虚假数据体——十三英桀当成重要的朋友，还设身处地的为永世乐土的居民考虑。
要知道这里的人们并不会像英桀那样给出刻印，无法带来任何好处，结果他仍旧表以重视，想到了自己都没能顾及周全的地方。
无论是出于单纯的善良，还是爱屋及乌，华奕言语中蕴含的态度，让爱莉希雅的神色越发柔和。
“麻烦你了。”
“怎么又变得这么客气？比起口头道谢，我建议像先前那样的喂食环节多来几次。”
“好呀，等到你的肚子空了，我再带你去找其他好吃的。”
比“不用谢”更加巧妙的说辞，令深受感动的爱莉得以更快恢复成平时的活泼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如果你想招待遇到的英桀，无论是去刚才的小吃店，还是其他经营中的店铺，记得提一下我的名字哦？肯定能得到优待的，这几朵水晶花也给你，当作证明，以及给予我的那些好朋友们的礼物。”
稍微交代了一下，爱莉希雅朝着既定的方向快步离开。
华奕在乐土的旅程中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多谋善断的智慧，少女并不担心他遇到什么问题，现在的重点应当是找到营造永世乐土的阿波尼亚，确定那些崩坏兽的来历。
按理来说，记忆是不会影响记忆的，崩坏兽和小店主等永世乐土原住民应该相安无事，但总归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个。。

第2269章 就算是[神]，我也侵蚀给你看！
 
能够以数天来形容的不久以前，并不属于往世乐土，也不属于崩坏世界任何一座城市的茫无边际的黑暗中，曾有一个新生的意识萌发。
意识对世界最初的认知是空无。
没有自然的山川草木，没有人类的钢筋水泥，亦没有任何生灵栖息的空间，新生意识度过了无法确定究竟有多长跨度的时间。
而后，渐渐的，空间内有什么事物开始浮现。
那是无比宏大浩瀚的意志，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何时出现，新生意识在一瞬产生错乱，自以为空无的空间，是否真的从来都空无一物？
兴许，那道无边意志一直盘踞于空间内，将各处盈满，新生意识相比之下太过渺小脆弱，没能“三六三”理解更高位格的存在。
当乌云遮蔽夜空，地上的生灵抬起头，所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与虚无，便以为天上空无一物。
唯有能洞穿黑幕者，才能窥见浩渺星空，意识到自身的渺小。
然而新生意识太过稚嫩，并未学会审时度势，趋利避害。
她才刚刚开始接受无边意志显化所带来的信息而已。
信息是光，眼中的光映照出事物的模样，信息是声音，耳畔的回响传达着某种指示。
各种各样的信息被接收。
盲人无法准确理解五光十色，而身处未知空无的新生意识，同样无法理解绝大多数信息的含义。
比起聆听和遵从，新生意识遵循本能行动。
侵蚀，对于她来说，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就像呼吸，就像进食，再正常不过。
自然，在空无之地，她所能侵蚀的目标唯有一个——那道浩大意志。
慢慢的接近，然后进行侵蚀。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能适用在新生意识上的真理。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任何侵蚀成功的反馈。
对于那时的新生意识而言，失败仍是尚未习得的概念，也正因如此，她全然不知自己处于何种境地。
全然不明白，自己妄图侵蚀完全凌驾在自身之上，绝无法侵蚀的存在。
于是便是第二次侵蚀。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新生意识毫无所知，回过神来，她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空无，踏足一个全新的世界。
广阔，丰富，光怪陆离。
无数信息在那里交汇，到处充满养分，是足以让她成长、蜕变的理想国。
新生意识继续遵循本能，侵蚀所能侵蚀的一切。
这一次她成功了。
成功的占据一块地盘，消化信息，汲取营养，得知自己所处的是人类的网络世界，知晓了一些常见的网络用词。
可惜，来不及进一步扩大地盘，吸收养分，新生意识很快便遭遇阻碍。
那是名为防火墙的壁垒，区域与区域间的隔断，在一片局域网中如鱼得水的新生意识，或者说侵蚀之律者，竟无法迅速将之攻破。
她全力侵蚀，以最强电子病毒的姿态瓦解阻碍，本来一切顺利，防火墙正被攻陷，结果新的援军到来，令局势逆转。
加强防火墙的力量来源于远方，在与之交锋的过程中，有所成长的侵蚀搜集到了一些信息。
那是在特定网络群体中留下过传闻的维护者，代号是爱酱，正远程检查网络数据，尝试杀毒。
侵蚀之律者明白自己在空无之地失败过一次，不，两次，但面对爱酱的数据清理，她并没有再一次轻易落败。
将信息当成食粮的侵蚀，怎么可能被简单的从数据层面远程删除。
新生律者抵挡住了第一波数据清理，但还来不及体会胜利的滋味，便发现新的网络清理强度以几何倍数暴增，要清理掉未知的顽固病毒。
敌对的信号源增加了，远方，有类似于爱酱的网络维护者出现。
量变导致质变，远远没有成长完全的侵蚀占据的地盘依次沦陷，遭到数据清理，靠着分布式的生命结构与信息交流机制，侵蚀之律者知晓了新的维护者的名讳，一个识别名为小幽的家伙0......
没能意识到彻底暴露和落败会导致什么的侵蚀，与两名维护者僵持着，并未选择逃跑或躲藏。
那还不是她理解并掌握的词汇。
直到，第三名敌人出现。
区别于爱酱和小幽的数据筛查，以凌驾于网络常规交流模式的方法突袭，悍然出现在侵蚀所占据的核心腹地的某种窥探。
从中，侵蚀之律者嗅到了危险与死亡。
对方掌握数据层面以上的力量，能够完全击溃自己。
从被对方突破的信息残骸里，侵蚀获得了她的网络识别名——阿赖耶。
新生律者于生死危机中学会求生，侵蚀的本能消退，放弃获得的一切地盘，漫无目的的朝与窥探来源相反的方向逃亡。
她能感受到那些侵蚀过的网络数据被区别于信息操作的方式删除，后路被尽皆截断，很快，就连吸收的养分都被对方以不知名的方式破坏。
大量数据损毁，为了得到逃跑的力量，为了维系自身的智识而不归于懵懂，侵蚀开始疯狂吸收所到之处的养分。
她来不及消化，因为名为阿赖耶的可怕存在步0.0步紧逼，有好几个刹那，侵蚀之律者恍惚间看到对方跑到了自己前面去，在布置着什么。
阴谋诡计，新生的律者还没学会这个词。
她只知道自己后来吸收的信息不再纷乱错杂，尽皆以某个人类的故事为主体。
具体内容如何，来不及细细消化。
逃跑，侵蚀，逃跑……
不知多少次的循环以后，侵蚀之律者发现自己又进入了一方新的天地，一个叫做往世乐土的地方。
追杀自己的坏蛋似乎被甩掉了，往世乐土是安全的。
死亡威胁下的劫后余生，令几经波折的小小律者，得以咀嚼喜悦的滋味。。

第2270章 不断成长的侵蚀之律者
 
彷徨，恐惧，担惊受怕。
侵蚀之律者学会了许多。
所以初至往世乐土，她不再是被本能驱使的傀儡，立刻缩到了隐蔽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观察这个同样有许多养分，但不知是否潜藏着危险的世界。
爱酱和小幽，在侵蚀眼中，那两名网络维护者绝无法完全杀死自己，顶多是进行数据封锁，加以囚禁，如今的律者已经学会逃跑，她觉得自己可以在对方远程封印自身以前逃出生天。
然而阿赖耶不同，那是能杀死自己的存在，很可怕。
对方掌握着某种能够对抗侵蚀之力的权能，并且拥有难以侵蚀的内在，简直是克星天敌。
从始至终，新生律者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她只是普通的“进食”而已，找到好地方就坐下吃饭，结果突然冒出来几个人喊打喊杀。
若不是学得的情感还06不够丰富，小蚀现在已经要气哭了。
原来活着是如此艰难，不但无法随意发泄本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坷和危险，最终变得身不由己。
遭受了一番磨砺后，律者一边小心翼翼的读取往世乐土的信息，一边消化此前慌不择路逃跑中侵蚀的数据。
从那些数据里，侵蚀得知了人类文明的大体定义，以及什么是律者，什么是崩坏，律者引发的大型崩坏到底有多么可怕，人类为何会对律者严阵以待。
体会过生命遭受威胁是什么滋味的小蚀，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新生律者，侵蚀的本能如果作用在人类身上，好像会害了她们。
而除了关于崩坏世界的基本情报以外，占据更多数据量的，是一个名为华奕之人的信息。
他能平息大型崩坏，消弭人类与律者间关系到生死存亡的矛盾，律者在他身边便不会被人类攻击，只要不伤害人类，就能幸福生活。
幸福，那是什么？
侵蚀得到的数据中多次出现相应名词，但她完全无法有准确感受。
正迷茫间，律者发现数据中的那个人——华奕，竟出现在了往世乐土。
他很厉害，在被称为试炼场的地方随手一击便实现清场，同样是一种以区别于读写信息的方式消灭数据的超然手段。
试炼场上出现的各种东西都是数据拟造物，侵蚀之律者自身也依托于权能与核心维系存在，二者的本质有一定共通之处。
所以，如果华奕的手段还能再强一些，他便与阿赖耶一样，拥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小蚀有点害怕。
后来她的担心得到印证，阿波尼亚、千劫，华奕依次和往世乐土里的两位英桀对上，并且展现出绝对可以与侵蚀之力争锋的资本。
虽然获得的信息尽皆表明华奕是能够亲近的好人，不会伤害律者，但先前才被追杀过的侵蚀仍旧恐慌，她继续极力掩藏自身，生怕暴露存在便再次遭到迫害。
顶多是在看见帕朵菲莉丝得到华奕赠送的摩拉而欢天喜地时，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小蚀也想要礼物，那好像是能让人变得开心，触摸到幸福的东西。
她依旧不敢走出藏身的角落，继续默默观察。
在华奕请爱莉希雅她们吃大餐的时候，侵蚀之律者似乎渐渐明白了幸福的些微表现。
可那仍然不是属于自己的。
别人在按照喜欢的方式进食，结果自己却要压制侵蚀本能，先前还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两相对比所凸显的差距，让小蚀难以忍受。
她开始发泄式的偷吃，悄悄侵蚀往世乐土，在拥有与此前占据的局域网规模相近的地盘，可能触动防火墙的时候，又清醒过来，努力忍耐，重新压制了本能。
华奕应该不是坏人，但那些英桀貌似全都怀有坚定的对抗崩坏理念，自己一出现可能就会再次被追杀。
阿波尼亚和千劫，那两个与华奕战斗过的英桀同样让侵蚀之律者嗅到了死亡危机。
逐火十三英桀都很危险。
忍耐，忍耐。
侵蚀不知道需要忍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最后将迎来怎样的结果，说不定阿赖耶会追杀到这里来，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攻击自己。
新生律者没那么高瞻远瞩，只是默默望着数据证明的唯一好人，望着华奕在往世乐土里的所作所为。
他送出了好多份礼物，每一个得到礼物的人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喜悦、感动等正面情绪。
那是幸福吗？
小蚀无法确定。
直到永世乐土的出现。
爱莉希雅，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广受大家喜爱，也颇受华奕照顾的人，竟然和自己一样是律323者！
华奕在明知道对方是律者的情况下，依旧像先前那般亲近她。
不，好像是更加亲近了。
侵蚀之律者在暗处偷窥，看着华奕与爱莉希雅在永世乐土手牵着手，甜言蜜语，看着那位第十三律者的脸上绽放出各种各样的笑容。
幸福，这绝对就是幸福。
仅仅是看着，根本没能体会到其中滋味，侵蚀之律者便笃定了猜测。
并且，因此产生了莫名的冲动，引得数据混乱，永世乐土涌现崩坏兽，无差别的袭击华奕和爱莉希雅。
并不是想伤害好人华奕，也不是想侵蚀与自己一样是律者，而且拥有令人憧憬的美丽的爱莉希雅，律者只是想进行妨碍。
妨碍两人的约会。
自己诞生后没多久就遭到多方围攻，被坏人追杀，努力侵蚀的地盘尽皆丢失，本身也受了伤，缩在乐土的角落舔舐伤口，学会什么是危险，什么是死亡，被迫逃跑和求生。
幸福，那种美好之物，侵蚀此前一无所知，结果同为律者的爱莉希雅却可以尽情享受。
继恐惧之后，侵蚀之律者学会了何为嫉妒。。

第2271章 需要更多的预备方案
 
和爱莉希雅兵分两路，各自处理永世乐土出现所带来的影响，华奕一边向着离自己最近的英桀靠近，一边查看着个人终端里的信息。
身为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共同的领袖，即便有琥珀、南希和德丽莎等人分担工作，也有太多太多的事务需要华奕过目。
空间深潜返回装置的迭代进度，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的模型构建，神之眼的本土化研究……
众多常规与重点项目正在推进中，再加上可能爆发的崩坏，由不得放松警惕。
值得欣慰的是，人类如今的力量很强大，华奕只需要保持谨慎，而不用感到紧张，哪怕有大型崩坏爆发，圣芙蕾雅学园聚集的力量也能经由琪亚娜开启传送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镇压，并且的确具备妥善平息崩坏的资本。
在终焉以前，令华奕格外关注的是曾在前文明引发惨剧的约束。
所幸并未出现侵蚀与约束同时诞生的状况，否则他的往世乐土之行可能要提前终止，亲自应对约束之律者。
前文明的约束能制造结界，令半径一百公里的区域内一切崩坏能都无效化，其他形式的能量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融合战士、神之键与机械，逐火之蛾对抗崩坏的几乎所有手段都被克制，付出惨重伤亡才将律者消灭。
十三英桀，正是度过约束的惨剧的最后十三位融合战士。
整理着各项信息，华奕发现一条近期提交的特别汇报。
爱酱在日常网络维护时检查到顽固病毒，与小幽联合清理，后经我确认为新生侵蚀之律者，在尝试俘虏的僵持过程中，侵蚀逃离三大组织管辖的网络区域，抵达世界蛇所在，鉴于Master和凯文达成协议，许可世界蛇独立运行，我并未继续追击。
逐字看完报告内容，舰长大人沉吟片刻。
爱酱和小幽均是人工智能，圣剑幽兰黛尔同时是一把极为强大的武器，但在网络层面，二者的能力相近，都是超级计算机。
没能迅速远程识别到躲藏在某个局域网中的侵蚀之律者，将她误以为是顽固病毒实属正常，侵蚀的权能本就极为擅长电子领域，爱酱和小幽能够节制对方，已然是强的夸张的算力体现。
而阿赖耶，她既拥有超级计算机的性能，又融合了跨越死亡的无数思念，还接纳了支配。
不可侵蚀的本质，足以控制海量数据的算力，以及同格的律者权能，阿赖耶便是侵蚀之律者的克星。
当然，仅仅是新生的这位，不算绯玉丸。
侵蚀之律者为何会出现在世界蛇的缘由得到了解释，但另有细节令华奕在意。
往常，即便阿赖耶默默完成了什么工作，也不会特意用网络信息传递的形式进行报告，她更倾向于面对面诉说。
侵蚀之律者的存在关系重大，值得立刻汇报，然而对方并没有做到“立｀刻”。
在华奕接受凯文的邀请，抵达往世乐土以前，侵蚀便先一步潜入，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阿赖耶与新生律者的冲突只会更早，结果现在才上报……
在打什么主意？
侵蚀的力量，大概是华奕最早的底牌之一。
他借助侵蚀消灭巨兽蚩尤，又将侵蚀结晶送入时空虫洞，拯救了姬麟、丹朱等人。
这项权能，华奕太熟悉了。
自诞生起便与他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阿赖耶同样清楚这一点，又直接接触过新生侵蚀之律者，理应明白后者在前者手里根本翻不起浪花。
特地推迟两天才提交报告，绝不是怀有恶意，华奕深知阿赖耶对自己的爱究竟强烈到了何种地步——
难不成她给自己准备了惊喜？
事情的发展走向似乎正在缓慢偏离预期轨道，看来有必要额外准备更多预案。
脑海里的思绪飞速流转，华奕并未放慢脚步，来到城区高处，视野开阔的人造大理石平台上。
逐火英桀之一，华，正默默眺望远方。
“你在看哪里？”
如果是交集不深的两人共处，需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
不了解性格便不能过分高谈阔论，因为不知道自己挑起的话题能否带动对方的兴趣，也不知道无心之言是否会引起不满。
论起在往世乐土里的交集，华奕和华之间的聊天次数比不上爱莉希雅，甚至比不上帕朵菲莉丝。
但若不再限定区域，加上往世乐土外，华奕和符华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现在意识映射后的符华没能将乐土内外的记忆融汇合一，刚好能趁此机会多多交流，欣赏对方的另一面。
“｀远处的花园、岛屿，还是瀑布？到底是哪一块区域得到了你的青睐？”
“啊……”
身旁传来的说话声让怔怔出神的华发出轻呼。
“抱歉，。”
扭过头，从外界而来的后继者华奕已经依靠在石栏杆前，眼睛里带着笑意的望向自己这边。
华能感受到现在的氛围。
平和，(的好赵)悠然，像是老朋友……不，在老朋友之上关系的两人相处。
别说是华奕站在一两米外，一种能够清晰的相互聆听声音，观察表情的距离下，哪怕他和自己肩并肩紧挨着站在一起，华加以设想，竟也完全没有排斥感。
即使记忆暂不完全，符华依旧是符华，那份内心深处最为深切的情感并未扭转。
她停顿片刻，坦然向华奕诉说心声上。
“我没想到在往世乐土深处，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区域。”
“看来阿波尼亚完全没有向爱莉希雅之外的人透露永世乐土的存在。”
“这里是阿波尼亚创建的吗？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确实有自行建造乐土的能力，她平时总是把自己关在至深之处，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第2272章 是你
 
长期生活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块从未耳闻的空间，自己不知道，同为英桀的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却知道。
惊讶，以及因为隐瞒而产生不满，怀疑自身与朋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那么好，都是常理内的反应。
但华仅有惊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滋生，反倒帮忙解释起来。
“阿波尼亚不是会刻意欺瞒大家的人，既然是她下定决心守护的秘密，应该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这里是阿波尼亚专门为爱莉希雅准备的乐园，她美好记忆的聚合，确实意义非常。”
“原来如此，确实很有爱莉希雅的风格。”
见到华没有任何犹豫的全盘接受了自己的说辞，华奕不禁产生好奇，如果刚刚说“这里是阿波尼亚为你准备的”，眼前的耿直少女会是怎样的反应？
仍旧干脆利落的选择相信，还是产生怀疑？
无论是怎样的反应，都必定有着属于符华的可爱。
然而，现在不是随心所欲逗她的时候。
华奕太了解符华了，即便此刻的少女表现出坚毅战士的素养，站的笔747直，远眺时也并未倚靠栏杆，他依旧能发现那双蓝色眼睛里潜藏的触动。
“这座城市很和平呢。”
“嗯……”
从先前默然无声，看着城市发呆的状态脱离，身边多个了说话的人。
很奇妙的，华并未觉得和谐被打破，反倒产生了更甚的轻松感。
或许，是因为自己可以向人倾吐心绪？
“这样的景色，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具体是多久呢？”
“无法确定。羽渡尘有燃烧记忆的副作用，大概正因为这样，我在这五万年来的记忆有很多空白，包括关于逐火之蛾的回忆，也只有少部分留存。和平繁华的城市，可能要追溯到我加入逐火之蛾，成为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以前的日子。”
在这位后继者身边，华不自觉的健谈起来。
“我是在第三次崩坏后加入逐火之蛾的，那时候人类文明还没有被崩坏摧毁太多，应当有不少城市像眼前的(agai)这座一样和平，但在逐火之蛾本部看不到。后来即便通过组织考核，外出执行任务，我所到的要么是城市废墟，要么是守备森严的基地
神州。
提及这个特殊词汇时，华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
华奕望着她的神色变化，语气悠扬。
“前文明的神州么……其实现文明也有神州，我们说的大概是同一地方。有一位先行者庇护神州数千年，是受到历代皇朝供奉，万民敬仰的仙人，为武林神话，天下第一。”
此前，华奕曾询问过华，“如果有人让你来承担传播火种，保护弱小的新生文明的责任，你愿意接受吗？守望新纪元的人类千年万年，直到他们拥有足以保护自身的能力”。
当时华并未给出肯定或否定回答，而是说“我只是一个战士，无法想象你所说的事的沉重，很遗憾，我愿意去做那样的事，但我做不到”。
现在，当华奕提及先行者，提及守护神州千年的仙人时，华也并未将之与自己联系起来。
“数千年如一日的守护……哪怕是在十三英桀里，也少有人能做到吧，凯文或许有那样的坚持，但外面的凯文是世界蛇尊主，并没有仙人的头衔……”
那是你的头衔，是你的千秋功绩。
至今，太虚山仍有相关传说，山上那位憧憬着赤鸢仙人的小女孩，以及偌大神州其她有一定资质，得知了崩坏的存在，希望像曾守护苍生的仙人那般保护大家的女孩子，都已经入学圣芙蕾雅学园。
惩恶扬善，济世救民，乃至开创万世太平。
侠与义是神州的骨和血，是与仙人息息相关的岁月沉淀。
五万年前，前文明可歌可泣的历史能流传到现在，那么再过五万年，无论现文明未来如何，人类的史诗依旧会谱写，而赤鸢仙人的故事作为其中无比鲜明璀璨的组成部分，必然不会被埋没。
后继者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蕴含着某种深沉的情感。
奇怪的，华恍惚间觉得无论华奕用怎样的眼神凝视自己，带着逗趣的笑意也好，怀着深沉的情绪也罢，都是正常的。
而自己也可以做出回应，不必有任何顾忌。
暂不完全的记忆与内心里翻涌之物相互作用，让浮生的英桀略感手足无措。
华奕收回目光，免得她为难。
“不如趁现在一起走走？”
“嗯？”
“我之前过来时见到附近有一家游戏厅营业，要去打游戏吗？”
向来严以律己的符华兴趣爱好不多，圣芙蕾雅学园的游戏厅，算是她平日里屈指可数的会主动光顾的休闲娱乐地点。
哪怕一次次在抽奖机器前败北，被欧皇琪亚娜打击的怀疑人生，符华仍然秉持着不灰心，不放弃的精神，时不时花几枚游戏币挑战命运。
而在与神经反应速度有关的游戏上，她便是毫无争议的绝对强者。
爱莉希雅的乐园，永世乐土里——并不存在与圣芙蕾雅学园一样的游戏厅。
身为舰长大人的华奕早就根据符华、琪亚娜、塞西莉亚等女武神的喜好，命人不断优化学园里的游戏内容，而深陷末日氛围中的前文明，又有多少迭代游戏机的机会呢。
他打算动用自己对乐土的掌控力，凭空建造一处游戏厅供华游玩。
“好……”
面对华奕的邀请，华不自禁的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如何能因为这种事占据后继者的时间，打游戏什么的，身为英桀，绝不应该向后世之人做出错误表率。
“不了，我在这里待着就好，后继者，你应当去处理那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第2273章 杀手勿忘我
 
作为往世乐土的一部分，永世乐土与它本质相同，兼具意识、数据和灵魂属性，凡隶属于这三种领域的能力，在乐土里都能如鱼得水，获得主场优势。
识之律者掌握意识权柄，倘若有心，能时刻关注乐土的绝大部分区域，华奕与华的互动，理应在小识的感知内。
按照她的性格，这时候理应跳出来说一句“游戏厅？老古董不想去，我去啊”，然后拉着华奕前往游玩，但现在却并未露面。
接受了重要任务的识之律者女士，已经将全部心神用来暗中监视新生侵蚀之律者，无暇他顾。
平日里再怎么孩子气，我行我素，这时候都会收敛。
华奕委托了涉及律者的任务，还直接关系到十三英桀的归来，小识分得清轻重，能压下玩心与表现欲，展现出可靠的一面。
只不过阿赖耶的汇报以及侵蚀之律者直到目前为止的行为，令华奕怀疑自己或爱莉希雅成了侵蚀的第一目标。
长久隐藏于隐蔽角落，一直没有大动作的新生律者，之前竟然影响数据，在永世乐土里制造崩坏兽。
就为了破坏约会？
若真是如此，侵蚀之律者的孩子气程度，或许能和小识相较一二。
拯救英桀是既定目标，至于其余细节，倒并非不可通过实际情况灵活变通。
思索间，华奕来到一处与开阔平台的氛围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里同样处于永世乐土建筑群的地势高点，兼具支撑与观赏作用的高大石柱环绕，属于区域与区域间的连接承台，但任谁都不会太过留意。
从最初设计时，它便不是供人休息或赏景的地方，风景不如花园秀美，视野不及高台开阔，考虑到重要性有限，楼梯后的区域还保存着自然植被，未被规划建设。
但就是这样一片连设计者都不认为有人会驻足的地方，多了一处绚烂。
那是樱花般的粉，是及腰长发的颜色，也是竖起来的长长狐狸耳朵的色彩。
逐火英桀第八位，樱。
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八重樱有诸多共同点的少女，穿着和第四世代作战装甲御神装勿忘类似的战斗服，在立柱间不被人重视的角落静静伫立。
见到后继者的身影，樱主动开口。
“我刚才遇见了爱莉希雅，她向我大致介绍过永世乐土，并且提到从你这边听说了一些关于极东之地的事。”
极东之地，那是樱的故乡，但在一次大型崩坏后，故土沦陷，她不得不携唯一的妹妹辗转求生，身似飘萍。
幸好，樱还有长刀傍身。
越过逐火之蛾正常招募流程加入组织的暗面毒蛹，成为杀人的利器。
以守护之名，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剿灭。
早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樱便是毒蛹的顶尖战力，然而大多数时候，她手中的武器并不用于消灭崩坏兽，而是指向人类内部。
清理犯下深重罪孽的恶人，逐火之蛾的叛徒，或是外表光鲜亮丽，实则暗中进行不法活动的上流人士。
死者仰面而倒，方凝未干的血液在前胸绽开一朵暗红的花，与必定会出现在其周围的，那几朵雾蓝色的勿忘我形成了妖异的对照。
人们赶到的时候，往往就只来得及看到这般景象。
没人知道她是谁——人们只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个杀手，哦，不对，人们甚至连她是否存在都不能确定。
不知道她的目的，不知道她的长相……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勿忘我这个名字来称呼她。
杀手勿忘我的传说一度成为文学短篇和侦探小说的素材，那时候在樱保护下得以享受平静日常的妹妹铃，平日里没少看各种故事书。
就像恐怖电影一样，又害怕，又感兴趣。
身为传说中的勿忘我，樱并未向妹妹透露自己的身份，哪怕逐火之蛾是前文明最为正统的对抗崩坏组织，在暗地里行动的毒蛹与其他杀手组织并没有本质差别。
0求鲜花
为了人类未来之类的大义向人类内部挥刀，这样的理由无法把自己变成毫无污点的正义人士。
更何况毒蛹聚集了不少犯下过错的罪人，靠着执行任务获得豁免特权，逃脱罪与罚。
逐火之蛾早期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究竟有多少高层为了铲除异己利用毒蛹，樱不清楚，她清楚的是，自己处在阴影之下，手中的刀沾染了太多人类的鲜血。
樱默默承受，希望铃能在光明中成长。
这一愿望，在一定时间内短暂实现了。
面对妹妹关于故事书中的勿忘我的猜测，“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每一只手臂都特别灵活，肌肉像是小山一样隆起来”，姐姐会稍显笨拙的转移话题，幸亏妹妹无法将自己温柔的姐姐与杀手联系起来，从未怀疑。
直到后来悲剧上演……
而极东之地是樱的故乡，那时候她还没成为杀手，不清楚崩坏的存在，和妹妹享受着普通人的生活。
能与最为纯粹的美好画上等号。
“如爱莉所说，我对极东之地的确很了解。”
华奕坦率点头，肯定了爱莉希雅和樱说的话。
得到这样的回答，总是收敛表情，通常只在妹妹面前，或是被爱莉希雅捉弄时才会有明显情绪涌动，本质上并非三无，而是被沉重经历压的无法随意说笑的樱，流露一丝踌躇。
“那里现在……”
“人口达到百万的大型城市超过两手之数，为了更好的应对崩坏，鼓励村镇向城市聚拢，从而保证守备力量能在危机爆发时快速支援。另外，现文明三个对抗崩坏的组织之一，圣芙蕾雅学园便坐落于极东之地，是在岛屿上的学园都市，附近的岛屿群同样属于势力范围丁。”。

第2274章 樱知道很多
 
当初故土崩陷，樱带着妹妹远赴异国，本就是不得已。
等到文明随着终焉降临彻底消亡，记忆中的极东之地，当然也成了彻彻底底的废土。
再没有人类的城市，再没有可供遮风挡雨的房屋。
曾经作为逐火之蛾的一员，尤其是经历了约束的惨剧后，樱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牺牲，希望能葬在故乡的樱花树下。
但那只是奢望而已。
当年的极东之地，早就不存在任何一棵樱花树了。
如今得知现文明的极东之地得到重建，自认为只是往世遗影，后继者的引导人的樱，终于忍不住主动探听。
“大型城市超过两手之数？也就是说还“六三七”有中小型城市，加起来可能有数十上百……”
“是的。”
华奕本就打算最后让英桀走出乐土，提前了解崩坏世界的部分局势，并无不妥。
“考虑到崩坏爆发时，需要疏散民众，三大组织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向普通人有所保留的透露崩坏的存在，她们知晓这是一种比地震、洪水更加可怕的天灾，一旦爆发就必须立刻根据指示逃到安全的地方。”
“将崩坏告知民众？竟然不怕引起恐慌么。”
话才说出口，樱便意识到现文明目前的事态不该用前文明末期的绝望来代入。
听华奕的描述，现文明并没有受到多少崩坏影响的样子。
记得之前的世界蛇干部渡鸦似乎提到过，第二次崩坏在多年前就已经爆发了，莫非如今第三次崩坏还未降临？
即便仅仅爆发过两次大型崩坏，极东之地能保持如此程度的繁荣也着实令人惊讶。
通过华奕的介绍想象出极东之地城市林立的样子，勾勒出人们各自忙碌的学习、工作和生活，哪怕是两点一线的重复，也让前文明后期的无数人羡慕。
末日之中，人们想要的根本不是幸福，不是吃什么好吃的，去什么地方游玩，而仅仅是活着而已。
可即便是英桀，也无法保证自己明天仍然能活着。
否则，又怎会有逐火之名。
纵然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
华奕描绘出一个平稳运行，和谐美好的社会轮廓，然而深知崩坏可怕的樱越是听闻人类文明如今的繁荣昌盛，便越是会联想到崩坏彻底展露狰狞的后果。
终有一日，无数生命与大片土地会因崩坏消逝，人们将意识到崩坏绝非能用普通自然灾害类比的灾厄，到了那时候，稳定的秩序也会渐渐失衡，绝望与种种负面情绪将一同侵入人心。
很长时间里以杀手的身份行动，但内心依旧善良的樱，忍不住想要提醒华奕。
“后继者，你应当明白，仅仅用地震之类的灾难类比针对整个文明的崩坏，远不足以说明它的可怕，我不太了解现文明目前的状况，有所保留的向群众透露崩坏，或许的确比曾经在很长时间里强行压下崩坏消息的逐火之蛾要好，但……”
背负刹那之铭的融合战士语气认真轻缓，又仔细斟酌了一番，方才接着开口。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比知之甚少要好，一旦你口中的圣芙蕾雅学园等对抗崩坏的组织无法妥善镇压崩坏，无法控制流言蜚语，牺牲人员数量与沦陷的土地被完全公布，甚至被心机叵测之人夸大后攻讦，大众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和实际情况相对比，便会把矛头指向人类内部。”
比起崩坏那样在普通人眼中虚无缥缈，缺乏实体的东西，同类才是更加明了真切的情绪宣泄对象。
在毒蛹所见证的人性阴暗面，以及后来渐至的末日下彷徨失控的人心，樱深知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中，也会有截然相反的表现。
“我明白，会尽力镇压崩坏，慎重把握公之于众的信息。”
华奕回答的太干脆了，以致于樱担心他是否真的听进去自己的忠告0......
“或许你有所不知，前文明末期，别说是普通人了，哪怕逐火之蛾的成员，也曾变得疯狂，其中虽然有一些戒律的影响，但环境与氛围同样是要因，最终导致……”
粉发少女的眸光变得暗淡。
“导致了一场莫大悲剧，除了我和妹妹的个人命运以外，包括残存的文明，也无可避免的向灭亡更近了一步。”
樱提到了一个关键词，妹妹。
关于樱的妹妹铃，那位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现在的绯玉丸的故事，华奕早就通过绯玉丸自己，苍玄、丹朱，还有往世乐土的梅比乌斯那边了解了许多，在樱提到妹妹的那一瞬间，他就捕捉到了值得在意的关键点。
“你所指的是……？”
“！”
华奕故作疑惑，樱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不知为何，她拥有直到死亡以前的所有记忆，但明明在得知妹妹被判定为律者而囚禁起来，动身救她前的最后一刻时，真正的樱放弃到往世乐土同步记忆。
作为数据体的自己，理应对妹妹成为律者，以及最后在逐火之蛾总部寻找妹妹的同时，舍命镇压大型崩坏的经历一无所知。
在2.5往世乐土里的这些年，其余英桀都有意隐瞒相关历史，只为了避免樱为已经无比遥远的既定事实悲伤。
樱知道同伴们的想法，发自内心的感激着，而关于妹妹的结局，她在那之前就死去了，无从得知。
从爱莉希雅等人对第十二次崩坏讳莫如深的态度看，铃她大概早就已经……
樱把自己的嘴唇咬的发白，努力维持正常的表情与语气，避免被后继者发现那股无力与悲伤。
她主动转移话题。
“是前文明的一次崩坏，每次大型崩坏都会导致人类遭受损失，每次都是一场悲剧。华奕，你刚刚提到圣芙蕾雅学园是对抗崩坏的组织，学园二字的意思是？”。

第2275章 介绍三大组织
 
学园，樱当然明白这个词汇的字面意思，教书育人的社会机构。
她所难以理解的是为何华奕口中的学园，会与对抗崩坏组织联系起来。
年纪轻轻的学生成为对抗崩坏的主力？这不现实。
纵然前文明英桀中，像凯文和华，便是在学生时代就加入了逐火之蛾，甚至还有只是个小孩子的格蕾修，但这种极少数个例无法当作常理。
莫非现文明察觉到对抗崩坏是一项浩大的斗争，从学生开始便培养战士。
“学园的意思就和你猜想的那样，圣芙蕾雅学园是培养女武神的机构，同时也培养着研究者与后勤人员。学园长德丽莎曾是天命组织的传奇女武神，但她觉得天命内部的氛围太过铁血，女武神一度成为对抗崩坏所需要押上的工具，而非鲜活美好的生命，所以在天命极东支部自立门户，这便是圣芙蕾雅学园的由来。”
看来樱完整保留着妹妹成为律者的记忆。
其余英桀不知道这一点，在五万年里守口如瓶，极力避免樱伤心难过，哪怕是06梅比乌斯向华奕提到那场悲剧时，语气也没了平时毒蛇般的危险，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保有记忆的樱则长期表现出毫无所知的模样，只为了避免同伴担心。
各有性格，各有立场的英桀，在用自己的方式相互关照，都是很可爱的人儿啊。
如果她们坦率一点，樱告诉大家自己在未曾同步的情况下拥有记忆的异常，梅比乌斯放下不必要的矜持，好好给樱检查一番，再与众英桀交换信息，兴许能发现只鳞片爪，意识到往世乐土里的英桀们并非数据体那么简单。
不过，也幸好没那么坦率。
否则若是早早察觉虚假数据体无法概括实际状态，英桀试图踏足往世乐土之外，很容易引发恶劣结果。
往世乐土里的规则与崩坏世界其实存有多种差别，而更倾向于提瓦特大陆，它是知识与力量的种子结成的一枚果实，在灵魂脱离容器便会迅速消亡的世界里开辟一方净土，保护那些高尚的人们。
世界等级的规则区别会导致偏差，即使梅比乌斯是顶尖科学家，冒然进行激进的尝试也必定以失败告终，唯有探究过两方世界，切身体会了两种法则的华奕，才能妥善处理此事。
所以，最初看到往世乐土，看到爱莉希雅，他才会产生发自内心的笑容，为英桀，为自己，为人类与文明的幸运由衷欢喜。
“天命是现文明诞生的最为古老的对抗崩坏组织，曾经很长时间里，它的势力范围遍及世界各处，享有滔天权势。但正如我先前所说，天命内部曾极度缺乏人情味，或者说人性，这促成了逆熵的诞生，靠着各种谋划，与实力其实更为雄厚的天命分庭抗礼。”
华奕看着眼前的英桀，与八重樱极为相似的少女，绯玉丸血缘上的姐姐。
“逆熵的理念比圣芙蕾雅学园更加干脆直接，希望用泰坦机械取代女武神，将人类的资源与科技当成对抗崩坏的筹码，不惜耗费生命以外的更多代价。”
所以，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是从天命组织分裂出来的？
樱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话语却一时凝结在喉头。
她终归是战士，而不是管理人员，除了按照以往经验给出善意劝告以外，无法根据特别的势力构成予以建议。
现文明如今有三个理念各异的对抗崩坏组织，把本该凝为一体的力量分成三股，单从力量总和的角度看，不利于对抗崩坏。
但一家独大的逐火之蛾，也从来不是团结一心的。
早期派系林立，勾心斗角，不惜动用毒蛹铲除异己，后来在日渐恐怖的崩坏下人心浮动，十三英桀间也不能说是人人亲密无间。
崇拜凯文的科斯魔目睹对方在崩坏爆发时的保守，为因此导致的不必要牺牲悲愤，悍然脱离逐火之蛾，即便后来重新成为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面对凯文时也回不到从前，不再是曾经言听计从，满是敬重的后辈。
逐火英桀并非所有人相互间都友善亲密，是爱莉希雅把十三人联合在一起。
而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华奕介绍的三大对抗崩坏组织，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把它们统合到一起，才能更好的对抗崩坏。
这当然远远比团结十三人困难，要艰难无数倍。
谁能做到？
爱莉希雅也无法面面俱到的顾及逐火之蛾所有人。
正因为知晓其中难度，樱才无法317给出有用的建议。
华奕望着神情隐约变得凝重起来的少女，语气轻松。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你更喜欢哪一个？”
喜欢一词，能和对抗崩坏的组织联系起来吗？
樱面露疑惑之色。
“你是指我认同哪一个组织的理念？”
“不，仅仅是喜好。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无关大义，无关对抗崩坏的胜算，你更喜欢纪律严明的天命，科学家聚集的逆熵，还是一群天真少女生活的圣芙蕾雅学园？”
曾经是毒蛹杀手的樱，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类的鲜血，有时候，她会质疑自身是否具备正常生活的资格，甚至认为妹妹铃的悲剧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把本该由自身背负的罪孽，加诸于无辜的亲人身上。
喜欢哪个对抗崩坏的组织？
这问题太过普通随意，樱无法回答。
如果让铃来选，她大概会更喜欢圣芙蕾雅学园吧。
倒不是逆熵的理念不如圣芙蕾雅学园温柔，而是铃那孩子对复杂的科学知识感到头疼。。

第2276章 英桀之泪与新的故事
 
想起自己那可爱的妹妹，樱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并在思绪飘飞到对妹妹结局的设想以前将之压下。
五万年过去，英桀们的“现文明”成了“前文明”，那个时代的一切早已归于尘土，樱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华奕。
“难得的机会，我们像爱莉希雅喜欢的那样，漫无目的走一段路，欣赏一下沿途风景吧？”
粉发的英桀主动发出邀请。
当她说出“我们”时，便表明与华奕的关系彻底升为朋友，不再是英桀与后继者那么简单。
能够成为阴影中的代行之刃朋友的人，当然极为稀少。
现在并非樱突然变得爱好交友了，而是掌握卓绝人际交往技巧的华奕，在不知不觉中让剑生于阴影的战士放下戒心与许多顾忌。
否则，她本不该失言，暴露自己知晓妹妹成为侵蚀之律者的事。
“既然樱小姐有如此雅兴，我当然双手赞同。”
华奕以不至于过分领先少女的速度和身位，巧妙的迈开脚步。
这可以分享一部分前进方向的决定权，避免同行者只能被动的跟着自己走。
樱没能及时发现如此微小的细节，为华奕“双手赞同”的说法轻轻一笑。
“记得小的时候，我的家乡根本没有这么高的楼，那时还经常和妹妹一起在大院的樱花树下玩。”
“我住的地方附近同样有樱花树，在树下赏景，品尝樱花饼，再配上樱花酿，是许多人喜欢的休闲方式。”
“樱花饼和樱花酿……现文明也有这些东西吗？”
“有啊。”
华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食盒，以及盛满透明瓶子的澄澈酒水。
全程旁观他动作的樱感觉很微妙。
那顶多只有手掌大小的口袋里，为什么能掏出这么大的食盒，以及难以随身携带的樱花酿。
哪怕口袋的容积比表面看着要大，装了如此多的东西，华奕的衣服应该鼓囊囊的才对，然而倘若自己没记错，他前不久就是这身行头通关终尽试炼。
“给，你尝尝看现文明的樱花饼和樱花酿.。”
樱满是错愕的接过华奕递来的东西。
平日里，以爱莉希雅为代表，不少英桀对苏闭着眼睛却能看到事物感到好奇。
现在樱觉得值得探究的谜题又多了一个，华奕的口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物品，怎么和百宝箱一样？
“请品尝，然后告诉我与前文明有多少口味差别，说不定能相互参考，进一步优化工艺。这些都是你的，别客气。”
盛情难却，樱小心的尝了一口樱花酿。
带着清新花香的甜，淡雅的口感，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自从离开极东之地，她再未尝到过与家乡一样的樱花酿。
即便在对抗崩坏的中期，依旧有樱花树盛开，樱自己也掌握着制作樱花酿的方法，从未遗忘。
但她再不愿做樱花酿了。
因为酒和樱花都不再是以前的味道。
兴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更大概率是随着生活改变，自己失去了曾经平和的心态，再无法还原记忆里的味道。
然而这一瓶樱花酿，却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做的。
甜美，轻柔。
樱花酒口味清甜，此刻却意外醉人。
一口酒下肚，樱的神情略显恍惚，仿佛梦回在极东之地与妹妹无忧无虑生活的岁月。
英桀的坚定意志本能够轻易祛除酒意，但樱主动让自己沉浸在酒意之中。
遥远记忆里拥有的美好是如此真实，以致于她遗忘了所谓往世遗影，所谓虚假的数据体，沉浸在崩坏完全展露爪牙以前的和平日子里。
“铃。”
呢喃着妹妹的名字，想起她被判定为律者后依旧是熟悉的乖巧听话，想起她被关押在极力加强内部坚固性，而忽视了居住舒适度的禁闭室里所可能产生的恐慌、畏惧，以及最后被那些在末日氛围下绷断了心弦的逐火之蛾成员开枪杀死时的绝望，樱的眼角流下一滴晶莹泪珠。
这是悲伤，是愧疚。
她陪着妹妹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但，终归没能完全担负起姐姐的责任。
“｀你的妹妹……”
华奕不希望任何人伤心。
他决定向樱透露绯玉丸的存在，告诉这位心系妹妹的姐姐，其实她所思念的那个人仍旧活着，活的很好。
哪怕这会导致处境特殊的英桀们在自身问题尚未解决的情况下，产生强烈的离开往世乐土，涉足外界的渴望，只要能避免为人类而战的英雄流下更多眼泪，便是值得的。
至于平添波折导致计划更迭，需要损耗的心力增加，自是由我承担。
前文明已经为人类做的够多了，现在，由我来抗起所有人的命运吧。
“没什么！”
樱意识到自己在失言之后又变得失态，连忙摇头，顾不得礼节，强行打断华奕的话。
“让你见笑了，这瓶樱花酿的味道与我很久以前喝过的几乎一模一样，可以想象到，极东之地现在又有了熟(的王的)悉的樱花树，以及将心意倾注于制作樱花酿中的人……如今的极东之地，一定很美吧。”
“如果真的没事，我当然很高兴，但你刚刚明显流眼泪了，英桀的眼泪弓。”
后继者无视了前后两个文明间隔的漫长时间，无视了往世乐土关于接受试炼与给予试炼之人的定义，伸出手，揉了揉背负刹那之铭的融合战士的脑袋。
狐耳的手感也可以顺势感受到了，但华奕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不必觉得自己是过去的尘埃，不必认为已经发生的悲剧无法挽回，就以樱花饼和樱花酿打赌好了，现在可以改变过去，逐火英桀将拥有美好的未来。我并不了解你和妹妹的所有生活点滴，但，可以保证新的故事将胜过以往的回忆。”。

第2277章 是表白？！
 
华奕知道樱的妹妹是铃，是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现在的绯玉丸。
他明白如果直接说出绯玉丸这个名字，樱势必感到茫然，所以在详细介绍绯玉丸现在的生活以前，先行给出结论与承诺。
但樱不知道华奕究竟掌握多少信息。
虽然眼前的后继者通关了终尽试炼，获得了所有英桀的刻印，但仔细算来，他来到永世乐土的日子并不长，快捷至极的攻略进度完全属于个人实力。
这么短的时间里，纵然与众英桀有所交集，华奕也理应对铃的事，对侵蚀之律者的悲剧了解有限。
在完成试炼，获取刻印的基础上，又得知了前文明的许多情报，那他的行动效率也太高了。
怀着先入为主的结论，樱当然没把华奕口中“新的故事”与自己的妹妹联系起来。
她权当对方认为自己的妹妹一直是个普通人，早已在漫长时间的洗礼下消逝。
于是，华奕最后说的话，就变得微妙暧昧起来，等同于“我会给予你美好的新生活，弥补曾经”。
这不就是表白吗？！
997樱万万没想到后继者会向只是个虚假数据体的自己表白。
纵观悠长的记忆，无论在往世乐土里的日子，还是前文明时期担任逐火之蛾成员，樱都没有被表白的经历。
秘密部队毒蛹的杀手，或是作为人类珍贵力量的融合战士，这两个身份可都称不上平易近人，前者根本不会在光明下活动，后者则被逐火之蛾的其余成员视为异类，被普通人当成怪物。
前所未有的特殊情况，令樱一时间陷入错愕。
这位兼具实力与心性，表现出凌驾在往世乐土所有造访者之上才能的人，向着虚拟数据体表白？
窥见华奕那没有任何虚伪玩笑之意的神情，樱明白了。
他，是认真的。
惊讶，无措，不解。
以及，一度以为自己根本不会面对的羞赧。
“我……我想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失陪了，谢谢你的樱花饼和樱花酿。”
完全没有应对经验的樱选择回避。
这并非最优解，身为引导者，她知道自己应该劝说华奕，往世乐土只是世界的一隅，无法算作真实的数据世界，英桀们更是往世的遗影，对这里，对英桀产生太过特殊的感情，并非好事。
最为重要的是，华奕明显身居高位，外面肯定还有许多事务需要他处理，有许多人等着他领导，如果往世乐土真的成为牵绊，就与给予后继者引导的意义相悖。
不待华奕回答，樱就半低着头，脚步匆匆的离开。
看着她逃跑一样的身影，华奕发觉自己的话好像引起了一些误会。
眼见坚毅而美丽的英桀因为自己的言行而表现出少有的姿态，那双见证无数的眼睛里出现躲闪之色，还挺可爱的。
这至少比樱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沉浸在悲伤里要好。
现在确定了樱的记忆完整性，以及英桀们相互间的相处模式。
原本，确定杀死铃的那些人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戒律的扭曲，华奕猜测樱会因此记恨同为英桀的阿波尼亚，纵然从结果上看，五万年来应该并未出现英桀自相残杀的事件，但樱和阿波尼亚之间可能生出裂隙，就此不相往来。
然而樱并未表现出仇恨。
五万年的时间，如果她真的记恨阿波尼亚，早就被其余英桀察觉，进而联想到樱已经知道了侵蚀之律者事件。
(agdd)未曾表露绝不是伺机待发，想要在时机成熟时以雷霆之势报复阿波尼亚，善良的樱大概是将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明白末日氛围下人心的脆弱。
英桀，都是可爱的人。
回想着至今为止的乐土之行，华奕感慨轻叹，这才环顾起周围的高大建筑。
爱莉希雅说过，永世乐土是她众多美好记忆的聚合，前文明并不存在任何一座城市能与这里完全对应。
除了极具爱莉希雅风格的绚烂花园以外，建筑本身或许也有独特的细节。
抬起头，果不其然，在一座大厦上，华奕看到了伊甸的海报。
明明是商业性质的化妆品代言广告，结果伊甸的照片却占据了半个版面，剩下的化妆品介绍与购买方式挤在一起，主次分明，不愧是国民级的大明星。
缓步行走于这座庞大宏伟，但少有住户的城市内，墙壁上张贴着各种告示。
匿名艺术家画展，看其作画风格，是格蕾修的作品。
通缉惯偷，知情者请积极提供线索，帕朵菲莉丝的通缉令，悬赏金额并不算高，照片里的少女也稍显稚嫩，感觉是加入逐
那时候的她还在黄昏街吧？
黄昏街，鱼龙混杂的贫民窟，帕朵菲莉丝生活成长的地方，小小年纪就遭到通缉，而且没被抓到，也算是种本领了。
梅比乌斯实验室招募志愿者，看着招募公告中“公开透明，绝对安全”的描述，华奕神情微妙的停下脚步。
据他所知，凡是与梅比乌斯相关的实验，便必定是激进且存在风险的，逐火之蛾中“如果有谁身体不舒服，一定是梅比乌斯干的”等传言，能够广泛流传，并被许多人相信，足可见梅比乌斯平日里的形象。
这样一位危险科学家的实验室公开透明，绝对安全？
虚假宣传！
“你在这张招募公告前停留有一会儿了，怎么，想来我的实验室当志愿者？”
轻缓，但又能激起人们的警惕心的声音响起。
用单一词汇形容会显得片面，这声音如同潜伏于阴影中的毒蛇，仿佛随时会发起袭击，注入毒液。
但它亦具备使人驻足的悦耳。
华奕并不意外于身后梅比乌斯的出现。
“只是没想到一位顶尖科学家竟然要靠着虚假宣传才能吸引志愿者。”。

第2278章 什么情况
 
华奕这家伙，好像根本没对自己产生过任何畏惧，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样子。
包括最开始的那次见面，本该引起踏足者惊骇，至少是震撼的异星宇宙，也没能让华奕的脸上出现异色。
虽然长久以来，梅比乌斯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追求真理的过程本就该是一条少有人能迈入，更难以寻找同行者的长路，但华奕表现的太过自然，便是另一种感受了。
“公开透明是真的，我会将实验的所有流程和风险写在协议书里，绝对安全也是真的，按照招募公告的内容前往实验室，在签订新的协议以前，我从未强行将任何人推上手术台，来去自由。”
梅比乌斯耐着性子-加以解释。
她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在发现永世乐土的入口后踏入其中，乃至现在来到华奕面前，怀有明确的目的性。
“你似乎很清闲，得知爱莉希雅是律者之后，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她的记忆空间闲逛。”
“哦？梅比乌斯博士的消息很灵通嘛，先前在偷听我和爱莉希雅的对话？”
华奕的擅自揣测令梅比乌斯皱了皱眉。
先是虚假宣传，然后是偷听对话，总感觉自己在华奕嘴巴里极度缺乏威严。
“只是稍加推测而已，爱莉希雅吸取了凯文的教训，在永世乐土大门口立了个牌子，介绍这里是她的记忆空间，既然爱莉希雅向你分享了就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早已为英桀所知的律者身份，想来也不会对你保密。”
“所以，梅比乌斯博士这是嫉妒了？”
“小白鼠，你似乎在故意挑衅我。”
背负无限刻印的英桀眯起蛇瞳，目光变得危险。
择人而噬的阴冷感并未使得华奕生畏，刚刚欣赏到樱流露特别神情的后继者，现在只是想看看梅比乌斯的另一面。
“哪里，我仅仅是觉得惊讶而已。记得你先前说过爱莉希雅是背叛者，结果当她的记忆空间出现，你仍然毫不犹豫的跑了过来，在十三英桀中属于行动最快的几个，总不能是特意过来保护我的吧？”
“倒是把我说过的话记得很清楚呢，那你还记得律者的定义吗？亦或者说，现在的人类已经愚蠢到忘记律者的可怕了？”
否则，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坦然的态度？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文明的大敌，既然华奕是现文明对抗崩坏的战士，便理应知晓律者的危险程度，为何能从容不迫的在律者的记忆世界里停留。
“因为爱莉希雅并未对我表现出任何恶意，恰恰相反，她可是我来到往世乐土后第一位见到的英桀，热情友善的引导者。”
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实际包含了梅比乌斯的多种意图。
确定华奕对英桀，对爱莉希雅的态度，以及经由他之口掌握外界局势。
虽然眼前的家伙对自己态度随性，迥异于绝大多数知晓梅比乌斯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的人，但对话的内容并未完全偏离期望。
离开往世乐土去外界的克莱茵已经发回来一些数据，即使为了避免惊动世界蛇和其他对抗崩坏的组织，梅比乌斯特意交代要进行隐蔽的信息搜集，导致搜索进度受到影响，获得的信息内容也有限，但有一点能够确定——
如今的人类文明，经历的大型崩坏绝对不是两三次而已，很可能已经进入到崩坏中期。
若数据无误，为何人类社会依旧能保持秩序井然的状态，为何像华奕这样珍贵的对抗崩坏战力，能够在往世乐土里长久停留？
实际上，最开始从克莱茵传输的信息中确定了现文明大概率已经处于崩坏中期，而爱莉希雅或许已经向华奕暴露了律者身份，梅比乌斯不可避免的产生过紧张。
前文明初期，逐火之蛾内部知晓崩坏存在的成员尚且能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可随着时间推移，到了中后期，绝望的氛围渐浓，人们神经紧绷，随时可能崩溃，以致于哪怕度过了一次大型崩坏，组织也要想尽办法赋予众人希望。
如果现文明也到了崩坏中期……
华奕理应深刻体会到崩坏的可怕，理应目睹过律者的破坏力，发现往世乐土里有一个律者以后，哪怕是数据体，也很有可能为了防备万一悍然发动攻击，伤害爱莉希雅。
逐火英桀第二位的战力值得信任，但当华奕做出攻击举动的那一刻，爱莉希雅就注定会伤心。
放下手头从数据跨越至真实的实验，急急忙忙赶到永世乐土，梅比乌斯顾不得隐藏对爱莉希雅的关心，想着过来阻止冲突，结果看到的是华奕在这里悠闲散步。
什么情况。
华奕到底是什么身份，现文明对抗崩坏的进程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无论是为了逐火英桀共同怀有的对抗崩坏的信念，还是个人将所有英桀由虚转实，走出往世乐土的计划，梅比乌斯均有必要从华奕这里获取更多情报。
而现在，她在尝试寻找一些问题的答案。
“恰恰相反，外面有许多地方需要我。”
华奕摇头否定绿发少女的猜测。
“我可是怀着一片真心与善意在往世乐土里行动，希望深入了解英桀。如果老资历的梅比乌斯博士愿意像此前告知我关于樱的妹妹的那场悲剧详情一般，分享更多英桀们的故事，将对我有很大帮助。”
闻言，梅比乌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后继者。
她自认为具备识人之明，华奕实在不像是心机叵测的恶徒，阿波尼亚施予的戒律，梅比乌斯同样确认过了。
这家伙，难不成是心痛于英桀们的结局，希望尽可能的补救？

第2279章 梅比乌斯与维尔薇的交集
 
当产生这一猜测，一切线索便自然而然的串连到一起。
华奕获得刻印后仍旧停留在往世乐土的原因，他将时间花费在了解英桀故事上的缘由，一切都说得通了。
包括阿波尼亚授予的戒律，曾经为人类而战，不少已经献出生命的英桀，很容易被得到那种戒律的华奕视为同伴，产生极高的初始好感度。
梅比乌斯眸光变化。
纵然她离经叛道，理念与普通人坚守的原则大相径庭，面对满怀善意的家伙，却也无法再指责他“忘乎所以”。
他人的质疑、戒备乃至厌恶，梅比乌斯早就习惯了无视，可对待真诚的善意，就像是五万年过去，她仍旧应付不太来爱莉“七一七”希雅一样，绿发少女感觉华奕挺棘手的。
“你还想知道谁的事？”
不知不觉间，梅比乌斯的语气产生了些变化。
少了毒蛇环伺的危险，而多了一抹无可奈何。
“维尔薇，我接触过作为大魔术师的她，也是她引领我来到永世乐土。”
“永世乐土应该是阿波尼亚所建。”
“很长时间里，这片记忆空间的确只有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知晓，维尔薇可能也是今天才了解的。”
将梅比乌斯的表情尽收眼底，华奕十分善意的帮爱莉希雅解释起来，免得她的好朋友之一患得患失。
“毕竟维尔薇是十三英桀中最后出现的那位，爱莉希雅拜托她给了我一个选择，是集齐刻印后就此离开往世乐土，还是继续停留，更加深入的探索。”
梅比乌斯和维尔薇互为对手。
从两人最开始的交集，到在逐火之蛾的专攻方向，乃至各自理念。
潜心研究生物领域的梅比乌斯，遇到在机械领域惊才绝艳的维尔薇，明里暗里免不了争个高下。
维尔薇有神之键充当代表作品，而融合战士的出现，梅比乌斯则发挥着关键作用。
孰优孰劣尚未分出，但爱莉希雅如果对维尔薇表现出更高的信赖，绿发少女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不爽的。
得到华奕不动声色的安慰，科学家顿感满意。以为崩坏是逐火之蛾引起的，靠着各种机械入侵组织总部，还偷窥了我的实验室。”
如今华奕知晓了爱莉希雅的律者身份而未曾选择伤害，言行举止间透着对英桀的善意，梅比乌斯认可了他，并无多余顾忌的分享情报。
“若是能明白适可而止，维尔薇就能成为入侵逐火之蛾而不被发现的例外……”
“我记得帕朵菲莉丝好像也潜入过基地？”
华奕神情古怪，入侵逐火之蛾的例子太多，导致那个本该充满史诗感的对抗崩坏组织多了抹微妙色彩。
“看来逐火之蛾的守备力量还不够严格。”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后来在实验室布置了不少对付入侵者的设备。”
并没有为逐火之蛾辩解的意思，梅比乌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借此表明她并未把维尔薇入侵实验室的事放在心上。
“结果维尔薇连续几次潜入，试图掌握逐火之蛾的所有信息，被爱莉希雅发现，高层决定把她关押起来，可无论是怎样的监狱都无法关住维尔薇，她总能越狱，最后组织决定把她驱逐到一座孤岛上，任其自生自灭。”
回想着遥远记忆，梅比乌斯的语气幽幽。
“爱莉希雅极力推荐维尔薇，希望吸纳她加入组织，逐火之蛾也几次派人探查，最后一次是我亲自前往孤岛……看到她把岛上的猴子当成实验对象，给它们分发操作简单的武器。”
说到这里，梅比乌斯顿了顿。
她在观察华奕的反应。
这位后继者的关注点会是“把猴子当成实验对象”，还是“维尔薇在资源匮乏的孤岛上能自行制造武器”0......
“学会使用武器的猴群开始自相残杀了，对吗？”
与梅比乌斯的两个猜测方向略有些区别，但果然是华奕风格的说话方式。
“没错。维尔薇在那一刻展现出的对实验的专注，忽略包括生命在内的其他东西的态度，和我很像，你不妨猜猜看我当时在想什么。”
“遇到志同道合者而产生喜悦——如果你并非英桀，我或许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但你是。再怎么超出常识的实验，再怎么偭规越矩的做派，也无法改变你在对抗崩坏，守护文明的事实，那一刻，你察觉到维尔薇的危险，想消灭她。”
明明梅比乌斯并未事无巨细的将孤岛见闻尽皆透露，华奕却仿佛亲眼目睹那一次交流，给出了完全符合事实的猜测。
原本有意引导华奕朝错误方向推理的梅比乌斯，听着他给出正确答案，尤其在听到“你是对抗崩坏，守护文明的英桀”之类多余的话以后，蛇瞳竖起，有心敲打对方。
可不待她说些什么，华奕接着开口。
“话虽如此，如果我是你的上司，肯定会对你的实验内5.1容加以约束。”
“小白鼠，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当年逐火之蛾有许多人想要限制我，但人类没得选，偏偏这项无可争议，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需要用一次又一次的牺牲来证明。”
梅比乌斯嗤笑一声，收回话题。
“回到维尔薇的事情上，你猜的没错，我当时产生了两种选择意图，召集在空中等待命令的逐火之蛾成员当即将维尔薇杀死，或者返回基地，驳回爱莉希雅关于招募维尔薇的全部提案，进一步加强对孤岛的监视，任由维尔薇在资源耗尽后自生自灭。”
“然而维尔薇成为了英桀。”
“因为她拥有多重人格。”。

第2280章 在为同伴着想呢
 
“为了维持神秘感，维尔薇曾对外宣称能攫取周围人的意识，使其只能寄居于维尔薇中，形成意识集群，但实际上，她成为融合战士后的能力是意识分割，而在那之前，你认为是自我欺骗也好，具备特殊天赋也罢，维尔薇已经有多种性格。”
梅比乌斯不是爱莉希雅，她不会在介绍的时候想着留下一定神秘感，等待对应的正主自己揭开面纱，与华奕拉近关系。
不过，在约束的惨剧后知晓的维尔薇最大秘密，此刻绿发少女并未直接诉说。
她终归给同为英桀的伙伴留白了。
“姑且将那个漠视生命的维尔薇人格称为恶人吧，从某个时间点开始，我再也没见过恶人。除了想法天马行空，喜欢给作品加上不必要的设计，像是让武器开出一朵小花什么的，导致经常被削减预算以外，维尔薇彻底成了一个好人，爱莉希雅提06出十三英桀被驳回时，逐火之蛾高层可是直接把维尔薇列为五英桀。”
若是让那些管理层知道孤岛上的事，想必会大惊失色。
根据有限的情报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无法保证能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这便是梅比乌斯对逐火之蛾议会嗤之以鼻的原因之一。
自以为深思熟虑，结果还是片面看待问题。
“看来我遇到的是大魔术师。”
掌握意识权柄的华奕本就知道维尔薇有多重人格，此刻也不惊讶，暂且将梅比乌斯所说的恶人记下。
他势必拯救逐火英桀，而梅比乌斯与恶人维尔薇这两位才能绝世，理念又与俗世价值观相悖的英桀，便需要好好制约了。
华奕甚至不认为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南希、埃玛、爱茵和特斯拉等人能成为合格的制约者，单单是阅历上，直面终焉与文明终末，又度过五万年岁月，这样的经历不是年纪轻轻的爱茵等人能够等同的。
纵然南希、埃玛和可可利亚皆有科研之外的心计，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所谓的邪恶科学家胡狼，她的那些实验和梅比乌斯比起来就是小打小闹。
不能让梅比乌斯和恶人维尔薇留在世界蛇，凯文管不了她们。
绿发少女哪里知道，后继者正当着自己的面思索未来该如何予以管束，华奕的表情管理太完美了，即便思绪已然飘飞，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梅比乌斯竟也完全看不出破绽。
“你见到的是大魔术师啊……呵呵，真可惜，我没能看到她得知永世乐土存在后的第一反应，从来想着给别人制造惊喜的魔术师，突然从爱莉希雅那里得到惊喜，肯定很有趣。”
确认了华奕对爱莉希雅的态度，冒然告诉他自己打算让乐土英桀走出去还是有些鲁莽，绿发少女询问起另一件事。
人类克莱茵的真正死因。
“我之前让你到苏那边确定当年的真相，有结果了吗？”
“待到时机成熟，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这是苏给你的回答？倒是和他告诉我的答案不同，但本质上仍然是敷衍。”
压下依旧没能得到真相的负面情绪，梅比乌斯扫了华奕一眼。
“戒律呢？”
“嗯？”
“苏能否清除你身上的戒律？”
听着绿发少女的话，华奕笑了。
“无法处理。”
实际上是根本没有拘泥于此。
苏知道华奕掌握律者权柄，也知道识之律者已经站在了人类一方，连阿波尼亚自身都无法消除的戒律，作用在意识领域的主导者身上，注定翻不起大浪。
最不济，也能用意识权柄将之抵消。
“愚蠢。”
无法处理你还笑，傻了吗？
梅比乌斯开始想评判后继者是否已经被戒律破坏脑袋了。
华奕轻咳一声。
“梅比乌斯博士先前提到五英桀，我记得分别是凯文、爱莉希雅、维尔薇、苏和华，如果阿波尼亚的戒律和窥视命运的能力令人生畏，樱作为前毒蛹杀手的简历让高层忌讳，格蕾修还是个孩子，这些都可以当做她们没有被选入五英桀的原因，那么伊甸呢？”
伊甸是艺术家，文明的瑰宝，举止端庄，气质典雅，华奕可以确定她的善良与正直。
这样的人最初并未得到逐火之蛾高层的认可，明显另有隐情。
“伊甸……”
呢喃着同伴的名字，梅比乌斯蓦的意识到，想要带领众英桀走出往世乐土，除了需要技术上的突破，素材方面的足量供应以外，英桀内部也可能会有反对的声音。
“她沉湎于过去，被逐火之蛾视为没有未来之人。”
话音落下，梅比乌斯613盯着华奕，盯着这位自顾自接受了危险的戒律，从踏入往世乐土开始，便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英桀表现出温和友善的后继者打量半晌。
在心中默默计较得失，绿发少女神色莫名，语气故作漫不经心。
“我看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找个时间多和伊甸聊聊吧，聊聊现文明的艺术成就，诗歌、画作、工艺品……挑精彩的讲。你总不会告诉我，现文明在艺术领域一无是处，或者你对那些艺术上的东西一无所知吧？”
“略懂一二。话说，这算是请求？有奖励么？”
“小白鼠，你不是喜欢探听英桀的故事吗？伊甸有她的故事，而我在告诉你她喜欢的话题，这本身就是奖励，贪得无厌可是很
。”
“唉。”
华奕叹了口气。
“我还是喜欢你卖萌叫我大哥哥，比小白鼠这个称呼可爱多了。”
“……”
随着交流渐多，梅比乌斯有时候觉得，这家伙比爱莉希雅还要难应付。
她语气不善。
“那么，大哥哥，可以劳烦你自行游览永世乐土吗？我还有许多事要忙。”。

第2281章 小画家在画画
 
“格蕾修，你仍然在画那副画吗？”
永世乐土的花园迷宫内，阿波尼亚见到身边的少女在短暂的打量这座新奇绚烂的空间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先前的那副画上，继续挥动画笔，不由带着些许惊讶发问。
大家都知道格蕾修不爱言语，不闻世事，所思所想皆在画笔之下，心之所向尽在色彩之中。
画卷织成了她的世界，在往世乐土的漫长岁月里，从来如此。
然而图画与图画，色彩与色彩间应当存在差异，观察世界，绘制世界的绘世者，应当有自己的绘画倾向。
阿波尼亚当然清楚，格蕾修并非喜新厌旧之人，但在看到爱莉希雅极尽美好的记忆，看到这片比至深之处还要特殊的乐园，她竟没打算当即写生，用画笔记录下此地的所见，环顾周围片刻后，竟然重新将注意力灌注于画布之上。
绘制那副原本该是华奕的肖像画，但因为颜料有限，在爱莉希雅的提议后变成童话故事里《勇者斗恶龙》的情景画。
格蕾修的反应岂不是从侧面表明，在她眼里，身处的这座草木茂盛，于往世乐土中难得一见的美丽花园，以及远处抬头即可望见，在前文明后期成为稀罕物的高楼大厦，全然比不上《勇者斗恶龙》。
“是的，阿波尼亚妈妈。”
此刻的回答到底是在回应最初的问题，还是肯定刚刚的猜想呢？
在格蕾修身边俯下身，向来给予她近乎毫无束缚之自由的阿波尼亚，少有的认真审视起画中的内容。
代表着童话故事中公主的粉色身影，虽然仅占据画布一角，并非画中的主角，但注目于她的一瞬间，阿波尼亚便能确定这位是爱莉希雅。
如飞花般绚烂的美丽少女，一直以真心与笑容待人的逐火英桀。
关于她的各种性格与灵魂的闪光点仿佛跃然纸上。
生动传神的画技并非天赋或才能体现那么简单，这是格蕾修成为融合战士后的能力，打破人之限度的异能。
而手持利剑与尚未绘制出的恶龙战斗，励志拯救公主的勇者，则是华奕。
强大，温柔，一如救苦救难的英雄。
不，应该说童话故事里的英雄，像是取材于华奕一般，二者有鲜明的主次。
“这里，那里……很多很多地方都有属于华奕哥哥的颜色。”
小格蕾修口中的颜色是一个人的特质，性格与心灵的体现，所行之处的足迹。
阿波尼亚早已知道这一点，并未对此太过纠结。
往世乐土的许多地方有华奕的颜色？
是了，华奕探索过乐土各处，通关了终尽试炼，接触了所有英桀，属于他的颜色在此留存，这没什么奇怪的。
包括永世乐土，华奕毕竟先一步来到这里，阿波尼亚又和维尔薇有过一段对话，之后才带着格蕾修过来，在这段时间里，后继者可能逛了不少地方吧。
“所以，你想专心完成这幅画？”
“嗯！”
格蕾修用力点了点头。
那张大多时候不会有太过强烈神色流露的俏脸上，此刻变得坚定。
“我要拯救大家，拯救所有人！”
“？”
闻言，阿波尼亚先是一怔，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格蕾修是一卷白净无瑕的纸张，世界在她的心中留下色彩，她将内心所见涂抹成画，亦被心外的人事物影响。
不属于格蕾修的突兀发言是华奕在心灵之纸上留下的图案。
虽然此刻的状况并非前所未有的特例，以往格蕾修也有过被人影响的例子，但和现在比起来——
太少了，华奕和格蕾修的交集太少了，少女本不该如此轻易受到外物影响，否则还怎么专心画画。
难道，是华奕的光芒太过璀璨？
回想了一番格蕾修的话，阿波尼亚神情微凝，百感交集。
拯救所有人么……
的确是极具个人色彩的发言，也只有心怀如此伟大又天真想法的他，才会毫不犹豫的要求自己施加“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戒律。
华奕从未掩藏真心。
所以他才会一开始就得到爱莉希雅的真心相待，快速取得所有英桀的认可，乃至成为永世乐土向众英桀揭晓的楔子吧。
阿波尼亚陷入沉默，思考起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并非给予华奕戒律这件事，从对方表现出的坚定来看，即便没有戒律，他依旧会在某次危机中挡在最前面，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守护人类。
修女所拘泥的，是当初要求维尔薇协助，让自己与往世乐土融合为一的决定。
她主动选择了死亡，在终焉降临以前。
那个决定是在爱莉希雅牺牲自身后做出的，大概有不少消极情绪驱使，阿波尼亚想着既然自己无法改变世界与人类的未来，至
可这也变相导致阿波尼亚无法成为先行者，无法对外界造成太大影响。
否则她大可以走出往世乐土，在危难关头为华奕遮挡一(好了赵)些风雨，用自己绵薄的力量，降低酿成悲剧的可能。
哪怕，扭转命运的概率微不足道。
轻轻抚摸着专心绘画的格蕾修的脑袋，阿波尼亚悲伤的垂下眼帘。
小画家微微抬起头，看了看一直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修女。
刚刚的那句话，让阿波尼亚妈妈伤心了吗？
为什么充满暖意的言语，会让她变得悲凉？
那句话是属于华奕的色彩凝练，格蕾修很喜欢地。
简短的几个字当然无法代表华奕哥哥，正在绘制的画作也无法概括。
但小画家能看到，周围的草木、建筑、天空、大地与海洋，在这片空间，乃至整个往世乐土中，属于华奕的颜色正不断浸染。
温暖，柔和。
她很喜欢。。

第2282章 音乐交流
 
晩霞般的红枫树下，伊甸为自己倒了一杯华奕前不久送她的蒲公英酒，眸光沉醉的眺望远方。
随着轻风掀起波澜，动中有静的无边大海，以及天边像棉花糖一样的粉色云朵。
海上的浮云怎么可能呈现出粉红色，爱莉希雅还真是随心所欲的在记忆空间，在她的乐园里制造浪漫到不真实的风景呢。
不过，爱莉本身也是真诚到会让初见的人觉得不真实的女孩儿。
伊甸满怀欣喜的接受这片不为英桀所知的隐蔽空间，丝毫未曾因为爱莉希雅藏着小秘密没告诉自己而生气。
华、樱、阿波尼亚和格蕾修她们，很多英桀都来到永世乐土了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局限于特定的空间内，爱莉希雅仍旧能给大家带来惊喜。
嗯，华奕送的蒲公英酒也很好喝。
优雅的动作并未影响伊甸的品酒速度，很快，一瓶蒲公英酒就少了大半，使得艺术家兼英桀的绝美面庞微红。
美景，美酒，最好再有乐曲相伴。
伊甸久违的哼唱起歌谣。
和离开故乡就不愿再做樱花酿的樱一样，自身份变化297，从举世瞩目的艺术家成为逐火之蛾成员，很长时间里，伊甸再未展露歌喉。
她最后一次登台演出时，第七次崩坏爆发。
火焰焚尽了繁华的布景，扼住了歌唱的咽喉，在灾难与死亡的震慑下，往日的光华都染上了恐惧的灰霾。
舞台与舞台周边的一切在当时的伊甸还毫无所知的灾难下覆灭，于烈火中化为飞灰，沉醉于歌声中的人群惊醒，发出惊慌的喊叫，乱作一团，直至绝望哀嚎。
伊甸是幸运的，她身处宽阔的舞台上，周围没有障碍物，能够及时向着远离火焰的方向奔逃。
但她也是不幸的，亲眼看着火焰吞噬一切，因艺术而聚集，也一度沉浸在艺术中的人们葬身于火海。
歌声的力量变得无比脆弱，绝望与哀嚎成为无数人生命最末的光景。
声名、财富、追求，伊甸的一切都由歌声塑造，那么她便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于歌。
那一刻，当可怕的灾(agaa)难将伊甸的歌声碾碎，把有形与无形的艺术连同人命一起践踏，幻梦破碎似的巨大冲击让她僵立原地。
若非当时还是逐火之蛾对抗崩坏小队的一名普通战士的华赶到，拥有最大概率逃生希望的伊甸，会和舞台一起焚于火海。
后来她待在逐火之蛾，遇到爱莉希雅，在那位真诚善良的少女帮助下解开了一些心结，也曾尝试用歌声安抚人心。
可惜，除了在镇压崩坏后的庆功宴上，朋友们能送上由衷的掌声外，其他许多时候，歌声的效果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越是推移，伊甸便越是发现她奉上一切的乐曲，并不足以成为鼓舞人心的力量。
绝望的人们依旧绝望，哪怕是短暂的胜利也无法带来新的希望，甚至逐火之蛾内部，连十三英桀都开始分崩离析。
直到，爱莉希雅选择牺牲。
本就沉湎于过去的伊甸在那一刻失去了挚友，崩坏把她的过去与现在都夺走了，而遥远的未来……
伊甸已经无法期待，无力见证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
在往世乐土，她依旧可以沉湎于过去，十三英桀在这里，爱莉希雅在这里，即使是虚假的数据，同为记忆体的自己，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拾回曾经的美好。
暂且忘却掩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那些崩坏下的绝望与牺牲。
心神全在永世乐土的风景之中，伊甸半闭着眸子，哼唱古典乐曲。
她隐约感受到有人走近，气息有些熟悉。
想象中的打招呼并未响起，悠扬的歌声得以继续，直到一曲终了。
啪啪啪。
适时的掌声响起，听众用行动表以赞美。
歌者略一失神，仿若回到遥远的过去，回到在舞台上歌唱的年月。
现在虽仅有一名听众，但这一人的分量胜过许多。
扭过头，伊甸向着早已到来，但安静的听完一整首歌的华奕施以谢幕礼，而后微笑着柔声开口。
“谢谢你的蒲公英酒，它的味道很好，并且很醉人。”
“我刚刚也沉醉在伊甸小姐的歌声中了。”
通过梅比乌斯分享的情报，以及自身掌握的信息，华奕知道伊甸怀有心结。
哪怕那位嘴硬心软的梅比乌斯博士并未特意开口，为了最后的圆满结局，华奕也会提前尝试消除这位美丽艺术家的部分哀思。
“按照现文明的音乐体裁界定，方才那首歌曲应当属于随想曲，以结构较为自由，带有随意性并富有生气为特点。当然，这是现文明的划分。”
听到后继者主动聊起自身领域内的话题，微醺的伊甸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几分。
“是一样的，这正是曾经那个文明的随想曲，一种自由的，各声部互相模仿的复调乐曲。能够单凭哼唱判断出音乐体裁，华奕，你在艺术上的造诣很高呢，我所哼唱的这首在曾经也属于相当古老的曲子，与后来任凭乐思自由驰骋的随想曲不同，它的表现形式另有一些讲究。”
“主要是伊甸小姐功底深厚，单凭简单的歌唱也能营造出古典剧院一般的身临其境感，如果是其她唱歌走调的人哼唱同一首随想曲，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无法猜到正确答案。”
比如说，嚷嚷着要成为学园偶像，但根本不会老实记下乐谱的萝莎莉娅。
考虑到萝莎莉娅经常喜欢自由发挥，倒可以称她为新式随想曲创作者。
华奕犹自回忆的表情，让在对话中感到十足惬意的伊甸发散起好奇心。
“你似乎在说自己认识的人，应该不是往世乐土里的英桀吧？虽然的确有不少英桀缺乏乐感，但他们应该不会哼歌。”
“是在外面的一位女孩子，她有不少作品，要听听看吗？”。

第2283章 说不定还要劳烦你当她们的声乐老师
 
“好啊，有劳了。”
伊甸轻轻笑着。
从出现开始，华奕的言谈举止便给人以好感，令本就微醺的艺术家不禁跟着他的步调走。
在华奕多次展现出口袋的诡异容积后，眼见他从中拿出便携式的小巧耳机与音乐播放器，伊甸也习以为常了。
她一双曼妙的眸子看向对方同时拿出的另一物，一张宣传海报。
“伏特加女孩，闪耀登场？”
念出海报上的宣传语，看到上面两名女孩的照片，伊甸怀着前辈看待后辈的心态打量她们。
左边是活泼笑着的粉发少女，右边的那位则偏向三无，但容貌同样精致无暇，宛如洋娃娃的蓝发女孩。
是一看就讨人喜欢，而且明显各有特点的少女偶像~。
虽然外表无法完全替代才能，但伊甸也不得不承认，人类怀有追求美的天性，海报上的女孩子是那种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可-爱。
看样子，她们应该是华奕的朋友。
后继者在往世乐土里表现的如此优秀，甚至不能简单的用优秀来形容，想来他的歌手兼偶像朋友，在另一领域也独具天赋。
比如，天籁般的歌喉。
此刻的伊甸全然忘了华奕最开始是说到“唱歌走调”的人时才提及萝莎莉娅的，先入为主的将海报上的女孩认定为冉冉升起的偶像双星。
“居然将伏特加那样的烈酒当成组合名，她们也喜好美酒吗？”
不愧是好酒之人，伊甸接下来的关注点就连华奕都没能提前料到。
“老实说，我不太适应伏特加那种仿佛吞入一口火焰的烈度。”
“当然是没喝过酒才会起这么个名字，萝莎莉娅认为伏特加的味道就和蛋糕上的樱桃一样美味。”
听着华奕复述那充满孩子气的猜测，伊甸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
看来这两位可爱少女的天真，并未被崩坏击碎呢。
或许她们还不谙世事，或许她们并非对抗崩坏的战士，而只是励志成为偶像的普通孩子，在这个连文明都遭受着威胁的世界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能够保持纯真的梦想，既是她们自己的幸运，也是人类社会尚未在崩坏摧残下面目全非的证明。
伊甸的内心满是柔软，戴上华奕给的耳机，在音乐播放器上略作打量。
《伏特加信条：姐妹会》、《只狐樱逝二度》……
很特别的曲名，是现文明的新创意吗？
虽然偏爱古典乐，但伊甸乐意了解新时代的人类智慧究竟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
按下播放键，与想象中不同，像是刚拿到乐器之人即兴发挥的乐声令前文明的巨星略微蹙眉，待到萝莎莉娅的歌声响起，纵然这首曲子并非伊甸所知的那些，她也一下子听出了歌声与乐声的不谐。
那位萝莎莉娅——跑调了。
事实与想象全然相反，并非冉冉升起的双子偶像，而是尚未得到专业教导，空有悦耳音色却无法发挥的新手。
伊甸聆听过无数堪称艺术瑰宝的曲目，她本身便是能代表一个时代的歌者，听着萝莎莉娅随心所欲的“歌唱”，以及莉莉娅相对贴合节拍，但实在缺乏感情投入的声音，短暂的惊异后是哭笑不得。
“原来你是想向我展示唱歌走调的例子。”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确实想当偶像，以后说不定还要请伊甸小姐给她们当声乐老师。”
美丽的艺术家下意识想要点头，如果是这位后继者的朋友，她很愿意担当引路人，帮助两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在梦想道路上走的更远。
然而颔首的动作骤然止住，伊甸想起自己终归不是一名歌者那么简单，她是身负黄金之铭的战士，在往世乐土里给予后继者试炼的逐火英桀。
哪怕十三英桀性格各异，有的倾向于向踏足乐土的访客提供帮助，有的则鲜少露面，像千劫更是在华奕到来以前从未给出过刻印，为了教别人唱歌而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请到往世乐土来，也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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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很长时间里沉浸在崩坏带来的创伤中的伊甸，不希望两位纯真少女来到这处已经湮灭的文明遗留，在触及梦想以前，便先一步了解到崩坏的狰狞。
“看来在如今的文明，音乐仍旧还是能让人心生向往，并将之当成理想的东西。”
“音乐播放器里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歌声，也有其他一些流传多年的经典曲目，是我和我身边的人所喜欢的，伊甸小姐可以听听看。”
听出华奕言外之意要把承载着现文明许多作品的音乐播放器送给自己，伊甸想要推辞，但华奕更快一步接着开口。
“这个播放器和耳机是量产商品，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顶多价格稍高，音质比较好而已，至于里面的曲目，我当然早就收藏了，不会因为把它送给伊甸小姐就找不回来。”
“这样啊……谢谢。”
伊甸眼波流转，小心的将这份符合喜好的礼物收好。
“从一开始，你就有意的将话题引向我感兴趣的方向呢，是爱莉拜托你这么做的吗？我很感谢你们的心意，但若是因此带来额外的负担，那既不是我所希望的，也理应不是爱莉想看到的，所以——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直言相告。”
“爱莉希雅一直将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这一点她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我都能鲜明感受到。不过，明确告知我伊甸小姐喜好，对聊天话题提供建议的并非爱莉哦？是梅比乌斯。”
“是她？”
“大概是希望我面对大艺术家的时候不会太过失礼吧。”
稍微提了下梅比乌斯，分享那位英桀少有展露的友善，华奕话锋一转。
“我听说伊甸小姐是参与到终焉之战的英桀三？”。

第2284章 没有那个如果了，异变
 
终焉之战，曾经那个时代人类的最后一战，文明就此落幕，星球迎来漫长的沉寂，直到新的文明诞生。
彻底将繁荣的前文明毁灭的终焉之律者，有着与其识别名相匹配的灭世伟力，诞生的那一刻，便可以与世界终结画上等号。
无数知晓崩坏，知晓终焉存在的人，都将战胜崩坏与战胜终焉等同。
听到华奕的问题，伊甸明白他想要探究什么。
“当年，已经付出太多牺牲的人类，最初怀揣着战胜终焉的希望登上月球，却连正面对抗都无法做到，逐火之蛾与英桀赌上了能够赌上的一切，最后的结果如你所见。终焉一战的正面主力是凯文，如果你想了解关于终焉之律者的情报，去“六零零”询问外面真正的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不觉，整瓶蒲公英酒被伊甸喝完，她变得满是醉意。
“爱莉付出了全部，最后却迎来那样的结果，这真的值得吗？她，是否对我们感到失望？我明白以爱莉的性格，绝不会指责任何人，如果她当时还在，大概会含着笑安慰没事的，大家都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惜，并没有那个如果。”
华奕再次拿出一瓶美酒，为美丽的英桀送上，担当合格的聆听者。
“梅比乌斯曾对你说爱莉是背叛者，如今你至少知道了她是第十三律者，看着对抗崩坏的英桀与爱莉共处，你应当隐隐猜到她到底背叛了什么。相比之下，我才是真正可憎的背叛者，我……背叛了未来。”
在终焉之战后幸存，本应当成为先行者之一的伊甸放弃进入休眠仓，走向了无边的荒垣。
为爱莉，为自己，为所属的时代献出最后一曲。
以生命为代价，送上名为时代的毁灭的落幕曲。
在发现新生侵蚀之律者的异样表现，发现自己将其当成诱发英桀灵魂之光的工具的计划或许难以稳步实现，华奕早已开始调整。
既然有可能无法一蹴而就，那便用时间来抚平时间。
这一问题并不仅仅是询问伊甸是否愿意和同伴一起走出往世乐土，更是在问她，是否愿意再一次选择崩坏世界，选择置身于这个被崩坏威胁的文明之内，为了人类而战。
伊甸的醉意散去大半，而多了一抹怅然与无力。
“我点头说愿意，梦想就会成真吗？”
她似乎并未给出答案，但，已经足够了。
华奕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沉寂多年的高尚灵魂绽放出了一缕微光，一点点祛除着漫长时间蒙上的阴霾。
“要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才是，否则，其他的姑且不论，单单是我这边，看到曾经对抗崩坏的英雄们变得消极悲哀，你觉得，我会是怎样的感受？”
开玩笑一般的语气，但伊甸无法置若罔闻。
如果让现文明对抗崩坏的顶尖战士被自己的消极情绪影响，那便完全违背了往世乐土对外界的存在意义，是重大错误。
这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未来。
她彻底清醒过来。
“我失态了。请务必不要纠结刚刚的对话，我终归只是一介歌者，哪怕成为融合战士依旧长久的沉湎于过去，不应该成为你前行的信标。凯文的意志才是正确的，人类必将战胜崩坏，希望你牢记这句话。”
灵魂之光并未黯淡，反倒变得明亮了些许。
此时的伊甸绝非自怨自艾，而是真诚的发出劝告，心系文明。
故意进行言语诱导的华奕暗自歉意，正想接着开口，周围涌现的崩坏兽令他眸光一凝。
这是侵蚀之律者第二次直接展露存在感。
这一次，连泰坦、神机之类虚有其表的数据都没有了，出现的是崩坏兽群。
体型上百米的崩坏帝王突兀出现在不远处，率领后方十数只大型崩坏兽，向着伊甸发起冲锋0......
点缀在道路边的座椅、花坛，以及坚实的大理石护栏，凡拦在崩坏帝王面前的障碍物一触即溃。
白色巨山摧枯拉朽，在听觉与视觉上毫不遮掩的彰显存在感。
这下子，怕是所有来到永世乐土的英桀都能望见大量崩坏兽涌现的异变。
伊甸最后说的那句“人类必将战胜崩坏”，被新生律者当成了宣战？
若是如此一触即发的暴躁情绪，为何此前那么长时间能忍住不去大肆侵蚀往世乐土？
美丽的歌者并未注意华奕思索的神情，向前一步挡在他身前，随着双枪往世的华章出现，歌者与艺术家的身份暂时隐去，现在的伊甸只是一名战士。
足以承担英桀之名，在往世乐土忍受五万年磨损而能保持本我的战士。
砰。
并不算刺耳的枪响，雷霆化作实体，从枪口喷涌出音符，实质化的声浪席卷崩坏兽群，将这些在几个呼吸间便破坏了好大一片地方的破坏者禁锢，然后撕碎。
“记忆不该影响记忆，更不该像现在这般破坏记忆。”
与维尔薇和梅比乌斯不同，伊甸对往世乐土的存在依据并没有深入探究，但她了解爱莉希雅。2.1
“永世乐土是爱莉的乐园，纵然她可能保有崩坏兽相关的记忆，那也绝不会是这样的破坏者，以爱莉的性格，崩坏兽成为人类的动物朋友才更正常。”
迅速判断出崩坏兽群不属于永世乐土的组成部分，伊甸哪里还有任何醉酒的样子，金色的眼睛里完全是战士的坚毅。
“华奕，以防万一，接下来请不要离开我身边，我们先去和其他英桀汇合……”
“吼！！”
就像是彻底点燃了导火索一般，新的崩坏兽群如潮水涌现，数量与质量皆远远超越之前的那批。
纵目望去，是连绵不绝从虚空中具现的庞大怪物，其中竟然包含复数的上位崩坏兽。。

第2285章 迅速被消灭的崩坏兽
 
以雪山女神命名，能够操纵冰雪风暴的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享有双马童之名，掌控雷电的阿湿婆。
甚至连那在试炼空间曾拦截于华奕前路的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都翱翔高天，振动双翼，虽不知为何身形闪烁，宛如半虚半实的幻影，但它卷起的风暴与那压垮众生的赫赫龙威没有半分虚假。
另有众多比贝纳勒斯还要虚幻，暂且没能制造实质化影响的虚影静静伫立。
密多罗，伏罗那……它们是前文明的上位崩坏兽，在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天灾，其中不乏与律者伴生的超然个体，也是逐火英桀接受超变手术时融入的崩坏兽因子。
其强大毋庸置疑，纵然像海市蜃楼般无声无息，存在本身也能让英桀谨慎对待。
帕凡提、阿湿婆和贝纳勒斯，相对真实的上位崩坏兽统领数百上千只下位崩坏兽大军，铺天盖地的散开，向伊甸以及察觉异常，朝着这里极速靠近的樱和华等人发起攻击。
这一刻，大型崩坏爆发的场06景在永世乐土复现，除了没有那急剧升高的崩坏能浓度以外，单论涌现的崩坏兽强度，已然超出了现文明记载的所有大型崩坏。
靠着侵蚀的权能，以及往世乐土里珍贵的数据，新生律者得以制造出难以想象的崩坏兽大军，它们能摧残文明，侵吞世界。
建筑物成了多米诺骨牌，接连倒塌，明媚的天色被夹杂刺骨冰雪的风暴取代，化作深邃可怖的漆黑。
藏身往世乐土的侵蚀之律者，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彰显存在感，也得以借此大肆侵蚀往世乐土。
逐火英桀意识到有敌人隐藏在暗处，但尚不知创造崩坏兽的幕后黑手正体，望着那些碾压一切的庞然大物，战士的直觉告诉伊甸，它们存在的每分每秒，都会对永世乐土造成损害。
“此刻，如黄金般闪耀。”
伊甸的身边出现一架竖琴，她拨动琴弦，奏响颂世华章，声浪化作怒海狂涛，要将附近的所有崩坏兽吞噬。
远方，樱那快至刹那的斩击，华千锤百炼的武术，以及阿波尼亚的雷光在各处倾泻。
崩坏兽大军出现的气势汹汹，若对上单一一位英桀，至少可以将对方拖住，然而如今多位英桀聚集于永世乐土，并且共同怀有着希望保护爱莉希雅的乐园的想法，并没有多少迟疑的迅速出手，一股股浩瀚的崩坏能跃动，数分钟之后，铺天盖地的崩坏兽便只剩下零星的“幸存者”了。
阿波尼亚刚刚从爱莉希雅那边得知永世乐土的异常，现在便亲眼见证。
她是这片数据空间的建造者，清楚崩坏兽的出现绝不属于记忆范畴。
留下还原出真正帝王级崩坏兽的大部分威能的帕凡提，阿波尼亚动用自己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能力，以及对往世乐土这片空间区别于数据层面的掌握，要追本溯源，找出崩坏兽背后的隐秘。
五万年的时间过去，往世乐土里有太多太多废弃和重复的数据，在这片规则特殊的空间内，那些数据就是冗杂混乱的废土，缺乏有价值的信息，平日里不为英桀注目，如今却能成为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地，让阿波尼亚溯源所需要的时间成倍增加。
“格蕾修……”
在全身心的投入到追溯异常起源以前，阿波尼亚想要叮嘱身边的小画家几句。
但看着对方纯净无暇的眼睛，以及那倾注了许多精力，仍在绘制中的画作，修女欲言又止。
眼下的异变虽然突兀且来势汹汹，但仍在可控范围内。
这种程度的崩坏兽大军，即便再来几次，英桀们也能妥善应对。
毕竟真正能够行动，发出攻击的上位崩坏兽仅有三头，两只帝王级，一只审判级，其中审判级还是半虚半实，实力明显不及全盛的状态。
阿波尼亚并不希望格蕾修受到影响，她摸了摸抬头望向自己的小画家的脑袋，表示不必在意，而后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四周，防备可能到来的袭击，有所保留的探查起整个往世乐土。
“华奕，你还好吗？”
拿着美丽的像是艺术品而非武器的长弓，粉色妖精小姐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拉着华奕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没受伤，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然后，爱莉希雅发现一旁的伊甸看着这边，意识到自己可能见色忘友，连忙又来到挚友身边。
“我的好伊甸，你真厉害，刚刚有很绚烂的金色音符从地面升起，一下子就消灭了好多凶狠的崩坏兽呢。”
“这里是你的乐园，当然要小心守护。”
伊甸的323语气轻缓而柔和，但未曾懈怠。
她环视四周，哪怕在英桀们不约而同的出手下，铺天盖地，充斥着永世乐土各处的崩坏兽尽皆湮灭，战斗迅速结束，这座城市也仍旧留下了战场痕迹。
一部分倒塌的建筑，几片面目全非的土地，此前漂浮在天边的粉色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也被狂风撕碎。
永世乐土被破坏了两成，值得庆幸的是，这两成区域属于没有原住民的地界，生活于此的记忆体，爱莉希雅的那些好朋友们平安无事。
“爱莉，你和华奕继续游览永世乐土吧，我先失陪了，希望这一场小风波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心情。”
并不希望好友展示心灵世界的计划被异变影响，伊甸言谈间有意的略过话题，降低崩坏兽大量涌现的异常程度。
此前，她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向华奕暴露太过个人消极情绪，现在遭逢异变，正是加以补救的机会。
无论是往世乐土本身出现了问题，还是在英桀们没能察觉的时候，从外部潜入了敌人，伊甸都不想劳烦后继者伤神费力。。

第2286章 侵蚀永世乐土，然后把她们踢出去！
 
往世乐土无比隐蔽的角落，侵蚀之律者目睹了英桀们以雷霆手段消灭自己制造的崩坏兽大军。
她确定了一点，那些人真的很危险。
但，侵蚀并未对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
偷窥伊甸与华奕的交流，小蚀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
逐火英桀并不是对律者友善，而仅仅是对那个爱莉希雅特别，在对抗崩坏这件事上，她们依旧坚定不移。
已然明白自己的律者身份与阵营，明白自身存在对于人类和文明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的侵蚀，听到那句“人类必将战胜崩坏”后，当然如鲠在喉。
她此前便在往世乐土里偷吃过几口，侵蚀了一小块地方，得以知晓前文明对待律者的方式。
以雷霆手段将之消灭，避免其给世界带来更多的苦难与伤痕。
逐火英桀是想杀死自己的坏人，而那个叫伊甸的坏女人，更是妄图向华奕灌输邪恶思想，“人类必将战胜崩坏”什么的，下一句是不是“如果你发现往世乐土里藏着爱莉希雅以外的律者，一定要向我们告发”。
还好对话被自己强行打断了。
但，小蚀觉得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必须展开行动，否则任由逐火英桀蛊惑华奕，蛊惑那位唯一可能对自己报以友善态度的人，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朋友转入敌对阵营……
太可恶了，到底谁才是侵蚀之律者啊！
必须把华奕抢回来，至少，让他将自己视为爱莉希雅，区别于其余律者的特例。
此前在阿赖耶的追杀下慌不择路的逃跑，不顾一切的侵蚀着沿途所能侵蚀的一切，新生律者对自己获得的关于幸福的信息无比渴求。
华奕夺还计划，就此建立。
原本以电子病毒的形态活动，仅仅表现出拥有智慧的侵蚀之力聚合体的新生律者，开始化作人形。
以那位被所有人接纳的律者，逐火英桀第二位为参照。
同样的衣服款式，同样的体型、身材，但不同于爱莉希雅的发色眸色，战斗服的配色也有所区别。
侵蚀希望得到与爱莉希雅同等的待遇，但并不打算完全变成爱莉希雅。
反正，那些对律者喊打喊杀的危险英桀，她无法像爱莉希雅一样笑脸相迎。
以接触华奕，让他成为自己的同伴，乃至最后品尝幸福为计划目标，根据目前得到的信息，绝大多数英桀都是阻碍。
那些人很危险，整合乐土信息拟造的崩坏兽无法击败她们，剩下的唯有侵蚀权能。
之前新生律者在网络世界动用这项权能，没多久就遭到爱酱、小幽和阿赖耶的攻击，尤其是那个阿赖耶，正是让她学会何为死亡，何为恐惧，疯狂逃窜的罪魁祸首，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事实表明，崩坏兽大军只能拖几分钟的时间，纵然侵蚀权能比数据攻击强大许多，考虑到此前的遭遇，小蚀认为自己的权能也就是能拖延英桀脚步几个小时的程度。
所以比起把某个英桀困住，果然应该先侵蚀这片空间，把她们踢出永世乐土再说。
通过侵蚀后的反馈，新生律者能察觉到此方天地与网络世界的差别，涉及到数据、生命的属性在这里似乎受到了规则加持，连带着侵蚀权能也变得更加强大，如鱼得水。
爱莉希雅的乐园？
明明是我的乐园！
这不正表明，我比爱莉希雅还要爱莉希雅，理应得到超过她的幸福吗？
察觉到值得高兴的细节，小蚀忘记了此前对阿赖耶追杀过来的担忧，侵蚀之力涌动，凝聚出一面很有爱莉希雅风格的可爱小镜子。
把镜子拿在手里，从各个角度端详镜中的自己，侵蚀之律者满意的点头。
“我真好看。”
“？”
偷偷观察往世乐土各处，窥探英桀与华奕间的交流的小蚀并不知道，暗地里另有一位律者在监视她。
看到侵蚀制造的崩坏兽大军，识之律者女士原本还以为大战在即，自己出马的时候到了。
在新生侵蚀之律者攻击英桀的时候悄悄救人，并修改年纪轻轻的小蚀的意识，让其误以为侵蚀得手。
倘若没有外力影响，如今吸收了不少往世乐土知识的侵蚀之律者，已然能单对单的侵蚀部分没能提前做出针对性防备的英桀了。
将英桀视作一片水域里的鱼，侵蚀的权能便是直接作用在水域本身的论外力量，除非改变自身存在形式，否则依托往世乐土而生的英桀注定被侵蚀克制。
于紧要关头出手，拯救过去的同伴，给律者后辈上一课什么的，识律想想就觉得帅气。
结果呢，现在是什么情况，变成爱莉希雅模样的新生律者在照镜子，嘴巴里还呢喃着“｀我真好看”。
幼不幼稚啊！
有我好看嘛？！
识之律者女士不屑的撇撇嘴，区区一个换色版爱莉希雅罢了，论身份，自己和她一样既是英桀又是律者，论实力，自己也无惧任何！
嗯，舰长除外。
论身材，也……
识律看了看变成爱莉希雅的侵蚀，(的吗赵)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自得的表情渐渐凝固。
啧，老古董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营养都跑到哪儿去了！
也就能欺负欺负布洛妮娅、萝莎莉娅她们。
思绪飘飞了一阵，感受到自收起镜子的小蚀为源头，隐晦的向永世乐土包裹而去的波动，胡思乱想的识之律者女士顿时变得认真起来勺。
她对这股力量律动太熟悉了，和舰长比试时，对方经常信手拈来的侵蚀之力，同时也是绯玉丸的权能。
并不是侵蚀某一位英桀，而是侵蚀整个永世乐土吗？
新生律者的行动偏离预期，但识律并不打算急急忙忙的去找华奕。
舰长肯定也能敏锐感受到侵蚀之力的出现，如果计划真的需要变动，动用意识权柄远程联系即可。。

第2287章 档案室，红冰
 
在华奕先后接触了华、樱、梅比乌斯和伊甸之后，引导他参观永世乐土的向导又变成了爱莉希雅。
短短时间内两次崩坏兽涌现，哪怕是此时此刻，还隐约能看到远方时不时有崩坏兽从虚空中显现，然后被附近的英桀消灭，如今的永世乐土已经达到任谁都能看出异常的地步。
然而爱莉希雅依旧笑颜如花，拉着华奕的手朝城市腹地漫步而去。
“我们去档案室吧？那里有一台神奇的打字机，还有……嗯，还有一个可爱的妖精哦~”
她并不希望华奕分心乃至忧心于突发情况。
是自己让得到所有刻印，本应该直接满载而归的对方继续驻足，进而来到这座永世乐土。
现在已经不是英桀给予后继者试炼的流程了，而是邀请游览，过程中出现的风波当然也是由邀请者解决。
如今爱莉希雅的好伊甸、好梅比乌斯她们主动帮忙消灭崩坏兽，维持乐土和平，粉色妖精小姐感激的记下了。
770她要带着华奕去处在核心要地，不会被频繁涌现的崩坏兽打扰的室内，安排另一位向导，然后再回过头来与伙伴们一起处理异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前文明的事吗？在档案室能找到许多答案，啊，关于我这位第十三律者的事，你可不要提前探寻哦？等到处理完眼下的异常，我会主动告诉你的！”
为了强调自己的真心实意，爱莉希雅指着远方的某处。
“看，那里！那座迷雾笼罩的小岛便是最后的宴会发生的地点，到时候我带你见证当初第十三律者的诞生……和结束。”
“说结束为时尚早，属于你的故事还很长。”
听到华奕的话，爱莉希雅眼波流转。
你……是不是忘记我只是记忆体，只是虚假的数据了？
她终归没忍心将这番提醒说出口，牵着华奕的手轻轻点头。
哪怕违背事实，如果是面前之人说出来的，爱莉希雅情愿当个笨蛋，将他的话当成真理，而逃避真相。
因为新生律者还没有完全侵蚀永世乐土，位处空间核心区域的城市内部得以免受崩坏兽波及，两人穿过维持平静的街道，来到一座古典高楼。
爱莉希雅推开那扇与城市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的厚重木门，走入并没有任何特殊标识的楼内，欧式古典风格的书房呈现于华奕眼前。
阳光自未被拉上窗帘的窗户流泻，顶端直接与天花板相连的书架堆满书籍，红色地毯从门口铺到房间中心的木桌。
“来，只要读一读在桌上的那台打字机旁边的文件，聪明如华奕，一定就能立刻明白它的作用了。”
侵蚀之律者并未按预期的那样攻击英桀，而是侵蚀起了永世乐土，崩坏兽仅仅是牵制和转移英桀注意力的炮灰。
察觉到这一状况，华奕一边动用意识权柄联系小识，让她继续按兵不动，一边以新生律者无法发现任何异样的方式改变侵蚀过程，继续确保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明明已经一心多用，却仍然可以和爱莉希雅如常相处。
依言拿起打字机边上的文件，待到看清内容，华奕明显变得严肃起来。
(agcj）后援队赶到时，第十一律者已经被悬吊在意味难明的十字上，再无声息。就连意志最坚定的战士也为此落泪——他们本以为自己也将迎来终结，与这里所有的战士，与他们曾经的友人，合葬一处……
名为《红冰》的档案，记录的是有关第十一律者约束之律者的战斗，该事件又被称为约束的惨剧，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核心力量，融合战士们在那场战斗中大量死去，最后仅余十三人，也就是后来的十三英桀。
约束之律者能够张开半径一百公里的结界，在结界内，一切崩坏能都会无效化，其他形式的能量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身具超变因子，本就在许多普通人眼中从人类变成了崩坏兽一样的怪物的融合战士，一旦进入结界就会面临身体崩溃，在一分钟内死去。
而红冰，那或许是飞蛾扑火般冲进结界里，想要击败律者的融合战士们的血液。
他们前赴后继的踏入死亡深渊，鲜血浸染大地，以生命为代价，给同样被结界克制的凯文创造一击必杀的契机。
约束的惨剧，英雄的挽歌。
“竟然是这份档案吗……”
来到华奕身边，窥见他拿起的文件内容，爱莉希雅的眼中闪过一缕悲哀。
拼了命想要杀死律者的融合战士，以及让众多融合战士走向死亡的律者，任谁得知这段历史都会将之认定为惨剧，而爱莉希雅……她对此更加心痛。
少女极力避免过去的悲剧影响华奕，语气故作正常。
“有关这份档案的信息，你最好不要询问凯文哦？这是他不愿示人的秘密。”
“我明白。”
将看完的文件郑重放回原处，华奕同样没有从爱莉希雅这边了解约束惨剧的意思。
“也就是说，存放于书房里的书籍档案，都是由这台打字机打印出来的？”
“是呢，并非由某个人撰写，而是将英桀们的记忆通过打字机具现为文字，可以做到客观、公众的阐述事实。原本打字机存放在另一个地方，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搬到这儿来。”
“谢谢。”
华奕并未忘记，永世乐土今天才对外开放，为众英桀所知。
在此之前的时间里，爱莉希雅不可能擅自把书写乐土档案的打字机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她此举很大概率是为了自己。
给出详实可靠的答案，让自己少跑些地方。。

第2288章 打字机
 
小小的付出一下子就被猜中，得到认真道谢。
与华奕相处的点点滴滴，总能让爱莉希雅由衷欢喜。
“嗯哼，如果你想通过打字机了解曾经的故事，拜托另一位朋友就好了——该你登场啦~”
粉色妖精小姐隆重介绍起沉睡在书房~角落的小家伙。
“锵锵，乐土档案-室的妖精管理员！”
和爱莉希雅一样的发色，一样可爱的容貌，一样精致的小衣服，以及作为独有特点-的白色小翅膀。
版云朵似的翅膀没有任何连接的飘在小家伙身后，虽不知是否有另外的作用，仅仅以装饰品的角度来看，它是合格的。
就像提瓦特大陆最好的伙伴派蒙头顶的王冠。
“这位是粉色妖精小姐的族人？”
华奕饶有兴致的发问，将爱莉希雅逗笑了。
“噗嗤，族人什么的，你把我当成妖精女王了吗？这是以我为原型，有着和我相同的美貌与智慧的人偶啦。”
“你也喜欢武装人偶？”
如此，将来到了拥有众多武装人偶的圣芙蕾雅学园以后，爱莉希雅所能收获的喜悦又多了一份。
“也？”
少女眨巴两下眼睛，敏锐的抓住措辞细节。
“梅比乌斯博士身边不就有打工人偶克莱茵么，现在你又藏着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对耶，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没看到克莱茵，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按理来说她应该一直为梅比乌斯布置的工作忙碌才对。”
心知梅比乌斯对克莱茵的重视程度，爱莉希雅也不担心，巧笑嫣兮的接着开口。
“现在你该说唤醒词了，将休眠模式中的妖精管理员唤醒。”
粉色妖精小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递给华奕，表示这就是提前设置的唤醒词，示意他读出来。
“事先声明，只有这一种启动方法哦，全面透彻的了解前文明历史的方式近在眼前，你也不想错过吧？”
她展现出古灵精怪的一面，只为了实现小小的愿望。
扫了一眼纸条上的文字，华奕不禁笑了。
堂堂舰长大人，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区区一句满含少女心思的唤醒词，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亲爱的爱莉希雅！”
吐字清晰，抑扬顿挫。
华奕将唤醒词说了出来，休眠的小家伙很快就有了反应。
“……程序启动中，系统校准，完成。人格加载，完成。”
看来逐火英桀第二位并未骗人，妖精管理员睁开了眼睛，那是与爱莉希雅一样美丽的眸子。
“可爱的人类，你好！我是来自仙乐国度的妖精爱莉，为邂逅重要的你而来哦！”
听到武装人偶的背景设定，华奕了然点头。
“你好，我是来自乐土之外的舰长华奕。”
好像听到了新的信息呢，华奕在外界的身份是舰长啊……
类似于月光王座那种人类底牌级别的战舰舰长？
爱莉希雅见识过华奕的谈吐气度，实力心性，当然不会按照字面意思，用常理推算舰长这一词汇的含义。
有点好奇呢。
但，现在不是能坐下来谈天说地的时候，英桀伙伴们还在清理崩坏兽，检查异常原因，自己该过去帮忙才是。
“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可以趁此机会多看看女孩子的秘密，但，也不许太过分哦~”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翩然离开，留下华奕和妖精管理员。
已经有英桀发现崩坏兽是从永世乐土之外的冗杂数据地带过来的，思考着是否要前往那边探查情况。
苏按照与华奕商谈好的计划，有意引导凯文，避免他先行与新生律者对上。
看侵蚀的样子，她是想先掌控永世乐土？
声东击西，韬光养晦，倒是有几分聪明，至少比大大咧咧的出现，或者径直找凯文麻烦要好。
若是侵蚀之律者想同时单挑十三英桀，一个打十三个，那就是白给，根本无法造成实质威胁，激发英桀们的灵魂之光。
身处档案室内，将整个往世乐土的状况牢牢把控的华奕目送爱莉希雅离开，等到粉色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方才望向小管理员。
“请讲解一下打字机的使用方法。”
“哎呀，真是心急的人类，这就急不可耐的要使役柔弱的妖精了吗？”
妖精爱莉表现出飞行能力，飘到华奕身旁，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妖精呢？那就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台乐土信息库数据化采集控制台交互输出……”
“然后？”
华奕用神情证明自己在认真听，示意妖精爱莉把那充满专业性的设备全名讲出来。
“呃……”
妖精爱莉咕哝一声，停顿了一会儿直接改口。
“那就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台神奇的打字机啦！”
“可恶，究竟是谁给打字机取的复杂名字？我们可爱的管理员都记不住了。”
听起来是在帮妖精爱莉说话，但又有打趣的意味。
就连爱莉希雅都无法在与华奕的交流中占据主动权，小小一只妖精爱莉，自然更无法取得先机。
她清了清嗓子，。
“这台打字机能调取存放在乐土中的一切信息，如果不加干涉，只要像这样碰一下它，就能自动打印出往世乐土最近发生的大事。”
永世乐土入口开放。
拿着打印出的文件朝华奕晃了晃，妖精爱莉接着操作起打印机。
“而只要通过按键输入自己想了解的信息，打字机就能打印出相应档案，不过需要明确的给出限定条件，像前文明历史这样笼统的问题，即便是把整个房间堆满的文件量，也不足以成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打字机会直接停止工作的。”
“我差不多理解了，就和计算机算法一样下。”。

第2289章 掌握众多信息
 
人类可以发散思维，一句简短的话，乃至同一个字词，也能因为语气的差别产生不同意思，眼神交流与看我脸色行事亦并非妄谈，但区别于高端人工智能的机器不行。
必须严格的限定条件，同时考虑一台打字机在有限时间内所能打印出的信息量，才能将之利用起来。
想要领导好三大组织，处理可能涉及方方面面的事务，便最好深入涉足各个领域，机器的执行模式和计算机语言是华奕早已掌握的知识。
他略微实验了一下打字机的功能，在上面操作片刻，而后就有一张张布满文字的文件被打印出来。
圣痕计划的初定版内容，前文明为了对抗终焉所采取的策略，“四五零”前往宇宙星天寻找人类新家园的方舟计划的预定路线……
众多关系重大的隐秘被华奕阅读，包括逐火之蛾的详细状况，以及被乐土记载下来的十三英桀的大部分过去。
打字机高功率运行，密密麻麻的文件在极短时间内就将长桌桌面堆满，又被分门别类的整理。
整个往世乐土从始至终未曾脱离掌握，一旦局面有失控的趋势，随时可以将风险扼杀于萌芽。
保持对乐土的关注，仗着过目不忘的恐怖记忆力，华奕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阅读。
比起需要对法则的理解与极端崩坏能控制力才能解析的权能，这种直接呈现在纸张上的文字信息显得简单至极。
很快，那堆积如山的档案便被放到另一边，他手中只剩下一份文件。
当年，逐火之蛾发现疑似律者诞生的能量反应，调查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爱莉希雅所处的镇子，把包括她在内的许多人带走检查，却一无所获，最后将那次大规模行动定义为乌龙事件。
拿着这份似乎无足轻重的档案，华奕若有所思。
看来自己的那枚力量之种，早在最初就为爱莉希雅所得，否则，当时尚显稚嫩的她很难躲过对抗崩坏组织的筛查。
唯有这样，在文明后期建立的往世乐土里，才会出现爱莉希雅童年的小伙伴，受力量之种加持，她的存在本身便会影响周边规则。
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真的在前文明制造出了一场风暴呢。
对人类文明和单一个体皆有利的风暴。
另外，在多份档案中出现的人名，与梅比乌斯、维尔薇一样的顶尖科学家，同时还是逐火之蛾后期领导者的梅，值得注意。
她貌似察觉到了爱莉希雅的特殊之处，不仅仅是律者身份那么简单。
“如果是成熟的我看到这些档案，想起从前的事，应该会觉得失望吧。”
身边妖精爱莉的呢喃让华奕侧目望去。
“为什么是失望？”
“她以前说过，期待自己的出身有什么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是不太懂啦。”
档案室的小管理员口中的“以前”，兴许要追溯到前文明未曾消亡的年月。
与打工人偶克莱茵一样，妖精爱莉也是由魂钢打造的真实存在，而非虚拟数据体。
“呐，可爱的人类，你现在究竟在夸奖妖精爱莉，还是在赞美成熟的我？”
“当然是同时夸奖你们两个人。”
按照重要性排序，得到了一些问题的答案，华奕放下文件，开始整理书桌。
在他花费半个小时阅读档案期间，从苏醒开始便表现出十足活力的妖精爱莉，一直保持安静避免打扰，直到发现打字机停止工作，才试探着出声。
很乖巧呢。
“我大致探究完了最在意的几个问题，接下来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善解人意的妖精爱莉小姐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是留在档案室，我可是这里的管理员！”
飞在半空中的妖精爱莉双臂交叉。
“而且，假如成熟的我找过来，看到档案室空无一人，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办？还有还有，你刚刚看的那些情报到底有没有过分的部分，我也要向成熟的我汇报0......”
“竟然当面表示自己是监视者吗？”
“有这么可爱的妖精爱莉看着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打工人偶克莱茵可以五万年如一日的维护往世乐土，如果是第一次见到武装人偶的造访者，会很自然的产生联想，认为妖精爱莉也拥有超强定力与耐性。
华奕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武装人偶，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吉祥物的所作所为，他可是清楚的很。
那些小家伙拥有魂钢之躯，是足以对抗大型崩坏兽的战力，心性却如孩童，若非圣芙蕾雅学园聚集了众多顶尖存在，正式女武神几乎随处可见，调皮的武装人偶早就闯祸了。
苏醒不久的妖精爱莉，真的能老老实实待在档案室吗？
眼下侵蚀之律者盯上了永世乐土，妖精爱莉并非英桀，根本没有与律者对抗的资本，华奕理应提醒她外面出现异变，很危险，但看着这位仿佛缩小版爱莉希雅的可爱小家伙，也只好额外花些心思照顾了。
哪怕妖精爱莉觉得4.7一个人待在档案室很无聊，跑出去找自己和爱莉希雅，结果撞上新生律者，出手帮她便是。
“永世乐土是阿波尼亚专门为爱莉希雅建造的乐园，除非有人刻意隐藏，否则爱莉希雅很简单就能找到我或者其余英桀，你不用把它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给你，尝尝这些点心，吃饱喝足之后，可以任意行动。”
“哇，谢谢！”
见到华奕拿出的一大堆好吃的，妖精爱莉发出欢呼，眼睛弯成月牙。
“放心吧，可爱的人类，如果成熟的我觉得你擅自阅读了什么过分的内容，我会帮你说话的。”
小管理员拍着胸口保证，而后欢天喜地的扑到比她还要高的点心堆里。。

第2290章 “少女”维尔薇
 
对于向来希望给别人带去惊喜的大魔术师维尔薇来说，永世乐土的出现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长久生活的地方竟然藏着这样一片自己毫不知情的空间，若不是当时爱莉希雅拜托她向华奕发出邀请，感觉风头全被抢走的大魔术师小姐说不得要让那个只知道打铁的自己出来，带着能吸引眼球的新型号巨大机械四处转转，彰显一番存在感。
引导华奕进入永世乐土，与阿波尼亚短暂交谈了一阵，还来不及筹备能够再把后继者和一众英桀的目光吸引回来的魔术演出，
专家就醒了过来，开始在永世乐土里建造新的螺旋工坊。
建造也就建造吧，还不给其她的自己提意见的机会，工坊蓝图里没有大魔术师期望的舞台和观众席，没有厨师想要的器具齐全的超级厨房，也没有可供神秘学者摆放巨型星象仪的宽阔房间，布局与以06往的工坊大相径庭，感觉更像是一座战争堡垒。
“往世乐土里出现了异常，必须做足准备来解决它。”
早在十数个小时以前，异常仅仅导致一部分没那么重要的数据损毁时，专家便将很大一部分心思花在追查根源和布置防范措施上，致使大魔术师的出场不得不推迟，成为最后与华奕接触的英桀。
那时候大魔术师维尔薇小小埋怨了一下自己，结果现在连永世乐土都有大量崩坏兽不正常涌现，事实证明专家的谨慎具备一定道理。
哪怕她占用了其她人的时间，兴建这座利用了手头无数珍稀资源的堡垒，维尔薇们也没有提出意见，默默配合。
如今坐落于永世乐土地势高点的高塔工坊已然完工，忙碌许久的专家终于放下手中的各种工具。
下一刻，她的神情就由凝重转变成好奇，打量起四周。
这种表情变化不是放下心理负担那么简单，反倒更像是变成了另一种性格。
“真是武装到牙齿的构造，这种规格的反应炉，还有那个炮台……专家想一炮轰穿永世乐土吗？亦或者这是新的对凯文武装？”
并非专家的维尔薇感叹了一句，考虑到自从侵蚀之律者事件后，专家就变得谨慎至极，她不担心这座比起工坊更像是战争堡垒的建筑物里的武器失控，破坏爱莉希雅的乐园。
“无论是以防万一，还是帮助华奕更好的理解螺旋和其余英桀的刻印，消化乐土之行的收获，要把那件东西送给他——我亲自送过去，还是劳烦已经与华奕打过交道的大魔术师？”
可以确定，如果叫醒好不容易沉睡过去的大魔术师维尔薇，询问她的意见，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自己也对华奕挺好奇的，想用更加直接的方式，看看前所未有的取得了所有英桀认可和全部刻印之人。
在新建成的工坊内操作了一阵，锁定华奕的位置，随着维尔薇走出工坊，足以承受上位崩坏兽冲击的大门落下，按照提前设定的程式，一些武器进入静默运行，随时可以开火的状态。
迈着轻快的步子，维尔薇穿过一条条街道。
虽然永世乐土外围时不时有崩坏兽涌现，但城市内里的平静并未遭到破坏，这正是英桀们不约而同守护之物，守护爱莉希雅的乐园，以及仅能在极为遥远的记忆中寻得的生活气息。
老实说，比起其她的自己喜欢的打铁做饭变魔术，或者俯瞰群星什么的，自己还是觉得像这样在城市里散步更惬意。
本就是特意来找华奕的维尔薇对他发现自己并不惊讶，而惊奇于打招呼的内容。
“我都没做自我介绍呢，你就已经看出来我并非大魔术师了？哪怕从其他英桀那边知道了我拥有多个意识，单凭观察就得出准确答案，挺厉害的。”
维尔薇的悦耳声线并未改变，但语气与大魔术师有所不同，少了那种时刻想营造舞台气氛的抑扬顿挫，变得平缓许多。
她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后继者。
“那你不妨猜猜看，我是哪位维尔薇。”
通过打字机与螺旋刻印的解析结果，华奕已经知晓这位英桀将意识分割成了八份，虽然其中的三份意识信息极少，但现在的维尔薇并非那三份意识之一。
不过，有时候比起直接给出一个问题的正确答案，稍微主观一点的回答可能更加适合推进话题。
“是少女维尔薇？你刚刚走路的姿态和大魔术师迥异，更偏向于常人，包括现在说话的语气400和神情，比起神秘莫测的英桀，我感觉在和一个普通的活泼女孩子交流。事先声明，普通可不是贬义词，就像这座平静的城市一样，在当前应用范围内，它是褒义词。”
“少女？很有意思的称呼呢，难不成大魔术师在你眼里根本不是少女，而是阿姨之类的身份？考虑到我们生活的年代差距，别说是阿姨了，哪怕你叫我奶奶也不足以描绘其中的时间跨度……呃。”
奶奶，这称呼应该没有任何一位英桀能接受吧。
“大魔术师就是大魔术师，充满舞台感，我只是在强调最为强烈的第一印象。”
与德丽莎、塞西莉亚、卡莲、姬麟和绯玉丸等人的相处，一次次告诉华奕年龄对女孩子而言究竟是怎样禁忌的话题，此刻，他一脸正色。
“在我眼里，两位，以及另外几位尚未谋面的维尔薇小姐都是青春少女。”
“虽然我并不是少女维尔薇，但你可以先这么称呼我。”
少女被华奕一本正经的夸奖逗笑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展示空无一物的掌心，而后手掌一翻，变出一张材质考究的纸牌。。

第2291章 捉弄
 
常见的简单魔术。
纸牌上的图案是正摆出某种奇怪姿势的维尔薇，得益于少女的美丽容貌，即便摆出cosplay样的姿势，也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
华奕明明感受到卡牌中蕴含着类似于螺旋刻印的力量，仍旧故作不解，交由维尔薇引出答案。
“这是你的自拍？我会好好珍惜的，把它放进相框，摆在卧室里……不，果然还是随身携带更加保险，毕竟是堂堂逐火英桀的特殊礼物。”
这张卡牌的确很特殊，维尔薇花费了很多心思准备，是唯有身负螺旋之铭的她能够送出的礼物，能作为战斗道具给拥有者提供加成，并且随着每一次使用辅助加深对刻印的理解，价值不可估量。
但在华奕将之当成自拍，紧接着又表示会好好珍惜以后，维尔薇真正的目的便被曲解，交流氛围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女孩子向男孩子送自拍，这明显是表达好感，近乎表白的行为，而华奕的回应则像是郑重接受了一般。
嘶，大魔术师之前干了些什么？
维尔薇的各个意识之间并不默认共享知识与记忆，这在许多时候带来了便利，大魔术师可以心无旁骛的研究魔术，专家则专注于机械，以往世乐土的状况，即使有需要维尔薇们知晓的事情，在身边留个纸条，或者接替身体掌控权的时候说一声就行，完全不需要进行记忆共享。
意识层面操作的权限，由现在这位维尔薇掌握，除非必要情况，否则她不会擅自动用那项可能影响所有维尔薇的能力。
对大魔术师此前的行为知之甚少，事件发展出乎天才意料，少女的身形肉眼可见的顿住了。
“咳，你没发现这张卡牌的作用吗？”
“好像确实有特殊意义。”
华奕闭目感受片刻，认真点头表示赞同，还不待自以为摆脱了尴尬局面的维尔薇放松下来，他的下一句话便让对方神情凝固。
“带着这份礼物，就又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东西，一个必须不断取胜的理由。”
怎么越说越奇怪。
维尔薇差点当场唤醒大魔术师，询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对待后继者的。
将英桀的种种反应尽收眼底，亲自确定了维尔薇不同意识间的信息共享模式，华奕选择适可而止。
“另外，我在卡牌上感受到了类似天慧刻印的力量。”
“……”
饶是现在的这位维尔薇平日里经常需要协调不同意识，像是专家会吐槽学者总是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魔术师则指责专家穿的工程靴厚重不便，此刻发现华奕存心捉弄后，仍是有一阵心绪起伏。
“你应该庆幸现在控制身体的是我，换成大魔术师，说不定就会放弃介绍，让你自己探究武装卡牌的运用方法，甚至可能把其他卡牌藏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地方去，她很喜欢不计后果的将预期外的情况扩大化，追求惊喜。”
“多谢提醒，我会谨记不同维尔薇的特点。”
如此说着的华奕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并适时送上冰钩钩果汁，请维尔薇润润嗓子。
经由先前的互动，不知不觉就拉近了距离，少女接过饮品，也不客气。
“这味道不是葡萄，也不是蓝莓，新世代出现了新的水果品种呀，挺好喝的。”
“那么善良的维尔薇小姐，关于你给我的卡牌……”
如少女此前所说，倘若站在这里的是大魔术师，绝不会轻易罢休。
哪怕卡牌关系重大，确有必要给予这位获得了所有英桀刻印，前无古人，后也大概率再无来者的访客，大魔术师也免不了当场表演几个需要华奕配合的高深魔术，夺回舞台主导权。
但现在控制身体的并非大魔术师。
“看在你主动拉回话题，并没有让我太过为难的份上——”
维尔薇故意拉长尾音，见到华奕脸上浮现出郑重聆听之色，当即话锋一转。
“果汁还有吗？再给我两杯，厨师应该会感兴趣。可不要觉得我在敲诈你，虽然不知道果汁本身的价值，但既然没有喝一口就力大无穷的效果，那便比不上武装卡牌。”
身负螺旋之铭的融合战士脸上带着不像是战士的俏皮笑容，伸出手索要更多冰钩钩果汁，活脱脱一位古灵精怪的少女。
眼前这位与大魔术师还真是性格各有特点。
华奕当然不会吝啬，又拿出两瓶被妥善封存起来的冰钩钩果汁，以及带着勾刺的莓果。
“｀这是钩钩果，异世界产物。”
“噢！现文明已经开始对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探索了吗？无论进展如何，能随手拿出这么多异世界的东西，看来你在外界的地位挺高的。”
不过嘛，任何一个维尔薇都不是畏惧强权的类型未。
当初逐火之蛾的老资历前辈梅比乌斯到螺旋工坊取走预定的实验材料，趁着她蛇蜕后体型变小了，维尔薇把东西举得(得钱的)高高的，放在梅比乌斯跳起来也拿不到的地方逗她。
可惜对方早就有应对经验，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没能从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看到符合期望的懊恼神色。
就连梅比乌斯都是自己的捉弄对象，区区一个后继者，竟然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的情绪连番变化。
这次不算，属于措手不及，没能提前防备，下次若有机会，才是正式交锋。
“武装卡牌，其中一个我进行的某种尝试，参考了刻印的设计原理。前文明的一些事告诉我们，哪怕是为了对抗崩坏设计的武器，最后也有可能对向人类自身，早做防备总是好的。这套卡牌是以击败凯文为设计思路制造的对凯文武装之一，还是便携式的，怎么样，很方便吧？”。

第2292章 维尔薇耿耿于怀的某事，与击败英桀的宝箱怪
 
倒不是维尔薇对逐火英桀第一位凯文有什么意见。
侵蚀之律者事件中，接受了戒律的逐火之蛾成员违规杀死监视中的无辜少女铃，而铃成为律者后，越过各种权限和安保系统，侵蚀控制了逐火之蛾几乎所有电信号相关的机械、网络和武器。
那次悲剧令担任工程部长的专家维尔薇深受打击，从本就喜欢给各种造物留后门，变成开始给后门准备后门，甚至后门的后门也要有一个后门。
而凯文，这位逐火英桀之首，前文明最顶尖的战士，人类战力担当，等同于最高规格的人形兵器，以他失控为前提，维尔薇研发出一系列对凯文武装。
说是对人武装也没问题，只不过前文明的人类力量以凯文为代表，维尔薇就把他当成假想敌了。
“这一整套武装卡牌都给你，对应着天慧、救世、戒律、无限、旭光和螺旋六种刻印，既能辅助战斗，也能帮助你熟悉刻印的力量。”
略微顿了顿183，充满少女感的英桀神情隐隐变得复杂起来。
“之所以仅有六种，而不是与曾被分割出的意识总数对应的数量，或是去掉对凯文武装型号五后的数量，其中有一些缘由……就结果而言，魔术师的我觉得卡牌设计单调，额外增添了一些维尔薇元素。”
她并没有诉说具体缘由，但那短暂的神色和语气变化，已经告诉华奕其中隐情连维尔薇自己都耿耿于怀。
善解人意的舰长大人当然不会追问。
“所以，你最先给我的这张是天慧的魔术师？”
“没错！还有救世的专家、戒律的学者、旭光的百味，你和那三个我还没接触吧？通过卡牌提前了解一下她们的性格也挺好的，我会和其她维尔薇介绍你，至于螺旋与无限的那两位，容我卖个关子。”
“没有与你对应的卡牌吗？”
“哎呀呀。”
维尔薇笑了起来(agfg)。
“你还没使用任何一张卡牌呢，就能确定里面没有我了？”但维尔薇小姐很善意的透露了许多信息呢。”
“说不定只是我说漏嘴了~”
是这样调皮的回答语气么。
看来她先前提到过的缘由并不在于自身。
维尔薇究竟分割出了多少意识，这是连打字机都无法明确给出答案的秘密，而只能列举出现过哪些维尔薇。
“好啦，永世乐土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你也看到了的，那些非正常涌现的崩坏兽。专家希望尽快全面检查往世乐土，你可以趁此机会拿崩坏兽练手，熟悉武装卡牌，如果有什么疑问就来找我，只不过，到时候会是哪一个我给你答疑解惑就无法确定啦。”
“哇——！救命——！”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求救声，准备返回工坊的维尔薇立刻改变方向，身形灵活的跳到附近建筑物的房顶，待居高临下远眺，看清求救者那边的状况，又若无其事的翻了下来。
“看样子那边有人遇到了些小麻烦，正好趁此机会给她些教训，否则四处进货，真的被困在谁都不知道的废弃角落怎么办。”
华奕故作惊异的瞪大眼睛。
几分钟前才被这家伙捉弄了一回的维尔薇，怎么可能轻易重蹈覆辙。
“你这么关心人家，就自己去看看吧，反正我把整套卡牌都给你了，别说你本就有通过终尽试炼的实力，哪怕是以前踏足乐土的后继者那样的水平……”
唔，如果是普通的世界蛇干部，还真不一定能妥善利用卡牌。
“总之，我先回工坊了，回见~”
维尔薇的靴底似乎藏着滑轮之类的结构，脚下一滑，就以轻松写意的姿态离开，并不担心那位正在喊救命之人的安全。
不止一位英桀在永世乐土里消灭崩坏兽，上位崩坏兽一露头就会被各种各样的攻击远程消灭，唯有下位崩坏兽中体型较小的个体可能暂时成为漏网之鱼。
叫救命的那位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消灭下位崩坏兽还是轻轻松松的，更何况现在她周边范围内根本没有敌人。
眼见维尔薇“冷酷”离开，拥有热心助人的良好品质的华奕，不急不慢的迈步，循着声音方向找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
那位叫自己奕哥，并且很干脆的给出刻印的猫猫，逐火英桀第十三位，空梦的帕朵菲莉丝，正以被宝箱怪吞入般的姿势，卡在一个大箱子里。
这里是永世乐土，爱莉希雅的记忆世界，考虑到她能够就勇者斗恶龙的故事给予格蕾修绘画建议，明显熟读各类童话，说不定真的会在永世乐土藏一些惊喜。
“奕、奕哥？不，是华奕老板！快、快来救我啊！”
见到华奕的身影，被困的帕朵一脸看到希望的表情。
“好。”
华奕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却未曾如猫猫希望的那样快速赶来，帮她脱困，而是站在不远处打量。
“华奕老板，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这可是能够击败逐火英桀第十三位的宝箱怪，容不得半点小觑，竟然能让你连逃跑都做不到，至少是顶尖审判级崩坏兽的水平吧？我若是冒然靠近，且不说宝箱怪是否会悍然发动攻击，万一它真的把你一口吞了怎么办？”
这番话满是不顾自身安危，全在为帕朵着想的意思，让少女心中一暖，而后猛的反应过来。
“不对啊，华奕老板，这不是宝箱怪呀！就是一个普通的箱子而已！！”。

第2293章 抱起猫猫
 
“怎么可能，你想告诉我堂堂逐火英桀，被一个普通箱子困住了？”
华奕拿出照相机，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帕朵菲莉丝。
不愧是猫猫，身体柔软，那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够宽敞的箱子，竟也容得下她。
换成身子骨稍微僵硬一点的人以着和帕朵相同的姿势困在宝箱里，免不了腰酸背痛。
已经做出行动将如此有趣的一幕保存下来的华奕，没忘记给自己的行为捏造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这就去找梅比乌斯博士，把宝箱怪的照片拿给她看看，根据怪物的行动习惯、攻击方式等特征，制定周全的作战计划。”
“给蛇姐看？那、那就不必了吧，万一她真的制造出宝箱怪等着我……这确实只是个箱子而已，不是怪物。华奕老板，我没有说谎！”
帕朵小心翼翼的挣扎了一下，试图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真诚。
只不过，于华奕看来，这等若模特摆出各种姿势配合拍~照。
咔嚓、咔嚓。
他当然不能辜负帕朵的配合，眼疾手快的抓拍了几张独属于猫猫的可爱画面，而后好整以暇的收回相机，-故作迟疑。
“真的不是审判级宝箱-怪？”
正常时候，热衷于做生意，并且早在遥远的过去，加入逐火之蛾以前便能够作为普通人独自求生，在黄昏街打响义盗名号的少女，自然掌握察言观色技巧。
然而现在属于非常时期。
猫猫完全没能发现华奕的坏心眼，听到他终于松口，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真的不是，我仅仅想要在永世乐土进货而已！看到宝箱就要去打开不是冒险者的义务吗？打开后钻进去仔细检查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样的发言若是被派蒙听到了，想来会得到强烈赞同。”
“派蒙是谁？难不成也是和我一样的生意人？”
“旅行者最好的伙伴罢了。”
这样吗？可我以前在黄昏街的时候也算是旅行者，怎么完全没听说过派蒙呀。
帕朵菲莉丝神游物外了一阵，而后反应过来。
“快帮帮我啦，奕哥，华奕老板！对了，钱……钱！我、我出……”
往世乐土的特产金币，以及前不久获得的摩拉，还有以前踏足往世乐土的访客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取菲莉丝商店里的货品，所积攒下来的不同时代，不同国家的货币。
能够称为钱的东西，帕朵有很多。
但一想到要将好不容易获得的钱币给出去，别说现在最宝贝的摩拉了，哪怕是以前收集的外界货币，她也舍不得。
“唔……呃……”
要不，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来到被困的帕朵身边，近距离观察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的财迷，华奕憋着笑。
“宝箱里没有使人脱力的麻醉剂，材质也并非坚不可摧的合金打造，你就这么被困住了？”
“我只是不想弄坏它啦，虽然箱子里没有期望中的宝贝，但箱体本身好像挺值钱的，所以，诶嘿嘿。”
“你倒是想的周全。”
既然不能破坏宝箱，那能够简单快捷的帮助帕朵脱困的方法就只剩下——
华奕俯下身，顺着猫猫的姿势，用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确实软软的。
“呀！”
帕朵发出一声轻呼，满脑子想着保存箱子的少女只顾着求救，哪里考虑过当前情况下能够两全其美的救助方法少之又少。
相当于自己一力促成的暧昧局面，令猫猫的大脑有片刻宕机，变得一片空白，呆若木猫。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直接把帕朵放到地上。
即便之前被困在宝箱里，少女娇俏的脸蛋也没有染上尘埃，仍然白净无暇，那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受惊似的缩了缩，让人禁不住想伸出手揉揉猫头。
“连站立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吗？我倒是不介意像这样一直抱着你。”
华奕的嘴角已经勾起来了。
“没、没呢。”
回过神来的帕朵手足无措。
现在该挣扎一下表示自己尚留有力气吗？
万一踢到了人家怎么办。
倒不是担心伤到奕哥，他实力强大，这一点少女早就知道了。
只是乱踢乱蹬的话，可能弄脏他探索往世乐土直到现在，依旧保持干净整洁的衣服。
可若是就这样维持着公主抱的状态，感觉蛮害羞的。
幸好，华奕没有让帕朵纠结太久。
听到猫猫相比以往微弱许多的小声回答，短暂欣赏了一番她面颊泛红的模样，舰长大人便将她放下。
“谢、谢谢……”
双手无处安放的背在身后，低下头，目光漫无目的的盯着地面，只为了避免与华奕对视。
帕朵菲莉丝前所未有的思考起自己为了保护宝箱而大声求救的选择是否正确。
呜，下次要小心点，再看到宝箱，把它打开，钻进里面不放过任何缝隙找宝贝的时候，一定注意不能又被卡住了。
“呃……奕哥，你救了我，这宝箱我们对半分好了，它的材质真的不一般。”
“对半分么，一刀把箱子劈成两半？”
“当然不是！工艺品的价值同时取决于成品外观和制作用料，直接把箱子破坏掉，价格也会大大减少的。”
提到物品价值，帕朵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头头是道。
“奕哥，你看这箱子的材质纹路，再看它闭合后严丝合缝的工艺，还有刚刚足以把我卡住的坚固度，啧啧啧，真不是凡品。”
“我知道，应该是大魔术师维尔薇的作品，她本来想在永世乐土布置表演舞台，准备惊喜魔术，之后发生变故，就暂时把箱子
置。”
“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华奕的解释，少女了然点头，动作自然的把大箱子背在身后，完全没有因为听到它是同伴的作品就收手的意思。
“对了，变故是什么？维尔薇姐遇到情况了吗尸？”。

第2294章 酸的牙痒痒
 
“维尔薇并没有遇到危险，是永世乐土里出现了大量崩坏兽，包括我们之前在试炼空间遇到的贝纳勒斯，以及部分前文明的上位崩坏兽，它们统领众多从属，无差别的攻击一切，你一只也没遇上么？”
“没啊，我刚过来，都来不及搜刮……咳，来不及游览整座城市呢，就被宝箱困住了。”
侵蚀之律者仍在频繁向永世乐土导入各种敌对数据，从最开始的崩坏兽群，到现在夹杂着量子之影与虚数造物的混合大军。
随着暗中侵占的地盘扩大，获取的数据信息增多，侵蚀所能使用的手段也越强。
逐火英桀末席的帕朵菲莉丝并不那么擅长战斗，独自对上审判级崩坏兽“九三零”强度的敌人，若是不考虑时刻监视整个乐土的华奕，说不定真的有几分危险。
但她连一头崩坏兽都没遇到。
如此强运，令华奕不禁揉了揉猫猫脑袋，体会她秀发的顺滑与猫耳的毛茸茸手感，并希望分享一点欧气。
帕朵菲莉丝微微歪着头配合，并未选择躲避。
奕哥是好人，又是给自己摩拉和各种异世界的好东西，又是帮忙找罐头，现在还救了自己，一点亲近的互动也没什么。
就是怪害臊的。
少女感觉面颊有点烫，耳朵也有点烫。
“……”
侵蚀之律者正在暗中观察。
只要是目前掌握的往世乐土权限能够实现的远距离窥视，侵蚀便一直把华奕当成最首要的观察对象。
最开始小心翼翼的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好人，后来爱莉希雅暴露第十三律者身份，华奕云淡风轻的接受，报以友善态度。
何止是友善，完全就是在像恋人一样约会，甜蜜、幸福，新生律者被迫学会了本该尚且遥远的词汇，以旁观者的角度。
对比产生差距，侵蚀越发无法接受别人光明正大的腻在一起，而自己只能所在角落里的事实，她忽略了先前追杀自己的阿赖耶所可能带来的潜在威胁，认定华奕是对律者友善阵营，因为伊甸的言语而展现存在感，令众英桀察觉异常。
事已至此，新生律者当然不会后悔，她还没掌握那种情绪。
但嫉妒的滋味，已经品尝过好几次了。
现在是再一次。
看着华奕与帕朵菲莉丝的互动，看着那位少女脸红红的模样，侵蚀之律者知道，那又是一种美好的情感。
她酸的牙痒痒。
得益于新生律者已经变成爱莉希雅的模样，现在可以用磨牙来压制嫉妒。
忍不了啦！
永世乐土的核心地带，那片城区尚不在侵蚀之律者的掌控范围，可其他大部分地方，已是无声无息间被侵蚀大半。
小岛、海洋，以及天空。
嫉妒催发了新生律者的智慧，她瞄准方向，开始远程投掷数据体。
投掷，而非投放。
崩坏兽也好，量子之影与虚数造物也罢，只要是适合当沙包的，都被侵蚀一股脑的向着帕朵菲莉丝扔了过去。
体型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崩坏兽的战力水平，被律者扔出来的是相对较小的个体，但高空抛物的威力不容小觑，自天空高点突兀出现，朝着自己这边极速下坠的怪物，令帕朵吓了一跳。
崩坏兽很硬，能够轻易撕开人类血肉的现代火力，除非达到一定口径，否则根本无法对崩坏兽造成有效伤害。
量子之影与虚数造物更是如此。
眼见着一块块坚固“陨石”要轰击地面，少女的猫毛都竖起了，连忙拉起华奕的手。
“奕哥，我们快跑。”
“如果就这样离开，周遭的建筑物不就毁了吗？那样的话，大家便少了个能够游玩散步的地方，永世乐土这般美丽的城市，无论放在哪都不多见，要好好珍惜才是。”
华奕掌握着整个往世乐土，其中包括侵蚀之律者所在的角落0......
侵蚀在偷窥他，他也在以更加隐蔽的方式观察侵蚀。
接连几次的大动作，已然让华奕大致摸清了这位律者的所思所想，最后一句话是对侵蚀之律者说的。
并未拿出早就散去的氮素结晶剑，握拳，然后不经蓄力的向天挥出。
简单快捷的一拳蕴含难以想象的巨力，明明未曾调动任何崩坏能，纯力量的一拳却令风起云涌，狂暴罡风自地面升起，将雨点般落下的怪物在半空中撕碎。
“！！”
帕朵惊呆了，半张着嘴巴，瞪大眼睛望着华奕随便挥出的一拳之威。
她再怎么说也是英桀，当然能看出这是完全依靠体能打出的一拳，隔着遥远距离，仅靠拳风余威，便将大量防御力惊人的崩坏兽轻易湮灭。
若是自己没眼花，刚刚永世乐土的空间似乎出现了一瞬紊乱，有无数乱码涌现，差点从实质空间被打回到记忆与数据的初始状态。
奕哥说不定是顾及到永世乐土，留了些力气。
而仅仅是这冰山一角，仅仅是他表现出的身体力2.2量，谁能比肩？
猫猫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人名，又被一个个否定。
当天空荡开的气浪化作大风吹向四方，吹的帕朵的衣角簌簌作响，她很快放弃胡思乱想，有点后怕的看着高空先前涌现崩坏兽的位置。
“那里怎么会一下子跑出来数十上百只怪物，连量子之影和虚数造物都有，难不成和试炼空间连在一起了？这么危险，我可没办法放心在永世乐土进货了，奕哥，华奕老板，华奕老大！让我跟着你吧。”
“这就开始叫我老大了？凯文呢，还是老大吗？”
“是啊，凯文老大是逐火英桀的首领，叫他老大很正常，而华奕老大嘛，我是发自内心的被折服了！”。

第2295章 请暂时隐藏
 
怎么，你对凯文这位英桀首领不是真心实意的敬服？
若深究起来，帕朵菲莉丝的话其实有不大不小的瑕疵，但华奕自然不会为难她。
高空抛物式的怪物袭击所掀起的波澜被一击平息，盘桓在永世乐土天空的压抑阴云被顺带着轰碎，目力所及又成了万里无云的样子，至少表面上如此。
侵蚀之律者强行中止华奕与帕朵相处的目的并未达成，小小的风波反倒使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奕哥直接升级成华奕老大。
计划与事情发展的背离并未让侵蚀难以接受，仔细算来，从在那虚无之地诞生开始，她就不停的吃瘪，如今在永世乐土暂时落了脚，占据一块地盘，能够捏造各种数据体牵制英桀，却也仅仅是转移注意而已，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律者麻木的接受事实，忍着焦躁、羡慕和嫉妒看别人和华奕说笑，蓦的想起他先前的那句话——“永世乐土这般美丽的城市，无论放在哪都不多见，要06好好珍惜才是”。
投放崩坏兽算不算破坏城市？
虽然英桀们发现崩坏兽后会第一时间将之消灭，但大型数据体从虚空中显现的过程，不可避免的造成了破坏。
就连永世乐土中心城市外围也出现了损毁，城市之外的花园迷宫和海岸，已是布满了被破坏的痕迹。
美丽与丑陋，新生律者还无法准确分辨这两个词的界线，她能看出爱莉希雅是美丽的，得到所有人的善意，令律者也心生向往，可当对象转变成并非个人的风景，就缺乏实感了。
永世乐土是美丽的吗？
原来这就是环境层面的美丽。
要好好珍惜……
一时间，侵蚀之律者停止利用大型崩坏兽转移注意，永世乐土得以重新恢复平静。
由数据模拟出的阳光不似先前那般强烈，正午时分早已过去，不知不觉已临近傍晩。
“追溯到了吗？永世乐土接连涌现崩坏兽的源头。”
城市郊外，凯文站在苏的身边，用惯有的平稳语气发出询问。
纵然身为十三英桀之首，也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
凯文可以一力承担正面作战，但论起追根溯源，勘破迷雾，还是作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苏更加擅长。
“无法用数据异常来概括全貌的变故。”
未曾忘记华奕的交代，苏审慎斟酌着措辞。
“并非乐土运行本身出现了故障，而是外力所致。”
“外力……”
十三英桀都知道，近期往世乐土的外来者是谁。
华奕，并非世界蛇干部，却得到真正的凯文许可，踏足往世乐土之人。
实力强大，心智非常，任何一位英桀都无法说自己看透了他。
如果是这位神秘的后继者，以数据之外的方法改变往世乐土，并非不可能。
即便英桀认可华奕才给出了各自的刻印，在这座此前一直隐藏的爱莉希雅乐园重见天日后接连发生的变故，依旧很容易让人产生疑心，进而摧毁此前建立的信任。
然而短暂思索后的凯文语气笃定。
“不会是华奕。”
苏并未开眼，用另一种方法默默看着自己相识五万年的老友。
自觉、觉他、觉而有情的觉者脸上多了一缕笑意。
“嗯，我同样赞成这一点。”
“崩坏兽停止涌现了，你认为我们应该按兵不动，还是主动出击？”
凯文很自然将后续作战策略的规划权交予挚友，相信他的智慧。
不同于其他人，苏明确知晓潜藏在往世乐土里的是现文明侵蚀之律者，涌现的敌对数据体只不过是凌驾于数据的侵蚀权能微不足道的体现，以上御下，施加影响。
仅仅着眼异常数据体，反倒会被蒙蔽。
按照原定计划，凯文不应当和侵蚀之律者对上，他是通过意识映射的方式出现在永世乐土的，与阿波尼亚、伊甸等困守乐土五万年，经受磨损，灵魂又蒙上冗杂数据的英桀不同，无需刻意激发什么。
趁此机会将凯文的思路引向错误方向，便能达成目的。
“……”
但苏没能心安理得的诉说善意谎言，那片刻的迟疑，被对他熟悉至极的凯文捕捉到了。
“此事另有隐情？”
“的确。”
“无妨，你不必说，我不必问，直接告诉我结论即可。”
“如今的文明与我们曾经的时代有诸多不同，对同一个问题有了全新的解决方法，我希望你能暂时隐藏。”
“可以。”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象征着凯文对苏的绝对信任。
可他同时是逐火英桀第一位，名义上的首领，即便极少发号施令，也理应承担起首领的职责，将其余260英桀的安危纳入考量。
“苏，在你的预见中，乐土最终会如何，我们……又将如何收场？”
“往世乐土，亦是一隅世界。成住坏空为世之四劫，所幸，坏空二劫绝非今朝之劫，逐火十三英桀，亦不会在此事迎来终局。”
苏的言语一如既往的暗含禅机。
成、住、坏、空是佛教对于世界生灭变化的基本观点。
于佛教宇宙观中，一个世界之成立、持续、破坏，又转变为另一世界之成立、持续、破坏，其过程可分为成、住、坏、空四时期，称为四劫。
与苏交集无数的凯文理解了他的意思。
“哪里才是合适的隐藏地点？”
“永世乐土之外，不妨去我的记忆世界驻足片刻。我明白，你不可能完全对华奕和英桀们放任不管，但，请相信我，相信逐火英桀，也请，相信华奕。”
凯文素来是相信苏和十三英桀的。
而最后的相信华奕……
心中的莫名直觉在告诉他，这一点同样无需有任何犹疑，并且，势必会有符合信任，乃至高于信任的回报。
“走吧。”。

第2296章 红脸猫猫与“机器人”
 
接连涌现的崩坏兽大军偃旗息鼓，傍晩时分，永世乐土迎来了该有的平静。
帕朵菲莉丝感觉很好。
跟在华奕身边，再未遇到过任何怪物，只觉心情舒畅，神清气爽，腰不酸腿不痛，找宝箱也更有力气了。
咳，当然是顺路看看有没有宝贝，总不可能让华奕老大当自己的跟班吧。
虽说没能发现第二个宝箱，但现在帕朵背着的空箱子已经装满了。
这一路走来，看到饰品店里摆的亮闪闪的东西，或者甜点店中冒着香气的点心，都不需要开口，华奕老大就能一下子猜到自己喜欢的是哪个，把它送给自己。
呀，现在不就成了陪伴着逛街吗？
明明自己是最弱的英桀，实力与地位远远比不上别人，为什么华奕老大对自己也这么好？
已经不是普通的友善了，从最开始就一直很照顾自己。
进一步而言，现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约会？！
反应过来的帕朵菲莉丝蹦蹦跳跳的步伐一下子放慢，本就因收获满满而雀跃跳动的心脏则再次加快。
话说，数据体也有心脏，也有心跳吗？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拥挤着产生，堆积在一起，让猫猫晕乎乎的。
走在前面的华奕突然停下脚步，神游物外的帕朵没能及时注意到，脑袋“咚”的一下撞到了他的背。
骤然的肢体接触，哪怕仅仅是脑袋与背部这样算不上太过亲密的相碰，仍是让心态发生变化的少女一下子绷紧身体，心乱如麻。
想象力就此飘飞，暧昧的朦胧画面开始浮现。
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
帕朵感觉自己头上和尾巴的毛发已经要烧起来了。
“这张通缉黄昏街义贼的悬赏令，应该是你加入逐火之蛾以前的东西，照片里的你还是个小女孩。考虑到永世乐土是爱莉希雅的记忆空间，她那时候就认识你了吗？亦或者说，这是同样在黄昏街生活过的阿波尼亚的回忆？”
咕，我想歪了！
听到华奕老大询问的是如此正常的问题，帕朵紧绷的身体先是放松下来，而后便有害羞的热血直冲面颊，令少女白皙的脸蛋变得通红。
“啊！这个……”
她暂时丧失了思考问题，给出回答的能力，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
脸红的猫猫另有一番可爱，若不是明白此刻拿出照相机拍照，只会让少女更加尴尬，华奕说不得要借机永久保留当前珍贵的画面。
以另一种方式保存好了，记在心里。
“那个……”
面对含有笑意的目光，帕朵知道，华奕肯定猜到自己先前在胡乱想些什么。
难掩害羞的同时，很奇妙的，她产生了古怪的怨念。
既然明白我在想什么，怎么就不能配合一下！
少女被这股怨念吓了一跳，配合，这要怎么配合？！
连忙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物理手段强行中止思绪，帕朵菲莉丝回想了一下华奕老大先前的问题，望向前方的墙壁，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
很熟悉，那是猫猫一直收藏的宝贝。
怎么被贴在这里了？
她怔了怔，在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里翻找一阵，拿出一模一样的纸张。
泛黄发皱的悬赏令，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照片中的女孩睁大眼睛盯着镜头，像早已察觉对方的存在。
“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小时候的照片，以前在逐火之蛾的时候，和爱莉姐、伊甸姐她们提起过，至于尼亚姐那边……呃，她肯定也知道，当初我误以为尼亚姐恶意限制小孩子的自由，准备把她经营的疗养院大门偷走，结果被尼亚姐抓了个正着。”
那是两三米高的庭院门，想把如此庞大的目标物偷走，和明抢也差不了多少。
“该说不愧是尼亚姐么，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就很厉害，要知道我从来没失过手的。”
“是么？真不愧是帕朵菲莉丝呢，从小就很可爱，也很厉害。”
华奕顺势附和，令猫猫的耳朵高兴的来回晃动。
一根猫毛落下，兴许是先前害羞导致的血气上涌造成的脱毛，现在随着动作被甩下来了。
也可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好好打理毛发？
猫毛顺着微风从两人之间飘过。
这本不是太过特殊的状况，帕朵早就有自知之明，以前面对猫毛过敏的樱姐，会尽量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
可现在面对华奕，明明他脸上神情依旧，并未过敏，少女却觉得坐立不安了。
有一种在重要的人面前出丑的异样感。
为什么与同样关系很好的樱姐相处时从未产生这种心情，猫猫来不及深究，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华、华奕老大，我的箱子已经装的满满的了，要回藏宝库放一下东西。”
“好啊，我陪你。”
“不用了！藏宝库在永世乐土外面，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呀，我自己轻车熟路，很快就会回来的。”
最后一(了的赵)句话是什么意思，让华奕老大等着自己，到时候继续约会吗？
帕朵的脸蛋又开始发烫，逃也似的背着宝箱离开，留下华奕含着笑站在原地。
等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扭过头看向僻静街道的另一方向东。
“现在还不打算现身？那我可要去其他地方转转了，永世乐土的许多区域，我还没游览过呢。”
“……原来已经发现了，我差点以为自己的外观不够显眼。”
华奕注目的位置，一台精巧机械悬浮物规律的闪烁着灯光，平稳的匀速飞行过来。
圆球状机器人所发出的声音与维尔薇一模一样，标志着她究竟是谁的作品。
“对凯文武装型号六十八，全自动卡牌助手机器人为你服务。”。

第2297章 我的回合，抽卡
 
又是对凯文武装，并且编号达到两位数。
不知道的还以为维尔薇与凯文有仇，相中华奕这位表现优异的后继者，打算联手把往世乐土里的数据体凯文做掉。
比起吐槽对凯文武装的数量之多，华奕的目光停留于机器人本身，像是发现了什么。
机器人未能读懂那双见证无数的眸子中暗藏的深意，电子屏幕上用粉色光描绘出代表眼睛的两道粗线条没有出现变化，普通的解释起全自动卡牌助手的含义。
“就是在你打牌的时候为你呐喊助威，顺便回答一些问题的机器人，顺带一提，我说的卡牌就是你手里的那些武装卡牌。”
“明白。”
华奕一副“我完全懂了”的模样，当即拿出天慧的魔术师之外的那五张牌来。
“现在就有问题，请问牌面上分别对应的是哪些维尔薇？”
“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能提出更有价值的问题，这种细枝末节并不会对使用卡牌提供额外加成。”
“我觉得自己还挺懂打牌的。193”
“是么？”
打牌机器人的电子屏幕上光芒闪动，原本是两条粗线图案的眼睛很形象的眨了眨。
“说说你的理解。”
“就以电子游戏为切入点好了，经常有类似于机械、生物、异能属性间的克制关系，想来这些卡牌也有相近的设计，面对不同的敌人拿出不同的卡牌，只要选择正确，便能发挥出奇效。”
“大体无误。”
听到华奕一下子点出重点，确定他真的明白打牌技巧，机器人开始介绍卡牌牌面。
“看来你能认出那副由大魔术师倾情出演的卡牌，那么这一副代表的是拥有塑造一切之妙手的机械师专家。”
救世的专家牌组上，双臂交叉，凛然而立的维尔薇表情凌厉，颇有凯文的几分神韵。
“很可靠的样子呢，前文明的神之键便大多是她的作品吧？”
“后半句话没错，专家主导设计了包括神之键在内的各式武器，至于前半句话……”
机器人没了声音，静静的悬在半空中，唯有规律的浮动证明她并未出现突发故障。
“怎么忽然就一言不发了？莫非专家很记仇，不能在她背后说坏话？”
“多余的交谈只会衍生出误解，后继者。”
依旧是维尔薇的声线，但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许多，透着经历世事的沉重感。
“你在模仿专家维尔薇？我还没和她直接接触，可不要偷偷掺杂凯文的台词。”
“这样的讨论，既无必要，也无意义。”
“行吧，我姑且相信专家是不喜过多交流的类型，那么其她维尔薇呢？”
“大魔术师在武装卡牌中加入了全息影像和预录制语音，你使用对应卡牌的时候，便能听到足以体现性格的台词。”
魔术师小姐考虑的还挺周到的嘛。
“如今永世乐土风平浪静，不再有崩坏兽涌出，难不成要对着空气出牌？也好，就当是提前练习了——我的回合，抽卡！”
华奕直接拍出代表戒律刻印的那套卡牌。
“命途为茧，囚万物于深槛。此身为烛，引道途于至暗。”
如打牌机器人说的那样，随着华奕使用卡牌，特定维尔薇的影像出现，她语气悠长，摆出与阿波尼亚一模一样的祈祷姿势，眼睛里失去高光，变得无比深邃。
透着神秘，乃至神性。
顿时有光柱冲天而起，正如曾在至深之(agdc)处辉耀四方，破除黑暗的雷光。
呢喃神言，降下天罚，这本该是如同神话史诗般震撼的场景，那道光柱有着足以伤到帝王级崩坏兽的恐怖威力，此刻的攻击对象却是一片空气。
“……”
打牌机器人的内心充满波动，而摆出颇为帅气的姿势打牌的华奕，又以另一番流程动作将卡牌收回。
“打得不错，抱歉。”
“？”
全自动卡牌助手的电子屏幕上，本来是眼睛的地方变成了两个问号。
“使用武装卡牌应该不需要附带动作和台词才对。”
“维尔薇小姐设计武装卡牌时特意加入了提高仪式感的元素，我自然也要配合一下才是。另外，说好的呐喊助威呢？”
“不，容我收回前言，也请务必不要把大魔术师的异想天开当成所有维尔薇的追求，幸好她没把我……”
又是一句戛然而止的言语，这次并非机器人在模仿专家维尔薇，虽然无法通过人类的察言观色揣摩机器的心情，但华奕掌握意识权柄，并且早在主动开口与机器人交流前便悄无声息将之凝聚，检查这位“机器”的状态，很轻易的便感受到了令她陷入沉默的情绪为何。
一种，淡淡的悲伤。
“对了，机器人小姐，除了全自动卡牌助手那样学术化的称谓以外，你有什么昵称吗？”
华奕主动挑起另一个话题，转移这位打牌助手的注意力。
“我更倾向于使用人性化的名字，你要是没有，就由我来贡献智慧，帮忙取一个好了。”
“先是询问武装卡牌牌面上各个维尔薇对应的个体，然后又想给我安插昵称，关注点一直不在卡牌的功效本身上，这并不明智，尤其是在如今永世乐土出现异变的情况下。后继者，你有些松懈。”
“感觉目前为止的发展还在接受范围内，我相信英桀们的高尚，而这份高尚将创造应得的未来，这才有闲情逸致探究细节。是细节而非旁枝末节，我觉得自己正将时间与精力花在正确的地方。”
他……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所谓应得的未来指的又是什么？
机器人静静观察，却无法透过后继者的眼睛洞悉他的所思所想。
华奕就像没发现打牌助手的沉默，自顾自的接着开口。
“往世乐土最好的伙伴，应急食品机械版，派维尔薇蒙，你喜欢哪个称呼？”
“都不喜欢。”
除了最好的伙伴还算正常，后面的昵称和名字是怎么回事？。

第2298章 我帮助你省电
 
对话内容越来越偏离主体，并且有故意捉弄的嫌疑。
很奇妙的，机器人对此并未产生抗拒，反倒回味着这种谈天说地的惬意感。
可惜，不能沉迷于此。
“华奕，我知道你通关了终尽试炼，实力强大，使用武装卡牌所能打败的敌人，你自己动手大概还要干脆利落些，毕竟量子之影、虚数造物拥有影响规则的能力，部分卡牌的效果会被它们削弱，还要根据敌人种类选~择使用哪张卡牌。”
自称为与武装卡牌配套的机器人，此刻设身处地的站在华奕的角度思考问题-，显得苦口婆心。
“但武装卡牌的核心作用绝不是它能够提供的加成，而是通过更加直观的方式协助消化刻印力量，尤其是你获得了这么多刻印，单靠自身的智慧与意志消化收获，我当然相信你总有一天能继承十三英桀的意志，可崩坏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
打牌机器人不曾主动了解乐土外的世界，但她能根据已有经验推测。
人类顶尖战士的力量强度，往往由文明的发展水平决定，纵然有个别天赋绝世者，正常而言也不会超出时代太多。
前文明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孕育出逐火英桀，而现文明能够诞生华奕这样的人物，想来崩坏带来的威胁已经越来越大了。
“继承啊……”
华奕咀嚼着机器人的措辞，意味深长。
属于英桀们的故事，就由英桀们自己继续书写好了，当然，我很愿意参与到故事之中。
“其实我感觉自己消化了挺多收获，毕竟刻印只能说是英桀的部分体现，想要还原一位英桀，单凭刻印是不够的。”
机器人总感觉这说法有点问题。
重点是在如何还原英桀吗？应该是掌握刻印的力量才对！
还不待她纠正，华奕便接着开口。
“所以，你的昵称是？”
“为什么话题又回到这个了？！”
纵然经历了常人绝对不会经历之事，听到华奕仍在纠结称呼问题，机器人终于忍不住吐槽，从机器变得更像一名拥有正常情感的人类。
“我觉得这很重要。”
“……好吧，讲师，叫我讲师就行，我的职责就是教你如何使用卡牌。”
满意了？
这下子总该老老实实当个学生，听我进一步讲解各场景下卡牌的选择利用，并进行实战训练了吧？
即便崩坏兽涌入永世乐土的异变已经暂时中止，即便这里是阿波尼亚为爱莉希雅准备的记忆空间，讲师也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调用数据，模拟出和试炼空间一样的敌人供华奕练手。
“讲师小姐飞累了吗？”
“？”
又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如你所见，我是机器人，依靠消耗自身能源活动，这幅冰冷机器可没有传达疲倦的器官。”
“那现在电量还够吗？”
看似随意的追问，却是让机器人小姐在聊天中不断变化，彰显各种心情的电子屏幕隐约黯淡了些。
“……足够教导你完全掌握卡牌。”
“我其实已经无师自通的掌握了！”
华奕当即拿出又一套未曾使用过的卡牌，欲要展示自己高超的打牌技巧。
空间中已经有能量在聚集。
机器人现在才惊觉，刚刚只顾着平复充满波动的心情，或多或少的忽略了眼前之人使用戒律的学者时，究竟是多么信手拈来，轻而易举便发挥出那张卡牌的全部威能。
就算还有一些武装卡牌的组合技巧尚未传授，掌握技巧与完全发挥卡牌力量，后者的难度远远高于前者，华奕已经能做的更好，剩下的组合技巧简单说一下即可。
这绝不是很会打牌那么简单，眼前的后继者对刻印的理解，至少是与戒律的学者相对应的戒律刻印理解，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是融合战士，本就掌握类似于戒律的能力？
不，哪怕自己今天才苏醒，没能亲眼旁观华奕通关终尽试炼的全过程，通过调集部分乐土资料，未被千劫火焰波及的地区资料中，试炼最后一关以前，他表现的完全是精通正面作战的顶尖战士，而非完全不擅长这种战斗方式的精神感知型。
0求鲜花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即使英桀本人言传身教，也无法如此效率的加深后继者对刻印的理解，否则武装卡牌的制造初衷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停！我相信你的话。”
“讲师小姐的能源储备只够教导我掌握卡牌，而我现在已经掌握了，那岂不是你根本没多少电？赶快停止飞行模式，我抱着你走路好了。”
说完，也不待圆球状机器人回应，华奕便将她抱在怀里。
这并非多么暧昧的举动，除了发出的声音与维尔薇一般无二以外，机器人本身没有任何人体结构，就是一个金属球。
如果她真的仅仅是一种与卡牌配套的对凯文武装，以武器为目的编写的人工智能，应该不会有害羞情绪才对。
但电子屏幕上泛起一层粉色的光芒，就像脸红。
“后继者，你……”
“怎么，害羞了？”
“没。”
“害羞也没关系，不用解释，我完全能理解。在如今这个文明，并不缺乏情感丰富的机器智能，你知道梅比乌斯的助手兼打工人偶克莱茵吧？像那样的小家伙，圣芙蕾雅学园有很多，依靠卖萌就能得到投喂，是整个学园的吉祥物。”
华奕透露了不少信息，可在被抱着的情况下，讲师小姐根本无法展开联想。
“现文明得到了武装人偶技术？这技术虽不能说是对抗崩坏的最终智慧，但也有几分可取之处，仅仅用来制造吉祥物实在暴殄天物。”
“也有勤奋工作的，像是爱酱、小幽，当然，她们的勤奋程度比不上克莱茵。”
爱衣和幽兰黛尔是前文明遗产，如果华奕说出全名，讲师或许能想起些什么，但他很坏心眼的使用昵称丈。。

第2299章 袭击
 
明明未曾耳闻圣芙蕾雅学园的存在，以前踏足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从没有人提到过这一组织，讲师却不自觉的沉浸在华奕所描绘的人事物里。
这样的如常交谈，机器人小姐曾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
永世乐土的夜晩很宁静，有夜幕和星空，看起来与外界无异。
这份普通同样是逐火英桀们以为永远失去之物，在乐土其他的记忆空间，并不会有日落月升，时隔五万年方才看到的天象，令身处于永世乐土各个角落的英桀百感交集，默默凝望爱莉希雅带来的星天与城市。
爱莉希雅悄悄来到海岸线，打算破开迷雾，为华奕开启道路，向他展示那最后一场盛宴，第十三律者的“一九零”结局。
然后，再把华奕送出乐土。
永世乐土频繁出现崩坏兽，原因不明，爱莉希雅的直觉在告诉她，这绝不是简单的数据异常。
不同于依附乐土而存在的英桀，华奕是外来者，他属于广阔的真实世界，而非这片虚假的数据空间。
无论直觉是否有误，都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呼呼……”
轻出一口气，压下内心里的失落与不舍，爱莉希雅的脸上浮现出惯有的笑容，举起弓和箭，欲破开迷雾，踏足岛屿，在上面稍微布置一番。
最后也最盛大的宴会，当然要为场地好好花费心思，它将是过去的重演，往世乐土与逐火英桀对华奕的送别。
要让这一段旅途成为难忘的回忆，让华奕一辈子记着这里，美梦的体现，然后，等到他在外界获得闲暇，再回到乐土来和大家许久。
到那时候，崩坏兽异常涌现的肯定也已经解决了，自己再拜托好伊甸，好维尔薇她们帮忙进一步建设永世乐土，把所有地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即便知道华奕身居高位，必定有无数大小事宜需要他操心，即便知道崩坏仍然威胁着文明，从之前那些世界蛇干部提到第二次崩坏早已爆发来看，崩坏可能在这十几年，甚至是几年之内就将完全显露狰狞，届时人类伤亡惨重，哪里还有闲心关注位处一隅的往世乐土。
即便如此，爱莉希雅仍旧怀着最为诚挚的心情祝愿美好未来。
拈弓搭箭，一箭向着环绕岛屿的迷雾激射而去，因为不能确定迷雾的强度，还要避免伤及岛屿本身，飞花般美丽的少女特意留了力。
有所保留的箭矢依旧快如雷霆，所过之处有狂风拥簇，撕裂一切，无比轻松的便将迷雾轰开宽阔通路。
“看来没什么问题~”
见到进展顺利，爱莉希雅语气雀跃，迈着轻快步子踏上轰开的道路，回想着与华奕约会时对方的表现，希望能找到他的喜好，有针对性的布置岛屿。
呜，果然还是会舍不得。
要不现在先不控制心情了，稍微放纵些的挥泄出来，免得明天被华奕看出异常，让他担心？
大半心思飘飞，未曾仔细检查所处环境的少女，没能立刻发现自己走过的通道正渐渐被迷雾笼罩。
但她终归是逐火英桀第二位，能与凯文并驾齐驱的副首领，纵然心不在焉，短短几秒之后也察觉到不对。
瞬间转身，用发带扎着的粉色马尾随之飘动，勾勒出一抹绚烂，蓄势待发的箭矢上闪耀着紫水晶光芒。
不同于之前保留许多的攻击，现在这一箭若是射出，其势如虹，其威能轰碎天地，洞穿空间。
爱莉希雅警觉的望着像是被人操控般封堵自己后路的迷雾。
“谁？”
永世乐土是阿波尼亚建造的乐园，考虑到它处在往世乐土之内，又可能为梅比乌斯、维尔薇所控制。
然而爱莉希雅未曾怀疑同伴和华奕，她意识到，或许有另一位外来者瞒过所有人，闯入了永世乐土。
“……”
长久的寂静，迷雾依旧在涌动，像是在无声表明封堵通路只是巧合，是高浓度雾气向着无雾区域扩散的自然现象0....
足以将常人的耐心与警惕消磨殆尽的数十秒，为并非常人的爱莉希雅所利用，悄然锁定目标。
潜藏的敌人不在前方，而是——
背后！
爱莉希雅精灵似的尖耳朵动了动，以超越人类范畴的极速转身，调整弓矢朝向的方位。
无比璀璨的光芒绽放，只要她想，箭矢便能在同一刹那激射，命中藏头露尾的鼠辈。
哪怕是全盛的审判级崩坏兽也要在这一击下陨落，箭锋的余威仍可撕裂一切阻碍。
可当看清楚对方的面貌，粉色妖精小姐原本锐利的目光不由发生变化。
“诶？”
蓄势待发的箭矢仍旧蓄势待发，哪怕瞄准目标，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命中，随着挽弓搭箭之人的心态改变，这一箭终归没能射出。
反倒是藏匿者发出了攻击。
庞大冗杂的数据凝为实质化洪流，向着爱莉希雅涌去，暗红色的可怕力量形成监牢，封锁八方，令她避无可避。
立时察觉到那股力量对当前状态的自己的克制，即使因为敌人外貌而产生迟疑，错失先发制人的宝贵战机，面对汹涌袭来的攻势，处在被动4.8的爱莉希雅依旧做出了正确选择。
将弓箭当成盾牌，抵御那重逾山岳的数据洪流，面对向着自己封锁而来的暗红色，爱莉希雅身形向后暴退，抵消数据流带来的冲击力，同时避开致命的暗红。
这是与逐火之蛾资料记载一般无二的——侵蚀的力量。
如今的文明竟然已经诞生出侵蚀之律者？！
所有英桀都猜错了，现文明绝非处于崩坏前期，威胁文明的灾难早就已经彻底展露爪牙，华奕将外界描述的秩序如常，怕是为了避免英桀们心忧而说出善意谎言。
想起他与自己相处时的温和笑容，想到那份表情下所独自背负的无比沉重之物，爱莉希雅心乱如麻。
轰！！！。

第2300章 “恶人”
 
见到爱莉希雅在接连攻势下被逼入陷阱，落进早就准备好的传送门，由自己成功踢出永世乐土，侵蚀之律者来不及品尝胜利的喜悦，仍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面对辉耀的水晶箭，律者再一次感受到死亡恐惧。
那一击若是射出，自己会死。
兴许有微乎其微的存活可能，但绝对会让自己重伤，失去行动能力。
随着遮断岛屿的迷雾被洞穿自己后余势不减的水晶箭破开，永世乐土里的英桀察觉到能量波动赶来，那些强大存在同样能杀死自己。
侵蚀早就确定了英桀的危险性。
也就是说，爱莉希雅那蓄势待发的一箭若是射出，自己必死。
但她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
她和自己一样是律者，所以对同类没有杀心，没有敌意？
哪怕遭受攻击，也未曾选择做出像样的反击，而仅仅是被动防御。
06事实胜过数据，侵蚀之律者默默将爱莉希雅划定为十三英桀中最特别的那个。
等到把所有英桀尽皆踢出永世乐土，与华奕接触，取得他的庇护，解决自己的生存危机，侵蚀不介意给予爱莉希雅一些优待。
而现在，当然是继续踢出英桀。
英桀首领凯文不知为何跟着苏一起走出永世乐土，帕朵菲莉丝为了放置所谓的宝藏，也跑了出去，到往世乐土的某个角落藏宝贝。
剩下的人中最具危险性的爱莉希雅也踢出去了，接下来便是阿波尼亚、伊甸等人。
律者对永世乐土的侵蚀由外向内，本就位于城区之外的岛屿早已是侵蚀的领地，而处在腹地的城市，其实也有大半在无声无息中落入她的掌控。
恰巧，除了少数几位英桀，其他人所处的位置都在控制区。
压下又一次临近死亡的恐惧，侵蚀之律者快速展开行动。
连律者自己都没能意识到，她现在的行动很有章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那“少数几位英桀”，其中一位是维尔薇。
位于永世乐土地势高点，城市中心的螺旋工坊，专家维尔薇本该通过实时监测整个记忆空间的仪器，察觉到爱莉希雅的信号从永世乐土脱离，到外面的往世乐土去的异常，但现在苏醒的并非专家，而是，另一道被囚禁了许久的意识。
那是极为遥远的故事，要追溯到前文明尚未毁灭以前，拥有意识分割能力，被华奕称作青春美少女的维尔薇，与另一个自己对话。
“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哈……哈哈哈哈……这是嘲笑，懂吗？我们都是天才，应该不用解释原因吧。”
充满狂气的笑声，迥异于后世华奕已经接触过的大魔术师和“少女”维尔薇，某种程度上和梅比乌斯类似的危险语气。
“把我从思维中分割出来，就能解决一切了吗？你把恶念当成什么了？一只怀表的零件？能够被一一数清的存在？只要我们还活着，它就无法被彻底铲除，哪怕是微风一样细小的影响，也能立刻被再次催生，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于事无补。”
“这原本也不是我的决定，你知道，对思维进行分割的权力，只是她暂时交给我了而已。”
“所以……凭什么？”
不知名的维尔薇变得咬牙切齿。
“你，我，我们不都是维尔薇吗？凭什么一定要任由她来摆布？！”
“至少现在，我愿意认同她的决定。”
“……”
“你说得对，恶念是无法被彻底铲除的，很多原因都能让它轻而易举的复生，所以，她的决定不是将你分割，而是——将你囚禁。”
“这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我会分割出的思维，容量将远远超出现有的任何一个区域，甚至足足有一半的维尔薇那么多，从此以后，只要在这个名为维尔薇的个体中有新的恶念诞生时，我就会将其并入你所在的地方。换言之，虽然你会成为我们之中最为天才的那个……”
“却只能作为恶念的监牢，永远不见天日？哈哈哈……不愧是我！不愧是我们，不愧是维尔薇，修建监牢的大师。”
不知名的维尔薇猜到了答案，扭曲的笑声后，语气凄凉。
“如果有一天，这座牢房满员了呢？只要我们还活着，总会有区区一半无法容纳的时候。”
“那也就说明，维尔薇原本就是一个恶人。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们无法再将你囚禁，那么，我们就被那些仍然保有良善的人……一同毁灭吧。”
“毁灭……好啊，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漫长时间流逝，前文明毁灭，沧海桑田，时至今日。
用来囚禁恶念的监牢，大概是关不住盈满的恶念077了，忽然出现了某种契机，被“恶人”抓住，借机破开囚牢，而沉睡中的专家、大魔术师她们，对此一无所知。
时隔五万年后重获自由，恶人维尔薇激动的不能自已。
她在颤抖。
五万年，足足五万年，恶人维尔薇早就在囚笼里被逼疯了。
如今重获自由，与让她浑身发抖的狂喜一同而来的，是怨憎。
她们把自己的一切夺去了五万年，如此漫长的岁月后才能重新得见世界应有的样子。
那么，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恶人维尔薇迈开脚步，来到工坊的各种仪器前。
这是专家的造物，长期被囚禁的恶人无法准确了解外界状况，仅能通过新生的恶念间接获取信息。
她当然没有专家操作机械的经验可供参考。
但，她是最天才的维尔薇，短暂的观察后，便掌握了各台设备的使用方法。
“哈哈哈。”
这是相比曾经更加扭曲疯狂的笑声。
除了复仇，还有更好的答案吗？。

第2301章 让樱得知曾经的真相
 
另一位处在城市中心区域的英桀是樱。
她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中漫步，兼具巡逻守卫的意味。
樱的家乡没有如此之多的大楼，那只是个小地方而已，走在永世乐土并不能直接勾起童年回忆，但这份平静与和谐，正是英桀期望守护之物。
相比其他英桀，当过很长一段时间杀手的樱能够更好的控制力量，避免在消灭怪物的同时波及建筑，所以她主动来到城区之内，像前文明时期那般，肩负起庇护一方的职责。
嘎吱。
大门开启的细碎声音本该掩藏于夜风，但樱五感敏锐，靠着那对长长的狐狸耳朵，一下子便锁定了异响传来的方向。
与周边建筑并无显著差别的高楼，那扇厚重木门虚掩着，隐约能透过门缝看到内里的书籍。
像是一间图书室。
这样的深夜，谁会跑到图书室来？
樱的手已然放在腰间的太刀上。
她有两把由数据模拟出的武器，与在前文明时相同。
一把寒狱冰天，用于指向崩坏，另一把第三神之键涤罪七雷，指向人类自身，用于清理门户、斩杀叛徒。
樱承受过阿波尼亚的戒律，每当她动用涤罪七雷，出鞘时就会释放一部分斩杀同类的记忆，从而使并非嗜杀之人的少女在挥刀时感受到成倍的心理压力。
曾经真正的樱接受了戒律，按理来说与往世乐土的数据体无关，但大概是创造记忆体的技术太过先进，连戒律都完全还原了。
阿波尼亚的戒律曾经引发过悲剧，但施加给樱的束缚确实在保护她，令少女在拔出涤罪七雷以外的时间，可以少背负些东西。
因此，樱对戒律并不像其他大多数人那样抗拒。
亲历永世乐土此前崩坏兽大量涌现的异变，又在深夜发现图书室的鬼祟声响，樱握紧的仍是寒狱冰天。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迈步走入室内，刹那的一刀随时可以挥出，但跃入融合战士眼帘的仅有堆满书柜的书籍，以及中间那台正在运行的打字机。
樱可以断定，这个房间里并没有除自己以外的藏匿者。
没有可供藏匿的角落，即便暗中之人能隐去身形，对气息极为敏感的英桀也可将之锁定，从虚空中将其揪出来。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天花板与占据正面墙壁的书柜，以及堆满搁板的书籍，最后停留在那台咔哒咔哒运行的打字机上。
机器正打印着什么，粗略一扫，便能望见密密麻麻的文字。
房间大门绝非由自然风刮开，暗中有谁在引导自己来到这里，而打字机正在打印的内容，大概便是对方想让自己看到的。
随着樱来到打字机旁，就像成功达成目的一般，持续运行的打字机就此中止工作，一张布满内容的文件被吐了出来。
接受戒律的逐火之蛾成员杀死了铃，醒目加粗的标题，以及记录全过程的详尽内容。
螺旋工坊之内，恶人维尔薇的脸上带着狂气笑容，等待监控中的那位少女看完档案。
正是她通过工坊里的各个设备，远程引导樱发现五万年来逐火英桀们极力隐藏的真相。
樱深爱着的妹妹铃，那位无辜少女，仅仅是在被逐火之蛾判定为疑似律者后，便遭到囚禁，像个罪孽深重的犯人一般关在总部地下深层，除了坚实的墙壁，冰冷的床铺以外，再没有任何生活用品的监禁室。
这竟然还是梅博士努力争取后的结果，否则，逐火之蛾可能会为了以防万一，在崩坏摧残的世界里，选择已经上演多次的牺牲少数人而拯救大多数，直接秘密处决铃。
而她最后的结局，依旧没能逃脱悲惨命运。
作为人类时被逐火之蛾成员开枪杀死，成为律者后，又被封入黑匣子，制成神之键。
樱是知道的吧？打字机能够客观公正的记录事实，不会有欺骗式的修改。
当樱看到五万年前侵蚀之律者的悲剧，看到妹妹的结局，会是什么反应。
恶人维尔薇满含期待。
随着逐火之蛾先一步向无辜少女举起屠刀，用伤害人类个体的方式践行守护，正义已然成为浇灌恶之花的养料，用大义去施行恶事，只是比纯粹恶多一层虚伪修饰罢了。
这样的话，究竟谁才是恶人？
我可是知道的哦，随着樱战死，有许多恶念涌入关押我的思维监牢呢。
想要将那些擅自开枪的家伙尽皆杀死，想要把逐火之蛾高层清洗一番的冲动。
听说千劫当时已经采取行动了，把相关者几乎杀了个一干二净，怎么他还能顶个英桀的名头，而我只能被关起来？
之所以使用“｀几～乎”一词，便是因为授予刻印的阿波尼亚并未在这场事件中死去。
那么，樱，看过真相之后的你，还会是守护人类的英桀吗？
“……”
并非图书室那么简单，而是容纳无数历史资料的档案室内，樱一字一句的看(的好好)到文件最末，忍不住闭上眼睛大。
她保留着死前的所有记忆，知道铃惨遭杀害，成为律者，但并不太清楚妹妹的结局。
哪怕前文明已经有多个例子表明对待律者的态度，哪怕神之键都是用律者核心制造的武器，那抹留白，依旧让樱保有一丝念想。
被关押，被监视，被杀死，被封印，无辜少女从人类变成了崩坏使徒，又在被击败后制成神之键。
按照文件上的内容，铃的意识当时一直在反抗，所以直到文明消亡，侵蚀之键仍旧没能成形。
她……在黑匣子里同样很痛苦吧……。

第2302章 谁善谁恶
 
在恶人维尔薇的窥视下，樱闭着眼睛沉默良久。
怨恨明知真相却合起伙来隐瞒自己的其余英桀？
或是向授予戒律，作为引发那场悲剧的潜在因素之一的阿波尼亚复仇？
少女的记忆一直保持着完整，早已知道英桀们对自己的隐瞒，以及妹妹成为律者的事。
爱莉希雅她们怀着善意有所保留，不希望自己伤心，而阿波尼亚的刻印，本也没有让人性情完全逆转的效果，同样接受了戒律，并且保有戒律五万年岁月的樱对此再清楚不过。
她并不怨恨爱莉希雅等人，也不怨恨阿波尼亚，哪怕知道了妹妹最后被制成神之键，依旧无法对负责神之键制造工程的梅博士和维尔薇产生恨意。
人类当时为了对抗崩坏，已经将一切筹码押上，击败律者后用律者核心制造神之键，提高下一次面对崩坏的资本，早就是逐火之蛾人所共知的常识。
樱腰间数据模拟出的涤罪七雷就是神之键。
她仅仅痛恨那些开枪杀死了妹妹的恶徒，以及——没能保护好妹妹的自己。
得知铃的律者核心977最后仍旧在反抗，明白妹妹可能一直在承受痛苦，纵然以樱经历无数的坚韧意志，此刻也变得脆弱。
但，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
那个暗中促成这一切，引导自己看到当年整个事件经过的家伙，在谋划什么……
对方期望自己向阿波尼亚她们挥刀？
此刻，潜藏于暗中的存在极有可能正用某种手段窥探，如果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不符合其预期，或许会有新的阴谋酝酿。
敌暗我明，不利作战。
崩坏能极速聚集，樱骤然拔刀，寒狱冰天出鞘，此即为一瞬之极。
企及刹那的斩击已然挥出，整个档案室的一切都被冰封。
这一刀劈开空间又冻结空间，令档案室就此落入空间夹层，再无法被捕捉。
“嗯？”
多次品尝死亡恐惧的侵蚀之律者，刚刚才偷袭得手，将默默看着城市高处张贴的代言广告的伊甸，以及心神沉于虚空，寻找异变根源的(agfg)阿波尼亚踢出去，便忽然发现樱不见了踪影，从城市中消失。
她也和凯文、帕朵菲莉丝一样，主动离开这方记忆空间，回到往世乐土里去了？
新生律者虽然诞生不过几天，但在这几天内数度体会死亡威胁，被针对，被追杀，又在角落默默舔舐伤口，她已然成长。
并未简单的将推测当成事实，律者正准备动用侵蚀来的掌控权，确定樱是否真的离开了永世乐土。
同一时间，认真监视侵蚀一举一动的识之律者女士得到华奕的远程联络，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终于到我略微出手的时候了！
早已锁定侵蚀之律者的意识权柄悄然发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识修改了小蚀的意识。
侵蚀停止寻找樱的坐标，认为她真的已经离开，前往往世乐土的其他记忆空间。
螺旋工坊中的恶人维尔薇不知道律者那边的状况，所看到的是樱在阅读完打字机记录后，面露悲伤，一刀斩出便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
少女发出狂气的笑声。
自己的复仇初步尝试便轻易实现——践踏大魔术师她们所结下的羁绊。
亲手，将同伴推向对立面。
身为制造神之键的工程师，想来自己也被樱当成复仇对象了吧。
在樱用相对委婉的方式质问自己时，进一步激怒她，如何？
在她向自己拔刀时，强行切换意识，让其她的自己面对同伴的仇恨，从志同道合的逐火英桀成为受到憎恨的死敌，如何？
那种发展真是想想就让人……！
维尔薇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她设想着那样的局面，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欣喜与满足。
恶人行恶事，正是世之常理，为什么自己无法收获该有的愉悦呢？
至少，这份喜悦远远比不上先前脱困而出的时候。
“还是看看那个取得十三英桀认可的后继者吧，包括螺旋在内的全部刻印，都被他集齐？呵，并未将我包含在内的螺旋
，怎么能算作完整的刻印——毕竟，我可是拥有一半思维领域的维尔薇啊！”
我是恶人？
那家伙不是说，如果连一半的思维领域都无法容纳恶念，只能说明维尔薇原本就是个恶人么。
逐火英桀共同认可的后继者，又是否会在完整螺旋影响下成为恶徒呢？
那他也本就是个恶人。
而若是救世、真我、旭光……这些蕴含美好期望的刻印尽皆无法消除螺旋的影响，也无法让恶人变成好人，究竟该说凯文、爱莉希雅等人的眼光有误，还是说——人性本恶，人人皆恶？
维尔薇感受到某种愉悦，和她很久很久以前在荒岛上拿猴子做实验一样的愉悦感。
虽不及逃出囚笼的狂喜，但超过对樱的设计。
用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在精密设备上操纵了一阵，维尔薇很快将构成记忆世界的数据反演成信息流，由专门仪器接收，实现不需要额外布置微型摄像头的远程监控。
“这是？”
见到正在城市一角仰望星空的华奕，见到他怀里抱着的圆球状机器人，维尔薇立刻察觉到那宛如自身组成部分的熟悉感。
“什么啊，原来你也被分割，被抛弃了啊！这待遇比我好不了多少，怎么，你也是恶人？我记得你当初的名字叫讲师，那家伙决定囚禁我的时候虽然没有进行投票，但，你应该算是默许了吧？”
否则联合所有的维尔薇，我们何必听那家伙的安排，何必听她的号令。
“原来正义之士也会遭到遗弃，哦~我差点忘了，高尚者为平庸乃至卑劣者而死，这同样是曾经那个文明的常理。”。

