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之神的我正在全力散播福音」「作者：猫的眼镜」

「书籍简介：告白失败的我成为了美少女之神（学徒），还得到了把人变成美少女的黑色小本本？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当然是把兄弟的名字写上去啦！
我要成为新世界的卡密！

[卷名] 第一卷

扉页 告白失败只是开始！

　　“凛花同学！我喜欢你！请试着和我交往！”
　　茜色的斜阳染红了纷飞的落樱，娇羞的“少女”抚弄着黑色的长发，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吃惊地看着我的脸。
　　我说出来了啊，在老旧的体育馆后方，我鼓足了勇气向这所学校唯一的校花告白了。
　　“凯，我觉得我们还是当朋友比较好哦。”
　　“少女”的声音纤细、清脆如同鸟儿的鸣啼，但这话语对我来说，却如同死神的喃呢。
　　我感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不争气的眼泪开始打转，厚重的镜片上泛起雾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是啊，我被拒绝了啊…我果然还是配不上校花嘛…明明那么的喜欢…
　　第一次有了如此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可为什么…“为什么呢”…
　　当我察觉到自己的心声被无意识的说出口时，背着双手的谭凛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贴的好近，我甚至能闻到凛花身上的香气，“少女”伸出细嫩的手臂，用衣袖为我拭去了脸上的泪。
　　“笨蛋凯…”
　　“少女”娇斥。
　　“我们可是男校啊，我只是喜欢穿女装而已。”
　　…………
　　………
　　……！

第一页 成为美少女之神（学徒）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这不堪回首的回忆，我从梦中惊醒了。
　　虽然是用了“惊醒”两个字，但是我身处的这片黑不拉几的奇怪空间怎么看都不是我自己的卧室。
　　这里虽然没有光，但是我却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我自身就是光源。
　　难道是二重梦境吗？我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陀螺，往地上一转。
　　恩？我口袋里为什么会有陀螺？
　　“不用多想了！常凯少年！”虽然苍老但又洪亮的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猝然地穿透了这片漆黑的空间。
　　虚空之中一位穿着白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的向我走来。
　　“这里就是你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常说的梦境，而老夫我则是来帮助你的神明！”
　　神明？那可厉害了。
　　这个展开我太熟悉了，按照小说的套路，难道是要带我进入修真之道，历经磨难最终超凡入圣，位列仙班吗？
　　不也有可能是我的身体已经嗝屁了，作为补偿打算送我一个外挂，然后穿越到异世界开始装逼后宫之旅吗？
　　那么这次是哪个呢？
　　按照套路，这位老仙人应该能够读取我的心思，做出解答才对…盯…
　　“常凯少年，你为什么挤眉弄眼地盯着老夫不说话？难道说，你不仅对女装美少年感兴趣，连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也在守备范围之内吗？”
　　“没错，我就是喜欢老先生你这样熟过头的——个鬼啦！为什么我非得喜欢一个臭老头不成？”
　　“啊，性取向正常就好，作为老夫看中的接班人，你可不能是个gay啊。”
　　“接班人？”
　　“没错啊！常凯少年，你可知道老夫是谁吗？”
　　我盯着这个西方人长相的白胡子老头，略一思忖。
　　“您是甘道夫？难道中土又有劫难要发生了？”
　　我推了一把眼镜，酝酿了一下情绪——啊，该死的索伦！这一次一定要销毁魔戒！让他彻底消亡！
　　“不是，老夫可不是那种剑杖双持的狂战。”
　　“啊！我知道了！您是邓布利多校长！”
　　我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闪电伤疤——这样吗！伏地魔又带着食死徒来搞事了吗，罗恩拿我的AK47来，那玩意可比魔杖好用多了。
　　“不，老夫我也还没死呢。”
　　“我放弃，猜不到，老先生您就直说吧。”
　　我一摊手表示放弃。
　　“听好了，常凯少年，老夫正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神啊！”
　　哇，唯一神牛逼！
　　“耶和华？安拉？”
　　“都不是，老夫正是美少女之神！哈～～～～～～～～～利路亚！”
　　“……（盯）”关爱智障的眼神。
　　“……”
　　“够了，这是什么傻X梦境，我要起床！为什么我做梦会梦到一个精神失常的老头？既然是美少女之神至少也得是个美少女才行啊！”
　　我开始抽自己耳光，试图把自己打醒，我才不想继续陪着一个老疯子扯皮。
　　“少年，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尊重老人吗，你怎么可以无端端的就说老夫是神经病。”
　　老先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阻止了我的自虐行为，让我很是感动。
　　“也对，这个是我的梦境…对不住了老先生，其实疯掉的人是我，您只是我陷入疯癫的大脑臆想出的人物。”
　　“哎呀常凯少年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听完老夫说的话，醒来之后便自会相信的。”这老先生要是不说胡话的话，倒是个慈眉善目的主，神叨叨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去世的爷爷。“作为这个世界的唯一神，美少女之神的使命，就是使用美少女笔记的力量，改变不幸之人的命运，散播幸福。”
　　这个世界的唯一神居然是美少女之神也太特么随便了吧！这个世界完蛋啦！
　　“那么这个美少女笔记是什么？难道是‘月老小册’一类外挂吗？”
　　“你别跳戏了啊，大大会不高兴的。”老先生立马捂住了我的嘴巴，四处张望的样子似乎在提防着什么。“名字被写在美少女笔记上的人，都会变成十七岁的少女，不止是外貌，连内心都会变成配得上外貌的正牌美少女啊！同时还会改变命运，从此变得幸福！这正是美少女之神带来的福音！”
　　老先生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激昂的挥起了手臂，像极了在演讲台上开动员大会的革命家，只是这片漆黑的空间只有我这一个出不去的听众。
　　反正梦这种东西，醒来就忘得差不多了，那么把现在当成一场荒诞的滑稽戏就好了。
　　“那么笔记呢？”我试着推动滑稽戏的进程。
　　“就是这本！”
　　在小叮当掏出道具的音效声中，老者从身后拿出一本课本大小，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用怪异的白色字体写着【Death Note】，但是【Death】部分被毛笔划了两道墨黑的删除线。
　　“你从哪儿掏出这玩意儿来的啊？四次元菊花吗 ？而且这个不是死O笔记吗！”啊，原来我的名字叫夜神月吗？老先生您是不是很爱吃苹果？
　　“笔记本的外观不是重点啊，常凯少年！老夫以人格担保，这本就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笔记！”老先生拍打着这本怎么看都是死O笔记的美少女笔记，打开扉页伸到我面前，还附上了一支马克笔。
　　扉页的第一行写着，持有人：_______  。
　　“难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在持有人这一栏签字吗？”
　　“只要签下了名字，你就算是老夫的徒弟了。”老先生注视着黑暗的远方，语气惆怅，“老夫当了太久的美少女之神了，lei了，等你通过了考核，成为了正式的美少女之神，我也就该歇了。”
　　但我怎么觉得写下名字的那一刹那我就会死于心脏麻痹，老先生您不是在玩我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我？美少女之神，难道不是谁都行的吗？”
　　“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东西，成为美少女之神是需要条件的！而你，长得就跟老夫年轻时一样…”
　　说着老先生递给我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上面的年轻人看上去就像穿着男装的美少女。
　　“这是我年轻时的照片，美少女之神的传承者至少也得有这种程度的颜值才行。”
　　吃惊！
　　这位老先生居然知道我的秘密，不愧是我梦中臆想出来的人物，就算伪装也无法骗过他的眼睛吗？
　　说起这个秘密我就感到难堪，虽然是男人，但是我长着一张相当女性化的面孔…只看面部长相的话，我应该是SSR级别的美少女。
　　为此，我才会戴着这副又大又厚的大框眼镜，只为配合刘海遮挡这幅尊容。
　　“居然是因为这个？不对啊，你一个西方人设的老头年轻时为什么会是一副东方人的长相啊？仔细一看还与我有八分相似…”
　　“是岁月雕琢了我的容貌……”
　　“岁月还能改变你的DNA吗？”
　　说到底成为神明的条件居然是颜值，这个世界的神真的是随便过头了。
　　虽然很担心心脏麻痹，但是为了使这个滑稽戏的剧情能够尽快推进下去，早点结束好让我真正醒来，我还是签下了这个奇怪的卖身契。
　　持有人：常凯
　　写下名字的瞬间，我的身体开始“噼咔噼咔”冒出小星星，简直如同魔法少女变身。
　　不好的预感充斥了我的大脑。
　　遭重了！