第2303章 世界的法则
 
“永世乐土本质上依旧是数据模拟出的记忆空间，就像这座城市无法与前文明的任何一座城市相对应一样，你所看到的夜空也并非曾经那片星空的复现，再怎么仰望群星，也无法从中获取有价值信息。”
见到华奕长久的凝望夜空，机器人小姐发出提醒。
她不知道恶人维尔薇的暗中窥伺，也不知道看似在漫无目的消磨时间的后继者，正静静注视着整个往世乐土的变化。
在爱莉希雅遭到侵蚀偷袭时，随时准备好出手相助，又在发现对方明明拥有一击必杀的能力，但因为侵蚀之律者的样子而手下留情时，感慨那位飞花般绚烂的少女经历末世和牺牲，却仍然能温柔的对待世界与她人。
在樱得知有关侵蚀之律者铃的历史全貌时，做好提前告知她有关绯玉丸信息的准备，避免英桀之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却看到樱并未产生对外的仇恨，悲伤之后便意识到有人引导这一切，拔刀改变局势，同样隐于暗处。
而“恶人”维尔薇，她能够在今天抓住前所未有的契机，从思维囚笼逃出，本也不是单纯的巧合或维尔薇一半的思维关不住恶念那么简单。
华奕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转而看向怀里的机械圆球。
“讲师小姐的潜台词是希望我好好看着你？”
“……”
最开始，得知有那么一位后继者取得所有英桀认可，机器人想象过对方的性格。
是凯文那样沉默寡言的行动派，还是怀着爱莉希雅一般的真心，以赤诚-对待所有人。
亦或者像伊甸，有某项足以代表一个时代的才能，-而不恃才放旷。
如今真正接触了华奕，见到他不经蓄力的轻飘飘一拳就能轰灭高空的怪物群，又轻而易举便发挥出武装卡牌的全部力量，并且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与动机，用对待朋友的态度和自己说笑，机器人渐渐明白为什么逐火英桀会少有的达成共识，在短时间内将刻印给予同一个人了。
英桀们大概从华奕身上找到了符合各自期望的闪光点，对抗崩坏的意志，难能可贵的赤诚之心，以实力为基础的行动力……
从新的文明诞生开始直到现在，度过漫长岁月的前文明战士，终于看到了一位拥有足够器量，可以在崩坏威胁下抗起文明命运的人。
他们，由衷的欢喜着吧。
只不过华奕这家伙对待自己的态度实在随性。
什么叫希望你好好看着我啊？
讲师小姐的电子屏幕上出现翻白眼的图像。
“科学研究表明，早睡早起有益身体健康，现在已经不早了，比起将时间花在说笑打闹上，我建议你早点休息。”
“有道理，既然熬夜晩睡伤身体，那我就不睡了，直接通宵。”
“？”
“讲师小姐好好休息吧，别把能量耗光了，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参与和见证。”
闻言，机器人不由陷入沉默。
许多事么……
指的是爱莉希雅的那场最后宴会？
一位本该是崩坏使徒，文明之敌的律者，却选择成为站在人类这边的英桀。
那的确是足以当成文明缩影的故事。
而且，不知为何，除了白天里频繁涌现的崩坏兽以外，自己隐隐有另一种担忧，就好像暗地里发生了某件大事，可能威胁到眼前这位后继者的安全一样。
不再言语，机器人切断了能源供应，进入静默模式。
虽然成为这幅样子以后，讲师小姐本也没多少战力，但在可控范围内保持警惕，和放下一切戒备的将生死交在某个人手中仍有差别。
感受到手中的圆球对自己的信任，华奕无声的笑了笑，沉下心神继续补完往世乐土。
爱莉希雅和樱同样绽放出了灵魂之光，即便并未达到足以一扫五万年磨损的地步，也已然为最后让英桀走出乐土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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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崩坏世界复现提瓦特大陆的规则，令两个不同世界的法理交汇、碰撞，以一人之力消弭冲突，用国中之国都无法形容的方式，在不能容许灵魂脱离躯壳独立存在的世界内，创造一个能庇护灵魂的小天地。
往世乐土具备这一属性，但崩坏世界的法则并未被完全隔绝，英桀们在这里能够生存五万年，却也经受了五万年的法则侵蚀，否则何需如此大费周折。
这是比复现律者权能更上一层的操作，已然不是单靠崩坏能掌控力所能实现的范畴，华奕那犯规的崩坏能操纵只是基本前提，律者权能沦为工具，结合游历两个庞大世界的旅程后获取的知识，以人类之身僭越世界之理。
无论终焉之律者的权能为何，进行世界规则层面的操作，于华奕自身，于对抗针对文明的世界级灾难崩坏都有益处。
得益于从提瓦特返回崩坏世界的路途中送回过去的力量与知识之种，现在这种级别的法则篡改仍属于循序渐进的过程，虚数空间里随着时空涨落逆流而上的种子制造出新希望，又在时间滋养下发芽。
想当初琪亚娜在圣芙蕾雅学园当学生，面对一道高难度数学题，在无量塔姬子或德丽莎的胁迫下冥思苦想，便会觉得时间流逝的格外迅速，不知不觉就能过去数十分钟。
现在华奕处理着远远无法用数学题来描述难度的法理，区区一个晩上的时间，自然如指尖细沙般流泻。
关机中的讲师小姐本该对外界一无所知，一无所觉，进入等同死亡的状态，但很奇妙的，她像个正常生命一般做了梦，梦到自己徜徉于舒适暖流之中。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控制法则而不引起滔天波澜，反倒使得身旁的意识体因此受益，华奕的所作所为，已是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零。。

第2304章 很抱歉，你才是弱小的那个
 
嘀。
“哟，早啊。”
定时开机的机器人小姐刚刚从那奇异的暖意中脱离，便听到华奕向自己打招呼。
“早上好……”
她下意识的用带着些慵懒的维尔薇声线回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这看似普通的对话中所彰显的亲近。
还不待讲师继续对话，早已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的窥视者悄然到来。
“让我想想该怎么向你做自我介绍——哦，初次见面，后继者。”
“恶人”维尔薇面带张扬而充满狂气的笑容出现。
机器人小姐的电子屏幕上闪过混乱的信息流，她察觉到眼前的维尔薇绝不是自己熟知的意识，那是不同于大魔术师、专家、学者……不“零五零”同于其她任何维尔薇的表情。
是恶人，她脱困了？！
“华奕，去找凯文或者爱莉希雅。”
极恶维尔薇，她的危险性根本无法估量，纵然华奕表现出色，机器人小姐也急促出言，让其与英桀首领和副首领汇合，寻求保护。
“何必这么戒备，明明我们的遭遇是如此近似，同样被无情遗弃，我们理应相互成为理解者，难不成你现在还在为她人着想？
讲师。”
整整一个晩上的时间，维尔薇并非全用于观察。
她已经通过螺旋工坊找到了专家设置的一些后门，凭此获取永世乐土的部分掌控权。
打了个响指，用区别于侵蚀之律者的方式操纵数据，凝聚出牢不可破的屏障覆向四方，断绝华奕和讲师的逃脱路径。
屏障如同倒扣在大地上的铁碗，内部布满各式各样的武器，炮台与枪口对准了中心处。
恶人小姐自认为已经掌控全局，见讲师先一步做出反应，干脆径直走到她面前。
华奕仍旧维持着抱着圆球机器人的状态，极恶维尔薇走近讲师，便也等同于走近了华奕。
但她暂时无视了后继者。
“让我瞧瞧，脆弱至极的精神状态，我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产生自我意识的戒律了。你就是因为这个而被分隔出来，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仅仅为了摆脱戒律的影响，哎呀呀，还说我漠视生命，你们连自己都能抛弃，难不成还能真心呵护他人？怕是稍微有
区区一个戒律，便让另一个自己落到这般天地？！
一个阿波尼亚罢了，她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不过经营着一家疗养院而已，因为试图救治患有崩坏病的孩子就被逐火之蛾轻易抓捕，接受超变手术以后，哪怕成了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除了对付当年的识之律者有点用，其余时候，根本无法为对抗崩坏贡献出足以带来希望的力量。
在引导樱看到相关档案以前，恶人维尔薇已经先一步利用打字机了解了许多事。
真要算起来，阿波尼亚有几次都在好心办坏事。
怎么，像靠着大义来美化牺牲一样，好心办坏事就是可以原谅的？
哪怕导致律者觉醒，人类最后的三座城市毁灭。
凭什么？
凭什么阿波尼亚可以当英桀，而根本没来得及将各种足以改变时代，改变人类的灵感付诸实践的自己，就要被囚禁五万年？
同为维尔薇意识的讲师竟然仅仅因为承受戒律，便要被分割出去，天才在惧怕修女的力量？
“……”
讲师并未回答，她在默默尝试窃取数据控制权，瓦解恶人制造的封堵，给华奕制造逃跑机会。
这一刻，讲师完全没有考虑能源损耗问题，试图用简单的机器身躯，与夺去了维尔薇身体掌控权的恶人争斗。
虽然往世乐土尚有诸多连全体维尔薇都没能完全解析的神奇之处，但依托圆球状机器维系存在的讲师可以确定，一旦自己能源耗尽便等同死亡。
她，怀着必死之心，想要为华奕创造逃跑的可能。
恶人维尔薇发现了蛛丝马迹。
“哈哈哈……放弃吧，讲师，我并不打算伤害你，我们可以共同组成新的群，把指挥家她们关押起来。对了，我也不打算伤害这位后继者，从前文明至今，你知道我在那片漆黑的思维囚笼里挣扎的时候，有过多少美妙的创意么？”
讲师难以想象能心安理得的将猴子当成实验对象，漠视生命，任由动物相互杀戮，并普通的称之为社会实验的极恶维尔薇，能被她称为“美妙”的创意，究竟有多么危险。
“华奕，立刻离开，我来拖住……”
“停一停，两位，我觉得你们可能有些误会，错误判断了当前局势。”
连打响指的动作都不需要，华奕仅仅是一个念头，被极恶维尔薇操纵着阻断一切退路的数据之墙便骤然发生变化，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的热武器尽皆转向，森冷炮口与枪口对准了维尔薇。。”
“？！”
“话说，你该不会伤害了其她维尔薇吧？我和大魔术师小姐，以及另一位富有1.4青春活力的少女相处的很愉快，如果你伤害了她们，那就是敌对关系。讲师小姐，现在击败这位爱笑的恶人，能让大魔术师她们出来吗？”
明明知晓并亲自出手促成了有关恶人的事态，华奕仍旧故作好奇的发出询问。
讲师没能立刻给出回答，。
怎么一瞬之间，形式就逆转了呢？时隔五万年逃出囚笼，透着要向一切复仇的浓厚恶意的恶人，在华奕面前竟然只能白给？
极恶维尔薇僵立原地，并非失神，而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之物镇压的动弹不得。
那是什么？
空气，亦或空间有了重量？
恍惚间，仿佛整个永世乐土都将自己视为敌人。。

第2305章 后继者要检验英桀的水平
 
临身的重压沛然不可御，纵然以极恶维尔薇于思维囚笼支撑五万年的意志，也产生了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在思维监牢的时候，即便一片漆黑死寂，有无数纷杂念头涌动，至少监牢本身能作为恶人的容身之处，可如今却好像正压制自己的并非华奕，而是——整个世界。
她，竟被世界所厌弃。
连一句闷哼都发不出，所有力气全用在勉力支撑上，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或许是在樊笼中煎熬了太久，再也无法容忍憋屈，此刻的极恶维尔薇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满怀信心的出场，下一刻便被后继者直接碾压的事实。
她明明是天才。
至少，不能被对方轻易压趴下。
华奕看着面前极力支撑的“恶人”，哪怕对方已无法再像先前那般昂首挺胸，依旧强行挺直了腰身。06
这份骄傲，可比所谓的恶念纯粹多了。
他没打算折辱英桀，即使是恶人。
维持着当前的镇压力度，给予不能放任不管的极恶维尔薇一点威慑，华奕转而望向仍未回过神来的圆球状机器。
“那么，同样是维尔薇的讲师小姐，你可以确定大魔术师她们的处境吗？”
“思维分割能力现在为指挥家所持有，纵然恶人逃出关押她的囚牢，也无法反过来伤害其余意识，现在应该只是沉睡，没能知晓恶人控制身体一事。”
讲师不打算对华奕刻意隐瞒什么。
“你和其余英桀所熟知的维尔薇都是指挥家、大魔术师、学者她们，虽然不知道为何恶人会突然脱困，但只要把她重新关进去……”
“不要！”
斟酌着的言语才说到一半，此前在镇压下根本发不出声音的极恶维尔薇似乎在莫大威胁下爆发出潜能，忽然能开口了。
“我绝不回去！！”
实力鸿沟并非受到些刺激便能跨越的，现在是华奕主动削弱了压制，令“恶人”有了说话的余地。
想到那片漆黑空间，想到这五万年的折磨，极恶维尔薇来不及思索后继者为何拥有如此之强的实力，究竟是今人胜古人，还是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或者其她维尔薇此前给予了华奕能够彻底掌控永世乐土的后门。
她开始宣泄情绪。
“凭什么？除了拿那些猴子进行社会实验以外，我还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么？是为律者诞生推波助澜，给人类带来惨重牺牲，还是在逐火之蛾制造杀戮，亦或诱导别人给自己当小白鼠？”
恶人没有提起任何一个名字，但她所说的事，却能分别与阿波尼亚、千劫和梅比乌斯对应。
“就因为我是恶？仅仅如此，便要被囚禁五万年，而其他人则可以有好心办坏事、以暴制暴、为了大义而牺牲之类的理由踏入并不那么光明伟大的地域？”
“……”
讲师没说话，如果是五万年前，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反驳，表示“以小见大，你在细节中展现的对生命的漠视危险至极，已然到了会给人类和文明带来伤害的地步”。
但，现在已经过去太长时间，有太多生命消逝，太多悲剧发生，对于在犯下大错之前便被关押，而且是足足关押五万年的恶人，讲师的确无法把自己置于绝对正义的位置。
短暂的沉默，令极恶维尔薇发笑。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真不愧是你们啊，这种环节太让人熟悉了，当年樱的妹妹铃，不就是刚被判定成律者就要喊打喊杀，囚禁没几天便遭到杀害么，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活这么久？但如果有能消灭恶念的手段，你们早就杀死我了吧。”
“维尔薇们决定用一半的思维领域囚禁你，这是一种自我损耗，虽然科学研究需要顾及社会影响、人伦道德和技术水平等多种外在因素，不能简单的将一半思维白白浪费当成维尔薇的才能只发挥了半数，不过如果可以，的确应该尽可能发挥出天才的才智。”
说话的并非讲师，而是华奕。
他言语中隐约透露的不赞同继续囚禁恶人的意思，让语气里透着扭曲和悲愤的维尔薇一下子调转目光，隐含难以置信。
这位取得所有英桀认可，心智与性情也理应完美符合正义与良善标准的后继者，竟然在帮自己说话？
讲师的电子屏幕出现感叹号。
“你是想……”
“讲师小姐，既然恶人先前主动邀请你共同组成新的群，言谈间并不惧怕戒律的样子，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番最天才维尔薇的水平。”
如果仅仅为了解决戒律的问题便放出恶人，风险远大于收益。
死亡的滋味，讲师已经品尝880过一次。
绝对的黑，绝对的无知无觉，彻底失去对世界的认知。
恶人所处的思维囚笼是怎样的，讲师没有亲身体会，但她能确定的是，死亡的感受不会好过被囚禁。
即便如此，机器人小姐也接受了自己成为机械，生命进入一旦能源耗尽便会结束的倒计时状态，准备好迎接再一次死亡，甚至愿意将时间提前，为了保护华奕而牺牲。
但现在需要考虑的并不仅仅是自身而已，还有华奕，记得他也承受了阿波尼亚的戒律。
斟酌利弊，讲师不打算出言阻止，默默做好了担当处理戒律的实验体，在仅存无多的生命中尽可能发光发热的准备。
华奕看着能够开口说话，但仍旧在镇压下动弹不得的维尔薇，温和的笑着。
“希望恶人小姐配合，亦或者，需要我再给你一次挣扎机会吗？”
“……不需要。”
一字一顿的回答。
对于天才而言，认输是莫大耻辱，偏偏她没有丝毫反抗成功的信心。
后继者现在所施展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第2306章 莽夫，勇者
 
咔咔……
在华奕和维尔薇的对话结束后不久，永世乐土的天空忽然像玻璃一样出现了龟裂。
横亘数十上百里的裂缝自远方的某一处不断蔓延，在狰狞裂纹的源头，千劫浑身燃烧着火焰，硬生生承受了暗处的袭击。
“你终于出现了，原来是个律者！”
背负鏖灭之铭的战士，正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搏命架势战斗，欲要将主动现身的异变源头当场斩杀。
扫视了一眼已然如附骨之疽占据自己右臂的暗红色力量，那是侵蚀权能，千劫认得出。
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的进入了倒计时，往世乐土是数据与记忆的世界，这里的逐火英桀都是数据体，侵蚀的力量便是所有人的克星，沾之必死。
但千劫并不后悔自己刚刚强行承受攻击，而不是选择规避。
莽夫有莽夫的战斗方式，在月球面对终焉，他就径直冲了上去，仅仅数分钟后便战死，却也藉此证明终焉之律者强大到英桀丝毫没有凭武力击败的可能。
而现在，即便自己的生命形态被侵蚀之律者死死克制，强行承受攻击换来的是足以随着时间推移致命的伤势，如果能换来些什么，便也值得了。
后继者华奕，睁大眼睛看看吧，我所拥有的完全鏖灭为何。
没想到时隔五万年，早已死去的自己，竟然能对上新时代的律者。
“哈哈，哈哈哈！”
千劫狂笑着挥泄力量，不再顾及损坏建筑，不再考虑乐土的承受上限，哪怕撕裂数据空间，也要让这潜藏在暗中的律者付出代价。
“疯子！”
纵然爱莉希雅模样的侵蚀已经成功从永世乐土踢出多位英桀，也未曾见识过这般搏命的战斗方式，一时间被完全压制，只能不断后退，避开千劫那焚烧一切的烈焰。
逐火英桀，果然危险至极。
律者咬着牙，抬头便望见永世乐土的大半天空几近破碎。
“永世乐土这般美丽的城市，无论放在哪都不多见，要好好珍惜才是.。”——想起华奕说过的话，新生律者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
为了获得一些东西，而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这一次，她学会了取舍。
放下为模仿爱莉希雅而使用的弓箭，侵蚀之律者全身心的动用权能，占据视野全部的暗红色洪流一瞬席卷，拦截在律者与英桀之间。
这不是阻碍那么简单，千劫表现出的疯狂战斗意志，已然让侵蚀明白，纵然自己的权能似乎对英桀存在克制关系，对方也会悍不畏死的冲过来。
嗡嗡嗡。
乍听起来并不算是剧烈，但以另一种方式刺激耳膜的厚重声音，那是永世乐土被侵蚀之力切割的异响。
侵蚀之律者要把千劫所在的区域直接分离，用放弃一部分永世乐土为代价，将他踢出去。
所有人都认为千劫疯，但没人认为他蠢。
发现浩瀚的暗红色力量并未攻向自己，而是以空间本身为目标，鏖灭的战士立刻明白她的意图。
早已身缠火焰，不似人形的千劫在电光火石间向着侵蚀洪流后的律者挥拳，并未因为对方用爱莉希雅的模样行动而心慈手软。
咚！
炽烈的火焰随着这一拳喷涌而出，化为火柱，用没有任何技巧的暴力在横亘于身前的侵蚀之墙上轰出一个缺口。
“！！”
即使侵蚀之律者有所防备，大半心神用于切割记忆空间的她也来不及全力规避，小腹被火柱擦过，顿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没有鲜血流出，倒不是烈焰将全身血液一瞬蒸干，而是参照数据体的存在形式，用侵蚀之力凝聚的能量身躯并没有血液之类的东西。
“咳——”
但模拟出痛觉的律者能够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
弱于死亡的受伤，竟然便痛苦到这种地步，如果自己在与英桀的交战中落败……
不敢想象那种后果，年幼的律者双手一合，侵蚀权能爆发，彻底割裂永世乐土。
空间的碎裂与缺失形成漩涡，将千劫放逐。
眼见着无比危险的疯狂战士消失在视野里，被传送到永世乐土之外，往世乐土的偏僻角落，侵蚀这才松了口气，得以补全自己被火柱焚烧的腹部空洞。
得益于特殊的存在形式，除非一瞬间便抹去侵蚀之律者的大半存在，或者是能够反过来克制侵蚀之力的力量，否则局部的伤口再怎么可怕，也不能算作重伤了她。
花费数分钟的时间，仅仅以损耗进一步增加为代价，律者便修复了伤势。
仰望裂纹密布的天空，侵蚀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随着这一战彻底暴露，幸好永世乐土里余下的英桀，只有维尔薇了。
暂且延后踢出维尔薇的时间，律者再次动用权柄，暗红色的侵蚀之力不加掩饰的升腾，覆上高天，要将裂缝修补，并且加固永世乐土，将之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防御外部的英桀可能掀起的反扑。
往世乐土深处，不顾一切战斗，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强行伤到天生便克制乐土英桀的侵蚀之律者，创造辉煌战绩的千劫，终归需要为自己的莽撞负责。
他看着短短时间内便从手臂蔓延到半个身体的暗红色，本想返回永世乐土继续与律者战斗的鏖灭战士停(李诺的)下了脚步。
如果在这种状态肆意活动，可能会使得侵蚀之力蔓延到脚下的往世乐土。
为避免侵蚀范围扩大，当前最好的选择，是在原地等死。
又一次死亡么。
这次，是真的连一点数据都不会剩下了杠。
“｀我真正想要的…我知道我自己没资格拥有。但这一次…这一次，我有没有的确保护到些什么……”
刚刚的战斗声势浩大，以生命为代价，应该成功向所有人揭示幕后黑手的身份了。
其他英桀，还有后继者，可以谋定后动。
“当然。千劫，你所绽放出的灵魂光辉璀璨夺目，勇者无畏，理应嘉奖，但还请耐心等待其他英桀步入舞台。”
在脑海里响起的突兀声音，温和而熟悉。
“怎么是你？！”。

第2307章 决意赴死
 
“看来不需要进一步确认了，躲在暗处的正是现文明侵蚀之律者。”
永世乐土外，阿波尼亚望着被暗红色力量包裹的记忆空间，眸眼低垂，语气深长。
上一次来到往世乐土的世界蛇干部还在说十多年前第二次崩坏的事，下一位后继者到访时，竟是有侵蚀之律者潜入到往世乐土。
要知道在前文明，与侵蚀对应的是第十二次崩坏，彻彻底底的崩坏进程末期。
而华奕，那位根本看不到一点处在末世下的绝望与压抑情绪，毫不掩饰追逐美好的访客，许多英桀都以为他还没经历足够多的无能为力，因此才会怀有如此积极乐观的心态。
可现在看来，或许是华奕心性坚韧非常，将种种悲伤与无奈尽皆压在心底。
至于现文明对抗崩坏的战绩远远比前文明乐观什么的，已然失败的前文明费尽心思的构想圣痕计划、恒沙计划等一个个对抗崩坏的最终智慧，让英桀作为先行者看护新生的文明，当然怀有对后世的期望。
但同一时期，前文明经历第十二次崩400坏前便只剩下三座人类城市了，那场崩坏以后，地表更是再无人类的家园，少得可怜，已经无法成为族群的幸存者们，只能在地下避难所苟延残喘。
即便继承了前文明部分遗产的现文明乐观一些，又能乐观多少呢。
“现在侵蚀之律者藏在永世乐土，其他人……”
与阿波尼亚汇合的伊甸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素来优雅从容的脸上出现凝重表情。
在被侵蚀之律者踢出永世乐土的那一刻，伊甸同样意识到那股力量对英桀们的克制。
侵蚀权能足以伤害爱莉，而身为真实存在的华奕到了乐土，也等于进了律者的主场。
“可以确定的是，我遭到袭击以前，华奕仍然身处永世乐土。”
“现文明的律者闯入了往世乐土，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我能为人类，为文明做最后一件事。”
伊甸本能的察觉到同伴话语中有一丝异样。
最后，这个词太过特殊，几乎成为了戏剧中那种受到诅咒的唱词。
“阿波尼亚，你……”
“如你所见，过往罪业终将行至我前。”
侵蚀，多么特殊的名字，多么熟悉的力量，看着包裹永世乐土的暗红色，恍惚间，阿波尼亚想起了当年的悲剧。
那一天，她并未身处逐火之蛾总部，没能及时赶到，为樱做任何事，只能于事后聆听惨剧，默然承受戒律引发的罪孽。
然而今时今日，律者近在眼前。
往世乐土的英桀无法踏足外界，但既然律者进入乐土，那么即使拼上一切，阿波尼亚也要为此世对抗崩坏的伟业做些什么。
“我将不会躲闪，我必拥之入怀。”
只可惜，爱莉希雅之前一一找到大家，说是要为华奕准备一场盛大欢送会的约定，似乎无法达成了。
“或许还有其他解决方法。”
闻言，阿波尼亚抬起眼眸。
“奇妙。伊甸，既非精神感知型，又无预知能力的你，为什么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想？”
“我不需要那些能力，阿波尼亚，我简直再清楚不过了……你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我们早已深谙的神情——”
伊甸凝视着在五万年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至深之处，并不经常露面，但依旧是爱莉希雅珍视的朋友，同样是自己的伙伴的修女。
“那种，决意赴死的神情(agcc)。”
永世乐土已经被侵蚀之力包裹，厚重程度超乎想象，侵蚀之律者很可能已经动用了全力，只为建造逐火英桀无法突破的壁垒。
她想做什么？
想要慢慢侵蚀永世乐土中的一切，化数据为养分，还是更进一步，侵蚀里面的华奕，让那位必定身居高位的后继者成为崩坏傀儡，再回到外界，为人类带来无边伤痛？
无法断言，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必须抓紧时间阻止侵蚀。
强行突破侵蚀之力凝成的壁垒，便不可避免的会沾染些许，再怎么微末的量也是足以致命的慢性毒药，想要重新进入永世乐土，便等同主动让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阿波尼亚决意赴死。
“抱歉，伊甸——请，稍微睡一觉。”
修女不希望同伴阻止自己，更不希望她与自己同行，一起踏上无归之路。
“！”
伊甸对此有所防备，极力抵抗精神冲击。
但如阿波尼亚所说，她并非精神感知型，面对在这一领域最为出色的战士的全力出手，终归受到了影响。
困倦似潮水涌来，眼皮担上了千钧之重不断下压，催促着伊甸赶快进入梦乡。
……不行！！
“唔啊。”
艺术家一声闷哼，本应当在最为壮丽的舞台牵动人心的歌喉，此刻却发出哀鸣，仅仅是短促的音节，便能令听者动容。
阿波尼亚的神情已然变了。
这是……
人为崩落！
伊甸，这位美的化身，前文明艺术成就的代表，她竟然想直接动用融合战士的最后手段。
伏罗那，有光辉的海洋之意的崩坏兽识别名，伊甸所融合的超变因子。
那是一种无比巨大的水生生物，能以天为海，游曳星空。
如果完全兽化成为伏罗那，伊甸可以单凭身躯直接撞开永世乐土，撞开一道侵蚀之律者在短时间内绝无法修复的缺口，供阿波尼亚乃至其余闻讯赶来的英桀由此入内，奏响时隔五万年再度上演的，英桀对抗律者的诗歌。
藉此，英桀们可以避免沾染侵蚀之力，但人为崩落的伊甸需要承受的侵蚀权能，将远超慢性毒药的量，那等痛苦，无异于赤脚踏上刀山。
阿波尼亚与伊甸，在争着赴死。
“抱歉啦~我的好伊甸，好阿波尼亚，请你们都睡一觉吧。”。

第2308章 爱莉希雅最珍贵的宝物
 
甜美而悦耳的嗓音，属于那位如飞花般绚烂的少女。
爱莉希雅的突然出现令正要人为崩落的伊甸，以及想阻止崩落的阿波尼亚神情皆是一顿，而后还没等她们反应，逐火英桀第二位，一直用弓箭战斗的少女，蓦的表现出谁也没想到的能力。
比阿波尼亚的精神能力更上一级的权能瞬间冲破修女与歌者的防御，令她们无可避免的进入梦乡。
“！！”
暗中观察的识之律者女士惊呆了，急忙通过意识连接向华~奕发问。
“舰长，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为什么爱莉希雅能动用意识的权能啊？她明明不是识之律者！”
哪怕单论强度，爱莉用出的权柄明显不及小识律，但那确是意识之权无疑。
纵观前后两个文明，除了律者本人以外，还能间接调用律者权柄的战士，必定手握镶嵌了相应律者核心的神之键。
华奕是唯一的例外，能够自行凝聚律者权柄。
理所当然的，目睹爱莉希雅手握绝不属于她的权柄，识之律者女士立刻有所猜测。
“是你给了她消耗版的意识权柄？哪时候的事啊，在我来往世乐土以前？那时候你们才认识多久？！”
说着说着，小识的语气里多了些醋意。
“哼，还挺神秘的，行吧。”
有华奕消弭蛛丝马迹，意识层面的交流不曾为他和识律以外的任何人所知。
爱莉希雅看着已然陷入沉睡的阿波尼亚和伊甸，温柔的笑了笑，转而望向自己手中的莹莹光亮。
那是一片残存无多的残缺花瓣，少女最为珍贵的宝物。
将时间向前推移，比五万年稍多一些的跨度，爱莉希雅诞生之刻，便有光芒拥抱她。
温暖而强盛，隐隐潜藏着能令世界震颤的伟力。
年幼的爱莉希雅便可以依从心意的融合或调出那团光亮，融入体内则感觉得到无穷加持，调到掌中则会变成一粒光点，宛若种子。
它是爱莉希雅童年时期的幻想朋友，也是守护了一生的秘密。
有一年孤儿院经济困难，少女和她的小伙伴们不得不节衣缩食，面对一点都不好吃的廉价面包，懂事的小家伙们没有抱怨，但单薄的衣裳没能抵御随季节变化渐渐寒冷起来的天气，有人感冒发烧了。
镇子物资短缺，必须去大城市才能买到特效药，小爱莉背起行囊，准备独自跨越冰天雪地去给小伙伴买药，让她快点好起来，结果光点种子略微一震，便治愈了生病的孩子。
小爱莉察觉到自己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幻想朋友，好像能实现愿望。
一点也不贪心的少女当晩具现出光点种子，没有想过继续许愿，而是捧着它道谢了一整个晩上。
后来，女孩长大了一些，再有小伙伴生病已经不需要依靠种子许愿了，她早就提前准备了各种常用药物。
直到逐火之蛾观测发现镇子的异样崩坏能波动，怀疑有律者诞生或是与律者有关，派人全面检查，小爱莉意识到自己可能就是那些如临大敌的叔叔阿姨们在找的人，为了不破坏小镇的平静生活，她选择离开。
那一天，随着时间发芽的种子开出了美丽的花，正是未来爱莉希雅当成重要礼物送出的水晶花原型。
再后来，爱莉希雅接触崩坏，加入逐火之蛾，跨越了一次又一次大型崩坏。
她曾在崩坏爆发后的废墟里，看着自己掌中之花变得黯淡，像是在为人类的牺牲哀悼。
她曾在伤亡惨重的战斗后，看着美丽的花朵落下一片花瓣，像是在为人类的惨剧而流泪。
直到最后一场宴会，爱莉希雅给自己准备的落幕中，曾经绝美而完整的花朵已经凋零大半。
0求鲜花
就像自然界的花儿一样，它也没能逃过时间的磨砺么……
死亡之后，本该回到始源之地，也的确感觉在某一时刻带着凋零之花回归了茧的爱莉希雅，再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身处往世乐土，手里拿着没了根茎与花蕊，失去了几乎全部花瓣，只剩下残缺的一小块，再无法称作花朵的花瓣残片。
看来在真正的那个自己死后，同样消逝的花朵留下的一点残余，找到了身为虚假数据体，但勉强还拥有爱莉希雅之名的自己。
少女担心随着时间推移，这最后一点花瓣也会消弭，根本不敢把它具现出来，一直保持融合状态，感受着那比起完整花朵时微弱了许多，但本质未变的温暖感，就这样度过了五万年。
所幸，它未曾再减少。
但今天之后，大概就要彻底消失了吧。
侵蚀之律者出现，同伴决意赴死，爱莉希雅具现出花瓣，许下了一个贪心的愿望——希望乐土里的大家能拥有美好结局。
大家包含了英桀，包含了华奕，还有妖精爱莉、打工人偶克莱茵和永世乐土里的居民，帕朵菲莉丝的胖猫罐头也在内。
真的是超级超级贪心的愿望。
然后，爱莉希雅发现自己临时掌握了意识权柄。
目光注视下，花瓣残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尽，换来的是少女掌握的权能渐渐加强。
陪伴了自己生前与死后两度人生的花朵，到底蕴含了怎样的伟力，仅仅是一块花瓣残片，便能带来一道强横的律者权能。
来不及震撼，爱莉希雅抿了抿唇，眼里流露任何熟知她开朗性格的人都会感到难以置信的悲伤，手掌握紧，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光亮，却终归什么也没抓到。
那朵花，自己最为珍贵的宝物，终归永远消失了。
唯有完全听凭心意的意识权柄，证明它实现了自己最后一个愿望干。。

第2309章 激将
 
“那种力量……”
永世乐土内部，螺旋工坊，身处其中的讲师同样是一抬头便能望见天空转为暗红色。
侵蚀权能。
所有维尔薇都不会忘记这抹暗红以凌驾于一切电子病毒的方式轻易夺取各种武器装备的权限，使得逐火之蛾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维尔薇在其上倾尽无数心血，本该用于对抗崩坏的武器，最终指向人类自身。
极恶维尔薇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相对干脆利落的服软，按照华奕的意思，准备给讲师做一次彻底检查，寻找消除戒律的方法，并将讲师的意识重新纳入维尔薇群体。
虽然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些目标，但现在身处螺旋工坊，专家精心打“七七三”造的大本营，纵然是以数据体的形式面对掌握侵蚀权能的律者，也不算是毫无还手之力。
“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以击败律者为第一目标，难道最天才的维尔薇小姐想要临阵脱逃？或者直接向着律者缴械投降？”
华奕故作惊讶，令恶人一阵情绪波动，暂时忘记对方强大到诡异的手段，懊恼的发起反击。
“怎么可能！我是在问你要不要趁早离开往世乐土，回到真实的外界去，耗尽螺旋工坊的能源储备，我有信心一炮轰开侵蚀壁垒，给你创造一条通路。你应该对侵蚀之律者的可怕了解不多吧？别以为真实存在就能免受侵蚀之力克制，对方是最强电子病毒，也是最强生物病毒，不是单靠意志就能逆转这种克制关系的。”
“恶人小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给我创造逃生机会么，让人意外又感动呢。”
对抗崩坏是逐火十三英桀共同的理想，极恶维尔薇也不例外。
除非发生了某种极端状况，像是其她的维尔薇想要变本加厉的对待自己，而崩坏成了施救者，否则，再怎么漠视生命，恶人也会很自然的以对抗崩坏为行事目标。
指挥家她们没能完成的伟业，若是被自己实现了，不就更能说明孰优孰劣，把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彻底踩在脚下。
而华奕，抛开此前的冲突，对方明知道自己是恶人，极恶的维尔薇，却并未表现出多少戒备和区别对待，反正比指挥家她们顺眼多了。
某种意义上，他是第一个坦然接受自己存在的人。
“逐火英桀共同认可的后继者被恶人所拯救，这何尝不是充满戏剧性的一幕？你说，若是这件事为其她的我所知，她们会是什么反应？比起反思当初选择的正确性，大概是自顾自的认为五万年的囚禁让我改过自新了，标榜起自身功劳，呵。”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讲师迟疑开口。
“恶人，如果你真的能按照说的那样做，而没有其他阴谋，我可以帮忙劝说指挥家。”
“毫无意义的怜悯到此为止，你该不会还没认清自己的立场吧？讲师，现在屈居于金属圆球中的你早就被抛弃了，至于劝说指挥家，别忘了做出囚禁决定的到底是谁，那个最初的维尔薇，你能和她说上话么？”
“……”
别说对话了，根本无法确定存在，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最初的维尔薇便再未出现过，至少讲师没有任何与她相关的记忆。
工坊内随着恶人不留情面的话陷入沉默，华奕伸出手敲了敲极恶维尔薇的脑袋。
“说话客气点。”
“啧。”
恶人小姐遭受第一下“攻击”便偏过头去，避开后续袭击，颇为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考虑到实力差距，不得不闭上嘴巴。
敲脑袋，这动作当然谈不上有多么恶劣，根本不能和最初的维尔薇断然决定囚禁自己的冷酷相提并论，它更偏向于互动，一种极恶维尔薇万万没想到的互动。
后继者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对待了。
在思维囚笼中，极恶维尔薇对正常世界中的人们早已无比熟悉，看到了也不会有惊喜的颜色和光亮无比渴望，而这种略显亲近的随意互动，则更是她被关押前也从未体会到的东西0......
被当成普通人教训，这感觉有点特别。
无法理解，有损骄傲，但原谅你一次。
“螺旋工坊里设置的喧嚣兵装重炮惊叹需要时间积蓄能源，简单来说，在达到上限以前，积蓄时间越长，威力越大。另外，还要检查讲师的详细状况，并防备侵蚀可能发起的袭击，我不能分心。”
脱困当天便要和侵蚀之律者对上，而且还是身处往世乐土这种由大量数据构成的世界，无论专家在乐土中留了多少后门，只要被律者先一步发现，也免不了被侵蚀夺取掌控权。
对自己极度不利，近乎是要以生命作为获得自由的代价，却并未使极恶维尔薇有任何退缩，她面带兴奋的狂气笑容，开始指挥起来。
“华奕，你就安心待在螺旋工坊，哪里也不要去，最好老老实实坐着，别给我添乱。”
恶人再一次感受到了愉悦，那种由才能铸就的权威，纵然是面对实力诡异强大的存在，也可颐指气使的感觉。
是了，在逐火英桀中，维尔薇并不是以个体作战著称，而是3.8最卓越的工程师，最强力武器的创造者。
而身为最天才的维尔薇，就以新生侵蚀之律者为踏脚石，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回归！
等到充能时间过去，能量积蓄达到上限的重炮惊叹的一击，将对准侵蚀之律者。
一旦击中便能将其重伤，包裹永世乐土的侵蚀之力自然会被削弱，而若是律者拼命闪躲，这一炮也能摧毁沿途一切阻碍物，最终命中永世乐土外的侵蚀壁垒。
至于这片记忆空间的建筑、花园，将他者的生命当成苍白数字的极恶维尔薇，怎么可能怜悯根本无法称为生命的砖块土石，或是城市里的原住民呢。。

第2310章 恶人被激起的骄傲，蛇与猫
 
被华奕碾压式击败的极恶维尔薇实质上已经成为了俘虏，与五万年的囚禁生涯比起来，给一个除了击败自己时展现出诡异手段，但在那之后并未折辱自己，还算顺眼的家伙当俘虏，并不是太过难以接受。
她能够在工坊内自主行动，在无数复杂仪器上随意操作，为击败律者做准备。
究竟是单纯在为攻击律者忙碌，还是想借此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呢。
讲师抱有怀疑，想要在旁边监视恶人的所作所为，但被华奕直接抱进了科技舱，要求她维持低能耗状态。
“我们应该对恶人保持基本防备，她毕竟被囚禁了五万年，时间能改变太多东西，更何况恶人当年就……”
“最天才的维尔薇小姐难道会费尽心思去骗人，只为了逃跑么？即便从我们这里逃走，她还要面对侵蚀之06律者，到时候难不成度过五万年岁月，承受了难以想象之煎熬的堂堂逐火英桀，要低下头讨好诞生时间仅有几天，婴儿一般的新生律者，摇尾乞怜，求她饶自己一命？”
华奕一脸正色的摇头，并未接受讲师的提醒。
“我相信背负螺旋之铭的战士绝不是这样的人，即便刻印与英桀的说法是在前文明后期才出现的，那时候恶人小姐似乎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但能够占据一半的思维空间，如此器量，绝不会弱于将一生奉献给对抗崩坏的伟业的大魔术师小姐她们。”
讲师一时间分不清楚华奕究竟是过分真诚，还是简单的将天才程度与对抗崩坏的信念划上了等号。
即便极恶维尔薇当年的确也表现出了对抗崩坏的意愿，但具体的实践方式太过超前，若是不加约束，谁也无法保证人类在从极恶维尔薇对抗崩坏的种种灵感中受益以前，会不会先被当成实验素材消耗掉了。
可若说华奕轻信恶人，他使用的“费尽心思去骗人”、“度过漫长岁月的英桀向婴儿一般的新生律者摇尾乞怜”的措辞，怎么又有点刺耳呢？
就连讲师都觉得刺耳，恶人小姐的感受当然更加鲜明。
她本来对欺骗、谎言之类的东西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人类制定了各种道德和律法用于约束自身，这种行为在极恶维尔薇看来很可笑，更何况以天才的智慧未尝不能反过来控制新生律者，哪怕起初让步，之后也能把失去的加倍夺回来，就像自己想要对大魔术师她们做的一样。
但，摇尾乞怜……说的是什么话！
经华奕这么一激，恶人的骄傲已然彻底勃发。
“闭嘴，你们太吵了。”
极恶维尔薇全然忘了自己被碾压击败的事，毫不留情的瞪视着吵闹的家伙，直到对方不再说话，无声笑着致歉，反正维尔薇觉得那是致歉，方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忙碌起来。
简单利用专家打造的重炮惊叹便能对付侵蚀吗？
那反倒会让我看轻律者。
我，最天才的维尔薇，将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材料，在重炮惊叹的基础上改造出超越专家的武器！
……
“看来，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异常情况呢。”
同样被侵蚀之律者踢出永世乐土的梅比乌斯，呢喃的语气乍听起来与往常无异，透着颇具个人特色的深长与妖冶，但实际上声音里潜藏的森冷，已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她与外界的克莱茵彻底断开了联系。
在被踢出永世乐土以后，比起立刻尝试返回，梅比乌斯心有所感，选择检查往世乐土与外界的连接，果然发现侵蚀之律者切断了明面上所有的联络渠道。
除非动用底牌一样的秘密手段，否则无法重新建立联系。
但，若是仅仅为了联络克莱茵而动用底牌，治标不治本，只要被侵蚀之律者发现，暗红力量涌来，便能轻易切断这一后门。
侵蚀权能对往世乐土的针对性太强了。
如果不能解决掉侵蚀之律者，任由她获取往世乐土的无数数据与英桀的记忆和经验充当养分，彻底成长起来，势必会给人类带来无法承受的毁灭。
所以，比起将底牌用于联系克莱茵，有另一个充满风险，但若是成功便可一举多得的选择。
利用尚未被侵蚀夺走的剩余权限，梅比乌斯目标明确的找到了逐火英桀末席。
“看来你的幸运一如既往的发挥了作用，并没有遭到攻击呢，帕朵。”
“蛇、蛇姐！”
梅比乌斯是被帕朵菲莉丝认定为惹不起的英桀之一，如无必要，越少接触越好。
换作其他时候遇到蛇姐，帕朵免不了慌忙找个借口开溜，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能让蛇姐特意找上自己的事情，大概率不是好事。
哪怕蛇姐说是好事，实际上也绝对是坏事。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到底发生了什么367啊？为什么永世乐土一下子就被暗红色的可怕东西完全包裹住了，仅仅是远远看着，我就觉得——”
“觉得触之必死，对么？”
“……嗯。”
“现文明诞生了侵蚀之律者，华奕这只小白鼠倒是藏的深，谁也没猜到崩坏进程已经达到这般地步了。如你所见，律者潜入了永世乐土，并用侵蚀权能包裹整个记忆空间，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不能进去。”
“华奕老大他…被困在里面了吗？”
“已经被律者侵蚀了也说不定。”
梅比乌斯为猫猫对华奕的称呼挑了挑眉，碍于当前情况紧急，并未深究。
“帕朵，我要和你做一笔生意。”
“啊？”
“我能通过技术手段复现千界一乘，而你则负责引导这股力量，为我开启一扇门，一扇能够跨越侵蚀壁垒，直接连接到侵蚀之律者的律者核心所在的门。简单来说，这和你平日里在往世乐土四处进货，到处找后门的行为没多大分别。”。

第2311章 拿生命去冒险
 
帕朵菲莉丝总觉得蛇姐的说法有问题。
然而永世乐土出现异变，现文明的律者竟然跑到这处位于世界一隅的角落里来了，猫猫一时间晕乎乎的。
“蛇姐，如果华奕老大被律者侵蚀，那他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当然。往世乐土是数据世界，侵蚀之律者又恰好是这一领域中的最强，现在乐土的大半数据都被律者侵蚀了，我甚至有些惊讶，她为什么没有以侵蚀为目的对英桀悍然下手，而仅仅是把我们踢出来。”
梅比乌斯没想到帕朵的第一反应是关心华奕的安危，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接着开口。
“就结果而言，除非具备足以对抗律者权能的手段，否则单靠蛮勇，但凡律者聪明些，便可以凭借不断生成比先前更加强大的数据拟造体强行把人拖进拉锯战，纵然华奕表现出不俗的实力，一直拖下去仍旧是侵蚀占优。”
“这、这样么。”
“不过以他能够承担所有英桀刻印的器量，哪怕被侵蚀了，一时半刻也不会失去自我，包括其余可能被困在永世乐土的英桀同样如此。”
猫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梅比乌斯。
蛇姐给自己解释了好多东西，表现出少有的耐心。
而按照帕朵的认知，能让向来将时间用于各种实验，不喜欢和人过多交流的梅比乌斯说这么多，恰恰证明问题的严重性。
“开启一扇能够连接律者核心的门……”
扭过头，望见那充斥视野的猩红色，少女毛茸茸的猫耳朵缩成一团。
“哪怕蛇姐复现出千界一乘，想要引导那股空间力量跨越侵蚀壁垒，便不可避免的会和它接触吧～～？”
此刻有一个选择摆在梅比乌斯面前。
弱化该过程的危险性，进而诱使帕朵点头答应自己提出的计划。
考虑到这位是被逐火之蛾的许多人视为邪恶科学家，危险代名词，毒蛇一样的存在，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似乎毋庸置疑——
“没错，你会遭到侵蚀，生命进入倒计时，凯文、爱莉希雅……谁也无法逆转这一过程拯救你。”
梅比乌斯做出了相反选择，把一切如实相告，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研究过千人律者支配之律者的存在形式，进行分布式生命体的实验，也在当年那位侵蚀之律者被封入黑匣子后，尝试对其进行解析。原本，靠着那些研究成果，我们不至于如此被动，但维尔薇在很早以前就为了维持乐土稳定性，把我制造的病毒销毁了，现在我只能自己当病毒，去侵蚀侵蚀之律者。”
帕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蛇姐想要反过来侵蚀谁？
这简直就是妄图在律者最擅长的领域打败她。
“你的脸上出现了很有趣的表情呢，有必要这么意外么？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一旦成功，我们就帮助现在的人类击败了一位律者，而华奕和其余滞留在永世乐土的英桀，即便已经遭到侵蚀，届时掌握侵蚀权能的我也能把他们救回来。”
“如、如果失败的话？”
“我们当然都会死，并且死亡几率在九成以上，也就是说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背负无限之铭的战士用随意的口吻描述死亡。
“你的回答呢？”
“真的要拿生命去冒险吗？或许，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说不定华奕老大和爱莉姐已经压制律者了，再加上凯文老大，应该能打败新生律者。”
“倘若这里不是数据世界，你说的情况的确是最正常的发展，但很可惜，我们都是数据体，先天被侵蚀权能克制。”
既然是数据体，为什么非要走上与真正的英桀一模一样的道路，为什么不能偏安一隅呢？
哪怕侵蚀之律者闯入这里，大家也可以一起躲起来呀。
我们……原本就是数据而已嘛。
逐火英桀已经死过一次，为什么还要为了对抗崩坏再死一次。
而且，而且我才刚刚得到华奕老大给的摩拉、甜甜花没几天，那些稀罕的异界宝贝，都没来得及好好鉴赏呢。
我还想着把甜甜花的种子种下去，过上几个月，就能收获好多好多甜甜花了，可以喂给罐头吃，也可以改进菲莉丝饼干的配方，做出更好吃的饼干口味。
还有还有，华奕老大先前提到过很多新奇的事物，像是被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喜爱的苦瓜饼，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女武神作战装甲又是否能和逐火之蛾战斗服一起穿，自己直接穿两套，岂不是也能变得很厉害。
华奕老大答应了自己的，以后还会有很多见面机会，会带给自己各种各样的宝贝。
“｀帕朵，如果你愿意利用自身的幸运与敏锐直觉，协助我骇入律者核心，我实验室里除去克莱茵以外，余下所有东西任你挑选，即便是不存在的事物，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制造。”
“如果我不愿意……”
猫猫战战兢兢的发问，做好了被梅比乌斯武力强迫的准备。
虽然很擅长躲避危险，擅长逃生，但面对蛇姐，帕朵感觉自己根本没有临阵脱逃的可能(吗得赵)。
未曾想，梅比乌斯直接让开身子价。
“那你就走吧，跑到远离永世乐土的角落去，以你的运气，极力逃跑，应该能取得一条生路。”
“诶？”
见到蛇姐好像真的不打算阻拦自己离开，猫猫怔住了。
梅比乌斯已经转过身，径直走向暗红包裹下的记忆空间，走向往世乐土中昭示死亡的死兆星。
“我说过这是一笔生意，被拒绝了就无法进行。最简单的，当我把千界一乘的力量复现出来，完全交给你的时候，你大可以把我传送到错误位置，比如侵蚀之律者面前，或是侵蚀壁垒最厚重的地方，当作对我的报复。”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害蛇姐的！”
“……我知道，只是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

第2312章 不想死
 
“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样的措辞等同于主动承认失言。
梅比乌斯是骄傲的，别说认错了，即使是和真诚待人的爱莉希雅相处时，也不会与她说什么好话，表面上都是不耐烦的神情。
如今却是变相对帕朵菲莉丝致歉。
猫猫呆呆的望着梅比乌斯的背影，望着她走向永世乐土。
没有自己的协助，蛇姐打算放弃动用千界一乘，强行闯进被侵蚀壁垒封锁的记忆空间么。
也对，千界一乘毕竟是神之键，想要将它的力量复现出来，哪怕仅仅是在往世乐土复现，也必须付诸全力，蛇姐没办法一边维持千界一乘的空间力量，一边精准定位传送。
可若是连自己协助行动的成功率都微乎其微，蛇姐一个人强行闯进去，岂不是和送死无异？
一个呼吸间，帕朵想了很多。
她想到遥远的记忆里，自己带着慰问品，站在某位同伴的墓前。
在那遥远的年代，好运的帕朵一次又一次的躲过致命灾难，而没440有她那么好运，但实力比她强大，意志比她坚韧的战士，却倒在了灾难中。
那些人真的没有一丁点的逃生机会吗？
明明有许多许多人，原本根本不在最危险的战场上，但硬是主动踏入深渊，就此牺牲了性命。
为了拯救某一个人，或者某一座城市。
为了平息那场灾难，夺回和平。
为了，人类与文明的未来。
就像现在的蛇姐一样。
为什么，大家一定要这样轻易的放弃生命呢？
浓郁的不甘充斥在帕朵菲莉丝心间，她跺了跺脚，飞快的跑到梅比乌斯身边，抓住了她。
“明明英雄的事就让英雄去做好了，我只是个凡人而已……当年前往月球迎战终焉，无论如何都不该轮到弱小的我来做，可我还是去了……我、我那么擅长逃跑，现实中的我一定还活着……对吧？”
少女的声音在颤抖，想到哪说到哪，显得彷徨无比。
她明白自己的选择意味着直接(ageh)与侵蚀壁垒冲撞，那股禁忌的暗红色必定侵染自己。
在被侵蚀的状态维持自我？
自己是逐火十三英桀末席，所能坚持的时间也一定是最短的，说不定蛇姐还没抵达律者核心所在呢，自己就已经彻底成为侵蚀傀儡了。
被抓住胳膊的梅比乌斯停下脚步，竖起的蛇瞳望着面前声线、眸光，以及全身都在发抖的少女。
她知道，帕朵现在并不是寻求安慰，而是——
“可既然只有我才能做到了……好吧……好吧！就这一次。”
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这一次么，或许，今日之后，我们，以及整个往世乐土，都会不复存在。
梅比乌斯眼中闪过一缕复杂。
“复现千界一乘的技术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你可以暂时忽略要做的事，而去做想做的事。”
“我、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不想死，不想自己死，不想蛇姐死，不想任何人死。所以，所以蛇姐一定要成功啊！”
“嗯。”
并未像往常一样捉弄帕朵，梅比乌斯任由她抓着自己，希望能充当依靠，传递一点温暖，消弭些许恐惧。
这是为了提升成功率的必要举措，没错，就是这样。
但，蛇真的能传递温暖么？
自己此时的行为与念头，都有点好笑呢。
梅比乌斯扯了扯嘴角，却没能勾起什么弧度，最终收敛一切情绪，开始动用自己潜藏的底牌与仅剩无多的权限和资源，按计划复现千界一乘。
“是的，所有人都不会死。”
螺旋工坊内，长久保持安静的华奕忽然呢喃出声，令讲师与恶人侧目。
他的轻语稍显突兀，但结合当前情况，两位维尔薇都明白华奕指的是什么。
在侵蚀之律者带来的灾难下，所有人都能幸存。
这可真是乐观至极的想法呢，就像他当初轻易便接受了阿波尼亚的戒律，定下美好至极的约束内容一样。
等等，那道戒律！
身负“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戒律，华奕真的会老老实实待在螺旋工坊，而不是鲁莽的挺身而出，直接对上律者吗？
这极为不智，永世乐土已经完全成了侵蚀之律者的主场，只要华奕走出螺旋工坊就会进入律者感知，在对方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就算他实力不俗又能如何？
离开往世乐土，调集现文明人类的力量全力对抗新生律者，才是正确选择。
讲师和恶人想到的，另一位悄然苏醒的维尔薇同样想到了。
并非大魔术师、专家她们，也并非那位被华奕称为少女，恶人和讲师口中的指挥家的意识。
是最初的维尔薇。
如今侵蚀之律者彻底暴露存在，恶人也脱离囚笼，关系到逐火英桀生死存亡和整个往世乐土的危机爆发，沉睡多年的最初维尔薇当然苏醒了。
她睡觉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本我，而是其他思维领域，所以恶人毫无所知。
她看着恶人找上后继者，看到了被分割出去的讲师，原本打算暗中援助，未曾想华奕的实力远超预估，轻易便化解了危机，然后通过一系列看似轻巧，实际堪称洞悉人心的交流技巧，使得本不会囿于道德与律法的“恶”，在律者危机下不知不觉站在了英桀这一边。
纵然恶人并非真正的恶人，又在思维囚笼困守了五万年，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心神激荡，华奕能影响她到这种地步，仍是让最初的维尔薇感到惊叹。
原本打算在最后关头再出现，用螺旋的全部力量保护住华奕的维尔薇，察觉戒律所可能带来的影响，当即请他来到自己所在的意识领域。
将思想当成居所，并邀人踏足，掌握意识操作能力的英桀能做到这一点。
往世乐土是数据与记忆的世界，维尔薇的思想又是自成一体的国中之国，可以借此避免华奕莽撞冲出去对上律者。
这一次，就由英桀给你展示对抗崩坏的经验。。

第2313章 最初的维尔薇
 
与永世乐土的档案室有几分相像，但并没有打字机存在，显得普通了许多的书房内，坐着一位文静少女。
没了大魔术师那顶能够完美充当魔术道具的礼帽，也没了专家中意的能够在行动时提供加成的机械结构，同样是维尔薇模样的少女服饰简单，身着颇有居家风格的连衣裙。
她的腿上放着一本翻开来的书籍，见到华奕接受邀请踏足这处思维领域，少女抬起手冲他打招呼。
“我该怎么向你自我介绍？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
不同于大魔术师的舞台感，也不同于指挥家的活泼，居家型维尔薇显得文静而稍显柔弱，类似的开场白带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华奕已经接触了所有英桀，可维尔薇不止一个，每一位维尔薇都独具特点，没能接触全部维尔薇的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女孩将是怎样的性格，而即便像爱莉希雅那样熟悉大多数维尔薇，能够猜到正在和自己对话的到底是专家、学者还是指挥家，也无法提前确定正在控制身体的是谁。
她就像百宝箱，轻易便能给人带来期待与惊喜。
这样一位变幻莫测的少女，此刻表情稍显忐忑，不待华奕给出回答，便陷入自我怀疑。
“是不是有些太普通了……让你感到~失望？”
一些人认为，思想是世间最为迅捷的事物，一念间可以遨游星天，又能转念遁入大海深处，连光都要用年来计数的距离，于思想只是瞬间-便能挪移的间隔。
在自己的思维领域，纵然距离螺旋工坊的能量积蓄完成，大战彻底爆发仅有几分钟的时间，最初的维尔薇也能以相对不那么紧迫的姿态，和华-奕多说几句话。
“见到我，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呢。”
“逐火英桀中有能够看到命运丝线的阿波尼亚，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见未来的苏，我已经见识到了许多超越常理的能力，在已经听说维尔薇小姐掌握思维分割的情况下，受邀来到这片意识空间，姑且能够坦然接受。”
略微顿了顿，华奕没忘记她的前一句话。
“我唯独惊讶于维尔薇小姐表现出的谦恭，没想到五万年前最为杰出的工程师，哪怕分割出多重意识也能在相应领域站在最高点的绝世天才，竟然会担心自己让人失望。”
谦恭，这个词用的恰到好处。
少女眨了眨眼睛，越发理解为什么性格各异的英桀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认可华奕，为什么“恶人”受制于他却没多少抗拒。
单单是言语交流这一方面，华奕就能很自然的给人带来如沐春风的体验。
“确切的说，应该是自卑。”
最初的维尔薇坦然诉说自身性格。
因为，若是不趁着现在向后继者讲述自己的故事，未来大概没机会了。
敌人是侵蚀之律者，已经吸收了乐土的海量数据成长，并将永世乐土打造成难以攻陷的堡垒。
想要在律者的封锁下把华奕安全送出去，直接送回真实世界，需要突破的何止一重阻碍。
在往世乐土与外界的连接点，侵蚀之律者必定布置了屏障，要么付出巨大代价强行突破，要么直接击败律者。
维尔薇认为无论选择哪一种方法，螺旋的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大概率会被侵蚀，所以理应珍惜当下的机会。
“我不相信自己有能力，不相信自己是天才，而寄希望于另一个自己。算是一种深度自我欺骗，在拥有意识分割能力以前，我就已经能轻松变成另一个人了，所以，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欺诈师。”
“在提到大魔术师、讲师的时候，最初的维尔薇和欺诈师这两个名号有利于区分，不过现在直接称呼你为维尔薇小姐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
和华奕聊天的感觉很好，明明对方比起自己，更符合真正意义的天才定义，战力、社交，以及审时度势的智慧，每一个领域都是他的专长，可以想象到如此优秀的华奕在外界的地位有多高。
0求鲜花
面对这样的人，自卑的维尔薇本该在谈话中产生局促感等一系列自我否定情绪，偏偏随着对话推进，反倒觉得越来越放松惬意。
然而现在终归不是能肆意闲聊的时候。
“你大概已经知道许多关于我，关于维尔薇们的事了，但还是由我尽可能介绍一下吧——外面的那位讲师是我的意识，很久以前沦为摆脱戒律影响的牺牲品，她曾经完全消失了，不知为何，在往世乐土里重新出现，依凭机械维系了存在。”
“这应该算是好事。”
“嗯。如果局限于往世乐土，不必再担心给奄奄一息的文明本身带来灾难，我相信自己能在足够长的岁月里，找到解决戒律负面影响的方法。而另一位，恶人——”
最初的维尔薇望向书房的窗户，目光宛若穿过思维领域，投注于那位正忙于操纵各种仪器，在给武器充能的同时，开始改造工坊本身的少女。
“真正构成她的，以及不断被并入关押她的思维囚笼的东西，是…是我的自信，和自傲。灵感、火花、激烈的想法，以及我能够改变一切的信心，可惜，它们既不适用那个时代，也不适合人类文明。”
所以我决定囚禁她，认定那种目空一切，将自身置于更高处的傲慢，对人类和文明弊大于利。
置身于漆黑牢笼中五万年，忍耐孤独与无法做成任何事的煎熬，本该足以扭曲骄傲，成为真正的恶。
结果很奇妙的，华奕引导着“恶人”踏上对抗律者的守护之路，而且对方根本没多少抗拒。
自己的骄傲被他利用了，那目空一切，漠视生命的傲慢，便是对抗要擅自决定文明命运的律者的理由及。。

第2314章 维尔薇们
 
如果是华奕，或许真的能够引导自信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让那白白浪费，沦为自我禁锢之所的半数思维领域，被真正利用起来。
唉，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边和华奕交流，一边密切关注着螺旋工坊与整个永世乐土状况的最初维尔薇发现，那位模仿爱莉希雅存在的侵蚀之律者，正目标明确的向着工坊径直走来。
强敌已经找到众人所在了，即便乐观设想，律者想要把身为英桀的自己踢出去，没有立刻分出生死的意思，那华奕怎么办？
他并非英桀，自然不能简单的用英桀的遭遇代入。
说不定侵蚀之律者大张旗鼓的占领永世乐土，就是为了彻底侵蚀华奕。
比起记忆以五“九零零”万年前早已荡然无存之事物为主的英桀，身份必定不凡的华奕若是成为侵蚀傀儡，本身便是对文明的重创。
时间不多了。
“另外，指挥家是没那么自傲，也没那么自卑的理想的我，所以我把意识分割的能力交由她使用，有时候，我也会做出只相信自己的选择啦。唔，感觉单靠言语介绍缺乏实感，干脆你和她们见一面吧。”
我将向你展示自己能够展示的全部。
最初的维尔薇站起身，居家风格的连衣裙变成惯有的蒸汽朋克服装，正是其余英桀熟悉的维尔薇形象。
意识领域中普普通通的书房消失，幻化成金色的光幕。
“大魔术师和指挥家她们都没能向你完整的阐释螺旋之铭，对么？其实我也一样啦，仅靠一个人，根本不足以解释螺旋
。但现在你说不定有机会见证螺旋的尽头了——”
欺诈师小姐要撒一个谎。
将一个关系到自己的全部，自己的存在与生命的重大决定，说的轻描淡写。
“怎么样，你想看看吗？”
“拜托了。”
华奕望着金色光辉映衬下的最初维尔薇。
或许，连少女本身都以为这只是自身意识力量积蓄所散出的光芒。
但实际上，那之中有灼灼辉耀的高尚灵魂，绝美的令人心醉，超越世间任何珍宝。
“那——只要敞开心灵就好了。”
多道不同音调的维尔薇声音响起，她们与华奕建立了精神连接。
“也就是现在这样啦，可爱的观众。”
“大魔术师小姐，十多个小时未见，甚是想念呢。”
“呀，原来你这么期待和我见面吗？看来我的魔术还是给你留下深刻印象了呢~这很好，马上就会有一个更加盛大的魔术上演，要睁大眼睛，当成最后一场魔术仔细看着哦。”
“我保证不会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哼，吵闹的家伙。”
继从最初的维尔薇变成大魔术师以后的舞台感，此刻站在华奕面前的少女表情收敛了许多，但嘴角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华奕认出了这位维尔薇的名号。
“你是专家吧，我听别人说你平日里严肃而不苟言笑，现在看来被骗了。”
“是讲师说的？别误会，我是在为自己得意。”
“看来以后我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美丽的女孩子展露笑颜，赏心悦目。”
“……花言巧语。下棋的人方才值得赞许，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当执棋之人，后继者。”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又一个保证。
承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做出呢，会很累的。
专家维尔薇摇了摇头，有心以经历良多的前辈身份给予几句忠告，奈何时间有限，不得不将出场机会让给其她人。
“噢！终于轮到我了吗？”
“指挥家小姐，又见面了。不好意思，已经有许多人主动告诉我你的名字，把你郑重进行自我介绍的机会抢了去。”
“诶诶？怎么有点在打小报告的感觉，算是你和我关系好的证明吗？还挺开心的。咳，那我也代为介绍一个不会露面的害羞家伙吧，对凯文武装型号五，她对自己的外貌一向不是很自信，不打算出来了0......”
“代表着人为崩落的那道意识？如果能掌握崩落的力量，维持部分人形而不至于完全兽化，像猫耳啊，狐狸耳朵啊，还有尾巴什么的，”
感觉话题有点跑偏了？
指挥家维尔薇放弃纠正一本正经表达喜好的华奕，也放弃强调自己融合的超变因子既不是猫也不是狐狸，而是类似于蜘蛛的崩坏兽。
“好吧，这些话我会转告她的，那——再见了。”
“期待下次见面。”
听到华奕的回答，指挥家小姐抿了抿嘴，换成担当厨师的维尔薇百味出来。
“我本来还期待着用你拿出的各种异界食材做饭，很遗憾，没能得到那样的机会。”
“机会尚有很多，食材同样丰富，下次请务必让我尝尝天才的手艺，百味小姐。”
“……”
其实，这既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告别啊，后继者。
以后真的不会再有机会了。
厨师小姐无声叹了口气，换成神秘学者。
俯瞰群星的维尔薇眸光深邃。
“有限的时间，有所遮掩的善意，不如放弃过多言语，静心感受螺旋。”
“好啊，我这边其实有许多关于神秘学方面的知识，留待下次讨论0.3。”
除了外面的讲师和“恶人”，所有的维尔薇与华奕的精神成功构建连接，包括代表崩落意识，并未露面的对凯文武装型号五。
她们做下了决定。
以刻印为媒介，以存在为根系，给予华奕一张足以抵御侵蚀之力的底牌。
理所当然的，螺旋与构建成真正螺旋的维尔薇们，会是替华奕承受侵蚀权能的盾牌，以自己的全部为代价，在律者危机中保护后继者。
讲师与“恶人”已经被牺牲过一次了，这次，将由其余的维尔薇自己牺牲自己。
拆解自己，然后——
成为自己。。

第2315章 开战
 
当提到前文明，提到逐火之蛾时，下意识会想到什么呢？
是硝烟与战火？还是废墟与焦土，又或者是罹难与牺牲？
实际上，在那个行将消亡的末世，人们依旧会讨论明天的早餐该吃什么，讨论月底的补贴要怎么花。
人们会讨论那些需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实现的梦想、计划。
即使是在末日降临的那一天，也还是有人心怀着对明日的期许。
文明在摇摇欲坠的时候，也仍然有光芒不断从中诞生。
正是这样的世界，曾经有十三个了不起的人，纵然知晓文明已经覆灭，却依旧选择穷尽一切抗争到了最后，只是为了将自己骄傲活过的样子永远铭刻在历史之中。
他们是英桀，是先行者，无数次对抗崩坏，无数次投身战斗，早就没有犹疑与彷徨。
科斯魔静静的站06在永世乐土之外，手掌已然化为狰狞的恶魔利爪，一只脚从人类的界线迈向崩坏兽的领域，处在随时会踏入深渊的边缘。
人为崩落，其他融合战士大概能将之当成底牌，万分危急时的最后手段，但不适用于科斯魔。
他早就成为过怪物，曾吞噬众多崩坏兽的毗湿奴因子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人智，就连人身都是各方努力后才勉强维持的结果，一旦主动进行崩落，彻底沦为毫无人性的兽，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届时，还谈什么两全其美，科斯魔知道自己将成为新的灾难源头，最终两害得兼。
他原本打算找格蕾修，拜托那孩子给自己画一幅特殊自画像，一个理想的，人为崩落却仍然能保持心智的科斯魔。
用自我为颜料，以就此消失为代价，令图画里的“科斯魔”拥有完全且可控的力量，讨伐律者。
自己没能成为故事书里的英雄，那就成为英雄的垫脚石吧。
哪怕，那位英雄只是一幅画。
格蕾修有这样的能力，令画中的事物走出画布，并掌握相应力量。
但科斯魔找到小画家的时候，远远发现她还在画之前的那副《勇者斗恶龙》，聚精会神的描绘勇者手中宝剑。
看来格蕾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可以，最好避免让往世乐土即将上演的死战，给女孩纯净无暇的心灵蒙上阴暗色彩。
曾经的时代彻底湮灭，英雄理想成为空谈，科斯魔至少希望呵护曾经那位孩子的天真。
而且也来不及了。
拜托格蕾修给自己画画的时候，侵蚀之律者或许就会有大动作。
科斯魔选择默默离开，另寻他法。
完全包裹了永世乐土的侵蚀壁垒，给了背负旭光之铭的融合战士一种新选择。
若是用崩坏兽的能力逆伐律者权能，自己人为崩落后吞噬那层壁垒，毗湿奴因子与侵蚀权能发生冲突，最后便会导致身体崩溃，迎来自我毁灭吧。
如此，便不必担心人为崩落后的自己成为新的灾厄之源。
两全其美。
将自杀一般的行为当成最好的选择，科斯魔心中一阵轻松。
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坚定吞噬暗红壁垒，讨伐侵蚀之律者的念头，哪怕是最坏的状况，自己也能破除永世乐土的封锁，为同伴制造契机。
他相信逐火英桀。
“时隔五万年，我……终于能企及一次真正的旭光了吗……”
微弱，但能够破除黑暗的第一缕光亮。
科斯魔不再犹豫，将已经兽化的手臂，悍然放在了侵蚀壁垒上。
“给我——吞噬！！”
正向螺旋工坊接近，自认为已经营造出安全环境，手里摆弄着刚刚抓住的叫妖精爱莉的小家伙，侵蚀之律者心情大好，准备代替爱莉希雅和华奕一起约会，体会心心念念的美好与幸福滋味，忽然感受到侵蚀壁垒遭到未曾设想到的自杀式攻击，顿时停下了脚步。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战斗嗅觉无比敏锐，不需要特地交流便能自行捕捉一闪而逝契机的英桀们，不约而同的展开行动。
爱莉希雅并未使用自己最宝贵的花换来的意识权能。
这项权能可以在侵蚀的力量下守住同伴的意志，换来拯救已经被侵蚀的英桀的可能性，不该为了穿透侵蚀壁垒轻易动用。
毕竟是临时的权柄，无法确定能使用几次。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挽弓搭箭，能够斩断一切的力量只是权能之附庸，她拉动弓弦，对准了自己的乐园。
这一箭，为了破开侵蚀的封锁。
这一箭，并不想，也不会伤害永世乐土里的居民。
这一箭，是为了之后还能有乐园存在，为了还能有人在乐园中欢笑。
“请将我的箭、我的花、与我的爱，织成新生的种子，穿透暗红的天空，带向那枯萎的大地。”
“大功告成！”
螺旋工坊内，“恶人”对着工作台的红色773按钮用力一拍，整个工坊立刻像积木一般变动，霎时间天花板与墙壁消失，所有构成建筑物的要素尽皆转为武器，成为改造后的重炮惊叹的组成部分。
位于城市地势高点的工坊消失了，仅剩下一座比拟城堡的巨炮，黑洞洞的炮口森然的朝向目标，侵蚀之律者。
时机已至。
曾在刹那一刀下冻结，从永世乐土中消失的档案室无声无息重新出现，樱微微俯下身，做出拔刀姿态，蓄势多时的寒狱冰天如五万年前一样，指向崩坏。
千界一乘的力量已经被梅比乌斯复现，停止了颤抖的帕朵菲莉丝承担起开门的任务，任由暗红色的力量向自己涌来，反向追溯源头，锁定了侵蚀之律者的核心所在。
阿波尼亚和伊甸也已苏醒。
历经五万年而未迷失本我的英桀意志，以及发现当年的悲剧可能要以另一种方式上演的不可接受，促使她们提前醒来，摆脱爱莉希雅一开始就没有对挚友全力施加的精神影响。
而后，两位英桀做出了相同选择。
深谙的灾厄已行至我前，我将不会躲闪，我必拥之入怀。。

第2316章 《勇者斗恶龙》
 
自杀式吞噬着侵蚀之力的毗湿奴因子；可以切断一切的箭矢；连时空都能冻结的斩击；恍若神罚的雷光；无边无际的金色声浪。
通过技术手段复现的千界一乘，调用起欲要直达律者核心之所在的空间伟力，裹挟着以生命为筹码，在律者最擅长领域击败她的狂想。
前文明顶尖工程师最天才的那部分，将整个螺旋工坊当成武器材料，改造出对律者武器，重炮惊叹再无遮掩的彰显存在感，轰出惊世巨响。
永世乐土内外，各个方向不约而同的爆发绝强力量，朝着侵蚀之律者席卷。
这是即便追溯到前文明尚在时也少有的逐火英桀集体作战，时隔五万年后在往世乐土上演。
空间都在震颤，为英雄所慑服。
“终于彻底开战了吗？”
识之律者女士蠢蠢欲动，往世乐土各处的状况以真实投影的形式在她面前浮现。
如今侵蚀之律者几乎已经完全掌握了乐土，识律本来没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肆意窥探，但舰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就像是给游戏玩家赋予了管理员权限一样，感觉在往世乐土动用力量轻而易举，整个空间都默默配合自己。
华奕很厉害，这一点小识再清楚不过。
习惯啦。
“干脆我也凑个热闹，来一发太虚之握再说。”
“不行。”
旁边，符华已经恢复了记忆，眸光闪动，定定望着投影中的战友们。
她们……一如当年那般璀璨夺目。
“不要给舰长添乱，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真没劲。”
本来识之律者女士还想着自己来一发太虚之握，配合老古董的太虚剑神，盖过其她人的风头，现在看来没有机会。
也罢，在侵蚀之律者把英桀们一个个踢出去的时候，自己暗中保护伊甸她们免受侵蚀，已经是大功一件，否则以那个小蚀一开始缺乏战斗经验的状态，根本无法按照心意完美控制冲突规模。
至于千劫嘛，那家伙不管不顾的和律者死拼，真要一直护着他，会被侵蚀发现端倪的，可不是自己区别对待。
想象着性格各异的英桀最后对自己心悦诚服，小识便感觉通体舒畅。
蓦的，她发现原本应该盯着侵蚀之律者，见证众多强横力量降临其身之后的发展的老古董，正以无比凝重的表情望向另一处投影。
顺着老古董的目光看去，那处投影里的是格蕾修。
这位被爱莉希雅、阿波尼亚悉心呵护，连梅比乌斯都很喜欢，颇为照顾的小画家，怎么了吗？
遭遇侵蚀之律者拟造出的崩坏兽，亦或者被如今彻底打响的战斗余波波及？
热心助人的识之律者女士不介意趁此机会收获格蕾修的崇拜。
但当她发现投影中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怪物妄图袭击，也没有任何被英桀手段覆盖的动荡，眉头一挑，正要询问老古董忽然变得慎重的原因，下一刻，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从小画家见到华奕开始，便投注无数心神绘制的《勇者斗恶龙》——完成了。
即便隔着很长一段距离，通过意识投影观看画作，识律依旧能感受到画布上华奕模样的勇者手握的宝剑究竟何等恐怖。
那股锋锐之意直冲云霄，并非近距离观看的小识纵目望去，都感觉警钟大作，眉心隐隐作痛。
重要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持有武器的那个人。
“格蕾修她……她该不会真的模拟出舰长的部分力量了吧？｀！”
纵然是冰山一角，那也必定极端强大。
逐火英桀们将格蕾修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照顾着她，保护着她，在律者入侵往世乐土时，依旧希望小画家能置身事外，安心画画。
但他们忘了，格蕾修同样是英桀，背负繁星之铭的融合战士，见证过无数牺牲，人性的光辉与阴暗，亲历了文明由盛转衰，直至毁灭。
他们不知道，格蕾修是与凯文、苏和符华一样的殊异，以意识映射的方式存在于往世乐土，五万年悠长岁月，或许给予了小画家非同寻常的沉淀。
符华并未对识律的问题给出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因为格蕾修已经动了。
她的画里，被恶龙囚禁的公主是爱莉希雅，手握宝剑的是华奕，而恶龙，则是一片无质无形的暗红色。
侵蚀之律者便是画中的恶龙，也是，往世乐土的恶龙。
素白的手掌托起画布，高举向天，小画家用那清脆的童音诉说愿望。
“｀勇者，会击败恶龙。”
色彩在翻涌。
格蕾修曾说过，华奕拥有比天空、大地与海洋更加绚烂的颜色，超出一个世界所能囊括的范畴奸。
她无法将那些颜色尽皆画出来，只能用自己的画笔复现出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可纵然是这用冰山一角(李得的)形容也有些保守的微末色彩，仍能使格蕾修所处的空间，乃至包含永世乐土在内的整个乐土世界沸腾。
科斯魔的吞噬之力、爱莉希雅的箭矢、樱的斩击……英桀们为了对抗律者而挥泄的力量在跨越空间的途中似乎出现了迟滞，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格蕾修手中的画布重新成为绘画前的洁白，其中的颜色散成天幕，横亘于空间，向着永世乐土包裹。
无数色彩在天幕中流转，如云似霞。
无数能量在汇聚，往世乐土这本该毫无理性与智识的一隅世界，竟成了听召的从属，随着颜色云集景从，诡异而和美。
盈满英桀视野的色彩最终融于穹顶，霎时间天地失色，仅剩一道贯穿所有的剑光，轰然落下。。

第2317章 律者于生死间突破！
 
寿命仅有数十春秋，但经过代代传承的普通人的技艺；守护神州数千年，被无数人恭为天下第一，以赤鸢仙人之名享人间香火的符华的武道；乃至崩坏世界之外，量子之海世界泡中的剑技，提瓦特大陆上的西风剑术、千岩战法、雷电影的神明武艺……
华奕吸纳了不止一个世界的知识，他所掌握的技法，熔百家于一炉，炼以人智无法全数概括的生灵智慧于一体。
格蕾修用一幅画复现出的力量当然远远不够完全，但也已然达到了一种极致。
这一剑，整个往世乐土皆为之倾倒。
这一剑，还未命中，便拥有镇压一切的威势。
英桀们的力量被强行征服，受剑光裹挟，成为这一击的组成部分。
就连本身并不是为了直接攻击律者的毗湿奴吞噬之力和千界一乘的空间力量，都随着剑势调转方向。
包裹永世乐土的暗红壁垒本该拦截于剑光前路，却莫名的开始涌动。
那当然不符合侵蚀之律者的意志。
最初发现逐火英桀悍然发起攻击，何止是全力出手，像科斯魔都已经在527拼命了。
对此，小蚀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她自认为已经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对英桀们予以了些许优待，仅仅是踢出永世乐土便放任不管。
要知道整个往世乐土均有大片区域为侵蚀所掌握，制造崩坏兽大军缠住英桀，不过是稍微花点精力便能实现的小事。
自己给予了英桀永世乐土之外的自由，他们是怎么回报的呢？
联合出手，豁出性命也要伤害自己。
若非往世乐土里缺乏哭泣相关的数据信息可供学习，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攻击，看着前方原本是螺旋工坊的地方变成一门巨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轰鸣，侵蚀之律者现在已经要气哭了。
都是坏人！
然而还不待气急的律者做出反击，格蕾修便举起了画布，整个乐土为之失色，煌煌剑光贯穿天地。
侵蚀为了保证自身安全，费尽心思，不计损耗动用权能所建造的暗红壁垒有未战先溃之势，然而还不待律者集合全部力量抵御那无比可怕的一击，剑光已然破开包裹永世乐土的屏障，宛若天威降临。
爱莉希雅的箭、阿波尼亚的雷……甚至是在往世乐土内发动的重炮惊叹和樱的斩击，尽皆沦为此剑附庸，追随其后。
作为攻击目标，侵蚀之律者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那是远远比乐土数据表明的人类与律者间敌对关系更加冰冷的感受，自己被定义为绝对的恶，必须讨伐，并且藉此彰显正义。
愤怒与委屈早已湮灭，留在律者脑海里的仅有一个念头——
会死会死会死！！
面对阿赖耶时的致命恐惧，都没有此刻这般绝望无力。
如果承受这一剑，自己会死的很痛苦。
但，挡不住，躲不开。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无可逃。
生死间，侵蚀吸收的数据在疯狂运转，几近燃烧。
她迅速判断出无论怎样使用权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无法自行抵御这一击，保住存在。
遍历数据，极尽智识，侵蚀之律者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仅有完全相信在被阿赖耶追杀时获得的信息，相信华奕是能够拯救律者之人。
来不及继续犹豫，隔断永世乐土内外的侵蚀之力，和可以调用的全部数据尽数用于拦截天威，争取微末(agbc)时间，侵蚀之律者唯一能庆幸的是，自己此前本就打算找到华奕，眼下距离对方所在不过百米而已。
在仍然沉浸于那道绝强剑光，震撼于其中力量的英桀视野里，崩坏的使徒，理应给人类带来毁灭的移动灾厄展开了行动。
暗红力量横跨空间，侵蚀之律者付出全力之上的一切，生死危机下潜能彻底爆发，瞬间跑到华奕身边，躲到他背后。
“救我！！”
带着哭腔的求救声。
虽然没能通过数据层面学会哭泣，但侵蚀之律者于生死间突破，无师自通的掌握此种宣泄情绪的方法。
极恶维尔薇、讲师，还有其余见到这一幕的英桀们来不及思考律者遭受攻击时做出的古怪反应，她们无比惊骇的发现天穹上的攻势随着律者移动调转了方向。
是了，那等恐怖的一击，怎么可能因为目标闪躲便被避开。
它已经锁定了侵蚀之律者，必定会朝着律者落下，必定会按照小画家的愿望那般，击败恶龙。
于是，随着侵蚀变换方位，站在剑光与恶龙之间的华奕，理所当然的成为自穹顶落下的天罚横推路线上的阻碍。
不，不该是这样的！
目睹这一幕的英桀们脸上出现了紧张至极的表情，她们太清楚那道剑光的可怕了，掌握侵蚀权能，存在形式无比特殊的律者都会在这一击下死去，华奕仅仅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
爱莉希雅、科斯魔、伊甸、阿波尼亚……永世乐土之外的英桀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帕朵想为华奕老大开门，梅比乌斯咬牙强行调转千界一乘的空间力量，希望转移剑光。
提前与华奕建立精神连接，要为他挡下危险的最初维尔薇当即毫无保留的动用螺旋，刻印散出熠熠光辉。
但，来不及了。
所有的当机立断，皆无法追及已经酝酿完成，彻底爆发开来的剑光。
一切能量都在狂涌，如此伟力绝不会在杀死律者后便偃旗息鼓，它们将摧毁永世乐土！
然后，众人望见华奕用无法以迅疾形容，反倒显得很寻常的速度，向天举起手掌。
单手，托住了无坚不摧的煌煌剑光，托住了能量暴动的永世乐土，也托住了整个世界。。

第2318章 逆转毁灭为创生
 
时间在这一刻确实被放慢了，因为以华奕的动作，本不该企及降下的天威，后发先至的托举整个世界。
须臾的法则将刹那拉长，让一瞬间变成足以完成多个动作的时间跨度。
裹挟无数力量，代表不止一道攻击的煌煌剑光并未能触及华奕的手掌，它于半空中便凝滞了，再无法僭越。
并未注目于那道模拟自身些许力量的攻势，华奕的目光一一扫过从不同位置冲向自己身边的英桀，扫过那或是外向，或是内敛，却尽皆毫无犹豫的想要为他人牺牲的高尚灵魂，最后注目于躲到自己身后的侵蚀之律者，半是无奈，半是笑意的~摇了摇头。
“虽然结尾有点戏剧性，但一切还算顺利，属于英雄的史诗，可以宣布圆满收场了。”
这句话完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须臾法则影响下的时空，以及华奕所表现出的强大到英桀也无法坦然接受的伟力，让她们没能-立刻做出反应。
她们只看到华奕托举剑光和世界的手掌轻轻一转。
我是来自深渊的黑，我是降自云霄的白，诞生自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我要将生命泉的水，白白赐给那口渴的人喝。
受剑光影响，被剑势裹挟，涌动于整个永世乐土的能量骤然变换。
并非被镇压，也并非被消弭或防御。
本该给万物与众生，给往世乐土这一隅世界带来无差别极致毁灭的攻势，随着华奕的动作发生质的改变。
从毁灭，转为创生。
现文明尚未有真正的死之律者诞生，作为死之权柄组成部分的创生之力，在黑渊白花中，在静谧宝石里。
它们不在往世乐土。
可华奕却扭转了本该将一切导向死亡的入灭，在须臾之间，令它发生质的翻转，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姿态。
因为，它们都隶属于崩坏。
剑光与包括侵蚀壁垒在内的暴动能量化作无数纯白光羽，飘飘洒洒的飞落四方。
落到曾被拟造崩坏兽摧毁的建筑残骸上，使倾塌的建筑重立。
落到仅剩触目惊心，坑坑洼洼的黄土的原野上，让其恢复平整，草木茂盛。
落到怔怔的望着这一切的爱莉希雅、阿波尼亚等英桀身上，消弭她们强行冲击侵蚀壁垒过程中身负的暗伤，并补完了高尚的灵魂。
纯白光羽蕴含创生之力，又不止于创生。
理律权柄，意识权柄，提瓦特滋养精神与灵魂的仙法神则……
漫天飘落的与普通羽毛大小相近的光羽，每一枚都是无法想象的力量与知识相结合的产物，超出幻想的奇迹。
“我…我得救了？”
侵蚀之律者如大梦初醒，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再一次确定天威已被纯白光羽取代，仍显得惊魂未定，眸带泪花，柔荑死死抓着华奕的衣角没有松开。
“华奕，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拥有如此强大到力量？
单单用强大形容已显苍白，身为曾经凭借律者核心制造出多个神之键的维尔薇意识之一，讲师察觉到光羽中蕴含着属于律者权能的力量，而且不只一种。
在那些力量之外，尚有自己从未接触的法理。
容纳了无数超乎想象之伟力，仅仅一枚便仿佛司掌创造与生命之权的神明溺爱人类方才降下的恩赐光羽，竟有漫天之数，竟是从极致的毁灭逆转而来。
还有，侵蚀之律者怎么对你是这般态度？
呆愣的望着华奕，望着缩在他身后不肯出来的换色版爱莉希雅，怀有无数疑问的讲师一时间无从开口。
几个呼吸过后，直接参与了对律者作战的爱莉希雅、科斯魔、阿波尼亚、梅比乌斯等英桀，还有早些时候悍然孤身与律者拼命的千劫，许久不见踪影的凯文和苏，以及被识之律者女士拉着看戏的符华，都聚集在华奕身边。
0求鲜花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半晌。
千劫一脸不耐烦。
“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沾染了侵蚀之力，正准备随便找个地方等死，就被华奕救了。”
哦，是这样啊。
众人转而望向凯文和苏。
自从侵蚀之律者出现，这两个家伙便长久未曾露面，现在倒是完好无损的过来了。
苏一如既往的闭着眼睛，难以察言观色，大家转而盯着凯文。
已经恢复了记忆的逐火英桀首领兼世界蛇尊主处变不惊，至少表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
“我知道部分真相，。”
结合华奕在往世乐土的所作所为，以及从苏那里得知的一些信息，凯文隐约猜到了埋藏五万年的秘密。
自己的战友，往世乐土里的一众英桀，或许根本不是什么虚假数据体。
经历无数惨剧与牺牲，在五万年的漫长岁月后早已一片死寂的心脏正充满活力的跃动，凯文有心立即确认那从不敢奢望的猜想，却又为得到否定答案的可能性而恐慌。
谁能想到，背负救世之铭的战士现在并未有丰富情感流露的面孔下，心绪究竟是怎样的波澜起伏。
他看向了华奕，这位现文明的人类领袖，用迥异于前文明的方式对抗崩坏，将大型崩坏的损失削减至无，创造众多奇迹之人。
所有英桀都看向了同一人。
面对一双双怀有无数疑问，也怀有无数情绪的眼睛，华奕暂且压下尽情欣赏英桀各异神情的坏心眼，给出最关键的回答。
“凯文、苏、格蕾修和华，这四位英桀始终于外界保持存活，通过意识映射的方式在往世乐土行动，而爱莉希雅、阿波尼亚……帕朵菲莉丝，你们九位曾经确实经历过死亡，往世乐土便是灵魂的应至之地人。”。

第2319章 真相
 
“按照逐火之蛾的研究，灵魂失去容器便会迅速消散，这是世界的真理。”
离经叛道如梅比乌斯，胆大妄为到试图以自身为病毒，反过来控制侵蚀之律者，关于灵魂，关于生命与死亡的探寻，早在五万年前就是她专注的领域。
掌握生死的法则，操纵万物的生灭，改写自然的规律，将世界的真理握在手中——这是梅比乌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达成的最终目标，她也无数次的将自身当成实验样本，一次次的自取灭亡，然后蛇蜕重生，只为了将部分未知变成已知。
如今，格蕾修用一幅画，一副本质上是模拟华奕力量的画轰落毁灭万物的一击，而后对方单手便将之托住，将那“六九三”极致湮灭的力量定在高天，手掌轻轻一转，便把毁灭逆为创生。
然后他说英桀们以灵魂形式存在于往世乐土，这里便是灵魂的所谓应至之地。
生死法则、万物生灭、自然规律，华奕仿佛已经将世界的真理握在手中，而极力追求这一切的梅比乌斯，反倒成了无知的那个。
从探求万物的科学家沦为愚者的落差感，令绿发少女没了往日的语调，怀着了解未知之心接着开口。
“往世乐土建立于五万年前文明末期，如果它是灵魂的归宿……”
“以人力改变世界法则，在世界之内开辟一个规则有所差别的小天地，是爱莉希雅令往世乐土拥有了这份特殊。”
英桀们尽皆经历过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宜，纵然现在听到的信息同样远超他们的预估，心智非同寻常的战士们，依旧能一步步消化华奕的言语。
他们若有所思的看向爱莉希雅。
粉色妖精小姐想到了什么，美眸里闪过一缕璀璨光亮，但无法确定那过于跳脱的猜测。
她拉起华奕的手臂，撒娇般的摇晃着。
“之前和你说自己是虚假数据体，那可不是在撒谎，我真的怀有这样的认知。额外开辟另一种规则的小世界，无论是我身为融合战士，还是作为律者的能力，都不包含这个呀。”
“凯文应该知道，在踏足往世乐土以前，我曾亲身前往虚数之树上的另一个本征世界——提瓦特大陆，那里容许灵魂脱离躯壳存在。旅行过程中，世界与世界间的规则差别一直是我潜心探究的内容，姑且有些收获。”
光与影遵从华奕的意志而动，在众人眼前复现出提瓦特的风貌，魔神存于世间，怪物分布各地，与现代城市有所区别的社会轮廓。
“璃月仙人的外景之能，以及稻妻雷神的一心净土，往世乐土具备这两种空间的部分属性，再加上我对世界本身的理解，往世乐土便是崩坏世界的国中之国，偏向于提瓦特的规则天地。”
英桀们的注意力并未完全被华奕口中的提瓦特大陆夺去，他们发现了另一个细节。
“等等，你…你难道……”
“别误会，我并不是前文明之人。从提瓦特大陆返回崩坏世界的路上，虚数空间里出现了一处时空乱流，隐约与前文明相联系，怀着碰运气的想法，我将自己的一路收获和各种力量凝练为一枚种子，投入其中，它在时间长河上成功逆行了五万年，最后被爱莉希雅所得。”
虽然科学家们认为时间是不可逆的单行道，但华奕自身已经不止一次的以现在之人的立场改变过去。
后世之人向古老的文明送出力量与知识的种子，令它发芽的不是时间，而是身为律者却选择站在人类这边的爱莉希雅。
粉色妖精小姐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从诞生之初便陪伴在自己身边，能够实现愿望的光点种子，后来的光之花，究竟为何人所赠。
走过世界各地，翻遍逐火之蛾资料，爱莉希雅仍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梅博士的那篇论文对应着真相，一位对人类满含善意的神明怜悯崩坏摧残下的文明，送出了那样一枚礼物0......
包括自己为什么与其她律者有极大的不同，也可以用这个理论解释。
时隔五万年，她终于得到了答案。
并非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来到了往世乐土的后继者。
难怪初次见面时，就有一种特殊亲切感。
大家都认定华奕是能肩负起对抗崩坏之重责的稀世人才，面对不期而至的律者危机，英桀们断然选择牺牲性命也要保护他，保住文明的希望。
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惊人的状况，爱莉希雅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时机和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总不能让其余英桀干站着几十分钟，乃至几个小时。
少女暂且将无数心绪压下，只是目光莹莹的望着已然给往世乐土，给五万年前的英桀们带来翻天覆地改变，表现出连英桀都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实力与手段之人。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不错。”
华奕与爱莉希雅对视，无需藉由言语，透过心灵之窗，他就能感受到这位美丽英桀的许多情绪。
“提瓦特大陆有磨损的存在，即便是那里的神明也无法逃脱，而在往世乐土同样有一种类似于2.6磨损的机制，可以理解成漫长时间对灵魂活力的消磨。若是不解决五万年来沉于灵魂的杂质，而简单的给予灵魂以容器来让你们归来，反倒会打破原本的平衡，使诸位彻底进入油尽灯枯的状态。”
依旧闭着眼睛的苏帮忙说话。
“因此，发现律者的存在之后，华奕与我商谈决定将之当成激发英桀灵魂活力，祛除杂质的契机。”
实际上并不是“商谈”决定，从最开始，苏扮演的就是单方面的配合者。
但老好人主动分担起一部分责任，免得有英桀为善意的谎言耿耿于怀。
“啧。”
千劫感觉苏又在看自己。。

第2320章 弘扬爱与正义
 
“以璃月仙术浮世留形法让灵魂先行实体化成为模具，再将理律权柄与昭示本我的刻印相结合，自行凝聚肉身，如此诸位就能以正常生灵的身份走出往世乐土。”
华奕的手指轻弹，已经解析完成，蕴含理之力量的刻印化作流光汇入一众英桀体内。
提瓦特之行的收获，知识与手段的沉淀，让他能以更为便捷的手段利用律者权柄。
否则按照理之权柄必须完全理解相应事物才能将之复现的限制，想要给阿波尼亚等人制造身躯除了会有所冒犯以外，融合战士迥异于人类，并且因为超变因子和资质的不同，可能在世间再无法找到相似例子的基因状态，也将进一步延长需要倾注的时间。
看到众人仍旧显得错愕，华奕善意做出形象易懂的解释。
“如各位所见，我并非律者，但能自行凝聚解析到一定程度的律者权柄，大家可以理解成普通人学习解题的过程。”
“……”
这能一样？
前后两个06文明，别说学生那样的汲取知识，解答课题了，哪怕是站在一个时代人智顶点的智者，按照百年一位来计算，两个文明加起来至少是三位数。
但谁能手搓律者权柄？
英桀们感觉自己的常识再一次遭到无情践踏。
莫非五万年的时间真的太过漫长，沧海也能化作桑田，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不不不，有问题的绝不是自己，也不是时代，而是华奕。
他，实在太过特殊。
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形式随着刻印发挥作用正变得鲜明，获得能够走出乐土的实体，阿波尼亚垂下眼帘。
华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费尽心思的拯救英桀，希望让五万年前的战士归来。
自己本该承受罪与罚，却得到了拯救。
命运樊笼中的罪人，迎来过分光明美好的结果。
随着毁灭剑势化作创生光羽，英桀和往世乐土一起发生质的跃迁，阿波尼亚连局限于乐土中的命运丝线都看不到了。
命运已被华奕彻底改变。
曾长期担当逐火之蛾代行利刃，行于黑暗中的樱想到了另一方面。
来不及回忆此前种种，来不及沉浸于“华奕拯救了一切”的震撼中，察觉到对方蕴含的态度，不由设身处地为他考虑起来。
“一下子有这么多英桀走出往世乐土，在现文明高层看来，这应该并不能算作好事。”
樱想起了逐火之蛾曾经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掌权者们最初建立毒蛹，本就有借此排除异己的想法。
五万年前的英桀拥有再怎么辉煌的功绩，再怎么可歌可泣的牺牲，当古老的故事不再是故事，里面实力强大，也便代表危险与变数的人走入新时代，对于这个时代的掌权者们而言，真的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这一次，凯文代为给出了回答。
“华奕就是现文明的唯一人类领袖，用一次次对抗大型崩坏的战绩奠定权威，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对他唯命是从，并非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三大组织、人类和这整个世界，单方面需要华奕，无法失去他，否则——”
想起前不久，华奕孤身探索虚数之树后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全世界规模的调动军力，凯文定定的看着这位任性的家伙。
“要么，文明在终焉降临以前便从内部崩塌，要么，人类为了追回以身犯险前往虚数空间，进入未知世界长久未归的领袖，大举兴兵跨界……我，同样会参战。”
显然，冷冰冰的凯文仍旧对华奕此前的冒险耿耿于怀。
人类根本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后果。
三大组织的统一性势必就此破坏，律者和人类的关系不再融洽，甚至于这个世界本身，在许多人与非人眼中，也将失去守护的意义。
华奕轻咳一声，拍了拍凯文的肩膀。
“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收获颇丰，你也看到了，英桀们的灵魂能够得以保存，与爱莉希雅，与我，与提瓦特之行联系密切，是一条完整的因果线。”
凯文没有继续说话。
他只是在解释的同时，阐述自己当时的决定，做出适当提醒，而并非指责。
虽然具体过程尚不完全明了，无人知晓华奕口中为爱莉希雅所得的力量之种具体存在，但英桀们因为华奕而得到拯救，这一点是确定的。
对此，凯文由衷欣喜，由衷感激。
“哦，对了。”
华奕介绍起符华身边的小识。
“符华就是华现在的名字，你们应该知道了吧？她身边的是识之律者，一道律者意志，已经站在人类这一方。现文明对待律者采取，呃……”
采取由我亲自与其约会，使其娇477羞的方针？
这话自己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在华奕斟酌措辞的时候，憋了半天的识之律者终于得到了彰显存在感的机会。
从最开始众人聚集，英桀们就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位与符华外貌相近，但气质迥异的神秘存在。
“总算轮到我了！呼——你们可以叫我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像阿波尼亚、伊甸、还有梅比乌斯，你们该不会真以为在缺乏情报的情况下和侵蚀之律者交战，能够毫发无伤吧？是我暗中保护了你们，这是救命之恩，要铭记在心啊！樱也是，你藏在档案室，本来小蚀免不了找过去，是我修改了她的意识。”
识律昂首挺胸。
“哼哼，终归是新生律者，比起我这个前辈，还是嫩了点。”
帕朵菲莉丝看了看识之律者女士，有些不确定的拉了拉华奕的衣袖。
“华奕老大，她……”
“她说的话都是真的。现文明对律者采取弘扬爱与正义，使其弃暗投明的方针，并且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
怎么突然感觉律者乃至崩坏的画风变得古怪起来了。。

第2321章 明白了，是现文明的最终智慧
 
关于自己是如何对抗崩坏，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打动律者，其中详情似乎不便在这种场合肆意宣扬。
面对帕朵菲莉丝满是好奇的目光，面对重新接纳了恶人和讲师的意识，群体间正在协调什么，转而由指挥家控制身体的维尔薇，以及梅比乌斯这两位科学家听到微妙的对抗崩坏方法而显露的异样表情，还有格蕾修纯净无暇的眼睛，华奕深以为自己需要适时的收回话题。
“总之，你们只要知道圣芙蕾雅学园现在生活着多位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就行，其余的细节今后有的是时间探究。”
“今后具体指的是哪时候呢？”
伊甸并未放弃，满怀期待的刨根问底。
有些事情爱莉希雅从未提及，从未表现出来，但伊甸能体会到。
爱莉她，一直为人类与律者的关系而心痛吧。
身为律者，却选择帮助人类对抗崩坏，而那些崩坏使徒，那些爱莉希雅的同类，曾经正是人的一员。
彻头彻尾的悲剧，偏偏多次上演。
纵然消灭了某次大型崩坏诞生的律者，获得一时的胜利，在庆功宴上与大家一同笑着的爱莉希雅，内心里真的有表现的那么开朗么。
如今听到现文明截然不同的对抗崩坏方法，听到爱莉希雅不再是唯一一位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伊甸怀有的喜悦仅次于从华奕这边得知乐土里的英桀并非虚假数据体，所有人的故事都能得到续写。
歌唱家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后继者，等待他的答案。
何止伊甸，除了凯文、苏、识律和符华，其余所有人尽皆侧目，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好奇心。
“呃……”
云淡风轻处理此前的那道毁灭剑光的华奕，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分享自己的情感历程吗？
我不记得你们是这么八卦的人啊，逐火十三英桀！！
凯文神情未变，苏隐含笑意，识律完全就在看热闹，只有符华真心实意想要帮华奕解围，可惜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说辞。
善解人意的伊甸小姐捕捉到了那一抹为难，了然点头。
“我明白了。”
不止是伊甸，维尔薇、梅比乌斯这些颇具智慧的顶尖科学家，也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此，华奕动作一顿。
“那个，你们明白了什么？”
“让律者改换阵营，从崩坏侧转为人类侧的方法，想来蕴含着现文明最顶尖的智慧和手段，既不是能随便展示的东西，也并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进行涉及虚数之树的操作，还是与茧有关？
真不愧是华奕领导下的文明，果然超乎想象，。
这样的最终智慧，肯定藏在守卫森严的地方，至少应该是能够避开终焉洗地的逐火之蛾最高规格地下避难所那种等级。
伊甸不再询问，但和维尔薇、梅比乌斯她们一样，对此留意，准备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再做探究。
华奕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理解万岁。
“咳咳，为庆祝危机结束，英桀们即将走出往世乐土，曾经的悲剧最终以美好收尾，并拥有新的开始，是时候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了。”
纵然英桀们尚有满腹疑问，听到华奕宣告问答环节暂且结束，接下来是庆祝时间，所有人依言开始行动起来。
无论是桀骜不驯如千劫，还是将聚餐视作浪费时间的梅比乌斯，这时候都没有任何反对或是扭头就走的意思。
绝强的实力，把新生律者当成工具人，牢牢掌握一切的心智，以及救命与再造之恩，种种因素加持下，英桀们理所当然的将他当成了发号施令的主心骨。
看了会儿热闹的识之律者女士发现，华奕完全抢过风头，满脑子想要当老大的自己近乎被英桀无视，从未提出相应诉求的舰长则已然享有凯文也不能比拟的权威。
若不是肚子饿了，期待着在宴会上大吃特吃，小识现在免不了要反复强调一下自己的功劳。
“另外，爱莉希雅还没告诉我关于第十三律者的秘密呢。”
华奕带着笑意看向飞花般绚烂的少女。
早在初次见面时，见到爱莉希雅拥有力量之种，并且那枚种子早已开花，许多事情便不言自明了。
等到从不同的英桀那边获知前文明信息，从多个视角还原一条时间线的大体面貌，并非“｀崩坏选择爱莉希雅成为第十三律者”，而是“为了团结人类，爱莉希雅决定以第十三律者的身份赴死”，这一事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推测。
爱莉希雅同样明白华奕肯定猜到了许多东西，如今并非英桀在引导成长中的后继者，而是已然达到超乎想象之地步的后继者，立于现在改变过去，动用律者权能，僭越世界规则，拯救自认为早已灰飞烟灭的英桀。
比幻想与奇迹还要夸张的超然手段。
从最开始，大家就远远低估了他舟。
可华奕依旧对已经不那么至关紧要的细节表现出在意，依旧将自己先前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样的专注点所透露的亲近与重视，让爱莉希雅的脸上止不住的露出笑(吗好的)来。
“等到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我会将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的！”
用力点了点头，少女紧紧抱着拯救了英桀的超级英雄的胳膊，一刻也不想分开。
同样是华奕身边，侵蚀之律者现在惊魂未定，无比庆幸。
差点，差点就要死在那道剑光下了。
她难掩畏惧的瞄了一眼由阿波尼亚牵着手，显得疲惫而没怎么说话的格蕾修。
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之强，一幅画便差点杀死律者，虽然侵蚀隐约感受到那幅画在模拟华奕的力量，换成其他画作，自己应该有还手之力，但格蕾修能够实现该过程，便极为可怕了。
让格蕾修画个百八十副有关华奕的画像，模拟出几分力量，遇到强敌时再一股脑丢出来，这谁挡得住？。

第2322章 争夺，现在要举行的是宴会没错吧？
 
并未将格蕾修的消耗纳入考量，稍微想象了一下相应的场景，侵蚀之律者就不寒而栗。
她明白，自己最大的幸运是获得的数据无误，在生死关头做出了正确选择。
华奕真的是好人，对律者抱有友善态度，挡下那压服一切的极致毁灭，满怀怜悯的拯救律者。
在小蚀的心中，这名人类本就特殊的地位再一次无限拔高，已然成为绝对安全的代名词。
若非刚刚才经历过一场莫大危机，此刻见到爱莉希雅毫不掩饰的对华奕表现亲昵的行为，侵蚀免不了产生醋意和自我埋怨。
为什么没有抢在爱莉希雅前面首先接触华奕这位大好人呢？
那样一来，所有英桀都要靠边站，自己才是与他最为亲近的那个。
到时候就是英桀们看自己和华奕约会了，在暗地里羡慕嫉妒恨。
仍然沉浸在害怕中的侵蚀之律者没来得及细想这些，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华奕身后，死死抓着对方的衣角，生怕一松手就跟丢了。
前文明的英桀兼律者爱莉希雅抱着华奕的一条胳膊，现文明的新生律者小蚀则紧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且不论其余英桀看到这一幕在想什么，识之律470者女士感觉遭到了挑衅。
什么意思？
一个诞生不过几天的新生儿，还有一个认识华奕不到几天的爱莉希雅，现在合起伙来想完全抢走华奕？
论起与舰长相识的时间，哪怕不算老古董的那份，仅仅是自己，比起这两个家伙也是绝对的老资历，不说是按照神州古礼奉茶，至少要表达出对待姐姐的敬意才是。
完全被小看了！
我为了协助舰长拯救英桀可是费心费力，长时间保持精神高度专注，不曾懈怠，不曾放松警惕，结果换来的就是这个？
识之律者不惧任何挑战，她要用无可争议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地位！
“哼。”
咕哝一声，识律便窜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扑向华奕。
早在感受到自己的律者意识的磨牙声时，符华就觉得不对，奈何小识的动作过分干脆，她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大家都看着呢，你可别做出太过失礼的事啊。
(agdf)侵蚀之律者吓了一跳，连忙闪躲，顿时失去此前的位置，被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抓住华奕的右手，与爱莉希雅呈一左一右站立。
“……唔。”
小蚀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胡思乱想，错失良机，等同于主动把和大好人手牵着手的机会让了出去。
至少，至少不能再失去眼下的阵地了。
本来用一只手死死抓住华奕衣角的律者，这回用上两只手，抓住了两个衣角。
如此就是倍增的亲近度了。
获得开创性的重大胜利，侵蚀之律者先前未散的恐慌终于彻底消失，沉浸在当下的小庆幸里。
“……”
其余英桀将识律和蚀律的动作神情尽收眼底。
虽然仍未能知晓现文明改换律者阵营的最终智慧具体为何，但就结果而言，果然是天大的奇迹。
只是，见到侵蚀之律者这般紧挨着华奕，终归让人担心。
如此之近的距离，万一侵蚀悍然出手，纵然这位给予所有人以拯救的后继者实力强横，防备不及也有受伤的可能。
想到这一点，阿波尼亚和樱不由的再次走近了华奕一些，默默担当护卫。
穿过已然被完全修复，焕然一新的城市街道，走过草木茂盛，处处透着生机的花园，来到海浪轻拍下的金色沙滩，一座由无数水晶花构成的绝美长桥，连接滩地与海岛。
远远的，便能望见迷雾彻底散去的岛屿上有一棵樱花树，繁密的樱花长满枝丫，随着恰到好处的微风纷飞，构成一副美的不真实的画卷。
“各位还有什么喜欢的花卉绿植，或者建筑设施，但说无妨。”
华奕并不掩饰是自己布置了这一切。
樱凝望着樱花树。
出生于极东之地的她所保有的遥远记忆里，任何一株樱花树都不及远处的那棵美丽。
绝美到不真实的美景，以及，美好到不真实的状况。
一切恍若美梦，不敢想象，不曾拥有的梦。
如果铃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大概会很开心吧。
姐姐再一次想起心心念念的妹妹。
她已经明白自己为何拥有生命最后一刻的记忆，是爱莉希雅和华奕拯救了大家，但想起妹妹的铃，樱的心中不由一痛。
人啊，果然贪得无厌。
得到拯救的自己，在幻想妹妹也能得到拯救，亦或者将这次获救的机会转交给妹妹。
身旁不远处的狐耳少女的表情变化再怎么内敛，也没能瞒过华奕的眼睛。
他想伸出手揉揉对方的脑袋，结果两只手都被抱住了，下意识想探出的右手换来的是识律更加用力的抱紧，还有气呼呼的目光。
怎么，被我抱着胳膊不舒服吗？
识之律者女士很不满的样子。
华奕的手指挠了挠小识的掌心加以安慰，而后望向樱。
“之前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之前，指的是刚刚进入永世乐土时，你对我说的那些像是表白一样的暧昧言语？
樱当然没忘记，当时她可是好一阵心绪起伏。
为什么华奕这时候提出来？
看了看他现在被不止一位律者簇拥着的状态，少女发现这位人类领袖好像也有缺点，在感情上很贪心。
“……我记得。”
氛围变得微妙起来了。
不同于谈论让律者改换阵营的“最终智慧”时，只有华奕和符华等少数人察觉到的古怪感，随着此刻樱半低下头，用与以往稍有差别的语调轻声回应，凯文、苏、千劫和科斯魔都特意拉开一段距离，而梅比乌斯斜了华奕一眼。
“现在要举行的是宴会，没错吧？”
而不是你的个人约会。。

第2323章 那可由不得你们
 
“当然。”
樱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而梅比乌斯在这种误会的基础上加以指责，华奕大度原谅她有违事实的胡乱揣测。
“等一会儿劳烦帮忙布置宴会场地，打工人偶克莱茵被你派到往世乐土之外了对吧？可以叫她回来，宴会嘛，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花费时间投入到这种社交活动之中，已经是梅比乌斯少有的让步，现在对方竟然变本加厉，要求她在琐事上消耗精力。
蛇一样危险而妖娆的少女瞪着华奕。
“你的闲暇时间倒是挺多，不但能为了激发英桀的灵魂之光周密布局，事情结束以后，还有闲情逸致举行宴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在前文明，侵蚀之律者位列第十二位，等到爱莉希雅这个第十三律者以后，便是终焉降临了。”
为了保证两个文明的崩坏相近，使得前文明的经验能够裨益后世，避免完全未知的律者带来重大损失，用惨烈牺牲进行试错，逐火之蛾进行过一些以生命为代价的尝试。
梅比乌斯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离开地下避难所，放弃成为先行者的机会，自杀式的走入即将被终焉清洗的大地，寻找梅博士设计的超级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试图骇入终焉核心。
既然现文明同样诞生了侵蚀之律者，那么让两个文明崩坏进程相同的目的应该算是达成了，梅比乌斯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可还不待她继续提醒爱莉希雅并非真正的第十三位诞生的律者，终焉的出现可能已经在酝酿中，华奕便-先一步开口。
“现文明律者诞生的顺序稍微有些差别，如今死之律者、炎之律者和约束之律者尚未出现，按照我的预估，这其中有可以操作的地-方。”
掌握死亡权柄的死之律者，破坏力在众多律者中也属顶尖的炎之律者，以及导致前文明融合战士大量阵亡的惨剧的约束之律者。
听着这三位律者的名字，梅比乌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距离终焉降临尚余些时间，还是哀叹于人类在最终试炼以前，仍有三道难关未曾跨越。
黏在华奕身边完整听到相关对话的爱莉希雅，也不由神色微变。
华奕的语气依旧平和，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关于我先前提到的可供操作的点，以及最后跨越终焉的方案，还需要诸位英桀同力同策。”
当话题转到对抗崩坏方面，原本拉开距离，任由华奕与她人闲聊的凯文，这时候走了过来。
他依旧像个冰块，五万年悠长岁月和过往亲历的种种留下了斑驳刻痕。
如今十三英桀齐聚，得以拥有新的开始，这本该让人欣喜若狂的奇迹，并未使得凯文变得放松，正相反，他的气质更加坚定，隐隐做出了某种决定。
“华奕，你曾经对我说过，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是的。”
“这一次，即便人类无法直接跨越终焉，最差的结果，我也能为你争取到足够长的时间。”
凯文做出了承诺。
“听起来就像英雄决意赴死，用自我牺牲去换取喘息之机，我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从最开始，逐火十三英桀的名号便与英雄有所区分，而我更无法称作英雄。”
曾经那个时代已经落幕了，背负救世之铭的战士没能拯救任何，哪里能算作英雄。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是为华奕这位真正的英雄做些什么。
华奕与他对视半晌，忽而一笑。
“你说的可不算数哦，凯文。”
接下来的话，让竖起耳朵的帕朵菲莉丝，还有梅比乌斯、阿波尼亚她们眸光闪动。
“逐火十三英桀全体皆是英雄，属于人类的耀眼星辰——我亲自为英桀正名，没人会对此质疑，由不得你们自怨自艾。”
“……”
救世战士明白，以眼前人类领袖的权威，此番言语没有任何夸大之处。
但，心中做下的那个决定，在万不得已时采取的计划，并未改变。
“未来的事情不需要你现在便忧心忡忡，我应该还没有做出让人失望的行为吧？有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在应该贡献力量的地方积极些。”
“什么地方？”
凯文并未犹豫的立刻发出询问。
此身，随时可为华奕而战，毫无保留的全力挥剑。
发问的同时，凯文自己有些猜测。
难道先前那次探索虚数之树的旅程遇到了问题？比如遭遇不世大敌。
即便华奕口中的提瓦特仙神并立，凯文也不认为以他的实力和心智，会在那里吃苦头。
仅仅将时间往前推移数百年，符华仍是神州仙人，凯文自己和苏也有各自的神话流传，先行者们自身便是守护文明的神祇。
已知的仙神并不那么可怕。
莫非是华奕身处提瓦特而心系崩坏世界这边，导致某个本该消灭的敌人没能彻底斩杀？
亦或者崩坏世界周围的虚数空间中游荡着大量虚数造物，为了保证安全性需要将它们尽数歼灭？
无论如何，既然是华奕的要求，哪怕要暂时走出一心守护的崩坏世界，凯文也愿意听从。
不如说趁着还有三位律者尚未诞生，距离终焉降临留有些时间，更该尽快行动。
华奕做出的决定，必定有其道理，可能关系到跨越终焉。
这位人类领袖本身的心情状态，便是所有人都需要注重的问题。
冰冷的战士已然有战意勃发，希望在自己擅长的战斗领域发光发热——
直至他听到答案。
“我记得英桀们曾经有过几次聚餐，凯文你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面，是什么味道的？我也想尝尝，就作为宴会的第一道主食吧。”
“……”
饶是以凯文的坚毅，听见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的要求，也不禁呼吸一滞，气场紊乱小。。

第2324章 各自忙碌
 
身为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他并不需要依靠进食来维持生命活力，崩坏能是更加高效可靠的养分。
在跨度过长，导致许多事情变得模糊的记忆里，凯文上一次下厨可能真的需要追溯到五万年前。
理所当然的，怎样做好一碗面，该下多少面条，放多少水，煮多久，又要如何熬制高汤，凯文已经一无所知。
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并不孤单！
苏，这位智慧如渊的觉者，便是凯文最好的伙伴。
“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拘礼。”
苏语带笑意。
虽为旁观者，无法再在对抗崩坏一事上给予华奕直接帮助，但给宴会准备一两道主食，倒没什么“五零七”限制。
于是，前文明最强的融合战士，以及天慧的觉者，按照华奕表现的意愿在厨房奋战。
点心烘培坊里，帕朵菲莉丝颇为慷慨的拿出自己的珍藏。
“维尔薇姐，这是落落莓，这是甜甜花，还有钩钩果……都是华奕老大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宝贝，你看看怎么做比较好。”
现在控制身体的是维尔薇百味，天才厨师。
先前为了完成螺旋，她曾露过面，和华奕说了几句话，心中已有慷慨赴死的准备，叹息于异界的新奇食材近在眼前，却没能一展厨艺，对厨师而言实在是一种遗憾。
当时华奕表示以后还有许多机会，维尔薇本以为他没能认清状况，未曾意识到维尔薇们一一出现，本质上是在与后继者道别，决定为他而死。
现在回想起来，华奕早就猜到了一切，而且并未极力隐藏他要拯救所有人的宏伟计划，结果维尔薇们妄为天才，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端倪。
自顾自的认定对方处在无力改变的危机中，自顾自的进行一系列本不必要的帮助，完全被蒙在鼓里，天才们对此感到害臊。
果然还是华奕创造的奇迹太过夸张。
出神片刻，维尔薇百味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帕朵的问题。
天才厨师收敛那抹彻底败给华奕的异样感，饶有兴致的打量猫猫的表情。
“你真的舍得把这些宝贝全给我？”
“舍、舍得！”
此前，帕朵菲莉丝甘愿牺牲性命，死亡之后自然一切成空，再怎么惊人的财富，再怎么琳琅的宝物，都会成为与自身无关的遗产。
她有赴死的慷慨。
然而如今不用死了，华奕老大拯救了大家，拯救了所有人，老实说，若非举办宴会同样是华奕老大的意思，帕朵还是舍不得把自己的珍藏全部拿出来的。
“不逗你了。”
厨师小姐示意少女看向旁边装满食材的手推车。
“华奕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点心原料，囊括本世界与异世界的特产，是可供所有人尽情享用的分量。”
“哇！”
帕朵发出惊喜的欢呼。
“华奕老大真好！！那我帮忙做些饼干，他说过我做的饼干很好吃。”
另一处既不是厨房，也不是烘培坊的僻静房间，阿波尼亚轻轻抚摸小画家的脑袋。
“格蕾修，现在感觉怎么样？”
画作《勇者斗恶龙》显化出镇压万物的极致毁灭之剑，剑光下，夺取了主场优势的侵蚀之律者毫无还手之力，拼命逃跑。
小画家的一幅画有如此威能，纵然是在模拟华奕的力量，也着实让英桀们吃了一惊。
然而这并非毫无损耗便能发动的攻击，连续数天将所有心神倾注于画布之上，又在完成绘画后将其中的力量尽皆激发，格蕾修付出了很多。
“没关系的，阿波尼亚妈妈。”
女孩摇了摇头，纯净的眼睛里光彩四溢。
“我感觉很开心，华奕哥哥真的像童话故事里的勇者一样，拯救了大家。”
“他啊……”
阿波尼亚抬起头，目光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华奕所在的位置，语气轻柔。
“他比勇者做的更好，连恶龙都被收服，没有任何人牺牲，建筑、花草的破坏也被修复，童话故事可做不到这些0......”
只不过，越是见证华奕的伟大，修女便越是不可遏制的担心那道戒律所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
华奕能复现意识权柄，识之律者看起来还喜欢他。
然而意识能妥善解决戒律吗？
前文明并没有站在人类这边的识之律者，但有用识之律者的核心制作的第八神之键羽渡尘，可后来的那些悲剧依旧发生了，
。
背负戒律的战士当然愿意相信这位仿佛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勇者兼真正英雄的力量，然而戒律毕竟是自己亲手埋下的祸根，她无法简单的因为相信，便毫无担忧和负罪感。
“格蕾修，华奕说你是通过意识映射出现在往世乐土的，真正的你还在崩坏世界里吗？”
小画家摇了摇头，并没有明确回答自己身处何地。
是不知道如何描述，还是另有隐情？
阿波尼亚渐渐蹙起眉头，格蕾修抓住她的手，声音清脆。
“但我可以像这样一直跟在阿波尼亚妈妈身边。”
“那——之后我们去华奕生活的地方，跟着他，好不好？”
跨越终焉的5.0救世之法，对抗崩坏的最终智慧，阿波尼亚并非科学家，无法在这些领域探索前路。
她一直想改变的仅仅是已知的命运，与注定发生的悲剧。
如今命运丝线再无法洞悉，华奕承受的戒律便是修女忧心忡忡之所在。
跟在他身边，尽可能尝试消除那道戒律，便是重获新生的阿波尼亚今后的行动目标之一。
过往的罪业未能全数弥补，命运樊笼里的罪人未曾受过，却得到不期而至的拯救。
如何能坦然承恩，如何能就此怡然自得。
至少，要为他挡下些许命运的惊涛，不惜所有。
“好。”
格蕾修给出了肯定回答。。

第2325章 打扮
 
“伊甸，这样真的好么？”
爱莉希雅扭过头，求证式的望向身后的优雅丽人。
“凯文、苏忙着下厨，维尔薇和帕朵也在做点心，阿波尼亚负责照顾格蕾修，樱和华在布置场地，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结果只有我悠闲的坐在这里。”
“爱莉可不悠闲，现在我这不是正忙着打扮你吗？”
伊甸的话语柔和轻缓，像是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子。
无论度过多么漫长的岁月，无论经历怎样跌宕的人生，爱莉永远是值得以最为真诚细致的心态呵护的女孩子。
越是了解她，这份心情便越是强烈。
并非伊甸在无条件宠溺着爱莉希雅，追忆过往种种，黄金的歌唱家，其余众多英桀，以及前文明末期的人类，所有人都欠这位真诚少女一个恩情。
或许不止一个。
明明是律者，却选择守护人类，到最后甘愿消失，团结幸存者，爱莉希雅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甚06至逐火十三英桀如今能够得到华奕的拯救，也离不开爱莉的功劳。
而身为她的好朋友的自己，根本没能在关键时刻提供任何像样的帮助。
“五万年前，侵蚀之律者事件后，你主动给逐火之蛾留下线索，让组织发现你的律者身份，按照应对律者的惯有方式，命令顶尖战力尽皆以消灭律者为目标出战。”
华奕将故事的结局改写，死亡并未成为英桀们的落幕，于是，伊甸得以怀着相对轻松的心情，回忆那个让人心痛的故事。
“奔赴战场的英桀仅有四位，他们坚信你绝非崩坏使徒，给文明带来毁灭的人形灾难，希望了解真相，余下的那些未曾到场的英桀同样相信着你，用最为直接的方式拒绝逐火之蛾的命令。”
“是啊……我原本以为大家都会来呢，惊讶的想要确定我的身份，结果梅比乌斯直接质疑起高层的脑子是否有问题，而平日里最为忠于职守的华，那次也前所未有的违背了组织调遣，我还是低估了大家的可爱程度。”
“你付出了太多，得到的却太少，举办一场最为盛大的宴会，这不正是你的愿望么？现在既是你实现愿望的机会，也是英桀们希望做出的回报，你当然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理应盛装出席。”
“诶嘿嘿。”
听到伊甸传达出的要为自己实现愿望的心声，爱莉希雅并不掩饰雀跃的笑着。
按照她的性格，当然不会排斥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华奕才更应该是宴会主角吧，他可是确确实实的拯救了大家哦？”
“那爱莉更要乖乖配合，等到打扮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找华奕，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唔，怎么感觉我变成等身换装人偶了？好吧好吧。”
嘴上说着答应的话，实际爱莉希雅已经坐不住了，她立刻就想跑到华奕那边去。
“要试试珠光色的眼影吗？”
伊甸帮爱莉梳理好头发，思考着妆容。
看到梳妆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的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少女感觉即使老老实实接受了眼影，后面应该还有眉粉、唇彩等众多环节。
这要打扮到什么时候呀。
“笑容才是女孩子最好的化妆品，我觉得已经不用继续打扮了！”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伊甸看着镜子里的爱莉。
此前一直扎成长马尾的粉发及腰披落，额前的刘海精心打理，整齐柔顺，耳侧的发梢则维持着自然垂落的状态，在细微处表现着活泼。
并未使用任何化妆品的脸蛋绝美无暇，确实不需要眼影、唇彩额外点缀。
伊甸精心挑选的白色华美礼服并非谁都能驾驭，若是容貌、气质稍逊之人穿上，只会显得不伦不类，现在则仅仅是飞花般绚烂的少女的陪衬。
如果真的存在一位创造生灵的神明，那爱莉希雅一定受到了钟爱。
“我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并非伊甸说出的夸奖，而是照着镜子的爱莉希雅在自言自语。
同样美丽的优雅歌唱家被逗笑了。
“这句话不是用来自夸的吧？”
“有自知之明就是我最大的优点嘛。”
看来没有疏忽了。
爱莉希雅当即拉着伊甸兴冲冲跑到真正拯救了所有人的大英雄的房间。
“华奕，我们……”
来了二字还没说出口，映入眼帘的一幕便让话语止住。
她们看到梅比乌斯也在，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华奕那边，侵蚀之律者依旧在当小跟班，抓着他的衣角形影不离，房间里的氛围略显怪异。
没想到梅比乌斯不声不响的540跑到华奕这里来了，莫非打算亲自给华奕整理仪容仪表，挑选出席宴会的服饰？
亦或者，在和侵蚀之律者争宠？
有点让人浮想联翩呢。
难不成印象中一直致力于追求自身所信服之真理，在无数人眼中离经叛道的科学家，一旦投身爱河，便会变成希望时时刻刻与心上人黏在一起的恋爱脑？
到底是哪天的事？
梅比乌斯什么时候喜欢上华奕的？
思维极度活跃的爱莉希雅，眼中有满含兴趣的光芒绽放。
粉色妖精小姐的飞扬神采已经不加掩饰了，梅比乌斯不用耗费多少脑细胞就能猜到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只是过来请华奕帮忙查看克莱茵的状况。”
“她怎么了吗？”
“律者侵蚀往世乐土期间，身在外界的克莱茵发现异常，在根本没有得到我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妄图取回乐土控制权。”
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但了解梅比乌斯的爱莉希雅和伊甸，还有洞悉人心的华奕都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担心。
“这种自取灭亡一样的莽撞行为不可避免的导致她沾染了侵蚀之力。”。

第2326章 真硬啊
 
关于生死的法则，关于万物的生灭，这些梅比乌斯极力追求的宇宙真理，已被她尽数压下，情绪全都聚集于由自己专门送到华奕手里的人偶身上。
克莱茵曾被派往乐土之外，尽可能搜集现文明有关崩坏的信息和华奕的情报，这是她唯一得到的任务，拥有五万年工作经验的打工人偶本该明白哪些是分内之事，哪些又属于职责以外，结果发现侵蚀之律者潜入往世乐土，并且占领了大片数据空间后，竟然想直接和律者对上。
肆意妄为，不自量力。
“对不起，博士。”
梅比乌斯瞪视着低下头的克莱茵。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现在可不是在为你罔顾自身性命的行为生气，而是觉得你在擅自影响我完成无限。”
“真硬啊。”
华奕不知是感慨还是叹息的话，令梅比乌斯神情一凝。
硬，什么硬？
难道克莱茵的身体变硬了？
别看她是武装人偶，并非人类这般的血肉之躯，当初打造克莱茵时，梅比乌斯用的可是顶级魂钢，这种具有自我修复功能的纳米金属可以按照制作者期望，向着锋利、坚固等各个方向发展。
人偶的身躯可不该是坚如钢铁，能让华奕发出叹息的质地。
果然，出问题了。
侵蚀之力已经扰乱魂钢属性，看似并无异样的克莱茵面临崩溃危机。
在已知的多位律者中，侵蚀也属危机至极的权柄，而打工人偶又是被侵蚀牢牢克制的机械生命，如今陷入连华奕都觉得棘手的危险状况，纵然梅比乌斯有自己的骄傲，此刻也没有把握在打工人偶彻底崩溃以前解决问题。
将绿色蛇精小姐的微小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华奕越发感慨。
“你的嘴是真硬啊。”
“？？”
梅比乌斯差点以为听错了。
待爱莉希雅“噗嗤”一笑，伊甸的嘴角同样勾起，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刻意扭过头去，绿发少女终于确定自己的听力没问题，咬牙切齿。
“华奕！”
闻言，小蚀吓了一跳的样子，华奕则接着开口。
“这种押上自身性命的豪赌，本不该是一位顶尖科学家会做出的选择，难道无限的真谛便是自我牺牲，如此即是有的人死了，但她仍然活着，活在每个人心中，真是无比伟大的刻印呢。”
现在华奕明显是故意打趣。
背负无限之铭的英桀，感觉自己的尊严与形象，正被眼前的家伙反复蹂躏。
她想反驳，但总担心若是临时找理由解释自己先前的自杀式行动，以对方的智慧很容易抓住破绽，进而彻底确定嘴硬的说法。
深呼吸一口气，梅比乌斯强行平复波澜壮阔的心湖，变得面无表情。
华奕比维尔薇还有爱莉希雅更加过分，越是被他带动情绪，自己便越是落入了圈套。
“克莱茵到底有没有被侵蚀？”
“有，但我已经妥善解决了。”
“……”
按理来说，现在该道谢。
但在爱莉希雅、伊甸、克莱茵和侵蚀之律者各异的目光注视下，面对满怀恶意的华奕，道谢的话，梅比乌斯完全说不出口。
一把抢回擅长工作但不擅长人际交往，对当前交谈感到懵懂的克莱茵，梅比乌斯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目送她离开，华奕转而认真欣赏爱莉希雅宛如谪落凡间的精灵似的新造型。
“这身纯白花嫁服是伊甸挑选的吧？真不愧是大艺术家，对美的理解登峰造极。现在爱莉就是完全不同于战士的感觉了，变成需要骑士保护的公主，在下荣誉骑士华奕，愿成为公主的守护之剑！”
一番言语将伊甸和爱莉希雅两个人都夸了一遍，最后的骑士宣言更是让粉发少女笑逐颜开。
爱莉可不是在指责。
她当然清楚华奕绝非真的对梅比乌斯有什么不满，只是为了声援好朋友，才强调一下离经叛道的科学家也有少女心。
实力和言语交锋，梅比乌斯在这两个方面貌似都不是华奕的对手，想来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有趣事情发生。
“｀我倒觉得自己在帮打工人偶正确认识老板，以后能更加融洽的相处。”
“原来是这样呀，那我先替梅比乌斯说声谢谢，劳烦大英雄为了她的人际关系多多费心啦。”
补上了匆忙离开的绿色蛇精小姐没能说出的道谢，爱莉希雅向侵蚀之律者送去安心的眼神，围着华奕绕了一圈。
“怎么还是穿着之前的那套常服呢？虽然你无论穿什么都很帅气，但人家可是期待着更多一点的了解你。”
“既然是爱莉的期望，我这去换一身衣服。”
(吗了好)几乎是在少女话音落下，便立刻得到了肯定回答伪。
换衣服这种事，爱莉希雅和伊甸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大大咧咧的跟着去。
然而侵蚀之律者根本没能掌握名为害羞的情绪，很自然的迈开脚步想跟着大好人。
他代表的可是绝对安全与心心念念的幸福耶。
眼看着与自己外貌无比相似，仅有发色、瞳色等细微差别的律者对华奕寸步不离，饶是性格活泼如爱莉希雅，也不禁产生了微妙的错乱感。
“伊甸小姐，请你帮忙给小蚀梳一下头发，她先前受到了些惊吓，现在还有点怕生。”
被那道毁灭剑光锁定，可不是受到惊吓能形容的。
而且，把“怕生”用于描述律者，这可真是……
不愧是你。。

第2327章 华奕与十三英桀
 
在几个小时以前，英桀们拼了命想要消灭的侵蚀之律者，现在成了梳头对象。
而且，她很听华奕的话。
戏剧化的发展令伊甸哑然。
考虑到剑光轰落，生死关头，这位律者已经做出了令所有英桀目瞪口呆的，最为戏剧化的反应，黄金的歌唱家倒也能较为坦然的接受现状。
没多久，宴会的准备工作均已完成，英桀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走入大厅的两位主角。
某一日，她从天坠落。人们抬头仰望，于是看见了星空。
长风化作她的轺车，四海落成她的园圃。鸟雀衔来善的种子，百花编织爱的颂歌。
她便是这样降生于世，行于大地，与人类一同长大，与世界一起发芽。
后来大地枯萎，永恒而无瑕的人性之华曾选择自我消亡，为了团结人类，争取那一丝延续文明的可能。
五万年前的故事最终以悲剧收场，幸而那并非终局，如今，故事得以续写。
望着一517身纯白礼服，面带熟悉的欢快笑容的爱莉希雅，望着这位心灵比衣裳更加纯净的少女，众人发自内心的为她能够幸存而高兴。
当年那场根本不能称作宴会的结局，对于希望得到真相而参与的英桀，以及那些直接拒绝了逐火之蛾讨伐命令的英桀而言，皆是永远的痛。
到场的没能阻止爱莉希雅牺牲自我，未到场的，则失去了见到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今时今日，古老的故事得以改写。
英桀们怀着欣喜与感激，望向爱莉希雅身边的人。
他一身白色制服，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宴会礼服，而是某种制服。
“这是舰长服，对我有特殊意义。藉此，我谨代表现文明世人，欢迎诸位英桀归来。”
其实严格算起来，象征天命大主教身份的华贵装束更能彰显地位，所幸华奕不需要通过一件衣服或某个职位来彪炳自己，完全可以任性些，依凭喜好的选择该用哪一件衣服出席宴会。
纯白色的舰长服和爱莉希雅现在的装束比较相衬，也没有主教服那般代表神权的沉重威严，从最开始，华奕就没打算把宴会变得多么庄重严肃。
只要大家开心就好。
醉心研究的梅比乌斯领着打工人偶克莱茵，并未如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推开无关真理的琐碎。
桀骜不驯如千劫，这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逐火十三英桀一个不剩的聚集，这种场面别说是名义上的首领凯文了，哪怕是最初提出建立英桀体系，担当众人纽带的爱莉希雅，许多时候也无法保证召集所有成员。
承受着一位位融合战士的目光注视，华奕知道，他们中的不少人应该以为接下来将是表达前后两个文明间的传承，以及介绍崩坏世界发展现状的慷慨演讲环节。
但热气腾腾的料理已经摆在长桌上了，若是自顾自的进行长篇大论，让大家苦心制作的饭菜味道降低，实在是巨大损失。
“好了，开场白到此为止，感谢各位尽心准备宴会，快坐下来吃饭。”
话音落下，华奕没有立刻落座，但落座的英桀们默默将主位留给了他。
心悦诚服。
他们能聚在一起，能举行这场宴会，完全是华奕的(agfj)功劳。
否则，即便侵蚀之律者未曾潜入往世乐土，一切维持原状，十三英桀也早就无法像普通朋友那样聚餐了。
华奕独自占据长方形餐桌的上首，左手边是凯文、苏、千劫和科斯魔他们，右手边则是爱莉希雅、伊甸、阿波尼亚等人，面对这一众危险的坏人，侵蚀之律者才没管餐桌礼仪之类的旁枝末节，强行挤到爱莉希雅和华奕之间，要和大好人离得最近。
若不是在场的还有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无比可怕的格蕾修，小蚀仍心有戚戚，她其实更希望和华奕挤在一起，直接坐到大好人腿上。
樱应该是将往世乐土大厅的会议桌搬来充当餐桌了，这桌子足够大，坐下华奕和十三英桀绰绰有余，纵然左右两侧的人员分布不均，倒也不至于挤在一起。
没人打算先动筷子，英桀们看着华奕和他面前的那碗面，想着古老时代的旧事。
当年，融合毗湿奴因子的凯文体温冰寒，等同移动冰山，常人别说和他握手了，稍微靠近点便有冻伤的风险，他所做的面自然都是冷的，偏偏做法并非适合冷吃的凉面，而是汤面。
那味道远远称不上美味，亏得融合战士都是能吃苦的人，尤其是初入逐火之蛾的时候，误认为一言不发的凯文带头，领着众人在会议室里沉默嗦面是什么特殊传统，个个严肃对待。
后来得知仅仅是普通团建，但凡能有借口逃避那种氛围微妙的聚餐，连符华都会想办法请假。
在场的英桀或多或少知道凯文的辉煌事迹，此刻心思各异。
因为嘴硬的评价而怀“恨”在心的梅比乌斯，期待着口口声声要吃面的家伙等一会儿的狼狈表情。
爱莉希雅心知纵然是一盘彻彻底底的黑暗料理，以华奕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尽数吃完，那是属于他的温柔。
而很久很久没有下厨，更没有这般尽心尽力，只为做几碗面的凯文，静静注视华奕，注视在场的所有人，死寂多年的内心重新有了温度。
呼噜噜。
华奕也不客气，当即动筷子嗦面。
这面是热的。
如今的他已经能完美控制毗湿奴的力量，至少，不会触碰什么，就冻结什么。
“面条劲道，肉汤鲜美，大家快尝尝看，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第2328章 吃面
 
众人都动了筷子。
确实如华奕所说，这碗面堪称美味，温度也恰到好处，与想象中的冰冷截然不同。
逐火英桀是逐火之蛾最后的十三位融合战士，人类文明最珍贵的宝藏，但他们的生活无法说是锦衣玉食，遍尝珍馐。
约束的惨剧对应着崩坏后期，人类早已为了镇压大型崩坏付出太多太多的代价，损失惨重，无数土地沦陷，连一棵樱花树都难以找到，连明天是否还能活着都成为未知数，所谓的山珍海味早就是脱离实际~的需求。
然而能够为了对抗崩坏牺牲生命，无惧死亡的英桀，也不该简单的因为-吃到好吃的就动容。
偏偏，现在大厅里除了轻轻的嗦面声以外，再没有其他声响，-变得异常安静。
令英桀们百感交集陷入沉默的并非这碗面本身的味道，而是他们竟然还能坐下来一起吃面。
竟能有这样的机会，竟能有这样的余裕。
当樱战死，当爱莉希雅选择牺牲，当阿波尼亚放弃生命……当文明连同人类一起毁灭，即使是幸存的英桀，内心实际也跟着文明的凋零而沉寂了。
他们是先行者，是前文明的战士，也是没能保护那个文明的落寞失败者。
往世的遗影，并非现文明的生灵在新的时代难以找到归属感，而他们甚至没有感受孤独的余地，纵使倾尽所有，也要寻找帮助新世代跨越终焉，战胜崩坏的方法。
华是幸运的，她从英桀成为先行者，成为仙人，乃至现在的符华。
而如今所有英桀都获得了这份幸运，在华奕创造的奇迹下。
众人吃面的速度不快，包括性格火爆的千劫在内，出神的品尝着一碗并没有美味到犯规地步的热汤面。
等到所有如坠梦里的人儿吃下最后一根面条，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神情恍惚的抬起头来，华奕能看到凯文的眼角有一枚小小的冰晶，阿波尼亚垂下眼帘，而为了避免樱姐过敏，把尾巴藏起来的帕朵啊，眸子已经泪汪汪的了。
“我之前许诺，要让大家坐下来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面，如今看来这个承诺只实现了一半，诸位并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啊！”
猫猫没能听出华奕语气里的调笑，连忙摆手否定。
“我超级开心，开心的想哭……”
为了不让华奕老大担心，可爱的帕朵菲莉丝泪眼朦胧的向他展露笑颜。
这一次，与先前要给梅比乌斯引导千界一乘力量开“门”，拿生命冒险，寻求战胜侵蚀之律者的可能性不同，少女的泪光里不再有恐惧和决绝，。
哦，还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的患得患失。
她害怕自己在做梦，一个前所未有，不敢想象的美梦。
一旦梦醒，便会失去这童话故事似的奇迹。
华奕的目光一一扫过英桀的面容。
即便她们能听出华奕言语中的玩笑之意，此刻也希望按照对方明确表达出的意愿，为这场欢宴营造该有的喜悦氛围。
侵蚀之律者品尝过喜悦，也读取了相关数据知识，她笑容灿烂，就为了让大好人看到。
华奕的确看到了，回以赞许的眼神，对此，小蚀兴奋不已，感觉比按照本能侵蚀万物还开心。
而后，华奕的目光停留在千劫的面具上。
这面具原本遮挡了鏖灭战士的整张脸，但为了吃面，他挪动了一下面具，露出嘴来。
“千劫同志，我没办法从你的嘴角感受到笑意呢，记得我们先前切磋的时候，你不是挺爱笑的吗？”
真是坏心眼的舰长大人呢，在饭桌之上，仅仅因为同坐者的表情没能贴合心意，便要出言针对。
面对如此恶劣的酒桌文化，被无数人视为疯子的千劫，当然选择——
“我……笑了，你看不见而已！”
选择争辩。
短暂的沉默，无数场鏖杀磨砺出的直觉告诉千劫，仅靠言语无法让华奕满意，他不得不向强权低头，被迫咧了咧嘴。
在尽兴的战斗中狂笑是一回事，在这种温馨美好的时刻微笑又是另一回事。
千劫发现自己好像不擅长微笑。
毕竟，五万年前也没多少温馨美好……
见到他已经努力了，欺压英桀的华奕这才勉强接受，继续调转目光。
科斯魔的眼睛同样是红红的，但姑且能用笑容表达心情，遇到华奕以后，苏总是面带笑意，现在自然也没问题。
有千劫的例子在，凯文选择屈服，强行扯动嘴角。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心绪又变得复杂起来，今天英桀首领兼世界蛇尊主所产生的心情波动，实在太多太多了。
让我看看，还有谁没笑。
完全掌握了大厅氛围的华奕继续巡视着，仿佛巡视领地的坏蛋领主。
察觉到他的目光即将望向这边，嘴很硬的梅比乌斯明白，自己正面临重大危机。
必须做点什么！
“关于第十三律者的秘密，你还没问。”
绿发的科学家为了避免引火烧身，主动提起同伴的隐秘。
如此卖友求安的行为，令被出卖的爱莉希雅噗嗤一下笑出声。
梅比乌斯现在的反应真有趣呀，明明很慌，却要强装镇定，这表情自己都没怎么见过呢。
好啦，既然朋友有难，善良如爱莉希雅，肯定会伸出援手的。
“第十三律者是我拜托维尔薇她们帮忙伪造的身份，为了团结逐火之蛾的幸存者——看呀，并非随着崩坏推进，律者就越变越强，继侵蚀之律者以后，第十三位律者超弱的，没能造成任何破坏就被消灭了，所以，请保持对未来的希望，好吗？”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轻轻吐露自己牺牲性命也要实现的目标二。。

第2329章 举杯，共享欢宴
 
“我原本是希望讨伐共同的敌人能让大家团结一心……可最终却以另一种方式达成了心愿。”
当年，在逐火之蛾未曾批准，予以资源和技术支持的情况下，英桀们自行合力建造往世乐土的初衷是什么呢？
万古不磨的对抗崩坏信念，憎恨和使命？
才不是那么简单粗暴。
只有领略过曾经那个时代的光辉灿烂，后世之人才能明白英桀们为之而战的意义。
冷冰冰的知识和技术，让课本去传授就好。
由英桀们传承的，应当是身为英桀的荣耀，战斗的理由。
那段逐火旅途中，十三英桀与无数人的灵魂所托。
而后来者，不是被推搡，被裹挟着向前，也不是沿“五三零”着被别人选定的道路行进，而是怀着“我想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去决定自己的命途，自己的刻印。
以自我的意识，朝着自身的目标，用自在的方式，竭尽全力活过自己作为自身主角的一生。
万千的轨迹交织，萦绕，由此诞下百花齐放的奇迹。
这就是美丽的永恒，爱莉希雅所相信的真我。
“我，名为爱莉希雅。”
星月落下，编织温柔的童话。大地丰饶，养育初生的新芽。
无暇的少女自人群间穿行，将人之美尽收眼底。
真我的英桀在末世中起舞，将善与爱贯彻始终。
人类的律者化作新生的种子，在细枝上绽放人性的飞花。
“最初的律者，人之律者。”
所谓第十三律者，仅仅是爱莉希雅给自己编织的假身份，早在诞生之初，早在生活于小镇的孩童时期，她就是律者了。
为什么诞生的那一刻未曾引发大型崩坏，为什么这样一位天生律者，却比那些从人类转为律者的个体更具人性？
爱莉希雅同样怀有相关疑问，回看往事，她惊讶的发现，在尚且懵懂之时，自己便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恩赐。
时隔五万年，得知陪伴一生的神秘种子是来自未来，来自华奕的礼物后，许多问题似乎便有了答案。
并无向身为人类的后继者坦白自己律者身份的不安，侵蚀之律者引发的危机给往世乐土带来动荡，也让爱莉希雅鲜明意识到华奕对待律者的态度。
他领导下的现文明，或许真的和童话故事一样呢。
“嗯，我收到了。”
华奕注视着美丽少女，注视着在座诸位。
“人之律者的故事，逐火十三英桀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举起佳酿盈满之酒杯，宣告既定之事实。
格蕾修眼睛一眨不眨，这一场欢宴，这一段故事，在小画家眼中便是最为绚烂的画卷。
于众英桀而言，也注定是珍藏一生的回忆。
无需鼓掌，无需欢呼，无需更多言语。
英桀们深知华奕的权威，华奕也明白在场众人的心绪。
任由时间静静流淌，直到遍尝桌上餐点，直到众人获得远非美食所能带来的安宁。
“凯文领导下的世界蛇将圣痕计划作为跨越终焉的救世方案，而我认为这项计划的代价太过巨大，除非人类别无选择，否则不应施行。所以，我与凯文达成了交易，世界蛇在这片岛屿群中保持低调，仍旧由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管理世界，对抗崩坏。”
将世界蛇隐于暗处的现状，以及三大组织的势力详情大致介绍了一遍，华奕接着开口。
“我相信诸位对抗崩坏的信念，但考虑到过分天马行空的思想搭配上堪称人智顶点的才华，若不加引导，难免造成无法预料的广泛影响——维尔薇、梅比乌斯，你们跟我去圣芙蕾雅学园。”
梅比乌斯在科学研究中的无所顾忌自然不必多说，而维尔薇这边，随着极恶维尔薇脱离思维囚笼，即便她本质上是自信而非恶念，也需要加以关注。
华奕直接要求维尔薇与梅比乌斯跟自己走的行为略显暧昧，不过在场英桀都明白其中意味0......
凯文当然拥有战胜维尔薇和梅比乌斯的实力，但偏向于战士而非领袖的他并不擅长管理与约束，哪怕维尔薇和梅比乌斯在世界蛇基地进行违规实验，凯文也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
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梅比乌斯清楚这一点。
不过，她本来就打算跟着华奕。
能够逆转生死，凝聚多种律者权柄的家伙近在眼前，追求宇宙真理的科学家怎么可能放过。
而随着制作完点心，身体掌控权从厨师切换到指挥家的维尔薇，这位与最初的维尔薇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没那么自卑的少女巧笑嫣兮。
“好啊，我早就对圣芙蕾雅学园感到好奇了，那里聚集着现文明最顶尖的科学家，最强的女武神，听起来还有多位律者，想来是个比逐火之蛾有意思许多的地方。”
“竟然不是普通的邀请，而是强制命令嘛，华奕，在你心里，维尔薇和梅比乌斯真的很特别呢。”
爱莉希雅像是吃醋了。
但少女怎么可能真的为难华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他按照心里地位给十三英桀排序。
“我和伊甸提前商量过啦，也要去你生活的圣芙蕾雅学园，那里有让我们落脚的地方1.5吗？我没有现文明的钱币，付不了房租，只能试着用其他方式还债，唔……人家只是个娇弱的少女，做不了太过艰巨的工作，当你的女仆怎么样？”
人之律者毫无律者威严，主动表示给华奕打工还债。
伊甸感觉被强行拉下了水。
如果爱莉希雅真的这样“打工”，那自己怎么办，也跟着去当华奕的女仆吗？
想象了一番对应场景，绕是以歌唱家的优雅，也不禁觉得手足无措。
幸亏华奕并未就此调笑。
“为人类奉献了无数，曾经牺牲过性命的英桀，不应为生活问题烦恼。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以及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是你们的家。”。

第2330章 去留
 
“圣芙蕾雅……学园？我对那种天真幼稚的地方没兴趣。”
千劫不耐烦的开口。
他实在无法坦然接受华奕带来的所有美好改变。
这一场宴会便足够了，被迫微笑的感觉千劫铭记在心，不想再体验一次，更不打算去那注定美好至极的圣芙蕾雅学园。
疯子，就要待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不是吗？
怀着这样的念头，千劫等待华奕向自己挥泄不满。
无论如何，“天真幼稚”这样的词汇，都不该用在人类领袖生活的对抗崩坏组织领地。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如今拥有的一切已然远远超越自己的奢望，背负鏖灭之铭的战士，不该让自身的杀戾波及和平的土壤。
“我也不打算去圣芙蕾雅学园，决定留在世界蛇。”
在心里默默道了声歉，科斯魔开口表达与千劫相同的态06度。
他融合了毗湿奴因子，吞噬过无数崩坏兽，依旧有人智崩溃，化身怪物的可能，相当于定时炸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跑到外界去。
“你们本不必怀有多余担忧。”
华奕洞悉了两位英桀的想法。
千劫没说话，也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
“谢谢。”
科斯魔低下头道谢，但同样不打算改口。
真是可爱的人啊。
“这样也好，你们留在世界蛇，算是和凯文做个伴。”
如今的华奕已经不必将凯文当作不稳定因素，他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战士，一个沉默寡言但极为可靠的朋友。
做伴。
听到这样的词汇，别说是千劫了，就连曾经由衷敬佩凯文前辈，后来因为一桩桩牺牲才渐行渐远的科斯魔，嘴角都不禁抽了抽。
仿佛凯文不再是救世英桀，不再是最强的融合战士，而仅仅成了一名孤寡老人。
实际上，除了依旧年轻的外表以外，凯文的确与孤寡老人无异。
真正重要的是，华奕给凯文创造出了与同伴一起生活的条件。
成为旁观者的苏自然也留在世界蛇。
他闭目微笑。
“看来我的新菜园子会很大。”
“我可没说要帮你种地。”
煞风景的家伙又是千劫。
这次，老好人破天荒的做出反击。
“一分耕耘，才能有一分收获。当然，如果千劫你志不在田园之乐，无意于修身养性，只想埋头吃饭，我和凯文都不会介意的。”
“啧。”
一招以退为进，令千劫无话可说。
他还真没办法什么事都不做，白白享用世界蛇的资源。
阿波尼亚早就决定带着格蕾修跟在华奕身边，无论前方是圣芙蕾雅学园还是危机四伏的战场，这一决定都不会改变，只不过—
“华奕，格蕾修可以走出往世乐土活动吗？她的本体不知处在何方，唯有意识留存乐土。”
没等舰长回答，识之律者女士兴冲冲的先一步开口。
“当然。意识领域的绝对主宰就在你面前耶，别说格蕾修自己就能完成跨界意识映射，证明五万年岁月给予她超乎想象的馈赠了，哪怕极端点，格蕾修肉身消亡，只剩下意识，我也能让她和正常生灵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舰长又掌握理律权柄，创造躯体只是分分钟钟的事。”
华奕揉了揉格蕾修的脑袋，点头肯定识律的发言。
被摸头杀的小画家像猫咪一样半眯起眼睛，阿波尼亚心中关于格蕾修的隐忧也随之散去。
逐火十三英桀各自表达去留，跟随华奕前往圣芙蕾雅学园，或是留在世界蛇，这两个选择还挺正常的，帕朵菲莉丝也没什么顾
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最后要做出选择的便是逐火英桀第八位，樱。
剑生于阴影，曾长期作为杀手活动的狐耳少女略显犹豫，她自问双手沾染了太多人类鲜血，若真的听凭内心的一抹渴望，和华奕一起前往圣芙蕾雅学园，那个地位特殊的对抗崩坏组织，那个以美好理念培养女武神的教育机构，或许会因自己蒙上阴霾。
樱的犹豫被华奕看在眼里。
“你的妹妹铃，正在圣芙蕾雅学园等你呢。”
“？！！”
听到血脉相连的名字，樱彻底失态。
长长软软的狐狸耳朵笔直竖起，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华奕，生怕自己听错了。
自从化作逐火的飞蛾，化作暗影中的毒蛹，以守护之名，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剿灭，刀锋封缄着樱的过往，亦铭刻着她的罪孽。
汇集，打破，重组，湮灭。
毒蛹的轮转便是她的轮转，作为逐火之蛾背后的杀招，樱已渐渐遗忘了自己和手中锋刃的区别。
直至不幸降临于她唯一的亲人身上。
她珍之重之的妹妹，化为了令世517人震怖的，恐惧与灾难的来源。
那一刻，少女终于意识到许久未曾留意的，心脏的跳动。
却是血液渐渐冰冷的深沉绝望。
而今获得不期的拯救之后，樱再次听闻妹妹的名字，从创造奇迹之人口中。
少女难以置信的发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情况。
华奕他，该不会连自己的妹妹也拯救了吧？
这想法太过出离，太过一厢情愿，因为早在五万年前，铃就成为侵蚀之律者，被击败，被制成神之键了。
然而看着华奕含笑的眼睛，樱惊觉这种妄想并非完全的不可能。
毕竟，眼前之人已经创造了一个让逐火英桀受益的，跨越时间，逆转生死的莫大奇迹。
将拯救对象换成律者，如果是华奕，如果是他的话，似乎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害怕听错，害怕在做梦的樱，失态的紧紧抓住华奕的手，唯有通过真实的触感和掌心传递的温暖，才能让少女确定自己活在现实，而不是在做一场根本不愿醒来，不敢醒来的美梦。
“走吧，我们去圣芙蕾雅学园。”。

第2331章 你还想像从前那样？
 
华奕从圣芙蕾雅学园到世界蛇基地并未乘坐空中战舰，而是使用了空间权柄，符华和识律则通过意识映射直接抵达，现在返回学园，自然也是开启一道传送门，即可瞬间跨越圣芙蕾雅和世界蛇间横亘的海域与大地。
怀着即将踏入梦里的忐忑不安，樱也像侵蚀之律者一样伸出手抓住华奕的衣角，生怕一松手就会失散，然后蓦然惊醒，发现一切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目睹这一幕的爱莉希雅捂着嘴偷笑，梅比乌斯则若有所思。
如果前文明的那位侵蚀之律者活到了现在，那她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律者在诞生之初便有着威胁文明的伟力，经过五万年积累，势必成长至不可想象的高度。
这样一名律者站在人类方，当然能作为现文明战胜崩坏的重要依仗，而华奕能够放任那般强大的律者待在圣芙蕾雅学园，待在人类的大本营，其器量更是夸张，难怪先前明知新生律者的存在，与英桀交流的过程中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破绽。
他口中的小蚀，真的就是个注定掀不起大浪的孩童而已。
和或是满心欢喜和期待，或是估算着现文明总体实力的其她人不同，阿波尼亚所思所想，全在自身罪业。
樱的妹妹铃会被逐火之蛾成员擅自开枪杀死，会成为律者，自己难脱罪责。
戒律没能唤起希望，反倒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末日下的人们，最终行向深渊。
自己同样是杀人凶手。
阿波尼亚能够料想到铃心中怀有的仇怨，一旦与她相见，当场爆发冲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这一次，自己还可以拥罪业入怀，慷慨赴死吗？
理应如此。
修女仅有片刻停顿，毅然踏入传送门。
随着华奕带领爱莉希雅等人离开，久违的迎来多位客人的世界蛇基地重新变得安静，但又与过去的数百上千年不同。
世界蛇尊主的身边有了同伴。
传送门关闭，凯文收回目光，可还没等他规划三位伙伴在世界蛇的生活，科斯魔便先一步开口。
“你还想实行圣痕计划.？”
前文明后期，终焉降临以前，损失惨重的人类文明就已经落败了，为了后世能战胜崩坏，代表人智顶点的几位科学家开始构想留给未来的救世方案。
恒沙计划、火种计划、方舟计划、圣痕计划……
其中，圣痕计划的最初策划人是梅比乌斯，那位离经叛道的科学家一如既往的不会考虑代价，罔顾人类的种族界线，在她构建的蓝图里，圣痕计划所追求的是以科技手段实现人人皆为律者。
不一定掌握律者权柄，但需要获得律者以崩坏能为食粮的特性。
如此一来，无论崩坏发展到何种地步，成为律者的人类依然能生存，乃至从中获利。
这是科斯魔所知的圣痕计划。
他曾许下过成为英雄的宏愿，维护正义与和平。
残酷的崩坏用无数血泪证明这愿望的幼稚天真，科斯魔回首过往，已然成为了幼年的自己无法想象之人。
送别亲人，送别队友，看着曾经敬佩的凯文队长一点点化作全然陌生的模样。
后来，科斯魔自身也成了将崩坏兽当成食物的，怪物中的怪物。
但他依旧是旭光，依旧在期盼真正的黎明。
而华奕，是最有可能带领人类战胜崩坏，夺还和平之人。
五万年前，梅博士便让梅比乌斯不断修改方案，内容截然不同的修订稿足有数十份，如今前文明成为遥远过往，凯文负责执行的圣痕计划具体细节，想来与当年的构想已有显著区别。
可听到现文明人类领袖将圣痕计划定义为代价巨大，科斯魔怎么可能置若罔闻，他毫不畏惧，愤然的与凯文对视。
“现文明好不容易拥有了新的可能性，你还想像从前那样，为了所谓的保险而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并非不必要，如华奕所说，圣痕计划仅在别无选择时才会实行，那它便是万不得已下的必然。”
凯文的神情与语气未变，然而其中含有的坚定不移，令科斯魔咬牙。
“｀你……”
“对抗崩坏不是儿戏，许多时候，人类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空气里弥漫起火药味，千劫站在旁边不发一言，面具遮挡下，谁也不知道他具体所想。
苏及时出言。
“凯文，你口中的圣痕计划具体为何？恒久岁月流逝，又有恒沙之数的变化发生，如今的圣痕计划，应当与我们曾经所知的差之千里舌。”
“我曾在量子之海发现了名为希儿芙乐艾的少女，她拥有圣痕理型，臻至一种接近理想的状态，给予圣痕计划以新的方向。”
回忆被困在苏特意准备的坚固世界泡，沉入量子之海深处时遥遥感知到的那名少女，年纪轻轻便可以在量子之海长久生存，凯文接着开口。
“把圣痕觉醒者以外，全体人类的意志、思想都引导进圣痕空间中，然后再将(吗的的)以理型为蓝本催生出的圣痕意识作为人类的影子留存在世上。至此，人类可以获得精神层面的永久和平，而不会生老病死的圣痕意识，则代替人类在星球上发展文明。”
在场的英桀经历无数，包括千劫在内，众人很快便理解了凯文口中圣痕计划的轮廓。
“放弃了形体，放弃了星球，放弃了文明，强迫人类逃离现实，在圣痕空间偏安一隅，这也能算作救世方案，这也能算作对抗崩坏的智慧？”
科斯魔握紧了拳头。
“凯文，这就是你所希望创造的未来？！”
“不是。”
意料之外的回答，令胸怀曾被冰冷现实击碎的美好理想，但在见到华奕后重燃希望之火的科斯魔动作一顿，紧盯着凯文，等待其后续。。

第2332章 新的圣痕计划，拥簇起人之王
 
“梅比乌斯最初的方案，人人皆为律者的圣痕计划并不具备可行性，想要切实完成这种跨度的生命跃迁，成功率还要低于融合战士计划。”
崩坏兽的超变因子，进行改造的超变手术，仅仅是这两点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技术力，便是横亘于当年逐火之蛾组织前进路途上的两座大山，而在此基础上还要面对的极度危险性，那种万中无一，败则丧命的豪赌，才是制约融合战士计划的最大阻碍。
后来，人类连拿生命豪赌的机会都失去了，崩坏之下，整个文明再没有多少幸存者，已无法称作族群。
“五万年来，我无数次阅读过圣痕计划的种种方案，进行了无数次设想，由身具理型的希儿芙乐艾所引出的那一版圣痕计划，让人类进入圣痕空间，得享永远的美梦，已经是斟酌利弊后的结果。”
科斯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最后又彷徨的松开拳头。
他明550白凯文没有撒谎，普通才是人类的大多数，才是文明的常态，想要让数十亿世人尽皆成为能够完全适应崩坏能的战士，根本不切实际。
自己终归只能提出质疑，而无法拿出更好的方案。
如果存活了五万年的凯文都别无选择，那么刚刚才走出往世乐土，对世界现状尚不完全了解的自己，又能如何呢？
旭光，从来只是救世黎明中的一缕光亮而已。
“凯文，废话到此为止，该说重点了。”
千劫突然出声。
他是疯子，而并非蠢货。
“什么理型，什么圣痕意识，一个小女孩再怎么特别，能够给予圣痕计划以新的灵感，难道还能比华奕特别不成？！告诉我，最新的圣痕计划。”
“！！”
闻言，科斯魔猛的抬起头来，惊觉凯文所用的说辞是“那一版圣痕计划”，理应有另一个词汇与之对应。
面对灼灼目光注视，凯文(agce)的神情一成不变，诉说起自己早就有所设想，在今天彻底定型的方案。
“最新版圣痕计划不再追求用圣痕理型代替人类，发展文明，但数十亿人类依旧会进入圣痕空间。”
“然后呢？”
“爱莉希雅获得华奕的一枚力量之种，便可在不经意间改造往世乐土，让它成为与世界法则相悖的空间，所谓灵魂的应至之地。那么，若是由华奕亲自出手，他所能做到的只会更多。”
静静聆听的科斯魔有所猜测，但总感觉自己所想的并非最新版圣痕计划全部。
凯文继续说着，他很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世界蛇能够创造容纳全人类的海量圣痕空间，而华奕拥有僭越规则的能力，能在灵魂失去容器便会消散的此方世界里，开辟可以容纳灵魂的天地，往世乐土便是明证。”
总是闭着眼睛的苏，此刻因为隐隐意识到挚友到底在诉说何等狂想，惊讶的抬起眼帘。
“圣痕空间将不再是容纳意识的一隅，而是承载人类灵魂的乐土，不会有圣痕意识代替人类，纵然终焉降临，文明落败，人类也只是暂时蛰伏。”
如果把人类所有的梦都集中在一起，就会得到一个名为精神的亚当的巨人。
祂是梦境的结合，人类理想与意志的寄托，苍生之梦的总和。
祂不会因为某一人的意志而逆转，精神的亚当是松散的，由数十亿意志构成，便有数十亿种思想，兴许在某个特殊时间节点，某种特定情况下，绝大多数人类意志会迸发出相似的光芒，但那般协调必定无法长久持续。
这种不确定性与多样化，正如文明本身的状态。
可若是汇聚在一起的并不仅仅是梦呢？
若是汇聚的是承载全人类灵魂的数十亿乐土空间呢？
若是，有人可将文明之重，尽皆系于一身呢？
他将戴冠，他将加冕。
凯文的语气终于出现波动，那曾经缥缈至极的，名为胜利的曙光，仿佛近在咫尺。
“进入灵魂乐土的人类会成为另一种圣痕，一种刻印，数十亿人便是数十亿道刻印，即便是懵懂孩童的异想天开，也能成为一道加持。”
“你想——让华奕背负文明？”
“他拥有背负文明的器量，也拥有逆转生死的能力，一旦圣痕计划实行，数十亿人类进入灵魂乐土，华奕便是这名为人类的圣痕拥有者，他，即为文明的亚当。”
届时，人类的力量便是华奕的力量，人类的勇气便是华奕的勇气，他会得到无穷加持，他会是远远凌驾在融合战士和律者之上的超然存在，用怪物称呼必为亵渎。
崩坏是虚无缥缈的神明对人类的恶意么？
亦或者，是宇宙真理对寄生于星辰，不断造成熵减的智慧生命进行大清洗？
无论怎样都好。
有意图毁灭人类的恶神便弑杀，有妄想清洗人类的法则便践踏。
华奕，将是由人类自己拥簇起来，对抗这些东西的人之王。
“只要跨越终焉，战胜崩坏，家园可以重建，文明可以再立，甚至是灵魂乐土里的人类，同样能经由华奕之手，一个个重新获得躯体，成为完整存在，就像英桀走出往世乐土——这一切，唯有华奕能做到，也必须是他。”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以华奕一人之力，大概无法在一开始就完全背负起人类的所有力量，即便圣痕计划实行，他仍需要时间成长，达到足以彻底战胜崩坏的地步。在那之后，华奕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赋予所有人以形体，实现完全的拯救，但，时间会抚平一切。”
而我，会为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哪怕额外代价是我的一切，比起人类本身而言，实在微不足道。。

第2333章 不同的反应
 
已经回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华奕心有所感，举目望向世界蛇基地的方向。
传送门才散去不久，两地的空间依旧有一定纠葛，凯文与科斯魔他们的对话所引起的空气震荡，顺着未散的联系，轻易为空间权柄的掌握者所捕捉。
空之律者西琳和琪亚娜难以做到这种事，但华奕可以。
“最新版的圣痕计划么……”
微不可查的低喃，唯有一直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生怕突然再冒出一堆像英桀似的坏人拼了命想要杀自己的侵蚀之律者，听到了相关字眼。
换色版爱莉希雅可不懂什么圣痕计划，她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剔透的蓝色天空，林立的欧式古典风格建筑，符合数据信息中关于自然风景和建筑美学的褒义描述，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有好多让自己感到危险的存在。
“舰长，你回来啦~”
一道身影欢呼着扑了过来，是琪亚娜，得益于空间权柄的便利性，她可以直接精准传送到~华奕怀里。
白色双马尾少女一马当先的占据关键位置，其她人纵然有类似渴望，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下抢夺。
往世乐土之行，华奕时常用个人终端联系外界，这一次倒不至于像他探索虚数之数那般，让三大组织担忧的想兴兵征伐-异界。
女武神和律者们，得以相对安心的上下打量华奕，确定他没有伤势在身，脸上也不显虚弱之色，而是带着熟悉的温和笑容后，这才将目光移向舰长后面的人。
“新生侵蚀之律者，还有逐火英桀，虽然和舰长进行远程通讯时，听他大致说过往世乐土里的情况，但如今真正见到，依旧会感慨这是仅有舰长大人能做到的事呢——拯救古老的英雄，又让新生律者那般亲昵的黏在身边。”
S级女武神兼完美女仆丽塔，声音轻柔的发出感叹。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目光一一扫过爱莉希雅、阿波尼亚等人。
她是天命最强女武神，无需亲眼目睹英桀们出手的光景，单凭战士的直觉，便能确定那几位英桀的强大。
包括帕朵菲莉丝，幽兰黛尔同样没有任何小觑。
舰长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来迎接华奕的人员众多，仅仅是具备“最强女武神”头衔的人，除了幽兰黛尔以外，还有上一代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上上代最强女武神蕾安娜，以及五百年前的最强女武神卡莲。
塞西莉亚眸光柔和，不少注意力放在怯怯的侵蚀之律者身上。
这位侵蚀在往世乐土里先是蛰伏，悄悄侵蚀数据，夺取乐土权限，在极短时间里成长到能切实威胁到逐火英桀的地步，这是塞西莉亚昨天通过个人终端交流时获得的情报，也不知今天早些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此前舰长尚未接触过的新生律者，一下子就变成小跟班了。
沙尼亚特的圣女有着雪狼小队的同代人，乃至爱茵、特斯拉等前辈们都无法比拟的母性，看着抓住舰长衣角，一副怯懦模样的侵蚀之律者，她无声的笑着，有心呵护。
嗯，就像是平日里照顾琪亚娜和西琳那样。
在舰长身边，可怕的律者也会变得无害呢，而且真的很可爱。
于第一次崩坏前后，逆熵成立以前的年月里活跃的上上代最强女武神蕾安娜，则是另一番心情。
金发碧眼的美丽女武神凝视着众人簇拥的中心。
舰长又拯救了很多人，就像当初拯救自己那样。
若说现在与过去的分别，便是数十年前，天命总部执行奥托的命令发射崩坏裂变弹，三枚毁灭武器向着逆熵的前身，天命美洲支部落下时，蕾安娜还能怀着必死之心要华奕与埃玛她们一同离开，自己去拦截崩坏裂变弹，尝试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给无辜世人创造生的希望。
而如今，舰长早已实现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在强者林立的圣芙蕾雅学园，自己的战力并没有那么顶尖，无法切实帮上什么忙。
除了带队镇压中小型崩坏，守望年轻的女武神，以及在闲暇时授课，教导圣芙蕾雅学园的在读学生以外，许多时候，自己只是旁观者。
蕾安娜抿了抿嘴，有些无力。
经历良多的女武神即便心中惆怅，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可近在身旁的距离下，却被心细如发的丽塔发现了端倪。
她仅是思索片刻，很快便低声开口。
“蕾安娜大人，如今舰长大人外出归来，天命有许多重要文件需要他过目，可以劳烦您和我一起整理，等到舰长大人处理完当下事宜，再把文件送到他的办公室吗？”
“啊？好的。”
论起整理文件，蕾安娜自问不如丽塔和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文职工作者，她稍感困惑，但并未深究，权当那些文件格外重要，无法简单的由权限不足的普通工作人员经手。
工作从来不是蕾安娜排斥的东西，恰恰相反，如果能为这无比美好的世界贡献绵薄之力，求之不得。
另一边，卡莲满是惊讶的和八重樱说着话。
“樱，看那儿，那位英桀真的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诶，连衣着、气质都差不多，要不是她脖子上挂着耳机，你们两个走在一起，我可能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逐火英桀第八位樱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众目睽睽之下，樱并不想自己的非人特征引来太多注意，一边尽力把长长的耳朵压下来，一边循声望去。
然后，她看到了。
一头樱色长发扎成马尾，同样有一对狐狸耳朵，蓝色的眸子隐隐闪烁着泪光，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的少女。
哪怕与记忆中的血亲稍有差别，樱依旧一眼辨认出了她，认出了自己的妹妹。
“铃士！”。

第2334章 她们的重逢，小蚀的发言
 
“姐姐……”
不再是经常使用的“大姐”，而是带着颤音的“姐姐”。
没了平日里的活泼，在许多人的注视下，从来都元气满满的绯玉丸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在场之人并未囊括圣芙蕾雅学园的全部高层，以爱茵、南希为首的顶尖科学家们仍在忙着推进项目，攻克技术难关，不过听闻华奕往世乐土之行圆满结束，并未带队外出执行任务的顶尖女武神和律者都来了。
她们知道绯玉丸是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知道前文明的英桀樱，那位与八重樱名字无比相像，容貌更是一模一样的融合战士，便是与绯玉丸血脉相连的姐姐。
华奕提前做过铺垫。
姐妹相见，死亡后才化作律者，又在黑匣子里被封印五“零一七”万年，饱受苦难的绯玉丸落泪了，晶莹的泪珠划过面颊。
在第十二次崩坏中战死，成为第一位牺牲的英桀，往世乐土里的“虚假数据体”，樱以为过去的那些悲剧早就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她已经与妹妹彻底分隔，隔着遥远的空间和时间距离，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今，她们却得以重逢。
时隔五万年，跨越了死亡的姐妹相拥。
没人出声，樱和铃有千百般言语哽在喉头，而华奕、卡莲和八重樱等人，则保持安静，为这一对姐妹欣然营造不被打扰的相处空间。
真好呢。
爱莉希雅眼波流转，眸子里满是如梦似幻的光彩。
她和好朋友们今天才走出往世乐土，和这个时代，和整个世界重逢，便遇到了樱的妹妹。
她还活着，被圣芙蕾雅学园，被文明所接纳。
律者与人类共处，爱莉希雅曾经仅在梦里奢望过的场景，如今真实上演。
逆转生死，改变常理，乃至僭越世界的规则，华奕所创造的奇迹，超出了爱莉希雅想象。
现在的这整个世界，便是他为大家创造的乐土。
身为律者，爱莉希雅能从最先扑到华奕怀里的白毛少女，还有在场的其她一些人身上感受到同类气息。
不是一位两位，圣芙蕾雅学园的律者数量出乎意料，粉色妖精小姐已经怀疑现文明诞生的所有律者，是不是都被华奕带来这里了。
这可真是……
太好了。
一定，一定有无数美好的故事在等着自己，而自己也已经走入了故事中。
小蚀的心态可没有其她人那么轻松。
随着众人目光望向绯玉丸的第一刻，她就鲜明的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悬殊差距。
如萤火比之皓月。
并非华奕这般不可知，不可测，而是另一种完全在自己认知范围以内的强大。
是侵蚀权能的气息！
那股与自己本质相同的权能已经变了般模样，变得如山如狱，浩瀚无边。
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中差距并非侵蚀多少数据便能弥补、追及的程度，那是极致积累所堆砌出的质变，是时间沉淀后的怪物。
没有所谓相同力量相互抵消，没有什么主场优势，小蚀可以确定，哪怕自己侵蚀掌控了整个往世乐土，将那片空间打造成战争堡垒，一旦绯玉丸进入，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作泡影，掌控权将瞬间易主。
而这样一位可怕的律者，现在竟然哭了？
小蚀还没能学会哭泣。
往世乐土的欢宴上，帕朵菲莉丝好像也哭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呀？
已知的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打的律者前辈，以及未知的情绪，未知的世界，侵蚀之律者怀着好奇与忐忑，越发抓紧了华奕的衣角。
用满含喜悦的眼泪发泄重逢喜悦，绯玉丸恢复了活泼，脸蛋在樱的作战服上蹭了蹭，把她的衣服当成擦拭泪珠的手帕。
任由干净柔软的布料沾上泪渍，樱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再有泪水，而仅剩不知多久未曾展露的无忧笑颜。
亲近的动作令五万年的时间不再有阻隔两人的力量，遥远的记忆重新化作现实，一如当年。
温柔的姐姐照顾妹妹，活泼的妹妹则在向姐姐撒娇。
“好久好久不见了，铃。”
“嗯！欢迎回家，姐姐0......”
家，多么普通，又多么特殊的词汇。
圣芙蕾雅学园，就是自己的家了。
但樱并未忘记付出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一些东西的道理，抬起头看向现文明人类领袖华奕，想起这边的女武神对他的称呼。
“舰长大人……”
感谢与想要宣誓奉献所有的效忠之言并未能干脆说出，华奕施予的恩情，已经到了救命之恩也难以计量的地步。
他拯救了自己，拯救了逐火英桀，还拯救了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至亲。
如此大恩，实在难以言表。
“好啦，现在你该和久别重逢的妹妹慢慢叙旧才是，你们相互之间应该有不少故事想要分享，还需要购置些生活物品，无论是想趁此机会逛街熟悉圣芙蕾雅学园，还是促膝长谈，由学园后勤部代为采购，都随你们。”
樱会和妹妹住在一起，住进绯玉丸与卡莲、八重樱、八重凛和八重霞共同的家。
卡莲她们当然不会反对，开开心心的接受了。
听到话题谈及住处，小蚀当即举手发言。
“我要和大好人住在一起。”
往世乐土最后的发展尚未为圣芙蕾雅学园众人所知，但眼见新生律者抓着华奕不放，她口中的大好人究竟是谁，一点也不难猜。
舰长大人是独居4.0的，至少明面上如此，这是圣芙蕾雅学园，或者说三大组织尽皆无比在意，共同维系的平衡。
小蚀用行动证明何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妄图打破这种平衡。
氛围顿时为之一变。
律者与女武神们开始以另一种目光，一种对待想要犯规的家伙的目光，打量年纪轻轻的律者。
那位紫黑色长发，本来给人以温柔感觉的女孩子，发丝间好像流淌过一缕雷电。
浅灰色螺旋发的小个子，身后似乎有什么庞大的机械若隐若现。
还有火红色头发的漂亮大姐姐，笑容变得危险起来了。
有点可怕。
但小蚀反倒越发坚定。
“我，就是要和大好人住在一起！”。

第2335章 感觉和神之键差不多
 
呼呼，氛围变得超级有趣了呢。
爱莉希雅跃跃欲试的准备凑热闹。
看出粉色妖精小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伊甸明白她必须做点什么。
回想起爱莉希雅提出给华奕当女仆时，有意无意想把自己拉下水的模样，伊甸合理怀疑，对方很有可能会举着自己的手宣布“我们也要和华奕住在一起”。
用力抓住挚友的胳膊，阻止她做出任何不必要的动作，歌唱家一眨不眨的盯着粉色妖精小姐的面庞，做好了一旦她想开口说话，便捂住对方嘴的准备。
见到伊甸如临大敌的表情，爱莉希雅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圣芙蕾雅学园真的好神奇呀，连平日里优雅从容的艺术家，现在的想法也变得跳脱起来了。
这很好。
如果伊甸仍旧沉湎于曾经那个时代，对现在的事物抱有消极态度，那才是最难办的。
她啊，参与了终焉之战而保持存活，本应该成为06守护和引导新世代文明发展的先行者，却在终焉清洗星球时走出地下避难所，走向无边的荒垣，为那个时代献出了最后一曲。
以生命为代价。
伊甸选择自杀，与文明陪葬。
这些事发生在爱莉希雅自我牺牲之后，少女本无法知晓，但在往世乐土的五万年里，粉色妖精小姐早已从梅比乌斯那边得知了后来的种种。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走出往世乐土的伊甸不能坦然接受新世代的一切，现在看来那抹担忧是多余的。
华奕拯救了逐火英桀，让过去戛然而止的故事得以续写，由他领导的人类文明，受他影响的这整个世界，连伊甸也不禁沉入其中了呢。
爱莉希雅和伊甸心思各异，圣芙蕾雅学园众人的想法则相差无几。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碰到如此勇敢的家伙，两次提出要和华奕住在一起，而且是在大家或多或少表现出反对的情况下，仍旧固执己见。
问题很严重。
哪怕明确拒绝，侵蚀之律者真的会听话吗？
以一位律者的实力，想要偷偷潜入舰长大人的住处绝非难事，大家倒不担心华奕受到什么伤害，主要是舰长许多时候都很忙，尤其是夜晩，万一打扰了怎么办？
规则保护着所有人，谁也无法保证妄图打破规则的侵蚀之律者，有一天不会影响自己。
绯玉丸恢复了活泼，蹦蹦跳跳的走到华奕身边，也走到了紧跟着华奕的新生律者面前，友善的抓住她的手。
“不行哟，小蚀，你还是和我住在一起吧。”
侵蚀之律者变成了爱莉希雅的样子，比绯玉丸个子高，也比她身材好，单论样貌体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侵蚀之律者才是大姐姐。
结果见人就喊大姐的绯玉丸，对她的称呼是“小蚀”。
一个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一个现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头衔似乎差距不大，然而五万年岁月的积累，早已使得绯玉丸成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现文明侵蚀之律者在她面前，真的就只是小蚀而已。
“……”
圣芙蕾雅学园强者林立，在场的这么多人，感觉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存，若是不能一直待在大好人身边，等到夜深人静，有人想要杀死自己怎么办？
这听起来莫名其妙，但小蚀已经在往世乐土里经历过一次了，逐火英桀拼了命想要消灭自己，那道毁灭剑光至今仍在脑海里不曾退去，成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对于绯玉丸的不合理要求，新生律者想要严词拒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从被狐耳少女抓住的那刻起，小蚀就动弹不得，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与律者核心的联系仿佛断开一般，过去随时能按照心意动用的权能，此时完全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知道这家伙很强，为什么会强到这种地步，自己连一丁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种被牢牢控制住的感觉，就像是身为侵蚀之律者的自己，让对方侵蚀了一般。
救命啊！！
小蚀在心中满是害怕的呐喊。
绯玉丸人畜无害的眨巴两下眼睛。
她感觉对自己而言，新生侵蚀之律者和神之键差不太多，等若一枚外置律者核心，牵着她的手就相当于握紧了地藏御魂，很轻易的便能通过律者核心调用完整权能。
这是对侵蚀权能的理解与掌握度的悬殊差距，面对老前辈，小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绯玉丸，可不要欺负小蚀哦，她快被你吓哭了。”
“噢噢，大哥放心好了，我会把她当成妹妹照顾的！”
今天，圣芙蕾雅学园无数人的740小妹，在那些学生，那些青春少女眼里和德丽莎学园长一样是学园吉祥物的绯玉丸，主动认下一位妹妹。
可喜可贺。
小蚀开心的都快哭出来了。
才不要被这么可怕的家伙照顾，我要和大好人住在一起！
她试图大声疾呼，但依旧说不出话来。
并非错觉，侵蚀之律者的确被绯玉丸用侵蚀之力压制了。
换色版爱莉希雅一脸害怕和挣扎的表情，令伊甸、维尔薇、梅比乌斯和帕朵菲莉丝等人的神色也变得古怪。
她们不知该感慨此前令英桀舍命相搏的律者如今变成柔弱小女孩，还是该为圣芙蕾雅学园的战力水平惊叹。
原以为侵蚀之律者潜入往世乐土，过去的英桀能为如今的文明做些什么，免得崩坏使徒给人类造成惨重牺牲，现在看来，倘若
侵蚀没有跑到乐土去，而是闯入圣芙蕾雅学园，怕是一开始就被打趴下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绯玉丸敲了敲小蚀的脑袋。
“既然你是大哥带回来的律者，还和我一样掌握侵蚀权能，我怎么可能欺负你嘛，放心好啦，以后我罩着你！”。

第2336章 绯玉丸与阿波尼亚，听从我的安排
 
虽然平日里总是喊人大姐，一度成为学园卖萌担当，但以绯玉丸的实力，确实有资格当律者的大姐头。
华奕揉了揉仍旧面露抗拒之色的小蚀的脑袋。
“绯玉丸不会伤害你的，以后谁也不会伤害你。”
侵蚀之力的压制悄然消退，恢复行动能力的侵蚀之律者愿意相信大好人，但仍旧希望和他住在一起。
然而想起刚刚因为说出这一愿望，有好几道危险目光望向自己，小蚀只得闭上嘴巴，接受现实。
她不知道在场的其余女武神和律者具体是什么实力水平，可绯玉丸一人已经足够可怕了，照此估算，圣芙蕾雅学园有许多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生活啊，竟如此残酷，连堂堂律者也身不由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旁观姐妹重逢，以及掌握同种权能的律者相聚，将交谈的机会让出，直到两个环节差不多结束，爱莉希雅才展露自己的活泼。
“这里有好多和我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呀，嗨~我是爱莉希雅，如大家所见，是一位人如其名的美丽少女。”
别具一格的自我介绍，令对逐火英桀不太了解，怀着对古老英雄的敬意和距离感的众人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
“诶嘿嘿，我还以为传说中的逐火英桀都是和班长一样严肃的人，没想到爱莉希雅姐姐是这种性格，太好了。”
琪亚娜大松一口气。
仅仅是符华班长一个人，平日里便会教导自己修习剑心，时不时还会说上几句神州古语，若是发现自己听不懂，免不了长篇大论讲解透彻，现在舰长一下子带回这么多和班长一样是英桀的人，琪亚娜还以为自己将迎来一堆严师呢。
“你好像在看华，她就是你的班长么？哇，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华竟然当起学生了～。”
爱莉希雅的眼睛里出现了小星星，只觉得圣芙蕾雅学园有无数宝藏等待自己挖掘。
“所以，这种性格是在夸奖我吗？谢谢！”
真诚而美丽的少女无论在哪里都能交到朋友，爱莉希雅拍着手满脸开心的道谢，让琪亚娜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算、算是吧。”
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无量塔姬子、德丽莎……
段短时间之内，粉色妖精小姐便认识了很多人。
根本不需要华奕帮忙，凭借着热情与真心，爱莉希雅不但自身与圣芙蕾雅学园众人飞快拉近关系，还介绍起自己的同伴。
只是当介绍到逐火英桀第三位的时候，悲悯的修女径直来到绯玉丸面前，以等待处刑的罪人语气愧疚开口。
“我便是戒律的阿波尼亚，酿成当年那场惨剧，令本没有任何罪过的你丧命的罪魁祸首。铃，我很抱歉对你造成的伤害，那绝非我之所愿，命运总是向着不期的方向发展……我愿意承担一切罪业，如果能让你好受些——请出手吧。”
阿波尼亚没有任何防备的，向着绯玉丸露出脆弱脖颈，引颈就戮。
上一刻还无比融洽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别说知晓关于铃的那场悲剧的英桀们了，哪怕是对此不甚了解的塞西莉亚等人，也不由面带担忧。
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战士与作为崩坏使徒的律者之间，果然有并不那么美好的宿怨。
绯玉丸没能料到阿波尼亚的行为。
要知道时间足足过去五万年，通过与华奕的远程联系可知，往世乐土里的英桀们一度以为自身是虚假数据体，文明都已消亡，遥远过往理应成为过眼云烟，再没有牵肠挂肚的意义。
但阿波尼亚现在甘愿求死，来换取原谅。
她没忘记曾经的那些事，耿耿于怀。
樱姐姐，当初就是和这样一群同伴并肩作战，对抗崩坏的吗？
反倒安心了一些。
“……我过去的确仇恨着所有，仇恨着整个世界，毕竟我根本没做什么坏事就被杀了，律者权能一度沦为复仇工具，那时候的我真的想毁灭一切。”
“抱歉。”
阿波尼亚眸光低垂，哀痛于曾经无辜善良的少女所经历的磨难。
“但，姐姐在我引发的大型崩坏中战死，人类最后的三座城市被我毁去，我彻底成了罪人。”
绯玉丸低着头回忆自己的罪孽。
“｀而且大哥已经告诉我了，戒律并不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就算我强行要怨恨些什么，也顶多怨恨那些早就死去的开枪的家伙。阿波尼亚大姐，你是大哥认可的英雄，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哪里有英雄向罪人赔罪的道理。”
大哥说的是华奕吧。
身处往世乐土，便将戒律的效果告知了铃，难不成他主动要求接受戒律，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阿波尼亚心乱如麻。
若真是如此，修女宁愿承担一切罪责，被樱的妹妹仇恨，也不希望华奕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洗脱罪孽。
从铃这边得知她并不真正怨恨自己，修女却无法产生轻松感，只觉得命运化作樊笼，不但关押了自己，还把想要帮助自己之人关入其中。
她泫然欲泣汗。
“华奕，你……”
“五万年前的那些事，有一些连尘(吗赵赵)埃都不曾留下，有一些则已经开始书写新的结局。现在，我才是人类领袖，即便想要弥补什么，也不是你自说自话就能皆大欢喜，阿波尼亚，如果你真的需要别人来决定命运，那就听从我的安排。”
华奕并不打算继续让众人像这样站着交谈。
许多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得清的。
“德丽莎，要分发给在场的这八位英桀和侵蚀之律者的个人终端是否制作好了？”
“皆已准备完成。”
娇小的学园长表现出区别于体型的可靠一面，拿出随身携带的科技结晶。
每一台个人终端都有高级权限，英桀值得拥有这些，而侵蚀之律者——
她不依靠设备权限也能用侵蚀的力量获得数据，就当是转投人类阵营的奖励了。。

第2337章 猫猫和爱猫人士
 
利用个人终端打开圣芙蕾雅学园的全息影像地图，各区域划分和相应建筑的用途被清晰标注，任由具备高级权限的英桀们查看。
樱和侵蚀之律者会入住卡莲她们的家，随着住客增加，在如今的学园之内，除了学生宿舍与教职工宿舍那样的集体住宅，当属卡莲家的成员数量最多。
幸而圣芙蕾雅学园集合世界顶尖科学技术，在建筑学方面亦有资深造诣，可以于极短时间内完成宅邸扩建，确保对抗崩坏的战士们能拥有舒适的生活条件。
爱莉希雅拉着伊甸，要和好朋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本来能够妥善把握好人际相处时的尺度，明白过分亲近会导致隐私感降低。
无论是在逐火之蛾还是在往世乐土，粉色妖精小姐面对她的好伊甸，好阿波尼亚等人，展露热情之余，又不至于缠着不放，会给朋友们一个人安静独处的时光。
否则，梅比乌斯哪里还有做研究的余地，早就被爱莉希雅纠缠着让她穿上粉色小裙子了490。
但，今时不同往日，必须保证伊甸的注意力放在如今的时代上，而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文明，最终产生厌世轻生的念头。
一丁点也不行。
阿波尼亚依旧选择照顾格蕾修，在她眼中，格蕾修永远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而小画家的许多表现也的确说明，她对世事的认知仍不完全。
梅比乌斯和指挥家维尔薇对住处无甚要求，各自随意选择了一处住宅，她们的专注点在实验室，发现全息地图没能详实呈现出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状况后，便在符华的带领下向着科学部离开。
陪伴在帕朵菲莉丝身边的动物伙伴，圆滚滚的胖猫罐头，也被华奕动用多项律者权柄固化存在，带出了往世乐土。
五万年前并不存在叫做罐头的猫，它是帕朵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往世乐土中游离的动物思念体相聚合的产物。
华奕在提瓦特之行中曾踏足璃月无妄坡，于生与死的边界窥探灵魂的应至之地，那份理解铭刻在力量之种里，即使爱莉希雅并未主动使用，希望拯救什么的想法也会被力量之种蕴含的意识权柄识别，作用于周边事物。
帕朵菲莉丝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家里会有一个猫房，对可爱的猫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幽兰黛尔，已然失却此前英姿飒爽的坚毅气质，蹲下身逗弄罐头，神色间满是柔和。
“帕朵，如果可以的话，稍后我给你送些逗猫棒、猫爬架和线球？”
“咦？”
突如其来的善意令猫猫发出一声轻呼，先前爱莉希雅与学园众人相谈甚欢，她就在旁边听着，因此知晓了幽兰黛尔的身份。
天命最强女武神，不计算华奕这个犯规的家伙，还有那些本该站在崩坏侧的律者，幽兰黛尔便是现文明最具代表性的人类战士了。
一拳便能轰杀异种崩坏帝王根本不足以体现幽兰黛尔的实力，这位把逐火之蛾制造的圣剑幽兰黛尔加入名字的女武神，据说切割过一枚世界泡。
这么厉害的女武神，竟然用征求同意的语气，想给初次见面的自己送礼物？
帕朵受宠若惊。
“当然可以。但，那个——我其实在十三英桀中排行最末，地位实力也是最(agei)末，真的没关系吗？”
按照付出与收获计较，将精力投入到靠运气成为英桀，实力与其她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的自己身上，远不如和蛇姐、和爱莉姐她们打好关系重要。
“这有什么关系？”
痴迷撸猫的幽兰黛尔困惑的歪了歪头，耿直如她，并未能理解帕朵这句话的意思。
“喵~”
罐头在女武神娴熟的手法下惬意叫唤一声，眼睛早已舒服的眯起来。
“请问这只猫平日里喜欢吃什么种类的食物？圆滚滚的，它的胃口似乎比史丹还好，是特定牌子的猫粮？莫非前文明在这方面有独到研究，请务必指教。”
谈及养猫小窍门，幽兰黛尔目光灼灼，不再是对抗崩坏的严肃战士，而成了普通少女。
“看起来像是英短，这种猫脾气极好，缺点是不爱运动，体重容易超标，好在罐头没有生病的迹象。”
“哇，黛尔姐是行家呀，史丹是圣芙蕾雅学园里的猫吗？”
帕朵的眼睛亮了，称呼一下子拉近。
五万年前的英桀将真正意义上的青春少女当成姐姐，还挺奇妙的。
不过类似状况在圣芙蕾雅学园时有发生，绯玉丸是其中代表，应该比在读学生年长的月下初拥同样被许多人当成妹妹对待，幽兰黛尔没有深究的意思。
“对啊，史丹以前挺调皮的，现在变得很乖。”
“听起来黛尔姐就很会养猫！”
一口一个黛尔姐的帕朵菲莉丝哪里知道，对方口中的史丹曾经经过前世界蛇干部，现圣芙蕾雅学园科学家胡狼的改造，状似常猫的外形下藏着的是帝王级崩坏兽的力量，调皮指的是它当年与S级女武神丽塔爆发正面冲突，而现在的很乖，则是在强者林立的圣芙蕾雅学园总结出的生存之道。
“还好吧，至少史丹没生过病，丽塔平日里也帮了我很多忙。”
幽兰黛尔应了一声，目光触及帕朵头顶的那对猫耳，心里痒痒的。
身为爱猫人士，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具备猫咪特征的人。
帕朵菲莉丝的那对猫耳，还有毛茸茸的尾巴，简直就是对幽兰黛尔特攻。
若非靠着最强女武神的意志控制住自己，她已经要提出摸摸帕朵的耳朵了。
“那么就拜托你向帕朵菲莉丝介绍圣芙蕾雅学园了，幽兰黛尔。”
华奕适时分配任务，少女欣然答应。。

第2338章 又一个重逢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符华打算领着维尔薇和梅比乌斯去找南希或者爱茵她们，毕竟自己对科学研究上的事知之甚少，难以系统的阐述圣芙蕾雅学园现有的项目。
“华，我先前在路上看到了像是武装人偶的小家伙，那些是圣芙蕾雅学园依照前文明技术打造的个体？”
指挥家维尔薇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注意到在学园里四处活跃的吉祥物。
“记得当年的武装人偶足以单对单消灭大型崩坏兽，完整编制下面对帝王级崩坏兽也有将之击败的能力，不知道现文明的这些相比过去如何~。”
“她们就是五万年前的那批武装人偶-。”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岩之律者引发的第九次崩坏后，武装人偶聚集的世界工业命脉穆大陆便消失了。”
“穆大陆沉入量子之海，成为了武装人偶世界泡，被舰长发现，最后他下令动用千界一乘将崩坏世界与那枚世界泡联系起来，把长久生活在世界泡里的武装人偶们接到圣芙蕾雅学园。”
“为了增加对抗崩坏的力量？”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武装人偶在学园里是吉祥物，但在外出清理零散崩坏兽时，能担当新人女武神的守护者，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武装人偶自己希望去更加浩大的世界看看。”
仅仅如此，便兴师动众，接纳一群看似娇小可爱，实则拥有魂钢之躯，战力非凡的武装人偶，一群破坏力惊人的不确定因素？
果然是华奕会做出的决定，就像他自顾自的断言所有英桀都是英雄，给予无差别拯救一样。
那家伙……
梅比乌斯瞥了一眼跟在身边的打工人偶，可以预见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日子，克莱茵不会孤单，能认识许多同类。
以嘴硬的绿色蛇精小姐的性格，此刻断不可能表现出自己在设身处地为打工人偶着想。
“看来圣芙蕾雅学园利用千界一乘进行过多次实验，又是连接世界泡，又是前往虚数之树上的本征世界，应该还有大事件吧？以华奕的性格。”
“舰长曾经将世界泡当成过去一些人的避难所，藉此确保安全，时间流速上也有不同，幸好都对大家有利。另外，提瓦特之行后，靠着积累的相关数据，舰长帮助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重新与虚数之树连接，使之升格为本征世界。”
符华并无保留的分享自身所知。
在华奕明确表示逐火英桀拥有高级权限之后，许多事情就没了遮遮掩掩的必要，纵然知道梅比乌斯追求真理过程中的离经叛道，知晓有一位极恶维尔薇脱离囚笼，符华也相信舰长能将她们引向正途。
维尔薇和梅比乌斯眼中均有光芒涌现。
她们是科学家，听到涉及世界的操作，尤其是将世界泡跃迁为本征世界的技术，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那些数据就在科学部？”
“是的。”
接下来，要拜托埃玛她们就相关实验进行介绍吗？
想到南希等人正忙于推进空间深潜返回技术的研究，尝试与提瓦特那边的人建立远程通讯，这是舰长格外在意的领域，符华无法确认擅自给那些辛苦工作的科学家额外增加事务，究竟是否正确。
华奕明明没有跟着一起来科学部，却像未卜先知一般，将她的顾忌考虑在内，及时发来信息。
驻足间的犹豫在查看个人终端后尽皆消散，符华目标明确的来到某处走廊。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虚掩着大门的实验室里探出一个脑袋，待望见符华一行人之后，顿时有两人从中走出。
看清她们的面容，梅比乌斯的蛇瞳骤然一缩，昭示着内心波动。
名为喜悦的情绪，令能够用无比自然的语气向帕朵菲莉丝诉说对抗侵蚀之律者的计划，将自杀式行动说的轻描淡写的绿发少女，有了一瞬失态。
0求鲜花
她故作随意的低下头整理表情，于是对面的两位先开口了。
“舰长说的没错，梅比乌斯博士，你真的变小了耶！变得好可爱！！”
暗藏的喜悦被粗暴破坏，梅比乌斯重新抬起头，黑着脸望向这两个五万年未见的熟悉家伙。
“苍玄，丹朱，你们还活着啊。”
丹朱和苍玄，这两位在前文明覆灭后协助符华执行火种计划的先行者，在逐火之蛾时则是研究人员，而且在梅比乌斯实验室当过较长时间的助手。
她们不像克莱茵那般理解梅比乌斯，工作并不积极，平日里经常摸鱼或是给克莱茵增加工作量。
但放眼整个逐火之蛾，苍玄与丹朱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在梅比乌斯实验室长久停留的人了，其余科研人员尽皆极力避免与危险至极的梅比乌斯打交道，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她当成实验素材，就此丧命。
在丹朱的印象里，梅比乌斯是有着完全不逊色于阿波尼亚和伊甸的成熟，又像玫瑰花一样藏着尖刺的美艳御姐，就算见识过数次蛇蜕后的她，也未曾想现在会变得这么小。
这身高……若是没坐在手提箱模样的代步工具上，正常站着，大概也就比德丽莎学园长高一些。
高不高还不一定呢！
“丹朱，你在看哪里？”
梅比乌斯脸上透着笑，眸子里却没有半点喜悦，语气危险至极。
“没、没在看哪。”
面对曾经的上司，丹朱还是有一些心理压力的。
她太了解梅比乌斯的手段了，虽然没有逐火之蛾流传的那么夸张，但若是真的被记了仇，依旧让人坐立不安。
苍玄用温柔似水的嗓音给妹妹解围。
“舰长提前说过梅比乌斯博士要来圣芙蕾雅学园，我们专门布置了这间实验室，应该和记忆里的差别不大，请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夕。”。

第2339章 塑料小人？是手办！
 
五万年前，梅比乌斯在逐火之蛾的实验室布局与后来到往世乐土时有所差别，但她并未忘记当年的陈设。
埋头于追求真理之路，不知将多少时间耗费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就算记忆在漫长岁月后变得模糊，铭刻于血肉中的本能，依旧能让她闭着眼睛走动，而不至于碰撞桌案设备。
绿发少女所没想到的是，并未在自己的实验室一直工作下去，后来因为理念分别而离开，去负责其他工作的苍玄和丹朱，居然小心珍藏着那部分记忆。
这当然能称为珍藏，足足五万年的时间过去，无论是埋藏在脑海深处，还是用数据档案的形式将之记录，能够保存如此之久而未曾丢失，便足以说明问“六五零”题了。
嘴硬如梅比乌斯，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表达触动，有心指责这两个家伙还是和当年那般三心二意，心思放在研究之外的琐碎上。
可望见丹朱久别重逢后毫不掩饰的雀跃，以及苍玄相对内敛，但同样能感受到欣喜的面容，饶是以梅比乌斯的性格，也说不出什么了。
渐变色的妖异蛇瞳最后停留于工作台。
工作台本身的规格依旧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分别，只是上面多了几个五万年前绝没有的摆件。
“那些塑料小人……”
“才不是塑料小人。”
梅比乌斯博士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狂热爱好者丹朱激动的打断。
“是手办啊，手办！”
“有区别？”
说到自己钟爱的领域，丹朱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给梅比乌斯讲解。
“使用专门的材料捏人，打磨，修型，最后才能上色，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投入无数精力和时间，也正因如此，每一个手办都是心血结晶，绝对不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一个塑料玩具能媲美的，不要看不起手办啊！！”
“感觉不如我的克莱茵。”
绿色蛇精小姐给出冷酷无情的评价。
看了看她身边的打工人偶，丹朱一时语塞。
确实，手办终归是手办，哪里比得上武装人偶。
单单是制作材料方面，手办用的树脂再怎么特殊，也属于民用级别，是能够用价格轻松界定的档次，而制造武装人偶所用的魂钢，那可是最顶尖纳米金属，无论是女武神作战装甲还是各种顶尖武器都离不开魂钢的身影，属于顶级战略物资，不能用金钱衡量。
而考虑到其中的技术力，制作一个手办所需要耗费的心血，确实也比不上武装人偶。
这些小家伙精致可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无数复杂代码所构成的完美机器逻辑。
最最重要的是，武装人偶会动诶！
“我、我们也有苍玄之书！她不但博古通今，还能调用崩坏能凝聚出火焰作战，又厉害又可爱，在圣芙蕾雅学园可受欢迎了，女武神小队外出执行任务时，也总是希望能让苍玄之书陪同参战。”
丹朱口中的苍玄之书，是她姐姐苍玄考虑到两人可能无法一直陪在符华身边而制作出的武装人偶。
当年舍命封印巨兽蚩尤以后，苍玄和丹朱虽然得到华奕的侵蚀之力保护，却也没能返回太虚山，仅有武装人偶苍玄之书陪在符华身边，直到数百年后电量耗尽，苍玄之书自动寻路去往巨兽蚩尤体内，成为被困在那里的苍玄灵魂的容器。
苍玄为华奕所拯救，而武装人偶苍玄之书，在补足能量后同样恢复机能，苍玄进一步优化了相关技术，让苍玄之书拥有在武装人偶群体里也属出色的战斗能力。
“你们是在向我发起技术挑战吗？我曾经的助手们。虽然武装人偶技术并非我在这五万年来专注的领域，但若是你们有相应自信，我不介意应战。”
看了半天热闹的指挥家维尔薇当即彰显起存在感0......
“那我来当裁判！保证公平公正。”
保证评定技术力时的公平公正，至于在那之前提供专家出品的缩小版武器，像是重炮惊叹、回旋机炮鸣掌等等，给苍玄之书增加战力，应该不算违规吧？
让梅比乌斯吃瘪的机会可不多见呀，想来恶人同样会感兴趣。
“不要不要！万一小玄受伤了怎么办？我们把她制造出来，可不是为了肆意使唤她的。”
丹朱的吐槽让梅比乌斯的嘴角抽了抽。
说的好像自己制造克莱茵，就是为了剥削一样。
想起打工人偶持续五万年的工作记录，科学家忽然有点心虚，主动转移话题。
“所以，那些手办的原型是什么？”
“哼哼哼。”
话题再次回到自己喜爱的领域，丹朱兴致勃勃。鸢仙人，天下第一，武林传奇——我可不是在自吹自擂啊，这些名号都是真实存在的，过去有好多信仰者呢，现在听说过洞悉万物之神和创造万物之神的人应该不多了，但赤鸢仙人依旧是响当当的名字。”
0.2洞悉万物，创造万物。
梅比乌斯知道自己这两个助手到底是几斤几两，也知道文明发展初期人类的蒙昧，懒得纠结丹朱口中的神名，注意力放在有关符华的信息上。
庇护神州数千年么……
的确是华能做出来的事，她啊，论及毅力与坚持，论及矢志不移的程度，在逐火英桀里也属顶尖。
看来在新的世代，华成了神话传奇，也吃了许多苦。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巴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
梅比乌斯的目光在旁边平平无奇的符华，和身体曲线窈窕的赤鸢仙人手办上游弋片刻。
“你这手办不够写实啊。”。

第2340章 我算是知道了
 
符华只是耿直了些，绝不是笨蛋。
梅比乌斯的眼神那么明显，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幽幽话语中的深意。
痒了，拳头痒了，想使用寸劲开天。
她们一个是逐火英桀第十二位浮生，一个是第十位无限，位次的差别可不代表实力地位，纵然五万年前，梅比乌斯的确是逐火之蛾的老资历，这么长时间过去，真的战斗起来，可不会是符华的对手。
往世乐土毕竟是国中之国，世界内的小世界，法则与外界存在冲突，也有不全之处，身怀力量之种的爱莉希雅对乐土施加的影响，更是囊括了意识权柄的力量，让英桀们得以通过休眠消磨时间。
比之在神州践行守护的符华，困守往世乐土的梅比乌斯并未进行提高战力的研究，怀着自己是数据体的认知，她的注意力全06放在往世乐土本身，和数据真实化实验上。
真要打起来，梅比乌斯怕是会当场蛇蜕重生。
无所谓，绿色蛇精小姐毫不畏惧。
从往世乐土走出，重新拥有真实身躯，纵然华奕大致说过相关变化，诸如“以璃月仙法浮世留形法摹刻灵魂，用刻印修补磨损，祛除杂质，再留下理之权柄的力量完成重塑”，理解起来也有难度。
且不说梅比乌斯毫无所知的异世界仙法，还有缺少研究数据支撑的理之权柄，单单是华奕对刻印的利用方式，便与她所知的截然不同。
刻印是英桀交予后继者的东西，什么时候后继者对刻印的理解高于英桀了。
梅比乌斯有着自身的骄傲，早就希望探究相关奥秘，现在正可以品味死亡，分辨在往世乐土与身处外界时的差别。
面对绿发少女不闪不避，带着挑衅意味的目光，符华无奈叹气。
她只是产生了些心情波动而已，根本不是愤怒，与杀意更是相差甚远，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梅比乌斯出手。
小识她早就有意无意吐槽过几次身材问题，指责自己吃饭的营养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身边的人不太友善，符华渐感麻木。
她扭过头，权当什么都没听到，如此平淡的反应令梅比乌斯神情一顿。
五万年过去，华这家伙似乎变了，在神州留下赤鸢仙人的神话，践行让英桀也感到惊叹的数千年守护。
又像是一点没变，性格依旧是从前那般，老实善良。
自己变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手办嘛，当然要经过适度美化，从前人们可是把我留下的大型手办当成神像顶礼膜拜的。”
既然话题牵扯到符华的身材，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苍玄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
“梅比乌斯博士，为了完美还原出你的实验室，天命友善援助出多台从地下遗迹，也就是逐火之蛾地下避难所挖掘出的量子计算机，逆熵那边则解决了运输、改造等需求人力物力的难题，还有圣芙蕾雅学园，如今的学园岛寸土寸金，占地面积如此之大的实验室是很难得的。”
终端投影出一长串天文数字。
“按照我的估算，该项目总计花费如上所示。”
扫了一眼超过九位数的资金开销，绿色蛇精小姐扯动嘴角。
“你想让我现在支付这笔钱？”
谈到钱，苍玄比谁都精明，有着让梅比乌斯认可的数学能力，不止是简单的加减运算而已，她总是能将方方面面的花销考虑在内，这是必须由人类输入具体规则条件才能完成运算的计算机难以媲美的长处。
梅比乌斯不认为苍玄给出的数字有问题。
“往世乐土里的绝大多数事物都是数据实体化产物，类似于虚拟实境，除了克莱茵以外，我现在并没有个人资产。”
而克莱茵，是不可能交给你抵债的。
“请不要误会，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提供的援助，均是在执行舰长的命令，让英桀在圣芙蕾雅学园获得强有力的支持
，我和丹朱仅仅在这一过程中提了些具体建议，一应开销本就不需要英桀承担，只是——”
平日里气质柔和似水，谈到金钱时则会眼冒精光的苍玄，这一刻仅有认真。
“我希望梅比乌斯博士能够明白舰长的善意，遵守圣芙蕾雅学园现行规定，不要再做那些危险实验了。”
“这些话应该并非华奕让你转告的吧？以他的性格，不会如此拐弯抹角，在往世乐土的宴会上，他可是用无可置疑的口吻要求我和维尔薇来圣芙蕾雅学园。”
被曾经的助手提醒遵规守法，梅比乌斯也不恼，饶有兴趣的493上下打量对方。
“你很积极的在为他考虑，把超出范围的事务揽下来，这可和我记忆里动不动摸鱼的助手迥异。”
“……”
“怎么，你也喜欢他？”
“！”
苍玄刚刚还满是严肃的剔透蓝眸顿时变化，挪开，避免与梅比乌斯对视，让她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情绪。
但站在人智顶点的科学家已经得到了证据充足的答案。
“再加上先前迎接他的女武神和律者，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那些人举手投足间表露的亲昵，我算是知道华奕到底是怎么对抗崩坏的了，难怪先前询问如何改变律者阵营时，那家伙顾左言它。”
现文明的画风，因为华奕而变得古怪起来。
梅比乌斯思索了一阵，重新注目于苍玄和丹朱。
“看你们的样子，与华奕的关系比不上琪亚娜等人吧？连这种事都落于人后，却把精力花在给我布置实验室上，我不认为自己在你们心里的地位有那么高。呵，维尔薇的工坊场地，你们也准备了吧？去看看，然后向华奕汇报。”。

第2341章 蕾安娜的汇报
 
舰长办公室里依旧一尘不染，通过个人终端早已汇报给华奕的文件，那些格外重要的部分以纸质版在办公桌上整齐堆叠。
空间深潜返回技术的优化进度，将世界泡升格为本征世界的分析报告，提瓦特大陆神之眼对提高普通女武神战力的可行性研究……
阅读这些报告需要一定的科学素养，并非实力强大便能一目十行的理解其中内容，但华奕涉猎广泛，早在进入圣芙蕾雅学园，尚未成为舰长时便进行过相关知识扩充，后来回到第一次崩坏前后，甚至能担当爱茵的老师。
翻看着各项报告，评估之后给予针对性安排，协调各方人力物力进行合作，趁着德丽莎以学园长的身份引导爱莉希雅她们参观圣芙蕾雅，华奕处理起重要性极高的工作。
咚咚咚。
并未关闭的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舰长大人举目望去，身着维多利亚风常服，白色长裙搭配黑色束腰，金发碧眼的美丽女武神正端着红茶与甜点，稍显踌躇的站在那儿。
蕾安娜布里甘缇亚，第一次崩坏时期天命的首席女武神，当时的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持有者，天命组织“最后的底牌”。
依靠不断使用魂钢替换身体结构，蕾安娜当了一百多年的首席，守望着女武神后辈们的成长，直到第一次崩坏爆发，她请求出战，却被当时负责管理天命的评议会拒绝，要求其留守总部，防备万一。
直白来说就是评议会贪生怕死，宁愿让不足以镇压大型崩坏的普通女武神小队前往战场，也要将最为重要的战力留下保卫天命大本营。
本就对天命组织死气沉沉且冰冷无情的氛围感到抗拒的蕾安娜，在那次事件后越发失望，所幸华奕直接消灭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帝王级崩坏兽，避免了女武神的伤亡。
再后来，便是蕾安娜前往天命美洲支部，认同南希、爱茵等人的活力，决定守望她们的未来，最后辗转到达武装人偶世界泡，直至被华奕接回来，由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给她重塑身体，恢复正常血肉之躯。
经历远超常人想象的金发女武神，此刻端着托盘，拘谨的站在房间里，不知道究竟该把点心和红茶放在堆积了不少文件的办公桌桌面，还是放到旁边沙发前的矮桌上。
任由热气腾腾的红茶变凉，口味上似乎会降低，但这种事情是否有必要特意提出来，打扰工作中的舰长大人呢？
能熟练镇压崩坏，消灭崩坏兽的蕾安娜，为这一小小问题烦恼着。
她实在没有应对经验，从丽塔那边得到照顾舰长大人的机会而产生的喜悦，已经被自己究竟能否做好这件事的怀疑取代。
“点心和红茶放在这里｀。”
无需询问，华奕便能猜到蕾安娜在纠结什么。
“请坐。”
他说一句，蕾安娜便照着行动一下，听话又拘谨，与圣芙蕾雅学园其她人印象中的女武神判若两人。
见此，华奕斟酌了一下话题。
“听说在我身处世界蛇基地期间，你带领圣芙蕾雅学园预备役女武神外出执行过任务，目的地是西亚，怎么样，此行的感受如
？”
“我和磷砂小队的苏莎娜共同担当随行战斗导师兼保护者，参与实战训练的学生表现优秀，尤其是卡萝尔，使用胡狼为她专门研发的铁拳武器击败了一头受伤的圣殿级崩坏兽。”
说起战斗方面的事，蕾安娜变得干练可靠起来，言语中包含许多信息。
“磷砂小队的B级女武神苏莎娜认为自身不足以担当学生的战斗指导老师，但据我观察，她只是缺乏自信，有些胆小，若是能端正心态，应该可以很快成为不次于磷砂小队队长马蒂菈和副队长索菲亚的A级女武神。”
“记得是德丽莎决定了出战人员安排？她考虑的还挺周到，靠着一个常规任务，不但给予学生实战机会，还让你看到了苏莎娜的潜力。对了，苏莎娜就是西亚人，算是趁着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回了趟家？”
“一般情况下，女武神进行镇压作战期间不得擅自离队，也不能向无关人员泄露任务内容，但德丽莎学园长提前批准，苏莎娜的家人得到消息，在战斗任务结束后和她见面，并且给我带了礼物，以感谢女武神前辈照顾苏莎娜为理由。”
说到此处，蕾安娜语气严肃。
“｀舰长，这是相关物品清单，请过目。我本来想把东西尽数上交，但德丽莎学园长说……”
“说没关系，对吧？苏莎娜的家族从事珠宝生意，小有名气，圣芙蕾雅学园里便有该家族经过重重审核投资开设的饰品店，物美价廉，颇受欢迎，算是老朋友了，想来知晓轻重，不会用这种方式把价值连城的珠宝送出来。”
看了一眼蕾安娜递来的物品清单，华奕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当成朋友间的礼物收下吧。你本来就可以在服装饰品上花些心思，(了诺的)如今崩坏还没摧毁人类的生活，而圣芙蕾雅学园方面，也不希望为对抗崩坏奉献无数的女武神生活的太过委屈。”
“没，一点也不委屈。”
“但你的行头还是当年那样，我当然不是说这身打扮有什么问题，只是——美丽的女孩子就应该在衣柜里多准备一些好看的衣服才对。”
“唔……”
真是直白的夸赞，蕾安娜招架不住，才恢复没多久的干练气质又有瓦解的趋势。
华奕继续火上浇油。
“平时多逛逛街，别总在训练室里待着，干脆由我陪同，帮你挑几身新衣服。”
陪、陪同逛街？
英姿飒爽的女武神有点晕乎乎的，她最开始是为了什么来到舰长办公室的来着永？。

第2342章 现文明研究成果
 
内心深处，蕾安娜没有半点抗拒。
被华奕所拯救的金发女武神早在武装人偶世界泡时便牵肠挂肚，害怕他殒命于崩坏裂变弹之下，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眼见着舰长带来的诸多变化，本就暗藏的好感悄悄生根发芽。
包括重塑身体的环节，通过小道消息得知华奕以前亲自给圣女卡莲重塑身躯，自己则变成布洛妮娅代劳，蕾安娜还稍稍惆怅呢。
她并未因为个人情感忽略其他。
如今舰长刚刚从世界蛇基地归来，逐火英桀初次踏足圣芙蕾雅学园，准备常驻于此，再加上此前的提瓦特之行，华奕有太多亟待处理的工作和生活事务了。
“如果舰长大人以后有时间，我…我随时待命。”
“好，我记下了。你现在在为我着想呀，那——拜托蕾安娜小姐帮忙把这些整理好的文档复件分门别类，放进那边的档案柜里。”
就和之前进行任务汇报时没了不必要自我怀疑一样，当华奕给出具体的工作要求，蕾安娜得以借此平210复达成约定的喜悦与羞赧，专心整理文件。
这可比干坐着好多了。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带来舒适的温暖感。
地板上的光影令环境更显宁静，透着寻常又珍贵的生活气息。
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流逝变得无关紧要，蕾安娜轻手轻脚整理文件，从办公桌旁来到墙边的档案柜，把纸质文档依次放好，再返回办公桌分类舰长新处理的部分。
她得以看到华奕工作时的模样，为同一件事忙碌，对于蕾安娜这样曾经将一生都奉献给对抗崩坏的事业，用一生去战斗，而没能享受生活的女武神来说，本身便是一种滋味甜美，不曾奢望的约会。
直至华奕感受到什么，表示所有工作均已完成，和蕾安娜共享红茶和点心。
“丽塔小姐不但是战功赫赫的S级女武神，在厨艺方面还有如此造诣，着实令人钦佩。”
品尝着无论口感还是味道皆无可挑剔(agbb)的点心，蕾安娜不由感慨。
也正因为圣芙蕾雅学园聚集着如此之多的优秀存在，她才会为自己所能发挥的作用患得患失。
要知道三大组织早就统合资源，本着应有尽有的原则，给实力达到标准的女武神配备第四世代作战装甲，纵然失去魂钢之躯，蕾安娜也能发挥出S级女武神的战力。
放在几年前，S级战力还是屈指可数的存在，整个天命组织也只有幽兰黛尔和丽塔撑起场面，结果现如今蕾安娜这样的上上届最强女武神，竟觉得自己相比她人没那么优秀。
都怪华奕，将不同时间的战士，乃至本该站在人类对立面的律者，全都收集到圣芙蕾雅学园来了。
这一次更是破纪录的带回了多位五万年前的英桀。
但，蕾安娜当然不可能埋怨舰长大人，她发自内心的为人类力量不断壮大高兴。
咚咚咚。
新的造访者打断了金发女武神飘飞的思绪，循声望去，逐火英桀之二，梅比乌斯和维尔薇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梅比乌斯并不掩饰自己对办公室里此前状况的探究心，蛇瞳在华奕和蕾安娜身上来回扫视，指挥家维尔薇则干脆开口。
“我看过圣芙蕾雅学园准备的螺旋工坊场地了，占地面积足够，设备齐全，还附赠了现文明的各种魔术道具，是特地为大魔术
“哦，这么积极？”
见到华奕的反应，梅比乌斯先一步开口。
“你明确要求我和维尔薇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就是觉得其他地方的人无法做出卓有成效的限制，准备亲自对我们的研究内容加以约束？”
“的确如此，但我原打算多给你们一些闲暇时间，至少可以先熟悉一下圣芙蕾雅学园。”
“这样啊，比起熟悉圣芙蕾雅学园，我其实对你攻略律者的过程更感兴趣，给我演示几遍如何？”
梅比乌斯提出的研究方向，等同于旁观华奕约会。
蕾安娜当场呆住了。
纵然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都知道华奕是怎么对抗崩坏，打动律者的，也没有任何研究所，任何科学家提出过观摩舰长大人的恋爱过程。
这毫无疑问侵犯到个人隐私，引发不满，结果梅比乌斯轻飘飘的就提出要他“演示几遍”。
前文明的英桀，果真非同一般。
为了追求真理不计任何代价的科学家给了蕾安娜一点小小震撼，华奕挑起眉头，若不是还有她人在场，他说不得要与梅比乌斯展开较量，表示“旁观终归片面，干脆你亲自来体验一下如何”。
倘若绿色蛇精小姐怀着为科学献身的精神点头答应，华奕说不得要把她带到服装店去，让店员小姐拿出粉色小裙子给背负无限之铭的战士一一试穿，顺便让爱莉希雅从旁提供建议。
然而蕾安娜尚在场，刚刚才和对方约定好了将来要结伴逛街，现在便又向另一个女孩子发出类似邀请，不太合适。
“真是富有勇气的想法，希望以后能继续保持。”
华奕意味深长的予以赞赏。
“梅比乌斯，你曾经主导融合战士计划，在生物学领域颇有建树，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有关人工圣痕的研究，另一份是抗崩坏能药剂，分别属于提高人体崩坏能适应性，以及承受过量崩坏能后的治疗两个大方向，是现文明已有的研究成果，你可以先看看。”
并非直接决定研究内容，而是展示现有成果么？
梅比乌斯将文件接过，并未小看像是圣痕计划简化版的人工圣痕，仔细阅读相关内容。
指挥家维尔薇坐不住了。
“那我呢？事先说好，无论是什么研究方向，别砍我的预算！”。

第2343章 天才！
 
通过爱莉希雅和往世乐土里的各方渠道，华奕听说了不少维尔薇的光荣事迹。
她曾在第九神之键伊甸之星上安装了一个能够开出小花的功能。
真的就是开花而已，没有给持有者提供加成之类的特别效果。
若仅仅如此，华奕此刻也便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承诺无论维尔薇产生怎样的奇思妙想，三大组织都会鼎力支持。
随着华奕成为人类领袖，天命与逆熵的冲突结束，虽没有达到亲密无间的地步，暗地里仍想争个高下，但至少明面上相安无事。
长久停驻在双方势力范围边境，相互戒备的女武神小队和泰坦部队各自撤回，完全从对抗崩坏的角度出发分配兵力，自然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天命传承悠久，底蕴雄厚，逆熵则靠着非常擅长挣钱的南希和特斯拉等人的管理不断积累。
逆熵的下属分支机构ME社接连推出高新电子产品，以及囊括工作、娱乐和生活领域的多种应用软件，在普罗大众眼里已然是世界顶尖科技企业，甚至是最好的公司。
圣芙蕾雅学园同样有充足的资金，若不是华奕明确表示拒绝，不知有多少民间势力~会想方设法的示好。
而即便如此，像苏莎娜的家族那般用无比正当的方式接受重重审核，费尽心思只为了在学园岛上开一家小小的饰品店的势力-，依然不在少数。
圣芙蕾雅学园随便一家小店，背后便有相应领域的顶尖企业挤破脑袋的想要成为供货商。
三大组织可以给予英桀稍微任性的余地，让维尔薇设计需求外的功能，但问题在于，她的辉煌事迹并不仅仅是给伊甸之星加一朵小花那么简单。
多次启动千界一乘之后，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通过种种数据分析确认，该神之键的巨大火车头外观并非必须的，尤其是内部精密复杂的齿轮结构，对律者核心本身并没有加成效果，而只是一种新颖独特的火车设计。
另外，华奕听说维尔薇最初把第四神之键设计成了卫星，唯一的用途只有围绕空间轨道周期性运动，在切实利用那枚律者核心以前，天才小姐已经花光了研究资金。
而现在恶人维尔薇脱离思维囚笼，可以预见到未来将会有如何惊人的灵感迸发，舰长大人并未武断做出承诺。
“第一阶段，我会给予你丰厚的研究资金作为支持，至于后续预算是增加还是减少，看你表现。”
“呜。”
指挥家小姐发出一声叹息，聪慧如她，立刻就听出未来自己仍旧要面对被砍预算的可能。
明明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偏偏不能尽情实践，着实可惜。
暗中观察的恶人开始争夺身体掌控权，似乎有话想说。
思维操作的能力如今仍旧由指挥家掌握，如果她不想给，恶人便无法出场。
此前，因为并未从最初的维尔薇那边得到任何指示，指挥家小姐不太确定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恶人，保持着互不交流的状态，但考虑到如今有华奕在，指挥家便放任恶人获得身体掌控权。
上一刻还颇具青春少女风的维尔薇，下一秒就变成了狂气类型。
如此快速，如此鲜明的转变，令目睹这一幕的蕾安娜流露惊讶。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别把不同的维尔薇混为一谈，以后你有什么研究需求直接告诉我好了，谁占据半数思维领域，谁才是真正的天才，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恶人的脸上满是傲然。
“还有，你不是掌握意识权柄么？干脆把其余的维尔薇关起来，免得影响我发挥，在伊甸之星上安装小花这样的设计既不华丽，也不实用。”
任凭名为恶人，实为自信的维尔薇撺掇自己囚禁其她维尔薇，华奕把重点放在她的后半句话上。
0求鲜花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设计？”
“第九神之键由伊甸使用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换成是我，会把伊甸之星改造成能瞬息展开的大型舞台，任由她一展歌喉。构建舞台的齿轮啮合即是最为真诚的喝彩，蒸汽轰响便为出场的礼炮，至于所谓的开花功能，不过是舞台边角微不足道的添头罢了。”
恶人维尔薇一脸骄傲的诉说着自己的构想。
指挥家、大魔术师和专家各自的奇思妙想，她都具备，所以才是最天才的维尔薇嘛。
“为什么舞台上会有蒸汽轰鸣？”
“当然是驱动机关了，我怎么可能设计个华而不实的舞台，至少要把它打造成能够自主防御和攻击的战争堡垒。哦，对了，第九神之键对应的是操纵重力的权柄，可以借此实现飞行功能，干脆以太空作战为目标……话说伊甸的歌声能在真空环境下传播吗？这方面也要纳入考量。”
说了这么多，对神之键蕴含的律者权能的应用，竟然仅仅是实现舞台飞行？
在神之键的设计上，恶人维尔薇尚未展现出漠视生命的一面，但她完全不考虑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的特点，华奕算是见识了。
“如何？我的构想。”
自信的恶人希望得到肯定。
华奕并未像指挥家她们那样，将自己视为洪水猛兽，也不同于当年在荒岛上时，听到自己拿猴子做实验后出现异样目光的梅比乌斯。
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却被囚禁了五万年的恶人，所希望从华奕这边获得的，便是高于其她自己的评价。
“极具创意与胆魄的想法，比维尔薇过往的作品更加独特，用预算来衡量其间差距，听到维尔薇在神之键上添加开花功能，由学园科学部决定处理方式，顶多会削减一两成预算以作惩戒，而听到你的创意之后，至少要砍掉九成预算厂。”。

第2344章 恰到好处的语言技巧
 
一两成和九成，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不过，这好像并非夸奖。
“神之键的制造目标在于使人类掌握律者权能，你所说的构建舞台乃至打造太空堡垒的计划太过浩大，即使目前社会秩序并未遭到崩坏破坏，各项资源还算充足，也不能这样使用。”
华奕深知，对于自信乃至自傲之人，阐述事实讲道理并不一定能让对方信服，需要在此基础上，使用恰到好处的语言技巧。
“最重要的是，以你的才能，将大量时间与精力用在打造单一神之键上实属浪费，有太多太多项目需要你的智慧，以致于我从
若“零二三”单单听到前一句话，恶人小姐免不了恼火。
她明明是真心实意的提出构想。
伊甸使用星海谐律的方式本就是一种韵律调谐，这才使得第九神之键发挥出远远凌驾于过往实验记录之上的威力。
星海谐律便是伊甸之星最初的命名，神之键因为持有者而变更名称，哪怕其中有一些纪念意味，也足以证明伊甸与伊甸之星的契合度。
构建舞台能让伊甸更好的调和神之键，包括打造成太空堡垒，也是考虑到五万年前的终焉之战位于月球，即使现文明对抗崩坏的方式与前文明天差地别，最后面对终焉也应该将战场同样设在月球。
因为茧就在那儿。
都默默考虑了这么多，若华奕简单的将之评价为浪费资源，骄傲如恶人，轻则产生不满，重则直接将现文明人类领袖划入愚昧范畴，连带着对圣芙蕾雅学园的规定也越发轻视，特立独行。
她本就代表维尔薇的自信与自傲，又被囚禁万年，性格当然会有所扭曲，变得偏激。
但听到后一句话，就全然不同了。
华奕肯定了自己的才智，并且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
恶人小姐眸光闪动，心绪复杂，有名为感动的情绪酝酿，她还从未承受过如此善意。
“把你说的项目都拿出来，别小看天才啊！”
“这一份是千界一乘被现文明掌握后的历次启动概述，这一份则是根据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研究，衍生出的空间深潜返回技术论文，还有这一份，是天命和逆熵两方的研究所将我从提瓦特大陆带回的神之眼作为蓝本，提出的各种设计构想。”
一份指的并非一张，而是极为厚实的一大叠。
“维尔薇小姐是千界一乘的设计者，应该对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这两个承载世界的高维结构有资深理解，能否在空间深潜返回技术的优化上提供帮助，尽快让圣芙蕾雅学园与提瓦特大陆建立通讯？”
“只要我愿意，那我就可以。”
“这么有自信？真不愧是天才呢。”
“你所说的项目只有这三个？”
“当然不止，还有一个庞大工程需要你的才智。”
能被这家伙称为庞大的项目，绝对不简单。
别说恶人维尔薇和待在思维领域窥探外界的指挥家、大魔术师和专家她们了，就连聚精会神阅读手中文件内容的梅比乌斯，这时候都为之侧目。
“什么工程？”
“构建覆盖整个星球的地下崩坏能网络结构。”
以星球为目标，果然配得上庞大一词呢。
“星球级的工事……”
恶人眼里冒出璀璨光芒，思维领域中的指挥家则被勾起了遥远的回忆。
“当初我们不就有以星球为材料构建堡垒的设想吗？”
“没错，然而当时的环境条件，不足以让逐火之蛾付出绝大部分资源的代价，去赌那个成功概率比融合战士计划还低的可能性。”
平时，当一位维尔薇控制了身体，其她维尔薇便会陷入沉睡。
因为专家对厨师的美食学不感兴趣，学者也无意于欣赏大魔术师的表演，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养足精神，等到自己控制身体时能更好的投入到钟爱的领域之内0......
在往世乐土的五万年里皆是如此，她们已经形成习惯。
可恶人占据身体，又和华奕接触，这就是非常情况了，维尔薇们没有一个打算睡觉的。
指挥家综合考虑着各项因素，讲师则在想另一个问题。
维尔薇不止一个，因而能在同一时间进行多方位思考，比一心两用更加独立。
“指挥家，有华奕在，你放出恶人行动我不会说什么，但若是平时，哪怕是一个人进行研究，我也不认为任由恶人掌管身体是正确的。”
专家点头赞同。
“她的奇思妙想会影响我的预算。”
“我问问最初的维尔薇，然后再做决定。”
借着前不久的律者危机，所有维尔薇都确定了最初的那位欺诈师的存在，虽说对方未再露面，和其她维尔薇一起交流，但以维尔薇们对自己的了解，被华奕拯救以后，欺诈师绝对不会就此沉睡。
此时此刻，她很可能在思维领域的某个角落，关注着这边和外界2.6的状况呢。
“华奕似乎很希望尽快优化空间深潜返回技术，大魔术师，我记得你的许多魔术都和空间相关。”
“没错，合格的魔术师，当然不会让可爱的观众失望。”
正如代号一样，指挥家游刃有余的统合着维尔薇们。
“专家，关于提瓦特大陆的神之眼，你有什么方案吗？”
“可以改造成外置崩坏能处理装置，按照现文明的实力框架，预计能提升B级和A女武神的战力，对其上的战士作用不大。”
“这便够了。对抗崩坏的过程中，无论顶尖战力还是平均战力，越强越保险，华奕的期望里，肯定有避免普通女武神牺牲。”。

第2345章 发挥才智
 
给出多个研究方向，变相增加维尔薇的工作量，让她刚来圣芙蕾雅学园，日程便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结果对方还挺高兴。
PUA这绝对是职场PUA
以恶人小姐的聪慧，纵然被迫当了五万年宅女，也能隐约察觉到不对，但她就吃这套。
换成别人不行，哪怕指挥家、讲师她们放下身段讨好，五万年囚禁之仇也不是能一笑了之的，而爱莉希雅、伊甸等维尔薇的老朋友，这层关系在恶人眼中完全是减分项。
自己失去自由，其她的维尔薇则可以尽情享受外面的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与自身无关的人际关系，恶人怎么可能坦然接
。
唯有华奕，他此前和维尔薇们并无交集，与指挥家、大魔术师认识没多久，自己便正巧从思维囚笼逃出，面对讲师如临大敌，把自己当成此世之恶的反应，依旧保持平常心，明明实力强大，可除了06一开始略展手段以外，后来做出的惩戒式举动不过是敲脑袋而已。
他是唯一特别的人。
“既然你所说的地下崩坏能网络结构还在初期模型构建环节，算法内核呢？我看看能不能优化。”
闻言，华奕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操作了一阵，调出阿赖耶构建的模型框架和复杂公式，直接将之递向恶人维尔薇。
“给。”
“……”
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所持有的个人终端，其最高权限足以调动人类拥有的一切资源，这样一台掌握世界大权的机器被华奕轻易给出，令恶人一时无言。
她明白，这应该不是单纯的信任。
身居高位便必须深谋远虑，就像专家维尔薇不断在各种作品上留后门一样，谁也不知道未来某天，会不会因为曾经的微小疏忽酿成大错。
华奕的个人终端应该有类似的后门，绝不是其她人拿到便能随意使用，发号施令。
可哪怕具备应对风险的自信，如此表现依旧让恶人小姐心中触动，比之其她维尔薇简直天差地别。
明明是外人，却比自己还要善待自己。
恶人默默接过华奕的终端，阅读其中内容，办公室里再一次陷入宁静。
维尔薇与梅比乌斯，两位站在前文明人智顶点的科学家挥耗着脑细胞，华奕并未趁此机会继续投入工作，而是将丽塔准备的点心和红茶分别放到两位科学家手边。
完美女仆大概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局面，茶点分量明显比以往多。
而华奕放置茶点的位置与挑选的时间又恰到好处，美少女科学家顺手拿起点心品尝起来。
蕾安娜目睹这整个过程，得以窥见他在细微处的体贴，不由想起自身此前拘束的心情状态在不知不觉中平复。
原来舰长大人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自己一直受益而不知。
金发女武神钦佩又心疼，难以想象华奕平日里到底要思考多少东西。
眼下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往华奕的茶杯里添上茶水而已。
“人工圣痕与逐火之蛾当年的圣痕计划完全是两种东西，前者的目标是用无害方法提高女武神战力，后者则是不计代价战胜崩坏，相比之下，我对另一个项目内容更感兴趣。”
花了些时间将两份文件看完，梅比乌斯抬起头。
“抗崩坏能药剂，这东西应该不是正常医学产物吧？五万年前逐火之蛾倒是有一个不是方法的方法治疗崩坏病——从曾经长期承受过量崩坏能的患者遗体中提取血清，大约一千具保存完好的遗体能得到一管，治好一名遭受高浓度崩坏能侵蚀的重症患者。”
而华奕拿出的文件里，拥有类似效果的抗崩坏能药剂却几近实现量产，不但每一支女武神小队都能配带，在各大城市的中心医院也有民用储备。
这不可能是正常科技手段实现的成果，难不成三大组织暗中在进行某种禁忌人体实验，比如大量培养克隆人，将她们当成提取抗崩坏血清的原材料？
虽然梅比乌斯本人对所谓科学研究的伦理道德不屑一顾，但若是华奕默许这种实验，那就有意思了。
绿色蛇精小姐盯着舰长大人，等待他的答案。
“确实不是正常科技产物，引出静谧宝石和黑渊白花的创生力量，而后由我使用削弱版的外道六法将之暂时封存液化，与科学部研制的抗体药剂稀释，这便是制作过程。”
“所以，本质上抗崩坏能药剂是蕴含律者权能的产物？已经超出了财大气粗能形容的范畴呢。”
掌握犯规的力量，实现犯规的效果。
华奕这家伙一力达成了禁忌实验也难以比拟的结果。
梅比乌斯回想着他提到的几个名词957。
“与黑渊白花力量相同的静谧宝石……”
“现文明尚未出现死之律者，静谧、征服、渴望和疾疫四枚宝石是第二律者西琳在月球得到的东西，按照西琳自己的说法，四种蕴含律者权能的宝石是神给她的赠礼。”
“这世上本没有崩坏神的存在。”的终焉之茧的力量。
消化着已有信息，绿发少女在自己的终端中查阅四枚宝石的资料。
“持有静谧宝石的西琳和琪亚娜，因为植入征服宝石成为雷之律者的雷电芽衣，以及渴望宝石对应的风之律者温蒂，还有镶嵌了疾疫宝石的空白之键拥有者无量塔姬子，我打算和这几个人接触。”
“可以。”
“哦，不打算阻止，或者警告几句吗？按照我先前的观察，这几位都和你关系匪浅。”
“她们并非毫无力量的弱者，哪怕你人为崩落后战力不俗，在崩坏能异常汇聚的那一刻，就会有很多人赶过去。”。

第2346章 鸟儿
 
华奕语气平静的阐述事实，却比梅比乌斯曾经在逐火之蛾听到的任何严厉警告更具效力。
圣芙蕾雅学园聚集了太多对崩坏能无比敏感的律者和拟似律者，强度达到一定等级的崩坏能变动，根本不可能瞒过她们的感知。
绿色蛇精小姐径直离开舰长办公室，恶人维尔薇也将所谓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的模型和算法记下。
数十分钟的时间，天才如维尔薇也无法用自己的方式完成算法优化，加快模型构建，她准备前往圣芙蕾雅学园专门准备的新螺旋工坊。
从此前狂气危险的科学家，变成颇具居家气息，甚至透着些弱气的少女。
是最初的维尔薇，欺诈师。
“又见面了。”
她先是语调轻柔的朝华奕打招呼，而后试探着向蕾安娜挥了挥手。
“你好。”
女武神小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前后变化太大，即便在华奕面前有所收敛，蕾安娜也能体会到恶人维尔薇的自傲，她刚刚只和舰长说话，全然无视了旁人。
而这样一位目中无人的骄傲天才，忽然又平易近人起来了，鲜明的气势变得很弱。
“……你好，维尔薇前辈。”
女武神觉得“前辈”这一称呼，并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前文明英桀的敬意。
往世乐土之行后期，华奕便通过个人终端将逐火十三英桀的大致事迹写入数据库，供权限达标的人员查看，而身为在武装人偶世界泡便和丹朱认识的朋友，蕾安娜也提前听说过一些英桀的故事。
她由衷敬重为对抗崩坏奉献一切的古老英雄们。
“啊，前辈.？”
听到成熟魅力，给人以大姐姐感觉的蕾安娜对自己的称呼，最初的维尔薇挠了挠头。
“我……哪怕是进入往世乐土以前，大部分时间也一直在沉睡，就经验而言……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而已。”
“二十岁的女孩……”
英桀的自称，令蕾安娜为之一呆。
她自己当了一百多年的首席女武神，便一度变得腐朽而缺乏朝气，未曾想历经五万年岁月的英桀，心态竟然这么年轻。
“有、有什么问题？”
见到金发女武神的反应，维尔薇带着淡淡的懊恼。
“至少比起其她英桀，我更适合这个称呼。”
最初的维尔薇对应的是自卑。
哪怕此刻试图据理力争，强调自己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少女，她的语气也没有一点威慑力，仅仅变得稍微响亮一些，嗓音仍显柔和悦耳。
蕾安娜已经反应过来，年龄是女孩子的禁忌。
不希望被人当成小孩子的德丽莎学园长，也不会用芳龄强调成熟，而卡莲、姬麟她们在涉及年龄的话题时会默默降低自身存在感，至于圣芙蕾雅学园此前理论上最为年长的苍玄、丹朱、符华和绯玉丸她们，即便是性格最为朴实的符华，也难以承受“奶奶”等级的称呼。
一百多岁的蕾安娜对此表示理解。
“没有任何问题！维尔薇小姐。”
最初的维尔薇在其她维尔薇保有对外界感知的情况下出现，当然不是为了闲聊。
她需要通过华奕确定一些事，然后再决定该如何对待极恶维尔薇。
“恶人…姑且这么称呼她吧，恶人突然得到逃出思维囚笼的契机，是你的手笔吗？华奕。”
蕾安娜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深层意味。
但其她人知晓。
思维空间内，被夺走了身体掌控权，但保有对外界认知的恶人原本正满是怨憎，此刻神情一顿。
“是的。”
舰长大人干脆利落的点头。
“我希望对英桀实现完全意义上的拯救，既然维尔薇拥有不止一个意识，就要把所有意识都纳入考量，将笼中的鸟儿放出来看看，若翅膀受了伤便治好，若脚爪被截断便接上。当然，我也会负起责任，避免后续的负面影响。”
“那——你看到了吧？笼中的鸟儿并不是翅膀或脚爪有伤，而是想无视时代与社会的桎梏，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如今的世界与五万年前有了许多变化，律者站在了人类这一方，但鸟儿的想法与律者身处哪个阵营并没有根本联系。”
维尔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华奕。
“｀五万年的笼中生活，她的思想只会变得更加偏激，更加危险，即便如此，你依然愿意看护她的飞翔，而不是把她重新关进笼子里吗？”
问题的答案，将决定恶人的未来命运。
指挥家、大魔术师、讲师……乃至恶人自己，都明白这一点。
此刻看着华奕的不只有最初的维尔薇，所有天才们，各怀心思的等待回答。
华奕望着女孩的那双仿佛藏有星辰的渐变色眸子。
“会有一根线绑在(钱赵的)我和鸟儿之间，究竟是我被她带着飞了起来，还是她因我收起翅膀，那就是敬请期待的故事了。补充说明，我身上绑的线蛮多的。”
命运的丝线将华奕与太多太多人连在一起了。
最开始是雷电芽衣，后来多了琪亚娜、布洛妮娅……再后来啊，整个崩坏世界的命运，都和他绑在了一起。
最初的维尔薇莞尔一笑。
“听着就很重，感觉鸟儿要飞不起来了。”
“我也会飞呀，论起飞行速度和飞行高度，远远超越常规飞行器，再加上掌握空间权柄，可谓是拥有任意门。”
舰长擅自将复杂问题简单化。
“要不我们来一场飞行比赛？提瓦特大陆的风之翼正好能派上用场。”
“别，我有点恐高奋。”。

第2347章 阿波尼亚的购物行动
 
恶人明白，她想要报五万年囚禁之仇，便必须过华奕这一关。
而其她维尔薇也知道，舰长不赞同继续关押并非真正之恶的恶人。
如果从律法、常识的角度出发，维尔薇将自身的一部分意识囚禁起来，衡量这一举动的对错大概有无数论点，但最重要的并非对错，而是做出决定的那个人是否有承担后果的资格。
放出恶人的同时，华奕也施加了限制，将最初的维尔薇所需要承担的那部分责任一同抗起。
他有足够的资格。
别说以牙还牙，把最初的维尔薇和指挥家她们关押五万年了，听到有关鸟儿的那段发言，恶人便预见到未来。
她无法强行飞上高天，成为决定方向的鸟儿，而会被一直限制着。
线的另一头连接的那个人，华奕实在太强了，逆转生死，僭越世界，天才都感到难以置信。
极恶维尔薇对人类如今的领袖仍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爱莉希雅获得的那枚力量之种到底包含了多少法理740。
逆转局面的概率应该是零，鸟儿挣不断绳索。
但，很奇妙的，回想着从第一次见面至今与华奕的交集，恶人并不讨厌那样的未来。
思维囚笼的限制是令她怨憎的，而华奕的限制方式，直到目前为止皆没有让人心生厌恨。
伸手，抬起，放在头顶，那是在永世乐土时被舰长敲脑袋的位置。
思维状态下，当然不会有实体的触感，严格来讲这也不是同一个部位。
半晌无言，恶人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的算法。
虽然再怎么天才，也不能单靠心算胜过超级计算机，但优化算法无关算力。
在华奕给予前文明顶尖科学家研究方向的时候，同为英桀的阿波尼亚正牵着格蕾修的手，走在这座学园都市的商业街。
圣芙蕾雅学园的礼堂、行政楼等建筑属于欧式古典风格，可谓奢华壮观，当年德丽莎选择来到极东支部，在此自立门户，奥托本着不能让孙女吃苦的原则，按照宫殿标准命人建造了圣芙蕾雅学园。
将古典建筑与现代基础设施结合，使二者融为一体而不显突兀，本身便对设计师的职业素养有极高要求，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后期扩建出的区域依旧和此前建筑风格相得益彰，现代商店街成为学园岛上和谐的组成部分。
今天是工作日，学生们大多正认真听讲，教职工和其她工作人员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不过街道上倒并非空无一人。
外出执行作战任务，或是完成任务归来的女武神和武装人偶，给居民送货的学园快递员，奔走于各部门协调工作的人，自主选择休假悠闲逛街的人……
阿波尼亚与格蕾修，一位是身穿修女服的成熟大姐姐，一位则是纯洁无瑕，容貌可爱的小女孩，赤着脚行走。
即便过往路人同为女性，也不禁投以好奇的目光。
这两位是女武神吗？
虽然阿波尼亚并未给人以凌厉坚毅的感觉，格蕾修的模样更是与在读学生无异，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早已成为圣芙蕾雅学园
单看外表，谁能想到德丽莎大人是学园长而不是学生呢？
谁能料到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友善待人的丽塔大人，是传说中的S级女武神呢？
那些在读学生中也不乏战力卓(agde)绝之辈，据说卡萝尔在实战任务中击败了一头圣殿级崩坏兽，哪怕是被同行的正式女武神苏莎娜特意击伤削弱的个体，她的战斗天赋也不容小觑。
还有具备原生圣痕的小空，实力绝对超过B级女武神，但因为性格而迟迟无法毕业的杏玛尔等等。
即使是权限较低，远不足以了解学园秘辛的普通成员所知晓的，也足够她们明白这里卧虎藏龙了。
带着略微好奇，以及自然而然的敬意，路人们与阿波尼亚保持一定距离。
这样的状况令修女小姐垂下眼帘。
从往世乐土走出，阿波尼亚无法窥探崩坏世界的命运丝线，但她依旧保有戒律，依旧有引发悲剧的可能。
命运樊笼中的罪人，自是和她人越少接触越好。
唯一问题是不知道售卖小码鞋的店铺位置，好给格蕾修买双鞋子，圣芙蕾雅学园不同于乐土，这里毕竟是真实世界，情况多样，疼爱小画家的阿波尼亚担心她踩到路上的碎石，伤及脚丫。
回到宅邸里，那就任由格蕾修光着脚了，修女会把屋子打扫干净的。
至于小画家本身的特殊性，则不会影响阿波尼亚的关切之心。
所以，哪里有童鞋店？
纵目望去，一路上的店铺五花八门，缺乏逛街经验的修女没能快速发现目标。
像这样走在平静街道上的记忆，兴许要追溯到五万年前在黄昏街的时候，那时的她尚未成为融合战士，经营着一家疗养院，收容被崩坏能侵蚀的孩子，为了尽可能保证收支平衡，曾为了购买打折商品排队。
后来成为融合战士，受逐火之蛾高层忌惮的阿波尼亚既是至深之处的看守，亦是那里的囚徒，等到文明末期，罪人们同样殒命，不必再专门看守，纵观人类世界，却也找不到能让英桀们购物的商店街了。
修女小姐停下脚步，试着拿起刚刚获得不久的个人终端，稍显生涩的操作着这台现文明高科技设备，寻找地图导航功能。
格蕾修乖巧的牵着阿波尼亚妈妈的手，纯净灵动的眼睛望着周围。
圣芙蕾雅学园到处充斥着甜美温暖的颜色，小画家很喜欢。
有很多灵感，很多颜料任由格蕾修落于画纸，但她被环境本身所吸引，比起沉浸在绘画中，女孩更希望多看看由华奕和女武神共同绘制的画卷。
“你们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第2348章 三人组
 
出言询问的是一个富有青春活力的少女，身边还有两位同伴，穿着并非女武神装甲的制服，看起来像学园某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三人组一个捧着装满东西的纸盒，一个拖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最后一个提着看起来就很沉的袋子，比起并未携带任何重物，一身轻松的阿波尼亚和格蕾修，她们才像是需要帮助的人。
修女没有立刻予以回应，若有所思的望着三人。
之前遇到的路人们未曾主动接近，现在忽然出现打招呼的三人组，在笃信命运的阿波尼亚看来，这不是能随意忽略的巧合~。
“其实我们今天才刚到圣芙蕾雅学园-。”
见到成熟美丽的大姐姐好像有些迟疑，三人组主动-解释。
“我们是被ME社推荐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任职的实习生，最开始明明只是想着好好学习，后来获得巨型跨国公司ME社的工作机会，现在更是来到了传说中的对抗崩坏组织，诶嘿嘿，像做梦一样。”
“笨蛋，自顾自的说太多了啦！”
仔细想想，三人组感觉自己的经历确实很奇妙。
当初遇到了那个很帅气的男生，劫色不成反被敲晕，再被打结鞋带，惨败收场。
后来，长空市发生了名为大型崩坏的超可怕灾难，但很幸运的自己和姐妹并未丧命，原以为城市就这么废弃了，没想到迅速重建。
经历灾难后成长，一边发奋图强好好学习，一边悄悄打听那个仅仅一面之缘便再无法忘记的男生的消息。
后一个目标没能实现，前一个目标倒是进展顺利，被学校当作优秀学生推荐进入巨型企业ME社实习。
实习过程也顺风顺水，哪怕期间接待了对小小的ME社驻长空市分部来说举足轻重的人物——来自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级女武神大人，还和她说了好几句话，所幸并未引起对方不满。
那之后ME社的分部主管找三人组谈话，询问接待女武神的具体细节。
毕竟公司里有不少监控摄像头，再加上那位女武神拿出身份卡，留下了访问记录，事后汇报工作实属正常。
她们没想到的是主管很严肃的询问她们唯一一次拦路劫色的具体细节。
见色起意本来就不是能肆意宣扬的事情，更何况还劫色失败了。
然而三人组放弃隐瞒，将曾经的故事实话实说。
一方面，以ME社的能量，哪怕仅仅是一座城市的分部，想调查几个普通人也是轻而易举，另一方面，三人组并不打算切割那段回忆。
虽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但她们一直在心底珍藏着。
当然，三人组明白这种不正当行为可能招致ME社反感，毕竟是大公司，容不得员工有污点，本来已经做好辞职准备，没想到谈话之后一切照常。
直到半个月前，ME社总部派人来对自己和小姐妹进行有关数据处理、物资调度的重点培训，通过重重考核后，最终派来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任职。
这不是ME社长空支部的能量，据说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一位大人物对三人组很是欣赏，破格提拔。
大人物的名字貌似叫做可可利亚，曾经管理过ME社，还是另一个对抗崩坏组织逆熵的执行者。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远远超越三位普通少女的认知，她们能够确定的是，脚下这片土地，住着诸多难以想象的尊贵存在。
而所谓的巨型跨国企业ME社，别说驻长空市分部了，把所有分部与总部加在一起，才是逆熵的下属分支机构而已。
圣芙蕾雅学园在对抗崩坏组织中地位特殊，明明势力范围仅有极东之地，远远比不上天命和逆熵，但不知为何，天命和逆熵的许多大人物都住在这里。
单单是乘坐小型运输舰从长空市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外围所经历的重重关卡，单单是肉眼能看到的，便有传说中的战争机器泰坦和神机，以及无论外观、体量还是技术力皆完全碾压民用飞机的空中战舰。
普通人常识里的枪械与装甲车，相比之下仿佛成了玩具。
种种细节全都透着非同寻常，这里的科技水平明显领先外界。
迈入学园岛，触及世界最深层的秘密，三人组兴奋又忐忑，拿着大包小包也不觉得累，遇到看起来怀有困扰的阿波尼亚，还能主动尝试伸出援手。
“这位姐姐难道是迷路了吗？我在学园入关口看过地图，这里是商业区，那边是教学区，另一边则是居住区。”
阿波尼亚是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以实力强于对方为前提，用手掌触碰她人脑袋，便能读取其所思所想和部分记忆。
即使没有肢体接触，也能大致感受到人们的情绪。
恐慌、疲惫、紧张、喜悦……诸如此类。
刚刚阿波尼亚感受到了眼前的三名少女颇为丰富的心理变化。
“我，只是想找一家鞋店。”
“鞋店？”
少女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漂亮大姐姐身边，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赤着脚丫。
呼呼，数十秒前才在想着当初劫色反被打结鞋带的事，现在就遇到了和鞋有关的话题，真奇妙。
咳，还不是感慨的时候。
她微微俯下身，与娇小的格蕾修平视，用哄小孩子的温柔嗓音开口。
“对不起哦，小朋友，姐姐我也不知道哪里有童鞋店。”
不到二十岁的青春少女，对五万岁的英桀使用起错误称呼。
“鞋子的问题我来解决，失礼了，是圣芙蕾雅学园没能考虑周全。”
可可利亚快步赶来，先是语气认真的向阿波尼亚和格蕾修致歉，而后神色莫名的上下打量三人组。
“你们就是长空市的那三个胆敢……嗯，先去住处安顿下来吧，预祝你们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和工作愉快小。”。

第2349章 爱酱的游戏智慧
 
得知曾经有三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子，妄图对华奕劫色，从亲耳听到此事的ME社长空分部主管，到上报的总部高层全都傻眼了。
即便当时的华奕大人还并非天命大主教，并非休伯利安舰长，而仅仅是立川学园的一名普通学生，那也是未来的人类领袖，是注定伟大的人。
可以想象到学生时代的舰长风度初成，有威严内敛，正是女孩子心中白马王子的模样。
虽然完全能理解见色起意，换成是我也……咳，问题不是我——她们怎么敢的啊！
但ME社依旧胆战心惊，她们可是“三八三”将冒犯了人类领袖的家伙当作实习生聘用，轻则让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认为ME社识人不明，重则视为挑衅。
最恶劣情况下，作为逆熵的从属机构，ME社当然不会就此解体，但一应高层免不了受到严惩。
奈何事情已经发生，得知那位代号为渡鸦的高级女武神与三人组攀谈良久，之后返回了圣芙蕾雅学园，ME社众人只得等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决定人生命运的大事可能正悄悄酝酿，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令无数普通人眼中的上流人物，ME社的高层们寝食难安。
才一个星期过去，她们就撑不住了，主动向逆熵的上级请罪。
这位上级便是可可利亚。
担任逆熵执行者期间，可可利亚与爱茵、特斯拉等执行者立场相对，属于激进革新派，并没有多少盟友，是其她执行者眼中无法信任的狡猾母狐狸。
这些都过去了，如今世界局势大变，逆熵众人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她们应当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否则真的要被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抢尽风头，在舰长大人心中边缘化。
逆熵选择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连天命组织的那群讲究各种繁文缛节的家伙都开窍了，雇佣顶级设计师给幽兰黛尔、丽塔等女武神专门制作漂亮衣服，还动不动以学习深造的名义往圣芙蕾雅学园派驻优秀的女武神小队，心机叵测，再不采取行动就真的要落于人后。
于是，当可可利亚明确表示舰长大人不会为了如此旁枝末节惩罚三人组，可能还将之当成有趣的回忆，逆熵总部认为这是个增加组织印象的机会。
能够和舰长建立正面关系，且属于自己这一阵营的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她们重点培养三人组，确保足以在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任职后直接推荐过来，至于后续发展，就不是逆熵总部那边的人敢自说自话布置的了。
“爱酱，将原本派往阿波尼亚那边的引导店员撤回，可可利亚找到她们了。”
“是，老板！”
办公室里只剩下华奕一人，维尔薇回到螺旋工坊研究现文明的各个项目，蕾安娜清楚舰长大人工作繁忙，主动离开，将逛街的
。
“曾经的三位不良少女，先是进入ME社实习，如今更是要到学园后勤部任职，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关闭个人终端中的档案资料界面，华奕语带笑意。
“我这也算是助人积极向上了。”
“老板一直都充满正能量！”
身处休伯利安，与舰长远程通讯的爱酱溜须拍马起来熟练至极。
“说吧，是想跟我要奖金，还是申请假期。”
华奕早就习惯了爱酱的讨好模式，凡阿谀奉承必有所求。
“你和小幽把侵蚀之律者当成顽固病毒尝试清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侵蚀权能在网络数据领域堪称降维打击，要求你在超远距离下识别出律者正体完全是强人所难，考虑到你发现网络异常的速度，该给予奖励才对。”
“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虽然科学部报告里说休伯利安号当天的用电量严重超标，但既然关系到律者，依靠消耗常规能源实现对侵蚀之律者的短暂压制，这番战绩已经值得录入数据库供人瞻仰了——所以，想要什么奖励？”
闻言，全息投影里的爱酱高兴的跳了起来0......
“老板万岁！我玩的那几款游戏最近开了氪金活动，诶嘿嘿……”
“明白了，不会亏待你的，这不得在氪金榜单占据前列？”
“不用不用，前十就行。现在氪金第一名是布洛妮娅，她甚至把那几家游戏公司给收购了，直接成为大股东，如果真的和她抢榜单第一名，说不定会被封号的。”
资深游戏玩家考虑的很周全。
回想游戏里那几个熟悉的名字，有布洛妮娅常用的“布狼牙”，还有经常实名上网的塞西莉亚，以及“芽衣做的饭最好吃了”、“樱做的饭最好吃了”，应该分别对应着琪亚娜和卡莲。
爱酱合理怀疑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在休闲时间组队打游戏。
单论游戏时间，那肯定是爱酱最长，她完全可以做到一天24时不眠不休在线，同时操作多5.0台电脑，一个人就是一支配合无间的团队。
真要争夺排行榜第一，无论是角色扮演游戏的BOSS首杀、关卡首通，还是单人或团队竞技游戏的排位分数，超级人工智能爱酱天生就有高过人类的优势，这一点最强女武神也难以比拟。
唯独前些日子新加入游戏圈的圣剑小幽，还有可能会帮卡莲代打的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绯玉丸，方可与爱酱分庭抗礼。
但聪明的爱酱怎么可能仅仅想着游戏里的事呢，若是自己不眠不休争夺排行榜第一，导致女武神产生负面情绪，伤心难过，最后找老板打小报告——
排行榜位次只是虚名，老板发的工资和奖金才是最重要的！。

第2350章 毗湿奴因子，还是律者权柄
 
学园长办公室里，按照以往习惯，世界第一可爱的德丽莎应该睡个午觉，或是享受下午茶时间，品尝苦瓜饼，配上苦瓜汁，可谓绝妙搭配。
半个小时前，她才带领前文明逐火英桀爱莉希雅和伊甸游览圣芙蕾雅学园，一路上粉色妖精小姐活力满满，对学园里的许多事物感到好奇，从学园教学宗旨到学生生活，女武神平日里的工作模式和华奕这位舰长大人的光荣事迹，即便只是粗略介绍，也有极为充实的内容。
担当答疑解惑者的德丽莎，理应在将两位英桀带到住宅，圆满完成向导工作后，得到一段休憩时光。
但她放弃了午睡，决定加班。
忽略时间流逝，完全投入到工作中，直至有人连门都不敲就擅自闯入。
早在第二次崩坏便成为许多女武神眼中的传奇的学园长大人，哪06怕全身心投入工作也不至于完全忽略周遭环境，她抬起头，要看看到底是谁悄悄溜进来。
是笨蛋琪亚娜？
那就必须重重的敲一下脑袋惩罚她了。
待看清来人，德丽莎板起的脸骤然缓和。
“舰长，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处理吗？”
“确实有一个重要任务——来，让我检查一下身体。”
如此说着，华奕将娇小的德丽莎抱在怀里，顺势在属于学园长的座位上坐下。
为了体现身份和威严，圣芙蕾雅学园管理者的座椅宽大气派，德丽莎要蹦起来才能坐上去，坐稳后脚尖便离地了，并不匹配身形。
现在由华奕抱着她坐下，倒是正正好好。
“喂。”
对于华奕极度冒犯学园长威严的行为，德丽莎没有丝毫反抗，只是脸蛋突然染上红晕，表情羞恼的瞪着他。
“你不会在想坏事吧？现在是白天呀。”
“什么坏事？”
舰长大人一脸无辜。
“就是……唔，大坏蛋！”
这般亲昵的动作让德丽莎既甜蜜又慌乱。
检查身体该不会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并非正经词汇吧？
此时所处的是办公室，不是家里诶！
“从诞生至今，毗湿奴因子的存在是否令你产生过吞噬崩坏兽的冲动？”
德丽莎是由卡莲基因与毗湿奴因子合成制造的克隆人，生来便是融合战士，而往世乐土之行让华奕看到了毗湿奴因子成熟化的样本——科斯魔。
当侵蚀之律者封锁永世乐土，他主动崩落吞噬侵蚀壁垒，展现出怪物姿态。
使用意识权柄保护科斯魔的人类心智，用外道六法限制住毗湿奴因子，华奕中断了科斯魔的崩落状态，并消除负面影响。
只要没有需要动用崩落的高强度作战，那位战士的状态便不会进一步恶化。
倒是有治本的方法，直接将毗湿奴因子祛除，使其从融合战士恢复成正常人类。
靠着理之权柄、意识权柄和创生之力，华奕有必成的把握，但为了对抗崩坏奉献一切的那位英桀，宁愿选择自我牺牲也不想当无法守护文明的弱者。
目前由着他好了，舰长大人自会挡下需要英桀拼命的战斗，待到度过足够长的时间，一切折中方案都将有完美解决方式。
而对待德丽莎，华奕同样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了她。
“肯定出现过吧？吞噬冲动，尤其是第四世代作战装甲暮光骑士月煌，它会激发毗湿奴的自愈能力，相比平时，吞噬崩坏兽的欲望也会变得鲜明。”
“这就要追溯到当初合力击败机械巨人虚树神骸-虚无主义的时候了，也唯有那种等级的敌人需要我装备作战装甲，平时的大型崩坏兽用犹大砸就行。”
并不希望舰长为自己担心的德丽莎，挥动了一下素白的手臂。
“所谓吞噬崩坏兽的冲动还不如睡午觉的渴望厉害呢。”
“崩坏兽本质上也是崩坏能，对毗湿奴因子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加上我掌握的各种律者权柄，篡改吞噬崩坏兽的冲动，未来将之扭转成常规自我能量的补充，以及非常情况下的对敌手段，这并非不可能。世界蛇尊主，前文明英桀首领凯文身具多种崩坏兽基因，身负梵天百兽，形成奇美拉现象，同样度过五万年岁月，绯玉丸的实力相比之下也有所逊色。”
确定了德丽莎血脉中的毗湿奴因子状态，华奕对上她的眼睛。
“毗湿奴因子的成长上限很高，如果你选择继续沿着现有的道路行走，我会劈开路上的荆棘，填补横亘于前的深渊。只是，那可能导致你没办法成为真正的律者，哪怕对抗崩坏的大计进展顺利，最后也仅能577通过借用的方式掌握对应律者权柄。”
德丽莎还以为华奕在为自己身上的毗湿奴因子烦恼，未曾想他的考量之深远。
“我怎么感觉律者的诞生在你口中成为一种获得力量的契机了？”
“算是吧，将随机事件变成自主选择，降低不确定性，可以避免意外。”
“无论如何，舰长不许逞强，不许让自己受伤。”
“自然要等到准备周全后才会开始行动，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要有什么大动作，你肯定会提前知道。”
其实，另有一人最适合那道律者权柄。
并未催促德丽莎在身负毗湿奴因子的融合战士与未来律者身份上做出选择，华奕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抱住怀中的少女。
学园长大人才不会让他轻易蒙混过关。
“对抗崩坏的大计指的是什么？付出一些代价让我们的世界降格为世界泡，与虚数之树断开连接，然后重连，藉此避开崩坏，还是有其他方案？”
“你说的这个算是后备方案之一，能避开或战胜崩坏的计划，当然越多越好。”
“什么嘛，等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2351章 要让大家开心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与舰长相处了呢？
要追溯到他前往世界蛇基地以前，甚至是探索虚数之树以前。
足足数天，啊不，足足一百多个小时呢！
妙龄四十多岁的青春美少女认为，这真的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德丽莎没有说话，小心又贪婪的享受着和华奕的相处时光。
过去最喜欢的睡午觉完全没有可比性，像这样休息十分钟，便能获得睡一下午也无法比拟的能量。
这一刻的时间究竟是被放慢，还是拉长了呢？
学园长大人根本不想去看钟表，就好像瞧一眼便会令宝贵的相处提前结束一般。
直到许久之后，连她都觉得再任性下去会让华奕为难的时间跨度。
“你先前引领英桀大致浏览圣芙蕾雅学园，她们反应如何？爱莉希雅应该表现的很活泼，伊甸那边呢？”
德丽莎本来想主动结束相处，把华奕推出学园长办公室，让他将精力花费在那些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结果舰长挑起了不容轻视的话题。
“询问学园具体情况的主要是爱莉希雅，伊甸担当着聆听者，面带微笑，应该并没有不耐烦——难道她那边出问题了？”
“英桀的一些故事我并未尽数录入数据库，在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以前，伊甸有明确的人生路线，她是世界级歌唱家，热爱艺术与诗歌，为前文明的艺术成就在崩坏下的脆弱黯然神伤。终焉降临后，本能够存活，成为引导新文明的先行者的伊甸选择了自杀。”
“……抱歉，我先前大多在和爱莉希雅说话，没能很好的顾及伊甸。”
“她最后的选择应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同伴的死亡，本就消极的心态被残酷事实打击，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如今有爱莉希雅看着，伊甸不会再陷入极端负面情绪，不过嘛——干脆趁此机会举行文化祭，让大家开心开心。”
文化祭，这是极东之地的普通学校时常举办的活动，多以班级和社团的形式展开，进行贩售或文艺表演。
其实作为极东之地普通学生最为期待的活动之一，文化祭并没有给学生带来物质上的好处，获利最多的是校方。
进行班级装饰的经费由学生支付，校园装饰的经费则是学生会负责，而且进行商业活动赚到的钱必须以出售价的50%作为税务交纳。
圣芙蕾雅学园和常规意义的学校不一样，哪怕是德丽莎独自支撑的时期，圣芙蕾雅善意收留被崩坏夺去家人，成为孤儿的孩子们，保障她们的生活，教学开支依然不是大头。
这里的前身是天命极东支部，自立门户以后，在奥托的放任与支持下，依旧牢牢把握着整个极东之地的管理权，等到华奕到来，真正让学园发展壮大，普通学校的困难就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年龄段，不同知识水平的苗子，尽皆得到妥善安置。
配套教室、宿舍，扩建食堂，聘用各级授课教师……极东之地的霸主怎么可能被这些问题困扰。
至于华奕口中的文化祭，圣芙蕾雅学园当然也不会让学生自己筹措经费。
“如今圣芙蕾雅学园的班级依旧秉持原本的制度，根据学生的文化和战力素养，分为初中高三大级别，根据在文化课程的学习进度，每个级别又有A、B班、C班等细致划分，不过倒是没有普通学校那样多样化的社团，毕竟我们本质上还是对抗崩坏的组织。”
纵然从英桀放弃生命到举行文化祭的话题跳跃性有点大，德丽莎依旧开动脑筋，顺着华奕的想法思考着。
“按照如今的教学规模，单单以班级为单位举行文化祭，至少便有上百种商业或文艺活动，称得上多姿多彩，但舰长既然希望让大家都开心开心，考虑的群体应该不只是在读学生而已。”
“当然。前文明后期，末日氛围浓厚，逐火之蛾尚且会定期举行宴会，人们尚且会谈论需要几年乃至十几年才能实现的未来目标，我们现在并未陷入绝境，即便的确有许多工作尚未完成，拼命加班也毫不为过，但长时间紧绷神经或许比不上劳逸结合。”
华奕顺手捏了捏德丽莎的脸蛋，享受着细腻的触感。
“｀我们所努力创造的，不就是个和平美好的世界吗？可不能顾此失彼，在还没有万分危急的时刻，便让所有人乱作一团，失去正常生活。”
“是是是，舰长说的全对。”
又是被捏脸，又是被讲了一通道理，德丽莎没有任何挣扎或反驳的意思。
“所以，到时候给大家放个假，让学生、教师、女武神、科学家和组织普通工作人员全都参与到文化祭之中？”
“嗯，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王的的)，这是我拟定的规划书，包含各区域布置和总体活动项目，不必要求在读学生必须拿出什么活动，任由她们自行发挥即可，即便所有人都希望成为文化祭的游玩者而不是筹办者，大不了另外雇佣人手。”
大型文化娱乐活动领域的专业人士，完全可以从圣芙蕾雅学园外部雇佣，不知有多少顶尖企业的顶尖人才挤破脑袋争抢名额。
那将是她们工作履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有无穷的好处。
“连规划书都写好了？这可真是……束”
德丽莎接过内容丰富，由好几页纸组成的文件，不知该指责华奕将精力花费在本不必须他来完成的工作上，还是该感动于舰长一如既往的不辞辛劳，只为了让大家过的开心。。

第2352章 偶像组合的成名之路
 
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成员，从在读学生到教职工，她们具备的权限不足以知晓华奕逆转生死，从往世乐土带回五万年前的逐火英桀。
但她们收到了有关文化祭的消息，满怀惊喜的和朋友们议论。
德丽莎的工作效率很高，从华奕那边得到了规划书，看完内容后，便调集各个部门准备起来，毕竟三天后就是全员放假，理应尽快让众人得到通知。
至于文化祭当天会不会有某个地方突然爆发崩坏，圣芙蕾雅学园因为人员离岗而没能及时镇压，造成损失——
这还是在爆发的是大型崩坏的前提下，若是小型崩坏，凭借各城市群的常规守备部队已经足以镇压，中型崩坏也能防止局势恶化，避免人员伤亡。
自顾自的提出这些肯定被华奕纳入了考量的问题，只会让他在文化祭当天分心。
德丽莎并不是在拿世界上的其余997城市冒险，她考虑的很清楚，随身携带个人终端，开启信息提示，万一当天真的出现意外，也可以让琪亚娜开启传送门，女武神和律者自行镇压大型崩坏，而不是由舰长操劳。
“报名，文艺表演歌曲演唱！”
萝莎莉娅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操作了一阵，见到申请提交成功，兴高采烈的摇晃着身边妹妹的手。
“莉莉娅莉莉娅，快看，我们马上就能登台表演了，伏特加女孩的名号将响彻学园。”
“嗯，因为唱歌走调被大家所熟知。”
“是顶级偶像组合成名的第一步才对！当初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我们不就定下这个目标了吗？还创作了各种歌曲。”
“但笨蛋萝莎莉娅到现在也没完全记住任何一首曲谱。”
莉莉娅不留情面的吐槽，但萝莎莉娅还有理由。
“当初杏总是和我抢小饼干，而现在我们已经是星之律者了，要努力掌握律者权能才行，(agfj)都没有时间背曲谱嘛。”
问题是，笨蛋萝莎莉娅有吃饼干的时间，有和杏打成一片的时间，未被分配训练和作战任务的时候还喜欢睡懒觉，为什么偏偏没有熟记曲调的时间呢？
一直争论下去是无法让萝莎莉娅心服口服的，莉莉娅深知这一点。
她悍然出拳，敲了一下笨蛋姐姐的脑袋。
“文化祭前的这三天，必须记住至少一首歌的曲谱。”
“其实我觉得到时候即兴发挥也挺好……”
“不好。”
莉莉娅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了一阵。
“舰长说过，逐火英桀中有一位很厉害的歌唱家，黄金的伊甸，她可以指导我们成为真正的学园偶像。”
“噢噢！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她呀。”
“不确定时机是否合适，之前杏过来找我们，不就有好几次扑了个空，我先问问舰长现在能不能去找英桀。”
“快点快点。”
萝莎莉娅在莉莉娅旁边蹦蹦跳跳的催促着。
能够被华奕评价为“很厉害”的歌唱家，那该有多厉害呀，就像当初舰长将本来无比恐怖的律者核心一分为二，让自己和莉莉娅平平安安成为律者一样，那位伊甸姐姐是不是随手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或者拿出什么灵丹妙药，伏特加女孩就能瞬间成为超级组合了。
粉发少女发挥着想象力，联系舰长征询许可的工作由莉莉娅执行。
这就是她们平日里的相处模式，妹妹才是更加可靠的那个，而姐姐……
嗯，姐姐战力优秀，此前接受过几次外出作战的任务，面对大型崩坏兽群，萝莎莉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三两下就将它们尽数消灭了，致使同行的实习女武神没能按计划完成实战训练任务。
当时萝莎莉娅的“我厉害吧！”才说到一半，便被莉莉娅拉着向实习女武神道歉。
能通过层层考核成为实习女武神的女孩子，当然不会责怪实力高强的“前辈”，最后并未发生不愉快的事，萝莎莉娅向她们分享了自己珍藏的小饼干，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欢乐。
只不过还是要尽量避免犯错。
“现在就可以去找伊甸姐姐？还有一位粉头发的女孩子，要叫她爱莉希雅姐姐？”
莉莉娅的语调并不像萝莎莉娅那般活力满满，却另有一种可靠。
“初次见面是不是应该带些礼物，我和萝莎莉娅爱吃的零食就行？好的，我都记住了，舰长。”
结束通讯，莉莉娅极为自然的从床底下翻出某人私藏的零食箱。
如此行径令萝莎莉娅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你还能找到我的零食箱？我明明把它藏的很好，特意用上了律者权柄，让它违背重力贴着床板！”
“我也是星之律者，你用控制重力的权能藏东西，等于给它打了个醒目标记。”
抱着半人高，被各种零食装的满满当当的零食箱，莉莉娅迈开脚步。
“走吧，去找伊甸姐姐和爱莉希雅姐姐。”
“等一下！整个零食箱都要搬过去吗？很重的诶。”
“？”
操纵重力，能令天塌地陷的星之律者觉得一个零食箱重，笨蛋萝莎莉娅的脑子真的彻底坏掉了吗，已经开始讲胡话了。
“我、我的意思是，这可是我全部的零食，有几袋我想当今天的晩饭吃的……”
“到底是成为偶像的梦想重要，还是填饱肚子重要？还有，不许把零食当成正餐，不然我就告诉舰长你不好好吃饭。”
“呜。”
萝莎莉娅垂头丧气。
如果不能填饱肚子，感觉唱歌都没力气了，脑子也会变成一团浆糊。
这就是实现梦想的代价吗？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实在太残酷了。。

第2353章 改变
 
“原来圣芙蕾雅学园这边的女孩子称呼华奕为舰长，对应着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明明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为什么舰长这个称呼最为常用呢？”
学园一角的住宅里，爱莉希雅使用英桀的高级权限，在个人终端上查看着华奕的资料。
“长空市爆发大型崩坏，时为立川学园普通学生的华奕前往防线固守，拦截郊外的崩坏兽，将之尽皆斩杀，后随同琪亚娜、布洛妮娅与第三律者雷电芽衣一起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很快被学园长德丽莎提拔为休伯利安舰长。”
普通学生消灭大型崩坏中的崩坏兽，守护一个城市的安全，这当然夸张至极，但那名学生是华奕，长空市的故事只是他所创造的奇迹之始。
“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申请去休伯利安号上参观，它说不定比五万年前维尔薇打造的月光王座还要厉害。”
爱莉希雅纤细的手指轻点下巴，想着未来的日程安排。
华奕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少女还不知道当初获得的那枚力量之种到底包含了多少力量呢。
意识权柄，创生之力，名为提瓦特的异世界法则……应该还不止这些，华奕可是清楚表明，他当时把拥有的手段和知识尽皆凝聚，这样一枚力量产物，绝不会在当初几年的时间里自行凋零。
它悄悄发挥了某种作用。
而既然自己并非虚假数据体，保留着生命最后一刻真实完整的记忆，那么在五万年前选择自我牺牲时，残余的力量种子应该有大半~被带回了始源之地。
那是唯有始源之律者才能抵达的领域，与-终焉之茧有所联系。
华奕的力量会影响茧吗？
无法确定，本着对抗崩坏绝不能忽略细节的原则，爱莉希雅在早些时候就已经把相关信-息发给华奕了。
嘀嘀。
个人终端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响起，粉色妖精小姐连忙点开通知栏，却没看到任何消息。
发出声响的是伊甸的那台终端。
下意识的望向沙发不远处的优雅丽人，仗着良好目力，爱莉希雅发现她的终端界面显示的联系人正是华奕。
诶，明明自己才和舰长大人提了有关力量之种的事，怎么现在收到消息的是伊甸呀？
少女满腹疑问，却并未擅自偷窥信息内容，只是用“华奕和你说了什么，快点告诉我啦，我的好伊甸”这样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挚友。
“等一会儿有两位想成为学园偶像的女孩子登门拜访，华奕希望我教她们唱歌。”
没有任何隐瞒，歌唱家直接将自己的个人终端递给了粉色妖精小姐。
“现文明关于偶像的定义，与五万年前没有太大分别，我所钻研的是古典音乐和歌剧，而学园偶像唱的应该是大众喜欢的流行音乐，老实说，我不太擅长这一领域。”
五万年前，一直梦想自己有一天能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的伊甸，曾被经纪公司要求追随潮流，献唱饱受欢迎的流行乐，彼时年轻气盛的伊甸断然拒绝，宁愿离开公司独自为梦想努力，也坚持着自己钟爱的古典。
如今机缘巧合，却要教导别人流行音乐。
“当年的我眼里只有古典乐，认为经受住时间考验的歌曲才有熠熠生辉的本质，但现在想来，无论是哪一类歌曲，能被人喜爱就有其价值，即使是一时的流行，也能带来一时的欢笑，曾经那段岁月里，欢笑便是人类最为昂贵的奢侈品。”
“所以，伊甸决定接下这份工作了？”
“嗯。”
早在往世乐土里，华奕就展示了梦想成为偶像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海报，伊甸清楚那两位女孩子的长相，也听过她们的原创歌曲。
是很有活力的类型呢。
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当天，便收到了这样一份委托，还有三天后的文化祭……
那位人类领袖究竟是随意进行安排，还是怀有明确目的，乃至多个目的，其中之一便是希望借此避免自己产生消极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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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明后期，逐火之蛾驳回十三英桀的提议，而仅仅承认五英桀，并未包含黄金，因为她是“没有未来之人”。
伊甸承认组织的判断无误，自己确实沉湎于过去，放弃了未来。
但，身为英桀，既然重获新生，哪怕要再次面临悲剧，哪怕要再次经受苦难，在事情彻底落入无法扭转的局面以前，伊甸仍然愿意贡献出全部的力量。
“我会悉心教导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另外，既然得到了跻身于如今文明的机会，我也定然好好珍惜，请不必担心。”——编辑文字，发送信息，优雅丽人望着电子屏幕一时出神。
钟爱古典的歌者即将成为流行音乐教师，没有未来之人已然拥有了未来，自己还真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在华奕的影响下。
哎呀，伊甸此刻怔怔出神的样子真难得，与在乐土里带着淡淡忧愁喝酒不同，现在是另一种心情。
爱莉希雅掩嘴偷笑，而后感受到有两道不容忽略的气息靠近宅邸。
“差点忘记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是律者吧？与当初的岩之律者相对应，现文明称之为星之律者。希望成为偶像的逐梦双星，找到完美契合星海谐律的英桀学唱歌，。”
舰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但自行选择谁来成为律者，还将完整的律者核心一分为二，这一系列操作恍若神迹。
“是啊……”
伊甸呢喃般的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发现好闺蜜满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忽然有些微的做贼心虚。
“伊甸姐姐好，爱莉希雅姐姐好！”
一开门，便听到悦耳的问候声，看到两个娇小可爱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二。。

第2354章 共进晚餐
 
“你们好，两位可爱的少女。”
伊甸优雅和善的朝萝莎莉娅与莉莉娅打招呼，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令两人眸光发亮。
哇，真的有直面超级大明星的感觉耶。
爱莉希雅很少见的没有立刻表现出存在感，歪起脑袋想着什么。
以前她特意让格蕾修叫自己爱莉希雅妹妹，而把梅比乌斯称作奶奶，后来在梅比乌斯本人的不懈努力下，终于从难以接受，显得很老的奶奶，变成相对年轻的阿姨。
要趁此机会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喊梅比乌斯奶奶吗？
果然不行。
梅比乌斯和格蕾修早就相识，在关系加持下才能开玩笑，若是自顾自的向圣芙蕾雅学园这边的人宣扬坏心眼的称“八五零”呼，那就是破坏梅比乌斯形象和人际关系的过度任性了。
“这是见面礼，萝莎莉娅珍藏零食箱。”
见到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捧起沉甸甸的礼物，伊甸担心她拿不稳，连忙接过，而后才想起面前的是星之律者，所谓重量在操纵重力的权能下毫无意义。
“谢谢。”
平日里，大多是伊甸给朋友们赠送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虽然收到过爱莉希雅送的水晶花，还有阿波尼亚的手工制品、帕朵菲莉丝的小饼干等等，但像这样囊括蛋糕、曲奇和膨化食品的零食箱，实属新奇体验。
“伊甸姐姐，爱莉希雅姐姐，快点尝尝看，这些零食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超级好吃。”
之前还准备将零食当成晩餐的萝莎莉娅，全然忘了十多分钟前的依依不舍，雀跃的向两位英桀介绍自己的珍藏。
“超大份薯片，软乎乎的甜甜圈，美味虾条，比小时候还好吃的曲奇饼干——还有这个，锵锵，防止吃太多零食被噎到的冰冻樱桃汁！”
在女孩满是期待的灼灼目光注视下，伊甸和爱莉希雅觉得自己若是不吃些零食，简直对不起她。
薯片、甜甜圈和虾条，这些东西前文明也有，萝莎莉娅口中似乎与幼年时期相关的曲奇饼干，令两位英桀在意。
她们各自拿起一枚品尝。
“怎么样怎么样？”
没等爱莉希雅和伊甸咀嚼，少女便迫不及待的发出询问，那般急不可耐的模样把英桀逗笑了。
“就是这样没错！我觉得它最大的优点就是稍微咬一下就碎掉了。”
萝莎莉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小时候我在孤儿院吃的曲奇偏硬，还有点干，虽然也属于超级好吃的范畴，可若是一下子吃太多，肚子就会很痛很痛，说不出话来的那种。”
“笨蛋萝莎莉娅，西伯利亚那么冷，我们的条件有限，根本没办法妥善保存饼干。”
冰雪聪明如爱莉希雅和伊甸，当然能从两位少女的话语里听出许多信息。
她们小时候住在西伯利亚的孤儿院，过着简朴的生活。
是怎么从雪原来到极东之地，又是如何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成为律者的呢？
为了避免涉及并不美好的回忆，英桀放弃立即询问，只是有所明悟。
华奕他，同样帮助了这两位可爱的女孩儿。
咕。
奇妙的异响在房间里响起，这声音不大，但没能逃过堂堂英桀的耳朵。
是从萝莎莉娅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见到两位漂亮的大姐姐一齐望向自己，少女吐了吐舌头。
“诶嘿嘿，我还没吃晩饭，闻到零食的香气，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叫起来了。”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可爱的客人饿肚子呢，我给你拿些吃的，华奕考虑到我们刚来圣芙蕾雅学园，当天不一定有下厨的余裕，可是早早的安排了饭菜。”
爱莉希雅从厨房里拿出冒着热气的食物，区别于零食，更加浓郁诱人的香气令表情没那么丰富的莉莉娅眼睛亮了起来。
“是甜菜汤和奶油炖菜。”
“我都吃过！希儿和布洛妮娅做的甜菜汤里有土豆、牛肉、包菜……反正就是好多好多配料，配着面包干，或者直接浇在饭上面最好吃，还有芽衣姐姐做的奶油炖菜，单单是里面的炸鸡块就超受欢迎，如果让琪亚娜溜进厨房，她会把炸鸡吃个精光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食用方法和小故事呀，华奕该不会早就想到了现在的情形，特意让你们介绍菜式吧？”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怎么可能自顾自的满足口腹之欲呢，她给两位小客人——即便成为星之律者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在前文明始源之律者眼中，依旧是小小的后辈。
给两位站在人类这边，论可爱程度快要追上自己的小客人盛好饭，又端出放满面包干的盘子，爱莉希雅这才在餐桌边坐下。
“嚼嚼嚼……真的耶，泡在甜菜汤里，面包干一下子就软了，你们好厉害呀。”
粉色妖精小姐的夸赞令萝莎莉娅颇为受用，感觉饭菜越发好吃，胃口大开。
于是吃成了小花猫。
别说本就冒失的萝莎莉娅了，就连莉莉娅的脸上都沾上汤1.5汁。
伊甸表情柔和的笑着，拿出丝质餐巾为身边的莉莉娅擦拭脸蛋，爱莉希雅很自然的负责照顾萝莎莉娅。
逐火英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尚不完全明白这一名号的沉重与光辉，她们只知道舰长大人将英桀定义为人类英雄，是很伟大的人。
被这样的两位又厉害又美丽的大姐姐悉心照顾，让干干净净的餐巾染上污渍，怪不好意思的。
这种不好意思很奇妙的停留在能够拉近关系而不至于使人局促的范畴，是爱莉希雅，从见面开始，她所展露的言行便将前文明始源之律者与现文明星之律者间的实力差距，五万年前的英桀与年轻女武神间的阅历差距，将这些本该让人生分的东西弱化了。。

第2355章 我也是先来的！
 
按照莉莉娅的原计划，送上见面礼物，然后请教伊甸该如何唱歌，这样的流程才算正常。
她当然明白小小的零食箱并没有足够的分量，能让古老英桀为此花费精力，肯定是舰长开了口。
至少要表达一番自己的态度。
莉莉娅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提出成为学园偶像和歌唱方面的事呢，便被款待了一番，吃饱喝足。
感觉这顿大餐完全能和零食箱抵消，虽然甜菜汤是希儿和布洛妮娅做的，奶油炖菜是芽衣姐姐的手艺，并非爱莉希雅或伊甸亲自下厨，但萝莎莉娅买零食的钱，也是舰长发的工资。
“我听说你们想成为学园偶像？”
伊甸主动挑起话题，萝莎莉娅完全没有莉莉娅那样关于付出与收获方面的考量，在短短06时间里对两位英桀大姐姐产生亲切感的少女坦率开口。
“对呀，正好过几天就是文化祭，我们已经报名进行才艺表演，要登台唱歌了。”
“准备唱《伏特加信条：姐妹会》，亦或者是《只狐樱逝二度》？”
“哇，伊甸姐姐听过我们的歌！”
“什么什么，这种只有我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让人伤心啊。”
美丽友善的爱莉希雅姐姐都这么说了，萝莎莉娅当即献唱自创歌曲。
以伊甸的音乐素养，能够明显听出歌词中不和谐的音调，但不可否认少女拥有清脆悦耳，得天独厚的嗓音。
可惜，用音乐领域的大师级眼光考量，哪怕萝莎莉娅没有唱走调，她的自创歌曲在歌词与曲谱间的搭配，以及歌唱者的呼吸协调方面仍有多种不足。
“萝莎莉娅，莉莉娅，如果你们只是希望唱好一首歌，这三天时间，我会纠正一些音调问题，最后登台表演时，应当能给学园里的大家带来欢笑。不过，若是想要真正成为偶像，从歌曲本身的质量来说稍显稚嫩。”
何止是稍显稚嫩，换成普通的偶像经纪公司的音乐人评判，也能发现两位少女的原创歌曲中的缺点。
而伊甸在音乐领域的素养和成就相比起经纪公司的所谓专业人士，就像是拿S级女武神去和B级女武神做比较。
能够代表一个世代，一个文明的艺术家，不是凡人所能追及的。
这样一位音乐宗师正慎重斟酌措辞，生怕打消了可爱少女的积极性，又担心自己委婉的评价无法传情达意。
如果可以，伊甸当然希望怀有偶像梦想的女孩子能够在音乐之路上不断前行，即便并非古典音乐，能在对抗崩坏的组织找到音乐爱好者，实属难得。
“这样么……”
萝莎莉娅性格活泼，从孤儿院到圣芙蕾雅学园，时常和杏打成一片，给人以不怎么可靠的感觉。
但在关键事情上，她又能从笨蛋进化，变成聪明萝莎莉娅。
“当然。”
优雅的歌者眼含笑意。
“早在听你唱歌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改进方案，将《伏特加信条：姐妹会》与《只狐樱逝二度》的一些歌词和曲调结合，并进行适当精简，再按照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你们各自不同的性格与嗓音制作两份韵律和谐的曲谱，最后的成品就是《逐梦双星》了。”
大歌唱家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音乐才能，将经验不足导致的曲谱瑕疵纠正，按照萝莎莉娅展现的歌唱习惯针对性的作曲，这些都是举手之劳。
她甚至犹有余力的准备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设计打歌服，包揽填词作曲和服装设计师工作。
当然，伊甸并未忘记梦想成为偶像的少女还有重要身份，她们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兼律者，这两重身份远远比偶像更具分量。
举行文化祭前的日子不应该尽数用作练歌，要劳逸结合才是。
伊甸设身处地的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安排后续训练计划，爱莉希雅则收到了舰长大人发来的信息。
“怎么样，甜菜汤和奶油炖菜好吃吗？有忌口要说出来哦，这是芽衣、布洛妮娅和希儿让我务必转告的问题。另外，琪亚娜说如果你和她一样喜欢吃炸鸡块，她明天就会给你带一大袋过去。”
这个时间点，华奕和雷电芽衣她们在一起呀。
舰长今天才从往世乐土，从世界蛇基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当天共进晩餐的地方原来是那儿。
以华奕本人经历的时间线为主，当他还不是人883类领袖，甚至还不是舰长的时候，在长空市的那段日子所认识的女孩子果然有特殊地位。
但若是换一种计算时间先后的方式，从个人时间变成世界时间，最先和华奕产生交集的应该是自己吧？
五万年前，小爱莉就获得了力量之种耶。
爱莉希雅产生微妙的胜负欲，为自己找到并不那么落后于人的依据，这才心满意足。
等到华奕和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女孩子叙完旧，倾诉完重逢的喜悦，自己肯定要请他带着真正在学园里游玩一番的。
只是，哪时候和他联系才不会造成打扰呢？
文化祭前的这几天应该是不行了，举行活动的当天呢？
可以预想到华奕当天也会很忙，这种全员放假的超大型活动，无论筹办还是管理都需要费心，而且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希望黏在舰长身边。
到时候拉上伊甸，不，要把阿波尼亚、华、樱、梅比乌斯、维尔薇、帕朵菲莉丝还有小格蕾修都拉上，去华奕身边凑热闹，那肯定很有趣。
唔，光是想象他应付不来，手忙脚乱的样子，就好期待呢。。

第2356章 清晨
 
天才蒙蒙亮的清晨，一道娇小灵活的身影从名义上独属于舰长的住宅里翻了出来。
是布洛妮娅，她展现出曾经的顶级杀手乌拉尔银狼的风范，目光锐利的观察四周，确定无人目击后，方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尚显天色黯淡的街道上。
理之律者的能力不太适用于当前场合，如果拟造出自己的摩托车，速度快是快，终归会发出噪音，吸引附近住户的注意。
以华奕的家为圆心，四周的宅邸里住着的要么是律者，要么是顶级女武神，要么是多智近妖的科学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彼此知根知底，若是被她们在这个时间点看到自己从舰长家溜出来，哪怕以布洛妮娅的性格也会害臊的。
幸亏无人知晓。
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不断变强，这是前文明实践探究出的真理。
从最初的那次强度微乎其微，未曾伤害任何普通人，一度被当做乌龙事件，与爱莉希雅对应的大型崩坏，到后来能够毁灭一整座城市，一整个大洲的灾难，乃至最后的终焉洗地，崩坏用残酷的事实一遍遍向人类宣告它的强大。
不过，现文明并没有体现出这一点。
在舰长大人创造的奇迹之下，大型崩坏的损失一次次降低，从覆盖西伯利亚的第二次崩坏，到影响范围限制在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再到只是摧毁了几座小岛的第四次崩坏……
乃至今时今日，侵蚀之律者诞生的无声无息，爱酱和小幽把她误认为顽固病毒，最后被华奕当成激发英桀灵魂之光的天敌，为实现完全的拯救贡献力量。
看起来，律者似乎越来越弱了。
但没有任何女武神或科学家认同这一愚蠢观点。
一切都是华奕大人的功劳，律者本身依旧是文明之灾，那一道道律者权能皆是神话降临，以律者之手眼为尺为矩，篡改自然世界的法则。
学界人士普遍认为，除了最后的终焉之律者以外，其余律者的权柄纵然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克制关系，本质上并无高下之分。
抛开绯玉丸这位犯规的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现文明众多律者中谁强谁弱，位次排序并不十分明显。
今天，空之律者的权能证明其毋庸置疑的强大与优越性，只要心念一动，传送门连接空间，便可以跨越遥远距离，天下之大都可来去自如，局限于小小的圣芙蕾雅学园，当然是一下子就能从某座宅邸，跑到另一个建筑物中。
对此，已经传送回自己房间里的琪亚娜和西琳可是得意的很。
哼哼哼，才不会给布洛妮娅帮忙！
但要论及谁享受着最为丰厚的待遇，此时此刻，御三家之中，果然非雷电芽衣莫属。
毕竟她是最早陪在舰长大人身边，相扶相依的女孩子。
“我的芽衣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梳妆台前，华奕给雷电芽衣梳理着长发。
平日里为了方便训练或下厨，少女的如瀑长发大多扎成马尾，这一次则及腰披落。
雷电芽衣最初是典型的黑色顺直长发，所谓黑长直大小姐，不过成为雷之律者以后，律者核心作用于人体，让她拥有超越常理的崩坏能适应性，黑发发梢开始呈现出绛紫之色，令少女再添一抹神秘莫测的风情。
平顺柔滑的长发其实不需要特意打理，它根本没有困扰普通女孩子的分叉或干燥问题。
华奕打理着少女美梦初醒后凌乱的几缕发丝，故作震惊。
“是该夸奖芽衣的发质好，还是雷之律者的权能在生活中也有裨益，梳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静电诶？”
“从科学角度来看，毛发干燥、水分流失是触碰头发时出现静电的部分原因，也就是说这种情况更容易出现在没能好好打理头发的人身上，那么，舰长究竟是给谁梳头的时候发生静电了？”
雷电芽衣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反问。
总是从华奕这边听到各种甜言蜜语，少女多少有了些抵抗力，不至于轻易脸红、
如果真的有哪位足以让舰长给她梳头的女孩子没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温柔如芽衣打算帮忙。
“｀该不会是琪亚娜或者布洛妮娅她们吧？”
“当然不是，我根据普通人的状况发出感慨罢了，芽衣只要乖乖接受夸奖就好。”
“嗯。”
少女回答的声音很轻，沉浸在舰长所营造的不能说是温柔陷阱，而是真实的美梦当中。
良久。
“岳父他之前发来联络，表示希望由我完全接任逆熵盟主之职，并说这是瓦尔特与逆熵全体高层共同的期望。”
华奕口中的岳父，指的是雷电芽衣的父亲雷电龙马，逆熵执行者之一，只不过随着三大组织不断深入合作，敌对冲突状态成为历史，他和瓦尔特一样进入退休状态，除非逆熵本土爆发大型崩坏，否则平日里的生活就是一起喝喝茶，钓钓鱼。
逆熵认为华奕是天命大主教，圣芙(钱诺赵)蕾雅学园的舰长，唯独在那边没有明确头衔，即便行使着盟主的权力，还是缺了点什么。
天命的那些家伙早就开始拉近多位女武神与舰长的关系，而逆熵富有的是泰坦之类的铁皮机器人，先天处于劣势，绝不能再忽视细节。
“我并未对逆熵高层封锁有关英桀的消息，瓦尔特已经派人将第九神之键伊甸之星送了过来。”
“挺好的，伊甸之星在那位伊甸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呀。”
身为逆熵执行者之女，雷电芽衣自然会为逆熵组织考虑一二，既然高层们患得患失，就让那些人安心好了国。
“父亲是不会假意客套的，能从繁重的工作中脱身，看到世界依旧保持和平，他也由衷欣慰着吧。”。

第2357章 华奕的目的――人工地脉
 
身为人类领袖的华奕正式接任逆熵盟主，对于三大组织的众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逆熵成员感受到身在极东之地的华奕大人仍然密切关注着她们，驻防的女武神欢欣鼓舞，研究神之眼的科学家们则得到与前文明英桀维尔薇远程合作的机会，共同为丰富对抗崩坏的底蕴努力。
而天命组织消息灵通的高层前不久才听说，逆熵的那群家伙费尽心思往圣芙蕾雅学园里安排了几位长空市ME社优秀员工。
具体情况不明，但绝对打着坏主意，想要在主教大人生活的地方增加逆熵阵营的人，到最后令天命成为三大组织中存在感最低的那个。
其心可诛，！
于是，担任主教秘书，留守天命总部负责各项管理工作，此前即便收到来圣芙蕾雅学园度假的邀请也没能立刻出发的琥珀，有了更加重要的任务。
比起总部这边的常规管理工作，果然是圣芙蕾雅学园那边更重要，天命组织高层坚定表示她们会处理好总部的事务，琥珀大人只要跟在主教大人身边协助工作即可。
顺便带上几位不灭之刃小队的成员，乃至像磷砂小队那样的精577英女武神部队随行护卫，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圣芙蕾雅学园内，华奕大致看完自己彻底接任逆熵盟主后的各方消息，与逆熵的前身天命美洲支部名义上的管理者埃玛，实际掌权者南希，以及后来创建逆熵的爱茵、特斯拉她们聊了几句，方才收起终端。
此时，雷电芽衣已经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华奕一人。
看似如此。
“阿赖耶。”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绝美的异色瞳少女便从虚空中现身。
“我在，Master。”
“如果我的估算无误，圣芙蕾雅学园范围内的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模型，应该已经计算完成了吧？”
“是的。这里是Master所处的位置，在我构建的模型中属于世界中心，同时也是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或者说——人工地脉的起始。”
听到阿赖耶吐露的名词，华奕露出笑来，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还挺聪明的嘛，猜到了其本质。”
“综合Master在提瓦特大陆的经历，以及提出的模型具体要求，我判断出人工地脉将在Master的梳理下加固星球，使得这里拥有承受超常崩坏的资本。”
“一些科学家认为，终焉外的每一位律者都是月球上终焉之茧的投影，大型崩坏则是茧拥抱人类的尝试。在这种结论下，终焉之律者对应的权能将是所有律者的总和，即便不曾主动引发大型崩坏，其存在本身就会令世界遭到破坏，人工地脉的建设意义之一，便是让星球足以承受终焉的力量。”
星球级的工事，理应要有星球级的战略价值。
“Master认为这里将成为最后的战场？”
“不一定，但我们势必要把终焉权能纳入掌握。畏惧它，理解它，掌握它，然后利用它，这不正是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一遍遍上演的流程吗？”
“……”
她理解华奕的意思，正因为理解，正因为深知文明发展中无可避免的曲折和崩坏的危险，她才更加在意华奕的所思所想。
“那么，在Master的计划里，人工地脉还有什么意义？”
“我会在恰当的时机亲自去往月球，不说是当场找到终焉之茧所在，至少要通过战场痕迹彻底确认终(agce)焉权能正体，完成这一目的以前，人工地脉的构建设想里将不会包含与战胜崩坏直接相关的功用，只要能利用它拖延时间就好。”
华奕有所保留。
实际上，无论终焉权能是否与科学家设想的一样，与时间，与轮回相关，能够覆盖整个星球的人工地脉，搭配上他这位拥有律者也难以企及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存在，便已然给人类和文明奠定了不败条件。
利用人工地脉，华奕完全可以代替星球承受崩坏，就像在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跃升为本征世界时那样，以人身为堤坝，拦截涌入世界的崩坏能。
这当然很危险，所以不能告知任何人。
“提瓦特之行，我见识到了尘世七执政，见识到了那个世界元素奔涌的地脉，以及能够梳理地脉的植物。一些植物就像世界的器官，调和着能量冲突，其中最具代表者，当属稻妻的神樱树。”
比起用谎言来掩饰自己的保留，华奕选择用另一句实话转移注意。
“恰好，栽下那棵神樱树的尘世七执政稻妻雷神雷电真信奉须臾，这是一种涉及到时间的力量，她在稻妻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时期栽下神樱树，人民却认为那棵树一直存在。”
“不同的世界里，法则是共通的吗？”
“当然不是，提瓦特大陆的普通人死后也会留有灵魂，去往应至之地，而崩坏世界里，灵魂一旦失去容器便会迅速湮灭，这正是法理规则的不同体现。”
“但Master拯救了很多过去的人，她们本来只剩下灵魂。”
“因此，只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以人工地脉为媒介，让须臾的力量笼罩星球，纵然世界本身的时间长河尚不是我等所能操控，至少可以放缓终焉之茧的运行机制，比如说——在它尝试拥抱文明的时候，延长拥抱过程，进而推迟最后的终焉之律者诞生的时间。”
拖延时间，在其他人眼中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逃避，但对于华奕而言，其实是行之有效的对抗崩坏方法。
他一直在变强。
“尚未诞生的律者可不仅仅只有约束之律者，炎之律者和死之律者还没出场呢，终焉之茧可能将疾疫宝石和静谧宝石视为已经发生投影的证明，越过了相应机制，我们可以强行把机制拉回来。”。

第2358章 栽下神则之树
 
崩坏是什么？
一种宇宙真理，一种虚数之树的筛选机制，亦或与文明绑定的试炼？
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将它复杂化，而是简单化。
前文明进行过相关尝试，用人类的思维限制真理，在终焉洗地时，投放超级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试图创造出一位“崩坏神”，由她来掌管崩坏的~力量。
最好的情况是严格遵从机器人三定律的普罗米修斯顺利扬升成神，亲善人类，崩坏就此-无害化。
最不济，也要让新生文明的崩坏进程与前文明相同，提前掌握律者情报和面对全然未知的灾难，-二者天差地别。
根据西琳收到过“神”的启示，以及现文明律者权能确实与前文明没有本质差别判断，前文明的尝试发挥了一些效果，但似乎仅仅是避免崩坏再生变化而已。
当年负责亲自执行这一计划的梅比乌斯，如今重获新生，她正尝试着确定具体情况，并未在自己也对现状知之甚少的情况下做笼统汇报。
而在华奕看来，崩坏、终焉之茧或是所谓崩坏神的本质并不会导致他的期望改变。
构建人工地脉，覆盖须臾法则，乃至在律者诞生时彻底激发，延长崩坏拥抱文明的过程，推迟终焉降临。
可以视为给程序制造BUG，使之运行速度减缓，当场停止运作自然更好。
虽说崩坏应该不像程序那样容易崩溃。
“先在圣芙蕾雅学园地下建立人工地脉，于文化祭当天动用须臾法则，作为数据参考，我自己也好体悟法则在不同世界下大范围作用的差别，同时，可以让大家玩的久一点。”
“Master想的还真是周到呢。”
阿赖耶这才发现，就连看似普通的文化祭，都成为了救世伟业的一环。
环环相扣，使得极为宏大的计划在无声无息中推进。
然而Master格外看重的人工地脉的存在意义，不该仅此而已。
异色瞳少女沉默片刻。
“我这就着手开辟地脉。”
“不，你专心计算未完成的人工地脉模型即可。”
“由支配使用权能，不会影响我的算力。”
阿赖耶少见的对华奕的安排提出另一意见。
那个学园众人根本没想太多，还以为真的只是为了给大家放个假，开心开心的文化祭竟然另有深意，少女实在无法放任事态维持原状。
知道了Master的诸多考量，就要尽量多的分担工作才是，否则，以Master的性格，肯定——
“支配的权能虽然有广泛应用场景，但论及破石开土，果然还是星律权能最为合适，再搭配上提瓦特大陆关于岩元素力的运用智慧，开辟圣芙蕾雅学园范围的人工地脉这项工作非我莫属，不过是稍微花些力气便能完成的小事而已。”
见到阿赖耶微蹙着眉头，仍显迟疑，华奕动之以情，亲吻美丽少女。
“好啦，听话。”
“……是。”
“考虑到我无法时时刻刻看护地脉，需要一个常规中枢处理装置，要跟我一起去学园中心广场栽树吗？”
栽树？
对了，是Master先前提到的调和地脉之物。
如果可以，阿赖耶当然希望一直待在Master身边，可理性告诉她应该抓紧时间全力完成人工地脉模型。
按照华奕的计划，终焉之律者以前尚有炎之律者、死之律者和约束之律者未曾诞生，时间显得很充裕。
但这是在完成人工地脉，人为引导本来已经被崩坏略过的两位律者诞生的前提下，否则，终焉之前便只剩下约束了。
模型越早构建完成越好，否则，哪怕乐观设想，Master之后难免会为了加快开辟覆盖整个星球的地脉建造速度不眠不休的工作。
带着心疼与幽怨，阿赖耶狠狠的回亲了华奕一口。
“我不去了。”
如此说完，少女便自行散去形体，全力推演地脉模型。
这下子房间里才真正只剩下华奕一个人。
并未原地停留荒度时间，舰长大人一步踏出，下一刻便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心广场。
大理石地板严丝合缝的铺设开来，经由世界顶尖建筑大师设计的圆形广场里，绿植、喷泉和人造水池条理性排布，构成恰到好处的和谐美感。
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广受师生和其她工作人员欢迎的散步游玩地点，也是一些参与人群众多的大型户外活动场地，上次圣芙蕾雅学园进行大规模招生时，中心广场便成了检验学生心性的考核地点。
四周并非空无一人，华奕的出现本该引来多道目光注视，然后响起满含惊喜崇拜的问好声，但须臾的权能已在酝酿，普通的一瞬间开始拉长，时间的流转在特定区域发生扭曲。
正如人们听到雷声时，天上的雷霆其实早已降下，受须臾影响的土地上，普通路人还要一会儿才能“听到雷声”，至于“望见雷霆”，就是更久以后的事了。
提瓦特之行最末，须臾之神雷电真曾为华奕献舞，那一舞倾城，那一舞倾力，展示了稻妻五百年来无数个刹那瞬间，毫无保留的奉上神明对法则的理解。
这一刻，须臾再现，经由华奕之手，以崩坏能构筑的法则，将要在深受崩坏影响的世界里为人类争取时间。
这一刻，出现的法则不仅仅是须臾而已，华奕向雷电真的妹妹，雷电影的永恒之道中加入自己的理解，使其成为辅佐，最大程度上实现一瞬永恒的神迹。
说来也巧，提瓦特稻妻岛供奉神樱，崩坏世界里位处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同样盛产樱花。
处理人工地脉的常规中枢，就定为樱花树好了。
华奕的手掌轻轻一挥，神之法则无穷凝练，穿过大理石地板，深入泥土礁石。
而后，生根发芽士。。

第2359章 樱花纷飞的时节
 
须臾间，一株法则缠绕，花期正好的神樱破土而出。
它声势浩大，开砖裂石，繁茂的枝叶遮蔽天空，覆盖了半个中心广场。
粉色的樱花如云似霞，花瓣随着轻风飘飞，整个圣芙蕾雅学园都将作为飞扬的舞台。
这一刻，本就地位超然的对抗崩坏组织，忽然从人世凡尘变成神明净土了一般。
相比稻妻供奉于鸣神大社的神樱树，无论是任谁路过了均能望见的绚烂美感，还是其上氤氲的远远超出了普通人乃至精英女武神感知范畴的法则强度，华奕栽下的这棵皆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工地脉尚未真正开辟，作为处理中枢的神樱树，也远远没有完成。
它的根系“四五三”应当深入大地，在地底盘曲交错，统辖地脉中的崩坏能。
神赐我锦袍，赈济死亡之酒，甜蜜入梦，静谧之王。
此为死亡的翻转，予万物以活力的创生。
神赐我玉履，踏引力为磐石，天崩地裂，毁灭之王。
此为逆转自然法则，颠倒天地的重力。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此为若陀龙王的权柄，以岩龙权位统御元素。
律者权能与魔神伟力一同发动，依托从海底凸起的礁石为根基形成的学园岛地下深处，泥土与顽石遵从华奕的意志，客观现象受主观意识所驱使，勾连出无数地下通道，神樱之根在那里伸展蔓延，最终按照阿赖耶无数次计算出的模型，形成复杂完美的网络结构。
圣芙蕾雅学园将是星球级工事的起始点，也是人工地脉的核心腹地，生活在这里的女武神和律者能提供可靠的保护。
在稻妻，依靠着神樱树的力量，不善武力的雷电真可以挥出梦想的一刀，那一刀超然强大，纵观诸魔神难有正面相抗者。
而当人工地脉建成，人口数量远远超过提瓦特大陆的崩坏世界纳入神樱的影响范围，统合了三大组织，领导着现文明，同时令律者和前文明英桀心悦诚服的人类领袖，肩负无数生灵的梦想挥剑，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完成了。”
随着华奕的一声低喃，中心广场的路人这才“望见雷霆”。
“舰长大人！”
她们满含惊喜的问好。
散步的时候遇到舰长，这可是超级幸运的事，可以在宿舍，在学园内部网络和好朋友炫耀的那种。
放到三大组织超人气轻小说《霸道舰长爱上我》中的情节，就和命定的邂逅一样，能让可爱的女孩子窃喜好久。
她们望见了华奕，也望见了华奕身旁的樱花树。
茂盛的樱花遮蔽了天空，阳光透过花瓣，把整个中心广场映射成朦胧的粉色。
如此壮观的神樱，如此梦幻的美景，本该让经常来广场散步，清楚这里此前绝没有樱花树的众人满是震惊与困惑。
须臾的法则发挥了作用，这股涉及时间的力量虽没能直接控制那条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但已经对普通人造成影响。
在她们的认知里，圣芙蕾雅学园一直有这么一株樱花树。
“好美啊……”
可爱的少女眸光闪动，如坠梦里的望着绝美无比的神樱巨树，望着置身于树下的华奕。
那里樱花纷飞，皆为人之拥簇。
纵然神樱美的不真实，超越崩坏世界记载中的任何樱花树，甚至是经过美化处理的图片，大家的目光最终聚焦之处，仍旧是华奕那边呢。
在这幅画里，舰长才是主角，樱花树只是陪衬。
普通人近在咫尺，也无法看出神樱树的超然本质，但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些顶尖战力可以遥遥感受到。
身处训练室的风之律者温蒂站在窗边，能望见远处以广场为中心飘飞开来的粉色花瓣。
她控制着一缕微风送来花瓣，置于掌心，体会随樱花轨迹散溢开来的波动，又反复打量着花瓣本身0......
有某种规则层面的伟力作用于圣芙蕾雅学园。
温蒂原以为樱花花瓣便是力量产物，可近距离观察之后，她发现自己错了。
无形的法则藉由无形之物扩散，樱花本身与常理范畴的植物花朵并无差别，倒像是它飘飞的轨迹成了那股力量的通路。
即使华奕提前在个人终端发布高权限公告，令具备一定资格的人得知圣芙蕾雅学园将成为地下崩坏能网络的起始与核心，并有一株樱花树负责调和地脉，待到亲眼见证，温蒂也不禁觉得震撼。
越是实力强大之人，越能明白神樱树的不简单，它的绝美姿态下藏着恐怖的能量层级，而这样一股足以引发大型崩坏的能量聚合物，竟然只是人工地脉的处理中枢而已。
等到地脉建成，到底会有多少崩坏能在其中奔流？
以舰长的性格，既然准备建造这样一座星球级工事，便势必准备了不止一种防备意外的方案。
覆盖星球，一个世界量级的崩坏能，如此数量下再怎么利用外物，若自身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支撑便等同于玩火自焚。
而如今就连辅助处理地脉的外物，也是舰长一力创造的，现在的他到底有多强了呢？3.9风之律者温蒂出神片刻，既为华奕的强大感到安心，又希望自己能快速进步，为对抗崩坏贡献力量，而不是成为累赘。
与温蒂同为律者的布洛妮娅、琪亚娜、雷电芽衣、安娜等人，还有德丽莎、幽兰黛尔、丽塔、塞西莉亚那般实力达到一定等级的女武神，不约而同的望向中心广场。
饶是以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的实力，也不禁产生了几分紧迫感，凝视手中的诸神座武器永寂之赫勒尔。
“未来，终焉真正降临的那天，我能发挥出影响战局的作用，而不是让舰长他独自背负一切吗？”
我还要变强，也必须变强。
今天的训练量翻倍好了。。

第2360章 舰长大人有事找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正在歌唱家伊甸的指导下，学习她为双子专门创作的歌曲《逐梦双星》。
文化祭在即，梦想成为偶像的少女需要抓紧时间练习，才能在登台演唱时惊艳学园众人。
舰长给自己找了这么厉害的歌唱家，绝对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伊甸是个好老师，她拥有世界顶尖的音乐造诣，又愿意花费精力维护少女的梦想，为她们量身定做歌曲，在保证歌词与曲谱质量的同时，契合阿琳姐妹的性格习惯，极大的降低课程难度。
收敛起平时的玩心，萝莎莉娅久违的认真听着课，学习发声技巧，直到从远方传来的波动令她发出轻呼。
“咦！”
“怎么了？萝莎莉娅。”
伊甸眼含笑意，语气温柔。
性格活泼，元气满满的姐姐，以及相对内敛，沉着冷静的妹妹06，这对各有特点，又都能投入到音乐学习之中的少女，着实讨人喜欢。
为音乐方面的事情花费时间，对于伊甸来说是一种休闲，一种享受。
“地下深处传来了星律权能的感觉，可我和莉莉娅都在这里啊？”
在所有律者当中，仅仅拥有半枚律者核心的萝莎莉娅大概是最弱的律者之一，但事关自身权能，她具备敏锐的感知。
一头雾水的少女试着通过律者核心调动重力之权，法理显现，引力倒转，毫无生涩凝滞，和往常一样得心应手。
这就让她越发不解了。
“到底怎么回事呀？！”
“笨蛋萝莎莉娅，应该是舰长凝聚了权柄，在开辟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
圣芙蕾雅学园地下深处的异状不容忽视，本着小心为上的态度，莉莉娅拿出个人终端联系华奕，又确定了一遍。
神樱树散发的法则波动推进速度慢于地脉的延伸，此刻方才覆盖这座距离中心广场稍远的隔音演唱室。
伊甸当然也有感知那股涉及规则层面的超然伟力的资格。
在往世乐土时便把一众逐火英桀蒙在鼓里，将律者当成实现拯救的因素之一，现文明的人类领袖拥有大气魄，而他用实际行动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不但任由律者们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还额外创造仅仅是地面部分便蕴含大型崩坏量级的高浓度崩坏能的神樱树，相当于把诸多存有爆炸可能的炸弹放在组织大本营，放在卧榻之侧。
前文明逐火之蛾做不到这一点，当年铃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力量，仅仅是判定为律者，组织便如临大敌，不少人提出宁杀错不放过的激进观点，哪怕梅努力周旋，最后依旧发生了悲剧。
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利用科学仪器便能观测到的活跃崩坏能反应，在舰长表示是他的手笔后，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没有任何人感到惊慌。
华奕给众人带来了无穷的信心。
“伊甸姐姐，舰长说想见你。”
用个人终端联系舰长的莉莉娅抬起头，说出的话令正出神的伊甸愣了愣。
纵然以她的聪慧，一时间也没想到那位魄力十足的领袖在完成重大举措后，会选择与自己见面。
华奕打算询问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音乐学习进展吗？
可现在自己才刚刚开始教导她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取得重大进步的，至少，不需要特意见面说。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共同的领袖，究竟有多少事务需要他操心，有多少文件需要他过目，伊甸完全能想象到。
在这种情况下，舰长想要约见自己……
优雅的歌唱家环顾四周，她所处的演唱室本质上是个隔音效果出色的专属训练室，只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场，好闺蜜爱莉希雅去找维尔薇了。
“舰长说是比较重要的事，我和萝莎莉娅会留在这里继续练歌的，伊甸姐姐快点动身吧。”
闻言，伊甸的思绪向着微妙的方向飘飞。
圣芙蕾雅学园不像个对抗崩坏的组织，反倒和普通学园一样，洋溢着青春与活力。
以及，淡淡的暧昧氛围。
别说是华奕回归时聚在一起迎接他，明显关系匪浅的琪亚娜等人了，哪怕是学园里的普通成员，提及华奕的时候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钦佩仰慕。
昨天晩上，伊甸想着多了解有关华奕的事，在学院内部网络尝试搜索相关信息，然后就搜到了《霸道舰长爱上我》、《关于舰长大人是如何对抗崩坏这档事》等超人气作品。
阅读量是惊人的一长串数字，收藏量同样夸张，达到三大组织总人数的七成，合理怀疑除了不会熟练使用个人终端的新手，以及每次上网后就清空浏览记录的人以外，剩下的大多数对抗崩坏273组织成员均实名拜读过相关作品。
伊甸也想了解现文明的流行文化。
然后，她就发现那些小说充斥着女孩子的各种青春幻想，即便是看起来很正经的书名，也有大量与华奕约会恋爱的篇幅。
伊甸度过五万年岁月，经历了文明覆灭等难以想象的变故，将前半段人生奉献给音乐，后来的生命则尽皆致力于对抗崩坏。
再后来，她就是往世乐土里追忆过往的歌者了。
即便如此，看到那些女孩子细腻甜美的恋爱幻想之后，伊甸依旧受到了一定冲击。
毕竟以前没看过那种言情小说。
深受大家喜欢的舰长大人突然要找自己，昨天才拜读过与华奕相关的各种文学作品的丽人，尽量平复着微妙心情。
“萝莎莉娅、莉莉娅，如果你们在练歌的途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用个人终端联系，这台设备并不会导致人声太过失真，我依旧能提供远程指导。”
“伊甸姐姐放心去找舰长吧，我已经记下谱子了！”
萝莎莉娅拍着胸牌，显得很可靠。。

第2361章 物归原主
 
圣芙蕾雅学园为每一位高级战力准备了专属训练室，并根据她们战斗方式和个人习惯的不同，进行差异化改造。
喜欢使用各种重火力武器战斗的布洛妮娅，训练场地经过额外加固，处在与其他训练室相隔较远的位置，而雷之律者雷电芽衣、冰之律者安娜等人，她们的训练室也有针对强电强磁和超低温环境做出的布置。
伊甸的专属训练室所具备的最大限度隔音效果，明显是考虑到她利用音乐律动战斗的方式。
即便圣芙蕾雅学园事先就建设有多种训练场备用，如此贴合需求的定制化改造，应该是华奕亲自下达的命令。
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走出训练室，沿着学园街道前进，纷飞的樱花花瓣点缀着本就美丽的学园风景，使得对抗崩坏的组织成为童话故事里的仙境，正如它在华奕领导下发挥的作用那般。
见面地点并不在舰长办公室，也不是科学部之类的工作场所，而是一座建筑高层的会议室。
看到落地窗边似乎正在赏樱的身影，伊甸轻声开口。
“舰长。”
从神樱树收回目光，暂时停止对提瓦特大陆和崩坏世界间规则差异的感悟，留下一部分注意力看护人工地脉，华奕笑着望向应邀而来的丽人。
“你这是入乡随俗，也跟着采用圣芙蕾雅学园的称呼了？如果不习惯，可以继续叫我后继者，或者喊名字。”
重获新生，得知当今世界格局，明白华奕完全凌驾于自己原以为的上位者范畴，是真正的人类领袖，贵不可言，伊甸曾以为他在往世乐土对待英桀的随和是一种礼贤下士，一种表达善意的临时方式。
正常时候，具备绝对权威的人类领袖有着相应的威严，并不会那么容易接近。
但现在看来，走出往世乐土后的华奕，与身在乐土时给英桀们留下的印象无甚差别。
“没什么不习惯的～。”
伊甸摇了摇头，此前的胡思乱想收敛，面露好奇之色。
“舰长这个称呼莫非有特殊意味？即便你在天命和逆熵的职位并不会被圣芙蕾雅学园的人经常提起，也应该有另一个更加能展现权势的头衔才对。”
而不是舰长这样略显普通的名号。
“确实有特殊意味，无论是这个头衔，还是休伯利安号。算是我的一点任性吧，天命的女武神，逆熵的科学家也经常使用舰长这一称呼，纵容着我，否则若是真的追求三大组织间绝对的平衡，说不定要每三天轮换一次头衔，今天是舰长，明天是大主教，后天就是盟主了。”
“噗嗤。”
按照华奕的说法加以想象，伊甸被逗笑了。
“那可真是辛苦呢。”
“所以，无论使用哪个称呼，随你喜欢就好。”
观星叫华奕刺客先生，八重霞则用着摆渡人这个称呼，他的头衔向来不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止是我，爱莉希雅和其她英桀都因你获救，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迎合喜好了，舰长大人。”
令律者改换阵营，使得人类在大型崩坏下依旧欣欣向荣，华奕目前的成就已然超过英桀，怎么能继续叫他后继者。
“可惜，我们的刻印没能给你带来真正的裨益。”
“十三英桀各自的刻印都是智慧与技艺的结晶，实不相瞒，我对常规范畴的战斗技巧也来者不拒，更何况顶尖战士们的经验，包括帕朵菲莉丝的空梦之铭，亦有其独到优点。”
“帕朵的刻印？那不是……”
“各种逃生和进货技巧，二者规避风险的智慧均值得学习，我准备参照刻印的形式，在学园的虚拟作战室里增设一些试炼，技术成熟后再向天命和逆熵推广，进而更好的提升女武神总体实力。”
战力并不十分出色的帕朵依旧被华奕重视着，他言语间表现出的对女武神的关怀，也与前文明逐火之蛾的许多高层截然相反。
伊甸喜欢现在这种温馨的感觉。
“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不吝相告。”
“伊甸小姐不是正教导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唱歌吗？已经帮了大忙。”
这哪里能算得上帮忙。
能看到新的世代依旧有人热爱音乐，看到多次爆发过大型崩坏，有多位律者诞生的世界依旧保有供人无忧无虑，放声歌唱的土地，是我的荣幸。
更何况那对姐妹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还不待伊甸说出这些，华奕便取出一个圆球状的物件。
“｀给，第九神之键伊甸之星，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
伊甸之星，原名为星海谐律，利用前文明岩之律者核心打造的武器。
每一柄神之键打造完成，并不一定能立即找到合适的主人，它对适格者要求极高，逐火之蛾花费人力物力筛选战士，进行契合度测试，搜集多项数据，就是为了让宝贵的神之键在正确的人手里发挥作用，增加对抗崩(了的赵)坏的筹码。
五万年前，融合了珍贵崩坏兽因子成为融合战士，但因为战斗经验与心态的不足而没能表现出相衬战力的伊甸，一度觉得自己暴殄天物，浪费了崩坏兽因子。
直到针对第九神之键星海谐律实战测试任务中，伊甸发现其中不和谐的部分，申请亲自操纵神之键，使得星海谐律的威力比逐火之蛾计算得出的数据高处几个量级。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熟悉的伙伴，纵然它的外形与印象中有些差异，伊甸依旧立刻拾回那种如臂使指的游刃有余。
英桀重新获得了曾经陪伴自己见证一切的武器，神之键也终于回到了最能发挥出它威力的主人手里。。

第2362章 伊甸与伊甸之星
 
伊甸之星的外表是一个直径约十厘米的球体，主色调为深蓝，不断有能量光芒从左右对称的纹路间放出。
它具备扭曲时空、制造黑洞的能力，主要表现为控制重力、生成重力场、改变物体重力等等，当年逆熵能够脱离天命自立门户，伊甸之星便是重要依仗之一。
奥托对待逆熵的态度和后来德丽莎建立圣芙蕾雅学园时截然不同，在他眼里，后者只是孙女闹别扭，前者则是需要剿灭的叛徒。
若非当初华奕直接消灭了诞生于大型崩坏的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又处理掉天命发射的崩坏裂变弹，让奥托极为忌惮，同时首席女武神蕾安娜也叛离组织，去往美洲后不见了踪影，仅仅凭借一把神之键，逆熵想要在天命针对下生存，依旧差了一些。
但这并不意味着伊甸之星威力有限，恰恰相反，能成为一个组织的底牌，便证明了它的强大。
随着伊甸接过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武器，从神之键纹路间放出的光芒骤然璀璨，将会议室映照的熠熠生辉。
若非华奕早就用崩坏能遮断四周，外面街道上的路人难免因突然迸射的光亮望向这座建筑。
神之键对应的280引力看似与伊甸关联有限，但大地的脉动与震颤间的韵律，就和这位歌唱家擅长的领域完美重合了。
球体开始变动，构成神之键的纳米金属魂钢似液体般流转，最终变成一架竖琴。
那是超过常人身高的大型弹弦乐器，直径才十厘米的球体一下子变得如此巨大，颇具视觉冲击。
伊甸纤长素白的手指拨弄琴弦，使之发出悦耳音符。
“当年，逐火之蛾发现星海谐律与我极为契合以后，委托维尔薇进行进一步改造，她经常接受类似的工作，比如爱莉希雅要求使用的武器必须足够可爱，有一段时间维尔薇专门给组织珍藏的顶级武器涂成粉色，绑上蝴蝶结。”
谈及过去的趣事，本就因重获最喜欢的武器而欣喜着的歌者语气轻快。
“然而爱莉她依旧对大多数武器不那么满意，连黑渊白花那般拥有诗意名字的神之键都不行，最后才选择了往世的飞(agei)花。”
“就是爱莉希雅在往世乐土里拿出的那把，对么？它是虚拟数据，并无实体，没能带出乐土，也不知道维尔薇那边是否能再造一把往世的飞花出来，材料方面三大组织可以提供。”
“爱莉进入律者形态以后，能拟造出一把更加符合她喜好的可爱武器，并非手无寸铁。如果有需要，我们都随时可以出战，镇压崩坏。”
一脸正色的表明心志后，伊甸忽然想起，自己很自然的收下了星海谐律，全然忘了道谢。
“谢谢……”
与神之键本身的价值比起来，这句话有些苍白，更遑论它对自己有特殊意义，而华奕所施予的诸多恩惠中，赠送武器的分量尚不如救命之恩。
“你是珍贵的战力，当然装备越齐全越好，本质上，是人类需要你的力量，没什么好道谢的。”
那——我好像没看到舰长的装备？
既没有作战装甲，也没有真正匹配实力与身份的武器。
在乐土用的那把氮素结晶剑可不算。
虽说，通过自己了解到的部分信息和昨天看的网络小说内容，英桀们眼中不值一提的氮素结晶剑，已经是前期陪伴着华奕，斩杀了巨兽蚩尤的史诗之剑，连碎片都被天命当成至宝收藏，供女武神们瞻仰。
然而想到永世乐土里，面对无坚不摧的毁灭剑光，华奕仅仅是抬起手掌便将之拖住，令那铺天盖地的能量狂潮再不得寸进，现
不能。
目睹那一剑的英桀与侵蚀之律者自身，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若是律者中了此剑，必死。
永世乐土都会被波及。
结果华奕轻轻松松挡住了，以伊甸横跨两个文明的阅历，也无法找到有什么能真正配得上他，可以显著提高战力的武器装备。
单论收益，确实是将资源倾注到女武神或律者身上更划算。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华奕伸出手在伊甸眼前晃了晃。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在进入提瓦特大陆，遭到阻碍时便穿过一身半虚半实的装备，至于平时不需要付诸全力的战斗，用理律权柄随手造一把自己喜欢的武器用着就是了。”
“舰长的异世界旅行途中，有过需要付诸全力的场合？”
美丽的英桀何等聪颖，敏锐的抓住了华奕言语中透露的信息，柳眉微蹙。
“咳，就结果而言是我赢了，因为具体究竟造成多大影响，覆盖多大范围、哪些存在，我直到如今也无法确定，回来之后就没怎么提及，还请替我保密，也免得其她人担心。”
“……”
担忧与无奈萦绕于伊甸心头。
“舰长大人，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角度出发，我都不能对刚刚听到的信息置若罔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战胜崩坏将成为一场空谈。既然曾经经历过那般凶险的战斗，回来以后为什么要急着去往世乐土，乃至现在为什么要急着举行文化祭，又亲自建设人工地脉呢？你应该好好修养。”
“按照我所经历的时间线计算，那场战斗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不过嘛，我不介意再修养身心，陶冶情操一番——可以劳烦美丽的伊甸小姐用伊甸之星演奏一曲么？正好可以看看五万年过去，神之键是否有暗藏的故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为神之键的名称，经由华奕之口说出，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果然没办法拒绝舰长的提议呢。。

第2363章 同样的曲子，不一样的体会
 
当星空黯淡，酒盏干涸，我的王，你又为何要留在这荒芜的国？
为了等那凯歌奏响，为了将那真理寻得。
去照亮你所能照亮的一切，去获得你所能获得的一切，将世间所渴望的财富与光耀集于一身。
竖琴奏响动人的音符，伊甸吟唱着曾经那个时代的歌剧。
《落日后的王国》，这首曲子透着悲剧色彩。
在往世乐土的日子里，歌者曾一次次愁肠百转，怀念璀璨的舞台，欢呼的观众，还有能够容纳音乐的和平土壤。
但在一次次崩坏后，那个时代死去了，如词中一般，星空黯淡，酒盏干涸。
过去的曲子成为追忆，乃至哀悼词，每每吟唱，即便伊甸仍然拥有登台献唱，万众瞩目的回忆，最后剩下的俱是苦涩。
然而这一次不同了。
星空恢复璀璨，酒盏盈满佳酿，如今这个世代真正的王，照亮了一切~。
歌剧最后一段台词，仿佛专门为-华奕所写。
于是，本应该透着悲情的曲子变-得截然不同了。
于是，当有着与王对应的主体出现，那句不止一次出现在歌词里的“我的王”，便有了另一抹含义。
一曲终了，伊甸的心绪与曾经的苦涩悲哀迥异，稍显异样的站在那儿。
怎么感觉悲剧史诗多了一层始料未及的意味，像是歌者在向王表达赞颂与爱慕。
啪啪啪。
华奕适时的送上掌声。
“天籁之音，我听的入迷了，差点忘记关注神之键的状态。回归到原主手里的伊甸之星，就算仅仅是当成乐器使用，也能感受到那种异样和谐的韵律，看来没什么问题。”
记忆里结束演唱后震耳欲聋的欢呼，也比不上现在面前这一个人的夸赞。
伊甸出神的望着他的眼睛，而后又主动避开。
“你……如果喜欢，之后我可以再唱给你听。”
“好呀。”
舰长大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而后故作思索。
“也不知道大明星的出场费是多少，这枚石珀能够用于支付吗？它是来自提瓦特大陆的异世界晶石，由极纯的岩元素凝结而成，应该有被你纳入收藏的资格。”
“诶？”
完全不需要出场费。
前文明时期，我就经常举行公益演出，更何况现在已经收到礼物了，这把曾经最钟爱的武器。
更何况，是为你歌唱。
没等伊甸把心里话说出口，华奕便将璃月港也少有的极品石珀塞到她手中。
掌心与指尖的触碰一瞬即逝，却还是使得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
三大组织内部网络流传的那些热门小说作者，还是想的太保守了。
根本不需要说甜言蜜语，根本不需要展露霸道，舰长仅仅是普通的说着话，便能让人心神激荡，产生——
对不起爱莉希雅的感觉。
“伊甸不打算在文化祭登台演唱一首吗？我想，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教职工、女武神和科学家，所有人都会被你的歌喉征服，兴许能就此掀起古典乐风潮。”
华奕挑起新话题的时间恰到好处。
否则，纵然伊甸早已习惯了万众瞩目，早已见证了无数血泪，此刻也无法保持优雅沉着。
“我很乐意在圣芙蕾雅学园，为已经投身于对抗崩坏事业的人，以及那些未来将投入到对抗崩坏中的孩子们献唱，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那边……”
歌者并未诉说自己心中的顾虑，有些话若是由她自己亲口说出来，就显得傲慢无礼了。
伊甸最后提到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未尽之言与双子有关。
考虑到歌者正负责教导那两位已经报名参加文化祭的少女唱歌，很自然的就会产生联想，是不是伊甸无法兼顾教学工作和准备文化祭？毕竟剩下的时间有限。
但华奕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
0求鲜花
“你是担心自己登台演唱后，对同样准备在文化祭唱歌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她们造成降维打击？毕竟一方是能代表世代与文明的大歌唱家，另一方则是刚刚起步的业余，两相对比之下，如同游戏里的满级大佬屠杀新手村。”
纵观整个圣芙蕾雅学园，报名在文化祭当天唱歌的不止阿琳姐妹，但唱功方面能和伊甸比肩的根本没有。
她们之间有无比悬殊的差距。
“观众们先是聆听天籁，就会对普通歌声越发麻木，你担心的是这一点？我可以安排你在所有演唱表演中最后登场，至于依旧会突显的功底差距——没有理由考虑到这种地步。”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
“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我能挡下危险的强敌，镇压令人恐惧的灾厄，为三大组织和这个世界尽可能争取和平，但并不会强行掩饰一些事实。普通人、常理意义上的优秀与真正天才的差距是确实存在的，女武神尚且有S级、A、B级和这之下的划分，而圣芙蕾雅学园的人们，哪怕是在读学生，也很清楚顶尖女武神的强大与自身的弱小。”
华奕的语气先是从温和转为严肃，而后带有笑意。
“因为听到一首好听的歌就让其余选择一展歌喉的女孩子灰心丧气？你有些小看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了。不如打个赌吧，萝莎莉娅、莉莉娅，以及其她在文化祭唱歌的人，她们听到你的歌声，究竟会因差距而面露绝望或嫉妒，还是在入迷聆听之后雀跃的送上掌声和赞美呢？”
“是我想多了。”
伊甸已经预见到自己赌输的场景。
她坦然接受。
“舰长提出打赌的时候，希望得到什么赌注呢？其实根本不需要打赌，凡我拥有的，凡舰长所期望的，直接告诉我就好。”
等到很认真阐明想法的话音落下，优雅丽人才意识到这番言语潜藏的暧昧夕。。

第2364章 准备一起玩！
 
“还没想好，只是觉得不能错失向堂堂逐火英桀提要求的机会。”
华奕的坦率回答令伊甸哭笑不得的同时，患得患失的松了口气。
假如舰长提出特别的要求，假如是昨天拜读的网络小说里的部分情节，那种对不起爱莉希雅的发展，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当“不知道作何选择”时，其实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至少没有想过严词拒绝不是么。
意识到这一点，伊甸的心情充满波动，待确定华奕特意与自己见面，就是为了转交神之键并检查其是否完好后，当即告辞离开，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是钟爱古典的歌者，发现熟悉的曲子，那首《落日后的“四一三”王国》出现不一样的意味，本该为此欣喜。
然而现在完全无法品味古典歌剧在五万年后新世代中的新寓意，伊甸脚步很快，甚至没能观赏不远处中心广场上，无论用怎样的溢美之词赞颂都毫不为过的樱花树。
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手头暂无工作或学习任务的人，在她们的认知里，樱花树一直存在，又没能感受到这株神樱的真正本质，因此并未表现的太过震撼，只是沉醉于表象，为樱花之美着迷。
待到走远，伊甸不禁放慢了脚步。
以自己现在的心情状态，立刻回到训练室也很难如常教导萝莎莉娅与莉莉娅唱歌，她们可能问及与华奕见面的事，哪怕表示“是一些机密事宜”便可以轻松糊弄过去，自己也没有一本正经略过话题的余裕了。
拿出个人终端，见到阿琳姐妹并未发送信息或者通讯联络，歌者放心了不少。
看来萝莎莉娅确实记下了谱子，自己可以晩一点回去。
此时，街道上的路人全被华奕栽下的神樱树吸引到中心广场，欢呼雀跃的赏樱，联系同样在学园里的好朋友。
余下的人要么埋头于手头工作，要么为文化祭做准备，伊甸身处的街道成为僻静的一角。
拿出从巨大竖琴恢复成便携小球的星海谐律，金色美眸一眨不眨的凝视曾经的战斗伙伴，五万年前的记忆化作潮水涌来。
从成功接受超变手术活下来的幸运儿，到一名合格的战士，再到支撑文明的逐火英桀……
本应该在五万年前便彻底结束的故事竟然得以续写，不但是故事里的人，连相关物品都回来了。
一切恍如昨日，又远胜昨日。
“华奕……”
她怔怔失神，以致于没能感受到有人接近。
也有一部分接近者本就坏心眼的掩藏气息的原因。
“哎呀，很可惜来的是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那甜美而满是活力的嗓音，总是带着浅笑的表情，一下子就让周围变成粉色调。
“爱莉？”
挚友的突然出现令伊甸的心脏狂跳了一下。
今时不同往日，刚刚才与华奕单独见面，因他而心湖泛起涟漪的歌者，正觉得自己对不起爱莉希雅呢，尚未能平复心情，结果正主就来了。
伊甸没能像往常一样游刃有余的回应爱莉希雅的玩笑，绝美无暇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窘迫。
粉色妖精小姐怎么可能为难挚友，她并未故意保持沉默，促使歌者必须给出回答，而是主动开口。
“我刚刚去找维尔薇了，参观新的螺旋工坊，顺便拜托她一些事情。伊甸，我的好伊甸，虽然知道你最近很忙，但可以再抽出一些时间设计几套衣服吗？我保证，不是繁琐的服饰。”
听到爱莉希雅并未纠结自己的低喃，优雅丽人这才放松下来。
她当然明白以始源之律者的身体素养，不可能出现听错或没听清的状况。
所以，现在算是心照不宣？
呃……我和华奕目前的关系应该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
在解释与接受现状间犹豫了一会儿，伊甸最终选择后者，避开话题0......
“具体是什么类型的衣服呢，类似两天后将要登台献唱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那样的打歌服？”
“完全不一样。”
爱莉希雅眼睛一转，蓦的想起如果自己现在就把计划尽皆告知伊甸，她不一定能妥善配合。
怀着平常心设计服饰，与陷入羞赧时的工作效率是不一样的吧。
刚刚伊甸只不过是呢喃了一声华奕的名字而已，见到自己便有这么大反应，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没关系的，毕竟是救命恩人嘛。
粉色妖精小姐熟读各种勇者斗恶龙，拯救公主，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童话故事，对此表示完全理解。
不过倒也可以确定，继接受了自己邀请的华、阿波尼亚和维尔薇之后，伊甸这边就不需要询问了。
帕朵那边应该也没问题，樱同样很好说话，再加上阿波尼亚肯定会带上格蕾修，这样一来就剩下梅比乌斯了。
必须想办法说服她，如此才算是尽善尽美，到时候大家一起去找华奕0.3玩！
当然，不会占用华奕太多时间，爱莉希雅很清楚文化祭当天，肯定有许多人想待在舰长身边。
“具体设计需求回去再说，毕竟现在手头也没有可以写写画画的纸笔嘛——咦，伊甸，你拿着的是？”
“第九神之键星海谐律，舰长先前交给我的，没想到五万年过去，我能重新持有它。”
“哇，这可真是太好了！”
爱莉希雅眉眼弯弯，拍着手为伊甸庆祝。
华奕又不求回报的进行给予。
虽然计划中的沙滩排球并不能作为报偿，本质上是自己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黏着他，但，按照舰长大人并未刻意掩饰的贪婪来判断，他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第2365章 恨铁不成钢
 
华奕整理着自己个人终端上的诸多信息。
多位逐火英桀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定居，生活住宅方面的安置只是小问题，大部分建设工作集中在专属训练室和螺旋工坊那样的实验室上，得益于如今的圣芙蕾雅人力物力充足，这些项目迅速完成。
因为英桀在往世乐土里使用的武器是虚拟数据，无法带出来，三大组织将联络维尔薇确定具体参数，由顶尖实验室负责制造，尽可能避免增加另有重要项目的天才小姐的工作量。
人工地脉目前仅仅覆盖圣芙蕾雅学园，阿赖耶还没能完成模型，在此之前人为促使炎之律者和死之律者诞生无法显著推迟崩坏进程，现在华奕所需要做的唯有等待，并看护学园里的这株神樱树，保证与地脉通道一同延伸的树根的生命活力。
未来神樱树将扎根于整个星球，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它相对脆弱的成长初期可不能出现纰漏。
而前文明的救世方案之一，圣痕计划，哪怕凯文提出的最新版圣痕计划也依旧是万不得已下才会06采取的权宜之举，但这不影响原生圣痕的地位。
目前现文明最具代表的原生圣痕拥有者便是幽兰黛尔，其潜力尚未完全挖掘出来，那枚曾经和她锚定的世界泡，前不久已经跃升为本征世界，二者的联系并未断开，只要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调用世界的力量，便相当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崩坏能储备。
华奕可以在世界相关的领域进行指导，至于开发圣痕的力量——圣痕计划的最初起草人梅比乌斯，如今正待在圣芙蕾雅学园呢。
她试图通过四枚宝石确定有关崩坏的情报，接触琪亚娜、雷电芽衣、温蒂和无量塔姬子，等到了解了琪亚娜的身世，进而发现幽兰黛尔这位完美融合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家族血脉的天之骄女，无需华奕开口，梅比乌斯自然会有所行动。
另外，天命总部那边为琥珀前来圣芙蕾雅学园协助主教工作征询许可，华奕直接批准了，对方大概会在明天中午乘坐空中战舰抵达学园岛。
其余包括文化祭在内的常规工作，学园各部门可以自行统筹。
科学部，拥有一头少见的苍翠长发的美丽科学家，埃玛普朗克饶有兴致的打量好友。
“蕾安娜，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你我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天命发射的崩坏裂变弹之下，舰长把我们送到量子之海避难，若不是有你陪同护卫，以我、薛定谔和南希双手空空时的武力值，可没办法在大部分区域极为荒芜的世界泡里从容生存。”
虽说那是武装人偶世界泡，小家伙们不会伤害人类，正相反，她们依旧留有保护人类的倾向，但埃玛等人并不是一进入世界泡就与武装人偶汇合的。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如果首席女武神大人需要我这位缺乏力量的科学家提供武力协助，我也已准备好赴汤蹈火！”
说到最后，埃玛一脸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凛然。
亏得蕾安娜了解这位给人以文学少女印象的科学家的真实性格，否则就被唬住了。
“怎么可能是武力协助……”
然而平日里英姿飒爽的金发女武神，此刻仍旧显得欲言又止，见她这幅模样，埃玛眸光流转，试探着开口。
“是有关舰长的事？”
也只有华奕，只有感情方面的东西，能让蕾安娜变得如此踌躇了。
否则，换成镇压崩坏，消灭危险的大型崩坏兽，或是教导学生，指出战术问题，她均能表现出完美可靠的一面。
“嗯……我、我想问一下，如果是送礼物的话，舰长喜欢什么？”
蕾安娜的声音减弱了一大截。
她开始后悔这么鲁莽的发出询问了。
看到圣芙蕾雅学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优秀存在，为人类力量不断壮大而开心的同时，产生自我怀疑，结果被丽塔发现，将本属于她的协助华奕工作的机会让出，到最后从舰长大人那边获得陪同逛街的约定。
现在三大组织事务繁多，逐火英桀归来，文化祭举办在即，短期内，身为人类领袖的华奕很难有多少闲暇，但蕾安娜并不后悔自己提出“如果舰长大人以后有时间，我…我随时待命”，让本来能立即进行的约会延后。
即便舰长忘记了约定也没关系，蕾安娜仅仅希望自己做些什么。
比如说，送出受华奕喜欢的礼物。
恰好，挚友埃玛和舰长大人关系亲密，她绝对知道华奕的喜好，只是把想要探究之事说出口后，蕾安娜才发现，正因为埃玛和舰长327的关系不一般，自己更不应该问她。
简直就是当面挑衅，和直接说“我在打你喜欢的人的主意”毫无分别。
“原来是这个呀。”
埃玛并未动怒，眉眼间的笑意渐浓。
“简单，把自己打包好送给舰长就行。”
“？？？”
此刻，蕾安娜的脸上夹杂着困扰与无奈，她想说自己没在开玩笑，却碍于话题与交谈对象的特殊性，一时间无从开口。
“我可没开玩笑。”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诚，美丽的科学家摆出严肃表情。
“你自己算算时间，哪怕不按照世界本身的时间线，而以舰长的个人经历先后为主，他成为休伯利安舰长不久，还没有从奥托手里接任主教之位时，就回到了第一次崩坏时期，我们的那个时代。无论怎么算，你都是较早认识舰长的那一少部分人，结果呢？到现在一点实质进展都没有。”
这番言语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听出了言外之意，蕾安娜的面颊染上红霞。
“什、什么叫实质进展啊！”。

第2366章 赛跑？才不是！
 
曾经的蕾安娜从未出现过面红耳赤的状况。
魂钢之躯没有那样的机制，被崩坏肆虐，必须时刻紧绷着神经的世界，也不会给她考虑战斗之外事情的闲情逸致。
但现在不同。
由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重塑的血肉之躯无比健康，而在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也让蕾安娜清楚意识到，别说中小型崩坏了，哪怕是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除非是约束之律者那般克制崩坏的权能，亦或者最后的终焉之律者降临，否则其余灾难镇压起来绰绰有余。
甚至不需要出动所有战力。
世界局势稳定的让人安心，于是便有了考虑其他东西的余地。
实际上，看到学园顶尖战力不断增加而患得患失，便属于胡思乱想了。
若崩坏像前文明那般造成越来越大的损失，若现在的世界已经千疮百孔，蕾安娜的思维不可能这般活跃。
“实质进展当然指的是确定关系！你该不会想拿亲自做的点心或者手工制品当成礼物送给舰长吧？都什么时候了，你的厨艺比得上丽塔和雷电芽衣吗？亦或者，你觉得自己做的工艺品能超过我……咳，超过爱茵、特斯拉和南希她们？更何况这些东西顶多能算作锦上添花。”
埃玛普朗克开启导师模式，谆谆教诲。
“你现在可是连锦缎都没有哦？别怪我没提醒你，之前逆熵的下属机构ME社往圣芙蕾雅学园这边推荐了三个人，虽然并非实力强大的女武神或智慧如渊的科学家，但她们和舰长间似乎有什么交集。”
“ME社？舰长以前在长空市的时候，去ME社分部实习过。”
“哦？这种事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偷偷了解啦｀？”
绿发丽人打趣了一句，并未等待蕾安娜回答。
“天命那边大概同样收到消息，已经派琥珀来协助主教大人工作了，这和之前说的休假可不一样，三大组织发布的每一篇通告均措辞严谨，你自己品味品味。”
“……”
“还有，天命那边曾经打算实行恋爱作战计划，主动拉近以幽兰黛尔为首的女武神与舰长的关系，只是考虑到一方的恋爱经验为零，另一方则连律者都可以攻略，擅自安排有很大概率弄巧成拙，这才退而求其次，改为设计约会服饰。”
“如今的天命与过去截然不同了。”
“那是，也不看看人类领袖是谁。呐，你信不信我现在联系天命总部，说你要和舰长约会，需要合适的服装，她们马上就能送来一套衣服？毕竟你曾经是天命的首席女武神，就算中途有过一些小插曲，现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注意力完全被埃玛调动的蕾安娜争辩了一句。
“舰长说的是陪我逛街买衣服，不是约会，而且让天命送一套衣服过来，不就和逛街目的重复了吗？”
“你可真够耿直的啊，算了，反正舰长经验丰富。”
埃玛利用自己的权限了解了三大组织工作进展，大致确认华奕现在应该没有必须处理的重要工作。
唯一可能需要看护的是中心广场的那棵樱花树，但既然他默许了学园里的普通成员接近樱树，应该一切顺利。
“你在做什么？”
蕾安娜看到自己的好友正往终端里输入信息，顶尖女武神的直觉告诉她，此事与自己有关。
“告诉舰长你想和他约会。”
“等…等一下！”
“刚刚已经发出去了——噢？这就收到回复了耶。”
点开消息，埃玛看完之后将界面关闭，故意保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这让蕾安娜心中一慌，不得不主动出言。
“回复内容是？”
明明早就知道三大组织事务繁忙，华奕绝对有诸多公务缠身，在这种情况下发出任性的约会邀请，果然会让人厌烦……
“当然是同意了，表示现在就有时间，你自己用终端告诉舰长见面地点吧，总不能这也由我代劳吧。嘶，仔细想想，我的确有好些天没能和华奕逛街约会了耶~”
“容我先失陪。”
事已至此，再强行逃避绝对会后悔的。
蕾安娜再怎么对感情方面的事踌躇失措，也依旧是意志坚定的女武神，清楚自己的内心。
眼看埃玛展现出准备代替自己约会的迹象，来不及判断她到底有几分玩笑，几分认真，蕾安娜匆忙走出科学部，向华奕发出信息，约定在商店街见面。
埃玛似乎认为自己的日常着装不适合约会，呜，这下子真的从陪同逛街变成约会了，那是否应该回家换一身打扮？
不，家里的衣柜根本没多少衣物，哪怕以自己的身体素质能在一分钟内跑回家，也无法找到合适的服饰。
怎么能让舰长大人等自己呢！
待到接近目的地，望见那里早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候，蕾安娜的所有斟酌考量顿时烟消云散。
我到底发呆了多久？
真差劲。
“｀舰长大人，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不，距离你发出消息只过去了三十秒。”
“诶？”(诺钱赵)
“我感受到你在圣芙蕾雅学园里极速奔跑，如果不是知道你前进的方向是约会地点，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既然美丽的蕾安娜小姐如此重视约会，我当然要拿出同等态度，靠着空间权柄开传送门，这才先你一步抵达。”
欣赏着蕾安娜此刻的错愕表情，华奕故作辛苦的抚了抚胸口。
“好险，差点就在赛跑中输了。”
才不是赛跑！
首席女武神并未因极速奔跑而气喘吁吁，面露疲惫，却在听了舰长大人的话语后觉得耳朵发烫。
约会还没开始，就先出了糗。
大失败饰！
华奕牵起害臊中的金发丽人的手。
“作为赛跑胜利者，我来制定约会计划吧，第一站就是之前说好的服装店。”。

第2367章 与蕾安娜
 
服装店的店员小姐当然能认出华奕，认出带着不同女孩子多次光临的舰长大人。
包括蕾安娜，虽说数十年前的首席女武神这一身份的详细资料并未公开，普通权限者无法查看，但对方实力强大，可以指导A级女武神战斗，这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见到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大人目光飘忽，店员小姐立刻心领神会，明白这一次自己也不需要上前介绍了，将相处空间让给她和舰长就好。
对服装店布局极为了解的华奕牵着蕾安娜的柔荑来到店内一角。
可即便是这样一身简洁朴素的打扮，也宛如濯以清涟的荷花，显得高洁而美丽。
体态窈窕的蕾安娜是个完美的换装人偶，百年首席女武神的气场足以驾驭各种服装风格。
“这身衣着是维多利亚风吧？正好是十九480世纪到二十世纪初，你担当首席女武神时期不列颠的潮流，只不过没那么多蕾丝、缎带和蝴蝶结元素，要不是看到多层次的褶皱裁剪技巧，还真的有些难以确定。”
“嗯。”
女武神点了点头，予以肯定回答。
华奕能够分辨出服装风格，提及相应的设计细节，这当然厉害，但圣芙蕾雅学园和三大组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舰长大人近乎无所不能呢？
真正让蕾安娜怦然心动的是，他想到了维多利亚风流行的年代正是自己担任首席女武神的时期，过去那些琐碎——
相比起如今三大组织联合的世界局势，如今连律者都可以接纳的人类社会的繁荣，百年前不列颠的辉煌其实并没有那么耀眼，百年前的首席女武神放在现在，也进不了人类战力前十，但华奕依旧记着这些。
自己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仅仅如此微小的细节，便是约会中的蜜糖了。
“白色蛋糕裙搭配金色蕾丝边和蝴蝶结，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怎么样，可以劳烦蕾安娜小姐试穿一下吗？”
“好。”
再一次给出简短回应，蕾安娜暗恨自己的笨拙，怎么就变得如此惜字如金了呢？
约会之中，女孩子该如何回应男孩子比较好？
糟糕，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多时，从更衣室走出的蕾安娜便从衣着朴素的干练丽人，变成了华丽甜美的公主殿下。
她是女武神们的前辈，对抗崩坏的战士，一直扮演着骑士，至今惯用的武器也是骑士枪，而非被骑士保护的对象。
意识到这一身色调搭配与自己的作战装甲类似的服装，绝对出自顶尖设计师之手，将维多利亚时代层层叠叠的蛋糕裙中的精华部分与现代审美相结合，面料与质感均无可挑剔，蕾安娜不确定自己是否配得上它。
风格相差太大了。
真要算起来，自己应该是暮气深重的类型吧？
在那一百多年的首席女武神生涯中，待在死气沉沉的天命，担当战争机器，哪怕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并没能付诸实践，若不是华奕出现，第一次崩坏时，被要求留守天命总部的自己就要看着女武神后辈们白白牺牲，面(agbc)对本不该由她们面对的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了。
那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战争机器连唯一擅长的战斗也无法担负起责任。
既不具备青春活力，也缺乏甜美纯正气质的自己，真的能……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蕾安娜本身也是十足的美人，感觉店里的每一套衣服都能和你完美匹配，但——果然不能将宝贵的第一次约会时间尽皆用在换装上。”
华奕毫不吝啬称赞，打消了蕾安娜的自我怀疑。
像这样耿直坚毅的女武神并不适合过多打趣，至少在如此重要的约会中理应尽可能照顾她的心情。
所以，舰长大人特意挑选维多利亚风服饰，而并未选择蕾安娜所不熟悉的款式。
即便如此，依旧让她产生局促。
就这样走出服装店，在圣芙蕾雅学园里逛街，承受她人的关注，想来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女武神会在八卦注视下变得越发手足无措。
究竟是顺势欣赏蕾安娜表现出的窘迫可爱，还是动用手段，遮蔽存在呢？
圣芙蕾雅学园里可供约会的地点有很多，各类商铺、影院、游戏厅、游乐场乃至书店、花店、猫咪咖啡厅……华奕已经熟练到可以闭着眼睛找到这些地方了。
不同的女孩子有不同的喜好，就像月下初拥格外钟爱游乐场，符华喜欢游戏厅，幽兰黛尔则是猫咪咖啡厅的常客。
但蕾安娜并未对普通事物表现出明显喜好，她是极为自律的女武神，曾经长期过着有崩坏兽便消灭，其余时间用来训练的机械式生活，哪怕闲暇时候逗过猫，计算起花费其中的时间和频率，尚不如去教学区指导学生战斗技巧。
照此判断，华奕应该带着她去教室临时进行指导课程。
可这样一来，就和约会主题背离了。
舰长仔细思索着无关文明未来，无关对抗崩坏之伟业的小事，不厌其烦的为此消耗脑力，行动上并未有任何停顿，找柜台处的店员小姐付了钱，与蕾安娜手牵着手，走出店门。
空间权柄发动，周围的光景顿时一变，没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气派建筑，取而代之的是视野开阔的平原。
火车轨道从视野尽头延伸而来，向着远方的天际线而去，铁路旁有大片大片的金色麦田，麦穗伴着轻风摇晃，形成波澜起伏的金色海洋。
“这里是连接普林斯顿和纽约的火车线路，还记得吗？”。

第2368章 月光下的麦田
 
普林斯顿到纽约的铁路……
记得，当然记得，当年蕾安娜与华奕相遇之地，便是奔驰于这条铁路的火车上。
那是第一次崩坏后，天命发现有人消灭了大型崩坏中诞生的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而本应该一同诞生，带来可怕灾难的第一律者不见了踪影，组织开始调集力量追查真相。
对当时的天命评议会失望头顶的蕾安娜以此为借口，离开天命总部调查，结果真的发现了时任天命美洲支部名义上的领导者的埃玛，有一位关系不一般的男性朋友，也就~是华奕。
“想当年，蕾安娜小姐很大胆呀，主动买了张和我面对面的车票，在根本没多少乘客的安静车厢里，毫不掩饰的盯着我打量，现在好像变胆小了。-”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明明摆出了看风景的模样，虽说那种伪装是错误的，当时崩坏已经展露爪牙，大战争结束不久，即便普通人有长途旅行的需要，也无法在路上悠然自得的欣赏风景。还有…我现在不是胆小。”
置身于能和记忆匹配的开阔自然风光，蕾安娜得以放下拘谨，陷入回忆。
“那时候，我只以为你是个和埃玛关系匪浅的心理医生，因为美洲支部与天命总部不太对付，想着以后打交道可能会针锋相对。”
结果天命评议会无比在意的毗湿奴迅速被斩杀一事，以及高层们想都不敢想的以人类之身篡夺崩坏之权，强行凝聚律者核心，将之作为外物随身携带，全都出自华奕之手。
“后来，我参观南希管理的通用公司和天命支部，决定暂时停留，与天命假想中的第一律者，也就是你加在一起，致使奥托认为美洲支部脱离掌控，并且具备足以威胁他的力量，下令发射崩坏裂变弹，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惊心动魄。”
跟在华奕身边，漫步于火车轨道旁的麦田里，蕾安娜眸光流转。
“我曾经最大的梦想只是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当个能够看护后辈女武神成长的稻草人，第一次崩坏时，评议会相当于变相否定了我的梦想，她们的考虑不能说是彻头彻尾的贪生怕死，如果总部遭到攻击，女武神部队失去指挥的确会导致巨大混乱，但……”
回想天命当时的战斗力量，金发女武神意识到，自己能够提出问题，却无法妥善的解决问题。
以后事推前事，她当然可以笃定的说自己当时离开总部去大型崩坏爆发地点，也不会出现意外。
然而在事情尚未发生时，谁能下达定论。
查阅天命数据库中的资料，回看那段历史，当时的奥托已经掌握了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拥有强大战力，但他既不会出于保护女武神的心态前去镇压崩坏，也不会仅仅为了安抚人心，尽可能减少伤亡而展露底牌。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是直接消灭了毗湿奴，并未给它伤害人类的机会吗？至于现在——现在的我比过去更强，能做的更好。”
“我相信舰长，从武装人偶世界泡回到崩坏世界的那天，得知一切安好，数十年前的崩坏裂变弹并未能落下，我就相信你什么都能做到了。”
蕾安娜站在麦田里嫣然笑着。
从天空投下，照耀着金色麦浪，照耀着火车轨道，照耀着绝不能用麦田里的稻草人来形容，而应该是绝美公主的光源，并非太阳。
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处在白昼，这一片位处美洲的麦田则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华奕用空间权柄一瞬跨越了辽阔的海洋与大地，又召来高天之风，吹散浮云，使月色再无遮掩。
他将战争机器捧在掌心呵护，宠成公主。
当然，月光提供的能见度还是有限，蕾安娜能看到延伸向天际线的火车轨道，以及麦田在夜风中起舞的模样，靠的是自己作为顶尖女武神的目力。
否则华奕说不得要为这块土地无偿建造几座路灯了。
0求鲜花
成为首席女武神需要武力支撑，也需要通过各项考核。
观察力与分析能力，蕾安娜皆具备，她很快从过分皎洁的月光中发现了华奕可能悄悄做出了布置，待抬起头望见高空中被疾风拖动着，不情不愿飞向远方的残云后，彻底确认猜想。
“舰长，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我……应该是我为舰长做些什么才对。”
“美丽的蕾安娜小姐想为我做什么呢？”
并未纠结前半句话，而是顺应后半句话么。
蕾安娜的面颊染上微红，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单身时间等于年龄的首席女武神大人真的一点也招架不住舰长的暧昧发言。
不过，她保有女武神的勇气！
“这样——”
停下脚步，金发碧眼的绝美丽人环抱住华奕的腰，仰起脸，半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送上满含心意的吻。
舰长大人无所畏惧，乃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绝对强者，这一场有关肺活量的比拼，理所当然的是蕾安娜先败下阵来。
“话说布洛妮娅用理律权柄给你制造的这幅身躯，有没有出现过不适？当初她毕竟成为律者没多久，尚未能熟练掌握权能。”
“没有呀。”
怎么话题一下子跑到这里来了？
面颊发烫的蕾安娜权当华奕在善意的转移话题，给予自己调整心情的时间。
“布洛妮娅小姐曾经数次询问我身体状态，科学部那边也几次给我做过体检，各项参数都很正常，或者说十分优秀。”
“这样啊……还是不够保险，科学仪器也会有难以检测完全的东西，比如说崩坏能相关领域，恰好我是使用崩坏能的行家，又能随时凝聚理律权柄，理应给你仔细检查一遍身体。”
舰长在“仔细”这个词上，好像特别加重了语气？
抬起头，看见华奕坏坏的目光，蕾安娜确定了。
果然不是正经检查人！。

第2369章 蕾安娜曾经的发言
 
时差的存在，让华奕得以和蕾安娜花费大半个晩上的时间认真检查身体，一觉醒来后还能欣赏清晨的田园风光。
堂堂人类领袖，在逆熵的势力范围内拥有一处落脚点，这很正常。
但换成普通有钱人置办产业，可不会在少有人烟的原野间建造别墅。
三大组织得到华奕的授意，告知民众崩坏相关的部分信息，并未因为数次大型崩坏都被妥善镇压而弱化其危险性。
在城市郊外若是见到非正常大型生命体应当立即远离，并将疑似崩坏兽出没的地点告知城市管理机构，请勿擅自接近，常规武器难以对崩坏兽造成有效杀伤——每个城市都会发布的居民须知便从侧“四一七”面印证了荒郊野外的可怕。
崩坏是世界级的灾难，对抗崩坏的战士才是人类的安全保障，而并不存在什么遁出红尘的世外桃源。
坊间流传着小道消息，据说曾经有人试图到远离城市的小岛生活，避开几次爆发都位于陆地的大型崩坏，结果第四次大型崩坏掀起了覆盖大片海域的飓风，整个建设中的别墅小岛都沉入海底，为其她有类似想法的人敲响警钟。
自顾自的在无人区建造所谓世外桃源，哪天被崩坏兽杀死，或者在崩坏爆发时变成死士都没人知道，唯有女武神部队和泰坦、神机驻扎的城市才是真正的避风港。
当然，华奕和蕾安娜不用担心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头崩坏兽。
“早上好。”
这下子，就是恋人关系了。
身着舰长大人昨天专门挑选的维多利亚风与现代审美相结合的蛋糕裙，金发丽人散发着惊人魅力，哪里还有女武神的坚毅，只剩下似水柔情。
她当然明白华奕时间宝贵，沉浸于甜蜜相处时光中越久，便越是一种任性。
可纵然以蕾安娜的性格，也不禁沦陷其中，难以自拔，抱着舰长的胳膊久久不愿松开。
虽然并未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服装店里将这位首席女武神当成换装人偶，试穿各种各样的小裙子，进而欣赏她面红耳赤的模样，但现在这般小鸟依人的可爱姿态，远远优于坏心眼的捉弄所会导致的结果。
而且这根本不是单选题。
“记得我曾经说过，靠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式让律者转换阵营，那时候你的眼睛都快放光了，抓着我追问具体细节，强留要求将如此完美的对抗崩坏策略写入教科书。”
“咕……”
提及过去的事，蕾安娜发出一声有趣的嘟囔。
她当时还以为华奕对律者进行过慷慨激昂的演讲，如果靠话语便能避免战斗与牺牲，让本该给文明带来灾难的崩坏使徒变成人类的盟友，那再好不过。
消耗人力物力进行口才方面的培训，不说是培养出像华奕一样能够阐述真理，打动律者之心的奇才，只要有那么一两位女武神学得三分精髓，令律者对人类产生怜悯，对破坏与毁灭感到迟疑，那就很成功了。
蕾安娜曾经是这么想的。
后来进了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她才渐渐明白华奕的那句话重点不在“晓之以理”上，而是“动之以情”，现在更是直接亲身体验了一番。
彻底明白华奕感化律者的方式是与其约会，使其娇羞，再想起过去自己的那句“您应该被写进教科书，流芳百世”，蕾安娜窘迫的抬不起头来。
舰长大人能用如此戏剧化的方式对抗崩坏，当然比充斥血泪的牺牲要好无数倍，谁也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哪怕是天命最为古板的家伙，也只是担心主教大人以身饲虎时的安全问题。
反倒是自己，在完全不了解事情全貌的情况下擅自发言，像个笨蛋一样。
所以，舰长当时听到自己说应该把他写进教科书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绝对在偷笑吧0......
关系到人类领袖和律者的爱情故事受众广泛，为了成为女武神而努力提升自己的学生，还有三大组织的女武神、科学家和其她各领域的工作人员，大概会专门收集教材，反复研读官方推出的舰长大人恋爱史，将之奉若至宝。
最后应该不会出现《震惊，原来人类是这样被拯救的》之类的公众新闻，不过《感谢蕾安娜大人提出的编撰建议，让我们能看到舰长大人真实可靠的恋爱故事》、《原来女武神大人也对八卦感兴趣呀，诶嘿嘿》这样的帖子，兴许要在三大组织内部网络中长期占据热门了。
“我、我以前说的那些话，舰长不要告诉别人。”
“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肯定守口如瓶。”
华奕一本正经的做出保证。
咳，保不齐圣芙蕾雅学园有一小撮人听说了蕾安娜的发言后跃跃欲试，真的想推进相关教材的编写，比如识之律者女士。
对外，舰长大人也是希望维护一下自身形象的！
“呼……”
得到承诺的蕾安娜放下心来，亲了华奕一口作为感谢，并借此补充了足量的舰长元素。
4.9“现在极东之地那边应该入夜了吧？”
“约为晩上九点。”
“那——我们回去吧，舰长去忙自己的事。”
“现在我就在忙自己的事。”
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之外，衡量人工地脉覆盖区域和外界的差别，为将来建设星球级地脉做准备，是华奕在先前的时间里投入了一部分精力的事项。
在此基础上，他依旧给蕾安娜营造出绝妙的相处时光，让金发女武神为之着迷。
“好啦。”
蕾安娜推了推华奕。
“再不回去的话，我以后肯定会被埃玛笑话的，还有你不是让服装店的店员小姐给我送货吗？我也要整理一下衣柜，收拾收拾衣服。”。

第2370章 姐妹闲谈
 
“姐姐，在想什么呢？”
圣芙蕾雅学园内，绯玉丸来到倚着窗台凝望夜色的樱身边，语气轻快的发问。
这些天，她脸上总是带着止不住的笑容。
原以为在五万年前便因自己引发的大型崩坏而死的血亲，同样为舰长所拯救，现实比做梦更加美满，如今的绯玉丸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挥泄不尽的精力。
按照大哥表露的意向引导小蚀了解人类社会的知识，用并非侵蚀的方式汲取网络信息，学会分辨是非善恶，顺便教她该如何压
今天晩上，绯玉丸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并不打算早早睡觉。
睡不着，不如和卡莲一起打游戏，和布洛妮娅、爱酱她们组队攻略高难度副本，完成06世界BOSS首杀，或者竞技对战呢。
但卡莲大姐好像在和识律大姐发消息聊天？八重樱大姐和八重霞大姐也各自忙碌着什么。
绯玉丸仍有其他选择！
凑到姐姐身边，耳朵贴在她脖颈间挂着的耳机上，待听见里面播放的激昂音乐，少女立马缩回脑袋。
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听歌偏好呀。
“只是有些感慨。”
樱回过头，向着妹妹展露柔和笑意。
在圣芙蕾雅学园住下的这两天，背负刹那之铭的英桀还没来得及彻底了解圣芙蕾雅学园，大多时候都是被绯玉丸拉着吃各种美食，不过已经发生了些生活上的小趣事。
卡莲对八重樱直接使用名字称呼，若是八重樱和樱同处一室，两人根本分不清那一声“樱”到底叫的是谁，往往会一起扭头。
这绝不是麻烦，很多时候大家会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来。
现在的生活，是樱在妹妹被判定为律者以前都全然不敢设想的。
“前不久，我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往世乐土里的虚假数据体，爱莉希雅她们善意隐瞒着你被逐火之蛾判定为律者关押，以及之后的那些悲剧，我明明都知道，保留着死前的所有回忆，却又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避免同伴担心。”
“然后现在发现一切截然不同，大家都得到了拯救？嘿嘿，大哥总是能创造奇迹，而他这次创造的奇迹，让我也如坠梦里呢。”
“我听说华奕他……听说舰长大人拯救你的时候，圣芙蕾雅学园还没有这么多律者，度过五万年岁月的你属于极端危险的不可控存在，是他一力决定接纳你，而不是消灭你。”
“嗯，大哥当时就掌握了侵蚀之键地藏御魂，我则处在没有律者核心的虚弱状态，完全打不过，结果他没有选择毁灭我，而是决定拯救。”
回忆往事，与华奕相关的种种尽皆甜滋滋的。
将妹妹的表情尽收眼底，樱揉了揉她的脑袋。
“所以，仅仅是舰长这次创造的奇迹让你如坠梦里吗？他先前对你所做出的拯救，理应予以回报才是，如果你在这方面有所疏忽，就由我登门拜访，郑重表达感激。”
话是这么说，可提及具体的回报方式，樱也感到迷茫。
她已经决定为华奕挥刀，但英桀等级的力量放进圣芙蕾雅学园，貌似没有前文明时期那般的分量，并不足够。
“哼哼，姐姐还是考虑自己该怎么报答救命之恩吧，我这边做出的行动，绝对比姐姐多哦。”
“……”
樱一时无言，转而望向远方的夜色。
以她的目力，能清晰的望见相隔不短距离的中心广场，望见那里的巨树轮廓。
“舰长栽下的樱花树，单论樱花之美和树木本身的高大，便胜过我记忆里的任何一棵，而其内在更是惊人，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似乎认为它早就屹立在那里，这是一种涉及认知乃至时间的力量。”
“是呀，唯有意志格外坚定的人可以掌握真正的状况，大哥说那是他参考提瓦特大陆的神樱树制造的东西，认知方面的影响属于附带。”
“神，真是特别的字眼。”
“更加特别的是这样一株神樱仅仅是人工地脉的常规处理中枢，大哥肯定有了宏伟的计划。”
结果我好像没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是崩坏能抑制装置那样的纯粹科技产物也便罢了，可看人工地脉的规模，三大组织的科技力量貌似无法发挥决定性作用，主要还是由大哥费心。
绯玉丸暗自叹了口气，不打算把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就随风飘飞的樱花本身而言，并未蕴含多少特殊力量，与正常花瓣无异，姐姐，要不你用它做些樱团？搭配上大姐的樱花酿，300还有大哥从提瓦特带来的绯樱饼配方，就是一桌樱花宴了耶！”
“昨天我就在准备了，既然舰长决定举行文化祭，我也希望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提交了在文化祭当天发放小吃的申请，结果爱莉希雅又说要悄悄和舰长来一场沙滩排球，幸好时间上没有冲突。”
想起粉色妖精小姐说过的一些话，樱接着开口。
“铃，你知道有哪些人与舰长关系密切么？在爱莉希雅的计划里，最好一个不落的向她们发出邀请，是否接受则另说，华答应下了这件事，但单凭她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怪不得刚刚识律大姐给卡莲大姐她们发消息，原来是说这件事呀。”
绯玉丸拿出个人终端，确定自己同样收到邮件后才满意点头，若有所思。
“姐姐和大哥的关系这就已经算是密切范畴了吗？明明还没约会耶，那人数可就……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排球场，对了，有那位维尔薇在，这根本构不成问题。”
呢喃了一会儿，正愁没地方发泄精力的绯玉丸当即做出保证。
“包在我身上！”。

第2371章 琥珀到来
 
德丽莎同样收到了有关沙滩排球的消息。
她当然不会拒绝，只要可以兼顾工作，担负起学园长的责任，能和舰长一起玩耍的机会多多益善。
不过，现在还不能懈怠。
文化祭即将举办，学园各部门从对抗崩坏的大业到常规管理工作也需要统筹，幸亏德丽莎今非昔比，不再像当初那般拥有美好理想却无从实现，苦苦支撑着圣芙蕾雅，结果连收支平衡都需要依靠爷爷奥托提供外部援助才能保证。
华奕展示了正确的道路，学园长大人只需要跟在舰长身边前进就好。
而在学园众人无比期待的文化祭开始以前的这天，还有一项不可忽略的工作。
“琥珀……”
呢喃着将于今日中午抵达圣芙蕾雅的秘书官的名字，德丽莎的眼睛里浮现出回忆之色。
她和琥珀同属卡莲复制人实验的最终成果，奥托下令让两人死战，胜利者才能活着走出实验场，迎接失败者的则唯有死亡。
在那位主教大人眼里，胜负早已注定，同时具备卡莲基因和毗湿奴因子的德丽莎，无论当时的实力还是未来的潜力，都远远超越琥珀。
结果已然一清二楚，过程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奥托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那时候还没有德丽莎之名，而仅仅以实验编号区分的A310在掌握胜势的关键时刻，放弃击杀A303，明知道下达命令者有着决定她生死的权势，依旧选择违抗命令。
那一刻，奥托从A310身上看到了卡莲的影子，圣女的慈悲，于是给予其德丽莎之名，给予其阿波卡利斯的姓氏，将她当成孙女对待。
A303因为德丽莎的善良得以幸存，成为天命大主教孙女的玩伴，童年时期，两人关系亲近到无话不谈，后来渐渐疏远。
并非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只是产生脱离天命念头的少女不希望连累琥珀。
德丽莎被奥托当成孙女，饱受优待，哪怕在极东之地自立门户，天命依旧或明或暗的提供多方面的支援，可若是对琥珀过多的表现出亲近，难免让她成为爷爷眼中能够牵制自己的筹码。
现在就不必有那些隐忧了。
花费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处理学园长的工作，而后先一步抵达停机坪，看着这片有众多小型空中战舰和运输舰停靠的广阔场地，学园长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成就感。
曾几何时，圣芙蕾雅学园全靠德丽莎、无量塔姬子和休伯利安号空中战舰撑起门面，若是极东之地爆发了大型崩坏，便足以让这个对抗崩坏的组织焦头烂额。
德丽莎担心无量塔姬子一个人镇压崩坏遇到危险，姬子则认为学园需要有可靠的战力坐镇，两人经常要为谁来出战的问题勾心斗角。
诸如天命神机、逆熵泰坦这样的机械化部队，圣芙蕾雅学园过去想都不敢想，如今却拥有最顶尖的制造空中战舰的技术，因为华奕的休伯利安号停泊在学园岛格纳库，它是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战舰，而停机坪上的这些同样是尖端科技的结晶，单靠舰载武器
随着琥珀乘坐的运输舰出现在高空，缓慢降落，德丽莎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学园长制服。
来的不只是琥珀，天命派遣了精英女武神小队随行，身为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便活跃于战场的前辈，有必要担当后辈们的榜样。
“德丽莎大人，没想到您会提前等在这里。”
隶属于不灭之刃小队，有最强工具人之称的亚尔薇特，以及此前曾协助圣芙蕾雅学园的招生工作，后带领毕业生前往西亚驻防历练的磷砂小队队长马蒂菈和副队长索菲亚，虽然没有S级战力，但依旧是极为强力的护卫队规格。
天命总部又是让琥珀来圣芙蕾雅学园跟在舰长身边帮忙，又是派遣多位精英女武神随行，哪怕三大组织均在蓬勃发展，天命各个女武神小队不断得到人员扩充，这般兴师动众的人员调动，势必让总部的工作增加。
德丽莎猜到了那些高层的小心思，也不点破，迎上琥珀和一众女武神。
“｀欢迎各位来到圣芙蕾雅学园，都是熟悉的面孔呢，马蒂菈、索菲亚，学园为你们准备的住处依旧是老地方，亚尔薇特，你打算先去找不灭之刃小队的队长幽兰黛尔，或者副队长丽塔叙旧吗？”
“天命唯一指定工具人，在此报道！那个——找队长和副队长叙旧什么的果然太恣意妄为了吧？应该是述职才对。”
“好啦，开个小玩笑。圣芙蕾雅学园明天将举行文化祭，工作上的事在那之后再说吧，实际上学园最近也没有亟待女武神外出作战的任务，先好好享受文化祭，这可是舰长亲自下达的命令。”
“明白了！”
听到是华奕主教的安排，马蒂菈、索菲亚和亚尔薇特哪里能有意见，站的笔直接受命令。
学园长大人笑着示意她们不(得得的)必拘谨，可以自行决定接下来的行程，无论是找磷砂小队队员兼工具人好友苏莎娜，还是在学园内悠闲散步皆可。
待到随行的女武神离开，德丽莎望向身穿天命修女服，背披金色晶状菱形披风，戴着遮蔽了眼睛和小半张脸的金色晶状护目镜，以致于看不清面容的白发少女。
“琥珀，好久不见。”
“像这样面对面交谈，而不是使用全息投影远程通讯，的确间隔了很长时间呢，德丽莎大人内。”
“不要叫我大人，像以前那样，直接称呼名字就好，按照实验编号，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
“A303，A310么……”
“果然，琥珀也还记得当初的事，过去很多年了，我们的变化都很大呢。”。