第二页 梦限少女常凯登场！

　　虽然没有心脏麻痹，但是我却变成了女生。
　　上身的睡衣被新生的欧派撑起，但是下身的睡裤和短裤又因为腰身缩水有向下滑落的趋势，最终卡在了盆骨的位置，露出了平坦的小腹……虽然是这么说了，其实我因为胸部太大的原因，看不到自己的肚子。
　　大意了，这个老先生之前说过【写上名字的人都会变成美少女！】来着，怎么光想着心脏麻痹的事情了。
　　“讨厌啦！快把人家变回去！”
　　哇，真是要死了，这个娇滴滴的语气是什么鬼情况！啊，好恶心，为啥我说话会是这种腔调？难道是因为【连内心都会变成配得上外貌的正牌美少女啊！】的原因吗？
　　“不要慌张，常凯少…女。你是在梦中签订契约的，所以也只会在梦中变成美少女。老夫向你担保你醒来之后仍然可以见到你的小常凯。”
　　原来如此，本章标题的梦限少女是梦中限定美少女的意思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去玩致郁虐心的WIXOSS卡牌游戏呢。
　　“师傅！请问成为了您的学徒之后，人家具体要做什么？”
　　我举起手，如同乖巧好学的优秀学生一般提问，当然一切都是为了推进剧情。
　　“哦吼吼，终于肯认老夫这个师傅了吗？听好了常凯少女，我们美少女之神的考核，为期一年，这一年内你需要使用笔记改变12个不幸者的命运。”
　　说着他又拿出一支笔交给我，这次是一支铅笔。
　　“马克笔一旦写下就不可涂改了，但是这支铅笔却可以随时擦掉的。如果目标刚开始不愿意接受你的福音，你可以先用铅笔给他一个试用期，等对方下定决心之后再换成马克笔。毕竟我们是神明，还是很人性化的，不能无视人们的感受啊。
　　但是要注意啊，只有马克笔写下的名字才会计入成绩，而且每个月都需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就是说，即使你第一个月就达成了十二人的目标，你之后的十一个月还是每个月都需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妈耶，虽然让不幸的人脱离困境是个很伟大的事情，可要是被人知道我能直接把人变成美少女，怕不是要被抓起来送到研究所解刨。
　　“师傅～那如果达不成目标呢？”
　　“哈哈哈，问题不大，命运将会逆流，你的余生都会异常悲惨，甚至可能当场因为太过倒霉而惨死。”
　　这个要慌，这问题不是超大吗？
　　而且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在我签字之前说清楚，说好顾及人们的感受呢？难道我不是人吗？
　　多么恶毒的神明啊，我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被骗了，白白当了他的业务员。
　　越想越气的我，打算把这个诈骗犯老头的名字写上去。
　　“师傅～师傅～，写名字有什么条件吗？您看同名的人这么多，还有其他国家的语言呢。”
　　“你只要想得起对方的名字和长相就能写，其他语言音译成汉字也没关系，关键在于这个名字能否在你的脑海中和这个人联系起来。”
　　哟西！那就成了！我扬起马克笔，在第二行大刺刺的写下“哈利路亚”四个大字。
　　下一瞬间，师傅也被神圣的白光所覆盖，“噼咔噼咔”地冒着小星星，身形也在快速缩小。
　　“愚蠢！”在华丽的变身特效之中，穿来少女轻蔑的呵斥声：“老夫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了，但是老夫没有说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夫只要被你在梦中写下名字，那么在现实中就不会再受到影响。”
　　原本至少一米八的师傅缩水到一米五，白色的长袍稀稀拉拉的拖到地上，一只白毛萝莉从宽大的袍子里头冒出个脑袋来。
　　梦限少女哈莉露娅登场！
　　“常凯少女啊，你毕竟还是图样图森破！”说话奶声奶气的萝莉，以着身经百战的长者语气说话，形成了一股所谓的反差萌。
　　但是欧派太大太碍事的原因，师傅跑到我跟前的说话，我低头却看不到她的人，只能感受到她的手指在戳我的肚子…别戳！好痒！——欧派真是麻烦的存在，欧派只需要存在于比村老师的画中就够了！
　　“师傅，差不多可以结束这场喜剧了吧。”
　　连续两页都是男高中生和他臆想的老先生在对话的书，会把观众姥爷给劝退的啊！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人有会对男高中生和老头子变的美少女感兴趣吗？
　　什么，有吗？那可真糟！快点个收藏吧。
　　“常凯少女你太急了，老夫可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在你的梦中的，抓住机会有什么问题都问清楚比较好。不过你既然没什么想问的话，我就再提醒你一点好了。
　　这本笔记虽然是这个样子的，但却是有灵性的神器，不但无法破坏，而且只有作为持有人的你才可以书写，所以你要记得随身携带啊。”
　　我蹲下来才看到这只小巧的白毛萝莉，她丝毫不顾及滑落下来的长袍，露着白嫩的颈脖子，一边老神在在说话的样子煞是可爱……医疗兵我要输血，这老头子变的美少女好萌哦！
　　居然对老头子变成的美少女产生了性趣？我真是太糟了。
　　“我知道了师傅！我一定会通过考核的！那么可以让我抱你一下吗？就一下！”
　　“哼，常凯少女居然对老夫这么痴迷吗？就看你表现了，届时如果能达成第一个目标，老夫以这副姿态给你点奖励也不是不行。”这么说着的师傅，还调皮的把领口往下拉了拉…但是那种萝莉平板怎么拉都是看不到沟的，“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把鼻血擦一下，赶紧回归现实去。”
　　说着师傅打了个响指，我便感到思绪逐渐远去了。
　　…………
　　………
　　……
　　再次从梦中惊醒，看到的是卧室熟悉的天花板，再一看闹钟，早上8点，还行，不算太晚。
　　我拿出睡衣口袋里的…噢，这次已经没有陀螺了…所以现在是在现实世界了吧？
　　因为做了个非常傻X的梦，所以我的脑袋现在非常混乱，和别的梦不同，这个傻X梦境留下的记忆非常清晰。
　　伸展了一下身躯，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顺便检查了一下身体，恩很好，我既没有失去小常凯，也没有长出碍人的欧派。
　　家里的肥猫橘子见我起床了，就一直在脚边喵喵喵的叫，催促我准备它的早饭——这只死橘猫一年前还是个粉可爱的小奶猫，现在都特么胖成啥样了？
　　给它倒完水和猫粮，我揉着脖子回到了卧室。
　　下一刻我就傻掉了，当我认为一切都只是在做梦的时候。
　　一本黑色的小本本，稳稳当当的放在我的桌上。
　　【 D̶E̶A̶T̶H̶
　　NOTE】

第三页 猫娘橘子大爷

　　翻开这本黑色笔记的第一页，我感到自己手抖在颤抖。
　　持有人：常凯
　　哈利路亚
　　也就是说，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真的不是把我的小陀螺给弄丢了吧？
　　如果我不能每个月把一个倒霉催变成美少女来改变命运的话，我自己就会变成一个终极倒霉催。
　　那么我要去哪儿找这个倒霉催呢？说到底什么程度的转变，才能够称之为改变命运呢？
　　“喵喵”
　　就在我坐在书桌前拿脑袋磕着桌面苦恼的时候，橘猫…不…橘猪橘子又来烦我了。
　　吃喝刚才已经准备好了，大概是让我去清理猫砂？
　　真讨厌，真想把它丢出去。
　　不，仔细想想好像已经丢出去过好几次了，结果它自己又跑回来了。
　　在这货的眼中我这个主人究竟是什么，会走路的喂食器，会铲屎的四脚兽吗？
　　“喵喵”
　　见我不理它，居然自顾自地跳到了我的膝盖上…特么好重啊，不是说猫都是虚胖吗…
　　当我瞄到桌面上摊开的美少女笔记本时，一个不得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不断的放大。
　　我想到的是巧克力活泼的元气感，香子兰静谧的成熟感…我想要猫娘啊！
　　为什么？我想要只猫娘而已！
　　我拿到了美少女笔记本！我家的橘猪还这么丑！
　　我就是单纯的想把它变成可爱乖巧的美少女猫娘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不奇怪吧！说到底这也是个实验，测试这个笔记本是否对动物有效。
　　没错，这只是实验，是为了更好完成考核指标必要的实验！
　　我推了推方框眼镜，眼神中满是科研人士才有的探索冲动，手指紧握着的铅笔落在了笔记本上。
　　第三行，橘子！
　　“喵喵·喵！！”
　　橘子当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喵叫声，浑身上下开始爆出隆起的肉团，慢慢演化成人类的四肢…场面十分的猎奇…狗屎，该不会闹出猫命来了吧。
　　仔细想想人变成美少女，这个肉量上并不会差太多，但是一只猫变成人的话，似乎有点膨胀过度。
　　但是现在擦掉橘子的名字，会不会导致它进化中断，停留在这副扭曲的肉团模式下？
　　糟了，连白色圣光和小星星都很稀薄，而且这个速度太慢了。
　　橘子膨胀的肉团让我想到了爱德华和阿尔两兄弟炼成他们老母亲的场景。
　　这时在地上扑腾着名为“橘子”的扭曲生物突然高高跃起，已经成型的人型腿部，重重的踢在了我的额头上。
　　没错，额头，可我特么是站着的啊？这是蹦了多高？
　　这么想着，我被这一jio踹的昏迷了。
　　好后悔，虽然橘子又胖又难看，但是我也不希望它惨死啊……
　　那是前年的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
　　有人在我家门口丢了一箱四只小奶猫，虽然用毛毯盖住了，但是这点温度根本没办法帮助它们活下去。我和老爹把它们抱回家费尽心思的照顾，但仍然只有一只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就是橘子，我老爹说它的命，是被它的三个兄弟姐妹们续下来的。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故事，每年冬天冻死在外头的大猫小猫可多得去了，但是面对三个幼小的生命离去，我们仍然会感到伤感。
　　橘子就是这样进入我们家的，小奶猫时的橘子非常可爱乖巧，它给我们这组单亲家庭带来了快乐，这份快乐持续了大约6个月。
　　……然后它就膨胀了。
　　等我和老爹反应过来想控制它的体重时，这只该死的短毛橘猫已经把自己吃成了一头猪，无解肥的那种，已经减不下来了。
　　啪，啪，啪。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打我的脸。
　　“喂！醒一醒！”
　　啪，啪，啪。
　　妹的，这连环巴掌打的还挺重的，硬生生的把我给揍醒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躺到床上去的，一位橘色长发的吊角眼少女坐在我的床沿。
　　她身上穿着我的T恤，似乎觉得不够安全，外面又套了一件运动服，下半身则穿着我的运动短裤，一条猫尾巴从短裤里伸出来，警戒的竖着。
　　这就是橘子没跑了吧，可惜并没有猫耳朵，只有耳朵形状的头发。
　　“哇，你终于醒啦！真是吓死老子了！”
　　“橘子？”试探性的提问。
　　“恩，老子确实是橘子。”
　　“橘子你没事啊！”
　　先不提为什么会说话，主语为什么这么粗鲁？
　　仅仅是它…她还活着这一点，我就要对仁慈的上苍感恩戴德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习惯性的想要去摸橘子的脑袋，但伸出的手臂却被它一巴掌打到了一边……这可能是对于我草率的将它变成人类怀恨在心吧。
　　“抱歉，我没想到动物变身时会有这么大的痛苦。”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应该好好道歉吧？
　　“倒不是这个原因，要是能变成人类的话，我多少痛苦都能承受的住。只不过，老子从以前开始就很讨厌你摸老子的头啦！”
　　果然那个过程非常痛吗，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我的行为太武断了…
　　“你这家伙，难道在后悔，自责把老子变成人类吗？别自作多情了，老子我现在爽的一比！要说有什么不爽的话，就是老子为什么变成人类是个娘们？老子可是公猫啊！”
　　说完橘子还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欧派，恩，这种无防备的色气动作，瞬间给我的小常凯进行了莫约40%NP的高速充能。
　　所以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猫啊？动作粗鲁，语气也这么粗鲁，说好的可爱乖巧的猫娘呢？
　　“因为我这本笔记本，原本只能把‘人’变成‘美少女’啊…根据神明的说法，只要名字写在这本笔记上的人，都会变成美少女并且变得幸福。”
　　“啊，但是老子并不是人，所以变化过程才会特别痛苦和漫长吧？”
　　听到橘子说到特别痛苦时，我的良心又一次受到了谴责，我是因为讨厌它才会把它的名字写上去的啊，真是太丑陋了。
　　心痛，我扣住了少女的肩膀，正视着她的紫色的眼眸。
　　“橘子，这件事情我是真需要向你抱歉——”
　　“老子说了不需要道——”
　　“你听我说完啊！我其实是因为讨厌你又肥又丑，还特别烦人才会把你的名字写上去的啊！”
　　“……我知道的啊，准确的说是变成人类之后我才察觉到的。”橘子没有再一口一个老子，她普通的语气中带着热忱：“你给我听好了，常凯！不管是我作为猫，还是作为…现在这副娘…女…女孩子的样子…你已经给了我两次新生的机会了。否则的话，我在作为‘橘子’进入这个家之前，就冻死在大雪之中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和你爹永远都不需要向我道歉，明白吗？——啊，虽然刚才确实快疼死老子了。”
　　是这样吗？变成人类之后，头脑和感情都获得了提升，比想象中还要懂事，这也是另一种乖巧吧…只不过你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不就更加愧疚了吗？
　　“我决定了，再也不会把动物的名字，写在这本笔记上了！”
　　“我倒觉得对于动物来说的，能变成人类是好事情呢。”
　　“只是因为你成功了，所以结果上来说是好事情啊…等老爸回来跟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上个户口…要是不介意的话，那个，就当我妹妹好了。”说到妹妹的时候，我确实脸红了。
　　“哈，那老子岂不是要喊你欧尼酱嘛？欧～尼～酱～？”
　　明明是个一口一个老子的公猫变成的美少女，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妹妹这个设定嘛。
　　说起来，橘子这样算不算是改变了命运的人呢？
　　虽然改变了命运，但是不是人算不算指标的…总之之后把橘子的名字用马克笔勾上吧。
　　“大叔他是女性恐惧症吧？变成人之后，以前经历过但是不理解的事情，现在也都能理解了。大叔他果然没办法应付女性吧？我现在这样子不要紧吗？”橘子说的大叔，自然就是指我老爹了。
　　我老娘生下我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之后，深感自己被抛弃的老爹非常受伤，从那时起便患上了“一站在女人面前就头脑一片空白，无法行动”的心理疾病，甚至连他儿子不戴眼镜的样子都不敢看——据说我长得特别像我娘。
　　“我倒觉得，这是个治疗他的机会，慢慢接触的话，总能解开他的心结。”
　　老爹他也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被我娘抛弃的阴影之下，必要时刻，还能下点猛剂。
　　我看着手上的美少女笔记如此想道。