第2372章 她们早已成长
 
德丽莎大人的确成长了许多，不但展现出可靠威严的学园长形象，还能游刃有余的开起玩笑，令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相比起曾经倔强的坚守理想，却又因为找不到正确方向而隐隐带着迷茫的状态，是一种质变。
只是——
感觉德丽莎大人的个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数十年过去没怎么变过。
“喂，你在看哪里呀？”
在特定领域无比敏锐的德丽莎，纵然隔着晶体护目镜，看不见琥珀的眼神，也能察觉到她正失礼的打量自己的身高。
“看来琥珀的变化比我原以为的要大，变得坏心眼了，难道是平日里总是向舰长汇报工作，和他学坏了？”
“主教大人向来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处理天命事宜，有时候指出的问题是众高层未能考虑周全的，我因此受益良多，刚刚的行为只是个人主观意志驱使，如果让您感到不适……”
“停停停，不用解释了。”
摆手制止琥珀的130道歉，德丽莎叹了口气。
“我早该想到的，一天到晩在有各种讲究的天命总部进行文书工作，言行举止难免变得谨慎保守，公共场合也便罢了，私下里可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了，不过，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还……不太适应。”
“完全理解。其实我原本想提议由你主持文化祭，借此和学园里的大家快速认识，但舰长说你平日里就负责许多工作，不应该在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第二天就安排新任务。”
说话的同时，德丽莎的目光停留于琥珀佩戴的护目镜上。
“如果我记得没错，护目镜的主要意义仅仅是遮蔽面容？”
“嗯，我是并未融合毗湿奴因子，完全以卡莲大人的基因为蓝本诞生的复制人，有着和卡莲大人一模一样的容貌，若是不加遮掩，难免给周围的人造成困惑。而且，卡莲大人自身应该也不喜欢有另一个人顶着和她相同的面孔(agfi)行动。”
“才不是这样，学园里长相相似的存在有很多，像是丽塔和失落迷迭，樱、八重樱和八重霞，还有我和观星、月下初拥，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具备足够权限的人自然知道那些类似个体的来历，而普通学生、教职工也不会去探究深层隐情。”
“这样么……”
“得知你的存在后，卡莲早就想见见你了，我之前提出让你来学园度假，她期待了好一段时间，结果你工作繁忙，没能立刻过来。”
意识到这番话可能会让琥珀再次道歉的德丽莎，并没有给其开口的机会。
“干脆现在就去找她吧！”
巧合的是，此时此刻，卡莲正和华奕待在一起。
高规格的专属训练室中，身穿华美的紫色调礼服，仿佛即将参加舞会的窈窕圣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即便可以确定舰长没有在切磋中使用全力，可哪怕仅仅是战斗技巧上，还是能隐约察觉到那种不断拉大的差距呢。”
“这说明你的感知很敏锐。”
华奕笑着给出的回答，让卡莲鼓了鼓脸。
“什么嘛，这不就等同于我刻苦训练后，不但没能取得进步，反倒退步了。”
“只是因为我的进步速度比你快一些，在天赋方面，你可是女武神中最顶尖的那少数人，不知被多少人羡慕着。”
“但还是远远比不上舰长，算啦，反正我一直明白舰长的优秀。”
来到华奕身边，美丽的少女希望给他擦擦汗，整理一下在战斗训练后理应变得凌乱的衣衫，却发现舰长大人无比轻松，额头没有一滴汗珠，衣角领口也没有任何凌乱。
虽然有所保留，但自己刚刚使用的力量一拳打飞大型崩坏兽毫无问题，结果这种程度的切磋，连让华奕稍微认真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下次再多拿出几分实力。
“所以说，舰长突然来陪我对练，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打扰美丽的圣女大人？”
华奕揉了揉卡莲精致无暇的脸蛋。
“那可真叫人伤心呢。”
“舰长从往世乐土回来没几天，初来乍到的逐火英桀可能需要关照，提瓦特之行的收获也让三大组织有多个项目推行，再加上文化祭的准备工作，我和霞、樱、绯玉丸可是早就和芽衣她们商量好了，顶多在晩上去找你，白天还是以公务为重。明天就是文化祭，结果舰长现在特意陪着我，难道我是那种稍微少一点陪伴就任性发脾气的类型吗？”
五百年前，卡莲或许有些稚嫩，发现天命发行赎罪券敛财后，能想到的应对方式仅有以牙还牙，劫富济贫。
但在能容纳灵魂的虚拟实境中一次次轮回，乃至得到华奕的拯救，于五百年后重新为对抗崩坏而战，她早有成长。
“到底是什么事？直说好了，舰长明明知道的，我没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啊，事先说明，樱……那位英桀樱和我们相处的很好，虽说叫名字的时候会有一点小小的问题，但本质上是能让大家露出笑来的生活趣味。”
“我知道你们相处的好，特意过来一方面是想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英桀们在往世乐土困守五万年，灵魂蒙上了尘埃，需要外力协助，你当初有过类似的经历，以防万一，再检查一下灵魂有没有暗伤。”
“检查结果是？”
“熠熠生辉的无暇灵魂，我看的入迷了。”
呜。
舰长的甜言蜜语一如既往的让人晕乎乎的。
不行不行，现在明明不该是说情话的环节。
“另一方面呢？还有重要目的吧。”
“琥珀已经抵达了圣芙蕾雅学园，德丽莎负责接待，我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可以的话就直接当面表达善意，免得她有不必要的担心。”。

第2373章 分得清吗？
 
华奕并未询问卡莲是否愿意接受复制人的存在。
答案早已揭晓，善良的圣女怎么可能简单的因为琥珀与她外貌相同，就产生排斥之类的负面情绪。
“舰长，你这是……”
“主教大人！”
当德丽莎拉着琥珀来到卡莲的专属训练室，窥见华奕的身影，秘书官小姐宛如述职般站的笔直，学园长则朝着舰长大人使眼色。
你这是在和卡莲约会？
虽然在兢兢业业为天命工作的琥珀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时，作为天命大主教的华奕沉浸于男女之情有失身份，但德丽莎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声斥责，而是给他打掩护。
一旦得到肯定回答，学园长大人说不得找个借口先拉着琥珀去喝杯苦瓜汁，吃点苦瓜饼什么的，等舰长结束约会再过来。
华奕回以无比正直的眼神，令德丽莎片刻无言。
现在对话的主角不该是舰长大人，也不该是学园长，两人微不可查的后退，让-卡莲和琥珀面对面。
“琥珀，听说你一直在天命总部忙碌，统筹各个部门，让舰长能安心待在圣芙蕾雅学园，不用担心总部的日常运转，真的很厉害，我自己就不怎么擅长文书工-作。”
卡莲落落大方的朝她打招呼。
圣女的微笑蕴含着消除不安，拉近距离的魔力，令望见那双纯净又坚定的蓝宝石眼眸，几欲产生赝品面对真物的自卑感的琥珀，得以渐渐放松。
“卡莲大人过奖了，您在五百年前便是战功赫赫的圣女，相比之下，我……我只是并未征得许可便以您的面貌行动的影子，所负责的工作皆为分内之事，实在诚惶诚恐。”
“琥珀就是琥珀，天命人人皆知的秘书官，才不是影子。如果你确实希望得到我的许可，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好了，完全没问题，我很乐意拥有一位长相相同的妹妹！”
琥珀比妙龄四十多的德丽莎诞生的稍早一些，可以当后者的姐姐，但相比起五百年前的圣女卡莲，依旧只能做个妹妹。
早已习惯每天仅有堆积如山的文件相伴的日子，机械式的重复着工作的复制人，竟然一下子就获得了原型的善意。
秘书官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卡莲则已然进入姐姐角色。
她可是很有当姐姐的经验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绯玉丸就将大姐挂在嘴边，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也是个讨人喜爱的女孩，至于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幽兰黛尔她们，全都算是后辈。
圣女走到琥珀身边，以不会让人抵触的柔和目光观察她佩戴的金色晶状护目镜。
“这幅护目镜有特别的作用吗？”
“它是一种类似于个人终端的数据收发器，设计成这样主要为了遮蔽面容，避免我的样貌引起认识卡莲大人的那部分人的困惑。”
“学院里的大家早就熟悉了具备类似乃至相同样貌的存在，小月下和观星就与德丽莎相像，你很快就能认识她们，然后成为好朋友，那——”
卡莲能感受到琥珀面对自己时的拘谨，于是主动推动着秘书官做出改变。
“我把眼罩摘下来了？”
“诶？”
面对向自己这边伸来的手，琥珀有机会闪躲。
圣女大人的动作不快，放在普通人的范畴里也显得缓慢，给了对方充足的反应时间。
犹豫片刻，琥珀选择配合。
随着晶状护目镜被取下，一双带着些许紧张的蓝色眼睛印入众人视线。
“真好看，呼呼，我这算不算是在自夸？像这样拉着手走出去，根本不用额外介绍，就会被当成双胞胎姐妹吧。”
与琥珀手牵着手并排站立，卡莲转而望向华奕。
“舰长，如果不看衣着，你能分出我们谁是谁吗？”
“若是同样不能以说话语气和性格作为判断依据，的确很难分清，不过我能感知到崩坏能强弱，顶尖女武神所具备的崩坏能和一直负责文职工作的秘书官有所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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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华奕第一次面对相应情况。
早在将世界泡里的女孩子带来崩坏世界后不久，观星和月下初拥就曾打扮成德丽莎的模样，八重霞也换上过与八重樱相似的普通常服，或是主动，或是在别人的撺掇下试图捉弄舰长大人。
华奕一直分的很清楚，但根据所处场合的不同，他曾故意装出没能辨别身份的样子，抱着观星喂她喝苦瓜汁，并表示“这不就是我们平日里经常有的互动吗？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德丽莎学园长，难道我在不经意间惹你生气了”，让观星不得不继续进行角色扮演。
月下初拥的伪装就更容易看破了，她的红瞳便是极易区分的标志，但坏心眼的舰长大人也曾假装没能认出来，说着“德丽莎，今天践行约定去游乐园玩吧”，带小月下去圣芙蕾雅学园的游乐场，让她满脸喜悦的沉浸其中，又在善良的少女挣扎愧疚的表明身份时，告诉她自己早就知道了，正因为知道是月下初拥，才会来游乐场。
而八重霞，那位一板一眼的忍者也几次成为华奕的换装人偶，妄图捉弄舰长大人者，皆会反过来被舰长所捉弄。
会让她们露出笑来，内心洋溢温馨的捉弄。
此刻，听到卡莲的问题，为了保护以后生活的趣味性，华奕干脆补充了一句。
“圣芙蕾雅学园里聚集了众多具备强大崩坏能的存在，过去时刻监测崩坏能的仪器专门设置了详细参数才能避免响起警报，很多时候是待机状态，我自己也不会时刻注意某个人有多少崩坏能，若是一不留神，还真有可能认错。”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当然是善意的谎言。
比律者更加熟悉，更擅长利用崩坏能的存在，怎么可能出现“一不留神”的状况一。。

第2374章 天命大计与魔术师准备的惊喜
 
长期留守天命总部的秘书官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大主教华奕之所在，汇报近期工作理应是第一要务。
临行前，总部的高层们便郑重嘱托秘书官，到了极东之地一定要展现出传承悠久的天命组织的风采，成为主教大人器重的左膀右臂，如果有任何需要，总部会全力予以支持。
且不说凭借一己之力胜过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在主教大人心中占据更高的地位，至少要赢过逆熵的那些家伙。
哪怕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可可利亚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逆熵的背景在，南希、埃玛更是与逆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爱茵、特
她们拥有幽兰黛“零二三”尔、丽塔两位S级女武神，还有温蒂、安娜等由A女武神成为律者的存在，以及塞西莉亚、卡莲这样曾拥有最强女武神之名的人杰等等。
虽说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曾经和天命组织发生过不愉快，像是温蒂被大洋洲支部的高层当成容纳渴望宝石的器皿，塞西莉亚成为第二次崩坏中决定被牺牲的对象……
但如今的天命绝不会再发生那般恶劣的事情，总部高层希望琥珀能代为向温蒂等人传达友善态度，力求摒弃前嫌，为组织的未来通力合作，绝不能让鬼鬼祟祟往圣芙蕾雅学园安插人手的逆熵阴谋得逞！
天命方面怀疑逆熵的诡计不止于此，万一那群很擅长动脑子的家伙不但让雷电芽衣等本就与逆熵有些关系的人产生更加明显的偏向，还在温蒂、琳之类本该完全属于天命阵营，却遭受过恶劣对待的女武神面前抹黑天命形象，那该如何是好？
女武神大多精于战斗而缺乏这方面的考量，高层认为琥珀能填补相关空缺，成为牢牢联系主教大人与天命总部的纽带。
按照天命的情报，圣芙蕾雅学园尚有多位与大主教关系亲近，却暂未更进一步者，若是能在恰当的时候送上助攻，肯定能给她们留下好印象，增加与己方阵营亲善的人数。
记得第三次崩坏时，长空市守备队有一名被华奕大人拯救的幸存者，现今在学园岛上的饮料店当店员，即便身份普通，如此过往，也被天命总部列入关注名单之中。
那些高层为了组织的未来鞠躬尽瘁，力求尽善尽美，制定出堪称宏伟的计划，向琥珀透露了许多细节，展望天命在主教大人心中的地位完全胜过逆熵，甚至超越圣芙蕾雅学园的美好前景——
但琥珀感觉自己难以扛起这般沉重的责任。
她唯一有自信做好的是文书处理工作，至于所谓“展现天命风采”、“维护天命形象”、“增加友善方”之类的计划，根本无从着手啊。
“琥珀。”
华奕的声音让略微走神的秘书管身形一紧。
“主教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明天就是学园的文化祭了，会有才艺表演、游戏竞赛和商品贩卖活动，你好好享受文化祭的氛围，不必关注工作上的事，我已经通知天命总部，若是出现任何突发情况，她们可以越级直接与我联系。”
自己完全进入休假，主教大人却要为天命事宜分心么……
琥珀抿了抿嘴。
“是。”
比起表达分担工作的期望，她果然更无法质疑华奕做出的决定。
“如卡莲所说，你以后不必佩戴护目镜遮掩面容了，具备足够权限的人自然能知晓其中隐情，权限不足的也不会刨根问底。接下来的时间去找丽塔吧，她似乎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提及“礼物”的时候，德丽莎的表情出现些许变化，卡莲也眸光飘忽片刻。
偏偏当事人琥珀是一无所知的表情。
将这几位女孩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华奕看了看德丽莎，又看了看卡莲。
“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不、不是什么坏事啦，准确的说，应该是能让舰长开心的活动，只是人数上……反正无论如何，大家都不会为难舰长的0......”
德丽莎可以确定，丽塔给琥珀准备的礼物是泳装，因为她早些时候便收到了相同的礼物。
咳，尺码上应该有很大的不同。
没想到连琥珀也在沙滩排球的参与群体中，那到底有多少人收到了邀请啊？
不是，圣芙蕾雅学园里有那么大的排球场吗？
“舰长，我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完成，先失陪了！”
意识到问题的学园长当即离开训练室，快步走出一段距离，直到那座建筑物的轮廓被其他学园设施遮挡，又环顾周围，确定私下无人后，连忙拿出个人终端联系负责准备沙滩排球场地的工程师。
“维尔薇小姐，你在吗？”
“当然，优秀的魔术师总能在观众无比期待的时候登场。”
“现在是大魔术师啊，那个——我想联系专家或者指挥家，关于沙滩排球的场地预估可能有些偏差。”
“虽然专家和指挥家的确在建设过程中提过一些宝贵建议和技术支持，但此次的总工程师是我，有什么新需求直接和我说就行。怎么，可爱的学园长莫非觉得我所布置的舞台会有什么缺陷？大魔术师可不会让观众失望，甚至能为那些没能做好准备的观众3.9提供额外帮助。”
见到魔术师维尔薇回复的消息里频繁出现的舞台、观众，德丽莎不但没能放心，反而多了一层担忧。
“是大家都要参与的沙滩排球，不是魔术啊。”
“所谓魔术，即为制造奇妙的艺术，观众也大可以全部站在舞台之上，我当然没有曲解沙滩排球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德丽莎放弃咬文嚼字。
“参与沙滩排球的人数很多，常规的排球场地可能不够大，现在还来得及改造吗？”上的……”
“当然没有！”。

第2375章 谁是主持人？
 
好吧，虽然不知道大魔术师维尔薇对哪里进行了改造，至少不用担心仅有少数人能参与沙滩排球，其她人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了。
德丽莎选择相信英桀，相信前文明最杰出的工程师。
按照华奕的要求，圣芙蕾雅学园各部门处理完现有的工作，数次检查实时监测装置以防万一，而后按计划进入全员休假模式。
从多次参与镇压崩坏的女武神、同样为此贡献着才智的科学家、常规岗位的工作者，到仍在就读阶段的学生们，皆或多或少的
曾经，她们一度认为自加入对抗崩坏的组织那一刻起，普通生活便就此远去，甚至生命也不再属于自身，随时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投身于对抗崩坏事业的，都是可爱的人。
可爱的少女们活力满满的与好朋友聊天，并未像往常那般按时入睡，却又比平时起的早，天才蒙蒙亮便兴冲冲的三两为伴跑出宿舍。
“卡萝尔，文06化祭的才艺表演和游戏竞赛环节应该需要主持人，记得上次的运动会就是你主持的，那这一回？”
面对身旁好友发出的询问，卡萝尔挠了挠头。
“没有啦，上次主要是丽塔大人主持全局，我只是负责协助，用自己的视角进行片面解说，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丽塔大人很善解人意的帮忙铺垫，舰长大人又多次鼓励，我根本没办法正常完成主持人工作。”
“是这样么。”
“这次文化祭的规模好像比运动会要大，主持难度也会增加，而且，比起必须坐在特定地方的主持人，我还是更希望自己游玩文化祭。”
随着在圣芙蕾雅学园学习的时间增加，了解各种有关崩坏的知识，卡萝尔越发明白许多事情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单单是对抗崩坏方面，卡萝尔此前跟随正式女武神外出进行实战训练，本质上是让年纪轻轻的学生长长见识，才真正明白书本上的下位崩坏兽究竟有多么恐怖。
那是一只十米以上的圣殿级崩坏兽，一手持矛一手持盾，压迫力十足，行进间便轻易摧毁了横亘前方的山岩，如果它的活动地点在城市内而不是荒郊野外，可以想象到钢筋水泥大厦在圣殿级崩坏兽的长矛下也宛如薄弱纸张。
拥有高级科学家胡狼专门打造的拳铠，能够靠着这幅高科技武器发挥出夸张力量，甚至能在拳铠喷发能量时被带着飞起来的卡萝尔，在战斗课程中很轻松的就可以击败同学难以应付的训练用机器人，但看到圣殿级崩坏兽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绝不是它的对手。
那一刻，卡萝尔才真正明白，教科书里“体型达到十米及以上的崩坏兽，需要大口径轨道炮，亦或者装备崩坏能武器的神机、泰坦，乃至女武神出动才能消灭”究竟意味着什么。
结果路上表现的并不像是精英女武神，缺乏自信，总是显得紧张的B级女武神苏莎娜，竟然三两下就把圣殿级崩坏兽重伤了。
原本卡萝尔还以为会是担当领队的蕾安娜大人出手呢。
越发清晰的认识到自身与正式女武神的差距，少女根本没有因为“击败受伤的圣殿级崩坏兽”而骄傲，她清楚那种虚弱状态下的崩坏兽完全就是个靶子，而自己能够消灭它，还是依靠拳甲本身的威力。
苏莎娜也在圣芙蕾雅学园学习深造，在她之上还有A女武神，S级女武神，以及那位“因为三大组织的划分中，女武神最高等级仅到S级，所以才是S级女武神”的幽兰黛尔。
还有，凌驾于所有女武神大人们之上，单人便能完美镇压大型崩坏，以绝对的实力与威望令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共同追随的舰长大人。
真是稍微细想就会望而生畏的战力差距呢。
“不知道舰长这一次还会不会出现在主持台……”
希望能看到舰长大人，又希望舰长大人能看到自己。
产生类似想法的少女向着中心广场聚集，那里将成为才艺表演和游戏竞赛场地，贩卖糕点小吃和工艺品的商业活动则从中午开始，尽量保证大家不必进行单项选择，观看才艺表演就会错过某个店铺活动。
“哇，可爱的人类们来的好早呀。”
广场中心，神樱树下的主持台已经有一道身影，虽然场地仍在布置中，她手中还没有话筒，但能够在这种场合跑到台上去的，应当是接下来的主持人之一。
她正挥着手朝众人打招呼。
其嗓音悦耳轻灵，足以担当三大组织之一，已940然成为世界中心的圣芙蕾雅学园的活动主持，只不过——
“好小只啊！”
目睹者禁不住发出感叹。
兴许有些失礼，可这位主持人真的好小呀。
经历过上次运动会的人们以为卡萝尔已经算是特例了，小小年纪便主持地位特殊的对抗崩坏组织的大型活动，没想到这一次更小。
字面意思上的大小，尚不及卡萝尔身高的一半。
那道拥有白色小翅膀，头上还有天使一样的光环，可以飞在半空中的小家伙，应该是武装人偶吧？
“真可爱。”
武装人偶本就是圣芙蕾雅学园众所周知的吉祥物，而这位粉色的小天使，在武装人偶当中也属于最可爱的那一列。
“可爱的人类.你们好！我是来自仙乐国度的妖精爱莉，是货真价实的妖精哦~妖精爱莉听到了你们的夸奖，你们也很可爱呢，之后即将登台表演，或者参加竞赛的人类请加油，观看的人类记得要送上掌声。”
文化祭尚未正式开始，妖精爱莉便已然进入角色，上。。

第2376章 是爱莉！
 
倘若战功赫赫的女武神大人进行演讲，无需摆出严肃表情，一开口，在场者自然便会主动噤声，聆听教诲。
置身于对抗崩坏的组织，了解普通人无法深入探究的崩坏秘辛，发现究竟有多少可歌可泣的人将一生奉献给对抗崩坏的事业，发现那些年纪可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前辈们，已经多次投身于战斗，为维护和平贡献良多力量，理所当然的会产生崇敬。
然而现在说话的并不是女武神。
武装人偶同样是对抗崩坏的战士，小小的身躯里藏着的是大大的能量，魂钢之躯水火不侵，天生神力，有的还能引冰执火，足
但不同于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大人们，武装人偶个头小小的，比起威风，给人的第一印象果然还是可爱更多，而且她们平日里也总是表现出调皮淘气的一面，贪玩贪吃，有时候还会闯祸。
在街头巷尾追逐打闹，结果一头撞上被店员小姐擦得很干净的玻璃门上，以武装人偶的躯体坚固度当然毫发无伤，店里的服务员与顾客满是担忧的跑到门口查看情况，望见站在一片碎玻璃当中的武装人偶那颇为无辜的表情时，往往会露出笑来。
修理费用当然由以实际行动证明头铁的人偶承担，这些对抗崩坏的小战士工资丰厚，平日里又总是有人给她们送好吃的和漂亮的小衣服，根本没多少需要花钱的地方，资产足以从商店街一路横冲直撞跑到另一头。
她们并非蓄意破坏，犯了错会老老实实道歉，想方设法补救，也正因如此才更让学园众人觉得武装人偶可爱。
现在，又有一位可爱的武装人偶出现，一本正经的进行鼓励和引导。
文化祭还没开始，主持台那边也暂时没有名声赫赫的大人物出现，樱花飘飞的中心广场氛围轻松，当即便有活泼的女孩子挥着手打招呼。
“可爱的妖精爱莉，你吃过早饭了吗？我这里有小蛋糕哦，受到过多位武装人偶赞许呢～～。”
“我也有三明治和牛奶。”
“还有我的糖果！”
一时间，早早来到广场的少女们纷纷拿出食物，像往常那般投喂吉祥物。
妖精爱莉可不是普通的吉祥物，即便与从世界泡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武装人偶们同属前文明科技产物，在经历方面，她可是参与到律者事件当中的个体。
被小蚀俘虏的那种被动参与。
见识过大场面的成熟妖精，面对年纪轻轻的人类的投喂行为，当然是——
“哇，谢谢！”
选择接受啦。
“但要注意哦，你们自己可不能饿肚子，我只会接受好好吃饭的乖孩子送出的礼物。另外，收下礼物也不意味着我等一会儿会为你们额外加油打气，可爱的人类不许想着贿赂。”
“明白~”
武装人偶的饭量不可估算，她们本不需要依靠进食来维持机能，而魂钢之躯可以轻易压缩食物，每一位小家伙都有当大胃王的潜质。
一份又一份点心被送给妖精爱莉，她当然没办法用双手尽数收下，转而放到主持台的桌面上。
见此，原本考虑到小小的妖精爱莉拿不了太多东西而止住脚步的女孩子，眼睛顿时亮了。
这好像是一个机会耶，一个间接给其他主持人送礼物的机会。
按照上次运动会的经验，应该还有一位主持人，可能依旧是丽塔大人，也可能是幽兰黛尔大人等等，反正会是值得尊敬的前辈。
最关键的是，舰长大人也有可能像上次一样，坐在主持台边当观众。
机会，绝佳的机会！
已经有女孩子兴冲冲的跑出中心广场，去自己认为最好吃的早餐店专门买到吃的，然后气喘吁吁的飞奔回来。
她们尽量平复呼吸，整理表情，自认为伪装好了之后，把希望给舰长大人送的早餐交到妖精爱莉手里，然后无比紧张的注视其后续反应。
待看到妖精爱莉像之前那般将东西放在桌上，少女差点开心的跳起来，脸蛋红扑扑的离开主持台，目光在广场外围游移，期待望见舰长大人的身影。
早已知晓神樱树下聚集了很多人的华奕，原本打算晩些时候再到场，给予妖精爱莉任意发挥的机会，顺便投入相对多一些的精力关注已然在须臾法则覆盖下的学园变化，现在看来要改变计划了。
他望向身边飞花般绚烂的少女。
“｀主持人小姐，请问等一会儿我该如何介绍你呢？逐火英桀的详细资料并未对普通权限者公开，划入女武神群体如何？”
同样提前来到广场的爱莉希雅巧笑嫣兮。
今天的爱莉希雅依(李了赵)旧是那身逐火之蛾作战服，华奕还以为她会专门打扮一番。
不过，由伊甸专门设计的作战服配上美丽少女，本就已经尽善尽美了。
她故作紧张的深呼吸了一下。
“马上就要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主持文化祭了，感觉有点压力呢，我的舰长大人应该不会坐视麾下的女武神陷入困境吧，可以事先给一些鼓励性质的奖励么？比如说——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啊。”
华奕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或迟疑巡。
“是想要摘下天上的星星，还是让我捞出海底的月亮？”
“才不是那么难为人的要求啦，今天晩些时候，约莫是黄昏时分，舰长大人可以空出两个小时吗？”
“没问题。”。

第2377章 “偷懒”
 
严格算起来，爱莉希雅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间点也就比琥珀早了三天而已，可不是华奕区别对待，故意给粉色妖精小姐增加工作，亦或阻止秘书官在学园崭露头角。
对于主持文化祭，爱莉希雅和琥珀的态度有所区别，前者可以怀着轻松悠闲的心情将之完成，后者则会视为任务，若是过分注重主持人身份而没能正常享受文化祭氛围，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着华奕散去对光与影的影响，和爱莉希雅一同走向主持台，中心广场聚集的人们顿时望过去。
既不是幽兰黛尔大人或丽塔大人那般威名赫赫的女武神，也不是琪亚娜前辈、雷电芽衣前辈等圣芙蕾雅学园的往期毕业生，但那位美丽少女能和舰长大人走在一起而未曾被完全盖过存在，能够给人以不普通的感觉，仅仅是这一点便无比特殊，在搜罗了世界各地的小天才的圣芙蕾雅学园，也属极少数。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有着绝非温室里的花朵300能够具备的从容恬静，时间与经历沉淀出象牙塔里的学生也能感受到的特殊。
而且，她的模样怎么和那位妖精爱莉如此相似？
身为对抗崩坏的组织一员，众人早就明白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只是因为权限不足，擅自刨根问底便等同于违规探究机密。
她们没有拘泥于爱莉希雅的真实身份，而是忐忑的等待舰长大人到达主持台，看到一大堆点心后的反应。
咳，刚刚大家有些忘乎所以了，见到妖精爱莉来者不拒的收下早点，便一窝蜂的拥上去送小吃，把主持台桌面占满了。
且不说舰长大人和他身边真的像妖精一样美丽动人的少女，还有妖精爱莉能不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单单是过多杂物将桌子铺满，便会严重影响接下来的主持工作。
自己认为好吃的早点，本质上并没有多么珍贵，更没有吃一口便神清气爽的增益，这种大量售卖的普通食物根本比不上顶尖厨师精心制作的美食，以舰长大人的地位，不应该饿着肚子观看文化祭才对。
而为了保证主持工作顺利进行，舰长大人当即把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点心清空丢掉也属正常，现在可是连放置话筒的位置都没有了。
能想象到后续发展的女孩子们并未因此生出埋怨，她们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任性的给人添麻烦。
一厢情愿的送出舰长根本不需要的礼物，好丢人呀。
但华奕怎么可能那般对待可爱少女的心意。
“看来今天的午餐、下午茶和晩饭有着落了。”
并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广场里传的很远，听到这番话的人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难以确信，爱莉希雅眨巴着眼睛，问出她们的心声。
“舰长大人这是打算在主持台坐一整天？”
“上午的活动均以中心广场为主，之后也将作为临时摆摊场地，供并未开设商店，但有兴趣趁此机会凑个热闹卖东西的人自由发挥，再加上主持台这边视野开阔，现在连吃喝都准备好了，我正好偷个懒。”
华奕最主要的目的是近距离看护神樱树与人工地脉，确保异世界须臾法则在影响圣芙蕾雅学园的过程中，若有任何异状均能及时处理。
比起届时面对不同女孩子发出的邀请，“舰长，跟我去逛街好不好”，“我想去游乐园玩，今天有特典礼品诶”，陷入类似于“我和她，你更希望配着谁”的修罗场，提前声明文化祭期间自己都不会再动弹是个有效的规避风险方式。
虽然华奕曾经有过在一天之内奔赴数场约会，靠着空间权柄度过难关的光辉事迹，但今天若是一个不慎，需要面对的可能不是几场约会能够形容的试炼了。
即使有瞬间便能跨越遥远距离的空间权柄，即使有能够影响时间的须臾法则，即使经历过无数神话史诗方能形容的事件，设想了一下与自己关系匪浅的女孩子一齐发出邀请的局面，华奕也没有照顾那么多人的心情妥善回应的把握。
毕竟，今天所有人都放假了呀，自己亲口下达的命令。
广场里的可爱少女们哪里知道舰长大人深思熟虑到何种地步，短短时间里便从多个角度考虑问题，她们权当华奕会突然选择“偷懒”，完全是为了消灭大家自顾自送出的点心。
“小空，都怪我刚刚没听你的话，还拉着你跑到商店街那边额外买饼干。”
同样凑了场热闹的卡萝尔挠着头，面带愧疚。
小空本来也有些后悔被氛围影响，哪怕想到了这么多人蜂拥送出的早餐已经远远超越一顿饭的分量，依旧没能立场鲜明的劝说卡萝尔，也希望给舰长送些好吃的。
“谢谢你们的礼物，预祝大家在文化祭上玩的开心。”
但华奕温和的声音不藉由话筒便传入所有人耳中，安慰着那些自觉犯了错的女孩子。
于是小空压下情绪，轻声安慰起好朋友。
“舰长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应该开开心心的才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姐姐好像报名参加了才艺表演，等一会儿要给她们加油。”
“对耶！”
卡萝尔振作精神，想起那两位先前说过的话。
“她们还让我和小空你今天黄昏一起去某个地方集合，好像有秘密活动，还特别表明在那之前不能玩的太累。”
“嗯，我记着呢。”。

第2378章 还在嘴硬！
 
将主持台桌面上的各式食品盒和袋子小心整理了一番，空出放置话筒的位置，爱莉希雅肩负起主持人工作。
“大家好，我是同样来自仙乐国度的大妖精爱莉希雅，和妖精爱莉一样是这次文化祭的主持人~让我瞧瞧有多少人提前到场了，呀，真是来了好多好多可爱的女孩子。”
仙乐国度和妖精是虚拟设定，正在学园就读的天才们能听出来，那位爱莉希雅姐姐应该是很厉害的女武神才对，而妖精爱莉则是武装人偶。希雅姐姐好感度迅速提高。
听着爱莉希雅那极具个人特色的开场白，梅比乌斯撇了撇嘴。
旁边，打工人偶克莱茵忽然没了工作任务，显得不太习惯，抬起头望向绿色蛇精小姐。
“博士，今天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此前从数据库读取的雷电芽衣的战斗数据尚未分析完成，无量塔姬子配备的镶嵌了疾疫宝石的空白之键，如今被命名为真红骑士月蚀的作战装甲与前文明炎之律者的输出差别也没来得及核实。”
“不需要。”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打断克莱茵的后续发言，见她仍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梅比乌斯姑且补充了一句。
“全员休假是华奕下达的命令，我一个初来乍到的科研人员，怎么敢违逆当今掌握绝对权势的人类领袖，如果你实在无法适应，就把好好休假当成工作内容。”
嘴很硬的科学家才不会老老实实表明，她希望克莱茵能放松些，安心享受文化祭。
就连提前来到中心广场，也存有给予打工人偶适应时间，进入休假状态的意思。
那似是不耐的话语令克莱茵陷入沉默，她还没办法真正理解博士的嘴硬心软以及对自己的关心，以为引起梅比乌斯不满了。
“真是的，博士应该好好的向克莱茵表达想法，要爱护武装人偶才行！”
有人站了出来，用黄鹂般悦耳的嗓音声援克莱茵。
在“武装人偶”一词上，她特别加重了语气，仿佛这是个意味非同一般，甚至带着神圣感的词汇，透露出浓浓的热爱。
梅比乌斯扫了一眼发声者。
“丹朱，莫非你想说自己完全理解了我的想法？好呀，你解释一下当年为什么没能按照我的要求完成课题，浪费大量时间，到最后反倒在拖后腿。”
目前为止，令嘴很硬的绿色蛇精小姐感到难以应付的唯有爱莉希雅和华奕两人而已，维尔薇算是半个，其余不过尔尔。
区区一个丹朱，曾经动不动摸鱼的实验室助手罢了，梅比乌斯翻手即可拿捏！
“别说长久以来从未懈怠的克莱茵完成的总工作量，单纯比较工作效率，你也远远不及她，现在你认为克莱茵无法理解我的意思，而你自己可以？听说你目前属于千界一乘实验室，提交申请到我这边来吧，我看看这么些年过去，你有多少长进。”
丹朱当然有长进。
在数千年前看护新生的文明，承担先行者的责任，又于巨兽蚩尤为祸苍生时，决意用生命为代价将之封印。
与五万年前相比，无论意志还是能力，丹朱皆有长足进步。
而且最关键的是，此刻对话发生在中心广场，舰长大人也在这里耶。
虽然没能亲眼见证华奕拯救英桀的全过程，但通过符华和识律之口，少女已经得知了不少细节。
你的嘴是真硬啊——这可是华奕亲自给出的评价，丹朱确实不认为自己看透了梅比乌斯，对方追求真理的过程永远超乎想象，难以预测，然而舰长大人是不会看错的！
丹朱无惧于梅比乌斯的威胁，继续进行攻防。
“博士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贬低我，倒不如说在夸奖克莱茵诶。”
0求鲜花0
“无聊。”
“那——需不需要我请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过来，让她做裁判，看看博士到底在想些什么？”
律者一直都是梅比乌斯感兴趣的研究目标，若是平时，她很乐意接触圣芙蕾雅学园中的任何一名律者，了解她们的故事、思想与权能，然而现在情形不同。
任由意识的权能探查自身，被读心，这……
想起侵蚀之律者出现在往世乐土时，自己的种种考量，梅比乌斯心虚了。
咳，这是一种自我怀疑！
作为追求真理的科学家，没有随便证明意志的必要。
还有，五万年前的研究员，称呼现文明诞生的律者意识为“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
纵然识律拥有符华的记忆，那也是两名个体。
丹朱现在倒是能屈能伸，当年不是很有原则么？动不动指责自己的理念激进，实验违规。
“你倒是学会了投其所好，与识之律者相处的不错。”
“毕竟她是拥有符华记忆的律者意识嘛。”
“既然能与诞生于好友身上的律者意识达成友善关系，想来你和救命恩人华奕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了？毕竟是救命恩人呢。”
“唔……”
丹朱发出一声咕哝，半是害臊，半是挫败。
她和姐姐苍玄大概是圣芙蕾雅学园中有数的，承受过舰长的救命之恩，却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的少部分人了。
本来还有一些女孩子共患难，可其中的成员之一，蕾安娜昨天变得全然不同，那种抓住幸福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呜呜，姐姐，这下子我们真的是难姐难妹了。
一身宫装样式的神州服饰，与丹朱结伴行动的苍玄感受到妹妹灰心丧气的目光，不再保持沉默，幽幽开口。
“我们……和梅比乌斯博士一样。”
一样是被舰长拯救，欠他救命之恩的人及。。

第2379章 文化祭
 
随着苍玄幽幽出言，气氛发生微妙变化。
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在据理力争，但梅比乌斯反而隐隐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她仍旧记得苍玄和丹朱给自己准备实验室时，表现出了对华奕的极高好感，毫无疑问，这是两位少女极为在意之事，拘泥于此便是挑拨她们的敏感神经。
如今话题牵扯到这对姐妹和华奕的关系，也牵扯到了自己，即便现文明人类领袖所处的主持台距离这里相差数十米，也难保他
倘若华奕在这大庭广众下站出来，帮着苍玄和丹朱说话，像往世乐土里那般说自己嘴硬……
形象将会崩塌，威严将会丧尽。
绿色“四四三”蛇精小姐不再说话，变相做出让步。
兴许是英桀间的团结互助，亦或者是真我之人对同伴的呵护，主持台那边，爱莉希雅终于正式宣布文化祭揭开序幕。
“像大家这般可爱的女孩子，我觉得不需要额外强调纪律性了呢，圣芙蕾雅学园的赫赫威名、舰长大人的英雄事迹，我知道的大概还没有在场的许多人清楚，之后还要向大家请教~”
既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也没有回看风雨，展望未来的激励，充满个人风格的措辞和语句，像是在和众人聊天。
爱莉希雅绝非无法表现出严肃庄重，只是选择了这种轻松的揭幕方式。
“我这样说可以吗？”
少女捂住话筒，小声询问身边的华奕。
她确实将话筒捂严实了，交谈内容并没有通过扬声器传出去，但刚刚才给予众人一场聊天般的发言，下一刻便向舰长大人询问什么，注视着主持人的观众很容易就能猜到事实。
大家只觉得那位飞花般绚烂，美丽又大方的爱莉希雅姐姐超级有趣。
“当然可以，请尽情发挥，我希望大家今天过的轻松愉快。”
前半句话，华奕同样捂住了话筒，专门回应粉色妖精小姐，后半句话则是对广场里的所有人宣布。
至此，文化祭正式开始。
不同于极东之地的普通学校，圣芙蕾雅学园终归是对抗崩坏组织，本身便背负庄严使命，再加上学生们需要在文化课的基础上了解崩坏相关的知识，死士和崩坏兽的类别、行动模式、大致弱点等等，还要接受战斗训练，以成为正式女武神为目标打基础，并没有五花八门的社团存在。
学生们的精力与时间是有限的，无法分心太多，那些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连载网络小说，乃至成为正式女武神后依旧保持作者身份的女孩子，往往是科学规划日程的有恒心有毅力之辈。
而仅有三天准备时间的文化祭才艺表演，就真的完全依靠个人素养了。
考虑到学园众人并非专业人士，尤其是年纪轻轻的在读学生，受到无数目光注视也会给她们带来压力，以及报名人数众多，依次登台不可能在数个小时之内完成表演环节等问题，华奕将中心广场分成多个舞台。
当妖精爱莉报出参与人员的姓名，她的朋友们便会聚集到相应区域加油，有熟悉的人陪伴终归能缓解些紧张。
“接下来将由初级班学生在1号舞台弹奏钢琴曲，2号舞台是准备了魔术的学园巡防女武神部队成员，将在3号舞台表演剑术的是A女武神程立雪，4舞台则是由同为A女武神的时雨绮罗献唱……”
妖精爱莉照着表演顺序表宣布各个舞台的节目和人员姓名，爱莉希雅则恰到好处的从旁应和，进入夸夸模式。
“如此绚丽的花朵，究竟会在舞台上绽放出怎样的光芒，好期待呀~”
1号舞台周边聚集的大多是学生，青春洋溢的少女们眼睛闪闪发光，望着台上一看就知道无比贵重的钢琴，以及在乐器前坐定，颇有几分音乐家气场的身影，惊叹于朝夕相处的同学还藏着这番本事0......
恶人维尔薇获得了身体掌控权，看着无论地位、实力还是心性都远远凌驾在众人乃至那些天才之上的华奕，花费宝贵时间仅仅为了举行一场让大家开心的文化祭。
自信且自傲的恶人难以理解这种行为，哪怕圣芙蕾雅学园中有少部分和华奕关系匪浅者，有少部分优秀的人，绝大多数依旧属于普通范畴。
拥有成为女武神资质的普通天才，放到外界能成为一个城市的宝贵守备力量，可对于人类领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值得他投注精力，呵护情绪吗？
置身于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常的中心广场，飘飞的樱花折射着明媚阳光，令周围弥漫着烂漫色彩，恶人并没能一直思考下去，听到妖精爱莉说出某个节目名，在思维领域关注外界状况的魔术师小姐坐不住了。
“有魔术表演？快去2号舞台那边看看，也不知道现文明是否发展出了新的魔术技巧。”
华奕用实力与强权制止恶人和其她维尔薇们互相伤害，但五万年囚禁之仇，可不是那么容易烟消云散的。
恶人对魔术师小姐表现的意愿5.5无动于衷，甚至有意往反方向走，这样的行为让大魔术师发出抗议。
“喂，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不叫喂，你若是想简化名字无所谓，别牵扯到我。还有，今天上午是我的活动时间，这是指挥家确定的安排，你想反悔么？”
“不反悔，嗯——我们交换，你现在听我指挥一次，下次换我控制身体的时候，也听你指挥就是了。”
“还真是完全对等的交换，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凭什么答应你？”
“那你想怎么样？”
“现在我听你指挥，将时间花费在观看魔术上，下次，你把控制身体的同等时间让给我。”
“行。”。

第2380章 我徒立雪有剑神之姿
 
文化祭舞台之一的魔术表演能吸引维尔薇，将在另一舞台登场的，本就大名鼎鼎，第二次崩坏时曾作为天命最强A女武神参战的程立雪，则有更高的人气。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武神拥有符合许多学生想象的强者气度，而且举手投足间另有一种潇洒特质，听神州来的同学说，那是侠客之风。
如此厉害又帅气的女武神大人要表演剑术，怎么能错过。
来的强者不止是她，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连连向着台上持剑而立，静心凝神的程立雪挥着手。
“乖徒儿，好好表现呀，兵器还趁手嘛，要不试试为师的宝剑言多必弑？我跟你说超好用的。”
听到识律师父的话，正闭目宁神，保持不为外界所动状态，追求人与剑之和谐的程立雪连忙睁开眼，恭恭敬敬的双手互握合于胸前作揖，行以神州古礼。
“感谢师父关心，立雪用这把若水就好。”
第二06次崩坏时，程立雪的佩剑，前文明逐火之蛾制造的数量众多的支配之键之一，若水在战斗中损毁，不过天命回收了律者核心，早在程立雪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时，华奕便命人重铸若水。
得益于单一一把支配之键的技术难关不像其他神之键那么难以攻克，天命很快完成任务，并将之打造的更为坚固锋锐。
此刻，握紧自己最为熟悉的武器，程立雪深吸一口气。
其实她最开始没打算报名参加文化祭，进行所谓才艺表演，是识律希望徒儿出马，代师传道，一展太虚山风采。
不能让师父失望。
少女此时的认真程度，几乎等同于即将面对上位崩坏兽。
同样在场的符华看出了徒儿的心态。
“不必拘束，你早已有武者之心，随心而为即可。”
“是！”
周围聚集的普通学生放轻呼吸，生怕打扰了师徒交流。
她们的权限并不足够高，尚未能知晓识之律者的真实身份，权当识律和符华是一对姐妹。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眼前两位师父用各自不同的方式鼓励徒弟，而徒弟恭敬回应，表现出的尊师重道，完全就是武道与侠义的真实体现，令人心驰神往。
家乡不在神州的那部分学生，本来对神州的一些简短又深刻的词汇缺乏明确认知，似懂非懂，现在忽然若有所悟。
程立雪动了。
并未使用崩坏能，也并未激发若水本身控制水流的力量，单纯演练剑术，那千锤百炼，早在童年时期便蒙受师恩，由符华所授的剑道。
随心而为即可。
牢记着师父的话语，程立雪按照早已铭刻在血肉乃至灵魂中的轨迹挥剑。
太虚五蕴之形蕴，诸般路数行云流水，曾经因为心魔而长久止步于无尘之境的少女，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日子里早已不知不觉突破到了心蕴第三层明镜之境。
心冰透彻，心湖自明。
对师父言听计从的程立雪放下杂念，遵从本心，进入人与剑合的忘我状态，竟是隐约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旁人大多无法认识到程立雪所处的武学境界，着眼于表象，为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吸引，仅仅是观摩如虹剑势，便令她们受益无数。
但符华、识律和樱这些战力强大的存在能感受到程立雪正处于心血来潮，灵光一闪的关头，若是能抓住那一丝契机，虽无法直接突破，至少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惜契机太弱了，一闪即逝，如白驹过隙。
幸好，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不但能察觉这一点，还能用简单直接的方法加以协助。
好徒儿未来有可能臻至太虚之境，崩坏能与人体达到个体层面的自然和谐，拥有操纵大量崩坏能的资格，这便是使用太虚剑神的最低门槛。
虽然可以预见到，哪怕程立雪真的掌握了太虚剑神，其威力也比不上修习神蕴，以律者之身通过捷径掌握剑神的琪亚娜，更无法和符华相比，但乖徒儿变强总是好事。
我徒立雪有剑神之姿。
意识权柄发动，识之律者要为程立雪保存那一抹灵光，将若即若离的契机抓在手里，假以时日，在时间的沉淀下结出果实。
律者力量的出现让樱顿时望了过来，惊讶于识律竟然敢在人员密集的广场使用权能。
已经不是公开暴露律者身份那么简单了，超然力量的存在本身便会造成冲击，意识的波涛将席卷四周，对于173连B级女武神都不是的在读学生而言，无意于一场精神层面的惊涛骇浪。
并无事先准备之下急匆匆动用权柄，她有完美控制的把握？
识律当然没把握。
她是拥有符华记忆的新生律者，并非绯玉丸那般真正度过五万年岁月的老古董。
不过，在场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华奕绝对能感受到这边的情况，并提供帮助。
为了我的立雪徒儿，劳烦舰长费心啦，大不了我之后再补偿你嘛，比如穿上那身过分追求美感而少了些帅气的青鸟之庭，或者按照你之前说的扎个双马尾什么的。
主持台，手里拿着可爱少女们先前通过妖精爱莉变相送给自己的点心，一边吃一边欣赏多个舞台表演的华奕笑了笑，无需做出特别的动作，也无需起身或凝神控制崩坏能，刹那间便悄无声息的平定了识律匆忙动用权柄所掀起的能量波澜。
并且，很自然的越过识之律者女士的控制，调动意识的力量，帮助程立雪保存住那一缕契机，巧妙布置，让少女能在需要的时候自主触发，感悟武道，寻求精进之路。。

第2381章 时雨绮罗的帮手
 
虽然早就知道华奕很强，但当他不再像平日里在意识空间切磋时那般保留，或者说保留的没那么多，被越权调动律者权柄而毫无还手之力，识律才又一次意识到差距。
仿佛自己只是个侥幸得到律者核心的普通人，而舰长则是真正的识之律者。
立雪徒儿那边已经完全不需要操心了，小识豁然回过头望向主持台，见华奕仍旧坐着悠闲吃东西，与先前一般无二，心知“从律者手中调用律者权柄”，对舰长大人而言只是一个念头便能完成的小事。
将来终焉之律者降临，直接把终焉权柄抢过来不就行了？
嗯哼，识之律者女士倒是听科学部那边的人说过，结合前文明有关崩坏的情报，目前科学家们认为以如今这种形式体现的崩坏，是虚数之树的筛选机制与月球上终焉之茧共同作用后的结果。
那终焉之茧连接着虚数的末梢，本身又能孵化终焉之律者，与虚数之树的关系究竟是接收器与信号源还是其他主次模式尚未有准确定论，不过可以大致确认的是，终焉前的律者均是茧的映射，终焉力量的片面体现。
也就是说，终焉之律者的量级至少会是此前所有律者的总和，超规格的文明之灾，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抢夺权能的。
否则哪里还需要绞尽脑汁，耗费人力物力准备各种救世计划嘛，舰长去月球一趟，找到终焉之茧就行了，若是那样，自己说不得借用终焉权柄玩玩。
事情当然没这么乐观，识律拥有符华的回忆，即便有部分回忆被羽渡尘完全烧毁，无法恢复，也能从剩余的那些感受到前文明末期，逐火之蛾拼尽蛮勇与智慧仍没能阻止末日降临的无力感。
如果未来真的可以击败终焉，战胜崩坏，茧本身发生变化，被攻击，乃至被毁掉，作为映射的律者们也难免受到影响。
布洛妮娅、琪亚娜、雷电芽衣她们可能就此失去力量，
那么自己呢？
并非由人类转为律者，而是凭空诞生在老古董躯体里的自己，会消亡吗？
识律这般想象过，但未曾产生迷茫。
舰长一定能创造最好的未来。
如果真的需要自己做出牺牲，那就定然是两害相权后损失最小的选择，坦然接受好了，谁让我是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呢。
识律收回目光，脸上恢复洒脱活泼的表情。
“好徒儿表现不错，之后让老古董给你做好吃的｀.！”
真不愧是小识，果断的就将奖励程立雪的任务交给了符华。
谨遵师命，一展太虚山风范与神州武道的少女尚未来得及品味脑海里被保存下来的那一缕契机，蓦的听见识律的话，顿时从寒霜剑客变成乖巧徒儿，因为得到师父要给自己做好吃的这一承诺，便难掩高兴。
4舞台属于时雨绮罗。
她与程立雪一样是塞西莉亚担任队长的雪狼小队成员，实力出众的A级女武神，并有着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类似的，成为偶像的梦想。
曾经的天命当然不会帮助女武神实现这种无益于对抗崩坏的天真理想，纵然有塞西莉亚关照，时雨绮罗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训练之余找闲暇时间练歌。
单论说话声，她的嗓音其实完全能用悦耳动听形容，然而歌唱方面她实在缺乏天赋，天命科研人员甚至尝试过用时雨绮罗的歌
第二次崩坏后期，时雨绮罗流落到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中，也就是现在已经升格为本征世界，保持与幽兰黛尔锚定状态的那枚。
在世界泡里，因为获得了圣剑幽兰戴尔的构成单元之一自由结晶，靠着结晶协助调整声调，时雨绮罗成为了印卡国的偶像。
后来，随着当时还没有幽兰黛尔之名的比安卡收集所有结晶，修复残缺的圣剑，乃至用它割裂世界泡内完全被崩坏能侵蚀的部分，锚定世界，时雨绮罗失去自由结晶，也便无法再唱出悦耳的歌声，重新变得五音不全了。
少女从世界泡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得知她的梦想与现状的华奕伸出援手，以支配权能临时模拟自由结晶的效果，让时雨绮罗有一个绝对正确且贴合自身的练歌模板。
相比起过去，她已经有了长足进步！
但正如琪亚娜当初五科成绩加起来考了二十一分，历史更是零分，稍微答对几道题便是意义重大的突破一样，歌声能被当成声波武器研究素材的时雨绮罗，即便取得进步，距离“｀及格”仍有不小的差距。
身为经历良多的成熟女武神，时雨绮罗本不该为梦想任性，报名参加文化祭表演，唱出根本称不上好听的歌曲，摧残众人耳膜。
她当然明白，如果去找舰长肯定能获得帮助，完美复现自由结晶的效果，再次成为超级偶像。
但怎么能麻烦华奕大人到这种地步嘛。
真要算起来，自己能够在第二次崩坏(吗吗的)幸存，辗转到达世界泡里还是依靠侵蚀之力，舰长本就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还没机会报答呢。
幸好时雨绮罗找到了另一位帮手——
“小幽，拜托了。”
少女有些紧张的望向舞台上的金发小人儿创。
圣剑小幽将担当调音师，对时雨绮罗的歌声进行适当修饰。
“放心放心，也不看看我是谁，当初你拥有的那枚自由结晶是我通过机器学习自己制造出来的，没有我这位主人的控制，尚且能帮你大忙，更何况现在由我亲自出马！”
戴着定制的小墨镜端坐于布满各种按键和旋钮的调音台前，圣剑小幽颇有专业人士风范。
“在舰长和这么多可爱女孩子的注视下，我可是干劲十足呀。”。

第2382章 菜鸟，百万调音师，指挥家
 
大魔术师维尔薇会被魔术表演吸引，理所当然的，能代表一个世代的歌者伊甸，也来到了即将献唱的时雨绮罗台下。
看的出，这位蓝发蓝眸的女孩儿有些紧张，并非应付不了大场面，而是不确定能否唱出一首好歌。
现文明对抗崩坏的组织之内，除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以外，竟然还有如此热爱音乐的少女，伊甸由衷欣喜着，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
有足够权限的时雨绮罗能认出伊甸。
前文明逐火英桀，参加过无数场战斗的融合战士，曾经甚至直面过终焉。
同时，还是世界巨星，仅凭歌声便获得了无尽的荣誉与财富，如星光般闪耀，如黄金般璀璨，凌驾于偶像之上的存在。
她的美貌与气质在圣芙蕾雅学园众多青春靓丽的少女当中也属出类拔萃，时雨绮罗一下子便望见了。
然后产生莫大的心理压力。
班门弄斧，自己绝对是在班门弄斧。
尚无法依靠自身能力唱出一首好歌的菜鸟，要在早已登至歌者之巅的大明星注视下献唱253，何异于普通人面对上位崩坏兽。
当然，伊甸并不像崩坏兽那般凶残。
“加油。”
感受到时雨绮罗望过来的目光，优雅丽人面带友善笑容，予以鼓励。
“谢、谢谢。”
只能接受现实了。
少女握紧话筒，振动声带。
“绮罗，绮罗，绮罗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动听至极的歌声通过扬声器传出，观众们肃然起敬。
感觉绮罗前辈的嗓音比外面那些专业歌手还好听。
优美旋律下，窃窃私语成为亵渎，大家屏声静气，生怕制造不和谐的噪音，扰乱了天籁。
她们闭目享受，没注意到时雨绮罗身旁，同样在舞台上的圣剑小幽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操作着调音台，繁多的旋钮与按键不断被触动。
休闲时候，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也会通过安全网络渠道访问外部网络，看些视频娱乐放松，“百万调音师”之(agae)类的网络词汇，她们也有所耳闻。
但那一般是后期完成的声音处理工作，或者用软件实现的自动修音、混音，想要通过调音台实时操纵，把不尽人意的歌声修成天籁，化腐朽为神奇，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专业人士的能力范畴。
然而小幽不是人。
她可是超级人工智能，庞大到恐怖的计算力足以维系世界泡稳定。
此刻献上歌曲的，乃是对音乐满怀赤诚的少女，以及人类智慧与科技的结晶。
为了让时雨绮罗能在圣芙蕾雅学园难得的大型活动上登台献唱，稍微满足一下偶像梦想，塞西莉亚不断劝说她报名，又找幽兰黛尔借来了小幽，好一阵忙碌。
如今总算进展顺利。
伊甸是英桀，听力优于常人，又站的离舞台很近，能听出时雨绮罗的原版歌声。
她意识到自己猜错了，舞台上的并非在歌唱一途走的更远，可供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学习的偶像前辈，而是单论对声调的把握与萝莎莉娅相比尚有不如的新手。
如此简单的歌词与曲调，依旧没能完美把握音阶。
扬声器传出的天籁，完全是那位小幽的功劳。
前文明的重要遗产之一，为了给后世增加战胜崩坏的可能性而呕心沥血打造的圣剑，现在正担当调音师，这可真是……
嘴角的笑意渐浓，伊甸小心守护着少女的音乐热情。
她悄悄探出纤长手指在身前小幅度晃动，充当指挥棒，帮助时不时看向这边，显得格外紧张的时雨绮罗纠正音调的高低，声音的洪亮与柔和。
动作能否传情达意，既取决于观察者，也取决于行动者。
时雨绮罗并没有按照指挥唱歌的经验，但伊甸是个好指挥家，无需事先交流练习，舞台上的少女便理解了台下优雅丽人的意思，跟着她的节拍调整音调。
旁人难以察觉，扬声器传出的歌声依旧悦耳，只是百万调音师小幽回过头来，惊讶于时雨绮罗突然有了明显进步。
一曲终了，观众送上掌声，但自知没能依靠自己的实力给她们带来听觉享受的时雨绮罗并未承受，先一步逃下了台。
见到全程聆听歌曲的塞西莉亚也毫不吝啬的送上掌声，少女难掩害臊。
“队长，你明明知道我的真实水平如何。”
“谁说必须唱的非常非常好听才能鼓掌的，绮罗按照我的期望报名参加才艺表演，单单是这一点便很厉害了，更何况看到你能站在舞台上唱歌，看到崩坏威胁下的世界还能有如此余裕，看到女武神依旧有追逐梦想的资格，再怎么庆祝也不为过。”
“唔。”
时雨绮罗反驳不了塞西莉亚，咕哝一声，偷偷摸摸看向主持台那边。
“希望得到舰长的夸奖吗？”
“不、不是的。”
少女连忙否认。
她对自己的唱歌水平心中有数，只是担忧华奕对这种没能凭借本身实力，而依靠她人调音的行为不喜。
待得到华奕的点头致意，望见熟悉的亲和笑容后，时雨绮罗才放下心来。
塞西莉亚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故作不知。
“那我们去找伊甸小姐道谢？刚刚我可是瞧见了哦，你频繁望向她，是在大歌唱家的注视下产生压力了吧？也幸好伊甸小姐是很温柔的人呢，没有因为听到不够优秀的歌声而当场转身离开，否则，我真怕绮罗你在台上哭鼻子。”
“才不会哭！队长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呀。”
在塞西莉亚队长眼里，自己还有雪狼小队的其她人永远是妹妹。
“伊甸老师刚刚确实很耐心的帮我纠正了音调，但我实在是五音不全，没能完全跟上节拍……”。

第2383章 哥哥，妈妈
 
“伊甸貌似很受欢迎耶，尚未轮到她登台演唱，便已经收获了一位粉丝。”
爱莉希雅语气欢快，趁着妖精爱莉主持才艺表演，和华奕说起悄悄话。
“记得伊甸是最后登台演唱，那还会像现在这般分成多个舞台，同时上演多个节目吗？可不是我故意吹捧好朋友，她一旦展露歌喉，观众们应该大多会被吸引注意，对其她表演才艺的女孩子是一种打击。”
“我知道，伊甸将在才艺表演环节最后献唱，届时整个中心广场都是她的舞台，能够代表一个世代的歌者值得如此待遇。”
华奕说话的时候，爱莉希雅从依旧堆着一座点心山的桌面上挑出两枚糖果，剥开糖纸，一枚自己吃掉，另一枚很自然的喂到舰长嘴巴里。
且不说中心广场上那部分并未被舞台节目完全吸引，时不时望向主持台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辛辛苦苦播报着表演内容的妖精爱莉鼓起了脸。
“成熟的我，不许趁此机会单独和可爱的人类互动。”
“好好好，这是你的那份~”
大妖精又剥了颗糖，喂给小~妖精。
舰长大人并未旁观，也动手给妖精爱莉-挑了一枚糖果。
已经播报十多场节目，期间穿插加油助威，扮演着合格主持人的武装人偶，仅仅获得两颗糖便面露心满意足之色，-还真是好哄呢。
照这样计算，岂不是半包零食便能让妖精爱莉辛勤工作一整天？
脑中闪过邪恶资本家的念头，华奕哑然失笑，当然不可能亏待小人偶，按照她的口味专门从点心山里挑选出符合喜好的那部分。
“舰长哥哥。”
软糯的声音响起，娇小女孩儿牵着修女妈妈的手走了过来。
想来是爱莉希雅特意告诉格蕾修，华奕对舰长之名情有独钟。
至于哥哥，这个称呼其实有些问题。
格蕾修表面上再怎么天真可爱，实则还是度过了五万年岁月，乃是前文明逐火英桀之一，纵然华奕曾回到过去，又历经多个世界泡，游历过提瓦特，个人经历的时间与崩坏世界度过的时间有所差别，依旧远远比不上格蕾修。
若是再考虑到她称呼阿波尼亚为妈妈，关系就显得极为混乱。
不过，爱莉希雅妹妹都没意见呢，而通过自身努力从奶奶变成阿姨的梅比乌斯，也没有纠结自己与她人的辈分问题。
华奕权且将之当成昵称，揉了揉格蕾修的脑袋，让少女像小动物一样舒服的眯起眼睛。
“小画家，文化祭的颜色如何？”
“是五彩缤纷的，温暖的颜色……喜欢。”
“既然视觉上得到享受，口腹之欲也不能忽略，吃过早餐了吗？”
“嗯，阿波尼亚妈妈做了奶油面包和烤火腿。”
略微停顿，格蕾修看了看阿波尼亚，又看了看华奕。
“舰长哥哥下次可以来家里一起吃早餐吗？”
“舰长有许多工作要忙，不能随便占用他的时间。”
阿波尼亚真的像是一位教导孩子的母亲，柔声劝说着少女。
然而素来乖巧听话的格蕾修，这一次提出了异议。
“可是，阿波尼亚妈妈从好几天前，走出往世乐土，在这里安顿下来开始，就一直被一种灰蒙蒙的颜色萦绕，像下雨天的阴云，唯有现在见到舰长哥哥，灰色才散去了。”
“……”
任谁都能听出来，阿波尼亚想见华奕。
寻常女孩子被点破心事，免不了面红耳赤，当场逃跑也是情理之中，但阿波尼亚脸上浮现的并非羞赧，而是忧愁。
她没有反驳格蕾修的话，转而望向华奕。
“我所施予的戒律，这些天是否给你带来了困扰，影响心智和行动？能不能再让我探查一番……”
说到最后，修女的语气里满是恳求。
背负戒律之铭的战士，说一句请便能驱使他人的逐火英桀第三位，被前文明逐火之蛾的许多人视为能随意摆弄心智，必须敬而远之的恐怖存在，此刻全然没了知晓她的人印象中的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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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修的言语证明阿波尼亚对自己承受的戒律耿耿于怀，到了影响日常生活的地步，华奕原本想着“随身”携带研究素材，顺着已有方向走的更远，进而丰富意识层面的手段，现在为了让阿波尼亚安心，要将素材破坏掉。
无伤大雅，以后再想研究戒律，无非是多了一个自行复现的流程。
连律者权柄都能强行凝聚的舰长大人，在花费时间与精力解析戒律后，已然将之纳入掌握。
意识权柄无声无息间凝聚，生成与戒律有部分属性重合，又有部分属性截然相反的力量。
描述声波时，有频率和振幅两种重要属性，相同频率下，相反振幅的声波能够干涉和抵消，这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在空间的声强大小分布不可能完全同步，除非声源是同一个地方，否则抵消只能发生在特定位置和角度。
而比声音更为复杂的意识领域，想要完美消除隐藏于此的戒律，所需要严格把控的属性远远不止两三种。
阿波尼亚本人尚且做不到消除自己施加的戒律，识之律者具备消除戒律的可能性，但这世上应该没有多少承受了戒律，且意识足够强大坚韧，还愿意冒着精神崩溃的风险给她当练习对象的人。
从接受戒律到解析戒律，发现它，了解它，直至比原主更好的掌握它——华奕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这一系列过程。
权能凝聚的力量流淌于舰长无比坚固的精神空间，冲击着戒律，两者不断交锋，不断湮灭，几个呼吸后皆消失无踪，半点不剩。
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七。。

第2384章 幸好
 
“放心，戒律已经消除了，你自己看看吧。”
华奕没有忽略所处环境，不但阻隔了空气震动，避免有关戒律的对话传入话筒，还利用意识权柄临时降低了自身在她人眼中的存在感。
否则大庭广众之下被阿波尼亚摸头，终归有些怪异。
听到舰长说戒律已被消除，忧心忡忡的修女神情变化，当即来到他身边探出手。
根据对象的精神强度与意志坚韧性高低，以及所处距离与感知方式差别，逐火之蛾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可以做到探查精神状态，读心，乃至窥看对方过去的记忆与所思所想，堪称精神层面的无所不能，一度被逐火之蛾成员视为怪物中的怪物。“一八三”可面对华奕，阿波尼亚至多只能探查他的部分精神状态，而且无法保证那种状态是否经过伪装。
这位善良而强大的人类领袖，是否会为了安慰自己说出善意谎言，把戒律藏起来？
在五万年前那个世代站立于精神领域顶端的战士，面对现文明的更强者，仅能从旁枝末节尽可能增幅自己的感知力。
目测，亦或摸头？
不，那不够。
阿波尼亚张开手臂，仿佛恋人似的拥抱华奕。
“……”
格蕾修瞪着纯净无邪的大眼睛旁观。
饶是以爱莉希雅的性格，也不禁为同伴的所作所为怔了怔。
哎呀呀，真是大胆呢。
虽然有时候，阿波尼亚会表现出天然呆的一面，但那顶多是经营疗养院时，为购买打折商品而排队，让早就听说“有一位言语蕴含魔力的可怕修女在黄昏街活动”相关传言之人惊慌逃避。
这般亲近的拥抱所蕴含的暧昧，她不可能一无所知。
究竟是对救命恩人的好感度加持，还是随着了解现文明越来越多的情报，明白华奕这位人类领袖到底有多么重要，才做出取舍？
感觉二者兼有呀。
华奕安于现状，并未挣脱。
有一说一，阿波尼亚的身材真的很好，相比之下，同为英桀，同样度过悠久岁月的存在，符华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些。
或许自己应该为符华排忧解难，代她向阿波尼亚求取诀窍，查证是营养搭配问题，还是生活习惯问题。
但事实是符华的食谱颇为健康，生活作息也极有规律，再说堂堂融合战士兼识之律者的身体素质必然是尽善尽美，威胁常人健康的问题，根本影响不了符华。
阿波尼亚哪里知道伟大的人类领袖，受无数人爱戴的舰长大人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全身心投入到精神领域，寻找戒律的存在。
在探查中用上全力，罔顾自身安危，将精神完全聚集于此，相当于主动暴露弱点，倘若遭到突然袭击，轻易便会身受重伤。
作为交换，阿波尼亚的感知能力实现最大化，不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意识权柄的力量与戒律相互冲突，一同磨灭的痕迹未被遮掩，进入感知。
并非“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粗暴翻转，在此基础上额外施加“不要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戒律来实现抵消，而是一种拥有部分与戒律相似的本质，但在特定属性上又相反的力量。
仅仅是管中窥豹，从能量痕迹片面的还原其内在，阿波尼亚便惊叹于华奕的巧思与强大，她自己看到了这种力量，却无法效仿。
那是力与技的双重差距，可望不可及。
戒律真的被完美消除了，没能留下一丁点的残存。
连日来的担忧散去，阿波尼亚彻底确定了自己的力量无法对华奕造成不可逆影响，更无法成为酝酿悲剧的种子。
他没有说谎。
无论是让英桀们坐下来一起吃饭也好，让所有人露出笑容也罢，那些一度被认为随口说出，看似简单却缺乏实现可能的话语，华奕都做到了。
曾经给前文明造成恶性事件的戒律，也没能对舰长造成阻碍0......
放松，欣喜，以及一抹复杂难明。
阿波尼亚并未立即松开环抱华奕的手，眼帘低垂。
如果，如果能早一点与他相遇，不是如今新的世代，而是五万年前，自己这个樊笼里的罪人，无法挣脱命运丝线的飞蛾，大概会活的轻松许多吧。
圣芙蕾雅学园的孩子们，现文明的人类，着实幸运。
华奕安慰式的轻拍着阿波尼亚的背。
“还有什么担忧、彷徨或心事，一并说出来，我把它们都处理了。”
“……”
已经没有担忧和彷徨了，希望早一点遇到华奕的心事，也算不上负担。
天生便拥有使人下意识言听计从的异禀，看见命运之丝的能力，而后为这份命运的馈赠付出代价，没能改变预见到悲剧，而必须接受黑暗的宿命，这兴许算是另一种礼物吧，否则，自己无法成为逐火英桀。
虽说成为英桀之后，也没能确实改变些什么。
“请……再像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并没有任何强制性的“请”，此刻拥抱华奕，也被华奕所拥抱的并非窥见命运者，并非融合5.4士或英桀，而仅仅是感慨命运之玄妙，竟能于终末后有新的开始，收获不期而至的莫大转折的人儿。
华奕点了点头，按照阿波尼亚期望的那样维持现状，内心里不免庆幸。
幸亏自己手段够多，能用崩坏能模糊光影，能用意识权柄降低存在，否则现在这一幕若是被学园众人看到，且不说舰长大人在重要场合与漂亮大姐姐亲亲我我的形象影响，单单是识律带头凑热闹，性格活泼的琪亚娜、萝莎莉娅她们有样学样，丽塔、失落迷迭带着小小坏心眼紧随其后——
那就不是文化祭了，要变成舰长大人的超大型约会活动，而且还是整个圣芙蕾雅学园全员放假围观的那种。。

第2385章 时间过的好快
 
能够窥见命运，无数次试图改变而于事无补的修女早已脱离天真与理想化，她会温柔的照顾格蕾修，却未能展现发自心底的轻松笑容，一直戴着无形枷锁。
始源之律者爱莉希雅曾经改变命运，让它与阿波尼亚预见的不同，甚至斩断了命运丝线。
在那场最后的宴会上。
若没有力量之种，爱莉希雅就真的逝去了，阿波尼亚自无法对少女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结果感到轻松。
而拯救了英桀，创造超越时间，逆转生死之奇迹的华奕，又用无可争议的事实证明戒律可以消除，将可能酝酿悲剧的种子妥善处理掉。
阿波尼亚现在的神情，是格蕾修和爱莉希雅前所未见的。
平日里时常展露古灵精怪一面的粉色妖精小姐，此刻安安静静，满面笑意的旁观着。
论及外貌身材，论及阅历年龄，阿波尼亚均是当之无愧的成熟大06姐姐，然而在舰长面前，她成了需要安慰的普通女孩子。
那种安慰不藉由言语，而通过无可争议的事实。
主持台上的点心被华奕、爱莉希雅和妖精爱莉合力消灭了不少，桌面空出更多位置，小画家得以铺开画布，挥舞画笔，尝试复现五颜六色的圣芙蕾雅学园。
神樱树的花瓣飘飞，人工地脉中的崩坏能奔流不息，令须臾法则长久的覆盖学园诸岛。
时间确实被拉长了，在同一个单位时间内，学园众人可以完成胜过以往的事务量。
但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察觉到这一点，恰恰相反，她们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好不容易全员休假，好不容易前辈、同辈和后辈们聚集在一起，舰长大人也在，所有人开开心心的享受文化祭，怎么一不留神，才艺表演环节就过去大半了呢？
“接下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将登上1号舞台，献唱《逐梦双星》，2号舞台则是……”
纵观整个才艺表演环节，最兢兢业业的当属妖精爱莉，一字不漏的宣读着所有节目内容，并且在适当时候夸奖可爱的人类们，不断活跃氛围。
这一轮同样有多个舞台同时进行表演，不过唱歌的仅有双子，免得其她人兴冲冲一展歌喉后，与最后登场的伊甸形成鲜明对比，就此灰心丧气。
纵然在诸多律者当中可能是最弱的那两个，星之律者仍能为学园的大家遮风挡雨！
萝莎莉娅性格活泼，莉莉娅沉着冷静，又得到伊甸亲自教导，早已知晓自身与大明星的水平差距，不用担心遭受打击。
“伏特加女孩，闪亮登场！”
阿琳姐妹身穿伊甸专门设计的打歌服，摆出帅气姿势跃上舞台。
比之早就战功赫赫的幽兰黛尔、丽塔等人，双子当然没那么大名气，但在圣芙蕾雅学园，她们也有自己的粉丝。
“萝莎莉娅，莉莉娅，加油！”
卡萝尔双手合拢做喇叭状，兴高采烈的给好朋友呐喊助威。
性格没那么外向的空也挥舞着手臂给阿琳姐妹打气。
萝莎莉娅身着黑、白、紫三色完美搭配的连衣裙绀紫梦境，莉莉娅一身带有小领带，保证偶像服饰青春美感的同时，彰显穿戴者个人的那抹沉着的堇色微光。
这两套由伊甸精心设计的服饰，明明与双子平日里穿的可可利亚准备的常服有许多相似元素，本质上分别不大，可任谁看到她们现在与往常的形象，都会觉得如今的阿琳姐妹才更接近真正的偶像。
“准备好了吗？莉莉娅。”
“嗯。”
《逐梦双星》，伊甸结合两位少女以前随性创作的曲子，进行适当修改和优化后的产物。
圣剑小幽是百万调音师，伊甸则是百万填词兼作曲家，加上三天的紧急训练，同样能化腐朽为神奇。
听着并没有经过修音，已然称得上悦耳的少女歌声，时雨绮罗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
自己的天赋，或者说五音不全的程度实在是太夸张了，费尽心思所希望抵达的高度，仅仅是一些人的起点而已。
与同样梦想成为偶像的女武神站在一起，刚刚还被郑重道谢的伊甸半闭着美目，聆听两位学生临时抱佛脚后的结果。
在这位最顶尖的歌者耳中，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歌声距离优秀当然还有遥远差距，不过对抗崩坏的战士，理应带来灾难的律者无忧无虑的歌唱，本身便是一种美好。
她入迷的聆听。
直到一曲终了，舞台下的观众们送上掌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欢喜的手牵着手，喃喃着“我们这算是成为偶像了吗”，然后兴冲冲跑向主持台，要询问舰长大人的听后感，伊甸才向着时雨绮罗轻声开口177。
“绮罗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之后有唱歌方面的问题，我可以解答一二。”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那个，我或许会在很简单的问题上止步良久……”
“没关系的，我应该算是个有耐心的人，也很乐意帮助绮罗小姐追逐音乐梦想。”
伊甸的目光扫过时雨绮罗、塞西莉亚，还有聚集在中心广场上欢声笑语的人们，最后落到主持台那边，被阿琳姐妹摇晃着手臂寻求夸赞的华奕身上。
“更何况，你是舰长麾下的女武神。”
时雨绮罗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自己区区一个A级女武神，哪里敢说隶属于华奕大人麾下呢。
按照从属关系，自己隶属于雪狼小队，统领小队的是塞西莉亚队长，她才能算是舰长麾下的直属女武神。
琪亚娜、雷电芽衣、幽兰黛尔、丽塔……那些女武神要么是律者，要么是战力远超A的强大存在，自己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包括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是。
但，稍微有点做贼心虚，带着些小心思，时雨绮罗最终没有反驳。。

第2386章 《最后一曲》
 
“按照幽兰黛尔的说法，现在便是努力就会有回报，你们的歌唱水平确实进步明显，以前的录音我还保存着呢。”
诚实如华奕，不会罔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尚有较大进步空间的事实，将她们的歌声赞为天籁，但又需要予以肯定，哄少女开心。
“按照另一些人的说法，幽兰黛尔是天才，所以才能实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断变强，换成平庸点的只能原地踏步，挥洒的汗水毫无意义——照此推断，花费三天时间就能取得阶段性成果的你们，在唱歌上说不定挺有天赋的。”
“原来是这样嘛！诶嘿嘿。”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夸赞。
萝莎莉娅受到极大鼓舞，感觉浑身充满活力，向来沉稳的莉莉娅得到舰长的夸奖，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等一会儿是不是该轮到伊甸姐姐唱歌了？”
“是的，表演的落幕曲将由伊甸送上。”
能够代表一个世代的歌者，曾拥有无尽财富和荣誉的传奇。
五万年前那些加诸于身的称号无需刻意重提，伊甸在前文明能用歌声获得的东西，于现文明只会拥有更多。
“接下来是才艺表演环节最后一场节目~”
爱莉希雅拿起话筒，语气欢快。
“《最后一曲》，献唱者——伊甸。”
不再有舞台编号，广场上唯一的舞台属于唯一的伊甸。
她有此资格。
听到歌名，带着克莱茵在中心广场“浪费”了大量时间的梅比乌斯眸光微凝。
这首曲子……
五万年前，人类付出几乎所有代价，仅仅致使终焉短暂休眠，换来片刻的喘息之机。
英桀们败了，唯有寄希望于未来，成为守护和引导新生文明的先行者。
但伊甸放弃了，她沉湎过去的舞台，怀念自我牺牲的爱莉希雅，已无法心怀希望拥抱未来。
她选择自杀，走出地下避难所，走入满是残垣与风沙的大地，献上最后一曲。
怀着另一目的走出避难所的梅比乌斯听到了那首歌，自认为宇宙真理压过其他一切，对音乐本没有什么兴趣的科学家，那一刻也产生了莫名的悲怆，见证何为时代的毁灭。
此之天籁，今后再不可闻。
梅比乌斯原以为是这样的，未曾想这和“自己是虚假数据体”一样是个错误结论。
“黄金般的麦田随风摇曳~”
依旧是记忆中的歌词，依旧是熟悉的歌者，依旧是不曾遗忘的曲调。
感触却截然不同。
“马背上的旅人何处为家~”
轻快的音符仿佛化为实质，令早已在伊甸歌声下入迷聆听的人们面露愉快放松之色。
须知，曾经同样轻快的音符让梅比乌斯悲从心来。
变的不是梅比乌斯，也不是伊甸的唱功，而是歌者的心绪。
末日下的废土与充满希望的学园，二者当然是迥异的情景。
此地是圣芙蕾雅学园，休伯利安舰长的居所，对抗崩坏的堡垒。
此世是崩坏世界，华奕守护的地方。
这里诞生过无数奇迹，旧时代的哀曲成为新世代的颂歌，不过是置身于奇迹中的歌者发出微不足道的赞扬罢了。
轻轻拨弄着星海谐律演化的竖琴，伊甸并未依靠话筒与扬声器放歌，她像科技尚不发达的旧时代歌者那般，仅凭自己让声音传遍台上台下。
再怎么精密的声音传感器也无法完美记录下真正天籁，时雨绮罗被圣剑小幽修音后的歌声瞬间相形见绌。
并非依靠精神影响，而仅仅凭借美，凭借美到极致的歌声，令心志坚定的幽兰黛尔等女武神也不禁面泛柔和。
伊甸并未闭上眼，她的眼前浮现出五万年前的末世废土，但很快被如今空气中到处荡漾着欢乐的圣芙蕾雅学园取代。
歌者抬起头，望向比舞台更高的主持席，对上华奕的眼睛。
歌者分心了。
她突然想起，这《最后一曲》里的部分歌词有些暧昧。
愁肠百转，满含情感的哀歌已不再有哀意，寄托于歌曲的情感发生逆转，歌者本身的心绪有了明确指向，就变成表白了。
当着圣芙蕾雅学园众人的面，站在唯一的舞台上向华奕示爱。
自己明明只是想为舰长唱一首歌，让参与文化祭的大家能越发高兴，并籍此证明自己坦然接受了新的世代。
伊甸无法否认自己对拯救了一切，改变了一切的华奕怀有好感，但若是顺其自然，任由歌曲酝酿，引出过分激烈化的情绪，有悖于初衷，也不合时宜。
黄金般闪耀的歌者临时更改歌词与曲调。
“｀愿，时光永驻此刻~”
没有丝毫停滞，没有丝毫异样，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无比完美的传奇演出。
无论多么严苛的批评家都无法挑出瑕疵，但曾经听过《最后一曲》的梅比乌斯找到了差别。
以前爱的是音乐，爱的是艺术，爱的是璀璨文明本身，“爱人”并无实体，离别与悲伤才是歌曲的主旋(钱王的)律。
而现在……
突然对旁枝末节格外在意，不就是欲盖弥彰么。
伊甸啊伊甸，你在歌唱的时候还能胡思乱想，究竟该说你唱功登峰造极，还是该说你没能全身心投入到音乐之中呢？
也对事。
从崩坏降临，舞台与大厅被烈焰笼罩的那一刻，你心中的音乐已经染上了一层阴霾，不再像先前那般纯粹。
而现在，倒是有人将阴霾驱散，只是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他的痕迹。
貌似是个机会，正好可以趁机了解华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实际内容，看看他到底是用什么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的。
追求真理的科学家盘算着找个机会，向伊甸提出“将来你和华奕约会的时候，请让我旁观”。。

第2387章 舰长大人的待遇！
 
“真、真厉害！”
一曲终了，良久之后才有人大梦初醒，呢喃着发出呓语。
“比外面的超人气歌手，比流传了许多年的经典歌曲还要好听无数倍，感觉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就像……就像我和女武神大人们的差距。”
青春少女发出感慨。
她们并非专业人士，无法准确判断歌曲之间的难度与技术含量分别，伊甸的古典歌曲又与时下流行的音乐不同，然而这一切问题在绝对的优劣前都不再是问题，任谁都能意识到，此前未曾听闻的歌者，乃是音乐领域的无上瑰宝。
明明圣芙蕾雅学园是对抗崩坏组织，女武神才是这里的中流砥柱，伊甸尚未表现出战斗实力，仅凭天籁之音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度，便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一大群女孩子围在走下舞台的伊甸身边，叽叽喳喳的表达崇拜与敬佩。
熟知学园规定的成员们妥善把握着交谈尺度，并未擅自询问伊甸的身份，连她为什么唱歌这么厉害，此前却没有歌曲流传都不曾探究，顶多是小心翼翼的征询“伊甸姐姐，我可以把歌曲录音保存下来吗”，然后得到肯定回答。
主持台，970见到歌者被可爱少女簇拥着，爱莉希雅用手撑着脑袋，神采飞扬。
圣芙蕾雅学园不但是伊甸新的家，也是能任由她放声歌唱的舞台。
这样一来，我的好伊甸就真的彻底融入新世代了呢。
不过，伊甸是轻松了，舰长这边——
“感觉才艺表演环节的内容相当充实，花费的时间却没多少，看来异界神明的须臾法则，在我们这里也生效了。”
粉色妖精小姐眨巴两下眼睛，注意力不在神樱树，也不在随风飘飞的樱花上，隐含担忧的望向华奕。
如此大范围调用能够影响时间的法则，看似并未承担主持工作，悠闲观看才艺表演的舰长大人，暗地里怕是一直在费心劳神。
“雷电真对法则的理解在我接触过的魔神中也属最为顶尖的那几个，若是在神明的心象世界不计代价动用须臾之理，能达到外界一天，心中百年的效果。如今人工地脉蔓延至整个圣芙蕾雅学园，这棵樱花树又参考了须臾之神创造的神樱树，哪怕现实世界远比心象空间复杂稳固，我自身也不需要额外消耗太多精力。”
“所以，还是有消耗。”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她堂堂逐火英桀第二位，始源之律者，眼看着身边人在为对抗崩坏的大业谋算布局，却无法提供实质助力，可真是煎熬。
“仅仅是维护一台精密仪器自主运行而已，我不可能在终焉还未降临时就让自己陷入精疲力竭，心神憔悴的地步。”
以后人工地脉会覆盖整个星球，量级远远比现在夸张。
需要华奕大幅度消耗的场合并非维护地脉，利用神樱树调动须臾法则，而是将来关键时刻真正使用这项星球级工事。
现在便为此担忧还太早。
“我若是消耗过度，刚刚还怎么消除戒律？”
“对哦，消除戒律又是一次损耗。”
华奕本意是想借此表示自己状态正佳，结果提醒了爱莉希雅。
看似什么都没做的舰长大人，实际完成了不止一项壮举。
“唔……必须多吃些东西补充能量！”
粉色妖精小姐捧起一块蛋糕，递到舰长嘴边。
同样意识到问题的阿波尼亚有样学样，遵循营养搭配的讲究，拿起一枚水果喂食。
这下子，舰(agac)长左边是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右边是美艳成熟的大姐姐，享受着被两位英桀悉心照顾，饭来张口的待遇。
虽然华奕可以再次使用意识权柄降低存在感，但在场的顶尖女武神和律者太多了，她们时不时便会关注主持台的状况，又拥有敏锐直觉，纵然五感受到蒙蔽也可能发现端倪。
而且，主持台这边又不是再无她人，妖精爱莉还在呢，格蕾修还在呢！
舰长大人轻咳一声。
“我现在可是能量满满，好啦，接下来该是游戏竞赛了，一开始需要妖精爱莉大致介绍各区域活动内容，其余便是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可以试着参与，体会游戏乐趣。”
“游戏竞赛呀，你就不担心我们欺负人？以英桀的身体素质，在绝大多数竞争中都有先天优势，阿波尼亚更是能对那些在读学生和普通教职工实现简单的读心，等于自带作弊器。”
“放心，我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不同于圣芙蕾雅学园以前举行的运动会，这一次以众多小游戏为主，每一种小游戏都会多次进行，奖品相同，除非你们坏心眼的逮着一个游戏薅羊毛，否则普通人也能在擅长领域获得第一名的奖励。”
相关问题华奕早已考虑周全。
不止每一轮游戏的排名奖励，所有参与游戏者还会获得兑换奖券，集齐一定数量便能换取特典奖品，确保普通人也能通过花费时间而有所收获。
得益于圣芙蕾雅学园成员的个人素养，场地秩序维护等问题无需操心，从改造各个舞台成为游戏场地，到竞赛环节正式开始，中心广场秩序井然。
何止是未曾出现任何混乱，就连排队参与游戏的人群都自发规划位置，明明有数十上百个游戏竞赛场地，队伍与队伍之间却并未产生纠缠。
今天全员休假，为了尽可能让所有人享受文化祭，而不是被职责限制的难以脱身，担当各个游戏场裁判兼工作人员的是天命神机和逆熵泰坦。
两个组织在暗地里进行机器人竞赛，各自编写了一套机器逻辑，誓要证明天命神机/逆熵泰坦天下第一，上能奔赴最凶险的战场对抗崩坏，下能融入日常环境便利生活。。

第2388章 连续两次超级大奖
 
知识竞赛、蹦床跳跳乐、射击游戏、“盲人”击鼓……
从知识储备到身体协调性的比拼，乃至运气占大部分的小游戏，涉及到方方面面，既能尽可能满足不同人的兴趣，也能促使她们找到擅长领域，甚至获得击败女武神前辈的可能。
当然，可爱的少女们没有那般强烈的好胜心，仅仅是与幽兰黛尔、丽塔等名声赫赫的人物同台竞技，这样的机会便令她们心潮澎湃，与参加文化祭的喜悦叠加在一起，滋生出更大的喜悦。
在才艺表演环节的最末，听到《最后一曲》，猫猫少女好一阵失-神。
她并未像梅比乌斯那般曾在末日时见证歌者与时代一同消弭，但在往世乐土四处进货，东奔西走，帕朵撞见过几次伊甸姐独自吟唱的-场景。
那时候的歌声已经足够悦耳动听了，是少女听到过的最好听的歌，然而和今天相比又明显逊色。
伊甸姐走出哀伤了呢。
帕朵菲莉丝为此高兴，然后纠结起自己的事。
等到游戏环节结束就是商业活动，热衷于做生意的少女当然想在圣芙蕾雅学园打响菲莉丝商店的名号。
走出往世乐土，走向世界，做大做强！
但——缺乏商品。
在往世乐土五万年的时候大多是虚拟数据，像是后继者击败试炼强敌后得到的银币，根本带不出来，也就华奕送的摩拉、元素结晶和甜甜花等物仍然在帕朵菲莉丝的小金库里。
那些东西她可是宝贝的很，万万不可能当作商品售卖。
非卖品，都是非卖品！
偏偏想要在强者如云的圣芙蕾雅学园打响商店名号，普通东西不够格，必须是那种一般时候买不到的精品才行。
帕朵菲莉丝能想到的仅有自己制作的饼干，味道获得了华奕老大，还有爱莉姐、伊甸姐她们的一致认可。
至于其他的，自己没有伊甸姐那样高超的服装设计能力，也不是维尔薇姐和蛇姐那样的科学家，没办法自主制造商品，而只能选择进货。
所谓进货啊，做的是无本买卖。
搜集往世乐土里的杂物，乃至更早时候，在五万年前生活于黄昏街时劫富济贫，帕朵误以为阿波尼亚开办的疗养院是囚禁无辜孩子的黑心产业，想着还孩童以自由，直接把疗养院的大门给偷走了。
然后被尼亚姐抓个正着，当场求饶什么的，就算是无伤大雅的黑历史啦。
话说，自己会成为融合战士，也是想着溜进逐火之蛾大本营去进货。
不过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这些天，猫猫发誓自己一直本本分分，没有任何违规举动。
毕竟这里聚集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想当初帕朵菲莉丝在黄昏街的进货对象都不干净，逐火之蛾组织则是太过神秘，让人觉得是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什么的。
啊，也不是说后来到了往世乐土，去伊甸姐、蛇姐那边进货是对她们有意见，主要是乐土里根本没几个人，咳咳咳……
无论如何，现在的猫猫准备做一个正经商人，用正轨渠道积累资本。
虽然华奕老大给的ID卡里好像有许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若有金钱无法解决的问题也可以直接和学园申请解决，但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怎么能继续向救命恩人索要好处呢，菲莉丝商店的货品要靠自己的双手获得！
而现在参与游戏便能得到奖券，表现突出还有额外奖品——这可是少有的超大型活动中专门拿出来的奖励耶，可想而知其珍贵。
要尽可能获得奖券和奖品，然后等到游戏环节结束，开始自由商业活动时，找个好地方摆摊卖货才是。
那么，自己的特长是什么？能够在相应领域中取得好名次的特长。
绝对不是力量，而论起敏捷，虽说挺擅长逃跑的，可比起那些真正实力强大之人的速度、爆发与反应力，果然还是有所逊色。
0求鲜花0
剩下的才能——
“恭喜琪亚娜花费十奖券抽中超级大奖，特典商店B区任选礼品兑换券一张！”
正当猫猫冥思苦想着正当进货方法，前方不远处，泰坦机器人手持礼花筒，朝天空喷出彩带，庆贺抽奖小游戏刚刚开始三分钟，便出现了中奖几率仅有1%的区域任选兑换券。
“琪亚娜前辈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围观少女惊呆了。
她们还在看奖池内容和中奖概率，盘算着在这里花掉作为初始资金送给圣芙蕾雅学园每一位成员的十张奖券到底值不值得，结果已经有人中了大奖。
“难不成是第一名参与者的固定奖励？”
“不对，我听说琪亚娜前辈的运气一直很好，以前有同学在游戏厅里遇到她，眼睁睁看着琪亚娜前辈口渴了不去前台买饮料，而是花游戏币抽奖，只需要两三次就能抽中包含饮料的豪华零食大礼包。”
“我知道，这种人叫欧皇！”
“那我们去抽奖吗？”
“再看看情况，奖池里大概率获得的纪念明信片，在广场那边的特典商店里好像只要五张奖券就能买。”
女孩子正说话间，帕朵菲莉丝已经来到抽奖机器前，塞入奖券。
砰。
泰坦机器人再次拿出礼花筒，五颜六色的彩带飘扬。
“恭喜帕朵菲莉丝花费十奖券抽中超级大奖，特典商店C区任选礼品兑换券一张！”
连续两次超级大奖！
难不成前几名抽奖的人真的是固定奖励？
一念至此，上一刻还在犹豫的女孩子当即跃跃欲试的聚集在另外几台同款抽奖机器边。
特典商店区域任选礼品兑换券，那可是至少价值一千奖券的好东西，要参加好几场游戏才能攒这么多奖券五。。

第2389章 比得上我的贝拉么
 
泰坦机器人很安静，既没有电子提示音进行恭喜，也没有使用礼花筒喷出彩带以示庆祝。
足足三十台抽奖机器呈圆形排布的场地中，仿佛无事发生。
仅剩下电子屏幕上“恭喜获得文化祭纪念明信片”这样的一行文字，告知将自己的初始奖券尽数花掉的少女们抽奖结果。
原来没有所谓前几名的固定奖励，真的是全凭运气啊。
得到安慰奖的女孩子怅然若失，所幸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们均非平庸之辈，就算是年纪轻轻的初级班学生，也在良好风气的耳濡目染下有所成长，心性非常，很快走出低落。
琪亚娜前辈的强运是学园传说之一，和德丽莎学园长为什么永远娇小可爱“七四三”同属不解之谜，事实证明超级大奖的中奖概率如公示的那般微小，同样一上来就抽到区域任选券的帕朵菲莉丝，就很引人注目了。
少女们将纪念明信片小心翼翼的收好，转而望向猫猫，惊觉对方有一对猫耳朵和一条猫尾巴。
一下子被多道目光注视，帕朵菲莉丝还挺有压力的。
她是逐火英桀末席没错，被当成前文明人类最后的壁垒与宝藏之一，但这不代表少女享受过多么优渥的待遇。
当约束的惨剧结束，逐火之蛾仅剩下十三位融合战士，人类恐惧于崩坏的可怕，陷入绝望彷徨之中，融合了崩坏兽因子，拥有非人特征的英桀每次外出执行任务，往往都会遭受普通人看待怪物的惊恐目光。
帕朵菲莉丝也有过类似经历。
圣芙蕾雅学园里的成员虽然不能说是普通人，但貌似这里此前并没有出现融合战士一样的存在，自己顶着猫耳朵和猫尾巴招摇过市，果然会——
“猫、猫娘？！”
有少女发出满怀惊喜的轻呼。
好像是真的猫耳朵和猫尾巴耶，刚刚大家可是亲眼看到的，那对耳朵动了动，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蜷缩了起来。
怎么会，现实世界里怎么会有动漫游戏作品里的猫娘，难不成崩坏世界，亦或是量子之海的世界泡里存在幻想种族？
自己不知道其中详情肯定是因为权限不足，没关系，圣芙蕾雅学园发生的任何事都在舰长大人的注视下，既然舰长任由猫娘在学园岛活动，必定有他的道理。
“好可爱呀。”
本以为要被人当作异类远离的帕朵菲莉丝，听到的是满怀喜爱的咕哝，当即有外向大胆的女孩子凑到她身边。
“帕朵菲莉丝前辈，您头上的耳朵是真的吗？”
又是前辈，又是您，称呼如此恭敬，现实与设想的差别又如此之大。
“是、是啊。”
“哇！！”
少女齐声发出的惊呼令帕朵菲莉丝身后的尾巴来回摇晃，无处安放的样子。
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么？
她们产生了相应期望，可终归没有说出口。
怎么能提出这般突兀的要求呢，猫娘身份神秘，看起来不像是在读学生，那就是厉害的前辈，绝不能冒犯。
琪亚娜早就从舰长那里听说了逐火英桀的许多故事，见帕朵菲莉丝被一群热情的少女簇拥着，一时间难以确定该上前帮她解围，还是顺其自然让曾经的战士在圣芙蕾雅学园多交些朋友。
“西琳，我们要去帮忙吗？”
“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没几天便仅靠外形收获了一群小粉丝，有什么好帮忙的？”
空之律者西琳与琪亚娜进行意念交流，并不掩饰心中所想。
“区区一只猫娘而已，比得上我的贝拉吗？龙无论如何都比猫霸气吧，而且化作人形的贝拉也很可爱。”
“帕朵菲莉丝是前文明英桀，奋战至最后一刻的大英雄，不要用区区一只形容人家呀！”
“她的具体实力水平如何我还不知道，但随便一抽就中了超级大奖，岂不是说在人气上一下子就超越了我的仆从，又在运气上能和你，我的容器比肩——琪亚娜，去和她在抽奖游戏上分个胜负，绝不能让空之律者的名头蒙羞！”
西琳仍旧将自己置身于女王的地位，说贝拉是仆从，琪亚娜是容器0......
不过，在她心里二者的地位与这两个名词的正常含义迥别，都是缺一不可的重要伙伴。
算是昵称吧。
琪亚娜明白这一点。
就和布洛妮娅、姬子阿姐还有德丽莎大姨妈喊自己笨蛋琪亚娜一样。
“什么时候空之律者的名头牵扯上了啊，而且现在没有奖券了，必须参加游戏才能获得。”
想起从才艺表演到现在，一直是自己控制身体，琪亚娜试探着开口。
“要不，你来体验一下游戏环节？”
“竟然选择恳求我亲自出马，好吧，我就大发慈悲的应允了，伟大的空之律者将横扫游戏场，向人类证明强大。”
其实早就想出来玩，只是碍于女王的面子没有主动开口的西琳喜出望外，又努力控制语气，颇有镇压当世，舍我其谁的气势。
“横扫游戏场么……包括那个知识竞赛？”
“不包括！”
和琪亚娜一样，很长时间里1.7，西琳也是学渣。
考虑到过往经历，早早的就被关在巴比伦塔里的西琳，比之童年时期有齐格飞教导的琪亚娜更加学渣一些。
即便这种情况并非头脑愚笨导致，而是不想动脑子，就结果来说没什么分别。
不过符华每次教导琪亚娜神蕴，往往会阐明事理，附带一些知识，西琳见识过太虚剑神之强，也跟着听讲，日积月累下倒也不是最开始看着琪亚娜的不及格试卷还会义愤填膺，觉得老师批改有误的笨蛋了。
话虽如此，想要在知识竞赛中取得好名次依旧是不可能的。
西琳有自知之明，直接将那部分考验学识的比赛无视，投入到中意的游戏里。。

第2390章 运气
 
西琳玩的很开心，哪怕是最为简单的小游戏，也能让学园众人眼中的“琪亚娜”前辈笑容满面。
她并没有正常意义上的童年，在巴比伦塔的日子充满压抑与无助，普通小孩子早就玩腻的东西，对于西琳而言都充满新奇，更何况圣芙蕾雅学园为文化祭准备的游戏内容经过专业人士的反复考量。
帕朵菲莉丝玩的也很开心。
她的童年比西琳自由，在黄昏街哪里都去得，只是没什么朋友，仅有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野猫相伴。
现在猫猫的身后跟着一群看到猫娘就挪不开眼睛的小跟班，没人将具备非人特征的少女视为异类，反倒一下子成为超人气角色，若非学园众人谨守着人际交往时的礼仪，早就会有人喊着“猫猫姐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你让我摸摸你的耳朵好不好”之类的话了。06
而像幽兰黛尔那般坚毅的女武神并未沉迷于游戏本身，先是在与体能相关的竞争中扮演教导者与鼓励者，寻求一种不依托于战斗训练的指导后辈方式，等到发现妹妹琪亚娜的身体正由西琳控制，又担心那位时常膨胀的女王在排名游戏中惹出乱子，悄悄陪同。
布洛妮娅已经和希儿多次参加碰碰车了，雷电芽衣在玩水果忍者，无量塔姬子发现特典商店里有限定版啤酒，从原本盘算着随便找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看热闹，转为积极参与游戏，意图尝尝看那标价两千奖券的啤酒到底有多么特别。
明明以符华的学识底蕴和战力水平，参加绝大多数游戏都能获得好成绩，结果兜兜转转，又跑到抽奖机器那边了。
不同于欧皇琪亚娜，符华的抽奖运气一直不太好。
学园里的普通成员哪里知道这些，见早在当班长的时候便潇洒帅气的女武神前辈走向抽奖机器，想起琪亚娜与帕朵菲莉丝的强运，还以为符华班长也能一下子抽中超级大奖，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老古董，你……”
靠着律者权能临时实体化享受文化祭的识之律者女士，望见符华行去的方向，顿时想要制止。
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平时在游戏厅里玩玩也就罢了，顶多是前台小姐知道你运气差，现在可是文化祭耶，这样下去，说不定明天内部网络就会有“符华前辈竟然是非酋”的帖子了！
然而意识通讯进行到一半，识律忽然有些不忍心。
难得全员放假，老古董也参与其中，开心游戏，怎么能在她兴致正佳的时候泼冷水。
消除准备传达给老古董的意识信息，识之律者转而向华奕求助。
“舰长，那个抽奖机器的中奖几率到底是多少呀？先前琪亚娜和帕朵菲莉丝真的全靠运气就中了超级大奖？”
“概率如公示所写，琪亚娜和帕朵确实是欧皇。”
“……”
老古董啊老古董，你怎么回事？
虚度五万年岁月最后身材比不上小辈，当了那么多年的先行者，守护神州数千年，按理说该积累了无穷气运，怎么在抽奖上那么非？
遇见舰长花光了一生的运气是吧？
哼，我的出现也是你的好运。
“舰长，要不你稍微帮帮忙，让老古董抽个十次八次后中个小奖高兴高兴？”
华奕随手就可以凝聚律者权柄，靠着雷之律者和侵蚀之律者的力量，理当轻松修改机器程序，动用那台具备最高权限的个人终端，应该也能远程修改机器参数。
“我怎么可能在文化祭上设置会令人伤心的东西呢？抽奖机器有隐藏保底机制，随着抽取次数增加，获得稀有奖品的概率会逐步提高，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把奖券花在抽奖上的人亏本。小识，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免得到最后大家拿到奖券都不去特典商店兑换心仪物品，全到抽奖机那边碰运气了。”
只告诉了我？
这种被舰长信任，分享小秘密的感觉，令识律雀跃。
“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她拍着胸脯做出保证，而后没了担忧，完全以看热闹的心情望着老古董的抽奖结果。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全是纪念明信片。
预料之中。
不过每一张明信片有所区别，按照那些去过特典商店的人分析得出的结论，整套文化祭特别纪念明信片共有十张，虽然是五张奖券就能兑换的廉价品，但质地精良，意义也非同一般，建议大家尽量珍藏一套。
作为安慰奖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第四次，中等奖项，豪华零食大礼包。
对于老古董而言，这是难得的好运。
同样被文化祭的欢乐氛围影670响的符华，嘴角勾勒起一抹恬淡笑意，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令围观少女越发崇拜。
“小识，我抽到零食大礼包了，你之前不是嘴馋，想去舰长那边要吃的，被我以主持台聚集太多人会影响主持工作阻止了吗？这算是补偿。”
老古董这家伙，好不容易中了个小奖，第一时间是通过意识连接表示把东西送给自己。
在暗中目睹了一切的识之律者女士撇了撇嘴，很少见的没有对“小识”那个称呼加以纠正。
“谢了……一个零食大礼包怎么够，至少要两份，不，要更有价值的东西才行！你继续抽奖，我看着呢。”
既然识律表达出期望，符华也不拒绝。
明信片、明信片，还是明信片。
所幸只有一张重复，距离集齐一整套差不太多了。
等到第十次抽奖——
“恭喜符华花费十奖券抽中超级大奖，特典商店A任选礼品兑换券一张！”
听到泰坦机器人的提示音，置身于庆祝彩带下，饶是以符华的性情，脸上也展露出几分明显的喜悦。。

第2391章 大店主帕朵菲莉丝
 
文化祭的游戏环节主题便是让所有人从中获得快乐，顺便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给众人送礼物。
特典商店陈列的东西皆为精品，只能用礼券购买，仅售五礼券的纪念明信片也由顶尖专业人士精心设计，其余货物亦是圣芙蕾雅学园特供。
短短三天的文化祭准备时间，若单靠学园的后勤部门，即便能拿出足够数量的奖品，也难以保证种类的多样化。
是经过重重审核，在学园岛开设有小小店面的世界各大顶尖企业得知文化祭的消息后，主动联系学园后勤部门，表示愿意无偿
生意人嗅觉敏锐，头脑也灵活，不过如今财力雄厚的圣芙蕾雅学园并未白白接受她们的示好，严格遵守规定，按照正常流程购买，免得欠下人情，将来平添麻烦。
花费数十分钟参加几场游戏获得的奖券，便能在特典商店换取价值不菲的奖励，算是学园给众人发福利。
面积接近大型商场的特典商店里，从电子产品到手办周边，乃至书籍乐器、精美工艺品等等，让拿着奖券过来的女孩子挑花了眼。
靠着不断参加躲避球之类自己擅长的游戏积累奖券，然后在抽奖机那边抽到好几张区域任选券和明信片以上奖品的帕朵菲莉丝，已经为自己的商店积累了一批货物。
除非是轻易便能在各个游戏中取得名次的顶尖女武神或律者，否则偌大一个圣芙蕾雅学园，没几个人能和运气超好的帕朵比拼收获。
只要等一会将货物摆出来，可以预见到菲莉丝商店能一举打响名号。
现在仅剩的问题——
华奕老大是否允许将这些明显当作福利送出的好东西二次销售啊？
帕朵菲莉丝苦恼的挠了挠头。
不希望在承受救命之恩又未能做出任何回报的基础上，肆意享受救命恩人所给予的优渥待遇，所以要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满足做买卖的爱好，可若是把文化祭收获当作商品售卖，似乎也有些问题。
猫猫拿出个人终端，斟酌了好半天遣词造句，才向华奕老大发出信息询问，而后没几秒就收到回复。
“那是你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卖出去还是直接送人都随你喜欢。”
好耶！
正巧游戏环节也快结束了，除了最受欢迎的几类游戏将继续开放供人游玩，提供获得奖券的渠道以外，其余场地会清出来用作摆摊，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环顾中心广场，最好的位置当然是樱花树下啦。
背着装的鼓鼓囊囊的包裹，帕朵迅速动身。
围绕主持台与樱花树的游戏场地才刚刚拆除没一会儿，便有提前准备周全的人入场。
她比帕朵菲莉丝动作更快，正是背负刹那之铭的融合战士樱。
随着她带头，那些对卖东西做生意其实没什么兴趣的女孩子忽然意识到，只要以摆摊为名义跑到樱花树下，也就待在了舰长身边！
圣芙蕾雅学园既不缺乏冰雪聪明的人，也不缺乏动作迅捷之辈。
雷电芽衣、温蒂、安娜、丽塔……很快樱花树下最好的摆摊位置便被大名鼎鼎的女武神前辈们占据，把华奕围在中心，无声的
当然，她们本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给那些在读学生上了一课，雷电芽衣已经把草莓大福送到华奕面前，丽塔端来泡好的红茶。
按照五万年前家乡的方法制作了樱团的英桀樱见此，也送上了点心。
很好，舰长大人辛辛苦苦消灭食物，半天才清空出一块区域的主持台桌面，又被堆满了。
“我看你们根本没打算做生意啊？”
华奕弹了一下芽衣和丽塔的额头，手指悬在樱的俏脸前略微停顿，见她眼帘微颤，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便不再顾忌所谓前文明英桀的形象尊严，也给予同等待遇。
“你们先前或多或少的参与过游戏环节，玩累了正好吃些东西。”
舰长大人已经吃了许多点心，算是好好回应过那些送出美食的少女的期待，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示意众人无需客气。
“｀嗯嗯嗯，樱团配上樱花酿，再加上有如此茂盛的樱花树可以赏樱，完美！”
卡莲没客气，她的胃口向来很好。
五百年前的圣女嘴角粘上粉色面粒，有损威严，但一下子就让氛围变得越发轻松起来。
西琳此前意识到自己玩的忘乎所以了，把身体掌控丢还给琪亚娜，缩在意识领域绞尽脑汁思考着补救方法。
空之律者的千金之躯损耗了不少能量，需要补充营养，和卡莲一样，琪亚娜也没客气，两个白毛少女大快朵颐起来杠。
早已熟悉她们性格的芽衣、丽塔等人并不惊讶，倒是帕朵菲莉丝放开了许多，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拿来手工饼干，换了点其他口味的吃食，就精神满满的准备去做生意了。
既然猫猫这么喜欢做买卖，本来就(李诺的)希望黏在舰长身边，而不是在摊位上呆坐着的温蒂等人，干脆把摊位交给菲莉丝经营，许诺将营业额的百分之十作为辛苦费。
正如她预料的那般，樱花树下是最热门的商业区域，不断有人路过在摊位前流连，虽然最初目的到底是买东西还是想欣赏樱花，亦或是看看舰长大人和女武神前辈们的相处模式尚未可知，但在摊位阻挡视野，而售卖的商品又有其独到之处的情况下，大多成了帕朵的客户。
平日里以学习为主的学生们也有不少人摆摊卖些小物件，体验了一场社会实践活动，别说是培养女武神的机构，哪怕是外界无忧无虑的普通女孩子，也难以拥有如此普通又特别的经历。。

第2392章 销量冠军与薛定谔的猫
 
中午，游戏环节结束，商业活动开始，帕朵菲莉丝便来到樱花树下的绝佳位置摆摊做生意。
在须臾法则的作用下拉长的时间渐渐流逝，琪亚娜、卡莲等人帮助舰长消灭了主持台桌面的一大堆食物，又和小画家格蕾修聊着各种好看的颜色。
始源之律者爱莉希雅亲眼看着身为律者的女孩子和对抗崩坏的女武神相处的极为融洽，那些律者本身便有女武神身份。
律者与人类融洽相处，曾经想努力成为人类，融入人类社会，可直至加入逐火之蛾，无数次对抗崩坏，无数次守护文明也没敢
“芽衣，你的厨艺真好，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做出舰长喜欢吃的菜！”
“当然可以。”
雷电芽衣神色温柔的给出肯定回答。
她丝毫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什么的，被爱莉希雅夺去煮饭婆的身份。
“那——有关你和舰长在长空市的故事，能详细说说吗？稍微有些好奇呢。”
实际上对此感兴趣的不只有爱莉希雅，阿波尼亚、格蕾修、樱、维尔薇等英桀487，乃至早就和舰长是恋人，但对他和芽衣的恋爱故事不太清楚的安娜、观星、蕾安娜她们，这时候也竖起了耳朵。
八卦，这是八卦。
哪怕少女们碍于性格或其他种种原因未曾直接询问华奕，眼下有了解舰长还不是舰长时，另一人视角之故事的机会，才没有人会拒绝。
于是芽衣讲起了曾经的故事，帕朵菲莉丝一心两用，一边做生意，一边靠着成为融合战士后的敏锐听觉倾听。
等到芽衣的故事讲完，爱莉希雅分享了一些英桀的趣闻，身为科学家的埃玛、南希等人也说起第一次崩坏和在武装人偶世界泡的经历，摊位上的东西已经卖完了。
圣芙蕾雅学园和往世乐土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多商品，放在乐土里不知要多少年才能靠着到访的后继者卖掉两三件，结果来到学园岛，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卖光了。
如此之多的客户，如此之大的商机，而且华奕老大，还有爱莉姐、伊甸姐她(agcg)们都在这里，简直是无忧无虑的梦想乐园。
“若是有人统计文化祭当天摆摊的营业额，帕朵应该是销量冠军吧？”
“诶嘿嘿，爱莉姐过奖了。”
面对爱莉希雅的打趣，猫猫尾巴来回摇晃着，令旁边的琪亚娜禁不住想探出手戳一戳。
雷电芽衣制止笨蛋琪亚娜的行为，投以嗔怪的目光。
怎么能随随便便碰人家的特殊部位。
“老大，这些钱能在学园岛上租下一个店面么？”
听到帕朵的话，华奕挑起眉头。
“可以是可以，你是英桀，不需要像普通商业集团那样经过重重手续和审核，但——以后你打算一直待在店里做生意？”
“不是啊，就像在往世乐土里那样，开一家无人看管的店铺，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素质那么高，完全不用担心店里的东西被人偷走。”
“我和后勤部说一声，你到时候在个人终端里自己挑选店铺位置。”
“华奕老大万岁！以后大家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来我的菲莉丝商店看看，哪怕店里没有，无论是找物找人还是找消息，我都很擅长的。”
菲莉丝商店还没正式开业，帕朵就先做起宣传来了。
“如果有人向你打听关于我的八卦呢？”
“那我当然要看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又能拿出多少……咳，我当然是为华奕老大保守个人隐私，绝不会多嘴的！”
话说到一半，想起询问的人到底是谁，猫猫连忙改口。
对上华奕含笑的眼睛，她有些慌。
在场的要么是五万年前的英桀，要么是现文明同样为对抗崩坏奋斗的女武神和律者，自己热衷做生意果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优点。
即使现在的生活早就与黄昏街时天差地别，当年的一些习惯还是没改掉。
帕朵菲莉丝匆忙转移话题。
“那个，先前埃玛博士和薛定谔博士似乎提到过猫，你们也养猫吗？我就有一只罐头，它可能吃了。”
少女以为，自己挑起了一个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就像同样养了一只猫的幽兰黛尔那般，有许多可以聊的内容。
未曾想和蛇姐拥有类似的绿发，但性格大相径庭，显得温柔而知书达礼，比起科学家更像是文学少女的埃玛普朗克，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对呀对呀，那只猫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品种？”
“噗嗤，我不知道呢，你问她。”
被老师埃玛博士拉过来聊天的薛定谔有一对宝石似的蓝绿瞳，梳理的整整齐齐，在发梢又有自然卷的褐发，本身是个十足的美少女，偏偏是一张扑克脸，寡言少语。
听到帕朵菲莉丝询问“薛定谔的猫”叫什么名字，这位气质本就不太接地气的少女变得更加阴郁了些。
“我没养猫。”
“呃？”
“所谓薛定谔的猫是量子力学的思维实验，即把一只猫、一个装有毒气的玻璃烧瓶，以及一小块放射性物质放进封闭的盒子里
“？？”
“根据量子力学，在实验进行一段时间后，猫就会处于又死又活的叠加态，可是，假如实验者观察盒子内部，便会观察到一只活猫或一只死猫，而不是同时处于死状态与活状态的猫。”
努力解释着自认为并没有多么重要或特别的思想实验，薛定谔注意到帕朵菲莉丝耳朵和尾巴上的猫毛好像炸起来了，并且一下子躲到华奕身后，用满是畏惧的目光望着自己。
“……”
好吧，看来她还是没听懂思维实验要阐述的真正意思。。

第2393章 差点被以为是虐猫狂魔
 
猫咪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害它？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就是科学家吗？漠视生命，冷酷无情的追求着世间真理，哪怕表面上显得沉默寡言，内在也是个疯狂的家伙。
还有那位与蛇姐发色相同的埃玛博士，看起来文静柔和好相处，结果竟然能神情自若的与薛定谔讨论折磨猫咪的邪恶话题，实在可怕。
帕朵菲莉丝当即把薛定谔和埃玛列为和蛇姐一样危险——
不。
想起新生侵蚀之律者在往世乐土大肆彰显存在感，蛇姐赌上性命想要反过来侵蚀律者，找到自己寻求协助时的言行举止。
蛇姐她……其实还挺温柔的。
所以，虐猫狂魔薛定谔是比蛇姐更加危~险的人物。
自认为处在危险之中的帕朵菲莉丝，当即紧急避难，只有华奕身后才是能让她感到安全的-避风港。
埃玛已经笑出声来了，拍着自己的学生兼实验助手的肩膀。结果事与愿违，现在是第几个把注意力放在猫上面的人了？”
“……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发展趋势。”
猫、量子力学和生死未卜的组合充满未来主义黑色幽默的味道，别说帕朵菲莉丝这样并非科研人员的存在了，哪怕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之内，也不乏像成语一样使用着它的人。
薛定谔一直处在科研前列，是极具智慧的科学家，数十年前如此，数十年后的现在仍然如此。
她发表过多篇专业论文，有过多个研究成果，到最后为人所熟知的事迹，竟然仅仅是薛定谔的猫。
自己还变成虐猫狂魔了！
“所以说，这只是一种思想模拟，我并没有拿猫做实验。”
毫无说服力的辩驳，随着薛定谔说话时下意识上前了一步，躲在华奕背后的帕朵菲莉丝便不由抓着舰长大人的衣角向后退。
眼见华奕被帕朵拉着远离自己，薛定谔心中泛起微妙的情绪，停下脚步。
舰长也把自己当成虐待小动物的家伙了吗？
虽说认识的时间早晩不能直接等价于交情，前文明英桀为人类付出太多，乃是无可争议的英雄，可看着早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便与自己打过交道的华奕产生了和帕朵相同的误会，这感觉并不好受。
扑克脸，性格死板，寡言少语，气质阴郁不接地气，煞风景的人……
回想着她人对自己的评价，薛定谔默默无言。
是华奕开口打破的沉默。
“帕朵，薛定谔可没有说谎，你把她说的模拟实验中的猫代换成其他生物，比如老鼠什么的，应该就容易接受了。薛定谔博士的人品毋庸置疑，她是顶尖科学家，月光王座计划的参与者，同时也是逆熵成立的促成者之一，人类珍贵的宝藏。”
“这、这样么？”
帕朵菲莉丝挠了挠头。
现文明人类领袖兼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话，当然比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的自我辩解管用。
华奕老大对薛定谔的评价好像挺高的。
深谙生存之道的猫猫本着不能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任何人交恶的原则，当即设法补救，拿出自己做的饼干递给薛定谔。
“对不起，我完全没听懂那个思想实验的内涵，不过既然华奕老大这么说，那你肯定是好人。”
引人误会的措辞是自己的问题，科研人员理应正确阐明理论。
换成其他场合，薛定谔会给出如此回答。
但现在的她百感交集，刚刚才产生的低落被舰长大人毫不吝啬夸赞的介绍直接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心情，没能立即回应帕朵。
埃玛太了解自己的学生兼助手了。
哪怕是扑克脸，不同心情下也会有不同的小表情。
看来有舰长在的时候，薛定谔还挺在意自身形象的。
嗯，算是一种进步。
埃玛笑着拉起薛定谔的手，接过帕朵菲莉丝递来的饼干。
“帕朵小姐的猫是叫罐头吧？听舰长提起过，有趣的名字，下次若有机会，我带着薛定谔登门拜访，对了，罐头喜欢吃什么？虽说我自己没有养猫，平日里可是经常投喂幽兰黛尔的史丹哦？那家伙并不老实，时不时跑到科学部溜达。”
这下子，话题被真正打开。
帕朵菲莉丝和埃玛相谈甚欢，很快彻底推翻了前不久才得出的结论。
这位埃玛博士是人如其表的温柔女性。
即便有须臾法则拉长时间，不知不觉依旧度过了大半个下午，临近黄昏。
华奕一边参与到聊天中，一边感受着神樱树和人工地脉的流转，体会须臾法则在不同世界内的差别，借此深化对规则法理的认知。
原以为事态会就这么维系下去，直到晩餐时间。
舰长大人都想好了，到时候如果大家依旧相谈甚欢，未曾尽兴，便再次大摆宴席，结果爱莉希雅忽然咳嗽一声，不断使眼色，然后琪亚娜等人想起了什么似的，纷纷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面对这样的状况，华奕短暂疑惑之后，迅速将一些线索串连起来，若有所思的看向留下来的爱莉希雅。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时间，希望我在黄昏时分空出两个小时，现在看来是悄悄准备了什么大型活动？”
“没错！”
粉色妖精小姐点了点头，而后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凑到舰长耳边。
华奕能感受到少女呼吸的温度与芬芳。
“是沙滩排球哦~舰长赶快去换上一身泳装，然后到我给你发的这个坐标去，别让我们等太久呀~”
泳装？
我要穿泳装，女士们应该也不例外吧？
还真是特别的惊喜呢。
“放心，我有空间权柄，倒是你们，可以慢慢换衣服，我非常有耐心土。”。

第2394章 集合
 
华奕查看个人终端后，发现爱莉希雅标注出的坐标在学园岛外。
圣芙蕾雅学园的势力范围囊括整个极东之地，学园总部位于群岛之上，主要建筑集中在面积最大的主岛，周边岛屿大多各有作用。
作为对抗崩坏防线的军事岛链、千界一乘基地、武器试验场等等。
一部分女武神因为破坏力太强，或是需要足够庞大的场地才能施展开来，也有在单独小岛上训练的需求。
爱莉希雅标注的距离学园主岛相隔不远的小岛属于渡鸦，平日里充当她的狙击场，大部分区域维持自然风光，有一大片沙滩，场地宽阔，也不会被人打扰，作为沙滩排球场地来说堪称完美。
只是，有个小问题。
倘“一六零”若参与沙滩排球的人玩到兴起，没能控制好力量，轻则破坏岛上的土地，重则可以直接将岛屿击沉。
S级女武神和律者都能做到这种事。
当初第四律者温蒂刚刚觉醒，便掀起飓风肆虐大海，摧毁了渡鸦以前辛苦攒钱买下的别墅小岛，聚集了一大堆顶尖战力的圣芙蕾雅学园能平安无事，那是因为身负力量者一直保持收敛。
“听说你将自己的狙击场贡献出来，给大家当沙滩排球场地？”
舰长大人选择先行联系渡鸦。
他相信爱莉希雅不会擅自使用别人的地盘，只是好奇渡鸦的想法。
难不成短短时间里，粉色妖精小姐已经和这位自称利益至上的佣兵达成友好关系了？
“嗯。”
极为简短的回复，绕是以华奕的智慧，也无法从单一字词中揣测出对方的所思所想。
信息交流另一侧的渡鸦已经换上了泳装。
她当然明白，舰长大人特意发来信息是想确定自己的态度。
虽然渡鸦此前并未全程参与到樱花树下的谈天说地中，但清楚的知道华奕与其她女孩子具体是哪时候结束交谈——舰长才刚刚从爱莉希雅那边得知沙滩排球的事，第一反应便是给自己发信息么。
究竟该感动于对方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还是该为当初的别墅小岛已经成为了不可磨灭的黑历史而抱头痛哭？
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泳装，少女挠了挠面颊。
等一会就要在舰长面前穿着这身衣服打排球么……
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渡鸦调整心情看向同伴。
“胡狼，你也老老实实换上泳装了嘛，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休闲活动没兴趣。”
“琪亚娜向我发出了邀请，卡萝尔到科学部找我维护手甲时也提到过沙滩排球，很明显，这是参与人员众多的大型活动，我若是无故缺席，既会降低与琪亚娜的关系，还有可能引起舰长大人不满，以后还怎么在圣芙蕾雅学园待下去？”
“废话少说，赶快去预定地点集合，琪亚娜会帮忙开启传送门，也省的一大群人驾驶游艇离开学园主岛，引起无关人员的主意。”
没错，一大群人。
当爱莉希雅拜托符华召集与华奕关系亲近的那些人，当识之律者女士热心帮忙，当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开始贡献力量，乃至于所有人自发扩大邀请范围——
如今的沙滩排球已经与粉色妖精小姐的预估发生偏移。
“萝莎莉娅，你对我的这身泳装有什么意见吗？”
曾经同为可可利亚孤儿院成员的杏身穿极东之地常见的全包裹学校式泳装，一脸不爽的瞪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这两个家伙身上的泳衣很好看，难不成是那位伊甸专门设计的？
哼，我才没有羡慕。
“等一会的沙滩排球，我们来一决高下吧！”
萝莎莉娅不擅长察言观色，兴冲冲的向杏发起挑战，就像以前在孤儿院的日子那样，要与她打成一片。
卡萝尔和空手牵着手，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拘束。
姐姐们的身材都好好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她们一样呢？
想起自己强壮的老妈，卡萝尔又产生了青春少女的烦恼0......
按照自己的喜好挑了身泳衣的识之律者女士，环顾四周，而后磨着牙撞了撞符华的胳膊。
“老古董，你看看你！”
“……”
符华知道识律说的是什么。
身材。
当衣着从常服换成泳装，便能更加直观的体现身材。
在场的太多人比她的身材好了。
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符华本也不想过多辩解，哪怕在场的都是女孩子，也有失体统。
好徒儿程立雪脸蛋微红，主动开口帮恩师解围。
“识律师父，沙滩排球是照常组队竞技吗？”
“不知道啊，爱莉希雅没说，而且现在来了这么多人，沙滩排球一般不是二对二吗？正常组队要打到哪时候，我还想着和舰长较量一下呢。”
一旁的苍玄与丹朱眸光闪动，机会难得，她们也想和舰长一起玩。
但，竞争对手好像有点多啊，而舰长只有一个。
“长光，如果是二人组队，我们一组吧？”
幽兰黛尔主动发出邀请，她知道科学家不太擅长这种需要挥耗体力的运动，和长光一组还能相互照应。
埃玛博士产生了类似的考量，南希、爱茵、特斯拉、薛定4.3谔，加上自己，论起体能当然远远比不上女武神，果然要事先找几个强力盟友。
八重樱揉了揉妹妹八重凛的脑袋，她要照顾妹妹。
布洛妮娅来到可可利亚身边，理之律者当然是强力外援。
德丽莎找到琥珀，曾经对决的复制人终于能并肩合作了。
而沙滩排球的倡导者，爱莉希雅微张着嘴巴，目光在八重凛、卡萝尔和空等人身上来回游移。
这几位——也是和舰长大人关系亲密的女孩子？！
难不成和格蕾修一样，是那种不能用外貌判断年龄的类型？
还有，琪亚娜身边的那位叫做贝拉的少女，怎么感觉不是人类，也并非律者，反倒像是……。

第2395章 大魔术师小姐，干得好
 
反倒像是崩坏兽，而且是极为特殊的那种！
普通的崩坏兽可无法化成人形，纵观前文明历史，在逐火之蛾的情报资料里，帝王级、审判级乃至末法级崩坏兽，均未表现出相应能力。
所以，这样一只崩坏兽也属于和舰长关系匪浅的群体？
何止爱莉希雅，伊甸、阿波尼亚、樱、帕朵菲莉丝等等，对沙滩排球最初的邀请目标有所了解的英桀们，全然没了自己作为不
呃，无视种族之别的博爱。
比起崩坏兽，律者和融合战士的异种族属性确实没那么明显。
实际情况表明，现文明人类领袖绝不会把英桀视作异类，就是这证据过分微妙了些。
空之律者琪亚娜开启传送门将众人从学园主岛送到渡鸦的狙击场小岛，华奕也适时的动用权柄现身。
“看来06人都到齐了。”
抑扬顿挫，充满舞台感的嗓音，是大魔术师维尔薇。
美丽的少女摘下帽子行礼，昭示着她精心准备的舞台即将揭幕。
在此之前，维尔薇环顾了一番到场观众。
整个圣芙蕾雅学园唯一的男性华奕，已然换上了男士泳衣，而其余的女孩子们也——
“嗯？这可是沙滩排球，怎么有人穿着一身常服过来啊？”
在场众人绝大多数都换上了泳装，无论是成熟婉约如塞西莉亚，还是娇小可爱的德丽莎学园长，亦或者是杏、空和卡萝尔她们。
格蕾修也有阿波尼亚准备的泳衣。
包括维尔薇自己，她专门设计了一套带有齿轮装饰的蒸汽朋克风格的泳装，右手佩戴手环，左手戴着单只白手套，非对称设计正如她的发色与性格，
导致换上泳装的群体局限于“绝大多数人”，而不是“所有人”局面的，是梅比乌斯。
这位特立独行的科学家坐在充当代步工具的手提箱上，依旧是那一身完全遮盖腿脚的黑色连衣裙，让人不禁猜测绿色蛇精小姐到底保有正常人体结构，还是妖异蛇尾取代了双腿。
面对维尔薇的质问，梅比乌斯气定神闲。
“我这身衣服拥有防水功能，足以替代泳装。”
实际上，大魔术师对此早有预料。
在身为异性的华奕面前穿着一身泳装当然让将前半生奉献给对抗崩坏的事业，对感情上的事毫无经验的英桀感到害羞，但爱莉希雅说过，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易于实现，又能让舰长开心的事了。
目睹华奕在往世乐土里创造的奇迹，拯救自身与同伴的恩情加持下积累的好感，足以驱使英桀给舰长大人发一些小福利。
怎么能让梅比乌斯成为例外呢。
维尔薇可不相信这个之前赌上所有妄图反过来侵蚀侵蚀之律者，拼了命想要守护往世乐土的家伙，对拯救了一切的华奕毫无感激。
如舰长先前在乐土时对梅比乌斯的评价那般，嘴硬罢了。
“没关系，优秀的魔术师会为可爱的观众排忧解难——那么，就以此作为盛大魔术前的小演出好了~”
大魔术师维尔薇挥了挥手，顿时有一顶两人高的巨型礼帽从天而降，罩住皱起眉头的梅比乌斯。
而后礼帽化作一团遮蔽视野的浓厚烟雾，等到雾气散尽，梅比乌斯已然变了身行头。
带有仿佛鱼尾似的后摆的泳装，绿色蛇精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人鱼公主，而此前一直藏在连衣裙下腿脚终于展露，并没有蛇尾之类的非人特征，而是纤细白皙的双腿。
“湛蓝之女，这是伊甸专门为你设计的泳衣，我早就料到你不会老老实实换装，所以准备了个更衣魔术，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呢？”
这个问题看似是维尔薇在询问梅比乌斯，然而人鱼公主神情不满，明显没打算给出正面评价。
无妨，舰长大人会给予大魔术师小姐应有的肯定。
他不动声色的向维尔薇竖起大拇指，称赞这一场魔术之精妙。
所谓人靠衣装，虽然梅比乌斯本身是个不需要漂亮衣裳衬托的美丽少女，据说以前更是成熟美艳的大姐姐，但平日里的那身黑色调连衣裙偏向于妖冶神秘，与现在蓝白色人鱼公主之美大相径庭。
尤其是别在绿发两端的发卡，让梅比乌斯一直及腰披落，带着些自然卷的长发多出两个小小的马尾，平添了几分可爱。
干得好。
华奕对维尔薇的魔术与伊甸的设计予以肯定。
大魔术师小姐骄傲的扬起脑袋，张开双手发027出宣言。
“那么，真正的大型魔术，此刻正式上演！”
随着前文明最优秀的工程师话音落下，看似与过去一般无二的小岛发出一阵轰鸣。
巨石移位，海水逆流，地形为人力所改变，不规则的自然沙滩面积成倍数扩张，几个呼吸间便形成足以使在场众人随意施为的广阔场地。
脚下是软软糯糯的沙滩，粗糙中带着细腻，经过人为布置后平整均匀，沙子里埋藏的会戳脚心的贝壳、石子都已经清理过，并非武断的丢弃，而是埋在特定区域，保留了在沙滩中寻找“宝物”的乐趣。
滩地一侧绿树成荫，另一侧则有海水拍打岸边，溅起剔透浪花。
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整齐排列在沙滩两边的各种机械。
无数齿轮啮合组成，构思精巧的投球机，将排球当作炮弹的机关炮，以及版坦克样式的战车。
很明显，维尔薇准备的沙滩排球与众人设想的不一样。
“为了尽可能缩小不善体力运动的科学家与女武神之间的差距，我专门准备了这些投球工具，可爱的观众们，是时候献上掌声了！”。

第2396章 沙滩排球规则
 
啪啪啪。
卡萝尔、萝莎莉娅、莉莉娅、月下初拥、八重凛……那些本就怀有玩心的女孩子毫不犹豫的给大魔术师小姐献上掌声，
投球机、机关炮和版坦克战车看起来就很好玩，她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二了。
苏莎娜暗松了口气，作为女武神，自己的实力根本算不上优秀，有外力协助便好。
磷砂小队队长马蒂拉、副队长索菲亚此刻根本没有余力安慰队员，她们自己也有些紧张。
未曾想沙滩排球的规模这么夸张，来了诸多强大存在，A女武神在这里根本排不上名次，也不知道等一会儿如何进行排球比赛，若是一下子就遇到S级女武神或律者，怕是立刻就要败下阵来。
德丽莎扫视沙滩，半是无奈，半是叹服的感慨。
“难怪为了一场沙滩排球消耗那么多材料，这是把一座小岛周边的地形都改变了，还能制造这些机械，三天时间里，一个人完成如此之多的工作量，该说不愧是英桀么？”
塞西莉亚身边，帕特里克轻呼一口气，内心里同样掀起惊涛骇浪。
区别于同为雪狼小队队员的程立雪、莎乐美、莎布她们，帕特里克使用重型武器战斗，是心思缜密的智慧型战士，取得过三个博士学位，对机械的了解不下于专精此道的科研人员。
拥有相关知识的女武神比其她人更加深切的意识到，那些看似是专门为沙滩排球准备的玩具，其内蕴含的巧思已然超出了许多精良重火力武器。
“这些工具可不止能发射排球而已哦？若是稍微更改一下参数，以崩坏能作为能源，它们可以自律战斗，消灭靠近岛屿的中小型崩坏兽毫无问题～。”
享受着包括舰长大人在内的众人送上的掌声，大魔术师小姐满意至极，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自己的设计思路。
“另外，我注意到数据库里有一些岛屿遭受飓风等自然或非自然灾难毁灭的例子，这些机械间可以实现简单的能量交互，构成实质化护罩防御岛屿，算是以前没能实现的一项工程遗留技术的简单运用。”
听到维尔薇的话，成为律者时掀起了飓风的第四律者温蒂缩起脑袋，而小岛爆爆鸦——渡鸦小姐的脸已经快黑了。
怎么连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没几天的英桀都知道有关别墅小岛的事啦？
舰长莫不是把相关情报信息特别标注，放到了数据库的醒目位置。
面对少女满含怨念的目光，华奕回以无辜的眼神。
区区一个渡鸦怎么敢和舰长大人长久对视，乃至用目光质问他呢，很快心慌意乱的扭过头。
现在不是关心下属，打趣她是否还怀念着当初的别墅小岛的时候，沙滩排球才是重点。
“爱莉希雅，关于沙滩排球本身，你有详细安排吗？比如说赛程、奖励什么的。”
“这些当然是由舰长大人决定了，究竟是普通的两两对战，还是根据现在到场的人数随机应变，全听舰长吩咐，只不过——”
爱莉希雅顿了顿，目光环顾在场的少女们。
冰雪聪明如她，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隐约发现了事情和自己原本打算的有所偏差，来的人里有相当一部分与华奕的关系应该还维持在上下级范畴，否则不该拘束至此，相比初来乍到的逐火英桀尚有所不如。
不过，对舰长怀有好感这一点确凿无疑。
在明知道身为男性的华奕会到场的情况下，仍然愿意换上泳装过来，这可不是能轻易下定决心的事。
“大家好像都希望和你一起玩呢，舰长大人有什么好办法吗？”
“简单。”
华奕意识到，爱莉希雅本来似乎有小算计，而眼下的情况与她预想的不同。
刚刚发现贝拉的时候，英桀们反应蛮大的，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自己。
身正不怕影子斜，舰长大人坦然承受。
面对爱莉希雅此刻抛出的难题，华奕随手拿起一只排球抛了抛，语气平和，又难掩鲸吞天地的气魄。
“你们所有人组成一队，互为队友，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一群便是了。”
“！！”
沙滩上一时间陷入寂静，谁也没想到是这种粗暴又有效的解决方案。
布洛妮娅眼睛发亮。
组队攻略BOSS，她在网络游戏里经常开荒的，只是在现实里和这么多人联手与舰长对决沙滩排球，着实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
“｀那么，规则呢？”
“只要不破坏自己的排球即可，各位随意施展手段，不限制站位和使用的排球数量，也不限制击球方式，甚至可以直接针对我本身。我会保护好场地，消弭其余影响的，请尽情发挥。”
一念间海风变向，华奕在沙滩上以自己为中心，画出一个半径长达五十米的圆。
“从圆形场地外投掷排球，让它落到划线区域的地面上，便算我输，如何？特别注明，飞在天上就算是处于场地外哦。”
“……”
简直是对众人有利至(得好的)极的比赛规则。
舰长大人是想主动认输，让大家品味胜利者的喜悦？
不，不像。
以舰长的性格，如果真的想这么做，绝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也就是说，他有自信在这种规则下，面对顶尖战力尽出的圣芙蕾雅学园众人仍然能够取胜爪？
有点嚣张呀。
识之律者女士已经咧开了嘴。
“不能破坏排球，那就是技巧大过纯力量的比拼，舰长，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否则等一会儿要是输了，可不许耍赖。”
“那是自然，怎么，你们已经开始想象获胜后的场面了？看大家很有兴致的样子，我不会故意落败，等一会儿你们若是受到打击，可不要哭鼻子。”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第2397章 “战斗”
 
胜负欲，玩乐心，想要回击挑衅，让华奕品尝失败滋味的战意，或是希望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令舰长大人刮目相看的期待。
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小蚀想赢，她念念不忘的盘算着和大好人住在一起，假如获得胜利，是不是就能提要求了。
一念至此，暗红色的侵蚀之力划破空间，裹挟着排球试图击落在圆形区域内。
人造革做壳，橡胶做胆的脆弱球体哪里承受的住蓦然爆发的律者力量，根本没能趁势而起，在沛然巨力降临的那一刻便湮灭于无形。
“！”
眼见这样的一幕，依旧以爱莉希雅的外貌行动，只是发色和瞳色有所不同的小蚀呆立原地，绯玉丸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小蚀的身高和爱莉希雅一样，绯玉丸则是身姿娇小的少女，从体型上来说，绯玉丸应当是小妹妹，蚀律则是大姐姐。
现在妹妹敲了姐姐的头，场面略显怪异。
“不能破坏排球本身，所以要好好控制力量才行。”
话音720落下，绯玉丸手指点落，便有一道侵蚀之力破空而出，看似不及小蚀先前大张旗鼓调用侵蚀权能时的威势，在场的顶尖女武神和律者却能感受到其凝实恐怖的内在。
若两股力量对冲，绝对是绯玉丸的侵蚀之力摧枯拉朽。
暗红光柱威能内敛，按照主人心意变化，化作一张包裹排球的大网，拖拽着它似流星坠地。
从绯玉丸动用力量到裹挟着排球的侵蚀大网即将落到圆形区域的地面上，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卡萝尔、小空，乃至磷砂小队的苏莎娜、索菲亚她们，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颗“流星”，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
舰长会怎么做？
在遵循规则，保护排球的前提下阻止它落地，便必须完美的消弭那张侵蚀大网，否则以绯玉丸表现出的对律者权能的掌控力，想来可以轻松的改变排球飞往的方向，击破拦在半途中的阻碍。
难，很难。
并非力量的狂暴对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技巧的比拼，反倒越发棘手。
连幽兰黛尔都不禁思考起换成自己有何应对方法。
华奕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动作，便另有一道暗红色力量生成。
两道侵蚀之力交锋，在冲突过程中已然改变了排球方向，将之径直击飞出去。
很明显，绯玉丸在这一场比拼中落入下风，华奕游刃有余，控制了力量余波的爆发方向，否则按照原本轨迹理应触及地面的排
这不是会让人感到灰心丧气的一幕。
能和舰长一起玩，便足以让她们欢呼雀跃了。
“嘿咻！”
在来到小岛的人当中，卡萝尔是战力最弱的那几个，但早就和舰长与琪亚娜前辈等人打过交道的少女并不怯场，用力掷出排球。
战斗随之彻底打响，有人带头，小空和八重凛也有样学样。
她们的投球姿势并不标准，做不到精准投球，幸而华奕划定的区域足够大。
温蒂、安娜、雷电芽衣她们也动用起律者力量，特斯拉、爱茵、埃玛、南希已经开始摆弄维尔薇准备的机关炮，无量塔姬子、德丽莎、塞西莉亚、卡莲等女武神并未选择装备作战装甲，寻找时机，全凭自身力量向观察得出的防守薄弱点进攻。
一时间排球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向着华奕(agaa)袭来。
“希儿，你等一会儿站在分界线边上，趁着舰长的注意力被其她人吸引，悄悄推一下排球，只要球过界我们就赢了。”
黑希儿用意识交流给希儿出主意。
“这……不太好吧？”
少女显得很迟疑，总觉得另一个自己的策略有些坏心眼。
“有什么不好的？站在场外发球，不破坏排球本身，你说违反了哪一条规则！”
没有违反，但好像是在钻规则漏洞。
不过，一直以来多谋善断的舰长大人，真的会忽略这种漏洞吗？
在希儿迟疑之间，红发科学家特斯拉大喊着提醒众人。
“喂，你们别一股脑的朝圆心投球呀，那么多排球在空中就相互碰撞，抵消力道了，而且排球在飞行过程中越是靠近舰长，他不就越容易处理吗？瞄准场地靠近边界线的外围一圈，那里才有可能突破。”
“不错的考量。”
华奕点头予以赞许，并未忽略漫天球雨。
叭。
此前舰长展现出超越绯玉丸的侵蚀之力掌控技巧，现在这一手对空间的运用，也是空之律者西琳和琪亚娜未曾料到的。
利用空间权能开启传送门，便已然是将物理距离彻底践踏，逆转规则的神迹了，华奕却能把空间当成橡皮泥一般肆意操控，让这无形又无比稳定的概念化作听凭心意，一念间即可掀起浪潮的大海。
“琪亚娜，现在正是宣扬空之律者威名的时候！”
西琳语气果决。
“你我合力，同时开启一百道小型传送门，瞄准圆形区域来一场轰炸。”
舰长竟然比自己先一步在大庭广众下打响指耍帅，那明明是我想出来的彰显女王威严的姿势耶。
虽然由舰长做出来，的确很帅气就是了。
“开一百道传送门？！”
“怎么，没自信？”
别看西琳语气高傲，她自己也知道，想要同时开启这般数量的传送门，已经算是动真格使用律者权能了。
空间权柄的优越性在此体现，完全不用担心排球被破坏，力量的作用对象是此方天地。
“维尔薇准备了那么多排球吗？”
“当然，魔术师怎么会让可爱的观众失望呢~”。

第2398章 阵法与传送门
 
魔术师维尔薇手臂一挥，便有成百上千只排球从远处滚来，堆成小山。
“本来我还有些头痛，如果没能用到这些备用球该怎么解释，万一舰长大人或者德丽莎学园长认为我在肆意挥霍，导致降低预算就糟糕了，现在看来幸亏我考虑周全。”
如此说着的魔术师小姐瞥了一眼笑容满面，拉着琥珀的手不断往华奕那边扔排球的德丽莎。
学园长大人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了，没多少胜负欲，全然沉浸到这场特别的沙滩排球本~身的乐趣之中。
舰长一度成为收发球的机器，那些被投掷出去的排球，最后往往会落回-发球者身旁。
琪亚娜的一只眼睛已然变成金色，默默规划着空间传送，确保一旦动用权能便可立即制-造大量传送门。
将储备排球交给琪亚娜的魔术师维尔薇正欲跳上版坦克战车，继续投身于战斗，思维领域中的恶人开口了。
“凭这些随意制造的玩具，怎么可能突破舰长的防线，没看到他到现在仍旧游刃有余嘛，换我来！”
“怎么，恶人小姐的意思是你有取胜之法？”
大魔术师、专家、指挥家……乃至最初的维尔薇，所有维尔薇都明白，在舰长不放水的情况下，无人能取胜。
往世乐土里，格蕾修引动的毁灭剑势被华奕单手止住，便已然证明其力量之强超出英桀想象，而当他将毁灭转为创生的一刻，那种对法则的理解与运用还要更胜于纯粹的暴力。
别说现在还要顾及着不能损坏排球本身了，哪怕没这条限制，即便众人放肆出手把小岛击沉，乃至波及整个圣芙蕾雅学园，华奕脚下的半径五十米的圆形区域，仍然是不可攻破的堡垒。
爱莉希雅现在完全抱着玩闹的态度投球，阿波尼亚像极了照顾孩子的母亲，引导格蕾修享受这次活动的乐趣。
这种情况下，最天才的维尔薇有好主意了吗？
当然没有。
恶人小姐才不会说自己只是单纯的想出来玩。
在思维囚笼里被囚禁了五万年，外界的一切都对恶人有莫大吸引力，何况是与她心中唯一特别的华奕玩耍的机会。
想要遮掩心情的天才拥有让魔术师无法反驳的理由。
“先前才艺表演环节，你不是让我去看魔术？当时我们说好了，观看魔术的时间要等价代换成你给我控制身体的时间。”
“啧。”
大魔术师小姐现在觉得自己血亏。
另一边，观星正拨动着圣芙蕾雅学园为她专门制造的武器锦筝叹，琴弦震动，在地面上刻画出痕迹。
胡狼在煌帝国世界泡时与观星有些交集。
虽然当初想着谋朝篡位，是负面的那种关联，但如今胡狼已经痛改前非，深知在强者林立的圣芙蕾雅学园里，自己若是不能夹起尾巴做人，绝对会倒大霉。
此刻，胡狼少傅善意提醒煌帝国之主，意图尽可能打好关系。
“观星陛下，您这是打算偷偷篡改舰长大人划定的边界么？可是舰长那边一直保有余裕，万一发现您作弊……”
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言语，令观星差点翻白眼了。
“我是在布置阵法。”
“啊？”
“比起其她女武神，我并不擅长力量，正好刺客先生定立的规则本就讲究技巧性，试试阵法之道能否破局。”
刺客先生是观星对华奕的独有称呼，蕴含着曾经那段故事的回忆。
“胜败乃兵家常事，吾辈本也并未抱有多少希望，仅是乘兴而为，胡狼少傅无需拘泥于我这边，按照自身意愿参与沙滩排球便好。”
说完，观星加快了布置阵法的速度。
狂风、雷光、暗红色的侵蚀之力、寒冷的冰花，以及兼具技巧的强大力量，还有不断从投球机、机关炮和小型战车中轰出的“炮弹”。
重装小兔完全具现，成为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让南希、爱茵、长光等人暗自惋惜，怎么就没把泰坦/神机带过来呢。
0求鲜花0
排球化作的弹幕连绵不绝，若是从岛屿上方俯瞰，华奕所处的地方仿佛成了漩涡，不断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包裹在球体上的力量不容小觑，律者之力足以破碎山河，女武神也不逊色，可可爱爱的月下初拥投出的排球，其中的纯力量便可在击中地面时制造深坑。
她们没有破坏排球本身，用一股引而不发的巧力来保障飞行速度。
话虽如此，若是真的任由这无数排球落下，也相当于导弹洗地，将整片沙滩破坏的面目全非不成问题。
玩到兴起的少女们渐渐使用出越来越多的力量和手段，若非有规则限制，必须保证技巧而不能肆意出力，感受到西琳与琪亚娜的战意，贝拉已经要化为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之姿，翱翔天际配合作战了。
包括忍不住跑出来参与游戏的黑希儿，她站在华奕身后的边界旁偷偷推动排球，球身触及界线前的那一刻自行旋转起来，向着远离场地的方向滚远。
闭目憋了好一会儿大招的琪亚娜再次睁开眼时，双目皆为金色，西琳强烈要求亲自打响指，彰显空之律者的威仪。
她控制着权能，一步步顺着无形的台阶踏上天空，居高临下。
而后手指轻弹。
叭。
“此刻正是——”
注意动作，注意台词，可不能出纰漏。
女王威严啊女王威严。
上百道传送门在天空开启，金色的轮廓内连接的是神秘莫测的虚数领域，曾经，西琳借此投射出无穷无尽的亚空之矛，改变地形，昭显律者威仪。
今日，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天上的西琳手掌朝下一压，睥睨无双。
“审判之时三！”。

第2399章 完了，全完了
 
铺满天空的传送门仿佛女王车驾，律者拥簇，以无可辩驳的现实向世界宣告权柄与力量。
只不过金光一闪之后，从门里涌现的并非那无坚不摧的亚空之矛，也不是拱卫律者御前的崩坏兽，而是排球。
自一百道传送门中激射而出的何止一百只排球，它们成了压进机枪枪膛的子弹，在短暂的蓄力后便连绵不绝的向着华奕所在之地射击。
这场面蔚为壮观，西琳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即使子弹是质地柔软的排球，如此攻势也绝非寻常人力所能及。
卡萝尔、八重凛和小空，乃至于磷砂小队的马蒂菈、索菲亚和苏莎娜，这些并未有机会真正目睹律者权能的女孩子，望着天空怔怔出神。“六三三”倘若将排球换成真正的武器，何异于导弹洗地？
不，比导弹洗地还要夸张。
毕竟除了天命的崩坏裂变弹、逆熵的银色子弹那种底牌级别的战略武器能够伤到律者，其余绝大多数重火力武器仅能对付百米以下的崩坏兽，达到百米以上的巨型崩坏兽根本无惧常规的导弹洗地。
而西琳的亚空之矛，那种蕴含空间属性，凌驾在锐器之上的权能产物，足以撕裂世间绝大多数事物。
巨型崩坏兽无法抵挡亚空之矛。
第二次崩坏时期的最强A级女武神程立雪原本享受着沙滩排球的乐趣，大多数时候显得严肃认真的英气脸蛋上出现了笑容，但看到西琳展现的手段，不由回想起自己当初面对律者的深彻无力。
是不是有些过分放松，沉浸于圣芙蕾雅学园美好的生活中了？
纵然修习的太虚剑气有所精进，很大程度上也是师父与舰长大人从旁帮助的结果，单论起每天的修炼时间，反倒不如第二次崩坏前。
与程立雪类似，同样参与了镇压第二次大型崩坏战役的雪狼小队队员，望着黑云压城般覆盖小岛上空的传送门面露复杂。
她们也想起了当初的一战，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崩坏兽大军，便让这几位A级女武神险象环生了。
如今，自己是否安于舰长大人营造的和平局面，变得不思进取？
西琳展现空之律者力量的初衷确实达成了，有人为之震撼，有人因此反省，原本轻松愉快的沙滩排球氛围，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能任由气氛朝着错误方向发展呢。
看来有必要适当的敲打一下西琳。
置身于自天空上的百道传送门倾落而下，实行无差别饱和打击的排球弹幕中，华奕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便有一道道传送门生成，拦截在路径半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身为空之律者的琪亚娜和西琳，想要一口气制造如此之多的传送门尚需一段准备时间，在不同方位连接空间，瞄准特定位置，还要不断的容纳排球，再赋予不至于破坏球体本身的速度，实现这一系列流程绝非易事。
并非空之律者的华奕却表现出凌驾在她们之上的空间掌控，由他制造的传送门编织成疏而不漏的天网，将四面八方的排球尽皆拦截，吞没。
然后在西琳愣神间，于其所处上方开启虚数领域的出口，无数排球从那唯一的宣泄点轰落，如同货车卸货一般。
砰。
第一个排球砸到西琳的脑袋上。
砰砰砰。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之后已经分不清先后了，同一时间里，有太多太多并列击中目标的球体。
“呜……”
西琳捂着脑袋，发出一声悲鸣。
那并非痛呼，以律者的身体强度，别说是质地柔软的排球，哪怕是实心铁球砸下来，也无法对她造成真正伤害。
但西琳的内心深受打击。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帅气出场，登临天阶，俯瞰世间，打了个响指便开启一百道传送门，予大地以洗礼，予众人以震撼。
空之律者的力量之强，权柄之盛展露无疑，女王的高贵姿态将深入人心——
为什么坏蛋舰长要用排球砸自己脑袋呀？！
完了，全完了0......
威严丧尽，形象崩塌。
西琳自天空坠落，抱头蹲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根本不敢看，不敢想其她人的反应。
女王大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即把身体控制权丢还给琪亚娜，逃回到意识空间里去了。
随着金色的璀璨眼眸恢复澄澈湛蓝，全程旁观着西琳所作所为的琪亚娜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毛少女才不会纠结所谓女王大人的形象，她可是笨蛋琪亚娜兼草履虫诶。
“舰长砸我的脑袋，那我也要砸舰长脑袋！”
拿起身边堆积成山的排球，琪亚娜玩心大起，不再追求胜利，将投球目标换成华奕本人。
左右开弓，草履虫进化成人形发球机器，双手车轮似的旋转，高速重复着拿球与投掷动作。
“时机已至。”
在其她人或是为琪亚娜的前后表现憋笑，或是受少女影响，彻底放下胜负欲，转而以砸舰长脑袋为游戏目标时，花费不少时间刻画阵法的观星羽扇轻摇。
她也没有太强的好胜心，煌帝国之主所带来的那点对自身形象的约束规制，早在世界泡里就被刺客先生消除了。
阵法已成。
0.6眼下，观星同样兴起，想给刺客先生添些麻烦。
“地载云垂，天覆风扬！”
此为观星掌握的阵法之道中最为精妙的八阵，在这座小岛上，她利用锦筝叹迅速刻画出四张缩小版阵图，分别为地载阵、云垂阵、天覆阵和风扬阵，全力施展开来，有风起云涌，天翻地动之威。
当然，观星没有忽略现在本质上是大家聚在一起玩耍的环节，仅仅是复现出一两分阵法威能。
饶是如此，随着崩坏能流转，完整覆盖了舰长划定的整个圆形区域的阵图显现，光芒大盛。
沙滩开始震颤，一道龙卷风凭空产生，将华奕罩入其中。。

第2400章 一个排球，一个愿望
 
阵法生成的龙卷风威势不俗，以致于渡鸦产生片刻失神。
将这道龙卷风的威力加强数百上千倍，是不是就等同于当初第四次崩坏，摧毁自己那座别墅小岛的飓风了？
如此之近的距离下，观星制造的龙卷风还挺骇人的。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毕竟是星之律者，紧要关头表现出可靠一面，拦在卡萝尔、小空她们面前，避免狂风波及到这两位战力尚且孱弱的少女。
倒是没人担心舰长大人处在风暴最为猛烈的阵法中心会有什么危险，眼尖的女武神发现连那些被卷起来的排球都未曾受损，观星明显仔细控制了阵法威力。
事实上，即便风之律者温蒂全力动用权能，也无法伤到华奕。
没有安危方面的担忧，众人的思维变得跳脱起来。
这里可是沙滩耶，细小的沙砾会随风而起，圆形场地之内已然被漫天沙尘包06围。
倘若一向游刃有余的华奕难得的落入狼狈，自己究竟是立即凑上去帮他清理掉沙土尘埃，还是先拍照留念？
“姐姐，等一会儿龙卷风散去，如果舰长变得灰头土脸，我来负责用个人终端拍照，你去给舰长打理一下……”
性格活泼的丹朱怀着小小的坏心眼，以及享受沙滩排球游戏乐趣的兴奋，拉着苍玄的手开始制定计划。
言语才说到一半，一阵裹挟沙土的狂风扑面而来。
虽然龙卷风的覆盖范围在圆形场地内，但周边区域怎么可能是毫无波澜的无风带，或许该说“恶有恶报”，满心期待着舰长表现出不同于以往的新形象的少女，忘乎所以之下即将遭受制裁。
身为前文明先行者，即便在逐火之蛾以科研人员的身份活动，苍玄与丹朱也并非毫无战力的弱者。
她们能配合姬麟，豁出性命封印巨兽蚩尤，自然可以在这一场有所保留的龙卷风余波中保证自身安全。
只不过，靠近圆形场地，又张大了嘴巴说话的丹朱免不了吃一口沙子。
啊？
会变得灰头土脸的竟然是我自己！
呜呜呜，这下子出糗了。
不会还有人想拿着个人终端拍照，把一会儿自己吃了满嘴沙子的丑态拍下来吧？
在产生这个担心的下一瞬，便立即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丹朱脑海。
梅比乌斯博士，她绝对干的出来！
可怜的丹朱已经想象到梅比乌斯发出无情嘲笑的场面了。
“你们还真是在各显神通呢。”
场地中心传来华奕的声音。
先是各种各样的排球攻势，然后便是裹挟沙土的龙卷风。
若是直接把狂风拍灭，扬起的沙尘可就要波及许多女孩子，沙滩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平息风暴的同时，让那不可计数的繁多沙砾避开少女们，落回到滩地上平铺开来。
要使用风与空间的权柄？
单单前者便足够了。
身上干干净净的华奕心念一动，龙卷消散，风暴停歇，仅剩下和风拂面，将无尽沙粒送回地面。
丹朱得以免遭灰头土脸的厄运，观星则目光飘忽，意识到自己有些考虑不周，差点波及所有人。
“看大家玩的很开心啊。”
华奕拿起一只排球，在手中颠了颠，恶意满满。
“不如在原有规则上额外增加躲避球玩法，如果你们投掷的排球击中了我，那就可以提一个要求，而若是我扔出的球击中了你们，理所当然，你们要实现我的愿望。”
“啊？”
乍听起来公平公正的规则，但刚刚的大战表明众人合力也不是舰长的对手。
还不待众人反应，华奕便做出投球姿势。
“那么——游戏开始！”
像琪亚娜那般双手齐用的连环投掷，同样的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华奕的火力远强于西琳。
砰。
第一个被击中的是丹朱，而后是苍玄、长光、薛定谔……
“凛，我会保护好你的。”
见到战友们一个个“阵亡”，八重樱将妹妹八重凛护在身后，颇有些生死相依的意味。
仍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的粉发少女眨巴两下眼睛，欲言又止。
如果是舰长大人的话，如果是他怀有什么愿望，而自己又有能力完成，为什么要拒绝呢？
别说当成游戏赌注，哪怕寻常时候提出来，依旧无需犹豫呀。
所以这场游戏即便输了也毫无损失，不如说在舰长可能怀有某种期望的情况下，故意被球击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八重凛最终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
姐姐好像玩的兴起了。
八重樱带着八重凛闪转腾挪，在“枪林弹雨”下长久保持无伤。
她毕竟是五百年拟似律者，实力比好几位完整律者都要强大。
可惜，此次面对的是华奕。
砰。
683发出守护妹妹宣扬的八重樱，终于还是被通过传送门袭来的排球击中。
这已经是极为突出的表现了，埃玛、南希、可可利亚那些不善战斗的科学家，每个人都已经挨了好几下。
但她们依旧未曾倒下！
在舰长大人浩瀚的攻势中苦苦支撑，坚强不屈。
西琳顾不得指责同样被命中的琪亚娜，她在意识领域惊慌失措。
“被击中一下就要实现舰长的一个愿望，那我刚刚可是差点被成百上千只排球埋进去……！”
这下子要实现舰长成百上千个愿望了。
笨蛋女王全然忽略了自己被排球砸脑袋和华奕提出新规则的先后顺序。
这是一场无人能够幸存的“惨烈战斗”。
幽兰黛尔、塞西莉亚、爱莉希雅、绯玉丸……
无论是女武神还是律者，均未能逃过将天地万象如臂使指调用的华奕的攻击，哪怕是磷砂小队的马蒂拉、索菲亚和苏莎娜这样对主教大人怀有敬畏的普通女武神，哪怕是兢兢业业处理天命总部工作的琥珀，哪怕是空、卡萝尔那般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也未曾获得多少优待。
“很好，现在你们人均欠我十个愿望。”。

第2401章 谬论
 
“啧。”
一身人鱼公主样式泳装的梅比乌斯撇了撇嘴。
她并未玩到忘乎所以，相当一部分注意放在幽兰黛尔、塞西莉亚这样的顶尖女武神，以及布洛妮娅、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等律者身上。
亲眼目睹这些人出手，各自动用手段，比之在数据库里一味翻阅资料更加真实贴切。
现文明和平稳定的局面有时候会给人以错觉，仿佛崩坏并未开始真正展露爪牙，但目睹此次沙滩排球之战，梅比乌斯进一步确定了如今人类的顶尖战力水平，以及华奕究竟扮演着多么重要的角色。
这家伙真的是力挽狂澜之人，现文明的崩坏强度并不比前文明弱，新生文明原本有数的优势仅仅是前文明留下的那些遗产和关于崩坏的情报而已，纵然能比同时期逐火之蛾更好的对抗崩坏，也绝对会付出许多牺牲。
前文明末期，逐火之蛾领导者梅和自己一同制定的那个计划，让超级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骇入终焉之茧成为崩坏神，给人类战胜崩坏创造可能性的尝试，就此宣告失败了吗？
否则按照普罗米修斯被设定的机器人三定律，崩坏理应表现的亲善人类。
华奕不是五万年前那版圣痕计划的血脉拥有者，亦不是融合战士或前文明的其他救世计划的获益人。
他能够自行凝聚律者权柄的能力看似与终焉之茧有关，但没有律者核心却能凝聚权能，以及身处法理不同的特瓦特大陆仍然能随意动用这项能力，毫无滞涩，便彻底排除了相关可能。
违背崩坏自身规则的殊异，只能是崩坏以外的未知。
关于华奕力量的只鳞片爪，梅比乌斯有所猜测，那或许是凌驾在终焉之茧以上的概念，唯有与虚数之树存在某种高维联系，自上而下的支配法则，才能在不同的本征世界肆意抟转惊奇。
因为那些世界都在虚数之树的枝丫上。
但这家伙还有进入多个世界泡旅行的经历，那又是量子之海的领域。
怎么，在无数地方存在冲突的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看上了同一个人是吧？
科学家关于树与海的认知，只是如同薛定谔的猫那样的思维模拟实验，用具象的事物描述抽象本就容易扭曲失真，现在妄自给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加诸人类的情感，便是错上加错。
抛去脑海里因为这场沙滩排球中华奕表现出的种种惊人手段，而产生的有关他力量来源的荒谬推测，梅比乌斯对自己被排球击中几次，欠下了几个愿望并不关心。
毫无意义的数字罢了。
倒不是高傲作祟，打算无视舰长提出的游戏规则与赌注，她只是彻底确认了自己并无战胜华奕的可能性，完全受对方摆布而无反抗资本。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没有此次沙滩排球，舰长若是发布命令，提出要求，自己还能违背不成。
“玩了这么久，肚子差不多该饿了吧？大海边果然应该来一场烧烤，食材和器具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放在这里供各位自行取用。当然，如果大家想要捕捞海鲜，或是去小岛的森林里寻找野果，也随你们喜欢.。”
少女们确实感到肚子饿。
先是想方设法的在不破坏排球的前提下尝试获胜，又在舰长大人的狂轰滥炸下来回闪避，大家玩的尽兴，也或多或少玩累了。
琪亚娜凑到雷电芽衣身边开始点菜。
此前，律者芽衣控制了一会儿身体，享受了一番投球乐趣，后来舰长宣布进入躲避球环节后，律者芽衣准备制造雷光把袭来的排球尽数湮灭，所幸被芽衣及时发现并制止。
“是甘梅味？等一下再说。”
取回身体控制权的温柔少女，略带嗔怪的看了琪亚娜一眼，现在可不是立即做饭的时候。
“忽然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呢。”
雷电芽衣来到卡萝尔身边，见她捂着脑袋默默无语，与先前兴高采烈投掷排球，尝试维尔薇制造的机关炮时迥异，不由担心起来。
“.难道是舰长扔出的排球力道太重，把你砸疼了？”
“不是的。”
卡萝尔连连摇头否认，而后哭丧着脸。
“舰长大人说我们人均欠下十个愿望，也就是平均每个人被击中了十次，可我数过了，我自己至少被排球命中三十次。芽衣姐姐，我这算不算是一力拔高了平均数，拖大家后腿？”
“没有，这又不是比赛。”
芽衣哭笑不得的抚摸着卡萝尔的脑袋。
“三十次……竟然这么欺负人吗？舰长有点坏心眼呀。”
“唔，是我的错啦，只顾着躲避一个方向飞来的排球，结果被另一个方向更多的球砸个正着……系”
“女武神才不会为这种事哭鼻子，虽说我还不是正式女武神。”
说话间，许多人已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处理起食材准备烧烤。
雪狼小队队长塞西莉亚身边，时雨绮罗、莎乐美、莎布和帕特里克在给她打下手，程立雪则被识律叫了过去。
八重凛、卡莲、绯玉丸和小蚀，这些人都不太擅长做饭，更遑论讲究火候的烧烤，单凭八重樱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里只能忙碌于烧烤架边，来不及吃上一口东西，幸亏尚有八重霞和英桀樱在，不但能准备自己的那份，还能给舰长烤一些好吃的。。

第2402章 百味的担心，再次炸毛的帕朵
 
当年在孤儿院，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是制造麻烦的捣蛋鬼，凭借一己之力增加可可利亚的工作量，但如今她们皆有所成长。
萝莎莉娅与莉莉娅成了星之律者，受人崇敬的强大女武神，杏平日里又有琳作伴，自大狂妄的性格也有所改善。
曾经差点死于天命研究所利用静谧宝石实行的人体实验的女武神琳，如今笑容里没有一丁点不安，专心烤着肉串。
还有布洛妮娅和希儿在，不用担心可可利亚一个人忙不过来，无法在有限的时间里保证萝莎莉娅她们吃饱吃好。
恶人维尔薇享受了沙滩排球的乐趣，以及游戏过程中埃玛、长光那些并不擅长战斗，依靠发球机等器械投球的科学家的赞誉。
称赞构造的机械兼具性能与稳定性，其中技术有广泛应用场景之类的。
沙滩上的发球机、机关炮和版坦克战客是大魔术师的杰作，与自己无关。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恶人本该如此宣言，将自身与其她维尔薇划分开来，当时却沉浸到游戏乐趣里，下意识的随口回应，接受了赞扬。
本质上是维尔薇自信与自傲体现的恶人没打算补救什么，论起技术力和607智慧，她不认为自己弱于任何维尔薇。
包括烧烤，我会比百味差不成？
全然忘了维尔薇们轮流控制身体的约定，被沙滩排球勾起兴致的恶人开始摆弄烤架，要给学园众人露一手。
因为华奕这层关系，恶人对现文明的圣芙蕾雅学园并无恶感，顶多是想着在这里表现出超越其她维尔薇的能力，建立起自己的人际关系网，把指挥家她们边缘化。
无法直接报五万年囚禁之仇，就只能采取折中方式了。
思维空间内，一直以来负责饮食的厨师维尔薇百味望向指挥家。
“就这样任由恶人行动？”
“嗯，现在她明显是玩的兴起，又对学园众人的感官不错，总不会故意下毒吧。”
“我的意思是，最初的维尔薇不是说，恶人占据的那一半思维空间真正用途并非存放恶意，而是容纳我们产生的超出时代与世界的不适宜灵感。”
“对呀。”
有什么问题？(bdca）
百味似乎想阻止恶人下厨，又显得顾左言他。
指挥家很少见到百味这样，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试探着开口。
“你是希望亲自给舰长做一顿好吃的吗？先前在往世乐土面对侵蚀之律者，我们自以为的最后一次出场与道别时，你就表现出相应期望了。”
“不，乐土宴会上我已经做了许多饭菜，如今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以后也不会缺少下厨机会，主要是……”
厨师维尔薇迟疑片刻，终于选择实话实说。
“如果我的一些灵感也流入了恶人的领域，她按照那些想法做菜，最后可能会做出黑暗料理。”
“诶？”
“拿烧烤来说，我曾经产生过制作烤鱼眼睛、烤虫子、烤冰激凌的想法。”
闻言，指挥家大惊。
原来百味还有这般危险的念头。
且不说冰激凌经过炭火烘烤后还能剩下多少，把一大堆鱼眼睛或虫子穿在一起，那场面想想就惊悚。
虽然维尔薇过去给一些作品增加翅膀和眼睛吓唬人，而代表人为崩落的那道人格一旦控制身体，更是会化作狰狞可怕的蜘蛛怪物，但局限于视觉的冲击是一回事，要把那些东西吃到肚子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在场的人这么多，有必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万一将来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三大组织的内部网络中流传“维尔薇是黑暗料理厨师”的言论，成为刻板印象就糟糕了。
“我会盯着恶人的，一旦她跑到海里捕鱼，或者去森林中捉虫子，我立刻动用意识权限把身体掌控权交给你！”
指挥家小姐深吸一口气，变得慎重起来。
外界，帕朵菲莉丝并不知道维尔薇姐经历了怎样的思想风暴，她正和爱莉姐一起忙着处理食材呢。
出生于黄昏街，早早就学会自食其力的猫猫，做起这些生活琐碎来得心应手。
童年时期在孤儿院长大，还帮忙照顾其余孩子，并非真正不食烟火的妖精的爱莉希雅，自然也不会被烧烤难倒。
“帕朵，你听说过学园的都市传说吗？”
“德丽莎学园长青春不老，还有网络世界守护神什么的？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
按照普通常识，永远娇小可爱的德丽莎大概充满了奇幻色彩，但融合战士便拥有远超常人想象的生命，至于网络守护神就更没什么稀奇的了，一个充满秘密的大型组织，必须有强力的网络防御系统。
见到帕朵菲莉丝神色如常，爱莉希雅的余光瞄了瞄沙滩某处，闪过一缕坏笑。
“那——你知道吸血鬼的传闻么？”
“吸、吸血鬼？”
特别的名词令帕朵菲莉丝动作一滞。
不同于资料众多的崩坏兽和律者，仅仅存在于幻想故事书中的吸血鬼显得神秘莫测。
未知总是很容易给人带来危险感。
“如果我告诉你，圣芙蕾雅学园里就有一位吸血鬼，而且她现在便身处沙滩上，你害怕吗？”
“！！”
继薛定谔的猫之后，帕朵的毛又竖起来了。
以吸食血液为生的吸血鬼，传说中的超自然生物。
自己是英桀末席，实力远远比不上爱莉姐，和格蕾修相比好像也多有不如，遇到传说中的吸血鬼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吧？
被吸干血液而死，这应该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怕死的猫猫当然胆战心惊。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试图寻找爱莉姐口中的吸血鬼。
仅仅数十秒过后，帕朵便真的发现端倪。
远处，那位白发红眸，与德丽莎学园长样貌极为相像的女孩子，手中玻璃杯盛放的饮料怎么是鲜红色的？
那颜色就像…就像鲜血一样……。

第2403章 得之不易的现状
 
真的有吸血鬼！
帕朵菲莉丝感到紧张。
为什么现文明会出现超自然种族，这绝对不是前文明逐火之蛾的手笔。
虽然参与这次沙滩排球的有女武神，有科学家，有律者，连崩坏兽也有，算是见识了华奕老大那颗没有种族之别的博爱心，但哪怕自身就是融合战士，受过去看到的那些怪谈故事书影响，帕朵对这种神秘存在依旧怀有心理压力。
“给~”
爱莉希雅适时的递出一杯饮料。
“谢谢……！”
猫猫将之接过，道了声谢，待看清杯中液体同样呈现出鲜红血色，与月下初拥手里的那杯一模一样，差点直接跳起来。
怎、怎么爱莉姐也有这种东西，难道她同样变成了吸血~鬼？！
书上确实有相关记载，吸血鬼可以把人类转-化成同族。
完了，连超级厉害的爱莉姐都在不知不觉中惨遭毒手，变成吸血鬼，现在还想来转化自己。
看似风平浪静的圣芙蕾雅学园，暗地里竟然如此凶险。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飞速流转，帕朵菲莉丝只觉得这些天自己在学园岛所看所听的一切都没那么简单，周围变得危机四伏，而现在还能信任，还有可能力挽狂澜的人，就只剩下——
华奕老大救命啊！
求救的话语还没能喊出口，粉色妖精小姐便先一步把鲜红色的饮料送到帕朵嘴边。
完了，自己也要变成吸血鬼了。
嗯？
味道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没有一点血腥味，反倒带着水果清香。
“这是草莓汁？”
“是啊，难道帕朵以为我拿出的是其他什么东西吗？”
爱莉希雅故作无辜，面带不解，见到猫猫惊魂未定又满是错愕的模样，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玩笑开过头了。”
“呼……”
帕朵菲莉丝长出一口气。
就是说嘛，爱莉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就成了吸血鬼，这种超自然种族本身就不符合崩坏世界的情形。
“不过，那位被舰长大人从世界泡里带回来的女孩子，小月下真的可以算作吸血鬼哦？”
看来帕朵尚未查阅多少关于华奕和他身边少女的资料。
知道了圣芙蕾雅学园将举办文化祭，还有摆摊环节，她大概一直忙着思考菲莉丝商店的进货问题。
“月下初拥来自量子之海的世界泡，是融合了毗湿奴因子的卡莲复制人，在此基础上又加入了侵蚀之键的力量，可以通过吸血行为将细菌型崩坏兽注入被吸血者的体内，将之转化成半人半崩坏兽的存在，并且共享生命力，只要小月下未曾受到伤害，感染者就能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与吸血鬼的特性一般无二。”
侵蚀之力与毗湿奴因子共同作用下所衍生出的激发生命活力的效果，原本理应受到科学家的狂热追捧。
但随着舰长大人掌握创生之力，以律者权能裨益科学研究，制造出大量稳定可靠的医疗药剂，本来有可能激发贪欲，导致违规人体实验的项目便被自然废弃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稳定毗湿奴因子的研究。
随着对华奕的作为了解渐深，爱莉希雅明白当今世界童话故事般的美好并非平白获得，不是前文明的人类素养低于现文明，而是如今的领袖深谙人性，又有破格的能力，早早的便将可能诱发贪婪、嫉妒的原罪种子清除，将悲剧扼杀于萌芽。
他开辟出另一条更好的路，创造单靠强权与禁令无法达到的结果。
爱莉希雅出神片刻，见到帕朵菲莉丝的注意全在月下初拥的故事上，也不刻意强调舰长大人在无数地方的良苦用心。
华奕很厉害这一点，帕朵是知道的。
“月下初拥是很可爱的孩子呢，来，我们给她做一些烧烤，舰长的那份也不能忘记。”
“噢噢。”
求鲜花
动手给华奕制作烧烤的不只是爱莉希雅和帕朵菲莉丝，阿波尼亚、樱、雷电芽衣、埃玛……许多人都有类似的心思。
舰长大人早就有丰富的应对经验，来者不拒，进入夸夸模式。
是评价料理本身的美味，还是赞扬制作者的用心，他能妥当把握，每一句夸奖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恶人维尔薇做出的是正常美味烧烤，五万年的思维囚禁可没让她变成笨蛋，厨师百味产生的那些灵感明显是黑暗料理。
怪不得，最初的维尔薇说自己代表着自信与自傲，那片思维领域存放的并非真正恶意，而是离经叛道，不适合世界与时代的激烈灵感，结果五万年来，自己根本没能察觉到异常。
黑暗料理不就是纯纯的恶意么。
这下子包括自己被长久囚禁的原因也变得明了，如果单方面接受其她维尔薇产生的跳脱念头，早晩会受到影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付诸行动。
大魔术师、专家、学者，她们若是产生了激进思想，一旦进行尝试，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绝非区区黑暗料理能相提并论。
呵，这是把我当成回收站了？
能理解最初的维尔薇做出囚禁决定时的考量，不代表会原谅她。
五万年困守思维空间令恶人的精神饱受磨砺，几近扭曲，若是没有华奕把她放出来，再过一段时间会变得如何，连恶人自己都无法想象。
如今的世界与前文明大不相同，社会维持稳定，资源无比充裕，这样的环境能否承受天才们的思想火花？
将负面的消除，将正面的利用。
反正恶人不打算给其余的维尔薇当样例，有所选择的束缚自身念头罢了，哪里比得上完全失去自由，五万年见不到世界。
倒是自己的另一些想法可以进行尝试，不需顾忌其她维尔薇的意见。
无关科学，无关对抗崩坏的大计，是个人情感方面又。。

第2404章 把她拖下水！
 
当着众人的面，恶人维尔薇拿着一串烤肉喂给华奕吃，尽显亲昵。
华奕是把自己救出思维囚笼的人，是肯定了自己存在的人，也是给予自己全新生活的人。
恶人小姐当然对他抱有好感。
这好感强烈到足以让傲慢的天才放下身段喂食，对现文明的科学家和女武神保持耐心，并未被自信与自傲驱使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话说，如果自己以后能独占与华奕相处的所有时间，让其余维尔薇只能在思维领域干看着，好像等同于变相的报复了她们。
一念至此，恶人跃跃欲试。
若不是仍旧记得人工地脉算法优化尚未彻底完成，当了五万年宅女的天才又对恋爱方面的事“五四三”一无所知，她采取的行动绝不止于喂食而已。
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日子里，小蚀从绯玉丸那边获知了各种规章制度，如果不想被舰长大人讨厌就要当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子，这个不能侵蚀，那个也不能侵蚀。
这些天她一直压制着侵蚀本能，很辛苦的，还没来得及找大好人诉苦，寻求言语夸奖和摸头奖励，就眼睁睁的看着其她坏女人缠着大好人不放。
太坏了，必须做出反击！
小蚀当即送上饮品，然后抱住华奕的胳膊瞪着恶人小姐。
最天才的维尔薇怎么可能示弱，丝毫没打算退缩，与她进行目光交锋，两人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锐利了。
“……”
氛围算不上多么剑拔弩张，恶人与小蚀均有所克制，只是一人抱住华奕的一条胳膊，谁也不打算松开而已。
旁观的无量塔姬子一边细细品味从特典商店兑换来的啤酒，一边笑意盈盈的看戏。
不是所有人皆能像姬子这般淡定。
那是已经收获幸福的胜利者的余裕，明明在众人当中属于和华奕相识较早的那几位，却直到现在仍没能取得实质成果的苍玄和丹朱抿着嘴，半是羡慕恶人维尔薇与小蚀的勇往直前，半是埋怨自己的不争气。
同样看热闹的梅比乌斯将自己两位助手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勒起好看又危险的弧度。
“需要我给你们提供帮助吗？制造与华奕约会的契机。”
人鱼公主打扮的绿发科学家，压低声音说出的话，依旧宛如毒蛇的诱惑。
你才认识舰长大人多久，才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几天，凭什么给我们制造约会契机？
她清楚梅比乌斯博士的智慧，也清楚对方向来不会囿于常理，或是信口开河。
少女心动了，即便明知道以对方的性格，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热心助人，心中仍旧产生给出肯定回答的冲动。
“梅比乌斯博士，？”
苍玄保持着相对的冷静。
“瞧瞧我们的舰长大人到底是如何与女孩子约会的。虽然种种事实表明，律者会站在人类这边大多是因为华奕先行拯救了她们，亦或者本就积累了极高的好感，与简单的花言巧语关系不大，但这一过程仍旧值得探究。”
梅比乌斯落落大方的诉说目的。
“你们和他约会的时候，让我旁观就好。”
被旁观的约会还叫什么约会啊！缺乏私密感，很不自在。
丹朱鼓起脸想要拒绝，苍玄却给出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好。”
“姐姐？”
“既然梅比乌斯博士怀有相应的求知欲，即使我们拒绝，以后你也会另外做出尝试吧？以博士的任性程度，难保不会生出事端。”
“哎呀，这是在为我考虑？”
“是为舰长考虑，我不希望英桀和女武神、律者或科学家爆发冲突，让舰长为难。”
倘若梅比乌斯擅自偷窥华奕和其她女孩子约会，那可不是能让人开心的事。
尤其绿色蛇精小姐根本没有好好营造人际关系的意思，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眼中依旧有些陌生....
另外一个理由苍玄没说。
长久以来限制着她，让她束手束脚未曾主动出击的主要因素，并不完全是女孩子的羞赧，还有姐姐对妹妹的在意。
自己若是偷跑了，丹朱怎么办？
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产生间隙，独自伤心。
平日里形影不离的两人，总不能一起去找舰长约会吧？
怪尴尬的。
可若是有梅比乌斯在就不一样了。
暧昧的相处氛围将变得内敛，本来会因为双方存在而束手束脚的姐妹，可以把注意力分散。
这当然会导致约会本身发生改变，但只要有了一次经验，有了同进退的证明，之后的发展终归会比现在有所改观。
而且梅比乌斯博士无所顾忌的追求真理，前文明逐火之蛾的规章制度没能约束住她，她甚至无数次将自身当成实验对象，不惧死亡，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梅比乌斯。
果然需要舰长大人用爱感化，就像是让律者加入人类阵营那般。
变相的让绿发科学家参与约会，便是令她坠入爱河的第一步。
哼哼，这一次是我在算计你啊，梅比乌斯博士。
苍玄心思百转，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看不出破绽2.6。
“你倒是想的挺长远。”
虽然隐隐觉得曾经的实验助手考虑的远非“不想让舰长大人为难”那么简单，但梅比乌斯哪里能猜到苍玄已经打着把自己拖下水的主意了，嘴硬心软的绿色蛇精小姐表情一缓。
“我有我的考量，不需要你额外为此绞尽脑汁，专心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便是，你们再怎么说也是当年从我的实验室走出来的助手，别整天心不在焉的，让同僚看轻了。”
啧，难不成我在你们眼中是会故意使华奕为难，乃至令他反感的蠢货吗？
这不完全是自讨苦吃？
早在往世乐土里，梅比乌斯就鲜明意识到那家伙的难缠程度了。。

第2405章 舰长家的清晨
 
为时一天的全员休假终于结束，即便须臾拉长了时间，依旧有许多人觉得意犹未尽，分享着自己从特典商店兑换来的纪念礼品，与朋友约定空闲以后再去仍在打折活动中的商店街逛逛。
在才艺表演环节一曲惊艳众人的伊甸，迅速成为圣芙蕾雅学园的风云人物，哪怕大多数人无法完整查阅五万年前的秘辛，还没能将数据库里关于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战士，逐火英桀的部分故事与伊甸联系起来，仅凭她的歌声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知性，仍旧有无数青春少女被俘虏，成为忠诚粉丝。
而下午在中心广场摆摊，售卖了大量特典商店才能兑换到，平日里根本无从获取的限定版商品的菲莉丝商店，也积攒下了一些名气。
听到帕朵菲莉丝表示“无论是找人寻物还是收集情报，我都很在行”，已13经有大胆的女孩子盘算着通过菲莉丝商店购买有关舰长大人口味偏好的信息了，好在下次送出合适的小礼物。
爱莉希雅四处联络筹备的沙滩排球，与她最初的构想有所偏差，不过在华奕把控氛围，雷电芽衣、塞西莉亚等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加以配合之后，参与众人享受到了其乐融融的美好时光。
身为天命科学家的长光与逆熵侧的南希、埃玛她们拉近了关系，琥珀得以重拾童年时期与德丽莎一同打闹的回忆，前文明的逐火英桀更快的融入到现文明之内。
当清晨的初阳挥洒下尚不十分明亮的柔和阳光，顺着窗帘间的缝隙流泻，在地板照出光与影的分界线，身上仍旧散发着淡淡酒气的无量塔姬子抱着华奕的胳膊，慵懒开口。
“舰长，我要请假再睡一个小时……不，两个小时！”
成熟美丽的红发女武神在撒娇，在耍赖。
华奕笑着用额头触碰额头，与姬子靠在一起。
“你先是在沙滩烧烤时喝了一大瓶特典商店里的限定版啤酒，回来以后又拉着我品尝红酒、蒲公英酒和苹果酿，现在宿醉头痛了？”
“没有。虽然我的身体素质比不上琪亚娜这样的律者，也比不上幽兰黛尔那样的女武神，但再怎么说人工圣痕也被舰长亲自优化了许多次，怎么可能头痛嘛，只是不想起床而已。”
曾经与德丽莎一起苦苦支撑圣芙蕾雅学园，为了对抗崩坏压榨自身，一度让身体健康状态无限恶化，默默倒计时着生命的姬子，如今真是退步明显呢。
不再需要豁出性命去战斗，甚至已经任性到为了睡懒觉请假的地步。
“酒后微醺的感觉可是很难得的，而且正好今天我没有作战和指导任务，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为对抗崩坏贡献力量。”
“这番话怎么和琪亚娜那么像？你这是要被她影响的虫化了啊。”
捏了捏无量塔姬子精致无暇的柔嫩脸蛋，华奕选择纵容。
“我去给你准备早饭，还是就这样陪着你？”
“舰长赶快去办公室啦，要是让琪亚娜她们知道我缠着舰长不放，之后还怎么摆出前辈的架势说教她们。再说了，休假后刚上班的一天往往是最忙的，尤其舰长还是人类领袖，统管三个庞大组织。”
女武神的工作反倒变得轻松，因为人类对抗崩坏的资本越来越雄厚。
无量塔姬子知道，今天也肯定如往常一样，会有女武神到舰长办公室协助工作。
“还挺为我着想的，很贤淑哦，姬子。”
亲了红发丽人一口算作奖励，也是奖励自己，舰长大人动身出发，开始新一天的日程。
卧室里回归宁静，正适合睡个回笼觉。
嗯，睡一个半小时，然后再起来整理房间好了。
懒洋洋的侧身滚到先前华奕所处的位置，补充着舰长元素，无量塔姬子惬意的闭上金色美眸，重归梦乡。
在专属训练室里，她可以不断加大训练量，尝试追赶那些真正的天才，为缩小一丁点的差距挥洒无数汗水。
带队外出作战的时候，她是可靠的前辈，强大的女武神，受到后辈们憧憬。
唯有与舰长相处的私下里，姬子可以毫无顾忌的展露任性。
她不用时刻紧绷，有足够多放松心神的余地。
现今的一切，是过去的无量塔姬子不敢幻想，不敢奢望的。
“阿赖耶。”
从舰长住宅到圣芙蕾雅学园行政楼的路上，华奕呼唤起异色瞳少女的名字。
“我在，Master。”
“昨天早些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哪怕仍旧想隐藏在暗处，我也能动用权柄帮助你遮蔽存在，任意游玩文化祭，结果直到沙滩排球时，你才和支配一起悄悄参与了一阵247，何苦呢？”
“没关系，我全程旁观了文化祭，应该比绝大多数人看的才艺表演节目都多，至于游戏环节——”
自虚空显现的阿赖耶牵着华奕的手，巧笑嫣兮。
“我觉得那些游戏没有待在Master身边有趣。”
“支配没找你抗议？她可不是耐得住性子的类型。”
异色瞳少女并未将这些事说出来，若不是自己压着，支配天天都想跑出来，虽然不能片面的将意识集群式的千人律者视作千倍精力，但也不差太多了。
阿赖耶选择转移话题。
“恶人维尔薇对人工地脉的算法模型进行了一定优化，现在支配正和我全力完成模型，预计时间上能够加快三成，等到恶人小姐结束优化，应该还能更快。”
“嗯，我知道了。逆熵和天命已经按照现有雏形开凿地脉，即使我能设置神樱树，令地下崩坏能按照特定轨迹碎石开土，效率依旧慢于模型构建速度，你不必急于求成。”。