第四页 真空猫娘无敌凉快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一直都是后知后觉的类型。
　　但是橘子大爷从下楼开始，到一起吃了顿早饭，再到现在坐在沙发上，她都处于一个非常扭捏的状态。
　　我常凯就是再迟钝的人，差不多也该注意到她是什么情况了。
　　没错，橘子她…
　　“橘子…你该不会是真空状态吧…”
　　啊，直接的说出来了，明明打算问的委婉点的。
　　然后我就眼看着我家的猫，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根，紧捂着脸羞涩的点了点头。
　　妹的这家伙好可爱哦，虽然过程猎奇了一点，但是又丑又胖的橘子能变成这个级别的美少女真是太棒了！猫娘赛高！妹妹赛高！
　　但是真空什么的还是太糟糕了…可我们家是父子组合的单亲家庭！女士内衣这种东西，完全不存在的！虽然我长得很可爱，但是并没有女装的习惯。男式内裤肯定是不能给她穿的，而且她要是愿意穿的话，她在我昏迷的时候就该穿上了。
　　于是我拨通了我手机里唯一一个女性·朋友小海棠的电话。
　　为了防止奇怪的断句产生奇怪误解，所以我专门标了个点。
　　“委座？大早上的有什么事情？”
　　委座是我的绰号，至于由来也挺明显的，当然我很讨厌这个称呼啊！
　　毕竟我的头发非常茂密，完全没有变成光头的可能性。
　　“我可爱滴小海棠呀～凯哥哥想问你借点东西～”
　　“哇！好恶心，别这样说话…（干呕声）…要借什么？”
　　“借两套女性内衣。”
　　“去死吧！变态！”
　　电话被愤怒的挂掉了，小海棠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问一下前因后果呢？
　　于是我又拨通了另一个死党赵兆的手机号。
　　“我的好兄弟，赵兆～”
　　“委座？啥事。”
　　“特么你怎么也叫我委座…借我点东西～”
　　“恩？借什么？”
　　“女性内衣。”
　　“行，我现在给你送来——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神经病啊，为什么会问我借女性内衣吗？我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哎呦，还跟我装，你不是跟我说起过，你偷过隔壁王妈的内裤吗？”
　　“你记叉了！是王妈女儿小百合的内裤！而且不是偷的！是风吹过来的！”
　　“那不更好吗？就那条了！”
　　“还回去了啊！哦不是，被小百合当面火化了。（抽泣声）”
　　“行了，兄弟，我现在十万火急，请马上到我家来集合。”
　　“不去，多好的周末，我要在家玩RIDDLE JOKER。”
　　“我这里有妹子，活的那种。”
　　“报告委座！赵兆正在路上！呼～哈～哈～”
　　接着从手机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难道赵兆这家伙在狂奔吗？
　　可爱的女生是男生的源动力，是男高中生们维持男高中生这一形态的稳定剂。
　　但是男校的男生们，他们没有源动力，也接触不到稳定剂，他们青春期是压抑的。
　　当这份压抑到达极限，他们便不再是单纯的男高中生了，他们有的变成了变态，有的变成了基佬。
　　而我的好兄弟赵兆就是成为了变态的那部分人，他曾经是个热爱篮球的阳光运动少年，如今却在男校压抑成了究极的色情狂，可怜的孩子，男校简直是泯灭人性的地狱。
　　至于我…我只是使用了名为“谭凛花”的剧毒稳定剂…不行，我不想再回忆这个了。
　　我家的二层小农房位于城郊结合部，按理说早就该拆迁了。可当时村里的大家为了获得更多的拆迁款，选择了集体装修改建，加上当初承包这项工作的老哥是个难得鬼才，愣是把原本的农房改建成了一栋栋高档的欧式别墅——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把开发商给吓跑了。
　　那位鬼才靠这片别墅式农房作为自身的名片，在几年内就飞黄腾达了。
　　这事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是现在还会有建筑专业的学生跑来这里观摩那位鬼才的杰作。
　　赵兆也是村里的人，他家过来也不远，加上他开着疾跑加速节省的时间，我估摸着差不多该到了，便拿着美少女笔记在玄关门口等候。
　　没错，我拿着笔记本呢，我想让我的好兄弟变成美少女去帮橘子买几套内衣回来啊，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
　　那个象征着**的猴子，浑身肌肉的类人猿，会穿衣服的山地大猩猩，“哧啦～”一声在我家大门口来了个急刹车。
　　当然他并没有车，“哧啦～”一声是他的鞋子的胶底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他没有第一时间进来，而是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整了整自己的休闲服，然后将他的苹果手机当成镜子，骚包的向上捋了捋他的飞机头，这才满意的进了门。
　　擦肩而过时，我才看到他飞机头上的发梢还染红了，明儿怕不是要被教导主任按在地上摩擦。
　　我合上笔记本，无视了身后“卧槽，委座我身上怎么在发光啊？”的惊呼声，奸笑着的关上了门。
　　说起来赵兆这种肌肉猛男变成美少女会不会也是满身肌肉？该不会是龙舌兰姑娘这种怪物吧…我小心的转身，防止看到不堪入目的姐贵…偷瞄…。
　　唔，还好。
　　因为身体缩水导致衣服显得很宽大，红色发梢的短发少女正在收紧他的裤腰带防止裤子掉下去。
　　只是这个女版赵兆笨蛋一样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高兴的。
　　而橘子大爷正歪着脑袋从客厅里向这边偷瞄。
　　“常凯！这是你干的好事吧？诶嘿嘿嘿……”明明是质问的语气，不知为何后面就开始诶嘿嘿嘿了。
　　不好，仔细想想的话，把这种色情脑变成女性，总觉得是对地球全体女性的侮辱……
　　“听好了赵兆，其实我掌握了把人变成美少女的神力。”
　　没错这是神力，我现在可是美少女之神（学徒）啊！
　　“马季噶？那我还能变回去吗？…哇！好小！”
　　赵兆正在假装很热，然后拉开领口偷瞄自己胸口。
　　“咳咳，可以是可以，但是目前我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交给你…说实话我现在在考虑是否应该交给你了…你特么能不能自重一点。”
　　“抱歉，委座，我突然想上厕所，借一下洗手间！”
　　这家伙太好懂了…其实我也稍微有点想看。
　　看到女版赵兆一溜烟的跑进了洗手间，橘子从客厅凑了过来。
　　“欧尼酱，不是说再不把动物的名字写上去了吗？为什么老子看到一只红毛大猩猩变成了美少女？”
　　橘子还真叫我欧尼酱了吗？但是欧尼酱和老子这个称谓真的非常不搭……
　　虽然很像大猩猩，但是那并不是真的大猩猩好吧。
　　不管怎么说把赵兆看成大猩猩，对于真正的大猩猩未免太失礼了！

第五页 赵兆！不做色情狂了！

　　关于赵兆小姐在洗手间里究竟干了什么，本书作为第一人称视角的载体，我没有去偷看的话，自然没法描述。但是我可以说的是，这货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眼角挂着泪水，脸上是大写的满足，连皮肤也变得饱满锃亮，就像一颗刚刚剥了皮的水煮蛋。
　　“感谢您！常凯！我这一生都会追随您的！”
　　不知为何她说着敬语还感动的拍打着我的肩膀，然后抹了抹手，留下了令人在意的水渍。
　　“啊，我什么都没做啦，这个是刚才洗手的水，你不要想多了。”
　　“你这个解释不是更让人在意了吗？都变成女孩子了，你就不能有点节制…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矜持，你就不能矜持一些？”
　　我看了看手头的笔记，说好的内心会变成符合外表的真正的美少女呢？还是说美少女笔记的神力都改变不了色情狂的内心？
　　“人不可能阻止指甲生长....同样的，人也不能压抑自己与生俱来的冲动！”
　　还是请你压抑一下好吧，话说你是想要平静生活的普通上班族吗？
　　“恩？委座！这位娇羞的美女就是你说的‘活的美少女’？（星星眼）”
　　赵兆终于发现了因为真空尴尬，而静坐在客厅的橘子，她搓着手就凑上去了，但是橘子明显不是很喜欢这个散发着色情狂气息的少女。
　　不，仔细想想的话，就算是作为猫的橘子，也不喜欢作为原版的赵兆。
　　“别过来！离老子远点！吓！”
　　面对尾巴都炸毛了的橘子，赵兆只能悻悻地坐到了我倚靠着的沙发上。
　　恩，从侧面看的话，女版赵兆的胸部还真是有够可悲的，只比小海棠多了点起伏。
　　反过来说，连色情狂的性转都比小海棠大一些，小海棠…真是愧为女性啊。
　　“她是橘子，就是我家那只的橘猫，今天早上刚刚得到神力的我，把她变成了美少女。”
　　“哦哦！猫娘？那不是很棒吗！”
　　赵兆这个的适应性真的是很可怕啊，该说不愧是笨蛋吗？
　　“其实是公猫来着…我说为什么公猫变得美少女，都比你有羞耻心嘛？”
　　“人类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有‘羞耻’之心啊！”
　　这次是普奇神父吗？明明名字叫赵兆为什么这么尽是些反派BOSS的名言？
　　“求求你正常点，要不是有事情要你帮忙，我早就把你变回去了。”
　　“等一下！…我…我还没玩够哦！”
　　“少女的身体可不是色情狂的玩具，不行，我果然不该依靠你！”
　　“跟你这种摘了眼镜就能和美少女见面的家伙不一样！我可是被男校囚禁的野兽！你又怎么了会明白！”
　　这家伙，为什么说的好像我没事就摘了眼镜对着自己YY似得？虽然我超可爱，但是这种设定我一点都不高兴好吧！
　　再想一下的话，把这种家伙放到女性内衣店里去…简直就是把一直披着羊皮的狼丢进羊圈里嘛！
　　“赵兆，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果然是最差劲的人选，我打算把你变回去啦！你这个女性公敌！”
　　翻开笔记本，我扬起了手中的铅笔…笔杆上的橡皮擦！
　　再见了！平胸的美少女赵兆！
　　“不行！”
　　可怕，她明明不知道笔记本的作用，但是本能地看穿了我的意图吗？赵兆伸手来抓住笔记本，试图阻止我擦掉她的名字。
　　原本站靠着沙发的我，被她这么一拽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赵兆。
　　这个展开！难道是传说中的幸运色狼事件！？
　　对象还是个色情狂变成的美少女？
　　这么想着的我，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她的“铁板”上。
　　“噗啊！”
　　正常人的胸骨被头槌，导致胸腔的空气被砸出来的话，差不多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噗！”
　　正常人的脸颊被美少女的拳头挥击时，差不多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总之我被她反手一击勾拳砸倒在地，差点连眼镜都飞掉了。
　　“啊！抱歉啊委座，我下意识的就挥拳了……”
　　“ ……啊，倒是没事，没有想象中疼，可能你变成了女孩子的力气比较小。”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看了看我的帅…漂亮的脸蛋，还好连淤青都没有留下，不愧是我。
　　倒是橘子妹妹很贴心的从卫生间里拿了块湿毛巾敷在我脸上，只是她看向赵兆的眼神更加恶劣了。
　　“委座…不，常凯，其实那个…我刚才在厕所里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信吗？”少女一边轻抚着胸口缓解疼痛，微微抬头注视着我的眼睛。
　　“不信。”即答。
　　“其实是真的啦！虽然是抱着那个的想法进的卫生间…但是…但是我真的打算那个的时候，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总觉得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再然后我就洗了个脸出来了。”
　　这算啥？这种苍白的狡辩，只是为了阻止我擦除她的名字吗？
　　不要被骗了常凯，你眼前这位可是由山地大猩猩变来的美少女。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胸部太过抱歉，才会导致你对自己失去兴趣吗？”
　　“其实你这句话会让我感到莫名的火大，甚至想揍你…我只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像赵兆会做的事情，我就不是我了。”
　　短发的少女挠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处于非常混乱的状态。
　　果然还是变成了【内心配的上外表的美少女吗】？
　　不，不对，不能被骗了，这都是她的演技！要说为什么的话…她的话里…
　　“一斤鸭梨！你的话里，有漏洞啊！赵兆！如果当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为什么不愿意变回去，只要变回去就能取回真正的自我了吧！？”
　　我猛拍了一下茶几，以惊人的气势凌空一指，这一刻我就是成步堂龙一。
　　“因为…因为一想到自己要变回那种色情狂，我就觉得好可怕。”
　　的确，让一个美少女变成筋肉色情狂确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恩？欧…常凯，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老子感觉她说的也是有可能。”
　　啊，在人前就不好意思叫我欧尼酱吗？我家妹妹可真害羞，有点可爱。
　　“我的好橘子，为什么这么说呢？”
　　橘子闭着眼睛，好像回忆着什么。
　　“其实老子一开始也混乱过。要我说这本笔记本改变的可不只是外表，毕竟老子之前只是一只普通的家猫，你看老子现在还像只猫吗？它甚至会塑造你的精神和灵魂。这只红毛大猩猩，应该也在经历这个过程——和猫不同，人类的自我原本就很完善，笔记的影响可能会产生过多的不适应吧。”
　　橘子在把我打醒之前，到底经过了怎样的思想博弈？
　　还好除了比较粗鲁之外，最终成为了懂事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是橘子说的这样吗？”
　　整儿人都陷入沙发里的赵兆点了点头。
　　“我很清楚自己就是赵兆，但是我又觉得自己不像赵兆，而且很讨厌身为赵兆的自己。”
　　你在说什么绕口令吗？
　　“但是你不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啊，说到你我找你来也只是请你帮个忙。”
　　“话说你一直说帮忙，但是具体是要做什么？难…难道是要我帮你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吗？”
　　喂喂，这样那样的事情是什么啊？你果然还是赵兆那个色情脑吗！
　　总之我还是把橘子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下，期间害羞的橘子抱着沙发抱枕挡住发红的脸蛋，整个人缩成一团横躺在了沙发上，就像一只小猫。
　　“这么一说的话，男式…太宽松了，确实没什么安全感。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去给橘子妹妹带回来！…当然我自己也需要就是了！”
　　其实你这个尺寸的话，应该不需要才对吧？
　　“啊…恩…谢谢。”
　　橘子支支吾吾的道了谢。
　　没想到赵兆纯情到连“内裤”都不愿意说呢～！如果之前的他是读作“色情”的淤泥，那现在这个她就是从那片淤泥之中诞生出的一朵圣洁的白莲花，有一种独特清爽感。
　　顺便一说，虽然赵兆称呼不到两岁的橘子为妹妹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仅从外表上看的话，橘子虽然比女版赵兆要矮，但是要比赵兆成熟的多了，恩，各种意义上的成熟。
　　“那么我去一趟万O广场，在我回来之前还请你再忍耐一下…要不要变回去的事情也到那时候再说吧…啊，鞋子大了好多。”
　　我们两个在玄关送别了赵兆。
　　但是我到现在还不敢确定她那个清爽的姿态是不是演技。

第六页 贫乳是稀有的价值

　　就在赵兆奔赴那个战场大约十分钟后。
　　我正在给橘子顺毛，现在来说的话应该是梳头。
　　橘子作为猫的时候毛就非常柔软，明明是叫不出品种的短毛猫，但是摸起来却有一种蓬松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吃的多，所以有丰富的营养来供给这些软毛。
　　变成美少女之后这种，这种柔软特质被她一头有光泽的橘色长发所继承了，顺滑的手感使得给她梳头都成了一种享受，甚至还能闻到奇怪的香味，就像太阳下晒过的被子。
　　嗅嗅，哥哥给妹妹梳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橘子的头发这么长，肯定不好处理，嗅嗅，我作为哥哥难道不应该负担起这个责任吗？嗅嗅
　　“欧尼酱…老子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变成兄妹呢。”
　　“是啊是啊，毕竟几小时前我还觉得你一头橘色的猪…噗啊…”
　　“混账！”少女的审判肘子猛地顶在我的腹腰，这完全不娇的一击，疼得我像个虾子一般弓着身子。
　　“老子也知道自己是猫的时候不怎么讨喜啦，但是欧尼酱总提这个，老子也会难堪的啊。”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其实你做人的口癖也不怎么讨喜…不过说了要收橘子当妹妹，那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毕竟能获得美少女猫娘妹妹的我，人生已经胜出同校其他男生太多了。
　　“那欧尼酱，给老子的尾巴也顺一顺。”
　　她的猫尾巴温顺地在我的手上卷了一圈，然后落在了我的手心里。
　　“那么我要上了！”
　　“来吧，欧尼酱！”
　　“一库咗！”
　　‘嗯～啊～噢噢～“
　　顺着毛从尾巴上捋过，橘子红着脸发出了奇怪地哼唧声。
　　妈耶，明明只是顺个尾巴毛为什么橘子的表情这么糟糕，尾巴是有多敏感。
　　“砰！！”
　　玄关传来一声巨响，木质的大门更是飞倒在了客厅边上。
　　“到此为止了！变态！”
　　随着一声厉呵，穿着猫耳拼接袜的少女跨着步子叉着腰站在门板上，她左手提着一包纸袋，右手如同柯南一般指着我，扎着单马尾的脑袋微微后仰，目光中满是轻蔑之色。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身高以女生来说非常高挑，但是她藏在背带裙之后的胸脯几乎看不到半点起伏。要不是她“佐仓大法”一般的声线，不然多半会被别人当成是女装少年吧。
　　没做，这就是之前有提到过的高墙怪，我和赵兆的幼驯染，空手道黑带三段陈海棠。
　　在她的身后，冥冥有一股火焰的特效，在燃烧中化作了“正义”。
　　虽然我们都叫她小海棠，但是她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女生当中也算是傲视群雄了，完全说不上小。
　　顺便一提，我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六……
　　“卧槽，你特么徒手就把我家门给拆了？！”
　　“放开那个女孩！你这个戴着眼镜的变态！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不是在对那个孩子做什么下流的事情吗！”
　　“小海棠…唔…海棠姐姐？”
　　看清了来人是谁，橘子从沙发上嘣的一下弹了起来，同时弹起来的，还有她真空的欧派。
　　小海棠和赵兆没事的时候会我家打PS4，所以两个人橘子其实都认识。
　　橘子作为猫的时候就很讨厌赵兆，但是对于小海棠倒是会主动亲昵，听说猫会依附于强者？这可能是真的，虽然赵兆他满身肌肉但就算加上我都不够她小海棠一条腿踹的。
　　那可是城中村最强传说，城郊结合部的暴力女王啊。
　　“诶？认识我吗？是我认识的熟人？”
　　“老子是橘子啊，就是常凯家的猫。”
　　这么说着的橘子，摇晃着尾巴靠近没有理解现状的小海棠。
　　“啥？猫？”
　　看着卷到自己手腕上的猫尾巴，小海棠疑惑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橘子，然后带着疑问看向了我。
　　比起瞬间接受设定的赵兆同学，这种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吗，猫变人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是没人会相信的。
　　“她确实是我家的橘子，今天早上突然成精了，变成猫娘来报恩了。”
　　我选择了隐瞒笔记的存在，如果小海棠知道我拥有美少女笔记的话，这份神力很可能被控制起来，虽说交给小海棠的话肯定会被用于正道，但是我也是有私欲的啊！
　　我想要改变男校可悲的现状，只能依靠这个了！
　　“你当我没见过橘子的猫蛋蛋？那可是公猫！”
　　什么你还专门看过橘子的猫蛋蛋吗？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海棠，你看看你身边的橘子妹妹脸都红成啥样了？
　　“老子…我真的是橘子，想要变成人的话只能变成猫娘，这是我们猫妖精的宿命。”
　　连老子这个称谓都放弃了，橘子自发性的开始帮我圆谎，不愧是我的一抹多，超会读空气。
　　“姑且是真的吧，但是为啥公猫变得女孩子胸部都这么大？”
　　小海棠的双手就这样抓向了橘子的欧派，隔着运动外套**成各种现状，煞是好看。
　　一时间我感觉到小常凯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快克制住啊，小常凯！这时候冒出头的话，会被黑带三段的Rider Kick——深红电钻葬送的。
　　“啊哇哇，海棠姐…别这样…欧尼酱他还看着呢～”
　　“欧尼酱？嘿，那边的变态闷骚眼镜，欧尼酱是什么啦欧尼酱！你都教了猫妹些什么……”
　　我觉得这跟她还是猫的时候，总是坐在我的腿上一起看动画的关系。
　　“等一下，橘子你…唔，真空的？”
　　没等我反驳些什么话，小海棠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
　　“所以我才打电话找你要女性内衣啊。”
　　“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觉醒了女装的爱好，打算自己穿的呢。”
　　开始么玩笑，我常凯堂堂七尺男儿，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都不会女装的。
　　她拿起脚边的纸袋递给了橘子。
　　“喏，除了内衣还有一件连衣裙，这些本来是给委座准备的，所以有些旧，你先凑合穿上吧，姐姐我之后再带你去买新衣服。”
　　给我准备的是什么鬼？你真以为我要当女装大佬啦？
　　“谢谢海棠姐！”
　　橘子抱着纸袋，进了卫生间的门。
　　“……我说您到底在挂了我的电话之后做了多少思想斗争，和凭空的妄想才会带着这些东西来我家的？”
　　“没办法啊，毕竟委座你摘了眼镜，连我这种女孩子站在你身边都显得黯然失色。我一直觉得你哪一天就觉醒了这种兴趣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你前天还跟那个’校花‘告白了吧？”
　　“我根本不知道谭凛花是男生啊！我以为他是分错了班，才会分到隔壁的女生！”
　　“你以为学校的老师都是白痴吗，怎么会把女生分到男校去。”
　　“！不对，等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男校的事情？”
　　“不要小看女校的八卦水平，在碧阳女校的女生们看来，男校可怜的男生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她们提供八卦素材和腐向CP。顺便一提赵兆那个家伙是例外，有着’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就会怀孕‘这种级别的校园传说。”
　　居然能成为活生生的校园传说？他到底试图入侵女生们的百合花园多少次？
　　考虑到那个色情狂的变态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女生们的恐惧。但是你们女校是没有保健课的吗？说出名字就会怀孕，那可是连伏地魔都做不到的，难道赵兆还有一招“阿瓦达怀孕”吗？
　　“海棠姐，不行啊！”
　　浴室里穿来橘子的悲鸣。
　　“什么不行？”
　　“你这个抹胸太小了！我穿不进去！”
　　“……（消沉）”
　　“没关系的小海棠，凯哥哥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贫乳是稀有的价值’。”
　　然后我就被黑带三段的Rider Kick给踢飞了。