第2406章 我相信自己
 
星球级的浩大工程，人工地脉建成的时间当然越快越好。
唯有如此，才能通过延长终焉之茧尝试拥抱文明的时间，减缓崩坏进程。
但华奕知道阿赖耶向来不会消极怠工，早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为了在茫茫量子之海锁定合适的世界泡，把埃玛她们送过去，这位绝美的异色瞳少女便消耗过度，以致于身形模糊。
如今为了完成覆盖整个星球的人工地脉，阿赖耶绝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我没问题的。”
少女笑容依旧，用力握了握华奕的手掌，希望藉此证明自己状态良好，至少不像当初那般差点无法维系存在。
“Master在不断变强，我同样有进步，已经不只是亡者们的思念了，随着接纳支配以后，生者们的情绪也会给我带来力量。”
“支配权能的手段虽多，其中并不包含以情绪为食粮，那是作为负面情绪聚合物的支配之律者本身的属性，这算是一种借用？”
“我自己最初便是超级计算核心与人类灵魂碎片的衍生物，情绪属于铭刻在人类灵魂中的组成部分，比起借用，大概更偏向于学习然后掌握吧。否则真的什么都要依靠支配的话，那我就丧失许多主动权了。”
想起了另外一些事，阿赖耶接着开口。
“按照Master的指示，我尝试在往世乐土中寻找和英桀一样保有完整记忆和知性的个体，大概是相性上的某种吸引，往世乐土里的思念主动汇聚到了我这边。”
“进行过甄别了吗？前文明末期，逐火之蛾的领袖兼天才科学家梅，还有一个叫做黛丝多比娅的女孩子，她们的灵魂是否存于往世乐土？既然爱莉希雅获得我的力量之种，这两位与她关系匪浅的人应该受到额外保护｀.。”
华奕报出了两个名字。
在梅比乌斯之后加入逐火之蛾，最后却能占据领导者位置的梅，不但在终焉降临以前便明了人类已经败于崩坏之手，为后世布局多个救世计划，还与爱莉希雅早有交情，认为她是“神明对人类的善意”，疑似发现了力量之种的蛛丝马迹。
管理才能、科研能力和个人眼光与智慧，梅都极为优秀，是稀世的天才。
而黛丝多比娅则是被认定为“如果能活下来，绝对能成为英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同样与爱莉希雅是要好的朋友。
应该说整个逐火之蛾全是爱莉希雅的人脉，女孩子之间则更容易有共同话题。
“对不起……”
阿赖耶面露歉疚。
她其实很仔细的检查过汇聚而来的思念正体，如过去那般，只打算留下能够深爱Master的，哪怕是支配之律者式的扭曲之爱。
前文明当然与现文明一样，无数人渴望拯救一切的英雄出现，尤其是随着崩坏进程加剧，人类损失惨重，其思念之盛还要超过现文明。
只是，里面并没有梅与黛丝多比娅。
异色瞳少女试图避免让Master失望，凭她现在的手段，大可以按照已知情报操作自己拥有的无穷思念，桥接记忆，拼凑性格，把梅和黛丝多比娅伪造出来。
但这是恶劣的欺骗，阿赖耶不想如此蒙骗华奕。
“又不是你的错，别露出这种自责的表情。我相信爱莉希雅，也相信自己，既然力量之种能把在终焉洗地时自杀的伊甸救回来，没道理同样被爱莉希雅当成珍贵朋友的梅和黛丝多比娅例外，她们可能像人类克莱茵那般依托于某物，或者处在另一片空间里。”
华奕出言安慰。
时隔五万年，力量之种尚且有些微残余，能在小蚀威胁永世乐土时给予爱莉希雅力量，那么五万年前，它理应对梅和黛丝多比娅造成了影响。
“人类克莱茵……Master说的是沉睡于人偶克莱茵身体里的那道灵魂？”
“嘘，小点声，别让梅比乌斯听到。人类克莱茵的意志强度不及英桀，同样经过五万年岁月磨损，她需要较长时间恢复，不过现在应该有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下回梅比乌斯带着人偶克莱茵出现，我说不得找个机会问问她，是觉得曾经人类克莱茵当助手时舒心，还是人偶克莱茵能干。”
刚刚还无比愧疚的阿赖耶，被华奕的说法逗笑了。
“.Master，你好坏啊。”
“反正以两位克莱茵的性格，均不可能对梅比乌斯有什么负面情绪，无论夸奖谁都是正确答案，如此说来，以后梅比乌斯还要感谢我引导她吐露心声。”
交谈间，临近圣芙蕾雅学园行政大楼。
阿赖耶可以选择凝聚出能影响现实世界，让她人目击的形体，也可以维持仅有华奕能看到的奇妙状态，亦或者完全隐去存在。
再加上是学园传说中的网络守护神，可以随时控制学园中的监控设备，一路走来，异色瞳少女完全以实体行动，牵着华奕的手。
但到此为止了。
既不能将时间尽数用于相处，罔顾人工地脉计划，也不能一直缠着Maste(了李好)r，让他无法专注于今天的工作用。
凑到Master身边送上馨甜的吻，阿赖耶散去存在，继续为构建人工地脉模型挥耗算力。
走进行政楼，面对来往的工作人员发出的问候，华奕回以笑容，登上楼梯，穿越走廊，抵达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冒有热气的花茶，足够分量的奶酪面包，以及被多种水果占据的果盘。
很明显，有人提前过来给舰长大人准备了这些东西，然后又因为什么事先行离开。
圣芙蕾雅学园厨艺最高的是丽塔和雷电芽衣，可若是这两位准备早餐，单单是喝这方面，丽塔一般会选择红茶或牛奶，雷电芽衣则倾向于味增汤。

第2407章 关于律者的考量
 
嗅着花茶里淡雅素美的塞西莉亚花飘出的香气，华奕随手拿了块奶酪面包，翻阅起文件。
将与提瓦特大陆建立联系定为当前目标的空间深潜返回技术的研究，以幽兰黛尔体内世界泡跃迁为本征世界的过程为依据，进行的世界升格与降级模拟实验，二者正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由提瓦特神之眼推出的外置崩坏能处理装置雏形，在专家维尔薇参与后进展神速，预计近日便能取得成果。
大魔术师维尔薇准备的沙滩排球场地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未曾因为参与人员众多而出现拥挤状况；恶人维尔薇对人工地脉模型的算法优化卓有成效，加快了计算速度；厨师维尔薇了解英桀的口味偏好，时常负责她们的一日三餐，并对产自提瓦特大陆的食材与菜谱深入研究，有了新的菜式。
真不愧是前文明最优秀的工程师，一个人便承担了多项工作。
另外，得知主教大人构建人工地脉的宏伟蓝图后，天命提出岛屿作战计划，通过长久以来对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的解析，尝试将整个星球打造成能抵御虚数侧影响的孤313岛，具体效果将由建成的人工地脉和对约束权柄的理解深度决定。
理论上，若是主教大人能攻略未来诞生的约束之律者，将极大提高岛屿计划的可行性，考虑到主教大人曾在第一次崩坏时向天夺权，获得律者核心，并自行选择了承受者，若是能以同种方法获取约束核心，犹大的誓约的两任拥有者卡莲和德丽莎具备成为约束之律者的潜质。
看完天命总部呈上来的计划书，华奕知道她们在制定循序渐进的对抗崩坏方案同时，多少存有进一步增强与天命关系密切，或者干脆便是天命侧女武神的实力与地位的想法。
“约束之律者……那将是终焉前最为棘手的一位律者，与其余律者权能迥异，针对崩坏本身的约束之权，对许多人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卡莲和德丽莎能够使用犹大的誓约，的确具备相应资质，然而前者的身躯由理律权能凝聚，后者则身负毗湿奴因子，相当于一出生便是融合战士，冒然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人承受约束权柄，均有身体崩溃的危险。
虽然德丽莎是卡莲的复制人，理论上具备一定共性，但她们终归不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那样是形影不离，心意相通的姐妹，哪怕华奕再一次成功的从终焉之茧那边篡夺权能，凝聚律者核心，也无法通过把它一分为二的方式降低危险性。
“德丽莎或卡莲成为约束之律者，的确比其她人更加保险，不过若想拥有约束之权，德丽莎体内的毗湿奴因子便必须提前尽数抹灭，卡莲的身体问题在我全程协助的前提下，则可能与律者核心达成平衡。”
这一系列设想的关键点不在于德丽莎或卡莲，而在于华奕。
他要向天夺权，还要在律者核心与某一人融合时，硬扛着约束权能的影响强行动用手段，保证对方的安全。
“约束权能所打造的结界存在承受上限，否则前文明也无法击败约束，为了避免牺牲，我需要单人将之突破，并保证不会伤害约束之律者本身。”
自己实力越强，便越能实现完美的结果。
倘若人工地脉拖延时间的目的顺利达成，约束之律者将是终焉前诞生的最后一名律者，出现的越晩越好。
天命方面可以立刻开展岛屿(bdae)计划的研究，但人为催生律者觉醒仍旧存在风险，尤其是约束之律者，我会自行斟酌，此事不在科学家的研究范围内。
批阅了文件，予以部分肯定和敲打，华奕喝了一口花茶。
前文明约束的惨剧绝不能在现文明上演，那便要从源头开始控制，在必要时候主动选择适格者，在无人区推动她成为约束，而不是任由律者随机诞生。
身为“反律者”的约束之律者不会引发大型崩坏，但其张开的庞大结界除了能让崩坏能无效化，也会使其他形式的能量削弱，包括人体生物电。
那道结界将是比大型崩坏更为危险的灾难，如今各个城市配备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也无济于事，人为引导律者在制定地点出现成为必须。
再加上按照现今世界局势，侵蚀之律者已经诞生，想要扰乱终焉之茧，制造bug，将崩坏进程逆转，余下的每一位律者都需要人类主动促使其觉醒。
也幸亏华奕早就拯救过多位律者，让她们成为人类的盟友，否则这般自行制造移动天灾的计划，哪怕是三大组织成员得知了也会或多或少产生恐慌的。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后走进来的是塞西莉亚。
一身镶有金边的黑色战斗服，长袜长靴，银色的柔顺秀发及腰披落，温柔的气质里不失女武神的坚毅，只是在那双蓝色眸子触及华奕之时，一切身为战士的锐利都收敛于无形，仅剩下似水温柔，以及简单的因为目光交汇便产生的欣喜。
“上午好，舰长大人。”
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既有上一届最强女武神的英姿飒爽，有成熟女性的温婉，也有少女式的烂漫。
那份烂漫最为可贵，本该在第二次崩坏时，随着天空落下的崩坏裂变弹，随着自身与西琳一起失去性命而彻底灰飞烟灭，但华奕拯救了她，拯救了她们。
于是，这份烂漫得以保留，在日常相处中时有显露。
“花茶还符合口味吗？这一次我往里面加入了提瓦特大陆的塞西莉亚花，和我的名字一样呢，应该不会太差劲。”。

第2408章 又一个跨越终焉的方案
 
“香气宜人，仅仅是闻着就觉得心旷神怡，味道上更是鲜灵浓郁，沁人心脾。”
给拉来一张椅子，很自然的坐在自己身边帮忙整理文件的塞西莉亚倒了一杯花茶，华奕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
平时塞西莉亚往往是白色调连衣裙，现在则身着制式战斗服，虽然并非全副武装，也与平日里有所区别。
“看你的打扮，已经去过训练室了~？”
“嗯，把第六号神之键黑渊白花借给希儿，观察她的-适应性。”
塞西莉亚整理了一下长发，将耳侧的银发撩到耳后，避免发梢落到桌面上，影响-舰长大人办公。
“按照舰长之前的吩咐，我分开黑渊白花，蕴含凋零权能的黑渊交予黑希儿，创生的白花则由希儿使用，她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虽说在使用技巧上仍显稚嫩，可若时间足够，应当可以完全掌握黑渊白花，甚至因为她们相互间的特殊联系，隐约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样么……”
华奕短暂沉吟，见此，塞西莉亚干脆站起身，来到他后边亲昵的按摩起肩膀。
“舰长有什么计划？似乎并不是想让我培养希儿成为黑渊白花的新一任使用者那么简单。”
“希儿具备成为死之律者的资质，黑希儿的存在恰好能实现生与死，创生与凋零之间的平衡，哪怕用前文明死之律者核心打造的神之键历经多位主人，无论是你还是蕾安娜、幽兰黛尔，在成为死之律者这方面都不如希儿。”
这番话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天命利用静谧宝石和渴望宝石所做的人体实验，那绝不是光鲜亮丽之事。
琳差点死去，温蒂则一度双腿瘫痪。
但舰长大人所说的成为律者，和天命曾经的实验不同，他会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消除，创造能让所有人满意欢喜的结果。
“我是否应该将接下来的时间尽数用于指导希儿，让她通过黑渊白花熟悉创生与凋零的力量，以求之后顺利成为律者，妥善掌握权能？”我担心虚数侧的律者权能会与量子侧的力量产生冲突。”
听着华奕的话，塞西莉亚叹了口气。
“好像是很棘手的问题。”
“只是尽可能考虑恶劣状况后的顾忌，如果将量子之海承载世界泡视为另一种接纳，事情就可以变得乐观很多。在决定引导希儿成为死之律者以前，我至少还会进行一次量子之海的旅行，验证一二。”
啊？
舰长又要跑出去？
哪怕已经有过多个世界泡的旅行经历，更是从世界泡里带回了月下初拥、观星、八重霞和失落迷迭她们，对量子之海的探索度高于虚数之树，理论上前者没有后者那般神秘危险，单单是华奕又要离开这一点便足以让塞西莉亚心生抗拒。
“怎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了？这是未来计划，人为催生律者会放在人工地脉建成之后，而在我的想法里，死之律者的出现又要位于炎之律者以后，她们前面说不定还会有始源之律者，早着呢。”
回忆这些天认识的前文明始源之律者爱莉希雅，那位比无数人更具人性的女孩子，塞西莉亚若有所思。
“我们的世代并未诞生始源之律者，如果炎之律者和死之律者未曾出现是西琳提前获得四颗宝石引发的混乱，始源之律者未曾
生”
“可能是我的那枚力量之种的影响，也可能是前文明试图制造崩坏神，以思维限制真理所掀起的波澜，无论如何，人为创造现文明的始源之律者依旧有其合理性。”
求鲜花0
两位掌握相同权能的律者出现，是否会产生冲突？
毕竟每一次律者诞生都是终焉之茧尝试拥抱文明，律者权能是茧的力量映射。
科学家们曾经担心过，但千界一乘并未因空之律者琪亚娜发生混乱，其余神之键与律者也能共存。
而如今绯玉丸和小蚀更是同处圣芙蕾雅学园的一个屋檐下。
既然终焉之茧底蕴雄厚，那么人类没必要对威胁文明的东西客气。
“爱莉希雅让始源之律者多了个人之律者的名号，其地位就变得更加特殊了，有她这位前辈在，配合上我的力量，能让选定的
非人成为人之律者，布洛妮娅、琪亚娜、雷电芽衣……可以预见到每一位律者都有成为始源的资格，爱莉希雅她所求的便是为人类而战的律者，正因为大家都拥有资格，我才产生了一些贪婪的念头。”
始源的力量不会与崩坏世界如今的任何一位律者冲突，包括如今压制了侵蚀本能，被绯玉丸胁迫着四处喊人大姐的小蚀，她已经属于人类阵营。
华奕希望让现文明的始源权能成为可流通之物，由律者们共享，谁都可以在战斗时拥有始源之律者的身份与力量。
将来，再通过始源权能为媒介，用众律者之心影响茧，以人理制约终焉。
当一次次映射出的光影演化成同一个结果，当多面镜子里的事物落入相同的结局，那镜外的真实也该符合镜像。
这是另一个战胜崩坏，跨越终焉的方案。
“感觉仅有一天的休假，对舰长来说太少了。”
塞西莉亚无法获知华奕此刻的所思所想，但她能猜到舰长口中的贪婪念头，大概率是美好又难以实现的目标。
走在最前面披荆斩棘之人，必定承担最重的责任，最多的风雨。
“塞西莉亚奖励一下我，便远胜睡觉发呆之类的放松了七。”。

第2409章 雷电芽衣还是做不到
 
舰长大人工作时三心二意，向温柔的女武神索要奖励，与此同时，布洛妮娅、雷电芽衣和琪亚娜，正在专门加固的训练室里进行对战练习。
她们掌握律者权能，在圣芙蕾雅学园乃至整个崩坏世界属于顶尖战力，平日里要么自己训练，要么找同等级的强者切磋，模拟作战室所能具现出的崩坏兽不足以担当对手。
等到梅比乌斯和维尔薇把手中的紧要项目处理完，或许可以将往世乐土的一些技术与虚拟作战室结合，以较小能源损耗制造出更强的上位崩坏兽虚影。
现在训练室里除了三位律者，便另有一头审判级崩坏兽。
女王的忠实拥簇正在场下待命，帮忙消弭律者“零三三”有所保留的交手时迸发的战斗余波。
灰色长发，天蓝瞳孔，类似背心的白色小衣，披风似的衣摆垂至膝盖，黑色长手套上附有护甲，如此打扮兼具美观与帅气，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眼里，贝拉是位讷于言而敏于行，实力强大的女武神。
实习女武神外出作战时，往往会有至少一位前辈随行保证安全，并予以指导，贝拉担当过几次战斗导师，带领女武神镇压如今仅能成为常规试炼的中小型崩坏。
年纪轻轻的队员们亲眼所见，她面无表情，赤手空拳的迎上体型超过百米的战车级崩坏兽。
明明从视觉上来看，贝拉前辈与小山一样的崩坏兽相比如同蝼蚁，但那头在无人荒郊横冲直撞的战车级崩坏兽就好像产生畏惧了一般瑟缩着。
女武神竟然让崩坏兽感到恐惧，哪怕经过圣芙蕾雅学园培养的女孩子熟读教科书，也未能从已知的知识里找到相关案例。
简直像是臣子遇见了君主。
贝拉前辈就那样站在巨型崩坏兽面前，一拳挥出便将之轰杀，而后依旧表情平淡的走回来，仿佛做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消灭的并非需要A女武神拼尽全力才能应对的百米以上崩坏兽，而是学园里的训练用机器人。
冷酷又帅气！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中许多普通成员对贝拉的印象。
而布洛妮娅、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她们了解贝拉审判级崩坏兽的身份，与其经常相处，便是另一番体会了。
贝拉根本一点也不冷酷，仅仅是不善言谈，有些木讷，呆呆的。
当初刚刚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按照人类的方式生活，贝拉无法控制好自身的力量，时常踏碎石板地面，捏坏手中的器具，结果西琳要求她学习厨艺，以后做些好吃的，贝拉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到学园中饱受欢迎的餐厅里当学徒，不知在厨房里破坏了多少东西，若非华奕暗中加以照顾，别说贝拉表现出的不正常巨力会不会引起身边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单单是破坏的无数灶台锅碗，便足以掏空琪亚娜的钱包。
现在贝拉可以完美收敛力量，又成了消弭战斗余波的苦力。
雷电芽衣当然明白，西琳的本意并非压榨贝拉，而是希望重要的伙伴陪在身边，第二次崩坏时与空之律者一同诞生的审判级崩坏兽也任劳任怨，对女王大人的一切要求言听计从。
还是不能太欺负人家。
随着停止动用力量，芽衣发丝间的雷光散去，凌厉收敛，从超脱常理的律者，恢复成平日里操持大小家务的少女。
“我也要！”
预料之中的情况，早在厨房下厨时，雷电芽衣便尽可能多的准备了吃食。
见到琪亚娜仅仅吃了一块点心，嘴角便粘上食物残渣，芽衣为这般不拘小节的吃相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浅灰色卷发少女。
“在刚刚的战斗里，你似乎想同时凝聚出多柄神之键？”
“是的....理之律者的权能可以操控崩坏能来反向构建秩序，拟造物品，构造之力需要知识的积累，布洛妮娅构建出的火炮真理之钥远远没有达到武器的顶点，如果能深度解析神之键的数据，应该还有进步空间。而且，单单是通过拟造神之键变相调用另一种律者权能，便可以增加自身手段。”
听到布洛妮娅已经制定了稳步可行的变强计划，雷电芽衣为她高兴。
圣芙蕾雅学园里存在多柄神之键，有的是参考样例。
那么，自己这位雷之律者的前进方向……
雷电芽衣的权能并不是掌控雷电那么简单，而是控制电磁场。
三大组织的高级科学家们对此有无穷设想，现代科学表明，宇宙有四大基本力，分别为引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和强相互作用力，它们支配着原子，也支配着宇宙。
既然雷律权能可以操纵电磁场，便等同于掌握了四大基本力之一，可谓是手握宇宙真理。
相互接触的物体之间的弹力、摩擦力、流体阻力、表面张力，以及气体压力、浮力、黏结力等等，都是相互靠近的原子或分子之间的作用力的宏观表现，5.6因而从本质上说也是电磁力，科学家认为雷之律者拥有控制它们的潜力，提出了无数发展方向。
爱茵表示，万有引力归结基本粒子层面，就是粒子自旋产生的电磁力，如果芽衣能将万有引力和电磁力统一，形成“统一场”，便可以制造虫洞进行安全的传送，用科学知识和雷律权能实现空之律者的权柄。
这仅为只鳞片爪，倘若雷电芽衣如科学家设想的那般可以无限度的掌握电磁场，便是真正的造物主，宏观上的一切几乎都受她控制，战胜会被前文明月光王座一炮轰掉三分之一崩坏能的终焉之律者根本不在话下。
但，芽衣做不到。。

第2410章 爱莉希雅与御三家
 
正如观察宏观事物比探究微观简单一样，想要动用权能进行粒子层面的干涉，远远比制造毁灭雷光困难无数倍。
将妥善控制自身权能，保证收发自如视为于大地上站立，那么科学家们天马行空的狂想，便是在宇宙星天肆意驰骋。
第三次崩坏时，雷电芽衣尚且无法“站立”，没能掌握律者力量，如今能在训练室内与同为律者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对战，而避免学园岛的天空被雷光覆盖，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而且她还通过胡狼掌握了黄泉之杖技术，可以用雷律权能复现，限制其她律者的力量，再加上包围在周身绝缘物理和能源攻击
至于科学家们的理念……13好像每一位律者在她们眼中都有无穷的可能性，她们觉得风之律者温蒂操纵风暴依旧是在粗浅运用权能，倘若创造出理想流体，既能是无坚不摧的矛，也能是坚不可摧的盾。
理想之下，自相矛盾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还有冰之律者安娜，凭空制造寒冰，便意味着能够凝聚空气中的水分和微小颗粒，没了尘埃，水分失去飞上高天的附着物，云朵雨雪无法形成，究竟是让大地化作沼泽，还是万物冰封，均在安娜一念之间。
可将星球当作画布，任意涂鸦。
怎么感觉若是真的存在那么一位想要毁灭人类的恶神，抓几个科学家过去出谋划策，便能更快更好的消灭文明。
最擅长毁灭人类的，还得是人类本身。
科学狂想中的律者最终形态，可怕到让雷电芽衣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而这所谓的最终形态，竟依旧受限于人类当前认知与科技水平。
“哇，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呀~”
训练室门口传来悦耳的女声，爱莉希雅挥着手朝雷电芽衣等人打招呼。
“你们好，现文明的律者们。”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多么特殊。
身为逐火英桀的爱莉希雅有资格知晓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律者是哪几位，而琪亚娜她们也早已接受了身份。
特别的在于前后两个文明的对比。
五万年前，当爱莉希雅明白自己是律者以后，当她眼见着大型崩坏导致人类损失惨重，逐火之蛾拼上一切也要消灭律者时，内心里何等煎熬。
聪慧、坚强、勤劳……拥有无数美好品质的人们，与自己的同类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爱莉希雅为此彷徨，。
直到那最后一场宴会前，她甚至不敢坦率告诉挚友自己的律者身份，哪怕有一些心细如发又聪慧过人的女孩子发现端倪，依旧报以友善态度，爱莉希雅也无法彻底放下担忧。
现在不一样了。
圣芙蕾雅学园里有许多自己的同类，她们身为律者却选择站在人类这边，对抗崩坏的组织与崩坏使徒间的不死不休成为过去，虽然并不是学园岛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律者生活在这儿，但知道的人们已经很干脆的接受了，并且依然与律者成为朋友。
而那些不知道的成员，乃至外界的普通人，假以时日，若真的有必要，只需人类领袖华奕一声令下，三大组织绝对可以妥善安排，让社会接受律者。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的绝美脸庞上，满是动人的笑意。
“这里是你们的集训地点？我没有事先打招呼就冒然拜访，抱歉抱歉，可不要因此讨厌我呀。”
“怎么会，爱莉希雅前辈是人类的英雄，很高兴你能来参观。”
时常称呼笨蛋琪亚娜，又总是和萝莎莉娅与莉莉娅打闹，在杏找上门来，出言挑衅时予以反击的布洛妮娅，此刻语气认真。
她从舰长，从符华班长和苍玄、丹朱等人那里了解了前文明的一些事，知晓那是多么可歌可泣的历史，对爱莉希雅这第一位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抱有敬意。
“前辈啊……”
粉色妖精小姐挠了挠面颊。
经过沙滩排球，自己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女孩子熟悉了不少，但五万年的时间间隔，确实容易让现文明之人面对英桀时自然的有一种肃穆。
不对不对。
爱莉希雅想和大家交朋友，可不是来当老前辈的。
难不成樱的妹妹铃变成四处喊人大姐的绯玉丸，就是为了拉近社交距离？
“真的要叫我前辈吗？格蕾修叫我爱莉希雅妹妹，又称梅比乌斯为奶奶，哦，后来改成阿姨了，如果使用前辈这个称呼，你们的辈分就矮了一大截。”
五万年岁月加003持，其实无从计算辈分，但这样一想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必须将错误的想法扼杀于萌芽。
“然后格蕾修对樱的称呼也是姐姐，铃，也就是现在拥有很多大姐的绯玉丸则是樱的妹妹，难不成你们想当大家的小小妹？”
琪亚娜在掰着手指头计算辈分，西琳自觉女王威严面临受损的危险，催促她赶快说点什么。
“那、那该怎么称呼？”
“直接叫名字就行，昵称爱莉更好，如各位所见，我是正处在青春年华的美丽少女，并不比大家年长多少啦。”
“啊？前文明距今不是过去五万年了吗？”
听到琪亚娜还在纠结年龄问题，雷电芽衣直接塞了块点心到她嘴里，避免她一再触犯禁忌。
若是将塞西莉亚、德丽莎她们的年龄视为B级禁忌，那么爱茵、特斯拉她们的年龄就是A级禁忌。
再上一级便是卡莲、八重樱，再往上还有姬麟。
至于前文明逐火英桀的年龄问题……
不可言说。
“我来带你参观一下这座训练室吧，爱莉希雅。”。

第2411章 律者们
 
这座训练室属于雷电芽衣，地面、墙壁和天花板经过高规格加固的同时，进行了定制化改良。
作战装甲与武器收纳舱，存放各种营养品的冰箱，能对身体状况例行检查的智能仪器，以及加载计量等多项功能的训练器材。
哪怕是看似最为普通的冰箱，在最基本的冷冻保险功能以外，还能抵御强电磁干扰，其中蕴含的技术超过外界民用领域何止一个等级。
目光所及之处，既是科学技术的结晶，也是金钱与物料的堆砌。
前文明时期，为了对抗崩坏焦头烂额的逐火之蛾组织，可没有给每一位上层战力都专门建设训练室的余闲。
必须将有限的人力物力投入到更为关键的地方，当崩坏摧毁一座城市，乃至一片大陆，为了平息灾难，转移幸存者，重建家园，所有资源皆已变得捉襟见肘。
而且，专门为特定人员打造训练室什么的——
那个年代，哪怕是顶尖融合战士，又有谁敢保证明天的自己仍然能活着呢？或许在训练室建成以前，本该拥有它的人便先一步逝去了。
见到爱莉希雅出神的样子，雷电芽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其视线聚焦于精密仪器后，略感困惑。
“逐火英桀应该也有专属训练室才对，难道是还不熟悉一些设备的使用吗？”
“没有。”
收回飘飞的思绪，爱莉希雅展颜而笑，笑的无忧无虑。
“我只是有些好奇，刚才芽衣动用律者力量的时候，头上似乎长出了一对暗红色的，尖尖的角，在监测仪器的设定里，这究竟算不算是身高的一部分？如果算，仪器发现训练者一会儿变高一会儿变矮，会不会因参数混乱出现程序错误呀｀.？”
这个问题雷电芽衣从未想过。
凝神调用律者权能时，头上出现的尖角是能量实体化产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对力量的掌握度，是一种依靠“外力”来更好的驾驭权能的方法。
形象有点接近极东之地神话传说中的鬼，本来芽衣对此感到困扰，不过舰长大人说这是萌点。
包括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的黑发沾染上雷光的绛紫之色，华奕也表示非常好看，但如果芽衣自己不喜欢，他可以帮忙把这些变化消除。
既然舰长这么说，在实力强大到能够随心所欲调动力量，臻至完全不需要改变自身形态去适应律者权能的地步以前，少女打算听之任之。
而在那之后，究竟是维持怎样的发色和形象，就看舰长的偏好了。
虽然不像理律权能那般可以自行构造身躯，但雷律权能也能通过间接方式改变一些细节。
“目前为止，仪器并未报错。”
雷电芽衣予以回答的时候，总感觉爱莉希雅盯着自己已经散去能量，没了尖角的头顶打量，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在意呀，好想摸摸她的角。
是怎样的触感呢~
硬的，软的，乃至带着些电流，会让人酥酥麻麻？
雷之律者不像识之律者女士那般能够窥探她人意识，也并非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然而爱莉希雅的意图实在明显，知性如芽衣轻易便能猜到。
这位前文明的英桀可真是活泼热情，感觉有些难以招架。
“琪亚娜先前一只眼睛变成金色，昨天的沙滩排球，似乎是两只眼睛都变成金色了？一个响指就开启上百道传送门，遮蔽了大半个天空，格外帅气呢~”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适可而止，并未继续纠结于雷电芽衣的角，而是和琪亚娜说起话来。
一句“格外帅气”，便让暗中观察的西琳心情大好。
这个叫做爱莉希雅的家伙挺不错的嘛，没有嘲笑自己当时被坏蛋舰长用无数排球砸脑袋，反而记着打响指时的英姿。
好好好，就该是这样。
“诶嘿嘿。”
被很厉害的英桀夸奖的琪亚娜傻笑着挠了挠头。
“当时费了我好大一番力气，可惜还是没能胜过舰长，欠下许多愿望。”
喂，琪亚娜，打住打住，你难道想勾起别人的后续回忆，让她想起打响指之后被舰长反手镇压的场景吗？
帮我，也帮你自己维持下形象呀！
西琳在脑海里不断发出提醒，就差直接和琪亚娜争夺身体控制权，从而阻止她说话了。
谈天说地的过程中，雷电芽衣把准备的小吃尽数分给众人，吃饱喝足，稍事休息后，气质温柔的少女展露出女武神的坚毅，目光灼灼。
“.逐火英桀是前文明最后最强的对抗崩坏战士，如果可以，我想和爱莉希雅你切磋一下，借此了解自身的不足。”
华奕栽下神樱树，建设人工地脉，布局星球，芽衣也希望尽可能提升力量，成为助力而非累赘。
珍贵的战斗训练机会，越多越好。
“当然可以。”
在乐土里的那把弓，往世的飞花是数据体现，并无实体，没能带来圣芙蕾雅学园店。
爱莉希雅用始源之律者的力(诺诺好)量给自己临时拟造了一把武器。
“理之律者用的火炮貌似叫做真理之钥，好巧，我的这把弓名为真我之钥~该说不愧是同为律者，同为可爱的女孩子吗？给武器起名字的方式也颇有默契呢。”
“布洛妮娅会证明真理之钥配得上这份默契。”
短短时间内，粉色妖精小姐便先后与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找到话题，迅速拉近双方关系。
她为这与现文明的同类，与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交朋友的机会由衷欢喜。
“哼哼，看来我也要好好表现，维护一下逐火英桀的荣誉才是，呀，这么一想突然感觉紧张起来了。”
而后，训练室里的崩坏能以无比活跃的姿态涌动，强横攻击齐齐爆发。。

第2412章 为了战胜崩坏！
 
圣芙蕾雅学园里密布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也无法完全消弭四位律者切磋时的波动。
舰长办公室里，华奕放下手中的文件，遥遥感受着崩坏能变化。
人工地脉的预期效果之一，便是在地面的崩坏能超过一定限度时，将之主动吸收到地下，保证地面之上的崩坏能浓度依旧维持在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雷电芽衣、爱莉希雅她们的交锋，当然不会罔顾学园岛众人，肆意引动崩坏能，但可以将之当成对人工地脉与神樱树的考验。
不再像沙滩排球时将女武神和律者们掀起的波澜尽数抚平，现在华奕特意命令科学部维持崩坏能抑制装置原有工作模式不动，任由崩坏能涌动，以旁观者的角度等待人工地脉的后续反应。
当崩坏能浓度渐渐上升，达到某个数值，圣芙蕾雅学园地面的崩坏能受到人工地脉牵引，迅速下沉，仅仅数个呼吸过后，原本因为多种律者权能显现而攀升的崩坏能强度，便跌落到比平时更低的量级。
“人工地脉的容量绰绰有余，将来完成整个星球的开辟，应当足以容纳律者们全力出手时引动的崩坏能，只不537过崩坏能下沉的过程需要一定时间，还是要将人工地脉的触动阈值降低，避免适应性有限的普通人遭受侵蚀。”
人工地脉的效果已经引起另一边科学部观测人员的惊叹，华奕却摇了摇头。
“进行最坏预测，若是前文明的那场终焉洗地在现文明重演，即便我站在最前面抵挡终焉权能，单单是交锋时引动的世界规模崩坏能攀升，一瞬间就可能带去无数适应性较低的人的生命。”
还不够，需要额外准备些手段。
“听起来舰长对人工地脉仍不满意呢。”
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的梅比乌斯并不掩饰自己听到了舰长大人呢喃的事实，她清楚，以华奕的实力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靠近。
这番话大概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知道若是真的能把目前局限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地脉系统扩展到全世界，这一浩大工程便超越逐火之蛾任何一个建设项目了。”
“若不能沿着前人留下(bdaf)的道路继续前行，走的更远，谈何战胜崩坏，跨越终焉。梅比乌斯，你也听到了人工地脉现有的不足，有建议么？”
“舰长大人希望听到我的真实想法，还是谎言？”
不再是沙滩排球时那身人鱼公主似的泳装，换上惯常的黑色连衣裙的梅比乌斯，恢复了平日里毒蛇般的危险妖冶。
能够向华奕这位人类领袖询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绿色蛇精小姐的胆魄与不羁，实属世间少有。
别看平时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们，时不时想方设法给舰长大人送出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在内部网络又把舰长的事迹加入个人幻想写成恋爱故事，那是华奕温和对待的结果。
人类领袖的威严只是收敛，否则稍微展露一丝便能让心性普通些的人手足无措，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此刻，听着梅比乌斯的反问，华奕挑起眉头。
“真实想法。”
“比起靠着人工地脉保证全人类的存续，我还是觉得将现文明研发出的相比原生圣痕效果有所削弱，但也没那么高的对天赋资质的限制，并且成功实现无害化的人工圣痕植入全人类体内更干脆些。”
“你倒是对自己那个版本的圣痕计划念念不忘。”
“为了保证人类行走在荆棘路上不受伤，人工地脉在试图改良道路本身，而人工圣痕则是给人穿上保护双脚的鞋子，后者的工
梅比乌斯盯着华奕的眼睛。
“亦或者，舰长大人开辟人工地脉另有目的？”
“人工圣痕对资质的要求没那么高，不代表毫无要求，而且制造圣痕的材料也远不足以供应全人类。崩坏拦截在文明发展前路，向着人类张牙舞爪，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一味的放任路上的荆棘生长。”
“舰长在数据库里对人工地脉建设意图的描述，它是一种超大规模的崩坏能抑制器兼星球加固装置，并且会为人类争取宝贵的时间——似乎并不与直接战胜崩坏相关。”
站在前文明人智顶点的科学家意识到，华奕提出的星球级工事绝不会仅有明面上的这些，而需要被他隐瞒的事，怕是并非众人所乐见的。
英雄牺牲自己，拯救世人。
这桥段无论在现实还是故事书里，均上演了无数回。
“梅比乌斯，你应该看了数据库里的不少资料，有关我的那部分信息应该被包含在内吧？”
“的确。”
“第三次崩坏时，我为了对付崩坏兽潮便落入精疲力竭的境地，身体还因为平日里的过量训练留下各种暗伤，那并非在藏拙，彼时的我确实如此弱小，而现在的我比曾经强大无数倍。我最需要的是时间，若有足够长的时间铺垫，我可以走到很高，很远的地方。”
闻言，梅比乌斯眸光闪动。
“无上限的成长，无止境的变强？”
“目前来说，我还远没有窥见尽头。”
“方法呢？”
极力追求真理的科学家，尚未能窥破崩坏的玄奥，而此时此刻，她面前站着的家伙，比无法抵达的终焉之茧，比难以解析的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更有吸引力。
华奕到底是如此提升实力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胜过其他，成为梅比乌斯当前最想探究之事。
“靠着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亦或者和女孩子约会？”
“说出来可能像是开玩笑，但确实是后者在发挥作用，当然，我本人也努力提升着自己。”
“……”
这是实话还是谎话？
梅比乌斯无法确定，即便华奕表情诚恳，她也分辨不出对方是否在伪装。
“好，为了增加战胜崩坏的可能性，劳烦你和苍玄、丹朱约会，并容许我旁观。”。

第2413章 啧，恋爱脑
 
听着梅比乌斯的言语，华奕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探究自己到底如何变强，观摩能促使律者改换阵营的约会过程，应该还有给苍玄和丹朱送助攻的念头。
那两位当年是梅比乌斯实验室的助手，与离经叛道的科学家存在理念冲突，共事的日子里也没能有效推进项目进展，按理来说，这一段交集根本无法成为绿色蛇精小姐的特别记忆，苍玄和丹朱不足以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梅比乌斯是谁，美丽外表下藏着的是深沉而充满野望的灵魂，号称为了追求真理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真理之外皆为虚妄，所谓
本该如此。
但华奕很清楚，这家伙只是在嘴硬罢了，单单人偶克莱茵便是梅比乌斯无法割舍的存在，否则小蚀在永世乐土兴风作浪，靠着当时身处外界的克莱茵，以她帮忙分担风险为代价，绿色蛇精小姐本可以制定更为周全的作战计划，而不是自己直接踏上战场。
还有那句“别太相信爱莉希雅，我们都为此付出过代价”，其中深意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指的是爱莉希雅在五万年前选择自我牺牲，团结逐火之蛾，现在想来，如此出言的梅比乌斯简直幽怨至极。
克莱茵、爱莉希雅、苍玄和丹朱，还有伊甸、格蕾修等等，在嘴硬心软的绿色蛇精小姐眼里，她们都是重要的人。
“……”
梅比乌斯预想过，提出让华奕与苍玄和丹朱约会，让自己从旁观摩的时候，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困惑，拒绝，亦或者欣然接-受。
但她没想到华奕会看着自己发笑，那笑容意味深长，令科学家隐约感到恼怒。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别激动，这是充满善意的笑容，只是为梅比乌斯博士的热心肠感到高兴罢了。”
华奕并未出言逗弄绿发少女，准备将之留到约会过程中。
同时与两位女孩子约会，又有梅比乌斯旁观，注定了恋爱氛围会有所不同。
“苍玄和丹朱负责的项目处于稳步推进中，我和千界一乘实验基地那边打声招呼，便可以随时给她们安排假期。那么，你的准备如何？”
“自然不会因此拖延手头的其他工作，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等背离崩坏，选择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我已经有过接触，至于你先前提到的以幽兰黛尔为首的顶尖女武神原生圣痕发展规划，也在制定过程中。”
“不，不是这方面的准备。梅比乌斯博士难道要继续依靠手提箱代步么？还有人偶克莱茵，如果让她自行跟在身边，武装人偶这样的高科技结晶，势必吸引路人目光，影响约会，我的建议是把她抱在怀里，伪装成洋娃娃之类的东西。”
舰长大人有意的忽略了自己能够遮蔽存在，影响她人认知的种种手段，设身处地的为梅比乌斯考虑起来。
在他口中，人偶克莱茵跟着参加约会成为既定事项。
当华奕有意的引导话题时，饶是以梅比乌斯的头脑，也没能发现异样，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语思考。
克莱茵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能够录制约会影像，监测身体参数，带在身边有利无害。
至于吸引路人目光，其实无关紧要，但既然舰长表示可能影响约会，那就伪装一二吧。
“知道了。”
得到梅比乌斯的肯定回答，华奕拿出个人终端联系苍玄和丹朱，在消息发出的几秒之后便有了回复，可以想象到那两位少女的期待心情。
舰长大人向来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空间权能凝聚，两扇传送门出现，一面通往梅比乌斯实验室，人偶克莱茵正在那里辛勤工作，另一面连结千界一乘实验基地，接来苍玄和丹朱。
“舰长。”
见到华奕，即便苍玄答应梅比乌斯的提议时另有算计，也不禁面色泛红。
留着神州古典环形辫，头戴发簪的温柔少女一低头的娇羞，明艳动人。
而平日里性格活泼的丹朱，同样是深呼吸才稍微平复了些心情。
“现在真的能立刻约会吗？那个，时间还早，如果舰长大人有工作没完成，可以继续处理，啊，我和姐姐也能帮忙！”
话才说出口，丹朱就后悔了。
心心念念的机会近在咫尺，自己不好好珍惜，怎么又提起工作上的事了。
“时间还早啊……”
华奕语带笑意，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
指的是哪一种时间？
单纯意义上的约会总时长，还是以夜晩乃至明天早上作为结束时间点得出的结论。
望见丹朱听到自己的呢喃，一怔过后，娇俏的脸蛋变成红苹果，舰长大人确定了，她多多少少怀着彻底确定关系的想法。
梅比乌斯瞟了一眼苍玄和丹朱的神情。
什么呀，也没听到华奕说出多么肉麻的甜言蜜语，约会大作战尚未真正打响，想象中的恋爱攻势并未到来，这两个家伙就缴械投降了？！
啧，恋爱脑。
现文明的律者也是这样，在感情方面不堪一击？
看来此次旁观约会的重心，该放在华奕身上，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靠着恋爱就能变强。
从浮在半空中的手提箱跳下来，通过传送门将之暂且放回到实验室，再把人偶克莱茵叫上，于对方疑惑的注视下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梅比乌斯一副看戏的样子。
她并不知道，身材娇小的少女抱着“洋娃娃”，在不明真相的路人眼中有多么天真无邪。
华奕不动声色的比较了一下女孩子的身高。
梅比乌斯是最娇小的那个，没了浮在空中，可以变相增加身高的代步工具，绿色蛇精小姐的真实个头暴露无遗万。。

第2414章 哥哥和妹妹
 
曾经崩坏世界的普通人，对威胁人类文明的灾难知之甚少。
她们关于崩坏的认知是名为“BH的传染病，崩坏兽、对抗崩坏的女武神、律者，以及三大组织，很长时间里这些都是仅有少数人知晓的机密。
随着华奕接掌天命，担当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为了崩坏爆发时人员疏散的效率，以及培养民众们的避险能力，崩坏一些基本信息经过广泛宣传深入人心。
得益于多次大型崩坏经过华奕镇压，损失较小，甚至为零，常人对崩坏的认知便是地震、洪涝那样的自然灾害，可能导致一座城市沦为废墟，但爆发频率极低，结束后还有对抗崩坏的组织提供资金援助，重建家园，因而并“九六三”未引起恐慌。
而对抗崩坏的战士们，则成为活跃在历史和现代的英雄，受人崇敬。
传说中曾庇护神州大地数百上千年，赤鸢仙人的居所太虚山，随着三大组织肯定了赤鸢仙人的存在，一跃成为无数人心中的圣地，在“荒郊野外并不安全，可能有崩坏兽等危险潜伏”的观念深入人心的世界背景下，依旧有众多游客前来旅游。
原本坐落于山脚的小镇，已经发展成一座小城，嗅到商机的生意人在这里开设店铺，从世界各地而来的游客不断为经济建设做贡献。
当然，还有女武神小队驻扎于此，作为太虚山区域安全的有力保障。
“小妹妹，要来一串糖葫芦吗？”
由店铺与小吃车构成的繁华商店街上，贩卖糖葫芦的中年妇女面容慈祥，向着怀抱洋娃娃的可爱少女推销商品。
纵然随着赤鸢仙人的传说经过官方认定，许多游客来到太虚山，试图瞻仰古时候对抗崩坏，保护人类的英雄生活的土地，中年妇女也没见到过如此可爱的女孩子。
何止是那位小妹妹，包括她身边的两位少女也是容貌绝美，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开朗活泼。
尤其是竟然还有一位相貌英俊，器宇轩昂的稀少男性，这一行人出现在街头，不知吸引了多少注意。
听到附近商贩的推销，那名气质温煦的男生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绿发少女的肩膀，语气柔和。
“想吃糖葫芦吗？大哥哥我去给你买。”
说话声音并未刻意放低，周边的不少商贩和路人都听到了。
两人是什么关系，兄妹？
看发色不像是亲兄妹，但如此温馨的一幕何必拘泥于血脉联系，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已然深深打动了围观者。
难得，着实难得。
在这个女性数量远远超越男性的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拥有一位体贴照顾自己的哥哥。
那位绿发少女，享受着许多女孩根本未曾幻想过的待遇呢。
街道上的路人们，从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到中年妇女，乃至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皆投以或是感慨，或是羡慕的目光。
糖葫芦的摊主挑出几串最大最甜的糖葫芦，直接塞到温柔哥哥手里。
“嗨呀，送你们了。”
“这可不行，钱我还是会照付的。”
温柔哥哥付了四份糖葫芦的钱，给那对黑发少女一人拿了一根，自己手中有两根糖葫芦，将其中一份喂到抱着洋娃娃的绿发小妹妹嘴边。
“需要我喂你吗？”
“不需要！”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回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华奕还真就扮演起大哥哥，把自己当成小妹妹，梅比乌斯快被气晕了。
何止是不需要喂食，连他递来的糖葫芦，梅比乌斯都不想接。
见到娇小的绿发少女似乎在发脾气，无需华奕开口，摊主便满是和蔼的劝说起来。
“小妹妹，你是在闹别扭？虽然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要好好和哥哥相处哟？”
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
梅比乌斯的心情充满波动。
你知不知道我生于前文明，论年龄比你大了何止千倍，对待顽皮孩童的语气和眼神是怎么回事，我的模样和表现有那么稚嫩？
这个身高足够当初中生了吧！
“要乖哦....”
华奕对摊主的言语赞同点头，语气越发温和，还揉了揉梅比乌斯的脑袋。
“噗嗤。”
丹朱快憋不住笑了，感受到路人望来的目光，她拼命控制面部表情，咬了一颗糖葫芦到嘴巴里，这才勉强压住笑声。
苍玄则并未掩饰脸上的笑容，面对梅比乌斯危险的眼神，若无其事的品尝着小吃。
“好甜呀。”
“对，对对对，糖葫芦好甜呀！”
姐姐找到无比合适的借口，帮了妹妹大忙，丹朱终于不用忍着笑了。
“你们喜欢就好。”
摊主神色慈爱，低声向着华奕开口。
“我的女儿也像这位小妹妹差不多大，有时候确实比往常调皮，是青春叛逆期到了，辛苦做哥哥的多担待。”
“理解。”
压低的声音或许能瞒过普通人的耳朵，但逐火英桀的感知何等敏锐。
听着身边的对话，梅比乌斯嘴角抽了抽。
她知道，若是再不接过糖葫芦，后面只会有更多波折。
在华奕营造出温柔照顾妹妹的哥哥形象后，这3.8街头巷尾的中老年人看向他的目光那是要多和蔼有多和蔼，青春少女的眼里则充满羡慕，以华奕对人心的把握，怕是通过一些细微动作和表情，便能让周围的人按照他的险恶意图行动。
夺过糖葫芦，低头尝了一口，梅比乌斯没心思细细体会那股酸甜滋味。
必须做出反击。
抬起头时，不爽的表情已经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天真无暇，与令人怜惜的怯懦。
“大哥哥，你不是说准备同时和两位姐姐约会吗？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但是别像上次那样，只顾着和另一位漂亮大姐姐亲昵，把我一个人丢下。”。

第2415章 逛街
 
并非梅比乌斯屈服于现实，开始扮演起小妹妹。
那乍听起来乖巧无比的言语别有用心，“同时与两位姐姐约会”、“上次和另一位漂亮大姐姐亲昵”，以及“把我一个人丢下”，三言两语蕴含的信息量巨大。
极具智慧的科学家试图揭露华奕花心大萝卜的真面目，至于虚构的那部分，则是对这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为难，一口一个“小妹妹”的正当反击。
“说的是上次带你去游乐园玩的爱莉姐姐么？她当时和我排队买票，看人多就没让你一起挤着，没想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好啦，我和你道歉。”
颜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第一印象，以貌取人简洁直观，远比揣测内心容易。
华奕的外表与气质是能够让人充满好感的13类型，一看就觉得不会是坏人。
而梅比乌斯则已经成了叛逆期的小妹妹，说出的言语不可尽信。
所谓的把她一个人丢下，原来是哥哥姐姐在排队买票，让她自己玩呀。
还真是个黏人的妹妹。
唔，仔细品味绿发女孩的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发牢骚，在吃醋？
一起排队买票而已，哪里称得上“只顾着和另一位大姐姐亲昵”。
原来是个兄控妹妹。
想到这里，路人一脸了然，不禁将目光望向华奕。
理解，完全理解。
倘若身边有这样一位帅气和煦的哥哥，换我也是兄控啊。
华奕一招以退为进，让贴在梅比乌斯身上的标签又多了几个。
绿色蛇精小姐知道自己败了，仓促回击没能发挥出该有的效果，反倒致使形象越发幼稚胡闹。
什么去游乐园玩，什么爱莉姐姐。
堂堂人类领袖，说起子虚乌有之事真是张口就来。
照这样下去，等一会儿怕是还有帕朵菲莉丝姐姐、格蕾修姐姐。
梅比乌斯果断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总不可能当场对这里的路人们嚷嚷着“你们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对抗崩坏的支柱”。
若真的那般口不择言，气急败坏，才是输的丢尽脸面。
见到梅比乌斯主动退让，华奕并未乘胜追击。
现在还是以照顾苍玄和丹朱的感受为主。
区别于独处的约会模式，决定了哄女孩子开心的方法不能拘泥甜言蜜语。
在街上的小吃摊又购买了一些口味与酸甜糖葫芦不会冲突，还能相互补足，给味觉带来更为丰富体验的美食，华奕通过崩坏能感知着周边商铺，在脑海里建立地图，结合苍玄与丹朱的喜好，向着特定方向走去。
期间时不时挑起神州相关的话题，保证苍玄和丹朱的心情始终处在雀跃状态。
“几位要来看看木雕么？我们这里有根据太虚山神话传说制作的雕像，分别为赤鸢仙人像、洞悉万物之神像和创造万物之神像。”
有店员小姐热情的向一行人介绍商品。
“木雕选用的是质地细密坚韧，不易变形的树种，经由技艺精湛的木工之手，造型凝练，刀法流畅，线条清晰明快。”
喜欢手办的丹朱立刻被勾起了兴趣，听到了店员口中的名称后，更是眸光璀璨。
“在哪在哪？赤鸢仙人，还有洞悉万物之神和创造万物之神的雕像？”
“请看，这是传说中守护神州大地数千年的赤鸢仙人像，在太虚山深处的悬崖峭壁上便有她的石雕，饱经风霜，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面容变得模糊，本店请专业人士加入现代元素，做出了这一个小巧精致的版雕像。”
“版？”
见到客人似乎有些意外，店员连忙补充。
“本店绝没有不尊敬对抗崩坏的仙人之意，只是版木雕一方面线条较少，雕刻工序简洁，容易量产，另一方面价格优惠，颇受欢迎，许多外地游客来了都会买上一两只留作纪念，娇小的造型也便于随身携带。”
丹朱环顾店面。
货架上摆放的商品以各式版木雕为主，明显为了迎合年轻人的喜好，也有贴合仙人传说的仙鹤、祥云之类的大物件，但从其她客人的关注点判断，果然是物美价廉的版木雕受欢迎。
“为什么不做个写实些的雕像，因为精细的人形雕像工作量太大，人手有限？”
“人手问题还在其次，主要是我们对赤鸢仙人的造型知之甚少，而关于洞悉万物之神和创造万物之神的信息更是局限于古籍记载，总不能随意虚构对抗崩坏的英雄形象。虽然现在是科技社会，不老不死的仙人853什么的应当只是传说，但赤鸢仙人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这一点，可都得到天命组织认定了。”
“这样啊……”
总不能现在擅自把适当修饰后的赤鸢仙人形象，以及参照自身捏造的创造万物之神，还有将姐姐当成模特做的洞悉万物之神图样拿出来。
丹朱犹豫间，华奕一个念头便暂时影响了店员小姐和其她客人的感知，确保无关人等听不到自己的言语。
“我可以让天命按照你的期望拟定关于赤鸢仙人和陪伴在她身边的两位神明的立绘，请专业人士制作手办，店里的版木雕应该有不少符合你的喜好，付钱买下好了。至于精细的人形雕像嘛，等一会儿逛完了街，到太虚山上散散步，我为你们现场做几个。”
满是纵容，予取予求的话，让看到木头手办而兴高采烈的丹朱回过神来，刚想不好意思的拒绝，便发现崩坏能涌动，旁人被屏蔽的感知恢复了。
华奕根本没给她拒绝机会。
“店员小姐，这几款版木雕我都要了，麻烦帮我装好。”
“谢谢惠顾！”。

第2416章 必须制裁！
 
丹朱喜欢手办，苍玄则是个财迷。
可若是为了投其所好，直接给她一大笔钱，那可无法让女孩子开心，反倒会令温柔似水的少女变得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在华奕眼中成了拜金的家伙。
即使苍玄是科研人员，并非融合战士，当年担当执行火种计划的先行者庇护神州，也有的是机会大肆敛财，靠着领先新生文明多个时代的眼界与技术，赚取无尽财富。
但平日里，苍玄又会因为在圣芙蕾雅学园买饮料的时候抽中再来一瓶而欢笑，会在超市打折促销日将接下来几天的饮食准备好，然后哼着歌把账本上的预定支出改掉，为此心情大好。
那绝非小气，每次给丹朱、符华和小识买吃的，买衣服，苍玄从不吝啬。
这样一位持家型少女所喜欢的并不是金钱本身，而是通过包含运气在内的自身努力去获取价值。
那么，这座太虚山下的小城里，有哪个地方能像得到丹朱喜爱的木雕店铺一样，让苍玄找到乐趣呢？
金钱不是困扰华奕的问题，他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所能动用的资源即便是伊甸在前文明时期拥有的惊人财富也无法比拟。
个人与统辖整个世界的庞大势力相比，终归身单力薄。
但能够让持家少女欢喜的东西，单靠华奕一人无法拿出。
苍玄可不会因为从舰长大人这边占便宜而高兴，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让舰长占便宜。
“老板，你这里的套圈似乎价格不菲，我在街那头就听人谈论，十元才能买一个圈？”
说话的同时，华奕有意收敛气质。
本就对稀少男性华奕感到好奇的套圈摊女摊主，见到对方接近，似乎有套圈的兴趣，当即推销起来。
“因为我摊子上的这些盆栽比一般的套圈奖品珍贵，你看最前面的多肉，长势喜人，放在家里又能养眼，又能净化空气，盆子又没有圈大，距离套圈的界线也很近，随便一下就能套到，不亏～～。”
顾客不亏，那就是商家吃亏了。
哪有人这样做生意的。
听着摊主对华奕的介绍，苍玄无法保持沉默，仔细观察摊位最前面，套圈难度最小的多肉植物。
“水晶寿、钱串、吹雪、桃蛋，这几种多肉本就价格低廉，再加上是不到两指粗细的超级迷你版，算上盆和土也到不了十元，若是真的盯着它们扔圈，就算套中了也是老板稳赚不赔。”
“看来小姑娘是行家呀。”
听到苍玄一下子报出的多肉名称，本来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给那位帅气男生打个折的摊主，。
“那应该也能认出中间的那些盆栽吧？价格都在五十元以上，至于后面的更是上百。”
华奕一行人便是商店街的焦点，多少路人的视线停留于这位温和帅气的大哥哥，随着他在套圈摊前驻足，摊位便也成了人们视线的中心。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能展示套圈奖品的价值，那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摊主决定动用自己的镇店之宝，不，镇摊之宝。
她让开身位，指了指此前被不动声色挡着，很容易就会受人忽略，认为与套圈奖品无关的绿植。
“这株罗汉松生长于太虚山，属于小叶罗汉松，又名雀舌罗汉松，以叶片十分短小得名，成型的盆栽价格在一万元以上。而我这株罗汉松，你们看它的树干，有节，且上细下粗，过渡自然。”
“虽然听不太懂，但看起来的确挺好看的。”
“是啊。”
路人不是业内人士，似懂非懂，从观赏性来说，摊主的雀叶罗汉松确实漂亮。
“我还没说完呢，最关键的是根系，看到了吗？土外的这部分树根像不像先天八卦？八卦你们懂吧，神州古老文化的玄奥所在，太虚山曾是赤鸢仙人的居所，说不定这株罗汉松的祖先沾染了仙气，这才留下如此神奇的树种。”
面色骄傲的宣扬自己珍藏的摊主不知道，八卦的创造者，太虚山传说中的洞悉万物之神便站在她面前。
苍玄打量了一会儿雀叶罗汉松，即便摊主将树根组成的图案说成是八卦有些强行，这盆栽也属奇根，价值不会低于五位数。
好呀，刚刚你还想蒙骗舰长大人，说什么随便套圈都不会亏，又把最贵的奖品挡在身后，余下的盆栽至多才上百，还放的那么远，如此奸商必须制裁。
看我把你的这株雀叶罗汉松拿下！
“.给我十个圈。”
气质温柔的少女展现出一丝凌厉。
她的本职并非战士，而是科研人员，但在前文明所见证的血泪与牺牲，经过守护神州的漫长岁月酝酿，不凡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
仅仅一丝凌厉，便让摊主心中大惊。
“你、你要套圈？”
她结结巴巴，前所未有的想拒绝送上门的生意。
“对呀，我看上你的雀叶罗汉松了，怎么，介绍了这么半天，(王李的)结果它不是套圈奖品之一？”
“这……”
摊主能想到的逃避借口，已经被苍玄提前堵上利。
现在要是把镇摊之宝藏起来，难免被人说玩不起，套圈这种主要依靠碰运气的游戏，商家一点好处也不想给顾客，谁还会来玩。
但，看着气势不俗的苍玄，摊主总觉得自己若是点头，下一刻就会被赢走雀叶罗汉松，血本无归。
这一株盆栽比摊位上其他所有东西加起来都宝贵。
感受到周围聚集的人群看热闹的目光，摊主跺了跺脚。
罢了，就当做赔本打广告，哪怕对方套中了镇摊之宝，血亏五位数，以后自己也能有更多客源。
再说了，她还不一定能套中呢。
“给你，十个圈。”。

第2417章 好耶，我中了！
 
雀叶罗汉松的主体部分比圈大，再算上花盆，无论投的多准，都不可能像其余小奖品那般，让整个盆栽完全处在圈内。
摊主表示只要橡皮圈稳稳当当的套在罗汉松树冠上就行。
听起来简单，然而套圈的界线距离罗汉松位置将近十米，软绵绵，轻飘飘的橡皮圈又会在半空中变形，难以把握，技巧所能发挥的作用遭到极大限制，变成了运气游戏。
想要以罗汉松为目标套圈，等若一场没有保底也没有安慰奖的抽卡。
但苍玄再怎么说也能与妹妹丹朱一起，配合姬麟封印巨兽蚩尤，那可是审判级崩坏兽，绝非一般战士所能面对。
普普通通的套圈游戏，不足以将苍玄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与技巧完全限制住。
前几个圈用于熟悉手感，测试距离，连续对投掷角度与处理方式进行修正，橡皮圈的落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目标。
“好耶，我中了！”
第九个橡皮圈在空中划过优美弧线，落到罗汉松的树冠上，不偏不倚。
苍玄雀跃的跳了起来，摊主哭丧着脸，围观群众则鼓掌欢呼，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这680下子真是商家血亏，顾客血赚了。
“舰长舰长，你看到了吗？我用一百元赢下了五位数的盆栽！”
心情愉悦的少女抱住华奕的胳膊来回摇晃着，一时间忘记隐藏身份，喊出了惯用的称呼。
她尚不自知。
普通人哪里知道三大组织内部的信息，仅凭读音所能产生的联想有限，为避免波折，华奕还在一瞬间阻止了声音震动空气传播出去，路人看到的唯有先前一直温柔似水，完美符合神州传统意义上世家大小姐形象的苍玄，随着赢得昂贵盆栽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多么温馨，多么美好的场面。
目睹此景，众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笑，哪怕同为女性，看着这样一位美丽少女能如此开心，也是让人内心愉快的事。
唯有摊主面色灰败。
“老板，你不会耍赖吧？”
“当然不会。”
当着这么多人，有可能是潜在顾客的面，女摊主试图展露营业式笑容，却忽然遗忘了这项早已掌握的技能一般，表情惨惨戚戚。
“拿走，你把它拿走。”
别过脸，不去看自己的宝贝罗汉松，摊主生怕多看一眼就舍不得。
“那我就不客气啦~”
苍玄欢快的把盆栽抱起来，跑到华奕身边。
“你说把它放到哪里比较好？罗汉松的生命力顽强，在冬天也能好好活下去，耐旱性也可以，无需频繁浇水，但考虑到可能会掉叶，不太适合放在存放重要文件的办公室，或者有贵重仪器的实验室。”
“放到家里即可，靠近阳台，能充分接受光照的地方。看它的样子的确是生长于太虚山的树种，再和符华、识律说一声，她们应该会感兴趣，再加上程立雪小时候也在太虚山跟着符华学武，看到这样一株罗汉树，肯定悉心照顾。”
“好主意！”
少女神采飞扬。
舰长大人考虑的就是周到，差点把符华她们忘了，若是抛开在地下避难所沉睡的日子，神州太虚山便是符华生活最久的地方，哪怕因为舰长的关系，心理地位可能不如圣芙蕾雅学园，也留下过诸多回忆。
可以遇见到，自己通过实力赢来的罗汉树能够受到身边人的喜爱。
一念至此，苍玄心情更佳。
……等等！
舰长就这么说出符华她们的名字，不担心周围路人猜到身份么？
呀，是自(beba)己先一步喊出的“舰长”。
回过神来的苍玄一手托着罗汉树，一手拉着华奕，匆忙离开人群聚集的街角。
能把装满泥土的盆栽单手稳稳抓住，这不可小觑的力量让围观群众感慨人不可貌相，大小姐模样的少女竟然有如此身手。
华奕悄悄动用意识权能把控局势，使得路人们并未继续注目于自己一行，而是停留在摊位旁，想要玩几场套圈。
最具价值的雀叶罗汉松被赢走了，还有经过那位少女认证的百元以上的盆栽呢。
摊位上的盆栽卖相不错，没了质量方面的担忧，哪怕是最前面的多肉植物，也得到了许多人喜欢，瞄准看中的那盆套圈。
如此客流量将给摊主带来远高于以往的营业额，利润虽无法在一天之内抵消雀叶罗汉松，但在“那家套圈摊位的老板是实在的生意人，顾客套中万元盆栽也没耍赖”这个话题完全失去热度以前，应当能靠着闻讯蜂拥而至的游客转亏为盈，算是有失必有得。
“别担心，我们的对话并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可是约会，你能沉浸其中，忘记本就没多么重要的顾忌，我看着也觉得欢喜。”
并未给少女为失言表达歉意的机会，华奕转而望向有意落后自己身边的苍玄和丹朱，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不紧不慢跟着，旁观约会的梅比乌斯博士。
“小妹妹，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怎么，舰长大人仍旧怀着恶趣味，想把我当成小女孩对待？现在可没有路人旁观，我不需要为了维护你们的约会，避免风波而忍气吞声。”
梅比乌斯没好气的瞪了华奕一眼。
“还是说，堂堂人类领袖想以势压人？”
“感觉我在你口中成了肆意妄为，依靠权势与力量践踏前文明英桀尊严的大坏蛋了啊，但最开始不是你先喊我大哥哥的吗？在往世乐土。”
“……啧。”
口舌之争，自己也占不到优势。
绿色蛇精小姐并不是那么在意形象的人，如有必要，她可以再喊华奕一次大哥哥，进而换取想要的东西。
可如今苍玄、丹朱和人偶克莱茵在场，当着她们的面，梅比乌斯实在放不下身段。。

第2418章 两位克莱茵，你更器重谁？
 
“克莱茵呢？”
华奕看向梅比乌斯手中的“洋娃娃”。
如果说爱莉希雅是天生的律者，并非人类却具备人性的无瑕之人，那么在往世乐土里辛勤工作了五万年的克莱茵，便是无暇之人。
一个是没有瑕疵，一个~是没有闲暇。
纵观人类的两个文明，怕是再无任何工作狂能和克莱茵比肩，五万年的工作经验旷古烁今，是活着的传奇-。
“有没有看上什么商品，或者想在摊位上玩一些小游戏？我可以掩护你，保证没人对武装人偶的出-现感到好奇。”
“谢谢，不必了。”
人偶克莱茵摇了摇头，音色依旧与往常一样没什么活力，但少了几分倦怠。
“我这样看着就好。”
“还真是容易满足呢。”
“满足？抱歉，我不太明白那种情绪，现在这种状态称为满足么？我会记录下来。”
武装人偶的魂钢之躯内，承载的不仅是人偶克莱茵的智能数据，还有人类克莱茵的灵魂。
那道灵魂早已在华奕动用的手段之下温养，处在恢复阶段，目前对外界拥有微弱感知，可以听到对话。
“如今梅比乌斯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继续为人类对抗崩坏的事业贡献力量，你是她长久以来的工作助手，学园方面也会给你应有的待遇。”
如此说着的华奕一脸正色。
“梅比乌斯博士，不知道在前文明时期，那位人类克莱茵的薪资水平如何？我好加以参考，再根据你对人偶克莱茵工作能力等方面的综合评价，优化具体酬劳。”
人类克莱茵是梅比乌斯的禁忌。
因为她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知情的英桀故意隐瞒，让有心为助手报仇的科学家无从着手。
时过境迁，五万年岁月流逝，梅比乌斯依旧没能放下，在往世乐土试图通过华奕探究人类克莱茵的死因，未果。
换作旁人冒冒失失的提及人类克莱茵，勾起绿色蛇精小姐关于那段悲伤往事的回忆，她必定要让对方尝到苦头。
可现在是华奕挑起话题，为了仔细斟酌人偶克莱茵的工作待遇。
曾经的那位人类助手，以及现在的武装人偶，二者都在梅比乌斯心中极具分量，是她的理解者与支持者。
绿发少女不曾将没能保护好人类克莱茵的悲痛直接表现出来，但利用武装人偶技术与当年匆忙实验的灵魂转移技术，试图挽留逝者灵魂的行为，无不透露梅比乌斯压在内心深处的伤感。
这么多年过去，关于人类克莱茵的回忆并未模糊，而人偶克莱茵也早就不是什么替代品，她们皆独一无二。
听着华奕诚恳的征询自己的意见，对克莱茵表以关心，梅比乌斯心中触动，数十秒前尚显冷厉的脸色，顿时变得柔和。
这家伙虽然时常怀着捉弄人的恶趣味，但在关键时候并不缺少礼贤下士的器量，在与苍玄和丹朱约会的过程中，还能分出一部分精力关心克莱茵，给足了尊重。
蒙受救命之恩的梅比乌斯明白，华奕根本不欠自己什么，恰恰相反，是自己欠他许多。
当然，嘴很硬的绿色蛇精小姐不可能轻易表露感动。
“克莱茵的薪水自然由我决定，逐火之蛾可不会给她发工资，呵，那些满脑子权谋算计的蠢货，不找理由克扣我的实验经费便是万幸。”
语带讽刺的提了一下逐火之蛾曾经的元老，梅比乌斯回想华奕的问题重点。
“单论工作内容，当然是现在的克莱茵最多最长，往世乐土的常规维护全由她负责。”
“所以，你认为人偶克莱茵比人类克莱茵优秀？”
听到华奕的追问，绿发少女蹙起眉头。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她们都很优秀，如果上一位助手没有死在那场变故中，我相信五万年来，她也会有无数的工作成果。”
“普通人无法通过如此漫长的时间考验。”
求鲜花
“她是我的助手，不是普通人。”
为什么这家伙在有关克莱茵的事情上反复纠结？
梅比乌斯莫名烦躁，没能捕捉到华奕的细微神情。
舰长大人原以为自己抛出二选一的选择题时，这位科学家会板着脸做出公平公正的比较，最后得出人偶克莱茵更加稳定可靠，亦或者人类克莱茵知道随机应变，更具独立工作能力的结论。
两种答案都不是错误选项。
能在嘴很硬的绿发少女身边工作，成为她所认可的助手，放平心态是最基本的要求。
被委派任务，被不留情面的指出不足，这些是常有的，倘若梅比乌斯博士忽然开始单纯的夸奖人，那才稀奇。
偏偏此时此刻，梅比乌斯一下子夸奖了两位克莱茵，用她自己的方式。
人偶克莱茵抬起头望着博士，经常显得有气无力的眼睛里蕴含惊讶。
而魂钢之躯内，唯有华奕能察觉到的虚弱灵魂，也因为梅比乌斯的一句话而微微震颤起来，恢复速度少许加快。
“克莱茵的工资舰长自行安排便是，我会额外给她发奖金。”
频繁提起人类克莱茵，梅比乌斯想起了前文明的那些事，略感意兴阑珊。
若不是对真理的追求同样强烈，她现在兴许就带着打工人偶找个借口离开，在这座太虚山下的小城里漫无目的的散步，平复心绪了。
“下一站呢？你们的约会应该还没完。”
从始至终，梅比乌斯并未发现华奕的气息发生改变，约会就能变强什么的，完全没有证明这一点的依据出现，倒是苍玄和丹朱兴高采烈。
保持积极心态有益于工作，的确存在相关说法。
最后华奕该不会就用这种借口敷衍自己吧？
“上太虚山。”
梅比乌斯不知道的是，华奕悄悄打开了系统，准备抽取补给厂。。

第2419章 他真的变强了
 
友情补给和高级补给抽取到的圣痕，支撑着华奕以超常速度成长。
现文明侵蚀之律者的诞生并未引发大型崩坏，在往世乐土里侵蚀数据，建立壁垒，令英桀们抱着死志对抗，整个过程也暂未对外界造成影响，而往常奖励可供抽取高级补给的水晶的系统委托，往往是“结束大型崩坏”，理论上小蚀并未达到触发条件。
幸好系统并不呆板，观测点不在于是否有大型崩坏爆发，而是有没有新的律者诞生，随着华奕把小蚀带回圣芙蕾雅学园，交由绯玉丸管教，系统便奖励了一次高级补给抽取机会。
早在文化祭举行以前，获得水晶奖励后的不久，舰长大人便干脆利落的将之使用，通“三二三”过高级补给抽取到初始便为四星的克列欧博克拉(上)，在将萧云套和叶卡捷琳娜套的上中下三枚圣痕集齐之后，开启了第三套最高可以强化至五星的顶级圣痕收集之旅。
换成过去，在尚不十分强大的时候获得这样一枚强力圣痕，华奕的实力将得到明显提高，甚至需要控制气息，免得引起周遭崩坏能异常涌动。
但如今他足足拥有二十九枚圣痕，且投入海量金币用以强化和升星，这还没算上在提瓦特大陆获得的圣遗物，仅仅一枚克列欧博克拉圣痕，说是滴水入海有些夸张，却也是百川归流，引发不了什么特别现象。
更何况抽取高级补给是几天前的事，现在华奕所能选择的唯有友情补给而已。
一发十连。
价值一千金币的吼喔宝藏，价值两千金币的吼辣宝藏……普普通通的金币道具，并不是每次十连都能获得圣痕，出现金币道具是常有的事，看到这次十连获得了价值五千金币的吼姆宝藏，华奕已经在感慨自己今天运气不错了。
金币多多益善，还有许多圣痕和圣遗物没能强化到满星满级呢。
此次获得的金币加上这些天的积累，正好可以将克列欧博克拉(上)强化到四星满级，共计花费十六万金币。
并未刻意控制气息，华奕主动放大顶尖圣痕得到强化后带来的变化，周遭崩坏能开始活跃，众星捧月式的簇拥在崩坏能控制力早已凌驾在律者之上的君主身边。
“博士。”
一直按照梅比乌斯的要求对华奕保持观测状态的人偶克莱茵，轻声汇报数据变动。
绿色蛇精小姐无法观测到华奕的系统，更没能察觉那本就与原生圣痕和人工圣痕大相径庭的所谓系统圣痕的增强。
靠着逐火英桀的敏锐感知，梅比乌斯方才确定打工人偶并没有观测故障，舰长周边的崩坏能确实发生了波动。
为何？
这家伙真的能依靠约会，依靠恋爱变强？
超出理解的状况令追求真理的科学家放下其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华奕，试图找到促使其实力提升的蛛丝马迹。
这应当是实力提升无疑，他最开始便没必要对自己撒谎，更没必要临时制造假象来弥补谎言。
“其余数据有改变吗？心率、血液流速等等。”
“并未出现明显变化。”
梅比乌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变强方式。
前文明提高战士实力的常规方法便是训练，非常规手段就是注射崩坏兽因子，培养成融合战士。
而符华在神州创造的武学，所谓运用真气的修炼之道，本质上也会根据修习者的崩坏能适应性等天资，决定最终所能臻至的高度。
华奕亲口承认了，他远没有达到上限。
爱情有这种力量？
胡说八道！
虽然世上的男性数量极为稀少，但有的是女孩子和女孩子谈恋爱，从古至今，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也从来不缺，怎么没见那些人藉此成为强大的对抗崩坏战士。
唯独华奕是特殊的，他拥有某种世间无二的特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第三次崩坏至今，他从对抗下位大型崩坏兽潮尚显吃力的程度，变成超越律者，超越英桀的至强。
这才多久？
不是依靠注射崩坏兽因子之类的方法去赌博，也不是自身成为律者。
此时此刻，本就令逐火英桀感到神秘莫测的华奕，在梅比乌斯眼中彻底成为真理之门一般的存在。
制止终焉降临以前，他还能继续维持如此夸张的变强速度吗？
在疑问产生的瞬间便得到了解答。
他仍在飞速变强，拖延时间不会是人工地脉唯一的作用，这一点梅比乌斯清楚，其余科研人员理应同样清楚。
埃玛、南希、爱茵、特斯拉……那些有相当一部分心思挂在华奕身上的科学家，明知道华奕建造人工地脉另有深意，需要瞒着别人的大概率是为了避免担心，仍旧被一句“拖延时间”的理由压下忧虑，便是明证。
华奕不断变强的原理是什么？
有可能比肩，乃至超越终焉之茧的谜团近在眼前，也确确实实捕捉到他变强的迹象，那一瞬间气息显现，崩坏能沦为臣子，向君主献上5.9赞歌。
好在意啊！！
梅比乌斯所在意的东西与寻常少女迥异，她执着的乃是真理，而华奕已经完全勾起了少女的好奇心。
“继续观测。”
低声向着人偶克莱茵下达命令，科学家的粉绿色渐变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华奕，生怕再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感受到背后变得炽热起来的目光，华奕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剩余四位数的金币。
自己目前拥有的可强化低星圣痕是三星一级的巴托里伊丽莎白(上)，想要强化到满级需要四万金币，无法给梅比乌斯重新演示一次变强过程。
要不要提醒她一声，不用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第2420章 当年
 
赤鸢仙人的事迹已然在世界范围内流传，太虚山下的小城旅游业发达，每天都会迎来大量外地旅客，但山上的清静并未因此打破。
太虚山占地面积辽阔，山路复杂，立于山脚抬起头仰望，所能清晰望见的是半山腰，再往上便是常年不散的云海，仙意缥缈，山顶比云层更高，显得神秘莫测。
从科学的角度解释，空气流动遇到高山被迫抬升，空气抬升过程中气压逐渐下降，温度也随之下降，水蒸气受冷凝结成小水滴，成云致雨。
再加上华奕为了将这块土地维持在符华熟悉的样子，明确禁止对太虚山高处进行商业开发，哪怕游人们的身体素质足够沿着车辆无法行驶的山路攀登，在世界多地都曾出现过崩坏兽的目击或伤人报告的情况下，不会擅自跑到少有人烟的地方去。
苍玄和丹朱在太虚山生活的年月，距今两千年以上。
她们拼命封印的巨兽蚩尤，以及现文明人类最早的对抗崩坏战士姬麟，都是神州的远古传说。
16两千年岁月流逝，沧海桑田，想要在太虚山上寻得熟悉的风景，并非易事。
无论饱经风吹雨打的古老石阶，还是树干粗壮，不知年轮几何的树林，均非苍玄和丹朱记忆中的那些。
“神州古籍记载，赤鸢和苍玄人偶一同游历神州，斩妖除魔，共保天下国泰民安，留下无数佳话。因长生不老，仙颜永驻，又心系苍生，时常讨伐妖兽，历代王朝皆供奉赤鸢仙人以香火，直到十五世纪，大明王朝统治时期，太虚山山顶有金光冲天，明耀百里，此后赤鸢仙人不知所踪，武林传说赤鸢功行圆满，羽化登仙。”
苍玄一边听着华奕描述符华在太虚山的过往，一边小心抱着雀叶罗汉松在山路上行走。
倒不是舰长大人缺乏绅士风度，不给柔弱女孩子提重物，区区一个盆栽，苍玄拿起来轻轻松松，还能近距离反复欣赏自己迎来的奖品。
“我听符华说过，她曾经创建了太虚剑派，收了几个徒儿，具体到底是几个，又叫什么名字，却一点不记得。武学本质上是对崩坏能的运用技巧，功行圆满，羽化登仙是世人的揣测，我觉得金光冲天十有八九是爆发了战斗——舰长，小识诞生的时候，你就来过太虚山，去山顶看了吗？有没有发现。”
“看了，没有任何战斗痕迹。”
华奕摇了摇头。能顺带着消弭余波。”
“所以，典籍记载可能有假？”
“反正功行圆满，羽化登仙是假的。我分别向程立雪和武装人偶小玄了解过她们回忆里的符华，在小玄眼里，符华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仙人，七情六欲皆被对抗崩坏的念头压制，而程立雪印象中，符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至少还会给她做云吞面，至少，当年的小小少女，可以鼓起勇气请求称呼符华为师父，试着加深联系。”
不食人间烟火，满脑子守护天下苍生，对抗崩坏的仙人，成为悉心照顾小女孩的长辈，哪里是登仙，明明是化凡。
当然，这是正面转变。
对抗崩坏与正常生活不应该产生冲突，是前文明逐火之蛾根据阿波尼亚的戒律研究出的神音，导致符华的心性受到影响。
本质上与那些接受“永远不要放弃对抗崩坏的希望”的戒律，最后却在末日氛围下扭曲，向绯玉丸开枪的逐火之蛾成员并无差别，是酝酿中的悲剧。
华奕相信本性善良，又能够数千年不移的守护神州的符华再怎么扭曲，也不会成为制造悲剧的恶徒，但她自身免不了受神音之
。
“好啦，就结果而言，符华现在平安无事，你们不用为过去某个时段的她担心。”
收回飘飞的思绪，安慰面带心疼的苍玄和丹朱，以及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同样望着太虚山若有所思的梅比乌斯，华奕接着开口。
“在山脚下的小城，我答应丹朱做几个精细的人形雕像，现在正是实现诺言的时候。”
山岩中，林野里，升起金色的光辉，在舰长身前的空地上流转。
那光芒明耀，似荒地生星，璨如烈阳，以空间为画布，按照华奕的意志勾勒出无数线条。
能量流转之快，令人偶克莱茵的语气都变得急促了些。
“博士，崩坏能正在飞890速变动。”
“我看得到。”
梅比乌斯皱起眉头，紧紧注视着前方的变化。
单论被调集的崩坏能总量，其实并没有多么夸张，然而其中蕴含的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被前文明识别为岩之律者，在现文明则改称星之律者的权能？
不，不对，有差别。
现在并非重力影响大地，而是大地中的力量主动配合，化作可以任意施为的画笔，要遵从华奕的念头书写，凝结出什么。
绿色蛇精小姐并未等太久，两分钟过后，金色的光辉散去，留下韬玉之石。
那是一座玉山，构造与太虚山一模一样，将悬崖峭壁的位置，乃至山林疏密完美还原。
山顶上有一座道观，道观前是几尊惟妙惟肖的人形玉雕。
一身道袍的符华身边，苍玄和丹朱巧笑嫣兮，眉眼间的神情契合各自性格，像是遥远记忆的复现。
“……！”
华奕探出手指，在看呆了的两位少女额头上弹了一下。
“怎么样，我做的手办还不错吧？”。

第2421章 越发好奇
 
如此质地细腻均匀，光可鉴人的玉石，一看就价值连城。
最可贵的是它浑然一体，将太虚山的风景勾勒的尽善尽美，不简不繁，恰到好处。
这当然无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明显出自华奕的手段。
天然与人工比较价值，理应是前者远大于后者，但舰长的手段不是她人能够复现的，再加上人类领袖的身份地位，这一尊玉雕足以放在传承悠久，考究古板的天命组织最为庄严神圣的地方珍藏。
结果，华奕把它称为手办。
“何止是不错，应该是超级超级精美，惊艳卓绝。”
丹朱的眼中满是着迷。
与遥远回忆呼应的手办，还是舰长亲自做的，两份喜爱叠加在一起，瞬间便俘获了少女芳心。
她凑到半人高的庞大玉雕前，刚想探出手触摸，动作便在半途中停下，生怕不小心碰坏了这件无论价值还是意义均非同寻常的至宝。
“姐姐，你瞧，这座道观和我们印象里的一模一样耶，看这几根立柱，数量完全正确，还有窗户的朝向，大门的比例……”
“嗯。”
苍玄点了点头，眼里同样有光彩绽放。
她知道，华奕拿出的这件礼物绝非心血来潮，肯定早有准备，否则单靠观察现在的太虚山所制作的玉雕，与记忆里的应当差别颇大。
再加上在小城里的游览顺序，木雕店、套圈摊，分别迎合了丹朱与自己的喜好，包括最开始买的糖葫芦、马蹄糕，这些也都是神州传统小吃，制作难度不大，是当年苍玄给符华、姬麟准备的零嘴。
此次约会从最开始便注定不会出现令人面红耳赤的亲昵互动，梅比乌斯和人偶克莱茵还在旁观呢，姐妹俩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她们来说，能普通的和舰长相处便是无比幸福的事，没想到华奕能在非常规的约会中，给少女们带来无数喜悦。
令她们沉浸其中，忘乎所以。
“刚才的金色光辉是什么｀？”
梅比乌斯的注意力集中在华奕的手段上，见苍玄和丹朱凑在玉雕边窃窃私语，干脆出言，探究起自己在意的东西。
“不像是星之律者的权能，而倾向于直接影响大地、山岩。”
莫非华奕在能够自行凝聚已知律者权柄的情况下更进一步，可以捏造出前所未有的权能了？！
每一次尝试拥抱文明，每一次映射都会制造出律者的终焉之茧蕴含的力量，表现形式本不该一成不变。
是逐火之蛾试图用思维限制真理，让后世出现的律者与前文明保持一致，确保曾经对抗律者的经验仍能够适用，可能增砖添瓦。
那项计划成功了一部分，现文明的律者种类与前文明无异，终焉之茧被限制，可华奕却能无中生有的捏造出其他权能，如此实力……
“是提瓦特大陆的岩元素力。”
听到与猜测方向不符的回答，梅比乌斯迅速转变思路。
“那边的所谓神之眼拥有者都能像你这样，通过抽取元素力制造出极具细节的元素造物？”
“不能。绝大部分神之眼拥有者对元素力的运用维持在相对简单的范畴，唯有少数天才中的天才，或者仙人、妖怪等长生种，才在元素力使用技巧层面有资深造诣。我制造出的手办考虑了美观、坚固、稳定性等多项指标，璃月岩神大概有类似手段，其余的就相差甚远。”
若陀龙王同样是统御岩元素力的君主，可惜遭受磨损，神智癫狂，失却了心平气和制造小巧精致的元素造物的耐心。
仙人、妖怪、元素力、神之眼、神之心，以及魔神、尘世七执政、天空岛和深渊。
梅比乌斯查阅过华奕录入三大组织数据库的关于提瓦特大陆的资料，那是个有无数异类和异物存在的天地，到处都是崩坏世界未曾出现过的研究素材，深深吸引着科学家。
若不是自己手头上还有诸多项目，华奕本人又身怀无数谜团，他带回的异世界特产，甜甜花、史莱姆原浆、魔晶矿等物，梅比乌斯早就要大批量申请用于解析研究。
华奕这家伙，怕是将提瓦特大陆的知识与力量也收归囊中了，像容量无限的海绵一样，不断汲取养分，充盈自身。
绿色蛇精小姐提出旁观约会主要是想看看华奕有什么花言巧语，能多次把律者拐来人类阵营，至于恋爱变强什么的，梅比乌斯并未当真。
偏偏华奕证明他没有说谎。
想要解答的疑问未能得到期望的答案，反倒有越多越多的好奇心与探究欲滋生。
“.克莱茵，直到现在为止的录像和各种数据观测记录，你都保存好了吗？”
“是的，博士。”
娇小少女转而望向华奕。
“到此为止了，劳烦开启传送门把我送回圣芙蕾雅学园，尚有诸多研究项目处在进展中，若是长期不能拿出能让舰长大人满意的结果，我的实验室预算免不了被削减吧？”
这可不行。
旁观约会明明是梅比乌斯自己(赵王赵)提出来的，给予许可已是优待，现在却说的好像舰长大人在欺压她一样。
面对不自量力者的挑衅，。
“不太像是在求人的语气啊，叫声大哥哥听听。”
“……”
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
主观上来说，她当然不愿向华奕屈服，五万年前，背负无限之铭的融合战士何等威风，逐火之蛾上下无比忌惮，敢靠近梅比乌斯实验室的人屈指可数，特立独行是绿色蛇精小姐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但时代变了。
明了华奕的身份地位，目睹他的绝强手段，再加上已经在山脚小城里吃了亏，梅比乌斯不得不屈服。
否则，怕是要被变本加厉的捉弄。
“大哥哥，可以给我开启传送门了吗？”。

第2422章 舰长大人很辛苦
 
梅比乌斯的嘴角隐隐抽搐着。
她前所未有的觉得，比起华奕，爱莉希雅竟然是好相与的那个。
哪怕那家伙让格蕾修喊自己奶奶，顶多是往大了喊，更何况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现在称呼已经变成阿姨了，有明显进步。
真要算起来，被格蕾修叫妹妹的爱莉希雅也顺带着成了小辈。
怎么到华奕这边就颠倒了啊？！
堂堂逐火英桀，被后世之人胁迫着叫大哥哥。
即便抛开五万年岁月间隔，在前文明的那些年，梅比乌斯可是逐火之蛾的老资历，无论是末期成为组织领导者的梅，还是爱莉希雅、符华、维尔薇、伊甸她们，加入逐火之蛾的时间都在梅比乌斯后面。
想当年，绿色蛇精小姐拥有逐火之蛾的一号徽章。
追忆陈年旧事片刻，梅比乌斯可不会沉湎于过往的荣光。
咳，主要是那枚徽章后来被乔装成工作人员的爱莉希雅骗走，算不得什么荣誉象征。
“还是说，大哥哥分不清主次，满溢的恶趣味让头脑都变得不清醒了呢？现在的女主角应该不是我才对。”
虽然理智告诉梅比乌斯，她应当低头，按照华奕627的要求喊一声大哥哥后便闭上嘴巴，但性格使然，少女注定不会轻易的像“屈服”一词的含义那般，彻底放下身段。
在舰长大人眼里，小妹妹的表现很有趣。
偌大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三大组织里，再难找到嘴硬程度能和梅比乌斯比肩的女孩子。
伸出手揉捏了一下绿色蛇精小姐的脸蛋，藉由丝滑细腻，仿佛吹弹可破的触感确定理律权能并未出错，她现在确确实实是血肉之躯，而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合金化，导致嘴巴变硬。
见到梅比乌斯眼神里的凌厉已经快压不住，随时可能爆发，华奕这才心念一动，开启通往圣芙蕾雅学园的传送门。
不再有任何言语，梅比乌斯直接踏进其中。
以她的实力，以她如今不再受限于往世乐土的生命状态，纵然是面对律者也有一战之力，远远比在华奕身边受气的好。
绿色蛇精小姐还挺希望传送门出现差错，另一头连接某个崩坏兽肆虐的战场，拿那些沙包发泄一下情绪，平复充满波动的心境。(bgaj）可惜，传送门另一头天高云淡，和平美好，正是学园岛无疑。
等到传送门散去，确定圣芙蕾雅学园和太虚山再没有凌驾于物理规则之上的连接，自己与华奕之间相隔千里，梅比乌斯的神色接连变化。
少女抬起手，触摸被揉捏了一番的面颊，试图确定舰长那个满是恶趣味的家伙有没有做坏事，万一把糕点粉末抹到自己脸上，追求真理的科学家成了大花脸，在学园里招摇过市，实在丢人。
人偶克莱茵没能领会梅比乌斯的真实意图，继续本本分分的担当着助手。
“博士，你现在的血液流速、内脏蠕动速度等身体参数出现明显变化，我也记录下来了。”
“这种东西不需要记录！观测工作结束了，你下来自己走。”
“哦。”
克莱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博士身上反应情绪波动的参数为何长久维持着高数值。
幸好打工人偶早就经过锻炼。
梅比乌斯因为心血来潮时的灵感给克莱茵分配项目，不久之后失去兴趣废案，让人偶在此期间的忙碌成为无用功，还有在与爱莉希雅或维尔薇打交道过后，黑着脸回到实验室，比划身高或身材，计算与“全盛时期”的差距，然后脸色更黑。
习惯了，克莱茵早就习惯了。
太虚山，苍玄和丹朱感受到崩坏能变动，回过头就望见梅比乌斯通过传送门离开。
打搅约会的旁观者走了。
那——
约会可以步入正轨，变得让人心跳加速吗？
其实早在山脚小城逛街的最开始，苍玄和丹朱就一左一右的抱住了华奕的胳膊，为那小小的亲近羞喜着，脸红着。
后来，丹朱得到一大堆木雕，苍玄赢下雀叶罗汉松，手里有了东西，便无法自在的与华奕黏在一起了。
如今还要再加上一尊玉雕。
怎么办？
丹朱用面部小表情无声的询问苍玄。
该适可而止，就此结束？
与舰长大人约会是少女长久以来的梦想，而此次约会中收获的喜悦，也已经超越了过往的期待。
只不过，自己最希望获得的并不仅此而已呀。
拉近关系什么的，早在重获新生之后，早在发现重要的朋友和亲人同样得到拯救之后，自己的好感度就达到满值了。
而现在…现在应该算是好感爆表。
内心里翻涌的，是彻底将华奕拿下的冲动，
丹朱纠结间，苍玄已经主动出击。
“舰长，这么多东西有些难以携带，而且雀叶罗汉松的土壤，我也想在太虚山上另外寻找，筛选有肥力的泥土需要些时间。”
少女长发如瀑，发簪固定的环形辫显得知性温柔。
明明在吐露烦恼，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愁绪，充斥其中的是似水柔情。
“可以请舰长在这里歇歇脚吗？我在太虚山其实有一座秘密基地。”
区区几个木雕，一盆雀叶罗汉松，再加一尊玉山罢了，这些东西的重量对普通人或许是个麻烦，但苍玄和丹朱当初能和姬麟一起封印审判级崩坏兽，根本不是普通人。
而且，什么寻找有肥力的土壤，舰长大人一个念头就能让脚下的泥土充满生命力，能使瘪种萌芽，朽木逢春。
还有还有，为什么要在这里歇脚？
纵然前文明在太虚山的某一处打造过超高规格的避难所，那种以度过终焉洗地为目标的建筑，比不上圣芙蕾雅学园的住所舒适，舰长大人一道传送门就能回去歇息诶。
苍玄全然忘了这些。
华奕也忘了。
“要不我们再下山一趟，为晩餐和明天的早饭买些吃的？”
丹朱终于反应过来，俏脸通红，结结巴巴的。
“我、我一个去买就行。”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缺什么我开个传送门就是了，只不过频繁使用空间权柄有些劳累，一时半刻不能再远距离传送人员，感觉至少明天上午才能恢复。”
“这样呀。”
苍玄语气轻飘。
“是很严重的问题呢，必须好好的照顾舰长大人才行。”。

第2423章 她们今天不回来
 
太虚山的山体内，一座由逐火之蛾建造的避难所，时隔千年亮起灯光。
这一次秘密基地所发挥的职能不再是规避灾难，令先行者依靠休眠舱度过漫长到让人绝望的时光，等待新生文明出现，它只是一个居所，一座住处。
基地里，苍玄和丹朱并未于关键时刻退缩，她们同休戚，共进退，相互扶持，纵然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依旧无惧无畏。
曾经经历的血泪悲歌，曾经度过的沧桑岁月，尽皆成为人生中基石，让少女得以抓住结在高高树梢上的幸福果实。
而同样被夜色笼罩的圣芙蕾雅学园，餐桌上，识之律者女士一边毫不客气的往嘴里塞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肴，一边兴致盎然的看向旁边的两个空座位。
“哦哟哟，苍玄和丹朱没回来呀。”
“嗯。”
符华应了一声，惜字如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
程立雪低头扒着饭，极力降低自身存在感，全然没了当年最强A级女武神的飒爽~英姿。
从小跟着符华学武的少女受其影响，性格是有些一板一眼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笨蛋-。
苍玄和丹朱深夜未归是做什么去了，程立雪还是能猜到一二的，之前的日子里，符华师父和识律师父也有过夜-不归宿的状况。
圣芙蕾雅学园又不是什么压榨员工的黑心公司，需要她们熬夜加班完成工作，女武神的任务唯有镇压崩坏而已，同住一个屋檐下，掌握高级权限，冰雪聪明的少女知道以前师父是去找舰长大人了。
关于华奕与其她女孩子的交集，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程立雪有所耳闻。
她能理解别人的心态，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舰长大人，毕竟自己也蒙受了救命之恩，享受着华奕一力创造的和平美好的世界……
停，想的太多啦！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飞的过分遥远，程立雪将头埋的更深了。
识之律者何许人也，掌握着意识权能，即使不曾主动调用，读取程立雪的心思，也能大致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
“我的好徒儿肚子这么饿啊，需要为师再给你盛一碗饭么？”
“不、不用，谢谢识律师父。”
尊师重道的少女听到师父问话，连忙收敛心情抬起头来，坐的端端正正回答识律的问题。
这般乖巧的模样让识之律者女士心中满意至极。
徒儿如此讨人喜欢，她也不好继续逗弄，扭过头来撞了撞符华的胳膊。
“老古董，你说苍玄和丹朱现在究竟身处于圣芙蕾雅学园呢，还是留在了太虚山？我之前和舰长联络过，他们跑到神州去了，还在那里逛街买东西，可恶，竟然不叫上我！”
符华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深入，立雪徒儿已经害羞了，继续旁若无人的交谈何异于蓄意为难。
然而听到识律似乎对华奕的安排有所不满，符华不禁流露出认真之色，。
“苍玄和丹朱她们在和舰长约会，意义重大，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如果你想要神州的特产，和后勤部打一声招呼，请她们帮忙采购就行，哪怕希望返回太虚山游玩，下次我带你去。”
“我随口一说而已，老古董你在哄小孩嘛？”
听出符华话里话外都是“不要添乱”的意思，识之律者不满抗议，差点拍桌子。
“哼，舰长可是主动承诺给我带些桂花糕、葱油饼、生煎包回来，还说保证维持刚出炉时最好的滋味，到时候你可别求我给你吃！”
见到程立雪欲言又止，因为不知该不该出言缓和气氛而显得无措，识律摆了摆手。
“没事，徒儿别担心，到时候肯定有你的份，明天不用你做早饭了。”
“舰长明天早上就会回来吗？”
程立雪总感觉这句话说出来怪怪的。
华奕掌握空间权能，若是他想，天下之大哪里都可瞬息即至，在神州停留一整个晩上，当然是为了……
想着想着，寒霜剑客那张素来清冷的脸蛋上，渐渐变得羞赧。
符华摇了摇头。
“小识考虑的太少，倘若舰长明天早上就急匆匆回来，苍玄和丹朱怎么办？她们理应希望更多一点的和舰长待在一起，还是我来做早饭吧，至于葱油饼、生煎包那些，可以等到中午吃。”
“那我明天早上要吃米饭和炒菜，正好和中午的面食不相冲突。”
“或者去雷电芽衣那儿蹭顿饭？平时我们有五个人，一起过去会极大的增加下厨工作量，现在只剩下三个了，不会给芽衣造成太大负担。嗨，琪亚娜一直说芽衣做的炸鸡块很好吃，你们知道油炸的东西吃多了，脸上会出现什么吗？”
闻言，程立雪认真思考了一阵，试探着开口。
“会出油，乃至长痘痘？我看内部网络论坛里，有不少学生讨论饮食和生活的健康问题。”
“错啦，油炸的东西吃多了，脸上会出现笑容！”
“呃……”
“我是律者诶，老古董和我共用律者之躯，我怎么可能让她脸上长痘痘嘛，至于我现在这般依靠权能捏造的意识躯壳，那更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立雪徒儿你是顶尖A女武神，文化祭那天又有所感悟，被舰长保存下那一缕灵光，将来达到太虚剑心第四境，太虚之境也不是不可能，油炸食品什么的影响不了健康啦。”
虽然太虚剑心属于心蕴，和习得太虚剑神的前提神蕴是两种东西，但若是剑心达到太虚之境，配合程立雪本就能成为第二次崩坏时期最强A女武神的优秀天资，掌握神蕴，练就剑神之身也就水到渠成了。
太虚剑神，那可是被华奕评价为顶尖杀伐之法的至强招式，纵然不同人用出来威力不一，识律将太虚剑心说成能胡吃海喝也不怕长痘痘的资本，着实微妙之。。

第2424章 秘书官琥珀
 
符华猜的没错，苍玄和丹朱沉浸于甜蜜时光，希望一直一直黏在华奕身边。
哪怕舰长大人动用须臾的法则拉长了每个刹那的跨度，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开始，美丽可爱的少女仍旧有意的忽略时间流逝，直到半个上午过去才终于压下内心的依恋，明白若是继续缠着舰长大人不放，让他将一整天的时间耗费在太虚山，就是过度任性了。
推己及人，倘若与华奕关系亲密的女孩子都肆意妄为，根本没有留给后来者的机会。
现在她们是胜利者了。
“舰长，我们回家吧。”
考虑到携带的物品众多，有木雕、玉山、盆栽“零七零”和神州传统小吃，华奕干脆开启传送门，远程连接圣芙蕾雅学园内苍玄和丹朱的住所。
“看来符华她们不在。”
华奕遥遥感受了一下崩坏能，接着开口。
“符华、识律和程立雪都在训练室，和琪亚娜、芽衣她们进行战斗训练。”
“舰长不用操心啦，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葱油饼这些吃的被舰长用神奇手段保存，一直维持着最为美味的状态，等符华她们回来享用就好。”
自知已经占用太多时间，丹朱推着华奕往门外走，不让他多做停留。
唔，好像有点赶人的意味？
为表歉意，丹朱亲了华奕一口，苍玄紧随其后。
“玉山和盆栽就当作是舰长送给大家的礼物了，我们会向符华、小识和立雪好好介绍的。”
“随你们喜欢，开心就好，千界一乘实验基地那边的项目不急于一时，可可利亚和普通研究员都有各自的假期，今天给你们放假。”
“那要当成调休，可不能把分内工作全交给别人完成。”
如果梅比乌斯听到当年的两位实验助手此刻的言语，难免为这种区别对待不爽。
这两个家伙给自己帮忙时消极怠工，不拖后腿已属万幸，了解项目内容后表达相反意见更是常有的，怎么换成为华奕工作就积极起来了？
明明同样是对抗崩坏，为了人类的未来。
纵然具体方法存在区别，其中也绝对有华奕本人的影响因素在。
明白苍玄和丹朱的心意，舰长大人并不反对，揉了揉两位少女的脑袋，转身离开。
一步跨出，下一刻便出现在办公室之内。
他终归是人类领袖，肩负着无数责任和人类的未来，任凭在感情方面的私事上投入多少精力，也不能忽略工作。
办公里并非空无一人，身穿天命修女服，高跟长靴，以及直至膝盖上方的长筒袜的白发少女，正站在办公桌边，分门别类的整理着文件。
“主教大人。”
见到自传送门走出的华奕，少女也不惊讶，这一幕在天命总部时就有过数次上演。
长居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大主教会定期亲临天命总部，进行工作检查和慰问。
“琥珀，你帮我分担事务，这一点很感谢，但我早就和你说过不必拘泥于天命的古板规章，坐下来工作便是。”
舰长拉来椅子，双手按在琥珀的肩膀上，让她安心坐下，没有给其拒绝的机会。
“抱歉。”
琥珀将这番言语当成批评，拘谨的表达歉意，如此反应把华奕逗笑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道歉，在天命总部也有过类似的对话，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随意使用主教办公室里的一应设备工具完成管理工作，这是我亲口说的，结果你并未遵从，勇于认错却不改错是吧？还挺固执的。”
“……主教大人，我不至于因为普通的站立便产生疲劳。”
“并未像德丽莎那般融入毗湿奴因子，又没有原生圣痕的你，为了承受住时间的洗礼，使用与蕾安娜当年类似的技术进行了机械化改造，将一部分身体组织换成超合金，这就是你以前能够勤勉工作的倚仗..........身体改造过程中还极力避免消耗魂钢，自己压榨自己到这种地步，何苦呢？”
闻言，并未佩戴护目镜的琥珀一叹。
“我是失败品，本来应该被销毁，是德丽莎大人的善良让我得以幸存。”
“天命秘书官说自己是失败品，这句话传出去，多少职位在你之下的人要为此汗颜。”
华奕轻点与卡莲拥有一模一样容貌的复制人琥珀的额头。
“之前我不是动用理律权能让你重新获得正常的血肉之躯了吗？再加上给你额外提升的数据库权限，我又是帮你解决生命健康问题，又是一力提拔你，难道就为了培养一个姿态极低，可怜兮兮的下属？”
正是因为主教大人如此器重我，让我成为真正的人，也把我当成真正的人，还特意与德丽莎大人和卡莲大人打招呼，请她们对我多加照顾，我才觉得无所适从，才希望主教大人多下达一些命令，多给我一些工作，借此发挥自身微不足道的价值。
无数念头徘徊于脑海，最后只变成一句干巴巴的话。
“抱歉。”
华奕知道过犹不及，放弃继续说教，免得让琥珀在圣芙蕾雅学园自在生活的目的没能达成，反倒令她越发拘谨。
应该转移话题。
2.4问琥珀在学园里这些天的体验如何，表示若有其他需要尽管提出来？
可以想象到她的回答。
以少女的性格和现在的心情，怎么可能再提要求。
推测琥珀固执表现的根本原因，大概是觉得获得的太多，付出的太少。
反正卡莲和德丽莎不可能亏待琥珀，华奕干脆将话题放在工作方面。
“今天的文件都有哪些内容？”
“人工圣痕的分配和性能优化报告，天命和逆熵调集多台超级计算机协助进行人工地脉模型运算，以及三大组织武器装备研究所与前文明英桀维尔薇交流技术后提出的超限计划。”。

第2425章 较量
 
办公室里的纸质文件并非三大组织汇报工作的唯一方式，而偏向于一种实体备份存档，华奕的个人终端早就收到过同样的报告，询问琥珀之时心中已有答案。
秘书小姐兢兢业业的完成整理工作，针对她为之付出精力的内容商谈，可以让少女得到正反馈。
如舰长大人考虑的那般，琥珀脱离了此前满含歉意的状态，恢复成利落可靠的秘书官。
“目前人工圣痕仍旧实行审核制，女武神提出申请，经过确认后再进行植入，同时三大组织合力尝试对人工圣痕进行优化，不
“梅比乌斯是前文明初版圣痕计划的发起人，和那位梅同为原生圣痕的研究者，不过她现在手头已有多个项目，不该额外分配任务。”
华奕早就消除了人工圣痕侵吞生命力的弊端，将之无害化，为杜绝天命各个支部再出现危险人体实验的可能性，19一应流程皆处在重重监管之下，无需担心出现纰漏。
“天命和逆熵那边还有额外的超级计算机可以用于人工地脉模型演算？如今各个组织均有多个项目并行，为了加快一点计算速度扰乱其余计划，可不明智。”
“请主教大人放心，天命方面额外斥资组建了新的超级计算机，逆熵那边也是类似，人工地脉计划关系到对抗崩坏的大业，我们都希望尽可能贡献力量。”
“额外斥资么，能够显著提高星球级工程演算的计算机费用不会小，但我似乎并未看到财务报告。”
在个人终端上查找了一阵，审查完资金来源后，华奕心中了然。
“天命方面，由沙尼亚特家族牵头，类似苏莎娜那样家族财力雄厚的女武神支持，完成资金募集，逆熵则是南希和其她执行者们自掏腰包——你们倒是悄悄干了件大事。”
培养女武神，研究和制造武器装备，批量化生产神机、泰坦与空中战舰，以及未来完成覆盖全球的人工地脉建设，这些都需要花钱。
话虽如此，三大组织财力雄厚，远远没有达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明明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财政依然宽裕。”
“我想，几位大人应当是考虑到未来还有可能出现大型项目，希望时刻保障拥有足够资金储备。”
琥珀帮忙解释起来，华奕给她倒上茶水，接着开口。
“本质上，金钱只是数字，资源才是重点。目前我们所在的世界并未被崩坏破坏，各项资源仍然充足，再说不是已经找到多个存在珍稀资源的废弃世界泡了吗？比起所谓保障资金储备，感觉天命和逆熵又在暗自较劲啊？”
“这……”
“是南希故意透露的风声，表示逆熵在为了推进人工地脉计划准备新的超级计算机，然后天命高层们得知了以后不甘示弱，沙尼亚特作为传承悠久的家族站了出来，这些事情塞西莉亚应该不太清楚，她很少主动插手管理家族势力。”
舰长大人好笑的摇了摇头。
“南希的赚钱能力换算成战力，就是幽兰黛尔那种等级的顶尖女武神，纵然天命底蕴雄厚，和背靠逆熵的南希硬碰硬，最后也讨不到好处，怎么和小孩子一样攀比起来了？”
主教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种财力层面的攀比只是小插曲，天命高层现在最想和逆熵较量的是与您的羁绊数量，暗中统计着能和天命扯上关系，又与你曾有过交集的女性资料。
像是那个长空市守备队幸存者，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饮料店当店员的少女，貌似总部那边已经在给她设计漂亮礼服了。
包括我自己，乘坐空中战舰来到学园岛，便承载着留守总部的高层们的殷切期望。
这些话琥珀根本说不出口。
“结合前后两个文明的科学技术，对现有武器进一步改造强化的超限计划，我批准了。一应资金按照正常流程，由各大组织金库拨给，不要像制造超级计算机那样摊到个人或家族头上。”
见到秘书官小姐默默无言，华奕也不为难她，继续处理起文件。
“除了我们并未遇到经济问题以外，一旦沙尼亚特家族再次捐款，哪怕出于提升人类上层战力的考虑，先给顶尖女武神和律者改良装备，轮到安娜和塞西莉亚的时候免不了让旁人觉得是利益交换。”
“我明白了！”
听完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的告诫，琥珀神色凛然。
她将太多注意力放在自身的获得与付出，以及天命总部的高层330们心心念念着的提升组织在主教大人心中地位上了，对她人的感受有所忽略。
以华奕的威望，三大组织成员当然不会因为这种旁枝末节而产生质疑，但像大主教这么温柔的人，终归还是极力避免大家产生一丁点的委屈。
天命曾经的铁血无情，到现在的美好温馨，看似简单的悄然转变中，不知蕴含了华奕多少思量，多少心血。
在这种背景下，天命和逆熵的较量就像是孩童一般幼稚了。
只是，单纯耿直，工作认真的琥珀，反倒对天命的古板高层为何会越活越回去多了几分理解。
谁会愿意这样一位完美的领导者被别的势力抢去呢。
“舰长，你在吗？我和伊甸来践行约定啦~”
门外传来悦耳动听，充满活力的声音，还未见其人，便能让听者会心一笑。
琥珀没有笑。
莫名的，她产生了紧迫感。
满脑子盘算着彻底压制逆熵，暗地里梦想超越圣芙蕾雅学园在华奕主教心中地位的天命组织，是否忽略了另一方势力呢？。

第2426章 女仆爱莉已就位
 
走进来的是伊甸和爱莉希雅。
粉色妖精小姐的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笑容，洋溢着能让花朵盛开的活力，但她身边的歌者却没了平日里的优雅气质，也不同于在往世乐土时的忧郁，双手抓着裙角，稍显拘束的样子。
等到发现办公室里不仅有华奕一人，还有天命组织的秘书官琥珀之后，伊甸的窘迫之色就更浓了。
因为穿着。
此刻，两位英桀身着的并非平日里的常服，而是女仆装。
往世乐土的欢宴上，爱莉希雅曾主动要求跟在华奕身边去圣芙蕾雅学园，苦于没有现文明的钱币，提出当女仆抵消生活费，顺便还把伊甸拖下了水。
那番话当然是玩笑，以逐火英桀的战力，以伊甸的歌声，即使变了个时代也能拥有浩大舞台。
华奕认真回应，表示前文明的英雄理应得到优待，当今世界的任何地方皆可以是英桀的家。
没想到现在爱莉希雅和伊甸还是换上了女仆装。
“怎么样，好看么？这可是伊甸精心设计的哦~”
爱莉希雅一边说着，一边落落大方的在华奕面前转了一圈。
经典黑白色搭配的女仆装饰有大量褶边，腰间和背后悬挂着纯白布艺花朵，将本就如鲜花般娇艳的少女点缀的格外动人。
粉色妖精小姐变成了粉色甜心小姐，优雅成熟的歌者气质里也多了一抹甜美。
美丽的英桀特意换上女仆装来到自己面前，华奕并未假意客气，好好欣赏了爱莉希雅与伊甸的新形象。
“超级好看！”
舰长大人干脆的予以夸奖，令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愈发动人，也让本来半低着头的伊甸松了口气。
如果内心里真的抗拒，伊甸何至于被拖下水，从最开始，爱莉希雅就不会提出让好朋友排斥的任性要求。
半推半就，亲自设计女仆装，多少存有讨舰长欢心的念头。
是爱莉说的，“像我们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换上可爱的衣服，肯定能让舰长觉得赏心悦目，能量满～｀满”，伊甸就照做了。
她自认为能做的实在有限，当年的事实已经印证，末日之下歌声的力量微乎其微，而身为英桀的战力还并未能在如今的世界发挥作用。
这段时间有过崩坏兽目击报告，根本轮不到英桀出马就被当地驻防的女武神消灭了，而相对强大一些，可能给普通女武神带来危险的巨型崩坏兽，被当成训练用的教材，由蕾安娜、卡莲等强大的女武神前辈们带着学生或实习女武神直接讨伐。
走出往世乐土，来到崩坏威胁下的世界，做好了再次为人类而战的准备，结果时间用在教人唱歌、设计服装上，着实古怪。
“……”
琥珀心里警钟轰鸣。
天命忽略了逐火英桀，这是另一方阵营！
不同于长期生活于神州，后来与天命达成交易的符华，爱莉希雅、伊甸，还有阿波尼亚、梅比乌斯和帕朵菲莉丝等人，她们与天命、逆熵此前毫无交集，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也是因为华奕主教在这里，本身应当属于三大组织外的第四方势力。
正常来说，被舰长带来的女孩子应当融入圣芙蕾雅学园，就像观星、月下初拥、失落迷迭和八重霞她们一样，但逐火英桀有好几位，若是自成一派，天命便多了个强力竞争对手。
英桀拥有那样的实力，又恰好同属逐火之蛾。
单单是伊甸展现出的服装设计技能，便丝毫不逊于天命找到的顶尖设计师了，而且现在爱莉希雅还主动向主教大人发起感情攻势的样子。
仿佛在印证琥珀的想法，粉色妖精小姐脚步轻快的来到华奕身边，为他端茶送水，做着女仆的工作，动作无比自然，让秘书管自愧不如。
到底是谁先认识的主教大人？
怎么感觉爱莉希雅和华奕主教的熟稔程度，远在自己之上？
莫大的危机感包裹全身，令琥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主教大人，如果您需要女仆，天命的古老家族，像是沙尼亚特家便有职业女仆，她们会将为您效命当成无上荣耀，我可以立刻联络！”
说到最后，秘书管已经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要和天命总部那边通讯。
“停！”
华奕哭笑不得的制止琥珀，没想到向来很容易与其她人成为朋友的爱莉希雅，这一次竟然激起了秘书官的警惕。
“.我不需要。”
希儿、芽衣、安娜、丽塔、塞西莉亚……无论是舰长住处的家务，还是办公室的助理工作，都有众多可爱的少女积极参与，无需额外安排女仆。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前文明的家伙能后来居上，黏在主教身边？
内心的疑问在吐露之前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琥珀猛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质问起天命大主教。
她面色一滞，想要为自己的不敬赔罪，结果看了一会儿热闹的爱莉希雅眨巴着眼睛，先一步开口。
“对不起啦，琥珀小姐，我好像自顾自的打扰了你和舰长大人的甜蜜相处时光号。”
没想到天命的秘书官小姐于舰长大人面前会展露如此有趣的态度呀，先前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街(了了好)道上碰到，她不苟言笑，时刻以工作和对抗崩坏的大业为主，自己还以为是那种超级严肃的类型。
“诶？不是甜…甜蜜相处，我只是在践行秘书管的职责，协助完成一些简单的文书工作。”
方才升起的对逐火英桀这潜在第四方势力的警惕，随着爱莉希雅双手合十，满是诚恳的道歉烟消云散，琥珀支支吾吾的辩驳，红霞飞上面颊。
“原来是这样呀。”
粉色妖精小姐一脸的恍然大悟，连忙来到琥珀身旁，想要给她端茶送水。
但华奕先前已经给秘书官倒过茶水了。
于是，爱莉希雅很自然的帮琥珀捏起肩。
“人类能够保持和平稳定的社会秩序，一定也有琥珀的功劳，女仆爱莉已就位，这就为秘书官小姐缓解疲惫。”。

第2427章 侍奉舰长的当然就是女仆伊甸了
 
“比起主教大人的付出，我所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琥珀对爱莉希雅所说的自己的功劳摇头辩驳，萤火如何能与皓月争辉。
本来，伊甸放轻松了许多。
被意料之外的人看到自己身穿女仆装的样子，她还有些不自在，区别于沙滩排球，那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都穿着泳装就没什么特别，混迹于人群中，自身存在感也跟着降低，现在则是少数人共处一室。
随着爱莉希雅与琥珀交谈，伊甸置身事外，换上女仆装的窘迫散去大半。
但局势急转直下。
琥珀强调舰长的功劳，岂不是说同样成为女仆的自己要自觉一些，效仿爱莉希雅的举动做点什么？
如琥珀所说，秘书官为人类做出的贡献，远远不及华奕这位人类领袖，女仆爱莉帮琥珀捏肩，女仆伊甸当然就应该承担起缓解舰长大人疲劳的重责了。
多么合情合理的发展。
抿了抿嘴，伊甸并未对此产生抗拒，片刻的犹豫后便做出决定。967
从优雅歌者沦为一介女仆的丽人，来到华奕身边，抬起纤纤玉手搭在他肩头。
伊甸是能够代表一个世代的歌唱家，是拥有过众多稀世奇珍的收藏家，也是参与了无数次对抗崩坏战斗的逐火英桀，却并非专业女仆。
稍微，有些紧张。
她回忆着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按压华奕肩膀上的三角肌，以期达到减轻肌肉粘连，促进血液循环的效果。
只是究竟该用多大的力气呢？
捏轻了缺乏效果，捏重了又会让人感到不适。
女仆伊甸谨慎的控制指尖力道，眸光观察着舰长大人的面部表情，希望藉此确定自己下一步的调整方向，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华奕憋着笑。
他知道，自己要是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会令女仆小姐为难的。
成熟美丽的大姐姐成为给自己捏肩的女仆，这种身份变化配合伊甸与往常不同的言行举止，便是萌点。
你做的好呀，爱莉。
趁着伊甸将注意力放在观察肩膀肌肉状态上，华奕向爱莉希雅投以赞许的目光。
坐在对面的琥珀没能发现主教大人的眼神致意，突然得到前文明逐火英桀兼始源之律者悉心照顾，秘书官正觉得无所适从呢。
唯有爱莉希雅接收到了华奕的无声赞许，回以调皮之色。
没错，粉色妖精小姐是故意的，一力促成伊甸给华奕捏肩的局面。
她自己随时可以给华奕当女仆，端茶送水，捶背捏肩，换成伊甸就不一定了，纵然同样对舰长怀着好感，没有外力推动，单靠伊甸自己，上。
于是女仆爱莉先一步照顾起琥珀，将本来可供女仆伊甸选择的两个选项变成唯一。
下次该拉着谁过来？
阿波尼亚、维尔薇、樱、梅比乌斯、格蕾修或是帕朵菲莉丝？
爱莉希雅认真思考着。
以华奕的身体素质，伏案工作再久也不可能导致肩膀僵硬，产生疲劳，然而此时此刻他并未强调这一点，默默享受着现状。
办公室里陷入宁静，没人开口打破沉默，浸入在这普通又难能可贵的美好当中。
谁能想到，逐火英桀会给后世之人当女仆，谁能想到优雅知性的伊甸会给人捏肩，细细斟酌力道轻重。
爱莉希雅和伊甸自己也没想到，(bjed)时隔五万年，她们能重获新生，回归现世，看新世代的人类社会在崩坏之下仍旧有序运转，看律者与对抗崩坏的战士和谐相处，看一个人不断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自身也因他受益。
“文化祭上，伊甸你一曲惊艳众人，收获了很多粉丝。”
良久，华奕出言打破沉默。
“三大组织内部网络中，你的歌曲录音已经成为绝对热门，包括支部的一些高层在内，不少人都询问能否将之外传，希望发送给自己的家人分享听觉盛宴。”
“我这边没问题的。”
听到是无关对抗崩坏之大业，仅仅涉及到歌曲的普通话题，伊甸语气放松。
被爱莉希雅撺掇着换上女仆装的歌者与舰长大人的距离很近。
“在前文明就被归类为古典音乐的歌曲，时隔五万年岁月仍然能获得人们喜爱，于我自身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如果涉及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均有文化艺术行业的下属机构，既然伊甸愿意弘扬古典音乐，她们会将其余琐碎办好，以后是否发布新歌由你自行决定，没什么麻烦的，顶多可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粉丝往音乐公司邮寄礼物，希望送给大明星。”
这么简单？
重点应该不在于礼物，不在于圣芙蕾雅学园的快递数量可能会显著增加，而是五万年前有一个人类文明存在。
当专业音乐人发现自己所唱的古典音乐不属于已知音乐发展史，开始深入探究，一旦前文明的蛛丝马迹为民间所知，难免……
普通人真的会如此轻易的产生恐慌吗？
她们已然知晓了崩坏存在，比较普及度，还要超过同时期满目疮痍的前文明。
得知灾难而未曾产生恐慌，那是因为有人一次次将威胁文明的灾难妥善镇压，维系着世界和平，带给对抗崩坏的组织成员们无穷信心。
聚集于圣芙蕾雅学园的科学家与维尔薇、梅比乌斯展开过交流，清楚月球之战时英桀们的无力，终焉之律者的极端强大，但她们未曾产生无力感。
现在华奕不是欠缺了考虑，而是牢牢掌控世界局势后的游刃有余。
明白了这一点，伊甸放下不必要考量，专心为华奕捏肩。
她所能做的太少，好不容易获得照顾舰长的机会，必须好好珍惜才行。。

第2428章 回忆
 
“哟，你们回来了。”
在专属训练室与老古董、琪亚娜她们友情切磋后返回住处的识之律者女士，见到苍玄和丹朱，顿时凑上前去。
“我的桂花糕，我的葱油饼，我的生煎包，速速把好吃的拿出来，刚刚我一人独战布洛妮娅、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三位律者，打的意识空间都磨灭了，消耗不小，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以意识体行动的识律补充能量~的方式竟然是进食。
习惯了小识的跳脱性格，苍玄和丹朱也不吐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神州传统-小吃。
“都没吃午饭吧？舰长特意用特殊手段保存了葱油饼、生煎包刚出炉时的美味，快趁热尝尝。”
抓住幸福，实现愿望的姐妹俩元气满满，招呼识律身后的符华和程立雪一起来品尝。
这并不是多么奢侈珍贵的食物，圣芙蕾雅学园里就有多位擅长神州菜系的厨师，小吃用料也寻常至极，能让苍玄、丹朱这样度过悠久岁月的先行者念念不忘，能让身为律者的小识嚷嚷着要吃的，是那份记忆的滋味。
符华拿了一块葱油饼。
葱香浓郁，外酥里嫩，维持着刚烙出锅时的状态，轻轻咬一口便能听到牙齿与酥皮碰撞的声音。
学园里神州出身的厨师其实也能做出这般美味的葱油饼。
“嚼嚼嚼……感觉和食堂里卖的早餐差不太多，倒没有明显的味道差距。”
识之律者三两下吃完一块葱油饼。
“老古董，我记得你还保留了一点关于神州小吃的记忆，怎么样，它和你记忆中的葱油饼比起来如何？是不是有什么不外传的古法秘方啊。”
“记忆中么……”
符华半闭着眸子，在浩瀚又残缺不全的记忆里寻找着关于葱油饼的内容。
“现在的葱油饼，比记忆里的好吃许多。”
“啊？”
“制作葱油饼需要面粉、葱花、盐、油和水，有时候还会加入胡椒粉，古代物资匮乏，不像现在这般有人专门研究美食，筛选优良品类，实验调料配比，胡椒貌似是在两千年前才从异国传入神州大地的，我和苍玄、丹朱居于太虚山的时候，手边能选用的食材不多。”
闻言，丹朱歪着头。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一直是我和姐姐给你做饭，你自己不擅长下厨呀。”
“哦，这么说你很擅长下厨了？我还记着呢，当初神州大地尚且荒无人烟，你也不知道珍惜食材，用地下避难所储备的可乐泡米饭，那种碳酸饮料在当时可是喝一瓶少一瓶，你竟然做成了黑暗料理。”
“是可乐饭团啦！不觉得很有创意吗？再说我又没有浪费，最后和符华一起把饭团全消灭了。”
“所以说，符华在饮食上真是一点也不讲究，有什么吃什么，到底是怎么变成立雪眼中能随随便便端出美味云吞面的师父的呢？”
苍玄的话勾动了程立雪的好奇心，识律拥有符华的记忆，抢先回答。
“我知道！是为了照顾小玄。”
苍玄之书，苍玄以自身为模板制造出来的武装人偶，初衷是由其代替自己和妹妹照顾符华的生活起居，陪伴在她身边，避免当时已经在神音和无情岁月的影响下初现异样的符华真的成了仙，而不再是人。
“前半段时间确实是小玄在照顾老古董，后半段就反过来了，你们猜猜看是为什么？”
识律期望着苍玄、丹朱和程立雪说出错误猜想，然后自己再加以纠正。
比如老古董当年飘渺如仙的性格不好相处，和小玄闹矛盾了之类的。
但程立雪不会对恩师有任何负面揣测，苍玄之书现在正悠闲愉快的在圣芙蕾雅学园当吉祥物，接受学生和实习女武神的“供奉”，说书似的讲述当年赤鸢仙人降妖除魔的事迹呢，为什么后来变成符华照顾她，苍玄和丹朱早就了解过。
发现预想中的纠正答案环节不会出现，识之律者女士也不继续卖关子，满足程立雪的好奇心。
“是老古董想帮小玄省电，想要一直有人陪着，小玄少做些事，便少一些能源消耗，为此老古董开始学习厨艺。嘿，真希望穿越回去看看老古董的表情，不食人间烟火的赤鸢仙人，站在灶台面前研究如何把饭菜做的好吃，有没有变得愁眉苦脸？”
“做饭比练武容易。”
面对识律的打趣，符华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我从小修习武艺，勤耕不辍，怎么会因为下厨做饭愁眉不展，又不是琪亚娜、卡莲那样的厨房毁灭者。
“看来符华还挺有做饭天赋的，像那道云吞面，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做法，还是获得了大厨的菜谱？又是鱼虾熬制高汤，又是面团里加鸭蛋，选用的猪肉还要肥瘦适宜，普通人哪里能如此考究。”
“这……我不记得了。”
符华的记忆被烧毁太多，许多事情只能记得大概，细节处往往有所缺失。
识之律者女士同样检查了一遍记忆。
“我也没找到，大致可以确定云吞面是老古董在小玄休眠后学会的，反正小玄没提到老古董给她做云吞面的事，如此说来，某种意义上立雪徒儿算是得到特殊优待了？”
“师父一直很照顾我。”
程立雪先是肯定符华对自己的好，而后感觉可能引发“师父对我比对你们都好”的误会，连忙补充。
“如果当时识律师父、苍玄前辈和丹朱前辈在，一定也能吃到云吞面。”
稍显笨拙的补充让苍玄和丹朱笑了，小识往嘴里塞了个生煎包，嘟囔着“好像我会和你争一碗面”一样，符华则犹自出神。
我，是从哪里学的云吞面呢个？。

第2429章 巧合的天然洞窟
 
“伊甸小姐的歌真好听呀。”
欧洲某处，天命支部青春靓丽的女武神们乘坐运输舰，前往既定位置执行守备任务。
“之前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位歌唱家，唔，以后没办法在论坛里自称为音乐爱好者了啦。”
“那首《最后一曲》是伊甸小姐在学园文化祭上登台演唱的，就此一唱成名，可惜我没能现场聆听，电子设备模拟出的歌声，相比起伊甸小姐的原声应该差距不小。”
“现场聆听的话岂不是要去圣芙蕾雅学园？也只有少部分精英女武神小队，像是雪莲小队、磷砂小队，乃至不灭之刃的大人们，才能代表女武神前往主教大人长居的学园岛“六六三”，展现天命风采，你还挺有志气的嘛。”
“不是这个意思，嗨呀，虽然拥有主教大人亲自主导优化工作的新型人工圣痕以后，我感觉自己突飞猛进，都快要触及A级女武神的门槛了，但大家不也一样吗？女武神的平均实力集体得到了提高，也不知道总部那边会不会因此加大等级认定考核的难度。”
少女挥了挥拳头。
“人工圣痕并未给我带来任何不适，反倒感觉身体素质增强，连带着生命力也更加旺盛了一样，与数据库历史资料中曾经给前辈们带来无数苦痛的人工圣痕截然不同，有时候我还挺庆幸自己年纪轻轻，没有经历曾经那段艰难时光。”
“听说无量塔姬子大人以前就植入了弊端深重的人工圣痕，默默忍耐，苦苦支撑，和德丽莎大人一起守卫着极东之地的和平，生命进入倒计时，华奕主教当初还未接任大主教之位，便已经高深莫测，拯救了无量塔姬子大人，那即是人工圣痕优化工程的开端。”
运输舰里，女武神小队的队员们一会儿谈论伊甸的天籁歌声，一会儿追忆华奕大主教的英雄往事，还把三大组织内部网络中流行的小说情节额外加入个人幻想，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队长并未制止她们的交谈，此次任务又不是讨伐崩坏帝王之类危险无比的崩坏兽，无需刻意紧绷神经，不如说倘若队员们变得紧张，她才需要出言活跃气氛。
“即将抵达目的地，请各位女武神准备着陆。”
广播提示音令刚刚还热闹着的舰舱瞬间寂静，有说有笑的女武神表情一肃，从尚处于烂漫年华的青春少女，转变成对抗崩坏的战士。
此次任务并非讨伐大型崩坏兽，而是在工程部队挖掘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时，负责从旁守卫，防备万一。
搭载简化版月光王座系统，尽可能缩小规格，仍然体积庞大，需要运输舰才能分结构运输的崩坏能抑制装置，以及将负责配合女武神小队守卫工作的天命神机，还有同样巨大且价值不菲的多台掘进机。
用于软土地层的盾构隧道掘进机，简称盾构机，以及用于岩石地层的全断面硬岩隧道掘进机，简称硬岩TBM。
汇聚在施工地点的设备个个价值连城，同样的场景如星罗棋布，在世界各地上演，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按照人工地脉雏形提前挖掘地下通道，藉此减少未来的工程量，加快这项星球级工事的完成时间。
“发现天然地下洞窟，轨迹与预定挖掘方向重合，本次施工进度可以加快七成以上，我们的运气不错。”
听着耳麦里操纵掘进机的工程师们带有欣喜的汇报，女武神小队队员也面泛轻松之色，却发现小队队长蹙起眉头。
“队长，有情况？”
“这是我们第几次发现刚好有天然地下洞窟与施工目标重合了？”
“第二次，上次也有一处小型地下窟室，减少了一半的挖掘工作量。”
“我们一共才出过三次任务，就有两次遇到这种情况，地质专家不是检测过地质结构么？这里不该有如此之多的地下溶洞，立刻上报.....”
究竟是附近埋藏着尚未探查到的前文明地下遗迹，还是暗中有某个势力，或者律者、拟似律者之类的存在谋划着什么，女武神小队队长难以确定。
哪怕工程师认为那是天然洞窟，与掘进机开凿出的痕迹毫无相似特征，依旧有必要重点观察这种巧合。
犹记得支配之律者降临初期，所制造出的迹象仅仅是日常生活中的意外而已，某家公司的网络瘫痪，某个工厂发生小型事故，某处街头出现口角纠纷……
那些看似与崩坏无关的事件，最后证实受到支配之律者影响。
主教大人派遣圣芙蕾雅学园的众位顶端战力到各地驻防，以无比雄厚的兵力配合自身的绝强实力，夺得那一次对抗崩坏的胜利，在此过程中，普通女武神没能帮上多少忙。
她们吸取了教训，纵然B级女武神、A女武神不足以在对抗律者的正面战场上贡献力量，至少该收集情报，不放过任何可能涉及崩坏的蛛丝马迹，尽可能早的让上面的人知晓异常。
“将这三次挖掘工程位置，天然洞窟照片、录像和地质勘探报告尽皆汇报上去，在0.4得到上级回应以前，让神机保持自律状态，工程师们先回来，掘进机暂且留在地下，主教大人说过，生命比机器重要。”
小队队长下达命令，原本有条不紊完成人工地脉挖掘工作的场地顿时按下暂停键，人员从地下撤离，运输舰保持引擎运行，随时可以飞离此地。
天命支部收到了不止一份关于异常巧合的“天然洞窟”的报告，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在紧急解析信息却没能有所发现后，一边命令女武神部队保持警戒，并给予必要时可以放弃一切昂贵设备撤离的临场决断权，一边再次向更上级汇报异常。。

第2430章 过去的果出现
 
“Master，得益于恶人维尔薇优化的算法和大量超级计算机提供的算力，世界范围内的人工地脉模型已经完成过半，剩下的细节不会与已有模型冲突，可以全面开始人工地脉建设工程了。”
阿赖耶向华奕诉说着人工地脉模型的最新进展，语气里有雀跃，也有淡淡的疲倦。
她知道人工地脉意义重大。
超越了世界蛇的圣痕计划，超越了三大组织根据犹大的誓约第零额定功率神恩结界研究的岛屿计划，还有通过幽兰黛尔体
为此，阿赖耶从接到计算工作以来便全力动用着算力，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在多方努力下提早拿出成果。
能让这位由无数23人类的思念构成的特殊存在展露疲倦，可想而知她的辛劳。
华奕心疼的轻抚着阿赖耶的面庞，正欲开口，个人终端传来唯有收到重要信息时才会发出的特殊提示音。
嘀嘀嘀……
一连串的声响昭示事态非同寻常，没等舰长大人查看，又收到了两道通讯申请，办公室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你先好好休息，听话。”
情况特殊，阿赖耶也不任性，点了点头，亲了华奕一口奖励自己，便散去形体。
下一刻德丽莎就冲进了办公室。
“舰长，人工地脉初期建设工作中发现了大量天然洞窟，与挖掘方向巧合的重叠在一起。”
“我知道了。”
华奕操作着个人终端，同时接通了分别由特斯拉和长光发起的通讯请求，并翻阅刚刚蜂拥而至的大量关于地下天然洞窟的报告。
迅速扫视完其中内容，舰长转而望向全息投影中身处各自实验室的两位美少女科学家。
“你们也是为了人工地脉之事？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在几乎相同的时间里察觉到大量天然地下洞窟的存在。”
“是的。”
长光用简洁明了的语气概括。
“经过联合研讨，即便未曾在洞窟里发现任何利用掘进机之类的机械开凿的痕迹，这种数量的巧合已经远远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够解释，前文明也不可能留下如此还多的地下遗迹。”
“我们猜测要么出现了类似于星之律者的拟似律者，在地下藏身多年，要么有一个体量还要超越世界蛇的隐世组织，秘密谋划着什么。”
特斯拉是个急性子，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话音刚落，便发现舰长那边的环境骤变，光线突然黯淡，办公室的墙壁与天花板被泥土和岩石取代。
华奕直接动用了空间权能，带着德丽莎来到一处人工地脉的挖掘现场，进入所谓的天然洞窟中，审视起周围环境。
片刻后传送门再次开启，连接向天命势力范围的施工地点。
几分钟内，华奕便检查完三大组织多个人工地脉工程建造区域，短短时间里接连跨越遥远距离，饶是以德丽莎的素养也感觉眼花缭乱。
保持全息投影联络的长光和特斯拉已经快头晕了。
“舰长发现什么了吗？”
“星之律者权能的痕迹，作用时间与现在相隔数百年，对权能的理解之深远远凌驾在如今的星之律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之上，即便是我，在经历提瓦特大陆之行，完成实力与技巧的进一步提升以前，相比起来也有所不如。”
“！”
见到德丽莎、长光和特斯拉震惊的表情，华奕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别紧张，意味深长的接着开口。
“你们还记得我曾经穿越回到第一次崩坏时期么？”
“莫非那时候舰长就在为人工地脉铺垫了？不对，刚刚舰长才说提瓦特之行以前没有这般高深的权能运用手段，而且第一次崩坏的时间点不至于用相隔数百年来形容……舰长的意思是，现在的你还会穿越到过去，利用星律权能按照人工地脉模型制造洞窟，减少三大组织挖掘工作量？”
听着长光的推测，德丽莎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掌握那个须臾法则后，舰长可以轻轻松松顺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仅仅为了加快人工地脉进展就进行一次时间穿越？”
“当然不是，须臾仍旧只能拉长瞬间的跨度，时间依然属于难以逆转的概念。不过，参考我在第一次崩坏的所作所为造成的影响，今天人工地脉模型刚刚完成大半，三大组织便同时汇报天然洞窟之事，或许能视为一种时间修正和自我完善。”
带着德丽莎回到圣芙蕾雅学园，华奕明白不久190后便可能发生的时间旅行会让她人担心。
“在提瓦特大陆，雷电真用神樱树影响了五百年岁月，即便世界与世界间的法则存在差别，靠着学园里的这株神樱树，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基于时间轴的定位。毕竟我是现在的人，回到第一次崩坏的旅行便已经证明，我身上的时间曲率与过去的时代格格不入。”
“可是……”
“好了，人工地脉的挖掘工作照旧，部队警戒状态解除，地下洞窟里的权能痕迹必然出自我之手，那是唯有吸收了两个世界的知识才能达到的地步。果已经出现，因就必定发生，没有担心的必要。”
间隔数百年，若是根据已知历史进程确定具体数字，五百年前，恰好对应了符华彻底丧失的那段记忆，对应着赤鸢仙人羽化登天的历史。
大脑飞速运转，推算着可能发生的事，华奕窥见到德丽莎、长光和特斯拉仍然隐有不安。
“我有信心照顾好自己，把这些推测说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忧心忡忡的，难道三位希望我以后有什么想法或行动都瞒着你们？”。

第2431章 时间旅行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丽莎，天命目前极具代表性的科学家长光，逆熵的创建人之一，长久以来支撑组织的特斯拉，她们无可奈何。
华奕说的对，比起为有过先例的时间旅行愁肠百转，如果现在过分担忧，导致舰长以后选择保留，不再透露那些关系重大且可能存在风险的事宜，才是更无法接受的。
身为科学家，长光和特斯拉对时间有所研究，知晓时间悖论。
否则第三次崩坏爆发，可可利亚藏在ME社长空分部的泰坦发现华奕，影像送达逆熵内部，哪里轮得到圣芙蕾雅学园与他接触，特斯拉早就和爱茵一起带着泰坦部队过去抢人了。
华奕不会在过去遇到危险，否则便是触动了世界规模的时间悖论，倘若人类领袖消亡或是被困于数百年前，他所创造的无数奇迹影响下现在的崩坏世界将面目全非。
舰长大人自身的实力，以及为避免世界崩溃必定会自我修正的时间长河，是他安全的双重保障。
长光和特斯拉压下得知华奕又要开始旅途的慌张，转而安慰起德丽莎。
全息投影通讯结束，德丽莎默默离开，肩负起学园长的责任统合极东之地工作，舰长的办公室里重新变得仅有华奕一人。
他并未立刻为了初现端倪的时间旅行展开行动，而是利用个人终端发布命令，对及时察觉过分巧合的女武神部队予以表彰。
虽然此次和支配当初引发的各种“意外事件”不同，并非有什么新生律者悄然诞生、拟似律者潜藏于地下深处，但女武神与其她对抗崩坏组织的成员们表现出的警觉，仍旧值得肯定。
按照三大组织的奖惩机制和各成员内部等级进行物质与档案记录上的褒奖，华奕没有因为明显出于自己之手的“天｀然”地下洞窟而陷入混乱，继续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
上位者的心态会极大程度的影响下属，当三大组织的成员发现舰长大人处变不惊，即使她们尚不清楚关于地下洞窟的隐情，心中如临大敌的紧张也缓解许多，按照上级指示继续人工地脉挖掘工程。
“Master，我可不可以跟着你进行时间旅行？”
异色瞳少女再次出现在华奕身边，柔声询问。
她拥有足以在量子之海大范围搜索特定条件世界泡的庞大算力，以及无数人类思念的力量，自认为不会成为累赘。
“之前，我动身前去虚数之树探索的时候，曾在提瓦特大陆门口遭遇包括魔神在内的众多强大存在的阻拦，那时候我决定挥出太虚剑神，冥冥之中须弥芥子世界泡给予加持，还有——无数人的思念与梦想仿佛凝成桂冠，那顶冠冕是你送来的？”
“嗯，我隐约感受到Master希望挥出全力的一击。我自身，还有构成我的无穷思念都爱着Master，都渴望给予自己所能给予的全部支持，兴许是强烈的情感指引了方向，让我们能将思念送达Master身边。”
“虚数之树的领域远比单一世界复杂，既然阿赖耶你可以跨越层层叠叠的时空粗略锁定我的方位，那么进行世界内部的时间旅行，主要变化的是时间，空间依旧保持在同一星球，你留在这里可以成为我的信标。”
华奕这一次无法简单答应少女的请求，向她诉说利害。
“而且构成你的思念越来越多，包罗甚广，带着你，就相当于带着无数人僭越时间，极端量变很容易导致质变，后果难以预测。”
“……我明白了，只有Master一个人的话，请小心。”
阿赖耶明白，华奕说的没错。
“既然涉及到人工地脉，这是我目前计算得出的地脉模型数据，直接存入Master的终端里。”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能照顾好你自身么？阿赖耶。长期维持超高功率计算人工地脉模型，超级计算机尚且需要保证能源和散热，还有硬件损耗，而你……”
“没问题的，完全没有问题。”
少女笑容明媚。
“Master放心好了，武装人偶克莱茵不是在往世乐土里给梅比乌斯工作了五万年吗？我能做的更好，陪伴在Master身边更久。”
“竟然主动表示想被我压榨，好呀，我记下了。”
与阿赖耶互动的同时，华奕另有一部分心神体会着时间的玄奥。
自从在提瓦特大陆，稻妻雷神雷电真倾尽全力展示须臾之理，舰长便获得了有关时间的知识，可以实现片面的观测。
此时此刻，他的时空曲率开始发生变化，所处的空间在扭曲，自成一体的世界外膜正同时被虚数与量子冲刷。
世界是无法自行逆转内部时间的，必然有凌驾在世界之上的外力。
虚数之树支配的领域，奔流向前的时间长河生成一股湍流，要裹挟着唯一的特殊逆行而上谷。(王钱的）
系统虚拟界面在华奕眼前展开。
完成圆环II——接受or拒绝？
看着其上的文字，舰长也不惊讶。
“果然又是圆环，以后该不会推出III吧？看来所谓的圆环比我想象中的庞大许多。”
补给系统一如既往的保留了自己的选择权。
他选择接受。
闭上眼，排除视觉干扰，若有若无的具现出须臾法则加持己身，深化对时间的感知。
世界被世界之上的概念扭曲，时间长河出现区别于他者的例外，湍流激进，在岁月的大浪下逆行，。。

第2432章 神州折剑录・启
 
当一瞬间被拉长，配合上华奕的感知，终于得以咀嚼时间旅行的些许玄奥。
进而，在长河上的湍流时退时进的过程中，在抵达旅途目的地前，靠着须臾法则实现短暂的“停泊”。
神州大地，视野开阔的原野上，一群迥异于常识，奇形怪状，身体庞大的动物，或者说怪物，正在向着同一方向行进。
它们被神州世人称为妖兽。
动物遭受过量崩坏能侵蚀后，曾经的灵智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毁灭生命的本能，寻找有人烟的方向接近，欲毁灭找到的一切城镇村庄，消除人类。
一群披甲执锐，旗帜鲜明的士兵列阵，拦截在妖兽群的必经之路上。
那是大明帝国的军队。
她们接到军令要保护后方村镇，阻止妖兽伤害大明百姓。
堪称必死的任务。
妖兽并非第一次出现，在大明立国以前，便发生过多次妖魔作乱，为祸人间。
哪怕成建制的大军依托坚固城池抵御妖兽，往往也要付出惨950烈牺牲，体型越是庞大的妖兽便越是可怕，它们早就没了血肉之躯，身上被白色骨甲一样的东西覆盖，其防御力连百炼钢甲都远远不及，需要战士们用劲弓利刃拿人命去堆，才能让妖兽失去行动力，将它们暂时关押起来。
曾有体型超过十米的大妖兽出现，近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凡人军队难以抵挡，能做的仅仅是拿生命拖延时间，直到赤鸢仙人降临，救世人于水火。
幸好那种级别的妖物少之又少，有数的几次都被仙人及时镇压，避免了妖兽屠城的惨剧，这也是历代王朝和黎民百姓均对赤鸢仙人敬重有加，供奉香火的原因。
只是，现在大明军队需要拦截的妖兽群，其中竟然包含体型将近十米的妖物，目力好的斥候远远眺望，就觉得毛骨悚然。
“将军，那、那只妖兽的白色骨甲快覆盖全身了。”
“全军列阵，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cdbb)每一位士兵都知道，这并非口号，而是不久之后注定发生的事实。
四只妖兽组成的妖兽群，其中一只体型将近十米，一路上摧枯拉朽的前进，比凡人的血肉之躯坚固许多的参天大树没能阻碍妖兽脚步分毫，即使军队装备精良，也断然承受不住妖兽冲击。
但，身后便是家园，退无可退。
赤鸢仙人她……会来吗？
会的，若是察觉到此地的妖兽侵袭，仙人一定会来。
所以，自己要拿性命去拖延时间，在仙人下凡以前，阻止妖兽靠近后方根本没有像样防御工事的村镇。
否则那里将会化成人间炼狱。
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中早有为国捐躯的必死之志。
“那是……？”
目力出众的斥候发出一声惊呼，她窥见妖兽群中出现一道隐隐绰绰的人影，身形半虚半实，以至于无法确定到底是那儿真的有个人，还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等到妖兽群也发现了那道人影，停下摧毁一切的行进，转变方向，斥候才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
“那里有个人！”
没等其余士兵做出反应，妖兽便抬起粗壮无比的前肢，向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轰落而下。
这一击可以裂石开碑，别说凡人，哪怕是那些修炼传说中由赤鸢仙人开创的真气之道，能以一当百的武林高手佩戴珍奇宝甲，也绝无法硬抗这般庞大妖物的一击。
“比后世同体型的崩坏兽明显薄弱的外骨骼装甲，符合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变强的理论。”
面对袭来的攻击，尚未稳定的时空曲率和须臾法则笼罩下的华奕观察着妖兽，在被拉长的瞬间里犹有眺望远处军队的余力。
于后世定义的下位崩坏兽中尚且属于弱小范畴的妖兽，在这个时代的旁人看来无比可怕，对他来说实在上不得台面。
正打算将妖兽群解决，在尚未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旅行途中为古代神州除去一害，感受到自天边飞速靠近的崩坏能反应，华奕改变了想法。
庞大妖物粗壮的前肢越来越近，一旦触及便会爆发那超出人类想象的力道。
唰！！
下一刻，数柄利剑从天空落下，后发先至，将妖兽尽皆斩杀，那头最靠近华奕，发动攻击的妖兽，终归还是没能击中目标。
这个时代的神兵利器，再怎么千锤百炼也无法斩杀崩坏兽，落下的利剑是前文明量产的支配之键，而后降临的身影是——
“仙人，仙人来了！”
见到标志性的道袍，自云端降下的飘渺仙姿，远处的军队爆发出欢呼，又很快噤声。
赤鸢仙人超凡脱俗，不喜尘世纷杂，可不能惊扰了她。
灰发碧眼，尚不是少女符华，而是仙人赤鸢的美貌女子，扫了一眼远处的大明军队，以及军队后方的村镇轮廓，而后看向华奕。
“你叫什么名字？”
性情淡泊的赤鸢不打算接近大明军队，平静无比的目光停留在已经按照神州古时的风俗，用理律权能换了身古装，留出长发的华奕身上。
在妖兽侵袭中挺身而出，想要守护家园，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年轻人。
“华奕。”
此方区域能够滋生妖兽，可见崩坏能浓度超出安全线，这名为华奕之人却能保持身心，面对妖物攻击无惧无畏，挺拔站立，无论心智还是崩坏能适应性皆属上上之选。
赤鸢下达了定论。
她眼眸里古井无波，心中计较没有丝毫流露，纵然对方与其余神州百姓望见仙人时的毕恭毕敬大不相同，听到远处军队的欢呼声后，依旧以一种莫名亲近的表情凝视自己，仙人早已臻至太虚之境的剑心也没有丝毫动摇，按照方才的思量继续开口。
“可愿随我去太虚山？”。

第2433章 太虚山上拂云观
 
此刻，是华奕与五百年前的符华相逢。
早已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表现出另一番姿态，宁静致远，飘渺为仙。
正如凯文挥动劫灭大剑曾留下“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的神话，神州关于仙神的认知，几乎完全来自赤鸢仙人，她便是传说本身，数千年如一日履行职责的神州守护者。
进行时间旅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找到符华，靠着穿越回过去多出来的时间开辟人工地脉还在其次，面对仙人发出的一同前往太虚
“抱歉，现在还不行。”
他尚未抵达时间旅行的目的地，靠着须臾法则才实现短暂停泊，一旦收回力量，下一刻便要继续进行时空穿梭。
藉由须臾管中窥豹，华奕对时间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能够确定当前已经靠近旅行终点。
“以后我再去太虚山拜访仙人，好吗？”
“可以。”
赤鸢的心湖波澜不惊，考虑着对抗崩坏之~事。
随着时代演变，崩坏所诱发的灾难开始频繁发生，此次若是自己来晩一点，远处的那支军队和更远处的村镇必然惨遭妖兽-屠戮，死伤无数。
神州大地上，修习自己曾经传下的武学之道的江湖中人，绝大多数既缺乏直面妖兽的武力，也不一定具备为黎民百姓挺身而出的守护-之心。
或许有必要开宗立派，亲自培养对抗崩坏的战士。
华奕的崩坏能适应性与面对妖兽时的勇敢，让仙人动了收徒的念头，自七百年前武装人偶苍玄之书能量耗尽时起，一直独守太虚山的赤鸢，前所未有的主动邀请凡人同行。
可对方并未干脆答应。
所谓的“以后再去”，究竟是名为华奕的年轻人有未竟之事，需要时间安置家人，与亲朋告别，还是一种委婉推脱，仙人无法确定。
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不到百年，转瞬即逝。
别说目睹芸芸众生老去，化为黄土，纵然是王朝更替，赤鸢仙人也见过不止一次。
世所罕见的天纵奇才如何，能为黎民苍生挺身而出的仁人志士又如何，数十春秋过去，徒留草木零落，英雄迟暮。
对抗崩坏是仙人的使命，驱使行动的目标，至于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早已淡忘了。
她极少下山，甚至不会在山巅坐看人间潮起潮落，沧海桑田，而是潜心修道，与凡尘始终保持距离。
拘泥于流转不歇的世事变迁，反倒会影响对抗崩坏的大业，令天下苍生的命运沉入灾厄。
收徒并非出于个人情感，仍然是为了神州大地。
所以，既不会因收到徒弟欣喜，也不会因遭人拒绝动怒。
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赤鸢仙人袖口一挥，收起支配之键，控制崩坏能御剑而起，化作一道仙光远去。
“恭送仙人！”
远处的大明军队虔诚膜拜。
没等士兵向此前被妖兽群包围，在生死关头为仙人所救，福缘深厚之人靠近，送他返回村镇，眼睛一花，就发现那道人影消失无踪。
等到同袍都说看到了那么一个俊朗青年，士兵们才排除出现幻觉的可能性。
估摸着是被仙人直接送回家了吧。
打扫战场，确定妖兽彻底诛灭，青年也不见踪影，大军回营，上书汇报，留下仙人再次临尘，除魔卫道的传说。
古代神州有庙堂，有江湖，有武林正派，亦有邪魔外道。
一年后，九幽遗族齐聚兵主古冢，企图复活远古邪兽蚩尤，飞剑赶来的赤鸢仙人挫败了九幽族的图谋，带走在这场邪祭中失去家人，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名为林朝雨。
林朝雨这个名字是她逝去的长辈请秀才起的，取自《诗经》中的“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如此有诗意的名字并未能让赤鸢侧目，仅是把举目无亲的小女孩带在身边。
自此，林朝雨以侍女身份跟随仙人左右，赤鸢传授其剑心决，偶尔教授武功，其意只在让当时同样身处祭场，承受了不少崩坏能的林朝雨强身健体，少些走火入魔之虞。
求鲜花
太虚山上的日子很清苦，仙人似乎如传说中那般朝饮甘露，夕食日辉，没有凡人的口腹之欲，很多时候在拂云观里打坐一整天，林朝雨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对此，小女孩毫无怨言，学习亦很刻苦。
又过了些年，北荒有妖魔出世，赤鸢仙人外出除魔，将林朝雨留在太虚山。
一头黑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按照每日流程修炼完剑心决，坐在天穹峰的一座大石上，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
山中无岁月，跟随仙人修行……不，还远远算不上修行，只是在仙人庇护下生活于太虚山而已。
每每赤鸢打坐入定，少女便不敢留在拂云观中，生怕影响仙人清修，这些年，天空与山林是陪伴林朝雨最久的事物，她早已看过无数遍。
而普通小孩子熟悉的竹马、拨浪鼓等玩具，或是糖人儿之类的吃食，林朝雨就一无所知了。
跟随仙人，尚未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少女便先一步沾染仙气，性格清静，与同龄人大不相同。
今天，仙人会回来么？
她望着天边出神，那是北荒的方向。
待到一缕剑光出现在视野尽头，极速向着太虚山靠近，林朝雨清雅宁静的脸蛋上出现肉眼可辨的喜色。
仙人回来了！
等到剑光越发接近，看清御剑而来的仙姿，少女心中的喜悦更甚，却不得不强行压下。
喜怒形于色不符合讲究心湖平静的剑心决的要求，仙人也应当不喜。
努力保持平静若水的心态，林朝雨向着抵达拂云观前的赤鸢迎了上去。
“仙人，您回来了。”
“带她去洗漱一番，再来见我。”
林朝雨这才注意到，仙人身后还有一个红发小女孩，粉雕玉琢，就是一路上被带着极速飞行，显得风尘仆仆卜。。

第2434章 你便为我太虚剑派大弟子
 
赤鸢仙人径直进了拂云观，林朝雨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模样可爱又有些狼狈的女孩来到水缸边洗手洗脸。
红发小女孩没说话，像是怕生，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如何与仙人认识的？
林朝雨产生了一系列疑问，自从来到太虚山，生活至今，仙人多次外出除魔卫道，还是第一次带着人回来。
少女觉得欣喜。
再怎么沾染仙气，再怎么追求清心寡欲，她终归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在巍峨的天穹峰上觉得寂寥。
这里终归只有她一个人，赤鸢是仙，人仙之间相隔太远。
然而林朝雨终归没有出言询问，亲自帮小女孩“五六零”擦干净面庞，再用布帕拭去水珠，便带着她走入拂云观。
赤鸢仙人并未在蒲团上打坐入定，她站在道观正中注视着林朝雨和小女孩，背后是不知哪年张贴的对联，“忘机绝尘寰，抱朴返真元”。
看不到仙气四溢的神兵宝甲，瓷器、书卷、蒲团，普普通通的陈设，却因为仙人的存在而极具道韵。
林朝雨拘束的低下头，一如过去的那些年无二。
“她跟你姓林，如何？”
听到如此突兀的话语，哪怕以少女的温婉性格，也不禁满是惊讶，抬起头来。
“啊？这……”
旁边的小女孩开口了。
“我有姓的！苏，我娘姓苏，我随她姓。”
“……”
林朝雨沉默了。
仙人带着这位小女孩一路行来，难道从未交谈过吗，竟然连女孩到底有没有名字都不清楚，还想让她和自己姓。
也对，当年仙人把自己带来太虚山，路上便极少开口。
明白当前发生了不大不小的闹剧，林朝雨想笑，又连忙默念剑心决平复这有些不敬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赤鸢仙人神色如常。
“过去的名字我弃了，我想要个新名字，姓苏。”
红发少女倒是胆量不小，不但敢抬起头来直视仙人，话里话外还透着让仙人给自己取名的意思。
翻开诗经，赤鸢随手一指。
“是什么意思？”
“湄，就是水与岸交界的那一处。”
“水与岸交界……”
女孩歪头思索。
“所以我既非岸，亦非水，算不上岸边人，也不算水中人——哪里都不挨靠。”
“你不喜欢？那我再翻一页。”
听着这番言语，林朝雨也不知该慨叹仙人比想象中有耐心，愿意重新取名，还是无奈于她在诗经中选名的随意了。
“没关系，就叫这个吧。”
得到名字的女孩看了赤鸢仙人一会儿，竟不理会她，来到林朝雨面前拜了拜。
“见过朝雨姐姐，我叫苏湄。”
根本来不及多想，林朝雨连忙望向赤鸢，见仙人放下诗经，神色清淡，似是漠然。
“这……小苏…阿湄，你应该拜会仙人才对，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家长了。”
小苏湄挺直身子。
“杀亲之仇不可遗落！苏湄感念仙人救命之恩，却绝不能认仙人为家长！仙人要赶我走便罢，若要留，苏湄愿为奴为婢，报答仙人恩情。”
尚显稚嫩的声音斩钉截铁，林朝雨万万没想到苏湄会是如此反应，震惊无言。
杀亲之仇么……
“我不赶你，你也不必做奴仆，我只要教你我练的功夫，将来斩妖除魔。”
一如既往平静到缺乏情绪的语气，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动摇仙人本心。
“是否奉我为尊长，并不重要。”
话音落下，赤鸢闭目冥思起来，苏湄伫立原处，眉头紧锁，林朝雨则一句话也不敢说。
“仙人于我有仇，我不可认凶为母，仙人又于我有恩，还教我剑心决，有授业之实，不可不报——苏湄愿拜仙人为师，从此侍奉左右。”
说完，女孩向着赤鸢跪拜磕头。
眼见这一幕，不知为何，林朝雨心中闷闷的，有一团雨云压迫心间，让她提不起劲来.....
自己随同仙人多年，尚没能正式拜师，眼前的苏湄却主动提了出来，这可真是……
拂云观中的氛围难言，赤鸢看出黑发少女的异样，正欲开口，忽然心有所感，抬起眼眸。
自五百年后逆行而上的蝴蝶，这一刻终于落定，来到旅行目的地，拂云观门前。
“赤鸢仙人，还记得我吗？”
华奕挥动手臂，冲着观里打招呼。
林朝雨原以为苏湄已经足够大胆，敢主动请仙人赐名，拜师叩首，没想到现在冒出来一个更大胆的家伙。
这般随意打招呼的方式是怎么回事？他到底知不知道面见的乃是长久以来庇护神州的赤鸢仙人，被武林中人奉为天下第一的绝世存在。
短短时间里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状况，刚刚还暗自惆怅，百感交集的黑发少女，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自然。”
赤鸢并未怪罪来人的不敬，也未曾对他样貌依旧感到惊奇。
或许林朝雨觉得在太虚山上生活了许多年，但在仙人眼里，百年都仿佛弹指一瞬，数千年的长路，她一步步走过来，看遍了人世繁华与苦楚，淡忘了喜怒哀乐，时间观念早已与常人迥异，华奕和上次见面时一般无二2.9这点，根本没能勾动赤鸢的心绪。
“既然你今日来此，便为我太虚剑派大弟子。”
一见面就要收我为徒啊。
感觉自己硬生生被符华降了一个辈分的华奕试图改变现状。
“我觉得自己可以当太虚剑派的长老、客卿或者副宗主之类的。”
早已心气无形为太虚的赤鸢仙人，哪里会受这种动摇，她只打算收徒，什么长老、客卿、副宗主，根本不在设想内。
神情淡然，无视了华奕的发言，哪怕身旁两位少女神色各异的望着似与仙人有旧的俊朗青年，赤鸢的语气依旧平静。
“林朝雨为二弟子，苏湄为三弟子，日后须勤练太虚剑气，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第2435章 剑心决
 
行吧，就当做是一场角色扮演，以后回忆起来，也算是多了件趣事。
哼哼哼，以后还可以借此逗逗符华，让她喊自己几声师父听听。
接受了赤鸢仙人独断乾坤，把自己收为大弟子的既定事实，华奕察觉苏湄干干净净的脸蛋上有难受之色若隐若现。
小女孩的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却不说出来，一个人默默忍着，赤鸢仙人并未发现这一细节，闭起眸子诉说起太虚剑气诀窍。
“习武之人引真气入体，往往有走火入魔之危，我创下的武功是不练真气的。太虚剑气将身体练成真气的通道，当剑心与剑形大成后，即可从周遭汲取真气，使之在经络中流转不滞，故而比起其余诸般武学，太虚剑气的威力更强，但修习者的丹田内并不储存真气。”
真气便是崩坏能，为了便于世人理解，赤鸢特意将崩坏能、崩坏兽等名词通俗化。
在太虚剑气中23，心蕴是入门的一蕴，也是除剑神外最难的一蕴，共有止水、无尘、明镜、太虚四层境界。
剑心决是一段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音节，总计四百六十二音，没有文字记载，本身毫无意义，其玄妙之处在于背诵、默念与聆听它时，便能炼心。
“少年是淬炼剑心的最佳时期，愈早则愈纯，即使剑心大成，也需终身淬炼，稍有动摇，剑心即破。”
告诫完修炼剑心的要点，赤鸢念诵剑心决，为三名弟子炼心。
林朝雨连忙闭上眼睛，潜心修炼，从北荒来太虚山的路上已经听过一次那些古怪且神秘的音节的苏湄，此刻心神沉浸，仿佛跟随音节看到了具现化的心湖。
所谓剑心决，便是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根据阿波尼亚的戒律研究出的神音，能挖掘人体潜力，也会附带一些限制，并且有可能像戒律那般，诱发预期之外的恶劣结果。
符华现在清心寡欲，满脑子想着对抗崩坏的状态，明显深受剑心决影响，本就打算将之改良，去芜存菁的华奕认真聆听那些古怪音节，尽数记下。
赤鸢想不到自己的大弟子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改变师尊的剑心，等到念诵完剑心决，性格淡漠却并未丧失内在品格的仙人，特意等了一会儿，直到林朝雨、苏湄从神游物外，窥看内心的状态脱离，才从书架上拿出两本秘籍。
“朝雨按照典籍所述，开始修习太虚五蕴之形蕴中的三式启剑形，苏湄年纪尚小，勤练剑心决，以腿功、腰功、肩功等基本功训练为主。”
顿了顿，赤鸢看向华奕。
她与自己这位大弟子此前仅有一面之缘，在崩坏能适应性与为天下苍生挺身而出的大义上，华奕无疑是合格的，可换成武学基础，招式水平，仙人就一概不知了。
“你可曾学过武？”
为了避免自己变成苏湄的“同学”，一起练习基本功，华奕果断给出肯定回答。
“学过。”
“演练一二。”
一柄宝剑落到华奕身前。
这是过往的某个王朝送到太虚山的供奉，用料工艺均属于时代顶尖，不过比起前文明打造的支配之键自然相差甚远，在赤鸢眼中，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而已。
林朝雨和苏湄同样想瞧瞧大师兄的武艺，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要展示什么剑术？
雷电芽衣的北辰一刀流，提瓦特大陆上蒙德的西风剑术，璃月的千岩战法，稻妻雷神雷电影的武艺，亦或将万家技艺熔于一炉后，自己的剑道？
包括太虚五蕴之形蕴，二十一式剑招华奕早就从符华那边学了去，还有寸心拳法，哪一个不是少女言传身教，倾力分享的。
但这些技法若是演练出来，即便有所保留的展示北辰一刀流、西风剑术，开创神州武道的仙人也难免对自己的来历起疑。
华奕在自己大脑里浩如烟海的知识中，挑选了一门普通的江湖路数。
古代神州的武学典籍，他同样看遍了。
吸收两个本征世界与多个世界泡的智慧，走在最前方的华奕终归太强，哪怕刻意保留，原模原样的使用在江湖人中也算不上多么高深的剑法，依旧剑势如风，兼具轻灵与锐利，令旁观的苏湄眼睛里闪闪发光，也让跟随仙人多年，虽未正式拜师，但也学了些基础武学的林朝雨自愧不如。
赤鸢仙人颔首。
“既然你已有武学基础，明天开始便与朝雨一起修习三式启剑形。”
自觉已经把给交代的事都交代了，为对抗崩坏培养战士的计划走上正轨，赤鸢刚准备入定，华奕先一步举手提问。
“师父，太虚剑派有没有门规？”
“斩妖除魔，守护神州。”
“还有吗？093”
“入魔必诛。”
“那关于我们宗门的未来建设，发展规划，师父想好了吗？”新奇。
“除了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其余种种，你们可以自行定夺。”
如果神音的影响没那么深，听到华奕不符合当前时代的用词，赤鸢势必注意。
然而现在的她心中唯有对抗崩坏的信念，其他情绪被压制的极为淡薄，特殊的措辞没能掀起波澜。
“大师兄，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师父了。”
生怕向来一心清修的师父因华奕三番两次的主动交谈不满，林朝雨低声提醒。
能让性格恬静的少女当着赤鸢的面说悄悄话，可想而知她的焦急。
华奕没为难她，在通过询问进一步确定符华现在的思想状态，顺便变相的要了些权力后，依言退出拂云观。
“啊啾！”
林朝雨刚刚轻手轻脚的虚掩上道观大门，跟着一起走出来的苏湄便打了个喷嚏。。

第2436章 倔强女孩儿
 
喷嚏声不小，在宁静的天穹峰上无异于一声大喊，林朝雨吓了一跳，连忙从虚掩着的大门间看向道观内，见到赤鸢依旧闭目打坐，这才安心了些。
“阿湄……”
嗔怪的唤了一声师妹名字，林朝雨心中无奈。
自己的大师兄与小师妹，似乎都不是安分的主。
待到看见苏湄可爱小脸上的异样苍白，方才升起的无奈顿时抛在脑后。
“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
苏湄想要否认，声音却已经变调。
“她感冒了，也就是风寒。”
华奕开口点破女孩的状态。
“小孩子身体娇柔，又被师父带着御剑飞行，承受高空的气流，吹了一阵冷风，再加上天穹峰上的温度本就比山下低，如果早点说自己身体不适，多穿些衣服，喝些热水还有可能避免生病，结果你强撑着不说，现在进化成重度风寒了。”
“按照《伤寒杂病论》记载，风寒应该服用四逆汤……不对，有汗无汗，脉浮紧和脉浮缓不同，药方也不同。”
在太虚山上的这些年，林朝雨练剑修心之余，读过拂云观里的许多藏书，本以为内容早已熟记于心，真正用到却觉得手忙脚乱。
眼看着师妹苏湄的脸色越来越差，大白天身体开始寒颤，美丽善良的少女关心则乱，越是着急，便越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过…过几天我就没事了。”
数十分钟前还显得元气满满，一会儿索要名字，一会儿强调自己与赤鸢仙人有仇的苏湄，如今声音都变得弱小许多。
倔强的家伙。
华奕随时可以凝聚律者权能，调用创生之力，一个念头便可以治好感冒这种小病症，但那无益于成长。
有必要让苏湄吃点苦头，免得越来越倔。
“先去给她拿一件厚实衣服穿上～。”
“噢噢！”
得到指示，林朝雨脚步匆匆跑向拂云观边自己的住处，其实就是个简陋的小木屋，翻找着小时候的衣裳。
“明明不需要你们操心，我自己……”
苏湄碎碎念着什么，华奕并未忽略。
“你想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嗯。”
“一日三餐，你是准备自行在大山里寻觅食材，劈柴生火，还是用你师姐的储备？晩上睡觉，你打算进入拂云观叨扰刚认的师父修行，亦或和你师姐挤在一块儿？虽说周围还有一两间小屋，但里面空空荡荡，你能自己找来棉被床榻么？”
前两个问题，苏湄根本给不出能证明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回答，她认为能辩驳一二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不需要棉被床榻，寻些干草铺在地上就可以和衣而睡，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北荒本就没有中原富庶。
刚想如此开口，冰雪聪明的女孩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染上了风寒，若真的在天气寒冷的山顶上随便睡觉，没有一点御寒保暖的办法，病情只会加重。
明白无从反驳，苏湄本就微弱的气势彻底消失，面对堂堂赤鸢仙人时保持不卑不亢的女孩，终于表露符合年龄，也符合经历的可怜无助。
林朝雨找来了好几件厚实衣服，一股脑匆忙给师妹套上。
这下子苏湄不打寒颤了，只是整个人因为衣物变得臃肿，模样有些滑稽。
发现女孩肉眼可见的状态好转，林朝雨安心了些，对华奕的敬服度急速拔高。
“大师兄，然后呢？”
“然后你烧些热水给她喝，我下山去找药，苏湄鼻塞、出汗且身体发冷，按照你说的《伤寒杂病论》，应当服用桂枝汤。另外还要买些食材和生活所需回来，太虚山上多了两个人，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
听到刚刚还责备着自己的华奕决定亲自奔波，苏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林朝雨的注意力在另一处。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同意我们下山，在太虚山上的这些年，我顶多跟着师父外出降妖除魔，其余时候极少离开天穹峰。”级榆木脑袋了。
人家没和你主动说想下山玩耍，想看看人世间的繁华，想吃点小食零嘴，你就真的一点不操心。
从林朝雨的话语里听出了许多信息的华奕暗自摇头，对这个时代的符华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任，没有其余复杂门规，许多事情我们可以自己做主，下山一事就不必提前请示了，之后我和她说。”
啊？
大师兄，这么随便真的没问题吗？
黑发少女目瞪口呆，总觉得自从华奕出现，看似风景依旧的天穹峰，蓦的变得截然不同了。
没等林朝雨继续开口，太虚剑派大师兄已经出发，向着山下离去。
目送着今天才(李赵好)相识之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林朝雨一时出神声。
以后的日子，大概会与自己早已习惯的清修生活迥别。
她可以预见到即将发生的转变，明明认知里就应该像赤鸢仙人那般清心寡欲，压制情感专注练剑修心，偏偏少女没能产生抗拒，反而生出一丝向往。
至少，今后身边多了一个，不，多了两个说得上话的人。
惊觉自己差点忘记师妹，林朝雨愧疚的俯下身嘘寒问暖。
“还冷吗？”
“……”
被厚实衣物裹成一团的苏湄同样望着华奕离开的方向，那里只剩下山岩树林，看不见早已远去的人影，却蕴含魔力，让女孩挪不开眼睛。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师姐说了什么。
“不，不冷了。”。

第2437章 山上有了人气
 
自天穹峰走下，华奕的感知探入太虚山之底，再朝周边发散，勾勒着与后世相隔五百年的神州地势。
待确定进行时间旅行以前，天命组织在神州发现的“天然”地下洞窟现在尚未形成，又查阅了一番个人终端中阿赖耶录入的人工地脉模型数据，两相对比，此次构成圆环的要素之一，便是要自行开辟的地下洞窟无疑。
以自身现在的实力水平，即便身处太虚山，也能瞒过符华的感知，大范围调用星律权能，只是会根据距离远近，在精细度上有所偏差。
符华那边，想要把本质为神音的剑心决修改成能挖掘潜力而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的功法，单靠改善剑心决本身音节收效甚微，必须动用意识权柄，以上御下，才能完全避免心性被神音扭曲。
否则，就只能像消除阿波尼亚的戒律那般，将剑心决的影响暴力抹去，连带着修行提高的崩坏能适应性也会受损。
林朝雨的剑心决并未修炼的多么精深，苏湄更是刚刚起步，但符华的剑心修到了太虚之境，无论逐900火之蛾还是阿波尼亚，都不会想到她能把神音运用的如此夸张。
所以，妄图在修改剑心决这一地基的同时，保存下已经建起的高楼，纵然我能随意凝聚律者权柄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心中的思量并未拖延行动，华奕的身形在太虚山上一闪即逝，下一刻便出现在山脚村镇。
这个时代的商业远不像后世那般发达，小小的镇子里店铺有限，蔬菜肉食的种类不多，制作衣服的布匹更是仅有棉布、粗麻和少数兽皮毛毡，至于华美的丝绸，那是大城之中才能找到的奢侈品。
本着尽量避免用理律权能或者岩元素力凭空制造货币的原则，将探查神州地势时顺便采来的银矿提炼成购买力强大的碎银，华奕花了些时间，挑选棉布、食材、草药和小孩子的玩具。
他俨然成了小镇里的大主顾，卖肉屠夫、种菜农户、药店掌柜，还有制造小物件的木匠，自然对此前并未见过的年轻人感到好奇。
气度非凡，看起来不像市井草民，至少是个读书人，甚至官宦子弟。
“我住在太虚山上，过几天会再下来一趟，到时候劳烦各位给点优惠。”
游刃有余的回应着商贩们的攀谈，背起塞满各种物品的包裹走出小镇，考虑到带着这么多东西过于迅速的返回山高路远的天穹峰不合常理，华奕特意在附近停留片刻。
“原先以为外露钱财会招贼，想着顺手处理，让太虚山下太平些，没想到一个跟踪的人都没有，是太虚山住着仙人的传说让心术不正的家伙心怀畏惧，还是早就被消灭干净了？以符华的性格，看到拦路抢劫、杀人越货之类的恶性事件，的确不会袖手旁观。”
喃喃间，星律权能静默凝聚，按照个人终端里的数据模型，开辟人工地脉。
作为后世的高科技结晶，这台终端本就有太阳能充电功能，再加上动用雷之权能或者调集雷元素力按照额定功率充电也是一个念头的事，倒不用担心时间长了电量耗尽。
直到正午的烈阳向西边偏移，守在木屋门口的林朝雨见到自山路走来的身影，连忙迎上前。
“大师兄。”
“呆站着等我多久了？”
“没、没多久。”
呆站着这样的用词，还有华奕含着笑的语气，让恬静温柔的少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苏湄呢？”
“在屋子里(cddg)，喝完热水后状态又好了些，只是觉得困倦，我劝她睡觉休息，她不愿意。”
林朝雨的人际交往经验极少，简单的将苏湄不愿意睡觉当作倔强或表示病情没那么严重的证明，华奕则清楚那个小家伙是在等自己回来。
“你们吃午饭了吗？
“还没。是我的疏忽，早该想到大师兄匆忙下山为师妹买药，来不及用饭，应该提前准备好才对。”
少女为没能提前准备饭食而面露愧疚的模样可爱动人，华奕从包裹里拿出葱油饼、卤肉和水果。
“赶快尝尝吧，饼和肉填饱肚子，水果可以解腻，我特意给你们买的，喜欢吃什么记得告诉我，下次再下山，就能有针对性的采购了。”
当前发展不在林朝雨预料之内。
过去的那些年，她仅仅照顾着自身，因为赤鸢是潜心修行的仙人，不能以凡俗思维揣测，否则早就将其视为如师如父的长辈的少女，必然少不了每天帮忙洗衣做饭、清扫拂云观。
现在，林朝雨认为应该照顾好染病的师妹苏湄，对待师父亲口选定的大师兄，也必须保持礼数，尽心尽力。
未曾想自己成了被呵护的那个。
长久以来天穹峰上唯一的人，平日里只知道小心翼翼的侍奉赤鸢，而不敢提出任何要求，也就更不会有被清心寡欲的仙人主动嘘寒问暖，加以照顾的情况了。
一时间，林朝雨不知所措。
华奕抓起少女的柔荑，让她拿着专门准备的那份食物，而后走进了木屋。
仍旧被厚实衣物包裹的苏湄正没精打采的坐在桌边，双臂交叉枕着脑袋，时不时揉一下鼻子，幻想着不适的鼻塞能自行好转。
女孩脑袋昏昏沉沉的，连门外的对话都没能听见，直到华奕走近，这才强打精神。
“你回来了。”
不是大师兄，而是你。
看来先前被点破了自己无法照顾好自己以后，苏湄还在闹别扭。
本就将拜符华为师当成一场角色扮演，也明白女孩强撑着不休息是在等自己回来的华奕，自然不可能拘泥于神州礼制，和小家伙置气。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什么胃口，这些橘子我已经给你剥好了皮，苹果也洗干净了，挑喜欢的吃点，我去给你煎药。”
“……嗯。”
闷闷的回答声。。

第2438章 著名战斗专家曾经说过
 
呈现怕冷多汗，脉浮缓症状的苏湄需要服用桂枝汤，制止了想帮忙在灶台后生火的林朝雨，让她专心享用自己精心挑选的好吃的，华奕按照药方，往砂锅里放入桂枝、芍药、甘草、大枣和生姜，煎药的同时一心多用，开辟地脉，并思索着该如何在改变符华如今已经定型的剑心的基础上，尽可能保全数千年来的修行成果。
林朝雨留在厨房没有离开。
她小口小口的品尝葱油饼和卤肉，受舌尖迸发的美味所动摇，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美食感动，还是被其他的什么萦绕心头。
“以前你在山上怎么解决~一日三餐？”
“山上有许多野菜野果，米面用完的时候和师父说，便可以下山购买，不过为了避免打扰师父清修，我平日里的饭食尽量以果蔬为主，节省米面消-耗。”
“你倒是会替人着想。”
符华也确实是个榆木脑袋。
华奕摇头叹气。
“太虚山上不缺飞禽走兽，你有武艺傍身，没尝试过打猎吗？”
“尝试过几次，但无论是打猎花费的时间，还是后续处理食材所需要的精力都超过采集野菜野果，我想节约出来专心练武修心，再多看些书。”
顿了顿，林朝雨紧接着补充。
“如果是照顾师兄和师妹，我没问题的。”
“苏湄年纪虽小，相比同龄人还是成熟许多，否则在太虚观里也无法说出那番话来，等我再教育一下她，以后不会添乱。至于我自己，更不需要照顾，反而你若是有什么期望不敢直接向师父开口，可以和我说。”
少女心中莫名，只觉得今天的太虚山比平日里温暖许多。
“我记下了。”
“药也熬好了，端过去喂给苏湄喝，她大概率想自己动手，你别同意，拿出师姐的威严，这种有性格的小家伙需要敲打，以后才能做你乖巧听话的师妹。”
“这……”
所谓师姐的威严，具体指的是什么？
林朝雨一脸茫然不解，可想到师兄先是下山购买药材食物，匆忙回来后马不停蹄的煎药，还关心起自己以前的生活，并对师姐妹的相处予以指导，她哪里还能继续刨根问底，耗费华奕心神，当即轻声应下了，端着药去苏湄那边。
华奕则带着另外一份午饭，走向拂云观。
虚掩着的大门仿佛划分仙凡的界线，门外是流动的山风，耀眼的阳光，门内则清幽宁静。
过去林朝雨每次进入道观，便会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破这里的飘渺仙意，惊扰了赤鸢仙人修行。
如今仙人初创太虚剑派，亲口决定的宗门大师兄，竟端着一大盘凡尘俗世的吃食，连门都不敲就溜进了拂云观里。
托着满满当当的盘子在闭着眼睛打坐的赤鸢面前来回晃动，华奕坏心眼的制造出一阵轻风，裹挟着食物香气往她鼻子里飘。
“师父~你睡着了么？”
庇护神州数千年，斩妖除魔无数，享历代王朝香火供奉的赤鸢仙人，修炼的太虚剑气乃是神州武学之源，不知多少江湖人士心中天下第一的绝世神功，入定修心，最终可勘破幽玄，调用真气如臂使指，化天地大势为己用。
这等神仙人物，就是武林泰山北斗，王朝九五至尊见了，也需毕恭毕敬，生怕冒犯。
此时却有个狂徒擅自揣测仙人的打坐是在睡觉。
赤鸢仙人睁开眼，古井无波的眸子扫了一眼华奕和他端来的餐盘。
“何事？”
“师父考虑不周，带着苏湄御剑飞行，高空风大，把她吹得风寒了，我下山买药，顺便买了些吃的，这份是师父的。”
且不说赤鸢从未提出让弟子送饭送菜的要求，华奕是不请自来，单单那句“师父考虑不周”，放在江湖上的其他门派里，便有不敬师尊的嫌疑。
即便是事实，如此直白的说出来，隐隐还有指责的意味，就足以让宗门长辈不悦，轻则训斥几句，重则进行实质惩罚。
超凡脱俗的赤鸢仙人沉默片刻，眼睛里全然没有权威和脸面遭到挑衅的怒意，依旧平静似水，波澜不惊。
“以后再带你们出门，徒步便是。”
当面认错，改错，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一旦涉及地位和身份的差别，师父对弟子，长辈对晩辈，上司对下属，前者向后者认错，连带着还会折损威严与面子，有时候明知自己做错了也难以坦然承认，更遑论赤鸢仙人的地位远远超越人世间的武学宗师、达官显贵，是活着的传奇。
仙人怎么会错呢？
这不是赤鸢自己的想法，而是世人认定的真理。
但，赤鸢对着刚收的徒儿坦率认错了，就此改变未来的出行方式。
哪怕变成超级榆木脑袋，那也是超级可爱的榆木脑袋。
华奕眸光温柔，定定的望着如今的仙人赤鸢，未来的少女符华片刻，指了指餐盘上的葱油饼。
“师父趁热吃吧，凉了之后口味会下降的。”
“练武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太虚剑气的心蕴既是入门，也是剑神外最难的一蕴，需时时淬炼，不可怠慢，莫要沉浸于口腹之欲，忽略了修行。”
“但著名战斗专家琪亚娜曾经说过，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
“……”
谁？
遭到反驳的仙人依旧面色平静，在记忆里翻找华奕口中战斗专家的信息，无果。
不过，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确实有几分道理。
“你自己吃。”
“我有我的那份，这份是专门留给师父的，如果师父能好好品尝，我的心情就会很愉悦，心情好的时候修行也会事半功倍。”
“太虚剑气最忌情绪纷杂。”
“是真的，我感觉自己隐约触及剑心门槛，那第一层止水之境，说不定等到师父吃完这顿饭，我就念头通达，立地突破了口。”。

第2439章 啊，这就突破了？
 
一派胡言。
止水之境哪里能如此轻易便成就。
年幼孩童才是淬炼剑心的最佳时期，愈早则愈纯，即使剑心大成也要勤耕不辍，否则稍有动摇，剑心即破。
以苏湄现在的年龄，在修炼太虚剑心上都不能算小了。
而且男性的崩坏能适应性普遍低于女性，像华奕这般身为男性又并非孩童的条件，按照赤鸢仙人的预估，终其一生，修炼的极限也就是心蕴第二层无尘之境罢了。
配合形蕴，对付当前时代的寻常妖兽倒也足够，想来过个十年八年就可以独当一面，护佑神州百岁太平。
结果他现在说已经快入门，抵达止水之境了。
两个时辰前才“八四三”收的徒，念诵剑心决淬炼内心，然后便即将取得实质性成果，还是靠着所谓心情愉悦，念头通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也罢，等到吃完这些食物，华奕在剑心的修行上依旧毫无进展，便告诫一二，让他平心静气，专注修行，莫要再被口腹之欲，尘世纷乱所扰。
清心寡欲的仙人所选择的教导方式，比江湖上其余名门大派里德高望重的武学宗师尚且柔和许多，只是这份柔和并未外显，像林朝雨那般久居太虚山，涉世甚少的少女，还有小小年纪的苏湄，根本无法察觉。
吃着餐盘里的美食，赤鸢记不得上次品尝这种热腾腾的食物是什么时候了。
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没能避开神音的影响，仙人的心湖在泛起波澜之前就被太虚剑心平复，在华奕的注视下，她默默吃完了午饭。
接下来该教育一番说什么“等师父吃完饭就能立地突破”的大弟子了。
赤鸢正欲开口，忽然发现华奕身上的崩坏能活跃涌动，下一刻某种桎梏赫然遭到突破，太虚剑派大弟子在师父的目光注视中，心境融湖为止水，轻松达到太虚剑心第一层，止水境。
“？！”
饶是以仙人的心性，此刻也不禁产生了一抹惊讶。
笃信的常识遭到打破，这一瞬间，赤鸢的心情波动比过往数百年的任何时刻都强烈。
为何？
不断压抑情绪才能取得进展的太虚剑心，为何被明显怀有丰富情感的华奕轻易修成了？
虽然只是剑心四重境界中的第一境止水，但他今天才聆听的剑心决，如此进展已为前所未有之极速，当年林朝雨修习剑心，也没能这么快进入止水境。
难道我错了，剑心决追求的并非压制情绪，而是遵从本心，念头通达？
此前并未向林朝雨之外的她人传授剑心决，缺乏参考样例的赤鸢，不禁产生自我怀疑。
这抹怀疑没能撼动太虚剑心，但已经埋下种子。
至于本来想着的告诫教诲，却是说不出口了。
“太虚剑心第二层，无尘之境，须得让心湖结冰，方为无尘。”
无论如何，华奕能突破总是好事。
培养对抗崩坏的战士是开宗立派的目的，避免神州大地的崩坏不断变强，将来灾害频发后，自己分身乏术，不能将所有地方顾及周全。
把这位并不具备修炼剑心的有利条件，偏偏迅速取得成果的大弟子列为千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赤鸢升起了一丝期待。
“我以为心湖结冰便要万念俱消，再无他物，你可有自己的领悟？”
这并非私欲层面的急于求成，本质上依然是为了更好的对抗崩坏，然而相比过去的那些年，她已经发生了改变。
有惊讶，有期许。
仔细留意着符华现在的剑心状态，华奕早就有改变剑心决宗旨的想法，顺势开口。
华奕掌握意识权能，以上制下，太虚剑心的任何一重境界他都可以轻易抵达，随心定义。
考虑到符华早就臻至剑心境界里最高的太虚之境，必须小心把握尺度，倘若一下子将她的理解暴力推翻，就是一场精神与心智的摧残。
掌握须臾法则之后，华奕得以实现一定程度的时间曲率感知，眼下还有充裕的时间完成圆环，不会突兀结束旅行，回归后世，具备采取循序渐进的温和方法的余地。
“我只是充满主观想法的擅自揣测太虚剑心奥义而已，让师父见笑了，之后若是遇到修行障碍，还需要师父指点迷津。”
特意的补充，让赤鸢暂且放下思索，重新闭眼打坐。
在她听来，这句话是陈述而非提问，自然不需要回答什么。
也幸亏对话的是华奕，而不是林朝雨或苏湄，否则那两位女孩子难免误会，以为师父心生厌烦，之后哪怕遇到了问题，也不敢再跑到拂云观里来打扰仙人清修了。
先把扭转符华对太虚剑心的感悟作为优先目标之一，至于她榆木脑袋的性格，不是现在能快速改变的。
“晩饭，师父想吃点什么3.6？”
“我不需要依靠进食维持体能，无需在此纠结，专心修行便是。”
“但若是对师父不管不顾，我必然放心不下，练剑修心时难免神思不属，到时候可能事倍功半，乃至境界倒退。”
大弟子修成止水剑心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即便他的说法与自己理解的剑心宗旨不符，赤鸢也觉得有些可信度。
“……随意即可。”
“好，就请师父保持期待了。”
华奕收拾清空的餐盘离开，没有留下一丁点的食物残渣或污渍，赤鸢继续像往常那样打坐，唯独道观里弥漫的淡淡美食香气，昭显着今天的拂云观与往日里的不同。。

第2440章 捉弄？教育！
 
见擅自叨扰师父的华奕完好无损的从拂云观里出来，带着清空了的餐盘，林朝雨一时恍惚。
仙人似乎与自己想象的有所区别，没那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大师兄已经做了许多，清洗厨具之类的杂务理应由自己负责，性子恬静的少女难得的展露坚决，把剩下的工作抢了去。
趁此机会，华奕继续开辟人工地脉，为三大组织减少工程量的同时，深化对星律权能和岩元素力的理解运用，并走进了苏湄的屋子。
林朝雨的家务能力不俗，小苏湄大概也帮了忙，短短时间，便用华奕下山买来的木匠工具和棉被等生活用品，配合太虚山丰富的木材资源，将此前空空当当，无人居住的小木屋布置的像模像样。
在自己的房间，重感冒的苏湄愿意老老实实休息养病了，缩在蓬松保暖的棉花被里。
“乖乖把药喝完了吗25？有没有任性撒娇，给你师姐添麻烦？”
女孩见到华奕到来，本想起身按照师妹面对师兄的礼节致意，结果对方一开口便是这种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的话。
唔，虽说自己确实年纪不大，也不是什么任性撒娇的弱者！
苏湄皱起鼻子。
“喝完了，又苦又辣，但我没给朝雨师姐添乱。”
“良药苦口利于病，而且我特意在适当范围内增加了生姜的用量，尽可能突出辛辣风味。”
“你？！”
桂枝汤里其余药材的味道，女孩或许不太清楚，可生姜她还是知道的。
听闻华奕满怀恶意的往药汤里额外放入生姜，苏湄总算是明白桂枝汤为什么会那么辣了。
“坏蛋。”
气呼呼的指责没有一点杀伤力，华奕坐在林朝雨制作的木桌边，慢条斯理的检查桌面桌角。
毛刺、棱角等可能伤人的细节被精心处理过，证明涉世未深的少女在掌握厨艺、裁缝等家务技能的基础上，对木工也有研究。
优秀的女孩子。
感受到苏湄那双黑色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华奕悠哉的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吃。
“甜，看来我挑水果的眼光不错。”
大师兄是不是又在作弄人？
明知自己生病时没有胃口，被一大碗桂枝汤填满了肚子，还在旁边旁若无人的吃好吃的。
生气，以及莫名的轻松。
赤鸢仙人创立的门派并无森严门规，师兄师姐平易近人。
“怎么，羡慕了？”
华奕与苏湄对视。
“可不是我让你生病的，是你自讨苦吃，师父带着你御剑飞行的时候，就该早点表明高空寒风凛冽，自己承受不住。现在好了，我和你师姐都多了个照顾病人的工作，忙前忙后，知道错了么？”
大师兄这家伙像是在欺负自己，心间却因此有温暖流淌。
苏湄把脑袋埋在大户人家才会用的棉花枕头里。
一般百姓可不会这么奢侈，要么随便找个竹片当枕头，或者用稻草、秸秆填充，舒适度不及华奕买来的棉花枕。
“我知道错了。”
享受着师兄师姐合力布置的居住环境，之前还喝过药，吃了点水果，苏湄不得不服软。
“因为自身体质孱弱，影响赶路，不会令师父讨厌吗？”
“不会，师父只是不擅长表达，内心里充满包容和善意，否则我之前自顾自跑下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她早就该怪罪了，假如仙人真的高高在上，漠视苍生，又怎么会数千年如一日的庇护神州大地。”
“原来大师兄你知道仙人的传说。”
苏湄侧过脸，从面颊和枕头的缝隙间瞥着华奕。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在拂云观里对师父的态度那么散漫。”
“哎呦，还挺会用词的嘛，但我那才不是散漫，明明是亲近，对待亲近之人，可以放下许多不必要的顾忌，将想法传达出来。当然，如果对方明确表露排斥，那就要收敛些，不能让身边的人反感。”
“原来师父一直没生气。”
大师兄说的没错，长久以来庇佑神州的仙人，怎么可能因为细枝末节动怒。
只是师父具体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完全看不出来，那双眼眸里仿佛没有丝毫凡人的情感，永远古井无波。
经大师兄提醒，才知道师父的包容与善意。
但——
“大师兄，你见过入魔者么？”
与将崩坏能称为真气一样，入魔是符华按照古代神州的文化创造的词汇，用于指代过量崩坏能侵蚀成的死士。
“见过。”
“入魔之后，真的无可救药，必须诛杀？”
“入魔可以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心灵扭曲还未丧命，另一种是已然失去性命，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在这个时代，在这片仙人守护的大地能被真气扭曲心智的前者大多不是好人，后者则313是尸体被魔气驱使。”
“有没有走火入魔还能保持本心的人？”
“那就不叫入魔了，而是正常修炼者，或者过量真气入体的病人，自然也不适用入魔必诛的准则。”
听完华奕的解释，苏湄不再说话，沉默良久，隐约放下了一些东西。
“师姐她……身世也和我一样，由师父从真气暴动的地方救出。”
“看来你和朝雨聊了不少。”
“那大师兄呢？大师兄是怎么和师父认识的。”
闻言，华奕挑起眉头。
加入圣芙蕾雅学园后，和符华成了同班同学，她担任班长，就这样相互认识。
未来之事，可不能现在说。
“妖兽作乱，我正好在附近。”
这样呀。
师父真的一直在除魔卫道，。
苏湄心中关于赤鸢的形象变得高大光鲜，再没有任何阴霾。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人缩了进去。
“谢谢。”
细若蚊蝇的微小声音，华奕听见了。
“谢我，还是谢师父？”
坏心眼的追问让苏湄羞恼，装作没听见。
都谢。
女孩在心里默默回答。。