插页一 赵兆的奇妙冒险

　　“计画通り！”
　　从委座家中出来，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彭拜的感情，表情开始逐渐夜神月。
　　“哈哈哈哈！虽然不是很懂橘子妹妹在说什么，但是蛐蛐让人变成美少女的神力，又怎能扭曲我这个青春期男校男高中生的欲望？”虽然胸部很抱歉这点让我感到非常遗憾，但是我现在怎么看都是美少女吧？也就是说那些男生免入的禁地，统统对我敞开大门啦！
　　要去的内衣店自不必说，甚至连女浴室都可以随便出入，但是我真正想要去的地方却是碧阳女校本校！
　　没错，我作为男人曾无数次发起冲锋，努力翻过男女校之间的高墙，想要踏入的百合花开的禁忌之庭，和某位漂亮可爱的女生来一场罗曼蒂克地邂逅……但都被爱岗敬业的安保人员们拦下来就是一顿拳脚伺候。
　　顺便一提，在碧阳女校连安保人员都是身手矫健的大姐姐们，真不知道皇甫月华那个老太婆校长是怎么想的。
　　但是毫无疑问…
　　“毫无疑问，现在，我的手中抓住了未来啊！”
　　“妈妈，那个姐姐的表情好可怕哦。”
　　“不要盯着别人看啊…诶，小姑娘真可怜哩，年纪轻轻就疯了。”
　　……被路过的小丫头指指点点了，话说这位太太的话真是过分。
　　我们虽然是农村没错，但是拜某位建筑鬼才所赐，整个村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土豪云集的别墅小镇。所以开发商干脆围着我们村子开始建造小区和配套社区，以我们这个城中村为中心，开发出了一片大型社区，甚至连村里的农房都变得值钱了。
　　话题跑偏了，总之我们村子附近有多个商业广场，而我现在就在其中之一的万O广场内部。
　　在内衣店门口踌躇地踱着步子，我不知道要怎么进去才会显得自然一些…正常来说，普通的女孩子都是怎么逛内衣店的呢？
　　“小妹妹是第一次一个人来买贴身内衣吗，需要姐姐帮忙吗？”
　　温和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似乎是误会了我犹豫的原因，大波浪卷的店员姐姐正带着营业性地微笑向我搭话，俯下身露出的胸口还能看到傲人的事业线深沟。
　　这本是血脉膨胀的福利事件，但是我的内心却萌生一丝羡慕…
　　你是怎么了赵兆？不能输给神力啊！
　　“其实我是第一次来买内衣……”我搓着手指，显得有些紧张。
　　当然这是实话，要不是委座的神奇笔记本，我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买内衣。
　　听我这么一说，这位店员姐姐瞄了一眼我的胸口。
　　“原来如此…”
　　她擅自地焕然大悟了一番，然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啊，我这份屈辱感究竟从何而来…
　　“小妹妹不要没自信啦，其实就算是微乳的女孩子也需要穿胸衣的，不然会蹭的很痛…我们店里的话，让我看看。”
　　店员姐姐拽着我的手臂进了店里，吊顶上暖色的灯光打在一排排有序的货架上，架子上除了各种内衣之外还有各色袜子，身材丰满地假人模特们，也穿着内衣陈列其中。
　　毕竟是内衣店嘛，总觉得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魅惑的气息，让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有了有了，妹妹你可以试试这款，这是专门为你这样的女孩设计的内衣，是走可爱风格的，纯棉，没有钢圈。”
　　其实就是带有白色花缎的裹胸，完全的少女风一点都不觉得性感。
　　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的胸部没有那么多选择权。
　　好羡慕，我也想要店员姐姐那种尺寸的欧派啊…
　　就算变得不像赵兆我也好羡慕啊！
　　“那拿就这一件吧。”
　　“诶？这就决定了吗？胸衣是可以试穿的哦？”
　　“试穿！？”
　　对哦！试穿！我的目光落向了店内一角小小的帷幕…咕嘟（咽口水）…
　　“记得只能试穿胸衣部分哦。”
　　在店员姐姐的提醒下，我拿着这件小可爱走进了试衣间。
　　这里究竟有多少女孩子脱光衣服换内衣呢，该不会哪里有隐藏摄像头吧？
　　委座家的卫生间没有落地镜，但是内衣店的试衣间是标配。
　　镜中的少女褪去了宽大的休闲外套和短袖衬衣，露出瓷白的肌肤，她纤细地双手交叉着挡在娇小的胸前，好似羞于**自己的身体。
　　她低着熟桃般羞红的脑袋，轻咬着嘴唇，水盈盈的双眼暗藏着情絮，正隔着镜子注视着我。
　　这份青涩而又性感的姿态，高洁而又魅惑的面容，让我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咬个鬼…
　　咬镜子吗？说到底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明明这个女生是如此的可爱，还是只属于我的可爱，但是我却没有半点那方面的冲动，甚至害羞的捂上了脸。
　　这装缀着花缎的裹胸穿戴成功之时，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爬上我的心头。
　　呵，舒适，就是看上去有点幼，像一个子高高的小萝莉，要是能够再成熟一些就好了啊。
　　只是我面对少女的胴体都能做到“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了吗？
　　这样的我真的还算是赵兆吗？
　　也许解除这个状态之后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因为这份舒适感和安全感，裹胸最终还是没有脱下来，我直接套上了衣服离开了试衣间。
　　“就这件吧。”
　　“啊，打算穿走吗，贴身内衣最好是带回去清洗一下再穿比较好哦？那么是要一整套吗？”店员小姐拿着同样款式的胖次问道，这么小的胖次，我能穿的下去吗？
　　“恩，要一套的，另外还需要一套…是给室友买的，我不清楚尺寸，但是她的话稍微大一些，大约这么大吧。”我手指画着圈，试图描述出橘子妹的尺寸，说实话这个尺寸也是大概的，毕竟她穿着委座的运动服，我也没有直接摸过，只能隔着衣服猜个大概。
　　早知道应该拉着橘子妹妹一起出来了呀，为啥她真空就缩在家里，我就不是真空了咯？男士内裤和真空也没差了好吧！？
　　好吧，我知道原因的…我胸小，我有罪…
　　“嗯知道了，其实有些文胸有弹性，在尺寸区间里的话都能穿的。”
　　“那…那帮我选一套朴素一些的，麻烦你了。”
　　“哎呀姐姐我是店员，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分内的。倒是小妹妹不用这么拘束，放松些就好了。”
　　店员姐姐麻溜的打包了一套肉色的文胸，连同胖次一起装进了印有LOGO的纸袋中。
　　“小妹妹身上这套189，你室友这套149，一共…338元。”
　　“噫！为啥！明明我这套布料比较少吧！”
　　“因为妹妹你身上这套属微乳定制款哦，这种定向产品一般都会比较贵的。”
　　贫乳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比其他人多花钱，这个现实是真的很残酷呢。
　　回去一定要找委座报销！
　　“好，任务完成，准备回去…不，来都来了，在逛一会儿吧。”
　　看着附近花花绿绿的各种服装店，我突然迈不开回去的步子。
　　果然女孩子的话，会比较想要逛街吗？
　　但我应该不算是女孩子才对吧？

第七页 如果有妹妹就好了

　　所以，橘子上半身还是真空状态，矮油，我都不太敢瞄。
　　时间过了中午，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但是赵兆还是没有回来。
　　小海棠也没走，我想了一下，叫了两份披萨作为我们三个人的简单午餐。
　　披萨钱当然是我来出的…否则小海棠又要Rider Kick了。
　　橘子是妹妹，小海棠又何尝不是个完美妹妹呢？
　　就像是为了弥补胸部的不足，小海棠的其他能力近乎完美，身高腿长颜好，性格直率，战斗力强大不说，连学习也是初中部名列前茅的学霸。
　　期末考已经结束，明年她就是高一了，而我和赵兆则是高二，她就读的碧阳女校是从小学部到高中部直升式的贵族女校，升学很稳。
　　但是我和赵兆就读的“碧阳女校附属男子高中部”是前几年开办的。
　　这所高中靠着本校女校的前缀，吸引了不少青春期躁动的少年，但又和女校部分完全隔离，男女校的隔离墙附近，有装备精良的女性安保人员全天候巡逻，甚至连学校的大门入口都是分开的。
　　男校使用着女校的淘汰设施和教具，学费却和女校一样的高昂，这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女校供血，而男生们则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见鬼…那我们怎么会考进这所鬼学校的？
　　因为没进来之前谁都不知道这里是地狱啊！
　　碧阳女校的校长皇甫月华封锁了情报，每年都会有新的牺牲品自觉地投入到这个地狱来。
　　顺便一提虽然名义上也是男校的校长，但是她从来没有来男校发表过什么演讲。
　　但是从今天开始就不同了！我，常·耶稣·拉·摩西·尤格·默罕默德·凯，将会成为男校的救世主，以我的神力为苦难的男生们带去福音，将男高中部变成另一片禁忌的百合花园……
　　当然，想想就好，笔记暴露的话我可能会被什么FBI，CIA，KGB，SCP暗中处理掉也说不定。
　　“我决定了！橘子从今天开始就住在我家吧！”
　　穿着背带裙还敢盘腿坐在我家沙发上的小海棠，突然说出了爆炸性的发言。
　　“诶？凭什么！？”
　　“老子是欧尼酱的妹妹！”
　　橘子的发言很让我感动，哥哥我好高兴。
　　我当然是不同意啊，好不容易有了可爱懂事的妹妹，怎么能轻易地拱手相让。
　　“我也想要橘子这样的妹妹！而且和叔叔一起生活的话，橘子很不方便吧！”
　　小海棠抱住橘子的腰腹，让橘子的欧派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而下巴则垫在了橘子的肩膀上，在橘子耳边轻声细语地劝说道：
　　“橘子妹妹你看，叔叔他是女性恐惧症，委座他也是个闷骚眼镜，作为一个女孩子生活在这个家里并不方便吧～去我家吧，我爸妈绝对会欢迎你的。”
　　“也是呢…”
　　当小海棠说到我老爹的情况时，橘子她明显陷入了犹豫。
　　对于她来说，我老爹常威也是另一个救命恩人，但是自己却变成了他所害怕的女性生物。
　　“老爹的话正好让他慢慢习惯与女性接触，也就是所谓的脱敏疗法。橘子妹妹的存在，这正好可以成为治疗的契机！”
　　“没这么简单吧，叔叔那个严重程度…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那个人间蒸发的亲妈才能治好他了哦。”
　　我老爹和我娘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这个村里的人都知道。
　　小海棠明显也看出了橘子妹妹的动摇，她便继续咬橘子的耳朵，“我作为女孩子，有很多事情只有我才能告诉你哦？而且大家都在一个村上，我们随时都能来常凯这边玩，你依然可以当他的好妹妹啊～没人规定妹妹必须和哥哥住在一起吧？”
　　可恶，虽然是个高墙怪，但是也有作为女孩子优势啊！像我就不能这样抱着橘子谈话，虽然我好想抱！
　　“既要当你妹妹，还要当我妹妹，那你不也是我妹妹了吗？”
　　“委座…你丫要是敢叫我一声妹妹，我就使用物理手段让你来当姐姐。”
　　恩？物理手段当姐姐是什么意思？她说话的时候还冒着黑气，好可怕。
　　叮咚～
　　就在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到小常凯的“脖子”上时，门铃响了——家门我已经使用胶带粘回去了，只是粘回去而已哦？门锁已经报废了，一推就能开。
　　大概是披萨到了吧？
　　我拉开打着补丁的门，结果并没有看到什么戴着鸭舌帽的外卖员。
　　一眼看到的是遮到大腿的粉色连帽衫与及膝的黑丝之间白晃晃的绝对领域。
　　这位短发少女的发梢染成红色，双手拎着几个购物袋，笑嘻嘻的看着我。
　　“怎么样委座？我这身挺好看的吧？”
　　“……你这家伙。”
　　是赵兆…
　　她跑到商城不仅买了内衣，还换了一套女装…
　　“小橘子～姐姐我给你带内衣来啦～……噶哦！？”
　　赵兆一个闪身从我身边就绕过去了，跑到客厅看到抱着橘子的小海棠，整个人都吓白了，张着嘴巴傻傻的愣在那里。
　　糟了！要想办法瞒过小海棠才行，她要是知道这妹子是赵兆变的，怕不是得揍得她全都招出来不可，那我的立场就很危险了。
　　“小海棠，这位是赵兆的远方表妹，叫……赵蕾。”
　　“你这样子太可疑了吧，而且你家表妹跟你同姓的？”
　　我慌忙之中编了个借口，目光却不敢跟小海棠接触，还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我，我是赵兆的堂妹，赵蕾。”
　　“诶？原来如此，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说他有堂妹诶？”小海棠看了一眼怀里的橘子，目光开始犀利了起来。“我说，你该不会就是赵兆吧？”
　　小海棠真的很可怕，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冷汗嗖嗖的冒出来。
　　“……太失礼了！”
　　我还在绞尽脑汁想些什么搪塞过去，结果赵兆，哦不，赵蕾先开口了。
　　“虽然是堂哥！但是我跟那种山地大猩猩似得色情狂先生完全不像吧！”无视小海棠的气势，赵蕾双手抱胸，满脸不悦的说，“这位姐姐是谁？”
　　小海棠不说话，微微眯着眼睛和赵蕾对视着，似乎想要用视线看穿对方似得。
　　“…emmmm，虽然我从来没听那家伙说过自己还有堂妹…抱歉，你确实没有赵兆那么恶心的气息，我叫陈海棠，姑且算是你堂哥的朋友，所以你就叫我一声海棠姐吧。”
　　“好的！海棠姐姐！”
　　啧，居然真的把小海棠都给骗过去了，还顺便占了她便宜，真不简单。
　　不光是小海棠没看出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也很难把时尚清爽少女赵蕾和肌肉色情狂赵兆关联起来。
　　这就是美少女笔记本的神力，所谓的“连内心都变成配得上外表的美少女”吗？
　　就这样，女赵兆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堂妹…堂妹吗…我居然有点小羡慕。
　　虽然橘子也很棒，果然还是想要实妹啊！

第八页 超·女性恐惧症

　　赵蕾带回来的抹胸还算合身，橘子这才摆脱了真空的窘境。
　　终于能够好好行动的橘子，开始享受她化身为人的新生活，以新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欧尼酱，这些挺好吃的猫粮要怎么办啊？老子还能吃吗？”
　　比如此时，她正拿着半袋子猫粮跪坐在地，扑闪着疑惑的眼睛仰视着我。
　　我的眼前出现了三个选项。
　　A，给她吃	B，不给她吃	C，请她吃【哔】
　　第三个是什么鬼……
　　我露出和善的微笑看着她，以温柔的声线说道：“当然，你想吃就吃吧！”
　　啊，这里为了提高橘子的好感度，果然就要充分展现出一个哥哥的宽容——
　　“你白痴吗！为什么还要给她吃猫粮！”
　　单马尾少女一鞭腿抽在我的腰肉上，这次虽然没有飞出去，但还是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连帽衫的短发少女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她皱着眉头的样子也不赞同我的选择。
　　“委座，人类的确能吃猫粮，但是人类的舌头和猫是不一样。橘子她现在再吃这个猫粮，应该也不会觉得好吃。”把用于思考色情的大脑区域空出来之后，赵蕾的脑子似乎好了不少。“这种时候就应该带她体验人类的美食才对。”
　　“诶～好可惜，之后拿去分给野生同胞吧。”
　　“这么说的话，橘子现在还能和其他猫交流吗？能和猫说话的美少女好像可以成为话题热点，再包装一下就能作为偶像出道了吧？”
　　最近的综艺节目里头，以超能力、通灵能力、特异功能为卖点的艺人好像蛮多的，虽然大多数都很假，但是只要能上节目多少都能火一把。
　　加上我家橘子那么可爱，比那群装疯卖傻的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一炮走红的可能性很大。
　　“没试过，应该能听懂～”
　　“可是橘子酱现在是黑户啊，就算真的要上节目当艺人，一个户口还是必要的。”
　　将跪坐在地上的橘子扶起身，小海棠把她重新拉回沙发上当人肉抱枕。
　　小海棠这家伙真的非常想要收橘子这个妹妹吧…可恶，明明是我先…
　　“哪怕是为了一个身份，橘子酱也应该来我家，毕竟叔叔那个样子没办法给她上户口吧？”
　　她这话是对着橘子说的，但那么大声分明是说给我听的嘛！这是公然挑衅我作为橘子哥哥的地位，但是…
　　虽然我很想让橘子留在家里，但是老爸的问题不解决真的麻烦，所以在内心我已经屈服了。
　　对不起橘子，我真是个没用的哥哥，抽泣。
　　“说到底你突然带个大活人回家说要当妹妹你爸妈真的不会问些什么吗？”
　　“哈？直说不就好了嘛？就说常凯家的猫突然变成了美少女妖精，考虑到你家的情况，我把这孩子带回来了。”
　　“不不不，一般人会相信猫妖精这种东西吗？”
　　“有这条尾巴怎么样都相信，我在今天进你家门之前也是个唯物主义者…恩，这尾巴手感真好啊～”
　　刚才顺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橘子的尾巴非常敏感。
　　小海棠抚摸着橘子的尾巴，却没发现她怀里的人儿正满脸羞红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因为舒服而叫出声。
　　这副由两位美少女所组成的场景有丶H，如果这个世界是Galgame的话，此处应当有福利CG。
　　当然，不管是不是galgame的世界，我都不会让这个世界变成R18的。
　　胡思乱想中，赵蕾跑到我耳边轻声低语。
　　“委座～我也想摸摸橘子的尾巴～”
　　“不行，你不准碰橘子。”
　　赵蕾知道橘子不喜欢她，主动凑上去没戏，所以打算求我来达到她撸猫的目的。
　　赵蕾的确是清爽不污，但是赵蕾的记忆最终还是赵兆的，我得为橘子的清白负责。
　　“毛茸茸的尾巴，看上去好棒啊…现在的我对这种没有抵抗力…”
　　“摸你自己的头吧！你别忘了自己的真面目啊…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
　　“例外？我怎么样才能摸摸橘子的尾巴？”
　　“只要你永远当个清爽的美少女就行了。”
　　“且慢，不听，告辞。”居然秒拒。
　　看赵蕾变得这么女性化，我还以为她会愿意作为女孩子活下去，结果意识上还是偏向于赵兆。差点就能多个青梅竹马了，有点可惜。
　　不不不，我在可惜什么？和山地大猩猩步入大人的阶梯这种事情还是太刺激了……
　　以上都是我和赵蕾的悄悄话，沉迷于橘子肉体的小海棠当然没有察觉。
　　而橘子一直想挣脱这个扒拉在自己身上的高墙怪，无奈身为城中村最强传说的小海棠，力气大的像个台钳，弱小的橘子根本无法逃离。
　　而撸猫不成的赵蕾无聊地横躺到单人沙发上羡慕地看着她们互动，面对这幅百合花开的盛景，她居然只是羡慕小海棠可以撸猫……
　　顺便一提，赵蕾的连帽衫下没有穿别的裙子或者裤子，要说为什么知道的话——她包裹着黑丝的脚丫有节奏的晃动，晃动间偶尔可以窥见她白色的胖次。
　　这种不穿底裤的打扮还是有点涩秦的，她居然就这样一路从万O广场跑回来的？真搞不懂她的清爽感是真的还是迫真演技。
　　“饿死了，这个外卖员是不是个扑街？”
　　小海棠这么一抱怨，我才想起自己还点了两个披萨。外卖app显示外卖员已出发，但时间上早就过了送达时间了。
　　不光是小海棠，我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橘子则眼巴巴的看着她那半袋猫粮。
　　赵蕾这个混蛋已经吃过了，在万O体验了“青春美少女喂食play”，虽然喂食的人和被喂食的人都是她自己。突然有点小羡慕，可惜作为笔记的持有人，我自己是没有办法变成美少女的啊！摘掉眼镜倒是可以假装一下，但是这关系到我作为男人的自尊。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欠揍的外卖员。
　　喀嚓，玄关传来了开门声…
　　噢，我的老伙计，这个天杀的外卖员他终于来了？我发誓我要拿靴子狠狠地抽他的屁股！我一定会这样做！
　　“儿啊～我们家的门…啊噶！”
　　这个西装革履的发胶背头大叔，是我的老爹，常威。
　　小海棠在分辨出是谁的声音时，就试图拽着橘子往沙发下滚，但是终究还是慢了。
　　何况赵蕾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毕竟赵兆可不用躲着我老爹，她哪会下意识的躲。
　　作为超严重的女性恐惧症，亲眼目睹儿子和三个女孩子在家里“玩耍”，他的精神瞬间超载。
　　老爹他就像根电线杆似得，在客厅和玄关的过道里一动不动的杵着，怎么晃他都没反应。
　　视线内有女性就会变得神经衰弱，杂志或者电视上的也不行。
　　有女性靠近就会恐慌着躲开，女性进入三米内大脑就会宕机。
　　为此，他每天都是清晨太阳升起之前就去上班，等半夜路上没有行人了才回来，周末就躲在家里上网……简直是社畜的终极形态，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从事什么工作。
　　但他能在周末的大白天成功回到家里也是蛮不容易的，只是今天怎么会提前回来的？
　　然而解答者已经石化，没有人知道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根据以往的经验，老爹大脑的重启大概需要十分钟时间，趁这段时间我把他扛到了卧室床上。
　　叹了口气带上了房门，这都是我那个跑路亲娘造的孽。
　　可我不明白，只是被抛弃而已，大老爷们的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三个丫头都没有跟上楼，我从下楼的时候，她们就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我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小海棠身上。
　　她读懂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所以橘子还是得跟我回家。”
　　“麻烦你了。”
　　“行了委座，跟我客气什么？再说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橘子好吧，我跟你说橘子这个妹妹我收定了，不会让给你的。”
　　看看，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要是有胸该多——“哎呦～”
　　小海棠暴起杀意猛地蹬了我小腿一脚。
　　“我突然觉得你腿痒，帮你挠挠。”
　　“这是挠吗！”
　　好痛！我抱着小腿跪坐在地上。
　　“欧尼酱，你永远都活在老子心中！”
　　这句话不对吧？我只是被揣了一脚死不掉的耶！
　　“来我的好妹妹，跟我回家～以后你就要叫我欧内酱啦～”
　　“欧…欧内酱～❥”
　　猫不愧是靠卖萌混饭吃的物种，这就叫上了…明明叫我欧尼酱的时候还需要适应期。
　　“要走了吗？匹萨还没吃呢。”
　　小海棠拉着橘子走出了家门，赵蕾才从客厅冒出个脑袋，为什么你这个唯一吃过午饭的家伙还惦记着披萨？
　　“赵蕾妹妹不走吗？楼上那个叔叔看到女孩子会变硬的哦。”小海棠阴恻恻地说道。
　　虽然确实会僵硬，但是你能不能换个不那么容易误解的说法，说的人家老爹像个变态似得。
　　“这么可怕的吗，那我也回家好了。”
　　等一下，你不打算先变回赵兆吗？
　　看出了我的疑惑，赵蕾给我试了个眼色……但是我没看懂。
　　小海棠还看着呢，拖久了会被她怀疑，我也不好直接问。
　　结果赵蕾她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第九页 常家家常会谈