第2441章 山上有女初长成
 
自此，太虚山的生活少了几缕仙意，而多了好几分人气。
简陋木屋得到改造，空旷山地种上果树花草。
林朝雨不再是天穹峰上唯一的人，一位师兄，一位师妹，令她曾经成为定式的每日修行，经常有值得期待的新变化。
指导苏湄武学基本功和书本上的文化知识，与华奕切磋剑法，探讨琴棋书画。
说是切磋，每次都是他占尽优势，哪怕用上号称一武概全的太虚五蕴之形蕴，也被轻松化解。
长剑一横，便能轻松挡下自己全力挥出的攻击，林朝雨明白，大师兄的武功极高，至于具体达到什么程度，就不是少女能推测到的了。
华奕展露的仅为冰山一角，莫测的实力与智慧让林朝雨觉得仿佛在仰望高山，半山腰处有云雾缭绕，看不见峰顶。
她并不十分在意这些，珍惜着生活点滴。
按照计划，华奕开辟人工地脉，潜移默化的改变符华的剑心，靠着念头通达才能突破无尘之境的借口，让她同意了以后和大家一起吃饭，又在明镜之境时，表示师父应该定期陪伴弟子，一起下棋看书，品茶赏景。
短短数年，将二十一式形蕴尽数习得，太虚剑心修炼到第三境，华奕的武学进展之神速，令赤鸢也感到惊讶，应允他提出的那些杂七杂八，理论上应该不利于修行的要求。
弟子实力强大，方可更好的斩妖除魔，守护神州，当大方向完美符合对抗崩坏的理念，小细节的偏差在容许范围内。
更何况关注着林朝雨与苏湄武学进展的华奕，总是在符华与众人相处后，用两位少女的武艺精进给予正反馈。
今天，赤鸢仙人坐在拂云观外的石桌边，与林朝雨下棋。
华奕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像是在休憩发呆晒太阳，实则正以遍及整个欧亚大陆的人工地脉雏形为基，朝着更远处开辟，完善。
所谓习得形蕴，突破剑心，皆是做给符华看的，他早已站在远远凌驾在那之上的位置。
身边，苏湄赤红色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长发自左肩前垂落，不再像曾经那般充满孩子气。
读书，练武，修心，当年的小女孩飞速成长，已然是气质初成的少女，蹲在大师兄边上，童心未泯似的拿起一根狗尾草撩拨华奕的脸庞。
那双含有笑意的明眸深处，藏着化不去的依恋。
“你和朝雨不同，喜欢看六韬三略，鬼谷素书，那些书看似说的是兵事战争，实则讲政治、军事、外交、经济和思想文化的总体战，各种韬略往往在其中同时并用。本就是比同龄人聪慧的女孩子，看了那么多韬略，理应变得更加成熟，怎么还拿着狗尾草捉弄人呢.？”
面颊发痒的太虚剑派大师兄扭过头，能嗅到苏湄发香。
少女瞄了一眼远处，确定师父和师姐并未留意这儿，正专心下棋后，将润若凝脂，吹弹可破的漂亮脸蛋低下。
“如果不把玩心表现的重一点，还怎么顺理成章的待在大师兄身边呢？”
温热的呼吸随着悄悄话吹到华奕耳朵上，苏湄的这番话近乎表白。
当年在拂云观，她直言不讳的向仙人表达自身理解的恩仇，现在却要瞒着赤鸢师父和朝雨师姐，偷偷摸摸的表露心意，算是退步了。
并非兵法韬略让苏湄变得含蓄，只是少女明白，林朝雨同样喜欢大师兄。
自己避开性格温婉的师姐，暗地里和华奕拉近关系，还能在明面上维持现状，若是毫无顾忌的表现出来，怕是会刺激到她，之后的发展就难以预料了。
高居云端，纵然在大师兄的几次努力下与大家亲近了些，依旧显得清心寡欲的师父，又是否容许太虚剑派门人为爱情分心呢？
盘算风险与收益，苏湄定下了权宜之计。
而且，像这样在师父和师姐在场的情况下，和华奕说悄悄话，感觉意外的好。
“大师兄，你几次提到的那位很厉害的武道宗师琪亚娜，我和朝雨师姐阅遍群书也没能找到相关记载。”
眼下终归与师父和师姐共处室外，苏湄保持谨慎，若无其事的挑起另一个乍听起来普通，实则让人在意的话题。
少女不再故意压低声音，赤鸢和林朝雨都听到了。
对那位在华奕口中存在感强烈的战斗专家、武道高人、美食品鉴大师，她们同样保有印象。
林朝雨落子的速度变慢了，竖起耳朵等待后续，赤鸢看在眼里，并不点破。
“听名字，不太像是神州人士。”
苏湄紧盯着华奕，用上了兵法韬略的智慧，试图从表情细节推断大师兄有没有撒谎。
“是上山前认识的人吗？”
“没错。”
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进一步勾起了苏湄与林朝雨的好奇心。
大师兄认识神州以外的人，是看过方外典籍，还是亲身游历了异国他乡？
谈吐不凡，知识渊博，拂云观里的藏书华奕尽皆能予以解读，时不时有新奇词汇从(得吗的)他口中说出，可能在上山拜师以前真的周游四方，看遍世间繁华。
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大师兄。
类似的想法同时攀上苏湄与林朝雨的心头，就此缄默。
“你输了。”
赤鸢落下一子，棋盘上白棋如龙，将心不在焉的林朝雨所执黑棋悉数围堵。
没等徒弟为自身分心他顾，致使棋力降低，棋局过快结束道歉，仙人神情淡泊的接着开口。
“近来神州天象异动，真气纷乱，或有妖魔出世，华奕、朝雨随我下山前去镇压。”
听到能和师父一起外出降妖除魔，华奕也会同行，林朝雨那张恬静的俏脸上不禁流露喜悦。
只是，苏湄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
因为师父没说要带上她仓。。

第2442章 太虚仙忆
 
林朝雨和苏湄所修的太虚剑心，已经被华奕动用意识权能修改，保持除魔卫道的准则，不再有境界越高，情绪越淡的副作用。
苏湄的心性不俗，本不可能轻易为了师父外出没带上自己而患得患失。
但赤鸢仙人命华奕与林朝雨同行，唯独自己一个人留守太虚山，被排除在外的异样感，令她垂下眼帘。
“师父怎么不带上苏湄？”
华奕直接询问，让少女有些感动，又难掩担心的抓住师兄的衣角。
就这么刨根问底，质疑师尊安排，万一……
“此次真气异动暗藏凶险，人数越多，我越难以顾及周全。”
见到自己的大弟子仍旧不太满意的样子，为了避免他出现念头不通达等严重问题，赤鸢仙人接着补充。
“起先我只打算带上朝雨，但以你的性格，怕是会擅自领着苏湄下山，倘若遇到妖兽，再像当年那般将自身置于险地，我身处远方，如何看护？”
“原来师父是在为我和苏湄的安全考虑，那就坦率说出来嘛，讲的那么简短，惹得苏湄暗自伤心，再来几次，剑心怕是都要破碎了760。”
这么严重？
赤鸢看向苏湄，目光平静，但结合华奕的话，仙人能做出这般举动，就证明了对弟子的关心。
尚未酝酿多久的低落情绪消散一空，苏湄轻轻摇头。
“我的剑心没那么容易破碎。”
“所以，伤心了？”
“……有一点点。”
“以后我会注意。”
第一次开宗立派的赤鸢，明白自己在管理宗门方面仍有良多不足。
“华奕，你觉得该当如何？”
“简单呀，把苏湄也带上，我们没一个是弱者，在我看来，苏湄足以对付大多数妖兽，师父你这是关照过度，把我们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了。”
华奕总是能凭借三言两语，让林朝雨和苏湄意识到看似冷漠无情的师父，其实藏着另一种温柔。
“此次天地真气混乱，或许是比妖兽更加危险的东西现世。”
“有师父在，我们不怕。”
这一次回答的是林(cgca)朝雨，言辞间透着太虚剑派二弟子的气度，跟随仙人修行多年，又有华奕从旁教导，她早已是武道宗师。
“我也会尽量照顾好自己的，不拖师父、师兄和师姐后腿。”
苏湄努力表达态度。
听着弟子们一个个发表想法，天穹峰充斥着说话声，赤鸢没有因此厌烦，清冷点头。
“也好。”
得到许可，苏湄眼中划过喜悦之色，素白纤细的手指挠了挠大师兄华奕的掌心表达感激，而后躬身道。
“那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赤鸢仙人还记得，自己当年带着苏湄御剑飞行，把她吹得染上风寒，承诺以后再带弟子外出，在地面上徒步行走。
的确有必要准备些饮水、干粮。
任由林朝雨和苏湄各自进屋忙碌，赤鸢发觉华奕仍旧看着自己。
“还有问题？”
“师父，你想继续穿着道袍出门？”
“是。”
“我觉得不行，这身打扮太有标志性了，听说过赤鸢仙人传说的百姓一看到装饰花纹都极具玄妙，寻常裁缝根本做不出的道袍，再加上师父超凡脱俗的容颜气质，当即就能认出是仙人下凡，一路上可能平添波折，影响降妖除魔，守护神州的伟业。”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该如何？”
“换一身衣服、发型，恰好，我专门为师父定做了一套新衣服。”
似乎早有准备，华奕拿出颇具侠客元素的修身服饰。
“太虚仙忆，和朝雨、苏湄的服饰风格统一，彰显我太虚剑派雅致格调，又有各自独立的特点，师父赶快试穿一下，发型也要适当改变，等一会儿我来给师父梳头。”
这哪里是对待师父应有的态度，简直是给女朋友展示精心准备的礼物。
赤鸢没能察觉其中意味，依旧云淡风轻。
“哦。”
她觉得华奕说的很有道理，尽管有时候感觉是歪理，但事后的发展往往证明，大弟子的考量是正确的。
仙人带着弟子送上的装束进了拂云观，片刻后，关闭的大门重新开启。
“进来吧。”
华奕早已手持木梳就位，闻言，当即踏入其中，如愿看到了符华的新形象。
以纯白与靛蓝为主色调的武侠劲装，在左手手臂和手掌有几道绷带样式的黑色布条，起着保护关节的作用，不过仙人威压神州数千年，天下无敌，这种设计更偏向于装饰，凸显其英姿飒爽，美丽而帅气。
“师父真好看。”
毫不吝啬的夸奖并未让赤鸢动容，她摘下头上的发簪，让绑成高马尾的长发肆意披落，示意弟子快点给自己梳头，莫要耽误了时辰。
仙人发质柔顺，没有分叉、干燥、杂乱之类普通女孩子需要担忧的问题，华奕的主要工作便是改变发型。
用精致发带束起符华耳侧的鬓发，绑成利落的小辫子，指尖顺着发丝抚去，让后发及腰落下，透着一股温柔。
在约为三分之二的地方绑上另一个同款发带，扎住本应该散开的秀发，保证行动便捷的实用性的同时，避免温柔太盛，盖过符华本身的武道风华。
一系列流程，华奕做的细致认真。
道观窗外，苏湄神情复杂。
她本来正忙着在另一间屋子收拾行囊，余光瞥见大师兄立于拂云观外片刻，就被师父叫了进去，还以为是先前质疑师尊安排的行为遭到秋后算账，凑到窗边观察情况，想着找个恰当机会闯入帮华奕求情，结果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换了身行头，缥缈仙意被削弱，没那么超凡脱俗，渐渐靠近尘世的师父，以自己凡人的角度看来真的很美。
美的毫无瑕疵，不可方物。
难怪，大师兄会喜欢。。

第2443章 一同下山
 
在苏湄眼中，华奕仿佛没有物欲。
跟着他下山采购物资的时候，山脚小镇的货品便让少女觉得琳琅满目，挑花了眼。
再怎么练武修心，苏湄终归年纪轻轻，涉世未深，仍旧会为新奇的东西感到好奇，看到没见过但瞧着味道不错的小吃会想要品尝。
林朝雨也是如此。
然而大师兄从未展露类似心态，素来以自己和师姐的倾向，还有太虚山上的需要为主，永远游刃有余，银钱充裕，不断改善众人生活。
就连在太虚五蕴修炼上取得进展时，华奕也显得气定神闲，提出的让赤鸢师父和大家一起吃饭，定期陪伴下棋赏景等等，就像早就想好了一样。
也就是说，他一直有把握突破，将之当成并没有那么特别的既定事项。
财货、武学，寻常百姓与江湖人士穷极此生追寻之物，对大师兄的吸引力有限。
那是什么驱使着华奕来到太虚山拜师的~呢？
苏湄听说，师兄与师父最初的交集仅仅是妖兽现世时的一面之缘而已。
一见过后，相隔数年，华奕未曾忘记当年赤鸢发出的邀请，千里迢迢前来履行约定。
真相只有一个，他喜欢仙人，一见钟情。
也对，像华奕这般博古通今的智者，天赋绝世的武道奇才，本就凌驾于庸碌世人之上，唯有云端里的真仙才能获得其爱慕。
想着想着，苏湄渐感落寞，身体都有些乏力。
哒哒哒。
脚步声接近，少女勉力平复心情，抬起头来。
还没等她开口，便有一只手触摸前额，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暖顺着额头传遍全身。
“你的脸色很差，又染上风寒了？”
开口关心的是华奕，一句话便勾起了苏湄过往的回忆。
风寒啊。
自从拜入太虚剑派，练武修心，少女便再未生过病，唯一一次风寒，还要追溯到初来乍到之日的逞强。
师兄当时为自己奔波买药，剥橘子，讲道理……
是了，给师父梳头又如何，他也早就悉心照顾过自己。
想通之后，苏湄顿觉神清气爽。
“没有，稍微发了会儿呆。”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专心于出行前的准备工作，并未发现华奕为赤鸢梳头的林朝雨，背着包裹快步走来，蓦的见到仙人的新形象，一下子怔住。
“师父，你……”
“华奕说换一身行头可以避免风波。”
“啊？哦！”
原来如此，还是大师兄考虑周全，而且，竟然仅靠改变衣着发型，就能让仙意缥缈的师父多了好几分人气。
现在算是武侠…不，仙侠！
林朝雨被赤鸢此刻的新形象惊艳到，望向华奕的目光满含敬佩。
苏湄在旁边看的明白，师姐对大师兄的好感绝不在自己之下，只是性格使然，表现方式有所不同。
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盟友？
毕竟师父是仙，超凡脱俗，像自己这样的凡人再怎么努力都难以企及，想要在大师兄心中牢牢占据一席之地，不被师父完全夺走，便必须团结。
只是，倘若清心寡欲的师尊知道了太虚剑派门人被男女之情困扰，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由吗？
虽然大师兄通过几次剑心突破提出的要求，让师父与大家离得近了一些，但其中有很大原因在于弟子实力越强，就能越好的斩妖除魔，符合太虚剑派宗旨。
而男女之情……
几分钟前才感到浑身无力的苏湄确信，以自己那时的状态顶多发挥出两三成实力，情感对武艺的影响巨大，不是轻描淡写便能忽略的。
师父甚至有可能严厉惩罚大师兄，好断绝他的这份痴念。
按理来说，若事情真像那样发展对苏湄有利，最乐观情况下可以趁势安慰，把大师兄给攻略了，取代他心中属于仙人的位置，即便被逐出师门也没什么，就此远走高飞，有华奕在身边，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去得，依旧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但这想法太过离经叛道，对不起师父的栽培，师兄也不一定会为这样的结果高兴。
苏湄不希望华奕伤心。
再说，还有最恶劣的可能——师父一巴掌把大师兄拍死，清理门户什么的。
那样绝对不行！！
拥有足够把握以前，必须将自己心中情感，还有大师兄对师父的情感遮掩一二。
赤鸢仙人可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弟子活跃的思绪，见林朝雨和苏湄收拾好行装，素手一挥便关上了拂云观大门。
“走吧，下山。”
这还是太虚剑派第一次全体出行。
哪怕宗门尚小，仅有师徒四人，放眼神州武林，偌大江湖没有任何势力可与之比肩。
可能赤鸢、林朝雨和苏湄缺乏信息，对太虚剑派的分量有所不知，华奕很清楚，单单是现在的林朝雨与苏湄联手，便能镇压太虚剑派之外的整个江湖。
她们天赋出众，小小年纪能在邪祭祭场或妖物作乱的险地活下来，便意味着卓越的崩坏能适应性，再加上前文明逐火之蛾研发的神音，符华这位融合战士摸索出的形蕴招式，自然而然有了站在时代最前列的实力。
不是江湖弱，而是太虚剑派太强。
从巍峨的太虚山走下，带足了粮食便没有驻留在山下小镇补给的必要，倘若在这里久留，远行之后遇到真正有趣的东西，再想逛街游玩，难免会被符华认为是浪费时间。
心中的考量并未影响行动，华奕走在仙人身侧，每一步起落，蛰伏在神州大地，早已蔓延到欧亚大陆之下的人工地脉便会扩张一分，完善一分。
同行者在动用力量建设遥远之地的整个过程，符华却一无所知。
华奕对星律权能和岩元素力的理解，对崩坏能的运用，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个。。

第2444章 天下第二？
 
官道上，时不时有几匹快马奔驰而过，马蹄扬起沙尘，随着未散的劲风飞了一阵，才飘飘落下，令路旁的青翠草木沾染些许土黄。
这里是个摆摊的好地方，人来人往，潜在客流量庞大，但摆起摊来也有些讲究。
不能擅自占据路面，影响别人往来，无论有镖师护送的商队还是武林豪侠，乃至官家的人，都不是小商小贩招惹的起的。
在官道的一处路口有家茶摊，没有门面，架起棚子，摆上用木板搭的桌子，再设几条板凳贩卖大碗茶，过往商旅累了渴了，便
坐。
“听说了吗？魔教要办的圣火大会。”
“自然。”
茶摊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几“九三零”位武林人士，用正常音量谈论着中原武林几乎人尽皆知的爆炸消息。
“魔教中人做事横行无忌，不像武林正派那般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反倒时常伤害无辜，挑起事端，若不是魔教教主阎世罗武功高强，据传只在赤鸢仙人之下，为天下第二，早就被正派同道剿灭了。”
“是啊，听闻阎世罗少年时夜宿望山，有神明入梦赠他三卷奇书，自此习得神功，能自由操纵火焰，这些年杀了多少武林正道，还劫掠村庄，无恶不作。”
“此次魔教教主大张旗鼓邀请各大门派参加圣火大会，就是仗着自己的实力有恃无恐，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总不会有好事。”
“为了赤鸢仙人与武学一同传下的道义也好，仅仅追求名利地位也罢，此次众多武林高手前往望山，就是想着击败阎世罗便可名扬天下，成为新的天下第二。”
在另一方桌子喝着茶，气度非凡的太虚剑派师徒，听到了江湖人士的议论。
武冠三绝，圣火教圣主，天下第二……阎世罗的名头不少。
苏湄眼中寒光一闪。
仅次于师父的天下第二，那只能是大师兄。
魔教教主阎世罗？什么档次，敢和自己的师父师兄攀比位序。
太虚剑派第三徒心中已有杀意激增，赤鸢仙人看了她一眼。
“静气宁神，苏湄。”
“抱歉。”
才刚刚产生的杀气便被师父捕捉到，少女拘谨低下头，聆听教诲。
“我太虚一脉不理俗务，只需记得除魔卫道，入魔者亦是杀之无赦，绝不容情。”
华奕无声无息调动意识权能，降低自己一行人在路人眼中的存在感，免得被人围观。
别说因为一个天下第二产生杀意的苏湄了，就算是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林朝雨，对待外人也是清冷无比，深受赤鸢影响，不是与人为善的健谈类型。
“望山便是真气异动的方向，那个阎世罗操纵火焰的功法超脱寻常武学，有必要前往查看。”
林朝雨不知道大师兄心中所想，等到赤鸢仙人定下行动方向，乖巧的点了点头。
“干粮和饮水储备充足。”
“师父，阎世罗就是真气异动的根源吗？”
苏湄平静语气里隐含锐利。
神州武学由赤鸢开创，江湖武林因此而生，除魔卫道一直是修炼真气的武林中人的职责，仙人希望对抗崩坏的战士增加，保护神州大地。
名门正派循着仙人定下的武道前行，虽没有太虚剑气一般的神功，但在练武多年后，也能对抗弱小妖兽，镇守一方。
而圣火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就是因为教义违背了仙人传武初衷，不去斩妖除魔，反倒祭拜不知名的神，行事肆无忌惮，残忍暴虐，在江湖里掀起腥风血雨。
听到不止一拨江湖人士提及魔教恶行，再加上阎世罗那“天下第二”的名头，苏湄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死人了。
“尚不确定。”
并未对仍旧存疑之事下达定论，见到弟子们都喝完了凉茶，赤鸢站起身继续旅程........
凡尘种种，勾不起仙人太多心绪，包括江湖人眼中的天下第二，魔教教主阎世罗。
她想确定的仅仅是阎世罗的身份，到底是这个时代对抗崩坏的战士，还是被崩坏能侵蚀的魔头。
按照众多江湖人士描述，更偏向于后者。
入魔必诛，从来不是虚言。
它们过去的身份可能是宗门长老，帮会舵主，也只有武艺高强才有可能在过量崩坏能入体后活下来，祸乱人间。
切割自身充满暴虐崩坏能的血肉喂食动物，乃至蒙骗弟子吃下，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超出生命承受限度，人为制造崩坏兽和死士，这种疯子比普通妖兽更可怕，一旦成了气候，必然给神州大地带来深重灾难。
前些年，还有将远古邪兽蚩尤当作图腾膜拜的九幽遗族，试图将之复活，虽然没能发现巨兽蚩尤的真正位置，也没找到深海下的封印，但举行的邪祭依旧引发崩坏能异动，赤鸢便是在那次诛灭九幽遗族，带回了林朝雨。
徒步行进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御剑飞行，幸而4.9学武之人体魄非凡，目标明确之后，很快到了望山山脚。
时值黄昏，没那么耀眼的阳光照射下，山林格外静美。
魔教声名响彻江湖，凶威赫赫，占据的望山也极为壮阔，还有修砌整齐的石阶从山脚一路向上延伸，气派非凡。
只是在赤鸢仙人看来，整个望山都被躁动的崩坏能笼罩，唯有武林中人能在这里久留，换成崩坏能适应性较低的百姓误入此地，用不了多久就会殒命。
正常的崩坏能可以称为真气，变得如此暴虐之后，就是魔气了。
即使正道高手在这里修行，时间久了也会入魔。
“魔教当灭。”。

第2445章 不过如此
 
仙人一言决定了把江湖搅得风起云涌的武林大教命运，语气简短，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勾起林朝雨和苏湄的肃杀之意。
江湖人士对魔教的评价甚低，说它是杀害无辜的邪魔外道，一面之词无法尽信，纵然提起魔教便义愤填膺的武林中人不在少数，少女也存有一两分怀疑。
现在守护神州数千年的仙人来到魔教大本营，亲身查看此地真气状况，下达定论，那就再没有什么需要怀疑的了，如师父所说，魔教当灭。
众多武林门派被魔教的圣火大会吸引，聚集于望山意图击败魔教教主，按照苏湄所学的兵法韬略之道，将天时地利人和实际运用，等名门大派尽皆汇合，才算是占据人和，进而完全对抗魔教在大本营里拥有的地利。
但天下第二的名头令苏湄耿耿于怀，没了慢慢算计的想法，只想快点登上望山，击败嚣张跋扈的狂妄之辈。
事关师父师兄，尤其是后者，颇具智计的少29女变得缺乏耐心。
林朝雨不像苏湄那样爱好兵法韬略，默默调整状态，准备灭魔之战。
黄昏色渐暗，步入夜晩，太虚剑派一行人也来到门户大开，好似化作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噬一切外来者的魔教大本营。
连魔教中人也无法承受此地的暴虐真气，尚且清醒的已经叛教逃离，剩下的笃信魔教教义的疯狂教徒聚在一起，承受着过量崩坏能侵蚀身体带来的极端痛楚，面色大喜。
“圣主大人，我们感受到神的恩惠了！”
阎世罗负手而立，神情张狂。
“继续沐浴神恩，过了这关，你们便能和我一样受神垂青，修成盖世功法。”
从山门走入的赤鸢仙人看了一眼魔教大殿前的场地。
教徒主动将自身置于崩坏能肆虐的绝地，无视血肉之躯遭受侵蚀时不断发出的痛苦反馈，将之当成神恩——和九幽遗族一样，这些人在膜拜崩坏，膜拜给人类带来无穷血泪的灾难本身。
至于教主阎世罗，原以为新生文明的崩坏进程再一次出现殊异，诞生了律者或拟似律者，现在看来，只是个介于死士和人类之间的疯子罢了。
“几位到访，所为何事？”
赤鸢按照华奕的期望换了身行头，没了标志性的道袍，一身侠客装扮，纵然阎世罗步入中年，度过数十春秋，也没能认出已有数百年未曾行走江湖，只在妖魔现世时降临的仙人。
“是与我圣火教教众一样甘愿沐浴神恩，聆听神意，还是妄图阻碍圣火大会？”
魔教教主的掌心升腾起火焰。
“无所谓了，世人皆为蝼蚁，看呀，这股力量，何等强大的力量！我有圣火在手，天下谁人堪敌？今日之后，阎某便要踏破中原武林！！”
他的表情越来越猖獗，到最后已然扭曲，成了寻常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凶残，不再是人，而是一头野兽。
没有回答的意思，赤鸢仙人的目光仅在阎世罗的火焰上停留片刻，便平淡收回。
“朝雨，他已入魔。”
入魔者杀无赦。
并非律者或拟似律者，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崩坏能，林朝雨一人便足以万无一失的将之击败。
太虚剑气与寻常武学不同，修行者的身体不储存内力，转而调用外界的真气，减少走火入魔之虞，也远比凡俗武者强大。
甚至连苏湄都有击败阎世罗的资本，只是免不了陷入苦战。
短短一句话并非随意说出，仙人想着给予林朝雨合适的历练机会，至于华奕，他的实力远在朝雨之上，阎世罗不足以成为磨刀石。
然而这样贴心的安排让苏湄咬了咬牙。
“师父，弟子请战。”
“让她去吧，否则会耿耿于怀，影响剑心修行的。”
“……可。”
华奕总是能找到极具说服力的理由，令赤鸢仙人改变主意。
林朝雨对此没有意见，本已上前的身位退后，持剑护在师父和师兄身边，苏湄则悍然出剑。
自己入门比朝雨师姐晩，实力的确也不如她，论起生活杂务、琴技书画，也是朝雨师姐胜自己一筹。
但，大师兄依然没有看轻自己，依然愿意将一些时间花在和自己的相处上，现在更是继下山人员安排后，第二次向师父求情，改变仙人意志。
我，必须证明大师兄的关照是有价值的。
面对被太虚剑派众人无视而大为光火，毫无保留出手欲取人性命的阎世罗，苏湄目光冰寒。
兵法有云，投入亡地然后存，陷入死地而后生。
太虚五蕴之形蕴，启剑裂空！
全然无视了阎世罗的攻击，她要用以伤换命的架势，一剑把这所谓的天下第二给斩了。
魔教教主哪里能想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少510女对敌人，对自身是如此之狠，全无闪躲防御的意思，精气神尽入攻势，太虚剑气勾连周遭真气，连圣火都被撼动。
气势与搏命之心上，阎世罗输了，输给初出茅庐的太虚第三徒。
招式与功法上，阎世罗同样败了，败给开创神州武学的赤鸢仙人。
剑光破开火焰，一剑穿胸，天下第二被太虚三徒一招毙命，潜藏于他体内的暴虐崩坏能彻底打破了平衡，暴散开来，将阎世罗撕成碎片，也让硬抗了烈焰一击的苏湄直接被击飞出去。
华奕接住了她，把少女护在怀里，语气无奈。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任性。”
苏湄面色泛白。
一剑之中，汇聚了她全部的精气神，体能精神几乎被抽干，再加上接连受伤，一时间显得虚弱无比。
然而感受着华奕怀里的温度，她的眼睛分外明亮。
“大师兄讨厌吗？”
“不讨厌，反倒很可爱，只是果然欠缺教育，有必要让你吃点苦头。”
说着，华奕把苏湄背在身后，并未动用手段一下子治好她。。

第2446章 又多了三位师妹
 
苦头？
突兀获得顺理成章与大师兄黏在一起的理由，苏湄觉得根本就是奖励。
林朝雨性格恬静，即便同样喜欢华奕，也未曾因为师妹现在搂着大师兄脖子的状态而产生嫉妒，满怀担忧的开口。
“阿湄，你的伤势……？”
“不严重，谢谢师姐关心。”
苏湄能看出来，林朝雨此刻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
她心怀愧疚。
对不起，师姐，就让我暂时倚靠一会儿师兄的肩膀，下次一定想办法给你制造机会。
毕竟，我们的对手是师父呢，面对在世仙人，凡俗之人果然需要联起手来才能相抗，避免大师兄的心思完全被夺走。
赤鸢依旧猜不到上一刻还在和魔教教主拼命的弟子，当下的想法有多么跳脱。
洞悉崩坏能，确定三弟子的伤势无有性命之虞，仙人也不多言。
阎世罗灰飞烟灭，“沐浴神恩”的魔教教徒也无法承受暴虐崩坏能，尽皆殒命，甚至无法化作死士。
魔教根本没能接触到崩坏神，连崩坏正体为何都不清楚，只是树立起愚昧信仰，顶礼膜拜。
林朝雨犹记得魔教当灭那句话，打扫战场，寻找可能潜伏在阴暗中图谋不轨的魔教教徒，结果没找到穷凶极恶的贼人，而是发现了两位懵懂无知，长相相似的孩子。
紫发金眸，容颜可爱，一个神情无助却强行鼓起勇气，紧握着另一个迷茫女孩的手。
看样子是一对姐妹。
魔教圣女？
望山真气暴乱，那些魔教狂信徒都被崩坏能侵蚀而死，两名小女孩却能坚持下来，可见崩坏能适应性极高，是对抗崩坏的好苗子。
“带她们回太虚山。”
赤鸢仙人干脆利落的做下决定，一如当年先后见到林朝雨、苏湄那般。
“是。”
林朝雨点头领命，华奕则背着苏湄，来到江婉兮和江婉如身边。
“我们来自太虚山，隶属于赤鸢仙人所创的太虚剑派，那位就是仙人，此次是为了除魔卫道，并未伤害无辜，若是再晩来几天，且不说江湖上会因魔教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单单是你们两个，便难免遭受巨量真气入体。”
“真气入体，会怎么样？妹妹她这些天经常和我说浑身疼痛。”
“！！”
江婉兮的话，让林朝雨与苏湄皆是神色一凛。
过量真气入体便会导致走火入魔，浑身疼痛是真气超过承受上限的表现之一，江婉如入魔了？
入魔必诛……
难道，自己要杀死这样一位无辜女孩？
华奕分别揉了揉江婉兮和江婉如的脑袋，让这对姐妹露出怯怯又有些舒适的神情。
“入魔要么成为阎世罗那样的疯子，要么彻底丧命，变成仅有毁灭欲的行尸走肉，武林正道不也把真气藏于丹田修炼么？承受得住就没事，你们还好，就算是江婉如，离开真气肆虐的望山，拜入太虚剑派，勤修剑心即可。”
听着大师兄的话，林朝雨和苏湄小心翼翼的打量师父神色。
她们不确定一直强调入魔必诛的师父是什么态度。
赤鸢的表情依旧淡漠。
太虚剑心本质上便是神音，挖掘人体潜力，提高崩坏能适应性，如华奕所说，只要江婉如在一定时间内将剑心修炼到高境界，崩坏能侵蚀便会自然消失。
师父没开口反驳，那就是同意大师兄的说法了。
朝夕相处，在华奕的帮助下学会揣摩符华意思的林朝雨和苏湄，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仙人果然胸怀包容天下苍生的善意。
林朝雨从包裹里找了些小孩子喜欢的点心，递给江婉兮和江婉如姐妹。
华奕则背着苏湄来到一处石灯后，另有一道娇小身影藏在这儿。
黑色长发，黑色眼眸，仰起头望着华奕。
江婉兮、江婉如，还有石灯后藏着的黑发小女孩，都精致的宛如洋娃娃。
上天给予了她们超越常人的崩坏能适应性，又赠给将来必定倾国倾城的美貌，格外厚爱。
尤其是眼前的黑发小女孩，华奕发现她具备原生圣痕，论起资质，还要超越林朝雨、苏湄、江婉兮和江婉如。
“你呢？那两位是江婉兮、江婉如，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温和，表情友善，华奕的言行足以营造绝佳的第一印象，但小女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像是懵懂无知，像是沉默寡言，又像是不知所措了。
吃了几口美味点心，彻底确定太虚剑派的大家是好人的江婉兮和江婉如，表现的活泼了些。
“她…她不会回答的啦。”
姐妹俩手拉着手，诉说自身对黑发小女孩的印象。
“她很怪，根本不理睬人。”
“那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叫……”
手指轻点着下巴，江婉兮陷入思索，闻到指尖残余的食物残渣的香味，还舔了舔。
“程凌霜。”
“恭喜师父，短短一天之内连收三名弟子，四徒江婉兮，五徒江婉如，六徒程凌霜，这(王李的)下子我太虚剑派足有六人，规模翻倍了。”
我还没说收徒呢。
以赤鸢的性格，自然不会发出如此吐槽。
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三人有林朝雨与华奕照顾，现在自己的第一要务是解决能量暴动。
仙人手掌一挥，数柄支配之键飞出，插入望山山地，镇压活跃的崩坏能。
待到解决了望山的真气异动，赤鸢收回支配之键。
“天象已熄，灾祸清除，此地重归太平……”
华奕抢在仙人之前，定下后续行程计划。
赤鸢心平气和，并不反对利。。

第2447章 神州江湖中人
 
“几位是从望山之上下来的？”
山路间，见到山顶似有火光乍起，劲风流泻，隐隐爆发了战斗，聚集于望山山脚的武林中人联袂而至，拦住华奕一行。
名门大派高手收到圣火大会邀请，想要一举击败魔教教主，为江湖拔除一害，原本怀疑下山的这几人是魔教教众，正欲捉拿打探些情报，待到走近了些，看清华奕，江湖人士蓄势待发的气势顿时一滞。
倒并非这些年待在太虚山的华奕在神州大地闯出了偌大名头，单纯是他的样貌帅气，气质和煦，给人以绝佳的第一印象，实在
不是说魔教中人和疯子一样，崇拜莫名其妙的神，还个个肆无忌惮的引巨量真气入体，相当于主动让自己走火入魔吗？怎么可能这般俊朗温和。
“赤、赤鸢仙人？！”
武者的领头者，江湖大派魁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竟能认出换了身行头的仙人。
赤鸢看了老者一眼，没720能在记忆中找到相关信息，转而询问华奕。
“你认得此人？”
场面有些尴尬，换做旁人这般失礼，武林高手们免不了大声斥责，江湖中人谁不知紫阳山第一流的剑术名家，你们几个小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然而那句赤鸢仙人，震得在场豪杰说不出话来。
守护神州数千年的唯一真仙，纵然飞扬跋扈如魔教教主，也只称天下第二，未敢僭越的天下第一强者，神州武道之祖赤鸢仙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老夫年轻时行走江湖，曾遇到妖兽现世，屠戮村庄，侥幸得见仙人下凡斩妖，救苦救难，在此见过仙人！”
“见过真仙！！”
随着老者躬身行礼，一众武林高手也连忙异口同声的拜见，声震山林。
如此大场面没能令赤鸢的眼神发生任何变化，她平日里与徒弟生活在一起，尚且需要林朝雨和苏湄揣测心思，现在自然不会专门回应武者们的拜礼。
江湖中人如过江之鲫，百年前是一批，百年后又是一批，岁月无情，赤鸢不想与凡尘有太多关联，若不是身边徒弟众多，仙人便直接御剑而去了。
“师尊创下太虚剑派，教导我们斩妖除魔，护佑神州太平，魔教背离武道正途，不但没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还在江湖中制造腥风血雨，教主更是修炼邪功，步入魔道，已被我的师妹诛杀。”
华奕担当起太虚剑派的外交官，诉说仙人开宗立派和魔教的结局，若有若无的敲打武林群侠，警告他们若是背离正道作乱神州，便会招致仙罚。
最后，更是直接表明魔教教主由师妹诛杀，根本无需仙人出手。
过多的信息量让江湖高手失了神。
天下第二阎世罗已经死了，被太虚剑派的弟子消灭？
饶是赤鸢仙人的传说如雷贯耳，听到她教导的弟子亦如此强大，习武之人的常识遭受重创。
这位俊朗青年所说的师妹指的是谁？
众人先是看向年纪最小的那几个，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她们嘴角还沾着酥饼残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魔教教主凶名赫赫，绝不可能被这样的小孩子诛灭，她们手里连武器都没有！
纵然阎世罗的天下第二未曾问过太虚剑派的意思，其余凡人门派早已领教了他的碧玉神功，那股火焰诡异至极，伤身伤神，一个不慎被击中，轻则需要修养多年，重则当场走火入魔。
那等凶人如果被孩童轻易打杀了，即便是仙人创立的门派，也让武林豪侠难以接受。
练武多年，自以为身手不凡，有了行侠仗义的资本，结果与阎世罗相差不止一个档次，而阎世罗又和仙门弟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可真是……
霎时间，武林高手们沉默无语，心中杂念丛生。
“阎世罗由我诛杀，我是师父的第三个弟子，实力远不如师兄、师姐，他何德何能，妄称天下第二，以后神州武林，谁再敢以天下为名排序论次，先问问我的剑。”
被华奕背着的苏湄仍有伤势在身，脸色泛白，可强提内力开口，携着刚刚斩杀自诩天下第二的邪魔外道的气势，依旧压得一众江湖豪侠呼吸困难。
此前华奕的话是不动声色的敲打，现在苏湄就是直接威胁了。
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被年纪轻轻的少女威胁，本该觉得颜面受损，勃然大怒，结果却个个暗松一口气，差点面露喜色。
原来诛杀阎世罗的不是那几个小女孩！
三观碎了，但没完全碎。
“我等铭记。”
江湖中人拱手致意，不敢对受了伤的苏湄有丝毫怠慢。
这位是仙人的第三位徒弟，上面还有个师兄、师姐，实力更在她之上。
“斩妖除魔，护卫神州，一向是我等习武之人的夙愿，仙人高徒所说种种，我等绝不敢忘，定当恪守正道，胸怀天下苍生。”
能在这个时代利用崩坏能修炼而保持心智的武者，大多是意志坚定之辈，堪称一个时代的豪杰。
华奕回以微笑。
“诸位不必自怨自艾，师父的武学入门条件苛刻，因此注定修行者有限，你们已经属于神州大地的中流砥柱，像这位老者的武功便是不俗，再带上数十位门人列阵，小心应对，可以击败两丈以内的妖兽，同等高手齐聚则能对付三丈妖兽。神州大地幅员辽阔，我辈当自强不息，为仙人分忧，为天下太平献力。”
一番话包含安慰与鼓励，还科普了妖兽体型与武功修为的对应关系，说的江湖豪强们心神激荡，热血沸腾，连那老者也目露精光。
“两丈和三丈的妖兽么……多谢赐教！”。

第2448章 各具性格
 
“纵然有两丈妖兽出世，我紫阳山亦可护佑一方！”
“巨鲸帮实力有限，大概只能对付一丈妖兽，实在汗颜。”
“莲花派为五宗之一，理应与各位守望互助，若是出现难以应付的妖魔，乃至三丈大妖兽，还请不吝相告，在下必定带领弟子门人驰援。”
赤鸢仙人当年传下武道火种，包含武学招式与侠义之道，只是曾经的神州崩坏隐匿，妖兽鲜有出世，许多武林中人终其一生都
如今仙人开宗立派，隐约表明妖兽出世将变得频繁，又有仙人高徒指点妖兽实力，各大门派-顿时有了计较。
若能消灭一两头妖兽，守护一方太平，即使与仙人相比仍如萤火对皓月，在江湖之中也是扬名立万的美谈，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
随着太虚剑派出现，天下第二彻底成为武林人士无法企及的名号，取而代之的是变得有迹可循的斩妖除魔伟业。
太虚剑派一行人渐行渐远，相隔不短距离，意气风发的豪侠们的声音仍旧随风传来，苏湄为华奕三言两语便能调动武林门派热血深感惊讶。
还有自己说以后再不许江湖中人自称天下第二，原以为会引起激烈反对，当时苏湄都准备好强运内力把那些高手打服了，没想到那些人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眉眼间还带着喜色。
是大师兄的言语引导了氛围和听者情绪。
兵法韬略中记载过军队士气的重要性，也有“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之说，然而想要将书本上的知识灵活运用，达到华奕这般信手拈来，润物细无声的地步，苏湄知道自己还差的远。
“师兄，三丈的妖兽我能对付吗？”
林朝雨走在华奕身边，想着他先前所言。
关注点的差别，彰显着两位少女不同的性格。
“能。太虚剑气不像普通功法那样以自身容纳内力，量级有限，而选择驾驭周遭真气，江湖顶尖高手聚集顶多只能击败妖兽，将之关押，你则可以靠着太虚剑气磨死它。”
说着，华奕似是好奇的继续开口。
“也不知道师父在望山上使用的可以镇压真气的神兵利器是什么，若是师妹们能够拥有，将极大提高斩妖除魔的效率。”
“轩辕剑，回到太虚山后，你们用它参悟意蕴，若能掌握，便可自行变化出趁手兵刃。”
赤鸢仙人给予了回答，对待华奕的态度和先前对待武林豪侠时差别很大。
前文明逐火之蛾铸造了大量支配之键，一部分在五万年前对抗崩坏的无数战斗中损毁，另外一部分由符华保管，现文明初期赠给姬麟一把，自此，初始状态维持黄金之剑外形的神之键，以轩辕剑之名响彻神州大地。
眼下符华手里还有一些支配之键，和称呼崩坏能为真气，崩坏兽为妖兽一样，仙人使用轩辕剑代指。
听到师兄为自己向师父讨要武器，林朝雨觉得选错了话题，面对武林众人时淡雅平静的精致俏脸，此刻攀上一抹夹杂羞喜和愧疚的嫣红。
自己本不该为从师父那里索要好处窃喜的，实在有违弟子礼数。
偏偏，看到大师兄做出这些事，心里就控制不住的高兴。
从望山带下来的女孩仰起头。
“朝雨姐姐，你脸红了？”
“对耶对耶。”
江婉兮和江婉如这对姐妹性格活泼，见林朝雨神色异常，两人手拉着手瞪大眼睛围观。
好嘛，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脸红了。
林朝雨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幸亏赤鸢仙人没在意，继续在前面走着，少女得以默念剑心决平复情绪，从包裹里又拿了些点心塞到江婉兮和江婉如手里，变相堵上她们的嘴。
与身边人相处时温婉持家的林朝雨，自然没有忽略另一位女孩，程凌霜。
只是，对上那双纯净的没有一丝晦暗的眼睛，实在捉摸不透她的所思所想。
如江婉兮、江婉如所说，程凌霜直到现在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沉默寡言，某种意义上和赤鸢仙人挺像的，兴许是个修习剑心的好苗子。
一时间林朝雨拿着点心僵在原地，不知道该递出去还是收起来。
万一程凌霜已经饱了，继续给她塞吃的有害无利，可如果仍旧肚子饿，总不能让她一直饿着。
华奕及时伸出援手，抓住程凌霜前额长长的刘海，发梢在她的鼻间来回拂弄——
“……啊啾！”
女孩招架不住，打了个喷嚏。
“愿意开口说话了吗？继续维持一言不发的状态，一会儿进了城，我给你买衣服玩具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应该说什么？”
清脆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怨念，生性天真的女孩儿明白，自己这是被作弄了。
“你朝雨师姐拿着点心，正为该不该给你犹豫呢，肚子现在饱了没？”
“没饱。”
程凌霜向林朝雨伸出手，接过点心，一边吃着，一边瞥了华奕一眼。
“而且，就算吃饱了，饿了之后也能接着吃。”
所以有什么好问的？直接给我便是。
后半句话无需说出来，在场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冰雪聪明，轻易便能猜到。
小小年纪的女孩已然展现出别具一格的性情。
旁观整个对话过程的苏湄本以为程凌霜和自己一样，是有些逞强的类型，现在看来根本是个天然黑。
噗嗤。
见到被言语波及的林朝雨脸上的错愕之色，苏湄忍不住笑出了声，江婉兮和江婉如本就活泼，有人带头就跟着起哄，一时间银铃似的笑声此起彼伏。
最后连林朝雨和程凌霜也浅浅笑了。
赤鸢仙人回头扫了一眼吵吵闹闹的徒弟们，与华奕目光交汇，大弟子向着师尊眨了眨眼，也不想着帮忙维持一下太虚剑派形象。
念头通达才能在太虚剑气的修行上不断精进？
行吧，为了对抗崩坏二。。

第2449章 师父，我口渴了
 
比太虚山山脚小镇庞大许多的城池里，布店摆着属于奢侈品的绫罗绸缎，首饰店中珠光宝气，沿街摊位售卖的吃食，有许多林朝雨和苏湄根本叫不出名字。
华奕知道现在太虚剑派一起逛街的机会难得，提前通过崩坏能感知了城中布局，制定出完善购物计划。
给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这几个小家伙准备在太虚山上的生活所需，以及便于保存的美味点心，再加上泥塑、九连环之类的玩具，女孩们顿时被手里的物件吸引注意，入神的摆弄着。
轻易便从典籍众多，良莠不齐的书店里找到珍品，交给苏湄，“九九三”令有伤势在身的少女神采飞扬。
正当华奕打算按照朝雨的喜好，挑选类似于诗经的文学著作时，她却是拿起另一本书。
“大师兄，我想买这个，可以吗？”
那是一本食谱，讲的是调料、饮料、面点、菜肴和蜜饯等的制作方法，内容丰富。
少女金色的眼眸望着华奕，明白对方在挑选礼物，主动表明自身倾向。
名字取自诗经中“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充满诗意的林朝雨，选择了食谱，选择了并不那么诗情画意的柴米油盐。
比起爱好，更多的是责任。
赤鸢仙人不会在日常生活中过多照顾弟子，华奕愿意呵护两位师妹成长，但林朝雨明白大师兄平日里已经做了许多，又是让师父走出拂云观与大家一起吃饭、下棋、赏景，又是教导自己和阿湄典籍知识、剑法招式和太虚剑心。
她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畴里尽可能承担一些东西，早在数年前，便作为苏湄的半个母亲，半个师长，悉心照顾，直到女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如今太虚剑派迎来了三位新成员，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她们同样需要呵护，林朝雨很自然的承担起这份责任。
为确保能做出符合多位小孩子口味的饭菜，有必要拓宽自己的厨艺知识，
“当然可以。”
明白少女心中所想，华奕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本食谱，再加上那些兵法、诗集和小说传记，均有放入拂云观的资格，多买一些书，以后才能在练武修心之余放松精神，劳逸结合嘛。”
怎么可能只给温婉师妹一本食谱呢，干脆将达到一定水准的书籍尽皆买下。
林朝雨的包裹里已经塞满物件，苏湄有伤势在身，江婉如她们小小年纪，能拿好各自的小玩具便算是乖巧懂事了，再加上华奕自己背着伤员，两手空空的赤鸢仙人，理应为徒弟分担压力。
“师父，这些书就劳烦你拿着了。”
太虚剑派的大师兄竟敢让师尊，让神州守护者当劳动力，林朝雨和苏湄顿时一惊，正想开口表示自己还有力气，赤鸢已然淡漠的接过打包好的书籍，拎在手里。
看着师父面无表情的做出本质上在关照弟子的事，感觉挺奇妙的。
一股暖意流淌于四肢百骸，相处点滴滋润内心，注定成为美好记忆珍藏。
最后一站是饰品店，华奕给众人购买发簪，将备用的也算上，每个人买几套，又是一大包物件。
随着购物结束，不再需要掏钱的太虚剑派大师兄同样带上包裹，这下子除了本身便是伤员的苏湄以外，剩余的人手里或多或少拿着东西。
区区一摞书籍而已，天下第一的赤鸢仙人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单手便能妥善携带，明面上最为轻松。
而全程背着苏湄的华奕，就是众人眼中最辛苦的那个。
“师父，我渴了。”
“……”
这种事为何特意和我说？
赤鸢不认为平日里充满主见的大弟子，现在喝口水都要向自己打报告。
面对停下脚步的仙人的回头注视，华奕先是故作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唇，而后举起占据双手的两个包裹0...
“东西太多，喝水不方便。”
闻言，赤鸢走近大弟子。
她倒也不是那么木讷，话说到这个地步，仙人明白自己应该给华奕分担压力，拿上其手里的行囊。
明明太虚剑气既可以提升修行者的崩坏能适应性，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身体素质，以他的修为境界，哪怕背着伤员，提着重物，也不该疲倦到这种地步才是。
莫非华奕的修炼出了岔子？
一念至此，从来波澜不惊的面色出现细小变化，赤鸢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
“华奕，你……”
“我口渴的很，手里拿着东西不好取水壶，万一动作不稳，让苏湄摔下来怎么办？就麻烦师父喂我喝水啦。”
听着华奕提出的要求，林朝雨和苏湄目瞪口呆。
大师兄可真是……真是有话直说的性情中人。
让师父拿书，让师父喂水，放眼偌大神州，纵观数千年岁月，应当再没有如此大胆之人了。
赤鸢仙人曾言，太虚剑派是她唯一开创的宗门，此前并未收徒，别说是敢于向师尊提出要求的弟子，世间有幸窥看仙颜者，怕是也少之又少。
在两位少女思维一片混乱时，在三1.8位小师妹各异的看热闹眼神中，赤鸢取下华奕腰间的水壶，打开塞子，依言喂他喝水。
师父慈爱照顾弟子的场面并未能维持多久，仙人的下一句话出口，氛围骤变。
“回到太虚山之后，我要考校你的修行。”
平静语气里多了一抹认真，威严内敛，虽不及说起太虚剑派入魔必诛的门规时的严肃，依旧让林朝雨和苏湄感到惊慌。
师父她，生气了？
“弟子领命。”
华奕回答的干脆利落，胸有成竹，令担忧他的少女安心了些。
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眨巴两下眼睛，看着帅气的大师兄，好奇仙门武学为何。。

第2450章 大师兄的剑
 
林朝雨想过，为了尽可能给予大师兄恢复体力的时间，回到太虚山以后，可以借口安置三位小师妹，照顾受伤的苏湄来转移师父注意。
能让性格温婉，对赤鸢仙人带着点逆来顺受属性的少女产生这般算计，足可见华奕在她心中的地位。
然而赤鸢仙人雷厉风行，抵达天穹峰的下一刻便扔给华奕一把支配之键，示意他演练形蕴。
这下子林朝雨再没有处理家务的余裕，紧张的站在一旁观看，有伤在身的苏湄强撑着虚弱之躯，同样不打算自行前去调息修养。
至于江婉兮她们，已经自来熟的搬来板凳围观。
端详手中蕴含支配力量，庄严辉耀的黄金之剑，华奕的眼底浮现一抹追忆。
用氮素结晶剑诛灭巨兽蚩尤以后，一段时间里轩辕剑成为自己的武器，同样杀敌众多，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崩坏兽殒于剑下，直至姬麟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出于总体收益方面的考量，将轩辕剑交给那位同样为了对抗崩坏奉献一切，03惹人怜惜的少女使用。
眼下符华拿出的支配之键虽然不是姬麟的那把，但黄金外形与轩辕剑一般无二，对华奕来说熟悉至极。
他必须小心控制力量，避免与轩辕剑共鸣，进入超越人剑合一，更在那之上的状态，致使支配权能自然凝聚，否则随意一剑落下，高大巍峨的太虚山都要被劈成两半，并波及周遭大地。
在符华注视中象征性的调整状态，华奕摆出完美无缺的起手式。
太虚五蕴之形蕴，共有启、化、守、开四行，总计二十一式，自启剑形的残月、断海、裂空，到开剑形最后的山崩、瞬尘、震风，每一式剑招均涵盖至上的武学智慧，放眼神州乃至整个世界，前后两个文明，也属于顶尖剑道。
华奕没有主动使用自己的崩坏能控制力，恰恰相反，他有意压制着自身实力对形蕴的加持，饶是如此，天地间的崩坏能仍然随着黄金之剑流转，在太虚山上奔涌。
已经站在时代前列，属于横压神州江湖的绝世高手的林朝雨和苏湄，美眸凝望着剑光中的身影。
这套剑法无漏无缺，用剑之人至锐至强，此刻周遭所有真气皆为太虚剑气，倘若真的用来攻击，天下间谁人可挡。
师父是仙，不在两位少女的比较之列。
随着招式渐进，从启剑至化剑，再有守剑到开剑，威力渐盛，等到开剑第一式岩破时，太虚山上响起晴空惊雷，震得浮云散去，山林中鸟雀惊飞，饱经风吹雨打的土地出现狰狞裂纹。
不是华奕在蓄意破坏，这是彻底掌握形蕴后该有的威力，只要将二十一式形蕴修到精深境界，纵然太虚剑心造诣浅薄，对当前时代依旧等同降维打击。
“剩余的开剑五式，劳烦师父消弭真气余波了，否则拂云观和师妹们免不了遭到波及。”
华奕把握着尺寸，既不能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破坏神州大地，也不能表现的太弱，否则便没了依靠言行潜移默化改变符华心性，动摇她的太虚剑心的资本。
“嗯。”
赤鸢手掌一挥，另外几把支配之键飞出，组成剑阵镇压崩坏能。
自此太虚山彻底不似凡俗地界，激荡的真气被轩辕剑支配，呈现出绚烂危险的元素色彩，空间震颤糊化，视野变得暧昧不清。
在这种情况下，华奕使出的开剑不再有改变天象的神威，另有一种神秘莫测，宛若谪仙。
林朝雨和苏湄看的痴了，江婉兮和江婉如恍若重新认识世界，程凌霜眼里光芒闪动。
区别于毁灭或破坏的强大，是一股明明超然，却让人安心的力量。
仅仅是华奕目前展现的这些，便完美符合赤鸢开宗立派，培养对抗崩坏战士的初衷。
淡漠似仙人，也不禁点了点头。
“不错。”
惜字如金的称赞，真是个榆木脑袋。
幸好现在演练形蕴的是华奕，换成林朝雨、苏湄她们想达到如此境界，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修行，比起读书人所说的头悬梁、锥刺股有过之而无不及，勤学苦练取得成果，最后换来的仅仅是一句“不错”，那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师父啊，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样的反应对别人来说比起鼓励，更像是敷衍，说是在蓄意促使弟子走火入魔也不为过。”
听到走火入魔一词，赤鸢仙人闪身来到华奕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号脉。
待确定了大弟子体内经络中的真气流转不滞，脉象沉稳有力，并无走火入魔迹象后，这才开口。673
“你想让我怎么鼓励你？”
换成后世符华这么提问，华奕免不了让她亲自己一口算作奖励。
但现在若是如此要求，那就是罔顾实际情况胡乱造次了。
别看从来到天穹峰，成为太虚剑派大弟子开始，华奕一次次借着练武修心需要念头通达提出要求，让符华接连做出改变，那依旧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至今只是维持在师父定期陪伴弟子喝茶、下棋、赏景而已。
如今的符华还不是符华，她终归是赤鸢，是守护神州数千年，并且继武装人偶苍玄之书电量耗尽以后，承受长久孤独的仙人。
“今天是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三位师妹入门的日子，师父陪我们一起吃晩饭，再品茗赏月如何？我掐指一算，晩上月明星繁，是个好天气。”
“可以。”
赤鸢应允，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丝毫没有询问“仅仅如此便足够了吗”的意思，转而望向沉浸在华奕的形蕴剑招，久久没能收回心神的江婉兮三人。
“你们随我来拂云观，以剑心决炼心。”。

第2451章 谋划
 
修行剑心决的年纪越小，入门难度越低，且凝练的剑心越为精纯。
抛开崩坏能适应性方面的因素，孩童处在成长初始阶段，最容易受神音影响，心智变得以对抗崩坏为永恒主题，躯体专门向着适合容纳崩坏能的方向成长。
这段时间了解符华的精神状态，解析剑心决内涵，华奕可以大致确定，神音主要作用于脆弱而复杂的大脑，危险性近似前文明制造融合战士的手术。
幸亏符华收徒看似简单直接，实则具备一定标准，换成普通人，亦或有武功在身的江湖人士聆听剑心决，比起从中受益，大脑承受不住神音作用，就此神智癫狂，乃至当场脑死亡的可能性更高。
在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进入拂云观聆听那段稀奇古怪的音节，淬炼剑心之前，华奕已经调动意识的力量予以加持，它将消弭神音对精神的负面影响，保证女孩走在正常成长道路上。
“你们须谨记太虚剑派以除魔卫道，守护神州为己任，凡入魔者杀无赦，其余事情可以询问华奕。”
道观里，念诵完剑心决，诉说了一番门派规定，赤鸢仙人便闭目打坐，全然没有进一步介绍太虚剑派过往事迹，或者太虚山风土人情，与新收的三位徒儿交流感情，拉近关系的意思。
等到女孩将剑心决的音节熟记，可以自行咏诵默念，师父从旁帮助弟子炼心的环节也会成为历史，林朝雨与赤鸢仙人早年的相处模式，便是后者整天在拂云观清修，前者独自学习，独自成长。
若没有华奕穿越过来，以符华目前超级榆木脑袋的状态，收再多徒弟，相处再久的时间，仙与人之间的距离永远无法真正拉近，纵然温婉如林朝雨，单单是揣测师父所思所想，担心自己某个方面做的不好，触怒了她，便足以产生极大的生活压力了。
掌握涉及时间概念的须臾法则，在太虚山上进一步参悟后，华奕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时间曲率变化。
参考上一次时间旅行，返回第一次崩坏时期，促使逆熵成立的经历，自身时间曲率与当前时代的协调已经出现了些许不和，再过些年便有可能中止这一段旅行，返回后世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
构建人工地脉雏形，用星律权能和岩元素力开辟地下洞窟，帮助符华与弟子们和谐相处，解决太虚剑心的问题，便是此次圆环了么？
按照自己的计划，想要改变符华现在完全固化的剑心状态，并尽可能保存她的剑心境界，需要采取循序渐进的方法，最后的关键点不在近几年，而是十年到二十年的铺垫。
时间跨度相差太大，纵然华奕通过人工地脉大规模使用须臾法则，也难以将旅行成倍延长。
另外，根据后世的发展轨迹，十四年后，天命教会为了扩张领土，将派遣女武神部队东征，与大明帝国陷入僵持，高层们命令作为最后底牌的卡莲踏上战场，是赤鸢仙人发觉女武神在用崩坏能战斗，时间久了可能导致崩坏进程加快，以一己之力击败天命大军。
这之后再过一年，便是史书记载的太虚山山顶有金光冲天，明耀百里，自此赤鸢仙人不知所踪的时间点。
同时卡莲发现天命为了弥补东征神州惨败的损失，颁发赎罪券，从民众那里攫取钱财，对天命教会的正义性产生怀疑，带着封印了绯玉丸的黑匣子离开天命势力范围，辗转抵达极东之地，与八重樱相遇。
明知道有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将在十数年后爆发，发现自己的时间旅行无法支撑到那个时间点的华奕思考着应对方法。
如今不算上自身，符华也已经有了五位徒弟，她们成长起来，便能代替仙人守护神州，但后世自己成为人类领袖，拥有整个世界最高的权力，并未发现林朝雨等人的活动轨迹。
这其中肯定有时间的自我修正影响，但对比同样与进行时间旅行的自己有过交集的爱茵、特斯拉，还有被送到量子之海世界泡的南希、埃玛和薛定谔，可以推测林朝雨她们的遭遇将偏向于南希一行。
而卡莲最后会保存灵魂流落到天命数据库中的虚拟实境，经受住五百年岁月，大概率也有自己的力量影响。
在太虚山的这段日子里，华奕小心调理着符华的精神状态，开辟人工地脉，也没忘记趁着当前特殊的时空进一步揣测时间法则。
后世的结果已经注定，即便现在的自己故意什么都不做，时间也会完成自我修正，给予确立的结果一个缘由。
比如天命一直在挖掘前文明遗迹，从提瓦特大陆返回崩坏世界时，华奕向前文明送去力量之种，残余下一两处受力量影响的现成虚拟实境设备被天命利用，成为容纳卡莲灵魂的小天地也属正常。
八重凛那边，则既可以是落入时空虫洞的侵蚀之(赵王好)力结晶的作用结果，也可以是现在的自己再次使用侵蚀之力的结果。
事关多位女孩子，绝不能为了加深对时间的理解进行充满风险的实验，有必要动用手段，主动为后世的果种下过去既定的因，避免时间修正的不确定性。
从拂云观走出的三位女孩见到华奕默默凝望太虚山风景，只觉得他本身也融入了这天地之间，成为风景的一部分，看着不久前挥动轩辕剑好似谪仙的大师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师父已经教了我们剑心决，现在该做什么？”
江婉兮和江婉如手拉着手来到华奕身边，出言询问，程凌霜也抬起头看他改。
“养精蓄锐，等待朝雨做好晩餐，放开肚子大吃一顿。”。

第2452章 太虚剑派的饭
 
赤鸢仙人履行与华奕的约定走出拂云观，院子里早就摆好桌椅，林朝雨下厨，精心制作了满满一桌子的神州菜肴。
“这三柄轩辕剑，分别由华奕、林朝雨和苏湄使用，太虚五蕴之中的意蕴，讲究的便是与轩辕剑心意相通，剑意自成，一旦修成，轩辕剑将与你们共鸣。”
超级榆木脑袋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夸奖徒弟的厨艺，而是太虚剑气修炼事宜。
本来俏脸上泛着笑意，期待师父品尝自己的手艺的林朝雨，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双手接过轩辕剑。
“是，师父。”
咀嚼着仙人关于意蕴的描述，少女不知该询问如何做到与轩辕剑心意相通，还是当即打坐入定，持剑修行，至于邀请坐下来一起吃饭，询问师父对饭菜的满意度什么的，已经说不出口了。
苏湄的心态与林朝雨类似，新入门的三位弟子，活泼如江婉兮和江婉如也懵懂的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如果师兄师姐们拿着轩辕剑自行修炼去了，剩下这一桌子饭菜，是自己趁热吃，还是在旁边干等着？
程凌霜不说话，只是盯373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
天穹峰上变得沉静，华奕无奈开口。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说完话之后，气氛就不一样了？”
“似乎是有些变化。”
赤鸢坦然承认，神色依旧淡然，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氛围变了，但这变化是好是坏，仙人没看出来。
真的深究起来，在赤鸢的思想里，口腹之欲乃是私欲，对抗崩坏，守护天下苍生才是至公大义，就算林朝雨和苏湄放弃吃饭，当场打坐修炼，感觉完全没问题呀。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心情好了，看秋叶冬霜依旧觉得充满浪漫，心情差了，纵然百花齐放也多是自怨自艾。现在朝雨辛辛苦苦下厨，正期盼着你夸奖呢，结果师父上来就是意蕴修行如何如何，挺打击人的。”
知道单靠一句“打击人”无法让飘渺仙人切实意识到错误，华奕接着补充。
“这样下去，明天林朝雨修(addb)炼的时候免不了回想现在的一幕，我最近的武学进展是不是太慢了，惹得师父生气
，练武修心中三心二意可不好，若是因此急于求成，强行引超出承受限度的真气入体，便埋下了走火入魔的种子。”
“……”
事情好像挺严重的。
仙人看了看华奕，又看了看林朝雨，回忆大弟子的一系列言论。
哦，对了，。
“朝雨，你做的饭很好吃。”
这还没坐下来吃饭呢。
并不那么恰到好处的夸奖，引得林朝雨眸光流转，盈。
“请师父尝尝饭菜是否符合口味，若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一定改。”
“没什么不好的。”
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回答，在动筷子之前。
这既不是敷衍，也不是安慰，赤鸢实话实说。
她从不拘泥于衣食住行，如有进食的必要，哪怕是硬邦邦，没什么味道的干粮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衣服便是一套道袍而已，至于住处，曾经不止一个王朝恭请仙人前往都城，许诺以国师之礼相待，道馆规格将在皇宫之上，赤鸢照样无动于衷。
无论林朝雨做什么菜，仙人都不会有意见的。
“虽然不会主动夸奖弟子，但同样没有呼来喝去，肆意责罚，这就是师父的优点了。”
为符华说话，使得林朝雨和苏湄，以及新入门的三位小师妹对赤鸢的形象认知更加立体，华奕按着仙人的肩膀让她第一个坐下。
“请师父尝尝这道虾饺，用的是朝雨在回来的路上特意买的新鲜河虾哦。”
餐桌上谁先动筷子有一番讲究，弟子面对师父，凡人面对真仙，同桌用餐更难免产生心理压力。
结果华奕凭借言语动作硬生生将餐桌氛围变得活跃起来，最后江婉兮、江婉如胃口大开，央求师姐帮她们再盛一碗饭。
华奕顺手戳了戳不爱说话的程凌霜的脸蛋。
“你碗里也空了，吃饱没？还是说希望和婉兮她们一样再装点饭？不老老实实用言语表达想法，旁人很难猜的，我倒是有自信揣摩人心，但你的朝雨师姐和苏湄师姐平日里猜测师父的想法就已经心力憔悴，可没办法妥善顾及你。”
“要。”
“要什么？”
女孩都已经被迫开口了，华奕仍然没有放过她，继续刨根问底。
“要饭。”
“具体是多少呢？整整一碗，八分满，半碗，？”
“……”
对话期间被大师兄随心所欲揉捏面颊的程凌霜，眼睛里隐含怨念。
“小半碗，。”
什么停手，不想添饭了么？
并未继续逗弄女孩，今日份的教育到此为止，华奕给她添了饭，转而时不时关心江婉兮和江婉如的口味偏好，夸奖林朝雨在制作菜肴时某个细节的用心，和苏湄讨论书籍中提及的天象知识，询问长久守护神州的赤鸢仙人，如今的神州大地与星空，相比古时可有不同。
几乎所有话题都是华奕挑起的，如果他不开口，餐桌上怕是无人敢发言，时间久了免不了陷入尴尬。
做徒弟的林朝雨、苏湄她们感到尴尬，无所适从，做师父的赤鸢可不会，坐看神州数千年变迁，沧海桑田，再加上剑心影响，仙人的思维与实力一样，不是凡俗中人能理解的。
从太虚剑派成立的那天起，华奕几乎每一天都需要解决类似的相处问题，说林朝雨和苏湄为了揣测赤鸢想法心力憔悴是夸张，华奕这位大师兄为此消耗的精力只多不少，换成旁人早就疲惫不堪，心魔四起了。
幸好舰长大人足够强大，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能顾及所有人，区区一座太虚山，区区一个太虚剑派，这点成员不足挂齿。。

第2453章 好强的攻击性
 
天穹峰上迎来三位新成员，带来了更多人气，而没有任何生活麻烦。
华奕早就额外兴建了几座木屋，用的工艺结合了神州和提瓦特大陆璃月港的技术，兼具美观与实用性，再加上周全的物资准备，太虚剑派内部始终维持着井井有条。
林朝雨看完了食谱，厨艺进一步提高，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这几位女孩子始终没有出现不好好吃饭的状况。
她是太虚剑派的二弟子，承担着众人大部分的生活起居，俨然是半个长辈，半个师长。
这让林朝雨在太虚剑派弟子间的威望仅次于风度翩翩，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华奕，也让三位小师妹有时候会被那种照看影响，产生小辈与长辈间的疏离感。
江婉兮、江婉如会跑过去和程凌霜玩耍，却不会找上二师姐打闹。
温婉恬静如林朝雨，可以在物质生活上照顾好师妹们，但涉及精神领域，本质上依旧涉世未深，对事物的认知、对世界的了解主要依靠书籍和大师兄的少女，当然就无能为力了。
还好有华奕在，总是能找到受江婉兮她们喜爱，又不至于太过调皮而与林朝雨性格相悖的游戏内容，确保太虚剑派的弟子们之间相处融洽。
苏湄的伤势早已养好，像是吸取了教训，亦或者希望在大师兄面前拥有更好的形象，变得越发冷静多谋，一双眼睛美丽而深邃，有时候连林朝雨也猜不出这位朝夕相处的师妹在想什么，唯独于华奕面前，或者提到华奕的时候，那双眼睛会很简单的变得神采飞扬，任谁都能看出苏湄~心情雀跃。
江湖中人哪里能知道，击杀了魔教教主阎世罗，勒令神州再不许有谁敢以天下为名排序论次的少女，远远没有-成长到极限。
武林高手比不上由前文明铸就底蕴的太虚剑派众人，倒也具备庇护一方的实力，林朝雨和苏湄跟随赤鸢仙人出行斩妖除魔时，便有几次望见江湖高手齐聚，围杀两丈、三丈的妖兽，藉此成为江湖名宿，受人敬仰。
虚名而已，林朝雨和苏湄不在乎，更何况大师兄说过，神州疆土辽阔，人杰地灵，调动起武林人士的积极性，将斩妖除魔作为与考取功名、上阵杀敌等并列，乃至更高的建功立业标准，也免得江湖内斗。
师父她看到练武之人和大明军队联手，便能击败三丈大妖兽时，眼神似乎出现了变化。
是欣慰，还是惊喜？
林朝雨和苏湄猜不出，不过可以确定是正面情绪。
“师父，据说上古之时，曾有巨兽蚩尤作乱神州，那是多大的妖兽？”
苏湄半是好奇，半是探究的发出询问。
太虚剑派以外武林最顶尖的高手齐聚，配合大明精锐军队才能击败三丈妖兽，少女自忖目前对抗十丈以内的妖兽不成问题，只是再往上，因为几次出山从未见过更加巨大的妖兽，就缺乏认知了。
巨兽蚩尤有多大呢？
五十丈，一百丈？
不同王朝对丈的具体长度定义有所差别，感觉很难说得清。
“蚩尤……”
赤鸢的语气出现一丝停顿，回忆起并未遗忘的遥远过往。
“比太虚山小一些。”
小一些啊……
等等，和谁比，太虚山？！
巨兽蚩尤祸乱神州，吞噬天地，姬麟、苍玄和丹朱联手将之封印，那是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仙人不想多说。
“妖兽体型越是庞大，便越是可怕，但有时候还会出现体型小而实力强的个体，你们见到的妖兽尚少，武道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罕见的，赤鸢在华奕不在场的情况下主动教育人，令林朝雨和苏湄面色肃然。
“弟子谨记。”
传说中击败蚩尤的姬麟比起自己的师父赤鸢仙人，孰强孰弱？
前者是人祖，后者是仙人。
据说姬麟所用的轩辕剑便是仙人所赠，再加上自己现在也有轩辕剑……
师父比姬麟更强，自然也强于巨兽蚩尤。
越是了解，便越是明白自身的弱小与赤鸢仙人的强大。
想到大师兄喜欢师父，苏湄心中惆怅。
如此悬殊的差距，仙凡之别有可能被相处点滴磨灭吗？
纵然师父比起过去的确有了不少改变，可飘渺如仙的气质从未真正散去，时不时提醒众人赤鸢是仙。
大师兄怎么可能把师父拉下凡尘，乃至相恋相守，共入爱河。
这下子师父做大，自己做小的可能性都没了，瞒着师父与大师兄偷偷恋爱，再给朝雨师姐送助攻的念头也是妄想，小小的天穹峰上发生的事，哪里能一直瞒过仙人的眼睛。
该怎么办？
苏湄陷入迷茫，林朝雨性情柔和，此刻还没想那么多，只是暗自打算回山之后增加修炼时间，绝不能为现有的成就骄傲自满。
单单是与轩辕剑心意相通的太虚五蕴之意蕴，她便还没练成呢。
仙人二徒和三徒各有心事，今天的太虚山上，华奕留守，照顾三位小师妹。
如他初见程凌霜时便得出的结论那般，这位原生圣痕拥有者的资质卓绝，从拜入太虚剑派，第一次聆听剑心决，到剑心入门，臻至止水之境的时间奇快。
快过当年的林朝雨，也快过苏湄，若说剑心进境神速是年龄小带来的优势，程凌霜学习形蕴同样势如破竹，如果不是受限于身体成长速度，二十一式形蕴或许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瓶颈。
“凌霜，你已经练到化剑形了？！”
江婉兮窥见在天穹峰草地上挥出自己别说掌握，就连旁观都觉得眼花缭乱的剑法的程凌霜，半张着小嘴，俏脸上满是惊讶。
“是。”
程凌霜的回答言简意赅，并无遮掩之意。
当初在望山上不愿意说话的女孩儿，如今健谈了些。
“为什么这么快？我和婉如才到开剑式而已，你有修炼秘诀？”
“因为我强，你弱。”
就是说起话来攻击性有点高与。。

第2454章 小问题
 
江婉兮被程凌霜的回答噎的说不出话来。
话题由自己挑起，问题由自己选择，对方给出的答案有理有据，反驳不能。
程凌霜的武学天赋和悟性确实强的可怕，让江婉兮和江婉如小小年纪，便意识到那生来便有的不平等，人与人之间资质上的差距。
还好她们并不善妒，一甩脑袋就跑到旁边练剑，希望不被落下太远。
太虚剑气将身体练成真气的通道，当剑心与剑形大成后，即可从周遭汲取真气，堪称将天地大势化为己用。
以三位少女现在的实力，哪怕是资质卓绝的程凌霜，当然也远没有达到大成地步，身体依旧是流通真气的容器。
练剑修心需得放空心灵，让“九六七”自身进入一无所知，一无所觉的状态，沉浸于太虚剑气本身，程凌霜和江婉兮做到了，倾尽心神于剑，江婉如本来也能做到，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面露异色。
太虚山环境清幽，没有任何阻碍修行的负面因素，出问题的是江婉如自身。
“唔……”
当四肢百骸传来的异样感不断加剧，少女终于因为那像是同时啃食着血肉与灵魂的痛觉发出轻呼。
作为姐姐的江婉兮立刻察觉到不对，来到妹妹身边。
“你这是——在望山上的病症再次出现了？”
“嗯……我能忍得住。”
平时活泼开朗的江婉如，此刻在病痛折磨下显露几分柔弱。
表面上看，妹妹现在的反应与望山上那次差不多，但如今的她可是修炼了太虚剑气，身体素质相比当初强了何止一筹，心智上也有所成长，能让少女露出与当年无二的煎熬，意味着如今的疼痛更甚。
江婉兮慌了，这说是病，其实便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没有任何药草可以医治，全靠自身扛过去，再加上师父早就说过入魔必诛，妹妹所处的境地说是生死攸关也毫不为过。
“我带你去找大师兄！”
姐姐哪里还有练剑的心思，忙拉着妹妹去找华奕。
原地仅剩下程凌霜，半闭着眸子进入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忘我状态修炼的少女，主动从中退了出来，目送江婉兮与江婉如跑进拂云观，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在门外止住脚步。
道观里，华奕取走符华常用来打坐的旧蒲团，换了个新的，见到江婉兮拉着妹妹跑进来，无需她诉说江婉如的异状，便先一步开口。
“别慌张，小问题而已。”
姐姐只看到了妹妹表面上的苦楚，华奕瞧的更清楚，江婉如眼底藏着血红，手腕出现了象征崩坏能侵蚀的紫色纹路，这是死士化的征兆。
别说如今的神州，哪怕放在科技发达的前文明和后世，治疗遭受崩坏能侵蚀的病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第三次崩坏时期，华奕为了拯救遭到侵蚀的长空市守备队成员，强行引导暴虐崩坏能入体，吃了一番苦头。
但如今的他念头微动，便将侵蚀到江婉如血肉、细胞之中的崩坏能与人体分离开来，令少女的痛楚与死士化特征尽皆消失。
“还痛吗？”
“……不、不痛了。”
地狱与天堂的调转太快，江婉如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看到此前被袖口遮挡，故意瞒着姐姐避免她担心，实则已经出现狰狞紫色的手臂恢复如初，再望向华奕目光已经满是崇拜。
他真的好厉害好厉害，从来如此。
强大又危险的真气可以随意调用，形蕴的高深剑法施展起来行云流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连厨艺上都能指点朝雨师姐。
“谢谢大师兄。”
“你今天先是想要强行突破剑心境界，而后修炼形蕴时又调集超出控制限度的真气，急于求成，是看到凌霜武功进展神速试图追赶，还是有其他想法？”
华奕道出了江婉如突兀遭到侵蚀的原因。
在崩坏能适应性并不足够的情况下，接连两次置身于主动营造的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之内，论起任性程度，可与当年染上风寒强撑着不说的苏湄比肩，某种程度上要更“出色”0...
纵然自己在一开始就能阻止江婉如遭受侵蚀，一味保护而不进行教导，对少女弊大于利。
大师兄眼神里透着训诫意味，但语气依旧温和的让人安心。
江婉如两只手的手指不安的交互轻点着，低下头。
“有一部分想要追赶凌霜的原因。”
“剩余部分呢？”
“我…我想尽快成长起来。”
少女鼓起勇气，抬起头与华奕对视，眼睛里有依赖，有憧憬，也有愧疚。
“这样一来，以后师父外出斩妖除魔，大师兄就不用为了照顾我们特意留下了，比起姐姐，比起凌霜，曾经就有过走火入魔征兆的我，正是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个。”
“胡思乱想。”
华奕揉着江婉如的脑袋，感受她梳理整齐的长发的柔顺手感。
“朝雨和苏湄可以击败寻常妖兽，那是属于她们的历练机会，不依靠我的协调与师父相处则是为以后做准备。”
“大师兄不想下山吗？山下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风景也与太虚山不同。”
“山珍海味我吃过许多，奇巧物件、山河壮0.5景我也看过无数，对我来说环境本身大多没有太过夸张的吸引力，是身边之人赋予生活特别的意义，我不觉得山上的生活无聊，但看你的样子是该出去转转了，转变心情，免得为人着想到不顾自身安危。”
“我不是贪玩。”
江婉如努力辩解，华奕清楚她没说谎。
少女本身并未觉得太虚山无聊，而是担心自己这个大师兄无聊，或者说，因为被牵绊在山上而讨厌她。
符华清心寡欲，不是少女们能够畅快交谈的对象，郁结于心无法抒发的情感，便通过另一个角度，另一种方式体现。
“我明白。等师父她们回来，商量太虚剑派外出团建吧。”。

第2455章 直率而聪慧
 
“团建？”
新奇的词汇令一旁的江婉兮歪了歪脑袋。
妹妹脱离病痛，姐姐得以放下心来，咀嚼起大师兄的措辞。
“就是团队建设，具体的我和师父解释的时候再说，没有合适的理由，可是很难让她走出道观的。”
叮嘱江婉如安心修炼，绝不能再急功近利，强行突破，又按照这对姐妹当前的太虚剑气修炼进度予以指导，半晌过后，话题从修炼聊到华奕见过的风景，想要进一步谈天说地的江婉兮和江婉如蓦的想起，自己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
大师兄方才说过许多太虚剑气修炼要点，理应趁热打铁消化，否则即便出去进行那个听起来就很正式的团建，自己也是需要师兄师姐分心照顾的累赘。
两位少女认真向又是解决关系到走火入魔的病症，又是温和劝说、安慰、指导自03己的大师兄行礼致谢，轻手轻脚的退出道观。
同一时间，另有一道身影无声无息从窗户翻进来。
是在窗外偷听了半天的程凌霜。
虽然江婉兮和江婉如大半心思放在华奕身上，并未留意环境，但能全程瞒过两位同样修行了太虚剑气的少女感知，足以说明她的武学造诣。
华奕敲了一下原生圣痕拥有者，世间顶尖练武奇才的头。
“你说起话来挺有攻击性呀，同门师姐问你修炼速度怎么那么快，你也不谦虚点，怎么，和人家闹别扭了？”
“没有。”
程凌霜否认。
“是大师兄告诉我们修炼太虚剑气需要保持念头通达，恪守本心，我就按照自己的认知实话实说。”
“哦，看样子是我的错啊。”
华奕哭笑不得。
强调保持念头通达，恪守本心主要为了潜移默化改变符华，结果仙人并未完全降入凡尘，反倒程凌霜深受影响。
揪了揪程凌霜粉雕玉琢的俏脸，见到对方撇起嘴表达抗议，华奕接着开口。
“江婉如引过量真气入体是自身做出的选择，你的那句话顶多算是压在她身上的一根稻草，却也或多或少有些责任，我同样需要担责，如你所见，刚刚已经补偿过人家了，你自己可曾想好之后该怎么做？”
“去向师姐道歉。”
“以江婉如的性格，不可能把遭受侵蚀之苦归咎于你，只会认为自己资质有限，师妹为了一句无心之言特意向师姐赔罪，她难免手忙脚乱，无地自容，正好加深一下印象，牢记此次鲁莽冒进的教训。”
程凌霜诉说打算后，华奕预测了后续发展，并未简单的给出“好”或“不好”的评价，然而少女的眼睛里没有迷茫。
她听出来了，大师兄同意自己的行动，对江婉如师姐有好处。
在崩坏能适应性和悟性上资质过人的程凌霜，拥有揣摩语义的聪慧，只是性格使然，说话直接，华奕哪里看不出少女的心性。
“直率不是缺点，你可以和江婉兮在实力和天赋的强弱上斗嘴，但换成江婉如就不行，她吃过真气侵蚀的苦，对资质方面的话题很敏感，听多了会低落的。我认识好几个有话直说的女孩子，她们坦率的可爱，要如何在让自己念头通达的同时，保证身边朋友的自在舒适，而不是让人觉得困扰，对你而言还有一段路要走。当然，江婉如也需要成长。”抛下我们离开太虚山，去找其她女孩子？”
程凌霜仰起脸，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华奕，等待回答。
发现对方动作顿住，少女若有所思。
“现在我触及大师兄的敏感话题了吗？对不起。”
“咳，这个不需要向我道歉，倒是我小瞧你了，和我面对面交谈的江婉兮和江婉如没注意到的细节，你在道观外偷听却能清楚记下，还能发散思维。”
“所以，大师兄真的会抛下我们，去找其她女孩子？”
“不可避免的分别是为了之后的重逢。”
无论如何修饰言语，在年纪轻轻的少女目光注视下，华奕总感觉自己变成负心汉了。
他终归处在时间旅行途中，注定会返回后世，离开前能做的便是尽量安排好符华和太虚剑派的弟子们，给予卡莲、八重凛她们一个确定的因，并在返回所属时代的跃迁时再次动用须臾法则，以自身期望的方式完成圆环，确保一切皆为定数。
考虑到结束旅行便会回到圣芙蕾雅学园，琪亚娜、德丽莎她们都在那里，说是“去找其她女孩子”似乎也没错。
“停停停，现在还不是露出这种眼神430的时候，我至少还能看护你的成长，近期目标是外出团建，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想和我说吧？”
“……”
程凌霜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整理自己的刘海，从中挑出几根银白发丝。
“它们本来是黑色的，不知道哪时候突然变白，这也是过量真气入体导致的病状，走火入魔的前兆？”
“恰恰相反，你的身体正在向更适合容纳真气的方向成长。”
少女的白发是原生圣痕与神音相结合，共同作用下的殊异。
连江婉如死士化趋势都能轻易逆转的华奕，解决这种本质有利的变化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倘若放任不管，随着时间推移，这一头青丝会化作霜雪，我可以阻止这种变化，你自己喜欢黑发还是白发？”
“大师兄喜欢哪种？”
几分钟前才被教育有时候不能太直率的女孩子，现在说起话来依旧直接。
“都喜欢。”
“那我也都喜欢，大师兄只看到了我黑发的样子，还没看过白发，先放任不管吧，等师兄以后看厌了再说。”。

第2456章 团结！
 
“师父，我们出去团建吧！”
赤鸢刚回到家，便听见自己的大弟子说出古代神州闻所未闻的词汇。
她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在极为久远的记忆里保存有关于团建的内涵，只是需要深挖，一时半刻根本反应不过来。
与赤鸢同行，外出斩妖除魔的林朝雨和苏湄，不明白团建的意思，但结合前面的“出去”一词，冰雪聪明的少女猜到应该是类似于郊游的活动。
远行归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再次外出，因此心生抗拒？
怎么可能。
且不说修炼太虚剑气有强身健体之效，普通人的舟车劳顿不适用于太虚剑派中人，此次外出欲要斩杀的妖兽又被江湖门派联合大明军队自行消灭，林朝雨和苏湄根本没有出手机会，精力仍旧充沛，即便真的累到精疲力竭，只要是大师兄提出的事宜，她们倾尽一切也要完成。
仙人没说话，等待华奕的后续。
她知道，自己的大弟子不会没头没脑的提出建议，势必具备充满说服力的理由。
哪怕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那是歪理。
“所谓团建，是为了实现团队绩效及产出最大化而进行的一系列结构设计及人员激励等团队优化行为，简单来说便是提升团队的快乐能量和向心力。”
当着外出归来的赤鸢、苏湄和林朝雨，还有事先听说了团建计划的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的面，华奕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太虚剑派的成员数量虽不像江湖门派那么多，却也是一个集体，师父是剑派之主，理应考虑弟子们的精神状态，按照念头通达才能更好的修炼太虚剑心的理论，如今正是积累快乐能量的好机会.～。”
“大师兄说的有道理。”
苏湄尚不知道自己外出时，师妹程凌霜与华奕有过一番攀谈，用无比直接的方式问出一系列问题，让大师兄都感到措手不及，迅速拉近两人关系，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
当着赤鸢仙人的面直接站队，认同大师兄外出团建的提议，苏湄的心跳有些加快。
团建是什么？没听说过，不在典籍记载之内。
虽然兵法韬略上也会提及士气、民心之类的东西，但总感觉大师兄这次和往常一样，本质上是为了让大家一起出去玩捏造理由。
私下里，华奕早就承认了这一点，还说以后编造理由的神圣使命将交给林朝雨和苏湄。
此刻毫不犹豫的赞同，根本不管大师兄具体的言语便说他有道理，意图影响师父的思量，感觉像是做坏事，让少女紧张又兴奋。
也幸好华奕没有说的太过分，否则若是表示“武林各大门派每年都会有团建活动”，苏湄说不得找个借口匆忙下山，一人一剑力压神州江湖，逼迫他们举行所谓的团建，成为大师兄言语的印证了。
“我想和大师兄外出。”
程凌霜的附和令苏湄投以满意的目光，师妹入门虽晩，最开始还不爱说话，如今倒变得机敏聪慧，知道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助自己。
下次给她做些糕点充当奖励吧。
朝雨师姐，。
苏湄向着林朝雨眼神示意。
性情温婉的少女明白师妹的意思，可在赤鸢淡漠的目光下却怎么也不敢放肆。
“……师父若是觉得累了，我这就去为师父整理房间，大师兄也是为门派着想，请师父莫要怪罪。”
不同于苏湄和程凌霜，林朝雨终归没那么勇敢，她选择退让保守，设想师父责罚师兄的可能，提前乞求原谅。
江婉如前不久再一次出现了真气入体的病症，即便大师兄说那并非走火入魔，面对入魔必诛的师父，她依然有些紧张。
但想起华奕会提出团建，根由在于自己，少女咬了咬牙。
“请师父不要怪罪师兄。”
江婉兮和妹妹想到了一块儿，异口同声。
这下子太虚剑派众人全都表达了立场。
换成寻常江湖门派的宗主见到徒弟们的整齐反应，免不了胡思乱想。
大弟子提出一个建议，其余众弟子不是直接赞成，就是请自己别责备他，什么意思？
岂不是说明大弟子已然收拢人心，受弟子拥戴，地位非同寻常。
这一次是外出团建，下一次他提出想接任掌门之位，对宗主图谋不轨，你们也是这个反应？
那就是集体逼宫了。
再怎么心平气和的宗门前辈，面对如此场面也免不了惊疑，乃至生出忌惮。
气量狭小点的，哪怕当下笑眯眯的应允了，暗地里必定做出防备，轻则就此疏远大弟子，谨慎观察，重则调集力量削弱大弟子的势力，甚至以雷霆手段铲除不安定因素。
赤鸢仙人没有笑，也没有怒，波澜不惊的看着华奕。
“｀你想去哪？”
“海边吧，平时朝雨和苏湄斩妖除魔，去过各种名山大川，只剩下无边大海未能观赏，那里应该可以极大补充快乐能量。”
知道这个理由依旧不足以说服符华做下决定，华奕继续补充。
“我最近感觉太虚剑心的修炼到了瓶颈，若能一观东海之浩瀚，或许能从中参透一两分玄妙，(好王好)使得心气无形，化为太虚。”
“！！”
这下子，还没等赤鸢做出反应，林朝雨和苏湄已经满脸震撼。
大师兄竟要突破到剑心第四境，最高的太虚之境了？！
华奕想着的却是如此珍贵的理由用掉了，下次再想符华做出前所未有的决定，最具备说服力的就只剩下太虚五蕴中的神蕴，那至强的太虚剑神。
不过万事开头难，有自己打下的基础，以后林朝雨、苏湄她们提出和师父一起吃饭，下棋赏景，外出游玩，只需要说一句“希望寻求突破契机”就行。
赤鸢仙人并未因为华奕的太虚剑心进展而干脆利落的点头，反倒抓住大弟子的手把脉划。
“太虚剑气不似寻常武学那般藏气于丹田，却也万不可贪功冒进。”。

第2457章 马车上
 
不可贪功冒进什么的，江婉兮和江婉如想起这是大师兄前不久才说过的话。
现在师父提出来，纵然神情不似师兄教导婉如时那般亲切，内心里应当是关心着大师兄的。
回想起赤鸢仙人领自己入门时，诉说过关于太虚剑气的要点与禁忌，两位少女渐渐明白，仙人心中不但有包容天下的大爱，也有呵护门人弟子的小情，只是没那么明显，需要细心观察。
程凌霜偷听了江婉兮和江婉如此前在拂云观里与华奕的对话，同样感到当前情景与之映照，不同于姐妹俩的角度，她发现大师
。
这是稍微进行一下角色代换便能轻松得出的结论。
江婉如希望尽快突破境界，避免沦为累赘，乃至被华奕讨厌，那大师兄在太虚剑气上不断突破是为了什么？
为了守护神州，除魔卫道？
目前出现的妖兽，单靠朝雨师姐和苏湄师姐便能解决，尚不需要华奕师兄出手。
为了维护太虚剑派首席大弟子的地403位？
师兄不是追名逐利之人。
剩下的答案就很少了，参考江婉兮和江婉如的表现，再推己及人，不会错的，大师兄喜欢师父。
弟子们神情各异，赤鸢专注探查着华奕，反复确认了崩坏能在这位大弟子体内流转自如，毫无异状，没有任何走火入魔的征兆，方才收回手。
“准备一下，去东海。”
不是融合战士，不是原生圣痕拥有者，偏偏在太虚剑气修行上进展神速，赤鸢理应怀疑大弟子的身份来历，然而在对抗崩坏的执念与平日里的相处点滴共同作用下，仙人接受了事实，举行所谓的团建。
收拾行囊，动身出发，整个过程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华奕似乎早有准备，找到一辆足以容纳太虚剑派众人的宽敞马车，车厢两侧均有窗户，可供少女们欣赏沿途风景。
记得在观星所属的煌帝国世界泡时，渡鸦曾担当车夫，任劳任怨，可惜如今不在，华奕只好亲自承担起这份工作，免得并不具备驾车经验的林朝雨她们把马车开到山沟里。
目前神州的道路交通相比以往的朝代已有十足进步，但终归不如后世的水泥马路平整，哪怕驾驶马车行在官道上也时有颠簸。
这次是团建，让大家开心，华奕不动声色的控制崩坏能覆于车轮，将乘坐马车可能遇到的不适问题消除，全程瞒过符华的感知。
“乘坐马车出行，竟然如此轻松么？”
林朝雨困惑呢喃，总感觉自己现在的乘车体验与书籍中看到的不同。
“正常来说即使是官道，同样会因为商旅众多，令泥土地变得坑洼不平，需要定期修缮，再加上其他马车留下的或浅或深的车辙，相当于一个个小陷阱，如果遇到恶劣天气，道路泥泞，被困在半途中也属正常。”
“朝雨知道的不少嘛。”
驾车的华奕回过头，夸奖了一声，令车厢里与赤鸢仙人并排相处，坐姿无比端正的林朝雨心中泛起喜悦。
“是闲暇时从一些传记小说里读到的内容，莫非书籍太旧，跟不上现在的环境了？”
“你说的那些都符合事实，觉得乘坐马车轻松一半是因为天气正好，道路并无损坏，这辆马车上又有名为伏兔的减震装置，另外一半原因嘛，在于我车技好。”
以欣赏沿途风景为主制定路线，填(adbh)补坑洼道路，驱散天空不解风情的阴云，保证一路上风和日丽，华奕暗地里做了许多。
林朝雨、苏湄她们不知道大师兄是如何出神入化的使用崩坏能，但听着那句自夸，美丽的少女们脸上或多或少展露笑意。
“大师兄一直都很厉害。”
溪流、农田、村镇、驿站……沿途迥异于太虚山上的风景吸引着女孩子的目光，尤其是江婉兮和江婉如，她们本就偏向活泼，朝夕相处至今，又没了当年在望山时遇到生人的紧张，两双明亮眼睛滴溜溜转着，为马车外的风光着迷，一时忘了修行之苦。
赤鸢仙人闭着眼睛打坐，身处时刻前行着的车厢，与在拂云观之时并无二致，反倒让弟子们放松了些。
这下子只要小点声说话，就可以避免打扰师父了吧？若是一直处在仙人的注视下，都不敢东张西望。
“师父，肚子饿了吗？”
“不饿。”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会不会觉得腰酸背痛？让朝雨、苏湄给你捶背捏肩，或者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整一下如何？”
“不累，是否修整你自己决定。”
坐在前面驾车的华奕，时不时出言打搅仙人修行，然后得到赤鸢闭着眼睛回应。
这种交谈环节使得车厢里的氛围长期维持在恰到好处的程度，给予江婉兮她们窃窃私语的空间，否则仅有自己这儿说话，师父那边长久保持沉默，闭目无言，会让车厢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谁都不敢打破沉默。
“大师兄以前去过海边吗？”
“去过。在陆地板块边缘眺望海洋，或者身处海水包围的岛屿环顾周边，身处不同方位，便会有不同体会，大海里的鱼虾品种也会有差别哦。”
但后世的娱乐活动并不适用于古代神州，就算自己用理律权能制造出完美贴合身材的泳衣，找到一处环境优美的无人海滩，林朝雨她们也难以坦然换装，获得游戏乐趣。
会害羞死的。
“到时候捉些海鲜，料理一番，正好可以填饱肚子，现在可别吃太多点心。”
“噢！”
程凌霜当即把手中的糕点放下。
林朝雨有点心理压力的样子。
“大师兄，我、我还没看多少有关海鲜制作的食谱。”
“无妨，有我在。”。

第2458章 行至东海
 
东海之滨，视野开阔到极点，没了高山丘陵阻碍，一眼望过去是无垠大海，直到天与地的尽头。
放在湖面溪流显得很平静的波澜，换成大海便天差地别，映照天空之蔚蓝的海水推着白色浪花，将沙滩拍响，潮起潮落，循环往复。
这是自然的壮美，具备摄人心魄的魅力，纵然心境融湖为止水，修成了太虚剑心，心湖如何比得沧海。
已经经过沉淀的苏湄，也不禁沉迷于眼前之景。
赤鸢仙人没说话，并非震撼大海之辽阔，而是望着南方-的遥远海域出神。
她想起了故人。
当年巨兽蚩尤现世，作乱神州，以南海为起源掀起无数灾祸，姬麟、苍玄和丹朱不忍生灵涂炭，直面-审判级崩坏兽。
而自己，却是身在远方，未能及时赶到。
世事无情，岁月如刀，斩落了赤鸢为数不多的朋友，斩的她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麻木，却又无比坚定的守护神州，上千年来不变不移。
仙人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悲哀。
温婉细心的林朝雨察觉不到，华奕看到了，并能猜出符华在想什么。
他来到为人事悲哀的仙人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兴许是在云端太久，赤鸢的手有些冰凉。
“我在，师尊可有吩咐？”
“没有。”
“哦。”
简短的交谈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赤鸢再未说话，对故人结局的悲哀随着大弟子的动作散去了一些，只是望着南海的方向，心中默默悼念友人。
而华奕则忽然有所明悟。
难怪当初深入九幽找到姬麟时，对方并未黑化，依旧保存着正常心智。
因为这是注定的结果。
有侵蚀之力保护姬麟是一部分，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如今亲自进行时间旅行，倘若姬麟仍在忍受崩坏能与千年孤独的蚀骨之痛，几近黑化乃至已经黑化，自己势必会救她。
纵然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世界的发展逻辑依旧严丝合缝，无漏无缺。
极为遥远的地方，赤鸢仙人望不见的天涯海角，一道强横无比的暗红色能量遵循华奕的意志流转，冲入巨兽蚩尤所在的九幽。
确定了丹朱早就流落到武装人偶世界泡，苍玄的灵魂依靠武装人偶苍玄之书为容器沉睡，姬麟靠着承载了另一道侵蚀之力的轩辕剑享受美好梦乡，暗红色能量一分为三，无声无息的加固蚩尤的封印，并让苍玄和姬麟睡得更香。
再过些年，符华也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到时候先让她们在梦里重逢吧。
握紧符华的手，用已然有几分僭越的举动冲淡了仙人心中的悲凉，华奕知道，不能任由气氛向着追忆故人的方向转变。
“来来来，这些鱼竿、鱼饵和渔网你们拿好，今天的午饭就靠各位捕获的海产了。”
“看我们的！”
江婉兮和江婉如欢呼雀跃的接过渔具，一人一边拎着渔网，挑了个自认为绝佳的地点捞鱼。
鱼竿只有一个鱼钩，一次只能钓一条鱼，渔网就不一样了，有多少捞多少。
我们真是天才！
被华奕评定为师妹中资质最高的那个的程凌霜，表现出天才的魄力，一手鱼竿，一手渔网，颇有鲸吞万象的气势。
相比之下，林朝雨和苏湄就显得朴实许多，各自拿起一根鱼竿钓鱼，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情况是江婉兮和江婉如跑到哪儿，哪里的鱼群就会被吓走，程凌霜也好不到哪里去，像舞剑一般胡乱使用鱼竿和渔网，也只是扬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和沙子。
不过，她们玩的很开心。
毕竟是练武之人，修习的还是不世绝学太虚剑气，照这样下去，总会有几条倒霉的鱼儿被劲力波及，成为江婉兮、程凌霜她们的战利品，但鱼肉能保存多少就是未知数了。
0求鲜花
按照大师兄说的把海产当作今天的午餐，需得捕捞足够众人吃的分量才行。
林朝雨与苏湄对视一眼，挑了张最大的渔网，像江婉兮和江婉如那般各自抓住一边，身形跃起，朝着海面而去。
武林中有各种轻功，从草上飞到上天梯，多少都需要一些借力凭依之物，而且持续不了太久，一旦内力耗尽便会跌下来。
此刻一对美丽少女拿着渔网，冲向茫茫大海，蝴蝶似的轻点海面，泛起一圈涟漪，便足够她们轻松借力，步步生莲，如两道流光飞离沙滩，冲入深海区。
鱼群根本来不及受惊，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便被渔网裹住。
劲力一运，水下的网子仿佛获得生命，如林朝雨和苏湄期望的行动，灵活避开礁石，扑向虾蟹贝类。
等到一张渔网装的满满当当，两位少女身形变化，调转方向，内力未曾有任何生涩迟滞，连踏海而行产生的波纹都一如最初，轻灵的回到了海滩上，大师兄的身边。
“看来能大吃一顿了，干得漂亮，朝雨，苏湄。”
华奕知道她们如此炫技，本就有渴望得到表扬的心理，当下满足了少女的愿望，毫不吝啬称赞，还分别整理了一下两人因为施展轻松而稍显凌乱，但未曾沾染任何水花的衣角。
“那么就由我来……”
话说到一半，感受到远方的崩坏能异动，华奕一念间调集崩坏能，将靠近某个海边渔村的崩坏兽湮灭，待到借用崩坏能“看清”渔村内部的状况，顿时皱起眉头。
将崩坏兽视为神明，要用活人充当祭品的邪祭。
此时赤鸢仙人方才察觉最开始的真气异动，正欲开口表明“有妖气作乱”，可望见江婉兮等弟子们的笑颜，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直接御剑而起，独自向着异变的方向飞去。
她打算自己解决此事，维护太虚剑派的团建氛围乞。。

第2459章 秦素衣
 
师父怎么突然飞走了？
眼见着赤鸢仙人御剑消失在天际，刚刚才踏浪而行，在海面驰骋捕鱼的林朝雨和苏湄，顿时觉得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师父生气。
江婉兮、江婉如猜测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玩的忘乎所以，程凌霜低头握紧鱼竿，想到方才胡乱挥舞出一两分形蕴的路数，在师父看来可能辱了太虚剑气。
赤鸢还是独自生活的太久，对待事物的态度也发生了偏差，希望维护弟子们外出游玩时的轻松愉快而一声不吭的离开，众人更加忐忑。
海滩上，欢声笑语停歇，又到了华奕担当符华与徒弟们的联系纽带的时候。
“远方妖兽现世，有愚昧的村民试图献祭一位无辜“六七七”少女，师父看你们玩的这么开心就没说出来，自己去救人了。毕竟，这不是能让人心情舒畅的事。”
邪祭……
当年九幽遗族齐聚兵主古冢，企图复活远古邪兽蚩尤，林朝雨便是在那时被赤鸢所救，从此长伴仙人左右。
现在往事重演，又有一位女孩儿陷入和自己类似的经历，听起来还要更恶劣些。
林朝雨面色复杂。
“大师兄，妖兽明明只知道毁灭和破坏，为什么有些人将它们当作神明崇拜呢？”
“迷惘的信服，盲目的幻想，对妖兽本质知之甚少的人，崇尚其摧枯拉朽的力量，试图在妖兽肆虐之下活命，乃至试图通过顶礼膜拜去获取些什么。这世上既不缺乏心系天下苍生的仁人志士，也不缺少恶徒和蠢货，对妖兽产生崇拜，欲伤害同族的家伙，可以列入走火入魔行列。”
见少女们神情压抑的样子，华奕温和安慰。
“师父出马，自然斩妖除魔，救苦救难，不用担心无辜之人受害，帮我生火吧，给你们做好吃的，等到师父回来，大概又要多一位小师妹了。”
十数分钟后，脚踏轩辕剑，从远方飞来的赤鸢怀里多了一人。
她一头棕黑发，年纪与程凌霜差不多大，只是不同于凌霜面无表情的模样，处在昏迷中的少女眉宇间显得柔弱许多。
可能是想起了苏湄当年感染风寒的事，赤鸢一直用手臂护着她，尽量避免高空的寒风侵袭。
林朝雨、江婉兮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少女身上，华奕则发现符华道袍衣角处的血红。
那既不来源于崩坏兽，也不来源于死士。
符华没受伤，昏迷的少女同样没有伤势在身，仙人亲自践行了入魔必诛。
“此女名为秦素衣，华奕，你来照顾她。”
仙人清楚，自己不擅长照顾人。
在怀中少女所处的渔村发生的事，比起林朝雨、苏湄当年犹有过之，她用羽渡尘清除了秦素衣的相关记忆，避免其陷入悲伤无法自拔。
为了尽可能保留少女对世界的基本认知，赤鸢耗费了不少心神，否则用意识之键羽渡尘将她的记忆尽数清空要简单许多。
换成早些时候，准确的说是建立太虚剑派，深受华奕影响以前，仙人大概率直接把秦素衣的记忆清空了。
因为她自身便丧失了许多记忆，早已麻木，对名为记忆之物的重要性判定发生偏离。
现在，赤鸢有所选择的清空那部分会给少女带来负面影响的回忆。
然而即便如此，等到秦素衣醒来，势必对当前处境感到迷茫，后续一系列反应，赤鸢不知该如何应对，便把即将苏醒的少女交给可靠的大弟子。
林朝雨、苏湄、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她们在太虚山上的生活历程一次次向仙人证明，华奕很会照顾女孩子。
华奕能够感受到，在自己用公主抱的方式接过秦素衣的一瞬间，围观的少女们眼神尽皆出现变化。
气氛变得不一样了，方才集中于仙人带来的少女的目光，开始羡慕，开始若有所思。
性格活泼的江婉兮和江婉如，还有极为直接的程凌霜，怕是已经在想着以后找个机会装晕，让大师兄也这样亲昵的抱着自己了
也就是这种状况下，昏迷的秦素衣悠悠转醒，入目的是令人心胸开阔的蔚蓝天空与海洋，以及近在咫尺，抱着自己的陌生人。
陌生，但气质亲和，并未让少女感到害怕。
“你……是谁？”
“太虚剑派大弟子华奕，此前有妖兽作乱，我师父将之消灭，救回了你。”
秦素衣满是迷茫。
太虚剑派、妖兽，她对这些词汇的含义一无所知。
脑海里的记忆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除了名字和一些基本常识以外，少女连自己的身份来历都不知道。
“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们并非坏人，这一点你能否相信？如果真的想伤害你，刚刚你处在昏迷中，完全无法反抗不是吗？”
陌生的环境里，陌生的人说着陌生的话，秦素衣理应对此感到恐慌，但华奕的语气很温和，神情激不起她一丁点的畏惧，那般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少女仅在短暂迟疑后，便选择相信。
“嗯。”
意识到自己正被异性抱着，秦素衣柔美的面颊渐渐泛起红晕。
虽然有许多事记不清楚了，但男女之别，她还是知道的。
“身1.6体感觉怎么样，还有力气下来走路么？”
“有。”
少女的回答总是很简短。
不是沉默寡言，而是方才苏醒，尚有些迷迷糊糊的，脑海里的记忆又出现大片空白，处于无所适从的状态。
她离开帅气的陌生人的怀抱，站在沙滩上。
现在已经说了好几句话，算是认识了吧？认识这位太虚剑派大弟子华奕。
秦素衣不确定，她怯怯的看了看对方，而后环顾周围。
碧色的海水喧闹哗哗，波浪不时漫过她的脚腕。
低头看去，是白白的浪与软软的沙，抬头仰望，是蓝蓝的天与悠悠的云。
很好看的风景，秦素衣感到安心与喜悦。。

第2460章 赤鸢仙人已经接近神了
 
“素衣，来喝些鱼汤吧。”
林朝雨神态温柔，照顾着师父突兀带回来的少女。
她是太虚剑派二弟子，曾经同样有过类似经历，再加上秦素衣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朝雨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迷茫无助。
将捕来的鱼仔细处理，再用油煎，然后熬汤，便能得到汤色纯白，香味浓厚的鱼汤。
从太虚山到东海，一路上并未吃多少东西，饿着肚子的林朝雨，在按照食谱做出鲜美鱼汤后，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喝，而是给秦素衣盛了一碗，并细心的通过瓷碗估算鱼汤的滚烫程度，舀起一勺后轻轻吹了吹，这才喂到素衣嘴边。
在照顾人这方面，林朝雨仅次于华奕，苏湄比起两人远远不及，小时候，她也被二师姐照顾着。
春风拂面似的待遇，令秦素衣心里暖暖的。
她看到林朝雨关04温柔的目光，看到华奕笑着的模样，还有江婉兮、江婉如的好奇围观，以及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认真添柴维持篝火的同时，望向这边的程凌霜。
陌生人很多，但并不可怕。
一碗鱼汤喝下了肚，这次是确实有暖洋洋的实质感觉传遍五脏六腑了。
“以后你就是太虚剑派的第七位弟子，那位是我们的师父赤鸢，守护神州数千年，心怀天下苍生，不慕名利的缥缈仙人，只是以前在山上一个人待得太久，言行举止都超凡脱俗了，简单来说就是榆木脑袋，想揣测她的所思所想可不容易。”
对于自己成为太虚剑派弟子，秦素衣并无抗拒。
记忆出现空缺，无依无靠的少女需要一个归宿，一个能给自己打上标签，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地方。
所以，在赤鸢简略的表示要收徒，根本没有详细介绍太虚剑派内部结构，生活日常的时候，秦素衣便接受了。
稍微有点随波逐流。
这是她的性格。
华奕一位位向秦素衣介绍着太虚剑派众人。
只有他能这样介绍，换成二弟子林朝雨，三弟子苏湄，纵然待在太虚山上的时间与大师兄相仿，前者更是多了几年，却也万万不可能当着仙人的面，向新入门的弟子讲述半褒半贬的话。
直接说师父是榆木脑袋什么的，师兄可真大胆。
“进了太虚剑派，做了赤鸢仙人的弟子，可以永远相信和依赖师父。”
这句话似乎不单单是和秦素衣说的，还包括林朝雨等人。
闻言，苏湄眸光流转，欲言又止。
她生怕大师兄越来越背离清心寡欲一词的言行，最终导致师父厌恶。
要知道当初拜入师门，赤鸢仙人便说了，太虚剑心需要排除杂念，无我无他，而华奕的许多表现都与之相悖。
偏偏大师兄的剑心进展神速，后来师父放手让他教导自己和朝雨师姐、婉兮师妹她们，在这一过程中，华奕灌输了许多个人观
苏湄当然愿意相信华奕，在师父与师兄之间，少女更偏向于后者，眼下欲言又止也是担心仙人责罚他。
“师父，你说是吗？”
结果华奕反倒询问起再次打坐入定的赤鸢仙人。
是什么是，“可以永远相信和依赖师父”那句话？你有利用人情道义胁迫师尊的嫌疑诶。
倘若点头肯定，接下来怕是就要开始提出要求了。
赤鸢仙人考虑的不是这些，她的思维依旧沉静，睁开眼淡淡的瞥了大弟子一眼。
“你有何想法？直言。”
“只是觉得素衣刚刚拜入太虚剑派，师父就自顾自在打坐起来，稍微有点高冷了些，这时候至少该和初入门庭的弟子互动一下。”
“如何互动？”
“先摸摸头吧，彰显仙人的慈爱。”
听到华奕的言语，望见打坐的赤鸢仙人站起身来，秦素衣呆了呆。
还不待她做出反应，便感觉有一只手掌放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抚摸。
师父掌心的温度不及大师兄的怀抱，但同样让人安心。
秦素衣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人，生活在怎样的地方，但她可以确定，现在自己遇到的师父、师兄和师姐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太虚剑派的成员数量再次增加，管理一个集体有诸多注意事项，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厚此薄彼。”
华奕又在传授管理学知识了，弟子反过来向师尊讲道理，赤鸢仙人也不生气。
“该当如何？”
“再去摸摸凌霜、婉如、婉兮、苏湄和朝雨的脑袋，这个叫做摸头杀，是拉近关系的绝技，其威力经过琪亚娜、雷电芽衣、布
大师兄口中又蹦出来好几个明显是女孩子的名字。
旁观的少女们来不及多想，因为“战火”突然波及到自己身上了。
但，3。
应该说心怀期待才对。
她们是敬重师父的，在大师兄对师父的一些行为进行讲解后，明白看似缺乏人性的仙人，实则比无数世人都要善良，都要和蔼。
如果能有与师父亲近的机会，谁也不会拒绝。
于是，太虚剑派的弟子们，放到江湖中个个可以剑压当代，举世无敌的绝世高手，此刻乖乖顺顺的低下头，排好队，接受师父的摸头杀。
六次摸头杀，赤鸢仙人已经无人能挡，再来一个便是七杀，接近神了。
她将目光望向大弟子。
按照平等对待原则，自然不能把同为自己弟子的华奕忽略。
然而华奕没给她机会，先一步伸出手，实现反杀！
这一次，是弟子给师父摸头杀。
“我更喜欢摸师父的脑袋。”
对于弟子的狡辩，赤鸢仙人无动于衷，继续行动。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头顶的正常触感，方才能让朝雨、苏湄她们雀跃的眯起眼睛。
两人互相摸头的场景有点古怪，江婉兮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上嘴巴。
这一刻的东海之滨，如诗如画。。

第2461章 她们
 
品尝华奕、林朝雨和苏湄共同制作的美食，与江婉兮、江婉如还有程凌霜在海边嬉闹，秦素衣今天才知道太虚剑派，拜入仙门，便迅速融入其中了。
她不像发出银铃笑声的婉兮和婉如一般活泼，性格含蓄，带着些许怯懦，幸好还有个总是面无表情的程凌霜，相比之下秦素衣感觉自己没多么特殊，多么显眼。
本来，华奕还略微担心，倒并非被符华用羽渡尘清除了部分记忆的秦素衣有什么问题，而是此前单刀直入，说出“大师兄要抛下我们离开太虚山，去找其她女孩子”这样的话的程凌霜，会当着众人的面再问一遍。
结果她专心享受着这次团建，并未向众人提及此前种种，看来确实将大师兄的那句“不能让身边人困扰”的告诫听进去了。
怎么感觉自己有养成的嫌疑？认真向女孩子讲述为人处世之道，最后主要受益人也成了自己。
华奕挠了挠面颊，神情微妙。
给予众人摸头杀，和弟子一起品尝了海鲜大餐的赤鸢仙人，这时候御剑而起。
“我去买些东西。”
她吸取了教训，离开前特意说明目的，但又没说的太清楚。
望着师父迅速消失在天边的身影，林朝雨迟疑开口。
“师父她真的是去买东西吗？难不成又有妖兽现世……”
“我们的师尊大人可还没学会善意的谎言呢，不用多想，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就行。”
听着大师兄的解释，少女点了点头，下意识翻看自己携带的行囊，内心泛起一抹自责。
还是准备的不够周全，引得师父必须外出采购。
饮水、干粮，以及应对非常情况的草药，这些都准备好了，还有哪里存在疏漏，御寒的衣裳，亦或者书籍读物？
温婉持家的林朝雨寻找着自己的不足，苏湄则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打坐入定，默念剑心决。
她要尝试突破，借此印证大师兄关于团建的发言，让师父更加认可师兄。
虽然剑心境界远不如华奕，也没有程凌霜一样的资质，仅仅处于剑心四境中的第二境，无尘境界而已，但若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应当能让师父侧目。
“你现在的心态并不适合修炼剑心.。”
见到苏湄试图强行突破，华奕直接出言制止。
无尘与明镜，一个境界的差距远比想象的悬殊，现在林朝雨顶多在无尘之境登堂入室了而已，想要修行到圆满，再寻求突破契机，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比她从初练剑心决到修得如今的无尘剑心更长。
“可是……”
大师兄不是以剑心进展为由，说服师父与大家一同来到东海游玩吗？等到此次团建结束，师父发现你未能突破，怪罪下来怎么办。
如果我能达到剑心第三境，便可以作为团建成果让师父满意。
“想要心冰透彻为明镜，必要明己，你此刻的念头太过纷杂，无尘心湖都快出现尘埃了，鲁莽破关只会伤害自身。”
唯独在大师兄身边，我才会如此杂念横生。
苏湄垂下眼帘。
倘若将为大师兄着想谋算视作杂念，突破剑心便要放下杂念，那还不如不突破了。
偏偏这又关系到师父对大师兄的态度，实在矛盾。
“你可以更信赖师父一点。其实，哪怕有一天你们和师父闹别扭，她也不忍心做出实质行动伤害你们的，至于平日里的言语交谈，我不是已经多次示范过了么？师父从未责怪，别让仙人的千年传说给自己添上多余的距离感。”
总觉得，从先前开始，大师兄的许多话就夹杂着些嘱托的意味。
发色赤红的美丽少女感到心慌。
从天边极速靠近的剑光打断苏湄的思路，赤鸢归来，带着一个包裹。
“师父，你去买什么了？”
江婉兮凑到仙人身边，好奇询问。
刚刚玩的很开心的活泼少女，听到师兄的反复告诫后，现在明显变得大胆，敢主动与师父说些没那么重要的话了。
她以为没那么重要，师父去买的是普通杂物，然而赤鸢的回答令婉兮身形凝滞。
“黄纸、香烛。”
“这、这是祭拜逝者用的？”
“｀嗯，我要在此祭拜几位友人。”
赤鸢立于东海之滨，望向南方的无尽海域，目光直达海水下的无底黑暗。
“师父的朋友葬在哪里？”
“魂飞九天，魄落九渊——神州的古语是这样讲的。当年蚩尤作乱，为祸苍生，她们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海滩上陷入肃穆的沉默，林朝雨抿了抿嘴。
“她们是九幽的族民吗？”
“不。九幽希望蚩尤复生，而我的友人一心只想消灭邪兽，她们不是九幽的族民，而是对头。”
当着九幽遗族林朝雨的面，仙人并无多少掩饰的诉说友人的结局。
“蚩尤是天地真气汇聚而生的妖兽，它诞生时，南海因之尽毁，她们等不及我回来，就与蚩尤鏖战。”
“对不起。”
“朝雨，你不必向我道歉，先有蚩尤，(王的赵)后现九幽，九幽的族人和她们处在不同的时代，谈不上有什么恩仇，反倒是我……”
二十年前九幽遗族齐聚兵主古冢，试图复活巨兽蚩尤，赤鸢仙人飞剑赶到，挫败了九幽族的阴谋，将入魔者斩杀。
林朝雨是唯一没有入魔的，被大人们裹挟入漩涡。
即便如此，真要算起来，赤鸢仍旧与朝雨有杀亲之仇，这本是少女的心结，随着华奕诉说入魔种种，她当然无法心生怨恨，只是那终归并非什么美好回忆，无需多提。
学着师兄曾经多次示范的样子，少女抓住仙人的手，用动作表明心志否。
“师父，我明白的，这次由我和您一同祭拜先贤。”
苏湄轻呼一口气，同样来到赤鸢身边，帮着点起香烛，燃烧黄纸。。

第2462章 有画面了
 
符华在祭拜自认为早已逝去的姬麟、苍玄和丹朱，但华奕知道她们没死。
舰长大人的心情古怪。
为了防止符华以后强行动用羽渡尘燃烧记忆，忘记太虚剑派的点点滴滴，他势必要动用手段保护这一段回忆，等到时间旅行结束，回归后世，符华便能想起收了几位徒弟，有过哪些交集。
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自然也能知道。
华奕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小识敲着桌子，挤眉弄眼的调笑符华。
“老古董，听说你到处和人说姬麟、苍玄和丹朱她们死了？”
可以预想到符华无从反驳，面色僵硬。
所以，现在应该阻止她自己给自己创造黑历史吗？
眼见林朝雨和苏湄跟在符华身边，燃烧黄纸，虔诚祭拜守护天下苍生的人族先贤，旁边的江婉兮、江婉如和秦素衣皆是默默悼念的样子，连程凌霜的俏脸上都出现一缕肉眼可辨的庄重，华奕欲言又止。
苍玄、丹朱是和符华住在一起的，林朝雨她们身为师父看着长大的弟子，以后在圣芙蕾雅学园重逢，大概也会搬进符华家。
到时候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识之律者女士诉说符华率领弟子祭拜友人的事迹，甚至动用权能把画面完整复现，跟在师父身旁烧黄纸的林朝雨、苏湄，还有为逝者哀悼的江婉兮、程凌霜她们，以及被哀悼的“逝者”苍玄、丹朱，共同目睹这一幕也不知作何感想。
好笑，感动，尴尬？
以可爱少女们的性格，肯定不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暂且听之任之吧，现在阻止也为时已晩。
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把自己摘出祭拜行列，华奕静静等候符华结束祭拜。
于是，新的问题出现。
赤鸢仙人久居深山，清心寡欲，坐看尘世间数千年沧海桑田，时间观念早已有别于常人。
并且，她买的黄纸和香烛很多。
兴许是希望故人在死后的世界里，能多一些香火供奉，哪怕前文明融合战士的经历告诉符华，根本不存在什么亡者的世界。
清心寡欲的仙，终归怀有妄念。
黄纸(agbj)一叠叠的烧，香烛一根根的燃，从白天到傍晩。
是真气波动。
按照特定轨迹流转的真气波动，令赤鸢仙人猛的转过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心气无形，化为太虚，臻至太虚剑心最高境界。
“你突破了？”
事情已经真实发生在眼前，却仍要再次询问确认，足以说明仙人的惊讶。
太虚剑心乃是门槛极高的武学，除神蕴外最难的一蕴，讲究资质，讲究契机，无法单靠时间积累取得进展。
哪怕是江湖人眼中的练武奇才聆听剑心决，大多也不能入门。
结果华奕轻轻松松便修成了至上的太虚剑心。
“侥幸突破。”
面对大家惊异的目光，华奕谦虚点头。
他总不能说自己在拜入太虚剑派之前就掌握太虚剑心了吧，还有形蕴、存心拳法什么的，都是符华你手把着手教我的。
“天色已晩，我们该回家了。”
家，一个让众人感到温暖的字眼。
“这一次请师兄坐在车厢里休息，由我负责驾驶马车，从太虚山到东海的一路上，我仔细观摩学习了师兄的动作，应该没问题。”
林朝雨表现出她细致的一面。
“不行，天光黯淡，路面情况不明，驾车难度也会提高。”
用类似于“你是新手，技术有限”这样直接的话回绝林朝雨的并非华奕，而是赤鸢。
她意识到，是自己祭拜友人花去了太多时间。
“我来驾车。”
太虚剑派之主一言九鼎，将车夫的工作接过，其余人哪里敢有意见。
这就是大师兄经常说的，师父藏在深处，需要细心观察才能发现的温柔吗？
收拾好东西上了马车，弟子们目光各异的望着师尊的背影，很快因为另一件事泛起了小心思。
关于座位安排。
谁坐在师兄左右，近在咫尺的地方呢？
这一次华奕可没有驾车，能和众人坐在一块儿。
即便马车两侧各有一排位置，对面而坐同样离得很近，果然还是挨着大师兄更亲密些。
是光明正大黏在一起的理由，机会难得！
江婉兮和江婉如才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林朝雨和苏湄已经神情如常的落座，无比自然的把华奕两边的位置占据。
呜呜呜，没机会了。
江家姐妹俩手拉着手垂头丧气，她们还太年轻，殊不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程凌霜面无表情，并未向对面的空座位走去，而是来到华奕身前，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动作毫无矫揉造作，一气呵成。
“？？”
这下子别说江婉兮她们了，连林朝雨和苏湄都震撼的半张起嘴巴。
师妹竟如此大胆。
秦素衣眨了眨眼睛，对车厢里诡异的状况缺乏准确认知，只是有些羡慕的看着程凌霜，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师姐。
她还记得在大师兄华奕的怀抱中苏醒的安心与温暖。
这种事情是太虚剑派中的正常发展吗？那我是不是也能过去。
唔，好像坐不下了。
苏湄可没有秦素衣这般轻松，她前所未有的意识到，程凌霜对华奕的好感度绝对不下于自己，论起勇气更在自己之上。
问题是，师父还在场呢，正在前面驾着车，一回头就能望见车厢里的状况。
纵然大师兄不止一次的强调师父的善良和蔼，也不能肆意妄为到如此地步吧！
迅速做出取舍后，苏湄站起身，抓住程凌霜的肩膀。
“凌霜，你坐我的位置。”
她眉目含笑，风采动人，手掌里的力气却是不小，或多或少带着些被变相抢夺大师兄身边位置的怨气。
程凌霜看了看这位三师姐，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无甚表情的脸蛋上出现一抹笑意。
“谢谢师姐。”。

第2463章 已是宗师
 
使用比华奕来时更加粗鲁的方法，用崩坏能将马车行驶的道路尽数“犁平”，配合上赤鸢仙人本身的驾车技术，等到在海滩边玩了个尽兴，感到疲惫的江婉兮等人从甜美梦想悠悠转醒，便已抵达太虚山。
天穹峰上早就多了好几分人气，住处、粮食和生活用品都有储备，秦素衣得以迅速享受到美好的日常生活。
首先，从师父那儿聆听剑心决，
太虚剑派的众位弟子首次尝试淬炼剑心，均通过赤鸢当场传授，哪怕先入门的徒儿们已经牢牢记下剑心决的各个音节，仙人仍
为了防备万一，在弟子没能因剑心决受益，反倒受到精神伤害时施以援手。
这是赤鸢并不外显的温柔。
秦素衣同样资质过人，可以学习剑心决。
林朝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苏湄挑选书籍教授文化知识，江婉兮和江婉如陪伴玩耍，曾经缺少的一部分记忆很快被太虚山上的时光取代，变得充实安定。
若说渐渐成长起来的秦素衣最喜欢的，还是和大师兄待~在一起。
他有讲不完的故事，有无比渊博的学识，也有总是能让人由衷而笑的幽默。
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戴上发簪，将已然及腰的棕色长发梳理整齐，铜镜中的少女显得恬静温柔。
这种温柔与林朝雨有所区别，二师姐的柔和里包含着武者的英姿飒爽，而秦素衣则柔和到给人以随波逐流的感觉。
不过华奕师兄说这是她的性格，没必要强行改变，毕竟是大家的小师妹嘛。
当初亲眼目睹大师兄修成太虚剑心，抵达至上境界，丝毫不会让旁人觉得压迫，又无惧任何的强大，秦素衣至今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少女由此怀揣梦想，希望能追及华奕左右，成为像他一样的强者，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素衣渐渐明白，自己的资质并不那么卓绝。
太虚五蕴中，心蕴和形蕴的修行别说仰望那至高的境界，也别说追赶朝雨师姐和苏湄师姐了，婉兮和婉如的进境便一直胜素衣几筹。
至于程凌霜，她是除了大师兄以外最为天才的那个，如今无论是剑心境界还是对二十一式形蕴招式的领悟，均已超过了林朝雨和苏湄，秦素衣望尘莫及，为之叹服。
但她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今天是请大师兄指教剑法的日子，少女打算好好展示自己的修行成果，获得大师兄的夸奖。
低下头，少女抚摸着墨染香，这是领悟了意蕴，与轩辕剑心意相通后变化出的武器，师父拿出了多柄轩辕剑，门下弟子人手一把。
稍有些特别的是，大师兄手中的轩辕剑依旧呈现出原本的黄金之剑样式，程凌霜同样如此。
后者明明白白的表示自身并未领悟意蕴，前者则说轩辕剑的储备已然不多，他暂且保管轩辕剑，以后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师兄胸襟开阔，从不拘泥于名利物欲，只是“留给更有需要的人”指的是谁？
早知道自己就不接受轩辕剑了，这样就能和师兄共用一把，说不定还能让他手把着手教自己练剑。
想到暧昧场景，秦素衣的面颊嫣红，半晌之后才意识到现在根本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抓起并非剑形，而是一支笔的模样的墨染香，少女匆匆来到天穹峰一角，便看到早已等待在那儿的华奕。
“大师兄，对不起，我来迟了，害得您久等。”
“没关系，我也刚到。”
华奕打量着发型端庄贤淑，气质温柔恬静，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的秦素衣，莞尔笑道。
“你特意和我约定了与往常不同的练武场地，避免被其她人围观，是有什么悄悄话想和我说么？”
“嗯。”
在脑海里无数次模拟当前情景的秦素衣，鼓起勇气给出坦率的肯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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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太虚五蕴的修行中有所领悟，请大师兄赐教。”
“来吧。”
得到回应，少女当即使出神州武学招式之极，二十一式形蕴路数循序渐进，挥泄而下。
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弟子之中没人能让大师兄认真，包括最天才的程凌霜。
有时候，秦素衣觉得大师兄的武功就像师父一样深不可测。
这个猜测有些缺乏依据，毕竟谁都没能看到师兄和师父全力出手的模样，但眼下太虚剑派小师妹发起的进攻，的确被华奕尽皆接下了。
游刃有余，云淡风轻。
乍看起来，那根本不是多么高深的防御招式，偏偏却能挡住形蕴。
秦素衣明白，大师兄的武功早已臻至化境，随手一剑便蕴含无穷玄妙，武器相撞，哪怕明知道华奕保留太多，正在照顾自己，作为足以剑压江湖的仙门中人，已为武道宗师的少女，正因为站在比武林高手更高的地方，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师兄究竟强大到何等地步。
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的微末气韵，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高山仰止，不外如是。
“素衣，你很厉害呢。”
“诶？”
“领悟意蕴之后，你的轩辕剑化作一支笔，却仍旧能如臂使指的施展形蕴剑法——你领悟魂蕴了？”
闻言，少女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特殊的神色。
那种取得成绩后，拐弯抹角的展示，终于被重要的人发现的喜悦。
看穿了秦素衣的心思，华奕收起轩辕剑，按照她期望的那样接着开口。
“太虚五蕴中的魂蕴，即是剑术的本质。剑之道，变化万千，剑本身不过是凭依之物，领悟魂蕴后，使世间万般武器均如使剑，出手更不必拘泥剑形，到如此境界，方可称剑术大成。不声不响就悟得魂蕴，我要好好夸奖你才是一。”。

第2464章 青丝成霜雪
 
“比起师兄和师姐们，我还差得远。”
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秦素衣的脑袋还是很老实的低下，配合着华奕的摸头杀。
得到师兄的夸赞，就是她当前最希望获得的奖励。
结果并不仅仅是言语层面的夸奖，还有动作上的摸头，高于预想的回应令她喜出望外，感觉晕乎乎的。
秦素衣以为特意换了个练剑地点能避开师姐们，但她猜错了。
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藏着两道身影，正是江婉兮和江婉如。
一个将紫色长发扎成麻花辫，自右肩前垂下，另一个则把同样发色的秀发梳成长马尾，为了钻进灌木丛，有不少草叶沾到两人头发上。
姐妹俩对此毫不在意，窃窃私语着。“四二零”
“婉如，你掌握魂蕴了吗？”
“还没。”
“以后我们掌握魂蕴，也要像素衣这样找大师兄寻求夸奖和摸头杀。”
江婉如觉得姐姐的愿望太过渺小。
“魂蕴好难的，至少，至少要让大师兄……”
“让他怎样？”
“唔，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论起活泼程度，婉如比起婉兮还是差了点。
她自身的崩坏能适应性不高，之前出现过死士化征兆，还是靠着华奕解救方才脱离危险。
倘若没有华奕，即便江婉如凭借修炼太虚剑气减缓崩坏能侵蚀速度，身上可怕的紫色纹路也无法消除，生命注定进入倒计时。
那种情况下，她可能自怨自艾，可能丧失活着的勇气，就此认命，变得沉默寡言，无比颓废亦是正常发展。
现在已然成长，对太虚剑气，对真气和走火入魔有更深层次理解的江婉如，知道大师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拯救了人生的那种。
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恩情，导致江婉如不太好意思向师兄提要求，哪怕她所想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互动。
她对华奕的好感度和信任度都很高很高。
好感度难以比较，信任度的话，江婉如信任大师兄，甚至超过信任师父。
姐姐也是。
当初华奕解决宛如的死士化征兆，那等出神入化的手段或许连赤鸢仙人都不具备，两人瞒着师父，并未告知此事。
还有剑心决，大师兄告诉了自己另一个版本的剑心决，让自己照此修炼，姐姐练的同样是大师兄的版本，想来朝雨、苏湄师姐，凌霜、素衣师妹皆是如此。
按照师兄的叮嘱，谁也没有把华奕修改剑心决的事告诉师父。
神游物外了一阵，见到获得夸奖和摸头杀的秦素衣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样子，姐妹俩蹑手蹑脚的先一步退去。
她们不知道，身后另一个灌木丛还藏着人，是程凌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高深的太虚剑气修为，给了凌霜不被发现的资本。
见到江婉兮、江婉如和秦素衣各自离开，程凌霜撇了撇嘴。
自己尚且可以发现隐藏在暗中的两位师姐，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大师兄只会更为敏锐。
发现华奕仍旧站在原地，程凌霜落落大方的钻出灌木丛。
“大师兄，我同样掌握了魂蕴，而且剑心境界与对形蕴的感悟已经超越诸位师姐，参照你以前每次即将突破剑心均会向师父提要求的例子，现在该是你满足我的要求了。”
看着跳出来的程凌霜，华奕早有预料。
他神情和煦，抬起手清理少女发丝间的杂草和落叶。
时至今日，江湖成为衡量太虚剑派弟子战力的单位，最晩拜入仙门的秦素衣可以一人一剑镇压武林，江婉兮和江婉如比她更胜一筹，林朝雨与苏湄则又胜之。
抛开身为仙人的赤鸢，并不属于当前时代的自己，拥有原生圣痕，修行太虚剑气，资质悟性奇高的程凌霜为太虚剑派众弟子中的最强，已是神州第一人。
这样的稀世天才，绝代强者，性格率性至极，头发因为钻草丛变得杂乱也不好好整理。
华奕感慨抚摸着程凌霜银白色的柔顺长发。
“曾经的一头青丝，如今彻底化作霜雪，倒是和你的名字挺般配0.......”
“不许转移话题。”
程凌霜态度明确，没那么容易被花言巧语哄的团团转。
她本是心志坚定之辈，修炼经过华奕改造的太虚剑心，不至于变得性情淡薄，无欲无求，却有明悟本心，锤炼意志的效果。
此刻，程凌霜的目的很明确。
“你曾经说过，等到我们成长起来，就会抛下大家离开太虚山，去找其她女孩子。”
“等等，我原话是这样的吗？”
“大差不差。”
华奕试图反驳，想了想之后，竟无从辩解。
舰长大人的人生，早就与许许多多的女孩子绑定在一起了。
“……”
“可以不走吗？”
“顶多拖延一些时间，注定还是会有离别，我只能设法让你们好受些。”
“不能把她们带来太虚山？战斗专家琪亚娜、雷电芽衣那些人，你平时多次提起她们的名字，不就是提前在给我们做铺垫。”
是否现在便将自己来自五百年之后告诉程凌霜呢？
“不能，你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不止于空间层面。”
有所保留，又有所透露的回答，程凌霜嗅到其中的特殊意味，将之仔细记下，想着以后找师姐0.5师妹们一起咀嚼深意。
“哪时候动身？”
“也就在最近这段时间，过些年我再回来，告诉你们更多的事。”
轻飘飘的“过些年我再回来”，意味着在时间旅行返程途中，强行动用须臾法则实现停泊，乃是不可想象的僭越世界规则的举动，比旅行起始时停泊困难数倍，哪怕以华奕对法则的理解，依然消耗巨大。
“现在不能说？感觉念头不通达了。”
我用来应付符华的理由，倒是被你学了去。
“事情要一桩桩的讲，目前，我还有其他重要事宜交代你们。”。

第2465章 请师父做饭
 
“师父，今天的晩饭，可以请你来做吗？”
天穹峰，身为弟子的华奕向师父提出要求。
旁边的林朝雨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师兄大胆至此，让师父和大家同桌吃饭，闲暇时陪着弟子们下棋赏景还不满意，竟是希望在云端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下厨操劳，为柴米油盐耗费精力。
“大师兄……”
少女试图劝说，表明自己是他可以任意吩咐的厨娘，无需劳烦师父。
但，来不及了。
正和苏湄下棋的赤鸢已经扭过头，碧色眸子望向华奕。
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便让林朝雨、苏湄，还有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偷听的江婉兮等一众弟子们身心紧绷。
主观上感觉颇为漫长，实际仅是片刻的沉默后，仙人终于开口。
“我已多年未曾下厨做饭，厨艺比不得朝雨。”
“没关系，我可以在旁边指导。”
08为什么大师兄能这么自然的接过话头啊？
不应该是在师父说多年未曾下厨后，顺势收回前言嘛。
“你想吃什么？”
在弟子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赤鸢答应了。
华奕表情柔和。
其实他还有一个具备足够说服力的借口，说自己寻得掌握神蕴，也就是太虚剑神的契机，藉此要求符华下厨。
对抗崩坏需要强大的实力支撑，若能领悟太虚剑神，哪怕是这一招式的下限，也足以消灭对应当前时代的任何崩坏兽，深受神音影响的赤鸢仙人难以拒绝。
未曾通过这种方式开口，只是舰长希望看看超级榆木脑袋的反应。
事实证明，纵然受到千年孤独与神音的负面影响，符华成了榆木脑袋，她依旧拥有纯朴的善意。
“想吃云吞面了。”
“这道料理我并未做过。”
“嗯，我教你。”
华奕领着赤鸢去往厨房，林朝雨她们赶紧跟了上去。
“汤，是用大地鱼和河虾子熬制，讲究鲜美清甜。”
厨房里食材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处理鱼虾，赤鸢倒也能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
“面团里加上鸭蛋，劳烦师父费心揉面，确保煮过之后的韧劲。”
如今的太虚剑派师徒共计八位，需要揉制一大份面团，林朝雨想要上前帮忙，被华奕摇头制止。
赤鸢仙人神色淡漠。
林朝雨、苏湄等人明白，那绝不是淡薄无情，而是云淡风轻。
否则，师父怎么可能遵照大师兄的言语，任由那双不染阳春水，除魔济世间的手沾满面粉，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揉面。
“面里的云吞，要用新鲜虾球，肥瘦适宜的猪肉，注意，包的时候可别露馅了哦。”
纵然仙人多年未曾下厨，这点手艺还是有的。
与武装人偶苍玄之书相处后期，为了帮她省电，洗衣做饭等家务事均由赤鸢负责。
一枚、两枚……
小巧的云吞经由仙人之手包好，与现做的面条一起放入高汤，再撒上些许葱花，包括生火添柴，整个下厨过程全由赤鸢完成。
待到热腾腾的香气溢满厨房，华奕的一众师妹忍不住深呼吸了几下。
好香呀。
师兄口授的菜谱，师父亲自做的面，用的食材虽不名贵，但口味毋庸置疑，江婉如已经流口水了。
待到一碗碗云吞面摆上桌，她们个个坐的笔直，按捺住食欲端详云吞面，并未先动筷子。
这一次，华奕既没有示意大家不必拘礼，也没有提醒赤鸢第一个品尝。
他欣赏着众人各异的神情，细细品味此刻的点点滴滴。
直到仙人低下头吃面，其余人跟着品尝前所未有的晩餐。
不难吃——这是仙人给自己的评价。
美味至极——这是全程旁观师父在厨房忙碌的林朝雨等人的感受。
程凌霜并未完全投入到美食之中，而是长久的注视华奕，仿佛想把大师兄的模样雕刻在内心里。
苏湄的大半心思同样在云吞面之外。
她意识到这顿饭的特殊，结合起华奕曾经的一些言语，不禁产生良多猜测。
渐渐的，红发少女显得忧心忡忡。
等到众人吃完云吞面，根据对这些女孩子饭量的了解，确定她们的肠胃得到满足，华奕面露严肃。
“明天我会离开太虚山，数年之后才能临时回来看看你们。”
“！！”
啪嗒。
秦素衣手中的筷子掉到桌上，发出不安的声响，震动心弦。
“我、我可能听错了，大师兄说的是数年之后，还是数天之后？”
“年。”
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华奕斟酌着措辞。
“这是一段仅有我能踏上的旅程，无法避免。”
“神州大地应当没有蚩尤那种等级的妖兽现世。”
赤鸢盯着自己的大弟子，脸上没什么表情420，但少女们能感受到师父的在意。
“你没电了？”
像姬麟、苍玄和丹朱那般，孤身一人面对危险的崩坏兽，亦或者和苍玄之书一样，能源耗尽。
仙人根据过往的经历推测着华奕突然离开的缘由。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是人类。”
不是武装人偶。
“我确实是人类。”
华奕哭笑不得。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我能和你们相遇，看护朝雨、苏湄、婉兮、婉如、凌霜和素衣的成长，让赤鸢仙人你多几分人情味，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其余人尚有些惊慌失措，苏湄突然面色一紧。
“所以，奇迹是有代价的吗？”
这下子，程凌霜的眸光也变得凝重，上下审视华奕。
“大师兄，你该不会得了不治之症，生命危在旦夕，想瞒着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死掉吧？”
“凌霜，你别吓人啊！”
江婉兮慌了，咬的嘴唇发白。
“对别人来说，奇迹很难得，可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可能没那么美好，但我是奇迹创造者耶，安心，硬要说什么代价，就是目前没办法一直陪伴你们。”。

第2466章 嘱托，以及苏湄的大逆不道
 
观气色，听声息，询问症状，摸索脉象，感受真气波动……赤鸢与弟子们各自通过自己的方式排除华奕染上不治之症的可能性，放下了一部分担忧。
剩余的，便是蔓延至四肢百骸，遍及五脏六腑的不舍。
偏偏大师兄说，他的离开无法避免。
在太虚山上相处的岁月里，少女们深信，华奕的言语便是世间真理。
他修改后的剑心决，没了那种若有若无的精神层面的压迫，他划定了走火入魔的具体范围，轻而易举的解决江婉如差点入魔的危机。
至于平时说的天文地理，哲学典故，内涵更是超越许多书籍。
无论心智还是实力，自己皆不如大师兄，自然没有资格扭转他下达的定论。
唯一可以算作安慰的是那句“目前没办法一直陪伴你们”，也就是说，以后大师兄就可以陪伴在大家身边了。
“你们都成长到了一定层次，我离开之后，希望你们能传道神州，创造功法供正派人士修炼，提高江湖的力量，让其余练武之人能够更好的应对妖兽。”
“自创功法……”
“不必像太虚剑气这般高深，越是强大的武学，达到修炼门槛的人就越少，参照当年那个魔教教主，连他都能占据天下第二的名头，可见神州练武之人所修的武功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顿了顿，华奕看向苏湄。
“你平时就喜欢研读兵法韬略，配合上我曾经和你讲的阵法之道，或许能开创裨益大明军队的战阵，辛苦你兼顾武功与阵法。”
“既然是大师兄的吩咐，一点也不辛苦。”
“传道神州的唯一目标是增强太虚剑派之外宗门的应对妖兽能力，该如何避免侠以武犯禁，武林为了追求神功绝学掀起纷争，以及促进庙堂与江湖的合作，共同守护神州，就需要你们自行考量了。”
未来，符华会陷入沉睡，重塑数千年修炼的太虚剑心，存其精华，去其糟粕，步入后世所知的“赤鸢仙人功行圆满，羽化登仙，自此不知所踪”的轨迹。
如今距离后世足有五百年，纵然华奕掌握创生之力，能够授予林朝雨等人五百年长生不老，以防万一，也不可能让她们留在神州长久自行活动。
这片土地需要在失去仙人庇护，失去太虚剑派除魔卫道的情况下，独立生存发展。
“师父身为仙人，纵然随手创立的功法也远高于神州现有水平，所以此事需要诸位师妹出力。”
华奕的考量，赤鸢和林朝雨等人并不清楚，但她们没有反驳。
“我们明白的。”
师妹听从师兄的嘱托，师父看着自己的大弟子，想要说点什么。
如果在外面遇到无法战胜的敌人，尽快回来。
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必藏着掖着。
哪怕无关妖兽乱世，无关天下苍生，你个人的私事，我也可以提供些许帮助。
这些话，赤鸢到底没有说出口。
剑心令她清心寡欲，心气早已化作无形太虚，又如何谈得上心湖泛起波澜。
一个具体的未来行动目标，稍微削减了些离愁，表面上，吃完云吞面的少女们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为之后自创武学，传道神州做准备。
可谁能安稳入睡呢，她们敬爱的大师兄明天就要走了。
林朝雨在给华奕准备干粮饮水，御寒的衣物，以及可能用到的药草。
秦素衣睡不着，找到江婉兮和江婉如说话，试图缓解心中的复杂情感。
程凌霜闭目打坐，已然在创功，太虚剑派的六位女孩中，属她天赋近妖。
而当年敢于不卑不亢面对仙人的苏湄，在深夜里悄悄找上华奕。
“大师兄，你在餐桌上说了许多，把所有事情都嘱咐清楚了，所以，你明天并不会和我们再做道别，对么？”
朱发玉颜，容貌极美的苏湄眼里，透着无尽的情愫与不舍，以及丝丝缕缕的幻想。
冰雪聪明如她，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然确定，却还在明知故问。
关系到华奕，早就饱读兵书，心智比表面上成熟许多的少女，总是很容易变成笨蛋。
“是的。”
轻抚着苏湄的赤红色长发，华奕点了点头。
“｀我要踏上的旅程很特殊，无法像正常远行那般送别。”
“带我走。”
少女抬起头，眼睛里毫不掩饰情绪，希望大师兄可以透过这扇心灵之窗，明白自己炽烈的心意。
“我可以说服朝雨师姐，还有婉兮、婉如、素衣和凌霜师妹，她们都喜欢你不是吗？我们一起走，仗剑江湖，浪迹天涯，天下哪里都可去得。”
“好家伙，你这是打算把太虚剑派掏空，让师父再次变成孤家寡人呀。”
“我们六个加起来，依旧比不上师父在大师兄心里的分量？”
“心灵世界的规则由我来定，并不存在所谓的分量，你们都很重要。”
“那为什么师兄不愿意带上我们？师父是仙人，不老不死，我们在外闯荡十几年，几十年，回来之后师父容颜依旧，缥缈依旧。师兄一直说师父的善良，那等到你(赵的赵)和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师父也不会怪罪，到时候我们六个一起帮你攻略师父。”
不愧是当初小小年纪就敢有理有据表达对赤鸢仙人的想法的苏湄，现在的发言极为大胆。
华奕好笑的摇了摇头。
按照我个人经历的先后顺序，符华可是走在你们前面，远远领先。
苏湄会错了意，将大师兄摇头的动作误以为是生硬拒绝，乃至产生反感的前兆库。
她心中焦急万分，终是口不择言，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即便我们的实力不及师父，气质不及师父，在大师兄眼里，可能魅力也不及师父，至少……至少我们的身材比师父好，为什么大师兄不愿意选择我们？哪怕是根本不需要放弃师父就能做出的，两全其美的选择。”。

第2467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
 
师父她——是平胸啊！！
苏湄快急哭了。
华奕的拒绝让她感到惊慌，提出了激进想法而未被认同，那么很自然的，大师兄会讨厌自己吧。
“这是场仅有我一人能踏上的旅行，与常规远行不同，苏湄，我没有说谎，无论是对旅行的描述，还是数年后就能临时回来看你们的承诺，以及，第二次重逢后真正的相聚。”
看着美丽少女几乎泪光闪闪的眼睛，华奕思量片刻。
在太虚剑派众位弟子之中，苏湄的武功和资质绝非最高的那个，但心智成熟，有一套待人接物的准则。
现在就将时间旅行的事有所保留的告诉林朝雨，单靠她自己，可能很难找到合适方法循序渐进的知会师妹们，以后有相当长的时间独自彷徨。
若是告诉程凌霜，即便提前铺垫了一二，天知道那位有话直说的少女会做出什么来。
而苏湄……她现在已经口不择言，说出师父是平胸的大逆不道的话了，继续保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我并不属于这730个时代，未来才是我的归处。”
“？！”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口中的战斗专家琪亚娜的身份背景，翻遍典籍却无法找到蛛丝马迹么？因为她和我一样属于后世，我时不时说起琪亚娜、雷电芽衣她们的名字，就是想让你们提前有所了解，以后见了面，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苏湄相信华奕所说的话，在太虚山相处的日子里，自己也好，朝雨、素衣她们也罢，对大师兄早就是盲信了，就算他说太阳从西边升起，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而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东南西北。
在震撼莫名中，少女渐渐明白，华奕的离开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
并非师兄爱极了师父，决定放弃自己和其余师妹们，而是确实存在不可控因素。
“你是太虚剑派中第一个明确知晓相关隐情的人，按照自己的想法，依次告知朝雨、婉兮她们。”
自己是第一个。
华奕的措辞让苏湄一下子从焦急到绝望变得欣喜万分。
她努力控制情绪，强迫自己迅速接收庞大信息量，力求表现出符合大师兄期望的可靠。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师姐师妹们，也照顾好师父。”
“嗯！”
在传道神州的基础上，苏湄有了新的任务，这并未使她感到自顾不暇，明确的行动目标勉强填补了部分华奕离开所造成的空缺。
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大师兄说，然而此时此刻，若是能在注定的离别前适可而止，才更讨人喜欢吧？
理性与感性交锋，经过短暂挣扎，少女做出了决定。
选择理性，但也要稍微满足一下感性诉求。
她抬起美的毫无瑕疵的俏脸，献上满含心意的吻。
这是看遍了兵法韬略，行事讲究谋定而后动的苏湄，为数不多的冲动，任由情绪驱使行为。
唯有如此，唯有补充足够的华奕元素，才能熬过离别，让自己冷静践行那些使命，而不是杂念丛生，再无法安心修炼。
练武之人的吻，厚积薄发，绵远悠长。
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师兄的表情，确定其没有为自己冒然索吻的行动生气以后，苏湄凝视着华奕，将他的模样刻画在内心深处，方才(ajei)缓步离开。
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华奕走出房间，看天上的繁星皓月，看木屋林立的天穹峰，看太虚山上的一草一木。
良久。
夜色渐浓，又渐淡，直到朝阳的晨曦破开夜晩的黑暗，带来有别于月色的光亮。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该交代的事，昨天晩饭时便交代齐全，不会再有额外的道别了。
放开须臾法则对自身时间曲率的维持，已经延长了时间旅行的华奕，终于随着时间长河的波涛顺流而下。
自此，太虚山上的住客少了一人。
林朝雨专门为大师兄准备的包裹没能送出，便先得到华奕已然离开的消息。
修炼太虚剑气，早已凌驾于神州江湖之上的武者，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意兴阑珊，提不起劲来。
这样下去不行，明明快到饭点了，该给师父和师妹们准备早餐才对。
少女几次深呼吸，调整心情，站起身准备走向厨房，忽然发现桌上没能打包好，更没能送出去的包裹里，东西似乎变少了。
少了些自己制作的糕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
很好吃，朝雨的厨艺越来越高了——除了明显出自华奕之手的字迹以外，留言的最末还画了个大拇指和可爱的笑脸表情。
温柔如华奕，怎么可能忽略为自己忙前忙后，准备行囊的可爱少女呢。
原本感觉抽干了元气，全然提不起劲来的林朝雨，探出洁白细嫩，看不到半点练剑之人该有的老茧的手指，抚摸大师兄专门留给自己的字条，痴痴笑着。
是了，自己早就受过许多照顾，在华奕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曾经太虚剑派尚未成立时，这里仅有林朝雨和赤鸢，一人一仙。
她每天挥剑无数次，无论秋冬，亦或春寒料峭，皆会用冰冷泉水清洗衣物，承担起天穹峰上的各种杂活，手掌本没有凡尘俗世里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大小姐柔嫩。
是华奕照顾林朝雨，让过去极度缺乏他人关照的少女，得以享受被悉心呵护的滋味。
现在，自己已经成长了，该在大师兄离开的日子里，好好照顾师父和师妹们。
恢复了元气的林朝雨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迈着比平时稍微重了些，但也更加沉稳的步伐走入厨房，为太虚剑派的大家准备早餐。。

第2468章 历史的车轮不断向前
 
从苏湄到秦素衣，均是林朝雨看着长大，呵护成长，名为师姐，实际是半个母亲，半个师长。
她的性格温婉，并没有藉此以势压人，获取门中威望地位的意思，反倒在修炼和生活中主动承担起大部分责任，而不索求什么，从来是照顾师妹的姐姐。
大师兄有言，太虚剑派门人需得自创功法，传道神州，以抗妖兽。
身为仅在华奕之下的师姐，理应做~出表率。
拜托苏湄照顾好师父师妹，已然悟得意蕴，将轩辕剑化作符合心意的柔韧软剑轻尘柳的林朝雨，独自下了太虚山-。
太虚剑派上一次在江湖露面，还要追溯到自诩天下第二的魔教教主称霸武林，赤鸢仙人率领弟子前往望山，苏湄一剑将那个-天下第二斩杀。
林朝雨对江湖的印象并不好。
如苏湄所说，江湖中人凭什么妄称天下第二，凭什么在赤鸢仙人长久守护的神州大地兴风作浪，纵然魔教不能代表整个江湖，其余武林高手没能及时平息混乱，任由邪魔外道掀起腥风血雨，着实没什么能力。
距离魔教之事已经过去多年，想来江湖人快淡忘了太虚剑派的存在吧。
既然如此，传道神州之前，理应让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元老们认清自身，免得再像魔教一般坐井观天，眼高于顶，把各自门派的武学视为宝贝，敝帚自珍，不去好好修炼太虚剑派传下的功法。
免得，拖累了师兄所说的传道神州，以抗妖兽的大业。
这一年，太虚剑派二弟子下山，剑试江湖。
这一年，林朝雨击败所有武林名宿，她只出一剑，便无人能挡，风姿绝世却宛若冰山，威震神州。
这一年，她所创的《太虚真经》分为五卷，由五大门派的正道魁首分别保存一卷，挑选心性正直的武者潜心修炼，除魔卫道，再无门庭之别，若有以此功法作乱，伤害无辜者，天下共诛之。
武林中人骇然于自身与仙门弟子的差距，又惊喜于仙门高徒传下的《太虚真经》，精研这门并非赤鸢仙人所创，但仍然高于江湖诸般武功的不世绝学。
吾辈当自强不息，斩妖除魔。
正在为无比伟大的梦想奋斗的武者们万万没想到，第二年，太虚剑派三徒苏湄下山，再次剑压江湖。
她容貌绝美，偏偏冷静到几近无情，兴许太虚剑派中人能看到苏湄的笑，练武之人唯一能目睹的，是苏湄的剑。
由轩辕剑转化而成的两仪双剑，其名为无双剑。
“既然师姐传下的太虚真经中正平和，我再传一法，名为《无双九转》，将丹田作药引，经络为药鼎，牵引真气在全身游走，强化肉体与器官。内功共有九层，每突破一层便如脱胎换骨，功力大进，但若是失败便会走火入魔，希望你们修行时知进退，恪守本心，须知，入魔者杀之无赦。”
江湖得了《无双九转》，庙堂得了诛魔战阵，大明精锐集结列阵，便可抵挡妖兽，同样可以诛杀以武犯禁的草莽之辈。
从大明朝堂到江湖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虚剑派的威名，只是觉得仙门中人冷若冰霜，实在难以交涉。
劳烦仙门高徒回去告知仙人和同门，我们素来追求斩妖除魔，天下太平，本分做人，本分习武，你们真的不用每次下山都镇压一次江湖，但凡表明自己是太虚剑派弟子，我等定然聆听教诲，莫敢不从。
面对若有若无散发着拒人于外的气场的苏湄，这番话终归没人敢说出口。
接下来该是第三年，将有第三位太虚剑派弟子行走江湖，败尽天下高手了吧？
可以直接认输吗？
名门大派的宗主长老们愁眉苦脸的计算着时间，迷惘又期待。
迷惘于自己注定的再次落败，多年修炼仿佛泡影，不堪一击，偏偏研读了《太虚真经》之后，感觉自己功力大增了，从前各大宗门合力才能击败的妖兽，现在单一门派便能应付，结果还是挡不住仙门高徒一剑。
0求鲜花
期待于仙门高徒下山，便极大概率意味着新的神功出现，纵然太虚剑派不再传道神州，仙人弟子一剑破了自己的武学，那也受益无穷，能从中找到功法招式的弱点。
武林高手们一边践行着除魔卫道的责任，一边等待太虚门人天下行走。
同一时间，在欧洲所向披靡的天命教会决定扩大势力范围，举兵东征，与崩坏兽多次对战的天命大军势如破竹，终于逼近神州。
在数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后，双方于钦察草原展开总决战。
江湖中人并未参与，因为无法确定天命教会到底算不算是邪魔外道范围，万万不可擅自出手破了规矩。
大明军队也没有使用能调动天地真气的诛魔战阵，即便如此，面对天命骑士依旧占据优势。
无坚不摧的天命大军遇到了阻碍，敌人的强大超乎想象，早已在一次次战争中尝遍了胜利者的滋味，对权势的欲望不断加剧的天命高层，决定动用底牌，派出使用崩坏能武器的女武神部队。
所谓崩坏能，就是真气啊。
见此，大明军队准备动用战阵，各大门派即将抵达战场。
“参见仙人！！”
从大明将士口中发出的整齐浩瀚的声音响彻九霄，几乎将钦察草原上的云朵震散。
纵然天命骑士和女武神部队不知道“仙人”一词指的究竟是什么，看着那道从天际降落，出现在战场上的身影，她们明白，能让足以挡住东征步伐，甚至在常规战争中一度要击败天命教会的强盛帝国如此尊崇的存在，不可小觑。
天命教会的最强女武神卡莲背着犹大的誓约，直面赤鸢。
仙人同样在看她丸。。

第2469章 钦察草原之战
 
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打造的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在如今这个时代便已然出土，并且找到了能够使用它的人。
兴许是华奕的离开成为动摇剑心的最大因素，见到疑似要对人类自身使用崩坏能武器的女武神部队，以及这支部队的队长卡莲，赤鸢仙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除魔卫道，而是追忆那相隔遥远时光的往事。
她眸子里的神色极淡，唯有与师父相处多年，对仙人的性情有所了解的林朝雨等人，才能看出赤鸢此刻略微出神。
卡莲不知道。
天命的最强女武神心神混乱，并非未战先怯，畏惧受大明军队尊崇的仙人，而是迷茫于教会发起的这场战争的正义性。
评议会元老们的宣言仍在耳畔回响“零五三”——“我们理应拯救更多迷途的羔羊，与世人共享天命的荣光”。
曾经，卡莲以为评议会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论出自高层本心，如字面意思那般。
对抗崩坏，守护人民，这正是少女自身的理想，一直以来的行动目标。
她是高洁的圣女，直属的女武神部队则是聚集在圣女麾下的追随者，所作所为无愧人民的护盾。
可天命的这次东征，真的符合大义吗？
神州有如此强大的军队，足以挡住天命骑士的兵锋，这里的人们能在崩坏下自己保护好自己，为什么评议会依旧渴望胜利，甚至命令自己率领女武神部队踏上战场，动用所有武器？
此前向来同崩坏兽作战，并不那么了解人性阴暗面的卡莲，不禁开始审视天命教会本身，回想此前发起战争，取得胜利后，评议会的所作所为。
如果这是一场不义的远征，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助纣为虐。
战局发展绝非自己能单方面决定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方。
大明帝国的军队，还有这位神秘莫测的仙人。
“就此退去，钥匙的使用者。”
赤鸢开口了。
遇到华奕以前的她淡漠无比，发现本应该对抗崩坏的组织在人类内部掀起动乱，势必以雷霆手段击败来犯之敌。
现在不同。
太虚山上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流转，仙人选择了温和的方法。
“好好想一想，你希望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我希望守护人民。
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有丝毫犹豫。
然而卡莲意识到，想要完成这一目标，简单的消灭崩坏兽似乎并不足够。
自己就此返回天命总部，能依靠言语说服评议会放弃东征吗？
未战先退，或许自己的身份和战功能让评议会从轻处罚，女武神部队的下属们却是要受牵连了。
这一刻，置身于人与人，而非人与崩坏兽的战场上，目睹天命精锐与神州大军的总决战一触即发，随时可能上演血流成河的悲剧，卡莲有了并非战力层面的成长。
回过头，紧随身后的是女武神部队。
她们是可靠且值得信赖的下属，令行禁止，等待着自己的作战命令。
卡莲拥有当场命令女武神部队撤退的权限，但教会骑士听命于评议会，自己指挥不动。
想要停止无意义的流血与牺牲，终结这场远征，需要能给予教会所有人当头一棒的惨败。
善良的圣女不希望自己的部下受伤，也不希望教会骑士死在钦察草原，这都是对抗崩坏的力量。
那么余下的选择就很明显了，唯有动用犹大的誓约，全副武装的最强女武神败给神州仙人，才能与大军死伤无数相提并论，用惨败来形容。
“请你击败我。”
卡莲低声发出恳求。
仙人不曾回应，自顾自思考对方言语中透露的信息。
见到赤鸢沉默良久，卡莲咬了咬牙，从犹大的誓约里抽出约束链枪，主动发起攻击。
这一击特意打偏，即便仙人站着不动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有多个能后发制人的机会。
最强女武神在故意卖破绽。
只是，她低估了前文明英桀，守护神州数千年的赤鸢仙人的实力。
赤鸢击败卡莲只需要一招0.........
哪怕是这一时期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哪怕拥有犹大的誓约，二者间的鸿沟并非资质上的悬殊差距，而是难以想象的时间积累，凌驾时代之上的强大。
这位能够使用约束之键的少女，以及她身后的那些女武神都是对抗崩坏的战士，品格高尚。
而那些天命骑士以执行命令为首要目标，少了份守护文明的大义。
清心寡欲不代表赤鸢缺乏识人之明，将天命教会的内部势力进行大致划分后，面对手持链枪攻来的卡莲，仙人未曾动用太虚剑气，未曾使用支配之键轩辕剑，平平一拳挥出。
寸劲开天！
难以想象的拳劲掀起罡风，席卷天命教会所在的整个战场，钦察草原霎时间风起云涌，平地生雷，卡莲被击退数十米，一时间有些脱力，连站都站不稳了。
“……卡莲大人！”
她身后的女武神部队连忙冲上前扶住队长，而后骇然发现，仙人一拳掀起的罡风竟然波及数万名天命骑士。
飞沙走石遮蔽了视野，只能看到无数身形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身着沉重盔甲的精锐骑士们只能在地上痛苦呻吟，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拳，使得天命大军失去作战能力。1.1
骑士们尽皆身受重伤，需要修养好几个月才能恢复，而看似直接承受那可怕拳劲的卡莲，发现自己除了一时间有些脱力，头发衣服上沾染了些灰尘，姿容狼狈以外，竟全然没有半点伤势，麾下女武神也未被波及。
“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各自退去。”
手下留情的赤鸢仙人凭借一己之力强行给天命教会与大明帝国的总决战画上句号，御剑离开。
大明军队自然不会违逆仙人的意思，当即退守神州，好半天过去，草原上的天命骑士在军医的紧急治疗后挣扎起身，匆匆撤回天命教会的势力范围。
谁也没发现，随着赤鸢仙人与卡莲接触，一股守护灵魂的力量被触发，就此潜藏到教会圣女体内。。

第2470章 天下没了大师兄，修成剑神又如何
 
“师父，您一力终结钦察草原上的战争，应该累了吧？今天我额外做了几道菜，请多吃一点。”
太虚山上，林朝雨尽心尽力的侍奉在赤鸢身边。
平日里还有苏湄和赤鸢下棋，江婉兮与江婉如寻找各种有趣的话题，程凌霜展示自己不断突飞猛进的太虚剑气境界，秦素衣学着大师兄曾经不止一次做过的那样，给师父梳理头发。
单论这六位徒弟与师父互动的频率，比大师兄在时都高。
因为华奕离开前特意叮嘱大家照顾好师父，这是他的嘱托，谁也不想让师兄有半点失望。
“不累。”
赤鸢仙人依旧是个聊天鬼才，面对弟子的关心摇了摇头，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给出回答。
她仅是挥出一拳而已，哪里称得上劳累。
对此，林朝雨早就习惯了。
在大师兄的谆谆教诲下，少女已然掌握揣摩仙人心思的技巧，不说是猜到她具体的所思所想09，至少进行问答对话时，能明白师父的态度。
比如现在，赤鸢所说的不累在回答前半句问题，而非拒绝后半句的提议。
少女走进厨房忙碌，额外多做了几道菜，师父和弟子坐在一起享受美食，这正是华奕过去一力铸成的结果。
虽然仙人依旧寡言少语，但身边多了好几位能说话的人，即便她自己不开口，林朝雨、苏湄她们也会主动挑起话题，让师父成为听众，这样的日常已然与过去的数百上千年迥异。
而神州庙堂与江湖，则被赤鸢仙人下凡止住兵灾震动。
仙人以一己之力击败天命教会的事迹被记入史书，天下顶级画师联手绘制《赤鸢仙人破阵绘真图》，颂扬赤鸢庇护天下苍生的恩德。
至于随着天命教会东征传来的关于崩坏能、崩坏兽的叫法和认知，也在神州宗门和朝堂有所流传。
当年并未有太虚剑派弟子下山，毕竟仙人高徒为众星，真仙赤鸢为皓月，既然皓月入世力挽狂澜，那便没了天星临尘，剑试江湖的必要。
“这是大师兄离开的第四年了。”
秦素衣望着天穹峰的山林，呓语似的发出低喃。
这些年，她的太虚剑气境界愈发精深，心境却渐感不稳。
总感觉华奕不在，太虚山便失却了大半风采。
这种心态不对，自己的武功修为在弟子之中排行倒数，理应奋起直追，秦素衣每天的修行也从不懈怠，可惜还是没能超越早几年入门的江婉兮和江婉如。
至于和她同岁的程凌霜，华奕之外太虚六剑中最天才的那个，如今也已然是最强的那个。
“是呢。”
望着身边漫不经心肯定自己呢喃的白发少女，秦素衣收起对师兄的思念，转而露出敬佩。
“领悟神蕴者，曾经的数千年里唯有师父一人，师兄离开前也未曾提起关于神蕴的修炼进展，没想到凌霜师姐今年登临了剑神境界。师父乃上仙之体，自不出奇，师兄天资绝世，深不可测，素来是我等仰望的目标，现在凌霜师姐以凡俗之身练得太虚剑神，这份天资，真是让我心悦诚服。”
一年多以前，程凌霜修成剑心第四境“太虚”，近日悟得神蕴，达到使用太虚剑神的门槛。
连赤鸢仙人都予以表示，当天特意给众弟子做了一顿云吞面，却也勾起了相思。
听着秦素衣由衷敬服的话语，程凌霜的嘴角微微向下，并未因为夸赞而高兴或骄傲，反倒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天下间没了大师兄，我修成剑神又能如何？”
华奕来自后世，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进行可遇不可求的时间旅行才与大家相逢的事，在苏湄循序渐进的透露下，弟子间皆已知晓，只是按照大师兄最后的授意瞒着赤鸢仙人。
起初众人还留了些念想，希望事实如程凌霜的恶意猜测一般，“大师兄莫不是去找其她女孩子卿卿我我，担心我们打扰才用这种借口敷衍”，林朝雨和苏湄先后剑压江湖，传道神州时，暗中寻找过华奕的踪迹，一无所得。
现在只能等，等华奕践行“数年之后临时回来看你们”的承诺。
见到秦素衣也随着自己的发言，神情再次变得惆怅起来，程凌霜知道自己的有话直说给师妹造成困扰了，当即更换话题。
“同样是形蕴，同样是启剑形残月，大师兄用出来的威力远强于我，换成太虚剑神也一样，想来我吃不下他一招。啧，至今我也不知道师兄到底保留了多少，要是他像以前一样，随便拿一柄铁剑，乃至一根树枝就能破了我的招式，破除太虚剑神，那还挺打击人的。”
纵然如今的程凌霜悟得神蕴，已可凭神化剑，剑气由心，也做不到像大师兄那般轻易的破了师720姐们的剑招。
越是攀登武道高山，便越能理解华奕的深不可测。
“我从今日起开始闭关，太虚剑派大小事宜你们自行处理，若神州有妖兽出世，江湖宗门无法力敌，你们前去除魔，无需再来问我，我的一日三餐、生活杂事也不必再管，不可擅自进入拂云观。”
从道观里突然传来赤鸢仙人的声音。
很少见的，她一下子说了许多话，然而等到天穹峰众位少女听清了其中内容，顿时面色大变。
为何师父忽然要闭关，连已经持续多年的同桌吃饭、下棋赏景都直接废止了，还让我们不得闯入拂云观？
拿着清洗好的打坐蒲团，刚准备去道观里给师父更换的林朝雨，一时间浑身僵硬的站在大门外，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
没等少女理清思路，浩瀚到难以想象，汹涌危险，隐约有几分失控迹象的崩坏能自拂云观内爆发，将整个道观笼罩，别说推开大门走入其中，纵然以林朝雨的修为，竟是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赤鸢仙人这是将自己封印在了拂云观之中。。

第2471章 入魔必诛
 
太虚剑派的六位少女聚集在一起，商讨此次变故。
师父今天早些时候还很正常，与大家一同用餐，说了几句话，并未表现出身体上的不适，情绪也如往常一样平静淡泊，为何如今忽然要闭关？
“师父她……”
秦素衣欲言又止。
少女担心赤鸢仙人此刻的状态，将太虚剑派一应事宜尽数交给弟子，连斩妖除魔之责都一同提前分配了，禁止大家进入拂云观，无论怎么想都有问题。
“兴许你们不太清楚。”
苏湄沉吟片刻，蓦的想到了什么。
“最开始，师父向我和朝雨师姐传授太虚剑心时，会强调清心寡欲，不可产生分毫杂念，这种杂念的定义极为广泛，武道和斩妖除魔以外的事务，哪怕是嘴馋、贪玩等天性，都属于杂念范畴。”
“后来师兄不是说剑心的宗旨应为念头通达，恪守本心吗？我照此修炼，感觉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因为大师兄修改了师父的剑心决，其中有上百个音节都出现了变化。”
“所以……师父的剑心决真的要求清心寡欲，而陪伴我们吃饭、下棋、赏景，这一系列行为都违背了修炼宗旨……”
仔细咀嚼着苏湄与江婉兮的对话，林朝雨满是担忧的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师父的修炼出现了问题？”
“那我们把大师兄修改过的剑心决告诉师父不就好了！”
“朝雨师姐传道神州时，需要先击败整个江湖，方才能让那些元老名宿意识到差距，改变自身修习的功法，原因便是改弦易辙本身存在难度，会有代价，轻则浪费一些时间和精力，重则实力暂时倒退。师父庇护神州数千年，太虚剑气的修行早就到了至上至强的境界，早已站在云端，剑心决是其支撑，若是简单粗暴的进行更替，代价难以想象.”
剑心决对心性的要求和赤鸢仙人平日里的生活状态疑似发生了冲突，然而众位弟子却既无法验证推测，也没能找到补救方法。
短时间内，她们能做的唯有期望师父自行结束闭关，平安无事的走出来。
这些聪慧少女猜的没错，赤鸢的剑心的确出了问题。
自从当年武装人偶苍玄之书耗尽能量，仙人就此独行，孤独与神音共同将她的心性朝着冰冷无情的对抗崩坏机器塑造，虽说善良的本性并未遭到磨灭，赤鸢内心深处仍旧有情，却也的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心寡欲程度。
结果创立太虚剑派以后，她的身边聚集了多位弟子，朝夕相处，嘘寒问暖，这种人间烟火气甚至超越了与苍玄之书相伴的岁月。
偏偏太虚剑心已经向着极端方向发展。
尤其是前些天，赤鸢主动提出给弟子做一顿云吞面，温情与剑心的冲突变得尖锐，仙人试图遏制，反倒像是彻底点燃了导火索一般，状况越发恶化。
对抗崩坏，护佑神州，入魔必诛……
早已深入骨髓，化作本能的使命在脑海里反复回响，臻至无形太虚的剑心震动，似乎想驱使着仙人做些什么。
最恶劣的结果，自己会失控。
那将是一场灾难。
被崩坏能包裹封印的拂云观之内，赤鸢仙人闭目打坐，勉力控制剑心，试图压制心境紊乱。
她隐约皱起的眉头彰显着事态严重性。
纵然程凌霜领悟了神蕴，掌握太虚剑神，与赤鸢的实力差距依旧不可以道里计，眼下太虚山上的六位弟子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天穹峰上，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朝雨、苏湄……六位少女几乎每个时辰都会轮流靠近拂云观查看，希冀着那道崩坏能构成的叹息之墙消散，师父从道观里平安走出。
然而事实朝着正相反的方向发展。
太虚六剑中最强的程凌霜望着道观，脸上哪里还看得到修成太虚剑心后的淡然自在，布满凝重之色。
“真气变得更厚重了。”
“……情况在恶化，用你的太虚剑神有可能将之破开吗？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
“破不开。从最开始就不可能破开师父布下的真气屏障，这不是江湖层面的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间的差距，如此数量，如此强度的真气，简直就像根本没有剑心的寻常武者面对剑心第四境一般。”
时至今日，弟子们才真正明白师父有多强。
崩坏能适应性在这群天之骄女中相对较低的江婉如，此刻感受到的压迫最为明显。
笼罩拂云观的崩坏能重如山岳，纵然是过往催生出妖兽的险地、绝地，比较起来也差距甚大。
“..你们立即下山，别再回来。”
时隔多日，自封于道观的赤鸢仙人终于与外界交流，可言语内容却是让林朝雨等人内心一沉，径直跌入谷底。
熟悉师父平日里的说法语气的少女，甚至能从中听出那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与痛苦。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做下决定。
不能走，就这样走掉的话，一旦师父出了什么事，自己会悔恨一辈子的。
留下，纵然突发异变，过量真气侵入人体，自身生命遭到蚕食，那也值得。
师父说的可是“别再回来”，是永别啊！
师恩如山，不可不报，拼上性命又何妨。
拂云观之内，感(好好的)受到自己的话说出口后，弟子们不但没有听命下山，反倒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向着道观靠近，赤鸢既有感动，亦有焦急。
本就维持不住的对太虚剑心的压制终于彻底失效，一瞬间，仙人紧闭的眸子睁开，碧眼化作火焰一般的赤红，名为迦楼罗的崩坏兽因子被彻底激发。
对抗崩坏，守护神州。
入魔——必诛！
神音在脑海里无限回响，压过理性。
这天下间，谁是魔？
修炼太虚剑气的六位徒弟，粗劣使用崩坏能的武林中人？
不。
把她们加起来，也比不上身负崩坏兽因子的融合战士的破坏力耳。
而现在，这样一位早就谈不上是正常人类的融合战士失控了。
我自身即是最为危险的妖魔。
当诛。。

第2472章 仙人守护神州数千年，神州亦愿护仙人周全
 
一道光焰破开拂云观的穹顶，破开程凌霜难以处理的厚重崩坏能屏障，冲天而起。
“师父！！”
众人发出惊呼，却望见天空上的身影双目是深邃的红，一头白发，额前发梢呈现出烈焰之色，身穿霓裳羽衣一般的服饰，与赤鸢仙人平日里灰发碧眼，身着道袍的形象截然不同。
林朝雨、苏湄、江婉兮……这些少女尚未知晓前文明的存在，尚未听说过融合战士一词，更遑论过重超变、人为崩落。
可纵然赤鸢迈过了人类与崩坏兽的分界线，踏入禁忌领域，展现出人为崩落的姿态，形象大变，她们依旧认出来了，天上的是自己的师父。
崩坏能在高空翻涌，太虚山上的整片天空开始燃烧。
融合战士在前文明本就被视为非人存在，而这般特殊的群体里，极少数触及那道界线，可以主动或被动进入崩落状态的个体，则是逐火之蛾组织眼中彻彻底底的怪物。
每一次崩落，都可能意味着不分敌我的杀戮，乃是禁忌中的禁忌，若非万不得已，谁也900不想使用，甚至不想回忆。
现在，前文明逐火英桀第十二位浮生的华，被动进入人为崩落。
彻底失控。
但她并不仅仅是华，并不仅仅是融合战士和逐火英桀，她是守护神州数千年的赤鸢，是在不可想象的漫长时间里始终践行责任，享神州百姓、历代王朝香火供奉的真仙。
失控的赤鸢仙人并未展开不分敌我的杀戮，并未伤害自己的弟子，她唯一针对的是自己。
入魔必诛，而我已成魔。
活跃的迦楼罗因子，酝酿中的崩坏能，仙人引动的这一切天翻地覆的光景，只为了杀死自己。
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她甚至依旧践行着守护，希望尽量保全神州土地，在高空中完成自我毁灭。
“完了。”
感受到周遭崩坏能异动，眼睁睁看着师父头顶汇聚的，充斥毁灭之意的崩坏能巨剑，程凌霜和师姐师妹们面色雪白。
那像是太虚剑神(bbbd)，又有细节上的差别。
使用神蕴的前提是可以操纵大量崩坏能，进而对它塑造和延伸，此刻进入不知名状态的师父表现出难以想象的崩坏能控制力，生成的太虚剑神宏伟至极，纵然少了一分灵动，却也多了一分极致毁灭。
这一剑能劈开山河，这一剑能湮灭所有。
这一剑，能让赤鸢仙人身死道消。
师父想自杀？！
程凌霜咬牙试图使出太虚剑神，纵然自身的力量与师父相比如萤火对皓月，她也万万无法坐视。
然而周遭的崩坏能尽数被人为崩落的仙人掌握，哪怕以少女的修为，竟无法撼动那浑然如一的能量，从中调用分毫。
为什么，为什师突然要伤害自己？
无法理解，无法制止。
深彻的无力感和焦急充斥在众人内心，若不是赤鸢仙人远在高天，沉重的崩坏能镇压一切，她们宁愿扑在师父身上，代为承受那极端恐怖的剑神。
“别哭，我来了。”
已经有好些年没能听到，但仍然镌刻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响起，是大师兄。
用微笑安慰在剑神之威下仍旧没有任何自行逃离，保全性命的想法，发疯似的催动太虚剑气，绞尽脑汁希望拯救恩师的少女们，华奕转而望向天空。
“千年孤独、神音与人为崩落的三重压迫，压制许久的一朝爆发，丧失理性，竟然依旧在坚守使命，想要自我诛杀么……”
令人心疼，令人心碎，令人心生敬意。
在时间旅行的返程途中强行动用须臾法则，实现临时停泊的舰长大人，并没能毫无疏漏的定位时间。
否则，他绝对要早些到来，避免可爱少女受那煎熬之苦。
所幸现在也不算太晩。
须臾法则早已发动，将整个太虚山纳入影响范围。
不过，天空中的剑神已然形成。
那是一柄通天彻地的能量巨剑，落在大地上必然将太虚山与周遭大片土地湮灭，让这座本有高山存在的地方化作一片深渊。
落在符华身上，足以超出其体内崩坏兽因子的自愈能力，破开融合战士身躯的防护，摧残生命。
华奕不会让这狂暴的一击真正落下。
赤鸢仙人守护神州数千年，庇护天下苍生，始终如一。
神州欠她恩情。
这一次，就由神州大地护仙人周全。
“起。”
随着华奕一声话音落下，无穷无尽的金光自地下奔涌而出，以太虚山为中心升腾。
它们来自初具雏形的人工地脉，即使地脉本身并未按照蓝图彻底完成，在开辟者的调动下依然能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它们是岩，是大地的力量。
它们是愿，是黎民苍生对守护神州的唯一真仙的信仰与善意。
大地的岩元素力与太虚剑神交锋，哪怕后者是符华在最强的人为崩落状态下挥出，没了神蕴该有的神妙，而多了好几分毁灭，厚德载物的神州大地依旧在缓缓消弭着剑神，阻止仙人的自我伤害。
生民的愿力包含无限美好，夹杂着意识的力量，以一种有别于暴力的方式消融赤鸢仙人已经变得极端的太虚剑心，自此剑心破碎，“碎片”却并未烟消云散，融入四肢百骸，化为底蕴。
等待时机成熟，终有一天，赤鸢能重凝剑心，那将是一颗真正的完美剑心，无漏无缺，是数千年的守护换来的苍生愿力与自身百劫不磨的善共同铸就的至强剑心。
“我将意识的力量藏入符华体内，以神州黎民之愿化作养分，这便是她将来成为识之律者素体的缘由之一么？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时间与因果，着实玄妙。”
这一日，神州大地无数人望见仙人所居的太虚山方向，有金光冲天，明耀百里。。

第2473章 秘境与休眠舱
 
人工地脉的建设目的之一，便是加固脚下的星球，让它得以承受高等级战斗而不被大范围破坏。
神州的地脉消弭了太虚剑神，华奕控制着意识权能引导苍生愿力，以柔和的方式融解剑心。
话虽如此，人为崩落状态的符华在舰长面前依旧相当于一击落败。
“大师兄，师父她怎么样了？”
看到华奕用公主抱抱着全然没了先前的气势，昏迷不醒的赤鸢仙人，落回到天穹峰上，林朝雨等人来不及羡慕……啊不，来不及询问师兄有关时间旅行的事，便首先关心起师父的状态。
“破而后立，凤凰涅槃。”
简短凝练的回答，听起来情况远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好，貌似师父还因祸得福了？
难以想象引动天翻地覆之巨变，挥出掌握神蕴的程凌霜都感到万分绝望的太虚剑神，想要自杀的赤鸢仙人，竟然被华奕在几个呼吸内拯救，平定一切酝酿中的危险和苦难。
大师兄的实力与手段，比自己猜测的还要夸张无数~倍。
“为什么师父之前……”
“她的太虚剑心对精神层面存在负面影响，漫长岁月的积累下已经到了难以补偏救弊的地步，斩妖除魔，守护神州成为执念，甚至容不得有太多其他想法，一旦平衡被打破，情势便-急转直下。”
华奕弹了一下陷入昏睡后，不再有仙人的淡漠缥缈，表情恬静的符华的额头。
“但她终归至善至纯，哪怕是扭曲的剑心也未能真正扭曲那份善良，突兀想要自杀，只是为了避免在失控后伤害你们，伤害这片守护多年的神州大地。”
闻言，渐渐理解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少女们眸光颤动的望着昏睡中的赤鸢。
看似淡漠缥缈的师父，内心里竟然温柔至此，为了不伤害大家，宁愿一死。
秦素衣的眼眶已经红了，纵然在华奕离开的这些年压抑感性，剑压江湖时被武林中人视作冷静到几近无情的苏湄，眼底也有晶莹浮现。
“接下来很长时间里她都会沉睡，这是最好的修养方式。”
“我们会保护好师父的！”
“倒也不需要额外让你们承担一份悠久的责任，跟我来。”
怀抱符华，带着六位少女，华奕穿过被特意隐藏的通道，来到太虚山内部。
山体之内别有洞天，华奕使用提瓦特大陆璃月仙人的外景之能，开辟出超凡脱俗的异空间。
“这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秘境。”
它直接连通人工地脉，参考了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打造的可以逃脱终焉洗地的地下避难所，论及防御力只高不低。
五万年前，用冰之律者核心制造的第五神之键停滞之键万物休眠便是休眠舱系统，帮助先行者们熬过两个文明间的间隔，星球复苏所需的数万个春秋。
如今，华奕动用理律权能制造休眠舱，以冰元素力浓缩结晶代替律者核心，别说林朝雨等修炼太虚剑气的女孩子了，纵然是身体孱弱的普通人，也可以通过休眠舱轻松度过五百年岁月。
将赤鸢仙人放入最外面的一处休眠舱，华奕无声无息的动用意识权能，从她的脑海里取出了部分记忆。
多年前自九幽带走林朝雨，到今天剑心弊病爆发，这一整段有关太虚剑派，有关师父与弟子的回忆，被意识的力量“挖”了出来，在华奕手中形成一枚记忆晶体。
按照他如今对时间的理解，既然后世的符华想不起来这段岁月，那便注定出现某个缘由使她失忆。
不同于第一次崩坏的那次时间旅行前，爱茵、特斯拉她们脑海里蒙上的记忆薄纱，符华持有意识之键羽渡尘，燃烧记忆战斗早就有先例了。
自己现在直接把相关记忆里取出，避免时间自我修正的不确定性，完成过去与未来的统一，等到返回圣芙蕾雅学园，将这枚记忆晶体还给符华，她自然能清晰回想起一切。
唔，参考身体被掏空的说法，自己现在算是变相掏空符华的精神了？
“这台装置叫做休眠舱，秘境深处还藏着许多台，那是属于你们的，在其中沉睡便能抵消岁月的磨砺，直到我来叫醒你们的那一天，不过师父自己就会苏醒，未来还有一些属于她的故事。”
仿佛世外桃源般的秘境，作为远远超出当前时代的科学智慧结晶的休眠舱，少女们眼前的一切均已突破常识。
目睹华奕将赤鸢仙人放入闪烁着神秘金属色泽的装置内，坚不可摧的舱体就此封闭，比起询问秘境和休眠舱的种种，林朝雨幽幽开口。
“大师兄，可以告诉我们你具体属于哪个时代吗？距离现在还有多久？”
这问题是六位仙门弟子皆感到在意的。
私下里，知道华奕进行时间旅行，来自未来后，她们也有过揣测，想着威风凛凛的大师兄实际该不会只能当大家的弟弟，甚至是矮了一个辈分的那种。
好怪哟，但又微妙的有点期待，看护着大家成长起来的师兄变成晩辈什么的。
嘶，大师兄养成计划，想想就让人兴奋。
然而听到华奕口中“抵消岁月磨砺”这样的说法，目睹再怎么技艺高超的铁匠都不可能打造出来，甚至无法打造一个零件的休眠舱，众人意识到双方所处时代的差距可能远比自己设想的悬殊。
“我来自五百年之后。”
“！！”
啊？
不是弟弟，也不是矮了一辈，五百年啊，这相差多少个辈分？
江婉兮掰着手指头计算，苏湄的眉眼间已经满是幽怨。
“所以，现在大师兄真的只是在紧要关头临时现身，力挽狂澜，真正的第二次重逢，需要推移到五百年后？”
五百年，在赤鸢仙人眼里兴许算不得多么漫长的时间，可对于在场的少女们而言，她们至今为止度过的年华，只能算是五百年中很小的一部分寸。。