　　“爹，关于你这个要命的心理障碍，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一下了。”
　　我们父子隔着餐桌面对面的坐着，而我双手托着下巴，厚厚的眼镜一片白色的反光，气氛十分肃然。
　　此时此刻，我就是碇司令，虽然对面这位是我老爹。
　　“儿啊，你爹我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这人恐慌起来哪是自己控制的住的？”
　　我老爹常威，他现在换上了一声白色背心穿着沙滩裤和人字拖，精英社畜的气息荡然无存，就像村口小卖部会跟老头一起下棋的大叔。
　　“要不，我们去把我娘，找出来？”
　　小海棠有句话说的对，解铃还须系铃人。让跑路的老娘解开他的心结，是最稳妥的方法。
　　“她生下我之后，到底为什么会跑掉，那段时间你们之间是吵架还是怎么了？你儿子我又不是外人，就不能跟我说一下嘛？”
　　“我们没吵架…只有那件事情，我要烂在心里，你就别问了。”
　　我黑沉着脸说道：“啧，既然正常的疗法不行，那就只能使用脱敏疗法了。”
　　“你要干啥玩意儿啊？”看到我手搭在了眼镜框上，他慌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可我是男人啊！至少先适应一下你儿子我的脸吧，我为什么在家还得戴着这么重的眼镜不可？”
　　我的眼镜，是超厚的平光镜。
　　“儿啊，就是你的脸才是最难的啊！你和你娘长得忒像了，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她…”
　　我邹着眉头有些泄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嘛？”
　　其实还有一个终极治疗方案，就是把老爹的名字写到美少女笔记上去。
　　虽说只是猜测，但这本笔记既然有着改造内在的神力，那么女性恐惧症这种不符合外表的心理疾病应该会被纠正吧？
　　不确定的是这些改变，在擦掉名字之后，还会不会保留下来。
　　想想，当赵兆的大脑剔除了涩秦荷尔蒙，凭他那壮实的身材，还会打篮球，怎么会得不到女孩子的青睐？
　　虽然我们男校是不会有女孩子的。
　　不过这种极端疗法还是得留到最后的最后，先使用温和些的方法。
　　老爹环视客厅一周，这才察觉到家里似乎少了什么：“儿啊，橘子呢？你又把它丢了？”
　　我仍然把对着小海棠说的那些话应付他：“其实，橘子变成人了。那个橘色长发的女孩子就是，小海棠怕你接受不了，把她带走了。”
　　对于这个说辞，老爹他不以为然的反驳：“瞎说什么呢，猫怎么可能变成人嘛？而且橘子是公猫吧，怎么可能变成女孩子。”
　　“公猫怎么了？猫妖精只会变成女孩子，橘子她是这么说的。”
　　准确的说，是美少女之神的笔记本只能把人变成女孩子…所以说这个世界的神怎么这么随便。
　　“不然我找橘子回来跟你对峙一下？”
　　“不，这个还是饶了我吧～反正它过两天自己就摸回来了吧，早跟你说了它认路，你丢不掉的。”
　　得了，他仍然觉得是我把橘子丢了？
　　抱歉好吧，让我在现在的橘子和老爹之间二选一的话，我只会选择把老爹丢出去啊。
　　虽然家里会失去经济支柱，但没什么大不了。
　　哥哥我来写轻小说养活橘子妹妹，然后让橘子学插画，笔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工口漫画老师”！
　　“哒！哒！”
　　有点跑题了。
　　我回过神，用指甲敲打了两下桌面，换上一副审视的眼光看着老爹。
　　“那你现在能为了治疗做出什么努力呢？”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思考，又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似得，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我，把我吓了一跳。“玩游戏吧！”
　　“啊？”尼克·杨黑人问号脸.jpg
　　“真人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我打算先从比较美好的美少女游戏开始，利用galgame治疗。”
　　……
　　老爹这个神奇的切入点是我没想到的，只不过这种治疗方式会不会导致他陷入别的泥潭，例如对三次元不感兴趣什么的…不过再怎么说，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这也算是一种方法，只不过你一个快半百的大叔为什么还知道galgame这种东西……”
　　“今天送我回来的同事很喜欢这种东西呢，整天在公司布教，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哦，所以今天那么早，回来是因为有顺风车啊。”
　　他摊着手回答：“对啊，不然大白天的我一个人怎么敢出公司。”
　　说起来我完全不知道老爹在从事什么工作，到底是怎样的公司才会只有男人？
　　想来应该和男校差不多，脑补一群大老爷们窝一起办公，感觉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gay味。
　　“那你先去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晚饭的话…不对…我午饭还没吃啊？”
　　妈的，扑街外卖员，送个披萨送了快三小时了吧？！
　　把老爸打发回房间准备galgame治疗，我捂着饥饿的肚子躺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橘子留下的半袋猫粮。
　　你要忍住啊常凯！有些事情身为人类是不能做的！比如吃猫粮！
　　这时，手机铃响了，该不会是迷路的外卖员打过来的求助电话？
　　来电【七宗罪·色/欲】。
　　啊，是赵兆，哦不，赵蕾打来的电话。
　　终于发现自己不解除变身没法回去了吗？
　　我接通了电话：“喂？”
　　“委座，你怎么还不上来啊？我都等了半天了！”
　　“上楼？”
　　“我出门之前不是用眼神跟你说过了吗？”
　　“噢，你说啥了？”
　　“我的眼神告诉了你‘我先假装出门，晃掉了小海棠之后，我会爬墙翻进你卧室等你。’啊！”
　　“你说的这个谁懂啊！你以为我们是哪里来的New Type吗？你皱个眉头还能发送这么多内容的？”要不要在来个裸飘聊天室？
　　挂掉电话，我噔噔噔地跑上了楼，回到卧室反锁房门。
　　“哇！委座，你要干啥？”
　　短发的少女原本躺在我床上看漫画，看到我反锁房门的操作惊恐的缩到了墙角。
　　“防止我爸不小心跑进来啊！”我挑着高低眉，没好气地反问：“你难道觉得我要对你做瑟瑟的事情吗？”明明自己纯白的胖次又露出来了。
　　也许原本是男人的关系，赵蕾对于这方面的防备意识特别薄弱，看脸的话明明很清爽，但是行为上总会在不经意间诱惑你。
　　察觉到我的视线，赵蕾拽着连帽衫的下摆挡住春光，涨红着脸娇斥道：“讨厌啦！你在看哪里！”
　　这个少女般的反应惹得我心里小鹿乱撞。
　　“所以是打算变回去了吗？”
　　“恩，我总觉得自己快变得不会自己了，虽然有些排斥，但还是先变回去比较好。”当然，美少女和山地大猩猩连物种都不同。
　　“你先把衣服换回去吧，不然衣服可能会撑坏。”考虑到赵兆的体格，大概会出现绿巨人变身时的爆衣现象。
　　“也是。”赵蕾应了一声表示了解，她双手的大拇指插入黑丝袜根部与大腿之间的缝隙，开始缓缓的褪下这魅惑之物，而这时大腿根部的胖次又一次跃入我的眼帘。
　　美少女脱袜的过程，也算是比较高级的福镜头了，对于我来说未免有些刺激，为了不让小常凯继续进入蓄能状态，我微微弯腰背过身去。
　　目睹了我的反应，赵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委座…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波奇了吧？”
　　“你自己有多大杀伤力，你心里还没点B数吗？”
　　“哇，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上我？”
　　“兄弟？啐，是兄弟性转了都不让我爽爽？”
　　“不行，我自己都爽不起来啊！得了，我去卫生间换衣服。”
　　赵蕾抱着装着男装的纸袋跑进了卫生间，咔嚓一声反锁了门，却在我床上留下两条原味黑丝。
　　“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我颤抖着拿起她的黑丝……
　　丢进了空袋子里，眼不见为净。
　　“脱完说一声，把你变回去再换衣服。”
　　“噢！”赵蕾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好…好了！”
　　将美少女笔记本摊在书桌上，用铅笔屁股上的橡皮擦，擦掉了赵兆的名字。
　　即使透过磨砂玻璃，也能看到卫生间里亮起的白光。
　　“再见了赵蕾，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不知为何我的眼角居然留下了泪水。
　　而这一幕正好被卫生间走出来的山地大猩猩看到了，他还在摆弄他那搓染红的飞机头。
　　“哭啥呢？”他看了看手中的女性内衣套装和连帽衫，然后把这些东西递给了我：“这东西我带回去的话，可能会被我爸妈打成猪头。你看能不能帮我洗洗放起来，反正以后想要变成赵蕾的话也得来你这边不是吗？”
　　我把这些衣物一股脑的塞进了先前的空纸袋里头，洗是不可能洗的，就算是山地大猩猩变得美少女，那也是美少女啊。
　　让我去洗美少女的原味胖次、丝袜和裹胸？这个太刺激了我受不了。
　　“话说，听你的意思，你还打算变回去吗？”
　　噫，结果上来说，他还真是相当的乐在其中啊？
　　他凑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淫笑着说：“当然，我还有更远大的计划！委座，你难道不想去女校那边看一下吗？去往那只有女孩子的天国、乐园～”
　　啊，这个污秽的感觉，是赵兆，是色情狂的赵兆回来了！
　　“快打住！我自己是没办法变身的，而且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不仅因为这本笔记本是绝对不能公布于众的禁忌之物，更是为了碧阳女校全体女生们的清白，我常凯怎么说也是一名正人君子才对。
　　“别这么见外啦，大不了下次变成赵蕾给你看点福利？”
　　“成交。”
　　抱歉，所谓男高中生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
　　我果然，还是想看福利！
　　将赵兆送到玄关，一位穿着黄色短袖制服的外卖员，提着披萨从院子大门转了进来。
　　妈嗨！一个披萨送了三个多小时，不给你来个差评投诉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社会。
　　待他走近一看，我的脾气却消了一半…这外卖员黑白色的头发斑驳交错，脸上是藏不住的困意和疲倦，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非常抱歉，我在路上昏迷了，醒过来发现已经超时了。”
　　恩？昏迷是什么？为什么送个披萨还会昏迷的？
　　赵兆却突然开口：“啊！我见过你，您好像是高二的学长吧？”
　　“诶？你们也是碧阳男高的？请千万帮我保守秘密，要是被老师知道我在打工就完蛋啦。”
　　“高二？也就是说，过完暑假就是高三了吧？学长很缺钱吗？我觉得这时候打工是有点不妥。”
　　学长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没事的，我扛得住。我还有很多单子要送，就不和学弟们多说了。”
　　明明都昏迷了还说没事吗？黑白杂毛的学长跑出了院子，骑着他的小绵羊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这个人，感觉有故事。
　　找机会了解一下，总觉得可以作为我的任务目标啊。