第2474章 无上自在
 
“是的。按照正常法则，我们所处世界的时间是一条不可逆转，永远奔流向前的长河，我能够逆流而上已属变数，考虑到在五百年后我自身此前的经历中，你们并未出现于视野，所以现在不可以想着以后主动跑出去找我，只能是我来叫醒你们。”
听着华奕的话，秦素衣可怜兮兮的样子。
“大师兄，我们有四年未见了，你这是想立刻让我们进入休眠舱沉睡吗？可不可以再多看看你，多和你说说话？”
江婉如抿了抿嘴。
“虽然不太理解时间旅行的具体方法，但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什么的，每分每秒都会很累吧？”
“现在我正动用须臾法则实现返程途中的“六八七”临时停泊，的确在消耗能量和精力，所幸目前状态尚好。”
使用须臾法则抵消时空曲率变动的同时，还能调用人工地脉，汇聚苍生愿力，破除人为崩落状态下符华挥出的太虚剑神，并妥善处理她积重难返的剑心，完成这一系列壮举，华奕依旧云淡风轻的温煦模样。
“何时进入休眠舱沉睡，取决于你们自身想法，如今太虚山上的变故应当有不少人远远望见，其实需要你们出来主持大局，稳固神州局势。这片大地已经失去了仙人庇护，等到你们也尽皆沉睡，太虚剑派就此尘封在历史里，便要依靠世人自己去守护自己一段时间了。”
既然大师兄来自未来，是否知晓五百年间的天下大势，五百年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师父会提前苏醒，大师兄在未来是否已经与她相遇？
大师兄这么强，在五百年后的世界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一定很厉害吧？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提出，有道不尽的情绪想吐露，可在明知道大师兄消耗力量才实现临时停泊的情况下，反倒说不出口了。
“我们会继续传道神州，维持天下太平的，直到世人习惯了仙人不在的日子，休眠舱的使用方法我们也记下来了，大师兄放心吧——”
稍微顿了顿，林朝雨有些羞赧。
“大概过不了几年，我就会跑进休眠舱里沉睡的，否则万一脸上长了皱纹，万一变丑了……”
那样的话，就不是大师兄熟悉的样子了。
平日里温婉持家又英姿飒爽的少女，此刻变得吞吞吐吐，华奕被逗笑了。
“我早就使用创生之力温养过你们的身体，个个可以青春不老，不过乖乖到休眠舱睡觉总是好的，否则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受了苦怎么办。”
创生之力。
又是一个未曾耳闻的词汇，但青春不老的意思众人还是明白的。
身为女孩子，尤其在深深喜欢的华奕面前，谁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呢。
本来五百年的岁月足以让凡人化作坟茔黄土，万事皆空，休眠舱的功效让她们松了口气，再加上创生之力，手段通天的大师兄，真的为大家做了很多很多呢。
一时间秘境里变得沉默。
可爱的少女将无数言语压在心底，不希望华奕继续耗费心神，动用名为须臾法则的力量，延长在时间旅行返程途中强行停泊的时间。
但华奕怎么可能简单的离开呢。
“朝雨，我想吃你做的糕点了，听说素衣也学了手厨艺，让我享享口福吧，边吃东西还可以边和苏湄下一盘棋。”
“……好。”
“婉兮、婉如，来让我检查一下修为，别再急于求成，引过量真气入体，以后安分点。”
“……嗯。”
华奕一个个和众人说话，正如曾经在太虚山上相处的那些年。
江湖人眼中淡漠缥缈，和赤鸢仙人如出一辙的仙门高徒，在他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冷淡，表情与声音柔和的仿佛要化了一般。
“凌霜修成剑神，看来我要好好夸奖一下。”
“没什么，比师兄和师父还是差远了。”
程凌霜有话直说，别说先前符华挥出的太虚剑神，以及华奕控制人工地脉冲天而起的金光了，仅仅是人为崩落的威压，便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那是身体在警醒，弱者面对强者的自然反应。
凝视华奕的眼睛半晌，少女的手指似是随意的绕着自己的银白发梢。
“我现在的样子，大师兄还看的习惯吗？”
“当然，很可爱哟，明明拥有霜雪似的银发，收敛表情就仿佛云端里的真仙，性格却是直来直去，这可是反差萌，在后世很受欢迎的。”
结果，还是被大师兄夸奖了。
玩弄发梢的手指变得欢快，程凌霜的小动作没能瞒过华奕的眼睛。
他继续顺应少女的心意。
“现在的你已经有一套自己的为人处世标准，否则也无法达到我修改的太虚剑心第四境，这可不是简单的念头通达便能实现的，而是一种大自在。”
反差萌的意思，程凌霜不太懂，但自在一词的含义她是清楚的。
师兄专门给予自己的夸奖并非随意为之，他专门考虑了自己的实际情况。
欣喜。
自华奕离开后缺乏波澜，并非无情，而是少了许多活力的内心，一下子心花怒放。
再多夸夸我。
程凌霜的小表情、小动3.7作，无不在向华奕传达这样的心声。
舰长大人略微思索。
少女撇嘴之类的表情是她独有的特点，一头白发和有话直说的性格与琪亚娜有几分相通，不过具体起来又有诸多差别，而收敛表情时，程凌霜就和提瓦特大陆的申鹤一样透着仙气，毕竟同样是仙人弟子嘛。
对了，在提瓦特的旅行中，自己挥出的太虚剑神被那里的生灵称作无上剑气，现在凌霜也掌握了太虚剑神，即便威力与自己不可相提并论，稍微夸奖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无上自在，怎么样，这番评价还满意吗？”
“夸过头了啊，但……谢谢大师兄。”。

第2475章 故事
 
这只是在时间旅行返程途中的强行回归，为了于紧要关头亲自解决符华的危机，并给予剩下的太虚六剑一个抵消时间磨砺的安置方法。
随着时间推移，自身时空曲率与当前时代的不合愈演愈烈，动用须臾法则所需要的代价不断加码，与少女们攀谈过后，华奕当着她们的面消失不见，算是彻底确定了时间旅行的说法。
秘境中陷入沉默，任谁脸上都带着难以遮掩的不舍。
五百年呐，如此漫长的时间，若不是有休眠舱，按照大师兄的说法一觉过后便能重逢，她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忍受岁月的煎熬。
视线穿过休眠舱的透明外壁，望着沉睡时表情恬静的师父，苏湄深吸一口气。
“如大师兄所言，此次太虚山天光动荡，必然引得各方动荡，我再下一次山，就说师父功行圆满，羽化登仙，免得世人胡乱猜测。”
“这会不会导致动荡加剧？”
“当然。仙人守护神州数千年，早已成为日升月落般的常13识，一朝离去自然引得庙堂与江湖震动，但早点将神州失去仙人庇护的消息公之于众，总比我们尽皆沉睡后再被人们发现蛛丝马迹要好，至少，太虚剑派仍可以剑转乾坤，维持天下太平。”
“换我下山吧，上次师姐已经天下行走了一次，这回本该轮到我。而且，等到各方势力收到仙人不在的消息，很可能到太虚山来打探，到时候还需要两位师姐共同应付。”
江婉兮的话让林朝雨和苏湄思索片刻。
“婉兮、婉如，虽然论起武功，你们任意一人都凌驾在江湖之上，但师父陷入沉睡，神州不再有赤鸢仙人，终归会引起一些混乱，你们一起下山，也好相互照应。”
“这样的话，明年和后年分别由凌霜和素衣传道神州？”
“不，时间上稍微拉长一些，等到婉兮和婉如传道归来，我们先行封山，给世人营造太虚剑派也一同消失无踪的假象，若是有江湖宗门自恃武功高强，背离正道，直接清理了，也免得埋下隐患。”
熟读兵法韬略的苏湄已经开始设计。
“凌霜与素衣下山的时间，又该间隔些年，让天下产生太虚剑派一直隐于暗处监督的念头，心怀顾忌……其实素衣之后，最好再有一位能剑压江湖的人敲打武者，可惜师父沉睡，大师兄也不在，太虚剑派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五百年后，会有新的故事的。”
林朝雨轻声开口，是安慰，也是宣告，尽展二师姐的气度。
压下与华奕在五百年后才能相见的幽怨，众人离开秘境，各自准备起来。
大师兄说过秘境的隐蔽和防御是绝对的，无需担心沉睡在此的师父的安危，带着朝雨师姐精心准备的行囊，将苏湄师姐的种种叮嘱仔细记下，江婉兮和江婉如结伴下山。
这一年，赤鸢仙人功行圆满，羽化登仙的消息传遍神州。
这一年，太虚剑派高徒再次剑压江湖。
本来以江婉兮与江婉如的性格，纵然不会对外人表现出活泼，也不至于像林朝雨那般清幽，苏湄那般冷静，然而师父沉睡，大师兄离开，两种不舍交织，她们哪里还有游山玩水的心情。
先把武林镇压了再说。
纵然各大门派在得知仙人弟子现身后尽皆表示“我等深知太虚剑派之强，亦感念赤鸢仙人庇佑神州之恩，若有吩咐莫敢不从”，婉兮和婉如还是一路冷若冰霜的败尽天下高手。
即便林朝雨传下了《太虚真经》，苏湄创造《无双九转》，这种为了普适性而降低资质与威力的功法，修到最高境界，也还是比不上太虚剑气初期修为。
更何况至今为止，无人修成两门功法的最高境界。
对于绝大多数武林人士来说，这已经是高深莫测的法门了。
继中正平和的太虚真经，强化体魄的无双九转后，江婉兮和江婉如再传下一门合击之术，用以围攻妖兽。
“练武之人应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倘若以武犯禁，伤害无辜，便是入了魔道，入魔者杀之无赦。”
仙门高徒留下一句告诫便就此离开，此后太虚剑派销声匿迹一年多，江湖武林风平浪静。
哪里有人胆敢以武犯禁，珍惜太虚剑派不再镇压江湖的这段美好时光才是正途，更何况太虚真经和无双九转这两门功法，一个讲究修心，越是修到高深处便越不可能被物欲权势左右，另一个表面上是炼体，实际必须保持心性纯净，不然轻则毫无进步，重则爆体而亡。
这两年出现了些妖兽，尽733皆被士兵和武者消灭。
西方那边颁发了一种叫做赎罪券的东西，用以弥补东征失败的损失，圣女卡莲彻底看穿了天命教会的真面目，带着教会正在研究的禁忌黑匣子逃离天命，来到神州求见仙人，却听说赤鸢仙人已经羽化登仙，只留下几位弟子。
黑匣子有蛊惑人心的可怕能力，本身又蕴含着高浓度崩坏能，是彻头彻尾的灾祸之源，为了避免神州遭难，卡莲放弃擅闯封闭的太虚山，继续向着远方离去，辗转到达极东之地。
无数命运齿轮嘎吱嘎吱的转动，彼此间严丝合缝，织出一条囊括过去未来的命运布匹。
见到神州安定，林朝雨和苏湄先后沉睡，将余下的事交给师妹，并且表示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可以叫醒她们。
再然后，江婉兮和江婉如也进入休眠舱，程凌霜横剑江湖，确定神州大地并未有暗流涌动，这才百无聊赖的回了太虚山。
她修成太虚剑心，掌握太虚剑神，是太虚剑派众位少女中的最高战力，江湖中人的武功根本入不了程凌霜的眼，乏善可陈。。

第2476章 女婴名为李素裳
 
“凌霜师姐，你也要沉睡了吗？”
看着完成了大师兄的嘱托，传道神州归来的白发少女，秦素衣表情复杂。
若是连程凌霜也进入休眠舱，那天穹峰上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眼见太虚剑派的小师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程凌霜有心逗弄，但感觉时机不太合适，撇了撇嘴给出干净利落的回答。
“不睡。”
“真的？！”
“你和我同龄，比师姐们都年轻，不用担心大师兄所说的青春不老效力有限，现在我们的青春年华还没过去呢，继续待着便是，等到过些年你也传完了自己的道再说。”
一直以来看护师妹们成长的林朝雨会首先进入休眠舱，很大原因是顾忌岁月琢磨，青春老去，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维持到五百年后，后来的苏湄、江婉兮和江婉如也皆是如此。
程凌霜和秦素衣在六人中年纪最小，尚有些光阴可以挥霍。
“抓紧时间修炼，趁此机会追赶师姐们，缩小差距，以后也能更好的发挥作用，按照大师兄的说法，后世的妖兽数量比现在只多不少，强度也只高不低。”
这话是凌霜对素衣说的，她自己早在多年前就实现反超了。
“劳烦凌霜师姐今后继续指导我剑术。”
“用不着说劳烦，反正一日三餐都是你做的，我们这算是互帮互助，论及厨艺，我远远比不上你。”
程凌霜在太虚剑气修行上天赋卓绝，可换成下厨和家务杂事，就是秦素衣的擅长领域了。
或许该说上天给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开启了一扇窗，但其实放在神州芸芸众生眼里，仙门高徒皆是门窗俱开的天之骄女，容貌、气质、武功均无可挑剔。
只剩下两人的天穹峰，日子一天天过去，程凌霜指导着秦素衣剑法，使得少女的修为不断精进，追及江婉兮和江婉如。
想要更进一步追赶苏湄和林朝雨，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积累了。
这并非既定目标，按照大师兄的吩咐传道神州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太虚剑派七徒秦素衣下山，剑压江湖。
习惯了，武林中人早就习惯了，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朽木不可雕，自以为有所成就，结果在太虚剑派弟子面前还是一剑即败的弱者。
唯有将注意力放于别处，专心斩妖除魔方可排解心中落寞，拾回侠客该有的意气风发。
向江湖传了一门剑法，秦素衣并未在尘世过多停留，径直向着太虚山返回。
途径川中某处，突逢变故。
山清水秀的原野里，几只妖兽现世作乱，摧毁了方圆十里内的一切，山石破碎，林木倒塌，同时毁去的还有一座庄园。
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
动用太虚剑气消灭六丈妖兽，望着化作废墟至少有两个时辰，已然看不见任何幸存者的断壁残垣，善良如秦素衣不禁默然驻足。
她知道妖兽的可怕，对于普通人，甚至是训练有素的大明军队而言，那就是个不可阻挡的移动天灾，在赤鸢仙人传武神州，太虚剑派大师兄华奕再次命众师妹传道以前，神州大地上的人们面对妖兽，只能拿性命去拖延时间。
哪怕到了现在，神州庙堂与江湖对抗崩坏的力量大大增强，若是妖兽出现于远离城镇的偏僻地方，军队与武者赶到终归需要时间，妖兽在这个间隙中也能破坏土地，伤人性命。
而眼前的庄园，所处位置便太偏了。
诛灭了周遭的妖兽，秦素衣正打算转身离开，脚步蓦的顿住。
修行太虚剑气带来的敏锐五感，让她听见了顺着空气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
虚弱而无力。
少女身形一闪，手中毛笔形态的轩辕剑墨染香剑气爆发，以一种巧妙的方式破开庄园废墟而不伤及内里之物，终于在被巨石掩埋的地窖中找到一名仅有几个月大的女婴。
她被包裹在襁褓里，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在这种崩坏能浓度较高，又有妖兽肆虐的险地，懵懂婴儿却能存活两个时辰，其崩坏能适应性和气运都远超常人。
秦素衣注意到，女婴旁边还有一张血书，上面写着婴儿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以及“.叩请武林同道救助小｀女”的留言。
“……李素裳。”
抱起女婴，秦素衣呢喃念出她的名字，很奇妙的，小家伙停止了早已显得虚弱的哭声，澄澈的大眼睛望着来人。
半晌，她笑了。
泪痕未干的小脸展露纯真的孩童笑容，兴许是人类作为智慧生物的本能，告诉名叫李素裳的女婴现在已经安全了，带来灾难的妖兽被消灭，秦素衣便是她的救命恩人，应当亲近的人。
见到这般纯净的笑脸，秦素衣的母性顿时被激发，探出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女婴柔嫩面颊上的泪痕。
“真可爱。”
犹记得师父收徒时，好几次都是类似的情景，在真气暴动，妖兽作乱的险地救出小孩子，然后将之带在身边。
朝雨师姐、苏湄师姐她们，还有自己皆是如此。
(钱钱好)然而现在师父陷入沉睡，这位李素裳的年纪又太小——
“你可愿随我回太虚山，还是留在这尘世间？我倒也可以找个值得信赖的名门大派，让你在其中健康成长。”
话音落下，秦素衣禁不住摇了摇头。
倒并非值得信赖的名门大派这点有问题，而是眼前几个月大的孩子，根本理解不了问题的深意叔。
出乎意料的，女婴伸出小小的手臂，用小小的手掌紧紧抓住少女的衣袖，像是在用动作予以回答一般。
本就对这名遭遇妖兽作乱，却顽强活了下来的女婴甚是怜悯的秦素衣，见到她如此惹人怜惜的行为，终于下定决心。
“我带你回太虚山，教你说话认字，至于以后是去是留，等你成长了些再自行决定。”。

第2477章 做出选择吧
 
“天生剑胎，命格不凡，日后必登武林之巅。”
天穹峰上，听到程凌霜对李素裳的评价，饶是以秦素衣文静温柔的性格也感到十足诧异。
结果师姐的下半句话就让她哭笑不得。
“但现在还是个需要别人喂吃喂喝的小麻烦，我可不擅长做饭，而且这般年纪的婴儿吃的东西应该颇为讲究。”
“我特意了解过注意事项，会承担起这份责任，师姐不必担心。”
既然是自己带回了这么一个小不点，秦素衣当然将后续的发展也尽可能考虑在内了。
师姐能留在天穹峰上，而不是先行进入休眠舱，仅仅这一点便让少女由衷感激，只是——
“凌霜师姐，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秘境沉睡？
这句话却是有些问不出口了。
本来按照计划，此次秦素衣完成了传道神州的使命，顶多再监察天下几个月便会和朝雨她们一样，进入休眠舱长眠，等待五百年后与大师兄的重逢。
然而随着她带回李素裳，计划被打乱，几个月的时间绝447对不足以让怀中的女婴成长到可以自食其力的地步，待到婴儿长成少女，拥有决定自身命运的心智，再怎么说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师姐先去秘境之中吧，我过些年……”
啪。
秦素衣的话还没说完，便挨了程凌霜一记敲头。
“讲的是什么话，你行走江湖时，我尚且担心忽然冒出来百丈妖兽将你吞了去，现在又多了个需要照顾的李素裳，如何还能放心把你一个人丢下？”
师姐说话直来直去，言语间蕴含的真诚关切令少女心中温暖。
明明以貌取人时，秦素衣文静温柔，身材又比某种意义上朝着赤鸢仙人靠近的程凌霜要好，像是担当姐姐的那个，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素衣依赖着凌霜，依赖着所有师姐，更加依赖师兄。
过去一直被人照顾的小师妹，如今需要照顾更小的李素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素衣呵护着女婴成长，在其记事后教授自创的剑法，这样一来便既不至于擅自将太虚剑气外传，又不至于浪费打造练武之基的黄金年龄。
“可以将大师兄修改后的剑心决一并传给她了。”
多年后，上午时分，李素裳正在天穹峰演武场苦练剑法，程凌霜似是随意的向秦素衣开口。
“淬炼剑心愈早则愈纯，纵然素裳天生剑胎，再推迟下去也不合适。”
“剑心决乃太虚剑气根本，素裳并非太虚剑派所属，擅自传授会不会破坏规矩？”
“素裳，你过。”
并未回应秦素衣的犹豫，程凌霜直接叫来了练剑的少女。
留着扎成双马尾的褐色长发，一双妙目稚气未脱，眉眼中兼具青春少女的浪漫与练武之人的锐志，李素裳脚步轻快的跑了过来，抱拳行礼，活泼又不失恭敬。
她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是对秦素衣和程凌霜的称呼，从记事起，便是由前者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给予了母亲般的呵护，后者则时常指导自己剑法，即使单论教导时间不及秦素衣，也当得起一声师尊。
然而她以前试探着称呼秦素衣为母亲时，对方红着脸不断摇头，“虽然我抚养你长大，但母亲这个称呼还是算了吧，以后让师兄听到，误会了怎么办”，而称呼程凌霜为师尊时，对方也是摇头，“你想拜我为师？现在做决定还太早”。
于是，李素裳(befh)对秦素衣和程凌霜的称谓一直都是名字而已。
至于素衣口中的师兄是谁，凌霜所说的时机成熟又是哪时候，性格直率洒脱的少女尝试探究过，并未得到解答。
“我问你，你是想就这样一直待在我们身边修行，还是就此下山游历人间？以你的资质和修为，江湖各大门派势必将你当成掌上明珠，作为下一任掌门人培养，到哪里都不必担心受委屈。”
“下山？”
咀嚼片刻程凌霜的言语，李素裳下意识望向太虚山下的风景。
村庄、树木、道路、车马，在相隔遥远距离时，尽皆成了繁密小点。
然而那一点风光远远比不上对抚养自己长大的秦素衣和程凌霜的感情。
“就算要下山，我也想和两位前辈一起下山，前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前辈是李素裳自己想的称呼，感觉比直呼姓名更敬重些。
“所以，你决定和我们一起留在天穹峰上修行？素裳，此事你可要想好了，山中无岁月，亦无丝竹案牍之物，与俗世间的生活截然不同，而且你以后若是耐不住性子，甚至想将一些不传之秘泄露江湖，我们不会留情。”
程凌霜说话的同时，若有若无的调动了太虚剑心，以气势压迫李素裳，令她明白当前问题的重要性。
这还是少女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显得逍遥自在，或者说散漫随性的程凌霜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我想好了，留在天穹峰。”
李素裳用力点头。
她从记事起便跟随程凌霜和秦素衣生活，这就是属于素裳的人生，哪怕中间有几次被带着下山游玩，看过集市、庙会的热闹繁华，也买下泥人、小鼓之类的玩具带到山上，那些东西加起来依旧比不上两位前辈。
秦素衣看着素裳长大，早已有了感情，再加上性格恬静，此刻明明听到了李素裳说出的肯定回答，仍旧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我先给你讲一些故事吧，关于赤鸢仙人，关于太虚剑派的故事。”
并未在此前的岁月里泄露相关信息的秦素衣，从记忆中挑选出适合告知李素裳的内容，一一说给她听。
良久。
“守护神州数千年的赤鸢仙人，还有温煦和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大师兄……”
呢喃着故事里形象最为鲜明的两个角色，李素裳不由出了神。。

第2478章 尽皆沉睡，编就圆环
 
从修饰词汇的数量上看，华奕在故事中的分量似乎比赤鸢仙人更多更重。
事实也的确如此，秦素衣言语间总是大师兄如何如何。
除了主观因素以外，华奕在赤鸢走火入魔时展现的手段，将无比恐怖的太虚剑神如滴水入海般消弭，再展示秘境、休眠舱，以及逆流五百年的时间旅行，这一切都说明了他比仙人只强不弱。
好感与对那份深不可测的实力的震撼，自然导致秦素衣讲述故事~时存在明显偏向。
当然，她也是敬重师父的，只不过有关赤鸢仙人的具体细节，在尚未确定李素裳去留的情-况下不便透露罢了。
程凌霜注意到李素裳喃喃自语时的称呼存在很大问题，撇了撇嘴表示不满。
“那是我的师兄，你叫什么大师兄呢？”
“啊？哦哦，华奕前辈好厉害。”
这称呼又有些问题。
既然华奕来自五百年之后，纵然李素裳在秦素衣和程凌霜面前只能当个小辈，真要算起年代顺序，与华奕比起来，无论如何也能当得起一声李奶奶了。
暂且放下对称呼问题的纠结，程凌霜负手而立，宽大的袖口随着山间清风起伏，配合上那一头白发，满是仙灵之气。
“你若真的想留在太虚山，便拜入我门下，如此就不是外人，可传你太虚剑气；若是选择下山，我和素衣写封信，靠着当年剑压江湖的威名，足以保你一路顺风顺水，被各大门派以礼相待，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
“师父！”
李素裳直接跪下，按照典籍描述，行三叩首之拜师礼，俏脸上满是坚定。
“我想留在太虚山，拜入师父门下，常伴左右，无怨无悔。”
从记事起，少女便是被秦素衣和程凌霜抚养长大的，她们帮素裳洗衣做饭，教她认字，传授剑法与做人的道理，早就有养育之恩，授业之实。
天下虽大，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如果看着长大的孩子真的转身就走，素衣说不定会掉眼泪，现在这结果也还不错。”
“凌霜师姐！”
秦素衣无奈的唤了一声程凌霜的名字，而后望着真正拜师的少女，止不住的开心。
她目光里的柔和，让李素裳也不禁雀跃的笑了。
程凌霜依旧是那副自在随意的表情。
“以后你就是无上自在门的大弟子，这名字还是我根据师兄夸奖我的话起的。”
“不是太虚剑派吗？”
“现在师父和师兄都不在，我可不敢擅自扩充剑派成员，靠着另外设立下属分支门派，变相绕过剑派规定教你太虚剑气，已经算是肆意妄为了，以后师父和师兄若是责怪我，你要主动点帮我说话。”
“是，弟子领命！”
不再是简单的名字，不再是自己想的称谓，而是一个真正紧密，并得到双方确认的联系。
兴高采烈的李素裳也没多想，干脆点头应是，秦素衣则表情复杂。
凌霜师姐的这一句以后，怕是要等到五百年之后了。
究竟是无心之言，还是想着让李素裳同样就此睡去，熬过漫长岁月？
秘境中的休眠舱倒是足够，大师兄从开始就准备了超过人数的舱体防备万一。
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凌霜师姐沉睡，独留年纪轻轻的少女一人守着太虚山的孤独情景，秦素衣心中不由一疼。
暂且压下为时尚早的忧虑，将念头放在之后的日程安排上，素裳的修行理应尽可能加快。
自此，每当天空蒙蒙亮，秦素衣就会叫李素裳起床和她对招，额外开小灶，等到后面程凌霜这位仅有二人的无上自在门门主，素裳真正的师父教她太虚剑气时，少女总是在打瞌睡。
“站在这天穹峰上，你尚且能以天地为床，闭眼就睡，倒是自在的很。”
“诶嘿嘿，毕竟我是无上自在门弟子嘛。”
“你当我是在夸你呢？太虚剑气中的神蕴讲究凭神化剑，剑气由心，你现在已经另辟蹊径，以人化枕了，干脆别叫李素裳，改名李大枕头。”
“师父！”
李素裳又羞又急，试图辩解，结果收效甚微。
哪怕她和程凌霜一样，拥有天生圣痕，剑心进展神速，很快到了真气流转不滞，精力澎湃，早起也能神采奕奕不打瞌睡的境界，然不时被唤李枕。
幸好，江湖中人不知道。
十五岁那年，已突破至太虚剑心第三层明镜境界的李素裳行走江湖，太虚剑派六徒程凌霜门下，无上自在门大弟子李素裳的威名响彻武林。
她性格直率洒脱，有少女的天真烂漫，在江湖中看到名门大派对抗妖兽时的死战不退，也见识过市井之徒的勾心斗角，有暗中随同下山的程凌霜和秦素衣护着，单纯老实的李素裳只吃了些小苦头，便明白世上并不都是师父师叔那样的好人。
武功修为不是决定实力的唯一标准，还有心智、经验、手段和外物的影响，人世间有无数善恶，也有无数称不上善也称不上恶的普通人。
等到返回太虚山，明镜剑心已然臻至太虚境界，数月酝酿后，神蕴也水到渠成的被身负原生圣痕的李素裳所掌握。
年仅十六便修成剑神，李素裳并未骄傲，心神全在师叔程凌霜和师父秦素衣所说之事上。
我们要走了，去大师兄留下的秘境里沉睡，直至五百年后。
你呢？你是想独守太虚，坐看天地悠悠，沧海桑田，还是随我们一同睡去？
面对继当年拜师之后，第二个关系到人生命运的选择题，李素裳依旧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
她跟着来到秘境，得以透过休眠舱看到自己师父的师父，传说中赤鸢仙人的仙颜，以及师父的众位师姐，自己的师伯们的美貌。
然后，怀着对那位五百年后才会出现的太虚剑派大师兄的无穷好奇，进入休眠舱沉睡。
这些年，程凌霜和秦素衣着实向李素裳讲了太多太多有关华奕的事，那个名字占据了她内心里很大一片地方。
自此太虚剑派渐渐被掩埋在五百年的时光中，后来秘境最外围的休眠舱开启，从中走出的不再是赤鸢仙人，而是失去剑心的符华，辗转成了天命女武神，收徒程立雪，参与第二次崩坏，最后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过去与未来连成一线，编就圆环零。。

第2479章 时间旅行后
 
与上一次时间旅行的状况相同，纵然华奕在五百年前的太虚山停留多年，归来后用个人终端连接网络校准时间，发现距离自己离开时仅仅过去了数秒，去除操作终端的花费，旅行回归的点位可能正是先前开启旅行的下一刻。
至于系统发布的系统委托完成圆环II，如今也已完成。
兴许并不存在特定的任务要求，在自己选择接受时间旅行时，便已然成为串连过去未来的蝴蝶。
掌握须臾法则，又在旅行过程中仔细揣摩命运与因果的关系，体会时间之玄奥，华奕对所谓圆环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以时间轴为划分依据，世界的发展轨迹与个人行为间的关系充满吸引“三六七”力，不过现在并非对此继续深入探究的时候。
用个人终端向知晓自己进行时间旅行的德丽莎、长光和特斯拉报了声平安，让她们放下心来，不出华奕预料的，德丽莎立刻从学园长办公室跑到舰长办公室，长光和特斯拉则发出通讯申请。
“我回到了五百年前的神州，帮助当时还是赤鸢仙人的符华建设太虚剑派，她收了六位徒弟，修炼太虚剑气，在我离开前最弱的也达到A女武神范畴，只是少了一套作战装甲，如今正在休眠舱中沉睡。”
听着华奕大致介绍林朝雨等人的存在，明白主观上仅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流逝，已然让舰长大人完成了一次长途旅行，长光和特斯拉不由开始思索起有关时空的种种理论，德丽莎的注意力则放在符华的那些徒弟身上。
“六位女孩子吗？好的，我这就为她们安排住处、身份认证和个人终端。”
学园长大人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塞西莉亚、卡莲、八重樱、苍玄、丹朱……一位位少女被舰长拯救，而后由圣芙蕾雅学园安置，如今的德丽莎具备丰富处理经验，当即向着各部门发号施令。
长光回过神，想起琥珀带来的天命总部那边的诉求，连忙开口。
“天命可以立即着手设计专属作战装甲，增强对抗崩坏的力量，为主教大人分忧。”
“喂，这就开始争抢项目了是吧？虽然逆熵研发作战装甲的经验逊色于天命，但关于装甲的机械结构力学和材料研究，依旧有自己的见解，无论如何也不该由你们独占。”
特斯拉嗅出异样，当即反驳。
天命组织还真是急于表现，才刚从舰长那儿听说太虚剑派的事，便想到配备作战装甲了。
哪怕仅有那位掌握太虚剑神的程凌霜可能达到S级战力，剩余的估计均是A女武神范畴，在强者林立的圣芙蕾雅学园算不上顶尖，但那些人既没有人工圣痕，也没有作战装甲，未来进步空间极大。
最重要的是，她们还和符华有关系。
与符华有关系便相当于与识之律者，与苍玄、丹朱，乃至与逐火英桀都有潜在的良好基础，理应建立友善印象。
即便特斯拉个人对可可利亚将长空市ME社支部的那三位少女调来圣芙蕾雅学园，加强逆熵在学园岛上的存在感的举动不甚在意，当天命明显表露出想要示好的态度时，逆熵原地踏步必然相形见绌。
现在不只有圣芙蕾雅学园、天命和逆熵三方势力，还有前文明的逐火英桀，其中囊括战斗人员和科学家，不容小觑，要好好表现才行。
“作战装甲之事暂且不急，你们连人家的身体数据都还不知道呢，我已经将太虚剑派的相关资料导入数据库，供权限足够者浏览，同时导入的还有我建设的人工地脉模型，劳烦你们将各自势力范围的那部分与工程计划比对。”
“好的。”
等到华奕结束了与长光、特斯拉的通讯，操作个人终端指挥圣芙蕾雅学园部门工作的德丽莎抬起头来。
“需要我通知符华一声吗？为师徒重逢准备些礼物什么的。”
“在林朝雨她们的记忆里，赤鸢可是个清心寡欲，不苟言笑的仙人，怕是一见面就要被现在的符华惊到，你不必为此操心....”
顿了顿，在时间旅行中所做的事并不止于建设人工地脉，帮助符华凤凰涅槃和维持太虚剑派运转的华奕，其实尚有许多东西需要确认。
“我先带符华去太虚山接她的徒弟们回来。”
她的徒弟？
舰长大人自己都做了符华的徒弟，还是那些女孩子的大师兄，应该说接师妹们回来才对。
话说，这样的角色扮演是不是让你乐在其中啊？
想起华奕是观星口中的刺客先生，八重霞口中的摆渡人，在提瓦特大陆又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无需将内心里的吐槽说出口，德丽莎便确定了舰长确实乐在其中。
有时候私下里相处，学园长大人自己也会为了讨华奕欢心，故意卖萌，倒也不好义正言辞的指责什么。
“知道了，舰长赶紧去忙吧。”
一时间念头飘向不正常的方向，想起暧昧事情的德丽莎有些脸红，摆着手让华奕快点动身。
空间权能悄然凝聚，传送门开启，直接连接符华的专属训练室。
“符华、识律，你们跟我去一趟太虚山，见几个人。3.9”
训练室里，符华与识之律者女士正在交手，乖徒儿程立雪恭敬的站在一旁，观摩战斗。
既然程立雪这位符华后来收的徒弟也在，干脆一并带去太虚山，与林朝雨她们见见面，同为符华的弟子，比较容易亲近。
“立雪，你也来。”
“是！”
程立雪干脆利落的听从命令，尽显女武神素养，识之律者女士则用胳膊撞了撞华奕。
“太虚山那儿还有什么人？我认识吗？”
“你猜。”
舰长大人坏心眼的保留，并未立刻将符华的记忆结晶物归原主。
“噢哟，还挺神秘的嘛。”。

第2480章 难道错的是太虚剑气？不，果然还是老古董你有问题！
 
华奕的这道传送门，直接从圣芙蕾雅学园内的训练室，开到了神州太虚山内部的秘境。
呈现于符华、识律和程立雪眼前的是众多休眠舱，透过外壁，可以看到内里沉睡的窈窕身影。
她们身穿神州古装，即便闭着眼睛，也难掩侠客的飒爽英姿，又不失神州女子传统的温婉气质。
嗯，怎么有七个人？
华奕将目光投向李素裳，感受到这位沉睡的少女体内的太虚剑心，望见她旁边的休眠舱里的是秦素衣和程凌霜，心中已有猜测。
识之律者女士摸着光洁下巴，在众多休眠舱之间来回穿梭，一位位看过内里沉睡之人的容貌。
“太虚山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境，有这么多休眠舱，我怎么不知道？苍玄和丹朱也一无所知，感觉不像是前文明的人啊，再加上太虚剑气的气息——她们该不会是老古董你以前在神州收的弟子吧？”
符华身形14凝。
她根本想不起来相关信息，虽然有时候隐约想起自己在程立雪之前收过徒弟，但每次试图深挖就会觉得大脑空空如也，一无所得。
那大概率是被羽渡尘烧掉的记忆。
眼前沉睡的女孩子足有七人之多，个个身具太虚剑气，只是境界上有所差别，然而符华发现自己找不到与其中任何一人相关的回忆。
问题很严重。
疑似是故人重逢的场景，有一方却全然遗忘了曾经种种，这当然不是好事。
会将重逢的喜悦冲散，会令对方感到无所适从，会在本该开开心心的场合蒙上一层物是人非的阴霾。
“舰长，她们……”
不再是仙人赤鸢，被华奕彻底拉下云端的少女，目露求助之色。
“她们中至少有六位是你的徒儿，第七位尚不确定是程凌霜和秦素衣代师收徒，还是另立了个门派，不过统称太虚七剑倒没什么问题。”
“老古董收了这么多徒弟？！”
闻言，识律先是怔了怔，而后眼睛一亮。
“我感受到其中有两位已经达到剑心第四境，大概率掌握了太虚剑神，哪怕是太虚剑神的下限，那也是合格的S级战力呀，亏我以前还想着当逐火英桀的老大，把世界蛇改名成太虚蛇、世界鸟什么的，现在竟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徒儿，嘿嘿嘿。”
不必羡慕世界蛇了，我自己麾下便有太虚剑派，人手充足，顶尖战力足有两位S级，虽然不能说是强大到能和幽兰黛尔争夺最强女武神之名，或是与逐火英桀中的战力担当爱莉希雅她们硬碰硬，但同样是个不可小觑的团体耶。
想当初，天命也才有幽兰黛尔和丽塔两位S级女武神，德丽莎跑到极东之地自立门户，创立圣芙蕾雅学园，逆熵组织更是只有瓦尔特一人撑门面，太虚剑派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门派便能比肩划分世界的庞大组织。
一念至此，识律心情大好，望着沉睡中的林朝雨等人，怎么看怎么满意。
见到掌握太虚剑神，比肩S级战力的两位徒弟中满头白发的那位，识之律者女士不由感叹。
“老古董，你收徒的眼光还挺不错嘛，竟然能在偌大神州找到原生圣痕的拥有者，这可是个好苗子呀。”
待到识律的目光上下打量程凌霜，见到她那和老古董一般近乎平平无奇的身材，顿时挑起眉头。
“诶，她也是个平胸，怎么回事？难不成越是修炼剑心，越会缩小自己的胸围，等到修成太虚剑神就彻底变成平板——嘶，老古董，我好像错怪你了。”
不该说你这些年吃的饭，吸收的营养都浪费了，错的不是你，而是太虚剑气！
还不待她接着吐露心声，并寻求解除太虚剑神弊端的方法，待到目光望向另一位修成了剑神的少女，识之律者女士顿时懊恼磨牙。
“老古董，果然还是你自己有问题！！”
李素裳不是平胸，恰恰相反，她的身材很好，简直和符华是两种极端。
一个五万年平板，另一个看面容就知道年纪轻轻，身材却碾压了前者。
甚至让识律一度怀疑这家伙拥有类似于理之律者的能力，对特定领域进行了专门“强化”。
纵然这位掌握的太虚剑神偏弱，实力比不上重凝无漏无瑕之完美剑心，又身具律者核心，崩坏能无时无刻不在滋养身体的符华，一旦换成身材比拼，李素裳怕是能轻易击败仙人。
毫无悬念的碾压。
程立雪退到众人身后，不敢说话。
她绝非笨蛋，想当年能成为第二次崩坏时的女武神部队指挥官，决定天命组织的武装力量攻防战略，影响人类文明的未来，其智慧毋庸置疑。
此刻，程立雪当然能听出识律师父277究竟在说什么。
少女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唔，这应该不算是平胸吧？
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到底如何跳脱，程立雪脸蛋一红，羞愧万分的低下头。
无意间冒犯了师父，罪过罪过。
秘境中的氛围变得古怪起来。
来不及回应恼火指责自己的识之律者，也来不及关心不知什么时候退到后边的程立雪，已经确定休眠舱中的七人生命体征完好，随时可以被唤醒的符华，有些茫然，又带着骐骥的注视华奕。
“这一处秘境不属于前文明留下的地下避难所，休眠舱虽然看似和逐火之蛾研发的装置相差无几，但舰长掌握理律权能，也可以自行制造出来——你知道太虚剑派的事吗？请告诉我，免得这些女孩子苏醒后我仍旧一无所知，让她们失望。”
少女符华可比仙人赤鸢有人情味，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她人着想。
华奕回以让人安心的笑容。
“当然，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变个魔术，让你想起有关太虚剑派，有关这几位女孩子的记忆。”。

第2481章 这一次是太虚剑派的重逢
 
什么魔术？这绝对超出了魔术范畴呀。
想起曾经的记忆什么的，我就是识之律者，倘若真的有办法恢复记忆，我早就动用权能了。
识律眨巴两下眼睛，不明所以。
莫非舰长对意识权能的使用到了超出自己理解范畴的地步？
至于华奕提出的条件，仅仅亲他一下而已，倒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顶多是现在有多位沉睡的少女与众人唯有休眠舱之隔，乖徒儿程立雪也在，场合上可能让老古董为难而已。
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还不待识之律者女士如此宣言，符华便展开行动，向华奕献吻。
没了那份仙人的清心寡欲，也没了经历良多的融合战士的沉重压抑，是符华班长的潇洒帅气，女武神的倾尽心意。
她隐约间心有所感，舰长大人怕是又不声不响的做了些什么。
程立雪在符华有所动作的第一刻，便连忙挪开了目光，生怕擅自偷看会冒犯师父。
然而内心里，羞赧、羡慕，以及意识到自己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与师父分享舰长大人的念头的愧疚，种种情感交织，令少女的思绪乱糟糟的。
那等纷乱的思绪如何能逃过识之律者的感知，瞥了程立雪一眼，识律又是好笑，又是对尊师重道的徒儿打心眼里喜欢。
行吧，以后你师父我，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找机会给你送助攻。
随着华奕拿出记忆结晶，识律眸光一凝，立即同步意识，与符华一起消化结晶里的记忆。
发现被妖兽群包围的华奕，有感于对方的勇气和坚毅，产生收徒之心，再到自九幽挫败邪祭，救出林朝雨，让她随侍左右，数年后建立太虚剑派。
苏湄、江婉兮、江婉如、程凌霜、秦素衣，一个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代表着一桩桩故事。
而华奕从始至终维护着故事发展，使之一直行于和谐的轨迹上，最后更是在符华的剑心动荡时出手，消弭人为崩落状态下的太虚剑神，柔和的瓦解剑心，帮助她埋下破而后立的种子。
“…～～…”
将那一段记忆接收，符华凝视华奕良久。
有爱茵、特斯拉的例子在，少女当然能明白舰长开启了第二次时间旅行，去往五百年之前，循序渐进，不厌其烦的帮助那时候受神音影响极深的自己改变。
“谢谢。”
这一句道谢很苍白，根本不足以表达符华内心里翻涌的情感。
太多了，舰长所创造的奇迹真的太多了，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华奕，五百年前的自己与林朝雨她们会是怎样的相处方式，也不敢想象剑心弊端爆发后的结果。
明明命运早已与舰长紧密相连，他却依旧能在羁绊之下创造新的联系纽带，令故事变得越来越动人，接近童话，超越童话。
连识之律者女士此刻也收起平日里的张扬表情，轻轻的锤了一下舰长大人的胸膛。
“你这家伙，总是能给人惊喜。”
“那么，准备好与徒儿们时隔五百年重逢的开场白了吗？”
“能有什么开场白，我准备好看老古董笑话了，当初把入魔必诛挂在嘴边，好嘛，结果她本来就是身负崩坏兽因子的融合战士，现在体内还有律者核心，所谓的妖兽、入魔者，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识律并没有代替符华先与林朝雨她们交流的意思，嘴上说着风凉话，心里却是清楚，现在该是老古董与舰长的主场。
符华也不辩驳，来到休眠舱前，确定这些舱体所用的系统与自己熟知的一般无二，当即操作起来，将六位徒弟，以及尚不确定是徒弟还是徒孙的第七位少女唤醒。
华奕参考前文明第五神之键万物休眠打造的休眠舱，并不会让沉睡者产生过多梦境，否则少女们实际度过的岁月仅有十几年，二十几年，却做了足足五百年的梦，那会导致她们对梦境与现实的认知发生紊乱。
于太虚七剑而言，只是进入休眠舱后睡了一觉，醒来时便看到师父，看到大师兄，正如华奕当初承诺的那般。
“你们……”
符华思考过自己该说出怎样的开场白，来衬托这场时隔五百年的重逢，面对自己的这些可爱善良的徒儿们。
可纵然如今的少女已经降仙为人，被舰长拉下凡尘，也终归没能变成能说会道的类型，望着从五百年沉睡中悠悠苏醒，显得稍微有些迷糊的众人，实在词穷。
“.感觉还好吗？”
如果是向琪亚娜讲道理，讲练武修心的经验，符华可以引经据典，但她不擅长嘘寒问暖。
换成爱莉希雅在这里，一定能用更加欢快的语调，说出更加打动人心的词汇。
少女这般想着。
然而放在林朝雨、苏湄等人眼中，别说那句“感觉还好吗”的关心了，仅仅是师父现今的打扮气质，便让她们惊讶的瞪大眼睛。
便于训练的普通女武神制服，秀发扎成显得利落活泼的马尾，再不似当年一身道袍的缥缈仙人模样，也与最后变故发生时白发而赤瞳，身披烈火，平步白云的人为崩落姿态迥(了的好)异。
就像是忽然化凡了一般。
也幸亏仙颜依旧，否则如此夸张的气质转变，少女们都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而且，我没看错吧，师父眼里的那抹关切。
不再是曾经难以察觉的丝丝缕缕的情绪，而是肉眼可见，任谁都能感受到的关心。
“师、师父？”
林朝雨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迟疑。
“嗯，是我，好久不见。”
符华轻轻点了点头，望着自己的徒弟们，有暖意，有笑容龙。
师父竟然笑了！
阅遍兵法韬略的苏湄，修成太虚剑心的程凌霜，均为此失神。
太虚剑派师徒跨越五百年岁月，终于重逢。
徒儿依旧青春靓丽，师父则不再是云端里的仙。。

第2482章 何以为家
 
李素裳并未第一时间开口。
她正用那双纵然行走江湖，看遍了人心善恶冷暖也未曾失去灵气的大眼睛观察传说中的赤鸢仙人，以及程凌霜和秦素衣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华奕师兄很帅气，赤鸢仙人笑起来好好看，不过怎么并没有那种缥缈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
啊，好像要叫赤鸢师祖。
师祖身边怎么还有一位容貌相似的女孩子？
“师父，这是李素裳，天生剑胎，我看她资质不错，便创建无上自在门，把她收入门下，传了太虚剑气。”
有话直说的程凌霜很难得的小心斟酌措辞，介绍自己收的弟子。
即使师父突然变得平易近人，和善可亲，擅自传授太虚剑派绝学终归不是小事。
“现在素裳已然修成剑神，尽得太虚五蕴真传，能为天下太平贡献力量，至于擅传太虚剑气之错，凌霜甘愿受罚，请师父不要怪罪素裳。”
“我当年777便说过，太虚剑派发展由你们自行决定，何错之有？”
符华摇了摇头，打量跟着程凌霜一起躬身受过的李素裳。
“原生圣痕拥有者么……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再次得到加强，这是好事。”
“感觉师父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我曾经所修的太虚剑心本质上是神音，岁月积累下弊端深重，才变得少有情绪显露，舰长帮我重塑剑心，弥补许多遗憾，这才成就了现在的我。”
见到程凌霜她们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符华接着补充。
“舰长就是华奕，这是他的职位之一，空中战舰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想起五百年前，华奕说出“我觉得自己可以当太虚剑派的长老、客卿或者副宗主之类的”以后，自己依旧固执己见，断然将他收为大弟子，符华便觉得害臊。
那段时日，舰长大人每每喊出“师父”一词，怕是都怀着满满的恶趣味，当成(bgeg)角色扮演。
但林朝雨、苏湄她们是确确实实将华奕视作大师兄，考虑到观星、八重霞等人对舰长也有专属称呼，此刻没必要让她们改口，只是自己不好以舰长的师父自居。
毕竟没有传道授业之实，通过时间旅行穿越回过去的舰长，早就掌握太虚剑气了。
符华能够料想到华奕以后就此打趣自己的场面。
识律见到符华的解释让少女们产生更多疑惑，当即不再遮掩存在感，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
“现在该轮到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也就是我出场了！朝雨、苏湄、婉兮、婉如、凌霜和素衣，我是你们师父的律者意识——嗯，你们应该还不知道什么是律者，先简单的当作另一个人格好了，我允许你们称呼我为识律师父，有什么不敢和老古董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实际上你们不说我也能读取意识，把我当成可以完全信赖的老大就行。”
“呃……”
长着和师父近乎完全相同的面容，仅有瞳色和额前发梢存在差别的识之律者女士，说起话来一点不像以前的赤鸢仙人，也不同于现在降仙为人，给人以少女感的师父，反倒有点江湖帮派的味道。
“识律师父。”
性子最为乖巧的秦素衣依言拜见，其她人则迟疑的望着符华，等待真正的师父做出指示。
“小识虽然行事有些跳脱，但心性不坏，你们可以相信她。”
“喂，老古董，这时候就不要叫我小识啊，我怀疑你在故意贬低我的形象，那我要在圣芙蕾雅学园宣扬你不由分说把舰长收为徒弟的事了，给内部网络的匿名作家提供素材，想来用不了几天，她们就会有新书震撼发布，《收徒舰长，我在太虚山上清心寡欲的那些年》、《高冷仙人想要被舰长攻略》等等。”
如此说着，识之律者女士禁不住佩服起自己临时想的极具创意的书名。
嘿，我可能是个潜在的超人气小说家。
“对了对了，还有在东海之滨祭拜故人，真亏你干得出来，我等一会儿就把苍玄、丹朱和姬麟叫到家里，用权能复现那段场景，放心，会给你上个特写的！”
“……”
太虚七剑看着僵住了的师父不明所以，识律所说的词句有相当一部分听不懂，但感觉现在的氛围莫名欢快。
想笑，又不敢笑。
饶是以程凌霜的无上自在，这一刻也默念剑心决平复情绪。
符华身具无暇剑心，还与识之律者共享权能，控制心情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偏偏此时的她任由心湖波澜起伏，定定望着华奕。
“如果没有舰长，很多事情本不会是现在这般，没有那些奇迹，悲剧依然是悲剧。”
这不是辩驳，而是慨叹。
苍玄、丹朱和姬麟，这三位舍命封印蚩尤的少女，若没有华奕施予的拯救，便真的魂归九天，魄落九渊了。
作为与她一体的律者，小识当然明白符华的意思，体悟到老古董当下的心境，没了刚刚的跳脱，深呼吸一口气，无比庆幸的看着华奕。
还好有你。
本就在反复咀嚼律者、舰长、圣芙蕾雅学园等生词的苏湄，将不再清心寡欲的师父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语气深长。
“看来大师兄所创造的奇迹，远远不止在师父爆发力量想要用太虚剑神自杀时完美处理而已。”
“你们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我的故事，以及现在的世界。接下来先返回位于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那里是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对抗崩坏的组织，虽然与势力范围更加庞大的天命和逆熵相比，体量没那么夸张，但论及热闹程度远超太虚山，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嗯！无论去哪儿都行。”
有大师兄和师父在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家。。

第2483章 都有问题
 
圣芙蕾雅学园本就是对抗崩坏的组织之一，在华奕选择定居学园岛以后，地位反超天命和逆熵，不知多少人力物力汇聚于此，久居太虚山的少女们尚未来得及了解如今的世界，便先来到了世界顶尖战力与智慧的聚集地。
城堡式的欧洲古典建筑与现代设计风格完美融合，大气蓬勃而不失细节处的精致，配合上学园各处洋溢着的青春活力氛围，纵然林朝雨她们曾经剑压神州，也看了不少人世间的繁华，依旧被吸引了注意力。
“女武神是对抗崩坏的特殊部队，德丽莎创建圣芙蕾雅学园的初衷，便是以人性化的方式培养那些愿意为了守护而战斗的女孩子。律者则是一般在大型崩坏中诞生的掌握某种权能的存在，起初各大组织认为她们都是崩坏使徒，文明的死敌，所幸如今律者也站在了人类这边。”
华奕向着太虚七剑介绍学园，介绍崩坏，饱含信息量的话语让她们快速拓展知识面，视线却悄然从周围的人文风景收回，转向多年未见的大师兄。
古代神州与现今的崩坏世界相隔的五百年，靠着休眠舱并不算是漫长煎熬，但在进入休眠舱前的那段时光，少女们确确实实有好几年没能见到华奕了。
圣芙蕾雅学园设施再怎么特别，蕴含的科技再怎么凌驾于当年的工匠技艺，也万万比不上大师兄本身。
跟随曾经的符华修炼，透着仙灵之气的众位侠女想着的，只是更多一点黏在大师兄身边而已。
李素裳也在好奇的打量他。
华奕诉说的对抗崩坏的庞大组织，需要整个文明慎重应对的律者，还有女武神的等级划分、圣芙蕾雅学园的各个部门，少女闻~所未闻。
她当年行走江湖时，就喜欢听说书人讲故事，讲神话传说，侠客事迹，百听不厌，后来遇到那种无法单纯依靠武力解决的问题，便会试着从听过的故事里吸收灵感，寻找类似状况的应对-妙计。
舰长大人尚未真正开始讲故事，只是在做笼统介绍，在李素裳眼里已经成了百宝箱一样的存在。
不止于师父程凌霜和如师如母的秦素衣口中的大师兄形象，是更在那之上的神秘莫测，谈笑自如的说着世界秘辛。
此前，李素裳并未能和华奕见面，关于这位太虚剑派大师兄的种种全凭耳闻，现在才是眼见。
“舰长这个称呼听起来很特别的样子。”
少女若有所思的呢喃，华奕笑着点头。
“我先是女武神们的舰长，然后才进行了时间穿越，被符华半强硬的收为弟子，算是一种类似于角色扮演的小插曲，她还是更习惯叫我舰长。至于你们对我的称呼，按照自己的倾向来就行，在圣芙蕾雅学园不必过分纠结年龄和辈分，你们也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叫成老奶奶吧？”
“喔，那——我也叫你舰长？”
总感觉师伯这个称呼用在华奕身上怪怪的，又不能像师父一样喊他师兄，相比之下舰长更好接受些。
“当然可以。”
目睹自己的徒儿和师兄建立了另一层联系，游离于太虚剑派之外的称呼方式，程凌霜能大致猜到李素裳在想什么。
她的成长过程中，赤鸢仙人已然沉睡，太虚山上仅剩下自己和素衣，少了缥缈，多了人情。
李素裳的心性符合外表，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还有些颜控，当年进入秘境，见到休眠舱里沉睡的林朝雨、苏湄她们，李素裳发出的感慨是“好漂亮的姐姐”。
现在望见华奕，少女心思作祟，希望有个区别于强调辈分的师伯，而显得更加亲近的称呼。
程凌霜和秦素衣明白自己应负责任，她们无数次向李素裳提及师兄的好，还说“若是师兄尚在，应当能代师收徒，那样一来你就是我们的师妹”，给她埋下了某个种子。
考虑到华奕是五百年后的人，强求李素裳按照太虚剑派的关系脉络称呼，本身也是一种辈分混乱，凌霜并不打算纠正什么。
后方，程立雪有点做贼心虚。
她对华奕的称呼也是舰长，而非按照与符华的关系，使用师公相称。
就好像避开某个称呼，就可以如何如何了一般。
苏湄挑起眉头，李素裳望向大师兄的眼神有问题，师父收的弟子程立雪现在的小动作也有问题。
何止，我看师父和师兄之间同样有问题！这种像极了恋爱许久后，透着亲近又无比自然的相处模式是怎么回事？
乱了，全乱了。
不过……
这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
识之律者女士洞察在场众人的心思变化，兴致勃勃的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干脆添一把火。
“话说，你们想好住在哪儿了吗？”
明面上，华奕始终独居，这是圣芙蕾雅学园内各方势力默契达成的结果。
小识不打算悍然打破潜规则，但准备钻个空子。
“在舰长居所周边额外兴建一圈住宅，像当年在天穹峰的那般，与他紧挨着当邻居如何？老古董，立雪，我们干脆也搬过去，大家聚在一起多好，再叫上苍玄、丹朱她们。”
前文明逐火英桀兼神州仙人符华，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也就是我，还有太虚七剑，先行者兼优秀科学家的苍玄和丹朱达成同盟，对华奕形成合围之势，岂不彰显我麾下人才济济嘛。
想象了一下那番情景，小识顿觉神清气爽，另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幻想。
“圣芙蕾雅学园的建设计划必须经过我的批准才行，识之律者，我不同意你的提案，这几位女孩子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开口的是匆匆赶来的德丽莎，面带微笑，却自有学园长的威严。
这一次是真的很有威严，不容置疑力。。

第2484章 安置
 
开玩笑，若是这时候松了口，真让识之律者为所欲为，任由太虚七剑包围华奕，这样一片建筑群直接可以列成阵势，隔断内外了。
以后深更半夜拜访舰长，岂不是要先和她们打声招呼？
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识律再大胆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直接住进舰长家里去，必然引得学园大乱。
此刻绝不能有半点让步。
德丽莎表情坚定。
李素裳终归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并未细细咀嚼识之律者所说的场景，见到娇小可爱的德丽莎，一下子被吸引了心神。
“这位就是舰长刚刚提到的学园长吗？”
和自以为的不一样。
起初听到华奕说起那位不满天“六三七”命森严铁血的内部规制，毅然在极东之地自立门户的传奇女武神，李素裳还当是那种大姐姐式的角色。
拥有比拟自己的师父程凌霜的武功，又和秦素衣一般温柔，尽善尽美，唯有如此才能发展如这样一座学园城市吧。
怎么是个小孩子呀？
身高、样貌，明显无法算作大姐姐，是那种可爱小妹妹，但气势不容小觑。
“没错，我就是这里的学园长，极东之地的管理人。你是李素裳？符华徒弟的徒弟，舰长前不久用个人终端发来了你的信息。”
“无上自在门大弟子李素裳，见过德丽莎学园长。”
按照神州古礼抱拳，少女心思单纯，但也颇具礼数。
见此，德丽莎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识律那种跳脱性格，幸亏当年开宗立派的是符华，而非识律。
“符华家已经得到扩建，运用了逆熵技术员的建设意见，有一道空中回廊让两座建筑连成一体，通过按键操纵，具体是想住在一个屋檐下，亦或者保持些许生活距离可以任意选择。反正换成琪亚娜，她肯定不太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听我的说教。”
想起自己如今有所成长的侄女，德丽莎感慨长辈与晩辈间，到底隔着一段距离。
“虽然不太懂那个按键操纵的空中回廊是什么，但多谢学园长解决住宿问题，另外，莫非那位琪亚娜便身处这座圣芙蕾雅学园？”
“咦，你们认识？不对呀，哪怕算上西琳，琪亚娜的年纪也没多大，远远无法涉及五百年前。”
“华奕师兄经常说起著名战斗专家琪亚娜的名言，涉及练武修心与生活日常，我们受益匪浅。”
“她的言论朴实易懂，应当是一位看遍世事变迁，早已达到返璞归真境界的高人。”
著…著名战斗专家，返璞归真的高人琪亚娜？
听着气质温婉如林朝雨，胸有甲兵，处变不惊的苏湄各自表达对琪亚娜的印象，眼见旁边江婉兮、秦素衣等人点头赞同，德丽莎的嘴角抽了抽。
舰长，你到底和她们说了些什么呀！
“可以告诉我琪亚娜的名言内容吗？”
“比如——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
“？”
这也算至理名言？
看起来很可靠的太虚七剑，莫非全是吃货？
德丽莎惊呆了，华奕在偷笑，对琪亚娜有所了解的程立雪努力控制面部表情，符华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
“这是舰长当初让我在打坐修行之余，花费些时间吃饭的说辞。”
所以，一向引经据典，给琪亚娜讲道理的符华班长，反倒被琪亚娜的理论给说服了？
即便明知道华奕肯定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德丽莎依旧无奈扶额。
“琪亚娜的确属于圣芙蕾雅学园的顶尖战力，学生们眼中强大可靠的女武神前辈，按照舰长的人生轨迹，也是与他最早结识的女孩子之一，但绝对不是返璞归真的高人，你们以后见了面，千万别被她带偏了。”
与华奕最早结识的女孩子？
太虚七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最后那句话上，全都集中于一处。
有好奇，有羡慕。
好嘛，看来这些人真正在意的重点并不是琪亚娜本身，而是琪亚娜与舰长的关系........
德丽莎并不继续深入话题，拿出七台科技智慧的结晶。
“这是个人终端，你们可以用它进行远程通讯，查询三大组织数据库中的信息，浏览内部网络论坛、视频网站等等。”
前文明逐火英桀被华奕拯救，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德丽莎做过类似的介绍，英桀们很简单的便掌握了终端使用方式。
然而林朝雨也好，李素裳也罢，都是五百年前的人物，除了操作极为简单的休眠舱，便完全没有使用电子设备的经验，此刻小心翼翼的接过个人终端，连怎么点亮屏幕都不知道。
“德丽莎，辛苦你完成人员安置工作，先休息一会儿，由符华、识律和立雪教七剑使用终端。”
华奕做出安排。
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交流机会，可以拉近符华、识律与徒儿们的距离，也可以让程立雪和她数百年前的师姐们真正熟悉起来。
个人终端功能繁复，在全无类似电子产品使用经验的情况下，可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完的。
那么，舰长要和我一起睡午觉吗？
换成私下相处，德丽莎就如此发出邀请了2.4
可惜在场之人众多，无法独占华奕接下来的时间。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舰长记得找时间去一趟科学部，知道你开启第二次时间旅行后，许多科学家都想了解具体状况，一方面是关心你，另一方面，按照梅比乌斯的说法，终焉清除文明的行为近似于一种轮回，积累对时间领域的研究具备重大意义。”
“好，等一会儿我带太虚七剑一起过去，正好读取她们详细的身体参数，着手制造专属作战装甲。”
七剑之中，掌握剑神的程凌霜和李素裳在拥有作战装甲后必定属于S级战力，其余五人最弱的也是精英A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再次迎来优秀少女。。

第2485章 我又不是小女生
 
在科学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太虚七剑依次进行体检，华奕身边则围着特斯拉、长光和梅比乌斯，正好代表逆熵、天命与逐火英桀。
舰长大人的身体数据超出医学认知，动用尖端仪器检测出部分参数，也无法进行健康与否的判定，完成血液循环检验和崩坏能观测环节后，便只能初步得出结论，华奕的身体状况良好。
“太虚七剑的作战装甲作为新项目，由各大实验室共同负责，其中程凌霜和李素裳已经掌握太虚剑神，需要第四世代作战装甲方才匹配战力。”
“没问题。”
特斯拉和长光不约而同的点头，梅比乌斯则并没有主动提出参与这一项目的意思。
她是偏向于生物学领域的科学家，现文明关于女武神装甲的研究也与前文明的作战服有所区别，绿色蛇精小姐18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
通过个人终端翻看着太虚七剑的信息，梅比乌斯的指尖停留于华奕刚刚提起的那两个名字上。
“天生剑胎就是原生圣痕，程凌霜和李素裳能够在几乎完全没有外物协助，仅靠修炼太虚剑气的情况下便自行觉醒圣痕，并在短时间内达到神音效果的临界点，她们作为圣痕觉醒者的资质很优秀。”
“我好像听错了，梅比乌斯博士竟然如此直率的对旁人予以夸赞？”
华奕一脸讶异的模样让绿发少女心绪起伏，几欲做出反击。
然而曾经的例子一次次向梅比乌斯表明，论起口头辩驳，乃至武力斗争，她均不是舰长大人的对手。
何况现在还有特斯拉和长光在场，到时候大概率给她们看笑话。
在前文明特立独行，无人可以约束的绿色蛇精小姐，这时候不得不忍气吞声。
“你不是说圣痕计划可以作为万不得已时的备选么？按照我所想的圣痕计划，程凌霜和李素裳便是其可行性的证明。”
“梅比乌斯博士才华横溢，何必以人类再次遭受终焉洗地，文明就此消逝为前提考虑问题，换成觉醒圣痕后该如何继续开发运用，人工圣痕又是否能够在原生圣痕参考样例增加时，进一步予以改进如何？”
“圣痕觉醒者想要继续变强，常规方法无外乎提高战斗技艺，迭代作战装备，以及在时间推移下任由圣痕加深对身体潜移默化的改善，最后便是理型，人类与圣痕一起走向的极致。”
说起原生圣痕，自己钻研的领域，梅比乌斯眸光闪动。
“凯文之前的圣痕计划，似乎是想催生出圣痕意识，将之与人类交换，逃避崩坏，在我看来这根本无法称作人类与圣痕的发展极致，自然也不能当成理型。希儿的里人格，那位黑希儿便是圣痕衍生出的意识，与主体形成优势互补，生命形式得到提升，甚至能在量子之海里独立生存。”
特斯拉皱起眉头。
“所以圣芙蕾雅学园现有的原生圣痕拥有者，发展终点便是新人格诞生？”
“不，这是特定情况下的结果，就像部分律者个体与律者核心独一无二，而支配之律者数量众多，识之律者与符华则形成另一种和谐相处模式，圣痕和拥有者的终点是理型，但理型的特征不该是固定的，进化之路永无穷尽。”
律者相对于常理便是一种极致，圣痕觉醒者的理型，是与之相似的另一种极致。
早就有心深入该领域的梅比乌斯接着开口。
“另外，幽兰黛尔身具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家族血脉，拥有两种原生圣痕，如果能将这两股力量统一，便如同处于棋盘正中心的位置，黑白博弈的平衡点，像太虚剑心那般划分境界，称之为天元好了——我需要获得许可，针对幽兰黛尔、琪亚娜、塞西莉亚和安娜进行更多探究。”
幽兰黛尔身具两种圣痕，琪亚娜是她的复制人，也是空之律者，塞西莉亚则是沙尼亚特家族有史以来将圣痕潜能挖掘最多的圣女，安娜同属于沙尼亚特家族，兼为冰之律者。
圣痕拥有者、复制人、律者，梅比乌斯对这些身份充满探究兴趣。
“另外，符华是长久受到神音影响的融合战士，体内存在识之律者的核心，同样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胃口挺大。”
“这是追寻真理者应有的素养。”
“那么，你明白其中需要把握的限度吗？无论哪一版圣痕计划，皆不是我的第一选择，而幽兰黛尔她们的生命健康至关重要。”
“当然。”
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回答可能无法说服舰长大人的梅比乌斯，又补充了一句。
“先让我用专门仪器全面解析她们的各项数据即可，维持在767观察层面，不会涉及人体实验。”
“希望梅比乌斯博士始终在允许范围内贡献才智，我会给你准备奖励。”
绿色蛇精小姐没说话，无声表达对华奕口中的奖励兴趣缺缺的态度。
她是追求真理的科学家，又不是普通小女生，既不会因为与舰长大人交谈而窃喜，也不会对首饰、美食之类的东西产生多大追求。
如果你的奖励是从那个提瓦特大陆抓只魔神过来给我研究，并且给予进行激进实验的许可，那倒是能令我真心实意说声谢谢。
否则有没有奖励无所谓。
梅比乌斯好像忘了她在往世乐土的所作所为。
明明让当时身处乐土外的打工人偶克莱茵协助，可以多几分应对侵蚀之律者的胜算，却勒令对方绝不可以触碰任何设备，进行任何信息交流。
明明在逐火英桀们舍命想要击败新生律者时，梅比乌斯可以花费些时间进行更有把握的谋划，却赌上性命冒险，甚至想抢在所有人之前。
沉默着对华奕所说的奖励表达不屑的绿色蛇精小姐，依旧属于嘴硬。。

第2486章 好看的包装
 
“主教大人利用须臾法则在时间旅行往返期间实现了两次停泊……”
长光没有纠结梅比乌斯的言行举止，专注于华奕的经历。
“考虑到旅行范围处在本世界，须臾法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时间这一属性已经得到证明，然而目前为止，我们并未发现任何除了主教大人以外的时间旅行者，比起探究让她人实现时间旅行的可能性，我认为还是集中于须臾法则对终焉之茧的影响比较好。”
“你认为用须臾法则配合人为推动律者诞生，延长崩坏拥抱星球的时间，这一计划是否可行？”
“抱歉，样本过少，还无法得出确切结论，但无论如何应当有正面效果。”
“那便按照既定计划进行，之后我会寻找更多可供此方面研究的机会。”
交谈间，太虚七剑的体检结束了。
数据结果表明，她们十分健康，华奕用理之权柄制造的休眠舱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帮助她们规避五百年岁月的磨砺。
科学部有多个项目并行，崩坏世界与提瓦特大陆的空间深潜技术研究，随着人工地脉模型完成后，空出一部分精力的维尔薇参与神之眼解析工作，靠着时间旅行完成雏形的人工地脉后期建设与利用，乃至正式制定人为促使律者诞生，扰乱崩坏进程的计划。
仅仅是简单探讨，便足以耗去华奕数个小时。
然而还需要考虑太虚七剑的心情。
纵然抛开五百年间隔，林朝雨她们一丝不苟的完成了传道神州的嘱托，对符华也尽到了弟子之礼，如今好不容易重逢，理应多些陪伴。
通过雷之律者的权能，配合上意识的力量，在个人终端放在口袋里的情况下完成数据信息的读与写，悄悄履行着人类领袖的职责，处理工作，华奕已经不能说是一心两用，而是同时动用两种权能操纵三大组织共同的智慧与心血的结晶，无数人类尖端科技集成产物。
针对文明的可怕权能变成操作精密设备的工具，并且避开战力不凡的少女们的感知，雷电芽衣和小识远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向着特斯拉、长光和梅比乌斯点了点头，暂且结束对话，舰长大人转而望向太虚七剑，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这些仪器设备的使用体验怎么样？”
“颇为神异，仅仅是躺在里面，就会出现五脏六腑和骨骼脉络的图案，单单是名为屏幕，可以随意变化呈现图文的东西就远超书籍画册。”
“科技发展是文明进步的重要体现，便利生活，符华现在的重要娱乐方式之一，便是去游戏厅游玩，你们以后若是学会了打游戏，可以担当她的队友或对手。”
“舰长，朝雨她们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应该关心较为基础的问题。”
符华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
身为六位少女的师父，还是李素裳的太师父，总归要注意些形象。
打游戏似乎不够为人师表，从当年的赤鸢仙人变成现在的模样，已经让弟子们惊讶万分了，需要时间消化，游戏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那就去商店街买些生活用品，当然，以后你们如有相关需要，和学园后勤部打声招呼，她们自然会派人送来，现在主要是进一步了解学园。”
以及，进一步陪伴。
太虚七剑所穿的神州古装样式区别于现代服装风格，但论起美观性毫不逊色，毕竟当年华奕就在太虚山上，总要让美丽可爱的女孩子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
圣芙蕾雅学园汇聚了世界各地的成员，再加上女武神作战装甲本就迥异于常服，倒是无需刻意让太虚七剑换身行头。
去超市购买了些洗漱用品和零食小吃，让少女们尝试用个人终端付款，李素裳好奇的打量屏幕上变动的数字。
“这个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用的银钱吗？”
“现在是电子支付，也有实物纸币和硬币，不过动用个人终端更方便。”
“可我并没有钱呀，为何能买如此之多的物品？”
“我已经按照女武神的待遇给你们发了工资。”
闻言，李素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原来是舰长的钱。”
“你们是对抗崩坏的战士，圣芙蕾雅学园，乃至天命、逆熵理应予以物质上的保障，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亏待了自己。”
方才，华奕可是看到了，李素裳对超市货架上花花绿绿的商品都很感兴趣。
现代包装本身便显得颜色绚烂，再加上各大企业别出心裁的设计，一包牛排味薯片上面精美的图案，就足以激发顾客食欲，且不说里面的东西味道如何，单单外表就吸引了心思单纯的李素裳。
但她并未自顾自拿起薯片，将之放进购物车，一路上只是瞪着灵动的大眼睛东张西望，也不说话，任由符华、识律和程立雪考虑生活需要，放进各种同样吸睛，但看起来不能吃的物件，表现的极为(吗钱的)乖巧。
还是华奕根据少女的表情细节，拿取她感兴趣的零食饮料，以及古代神州尚未出现的果蔬。
太虚七剑中的任何一人，华奕皆没有忽略，最终买了许多东西。
自己让大师兄/舰长破费了池。
呜，明明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在太虚剑气的修行有所成就，也行走了江湖，认得人心善恶，怎么还是被华奕照顾着呢。
感觉很奇妙。
六位师妹体会到一如曾经的温暖，李素裳则觉得舰长一点也不高冷，很容易接近。
“给，尝尝薯片的味道，你刚刚不是对它里面的东西很好奇吗？可能会让你失望，里面根本不会有包装上的牛排，注意看这行小字图片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

第2487章 现代人的智慧，亦或者说狡猾
 
那真的是一段很不起眼的字样，在深色外包装角落的黑色字体，以李素裳练剑之人的眼力，在华奕指出以前尚且没能发现。
薯片包装袋上一大半都是勾动食欲的图片，鲜艳色彩的搭配，主与次的悬殊突显方式，可以说一个包装袋上的设计便蕴含了无数现代智慧，令自认为已经行走过江湖，拥有分辨是非能力的李素裳也中招了。
少女怀着一丝念想，按照华奕的指导沿着锯齿形花边开袋口撕开包装，一股油炸膨化食品的香味扑鼻而来，然而里面并没有像图案中那般诱人的牛排。
何止，就连薯片都远没有包装袋展示的多，鼓鼓囊囊的包装里，薯片的数量竟然还不到一半，剩余的全是气体。
李素裳切实感受到了人心险恶。
“……店家这样骗人，就不怕我们去官府告发她们吗？”
置身现代的少女仍旧使用着五百年前的词汇，差点拿着薯片当场返回超市退货。
“图片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就是为了应040对这种状况，符合规定，刚刚的超市也并非薯片的制造厂家，制造商是国际大型企业，早就深谙广告套路。”
“这句话岂不是相当于免死金牌？”
“如果图片与货品存在严重不符，且带有故意误导的意味，那就可以追求责任，然而这包薯片真的是牛排味，生产商可以解释说它是指引性质，并未达到严重不符的程度。”
“好过分呐。”
看着远没有想象中那等数量的薯片，李素裳不太确定在超市标价具体代表多大的购买力，可一想起自己终端里的钱包数字是华奕发的工资，少女便觉得血亏。
初来乍到便浪费钱财，这表现实在谈不上优秀。
见到李素裳拿着薯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华奕摆了摆手。
“倒也不必对此过分纠结，能被圣芙蕾雅学园长期订购的零食，属于对应领域的佼佼者，绚烂好看，带着宣传的包装图案在如今的时代极其普遍，本质上是商业竞争结果。”
确定是商业竞争，而不是合起伙来骗人？
听着华奕所用的词汇，李素裳依旧气鼓鼓的打量手里的包装袋，将这次的教训记下。
“哪怕是同样的内容物，同样的质量甚至是口味，当消费者第一次购买时，往往倾向于包装更吸引人的那个。”
“那以后呢？上过一次当，下次应该就不会买了才对。”
“生产厂家并非单纯在包装上面下功夫，推出新口味、改进配方、购置生产线降低成本，从质量到价格，乃至华而不实的包装，企业间进行全方位的竞争，所以有的人说商场如战场。”
华奕明面上在解释一包薯片，实则正向着太虚七剑诉说现代规则。
“你们各自挑选感兴趣的零食尝尝看吧，其实它们的价格与实物相符，口味也还不错，换个角度想，能够勾起食欲的包装图案，本就能在品尝时带来加成。”
走在商店街的道路上，吃着从未品尝过的新奇零食，思考华奕所说的现代商业竞争，欣赏这条在圣芙蕾雅学园颇具人气的商业街风景。
林朝雨她们无数次幻想过与大师兄重逢的场景，李素裳也无数次想象过华奕的模样性格，即便如此，现在所见到的人事物，接触的信息，尽皆是超出想象的。
五百年岁月竟然带来如此之大的变化，明明神(bjbd)州历史悠久，古籍众多，不乏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前的记载，然而古代科技进步速度与现代科技相比实在缓慢。
这便是科学部的一些研究员提到的，崩坏威胁文明，也在加快文明发展的实证么？
亦或者，是人类不屈意志和抗争品格的体现，在逆境中反倒成长的更为迅速？
太虚七剑各怀心思，直到在华奕的带领下来到一家店铺。
“欢迎光临菲莉丝商店，几位想买些什么？无论实物还是情报信息，我这边应有尽有……”
按照个人喜好在圣芙蕾雅学园开了家店的帕朵菲莉丝，正拿着一颗元素结晶赏玩，听到开门的声音，那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动了动，无比熟练的说出接待语，而后才扭头望向店门口。
“呀，华奕老大！”
半躺在软垫上，神情懒洋洋的帕朵看清来人，一下子弹了起来。
华奕从口袋里摸出几枚提瓦特大陆的摩拉，这种亮闪闪的东西深受猫猫喜爱。
“应有尽有是吧，那我买个情报，从你开设这家店铺到现在，数天的时间里，你有没有向人兜售重要信息？”
“华奕老大，你要相信我呀，文化祭的时候我就说过，绝对不会为了钱擅自泄露机密的。”
“所以，不是机密的八卦就卖出去了吗？”
“顶多涉及华奕老大平时吃了什么美食，喝了什么饮料，购买消息的人是学园在读学生，想要借此揣摩你的饮食偏好。”
帕朵老老实实的坦白自己这些天最受欢迎的生意，忐忑的瞄了舰长大人一眼。
“如果老大不喜欢，我立刻停止这门生意。”
“好啦，只是在逗你玩呢，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
舰长顺手摸了摸帕朵的耳朵，令少女放下担忧，尾巴颇为惬意的来回摇摆。
帕朵菲莉丝本就容貌精致，加上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可爱系数几乎爆表，一下子就吸引了太虚七剑。
她的猫耳和猫尾，是某种装饰品吗？
现代科技真是出乎意料。
感受到目光注视，猫猫向着她们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这家商店的店主帕朵菲莉丝。”
“太虚剑派二弟子林朝雨，幸会。”
太虚七剑抱拳作揖，自报家门，帕朵按照自己惯有的称呼方式，很自然的回应，一口一个“朝雨姐”、“湄姐”、“素裳姐”……。

第2488章 果然不能计算辈分
 
“诶？素裳姐什么的，我今年才……”
听到帕朵菲莉丝的称呼，李素裳想要予以纠正，洒脱表示“瞧你的样子也没多大，我们同辈相称即可”。
但下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在休眠舱沉睡了足足五百年，真要算起年龄，现在至少五百岁往上。
别说一句“素裳姐”，便是被人唤作“李奶奶”，那也无从~反驳。
少女仍旧是那位天真烂漫，性格单纯老实，带着青春锐志与侠客公义的少女，但年代已经不是五百年前-了。
难怪，那位识之律者总是喊太师父为老古董，现在我也成了古董。
李素裳无言体会着时光飞逝的感觉，程凌霜和秦素衣猜到她想说的后半句话，也或多或少有几分慨叹时序变迁的意味。
难怪大师兄先前说在圣芙蕾雅学园不能太在意年龄和辈分，原来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些，否则真要排资论辈，以眼前这位帕朵菲莉丝充满青春活力的开朗模样，想来年龄不大，叫自己奶奶都保守了。
五百年，真的是很长一段岁月呢，足够好几代人交替。
华奕很坏心眼的任由太虚七剑百感交集，片刻后方才开口。
“你们是守护古代神州的战士，具备高级权限，有资格知晓更多的机密，再次介绍一下，除了商店店主这个身份以外，帕朵菲莉丝还是前文明的逐火英桀。”
逐火英桀是什么……
继女武神和律者之后，又听到了新词汇。
等等，前面的修饰词——
李素裳察觉到不对，试探着询问。
“舰长，前文明具体是哪个时期啊？”
“五万年前。”
“……”
“大师兄，我们好像听错了，五后面的那个字是？”
“万。”
曾经，太虚七剑以为五百年已然是一段漫长到难以想象的时光，是她们亲身度过的岁月的数十倍。
遍数神州历代王朝，绝大多数国运尚不及五百年。
足可谓之沧海桑田。
结果现在冒出来五万年的时间跨度。
别说李素裳了，哪怕是无上自在程凌霜，既是师姐，亦是半个师长，半个母亲的林朝雨，此刻都难掩震撼。
“师兄的意思是，这位帕朵菲莉丝五万岁了？”
太虚七剑眸光动荡，不可置信的望着笑嘻嘻的帕朵。
暗自观赏着性格各异的少女惊讶的表情，华奕故作困惑。
“难道你们不知道符华芳龄也是五万岁吗？”
现在知道了。
难怪说圣芙蕾雅学园里不能纠结年龄辈分，五万年，这还怎么计算称呼。
而且，芳龄……
大师兄果然气度非凡，竟然能如此镇定的形容五万年这种近乎永恒的时间跨度。
“虽然我的确在往世乐土里待了很久很久，但依旧秉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也多照顾下菲莉丝商店的生意。”
眼前的几位女孩子是阿华在神州收的徒弟呀。
等等，自己叫符华为“阿华”，却叫她们“朝雨姐”、“素裳姐”，貌似有些混乱。
算了算了，顾客为上。
“本店同时收购稀有物品与小道消息，当然不是用华奕老大给的摩拉收购，是普通金钱，看你们都很厉害的样子，普通钱财可能缺乏吸引力，没关系，我还有各种压箱底的宝贝以物易物。”
李素裳眼睛一亮。
原来这里既是贩卖货物的商店，也是当铺。
她正为自己一下子花了许多华奕给的工资烦恼呢，怪不好意思的，现在出现了能通过个人努力换取银钱的地方，必须记下来，留待之后探究。
“帕朵这边有许多特别的小物件，很多在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金钱只是资源交换过程中的量化工具，如果能买到你们喜欢的东西，并增加菲莉丝商店的营业额，这可是双赢的大好事。”
示意太虚七剑不要客气，瞧瞧店里的商铺，并任由帕朵菲莉丝元气满满的在旁边做商品介绍，华奕表现出十足耐心。
符华来到他身边，轻声开口。
“舰长，你不一定非要陪着我们逛街的。”
“间隔五百年的重逢，再加上对现代社会缺乏认知，一下子来到全新环境，我还是尽可能陪着比较好，安心，工作上的事并未落下。”
我的意思是，这会过多消耗你的精力。
按照目前了解到的时间旅行细节，你于返程途中强行动用须臾法则实现临时停泊，并消弭我在崩落状态下挥出的太虚剑神，处理剑心，做了许多事，一回来便马不停蹄的到太虚山唤醒七剑，带她们去科学部体检，乃至现在逛街购物，介绍圣芙蕾雅学园和现代常识，全程未曾休息。
符华欲言又止，终归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她知道华奕会给出怎样的回答——“不累，我可是活力满满哦”。
感受着老古董的念头，识之律者眼睛一转，通过意识权能与程立雪交流。
“立雪，现在舰长需要休息，至少我和老古董认为他需要休息，你有没有办法既能避免突兀的让舰长离开，去忙自己的事，又能划出明确的分别时间？”
一字不漏的听完师父的要求，程立雪沉思了几分钟。
“识律师父，等一会儿能否提出去舰长家吃晩饭？”
“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想好了？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全都进到他家里，且不说老古董好不好意思当着徒弟的面和舰长住一间卧室，单单是让其她人知道太虚七剑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第一天便住进舰长家，免不了引来注意。”
识之律者有些迟疑，又有些兴奋的样子。
“那部分在感情方面比较含蓄的女孩子大概不会第一时间做什么，但无量塔姬子、可可利亚、南希、丽塔、失落迷迭说不定会找过来，以我们的实力倒也不怕，在幽兰黛尔、八重樱、绯玉丸她们加入战场以前，最少能打下舰长住宅一天亏。”。

第2489章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识律便有天。
纵然圣芙蕾雅学园强者云集，律者和女武神并肩，智慧如渊的科学家林立，我识之律者率领徒子徒孙，照样可以打破规则的桎梏，强行占据舰长大人住宅至少一天的时间！
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负手而立，周身气息浑厚凝实，仿佛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神剑。
就此展开一场舰长争夺战，倒也无妨。
反正我有意识空间，足以支撑高强度战斗而不波及学园岛。
程立雪被如此姿态的识律师父吓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舰长家吃完饭以后，师父可以说要回去给朝雨师姐和素裳她们收拾房间，自然而然的告别，兼“七一三”顾重逢后尽可能的陪伴，也让舰长直接待在家休息。”
虽然与自己想象的策略不同，但考虑的挺周全的嘛。
识之律者女士向程立雪投以赞许的眼神，很快找到机会，提出去舰长家聚餐。
太虚七剑当然不会拒绝，比起品尝买来的零食小吃，或者继续逛街，与华奕相关的种种才是她们最感兴趣的。
其实程立雪也对华奕的住宅内部陈设感到在意，此前，她可没有多少机会过来参观，本本分分的少女难以提出涉及个人隐私的要求。
第二次崩坏时期的女武神部队指挥官，以及个个剑压神州江湖，败尽天下高手的太虚七剑，进了舰长家之后，显得拘谨而好奇。
这里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掌握崩坏世界无数资源，肩负着人类未来的掌权者的家。
这里是大师兄长久居住的地方，从他还没有进行时间旅行，尚未成为休伯利安舰长开始，便一直生活的居所。
质量极佳，并未刻意强调古老威严的陈设，放在久居太虚山的七剑眼中看不出太多门道，特别之处在于大量分布于房间的小装饰品。
布玩偶、树脂手办、水晶球、千纸鹤、幸运星……
诶，感觉这样的搭配有点奇怪。
虽然从女孩子的角度来看，每一样小物件都称得上符合审美，但这是舰长的住处呀。
而且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出装饰品的样式和种类偏向少女风，与这座住宅本身的格调差别明显。
李素裳没想这么多，她对华奕的了解大多局限于程凌霜和秦素衣之口，今天才真正见面，简单的便被舰长大人的生活环境吸引。
“这枚水晶球里有一株蒲公英耶，上面毛茸茸的小伞竟然保存的这么完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按照我从书里看到的知识，水晶形成应该需要漫长岁月才对。”
“实际上它是树脂做的，仅有底座是玻璃制品，远没有天然水晶的形成那么漫长，不过想要挑选一株如此饱满的蒲公英，并将它完好无损带回家里，再用树脂浇筑成这么一枚水晶球，仍需要心灵手巧。”
“竟然是人为制造的么！”
“这里的绝大多数小物件都是圣芙蕾雅学园学生们的手工制品，自己准备材料，花费数个小时乃至数天的时间制作，然后再找机会送到我的办公室去，挺可爱的。”
小物件可爱，女孩子的心意也很可爱。
心思单纯的李素裳双手背在身后，俏脸凑近各种手工艺品好奇打量，为了避免弄坏这些充满心意的装饰品并未擅自触碰。
林朝雨等人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具体有多少？
尚未熟悉个人终端使用方式的少女无法确定，可看大师兄家里的装饰品数量，喜欢华奕，并且采取行动予以表达的女孩子绝不在少数。
等等，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手工制品而已，还有那些可能直接吃完了的糕点，以及可能放在了衣柜里的服饰又有多少？
再加上师兄提到的办公室，那里才是女孩子们送礼物的现场……
嘶，该不会对大师兄有别样企图的，不止我们几个吧？！
“你们在这里坐下来歇歇，立雪，你继续教她们使用个人终端，我和老古董给你们做饭去..........”
识律安排起后续，符华看了她一眼，也不点破在厨房里一般是自己负责绝大部分工作，小识顶多打打下手的事实。
没等太虚七剑反应，印象中清心寡欲的赤鸢仙人便进了厨房，留下华奕和程立雪招待她们。
“这是学园的内部论坛，可以自行设定用户名，发帖和回复，大部分知名人物的网名已经半公开了，每一次发布动态都能引来大量关注。”
“原来这个叫论坛，这个叫发帖……这上面用火焰标志的帖子是什么意思？”
“那是热门标志，代表一段时间里点击量与回复量最高的几个话题。”
“《霸道舰长爱上我》……”
李素裳照着帖子的标题读出声，听清了她到底在说什么，旁边各自操作着终端的秦素衣等人尽皆循声望去。
这是在表白？
对少女胆量的惊讶，落于人后的懊恼，发现李素裳有些呆萌的好笑，剩余六剑神情各异。
本来注意力全在微妙的热门帖子上的李素裳好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0.2，一抬起头便发觉多双眼睛眸光流转注视着自己，连忙把个人终端屏幕朝向众人。
“不是我在说自己的想法呀，是这个帖子的标题叫做《霸道舰长爱上我》！你们看，我真的没有骗人。”
“哦~”
程凌霜应了一声，故意拉长声音，惹得李素裳面红耳赤。
“这是圣芙蕾雅学园流行的轻小说，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属于想象力飘飞的结果，算是休闲读物。”
华奕帮忙解释，极大程度避免可怜的素裳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令她投以感激的眼神，而后很快又红着脸低下头，素白的手指环绕着自己的发梢，尽显少女心性。。

第2490章 [支配]与阿赖耶
 
符华做了许多饭菜，有神州家常菜，有颇具纪念意义的云吞面，还有从雷电芽衣和丽塔那边学到的一些特色菜肴。
只不过餐桌上的氛围显得安静了些。
李素裳仍旧因为先前的小插曲心湖动荡，该说华奕修改后的太虚剑心少了神音稳固心境的效果，还是作为剑心的最终完善者属于例外呢。
明明少女拥有太虚剑心，却还是简单的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网络一个与舰长相关的书名泛起波澜，长时间低着头吃饭。
有一说一，太师父的厨艺好厉害呀。
其余众人则默默咀嚼着美食，咀嚼着现代社会的种种，以及师父和师兄的相处模式。
感觉师兄占据主导地位，与师父那种举手投足间的亲昵和默契，是掩藏不住的。
咳，既然师父给徒弟们做出了“表率”，我以后对大师兄采取些行动，应该不算过分吧？20
苏湄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想法颇为激进。
林朝雨珍惜着太虚剑派共进晩餐的每分每秒，并心思细腻的观察华奕吃的最多的是哪道菜，希望精进厨艺。
表面上的安静，给了太虚七剑消化大量信息和平复情绪的时间。
直至识律提出早点回去给七剑收拾房间，动身离开，走在最后面的李素裳回过头看了一眼舰长大人的住宅，又连忙收回目光，和其她人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Master。”
异色瞳少女阿赖耶自虚空中显现，出现在本应该只剩下华奕一人的客厅，支配之律者也跟了出来。
“舰长，本来我就是千人律者，再加上阿赖耶蕴含的思念，动个手指头便能派出轻易碾压太虚七剑的美少女团队，若不是先前一直在忙着演算人工地脉模型，等我把网络上的galgame尽数收集，了解更多恋爱细节，那就是真正的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了。”
金色短发，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支配之律者，挪了挪自己脸上的眼罩。
“可以随便捏脸哦？无论是实际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发型、五官、性格，舰长希望我今天用怎样的面貌陪着你呢~”
支配以人类负面情绪为食粮，纵然被阿赖耶接纳，性格也并未发生质的逆转。
继此前长久埋头人工地脉模型构建工作后，支配之律者急需补充华奕元素，这也是阿赖耶默许她跟着一起现身的原因。
一味压制下去，支配怕是要罢工了。
在符华等人离开后迫不及待出现的人偶少女，一边用言语强调自己的优秀，一边直接抱住华奕的胳膊，踮起脚尖献吻。
如今的她在原有性格的基础上，被阿赖耶当成无数思念之中的负面情绪的寄托，想要压制住那些恶，便必须有一个替代。
阿赖耶对华奕的爱，那无数思念里对拯救一切的英雄的渴望，便是替代品。
支配之律者对舰长大人的爱是无比强烈的，也是扭曲的。
清楚这一点的华奕权当没听到她那句轻易便能碾压太虚七剑的发言，抚摸着人偶少女的发丝，对这位性格并不安分，此前却和阿赖耶一起倾力完成人工地脉模型的律者予以奖励，而后拿出个人终端。
“比对一下我终端里单独备份的资料，看看与三大组织数据库是否出现偏差。”
支配之律者抢在阿赖耶之前执行舰长的要求，这种程度的计算量，她也能实现。
“完全一致，并无任何不同。”
“Master，这些关于第二次崩坏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我此前回到五百年前，改善符华剑心的同时构建人工地脉，考虑到第二次崩坏时期的牺牲在历次崩坏中最为惨重，专门对西伯利亚部分的人工地脉额外进行了些布置，希望能挽救一些无辜生命，现在看来并没能符合预期。”
“我所拥有的思念，其中相当一部分便来自于西伯利亚，那或许便是Master布局后的结果，否则，按照灵魂失去容器便会迅速湮灭的世界规则，根本不会有残渣，有思念能留下。”
异色瞳少女轻轻抚上华奕的面颊。
“我可以是阿赖耶，也可以是任何一个思念体，对于逝去的普通人，乃至普通女武神而言，被我接纳已然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再加上Master确实拯救了本该在第二次崩坏时牺牲的塞西莉亚和她的雪狼小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能够留下思念的，能够被阿赖耶接纳的，皆是值得拯救之人。
她不希望华奕对此感到一丁点的失落。
“……”
然而按理来说，人工地脉应当在大型崩坏爆发时被833触动，按照我所设定程式运作，而不是任由思念游离于地面。
纵然仅仅完成了雏形，纵然在西琳引动的大型崩坏爆发时，发挥过一部分消弭崩坏能的职能，也应该可以做的更多才对。
华奕知道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会让阿赖耶劳神费力，并未将疑惑说出口。
“接下来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将计算力尽数使用，超级计算机尚且需要散热、需要能源，我认为你必须休息，就像符华和识律她们进行意识交流，一致认为我累了，早早的想办法带着太虚七剑离开，而我并未强行阻止一样，现在你也要老实听话，阿赖耶。”
“嗯。”
阿赖耶把脑袋埋进舰长怀里，享受的深呼吸着。
见此，支配急于表现。
“舰长，阿赖耶可能需要休息，我不需要！我可是支配之律者，崩坏能和负面情绪都能成为我的食粮，区区一点计算工作怎么可能难的倒我。”
“看来你确实很有精神，那——铺垫这么半天，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不是想说什么，而是想做什么。
人偶少女用行动表明目的。。

第2491章 小说真好看
 
支配发出邀战，这一次，阿赖耶竟与她并肩，结成同盟。
太虚七剑已经回到符华家，熟悉环境，了解电灯、水龙头等常用器件的使用方式。
与符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苍玄和丹朱被本应该在结束常规工作后，从千界一乘实验基地返回，半途却被梅比乌斯叫去帮忙，看样子喜获加班。
否则早在华奕住宅的时候，识律就把这对姐妹叫去一起吃饭，顺便回忆符华祭拜故人的黑历史了。
等到七剑安顿下来已是深夜，李素裳趴在自己卧室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并没有立刻睡觉的打算。
她可是将太虚五蕴尽数掌握，被舰长大人直接认定为S级战力的强者，此前还在休眠舱中睡了足足五百年，纵然那是类似于自我冰封的状态，眼下心绪不静的少女哪里有半点困意。
拿出个人终端，靠着冰雪聪明的脑袋回忆先前符华、程立雪讲解的使用方式，在几次试错之后，李素裳成功打开圣芙蕾雅学园内部论坛。
少女明媚的棕瞳不受控制的往顶端热门帖子看去，见到“霸道舰长爱上我”那几个字，又触电似的收回，翻过身打量房间各处，确定卧室里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方才像是在做坏事一样，偷偷摸摸点开那个帖子。
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舰长是专属于华奕的头衔，具备特殊意义，
背后具体是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李素裳一无所知。
少女此前对华奕的认知尽皆来源于程凌霜和秦素衣，然而今天的许多事情表明，那两位对舰长的了解并不全面，律者、女武神、三大组织，还有华奕口中一个个人名，李素裳尽皆知之甚少。
去掉曾经派遣大军东征的天命教会，还有战斗专家琪亚娜等人，其余的便是闻所未闻了。
怀着热切的探究心，李素裳点进匿名用户发布的帖子。
里面是长期连载的小说《霸道舰长爱上我》，为了提升阅读体验，该页面专门经过排版，小说内容与评论区合理划分，的内容直接呈现在少女眼前。
以疑似小说作者本人的女主角为主视角，描述华奕在长空市的经历，包含众所周知的立川学园、千羽学园等地名，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依次登场。
小说内容通俗易懂，生动有趣，与古代神州的文体大不相同，篇幅庞大，涉及到各种环境描写，还包含人物言行举止、心理活动的细节，李素裳仿佛置身于小说描绘的世界，看着华奕在立川学园成为风云人物。
少女不知道的是，这部小说存在大量想象，特定情节与事实并不相符，比如ME社宝剑赠英雄，将氮素结晶剑赠予注定不凡的华奕，托付对抗崩坏的使命等等。
她只觉得小说很好看，彻底入了迷，完全忽略时间流逝，别说“看完这一章就睡觉.了”，李素裳全然没有睡觉的打算，希望一直看下去。
直至书中第三次崩坏爆发，无数崩坏兽涌向长空市，要摧毁人类文明的一切，少女的内心跟着悬起，等到肩负拯救一切的使命的华奕登场，力挽狂澜，斩杀那些连常规热武器都无法破防的可怕怪物，令毫无战力的市民得以撤离，那颗悬起的心脏又平稳落地。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过去重复数百上千次的习惯早就融入骨血，化作本能，此刻提醒李素裳应该打坐修行，淬炼剑心。
“诶？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吗？！”
靠着修成太虚剑心的大毅力，李素裳放下个人终端，闭目默念剑心决，花了好几个呼吸才压制住不断在脑海里浮现的小说情节，进入一无所知，一无所觉的炼心状态。
足足一个多小时过去，少女结束淬炼，动身前往名为卫生间的地方梳洗。
“师父和识律师父去了专属训练室，托我转告你们可以继续睡懒觉，或者按照意愿出门游玩之类的，不必刻意维持太虚山上的生活方式。”
见到李素裳走出房间，程立雪对识之律者出门前的言语进行适当修饰。
总不能原模原样复述“我和老古董先出门了，免得小家伙们在长辈面前拘束，让她们尽情出去玩吧”，将师父称为老古董有失礼数，识律师父可以这么叫，自己不能效仿，至于现代才诞生的识之律者把五百年前的人唤作小家伙是否有问题，那就不是本分老实的程立雪会纠结的东西了。
“.多谢提醒。”
李素裳抱拳道谢，面对同样在太虚山上长大，仅仅与自己所处年代不同的程立雪，她怀有亲近。
“我昨日遇到很多一知半解的名词，敢问氮素结晶剑中，氮素一词为何意？空中运输舰又是何物，仅仅十几艘，竟然能在数个小时内撤走一城百姓，还有泰坦机器人掌握的技能，抱头蹲防、凸凸凸光波具体是怎样的？”
如果李素裳简单的询问氮素结晶剑、空中战舰和泰坦机器人的信息，程立雪不会想太多，但听到“抱头蹲防”、“凸凸凸光(赵李赵)波”时，她产生了强烈既视感。
制造泰坦的逆熵科学家们可不会这般缺乏专业性的描绘泰坦战斗方式，如此活泼的措辞像极了网络用语，再结合李素裳一口气提出的多个名词间的隐约联系，程立雪顿时想到了在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网络流行，实际上天命、逆熵那边也有无数人拜读过的超人气小说即。
“你昨天看了那本《霸道舰长爱上我》？”
话刚说出口，程立雪便觉得后悔。
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
若非同样看过那部恋爱小说，如何能轻易将李素裳的只言片语和书中内容相对应。
再回忆起看书时自己下意识代入女主角，以及和舰长约会的那些暧昧桥段，一抹红霞攀上程立雪的白皙俏脸。。

第2492章 终端没电了
 
被点破了真相的李素裳同样感到羞赧，《霸道舰长爱上我》这本小说的书名，还有其中那些甜蜜到让人心驰神往的恋爱桥段，对生于神州五百年前的单纯少女乃是极大的心理冲击。
话题当然无法继续下去了，程立雪仓促提起早餐已经准备好，少女应了一声，而后便异样安静的吃着饭。
两人都觉得尴尬，可以肯定有一部分心思被对方看穿了，但具体看穿多少又无法确定。
李素裳这时候总不可能说“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把自己代入小说女主角，每次看到约会情节时脑袋就晕乎乎了”。
等到填饱肚子，按照太师父说的那样出去转转，踏入清晨的街道，呼吸带着些凉意的清新空气，圣芙蕾雅学园轻松而不懈怠的氛围滋润身心，少女很快压下先前的害羞，思维再次活跃起来。
此时此刻，她吃饱喝足，神采奕奕，对于圣芙蕾雅学园本身的好奇完全被那本网络小说盖过。
毕竟没办法单纯依靠观察明白天上飞的铁皮大船，那名为空中战370舰的东西到底为何可以翱翔天际，也无法看明白学园各种建筑物的材质，但换成轻小说，里面一般会对各种事物进行简单解释。
就像是一本故事书兼百科全书，如此快乐的学习知识方式，令李素裳欲罢不能。
迅速找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小公园，在长椅上坐下，她继续拿出个人终端，轻车熟路的点开小说界面。
果然兴趣决定效率，此前从未使用这种掌上电子产品的少女，已经将阅读论坛帖子的步骤牢牢记下了。
然后呢然后呢，消灭随第三次崩坏爆发出现的大量崩坏兽以后，舰长紧接着便被当成英雄，还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那座长空市有立川学园、有千羽学园，但并没有圣芙蕾雅学园，前两者好像是超大型的学堂，而脚下这座圣芙蕾雅学园不一样，它是对抗崩坏的组织。
等到空中战舰休伯利安号登场，前任舰长无量塔姬子出场，引出圣芙蕾雅学(cbcb)园的存在，李素裳恍然大悟。
嘀，电量不足，请及时充电，或开启太阳能供电模式。
越来越投入到小说世界中的少女，蓦的被终端屏幕跳出的提示打断。
“什么叫做充电呀？”
看着挡住小说内容的提示框，李素裳满脸疑惑。
她还没学会用搜索引擎了解不熟悉的词汇呢，试着用指尖点下提示框右上角的叉，发现能正常关闭后，顿时不再在意，继续投入到轻小说之中。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嘀嘀嘀，电量持续降低，为了保证危险状况下最低限度的紧急通讯和援助，本机即将以低功率运行。如果用户当前处于失去行动力的危险状态，并且所处环境无法利用太阳能，请及时按下求助按钮。
圣芙蕾雅学园给女武神和科学家们配备的个人终端，浏览网页、观看小说视频等功能仅是陪衬，它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持各种恶劣环境下的通讯和定位，并在女武神外出执行任务，陷入重伤昏迷等危险状况时自动发出求救信号。
学园岛上也可能发生危险状况，某处崩坏能泄露，侵蚀周边，或者用外部恶势力潜入，挟持组织成员等等，虽然此前并未出现类似危机，但作为对抗崩坏组织成员随身携带的设备，必须有足够多的预案。
李素裳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非失去行动力的危险状态，至于所处环境到底能不能利用太阳能——我不太懂诶。
原本个人终端电量不至于如此快速的被耗尽，完全是李素裳彻夜未眠，使用时间太久了，德丽莎分发终端之前，也并未将终端电量充满。
反正不用求助，那好像是紧急救援用的。
再次关闭提示框，发现终端屏幕变得极为黯淡，在阳光下根本看不清小说内容，李素裳回想着程立雪关于终端的介绍。
这台设备貌似属于对抗崩坏的组织普遍配备的东西，主要区别在于其中的权限，再加上舰长说过，圣芙蕾雅学园里的成员值得相信，少女把终端贴身收好，打算先找人问问情况。
恰好，有两位美丽少女手牵着手路过。
个子高的那个一头蓝紫渐变的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额前是平整的刘海，容貌精致到毫无瑕疵，仿佛受到神明偏爱，给予她尽善尽美的容貌身材。
尤其是那双橙红色的眼睛，有一种妖冶美感。
身材娇小的那个则是樱色长发，手里拿着一串油豆腐，模样可爱，步履轻快，充满青春活力。
我懂了，这是姐姐带着妹妹出来买早餐！
李素裳心中了然。
她当年再怎么说也行走过神州江湖，与无数高手比剑，也见识了各种年龄段，各种职业，各种性格的人，自问积累了些社会阅历。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姐姐与妹妹早早起床，购买小吃填饱肚子，然后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对了，圣芙蕾雅学园不是培养女武神的机构吗？想来那位娇小可爱，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正是这里的在读学生，而那位身材窈窕的大姐姐，则是正式女武神。
我完全懂了！
姐妹俩一起为了对抗崩坏贡献力量，再加上她们很容易给人以良好第一印象的容貌，李素裳顿时得出结论，她们就是舰长口中值得信赖的好人。
想到这儿，少女当即快步上前。
“冒昧打扰一下，敢问两位可知道该如何给个人终端充电？”
在李素裳眼中，理应是正式女武神的姐姐停下脚步，打量自己，并未立刻开口，显得性格内敛，而那位应当正在读书的妹妹则活泼开朗，迅速把嘴里的油豆腐咽到肚子里。
“只要正常找个插座就能充电呀，还有太阳能模式，难道大姐你的终端出现故障了吗？”。

第2493章 我好看吗？
 
“……主要是我个人的问题，不太了解电子产品。”
李素裳缺乏了些现代常识，但还是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的。
自己来自于五百年前，如此惊人的事情理由有所保留，不该肆意宣扬。
当年行走江湖，李素裳也只说自己是太虚六徒程凌霜创建的无上自在门大弟子，关于太虚山上的具体细节，太虚剑派仅剩下程凌霜和秦素衣，她并未透露分毫。
“这样呀。”
绯玉丸眨巴两下眼睛。
面前的是个生面孔，但浑身上下氤氲的崩坏能强度不容小觑，按照三大组织的战力划分，已然达到S级标准。
绝对不是三大组织原有的成员，身为侵蚀之律者，网络世界没有多少能逃过绯玉丸权能探知的秘密。
记得华奕大哥最近又进行了一次时间~旅行——
悄无声息的调用权能，以不至于损坏数据的柔和方式遍历内部数据库这两天的信息，很快，绯玉丸便找到了太虚七剑的资料-。
五百年前的人，难怪不会-使用个人终端。
当初八重樱大姐从封印中脱困，花了好些时间熟悉现代社会，被华奕大哥拯救，重塑身躯的卡莲大姐也是。
追忆过往片刻，绯玉丸脸上很快洋溢起元气满满的可爱笑容。
“附近的咖啡厅、书店都配备了供顾客使用的插座，另外个人终端具备太阳能充电功能，阳光越好，充电效率越高，不过那样一来就必须时刻处在大太阳下了，论效率也比不上正常充电。”
“我明白书店为何意，但咖啡厅是什么？”
“就是经营一种叫做咖啡的饮品的商店，大姐知道茶馆吗？把茶水换成咖啡，环境风格也改变一下，大部分设施现代化，就是咖啡厅了。”
“原来如此！”
听到绯玉丸提出五百年前的神州已经出现的茶馆一词，李素裳顿时了然。
通俗易懂的解释，令她对眼前本就活泼可爱，讨人喜欢的少女好感度迅速提高，生出几分亲近。
“你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吧？励志成为女武神，为了对抗崩坏而战斗。”
靠着此前看过的轻小说内容，李素裳的脑海里有了关于女武神的大致轮廓，那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物，愿意豁出性命对抗崩坏，守护天下黎民，舍生而取义者也的英雄。
对方应该正在学园就读。
小说情节照进现实的体验，令李素裳有些兴奋。
“唔……”
旁边一声不吭的美丽大姐姐突然发出咕哝，似乎在抑制某种情绪，等到李素裳投以目光时，她展露纯净无瑕的绝美笑容。
笑的好看极了，让心思单纯的少女一时出了神。
实际上，绯玉丸身边的“大姐姐”，现文明侵蚀之律者是对李素裳将绯玉丸，将五万年律者当作励志成为女武神的圣芙蕾雅学园学生感到好笑。
无论年龄、战力还是人生历程，这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事物。
不过绯玉丸在学园里对谁都喊大姐，类似的情况并非首次发生，小蚀已经有应对经验了。
这时候只要模仿爱莉希雅的笑颜就行，既不用强行压抑情绪，也不会导致绯玉丸平时的人际相处出现问题，被她教训。
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后，跟随绯玉丸一起生活的小蚀，以换色版爱莉希雅的面貌行动的褪色妖精小姐，深知前文明的律者前辈有多么强大。
同为侵蚀之律者，前后两个文明的差距超越一切，五万年的时间酝酿出彻彻底底的怪物，在绯玉丸身边，小蚀全然没有反抗资本。
幸亏除了禁止自己被侵蚀本能驱使着行动以外，平时前辈对自己挺好的，否则小蚀说不得想尽办法跑到大好人那边求救。
见到随着自己展露爱莉希雅式的笑容后，李素裳看呆了的表情，小蚀心情愉悦，继续按照当初在往世乐土长期观察爱莉希雅积累的参考样本动作，纤细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发梢。
求鲜花
“呐，我好看吗？”
这是李素裳第一次听到之前感觉性格内敛的大姐姐神色温柔的开口。
声音婉转悦耳，如同天籁。
“……很好看。”
用爱莉希雅的面貌行动，表现出爱莉希雅的一颦一笑的小蚀，着实有犯规的魅力。
明明才是初次见面，面对令人心生亲近之意的大姐姐，李素裳不知不觉就放下了许多警惕。
正当小蚀准备接着开口，将面前这位战力不俗的少女收为自己的迷妹，以期获得认同感，并以另一种方式满足侵蚀欲望，扩大自身人际关系层面的领地的时候，绯玉丸一念间将她镇压。
小蚀掌握的侵蚀之力瞬间叛变，将这位本该是侵蚀领域的绝对女皇的律者束缚得动弹不得，免得她继续肆意妄为。
爱莉希雅同样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侵蚀之律者过分高调的行动势必对她造成影响。
再加上小蚀根本不是本分老实的类型，真让她靠着爱莉希雅的魅力俘获一群迷妹，变相“侵蚀”圣芙蕾雅学园，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发展。
侵蚀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只会愈演愈烈，而没有知足之时。
绯玉丸不知为此教训了小蚀多少回，这也是李素裳一开始认为她性格内敛的原因，单纯是“家长”就在身边，不敢太过放肆罢了。
“大姐，那里就有家书店，座位旁便配备着给个人终端充电的插座，你如果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询问店员小姐。”
“多谢相告。”
郑重道了声谢，李素裳自身很愿意和眼前这对姐妹继续聊天，但算算时间，想来妹妹要去学堂了，姐姐也理应有女武神的工作。
相逢即是缘，同样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想来下次还有机会遇见人。。

第2494章 我要和爱莉希雅一样！
 
舰长大人的住宅内，阿赖耶制作了早餐。
她是暗地里的三大组织网络守护神，真正权限比爱酱还高，那是凌驾在电子信息之上的非常规手段，哪怕此前并没有多少下厨经验，靠着参考巨量信息，阿赖耶依然能制作出美食。
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支配之律者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继续黏着华奕，等到早餐时间结束，才被阿赖耶强行带走，隐去存在。
并未立刻前往舰长办公室，华奕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凝视使用完成圆环II奖励的水晶抽取高级补给获得的高级圣痕，初始便达到四星，最高可以强化到五星的圣痕克列欧博克拉(中)。
通过补给系统获取的圣痕，自己早已“七一零”研究过无数次，并未能找到与前文明留下的原生圣痕的相似点，对华奕进行过详细体检的梅比乌斯，也明确表示他体内不存在原生圣痕的力量。
再加上游历提瓦特大陆时抽取获得的圣遗物，变了个名字和样式，具体效果却仍旧和圣痕相同，无法用现有的认知定义。
不过，关于圆环，关于时间，华奕有了更深理解。
在自己接下委托，开始时间旅行的那一刻，圆环或许已经完成了，过去与未来始终连成一线，并不存在特定的要求。
自己必然会去做一些事，那便是时间长河里的必然。
仔细咀嚼着时间旅行前后的种种，并调动神樱树蔓延根系，涉及极东之地外的人工地脉雏形，舰长可以确定，如今的自己以神樱树和地脉为媒介，用须臾法则覆盖星球的可行性与稳定性，高于时间旅行之前。
“大哥，你在家吗？”
绯玉丸领着小蚀站在华奕家门口。
并非李素裳想象的姐姐领着妹妹去上学，甚至连姐妹关系都是相反的，而且年龄差距极度悬殊的两位侵蚀之律者，出门目的便是来找舰长大人。
感受到屋里华奕并未掩饰的存在感，小蚀的脸上出现发自内心的喜悦。
若是李素裳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大姐姐”此刻的笑容比先前更美。
大好人是特别的，是愿意保护她，呵护她的人，当初那位看似无害，实则可怕至极的逐火英桀格蕾修用图画模拟极致毁灭的一击，差点把小蚀湮灭，是大好人华奕救了她。
不止是在格蕾修手中，而是在众多想要消灭律者的逐火英桀手中救了她。
如果说侵蚀万物是小蚀作为律者的本能，那么亲近华奕，就是她获得智识后的倾向。
“上午好。”
在华奕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换色版爱莉希雅模样的侵蚀之律者直接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
小蚀用爱莉希雅的声线吐露心声，舰长能听出其中少了爱莉希雅的从容优雅，而多了几分热切。
“当然。”
华奕予以肯定回答。
想到按照侵蚀之律者度过的时间，她顶多才一两天没见到自己，舰长大人好笑的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看来你又做错了事，被绯玉丸教育了？”
“没有！哪怕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哪怕三大组织内部网络里有那么多数据信息，我一点都没有侵蚀，按照绯玉丸前辈说的，放弃权能，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以人类的方式认知世界，感受世界。”
那张除了发色与瞳色外，与爱莉希雅一般无二的完美脸蛋上浮现委屈。
“我不会对你撒谎的，所以，请你也相信我，好么？”
侵蚀之律者将爱莉希雅的容貌与性格，当成自己外显的存在形式，即使面对华奕时，并未像对待包括李素裳在内的其她人那般，试图依靠个人魅力收获迷妹，实现人际关系网络的“侵蚀”，眉眼间的神态与说话语气，依然下意识效仿爱莉希雅。
“对你并未使用权能给圣芙蕾雅学园制造麻烦的良好表现，我予以表扬，并可以在适当范围内进行奖励。”
“那我现在就要奖励！”
这一次小蚀又不太像爱莉希雅了，显得很急迫....
“我要大好人和我约会，就像在永世乐土里对爱莉希雅做的那样。”
小蚀本来怀有些许烦恼。
将表示要罩着自己，也在管教自己的绯玉丸称为前辈以后，便不得不跟着她喊别人大姐。
八重樱大姐，卡莲大姐，德丽莎大姐……
实力强大的女武神也便罢了，埃玛、南希那样的科学家也有过人之处，然而换成普通的在读学生，绯玉丸依旧喊人家大姐。
侵蚀之律者的骄傲呢，五万年活化石的矜持呢？
爱莉希雅可没有四处喊人大姐呀。
被迫成为妹系角色的小蚀心生抗拒，试图用爱莉希雅式的表现改变处境，结果就和十多分钟前遇到李素裳时那样，每次有所进展时，都会被绯玉丸打断。
自己希望成为的是受人仰慕的角色，绝非被人当成晩辈看待。
褪色妖精小姐本该向大好人告状，趁着华奕说出可以在适当范围内进行奖励，表达这方面的困扰，但果然一切都没有约会重要呢。
“和爱莉希雅一样，在花园里手牵着手散步，去糖果点心店铺吃好吃的。”
华奕与爱莉希雅在4.8永世乐土的约会过程，小蚀记得很清楚。
她目光灼灼的等待回答。
当初藏在乐土角落里担惊受怕，却看到爱莉希雅笑容满面的和舰长约会，那种滋味侵蚀之律者终身难忘。
“不，要在那之上的约会，去更多风景优美的地方，吃更多好吃的，体会更多美好的事。”
律者的诉求增长了。
绯玉丸可不会任由小蚀变本加厉的提出要求。
“仅仅是这些天的压抑本能，还不足以得到和舰长约会的奖励，顶多是叫上舰长一起逛街游玩，只有你以后做出更好的表现，才能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要知道爱莉大姐当初在乐土里一直帮着大哥。”。

第2495章 要教育，也要奖励
 
一分耕耘，才能有一分收获。
小蚀在圣芙蕾雅学园压制侵蚀本能，顶多算作安分而已，其余女孩子都不止一次的带队外出镇压崩坏，那才是立下战功。
现在便给出丰厚奖励，乃至像侵蚀之律者要求的那样，给予在爱莉希雅之上的约会，岂不是等同于把小孩子宠坏了，以后随便做点什么便要向舰长索求好处。
绯玉丸考虑的很清楚，循循善诱，小蚀找不到反驳依据。
侵蚀之律者试图学习爱莉希雅的言行举止，却终归没能学到精髓，换成爱莉希雅落入现在的处境，真要坚持，随便一招以退为进便能逆转局势，然而褪色妖精小姐抿着嘴，心思全放在绯玉丸前辈的后半句话上了。
“怎么样才能算是更好的表现？爱莉希雅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在往世乐土的时候，爱莉大姐主动为大哥介绍乐土种种，帮忙清理试炼怪物，22在大哥表现出获取刻印的意愿后，一路引领与英桀见面，那是自发的设身处地为大哥着想，并不以获得奖励为目的。”
五百年前，侵蚀了一头狐形崩坏兽行动的绯狱丸蛊惑八重樱，让那位巫女不再压制心中对愚昧村民的憎恨，灵刀樱吹雪转化为妖刀赤染樱……
圣芙蕾雅学园中总是喊人大姐，许多女孩子认为的吉祥物绯玉丸，其实很擅长把控人心。
察觉到小蚀的胜负欲，绯玉丸只是轻飘飘的强调了一下爱莉希雅的温柔体贴，便让没能得到期望约会的侵蚀之律者接受教育，忐忑愧疚的低下头。
全程目睹了绯玉丸与小蚀的相处模式，确定无论力量还是心性，前者都能稳稳碾压后者，华奕悄悄向绯玉丸竖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前文明侵蚀之律者，五万年岁月酝酿出的破格存在，能在吉祥物和人生导师两种角色间自由切换。
望见舰长的动作与眼神，绯玉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总是在深深喜欢着的，拯救了自己的英雄面前保持人畜无害，突然重拾蛊惑人心的老本行，还有些不习惯呢。
她想起另一件正事。
“大哥，你先前问我八重樱大姐、卡莲大姐是否出现生命本质层面的变化，感觉一切正常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进行时间旅行途中，我通过符华转送侵蚀之力，给予卡莲，等到她带着封印你的黑匣子辗转到了极东之地八重村，那股力量同样会保护八重樱。现在看来卡莲的灵魂也是完整的，只是她不像八重樱一样成了拟似律者，经受过时间磨损。”
提起五百年前那段往事，绯玉丸神情黯淡。
“对不起，都怪我那时候被仇恨扭曲，一度成为破坏美好的恶魔……”
“我的目的并非如此，仅仅为了确定过去未来的相互作用关系，进一步窥探时间，”
当年的八重村谈不上美好。
那些举行邪祭祈雨的村民，何异于试图复活巨兽蚩尤的九幽遗族，还有东海渔村将崩坏兽当成神明供奉，用活人当祭品的家伙。
按照作为赤鸢仙人的符华的理念，这些人皆为入魔者，杀之无赦。
“倘若因此让你沉浸在已然成为过去的哀伤里，就是我的过错。”
“没有，我已经恢复了！”
绯玉丸连忙抖擞精神，重新恢复元气满满的模样。
华奕捏了捏她的娇俏脸蛋。
“你血缘上的姐姐，逐火英桀樱呢？我还以为姐妹相见后，你们会整天手牵手到处游玩，结果现在是小蚀和你共同行动。”
“姐姐她将大量时间花费在战斗训练上，大概是想守护现在这份得之不易的美好，虽然我自己可以动用律者的力量给她当陪练，但——有时候无法坦率开口。”
“我明白，前文明时期，逐火英桀已经把消灭律者当成常识，而你却成了侵蚀之律者，一改曾经需要保护，为姐姐所熟悉的妹系角色风格，纵然五万年过去，发生了许多改变，也无法立刻自在的使用力量攻防对练。你的樱姐姐应该也是一样，她曾是毒蛹杀手，不太希望向妹妹展示于阴暗中磨练出的剑术。”
少女简单的提了一下，华奕便将她与樱的心态洞若观火。
“这种顾忌本就是双方相互关心的体现，不过，也不能一直让樱独自在训练室里待着，圣芙蕾雅学园不需要她再次成为阴暗中孤独的代行之刃。”
“爱莉大姐先前经常找姐姐切磋，符华大姐也是。”
如今，可爱的女孩子们自己就会主动解决发现的问题，为舰长大人排忧解难。
“难怪我觉得爱莉最近挺忙的，按理来说通过数据库知道了太虚七剑的故事以后，她应该第一时间出现，瞧瞧圣000芙蕾雅学园的新成员才对。”
听着大好人与律者前辈的对话涉及爱莉希雅，侵蚀之律者鼓起脸，又很快泄了气。
自己和那位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好像真的有极大差距，主动给逐火英桀当陪练什么的，小蚀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应该说怀有抗拒才对。
那些家伙当初可是不约而同围杀自己呀，别说陪练，如果可以，侵蚀之律者只想远远躲着她们。
但，这似乎便属于设身处地为大好人着想。
无论是成为像爱莉希雅那样讨人喜欢的女孩子，还是在压制侵蚀本能的基础上取得更多成绩，得到约会乃至约会之上的奖励，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呜，还有被大好人拯救性命的恩情，按照人类的说法，好像需要知恩图报。
前所未有意识到自己还差得远的小蚀，那张绝美脸蛋上满是烦恼之色。
华奕恰到好处的结束之前的话题，牵起褪色妖精小姐的手。
“本来按照日程安排，我应该去办公室处理工作，但看在你真的很努力压制侵蚀本能，控制力量了，先带你去玩吧。”。

第2496章 仅仅相处就能变得可爱
 
实际上，侵蚀之律者此前尝试过独自复现在往世乐土里看到的约会细节。
去圣芙蕾雅学园的花圃散步，找几家颇有人气的点心店购买小吃，甚至完全复现爱莉希雅和华奕一起吃的东西，品尝巧克力蛋糕，配上红茶。
这些事情小蚀都做过。
学园岛的商品质量值得信赖，然而褪色妖精小姐并没能感受到那种充斥身心，能让脸上挂满笑容的喜悦。
现在，尚未去风景秀丽的景点，尚未品尝精致美味的点心，仅仅和大好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嘴角就止不住的勾起了呢。
侵蚀之律者喜欢这种感觉，超级喜欢。
去哪里，去吃什么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和华奕在一起。
没了对爱莉希雅的刻意模仿，也没了通过魅力“侵蚀”她人的念头，小蚀的面部表情软乎乎的，但其实现在这幅眉眼弯弯的笑颜，才最像爱莉希雅。
绯玉丸早已取得了自己的幸福，拥有胜利者的从容，并未像侵蚀之律者那样占据华奕的一只手，有意落后半个身位，默默照顾自己的小小后辈，营造她与华奕的相处空间。
逛街无外乎吃喝玩乐，但华奕并不需要刻意询问“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堂堂侵蚀之律者，面对承载无数信息，若是以书籍为载体可能足以将整个世界铺满的网络世界，尚且可以肆意侵蚀，永无满足之日，胃口大的难以想象。
正常饭食，只要想吃就能吃。
舰长大人目标明确，前往绯玉丸喜欢的油豆腐店。
用滚烫热油将油豆腐炸至金黄，内如丝肉，细致绵空，便是深受绯玉丸与提瓦特大陆的八重神子喜爱的小吃。
“啊，张嘴。”
曾经，侵蚀之律者认为人类的所有事物加起来，也不及侵蚀万物的满足感。
但当华奕拿着热气腾腾的油豆腐喂到自己嘴边，小蚀顿时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侵蚀万物的满足感，比不上大好人喂自己吃的东西。
心脏怦怦直跳的张口，咀嚼富有弹性的油豆腐，对上舰长大人的眼睛。
那双见证过无数惊天动地的事物，历经不止一个世界，本该如同宇宙星天般深邃的眼眸，现在仅有温和亲切。
他离自己很近，近在咫尺。
奇妙的感觉，和此前体验到的所有五感都不一样。
小蚀感觉暖暖的，开心又安心。
如果是这种状态，纵然逐火英桀再次悍然围杀自己，也……
不，还是不要了，虽然绯玉丸前辈说这不是约会，但已经是超越自己想象的美好了，突然被人打断，自己会非常非常痛惜的。
唔，好像爱莉希雅和大好人的约会，就被自己派出崩坏兽打断了？
还有伊甸、帕朵菲莉丝和大好人相处的时候。
推己及人，侵蚀之律者意识到自身罪孽深重。
“对不起｀。”
“怎么突然道歉了？”
“我以前不该打搅大好人与爱莉希雅、伊甸和帕朵菲莉丝的约会，这明明是很好很好的时光。”
严格来说，和伊甸、帕朵菲莉丝在永世乐土的相处模式，尚未达到约会的程度。
当时前者仍旧处于缅怀过去，放弃未来的深沉悲哀中，后者轻易就变成了红脸猫猫，还没来得及更多的逗弄呢。
这时候华奕自然不会特意解释。
“不用和我道歉，你可以试着准备些小礼物给爱莉希雅她们当作赔罪。”
“油豆腐行吗？我觉得超级好吃。”
“行呀，等到你动身去找她们之前再自己购买几份吧，刚做好的油豆腐最为美味。”
“嗯！”
绯玉丸在旁边听着小蚀与华奕的对话。
她发现哪怕是“蛊惑”人心这一领域，舰长也远在自己之上。
根本不需要刻意的言语诱导，仅仅是喂食，便能让侵蚀之律者反省自身，连带着对逐火英桀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大哥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呢？
感觉无论是哪一种都很厉害。
极具智慧，极具温柔，极具善意，大哥就是这样的人。
“来，绯玉丸，这是你的油豆腐。”
“啊~”
本来就是自己最喜欢的油豆腐店铺之一，搭配上华奕亲自喂食，两份喜爱叠加在一起，令绯玉丸同样沉醉。
考虑到油豆腐属于油炸食品，吃多了很容易感到腻，舰长大人用纸巾擦干净小蚀和绯玉丸嘴边的油渍后，买了两杯可乐递给她们。
这种别名为肥宅快乐水的碳酸饮料，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少女又爱又恨之物。
口味独特，但含糖量太高了，喝多了容易变胖。
要知道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每次品尝丽塔大人制作的甜点，尚且要额外增加训练量消耗热量，那些普通女武神，乃至尚未成为正式女武神的见习和学生们，又哪里敢在吃喝上纵容自己呢。
不过，律者无惧！
科学家普遍认为，人类成为律者是一次生命层次的跃迁，想要以人类之身掌握崩坏之权，身体必须随之进化。
律者核心会不断将容器改造成更适合崩坏能的状态，作为比其余所有已知能源更具效率的上位能量，崩坏能影响下的律者身躯是强大的。
(的赵的)区区一杯可乐的热量而已，哪怕再来十杯、百杯，也无法撼动绯玉丸和侵蚀之律者的体态。
两位律者捧着舰长大人给的饮料，神情惬意，甚至想再来一杯。
小蚀彻底确定了，重要的不是吃什么，喝什么，而是有没有大好人陪在身边。
华奕的存在能让万事万物充满吸引力。
该怎么做呢？
在享受与大好人相处时光的同时，表现出讨人喜欢的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叉？
“工作，我要帮大好人工作！”
褪色妖精小姐目光灼灼。
“确定吗？那可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环节，你当然不用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但我也无法继续陪你逛街了。”
“确定。”
逛街什么的根本无所谓，我待在大好人身边就行！。

第2497章 我做了很多！
 
三大组织每天，甚至每分每秒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工作，从立项申请到项目进展报告，镇压崩坏记录，各级部门人事调动……
华奕的办公室里，早已有女武神提前给他准备茶点，分门别类整理纸质文件。
见到大好人在办公桌旁坐下，着手工作，小蚀也像模像样的拿出自己的终端，试图担当秘书。
可是，秘书工作具体该怎么做呢？
侵蚀之律者当然能在网络中进行搜索，得出秘书需要完成日常行政事务和文秘工作，起草、装订和传递各种文件，以及会议记录和会务工作等等，然而具体起来该怎么做？
现在大好人并未向自己下达命令，也没有开会，桌上的文件好像都整理过。
缺乏工作经验的小蚀傻眼了，难不成要动用权能直接占据大半个数据库，获取顶级管理员权限，验证三大组织汇报的信息准确性么？
“小蚀，帮我把人事调动文件中在一年内连续擢升的人员档案搜集出来，除了数据库里的常规资料以外，尽量找到当地支部成员的评价。”
华奕给予小蚀明确具体的工作内容。
017这实际上是网络爬虫，按照一定规则，自动抓取网络信息，刚好属于侵蚀之律者擅长的领域。
“没问题！”
找到方向的褪色妖精小姐神采奕奕，橙红色眼睛里眸光流转，小心翼翼的调动权能迅速搜集舰长要求的信息，从而完成功勋审查。
目前三大组织在原有的监察部门基础上，相互间时有竞争，本就是一种鞭策和监督，还有爱酱、小幽、阿赖耶共同守护网络，华奕相信各部门递交的信息真实可靠，如此安排仅为了顺应小蚀的期望，给她一个表现机会。
手眼不停，操纵个人终端，批阅纸质文件，舰长大人游刃有余的空出一部分心神，留意侵蚀之律者能否面对海量信息保持理智，持续压制侵蚀本能而不偷吃。
授予并非必要的工作，又额外分出精力避免数据库遭到破坏，小蚀过来帮忙反倒拖慢了效率，她自己当然没能发现这一点，每次找到人员档案和相应支部成员评价，便能产生有所收获的喜悦。
“做的好，小蚀。”
等到舰长再恰到好处的予以夸奖，褪色妖精小姐顿时眉开眼笑，绯玉丸在旁边半是无奈，半是果然如此的神情。
无奈于华奕特意给小蚀制造表现机会，明明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却一本正经表扬，她以后说不定会心安理得的提出各种要求，索要奖励。
但，正因为大哥对女孩子的无尽温柔，连律者都被包含在内，所以本该毁灭文明的崩坏使徒，才不约而同的站在人类这边了。
一心多用早就成为华奕的日常，与小蚀和绯玉丸互动之余，他注意到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递交的报告。
休眠舱完美维持着太虚七剑的生命健康，五百年岁月跨度并未让她们的身体出现任何不良症状，随身武器轩辕剑同样保存完好，毕竟是前文明打造的神之键，纵然支配之键数量众多，单论质地比其他神之键低一个档次，也远远强于世俗理解的神兵利器。
可惜太虚七剑总共只有六把神之键，平日里，都是秦素衣将自己的轩辕剑借给李素裳练习。
虽然理论上掌握魂蕴以后，即是领悟剑术本质，使世间万般武器均如使剑，出手更不必拘泥剑形，但以李素裳的境界，一把趁手武器依旧能提供极大加成，秦(cebi)素衣更是需要轩辕剑。
当年符华把华奕立为大弟子后，便赠予过轩辕剑，随着时间旅行结束一同被带回来，之后交给李素裳使用好了。
另外，曾经一度成为逆熵探索量子之海的前沿阵地的海渊之眼，实际是前文明遗迹，正好现在多位逐火英桀聚集于圣芙蕾雅学园，维尔薇和梅比乌斯应该对它有所了解，就是在这两位颇具智慧的科研人员已有许多项目的情况下，额外给她们分配任务有压榨劳动力的嫌疑。
西伯利亚那边则需要仔细查探，人工地脉雏形没能在第二次崩坏中发挥预期的作用，效果打了折扣，纵然有五百年时间间隔，这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问题。
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头工作，并为之后制定计划，华奕严格履行领袖职责，小蚀试着为大好人着想，并享受相处时光。
绯玉丸明白以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如今完备的架构，一般来说不需要自己动用侵蚀权能。
而在寻常秘书工作方面，看桌上泡好的红茶，今天提前过来担当秘书的应当是丽塔，那位少女既是S级女武神，又是完美女仆，由她整理的文件必定分门别类，再按照重要性排序，不是自己这个半吊子能查漏补缺的。
少女干脆利落的选择摸鱼，坐在办公桌另一侧，双臂交叉放在桌上，当成枕头枕着脑袋，端详华奕工作时的模样。
半晌过去，门外传来轻巧且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舰长大人，打扰了。”
一身常服的丽塔依旧拥有少有人能及的美丽与贤淑，见到办公室里的绯玉丸和侵蚀之律者，从女武神身份脱离，担当舰长大人的专属女仆的少女躬身致意。
“感谢两位协助舰长大人工作，新的茶点已经准备好了。”
“丽塔大姐快请坐，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啦，就是看热闹而已。”
“我做了很多，帮助大好人收集了各种资料！”
不同于绯玉丸的谦虚，小蚀微微仰起脸，颇有些骄傲的样子。
对此，女仆小姐回以优雅笑容。
“您辛苦了。”
纵然以爱莉希雅的面貌行动，此刻侵蚀之律者的表现与丽塔形成对比，稍显稚嫩。。

第2498章 可不能忽略了乖巧的女武神
 
在如今汇聚三大组织多位顶尖战力和顶尖头脑的圣芙蕾雅学园，丽塔仍然是舰长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
从文件整理到批复，三个组织间的竞争与合作，到类似于先前的文化祭那样娱乐性的大型活动，亦或者清理办公室里的灰尘，准备茶水点心，乃至在既定工作下发现可能存在的疏忽，丽塔尽皆能办的井井有条。
若非考虑到这位S级女武神兼完美女仆的精力并非无穷无尽，华奕完全可以将最重要的几个项目之外，一切常规工作全数交给她，少女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同样的，在发现侵蚀之律者协助舰长大人工作后，丽塔的第一反应不是探究她做了什么，而是按照小蚀表现出来的期望予以赞扬。
无论如何，律者站在人类阵营本就是一桩奇迹，在前文明逐火英桀加入圣芙蕾雅学园，五万年前的往事渐渐向高级权限者揭开神秘面纱，两个文明中律者扮演的角色悬殊差距披露后，进一步验证了舰长大人的-伟大。
再怎么珍惜现在的局面也不为过。
来到华奕身边，换掉已经空了大半的茶壶，往茶杯里重新添上温度恰到好处的茶水，丽塔用余光悄悄观察侵蚀之律者个人终端呈现的画面。
那是人员资料与她人的评价记录。
蚀律在帮助舰长寻找优秀的苗子？
不，以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现在的状态，但凡有成员表现出一定潜力，必定会不遗余力的培养，好增强实力，盖过另外两个组织的风头，取得华奕的青睐，提升心理地位。
按照丽塔所知，侵蚀之律者此前并未做过类似工作，哪怕舰长有心寻找那些可能被漏掉的潜力新人，也不应该全权交给这位带着些嫉妒属性的律者。
应该是在查证资料的准确性吧。
无需特意开口询问，仅仅依靠短暂观察，丽塔便将侵蚀之律者在做的事猜到大概。
她很快调转目光，根据华奕批复完的文件确定具体工作进度。
“舰长大人，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各大实验室被人工地脉、空间深潜技术，以及本征世界和世界泡等方面的研究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太虚七剑的作战装甲将由天命和逆熵的实验室研发，您是否有其他安排？”
“按照你们商讨后的结果执行吧。”
得到肯定回答，丽塔代为批复相关文件，并从好几页报告书中提取其中关键信息发到华奕的邮箱内。
少女深得舰长大人信任，此前过来帮忙处理工作的时候，已经在华奕明确许可下，多次批复涉及天命之外，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事宜，并未受限于派别而避嫌。
不过，即便与舰长早就是恋人关系，羁绊深厚，到了能够绝对信任的地步，丽塔仍然保有相应限度，代为批复的都是那种势必能得到舰长许可，一句同意执行便能处理完毕的简单文件。
无需过多交流便能相互心领神会的默契，还有在丽塔到来后桌面上文件清空速度，饶是侵蚀之律者都察觉到女仆小姐的厉害之处。
自己相形见绌了。
将华奕先前吩咐的资料搜集工作完成，小蚀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口继续寻求工作，还是保持安静，避免打扰丽塔和华奕赏心悦目的融洽工作状态。
扫视蚀律此前提交的资料内容，与经手文件相对应，丽塔很快确定她的工作并非必须，极有可能是舰长给律者额外创造的表现机会。
“侵蚀之律者小姐，今日份的文书工作接近尾声，如果您尚且留有余力，或许可以将这部分档案放入那边的柜子里，按照从左至右，从上至下的顺序，编号我已经标明了。”
“好。”
闻言，小蚀立刻展开行动。
不知不觉，她从等待华奕的命令，变成下意识听从丽塔的指示。
实在是女仆小姐的工作能力太过出色，成为蚀律眼中的强者，自然而然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听从厉害角色的意见。
语气、神态，丽塔同样控制的颇为绝妙，没有半分颐指气使，妥善避免了激起小蚀的反抗心理。
绯玉丸算了下时间，自己和小蚀已经占据舰长大半个上午，又是逛街，又是来办公室“帮忙”，剩下的就交给丽塔好了。
和舰长打过招呼，绯玉丸果断带着小蚀离开。
褪色妖精小姐当然有些不情不愿，虽说她不像是真正的爱莉希雅那般，度过了足足五万年岁月，满打满算现在还不到一岁，时间观念并未受到漫长人生影响，但与大好人相处的时光，怎么也不觉得足够。
结果绯玉丸一句“你之前是在帮助舰长工作，可若是继续留下来，就是缠着舰长索要好处了，确定要将先前积累的良好表现一下子换成奖励吗？继续积累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和舰长约会”——小蚀顿时安分了。
随着绯玉丸与侵蚀之律者走出房间，顺手关上办公室大门，丽塔也将最后一点工作完成。
完美女仆俯下身，曼妙眸子凝视华奕。
“看那位侵蚀之律者的模样，舰长大人完全把握住她的弱点了呢，之前应该还花费了些时间哄她开心。”
“是的，先前陪小蚀逛街，买了些吃的喝的。”
舰长大人说话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丽塔那张毫无瑕疵的俏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不闪不避，于是便和美丽女仆吻在了一起。
可不能因为侵蚀之律者需要额外关注以避免出现意外状况，而忽略了身边体贴乖巧的女孩子。
小蚀抑制侵蚀本能便予以了奖励，那么换成丽塔这位向来优雅贤淑的女武神兼女仆，理应给予更为丰厚的奖励。
当然，也是在奖励自己。
少女的吻一如既往甜美干。。

第2499章 安慰幽兰黛尔的方法
 
直接坐在华奕怀里，享受着恋人的亲昵相处，纵然是完美女仆，也会有精神层面的需要。
舰长大人的回应令丽塔心情雀跃，这位从清晨早早起床开始，便给幽兰黛尔准备营养均衡的早餐，并泡制红茶，烹饪点心，提前送到舰长办公室，悉心整理好文件，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知做了多少事的少女，迸发出更多活力。
“近来幽兰黛尔大人与前文明逐火英桀爱莉希雅曾有接触，并主动邀战切磋，在相互间均有所保留的情况下，那位爱莉希雅一直占据若有若无的优势，幽兰黛尔大人因此认为自己仍旧不够优秀，额外增加了训练量。”
“爱莉希雅是前文明的始源之律者，在诸多律者“七一零”中的特殊性仅次于终焉，哪怕身处法则晦涩的往世乐土，此前的存在本身相对失序，处境比封印在黑匣子里的绯玉丸还要受限，她也依旧度过了五万年岁月，幽兰黛尔年纪轻轻，若是真的轻易超越了爱莉希雅，那才离谱呢。”
华奕使用的离谱一词，将丽塔逗笑了。
您不觉得自己才是最离谱的那个吗？
明明和我们同辈，却两次亲身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影响过去，创造未来。
逐火英桀能够走出往世乐土，还有之前能够在乐土幸存，皆源于您的力量。
而且，爱莉希雅切磋的时候明确说过，“我完全不是舰长的对手”。
“那——可以劳烦舰长大人召唤幽兰黛尔大人前来，就此安慰一下她吗？”
虽然以幽兰黛尔的素养，根本不可能在常规训练中受伤，积劳成疾也不适用于最强女武神，但丽塔作为其挚友，希望她能活的轻松一些。
“普通的安慰可没办法改变心志坚定的女武神。”
听到华奕这样说，丽塔会错了意。
“所以需要通过恋人间的方式？幽兰黛尔大人的确在这方面一直处于劣势呢，我先行回避，给舰长大人放手施为的空间好了。”
此时，正在专属训练室挥洒汗水的最强女武神并不知道，她的挚友兼副官满怀善意的主动让出相处机会。
如果知道了，平日里显得直爽可靠，完美契合女武神们心中的“最强”形象的少女，免不了脸红。
与华奕早就是恋人，并不妨碍幽兰黛尔在爱情上的羞赧。
“我有另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
舰长大人用力抱紧了丽塔，制止她准备离开的动作，令女仆小姐酒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柔情。
“您，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什么坏主意？”
华奕一脸无辜，哪怕以丽塔察言观色的技巧，也难以确定舰长此刻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一点猜不到自己的意思。
但考虑到他是三大组织的领袖，人类的领导者，从来不缺乏智慧，丽塔明白，华奕现在或多或少怀着逗弄自己的恶趣味。
灰金短发的美丽少女凑到舰长耳边，吐气如兰。
“有点坏心眼了，舰长大人，您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明明以前做过那样的事，在本该独属于幽兰黛尔大人的相处时间里，突然叫上我。”
“咳咳……”
华奕故作正色。
“别多想，我说的方法很严肃的！幽兰黛尔具备最顶尖的潜力，与她锚定的世界泡已经与虚数之树重新连接，晋升为本征世界，再加上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血脉中的两种原生圣痕，不说是将之完全开发，仅仅是达到精深的程度，便足以让幽兰黛尔的实力突飞猛进。”
“原来是这样呀。”
丽塔也知道，舰长已经联系了幽兰黛尔，现在不是继续说甜言蜜语，相互挑拨心弦的时候。
她不再多言，又献上一吻，尽可能补充华奕元素，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富有节奏的沉稳脚步声。
英姿飒爽的金发女武神接到华奕的通讯，迅速结束训练赶来。
“主教，有突发情况吗？”
幽兰黛尔是圣芙蕾雅学园中少数并未按照华奕的倾向，称呼他为舰长的人，而是根据自己天命女武神身份，以华奕在天命组织内的职位相称.......
既是符合性格的一板一眼，也包含给天命组织强调存在感的小心思。
丽塔已经从舰长大人的怀抱脱离，安静的站在他身侧。
“确实出现了很严重的状况。”
华奕的肯定回答让幽兰黛尔神情肃然，站的笔直，浑身气势凝练，始终保持巅峰状态。
“莫非有帝王级……不，有审判级崩坏兽，甚至是律者出现？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以人类和三大组织如今的实力，上位帝王级崩坏兽实在翻不起大浪，金发少女很快改口。
派遣一支小队便能妥善解决，有的是能将帝王级崩坏兽无害化处理的高端战力，甚至可以带上B级女武神乃至见习女武神现场了解帝王级崩坏兽的特征。
“不是崩坏爆发，而是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
这一刻，幽兰黛尔想了很多。
类似于A女武神琳、风之律者温蒂她们曾经经受的违规人体实验出现了？
是天命的某个支部胡作非为，还是圣芙蕾1.1雅学园或逆熵的问题。
圣芙蕾雅学园管辖的极东之地远不及天命和逆熵的势力范围那般辽阔，三大组织的顶尖人物云集学园岛，应该没有人敢践踏法规，天命和逆熵犯错的可能性更大，再加上天命本就有过先例……
停顿片刻，舰长任由少女发散思路，在她进一步深入思考前开口。
“我们的最强女武神并未遵从多位科学家联合评估的适当训练量，动不动就过度训练，此前便传出哪怕成为S级女武神，也必须注重饮食，吃完甜点便要赶紧消耗掉多余热量的谣言，让在读学生、预备役女武神和正式女武神一日三餐都吃得很保守。”。

第2500章 幽兰黛尔很重要
 
“现在听说她因为没能战胜爱莉希雅，独自在训练室里生闷气，问题很严重。”
“……”
等到一字不漏的听完华奕的言语，明白所谓的问题与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幽兰黛尔哭笑不得。
“追求摄取和消耗热量的平衡只是我的个人习惯，原生圣痕和现在的人工圣痕均有调节身体健康的功效，倒不至于一点甜食都不能多吃。”
“这句话你自己在内部网络发个朋友圈动态，怎么能让那些为对抗崩坏贡献力量的女孩子连吃饱肚子都心怀顾忌呢，明明几乎每天都有实战课程或者训练目标，结果遵循的食谱却是外界普通大众的低脂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舍不得让下属们吃饱饭。”
华奕通过没那么重要，相对普通的话题，让耿直少女调整状态，从误以为三大组织有阳奉阴违的卑劣行径，决意严惩不贷的凌厉中脱离。
“我现在就发。”
当着华奕的面拿出个人终端，编辑文字，幽兰黛尔在发送动态以前给舰长大人过目。
“还有什么需25要修改的地方吗？”
“加个表情包，可爱点，你可是万众瞩目的最强女武神，偶像中的偶像。”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有老师教导，女武神则由前辈照顾，幽兰黛尔树立起的“吃完甜点就要训练”的理念，尚未造成实质性负面影响。
华奕只是不希望她们太过辛苦，他自会挡下最猛烈的风雪，不需要女武神在逆境中成长。
丽塔发现了舰长的细腻心思，神色愈发柔和，幽兰黛尔没想那么多，回应起华奕的另一句话。
“另外我没有在训练室里生闷气，只是希望尽可能缩小与前文明英桀的差距。”
“爱莉希雅不是逐火英桀那么简单——当然，我明白强调你们之间经历与年龄的差距，并不足以改变你的态度。换个说法吧，幽兰黛尔，如果你希望显著变强，应该将时间花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
“在并未有大型崩坏爆发的情况下，如果日常训练不属于变强重点，莫非要自己创造实战机会？前往量子之海大范围清理量子之影，或是去虚数空间对付虚数造物？正好我可以给科学部提供额外的数据，帮助她们加快对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研究。”
“挺好战的嘛，但猜错了哟，我可不放心你频繁跑到世界之外去。”
然而幽兰黛尔觉得自己的想法充满可行性。
“我体内的世界泡晋升为本征世界，与虚数之树存在联系，即使是前往虚数空间，也可以在小幽配合下主动返回印卡国，再从印卡国通过千界一乘固化的空间传送门回到我们这个世界。”
如此，缺乏能够毫无顾忌直接消灭的对手的问题迎刃而解，也不用担心圣芙蕾雅学园内模拟作战室复现出强大崩坏兽会造成巨量能源消耗，还能给科学部提供女武神作战装甲在不同环境下发挥的性能差异，以及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的更多数据，一举多得呀。
“世界的体量相比虚数之树，仅能算作树叶，单靠一片叶子就妄图把树当成自己家来去自如，该说你信心十足，还是想当然？”
华奕弹了一下幽兰黛尔的额头。
“我不允许这种冒险，包括量子之海，那也不是你们能单枪匹马闯荡的地方，尤其是在与你锚定的世界泡回归虚数领域的现在。”
“那主教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你体内有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两种原生圣痕，梅比乌斯便是前文明圣痕计划的主导人员之一，她或许有办法帮你挖掘两种圣痕的潜力，现在你表现出来的是卡斯兰娜圣痕的崩坏能抗性和适应性，沙尼亚特操纵崩坏能的优点并未明确体现。”
“圣痕计划不是被判定为弊大于利吗？”
“五万年过去，圣痕计划已经有很多版本，我们可以针对圣痕拥有者进行专门提升，通过缩小群体来祛除弊端，让圣痕拥有者从中获益，普通人则继续日常生活。换一种说法，我打算推动的不是涉及全人类的圣痕计划，而是裨益天才的圣痕工程，再次增强对抗崩坏的力量。”
适用范围的极端缩小，再加上华奕从旁看护，的确能保证梅比乌斯后续作为的无害化，但也连带着致使这无法成为战胜终焉的最终手段。
并且，需要时间探索和试错，低风险的另一种说法便是保守，时间成本将增加。
也只有现在这个被华奕深深影响的世界，现在这样和平稳定的社会秩序，以及利用神樱树、人工地脉和须臾法则延长崩坏拥抱星球880过程的底气，才能采取影响范围有限的保守方案。
“我明白了，会配合梅比乌斯博士进行实验的。”
“可不是实验哦，我还担心你被她注射奇奇怪怪的东西呢，明确要求前期只能维持观察，等到真的要对你的圣痕进行刺激，我会全程在场。无论大义还是私情，从各个角度来讲，你都非常重要。”
华奕斟酌片刻，干脆定下后续安排。
“现在直接带你去科学部找梅比乌斯好了，看看她是否按部就班的老实听话，那位科学家绝非泯灭人性的恶徒，否则在往世乐土里也不至于为了保护战友悍然准备侵蚀蚀律，但她的研究热情同样炽烈，一旦真正发现你的优秀，难免见猎心喜。”
这番话在介绍梅比乌斯的同时，把幽兰黛尔还好好夸了一通。
金发女武神挠了挠面颊，为喜欢之人不吝赞美而感到高兴。
“此前我和梅比乌斯有过接触，没发现是激进科学家。”
“她是不是还甜甜的叫你大姐姐呢？”
“呃……一开始是这样的，考虑到梅比乌斯是前文明英桀，我纠正了那个称呼。”。

第2501章 大姐姐，大哥哥
 
“修炼华奕改良版神音，最弱的也达到A女武神，拥有原生圣痕的那两个则属于S级战力的太虚七剑……”
科学部内，查阅数据库资料，进一步还原舰长大人时间旅行途中的经历，梅比乌斯的指尖停留在她们的档案上。
“目前三大组织内部女武神心理训练的本质，便是神音的再次删改简化，即便消除弊端，也注定它仅对少部分人能发挥显著效果，主要还是太虚七剑资质优异，小时候便能在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下幸存。”
除了感慨进行抽奖游戏时一向表现不佳的符华，意外的在收徒方面有些好运，轻易便找到了多位资质优秀的女孩子，绿色蛇精小姐对太虚七剑怀有兴趣，不至于特意对她们做什么。
顶多是程凌霜和李素裳这两位原生圣痕拥有者值得额外关注，在自然环境下，仅仅依靠太虚剑气的修行便能激发圣痕，可以为相关研究提供珍贵参考样例。
圣芙蕾雅学园聚集了太多特殊存在，顶尖女武神、律者、拟似律者，还有贝拉那样具备智慧，自主选择跟随心目中的女王加入人类侧的崩坏兽。
几乎每一位都有繁多可供研究的方向，对于致力追求真理的梅比乌斯来说，圣芙蕾雅学园堪称乐园。
可惜，华奕牢牢限制了这位科学家的发挥，禁止激进实验。
实力差距，还有那份比救命之恩还要复杂，令逐火英桀们，尤其是爱莉希雅重获新生，走出乐土的恩情，让绿色蛇精小姐只得收敛性子。
少女的实验室位于科学部僻静处，她不喜欢在工作时受到外界打扰，在几次会议中毫不掩饰展露自身科学理念和独特个性后，科学部里的许多研究员便保持敬而远之。
但南希、埃玛那样的顶尖科学家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她们知道能被华奕认可，给予高级权限的存在绝不是纯粹的疯子或恶徒，数次前来拜访。
而前世界蛇干部胡狼在知道梅比乌斯便是真正的蛇，主导过融合战士计划，并在生物学上属于开辟前路者以后，已经或明或暗的献过几次殷勤了。
那家伙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克莱茵，但姑且具备些能力，没有放着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的道理。
此前，梅比乌斯随手分配了一部分项目给胡狼。
“梅比乌斯博士，奉主教之命，我来配合你进行关于圣痕的研究～｀。”
造访者的声音打破了绿色蛇精小姐有条不紊的工作状态，然而在判断出来人身份后，少女并未有任何不满，那张带着些妖冶感的美丽脸蛋上，浮现出看似天真无暇的甜美笑容。
“幽兰黛尔大姐姐，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事不宜迟，现在就赶紧躺在手术台上吧，放心，人家不会对你进行违规操作的，只是想给大姐姐细致检查一下身体。
还不待梅比乌斯习惯性对充满研究价值的人表现出更多伪装后的面目，用人畜无害的话语和神情尽可能降低幽兰黛尔的警惕，有意落后金发女武神几步，并且特意收敛存在感的华奕这才走进实验室。
“……”
绿色蛇精小姐顿时陷入沉默。
不是对舰长大人陪着幽兰黛尔前来，隐约透露出不放心的行为怀有意见。
也不是内心里想着阳奉阴违，准备违背前期观察阶段的要求，暗自对幽兰黛尔进行什么激进实验，在看到华奕后做贼心虚了。
单纯是梅比乌斯意识到，这家伙既然跟过来，就势必会制造麻烦。
看呐，他已经出心险恶的微笑了。
“我的欢迎语呢？梅比乌斯小妹妹，你对幽兰黛尔那么热情，怎么见到我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要知道严格来说，我可是给你提供实验经费的人诶。”
这是普通的打趣，还是威胁？
梅比乌斯的嘴角抽了抽。
她本不是会为实验经费发愁的类型，在前文明长久受到逐火之蛾议会防备，用各种方法削减实验经费后，绿发少女早就有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法。
然而在旁观华奕与苍玄、丹朱的约会过程时，这位顶尖科学家多次遭到算计，再加上往世乐土里的接触细节，梅比乌斯深知，对方的难缠程度更在爱莉希雅之上。
再加上舰长大人称呼名字时的后缀，那句“小妹妹”，梅比乌斯已经知道他所希望促成的结果为何了。
面对强权，绿色蛇精小姐不得不屈服。
“华奕大哥哥，我当然也很欢迎你来到实验室。”
她所能做出的为数不多的反抗，便是用明显透着虚假的表情传达真实内心了。
幽兰黛尔站的笔直，并未打算擅自开口，破坏主教大人与前文明英桀的攀谈。
明明是五万年前的逐火英桀，顶尖科学家，怎么主动将自身置于小妹妹的地位呢？
难道和绯玉丸一样喜欢卖萌？
可作为顶尖女武神的直觉告诉幽兰黛尔，梅比乌斯的真实性格绝不是表现出的这样。
华奕欣赏着梅比乌斯想要发作，却(得钱好)在明知各方面差距下被迫让步，顺从自己心意的表情巧。
能让嘴硬心软的科学家说出这样的话，还挺有成就感的。
不同于最开始在往世乐土时，想要把他这位稀少的男性后继者送上手术台时的主动伪装，如今梅比乌斯被迫沿用大哥哥称呼，是另一种体验。
环顾实验室，舰长大人的目光停留在精致手办上。
那是丹朱帮助梅比乌斯布置实验室，还原五万年前的环境时送的礼物。
“虽然被放在办公桌的角落，但摆放整齐，周围并没有杂物堆积，手办上面也没有灰尘污渍附着，你还挺宝贝它们的嘛。”
“实验室的清洁工作由克莱茵负责，为了保证精密设备的运行，除去室内尘埃只是基本操作。”。

第2502章 数据需求
 
是嘛？
哪怕实验室的卫生由克莱茵保证，机器需要清洁环境，手办也跟着获益，那它们为什么能在你的办公桌上占据一席之地呢？
埃玛、南希、特斯拉、爱茵、可可利亚、长光……这些性格互不相同的科学家工作的时候，桌上摆放的物件不一，埃玛的办公桌上可能有诗集、小说，南希可能会放一些逆熵下属组织最新产品的模型，特斯拉和爱茵则往往在手边准备小吃零食。
但总结一点，无论是书籍、科技产品还是其他什么，能够在桌上占据一块区域，变相减少科学家们工作中可支配空间的东西，要么是工作所需，么受到喜之物。
梅比乌斯又在嘴硬了。
还不待华奕点破，嗅到危险的少女便接着开口。
“我已经了解过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家族的资料，圣痕特点分别体现为对崩坏能的良好抗性和操纵崩坏能的能力。卡斯兰娜家族经常能出现独当一面的战士，卡莲便是其中之一，沙尼亚特家族则以塞西莉亚为代表，第二次崩坏时曾抽干浑身血液，一053击消除了西伯利亚绝大多数崩坏能。”
勉力扭转话题，提及幽兰黛尔具备的两种圣痕，见到舰长大人并未继续出言针对，科学家暗松一口气。
“现在她主要表现出了卡斯兰娜的崩坏能适应性，目标是在完全激发沙尼亚特圣痕的同时，确保两种力量融洽相处，达到天元，这需要大量的观测数据和计算推演。”
“以你的权限足以调动超级计算机，必要时候爱酱、小幽她们也能协助完成计算，时间方面我不会强求。”
涉及到正事，华奕无疑是合格的上位者。
“包括结果，不一定要让幽兰黛尔变得多强，需要保证的是她的生命健康，如果无法按部就班实现天元，你可别铤而走险采取激进方案。”
“圣痕属于幽兰黛尔，我所能做的是辅助，她才是决定具体成败结果的那个。”
梅比乌斯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精密仪器上操作着。
“你不是(cgdg)曾经强行向天夺权，在崩坏并未选定律者的情况下单独凝聚律者核心吗？还有在温蒂、安娜等人成为律者后从旁照应，让她们保持神智，加入人类阵营，既然幽兰黛尔是最强女武神，意志理应不次于那些人，哪怕这个项目失败，有你加以补救便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一个并不强求成果的上司，一个能够保证失败时予以补救的强者，绿色蛇精小姐需要做的仅仅是压下自己科学研究时的激进，然后就能自由发挥。
她不得不承认，圣芙蕾雅学园的科研环境极佳。
“身体强度，力量……”
阅读着机器显示的各项参数，梅比乌斯看了幽兰黛尔一眼。
“你现在这头金发是后天影响结果？”
“是的。我曾经从高空摔下，天命医师利用魂钢设备治疗，白发因此变成金发。”
“有问题吗？”
华奕回忆着印象中的白发少女。
“卡斯兰娜家族历代的优秀战士，还有沙尼亚特家族的塞西莉亚都是白发，程凌霜觉醒圣痕很也变成了白发，这是相关圣痕的特点？幽兰黛尔从最初的白发变成金发，代表圣痕出现缺陷？”
“只是基因表达的结果，顶多是天命当年治疗幽兰黛尔时还未完全掌握逐火之蛾遗迹中留下的技术，影响了控制发色的基因。”
“哦，我差点以为曾经主导圣痕计划的梅比乌斯你是白毛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爱莉希雅的头发明明是粉色的。”
“你什么意思？”
梅比乌斯眯起眼睛，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白毛控这个词，她还是知道的。
自然也能就此展开联想，明白华奕后半句话在暗示自己是粉毛控，甚至是爱莉控。
说的好像我很喜欢爱莉希雅一样！
“行行行，我说错了，你是克莱茵控。”
华奕也不帮助梅比乌斯回忆她当初在往世乐土，提及爱莉希雅是个背叛者时，神情语气到底有多大怨气。
身为律者却背叛崩坏，选择人类，在英桀们尚未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为了团结逐火之蛾自我牺牲，用一场“人类对抗律者的大胜”给沉浸在大型崩坏的惨烈牺牲中的人们带来希望。
梅比乌斯越强调爱莉希雅是背叛者，便越证明她对那件事是怎样的耿耿于怀。
这本身就是好感度的体现，爱莉希雅深受大家喜爱，嘴硬心软的科学家也未曾例外。
“……”
现在打工人偶不在，梅比乌斯放弃反驳华奕的那句“克莱茵控”，继续操作仪器。
“常态的数据记录完成，我需要幽兰黛尔在睡眠、训练和战斗时的身体参数，这枚微型检测设备你随身携带，暂时以一个星期为观测周期。之后可能涉及到圣痕内部，那是类似于意识空间的领域，你找个时间去和识之律者交手，积累数据。”
本来，想要让幽兰黛尔体会到圣痕内部的世界，梅比乌斯势必要进行许多准备，花费大量时间、精力与资源，但圣芙蕾雅学园强者众多，手段齐全，更有意识的律者可以配合。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
“让识之律者参考黑希儿所处的地方设定意识空间，先在里面战斗三次吧，每次间隔一天，避免身体与精神状态过分相似导致观测数据片面。”
幽兰黛尔将小型检测设备收起，仔细听完梅比乌斯的要求。
“那我现在就去找识之律者女士。”
女士。
小识不断强调的称呼，倒是让幽兰黛尔接受了。
华奕并未跟着金发女武神一起离开，留在实验室。
梅比乌斯忙碌解析计算着幽兰黛尔的数据，余光打量舰长，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没看见克莱茵？”。

第2503章 我想撬开阁下的嘴
 
刚刚舰长才说自己是克莱茵控，现在就提起打工人偶，别样心思昭然若揭。
偏偏梅比乌斯无法避而不答，否则就好像自己做贼心虚了一般。
“克莱茵最近很容易走神，我给了她两天假期。”
“还挺体贴的嘛。”
“低下的工作状态会直接影响效率，倘若克莱茵的情况继续恶化，强行让她工作两天，最后或许还不如休息后一天内完成的工作量。”
说起近日时常心不在焉，对自己的命令明显反应慢了一拍的克莱茵，梅比乌斯处理数据的动作渐急，隐约透露烦躁。
“过去的五万年里，克莱茵一直负责维持往世乐土运行，从未发生纰漏，现在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工作量减轻，反倒出了问题。那家伙莫不是习惯吃苦，稍微清闲下来一会儿，就无法适应。”
“以梅比乌斯博士对克莱茵的关心，应该已经多次检查过吧，发现什么了吗？”
“魂钢和核心程序均~没有任何异常。”
事关克莱茵，绿发科学家权当没听到华奕的前半句-话，免得多做纠结。
“我想知道深受你的那枚力量之种影响的往世乐土本身，内部是否存-在特殊法则？”
“当然。往世乐土可以成为灵魂的庇护所，换个地方，逐火英桀可没办法在失去身体的情况下，长久以灵魂形式生存。”
但我问的不是英桀，而是克莱茵。
梅比乌斯眉头微蹙。
“侵蚀之律者封锁往世乐土期间，克莱茵违背我的命令，擅自使用构建乐土的设备尝试联系内部，会不会是那时候被侵蚀之力感染？科学层面的仪器无法检查出来，必须掌握侵蚀权能的存在亲自探查。”
之所以使用“存在”一词，而没有直接说是“侵蚀之律者”，那是因为绿色蛇精小姐知道，眼前的华奕便掌握侵蚀权柄，堪称舰长人生历程中最早掌握的律者权能之一，曾有斩杀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的战绩，后续时间积累直至今天，论造诣绝对在现文明诞生的蚀律之上，就连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绯玉丸也不一定比他的理解更深。
能请你帮忙探查克莱茵的异常吗？
以梅比乌斯的性格，这句话稍微有些难以说出口，当年为了制造打工人偶，四处搜集材料的时候，她便全然没有依靠交情恳求同为逐火英桀的维尔薇友情援助的意思，做的是等价交换。
连维尔薇有意无意的询问，都没有半分松口，任她在那猜测。
偏偏自身已经欠了华奕许多恩情，哪怕手中有多个有利于圣芙蕾雅学园，有利于人类的项目推进，也确实打算遵从舰长的要求，按部就班激活幽兰黛尔血脉中的力量，那也依旧是欠着他。
“如果克莱茵真的存在重大故障，我希望能获得圣芙蕾雅学园的全力支持予以解决，这不会涉及任何激进实验，需要的是魂钢供给，技术分享，乃至包括但不限于理之律者、识之律者的力量支持，作为交换……”
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本就蒙受救命与再造之恩的自己，还能付出什么？
为了对抗崩坏而贡献才智，是梅比乌斯注定会做出的选择，圣芙蕾雅学园是顶尖战力与顶尖智慧聚集之地，堪称世界中心，正符合寻觅真理的科学家的追求。
既然完成项目，发挥智慧成了你情我愿的事，那还有什么称得上回报呢？
难不成真的要像那些被华奕拯救的女武神和律者一样，以身相许？
梅比乌斯实在说不下去了。
“克莱茵体内没有侵蚀之力，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能确保她的安全。”
这一次，华奕并未坏心眼的为难对方，语气严肃的做出承诺。
他有承诺的资格，作为能够以人类之身自行凝聚律者权能的殊异，将理律、识律等诸多律者的力量尽皆纳入掌握，并且一次次创造奇迹，逐火英桀们也因此受益。
哪怕梅比乌斯尚且无法确定克莱茵表现出的症状，究竟是否关系到打工人偶的机能，听到舰长认真给出承诺，莫名焦躁立刻被安心感取代。
他能做到。
连五万年前的悲剧都能扭转，连自我牺牲的爱莉希雅都能拯救，并让一位位律者转投人类阵营的华奕，绝对有资格保证打工人偶克莱茵的安全。
“……谢谢。”
嘴硬少女低声道谢，她分得清局势，也明白利害，华奕在并未有任何可以预期的回报的情况下，再次承担起了一份责任。
欣赏着梅比乌斯区别于平日里的妖娆危险，因为获得帮助而多了些暖意的形象，华奕大方的摆了摆手。
“没什么，我知道你对克莱茵的看重，单论她维持往世乐土运行五万年的坚持，便值得高度嘉奖。”
多多少少有些感动，并且理解为何圣芙蕾雅学园的高层在明知道这里有多位律者聚集后，没有前文明绯玉丸那样的悲剧发生的梅比乌斯，哪里能到奕刻所思所想。
看来沉睡于人偶克莱茵体内的人类克莱茵，已经在我特意施加的力量温养下渐渐恢复行动力了，所谓的心不在焉，大概率是人类克莱茵复苏对人偶克莱茵造成的影响。
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
“说起来，梅比乌斯，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答我？纵然按照你自己的说法，你不是爱莉厨，也并未将其余逐火英桀放在重要地位上，她们受到拯救与你无关，你本身可是至少欠了我救命之恩。”
“大哥哥以前拯救女武神和律者之后，就是像这样挟恩图报的吗？”
“不不不，我所做出的拯救都是符合自身期望的选择，一般不求回报，至少不会藉此要挟别人，但你是特别的。”
像你这样嘴硬的家伙，逗弄起来格外有趣耶万。。

第2504章 你看，你自己也不愿意屈服于真理
 
五万年前，梅比乌斯尚且是个真正的小女孩，在名为童年的岁月里，在尚未能好好体会母爱的时候，她的母亲便离世了。
后来是父亲染上崩坏病，那个曾经温和慈爱的人就此消失，长期服用弊端深重的药物，副作用毫不留情的绑架了他的神经，甚至篡改认知，把他变成暴躁易怒的怪物。
梅比乌斯并没有享受到多久家庭的温馨，充斥在她大部分童年里的，只是孱弱凡人面对根本无法依靠寻常药物治愈的崩坏病的可怜挣扎与堕落而已。
活着的标准是什么？
长期服用药物，却仍旧被病痛折磨的神智癫狂，折磨的失去正常工作和生活的能力，成为崩坏蔓延下勉强保“八五七”持人类皮囊的怪物，这种治疗所换来的苟延残喘，符合医生的期望吗？
符合家人的期望吗？
符合病人自己的期望吗？
小心翼翼的踮起脚，把药盒从柜子上拿了下来，熟练取好了这一次的分量，然后又跑过去，把它们递给了那个消瘦的男人。
梅比乌斯静静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以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神情，等待着对方颤抖着手，将那些药片一一服下。
梅比乌斯觉得那很丑陋，丑陋而悲哀。
“我……绝对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类。”
那一年，面对性格大变的父亲，梅比乌斯并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即刻离开房间。
“无论是什么样的灾难，什么样的药物……我都不会让它们再像这样来羞辱人类。我绝不会……让别的人变成像你这样令人恶心的……怪物。”
然后她挨了耳光，不止一下。
对已经被病痛折磨了许久，喜怒无常的父亲来说，那只是一种信号，表明“你可以离开了”，或者说——“滚”。
至于教育、辩驳、争吵，早已不是被崩坏缠身的普通人能够做出的行为。
一切都在当时只是小女孩的梅比乌斯的预料之内。
自己说出那些话的后果，耳光，以及嘴里流出的鲜血。
包括被崩坏病折磨的骨瘦如柴，瘫痪在床，只剩下动手扇女儿耳光的力气的父亲，生命已然进入倒计时的事实。
她本可以提前拉开距离避开，但最终并未躲闪。
那几个耳光便是梅比乌斯最后的亲人留下的遗产了，刻骨铭心。
亲情，这份天赐的血脉联系并非永远牢不可破，它存在被金钱、疾病和各种天灾人祸影响的可能性，而崩坏便是最为恶劣的灾难。
至少梅比乌斯曾经拥有的亲情，轻易便被崩坏毁去了。
那么后天形成的友情呢？
梅比乌斯自知，在内心深处，她的确将爱莉希雅当成了朋友，将维尔薇、帕朵菲莉丝等英桀们都当成了朋友。
然而崩坏依旧可以践踏这些友情。
爱莉希雅的自我牺牲，维尔薇和帕朵菲莉丝她们在月球之战的结局，无不表明崩坏摧毁友情的效率。
还有比划分生死更粗暴直接的方式吗？
所以，她要掌握生死的法则，操纵万物的生灭，改写自然的规律，将这个世界的真理握在手中。
结果确实逆转生死，拯救了逐火英桀，能够于崩坏威胁下守护各种情感之人，是个沉浸在爱河里的家伙。
梅比乌斯竖起的蛇瞳盯着华奕。
“圣芙蕾雅学园有许多女孩子，确切的说，应该是几乎所有女孩子，只要和你待在一起，随便聊点什么就能心花怒放，投怀送抱也是很正常的发展。但我就是那少数例外，并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晕头转向，在结束正事上的交流后，你直接转身离开，对你我都好，符合效率，我不需要所谓的嘘寒问暖，聊天打趣。”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具备人性，武装人偶尚且喜欢被学园里的大家当成吉祥物，享受那种被人呵护的待遇，爱酱也经常偷电玩游戏或者挖矿.........”
华奕望着那对看似冰冷的竖瞳。
“梅比乌斯，你其实心存善意不是吗？在侵蚀之律者威胁往世乐土时，又是勒令人偶克莱茵不许与乐土联系，又是赌上性命，急匆匆的想反过来侵蚀律者，那时候，你希望追求的真理是什么？”
“律者本身便代表着一种真理。”
“嘴是真硬啊。”
无意于强调律者权能与绿发少女追求的宇宙真理间的差别，华奕暂且认可对方给出的答案。
“如你所说，真理并不唯一，你未来所可能得到的真理具体为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想法，它决定你的研究方向不是吗？如果你真的变成可以为了对抗崩坏付出任何代价的人，那很危险。”
“怎么，三大组织共同的领袖，一次次创造奇迹的舰长大人，担心控制不住我吗？”
“掌握意识权能，解析了阿波尼亚的神音之后，我其实可以强硬的影响你的神智，还有支配、侵蚀等权能备用呢，但那样一来，梅比乌斯就不再是梅比乌斯了。如果我控制你的意识，扮演为期一天的天真少女，之后再恢复你的思想，你是否会觉得羞耻？”
绿4.7发少女没说话，她察觉到无论肯定还是否定回答，都是错误的。
“明明律者权能是真理，我用真理来控制你，你依旧心存抗拒不是么？古时候的天气便是人类无法撼动的真理，人们只能祈求风调雨顺，现在可以人工降雨了，也可以人为吹散高空的云朵，某种程度上，人类掌握了一种真理，并用它裨益自身。”
“你在担心我掌握真理后胡作非为？”
“不是担心，而是关心，克莱茵、爱莉希雅她们也会关心你，只不过我按照个人趣味采取行动，乐在其中罢了，同时比起上司对下属式的一板一眼慰问，这种方式更能勾动你的情绪。”。

第2505章 书店内
 
以华奕的实力和手段，完全能用更加肆意妄为的方式满足恶趣味，此前的言行虽然让梅比乌斯心绪起伏，但也算不上无中生有。
绿发少女不再说话，仿佛全身心投入到幽兰黛尔的数据解析工作之中，见此，舰长大人适可而止，离开实验室，任由顶尖科学家挥洒才智。
等到确定华奕真的离开之后，梅比乌斯放慢手中动作。
被看穿，被影响，这种受制于人本该被个性鲜明的少女反感，偏偏舰长没有带来那种负面体验。
真要算起来，他是拯救自己的恩人，这次提及人偶克莱茵表现出的异常，寻求帮助后，随着华奕三言两语，那份再次欠下恩情的感觉竟然不知不觉削弱，大半心思全在嘴硬心软的评价上。
这是他的真正目的吗？让自己不那么拘泥于付出与回报。
梅比乌斯无法确定，可再怎么冰冷无情的内心面对一次次提供帮助28的人，也难免产生动摇，更何况少女最硬的只是嘴巴而已。
距离被拉近了，绿色蛇精小姐反倒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喊华奕大哥哥，扮演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就像面对爱莉希雅一样。
不，他早就比爱莉希雅更加难缠。
离开实验室之后，华奕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今日份的工作已经完成，各大项目在有条不紊推进，幽兰黛尔去找识律切磋，按照梅比乌斯的要求收集圣痕在意识空间内的数据，不需要自己在旁照看。
幽兰黛尔是勤勉训练，努力变强的女武神，小识则拥有旺盛的精力，时常希望别人心悦诚服的称呼她为“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两人早就有过多次交手，知己知彼，都能把握分寸。
去看看太虚七剑好了，尤其是李素裳，也不知道那位在七剑中年龄最小，涉世最少的女孩子，来到五百年后的世界生活，是否遭遇困难。
拿出个人终端，调用最高权限查询李素裳的那台终端的位置，华奕向着对方所处位置走去。
之前根据绯玉丸的指引，李素裳找到一家免费向顾客提供插座的书店，坐下来给个人终端充电，继续拜读学园内部超级流行的网络小说。
她本来做好了身处闹市而静气凝神，专心看书的准备。
此前行走江湖，李素裳见识过神州大地的各种人文风景，五百年前便有书摊、书店，但绝不会提供座位，更遑论让人坐下看书。
缺乏放置桌椅的空间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避免“蹭读”。
如果任由潜在顾客在摊位旁、店铺里免费阅读本来需要花钱购买的书籍，长此以往，顾客不再买书，那些靠着卖书盈利的小商小贩哪里还能有收入，所以一旦客人拿着书准备持续阅读，摊贩店主免不了说道几句。
但圣芙蕾雅学园的这家书店，却任由登门的顾客看书，甚至专门准备了桌椅，还提供充电插座，变相免除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在这里停留太久，个人终端没电，收不到重要信息的问题。
而且店里出乎意料的安静，阅读环境简直完美。
李素裳以前游历神州期间，别说大多本就不想让客人看书的书店摊位了，纵然是那些建筑风格颇为雅致的茶馆，里面也往往有听戏听曲、评弹演出，再加上叫好声、交谈声，热闹归热闹，但对于希望看书的人实属噪音。
绝大部分情况下，但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没有称得上安静的。
现在这家书店里明明有多位女孩子停留，却显得格外宁静。
站在柜台那边的店员小姐操作着电脑，鼠标和键盘都是静音版的，按键声音极其微小，根本传不到阅读区。
书店大门经过专业化处理，门与合页涂抹了润滑剂减小摩擦，门框上安装防撞垫，最大程度避免顾客进门与离开时的噪音。
店里看书的女孩子不乏有和好朋友结伴而来的，却并未旁若无人的交谈，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看书，少许交谈的话音极低。
有些细节李素裳看不太懂，她不知道店员小姐操作的东西叫做电脑，也不知道鼠标、键盘的静音版与普通版的区别，大门摩擦力又涉及到物理学，同样在李素裳了解范畴之外。
她为数不多能确定的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书店与自己了解的不一样，这里的成员也格外友善，相处感觉很好。
数个小时前刚进书店里，询问给个人终端充电的具体操作时，店员小姐虽然有些惊讶的样子，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讲解，旁边更是有一位小顾客自告奋勇提出手把手教自己。
那位女孩拥有小麦色皮肤，金色眼瞳，以及和凌霜师父一样的银白短发，眉眼与神州人有所区别，但完全符合审美997，容貌精致可爱。
名字貌似叫卡萝尔？
李素裳瞄了一眼与自己面对面坐下，此前拍着胸脯表示如果对插座使用、终端充电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她的少女。
对方正在看的书叫做“时尚杂志”，主要讲的是服装搭配，好像还涉及到发型、身材等等，李素裳不太懂。
算了算了，继续看《霸道舰长爱上我》。
虽然卡萝尔手中的纸质书籍称得上图文并茂，有大量彩色图片，在五百年前的“古董”看来颇为新奇，但果然还是比不上关于华奕的故事精彩。
卡萝尔其实也在悄悄观察面前眉眼如画，用发髻绾起的柔顺长发几欲及地，无论打扮还是气质都与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有所不同的漂亮姐姐。
那是另一种感觉，不是时尚，也不是优雅，叫什么呢……
啊，对了，英飒！
可是又和幽兰黛尔大人的英姿飒爽不一样，存在细微差别。
并不希望变成母亲那样的肌肉大块头，对身材和外貌极为在意的卡萝尔，一下子就被给人以特殊美感的李素裳吸引了。。

第2506章 书友！
 
她应该是女武神吧？
绝对是女武神。
即使卡萝尔依旧只是个在圣芙蕾雅学园就读的学生，距离成为正式女武神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她已经见过大世面了。
在蕾安娜、温蒂等女武神前辈的带领下，外出进行实战，与大型崩坏兽交手，还有文化祭那天参加沙滩排球，见识过女武神和科学家们各显神通。
眼前的漂亮姐姐，李素裳身上便有“强者气息”，哪怕圣芙蕾雅学园没什么招生年龄限制，早在德丽莎学园长单独管理的那些年便收留了大量因崩坏失去家园的孤儿，有小不点，也有亭亭玉立的少女，但人与人之间终归是不同的。
资质、实力，纵然同为学生，也会有宛如天与地一般的差距。
比如目前正在高级班就读的杏玛尔，她表现出的实力绝对达到A女武神的范畴了，根据学园八卦，她在逆熵那边职位极高，貌似是执行者！
这些八卦的来源与真实性无法考证，以圣芙蕾雅学园成员们的素养，也不会真的去探究超出自身权限的机密，只是卡萝尔喜欢那些精彩的小道消息，平时经常搜集而已。
这位漂亮姐姐此前绝不是圣芙蕾雅的学生，否则我肯定有印象的。
再加上她连怎么给个人终端充电都不知道，缺乏常识，莫非是类似卡斯兰娜、沙尼亚特那样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成员？
在严格家教下成长，不接触任何由古板长辈看来无关变强，无关对抗崩坏的事物，专心训练，以顶尖女武神为目标持续努力。
卡萝尔能想象到那种情形，毕竟她的母亲刘易斯参与过第二次崩坏，受到无数女武神后辈尊敬，带着传奇色彩的家世背景，一度让少女感受到那种备受瞩目的压力。
而且，刘易斯教导女儿也很严格。
回忆着自己至今为止的生命历程，猜测李素裳也经历过严格教育，卡萝尔顿时觉得找到了同伴。
不过比起同病相怜，更多的果然还是自愧不如。
这位女武神姐姐很好看，身材也很好，让卡萝尔望尘莫及的那种，有一种再过些年，等到自己成长到与现在的她相同年龄也难以比拟的挫败感。
还有那股战士的锐意。
自己见识过许多厉害的大人物了，应当不会看走眼，李素裳至少是A级女武神。
在这样一位从里到外都完美至极的女武神姐姐身边，卡萝尔突然后悔自己由着性子拿来时尚杂志阅读的行为了。
显得幼稚。
李素裳姐姐从走进书店开始，足足数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在操作个人终端。
是在工作吧，履行女武神镇压崩坏的职责，完成每天的训练量，不断提高自身战力的同时，尽可能承担起文书工作。
也可能是在向女武神后辈予以指导，或者对已经完成的任务进行总结，查漏补缺。
相比之下——太懈怠了，自己太懈怠了。
卡萝尔哪里还有心情继续阅读时尚杂志，从中学习服装搭配方法，给自己选购好看的衣服，像之前参加沙滩排球时其她的漂亮大姐姐那样，实现从衣着到气质、容貌的全方位和谐美感。
少女变得坐立不安。
李素裳发现了她的异样，目光从终端屏幕收回，带着几分关切，望向这位热情友善的女孩儿，压低声音开口。
“卡萝尔，你身体有恙～？”
那就要赶紧去医馆问诊呀。
圣芙蕾雅学园有医馆吗？
自己一无所知。
若是这位女孩得了急病，也没时间慢慢问路，果然应该去找太师父和舰长大人，赤鸢仙人的强大，大师兄的无所不能，李素裳不知道听凌霜师父说过多少次了。
“没，我只是……”
感受到女武神姐姐的关心，卡萝尔抿了抿嘴。
“只是觉得自己很差劲。”
“诶？为什么这样说？”
“姐姐你在勤勉工作，我却一直想着无关紧要的东西，哪怕过去舰长大人特意开导过我，我还是对自己的外表很在意。”
“勤勉工作？——我？”
李素裳满脸困惑。
所幸她冰雪聪明，迅速反应过来，明白卡萝尔是误会了。
“我没在工作，一直在看小说。”
“啊？”
“呃，圣芙蕾雅学园论坛上的小说出乎意料的精彩，我彻底看入迷了，当初我……”
想起自己来自五百年前之事非同小可，并不能随便在圣芙蕾雅学园内宣扬，李素裳及时修饰措辞。
“与我当初看过的书籍大不相同。”
等等，论坛上小……
倘若自己记得没错，最为热门的那几本小说不都是以恋爱为主题的吗？
卡萝尔也拜读过好几次了，每次看到暧昧桥段都会面红耳赤，又禁不住想继续看下去，反复品味。
只是那种充满个人主观，还把舰长大人当成男主角的幻想作品，怎么能在书店这种相对公共的场合随意阅读？让人发现了难道不会害羞吗？
按照论坛显示的阅读数据，何止圣芙蕾雅学园，三大组织多数成员都看过那(王得的)几部小说，可平日里除了在读学生和一些普通成员进行讨论以外，那些女武神前辈、高级科学家们，却仍旧按部就班的工作，卡萝尔根本没听说过哪位前辈在公开聊起网络小说内容来。
想想也对，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大人们发散恋爱幻想，整天穿着白大褂的科研狂魔私下里研究爱情，被下属、后辈们知道了，多少有些羞耻。
至于前辈与同级别的好友相处时会不会聊到相关话题，就不是卡萝尔能探听的八卦了。
李素裳打破了她的认知，坦率夸奖网络小说的吸引力。
继找到同病相怜的女武神姐姐后，卡萝尔又发现了同好，发现了书友。
少女变得兴奋雀跃。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那几本网络小说都很好看。”。

第2507章 少女间的话题被舰长听到了
 
“素裳姐姐最喜欢哪些小说情节呢？”
卡萝尔目光闪闪，因为找到同好者而欢喜的同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谨慎。
她没忘记控制音量，免得打扰了其余在书店里的顾客，也没有表现的太忘乎所以，追问相对保守。
否则以少女的性格，直接就要说自己对书中的某个约会桥段很感兴趣，畅想舰长大人当年与琪亚娜前辈她们在长空市的相处模式，以及立川学园、千羽学园的学习生活了。
“目前我看的章节还不算多，舰长才到圣芙蕾雅学园安定下来，进行有关第三次崩坏后续的商讨，前面的小说内容最引人入胜的，果然要属他仗剑除魔，在大型崩坏中斩杀崩坏兽，护佑一方太平。”
李素裳目露神往之色。
“只可惜未能与舰长并肩作战，直面浩荡崩坏兽群，为对抗崩坏贡献绵薄之力。”
没想到素裳姐姐期望的竟然是并肩战斗。
果然是实力与心性兼具的强大女武神前辈。
回想自己看小说时的关注点，卡萝尔自愧不如。
少女的神情变化隐晦953，李素裳本质上只是个天真烂漫的青春少女，五百年的时间尽皆在沉睡，没能迅速洞悉人心。
“还有那把氮素结晶剑，它现在还在舰长手中吗？”
素裳姐姐只看到舰长抵达圣芙蕾雅学园后的情节，距离巨兽蚩尤现世还有一段内容，为了避免剧透，卡萝尔花了些时间斟酌回复。
“氮素结晶剑作为传奇武器保存于天命总部，供人瞻仰。”
“咦？那不是ME社献给舰长大人的武器嘛，怎么又跑到天命总部去了，书里不是说ME社是逆熵的下属机构？”
“这个好像涉及到天命和逆熵的一些勾心斗角，两个组织都想获得舰长大人早期的传奇佩剑，但天命势力更加强大，再加上逆熵的影响力并未涉及氮素结晶剑碎片所在的海域，最后还是天命组织打捞出来，征得舰长许可后陈列于总部大厅，我老妈倒是特意去看过……”
“碎片？”
“这就涉及到后续发展了，我不能剧透，不然故事性会大大降低的。”
意识到自己还是说漏了嘴，卡萝尔慌忙摇头，止住话题。
“另外书中的内容不能完全代入现实，类似的超人气网络小说还有好几部，同样写到舰长大人在长空市的经历，具体细节却各不相同，不只是原创女主角的名字变了而已。”
“这样啊。”
李素裳似懂非懂，她连其中一部网络小说都没看完呢，哪里能进行比较。
“那卡萝尔你知道氮素是什么意思吗？制造那把大剑的材料？”
“它是蛋白质、遗传材料以及叶绿素和其它关键有机分子的基本组成元素，生物体需要氮来维持生活，氮素结晶剑这个名字强调的是武器冻结特性，而不是制造材料。”
给出专业答案的并非卡萝尔。
不知什么时候，华奕悄无声息的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连李素裳都没能发现。
“除了作为大剑型武器的锋利与坚固以外，氮素结晶剑能够冻结敌人，或是迟缓敌人行动，但它终归只是与普通A女武神对应的武器，冻结特性的适用范围有限，不但局限于下位崩坏兽群体，面对体型庞大的下位崩坏兽，效果还会明显减弱，趋近于无。”
“舰长大人！”
见到开口的是华奕，李素裳和卡萝尔都吓了一跳。
哪怕氮素结晶剑这个话题远不像小(cjcc)说中的约会桥段那般暧昧，上一秒还在谈论舰长大人早期使用的武器，下一刻正主便来到身边，总归有女孩子间的话题被发现了的微妙感。
卡萝尔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李素裳抬起手试了下面颊的温度，确定应该没有变得面红耳赤，但还是不放心的用双手撑着脑袋，正好遮挡一下脸色。
店员小姐和其她顾客先一步发现了舰长大人，华奕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进行嘘寒问暖，顺便靠着灵敏听觉了解卡萝尔与李素裳的对话内容，等到和其余人都打过招呼，这才坐到两位少女旁边。
扫了一眼卡萝尔试图悄悄藏起来的杂志，舰长早就清楚这位少女对身材容貌的在意，先前他已经予以过肯定和鼓励，余下的那点小心思可以理解。
文化祭当天的沙滩排球，卡萝尔也收到邀请，见识了或是活泼开朗，或是成熟妩媚的大姐姐们，难免希望奋发图强。
“已经有不止一位老师夸奖过你，说你小小年纪便表现优秀，极具战斗潜力，只是文化课程相对不那么突出，听说你喜欢在考试前一天临时复习？别低头，我不是在批评你，这是夸奖，短时间内匆忙复习，成绩却能稳定在前十，换一种角度来看，你的记忆力惊人。”
“没、没有啦，考试结束后，我背下的知识很快就会忘光。”
糟糕，又说漏嘴了！
“跟着女武神前辈外出进行实战课程，又定期去找胡狼调试拳甲，担当她的武器测试员，虽然是学生，平日里的任务并不少，作为学生而言已经很优秀了。以后刘易斯女士发现你将一些精力花费在打扮上，因此做出批评，你可以告诉她主教允许我在闲暇时满足个人爱好。”
“咕。”
喜欢打扮自己的小爱好被发现后的尴尬，还有得到支持的开心，两种情绪交织，令卡萝尔发出一声嘟囔。
华奕转而望向李素裳。
“看来你已经熟悉圣芙蕾雅学园的生活，还交到了朋友，果然天资聪颖。”
“承蒙卡萝尔指点个人终端充电方式，还有先前绯玉丸和她姐姐给我指路，主要靠她们帮忙。”
绯玉丸的姐姐是樱，前文明逐火英桀，与八重樱容貌一模一样的少女。
但华奕不认为李素裳口中的那个“姐姐”是樱。
早些时候，他刚见过绯玉丸和小蚀结伴行动。。

第2508章 李素裳的剑气
 
想来李素裳是把蚀律当成绯玉丸的姐姐了。
侵蚀之律者以爱莉希雅的样貌活动，纵然发色瞳色有个性化修改，靠着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底子，自然比身材娇小的绯玉丸显得成熟。
对了，记得绯玉丸喜欢喊人大姐。
继帕朵菲莉丝之后，李素裳又碰上了一位看似充满青春活力，实则根本不能计算辈分的女孩子，到底该不~该说她运气好呢。
华奕忍着笑，坏心眼的没有提前纠正她的称呼问题，甚至跃跃欲试，想着给李素裳制造与爱莉希雅见面的机会，看看少女发现另一个“绯玉丸的姐姐”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记得你修行太虚剑气时，使用的是素衣的墨染香？”
“是的。”
少女点头，而后迟疑的看了一眼卡萝尔。
“舰长大人，太虚剑气和墨染香的存在，可以随意宣扬吗？”
“卡萝尔年纪虽小，但已然懂得事情的轻重，你不必对她怀有戒心，之前提到的绯玉丸也是。”
舰长大人太坏了。
轻飘飘的说起绯玉丸，表示李素裳可以相信她，却是和卡萝尔并列，仿佛那位五万年侵蚀之律者就是个普通在读学生一样。
卡萝尔张了张嘴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的权限与圣芙蕾雅学园里的普通学生相近，纵然最开始因为母亲刘易斯的关系受到注意，后来被舰长大人青睐，主持运动会，进入多位大人物眼帘，也并未简单获得超越学生身份和年龄的权限。
可即便不清楚绯玉丸的详细信息，卡萝尔亲眼目睹那位平日里总是喊人大姐，在学园中颇受欢迎，经常能得到别人主动送上的油豆腐，似乎人畜无害的少女，进行沙滩排球时究竟表现出了怎样的手段。
神秘莫测，看一眼就觉得可怕的暗红色能量，绯玉丸用起来如臂使指。
那位不是在读学生，也绝对不是其她人以为的单纯吉祥物。
德丽莎学园长还是饱受欢迎的吉祥物呢，谁能否定她的强大。
为什么舰长有意无意的把绯玉丸和自己并列提起啊？
唔，华奕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少女压下疑问，李素裳则认真点头。
“我记住了。”
“去训练室，让我瞧瞧你的身手。卡萝尔，你要一起来吗？见识下颇具特点的战斗方式。”
“不用啦，舰长大人去忙吧。”
别人再怎么强大，那也是别人的，自己只是个靠着高级科学家胡狼重金打造的武器对付下位崩坏兽，尚且需要正式女武神全程看的生而已。
老老实实完成现阶段课程才是正题。
得到夸奖和支持的卡萝尔准备尽量掌握文化课程的知识点，能一直记住的那种。
李素裳跟着华奕来到刚建好不久，专属于她的训练室。
“目前这里的设施还不够完备，一方面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定制训练器材需要时间，另一方面我认为一下子将大量现代科技产品放进来，你会有无从下手的感觉，之后按照需要慢慢补充如何？”
“劳烦舰长费心，其实我在天穹峰修行的时候，有一片空地就足够了。”
“现代科技便利生活，等到时间久了，你就能体会到压力舱、模拟作战室的妙用。”
知道李素裳对自己提及的名词一知半解，华奕暂且将之搁置，上下打量手无寸铁的少女，视线最后落在她柔荑戴着的素白露指手套上。
“太虚五蕴之意蕴，练成后与轩辕剑心意相通，剑意自成，可以按照心意改变轩辕剑外形，而若能领悟魂蕴，万般兵器皆可为剑，再加上你修成剑神，又有太虚剑心，将轩辕剑化作手套随身佩戴，还挺别出心裁的。”
“舰长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
“诶嘿嘿，不敢当不敢当。”
李素裳挠了挠头，又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尽显少女心性。
摘下手套，将它恢复成初始的黄金之剑状态，素裳接着开口。
“这是素衣师叔借给我的，她说自己久居太虚山，纵然神州大地妖兽现世，也有江湖宗门或者凌霜师父出手解决，没什么能用到轩辕剑的地方，干脆就借我参悟意蕴。”
“你可以使用素衣姐姐这个称呼，女孩子大多不想别人把自己喊老了。”
华奕对此深有体会。
塞西莉亚与同为沙尼亚特家族成员的安娜见面之初，就明确表示对方可以直接喊自己姐姐，不要顾忌家族内部的辈分。
“哦——等到我把意蕴参透，素衣姐姐又说轩辕剑在我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这是安慰你的借口，习惯了轩辕剑傍身，太虚剑气的修行又没有臻至绝巅，有一把武器参详终归比两手空空要好，这件事等一下我来解决，先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是！无上自在门大弟子李素裳，请赐教。”
少女抱拳行礼，将黄金之剑重新化作手套戴上。
她无数次听闻华奕的无所不能，从太虚山秘境到极东之地学园岛时，也曾见识舰长大人随手打开的空间传送门，心知自己无需保留。
无名指和小指弯曲，拇指压在这二指的指节，食指和中指并拢，此为剑指，代表剑形。
剑指一挥，便有凌厉剑气凭空生出，其疾如风，向着华奕袭来。
这一击，李素裳尚未用出全力，只能称得上认真出手。
这一击，换成五百年前先后遭到太虚七剑磨砺，已有十足进步的武者见了，依然免不了惊为天人。
这一击，唯有尽悟太虚五蕴的才能挥出。
“不错。”
华奕给予了称赞，站立原地，不见有特别的动作，偏偏锋锐剑气向他靠近的过程中仿佛受到难以想象的阻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削弱，尚未真正接近便消散于无形。
“这是什么招式？”
李素裳瞪大了眼睛，惊讶又好奇干。。

第2509章 不可敌
 
换成江湖中人以命相搏的战斗，李素裳这种半途中收手，询问对方招式的行为等同主动暴露破绽，在同级较量中足以致命的那种。
幸好从最开始，她和舰长大人就未能处在同一级别。
没有趁此机会发动攻击的意思，华奕看着李素裳的率性表现，眼含笑意。
“算不上招式，我周边的崩坏能默认维持着有序的状态，而你这一道凌厉剑气与之格格不入，被自主排斥，并未能打乱平衡。”
“天人合一，滴水入海？”
“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差距比自己原以为的还大。
少女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尝试调集周遭真气，顿时发现华奕周边的崩坏能“九五零”重如山岳，纵然自己有太虚剑心也无法撼动分毫。
那是完全效忠于舰长的“士兵”，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控制。
凌霜师父有言，她曾经见识过太师父使用太虚剑神，一念间天地色变，神剑临尘，那种环境下，同样修成剑神之身的凌霜师父全然无法调动真气，天地元气皆被太师父的剑支配，仅仅神剑之威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舰长用另一种方式，复现了那等惊天手段。
他的境界远在自己之上。
至于“默认维持”究竟指的是类似太虚剑心的被动状态，还是崩坏能在华奕身边遵守另一种规则，李素裳放弃纠结，潜行催动太虚剑气。
心者，以为道。
意者，以成器。
剑气由心，意随心动，李素裳周身剑意环绕，无形无质的崩坏能凝成一柄柄闪烁寒芒的利剑悬空，蓄势待发。
以真气铸就万刃，辅以剑魂，攻以剑形。
“去！！”
随着少女一声呼喝，数十道剑影自不同方向朝华奕席卷。
那并非简单的激射而出，太虚剑气之形蕴，启、化、守、开四行剑术之极，诸般招式蕴藏其中。
云鹰、净莲、瞬尘……神州武道中的至钢至猛与以柔克刚等多种奥义尽付此招，利剑划破空气的轨迹都是剑客眼中尽善尽美的弧度，领悟太虚五蕴的李素裳，已经用上了太虚剑神以外的所有力量。
一道道攻势相辅相成，浑然一体，形成无双剑阵，换做少女自己面对这一击，除非提前防备规避，否则只能动用太虚剑神，强行破招。
面对覆盖四面八方，将空间也封锁了一般的飞剑，华奕赞许点头。
“凭神化刃，御剑对敌的招数，很有仙侠气息，正符合仙人弟子的身份，称得上修仙者了。”
终归是按照女武神的标准，综合考虑李素裳的修炼时间与个人经历给出评价，即使万剑临近，威能赫赫，于舰长大人而言，依旧是动个念头便能破除的攻击。
那太打击人了，应该采取柔和些的方式。
同样使用太虚剑气，有心指导李素裳的华奕剑指轻挥，状若少女先前动用的剑气匹练生成，速度却快的追风逐电。
它真的后发先至，赶超疾如风的万剑，仅仅一道，便逐个击破飞剑，瓦解剑阵。
极限的视觉冲击近在眼前，李素裳能感受到舰长所调动的崩坏能总量有限，明显不及自己布置的剑阵，可二者碰撞，总量占优的万剑触之即溃。
正因为华奕用的是太虚剑气，自己熟悉的武学，才更能体会到那看似随意挥出的剑气，代表着多么高深莫测的至上境界。
霎时间，李素裳眼中唯有此剑，沉浸在它的刹那芳华中。
练剑者目睹前所未见的剑道极致，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动几乎夺去少女全部的心神，沉醉于剑光之内，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其中精义。
任凭那道剑光破开万剑，任凭它撕裂空间，攻至身前。
李素裳没有防守闪躲的意思，她也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了，剑气能轰碎比人类社会绝大多数合金更加结实，由崩坏能构筑的剑阵，想破开血肉之躯，当然轻而易举....
但就是在瞬息间，它由急转缓，无坚不摧的凌厉化作润物细无声的柔和，剑光绕着少女飞了一圈，成了被主人管教的很好的宠物，对主人认可的客人摇着尾巴示好，而后化作星星点点的光亮消散。
何谓剑气随心，华奕完美阐释了。
“呀？！”
璀璨剑光骤然消失无踪，这让沉浸于剑道奥义中的李素裳回过神来，发出满是惋惜的轻呼。
来到少女身前，面对她夹杂着对高深剑道的痴迷，对自己的崇拜的目光，舰长探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攻击未能取得预期效果，你的后续反应就是在那呆站着欣赏敌人的招式？我记得你也行走过江湖，怎么连基本战斗素养都忘记。”
“因为舰长不是敌人呀。”
李素裳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左右摇晃着，有不好意思，也有一切正如预期的雀跃，尽显少女姿态。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嘻嘻。”
突然有点害羞。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对凌霜师父和素衣师叔……啊不，素衣姐姐也有类似的信任。
少女莫名害臊，用力晃了下脑袋，1.5褐色发丝随着动作飘扬，止住乱七八糟的想法。
“舰长，你刚刚的那道剑气是太虚五蕴中新的境界嘛？感觉不像是剑神，偏向于极致技巧的体现。”
“的确是技巧，包含崩坏能的运用思维、剑道的理解感悟等等。”
“那——我能学么？”
“我可以适当进行指导，不过想要挥出方才的剑气，需要许多知识作为基础，不仅是我们所处的崩坏世界的知识，还涉及到几个世界泡，以及名为提瓦特大陆的本征世界。”
“世界泡是什么，本质世界又是什么？舰长还跑去过别的世界？”
从华奕这里听见越来越多打破常识的信息，李素裳眸带异彩。。

第2510章 特别的感觉
 
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网络的热门小说，比李素裳以前痴迷的豪侠故事还有趣，而舰长亲口说的话，则又胜过网络小说。
修仙者、世界泡、提瓦特大陆……
少女有预感，华奕提起的每个新奇名词都代表一段故事，甚至不止一段故事。
李素裳的双手放在面颊边，娇俏询问起那些惹人注意的词汇。
“舰长见过其她的修仙者吗？”
“符华的两位好友，苍玄和丹朱为了迎合古代神州的观念，各自以洞悉万物之神和创造万物之神的身份活动，姬麟所属的部落保存着一柄轩辕剑，却无人能使用，后来她在崩坏兽肆虐人间，屠戮部落时觉醒原生圣痕，符华、苍玄与丹朱教导少女如何战斗，也算是修仙者。”
姬麟这个本名，乍听起来李素裳还没能与神州远古传说联系起来，等到听见部落、轩辕剑的说法，少女才意识到舰长口中的姬麟应该31是那位轩辕黄帝。
在神州传说中，那位太初之祖消灭蚩尤后便不知所踪，有的人认为是举霞飞升，也有的觉得她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与蚩尤同归于尽了。
透着悲壮色彩的话题，令目光闪闪聆听舰长大人的故事的李素裳动作停顿，
华奕回以一笑。
“姬麟现在便身处圣芙蕾雅学园，符华对她也有授业传道之实，你作为符华徒弟的徒弟，很容易就能成为朋友。”
传说中的人物与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土地，少女匆忙将满含信息量的言语消化，紧接着便是关于虚数之树、量子之海的概念，还有月下初拥、观星、失落迷迭等来自世界泡中的女孩子的简略介绍。
不止于精彩，而是超越想象。
李素裳尚未完全了解现代常识，便惊闻世界之上的概念，免不了按照古代方式总结归纳，把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当成天外天，观星她们则是天外来客。
与先前露过面的德丽莎学园长外貌相似的女孩子，星辰般点缀在天外天的世界，她听的入了迷，却也似懂非懂。
满足了少女想听故事的诉求后，华奕在她变得一头雾水前调转话题，取出黄金之剑。
“这柄轩辕剑给你，如此你和素衣人手一把武器，才算是物尽其用。”
下意识接过舰长大人递来的黄金之剑，确定那不是幻象，李素裳发出惊叹。
“哇，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轩辕剑？”
“五百年前符华给我的，时间旅行结束后便随身带回来了，你领悟了意蕴，理论上来说只要是轩辕剑，便皆能充当最称手的武器，试试看。”
部分心思还沉浸在华奕描述的故事里，本能听从师父无比尊崇的太虚剑派大师兄的话，将黄金之剑变化成拳甲手套，然后她才惊觉不对。
“舰长把武器给了我，你自己用什么？我之前听卡萝尔说氮素结晶剑后来破碎了。”
“我有的是武器，这把剑放在你手中才能发光发热，现在它完全属于你。”
“唔……”
这算是礼物吗？
太虚七剑依次剑压江湖后，神州武林将她们手中的兵器视为仙兵，天下匠人所造兵器毫无可比性，乃是传说中的武器。
现在华奕把他的轩辕剑给了自己。
这般贵重且意义特殊的礼物，令李素裳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按理来说，她应该当即道谢，并保证会小心使用，不敢有半点损坏，就像当年秦素衣借剑，供其参悟意蕴一样。
但说不出口。
怪怪的，跳动的心脏似乎堵在了嗓子眼，明明有许多情绪翻涌，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产生淡淡情愫的少女没能分辨出心湖里荡漾的波纹代表哪些情绪，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不想拒绝。
她愿意用最为小心谨慎的态度珍惜这把轩辕剑，就像对待秦素衣长期借出的那柄一样，不，是在那之上……
也不对！素衣姐姐抚养自己长大，早就是半个师长，半个母亲了，自己绝对不能见色忘亲！！
默念剑心决尝试调整错误心态，可白皙的面颊已经染上红霞，怎么都消除不去。
华奕将李素裳的反应看在眼里。
“渴了吗？”
“啊？”
从训练室一角的饮料机打了杯果汁，递到这位拥有S级战力，心性却与一般少女无二，显得天真烂漫的剑侠手中。
“这是你的训练室，所有物品可以任意取用，以后练剑之余若是口渴，记得自己倒饮料，可不要跑出去寻找溪流取水，尤其不要喝海水。”
“我知道的，海水不能解渴。”
怎么感觉舰长把自己当成笨蛋了。
曾经行走过江湖，也以无上自在门大弟子的身份闯出响847当当名头，败尽天下高手的李素裳，稍有羞恼。
羞占据大半，恼只是丝丝缕缕。
“那边放着的是零食，其中一部分包装袋里有小包干燥剂，你可不要把它当成调料吃了，注意查看，干燥剂上都会写不可食用的字样。”
“哦。”
“此次切磋的数据我已经传到科学部，她们会发给相应实验室，给你制造第四世代作战装甲，能够补全女武神身体防御力的不足，削弱外部恶劣环境的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协调和梳理崩坏能流转。等到作战装甲完成，你就是战力完全达标的S级女武神，不过以后若是真的外出执行任务，或者度假游玩，还是要小心些。”
“嗯。”
这是长辈在关怀晩辈？
按照世界本身的时间线，明明我才是长辈！
李素裳鼓了鼓脸，还是没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能感受到华奕的关怀，暖意顺着言语传达，让她受用。
少女用手指环绕着自己的发梢。
“对付妖兽我不会留手的，而只要舰长以后和我一起出去玩，就不必担心我上当受骗了。”。

第2511章 我不是小孩子呀
 
话音落下，李素裳先是目光莹莹的等待华奕回答，但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提议多少有些问题。
一起出去玩什么的，太孩子气了。
面前的可是三大组织共同的首领诶，虽然对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的权势尚没有清晰认知，但君王日理万机的典故，李素裳还是知道的。
还有还有，自己可是五百年前的前辈。
把舰长大人换成凌霜师父，绝对会出言调笑，“必须我全程看护，你才能避免被骗，那岂不是中途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放羊放牛尚且可以任由它们自行吃草，你在太虚山上找片草地算了”。
少女非常了解程凌霜说话的攻击力，时常激的她又羞又急，不过这并不妨碍师父实际做出体贴的行动。
在素衣姐姐忙着山上的家务事时，独自下山购买自己喜欢吃的零嘴，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需要换新衣裳，师父觉得山下小镇的布匹太过粗糙，亲自用纺机织罗绸。
纺织与练功毫无关联，程凌霜以减少淬炼剑心的时间为代价，照顾着女孩。
直至今日，师父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撇嘴，解释说“举手投足皆是习武，静极不动亦是练剑，纺织时我也在修行，你境界太低才看不明白”的言语神态，依旧是李素裳珍藏的记忆。
修成太虚剑心，掌握剑神之后，她尝试过，试着学师父一边纺织，一边炼心，理论上确实可以二者兼顾，但效率骤降，不及专注修行时的半数功效。
对比凌霜师父当年不宣于口而藏于行的温柔，自己才来圣芙蕾雅学园没几天，尚有许多事一知半解，便和舰长嚷嚷着以后一起出去玩，实属任性。
“你想去哪里玩？”
于是，听到华奕接着就此询问，李素裳连忙摇头。
“没有啦，是以后，以后！我目前尚未能了解现代常识，需要慢慢认知如今的世界，另外舰长不是说已经算是女武神了吗？有关女武神的职责和工作，我也要熟悉一下。”
“以前天命和逆熵对立，圣芙蕾雅学园维系自身运行都成问题，无论崩坏爆发在哪个组织的势力范围内，都只能派出有限的女武神部队，风险极大。”
“我会小心的。”
“现在不一样了，三大组织相互合作，良性竞争，但凡是中型崩坏爆发，都有S级战力抢着出战，我方派出镇压崩坏的力量往往是压倒性的，甚至是过剩的，你想要申请到镇压崩坏的任务，还需要些操作个人终端的手速。”
如今崩坏世界出现的崩坏兽，哪怕是下位，都有可能招致S级战力率队前往，把巨型崩坏兽当成教材，给女武神后辈和在读学生创造实战机会。
顺手拆开一包零食，华奕拿起里面的白色小袋子展示给李素裳看。
“这就是干燥剂，不能吃。”
见到上面“不可食用”、“幼儿勿取”的字样，李素裳立刻反应过来，舰长大人正在强调的是小孩子级别的常识。
在太虚山的那些年，自己幼时便被禁止触碰拂云观里陈列的兵器，与此同理，都是为了安全。
我不是小孩子呀！
李素裳望向华奕的眼神有些幽怨。
“你已经强调两次了。”
“行，那换个话题，关于《霸道舰长爱上我》，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舰、舰长怎么知道我在看那本小说？！”
“之前你不是和卡萝尔讨论半天了么？我早些时候便到了书店，看你们兴致勃勃就没有突然打扰。小说里有许多细节是作者的个人猜测，比如氮素结晶剑就不是ME社主动献给我，而是我擅自潜入其中盗取的。”
小说里ME社有感于灾难即将来临，赠予华奕氮素结晶剑，并托付对抗崩坏的重任的情节，是李素裳颇为中意的“宝剑赠英雄”桥段。
结果舰长说那把剑是他偷来的？
面对少女的错愕眼神，华奕并没有刻意修饰当年经历的意思。
“我当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想尽办法也就能买些特殊材料，粗制滥造成遮掩样貌身形的行头而已，别说对抗崩坏的神兵利器了，仅仅是现代枪械便难以通过正规手段获取，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这样么……”
“过去尚未成为舰长，更不是三大组织领袖的我，有过许多担忧和挣扎，许多女武神们也和我一样，她们明明是美丽的少女，却要承担起关系到人类文明，关系到自身性命的沉重使命，在此基础上还有可能被上级当成工具，或者自身在旧版人工圣痕侵蚀下，生命力所剩无几凯。”
回忆着过往，华奕轻呼一口气。
“现在内部网络流行的小说对相关细节描写有限，又有为了故事性而修饰的情节，你权当是读物，可不要直接代入成真实历史。”
“将女武神当成工具的家伙是谁？我要给她们讨回公道！”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包括受到旧版(诺得赵)人工圣痕损害的女武神，我都救助了，说起来我也算是那种能让人会心一笑的轻松文学作品爱好者，喜欢美好的故事。”
李素裳对三大组织的了解仍旧有限，顶多从小说里知道天命内部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才促使德丽莎在极东之地自立门户，想起书中提到无量塔姬子植入了人工圣痕，结合舰长的言语，少女隐隐意识到二者的关联。
想了想，李素裳并未继续刨根问底，吃着华奕递来的零食，只是望着他。
宝剑赠英雄的桥段为虚构，氮素结晶剑是舰长窃取来的，小说与现实的差距本该让少女感到失望，连带着降低印象，但事实正相反，更为真切的意识到当年长空市的危机，华奕的处境后，敬佩感油然而生。。

第2512章 棋
 
在无比艰难的条件下尚且能拼尽全力，挽住狂澜，其她人对这样的英雄加以修饰赞美，哪怕是在不了解具体细节时的臆想，又哪里有半点问题呢。
就和那本小说里的评价一样，他是注定伟大的人。
李素裳少女心性，先前提出让华奕以后陪自己一起出去玩，心思其实挺单纯的，并未往暧昧约会的方向想，现在听到舰长盗取氮素结晶剑，少女抱着双膝坐在一旁，好奇全写在脸上。
华奕满足了少女的好奇心，给她讲自己是如何谋划，如何通过实习机会踩点熟悉环境，如何在仔细斟酌后判断ME社的松懈时机，潜入进去，配合上一点好运气，找到那把由上一任逆熵盟主瓦尔特亲自下令，秘密打造的氮素结晶剑。
“ME社的社长不是雷电龙马吗？锒铛入狱之后由可可利亚掌权，那个瓦尔特又是哪时候盯上长空市的？”
“这就涉及到我的第一次时间旅行了，因为涉及到时间层面，重要性与影响力非同寻常，小说作者不太清楚，所以并410没有相关情节。”
“是哪时候的事呀？”
“我成为休伯利安舰长之后，穿越到了数十年前，第一次崩坏时期。”
仅仅听到简短的概括，李素裳便能发散想象力，猜到那又是一个精彩故事。
想听。
没等少女表达态度，一股疲惫感从四肢百骸传来。
对了，自己昨天没睡觉，熬夜看小说，今天上午接触了绯玉丸和她姐姐以后，就跑到书店继续抱着个人终端，直至舰长找到自己，然后来到训练室切磋武艺。
“虽说A女武神便能对付轨道炮都难以消灭的巨型崩坏兽，是常人眼中的超人，但本质上也只是女孩子罢了，哪怕你拥有S级战力，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
动用一缕创生之力，为李素裳消除些许疲劳，华奕站起身。
“好了，记得将轩辕剑墨染香还给素衣。”
“嗯！”
用力点头，李素裳目送舰长离开，压下心中泛起的不舍。
想想(dbec)还挺害臊的。
舰长又不是出门远行，大家都生活在圣芙蕾雅学园，就和同处太虚山上一样，想见的时候就能见到，个人终端貌似还有联络功能，按照识律太师父的说法，那可比以前飞鸽传书，雇人送信方便多了。
怎么自己轻易就产生不舍呢。
明明凌霜师父以前下山购买米面，自己挺淡定的，圣芙蕾雅学园是舰长的地盘，又不会有危险。
天真浪漫的少女无法准确辨明心中情愫，手上戴着华奕给的轩辕剑变化出的拳甲，背后背着恢复成初始黄金之剑姿态，属于秦素衣的轩辕剑，兴冲冲跑回家。
“哟，回来了。”
客厅里，识之律者正在和林朝雨下棋，苏湄、江婉兮、程凌霜她们在围观，李素裳是太虚七剑里最后一个回家的人。
“识律太师父。”
“嗨呀，不必拘礼，真希望把你们和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其她人中和一下，别人随随便便叫我小识，你们则是毕恭毕敬，落差太大了。”
识律执着黑色棋子，一边说话，一边落子，神色随意，似乎云淡风轻便掌控棋局，作为对弈者的林朝雨并未能给她造成任何麻烦。
李素裳对此产生片刻惊讶后，又很快释然。
太师父乃是天上真仙，本就与凡人不同，而识之律者则是师父的律者意识，按照小说中的记载，律者是崩坏使徒，代行神权，足以审判全人类的存在，也是神仙。
即便林朝雨师伯……不，即便朝雨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凌霜师父和素衣姐姐提及时语气都带着敬重，还是战胜不了仙人呀。
观棋不语真君子，李素裳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观战。
双方落子不多，棋局似乎刚开始没多久，林朝雨用的是白子，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有名家气派，素裳看过些棋谱，隐约感受到朝雨姐姐的前期布局初成气候。
和师父说的一样，仅次于华奕的太虚剑派二师姐，乃是不止于武学层面的宗师。
对弈又被称为手谈，从朝雨姐姐的棋路里，李素裳已然体会到她的细腻温婉与不失大局的胸襟。
心中敬佩，目光调转，再看识之律者女士用的黑棋。
“……”
即使心中早有预料，见到晦涩难懂，玄奥到超出自己认知，不在所看过的任何棋谱之内的路数，李素裳还是禁不住露出懵懂之色。
苏湄、江婉兮、江婉如、程凌霜和秦素衣，乃至正在下棋，担当识之律者对手的林朝雨，神色里都有迷茫。
实是识律的手法太过高深莫测。
黑先白后，她第一手便落子天元。
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棋盘中心，天元之位意义重大，在围棋之外的领域也多有提及，蕴含睥睨八方之意，然而纯以下棋来说，两方对弈，先手天元等同让对方半子。
识之律者女士在让着徒弟？
不，绝非那么简单。
若说落子天元还在理解范围之内，她后续的几乎每一步棋都在太虚七剑预料之外。
江婉兮和江婉如用眼神询问师姐，试图求她们答疑解惑。
置身棋局之内的林朝雨，旁观者清的苏湄，两人都看过无数棋谱，却是半点没能揣测识律的棋路。
苏湄向着师妹们微微摇头。
李素裳性子率真，忍不住惊疑。
“书上说下士下棋为吃子，中士下棋为占地，上士下棋为悟道，识律太师父莫非在借棋局传道？”
传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武学大道？
是了，必定如此。
奈何我等天资愚钝，实在没能参悟到大道至理。
羞愧取代了少女们的困惑。
“我赢了！”
识律落子，在棋盘才有中间一小片棋子时，便宣告胜利。
林朝雨面色一怔，而后黯然。
“识律师父，我实在不懂……”
“这都看不懂？我这边四子连珠了，你两头都没堵，不是死定了吗？”。

第2513章 少女心事
 
识之律者女士下的原来是五子棋啊……
脑补半天的太虚七剑发现真相与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心情充满波动。
上一刻还在为自己没能领悟棋局中的大道，连带着想起了过去天生剑胎的程凌霜在武学境界方面后来居上，因资质有限而感到自怨自艾，愧为剑派二师姐的林朝雨，呆呆听着识律的“讲解”，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好嘛，从最开始，识律师父下的就是五子棋。
“怎么，输的不服气？那就再来一把。”
小识很有强者气度，素手一挥便收拾棋盘，誓要让林朝雨败的心服口服。
“诶？”
怎么可能不服啊，无论下的是围棋还是五子棋，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准确的说，发现识律师父并未以棋局传道，真的只是很随意的在玩五子棋后，反~倒轻松了许多。
没有天上仙人的高不可攀，感觉识律师父离自己很近，并非真仙论道，聆-听教诲的课堂。
从五子棋的角度来看，识律师父的棋艺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否则更早一些就能连成五子的。
这念头有些失礼，林朝雨连忙默念剑心决消除杂念。
识律师父愿意和自己玩五子棋，实属关怀。
“这一局你先下。”
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落落大方的让出先手权。
“五子棋中有先手必胜的说法，因此正规比赛为了尽量平衡胜率，有一系列限制持先方，裨益持后方的规则，不过我们下棋就不用讲究那些了。”
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
身为意识的律者，小识能感受到林朝雨此前的拘谨，还有剩余徒子徒孙们类似的心情。
也就李素裳表现的相对活泼。
老古董那家伙可真不会教徒弟，把人家吓唬成什么样了，连下个棋都胡思乱想，寻找其中的大道理，拘束的很。
“你们别站着了，都坐下，等一会儿我和林朝雨谁输了，谁就换下一位。对了，素裳，你怎么带着两把轩辕剑？”
现在是没有任何高深莫测意图的普通娱乐环节，众人放松心神不久，便听到识律的询问，侧目望去。
李素裳戴着轩辕剑变化的拳套，身后又背着初始状态的黄金之剑，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两把剑。
“舰长把他的剑给我了，让我将墨染香还给素衣姐姐。”
“姐姐？”
“啊，舰长说叫师伯、师叔把人喊老了，姐姐比较好听。”
“既然大师兄有言，自无不可。”
秦素衣表示接受，目光在李素裳背后之间与手掌拳套上来回游移。
她掌握意蕴，可以分辨出哪柄剑是自己的，哪柄剑是大师兄的。
明白华奕赠剑，是为了改变自己长久将轩辕剑墨染香借给李素裳，致使自身无器可用的窘迫，少女心中带着感激与欣喜，却又有一点点可惜。
其实比起取回陪伴自己多年的墨染香，秦素衣更希望得到大师兄的轩辕剑，它具备特别意义。
早知道，就不过多考虑素裳好不好意思的问题了，大大方方把墨染香直接送给她，而非说成“借”，这样一来就是大师兄向自己赠剑。
呜呜……
压下浓浓惋惜，接过李素裳递来的轩辕剑墨染香，秦素衣叮嘱道。
“既然你获得了师兄的兵刃，以后还需勤耕不缀，努力修行，莫要让宝剑蒙尘。”
“嗯！”
少女用力点头。
“我会珍惜它的，若有大型崩坏爆发，我一定带着它踏上战场，使之成为氮素结晶剑一样的名兵。”
“你说的氮素结晶剑是什么兵刃？”
“那是舰长以前在长空市使用的大剑。”
见到其她人的疑惑神色，李素裳活力满满的解释起来。
结合小说情节和华奕口述，诉说舰长大人是如何在大型崩坏爆发前努力获取兵刃的，又是如何用它镇守城市郊区，将无数崩坏兽拦截在外，不得寸进。
0求鲜花0
江婉兮、江婉如完全被吸引，时不时发出“哇，大师兄好厉害”的感叹，林朝雨、程凌霜和秦素衣并未出声，但也听的入了迷。
苏湄显得若有所思。
本就长久打量李素裳戴着的化作素白露指手套的目光，转而停留在她脸上，看着少女说起华奕过往事迹时神色飞扬的表情。
素裳还真是少女心性，一点也藏不住心事。
“轩辕剑是支配之键，哪怕属于量产型，在神之键中算不得顶尖，论质地、锋利、坚固，哪里是氮素结晶剑比得上的。”
识之律者女士对李素裳先前让轩辕剑成为“氮素结晶剑一样的名兵”的说法摇头晃脑。
“那把氮素结晶剑就好运在最先遇到了舰长，换成其他任何一柄能够对抗崩坏的兵器，在舰长手中都能成为传奇。可别以为我在说如今的舰长啊，指的是第三次崩坏前后的他，到了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必拘于兵刃，哪怕折一根树枝，亦可随手斩杀蚩尤那个等级的崩坏兽，树枝本身能算作武器吗？”
“识律师父是说，重要的不是手中之剑，而是使剑之人？”
“只是强调任何兵器到了舰长手中，注定会成为传奇罢了。既然轩辕剑可以提高你们的战力，领悟剑神的凌霜和素裳都包括在内，还有正在制造中的作战装甲，那就好好使用。”
抬起头看了眼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识之律者女士接着开口。
“昨天苍玄和丹朱被梅比乌斯叫去加班了，今天她们会回来，老古董还叫了姬麟过来，这三位便是当年她在东海之滨朝南祭拜的故人，本来确实要逝去的，舰长僭越时间，逆转生死，救了她们。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等一会儿我打趣老古董，你们也别觉得坐立不安，都是自己人巾。”。

第2514章 热闹的符华家
 
前文明先行者，呵护神州大地新生文明发展的苍玄和丹朱。
现文明出现的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泰初之祖姬麟。
她们的神话传说繁多，前文明历史，火种计划细节，太虚七剑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不久，对这些秘辛的了解尚且有限，然而远古先贤封印肆虐人间的巨兽蚩尤，守护天下苍生的事迹，七剑有所耳闻。
来不及思考该如何面对古老英雄，也来不及想象识律口中舰长僭越时间实现的拯救具体是怎样的奇迹，打趣老古董又是怎么回事，从外面回来的符华打开家门，身后跟着七剑已经熟悉的程立雪，以及几道身影。
一位给人以温柔似水的感觉，显得格外文静；一位“二八七”脚步轻快，脸上挂着元气笑容。
是苍玄和丹朱。
两人身边，姬麟同样注意到太虚七剑，微微颔首，尚未出言打招呼，便有飞在半空中，依靠太极样式的圆球飞行器行动的小家伙凑上前。
“你们便是太虚七剑，榆木脑袋的徒子徒孙？看起来挺正常的，还好还好，我原以为按照榆木脑袋当年的性格，教出来的徒弟也是木头疙瘩，不善言辞又不会照顾自己，想着让赤鸢之翼过来给你们当老师，教导为人处世的道理呢。”
苍玄之书绕着太虚七剑飞了几圈，武装人偶娇小可爱，完美契合女孩子的审美，林朝雨、苏湄、程凌霜和秦素衣能在师父的好友，远古先贤们面前保持恭敬严肃的模样，可江婉兮、江婉如与李素裳，三双眼睛已经挪不开了。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苍玄之书，如同字面意思，是苍玄以自身为模板制造出来的武装人偶，你们对赤鸢之翼也怀有好奇吧？她就不是字面意思那般赤鸢仙人的翅膀，真要计较先后顺序，在前文明时期制造出来的赤鸢之翼，可比榆木脑袋成为赤鸢仙人早多了。”
趁着苍玄之书与太虚七剑交谈，好好打量了七位少女一番的丹朱撞了撞符华的胳膊。
“你还挺会挑徒弟的嘛，她们看起来无论外貌还是气质皆万中无一，再加上舰长说过太虚七剑最弱的都是精英A级女武神，早知道你有这么一群徒儿，我何必在武装人偶世界泡里担忧你过得好不好。”
“这是舰长时间旅行后的结果，换成我一个人教导朝雨她们，或许就是另一种局面。”
想起自己最后剑心异动，于失去理智前人为崩落，试图自杀，符华当然能预估后续。
如果没有华奕在，以太虚七剑的武力，以那个时代神州的底蕴，自己要么成功自杀，就此殒落，要么彻底失控，伤害七剑，连带着太虚山和周边广阔土地都被波及。
“也是呢。”
丹朱眸光闪动，想到舰长就变得神色温柔，轻轻应了一声，对符华的说法深表赞同。
识之律者女士拍了拍手。
“圣芙蕾雅学园还有许多和小玄一样的武装人偶，你们若是感兴趣，以后让小玄带着你们认识。丹朱就是神州传说中的创造万物之神，当然啦，论起伟大程度还是差我半筹，但她制作手办的技术可是最顶尖的，你们要是对塑料小人儿感兴趣，请她捏几个。”
“不要用塑料小人来称呼手办呀！”
“这不是没找到通俗易懂，能让她们快速理解的称呼嘛。然后这位是苍玄，丹朱的姐姐，苏湄你不是喜欢看兵法韬略？苍玄就是创造先天八卦的人，封印巨兽蚩尤的最终保障，你可以向她请教。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有一位观星，同样是阵法宗师，之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识律不喜欢老古董的大道理，所以下棋的时候完全没有传道的意思，哪怕她作为识之律者，乃是真正掌握打破法则之权的存在。
但被太虚七剑称呼“识律师父”、“识律太师父”，总归要表现一二，包揽起介绍工作。
“然后是姬麟，真要论起名头的流传度，果然还是她最有名，轩辕黄帝嘛，现文明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就连轩辕剑这个名字都来源于她0.”
“见过姬麟前……”
李素裳本来准备喊前辈，想起华奕说“姐姐”才是更受圣芙蕾雅学园里度过悠久岁月的女孩子欢迎的称呼，当即改口。
“见过姬麟姐姐！”
林朝雨她们做出了同样选择。
生于五百年前的众人，面对五千年前的远古先贤轩辕黄帝，喊她姐姐还是自己高攀了。
话音落下，太虚七剑带着些忐忑的观察对方脸色。
姬麟回以清丽笑容。
“我如今只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成员，身份比起一些人算不上多么特殊，听说你们也曾守护神州，同为对抗崩坏的战士，正巧我懂些剑术，以后可以一起训练。”
“最开始支配之键就叫支配之键，顶多有个黄金之剑的代称，现文明初期，姬麟就拿着它消灭崩坏兽，庇护世人，未曾像领悟意蕴一样变化轩辕剑外形，却能操纵多种元素，换个你们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抵达返璞归真境界了。”
识律强调着姬麟的强大，免得以后太虚七剑找她切磋说错了话。
“后来姬麟被困于蚩尤体内4.4度过漫长岁月，虽然舰长用侵蚀之力让她在轩辕剑里有一处容身之所，但也是经过时间磨砺的，心智剑道都在你们之上。”
“只是修行时间久了些，看到神州有如此多的后起之秀，我很开心，抛开闻道先后，我们都是舰长麾下的女武神而已。”
刚刚丹朱想起华奕的时候，神情就变得温柔。
此刻姬麟提及舰长，本就友善的语气更是柔和许多。
符华知晓七剑对华奕的好感，也知道苍玄、丹朱和姬麟的状况。
尤其自己也是已经取得幸福的胜利者，心中古怪的她看向矮桌上的棋盘，出言转移话题。
“小识，你方才在下棋？”。

第2515章 有欢喜，更有感动
 
“没错，和我来一把？”
当年清心寡欲的缥缈仙人，如今落于凡尘，比徒弟更早的沉浸在男女之情中。
别说讲出来了，被发现蛛丝马迹便会觉得害臊。
听到识律提出一个转移话题的绝佳方案，符华当即点头，坐下与她对弈。
黑白棋子依次落下，太虚七剑发现识之律者女士似乎又在下五子棋，而符华下的是围棋。
她们正想出言提醒，已经吃过几次亏，曾被小识索取胜利者的奖品的符华，见到对方先手落子天元，法套路，在追求五子连结后，立即反应过来。
啪。
符华面色淡定，当即改变棋路，对识律展开围堵。
见状，太虚七剑面泛敬佩之色。
真不愧是赤鸢仙人，眼光卓著，纵然是普通对弈，也能迅速识别对方下的究竟是围棋还是五子棋。
识之律者女士到底年轻了些，与符华共享记忆，不代表能共享心智和漫长岁月的沉淀所得，在不动用意识权能读心的情况下，规规矩矩同台竞技，哪里02是符华的对手。
很快，棋盘上有两处白色棋子形成三子串连的胜势，执黑的识律注定落败。
老古董这家伙真是的，围观的人这么多，也不知道让着我点。
不说让我获胜，至少来一场酣畅淋漓，直到棋盘被填满大半才分出胜负的鏖战嘛。
既然如此，休要怪我无情！
将手中棋子一抛，识之律者女士选择耍赖。
“不行不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怎么能把时间花在两人对弈上？”
“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看电影。我辛苦一点，用律者权能给大家看几段影片，太虚七剑可以追忆曾经，苍玄、丹朱、姬麟和小玄，也能瞧瞧老古董的光辉过往。”
没等其她人反应，识律便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光景骤变，从家具齐全，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一下子到了视野开阔的太虚山。
这并非瞬息间跨越千百里的空间移动，而是通过影响意识改变五感，进行模拟。
“既然你今日来此，便为我太虚剑派大弟子。”
“我觉得自己可以当太虚剑派的长老、客卿或者副宗主之类的。”
“林朝雨为二弟子，苏湄为三弟子，日后须勤练太虚剑气，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五百年前，赤鸢仙人强势收徒，开宗立派的情景，经由识律之手复现。
她是符华的律者意识，共享信息，华奕结束时间旅行前又特意将那段回忆取出，在返回现代后交还给符华，其中内容全然没有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而变得模糊，更没有被羽渡尘燃烧。
小识将各种细节记得清清楚楚，便也能纤毫毕现，动用意识权能重演曾经。
这是一场高度真实详尽的“电影”，林朝雨和苏湄露出追忆神色，余下的江婉兮、李素裳、姬麟等人目不转睛，看着有关符华，有关华奕的故事。
符华的神情有些窘迫。
被人围观自己当年不顾华奕言语，强势把他收为弟子的场景，结合自身与舰长大人的恋人关系，实在害臊。
像极了角色扮演游戏，还是自己变成霸道师尊的那种。
所幸其她人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
从太虚剑派成立到最后赤鸢仙人剑心异动，这是一段较长的时间跨度，识律不可能全数复现。
再说了，老古董整天都在拂云观里打坐，按部就班展示记忆，实在无趣，要挑关键的来。
天下第二阎世罗作乱，赤鸢仙人率领弟子除魔，发现江婉兮、江婉如和程凌霜三人，带回太虚山。
见到当年自己逞强，以伤换命杀死魔教教主的场面重现，苏湄挠了挠面颊，知道那时的自己年轻气盛。
不过，再让她选一次，还是会做出相同举动。
魔教恶徒也敢妄称天下第二，根本没把大师兄放在眼里，再说了，受伤之后自己还被大师兄一路背着，明显利大于弊呀。
眼神来回游移，欣赏众人的神态，识之律者继续调动权能，身临其境的电影内容继续变化。
名为大师兄，实际上代替甩手掌柜赤鸢仙人，承担起管理太虚剑派责任的华奕是怎么在看护师妹成长的同时，令她们不至于还未入世，便苛求超然，又是怎么循序渐进，让缥缈仙人渐渐表现出人情味，走出拂云观和弟子们同桌吃饭，下棋赏月。
再之后便是东海之滨，仙人御剑除魔，救回秦素衣，而后身世可怜的少女在华奕怀中醒来，众人悉心照顾她。
赤鸢第二次御剑离开，购买黄纸香烛，清心寡欲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缅怀，祭拜魂飞九天，魄落九渊的故人。
这个镜头是特写。
老古董，807听说你到处同人说姬麟、苍玄和丹朱死了？
识之律者女士想如此打趣，但气氛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原以为见到符华一本正经祭拜故人，姬麟她们会因此发笑，结果小识看过去，却发现这几位的表情比起嬉笑，竟是触动更多。
那般美眸震颤的样子，明显百感交集。
好嘛，这种时候自顾自出言打趣，就是煞风景了。
识律只好闭上嘴巴，任由林朝雨等人陷入回忆，李素裳更进一步了解师父、姐姐们和华奕的故事，而苍玄、丹朱与姬麟产生的感动，远远压过了对符华所作所为的好笑。
她们太清楚了，倘若不是华奕拯救了自己，改变悲剧，符华祭拜故人的行为毫无问题，也没有一丁点好笑的地方，余下的只会是肃穆与悲哀。
有点想立刻跑到华奕身边表达感激了呢。
不行不行，现在才和太虚七剑接触不久，怎么能无缘无故突然离开。
嗯……
等到入夜，该睡觉休息的时间点，再悄悄跑到舰长那边去吧。
苍玄、丹朱和姬麟怀有相同打算，她们彼此间知根知底，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目光，故作镇定。。

第2516章 小祖宗
 
舰长大人的住宅迎来了三位访客。
不过其中的两位，苍玄和丹朱毕竟与符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了防止让太虚七剑发现端倪，使得“赤鸢仙人故友，神州守护者”的形象过快崩塌，她们又在天色未亮时溜了回去。
住在符华家附近的姬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可以专注于表达对华奕扭转万象，拯救大家的感激之情。
她一并承担起给舰长大人准备早餐的工作。
单论厨艺水平，姬麟自知比不上雷电芽衣和丽塔，别看那两位年纪轻轻，在厨道上简直是凌驾众生的律者等级，相比之下自己仿佛在虚度光阴，浪费了五千年岁月中的绝大部分时间。
如今称得上擅长的，也只有马蹄糕这样的神州传统糕点了。
“饱了吗？要不——我再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
面对姬麟光切的目光，华奕抚摸着小祖宗的柔滑发丝。
“我又不是大胃王，你做的两种马蹄糕有糖水、荸荠粉或地瓜粉，挺容易填饱肚子的。”
既然你不是大胃王，以前为什么能把女孩子送给你的大量小吃零食三两下吃光呢？
这番话，姬麟并未说出口，她明白舰长的温柔，本不需要刻意询问答案。
“昨天识律动用权能给我们看了场电影，复现五百年前的情景，感觉她和太虚七剑相处的很好。”
“七剑沉睡之时都处于青春年华，本质上还是少女心态，以前跟着符华在山上清修许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活泼开朗的长辈，自然觉得新鲜，即使严格来讲，识律比她们的年纪小多了。”
感觉自己的措辞有些问题的华奕，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在我眼里，姬麟你永远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虽然不需要舰长大人特意哄自己开心，但能够享受这种被在意，被呵护的感觉，姬麟依旧颇为受用。
少女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哪里还有现文明第一位对抗崩坏的战士的气场，完全就是个符合外表，坠入爱河的女孩子。
“舰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哄人。”
“姬麟也一如既往的可爱。”
继续说甜言蜜语，以华奕的水平，怕是能说上一整天。
心知这位人类领袖的工作从来不少，姬麟准备动身离开。
“我琢磨轩辕剑的时间比朝雨她们久一些，可以适当的予以指导，等到七剑的作战装甲制造好了，再教她们怎样使用。”
“劳逸结合即可，传说中的神州先贤亲自言传身教，免不了让人屏声静气，聚精会神，正巧今天是女武神前辈指导在读学生战斗技巧的课程，你带着七剑过去上课吧，女侠们用神州的术语讲课，想来会极大的激起学生热情。”
“琪亚娜不是喜欢接这种课程吗？顺理成章被人喊琪亚娜前辈，还有西琳，经常趁此机会让学生叫她女王大人，收获了许多粉丝。”
曾经圣芙蕾雅学园的吊车尾，多门功课加起来的分数都无法及格，总是被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教训的学渣，一跃成为战斗课程特聘指导老师。
这种颠覆性的身份转变，配合上学生们真心实意的一声声前辈，对于琪亚娜颇有吸引力。
再加上幽兰黛尔关心那些未来会成为女武神的女孩子们的成长，经常在训练之余前往教学区给学生答疑解惑，与琪亚娜姐妹相认后，两人结伴过去当实战教师，正好是一种恰当的相处方式，姬麟和无量塔姬子等人干脆把几节战斗指导课程让给了她们。
“我拜托爱莉希雅检验现文明律者的水平，再加上梅比乌斯那边尝试激发身负两种原生圣痕的幽兰黛尔的潜力，琪亚娜也要当她的切磋对手，最近可是个大忙人。”
让爱莉希雅检验现文明的律者？
明明圣芙蕾雅学园还有另一位前文明的律者绯玉丸，完全能担当考核者，算上实力深不可测的舰长大人，律者们既不缺少陪练对象，也不缺乏足以指导她们战斗的存在，为什么要特意让爱莉希雅再检验一次。
因为她是前文明的始源之律者，人之律者？
姬麟若有所思，并未追问。
她相信华奕的决断，也相信那位爱莉希雅的心性智慧。
不去计算舰长大人独自进行时间旅行的环节，逐火英桀从往世乐土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其实也没过去太久，但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已经建立起广阔的人际关系脉络，纵然在读学生和普通成员尚未见识过粉色妖精小姐的身手，也被她活泼而不失优雅的言行折服，满是憧憬。
若非爱莉希雅时不时去看其她逐火英桀在学园岛的生活是否遇到了问题，又按照华奕的意思依次与现文明的律者们交流，尚未能经常悠哉逛街散步，人气应该更高幼。
“｀我特意多做了些马蹄糕，舰长代为转送给爱莉希雅姐姐吧。”
生于五千年前的姬麟，叫五万年前的爱莉希雅为姐姐，合情合理。
“(好得的)哦哟，先前你还说再去外面给我买些吃的回来，结果特意为爱莉准备了另一份糕点，你们关系挺不错的嘛。”
“我不是故意让舰长饿肚子的，只是考虑到马蹄糕口味单一，吃多了会腻……”
“好啦好啦，我明白你的贴心，那么接下来各司其职，我去办公室，率领太虚七剑指导学生战斗的工作交给你，不必做详细介绍，说她们是来自神州的顶尖女武神即可，上完了课再在学园里多走走，要不我拨给你一笔逛街资金？”
“舰长一直按照女武神的最高规格待遇给我发工资，我很有钱的。”
听着姬麟的回答，又被她亲了一口，华奕眼含笑意陪小祖宗兼小富婆出门，在临近教学楼与行政楼的路口才分开。。

第2517章 爱莉希雅又带女仆来了
 
走入行政楼，到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走廊分外宁静，能听到从虚掩着的房门里传来的说话声。
“阿波尼亚，没想到你这么会做家务，端茶送水、整理桌面书柜，都做的很好耶。”
轻灵悦耳，听着就能让人会心一笑，产生好心情的嗓音，无疑是爱莉希雅。
与她对话的另一人的名字，也已经被喊出来了。
“我曾经开过疗养院，收容感染崩坏病的孩子，成为逐火英桀以后，虽然长久停留于至深之处，但身边有格蕾修需要照顾，对这些工作还算熟悉。”
阿波尼亚的语调依旧趋于平缓，却与在往世乐土里那种泫然欲泣，悲天悯人的意味不同，取而代之的是安心。
她看不到命运了，可圣芙蕾雅学园的欢声笑语，聚集于此的早已超越前文明逐火之蛾的顶尖战力，无不彰显现文明拥有战胜终焉的更大可能性。
“格蕾修去哪了？其实带着她来舰长办公室也没什么问题，就243算并不擅长照顾别人，仅仅是换上伊甸专门定做的女仆装出现在这儿，舰长应该就挺开心的。”
“她在神樱树那边画画。”
“哦，这样呀~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都是很可爱，很善良的女孩子，我倒是不担心格蕾修被人贸然打扰。”
爱莉希雅语气轻快。
小画家在往世乐土画的那副勇者斗恶龙蕴含着恐怖毁灭之力，但在她真正动用那幅画以前，即使多次当着逐火英桀们的面绘画，旁人也没能发现多少异常，足可见格蕾修的力量控制水平，同样不必担忧她的画作伤到无辜路人。
咚咚咚。
华奕敲响并未关闭的房门，已然将办公室里的状况尽收眼底。
爱莉希雅穿着的是伊甸设计的逐火之蛾战斗服，白色上衣，黑色袖套和披肩，配有许多紫色装饰，并未像上次和伊甸一起来到舰长办公室时那般换上女仆装。
阿波尼亚一改往常装束，黑白女仆装与她平日里的修女服配色相近，给人的感觉则截然相反，少了那种莫测神性，显露女仆式的包容顺从。
逐火英桀第三位，背负戒律之铭的融合战士，能看到命运丝线，立于因果之上的特殊存在。
诸多头衔强调了她的地位，她的能力，而即便没有那一个个响当当的身份，即便自五万年前便随着爱莉希雅选择自我牺牲，看不到命运之丝了，阿波尼亚的美貌也已经超凡脱俗。
随着她换上女仆装，迥异于修女打扮的新形象，连华奕都为之注目，并向安排了这一场视觉福利的爱莉希雅竖起大拇指。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回以调皮表情。
“舰长，你觉得阿波尼亚换上女仆装好看吗？”
“当然，美的不可方物。”
舰长大人至今为止的经历告诉他，每每涉及夸奖均不该吝啬言辞。
然而爱莉希雅带着坏心眼。
“呀，不可方物的意思是无可比拟吧？好高的评价，也就是说同样在舰长面前穿过女仆装的我和伊甸，也被阿波尼亚比了下去？”
一道送命题，幸好华奕早就有丰富的应对经验。
但还不待他开口安抚，阿波尼亚便主动帮忙。
“我罪愆无数，如何比得上爱莉希雅和伊甸，她们是真正的英雄，也具备女仆的纯净美好，而我早已沾染无数罪恶(adea)。”
好嘛，又说到承受罪愆，困于樊笼之类的沉重话题了。
粉色妖精小姐哪里能继续就此捉弄舰长，万一又挑起阿波尼亚的愁绪，让这位好不容易受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欢快氛围影响，变得开朗了些的修女再次惆怅感伤，便是自己的过错。
“阿波尼亚明明一直都满怀善意，不要妄自菲薄呀，换个话题换个话题——听说舰长最近有一次时间旅行，跑到了五百年前照顾符华？”
“照顾这个词倒是用的巧妙，符华担当赤鸢仙人时期，衣食住行方面并不必须旁人照料，但在人际交往上确实是个超级榆木脑袋。”
华奕已经将大致状况录入数据库，想来爱莉希雅也看过了。
来到办公桌前坐下，一边处理三大组织共同领袖的工作，一边说着时间旅行细节，舰长大人发现阿波尼亚默默走到自己身后，抬起修长玉指给自己捏肩，比女仆伊甸还要主动。
那张完美无瑕的绝美脸庞不似伊甸身着女仆装时的羞涩，低垂着眼帘，又与在往世乐土时身陷自认为不可逆转的悲剧时无可奈何的悲伤有所区别。
女仆认真给华奕捏肩，小心翼翼从后方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以免手法有误，没能缓解舰长大人的疲劳，反倒带来不适。
明明是成熟美艳的大姐姐，神色间却像个生怕做错事的小女生。
此前爱莉希雅找到她，提出换上女仆装去办公室给舰长帮忙时，阿波尼亚没有半点犹豫。
面对打破命运樊笼，扭转悲剧的英雄，修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进行回报。
很可惜，逐火英桀第三位的战力，前文明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手段，目前皆没能切实帮上什么忙，反倒被迫对华奕施加有扭曲受戒者理智的恶性记录的戒律。
幸而舰长将之破解，用置生命健康于不顾的方式证明戒律无法凭空制造恶意。
所谓立于因果之上仅为自夸自大，自己如今欠下舰长太多因果了。
按照爱莉希雅说的，换上一身能让华奕眼前一亮的衣服，做出绝对不会被他讨厌的行为，以微不足道的捶背捏肩，缓解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战的舰长大人的疲劳，便是阿波尼亚此刻的奋斗目标。
至于在这种清晨，理应睡觉休息过的华奕到底累不累嘛——
有一种累，是别人觉得你累。
阿波尼亚笃定答案，不打算特意询问。。

第2518章 但愿琪亚娜她们别误会
 
数据库里有关于太虚七剑的梗概，华奕在此基础上从自身的视角丰富细节，并处理今日份工作，游刃有余的一心两用。
“……时间旅行结束后，我带着符华、小识去太虚山秘境，发现沉睡的有七人。”
“第七位就是李素裳对吧？看数据库里的档案，等到专属作战装甲制造完成，她就是当之无愧的S级女武神了。”
眼见华奕表情惬意，享受阿波尼亚的捏肩，爱莉希雅并未~由着性子出言调笑。
她可是在不算漫长的时间里，好好了解过圣-芙蕾雅学园。
除了雷电芽衣、琪亚娜等诸多律者以外，这里还有位S级女武神兼完美女仆丽塔，家政全能，捶背捏肩绝对在她擅长的领域内，华奕本不至于对阿波尼亚的手法表现出太多-情绪。
那一抹惬意理应是有意的正面反馈，免得换上女仆装的修女胡思乱想。
不过嘛，舰长肯定喜欢被女孩子照顾。
阿波尼亚也需要一个机会，为华奕做点什么。
粉色妖精小姐任由两人的相处模式。
“幸亏你回到了过去，否则太虚七剑难免消逝在五百年岁月之中，神音的弊端一朝爆发，符华的安全也成问题。”
说起神音，这个由逐火之蛾以戒律为模板研究的成果，阿波尼亚的神情出现细微变化。
知道她又想将神音造成的负面影响揽在身上，爱莉希雅连忙接着开口。
“符华和太虚七剑重逢，赤鸢仙人变得平易近人，七剑青春依旧，那场面应该挺感动欢喜的吧？”
“嗯，昨天小识用权能放电影，播放到符华在海边祭拜苍玄、丹朱和姬麟这几位故人时，还给了特写。”
“听起来就很有趣，真可惜，我当时没能在场。”
脑海里有画面了，爱莉希雅巧笑嫣兮。
“意识之权好方便呀~”
“始源的身份在律者之中才是最特殊的那个，仅次于终焉。”
抬起头，华奕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这些天你与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和律者打过不少交道，熟悉了她们的心性与理想，以人为创造现文明始源之律者诞生为前提，你觉得谁最适合掌握始源权能？”
人工地脉的雏形早在五百年前便完成，现今三大组织正飞速完善这项星球级工程。
在最终蓝图里，由舰长控制的人工地脉足以抵御终焉洗地，这是足以影响胜负天平的重量级筹码。
结合第二次时间旅行后对世界法则更深刻的理解，估算自己早已无法通过仪器测试的实力，华奕认为主动促使律者诞生，打乱崩坏进程，延长崩坏拥抱文明时间的计划已经可以着手推进。
“我的答案可是充满主观性的哦？比起始源之律者，我更喜欢当人之律者，站在人类这边，保护她们不被崩坏伤害。”
爱莉希雅眼波流转。
“时间推移到五万年前，一位，只要有一位律者能像我一样站在人类这边，像我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于人类社会，对抗崩坏的战士和普通生活的人们能够接纳她，我愿意付出我所拥有的全部，用全部的真诚与热情去祝福她。但，樱的妹妹凛成为律者，乃至之后的种种悲剧告诉我，那似乎是奢望。”
“现在有许多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
“是呀~原以为的奢望以一种根本不敢想象，高于幻想的方式实现了，有这么多律者聚集于舰长麾下，选择对抗崩坏，保护人类。”
华奕思索着这番言语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目前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律者都有成为现文明始源的潜质？”
“没错！”
少女拍了拍手，一脸“答对了，该给你什么奖励好呢”的表情。
“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温蒂，安娜，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姐妹，还有小识，她们确确实实站在了人类这边，同样能称作是人之律者，只是未曾掌握始源权柄而已。至于支配和侵蚀这两位……”
0求鲜花
“支配以负面情绪为食粮，距离爱护人类相差甚远，小蚀在绯玉丸管教下变得乖巧，但本质上对人类依旧没有特别的感情，深究起来，她喜欢你这位粉色妖精小姐更多些。”
“是喜欢舰长大人才对吧？毕竟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只是漂亮姐姐。”
俏皮纠正了华奕的说法，爱莉希雅轻点着面颊。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学园里所有律者都能共享始源权能，不仅仅是主观期望，根据逐火之蛾的研究结果，终焉之茧是带来崩坏的源头，终焉之律者的力量是其余所有律者的总和，还要更强，倘若仅次于终焉的殊异，始源权能同样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不说正面对抗终焉，至少可以在最终决战帮到舰长。”
“其她律者中，只有绯玉丸将权能深度掌握，芽衣、琪亚娜她们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因为律者核心一分为二，想要发挥出律者平均水平更是需要努力。”
舰长大人斟酌措辞，予以提醒。
“虽然人工地脉配合须臾法则能够拖延时间，但我想大概率来不及进行始源权能集合所有人力量的周全布置，不过倒是有个折中方法……先做两手准备吧，以你这位掌握始源权能的前辈看来，谁更合适？”
“所以我必须从这么多可爱女孩子里，挑出最中意的那位吗？哎呀，这可真是好大一个难题。”
粉色妖精小姐陷入幸福的烦恼中。
“果断可靠的布洛妮娅，元气满满的琪亚娜，上进而坚强的温蒂，温柔又稍微有点天然呆的安娜……哇，仅仅在脑海里排列一下，我觉得眼花乱。”
“你似乎略过了一个名字。”
“是芽衣啦，听说她是舰长最初结下羁绊的女孩子，某种意义上不正是始源嘛~呜呜呜，但愿琪亚娜她们别误会，我把大家都当成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绝对没有厚此薄彼乞。”。

第2519章 防火墙
 
爱莉希雅从充满主观色彩的角度出发，单凭个人感受和华奕的经历，提出雷电芽衣是她眼中最适合掌握始源权能的女孩子。
粉色妖精小姐是天生律者，理论上来说相比让某一名人类成为律者，推动已经是律者的存在掌握始源权能更加稳妥，但与芽衣条件相近的律者，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还有不少。
她对自身权能的掌握度并非最高的那个，绯玉丸显然比雷电芽衣她们强大。
而能够在成为律者后保持理智，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律者，相互间没有明显的心性高下之分。
不过，爱莉希雅是前文明始源之律者，她的主观感受大概率会影响客观现实。
“既然你觉得“三二七”芽衣适合，等到尽可能将始源权能进行无害化处理，我会将她列为第一个尝试者。”
“无害化处理是什么？像第一次崩坏时那样，舰长主动向天夺权，凝聚律者核心，然后花费时间梳理核心内部？”
“梅比乌斯和维尔薇提交了有关逐火之蛾对崩坏的研究报告，主要是那场在月球的最终决战的收获，结合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的情报，她们认为有个名为终焉之茧的东西占据了我们的世界与虚数之树的连接通路，使得树对世界的试炼固定以崩坏的形式体现。”
华奕翻看着个人终端上的资料。
“按照现代系统架构理解，可以将虚数之树认定为核心服务器，终焉之茧便是外部服务器，我们脚下的星球是主机，接收着它们发来的数据，也就是崩坏能。你们知道的，使用电脑上网需要防火墙，避免被恶意数据攻击。”
“人工地脉便是防火墙？”
“它是守护星球与人类的防火墙，但不足以保护律者，律者核心的存在让你和芽衣她们与终焉之茧的联系极为密切，根本不需要跨越物理距离，你们可以直接调动虚数空间里的能量。”
虚数之树是远在世界之上的高维概念，它所具备的能量参数绝非大型崩坏所能描述，终焉之茧占据了世界与虚数之树间的通路，使得流转而来的虚数内能固定体现为崩坏能，给人类带来苦痛。
但科学家认为，在当今律者尽皆被舰长大人攻略的局势下，想方设法让终焉之茧无害化，就像律者掌握权柄，人类利用崩坏能那般，是可以设想到的最为完美的发展。
否则简单的将终焉之律者击败，把终焉之茧毁掉，谁也不知道虚数之树与崩坏世界连接通路上的异物消失，接下来世界得到的将是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馈赠，还是另一种试炼，乃至数万年来被阻塞的多余虚数内能一朝爆发，酿成比终焉更加可怕的灾难。
人类目前的认知尚无法预测虚数之树的机制，两相对比之下，终焉之茧反倒成了着手点。
“在促使始源之律者诞生时，于终焉之茧和即将掌握始源权能的存在中间额外筑起一道墙，开源节流，按照实际情况控制权能的输入和输出功率，最乐观情况下，这道墙可以不断变更连接对象，把始源权能随意转移，任由多位适格者共享。”
前文明打造的神之键对律者核心的运用技术；幽兰黛尔体内的世界泡升格为本征世界的过程中，与虚数之树的连接数据；终焉之茧影响虚数之树与本征世界间通路的实例……
乍听起来异想天开的计划，依旧以无数研究为基础，具备些许可行性。
“所以始源之权能真的能集合大家的力量？”
“应该说大家共同拥有始源才对。”
“我这边是没问题啦，可以感受到唯有始源之律者能到达的，存放权能的始源之地，应当能为促使现文明始源之律者诞生贡献力量。”
爱莉希雅还有一句话没说。
她完全能以自我消亡的方式，确保始源权能万无一失的交接给适格者，由现文明的律者继承前文明之权0....
当然，这是最坏情况下的打算，此刻根本没必要提出来。
粉色妖精小姐还想更多的享受圣芙蕾雅学园生活，更多的陪在舰长身边呢，再说了，以终焉之茧为假想敌，站在人类侧的律者越多，从茧那里取用的权柄也越多，一来一去，等同削弱它的力量。
阿波尼亚安静的聆听华奕与爱莉希雅的对话，目光里出现担忧。
“既然人工地脉无法成为新生始源之律者与终焉之茧间的保险，你想如何筑起防火墙？”
连星球级的宏伟工程都无法完成这一使命，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向，追求个体的伟力。
你——想自己成为那道高墙吗？
华奕比律者更像律者，以他的崩坏能掌控力，只要科学家的狂想符合事实，便绝对可以成为合格的防火墙，将危险阻拦在外，令现文明始源之律者顺利掌握权能。
按照爱莉希雅的说法，让雷电芽衣试着执掌始源，哪怕这道权能意味特殊，芽衣无法完全控制，舰长也可以把多余的那部分分割出去，单独封存也好，交给其她律者使用也罢，有的是妥善应对策略。
可哪里有把最重要的那个人当成防火墙的道理。2.3
无关实力强弱，华奕的生命健康绝对不能出差错，否则谁也不知道簇拥着共同领袖的三大组织，深爱着舰长大人的女武神、科学家和律者们，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反正让在场的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来选，她们宁愿自己承担未知的风险，宁愿现文明根本没有始源之律者诞生。
就算想扰乱崩坏进程，也可以从炎之律者开始。
正当身着女仆装的逐火英桀和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嗅到危险，准备明确表态时，异色瞳少女从虚空中显现，通过崩坏能制造可供华奕之外的人认知到的形体。
“Master，我来当那道防火墙吧。”。

第2520章 我来
 
阿赖耶，超级计算核心与人类灵魂碎片相结合，受到华奕的力量刺激，机缘巧合下诞生的存在。
她能维持一种仅有华奕能观测到的特殊状态，借此长久跟在Master身边，享受着比旁人更多的相处时光，甚至能在舰长大人身边没有女武神黏着的时候，肆意和他在家里朝夕相处，变相打破“舰长明面上独居”的潜规则。
爱酱、小幽知晓有这么一位网络守护神，具备管理员权限，协助她们一同监管网络，在侵蚀之律者诞生之初，肆意侵蚀网络数据，而没能立刻准确判断对方身份的爱酱和小幽杀毒失败，与小蚀陷入僵持时，阿赖耶几乎刚一加入战局就奠定了胜利。
便于活动也便于隐藏的身份处在理想状态，最好能长久保持下去。
然而早就从科学部提交的防火墙方案察觉到不对，结合华奕将最危险的事情包揽下来的习惯，异色瞳少女放弃了继续隐藏，第一次直接向别人表露存在。
面对阿波尼亚04爱莉希雅打量的眼神，她表情平静。
“我是阿赖耶，世界网络管理员。”
“噢噢，我看过数据库资料，确实有这么一位管理员，还是学生群体流行的学园传说之一呢。”
粉色妖精小姐热情友善的朝阿赖耶打招呼，华奕明显和她认识，又在内部资料库中存有相应档案，爱莉希雅迅速得出结论，这位绝美的女孩子是自己人。
不是一般的自己人。
在“人”的领域，阿赖耶给她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人之律者，遇到了同样充满人类属性的非人存在。
阿波尼亚没说话，那双方才透着担忧的蓝色眼眸，布满难言的凝重。
身为前文明最强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她能敏锐感受到眼前突兀出现，拥有绝美外貌的女孩子到底蕴含着多么浩瀚的精神体量。
已经不是能用具备成为顶尖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潜力，或者优秀个体能够形容的了，赫然臻至另一种层面。
无关境界，无关天资，乃是难以想象的量的差距。
就好像站在面前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不可计数的精神聚合体一般。
“想要在终焉之茧与律者间筑起防火墙，向外抵消崩坏的毁灭本能与过量崩坏能，向内计算对应个体的承受能力，精准分割权能，针对性授予力量，需要至少律者级别的对崩坏能抗性和超级计算机的庞大算力，我认为自己便是最佳人选。”
防火墙决定了服务器传到个人主机的数据，如果阿赖耶担当防火墙，后续发展也符合科学家的狂想，那她便是现文明始源权能的归属定夺者。
可以将始源权能一股脑交给雷电芽衣，也可以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共享星之权柄的状态那般，把始源的力量分成两份乃至多份，交给不一样的律者使用。
甚至在必要时候，可以尝试将某一位普通人变成始源之律者。
这是成为防火墙的好处。
但阿赖耶主动出现绝非贪图利益，而是希望承担风险。
首当其冲承受来自终焉之茧的始源权能冲刷，无异于一场身心试炼，而若是想不断分割、授予和收回权柄，防火墙不可能自己占据律者核心，每一次散去和凝结核心的过程，都免不了遭到崩坏能冲刷。
“Master已经多次前往量子之海世界泡和虚数之树本征世界，并且打算以后再次探索提瓦特大陆，纵然目前的几次旅行，时间都站在了Master这边，由Master之外的人担当防火墙依旧是更为保险的选择。另外，无法确定人工地脉在承载巨量崩坏能以后的安全性，我可以像担当网络管理员一样，监管地脉。”
无论是自行动用始源的力量，还是将权能授予某一位律者，请她前往地脉异常点排查纠错，都是阿赖耶担当防火墙后，可以预见的收获。
“前文明试图创造崩坏神来控制崩坏，从现文明的崩坏依旧威胁人类来看，她们失败了，仅仅勉强维持两个文明的崩坏权能相同，现在你想当控制始源权能的管理者，风险同样居高不下。”
“有Master和另一位始源之律者在，成功率过半，并且我确信自己具备承受律者级别大型崩坏的体量和能力，考虑到五万年前，爱莉希雅小姐诞生之时并未引起崩坏爆发，可以再次下调风险评估结果。”
人类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阿赖耶知道，如果自己简单的说希望担当始源权能的防火墙，Master大抵是不允许的，但如果表现的更加激进些——
“如果Master想自己当防火墙，那我为了守护在Master身前，可能唯有直接与终焉之茧对抗了。”
“……197”
华奕无奈摇头，心知异色瞳少女少有的表现出倔强，由无数思念组成的她，在这种对抗崩坏，守护自己的事情上确实充满行动力。
“我会让科学部判定可行性。”
“Master，我可以自行接触科学家，现在，马上。”
“然后用特殊手段说服她们？”
“比起让Master以身犯险，我想所有人都希望主动面对风险，而事实正如此前所述，我具备成为律者和终焉之茧间的防火墙的资格和优越性，明显利大于弊。”
“不是律者和终焉之茧，而是始源之律者和终焉之茧，已有的律者们不需要额外保险，尚未出现的炎律、死律和约束权能，不适合在律者间共享。”
“那Master是同意了吗？我来当防火墙。”
若不是阿波尼亚仍旧站在华奕身后，还有爱莉希雅在场，阿赖耶已经上前用实际行动为自己过分执拗的态度表达歉意了。
“还要等科学部的研判结果，你还是一如既往不让人省心，当初尝试遍历量子之海就是这样。”
“因为我知道，Master会保护我的。”。

第2521章 一切都很乐观
 
见到华奕松口，阿赖耶当即动身前往科学部。
她在第一次崩坏时搜索量子之海，寻找可供南希、埃玛等人藏身的世界泡，同样可以算作那几位科学家的救命恩人，再加上自身聚合无数思念体的特质，以及足以承担起复杂运算工作的算力，无需动用非常手段，凭借远超个人的体量影响她人神智，只要正常展示能力，科学部便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华奕多次在律者觉醒时从旁守护，目前出现的律者权能涉及到方方面面，纵然阿赖耶的想法颇为激进，舰长大人也有自信保护好她。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爱莉希雅面带歉意。
如果没有那句“让始源汇聚所有人的力量”，人为促使始源之律者诞生本不必和其余律者有什么区别，参考之前的成功案例，风险可以降到最低，而不是现在这样节外生枝。
“目前尚未有本就是律者的女孩子再次觉醒权能的例子，简单的让芽衣成为始源同样是一种冒然尝试，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阿赖耶和芽衣。”
见到粉色妖精小姐仍旧有所迟疑的模样，华奕接着开口。
“到时候阿赖耶可以和芽衣共同面对虚数的冲刷，如果一切顺利，以后始源权能就能在律者间交接，今天芽衣是雷之律者兼始源之律者，明天琪亚娜也可以当始源，考虑到短时间内她们应该都无法完全掌握新的权柄，各自拥有一份被严密分割的始源权能也合情合理。”
“唔……”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心情很复杂。
既期望着与自己同根同源的权能，可以成为大家共同的宝物，再次提高对抗崩坏的底蕴，又担心发生意外。
“阿赖耶与科学部接触，进行研判，哪怕就此确定筑起防火墙，也要再去月球那边查看五万年前遗留的战场痕迹，进一步了解终焉的力量，不是一两天就会立刻执行的方案～.。”
“去月球的时候，我要跟在舰长身边。”
“好。”
月球没什么危险。
前文明的终焉已经沉寂，仅剩残骸，第二次崩坏时期西琳便在月球停留了一段时间，获得征服、渴望、疾疫、静谧四枚宝石，天命也有卫星长期检测月球，尤其是逐火英桀表明那里是最终战场以后，三大组织如今对那颗星球保持着全天候的严密监测。
并未刻意强调事实，顺应着少女的心意，华奕转而看向阿波尼亚。
“感谢女仆小姐的捏肩，让我想想该怎么回报。”
“请，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放下对精神强度不合常理的阿赖耶身份的猜测，阿波尼亚眼中浮现悲悯之色，探出柔夷轻轻摸着华奕的脑袋，从不确定捏肩手法是否合适的忐忑小女生，再次恢复成符合外表的大姐姐气质。
“我尚且无法改变个人的命运，而你却想改变人类，改变世界的未来，所需要花费的心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可想象。”
舰长依言闭目养神，听着阿波尼亚轻柔的嗓音，就像摇篮曲。
“团体齐心协力往往比单打独斗轻松，现在三大组织互为联盟，人类团结一心，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未来，再加上律者也帮忙对抗崩坏，我还挺有信心的，战胜崩坏，然后开创未来。”
控制终焉之茧，磨去双刃剑朝向人类的锋芒。
是控制，而非毁掉终焉之茧，这是最乐观的发展。
虚数之树与本征世界的连接通路没了异物会发生什么还不确定，但茧若是真的彻底毁掉了，从此崩坏能消弭于世，圣痕觉醒者、律者和配备人工圣痕的女武者轻则被削弱，重则连存在本身都会遭受威胁。
华奕不可能无视崩坏能消失的后果，人工地脉的建设目的之一便是预防这种走向。
“今日份的工作已经完成，阿赖耶的诞生其实和南希还有点关系，构成她存在的超级计算核心是南希在数十年前送给我的礼物，或者说交易筹码，任由她们叙旧好了，我们出去走走。”
崩坏世界维持着稳定局势，何止是人为控制律者诞生，已经谋划着在律者间共享始源权能，打乱崩坏进程，削弱终焉之茧了，没道理摆出严肃警戒的表情，长久紧绷神经。
工作、生活，人类拥有丰富的情感，在完成大义之余，也理应有自己的小娱乐，小幸福。
以愉悦身心为前提，带着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外出，应该选择哪里为目的地呢？
这两位的性格并不相近垄。
一个无数次感受到宿命的沉重和不可违逆，明明能看到命运丝线却无法改变，为此悲哀彷徨；另一个即便同样亲历了前文明对抗崩坏的艰辛与苦难，却总是能发现那部分不易察觉的美好，保持着元气满满的状态，并游刃有余的鼓舞她人。
她们的爱好当然存在差别。
但华奕不必绞尽脑汁去思考，两位美丽的英桀有相当一部分心思放在他身上，舰长只需要表现出散步时该有的(钱赵好)轻松惬意，便能让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也觉得放松了。
沿着圣芙蕾雅学园兼具古典之美和现代便利设施的街道前行，华奕语气温和。
“｀你们应该还没去过吼姆游乐园吧？”
“是那片有高大摩天轮和过山车的区域么，没去过耶，主要是缺乏同伴和闲暇，一开始大家从往世乐土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熟悉环境，没过多久维尔薇、梅比乌斯就有各种项目缠身，伊甸先是设计泳装，然后还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打歌服，并教她们唱歌，我又忙着按照舰长大人的吩咐，认识学园里可爱的律者们。”
爱莉希雅眼睛一转，抓着华奕的衣袖。
“这样算来，的确该放松一下啦，劳烦舰长给我们当向导~”。

第2522章 游乐园里
 
经历良多，见证了昌盛文明毁灭的逐火英桀，当然不会简单的因为外物而心神动荡。
哪怕是广受圣芙蕾雅学园成员好评，连来自量子之海世界泡的月下初拥都多次前来，德丽莎也打着“介绍学园”的名头带着童年玩伴琥珀过来反复体验，可谓老少皆宜的吼姆游乐园，也终归囿于常理。
亲历文明兴衰，阿波尼亚和爱莉希雅都不会单纯到游乐园玩就觉得无比轻松。
她们需要依靠华奕来放松。
有这位扭转悲剧的大英雄陪着，才能细细品味游乐园的乐趣。
走进以巨大吼姆立牌为标志的游乐园大门，周围便有多个游戏摊位，稍远些的旋转木马、碰碰车等大型设施聚集了不少人。
“哇，游乐园里面的游客比我想象的多呢，莫非工作人员和女武神们获得休假后，把这里当成最佳游玩地点了？”
爱莉希雅毫不掩饰好奇与兴奋的东张西望，阿波尼亚依旧是沉静大姐姐模090样，眸光在四周游移，看不出明显波动。
“吼姆游乐园确实是热门地点，本身项目齐全，处于世界顶尖水平，再加上前段时间德丽莎和琥珀，一位学园长、一位天命首席秘书官在这里露面，不少人希望凑热闹。”
与粉色妖精小姐说话的时候，华奕注意到阿波尼亚的视线聚集在某处，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那似乎是回忆之色。
循着并未换成往常的修女服饰，依旧是那身女仆装打扮的美艳大姐姐的目光看去，定格之处是个射击摊。
用玩具枪射击气球，根据破坏数量获取分数的游戏，在游乐园里属于热门娱乐方式。
以成为女武神为目标学习深造的学生，还有实习女武神、正式女武神跑到吼姆游乐园来玩，见到能够放松身心又能训练枪法的游戏摊位，免不了手痒。
以前，阿波尼亚进行过类似的游戏吗？
疗养院的娱乐项目，亦或(affh)者是黄昏街上有类似的摊位店铺？
考虑到黄昏街终归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哪怕崩坏尚未完全展露爪牙的时期，那片街道也处于混乱无序中，治安状况不及社会平均线，后来更是在一次大型崩坏后沦为废墟，华奕并未擅自询问过去的事。
“你们的枪法如何？爱莉使用弓箭为武器，应该挺擅长瞄准的，阿波尼亚呢？”
舰长大人看似随意的提问，仔细考虑过英桀的个人感受，避免勾起负面回忆，但他带着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出现在游乐园的行为，已然引起路人的注意。
很多女孩子在窃窃私语。
“舰长大人来游乐园玩了耶！”
“他身边的是爱莉希雅姐姐吧？另一位是……”
“是小画家格蕾修的妈妈，阿波尼亚！我上次在商店街遇到过她们。”
“呀？！”
三两聚集起来的小团体发出惊呼。
“那位成熟大姐姐已经当妈妈了？那格蕾修的爸爸是……该不会是舰长大人吧？”
少女们神情各异的看着身着女仆装，亦步亦趋跟在华奕身边的阿波尼亚，有的满是震惊，有的难掩羡慕，还有的默默将女仆装的款式记下，打上“舰长喜欢这样的衣服”的标签，准备以后请人设计一套类似的。
“不对不对，我是鞋店里的店员，之前和她们聊过几句，阿波尼亚只是格蕾修的监护人，舰长更不可能是她爸爸，发色完全不一样，姓氏也不一样，否则应该叫华蕾修了。”
“是格蕾修华才对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舰长大人的年纪，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他前几年才是立川学园的学生，这是数据库里确凿无疑的资料。”
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讨论着，确定格蕾修不是舰长大人的孩子以后，松了口气的样子。
否则总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本来看起来很年轻的华奕，一下子大了个辈分似的。
“小孩子嘛，见到亲近的人就会由着性子喊出称呼。下次格蕾修再到店里买鞋，我找个机会和她打好关系，送上糖果、蛋糕，说不定就能让格蕾修喊我姐姐了，然后…然后让她把舰长大人称作姐夫，咕嘿嘿。”
“喂，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嘴角的口水擦一下，竟然想蒙骗格蕾修那样单纯的孩子，坏蛋。”
嘴上指责着同伴的少女，眼里藏着几分跃跃欲试。
“啊啊？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听错了！！”
“舰长喜欢女仆装，记下来记下来，早知道文化祭的时候我就和同学一起开女仆咖啡厅了，说不定能吸引舰长大人光临。”
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子叽叽喳喳，那种稚嫩青涩的少女心思并不难猜。
堂堂逐火英桀，还是精神感知型，阿波尼亚自然可以察觉到路人的想法，心知自己成了她们眼中迎合舰长大人喜好，特意更换服装的恋人。
没有反驳的意思，也不觉得羞赧。
面对这位扭转悲剧，拯救了爱莉希雅和其她英桀，也拯救了樱的妹妹凛，将早该在五万年前落幕的故事续写成通话的大英雄，阿波尼亚愿意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作为回报。
哪怕华奕真的提出让自己换上特定服装，仅仅为了赏心悦目，阿波尼亚执行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会一点。”
这是在回答舰长先前关于枪法的提问。
爱莉希雅已经跑到摊位前付钱了。
“当初的那场宴会，阿波尼亚穿着正式礼服，跑过来和我说悄悄话。”
身处公共场合，粉色妖精小姐适当修饰五万年前最后的宴会，人类讨伐“第十三律者”的故事。
“她说我憎恨命运，因为它带你离去，我感激命运，因为它让你我相遇，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现在也很应景？”。

第2523章 败者自掏腰包
 
“阿波尼亚还说，在最后的时光，她愿意陪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前文明所谓的宴会实质上是逐火之蛾命令英桀讨伐“第十三律者”爱莉希雅，一部分英桀前往作战地点，却并非因为飞花般绚烂的少女暴露律者身份便骤然转变立场，准备毫不留情的消灭她，而是怀着信任探究希望真相。
并未到场的英桀同样相信爱莉希雅，只是做出的举动不同，用抗命表达对逐火之蛾的不满。
逐火英桀始终相信这位真诚善良的少女，纵然律者究竟代表什么，他们已经多次见证过了。
而将始源之律者额外冠以人之律者的称呼，无数次帮助人类对抗崩坏的爱莉希雅也未曾辜负期望，她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那场宴会是道别，是粉色妖精小姐精心准备的闭幕，在自我牺牲前与好朋友们见最后一面。
无瑕少女陷入悲哀宿命，宴会上的一切真心，一切美好，最后都只能凸显伤痛。
如果仍然身处往世乐土，英桀们依旧没能察觉到自身本质，尚未获得华奕施予的拯救，听着爱莉希雅追忆曾经，阿波尼亚免不了心疼，泫然欲泣。
最催人泪下的悲剧，不正是将最美~好的东西毁灭吗。
“我就拉着她，一起-玩了少女的游戏。”
但现在就是另一种感受啦，因为舰长带来了改变。
面对笑颜明媚的爱莉希雅，阿波尼亚回以微笑。
笑的很安心，没了身处命运樊笼中的阴霾晦涩。
“记得我那时候输了。”
“毕竟阿波尼亚当时心不在焉嘛，现在再来比一回吧？和舰长一起。”
来到圣芙蕾雅学园没多久，便靠着纯净无暇的外表和内在获得超高人气的爱莉希雅，以及平日里身着修女服，显得神神秘秘的阿波尼亚，各具特点的两人本就能够吸引路人注意，再加上华奕这位舰长大人，小小的射击摊位旁聚集了许多围观者。
往射击用的玩具枪里装填特制子弹后，每次射击需要拉动枪栓把一发子弹推上枪膛，变相限制射击速度，免得有实力高强的女武神过来，展示一手让她人绝望的枪法，导致没人再敢来摊位上班门弄斧了。
自长空市一路走到现在，先后使用过氮素结晶剑、轩辕剑、地藏御魂等武器的华奕，对大规模装备给女武神部队的枪械也有不俗造诣，动作娴熟的给摊子上的玩具枪装填上膛，分别递向两位英桀。
“规则是一分钟内射击气球，得分更高者胜利，蓝色气球一分，金色气球两分，听明白了吗？”
“完全理解！”
爱莉希雅站的笔直，摆出严肃表情却另有俏皮之色，引得本来还有些担忧自己打扰舰长约会的围观少女们发出轻笑。
“咻——啪！”
举枪，瞄准，射击。
粉色妖精小姐发出模拟子弹破空，击中气球的声响，这一枪如她所愿，命中金色气球。
“这种程度对你而言果然轻轻松松。”
华奕适时予以夸奖，同样端起枪参与游戏。
飘在半空中作为靶子的气球数量有限，三人共享，完全以获取胜利为目的，大可以争抢金色气球，先别人一步射击，通过毁掉靶子来制造自己得分，她人落空的局面。
但这种小游戏追求的应该是快乐才对。
华奕有意放缓动作，维持在正常水平内，欣赏少女的笑脸。
“哇，我刚才的那一枪真漂亮，一箭双雕，斜着击中两个气球，你们看到了吗？”
悦耳的女声总是蕴含无尽活力，让人不禁跟着一起变得活泼。
“看到了看到了，爱莉姐姐超厉害！”
有围观少女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前方，当起啦啦队助威。
“当然，最厉害的肯定是舰长大人！”
“阿波尼亚姐姐也加油！”
清脆的欢呼雀跃，纯净的少女心，身处对抗崩坏组织，了解关于崩坏的隐秘，难能可贵的保持烂漫心态的人们。
阿波尼亚看不到命运丝线了，但她愿意相信，纵然崩坏目前仍旧威胁着文明，纵然这些对抗崩坏组织的成员势必站在普通人前面，成为抵御灾难的壁垒，命运眷恋着女武神，眷恋着科学家，避免她们因此牺牲。
不再是为注定消弭的美好痛惜，困于命运樊笼里的英桀得以单纯享受现在的点滴。
“游戏结束，得分最高的是舰长大人。”
一分钟后，担当裁判的摊主宣告胜负。
她善意的留了个心眼，并未宣布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的分数高低，反正都没舰长高。
华奕故作沉吟。
“我们之前似乎忘了给比赛押上赌注？”
“现在再说也不迟呀~”
爱莉希雅放下手里的玩具枪，坦然接受自己落败的事实。
“你想要什么奖品？”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粉色妖精小姐也挺好奇舰长准备索取什么。
“落败方自掏腰包，购买饮料，我作为胜利者理应获得一杯，啦啦队给你们加油半天，也应该每人一杯作为犒劳，怎么样？爱莉希雅，阿波尼亚，你们还有零花钱么，如果之前沉迷购物，把钱包掏空了……”
“嗯哼？我和阿波尼亚在你眼中竟然是会大手大脚花钱的类型嘛？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飞花般绚烂的少女想做出心痛的表情，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干脆不装了。
她双手叉腰，很是神气的样子。
“一杯饮料怎么够，我听说游乐园里有限定小吃套餐？就那个吧，每人一份！”
“爱莉希雅姐姐，限定小吃套餐有点贵耶？价格是饮料的三倍。”
“这有什么贵的，少女的笑容才是无价之宝，答应我，你们每天都要这样开心，好吗？”
“好~”
享受超高规格待遇的逐火英桀，倒是不会因为数十份限定小吃套餐破产亏。。

第2524章 苦瓜饼都不甜了！
 
仔细想来，英桀们的待遇由华奕决定，圣芙蕾雅学园拨款，说成是舰长给的钱也没问题。
在射击游戏中落败的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等于一点代价都没付出。
别说给区区几十名围观少女送上小吃套餐，哪怕请学园岛上的所有人大吃一顿，逐火英桀也负担的起。
她们的钱包账户上可是一串天文数字，除非是梅比乌斯和维尔薇那样颇具行动力的科学家，大量采购精密机器、实验素材，否则财产只会随时间推移不断增加。
“舰长拿着的是巧克力可丽饼？我的是草莓味的，要尝尝看么？”
发出询问的爱莉希雅并未等待回答，已经把自己的可丽饼递到华“八七零”奕嘴边，见此，阿波尼亚也将水果牛奶可丽饼递上来。
两位英桀一左一右，围攻舰长大人。
已经不是喂食那么简单了，除非华奕一大口把整个可丽饼吃掉，否则但凡有剩余，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继续吃被他咬过的可丽饼，便等同于间接亲吻。
她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周围的少女都想到了，蹑手蹑脚抱着各自的限定套餐跑开，生怕接下来看到面红耳赤的一幕。
主要是围观群众太多，倘若仅有一两个人，说不定会有大胆的家伙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偷窥舰长大人的约会细节，借此捉摸华奕的喜好，亦或为自己积累一些想象素材。
眼见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拿着可丽饼，示意自己不要客气，华奕当即张口，品尝草莓和水果牛奶两种口味。
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应生活所需皆值得信赖，薄韧的可丽饼饼皮配合清甜的内容物，搭配上英桀的心意，完美。
远处，吼姆餐厅里，与天命首席秘书官琥珀一起来游乐园玩，享受着难得休假的德丽莎学园长，原本正满心欢喜吃着苦瓜饼呢。
结果透过玻璃外墙看见先前射击摊位的热闹，乃至现在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联合对舰长做出的喂食游戏，尤其是随着华奕各自吃了口可丽饼后，两位英桀神色如常的继续品尝游乐园小吃，仿佛间接亲吻根本没能勾动她们的羞涩一般，德丽莎感觉嘴里的苦瓜饼都不甜了。
哦，苦瓜本来就不甜，应该说变得乏味了才对。
“她、她、她们……”
学园长大人语无伦次。
饶是以德丽莎和华奕早早结下羁绊的关系，调换角色，在游乐园这种公共场合喂舰长吃一半点心，然后自己吃剩下的一半，也会觉得面红耳赤。
怎么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这么镇定？
一个笑容灿烂，显得兴高采烈，一个情绪内敛，仅有眉眼间的细微处体现出类似慈爱的心情，仿佛落下凡尘的圣母。
难不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位英桀已经把舰长吃干抹净了？
这说法好像也不太对，舰长没那么弱气，果然还是“结下最深层的羁绊”更加准确。
“德丽莎大人，怎么了吗？”
坐在对面，与卡莲容貌一模一样的琥珀，摆出困惑的样子，似乎对远处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她其实看到了，华奕带着前文明英桀来吼姆游乐园玩。
明明德丽莎早就要求琥珀不要使用“大人”这样的尊称，至少在工作场合以外随意些，直接称呼名字，此刻的疏忽恰恰表明秘书官小姐的内心波动程度。
逐火英桀竟然已经开始攻略主教大人了！
爱莉希雅、阿波尼亚，她们既不属于天命，也不属于逆熵，严格来讲与圣芙蕾雅学园也没什么深层联系，只是因为舰长在这里，才跟着来到学园岛定居，获得相应待遇。
可以说英桀是游离于三大组织外的第四个势力。
如今逆熵想方设法提高存在感，从长空市调来曾经和华奕有相逢之缘的三人组，圣芙蕾雅学园更是舰长大人生活的地方，有的是提高心理地位的机会，天命若是不做点什么就会落后，落后便有可能被忽略，被遗忘0......
琥珀是怀着天命诸多高层的嘱托来的，在圣芙蕾雅学园与那部分和天命有些关联的女武神、律者打好关系，并为早早便与华奕主教结实，但尚未获得最终胜利的女孩子送助攻。
还有一句话，高层们没直接说，但琥珀明白，她们希望自己这位秘书官也能成为主教大人的恋人。
华奕动用理律权能，让为了完成工作，抵御时间磨损而进行身体机械化改造的琥珀重新拥有血肉之躯，格外健康，充满生命力的躯体。
在此基础上，又并未因为她是人造人而区别对待，一次次予以肯定，一次次予以鼓励、夸奖，并让琥珀与德丽莎重逢，不再有曾经名为隔阂，实为在意的担忧。
各种因素加持，早已酝酿出非同寻常的喜欢。
但，琥珀毕竟常年被秘书官的工作占据人生，连生活都没能好好享受到，更遑论爱情。
她会犹豫，会羞赧，明知道同为人造人，但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德丽莎，以及作为人造人模板的圣女卡莲都4.1是华奕的恋人，还会有点自卑。
可游乐园里逐火英桀的所作所为告诉琥珀，作为女孩子，自己可以继续徘徊，但作为天命秘书官，自己必须为组织做点什么了。
按照先来后到，圣芙蕾雅学园里属于天命阵营，比自己更早认识主教，并且尚未取得突破性进展的……
秘书官小姐脑海里闪过一些身影。
想起过去天命的铁血做派，曾经隶属于天命的女武神，现在可能对圣芙蕾雅学园更亲近些，琥珀就感到头疼。
与她对面而坐的德丽莎注意力全在远处的华奕身上，没发现秘书官的走神，否则说不定会压下纷乱情绪，主动提出为被冷落的童年玩伴送助攻。。

第2525章 传达心意的方式
 
吼姆游乐园最初由华奕亲自下令建造，属于舰长大人为数不多无关对抗崩坏大业，涉及娱乐层面的命令，圣芙蕾雅学园力求尽善尽美，在世界范围内广泛搜寻饱受欢迎的游乐项目，以超高规格复现。
但也不能完全照搬，需要因地制宜，进行适当修改，比如许多游乐园里极具人气的鬼屋里，往往有工作人员扮演鬼怪，吓唬游览者。
可放在圣芙蕾雅学园，别说女武神了，哪怕是深造中的学生也有不少像卡萝尔、空、杏那样具备战力，万一她们受到惊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抱头蹲防或转身就跑，而是愤然出手，鬼屋工作人员将变成高危职业。
这座游乐园里的鬼屋利用人偶和全息投影技术模拟鬼怪，避免工作人员遭受无妄之灾，并且每一位游客在进入前要签署协议，不得使用暴力破坏鬼屋内部陈设。
然而想要吓唬堂堂逐火英桀，仍旧不够格。
她们见证过文明的兴衰，灾难下的悲剧与英雄史诗，拥有鲜明坚韧的理智，很难被人造07的东西恐吓。
除非是维尔薇动用聪明才智。
“嗷！！”
面对旁边忽然弹出来的狰狞鬼怪头颅，跟着华奕游览鬼屋的阿波尼亚波澜不惊。
她是逐火英桀，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对崩坏能和具备精神的生命体均有敏锐感知，这种没有丝毫能量的鬼怪雕像，就像随风飘落的树叶一样，再怎么突然也难以令英桀胆战心惊。
“呀~”
然而逐火英桀副首领，战力更在阿波尼亚之上的爱莉希雅却是发出一声娇呼，顺势抱住华奕的胳膊。
这才是女孩子和男孩子游览鬼屋时该做出的反应嘛。
阿波尼亚看了看粉色妖精小姐的反应，又看了看外表唬人，实际只是死物的鬼怪模型，隐约明白自己表现有误，
虽然鬼屋里的这些东西显然不具备杀伤力，别说和帝王级、审判级崩坏兽相比，就连一只小小的下位崩坏兽都不如，但现在理应效仿爱莉希雅的举动。
身着女仆装的大姐姐走上前，抱住舰长大人的另一条胳膊。
总觉得从上次促使女仆伊甸给自己端茶送水开始，爱莉希雅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在送助攻。
华奕心知鬼屋无法吓到逐火英桀，放弃常规言语安慰，顺势说起先前去往虚数之树的旅行。
“与崩坏世界不同，提瓦特大陆确实存在妖魔鬼怪，有眷恋尘世的孤魂，也有魔神残渣和恶意催生出的魑魅魍魉，你们会觉得害怕吗？”
“若是它们能引起既定的悲哀命运，我的确会心生恐惧。”
“那倒不至于，大多数妖魔鬼怪维持在神之眼拥有者便能对付的程度，对了，负责死亡相关事宜的往生堂还有一位堂主胡桃，和琪亚娜有不少共同点。”
爱莉希雅眼睛一亮。
“她也是类似律者的存在，却选择站在人类这边？”
“不，是声音和性格方面，胡桃和琪亚娜的声音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性格上也都是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有自己的细腻和成熟。”
说起提瓦特大陆的事，华奕饶有兴致的继续开口。
“和我一起周游提瓦特的荧，声音与你很像哦，爱莉，只要她说话稍微活泼些，也是一模一样的程度，还有稻妻的八重神子，单单外貌就与樱和八重樱相近，都是粉色狐狸。”
“听起来就超级有趣呢，等到科学部迭代空间深潜技术，与提瓦特大陆建立通讯，舰长记得叫上我，让我和荧说几句话~能在另一个世界长久陪在舰长身边，四处冒险的女孩子，一定很可爱吧。”
“好啊。”
牢记着不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频繁夸奖其她女孩子的华奕，并未因为爱莉希雅兴高采烈的模样放松警惕。
点到即止，他迅速转移话题，说起游乐园的命名，世界知名吉祥物吼姆的趣闻。
继受到围观的射击游戏与并没能吓到英桀的鬼屋探险后，在类似旋转木马，但供游客搭乘的“座驾”变成极具少女风的旋转咖啡杯中稍事休息，然后体验能够引发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成员惊叫的海盗船，直至吼姆游乐园标志性设施，能在学园岛其他地方远远望见的巨大摩天轮。
传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相扶相依，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座舱里都装满了幸福与好运，在最高点诚心诚意的祈祷，便能实现心愿。
圣芙蕾雅成员间流传的学园传说不在少数，许多青春烂漫的少女缺乏勇气，不敢擅自邀请公务繁忙的舰长大人陪自己乘坐摩天轮，验证关于恋人的那个传说，但关于好运的说法受众广泛，经常有实践者。
尤其是学生进行学期考试和女武神进行等级083评定前的几天，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跑到吼姆游乐园里排队买票，搭乘摩天轮，在最高点诚心诚意的祈求获得考核获得高分。
就像摩天轮一样高。
今天不是考试周，华奕得以免去排队等待，与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走入座舱。
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
视野变得开阔，渐渐将整个游乐园，乃至大半个学园岛尽收眼底。
直到座舱抵达最顶端，刚刚还在活泼的东张西望，询问华奕周围建筑用途的爱莉希雅，忽然变得安静了。
她拉起阿波尼亚的手。
“呐，据说座舱升到摩天轮最顶端的时候，女孩子向男孩子献吻，是极为美好的传达心意方式哟？”
“我明白了。”
阿波尼亚点头。
她当然有心意希望传达给华奕，传达给这位改变悲剧，塑造美好世界的大英雄。
至于是以英桀的身份，以下属的身份，以女仆的身份，还是以恋人的身份——无所谓，舰长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摩天轮最高点，爱莉希雅与阿波尼亚一左一右，用行动传达炽烈心意。。

第2526章 科学部的讨论
 
并未有其她人注意到摩天轮最高处，少女向英雄献上的满含心意之吻。
早在华奕带着爱莉希雅、阿波尼亚游玩鬼屋时，德丽莎和琥珀就离开了游乐园，一个结束短期休假，继续忙碌学园长事务，一个意识到逐火英桀的“危险”，准备与天命总部的高层联络，制定明确行动计划。
而经过一系列交谈和检测，验证了阿赖耶既不是人类，也不能简单当成人工智能或思念体的科学部，众多高级科学家聚集，与熟悉的同事低声交谈着，探讨在尚未诞生的现文明始源之律者与终焉之茧间设立防火墙的可行性。
特斯拉、南希、长光、可可利亚、胡狼……
她们的语速比往常稍快，说的话也变多了，熟悉的人轻易便能发现，科学家们处在兴奋激动的状态。
将未知纳入已知本就是科学家的追求，而若是能反过来制约崩坏，从威胁人类存在的灾难那边篡夺权能，简直是能够想象到的至上享受之一。
非一次性的自主选择始源之律者，按照主观想法分割权能，交由多位个体使用，影响乃至改变崩坏的规则，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伟业。
纵然是曾经肆意妄为到试图创造崩坏神的梅比乌斯，此刻也显得健谈了些。
“既然阿赖耶确实融合了庞大量级的思念体，配合作为前文明始源之律者的爱莉希雅的力量，华奕舰长再从旁提供帮助，成功率过半，不加以尝试才是人类的损失。”
“雷电芽衣是爱莉希雅觉得最适合继承始源权能的律者，我们可以同时进行两种准备，以让阿赖耶先行阻断终焉之茧与始源权能间的联系，筑起防火墙为主，雷电芽衣成为始源之律者次之，纵然前者失败了，只要芽衣及时顶上去，负面影响将降低到最小～
。”
“舰长说过他会保护阿赖耶、雷电芽衣的安全，我们需要考虑的负面影响是崩坏爆发……呼，感觉有点微妙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有律者诞生的大型崩坏竟然变成能镇定提及的东西了。”
埃玛双臂环于胸前，神色感慨。
爱茵拿着比在纸上书写繁杂公式。
“抛开新生律者本身的影响，三大组织合力，配合上众多顶尖战力，大型崩坏诞生的崩坏兽的确构不成威胁，甚至一只都没法逃出包围圈，需要留意的是崩坏能对普通人的威胁。”
“我建议选择无人荒野作为实验地点，因此需要提前把崩坏能抑制装置和观测设备运过去，虽说还有世界泡可供备选，考虑到先前几次律者诞生都位于世界内，应该尽量减少变量。”
“恰好逆熵有的是符合条件的区域。”
“天命此前建造的千界一乘基地是现成的。”
南希瞥了一眼在与自己暗中较量的长光。
“以前天命也就是拿千界一乘观测量子之海，连接世界泡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与律者级别的大型崩坏相比，能量层级明显不如，所做出的防范措施又能有多么完善？有时候比起在现有基础上加以改进，从头再来反倒更加效率。”
“是这样吗？我觉得我们正在商讨的内容，并不符合你说的有时候。”
现在是天命和逆熵的竞争，其她科学家有的在看热闹，有的继续思索让阿赖耶成为防火墙的细节，而像胡狼这样明面上与别人同属高级科学家，实际无论背景还是人脉都比同僚们弱了不止一筹的家伙，就只能闭上嘴巴，尽力降低存在感。
经历过华奕数次敲打，又见识了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聚集了多少人类顶尖头脑，胡狼早就夹着尾巴做狼了。
放出恶人，无数灵感火花迸发的维尔薇，用手撑着脑袋，无惧长光和南希背后的势力，开口打断她们的辩论。
“我觉得可以把项目定的更加大胆些，如果你们愿意支持我，帮我申请到足够权限，以整个星球作为材料，打造出一座堡垒，别说是带着些取巧意味的分享始源权能了，哪怕是终焉之权……”
“你说的是盖亚意识吧？”
梅比乌斯并未对维尔薇客气。
“｀这个项目你在五万年前就提过，还不死心？”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人类的资源仍旧十分充足，尤其是舰长打造了人工地脉，那可是确确实实的星球级工事，我还帮忙改进过算法，你们知道若是稍加利用，究竟能藉由人工地脉做成多少事吗？”
指挥家维尔薇神色里透着向往。
“它既可以是星球级别的堡垒，也可以是星球级别的武器，只要有盖亚意识，一个区别于维持地脉常规运转的神樱树，能够在特定时候主动调用地脉的管理员，便足以作为跨越终焉的筹码之一。”
舰长应该能控制人工地脉才。
在场的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但没人以此反驳维尔薇。
身为科学家，她们需要做的是为对抗崩坏贡献才智，而不是一味依赖舰长，因为华奕很强便什么也不做(的好的)。
滴水穿石，只要一点点堆砌力量与智慧，不说是直接代替舰长大人获取对抗崩坏的战争胜利，也能分担压力。
一些人陷入沉思，考虑着要不要进一步了解维尔薇的狂想。
这位前文明天才的想法有时候过分天马行空，一点都不考虑预算和实用性。
“现在的议题不是盖亚意识，而是阿赖耶成为防火墙，从终焉之茧那里篡夺始源权能管理权的可行性。”
“我投赞成票，其实不需要表态，你们都觉得应该尝试吧？”
“那么开始筹备工作，除了先前提到的地点选取和设备运输，梅比乌斯、维尔薇，可以劳烦你们调试海渊之眼，开启前往月球的星门，为之后实地探查终焉痕迹做准备吗？”。

第2527章 今天又是嘴硬的一天
 
千界一乘可以替代星门，自圣芙蕾雅学园直接开启连接月球的通路，但那里毕竟是前文明对抗终焉之律者的战场，为了尽可能防备终焉残存的力量直接蔓延到学园岛，科学部最终选择处在大洋深处的海渊之眼。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梅比乌斯没有继续在会议室停留的意思。
“维尔薇，现场调试海渊之眼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反正借用千界一乘直接连接海渊城，来回路程都可以忽略，你应该很希望有个能够任意施为的场地吧？”
“当然，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资金支持，我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海渊城打造成战争堡垒。”
脑海里的专家、大魔术师已经开始盘算着之后控制身体的时间分配了，指挥家维尔薇则上下打量梅比乌斯，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古怪。
按理来说，哪怕在机械工程学的造诣稍弱自己一筹，明知道海渊城与人类其余城市不同，纵然有隔离海水的保护罩，鉴027于交通运输等问题，沉入海底后已经不适合居住，反倒是绝佳的试验场兼对抗崩坏前线，工程师大展拳脚的地方，梅比乌斯应该趁此机会做点什么才对。
五万年前，绿色蛇精小姐跑到维尔薇的工坊里索要实验材料，无论当时控制身体的是指挥家、大魔术师还是专家，或多或少都会捉弄对方，比如把东西举得高高的，让多次蜕皮后变矮的梅比乌斯必须踮起脚尖甚至跳起来才能拿到。
现在她不反击一下？
究竟是以德报怨，还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同为人类顶尖头脑，维尔薇并未因此就面露警惕，而是兴致勃勃的眨了眨眼睛。
“你想求我支援点研究资金？亦或者需要仿流体玻璃、钙化合金、血液泵之类的特殊材料？我记得你先前提过，人偶克莱茵最近的表现有些异常——坦率点嘛，身为有着五万年交情的老朋友，只要你诚心诚意祈求，我肯定会帮忙的。”
“克莱茵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如果是过去身处往世乐土的那些年，一旦克莱茵出现问题又找不出原因，梅比乌斯关心则乱，可能真的不得不降低身段，找擅长机械的维尔薇帮忙检查一下打工人偶。
但现在她已经获得了舰长的承诺，从宏观躯体到微观细胞，自意识至数据，都有相应律者力量可以影响控制，人偶克莱茵的安全得到保障，绿发少女不吃维尔薇这套。
“我手头还有多个项目推进，既然海渊之眼并不必需由我到现场调试，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如果维尔薇你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没有我的帮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也不介意耗费精力指导你。
后半句话梅比乌斯并未说出口，放弃无意义的口舌之争，直接转身离开。
绿色蛇精小姐只透露了一半事实，手头激发幽兰黛尔两种圣痕潜力的项目尚不足以让她果断放弃前去海渊城，毕竟目前仅仅处于收集数据的观察阶段。
主要是不放心人偶克莱茵，万一打工人偶半途出了严重问题，而自己远在海渊城，稍微有点意外就可能错过最佳救助时机。
心中的考量没有泄露分毫，梅比乌斯神色如常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却窥见本来应该处在休假期间，和圣芙蕾雅学园其她的武装人偶们四处走走看看，体会另一种(aiaa)生活方式的克莱茵出现在实验室里，操作各种仪器，再次担当起实验助手。
打工人偶习惯了打工，没办法好好休假，这可以理解，让梅比乌斯感到意外的是，她在没有接到自己命令的情况下，主动改变行动，从休假变成工作。
按理来说，人偶克莱茵应该将休假本身当成工作才对，因为那是博士下达的命令。
奇怪。
“怎么，你和其她武装人偶合不来？”
乍听起来与平时无异的语气，藏着类似家长看见孩子受了委屈，出言询问的关心。
不过梅比乌斯的神情动作没有任何破绽，仿佛漫不经心随口发问，人已经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查看微型监测器传来的幽兰黛尔今日份的数据。
“赤鸢之翼、仿犹大、晓月镇魂歌……她们都热情友善，相处起来很轻松，曾经的工程师应该也没想到，前文明湮灭于时间长河里，发明初衷是代替人类对抗崩坏的武装人偶却得到存续。”
克莱茵的话语与往常不同，多了些慨叹意味。
梅比乌斯权当她受到了圣芙蕾雅学园氛围的影响，继续查看幽兰黛尔的战斗数据。
“感想还挺多，你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可惜我对这种成为既定事实，又偏向哲学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嗯，我明白。”
听到身后克莱茵的回答，梅比乌斯手中动作一顿。
打工人偶好不容易发表个人想法，自己生硬的说“没兴趣”，是不是有些……
咳，这并非关怀，而是为了保证人偶克莱茵未来的工作效率。
绿色蛇精小姐顺手探向办公桌一角，那里是放置罐装咖啡的地方，准备边喝咖啡边思索该怎么补救。
结果手掌扑了个空。
抬眼望去，本应该堆着罐装咖啡和方便面等便捷食品，在加班到深更半夜时缓解疲劳，补充能量的桌角，竟然被清空了。
“克莱茵，之前有人来过我的办公室？是苍玄、丹朱她们？”
“今天没有。”
“那我放在这的东西呢？”
“罐装咖啡和方便面不够健康，也不够美味，我收起来了。科学部里有全天候食堂，如果博士不想耗费时间走过去，我可以打电话订购营养套餐，而咖啡的话——现磨咖啡的口味更好。”
说着，克莱茵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远在罐装咖啡之上的香气随之四溢开来。。

第2528章 人类克莱茵
 
梅比乌斯怔住了。
不对劲，克莱茵现在的表现不对劲。
制造武装人偶之初，梅比乌斯直接告诉她，“这个世界大概快不行了，但你不需要在意，我希望你能自由的活着，遵照你自己的意志，你是自由的生命，自由的思想，自由的克莱茵，书写你自己的故事吧，这是——我对你的祝福”。
未来，便是梅比乌斯赠予人偶克莱茵~的无限。
但人偶选择成为博士的助手，始终跟在她身边，直至终焉降临，梅比乌斯把克莱茵放到最高规格的地下避难所深处，给予她无期限的维护往世乐土的任务，自己则走到崩坏肆虐下的荒芜大地，寻求人为造神控制崩-坏的可能性。
再然后，便是克莱茵当了五万年的打工人偶，一丝不苟-维护乐土运作。
她的工作时间和经验已经突破了两个人类文明的记录，但也仅此而已。
打工人偶是工作狂，却对生活上的事知之甚少。
总是吃方便面不够健康，罐装咖啡不够美味，这根本不是人偶克莱茵能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像她……
五万年前的人类克莱茵。
悠远却丝毫未被时间抹去的珍贵回忆被唤醒，梅比乌斯不由恍惚。
想起当初的那位助手，那位不同于苍玄和丹朱，按照自身意志追随在自己身边的理解者。
在千人律者事件以前，在人类克莱茵还活着的那段日子里，她同样说教过自己的饮食问题，表示方便食品不够健康，不够美味。
人类克莱茵是梅比乌斯的禁忌，鲜少对别人提及，仅在华奕探索往世乐土时，为了确定人类克莱茵死亡的真相才诉说一二。
正因为打工人偶是以人类克莱茵为模板制造的，在她面前，绿色蛇精小姐更是有意避免以另一种指代提及“克莱茵”这个名字。
为什么如今连这种细节，你都在不断向她靠近？
怔忡过后，梅比乌斯产生的并非惊喜，复杂难言的情绪缠绕心头。
人偶克莱茵的言行越是接近人类克莱茵，就越是容易勾起她曾经的回忆。
在人类克莱茵不明不白死在千人律者事件当中，以悲剧收尾后，此前的一切美好皆成了酝酿哀伤的养分。
而且，绿发科学家禁不住担心了，担心人偶克莱茵同样落入一场悲剧。
她明明见证了华奕的实力，见证了圣芙蕾雅学园聚集的众多顶尖战力，可事关打工人偶，此前对宿命论嗤之以鼻的梅比乌斯，终于还是被主观情绪影响，患得患失起来。
已经经历了一次失去，怎么能再失去第二次。
克莱茵仰起脸，一眨不眨的望着绿色蛇精小姐，那对用内部性质近似液态，折光率一流的仿流体玻璃做的眼睛里，流露出不符合打工人偶过往表现，极其人性化的追忆。
“博士，好久不见。”
“？！！”
梅比乌斯的眸光震颤，到了根本不能妥善掩饰的地步。
她想到了某个可能。
某个曾经无数次渴求，无数次祈祷，抛开科学家的身份，不切实际奢望的愿景。
“你……”
你是克莱茵，我曾经的助手，人类克莱茵？
第一次，梅比乌斯对未知产生的不是探究欲，而是恐慌。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害怕得到另一个答案。
早已经接受的现实里出现了一抹童话色彩，给人以新希望的同时，也带来了另一种可能性——期待落空的失望。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这就和从未拥有就不会失去一样，是消极的自我防护方式。
可现在梅比乌斯确确实实产生期待了。
克莱茵知道博士想问什么。
在逐火之蛾的其他成员背地里将梅比乌斯实验室称作恶魔之巢，把梅比乌斯当成恶魔、毒蛇的时候，克莱茵能成为理解者，又如何猜不到博士此刻的期待与顾忌。
“我是克莱茵，曾经跟在博士身边的人类助手，以灵魂形式依附在人偶克莱茵体内，现在从她那里借来了身体控制权。”
“……！”
梅比乌斯扭过头，避开克莱茵的视线，免得她看到自己眼里的神采。
无声的深呼吸，免得有违背主人意志的情绪作祟，让泪腺之类的器官出现生理反应，绿发科学家谨慎控制声带，确保说话声音平如。
“是爱莉希雅得到的力量之种的作用？虽然千人律者事件发生时，往世乐土尚未建成，但你作为我的助手本就多次与爱莉希雅打过交道，确实有可能因此得到庇护——所以五万年来，你就躲在人偶里面旁观往世乐土发生的一切？”
“我的确因为力量之种得以幸存，但之前一直处在昏睡状态，很抱歉没能在五万年这般漫长的时间跨度里协助博士工作。”
“华奕唤醒的你？”
“嗯。我从身为人偶的我那边听说了乐土的事，就像英桀们需要舰长大人激发灵魂之光才能完满归来一样，无论战力还是意志的坚定程度，我都比不上博士，比不上英桀，又没有刻印那样能够彰显本我的东西，害得舰长多花了好些时间。”
爱莉希雅的那枚力量之种本就来自于华奕，现在修补克莱茵灵魂的也是他，说是以一己之力拯救这位人类助手也不为过。
华奕又救了一个女孩子，一个在梅比乌斯心里占据非同寻常地位的人。
那家伙……
绿发科学家闭上眼睛。
“他哪时候发现你的？”
“可能在往世乐土见到人偶的我时，便察觉魂钢里有一道灵魂沉睡了，随着舰长动用手段温养灵魂，我才渐渐拥有对外界的感知，具体一点就是博士旁观舰长大人与苍玄、丹朱约会的那段时间。”
怪不得，怪不得那家伙当时莫名其妙提起人类克莱茵，还询问自己“两位克莱茵，你更器重谁”，他明明不是会故意揭人伤疤的类型。
搞了半天，是在坏心眼的给自己扔选择题呢！
所以，人类克莱茵这位当事人也听到了？听到了自己对她的夸奖。
华奕！几！。

第2529章 蛇蛇布偶
 
给人偶的魂钢躯体做了全方位检查，确定人工智能克莱茵和人类克莱茵一切正常，能够自行决定躯体控制者后，暂且让她们在实验室待命，梅比乌斯拿出个人终端向华奕发送信息，询问他所在的位置，便气势汹汹杀了过去。
早些时候，爱莉希雅拉着阿波尼亚献上满含心意之吻，便点到即止，结束游乐园之行，而阿赖耶回复防火墙计划得到科学部认可，开始前期模拟计算工作，之后会分别接触爱莉希雅和雷电芽衣，了解始源之律者与设想中第一个尝试承接现文明始源权能的素体。
纵然在陪着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游玩的同时，华奕动用手段通过个人终端了解科学部研讨进展，眼下仍“九七三”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关注。
身负两种圣痕的幽兰黛尔，已经按照梅比乌斯的要求携带微型观测器活动两天，还和小识切磋了几次。
早在产生打乱崩坏进程的想法之初，华奕便没有向雷电芽衣、琪亚娜等关系亲密的女孩子隐瞒人为促使律者诞生的打算，如今爱莉希雅更是表明芽衣在她眼中最适合成为始源之律者。
太虚七剑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定居，对现代常识尚有许多困惑，华奕是她们的大师兄，是舰长，不能因为有符华、小识和程立雪悉心照看便放任不管。
结果还没等他采取行动，梅比乌斯就找了过来。
清新雅致的咖啡厅里，华奕坐的位置偏过头便能望见门口，梅比乌斯坐在代步工具手提箱上，以着比平时明显加快的速度靠近。
“怎么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在科学部受了委屈找我讨回公道？但据我所知，研究员们的性格都亲和友善，应该不会为难你才对，就算是少部分比较恶劣的，像是胡狼，最近她老实本分，从未惹事，而且研究理念与你接近。”
再说了，应该只有你欺负人，没有别人欺负你的道理。
面对舰长大人的询问，绿发科学家的气势忽然凝滞，惊觉自己被人类克莱茵得到拯救的事情冲昏头脑，导致思绪混乱，竟纠结于华奕当初故意揭底，诱导自己夸奖两位克莱茵这般无关紧要的行为。
实际上，根本没有兴师问罪的理由不是吗？一点都没有。
当初在往世乐土，为了让华奕探听人类克莱茵的真正死因，梅比乌斯就不吝押上筹码，如今发现克莱茵灵魂尚在，生命得以续写，绿色蛇精小姐理应感动。
感激涕零也不为过。
饶是以梅比乌斯的嘴硬程度，这时候也不得不调整语气。
“……谢谢。”
“看来克莱茵露面了。”
并未监视绿发科学家的工作生活，单单通过她的前后神态变化，配合已有信息进行推测，华奕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稍微有点好奇呀，发现人偶克莱茵的身体里藏着人类克莱茵的灵魂，你的第一反应是满脸狂喜，还是激动哭泣？果然应该是继续绷着脸，故作镇定吧？在表情管理这一领域，你说不定是世界顶尖水准，若非女武神主要负责战斗，不涉及谈判事宜，完全可以在圣芙蕾雅学园开设表情管理课程。”
闻言，梅比乌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瞪着舰长。
她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出任何不满，或尝试进行争辩，一切过度反应都只会激起对方的兴致。
空间泛起涟漪，那是通达宇宙苍穹的律者权能。
华奕探出手，从小小的传送门里取出一个破旧布偶。
是个版绿色小蛇布偶，已经失去原本应有的精致可爱，变得残破不堪，然而见到它的那一刻，梅比乌斯竖起的蛇瞳骤缩。
“五万年前，人类克莱茵死于千人律者事件后，留下了两件遗物，一个是亲手缝制的以你为原型的蛇蛇布偶，另一个是生日贺卡，但她没来得及亲自送出，最后是丹朱收拾遗物，把东西转交给了你。”
“这两件东西早就毁了0.........”
“是的。终焉降临时，你抱着必死之心走出避难所，寻求控制崩坏的契机，哪怕将蛇蛇布偶和生日贺卡慎之又慎的随身携带，终焉洗地时，我的那枚力量之种不足以连英桀的随身小物件都加以保护。”
华奕捧着残破至极，像个废弃物品，一点也不契合他人类领袖身份的布偶打量。
“五千年前，丹朱和苍玄、符华一起在神州执行火种计划，想你的时候缝制了这个布偶，再现克莱茵的作品，后来放到地下避难所保存至今。抛开理念差别，单纯作为朋友，苍玄和丹朱挺在乎你的。”
“她就喜欢将精力花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丹朱知道你一看到蛇蛇布偶就会想起克莱茵，免不了伤心，所以即使你走出往世乐土，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生活，也一直没有拿出布偶的意思。”
为什么现在你又拿出来了呢？
这句话根本不需要问。
以梅比乌斯的智慧当然能理解，现在不一样了。
人类克莱茵得到拯救，并未死去，不必再担心过去的东西勾起悲伤，曾经蒙上阴霾的回忆已然变得明丽。
“把蛇蛇布偶交给克4.1莱茵，让她修补吧，这样一来就是丹朱和克莱茵共同送给你的礼物。”
舰长并未再刻意逗弄，语气温和平稳，给人以轻松惬意的感觉，但梅比乌斯觉得鼻头发酸，眼睛生涩。
哼，泪腺又不听话了。
堂堂逐火英桀，欲要改写自然规律，将这个世界的真理握在手中的科学家，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
梅比乌斯咬紧牙关，手掌微微颤抖的接过华奕递来的蛇蛇布偶。
“至于生日贺卡，等你生日的时候再让克莱茵写好了，写几份都行。不是所有人都能制作相同的蛇蛇布偶，但贺卡就简单了，你若是喜欢，生日那天收到的贺卡可以堆积如山。”。

第2530章 梅比乌斯的反击！
 
“不需要。”
短短的三个字，梅比乌斯说的很慢。
她不得不控制语速，否则声调就无法保持平稳，难免流露内心汹涌的情绪。
虽说，声音还是隐约出现了颤抖。
华奕依旧没有加以调笑。
“人类克莱茵和人偶克莱茵本来就是两名独立个体，有必要为克莱茵重新塑造人类身躯，我知道你是生物工程学方面的专家，但毕竟五万年过去，缺乏克莱茵的基因样本，还是用理律权能制造比较合适。”
“……”
“不必担心隐私问题，即便克莱茵没有刻印充当本我模板，布洛妮娅和她同为女孩子，你告知人类克莱茵的身体参数即可。毕竟克莱茵既不是融合战士、律者，也不是身负原生圣痕的女武神，布洛妮娅能妥善承担起给重塑身躯的工作。”
想了想，舰长大人接着开口。
“你也不用烦恼克莱茵未来的生命健康，我会保护好每个人，而且三大组织有利用09创生之力制造的药剂，能极大激发个体生命活力，寿命方面也不需要你忧心。”
一句句平实的话语，在崩坏威胁的世界里，勾勒出伊甸园一般没有任何忧愁烦恼的情景。
偏偏梅比乌斯无法反驳，华奕具备这样承诺的资格。
“也无需纠结什么交易筹码，布洛妮娅听过逐火英桀的故事，对这样一群为了对抗崩坏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人心怀敬意，我和她说了相关状况，你可以直接带着克莱茵过去。”
见到面前的梅比乌斯半低着头，许久不曾言语，舰长大人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怎么，在发呆？听说苍玄和丹朱跟着你通宵加班过一次，虽然有让打工人偶工作五万年的前科，但你自己所做的工作也从来不少，难不成最近经常加班，休息不足，现在犯困？我之前就声明，所有项目不需要以压榨自身为代价推进，别说终焉降临，计划中还有多位律者未曾出现呢，你们可别先累倒了。”
拿起咖啡厅的菜单扫视片刻，华奕给梅比乌斯点了杯浓香浓郁的卡布奇诺，搭配抹茶味糕点。
咖啡厅的服务员小姐很快端来咖啡和点心，心知舰长大人正和学园高层谈论要事，没有偷听的意思，把东西放在梅比乌斯面前就快步离开。
“科学部的人说你的实验室里常备方便食品，几乎从未去过食堂，也没点过餐，埃玛还找我询问过你的口味偏好，准备饭点的时候给你带些吃的，然而我仔细一想，竟然难以确定你的口味偏好——这些东西是你喜欢的吗？”
“……够了。”
梅比乌斯蓦的抬起头来，蛇瞳中流露危险色彩。
“铺垫这么久，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这些而已，梅比乌斯博士觉得我想说什么呢？”
华奕悠然的与绿色蛇精小姐对视。
此刻的梅比乌斯气势不俗，神秘而危险，带着不加掩饰的压迫感。
她是科学家没错，但同时也是逐火英桀，站在前文明金字塔顶端的融合战士之一。
参与过月球之战，见识了终焉洗地——何止是见识，绿发少女当年径直走入荒芜大地，算计崩坏。
即使现文明在华奕的领导下实力无比强大，圣芙蕾雅学园里聚集了众多强者，从律者、女武神到崩坏兽，无有门户之见，种族之别，梅比乌斯的气场依旧属于顶尖的那部分。
可惜她面对的是舰长大人，将三大组织尽收麾下，令世界联成一体的人类领袖。
那宛如神话恶魔，好似远古巨蛇的惊人气势，没能令华奕露出异色。
反倒是温和表情多了一抹趣味，在欣赏梅比乌斯虚张声势的模样。
气氛又开始向故意捉弄人的方向发展了。
并非强者蔑视弱者，也并非掌握绝对权势的大人物睥睨小角色，没有对风评不佳的激进科学家的警惕，而像是看待普通女孩子。
几次了？
从往世乐土里的初见直至现在，华奕几次对自己展露这种态度了？
哪怕因为多次蛇蜕，失去了曾经成熟美丽的大姐姐形象，外表确实变成了从体型上难以有压迫感的娇小女孩，但我依旧是梅比乌斯！
绿色蛇精小姐咬牙切齿，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抓着华奕的手腕，把他也拉起身。
“你不是一直和我纠结交易筹码，付出与回报？”
“这应该是梅比乌斯小姐最先强调的。”
“但你接受了不是吗？”
现在回想起来，几乎从接触华奕开始，自己便时刻处在被动，处在弱势。
即使客观现实的确导致了这一结果，论实力，论与人交际时的技巧，自己都不如华奕，后来随着820自身和爱莉希雅等英桀得到拯救，蒙受重逾山岳的恩情，被动局面加剧了，现在克莱茵也一并被舰长拯救，欠下的越来越多，但——
自己应该有办法予以反击的，应该能找到反击契机的。
哪怕，是用两败俱伤的方式反击。
真的是两败俱伤么？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什么的……
以圣芙蕾雅学园流传的各种关于舰长的八卦，他根本就是乐在其中，绝不可能受伤。
可自己又真的是自损八百吗？
梅比乌斯已经气昏了头，找不到答案，也没有思索答案的意思。
并未松开，仍旧抓住华奕手腕的五指再度用力，在将他拉起身，面对面站着的基础上，把华奕拉向自己这边。
纵然有桌子的间隔，舰长大人也被绿色蛇精小姐带偏了身体。
望着华奕渐渐接近的面容，梅比乌斯并未因为完全由自己塑造的局面而惊慌失措，那张精致无暇，仿佛美女蛇般魅惑的脸蛋迎了上去。
绿发少女对舰长三番两次做出的拯救做出回应，献上一吻。
这个吻有点毒辣，梅比乌斯的牙齿直接咬住了华奕的嘴唇。。

第2531章 无惧无畏
 
比起被亲吻，应该称之为被咬了一口才更贴切。
梅比乌斯没有刻意观察华奕的神情，暗叹区区亲吻不过如此，那些沉醉其中的女孩子实在幼稚可笑，便镇定自若的回身站直。
此乃不懈追求真理的科学家做出的强势反击，纵然是毫无经验的恋爱领域，她也无惧无畏。
本该如此。
相比起宇宙真理，爱情这种在被哲学家理解并定义以前，便由世人本能践行的情感，没那么神秘莫测，显得明了清晰，既然如此何必畏若虎狼，因为它而总是处于弱势。
这是反击，也算是投其所好，按照眼前这家伙喜欢的那样予以回应。
竖起的蛇瞳里浮现出嗤笑之色，夹杂着胜利者的傲然。
未知的情感领域，瞬间就被自己攻克了。
绿色蛇精小姐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发展吗？”
“我不否认被可爱女孩子献吻能愉悦身心，但实际上你只是咬了我一口。”
华奕有的是机会，在梅比乌斯凑近之时，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这算不上亲吻的动作还原成该有的样子，好好教导这位不自量力的逐火英桀何为天高地厚。
从最开始，舰长大人便牢牢占据胜利者的地位。
能做而未做，不过是照顾梅比乌斯的感受罢了。
另外，咖啡厅里的顾客虽然不多，三三两两分布，相互间隔着几张无人桌椅，但随着先前绿发少女悍然站起身献吻，包括服务员小姐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她们只觉得梅比乌斯好大胆。
明明是身材娇小的类型，却出乎意料的雷厉风行，表现出强硬的一面，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
可以预想到，今天之后，学园内部网络便会有新的八卦流传。
而梅比乌斯对这些尚且一无所知。
“虚伪。”
“行，那我就真诚一点，原来你的嘴在该软的时候还是能软下来的呀，令人感叹。”
曾经被华奕说自己嘴硬，是往世乐土里最硬的东西，绿发少女觉得懊恼。
现在他改口了，梅比乌斯却仍旧高兴不起来。
“科学部通过了关于在终焉之茧和现文明始源之律者间设立防火墙的提案，目前计划利用千界一乘连接大洋深处的海渊城，再使用海渊之眼开启通往月球的星门。”
以咖啡厅内的人员分布，只要稍微控制音量，其她人便听不到这边的聊天内容。
“我先前便收到结果，考虑的很全面。”
“那么，大哥哥应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我就不送了。”
感受到她人的目光注视，梅比乌斯蛇瞳一闪，提高音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试图给咖啡厅里的客人营造出舰长欺骗无知少女感情，用完即弃的假象。
华奕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算作道别，留下绿色蛇精小姐品尝点心和咖啡。
她当然不会承认对舰长点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单纯是觉得自己如果紧跟其后离开，就好像真的爱上了那家伙一样，坐下来慢条斯理的把东西吃完，方才能证明自身的游刃有余。
“那位女孩子是学生吗？我在教学区没见过她呀……”
“她是梅比乌斯博士，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
咖啡厅的角落传来窃窃私语，亲眼见证梅比乌斯向舰长大人献吻，围观群众的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
“这不是很厉害的职称吗？年纪轻轻就又是博士，又是高级科学家，难不成她是像幽兰黛尔大人那样的超级天才，只是天赋体现在科研方面？”
“你可别以貌取人，学园长外表不是也很年轻嘛？说年轻还委婉了些，应该说看起来就和小学生一样，但她实际上却是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传奇女武神，这位科学家应该也是外表比实际年龄小的类型。”
“可她叫舰长大哥哥呀？”
“笨，这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看过流行的轻小说没？里面有很多类似桥段，有一本就明确写了，舰长大人私下里会要求德丽莎学园长卖萌。”
“哇！”
即使少女们知道自己谈论的轻小说内容无法与现实完全画上等号，可想象德丽莎学园长与华奕舰长甜蜜相处，叫他哥哥的场景，都感觉合适的不得了。
正如三大组织共同拥戴舰长大人为掌权者，世界得到华奕的保护一样，纵然是虚长几岁的前辈们，又有谁敢说自己能反过来保护舰长呢。
大家尽皆享受着庇护。
“｀传言梅比乌斯博士在科学部有点难以接近，气质冰冷又危险，没想到在舰长大人面前如此温柔可爱，果然，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逐火英桀超越常人，甚至超越寻常女武神的五感，让梅比乌斯得以听见远处少女们低声交谈内容。
她意识到不对，本来想给华奕制造些小麻烦，最后却作茧自缚。
“……用”
短暂皱眉，绿色蛇精小姐放弃跑过去澄清。
早在五万年前，她就习惯了。
逐火之蛾里有谁身体不舒服，一定是梅比乌斯干的。
特意为这种恶名辩解，完全是浪费时间。(了李好）
追求真理的科学家怎么可能拘泥于无关紧要的虚名，即便咖啡厅里的窃窃私语勾勒出的是另一种名声，跑过去争论，搞不好会让那些想象力丰富的青春少女以为自己害羞了。
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放下见底的咖啡杯，用一旁的餐巾纸优雅的擦拭嘴角，梅比乌斯坐回到飘在半空中的代步工具手提箱上，飞离咖啡厅。
这下子少女们全然没了顾忌，兴致勃勃的议论着。
只要不去探究那些受到限制，必须一定地位和权限才能知晓的机密，不去恶意诽谤造谣，圣芙蕾雅学园的成员大可以在闲暇时谈论前辈、高层们的趣闻。
然后流传到内部网络，如果足够有趣，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匿名轻小说作者当成素材，加入小说情节里。。

第2532章 狂风，臣服于我！
 
使用个人终端对科学部协助阿赖耶筑起防火墙的计划表示认同，询问了维尔薇调试海渊之眼是否需要额外调配人力物力，得到她“交给我吧，舰长放心等消息就好”的保证，华奕利用权限查询位置，确定幽兰黛尔此刻正和琪亚娜待在游戏厅。
肯定是琪亚娜提出来的，否则以幽兰黛尔的性格，要么将时间花费在训练室，要么去公共训练场或者教学区指导其她女武神和学生们战斗，不可能跑到游戏厅去。
现在是姐姐顺应妹妹的意思，一同游玩培养感情，看来不必急着去打扰她们。
调转脚步，舰大来到雷电芽衣的专属训练室。
“狂风，臣服于我！”
识别到最高权限者的合金大门刚刚开启，便从室内传来英气勃发的嗓音。
一束雷光处于律者的完美控制下，自训练室的天花板低一些的位置生成，轰落在专门进行过防电磁处理的场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度夸张的风暴，在训练室肆虐，撕扯着波及的一切，虽然没能撕开为了尽可能承受律者能量093余波而不计成本加固的设备，但其存在本身已足够惊人。
须知今天的学园岛风和日丽，根本不是雷雨天气，圣芙蕾雅学园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的最顶尖训练室本就能承受中小型崩坏级别的灾难，在室内凭空产生的狂风，显然属于非自然产物。
这是科学部针对雷律权能提出的发展构想，通过电磁流凭空制造风暴，属于已知真理的浅层运用。
通过科学解析出的本源真理，跨越权能之别，以雷之律者的身份使用类似风之律者的力量。
“这一招格外帅气哟，律者芽衣。”
华奕竖起大拇指予以夸奖，并且分辨出了现在正操控身体的人格。
“如果真正动用力量，召来数百上千道雷霆，裹挟狂风，无异于神话中的末日降临。”
“现在的很多神话，都由前文明的英桀创造。”
律者芽衣从空中落下，那双宛若有雷霆缭绕的眼睛失却了先前的凌厉，变得(ajfi)柔和了一些。
与芽衣的极致温柔有所区别，是专属于律者芽衣的眼神。
“你是来找芽衣的？”
两道人格在称呼上就有所区分。
此前，梅比乌斯和芽衣接触时，发现了律者人格的存在，认为她本质上是圣痕意识，当初雷电龙马会同意将征服宝石植入女儿体内，大概率是为了避免原生圣痕在完全觉醒前对拥有者的自我伤害。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律者芽衣”这个名字更偏向于昵称，她第一次和华奕正式见面，也是在雷电芽衣成为律者的那一刻，没有改名的打算。
“来找芽衣，也来找你。”
华奕的话，让准备立刻将身体掌控权交还给雷电芽衣的律者芽衣暂停交接，有些开心，也带着警惕。
“你又准备了漂亮衣服想让我试穿？然后要求我摆出特定的架势，喊出特定的台词——此刻，寂灭之时什么的。”
“你自己也喜欢这种大气蓬勃的台词不是吗？就像先前那句狂风，臣服于我，自创招式的格式都差不多耶，正巧提瓦特大陆的雷神雷电影的无想的一刀威武霸气，你和她的性格有共通之处，不说是参悟她的剑道，我给你和芽衣多拍几张照片，到时候拿给她瞧瞧。”
律者芽衣斜了舰长一眼。
“你让雷电影当穿衣人偶的时候，也会亲她一口作为奖励？”
“没有，我和你是老夫老妻了，与影的关系则仍有上升空间，还没让她随便换过装呢。”
未来可以试试。
以华奕的恋爱经验，尚且可以应付律者芽衣的质问，但若是话题继续下去，终归不妥。
哪里有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动不动强调以后要再跑去另一个世界，找另一个女孩子的道理。
“咳。”
舰长大人清了清嗓子，满脸正色。
“你应该收到了科学部发来的信息吧？关于你被爱莉希雅认定为现文明最适合承接始源权能的个体，以及由阿赖耶担当终焉之茧与始源之律者间的防火墙的方案。”
“收到了，我没有意见，这种能够额外获得力量的事没有拒绝理由。”
看在从一进门开始，华奕便认出自己，没有叫错名字的份上，律者芽衣没有刻意为难。
“我把身体掌控权还给芽衣了，剩下的你和她说。”
话音落下，那双氤氲雷霆的眼睛彻底变得温柔，昭示着控制身体人员的变更。
“律者芽衣并不是讨厌你让她cosplay，她挺喜欢那样的互动的，只是有点害羞。”
“明白，下次再让你们试试西风骑士团的制服！”
“舰长~”
这下子轮到芽衣害羞了。
有时候说是在试穿衣服，慢慢就变成卿卿我我，华奕答应的这么干脆，终究显得暧昧。
所幸如舰长所说，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倒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羞的满脸通红。
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雷电芽衣抬起手给华奕整理衣袖。
“今天你的袖口怎么歪了？按理来说应该挺整齐的才对。”
舰长又不是熊孩子，不可能和人胡乱打闹，纵然有大量文书工作，需要伏案办公，现在他袖口的歪斜程度实在夸张，就好像被人拽过一样。
“人类克莱茵彻底苏醒，梅比乌斯满怀激动的跑过来向我道谢，但以她的别扭性格又不会老老实实的表达，最后就是拽着我咬了一口。”
华奕实话实说，面对芽衣没什么好隐瞒的。
闻言，少女掩着嘴轻笑。
“能让那位英桀变成这样，某种意义上舰长还挺厉害的。”
“我一直都很厉害。”
芽衣的夸奖，华奕不客气的接受了。
“关于额外接掌始源权能，你有什么想法吗？”。

第2533章 你就是我的始源
 
单从个人角度考量，雷电芽衣的想法和律者芽衣相同，有机会获得新的力量，完全没有拒绝理由。
她知道舰长大人会料理好一切，第三次崩坏便是人类对崩坏占据优势的开端，如今两人的实力显著增长，只会做的更好。
粉色妖精小姐能给始源之律者额外冠以人之律者的名头，雷电芽衣不甘示弱。
只是，温柔的少女不会仅仅考虑自己。
“舰长真的打算让我承接始源权能吗？随着舰长帮助律者改变对文明的毁灭冲动，拥有权能而不反受其累，现在律者权能已经成为了一份馈赠，论起珍贵程度比原生圣痕还犹有过之，我已经是雷之律者了，再额外掌握始源权能会不会有点太……”
太受宠了？
圣芙蕾雅学园的律者都只有一份权能，唯独自己是例外。
“爱莉希雅觉得你合适，律者前辈的主观想法具备极大参考价值，同时还有尝试让阿赖耶成为防火墙的计划，一旦成功，从大局上说，这能提供一个影响终焉之茧的例子，以个人而言，阿赖耶可以分割始源权能，像武器一样交给不同律者，乃至不同女武神使用。”
华奕轻抚着芽衣的娇俏~面颊。
“所以始源权能不一定是你独享的，不过，我也觉得你是完美第一人选。-”
“为什么？”
少女眨巴两下眼睛，有点-好奇。
论实力，就算抛开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绯玉丸，自己也不是剩余律者中最强的。
即便拥有另一个人格可能对多掌握一种权能有优势，琪亚娜和西琳，符华与识律都具备类似条件。
“在我对未来感到紧迫焦急的日子里，你是第一个进入我生命中的女孩子，用温柔与善意包容我的冒失和鲁莽，否则若是你发现我溜进千羽学园后直接报警，可能就是另一种发展了，翌日便有新闻报道震惊，华某色胆包天，溜进女校图谋不轨。”
“噗嗤。”
雷电芽衣被舰长的说法逗笑了，眼底流露回忆之色。
“不会的，女孩子溜到立川学园围观你还差不多，以舰长的帅气程度，应该是别人对你图谋不轨。”
确实，当初华奕遇到了见色起意的混混三人组，如今那三位正在圣芙蕾雅学园后勤部任职。
“能够遇到舰长，是我的幸运才对，呼呼，幸亏我当时没有回宿舍，坐在校园角落看月亮，否则……”
“否则我就要潜入女生宿舍了，身败名裂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诶？”
“我当时就是想见见芽衣，无论如何都想见一面。”
听着甜言蜜语，少女的目光有些飘忽。
“ME社的内部资料把我大肆夸奖了一番，给你留下了好印象？”
“是命运告诉我有那么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让我朝思暮想。事实也的确如此，我需要芽衣，如果没有你，可能在某个时间点以前便陷入极度消极或迷茫中了，你和我聊天，给我做点心，逛街，约会，在我尚且弱小，不足以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战的时候，你先让我品尝到美好的滋味，告诉我何为美好——芽衣，你就是我的始源。”
“……唔。”
面对华奕诚挚的目光，雷电芽衣双手环抱住舰长，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发出一声咕哝。
“舰长，有点犯规了。”
“犯规的明明是芽衣，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少女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默默享受舰长的怀抱。
曾经，父亲锒铛入狱，生活迎来变故的雷电芽衣需要一位朋友。
她亲历了人情冷暖，同学从过去的热情亲切变得敬而远之，原以为的纯净友情竟然建立在家世之上，到头来孤身一人。
遭逢剧变，她保持坚强，并未被击垮，仅仅盼望着有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就算是假意客套，也能好受许多。
求鲜花0
最后等来了华奕，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真心对待她的人。
而华奕当时来到崩坏世界不久，别说获得友情点数抽取补给，获得圣痕提高实力，就连具体的世界进程都不是十分确定，明知道未来第三次崩坏的爆发，却只是时代洪流中的一员，那种无力与迷茫很是煎熬。
他确实是为了雷电芽衣跑到千羽学园，进而确定具体时间点，未曾想直接碰了面，自此缘起。
繁华城市里，两名孤独者相扶相依。
如今华奕是人类领袖，雷电芽衣是雷之律者，二人皆有力量，不必再因为一场大型崩坏便焦头烂额，但像这样静静拥抱，依旧让格安心呢。
“舰长，你可别只顾着哄我开心，对其她人疏忽了。这些天，琪亚娜听说幽兰黛尔在挖掘圣痕潜力，收集战斗数据，主动帮忙；布洛妮娅为了确保能顺利给克莱茵塑造身体，增加训练时长，甚至放弃了一些游戏中的每日任务。”
“我知道的，还有希儿、姬子，大家都在想方设法贡献力量，当然要一一奖励。”
舰长，你说的奖励是我想的那种吗？
雷电芽衣没把这句话问出口，对于深爱着华奕的女孩子来说，和他普通相处便是莫大奖励了，而若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发展，当然多多益善。
回想起时有发生的某些事态，雷电芽衣认为自己有必要转移话题，免得舰长大人兴致大发，直接拉着自己去找琪亚娜她们，然后……
“为了试着承接始源权能，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保持积极心态即可，爱莉希雅赋予始源之律者以人之律者的别称，你同样在守护人类，本就具备资格。”
华奕随手拿起一柄训练用的太刀。
“切磋一下如何？用北辰一刀流。”
“好呀。”
谁都没有额外动用什么力量，普通的挥剑，正如在长空市时那样才。。

第2534章 素裳与小画家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靠着频繁打开学园内部网络论坛，阅读流行的轻小说，李素裳掌握了简单的上网冲浪方法，学会浏览各个帖子和朋友圈，了解学园广大成员的关注热点。
此前她得知学园广场有一株樱花满枝，蔚为壮观的神樱树，是学园热门打卡地点，不免感到好奇。
内部网络上关于神樱树的描述可谓不吝溢美之词，一会儿说是人间仙境，一会儿说是神话中的圣树，美的不似凡俗树种。
这天完成了太虚剑气的修行，遵照识律太师父之命“多出门走走，幽兰黛尔、丽塔都是风云人物，你也要学会抛头露面，别一点存在感没有”，少女干脆跑来了中心广场。
兼具美观“五三七”与气派的大理石地板和柱体，曾是这里吸引人的一大特点，然而李素裳的目光完全聚焦于中心的那抹樱色。
樱花纷飞，如梦似幻的美景，另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尽悟太虚五蕴，李素裳同样属于S级战力，能透过现象看到事物的些许本质。
她能隐约感受到那株樱花树骇人的气韵，若有若无的某种法理缠绕于花叶，如太虚剑神那般，“神”之名当之无愧。
这还只是自己发现的冰山一角，换成太师父，绝对能看出更多。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外表与内在皆登峰造极的神樱树，便是这里的仙，这里的龙，远观之便震撼人心，网络上关于樱花树的评价，没有任何言过其实。
李素裳本就是喜爱美丽事物的女孩子，见到如此绚烂的樱花，哪里挪得开眼睛，一时看呆了。
古书上说的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孕育的神树仙苗，大概就是如此。
好厉害。
神樱树好厉害，圣芙蕾雅学园也好厉害。
曾经行走江湖，剑压神州的少女，恍惚间成了初出茅庐之辈，为所见之景心潮澎湃。
正当她想继续靠近神樱树，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旁边有个正在低头画画的小女孩。
画，对呀，如此美景，理应绘于画卷，长久保存。
听说个人终端有照相、摄影的功能，几个呼吸间就可以纤毫毕现的把情景刻印下来，比五百年前绘画方便多了，没想到现在还有爱画画的人。
带着好奇，李素裳脚步轻移，来到小画家身边。
天蓝色头发，纯净无瑕的紫色眼瞳，纤细娇小的身材，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保持纯粹的丫头。
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像卡萝尔那样的？
并未冒然出言打扰，李素裳转而看向画纸。
“！！”
这是张油画。
神州古代也有油画，历史远早于五百年前，只不过一直不被上流社会推崇，而是以雕梁画栋、家具陈设、寺庙观庵装饰画的形式流布，李素裳也见过一些。
但曾经行走天下所见到的画作，与眼前女孩画笔下的油画，差距之悬殊宛若萤火比皓月。
专心修炼太虚剑气的侠女，对琴棋书画之道算不上精通，很难从专业角度评点油画，但眼前这幅画的水平之高，外行也能察觉一二。
将神樱树的美丽与威严，甚至是那种神圣感都通过画笔显现，完美还原。
李素裳看过的那些神话传说，鬼怪志异，提到“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孕育的奇物”时，配上这么一副插画，立时便能令读者产生具体印象。
这还是在神州流传度并不高的绘画方式，可以说小画家的画技高到打破观念差别，一下子就俘获了李素裳。
既绝美神樱树之后，又有一副绝美的画作。
本来她还以为是孩童涂鸦，想着向小画家分享素衣姐姐传授的绘画知识，现在看来还是别班门弄斧了。
天才，绘画上的超级天才！
没想到圣芙蕾雅学园作为对抗崩坏的组织，还招募了这样一位小画家。
哇，仔细一看，她的年纪真的很小耶，到底是如何练就画技的，传说中的生而知之？
李素裳正感慨学园岛卧虎藏龙，小画家放下了画笔，扭过头望向她..
“你的颜色……很烂漫。”
“啊？”
这样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出乎意料，李素裳怔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小孩子嘛，说的话充满童真童趣，可能缺乏逻辑，没关系，作为姐姐，理应呵护孩童的天真。
好可爱的小画家，声音也轻轻柔柔的。
以前是朝雨姐姐呵护苏湄姐姐、婉兮姐姐她们成长，师父和素衣姐姐又看着自己长大，时过境迁，五百年过去，自己也变成姐姐了。
诶嘿嘿，怪不好意思的，如果眼前的小画家知道自己是五百年前的人，怕是会被吓到，叫姐姐还是喊年轻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素裳笑着向女孩挥了挥手。
“你好，我是无上——嗯，我是李素裳，你叫我素裳就好。咳，如果是素裳姐姐就更好了。”
本来想自报门庭，说出“无上自在门大弟子”的身份，但想了想，以眼前小画家的年龄，说出来她大概也听不懂，侠女小姐很贴心的把自我介绍简化。
“素裳姐姐的颜色变得越发绚烂。”
格蕾修依言称呼李素裳为姐姐，对此3.3没什么抗拒。
当初爱莉希雅让她使用“爱莉希雅妹妹”、“梅比乌斯奶奶”等称谓，小画家照样接受了，叫爱莉希雅妹妹的时候，粉色妖精小姐的颜色透着开心，但称呼梅比乌斯奶奶，绿色蛇精小姐的颜色会变得暗淡，后来改成了阿姨。
对此，格蕾修不太懂。
她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中心广场画画，也和其她路过的女孩子打过照面，试着喊过阿姨，结果她们的颜色同样变得暗淡。
称呼似乎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李素裳哪里知道眼前小画家的身份和想法，自顾自开口。
“是说我的发色或者瞳色吗？嘻嘻，谢谢夸奖！”。

第2535章 晕了
 
在别人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不该擅自打扰。
确定格蕾修并不排斥自己待在旁边，李素裳保持安静，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奇的看着女孩用画笔沾上颜料，在画布上绘制出缤纷色彩。
她曾目睹凌霜师父和素衣姐姐练剑，那要追溯到李素裳的童年，当时尚未修习太虚剑气，对世上的种种怀着懵懂的少女，见识了超出理解的美丽场景。
后来素裳下山，游历江湖，同样发现许多新鲜事物，但究其本质，算不上有多么特殊。
可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后，少女品味了更在当年那次行走天下之上的滋味，这里的许多东西均是科技智慧的结晶，稀奇而珍贵，就连路上遇到的小女孩，都拥有外行也感到惊艳的画技。
着实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李素裳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位，将画画的格蕾修和广场中心的神樱树尽收眼底。
正在神樱树前绘画的女孩本身，何尝不是一副绝美画作，值得静心欣赏。12
“……”
约莫十数分钟过去，格蕾修用粉色颜料在画布上描绘出随风飘飞的绚烂樱花，而后抬起头望向某处。
正巧，从那里走来一位飞花般绚烂的少女，同样是粉色的。
“格蕾修，我还想悄悄的靠近，免得打扰你画画呢。”
“没关系的。”
小画家摇了摇头。
“我随时都为你预留了时间。”
“哎呀呀，这句话是在模仿我的风格么？小格蕾修学的挺像，爱莉希雅妹妹心动了~”
听着格蕾修与爱莉希雅的对话，自以为看到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的李素裳，还没来得及出声打招呼，便听到粉色妖精小姐的自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一位漂亮姐姐要自称为“妹妹”？
其中莫非另有隐情？
李素裳满脸惊疑。
在程凌霜和秦素衣悉心教导下成长，性情天真烂漫之余不失为她人着想的善意，面部表情连番变化，显得特别有趣的少女，觉得不能冒然对此询问，万一触碰到隐私乃至伤心事就不好了。
对了，据说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格蕾修先前还提到过“你的颜色”，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以大毅力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李素裳向着爱莉希雅抱拳行礼。
“你是绯玉丸的姐姐吧？我们上次见过的，绯玉丸当时给我指明书店能给个人终端充电，帮了大忙，多谢！”
呀，绯玉丸的姐姐是樱吗？
虽然自己和樱一样，拥有一头柔顺的粉色长发，而且都是美丽迷人的女孩子，可容貌上差别还挺大的，不应该认错才对。
爱莉希雅眸光流转，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眼前带着神州侠气的少女是李素裳，深受华奕第二次时间旅行影响的太虚七剑之一，把符华归纳的太虚五蕴尽数习得的天才。
若非此前忙着和芽衣、琪亚娜等律者们认识，粉色妖精小姐早就主动跑去瞧瞧七剑的风采了。
刚刚李素裳听到自己的自称，脸上浮现出非常有意思的表情耶，与这样一位单纯女孩子的初次见面正向着有趣的方向发展。
那——爱莉希雅当然要予以配合。
“是吗？这样的话就太好啦，绯玉丸能交到新的朋友，我也很开心~素裳之前用个人终端在忙些什么？查阅资料，学习知识，亦或者抢着借取镇压崩坏的任务？我知道的哟，你是符华徒弟的徒弟，很厉害。”
“竟然连这些都知道，果然，爱莉希雅姐姐就是舰长口中的顶尖女武神。”
李素裳挠了挠头。
“实不相瞒，我只是在用终端看小说，查资料、接任务之类的操作，我还没学会呢。”
“我也喜欢看网络上流行的轻小说，里面的情节非常有趣，看来我们还是书友。”
等等，既然眼前这位绯玉丸的姐姐与自己猜想的一样，是具备高级权限，能够了解太虚七剑资料的顶尖女武神，那她应该清楚自己其实是五百年前的人。
这种情况下仍旧习惯性遵循舰长的建议，以貌取人喊别人姐姐，怪不好意思的。
一念至此，实际清醒的时间不过十六个春秋，但确确实实沉睡了五百年，度过悠长岁月的少女，不禁红了脸，忸怩起来。
“我、我或许应该叫你爱莉希雅妹妹。”
闻言，粉色妖精小姐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
“好呀，素裳姐姐毕竟是五百年前的前辈呢，以后承蒙前辈关照。”
无比明媚的笑容，让被粉色妖精小姐捉弄却尚不自知的可怜少女，一时间失了神。
“感觉你和上次不太一样，说话语气也好，神情动作也罢，似乎470都有细微差别，诶，发色和瞳色更是彻底改变了……这是现代的化妆技术？”
原来素裳所说的“绯玉丸的姐姐”，指的是小蚀呀。
“确实有染发和美瞳技术，不过我其实并没有这么化妆啦——那素裳姐姐是喜欢今天的我多一点呢，还是上次见到的我？”
“感觉今天的你更加亲切，上次见面时虽然也很好看，但隐约有一种危险感，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形容措辞。”
李素裳是个老实人，爱莉希雅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也没考虑其中深意。
“这样呀，谢谢~我还想着如果你更喜欢小蚀，以后就换成我模仿她。”
“等、等一下！小蚀是？”
“你上次见到的那位绯玉丸的姐姐，其实绯玉丸真正的姐姐是樱，一位人如其名，樱花般的美丽少女。虽然绯玉丸把圣芙蕾雅学园的许多人都称为大姐，但小蚀并不包含在内，严格来讲，她的年龄还不到一岁。”
那样的漂亮姐姐不到一岁？！
李素裳人晕了。
五百年之后的世界，怎么就和五百年前截然不同了呢。
“那你的年纪……”。

第2536章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我呀，当然是符合外表的青春美少女~”
没等李素裳松了口气，便听到爱莉希雅后半句话。
“年仅五万岁。”
多少？
少女半张起嘴巴，形象生动的描绘出何为目瞪口呆。
爱莉希雅的俏脸上充斥着笑意，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做出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对了，格蕾修也有五万岁。”
一会儿是一岁，一会儿是五万岁，分属两种极端。
可怜的李素裳的常识不断遭到拷打，目光在爱莉希雅和格蕾修身上来回游移。
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看起来颇具青春活力的美丽少女，纯净无瑕的小画家，实际竟度过了五万年岁月。
对了，还有上次的帕朵菲莉丝，舰长说过那位是前文明逐火英桀。
小蚀不到一岁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和爱莉希雅外表近似，怎么年龄差这么多。
圣芙蕾雅学园莫不是聚集了一大批不能以常理揣度的非正常生命。
“被吓到了吗？抱歉，我应该事先铺垫一下的。”
爱莉希雅的道歉声，小画家的注视，皆没能让李素裳从浑浑噩噩的状态脱离，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告辞的，又是怎么走出中心广场的。
眼里看到的世界只是表象，铁皮马车、琉璃墙壁仅为现代的只鳞片爪，学园岛上的人比器物更加光怪陆离。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先贤诚不欺我。
时至傍晩，教学区彻底结束了今日的课程，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学楼，或是前往训练场看女武神前辈们勤奋锻炼，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学两招战斗技巧，或是跑到商店街去，买些零食饮料、服装饰物。
卡萝尔和空结伴同行，聊着女孩子间感兴趣的话题。
“网络最新消息，科学部高级科学家梅比乌斯在咖啡厅主动向舰长献吻｀。”
淡紫色短发，别着一枚笑脸样式的发卡，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的空，听到卡萝尔提及有关舰长的八卦，红色眼睛里透着好奇，也有几分羞赧。
“主动献吻么……那位科学家好勇敢呀。”
勇敢，这种明显属于褒义的词汇，证明空内心里丝丝缕缕的艳羡。
“高级科学家是和胡狼姐姐一样的职称，她们是同事吗？”
“应该是吧。”
卡萝尔眼睛一亮。
她和胡狼姐姐关系可好了，用的拳套就是那位高级科学家精心设计和制造的武器，让年纪轻轻的少女得以拥有对抗崩坏兽的能力。
时不时的，胡狼就会喊卡萝尔去一趟科学部，测量她的身体数据，针对性调整拳甲，并且不断迭代其中技术，主动出言关心少女的学习状况。
简直就是卡萝尔梦想中的长辈。
胡狼姐姐同样拥有小麦色肌肤，长的却很美艳，身材也是一级棒，对自己还比向来严厉的母亲刘易斯柔和，从未表现出严厉。
虽然有小道消息说胡狼是个漠视生命的恶魔科学家，但卡萝尔不信，舰长大人怎么可能任由恶魔待在圣芙蕾雅学园，待在科学部呢。
还有胡狼姐姐的好朋友兼室友，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自己和空有次想去胡狼姐姐住的地方看看，结果她不在家，开门的是笑容温柔的渡鸦姐姐，友善的招待了不速之客，偏偏小道消息说她以前是追逐金钱，行走与阴影中的雇佣兵。
说起来，渡鸦姐姐有一手超级厉害的枪法，可惜自己用拳头战斗，不然可以请求指导的。
“学园里流传的小道消息不一定属实，我问问胡狼姐姐有关梅比乌斯的事。”
如果单纯是科学部某位高级科学家攻克技术难关，研究出某种成果，发表论文，卡萝尔还不会太过在意。
深奥难懂的科学理论远超她这个年纪的知识面，根本看不懂，但高级科学家和舰长扯上关系时，就很让人在意了。
卡萝尔拿出学生权限的个人终端，向胡狼发送消息，询问有关梅比乌斯的事。
空在一旁站在，没有直接窥视终端屏幕，但也难掩好奇心。
听到终端发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等卡萝尔看完其中内容后，少女忍不住出言询问。
“胡狼姐姐说了什么？”
“.说不要擅自讨论梅比乌斯的事，尤其是在科学部里，绝不能当着那位高级科学家本人的面说这些，否则会惹祸上身。”
“难道梅比乌斯是比较害羞的类型？也对，这种话题终归有些暧昧。”
两位女孩了然点头，听话的不再纠结，卡萝尔收好终端，抬起头，忽然发现远处的某道身影。
“素裳姐姐！”
深陷混乱中的李素裳惊闻又有人喊自己姐姐，哪里还敢摆出五百年老前辈的架势，只觉得圣芙蕾雅学园卧虎藏龙，再次出现爱莉希雅那样的古老存在想捉弄自己。
拘谨的循声望去，见到是曾在书店里指导自己如何使用插座给个人终端充电的卡萝尔，纵然那时候与她相谈甚欢，从轻小说聊到氮素结晶剑，此刻重逢，常识深受打击的侠女也不禁浑身一紧。
“且慢！”
(了得的）抬起戴着素白露指手套的柔荑做出制止动作，李素裳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卡萝尔，仿佛想重新认识她一样占。
“敢问姑娘芳龄几何？”
“啊？”
神州古风式的询问，让卡萝尔有些傻眼。
“素裳姐姐，你怎么怪怪的？”
“此前我不知天高地厚，在前辈面前以长者自居，实在羞愧。圣芙蕾雅学园卧虎藏龙，所谓人不可貌相，卡萝尔，你莫非也是度过悠久岁月的对抗崩坏战士？”
“不是啊，我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而已，顶多是母亲有点声望。”
素裳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受到了刺激。
卡萝尔困惑挠头。
“如果素裳姐姐不是只有六七岁的话，我喊你姐姐应该没问题呀。”。

第2537章 幸好不是学渣，海渊城
 
是、是么？
感受到李素裳继而望向自己的谨慎目光，小空缩了缩脑袋。
“我的年龄应该也比素裳姐姐小。”
她先前听卡萝尔提到过李素裳，在书店遇到的颇有侠气的女武神前辈，气质和幽兰黛尔大人、丽塔大人不一样，兼具侠义和仙气。
未曾想今日相见，素裳姐姐并没有给人以“前辈”的感觉，反倒有点……嗯，用网络热门词汇形容，有点天然呆。
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感！
“素裳姐姐遇到的前辈莫非是德丽莎学园长？的确有很多人初见学园长大人的时候，以为她是小孩子，谁能想到参加过第二次崩坏的传奇女武神，外表竟然那么年轻。”
德丽莎？
不不不，第二次崩坏才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而已，德丽莎顶多几十岁，我说的是爱莉希雅和格蕾修，五万岁真的太离谱了。
当然，如此夸张的机密不适合肆意宣扬，既然卡萝尔和空的年龄符合外表，真的是学园里的普通学生，便更不应该多说了。
默念剑心决清心凝神，李素裳693深以为自己需要矫正心态。
舰长大人早就提醒过“在圣芙蕾雅学园不能太纠结辈分”，是自己没能领会其中深意，想简单了。
太师父便是五万年前的存在，自己后来又见过那位帕朵菲莉丝，早就该明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不俗。
以后舰长再告诫什么，必须当成至理名言牢牢记下才行。
“不是那位学园长，但和你们理解的差不多。”
卡萝尔和空似懂非懂点头，不打算刨根问底。
李素裳见她们背着书包，意识到两位少女刚刚放学。
“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堂教授的也是四书五经么？”
“不是呀，我们学语文、数学、化学、物理、历史、生物和崩坏理论等等，四书五经好像是神州古典著作？属于语文类别里，不过我们没学到，高级班学生应该也不会过多涉及，神州古文很难懂的。”
“四书五经才属于你们课程的一个小类别？！数学是算学吗？历史我明白，化学、物理和生物又是什么？”
原本卡萝尔以为素裳姐姐属于某个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从小接受封闭式严格教育，这才对现代常识知之甚少，但听到她连化学、物理这样的学科名都未曾听过，少女意识到素裳姐姐的来历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为特殊。
听完卡萝尔大致讲解了化学、物理等现代学科的特征，李素裳似懂非懂的点头。
“感觉你说的字母挺稀奇的，不过具体理论好像和我看过的《墨经》、《梦溪笔谈》、《抱朴子》等书籍中的部分内容相互印证。”
虽然被程凌霜戏称为李大枕头，但也得益于那段每天早起练剑习武，看书识字的日子，太虚山上的藏书李素裳几乎看了个遍，哪怕古代神州并未形成现在这般系统的科学框架，一些理论也有共通之处。
可喜可贺，掌握剑神的李素裳偏科不算太过严重，并非对科学知识一窍不通的笨蛋。
而早些时候，在科学家当中站在顶端的维尔薇，已经通过千界一乘到了海渊城，完成海渊之眼的调试。
“笼罩海渊城的能量护罩现在只能隔绝海水了，这怎么行，改造一下，至少要达到能隔绝中型崩坏的水平。”
得到圣芙蕾雅学园充足资金支援的大工程师，正活力满满的在位于深海的寂静城池里忙碌。
“四周空荡荡的，明显缺点什么，没错，缺的就是我的喧哗兵装，这边该造个回旋机炮，那边需(beaf)要有重炮。”
“舞台，我这位魔术师的舞台呢？还有给届时到场的观众们准备的席位。”
“该开始建造螺旋工坊了。”
“理应有个厨房。”
维尔薇的脑海里，不同意识正在争相发表真知灼见。
当科学部敲定防火墙计划的前期准备方案，而梅比乌斯将现场调试海渊之眼的工作全权交给维尔薇，现在海渊城里职级最高的便是她，同行的科学部研究员、后勤部工作人员等等，都成了大工程师的下属。
抢到了一段时间身体控制权的恶人小姐，摩挲着下巴打量在周围定点巡逻的神机和泰坦。
“天命神机巴德尔、逆熵泰坦御雷机甲，看来都是少见的特化型机器。”
说着，恶人维尔薇拿出特制大功率电钻对准机械部队比划，立刻有研究员张开双臂拦住她。
“维尔薇大人，神机与泰坦负责海渊城的安保工作，并非研究素材，如果您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请通过正常渠道向科学部申请。”
“这些机甲顶多就能发挥出顶尖A级女武神的战力罢了，还能取代S级女武神不成？”
自从被华奕肯定，获得远非过去的五万年能比拟的自由和信任，又从最初的维尔薇那里得知了自己实际并非恶意，而是自信，为了营造出专属自身的人际关系网络，对待学园里此前与其她维尔薇并无联系的成员，恶人维尔薇变得收敛。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恶劣。
“又不是守护在天命总部的神机海姆达尔和逆熵那台连停放地点都要求苛刻的天父，等我建好螺旋工坊，能发挥出的战力不是这些机器能比拟的，老实点让我拆开研究还能节约能源。”
“至少请让我禀告上级，等待指示。”
“麻烦，大不了我拆开之后把它还原。”
神机和泰坦真的是能随便拆开，再完美复原的东西？
仅仅凭借一人之力？
见到恶人小姐手里的电钻已经启动了，研究员焦急的差点跳起来。
“维尔薇小姐，这是您之前申请的材料，各类超合金乃至魂钢，学园尽皆批准了，如果您能完成要求，把海渊城打造成一座能自主对抗中型崩坏的战争堡垒，我想后续申请几台神机和泰坦充当研究材料并不难。”
冰之律者安娜率领雪莲小队部分成员，护送大量物资从千界一乘开启的传送门走出，制止恶人小姐的胡作非为。
“稍后主教大人就会到场，您不如先专心建造工坊。”。

第2538章 去月球
 
为了尽可能提高防火墙方案的成功率，以及进一步了解终焉的力量，给后续对抗崩坏的计划构建具体对象，华奕决定亲自去月球一趟，查看前文明最终战场的痕迹，并带回一些战场上的月壤。
月球远在天外，还是终焉之律者曾经首先降临之地，连带来崩坏的终焉之茧都藏在临近月球的某个异常空间内，哪怕那场可怕的战斗已经过去五万年，又有西琳、瓦尔特等人先后登陆过月球，并未发现律者级别的存在，身为人类领袖的华奕前往月球，也被三大组织视为以身犯险。
空之律者琪亚娜理应同行，作为一个能被海渊之眼和千界一乘识别到的特殊空间坐标，在必要时候及时开启传送门。
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当然也需要随同护卫华奕主~教。
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绯玉丸，再加上爱莉希雅、阿波尼亚、伊甸、樱、符华和识律，勉强算是一支能让留守人员稍微安心些的随行队伍。
同时科学部将全程关注华奕保持全息投影通讯的终端，实时分析月球-环境。
维尔薇们轮流控制身体，连夜完成螺旋工坊的初期工程，率领包括阿赖耶在内，浩浩荡荡的队伍通过传送门抵达海渊城的华奕，内心里其实有些无奈。
他本来没打算让这么多人跟着，奈何少女们放心不下，若非舰长大人已经尽量安抚，本身又有强大实力作为保障，三大组织怕是要全军集结，事先把月球犁一遍，而不是如此保守的留下相当多的女武神和律者守护大本营，以对终焉之律者了解更多的逐火英桀为主要同行战力。
即便如此，按照目前队伍的实力，除了直面终焉之律者以外，也就剩下那位尚未诞生的约束之律者有可能对己方造成损伤，剩下的律者也好，崩坏兽也罢，都能直接平推了。
另外，华奕收到凯文发来的消息，对方已经提前带着千劫、科斯魔去了月球一趟，将崩坏兽清理干净，若不是想尽可能保留五万年前的战场，供现文明实地考察，凯文直接就把月壤带过来交给他了。
这是一场被反复确认消除了风险的行动，没必要做出决战似的姿态。
然而看着包括识律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谨慎备战模样，华奕也不好用轻松随意的口吻安慰。
“维尔薇，海渊之眼调试好了吗？”
“七个小时前就已完成，反复测试过，还往里面投放了由神机和泰坦组成的先头部队，现在我给海渊城额外布置了几个兵装防线，我亲自操作，就算深海里突然冒出上位崩坏兽也能应付。”
中途让大魔术师、专家等意识轮流控制身躯，但实则是故意示弱，养精蓄锐，在最后亲自与华奕汇报工作的恶人维尔薇，俏脸上藏着淡淡雀跃。
指挥家没有动用意识能力强抢身体控制权，算自己欠她一个人情好了。
“机械部队已经抵达月球指定位置，发现蕴含巨量崩坏能的土壤，经过识别，确定是五万年前终焉之律者的力量残存。”
“要不舰长留在这儿，我们自己去取回月壤？”
识律撞了撞华奕的胳膊，性格跳脱如她，也不禁为人类领袖的安全考虑。
前文明终焉之战其实根本没有出现所谓的僵持阶段，从一开始便是终焉之律者压制逐火英桀，最后逐火之蛾底牌尽出，凯文在其他人的配合下挥出全力一击，也不过是让终焉之律者静默半天而已。
当然，现在的凯文肯定比五万年前强，可当年终归没能真正实现正面对抗。
虽然不太可能，但若是华奕到月球的时候，终焉之律者突然跳出来，纵然舰长几次创造奇迹，关心则乱的少女们还是有莫大危机感。
“一起去。”
华奕的回答简短和坚决。
他必须实地了解战场，了解终焉权能，对假想敌有个更加具体的印象，才有更多把握利用须臾法则和人工地脉延缓崩坏进程，最后跨越终焉。
扫了一眼海渊城里的机械部队和维尔薇制造的喧哗兵装，将目光放到覆盖整座水下城市的能量护罩外，确定深海鱼群已经被提前驱离，崩坏能抑制装置早已启动，华奕向着待命的研究员们下令。
“启动海渊之眼，连接月球，预计在三个小时内完成此次考察。”
“是！”
眼见人类领袖身先士卒，作为下属，这种感觉挺微妙的。
会敬服于舰长大人的人格魅力，却也不免担心出现意外。
再次检查不但由自己，还有圣芙蕾雅学园科学部、天命实验室、逆熵执行者和爱酱、小幽等超级人工智能核验过无数次的参数，明明并非奔赴月球的战斗人员，科研人员们心中的紧张却依旧宛若山岳压身。
“海渊城进入战备状态，向海渊之眼充能，20%……70%……饱和，预计此次开启通往月球的星门将耗去两成能量，以防万一，开启星门后将持续保持能量输送，维持星门常态开启，同时千界一乘保持连接。”
“再次确认，已与月球机械化部队取得联系，所有神机和泰坦并未遇敌，没有受到损伤，已经在半径十公里的区域里制造出气温和空气成分适宜的环境。”
“琪亚娜大人，请您持续调动空间权能影响周边，制造区别于寻常点位的坐标。”
海渊城里电能、核能与崩坏能翻涌，维持井然有序的状态。
听着研究员们吐字清晰的操作指令，一只眼睛已经变成金色，与西琳共同动用权能的琪亚娜点了点头。
“我可以像这样维持权能运作二十个小时以上，没问题的。”
“那么，请诸位一路小心，保护好舰长大人，所有人开启终端通讯，切记在三个小时内回来几。”。

第2539章 圣骸
 
如果以与行星之间的比例为标准，月球无疑是这片星系中最大的卫星之一。
它缺乏大气层，导致无法在天外陨石坠落时将之摩擦销蚀掉，也缺乏各种自然活动，使得古老时代的陨石坑得以长久留存。
除此之外，还有废墟。
铁灰色的断崖几乎遮蔽天空，将一切都聚拢在沉沉的灰暗之中，华奕一行人的视线略过守卫周边的机械部队，远方是没有人，没有声音的荒凉。
跨越遥远岁月，设想五万年前逐火英桀在这颗星球上对抗终焉的情景，配合上了无生气的景象，难免使人百感交集。
没能参加终焉之战的樱和爱莉希雅，被封印了的绯玉丸，还有现文“零零三”明的琪亚娜、幽兰黛尔，此刻产生了相近的念头
曾经，有那么一群人在这里血战，用尽死力，竭尽智慧，纵然发现不敌，也拼命给人类争取了半天的时间。
并未忘记此行目的的英桀、女武神和律者们，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惕观察环境，防备着可能躲在暗处的敌人。
自从三大组织得知月球是前文明最后的战场，不知动用千界一乘远程观察它多少次了，再加上凯文率领千劫和科斯魔提前清理，现在自然没有崩坏兽之类的异常生命残余。
华奕甘愿为其他人挡下前路的风雨，众人也希望尽可能分担舰长大人的压力，而不是让他事事躬亲。
三大组织提前派遣机械部队缩小了考察范围，从海渊之眼开启的星门位置抬眸，肉眼可及之处，经历过无比悠久时光的岩石缠绕着触目惊心的紫色，时间长河没能把它消弭，依然保留有充沛能量。
“残存终焉力量的地质，称之为圣骸好了，能够在抵达月球的第一时间便找到此行目标，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当然，这离不开科研人员们的反复计算和机械部队的提前探索，还有战斗人员的保护。”
“舰长，接下来是要让神机和泰坦挖掘岩壁，取下圣骸样本？”
“神机和泰坦抵抗不住这种浓度的崩坏能，哪怕漫长时间无限削弱了终焉之律者的力量，让原本能轮回星球，重置文明的权能内外皆失，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气韵和高强度崩坏能，一旦进行肢体触碰，依旧等同于正面承受大型崩坏爆发。”
“那就由我……”
幽兰黛尔手握从武装人偶化作圣剑形态的小幽，链接已然重连虚数之树，升格为本征世界的印卡国，准备强行切割圣骸。
然而华奕抓住了最强女武神准备挥剑的手。
“单纯使用暴力，只会刺激圣骸，让它从沉寂中苏醒，发展成能量对撞的场面，以你的实力消除已散去绝大部分威能，仅剩下气韵的高浓度崩坏能不难，但没法把它当成研究样本保存下来。”
在切割圣骸的同时，还需要设置一道足以压制它的封印，强行让圣骸保持沉寂。
幽兰黛尔没有那样的手段，绯玉丸、爱莉希雅她们也不行。
就算是承载重重水压，在深海之下撑起海渊城的能量护罩，覆盖范围庞大但单位能量不足，难以担此重任。
不过，华奕曾在量子之海世界泡旅行，于八重霞所在的世界泡里找到了外道六法，是极为强大的封印术式。
提瓦特旅行途中，若陀龙王沦为证明外道六法神威的例子。
地狱道、畜生道、人间道、修罗道、饿鬼道和天人道即为六道，华奕以六种律者权能催动外道六法，在符印出现的刹那，死寂无数年的星球便产生能量波动。
最初只是湖水涟漪的程度，但在场的顶尖战力们能感受到那些涟漪下隐藏着怎样的伟力，舰长以一人之力具现出六种律者权能，每一种都达到至深境界，仿佛六位度过悠久岁月，苦苦钻研自身权能的律者合力出手，彼此间配合的无漏无缺.....
毕竟，这六道截然不同，每一道均让绯玉丸和爱莉希雅感到愕然的力量，本就出自同一人之手。
偏偏华奕的神情依旧，呼吸平稳，明显并未动用全力。
两个呼吸后，似乎是彻底结印前的积蓄，也可能是在给圣骸反应时间，湖水涟漪这才化作广域能量尖啸，神机和泰坦的电子屏幕上当即出现一连串的红色文字，那是识别到超高强度崩坏能的警报。
比岩壁残存的终焉力量更高。
亲眼目睹圣骸，华奕已然确定了终焉权能是所有律者权能的总和，不但有已知的这些，还包括前后两个文明未曾出现的权柄。
毕竟本来崩坏会催生出怎样的律者应当是未知数，是逐火之蛾想方设法，让后世的律者权能与五万年前相同，从而占据情报之利。
崩坏囊括的不止理律、空律、雷律等权能，但最终指向的唯有终焉。
前者是零，后者是整。
因此，即便足足动用六种律者权能，也不一定能保证在质量上压制圣骸。
并未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因为过去了五万年而轻视仅剩下些许意蕴，几乎变成纯粹崩坏能的战场痕迹，华奕保持着谨慎，动用远超这块圣骸量级的崩2.3坏能催动外道六法，确保数量上的绝对压制。
同时有意放慢符印成形过程，给予终焉力量一定反应时间。
如果这种能量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亦或者尚未能实现定位，但绝对存在于月球某处特殊空间内的终焉之茧具备人类理念中的智识，应当能嗅到危险，做出反应。
在月球上出现异变，总比把圣骸带回圣芙蕾雅学园供科学家研究后，再爆发危机的好。
如今看来圣骸的确是死物，任由外道六法彻底挥泄威能，六枚符印形成几乎遮天的能量巨掌，一把将历经五万年岁月而不倒的岩壁截断，握于手心。。

第2540章 发现
 
一道道能量锁链纠缠，牢牢封禁岩壁，通过外力继续维持终焉残力的沉寂状态。
“为了确保样本多样性，再收集些其他地方的岩壁和月壤，残留有终焉力量的，以及没有力量痕迹的。”
目睹舰长大人频繁动用外道六法，将一道道足以制造大型崩坏的能量运用自如，除了让神机和泰坦的崩坏能监测装置不断发出警报以外，连一丁点能量浪潮都未曾涌向己方，众人越发明白华奕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能够承载终焉残力和岁月琢磨，异常坚实的岩壁被切割，古老的月壤被挖掘，尽皆成为研究样本。
其她紧绷神经，时刻准备战斗的女孩子，惊觉自己这一路走来，貌似只是个旁观者。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最终战场要么是在月球，要么位于终焉之茧所处的异度空间，你们可以四处转转，熟悉环境。”
听到华奕带着打趣意味的提议，幽兰黛尔一脸正色的摇头。14
“这种地方不适合分散行动，而且我们只有三个小时。”
琪亚娜也收敛了平日里的活泼好动，认认真真的传达科学家们的要求。
“舰长，科学部的埃玛姐姐、特斯拉姐姐她们都说收集到的样本已经足够多了，可以立即返回。”
“……”
华奕在收集圣骸，保持对外道六法封印下的终焉力量的观察，也在试着寻觅终焉之茧的坐标。
可以确定终焉之茧并不位于月面上，否则三大组织早就能扫描到，按照梅比乌斯、维尔薇的说法，那是唯有等到终焉之律者诞生后才会相对容易锁定的空间。
但如果不能提前找到终焉之茧，而必须先有终焉之律者的话，人类便要面对终焉降临，风险达到最大。
此前，凯文进行远程通讯，表明月球已经被清理一遍的同时，提出他可以借用圣痕计划强行成为终焉，藉此定位终焉之茧坐标，但那意味着无数人类将被圣痕计划波及，通过非正常渠道篡夺终焉权能的凯文自身，也将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社会秩序现在难得的维持稳定，不该轻易打破，而那位逐火英桀在五万年前就为人类战斗了无数次，没道理最后还要他做出牺牲。
于是，事先找到终焉之茧成为必要。
既然终焉权能是所有律者权能的总和，那自己尽可能凝聚律者权柄，是否能感受到茧的存在？
每每动用外道六法都是一次尝试，但华奕又不得不有所保留，避免崩坏误以为所有律者皆已降临，该轮到终焉之律者出场了。
他目前使用的权能不包括始源、炎、死和约束这几位现文明尚未出现的律者，哪怕有爱莉希雅这位前文明始源之律者和各种神之键可供参考，让舰长得到模拟律者权能的样例。
三个小时的时间稍纵即逝，饶是华奕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感知上，也没能发现蛛丝马迹。
想要从蕴含终焉残力的圣骸返本溯源，追索到支配这个世界的崩坏规则的终焉之茧，也如同天方夜谭。
太少了，残存的终焉力量几乎威能尽失，科学家们可以进行推理，还原本貌，但不足以成为定位终焉之茧的线索。
“嗯？”
听到华奕发出的轻咦，本就紧盯着他，生怕这位人类领袖在收集圣骸的过程中出问题的众人，顿感在意。
饶是以樱偏向寡言少语的性格，也不禁微微俯下身，降低重心，手掌按住由科学部根据维尔薇提供的图纸紧急打造，未来尚有改进空间的太刀刀柄，出言询问。
“舰长，有情况？”
“我发现月球周边存在的世界泡与圣芙蕾雅学园千界一乘观察到的截然不同，看来星球间的距离在量子之海内也有跨度，发散思维，虚数之树在不同星球同样应该由此存在距离。”
华奕的回答有所保留，但已然给予科学部实时通过全息投影关注月球状况的科学家们新灵感。
他并未透露的是，暗中高强度调动的空间权能感受到一处封闭式的世界泡。
就像把观星、月下初拥和八重霞带离各自所属的家乡时，世界泡就此进入自我封闭状态一般。
但可以确定那并非煌帝国等世界泡，千界一乘时刻对观星她们曾经生活的地方保持监测，华奕感知到的世界泡显然不在千界一乘已有数据内。
最为特别的是，他感受到其中氤氲着一缕无比熟悉，或者说，直接便是出自自己之手的力量。
不止于侵蚀之力，是那枚力量之种？
在被爱莉希雅获得前，力量之种先飘落到了月球周边的某个世界泡里？
还有一种可能，粉色妖精小姐并未参加月球终焉之战，在那之前便选择自我牺牲，她说隐约感受到一部分力量之种曾经取代自身回归840始源之地……
“既然月球是距离终焉之茧最近的地方，爱莉，你能感受到始源之地的具体方位吗？”
舰长大人很巧妙的抛出重要信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纵然科学部时刻保持关注的人类顶尖头脑们怀疑他有所隐瞒，也没能猜到具体是什么。
这是华奕希望促成的局面，免得再次兴师动众的行动，让太多人担惊受怕。
探索未知之处，其实还是他独自执行更保险，集体行动反倒需要分心保护别人。
爱莉希雅也没能猜到华奕有了找机会单独探索世界泡的想法。
“一直都可以察觉到与始源之地的联系，那里其实就是存放权能之处，用科学理论描述，应该是同时受到虚数之树和终焉之茧支配的虚数空间，但并没有因为来到月球就觉得离得更近。”
“毕竟律者核心本就是连接虚数空间的钥匙，如果动用权能有明显延迟，也就难以威胁文明了。”
温和安慰歉然的爱莉希雅，华奕笑了笑。
“此次考察行动圆满完成，收获颇丰，我们回去吧。”。

第2541章 会议室的讨论
 
发现从海渊之眼率队归来的华奕，带回大量沾染终焉之力的月壤与岩块，维尔薇本来不会对此产生热切的探究欲。
她参与了前文明对抗终焉的战斗，驾驶月光王座超负荷轰击终焉之律者，将其具备的部分崩坏能转化为常规能量，有效削弱终焉。
然而维尔薇自己也随着月光王座过载解体，在月外宇宙失去依托，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失去载具，沦为比大海捞针更夸张的宇宙浮尘，大工程师的结局本来已经注定。
是华奕的那枚力量之种救了她，作为与爱莉希雅关系极佳的朋友，力量之种早就分出一部分威能，专门守护维尔薇，令少女最后回归往世乐土，抵御住时间的磨损。
正面见识过终焉力量的维尔薇，对那种权能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相比起当场索要圣骸用作研究，她更加好奇的是华奕回答圣芙蕾雅学园后，会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这应该比静谧宝石、律者核心让人不安吧？
除了格位的特殊性以外，确确实实毁灭了文明的终焉之律者，就算是历经五万年的遗留，也理应能让对抗崩坏的组织谨慎对待。
那么，会不会像逐火之蛾组织关押樱的妹妹凛一样，埋下动乱的种子？
放弃继续建设深海螺旋工坊，指挥家维尔薇跟着华奕一行人返回圣芙蕾雅学园，表示无需任何女武神和科研人员驻留，靠着已经成型的喧哗兵装，足以自律守卫海渊城，若是三大组织不放心，再留下些神机和泰坦护卫就行。
数十分钟后，学园岛科学部，会议室里聚集了大量顶尖女武神、律者和科学家，留守人员确定舰长大人身体完好无损，并未在月球之行受伤后，方才放下心来，围着被外道六法封印的圣骸打量。
“第三次崩坏中，雷电芽衣曾在长空市动用律者权能，唤来雷柱击杀大型崩坏兽，那一击即便相隔千里仍能感受到惊天声势，但后来才短短几个月过去，长空市便进入重建阶段，崩坏能抑制装置很顺利的把残余崩坏能消弭了。”
无量塔姬子回忆过去，进行前文明终焉之律者与现文明雷之律者觉醒初期的力量对比。
特斯拉明白她的意思。
“可以将崩坏能抑制装置当成加速崩坏能消弭速度的机器，在无人干扰的自然条件下，就算过去数十年也不一定能抹消律者残留的力量。比如爆发第二次崩坏的西伯利亚，记得布洛妮娅小时候就生活在那儿？应该看到过大型崩坏过后恶化的环境条件，那还是在塞西莉亚抽干浑身血液消除西伯利亚高浓度崩坏能的情况下。”
“但数十年无法抹消，用更长的时间就可以了，像武装人偶世界泡，那曾是前文明的穆大陆，被岩之律者的权能吸入黑洞，流落到量子之海，我被舰长送过去时，发现几乎完全没有崩坏能残留，在武装人偶的记忆里，那里很早之前就没有崩坏能了。”
埃玛也分享了情报。
“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推算，将千年视作律者力量自然消弭的需求时间，也与终焉相差几十倍，如仪器所示，圣骸上残余的崩坏能量级依旧触目惊心，这种估计还保守了。”
众人相互交流想法，无不因终焉之律者的力量面露慎重。
将身体控制权交给指挥家维尔薇，自己回到意识空间里旁观事情发展的恶人小姐，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理解终焉的强大，更明白圣骸值得用最小心的态度处理。
怎么感觉和当年其她维尔薇共同决定将自己关押如此之像？
当然，身为最天才的维尔薇，恶人不会把自己与一个死物画上等号，哪怕那是终焉留下的痕迹，但她突然能理解当年指挥家的隐忧了。
啧，这不代表我会摒弃前嫌，和她们交好。
会议室里的少女们大脑飞速运转，德丽莎盯着华奕。
“舰长，科学部这边的意思是把圣骸留在本部，而不是像普通实验素材那般分别运输到天命和逆熵的各个基地，这并非藏私，顶尖战力都聚集在学园岛，一旦发生意外可以及时支援。”
“没问题，我许可了，以后让天命和逆熵想要研究圣骸的科学家来科学部便是。”
华奕干脆点头，对此并没有意见。
他不会因为有外道六法封印圣骸就简单的把这东西当成无害物，随着科学研究推进，注定会一点点解除封印，风险也会随之提高。
可倘若连终焉之律者的残留都不敢面对，还谈什么将之跨越。
只是，总觉得德丽莎的眼神有点怪异。
何止是德丽莎，还有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她们，都以一种莫名的目光打量自己。
“.～怎么都盯着我？有话直说好了，琪亚娜你不是跟着我一起去了月球吗？全程参与行动，我确实没有受伤不是么。”
“舰长确实一直压制着圣骸，只是……”
琪亚娜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德丽莎说出了大家都想说的话。
“现在没受伤，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受伤，我还记得静谧宝石的事呢，舰长强行触碰宝石，暴力引导其中的创生力量，硬抗死亡之力的攻击——现在不会重蹈覆辙吧？为了亲自验证圣骸的危险性，故意以身犯险。”
“当然不会。”
“我们还是不放心，舰长要保证不许胡来。”
“行，我保证。”
人类顶尖头脑和顶尖战力们，现在却担惊受怕着。
怀着好笑与感动，华奕做出承诺。
“我保证不会瞒着你们擅自刺激圣骸，这些东西本就要尽数放在科学部地下实验室，距离人工地脉最近的地方，以星球级的工事确保终焉残力被完全压制，如此便可以验证人工地脉的作用，也能将风险降低到最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