插页二 橘子的心思

　　今天，是我“人”生的起点。
　　托常凯主人的福，我获得了人类的姿态、智力与知识。
　　不光如此，主人他其实并不讨厌我这件事情，以及变成人之后的我对主人的心意。
　　作为猫时不明白的事情、没有察觉到的心意，全都能够清晰的理解了。
　　那一年的冬天他拯救了我的生命，而今天又升华了我的生命，这份恩情可能一辈子都回报不完吧？虽然他并不在意，但我必须做些什么去报答他。
　　只是，主人他能否接受公猫变成的女孩子呢？
　　猫可不是那么聪明的动物…作为猫的我会暴饮暴食，只是因为年幼的时候饿怕了。
　　可不管是人类还是猫，肥宅都是不被需要的，主人会讨厌我也是情理之中。
　　变化成人的过程中虽然痛苦，却能瞥见主人紧张和担忧的神色。他还是在意我的啊，这不就足够了吗？
　　好在除了主人被踢昏迷这一点，整个变化过程十分顺利。
　　当变化结束，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变高的视野，不熟悉的二足行走，以及**的羞耻心。
　　我扩张后的大脑里被塞满了各种知识，语言和文字自不必说，人类的思考方式也好，作为女性的生活常识也好，就连作为猫时的记忆都重新体验了一遍。
　　明明是公猫却变成了女孩子，但是我完全不感到失落，毕竟能变成人就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啊！
　　这是神迹，是神明散播的福音。
　　但是，好不容易变成了人类，却又不得不离开这个家。
　　因为主人的父亲，是个十分严重的女性恐惧症。
　　所以我只能跟着海棠姐回了家…目前正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和陈家的父母说明情况。
　　海棠姐毫无疑问是名非常优秀的女性，我以前就很喜欢粘着她。
　　但是变成人类之后这种情况反过来了，她似乎更喜欢抱着我。
　　陈父是个很有气势的人，刚毅的国字脸散发着一股军人才有的威严，海棠姐身上多少也有一些相同的气质。
　　“恩，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常家那些事儿我也清楚。”他目光落在了我的尾巴上，似乎仍感到不可思议：“猫妖精…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原来这么超现实的存在。”
　　猫妖精什么的只是借口，但是也不能随便曝光主人的笔记本。
　　虽然有点对不起要收留我的恩人，但我只能顺着这个借口继续说谎：“其实在今天之前，老——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变身为人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是否还有同类。”
　　陈父摆摆手，大大咧咧的笑了：“就算没有同类也没关系，我们会照顾你的，权当家里多了个女儿。”
　　得到了父亲的首肯，海棠姐很激动的扑上来搂住了我：“谢谢爸爸！那以后橘子就算是我妹妹了！啊真是的～小橘子为什么抱起来这么舒服呢～蹭蹭～”
　　陈家的房子风格比较现代化，客厅一半暴露在玻璃顶的阳光房，在炎热的七月即使拉上了遮光帘，室内温度仍然有些偏高。
　　因此哪怕客厅开着空调，我仍难以忍受身体接触的温度——猫可是很怕热的！
　　“以后你就是我们陈家的二女儿了，既然作为猫的名字是橘子，那人名就叫陈橘怎么样？不用太拘束，我们家的条件多养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橘吗？虽然有些简单，不过很适合我。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母亲问道：“橘子今年几岁啦？”
　　“大约两岁吧？”我是前年冬天被抛弃在主人家门口的，严格来说还不到两岁。
　　陈母显得有些吃惊：“哎呀哎呀，因为是猫的原因吗，你看上去可比两岁的人成熟多了。”
　　猫两岁的话，对应人类差不多已经二十啦～
　　“那身份上就定为十五岁吧？再小的话，看上去就不太合适了。”陈父拿了纸笔记下了一些东西，而后想到了什么似得抬头问道：“橘子没有上过学吧，要不要从初中开始读？暑假让海棠教你念书，初中知识还是比较容易上手的。”
　　“上学？我可以吗？”这个问题让我有些为难。
　　我知道上学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读书是需要花钱的，要接受如此之多的照顾，这让我感到过意不去。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踌躇，陈母坐到了我的另一侧，轻抚我的脑袋：“小橘～你现在已经我的女儿了哦，跟家人是不需要那么客气的哦。”
　　家人吗？多么温柔的词。
　　“我想要读书，想体验更多人类的经历。”不管是常家还是陈家，为了不辜负这份恩情，我可得努力才行……这个世界有太多温柔的人啦～我能变成人类真是太好了！
　　感动的热泪滚过脸颊，人类的心真是柔软啊。
　　陈父满意的点了点头：“哈，这个回答不错，就当是体验生活嘛。”
　　陈母则为我擦去了眼泪：“小海棠隔壁的客房，以后就是你的卧室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跟我们说哦，太客气我可不高兴啦！”
　　“那么好妹妹～那我们去看一下房间吧！”
　　“你们上去吧～吃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们哦。”
　　海棠姐拖拉着我上了楼，因为没有阳光暴晒的关系，所以二楼过道比客厅要凉快一些。
　　我还没来得及在这丝凉意中喘口气，海棠姐转身将我逼到了墙角，并伸出手抵在了我脑袋边的墙上，她眼中藏着笑意，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
　　壁咚！
　　我知道这个，也就是所谓的壁咚吧！
　　但是为什么要壁咚我？
　　仔细想想海棠姐读的是碧阳女校，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话，性取向是百合的可能性…很高…
　　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有些惊慌地抬头看着她，却发现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亲爱的妹妹，你在害怕些什么？”
　　“虽，虽然老子是公猫变的！但是老子现在可素女孩子！”
　　面对我的抗争，她饶有兴趣的反问：“恩？然后呢？”
　　“就是那个…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是不能结合的…”
　　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小到和蚊子振翅没什么区别。
　　“噗，你变成人类才一天，这小脑瓜子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面对我的窘境，海棠姐却笑出了声。
　　“额？老子想歪了？哎呦～”
　　她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
　　“当然，我想说是别的问题啦，虽然我心里依旧有数了，但你就老实回答我吧。”
　　我疑惑的问道：“什么问题？”
　　她俯下身子直视着我的眼睛。
　　“赵蕾，其实就是赵兆吧？”
　　“！”
　　诶？什么时候暴露的，为什么会知道？
　　应该是从我的眼神中得出了结论吧，海棠姐扶着额头后退了一步：“看来真的是这样啊…你似乎没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拜托，他们两个的演技真的很差诶。”
　　海棠姐竖起了一根手指，开始向我解释自己的推论：“第一，赵蕾那丫头眼看到我的时候脸色都吓白了，如果是个素面未某的人根本没必要这么害怕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修罗。
　　第二，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玩大的，我可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堂妹这件事情。即使有也绝对不熟悉，但是这个堂妹却在没有赵兆陪同的情况下独自前往委座家中，还出去帮你去买内衣？
　　第三，那个丫头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女孩子的自觉！连帽衫下身居然只穿了胖次和袜子？一般这种穿着都会带上安全裤，只有赵兆这种缺乏常识的色情狂才会这么穿吧！”
　　听她这么一说，仔细想想的确满是漏洞。
　　“那姐姐你当时没有戳破？”
　　“不，这不是很有趣嘛？所谓的猫妖精也是骗人的吧？委座恐怕掌握了什么特殊能力或者道具。这种时候与其戳破真相，不如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静观其变。”
　　“海棠姐真是太强了。”我发自内心的感叹。
　　不论是武力还是智力，主人和赵兆都只有被海棠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份。
　　“啊，你可不能跟委座透风报信哦，你现在是我的妹妹！”
　　“是！姐姐大人！”
　　这种时候，就只能对不起主人啦！

第十页 上学迟到是主角光环的一部分

　　7月7日 周一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但是没有出成绩所以还得继续去学校上课。
　　迷迷糊糊间被手机来信提醒吵醒过来，却瞥见闹钟大刺刺的显示着7：56——这可把我吓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碧阳女校附属男子高中部要求八点二十之前到校的，超过这个时间的都要算迟到处分。
　　没错，迟到记处分哦！这破学校什么都烂，就纪律抓的特别严格。
　　之前的话，橘子每天早上七点左右都会自觉地把我弄醒好伺候它吃喝拉撒，现在想想可比闹钟有用多了。
　　昨晚小海棠给我报了个平安，表示橘子在她家安顿的很好，下学期甚至要到初中部就读。
　　不禁感到唏嘘，你说昨天她还是我家的猫，怎么一眨眼的，就快变成初中女生了呢？
　　打开手机一看，好几个赵兆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我胡乱的洗漱完毕，叼了片吐司面包就冲出了家门。当然门锁已经修好了，但是门板上还是用胶布勉强地粘着的，安保工作只能寄希望于院子的铁门了。
　　“哟～还叼着面包呢，不错哦，如果能摘掉眼镜的话，就很有少女漫画女主角的感觉了呢！”
　　调侃我的是赵兆，明明快迟到了，他还在我家大院外头等着我。
　　“别贫啦！跑起来吧！”
　　现在是8：06，我们需要在14分钟之内冲过男校的大门，才算安全上垒。
　　但是该死的皇甫月华老太婆为了不让男生们有机会和女生一起上学，将男校的大门设置在女校的后门附近。偏偏我们这个城中村离女校的正门比较近，也就是说想要去男校的话，还得绕着学校围墙跑一圈。
　　“不～慌～”
　　明明时间上已经如此紧迫，赵兆仍然不慌不忙的走着，他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感染了我，让我停下步伐听听他有何高论。
　　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一副诸葛在世的姿态缓缓开口：“我想到了一条捷径！”
　　“什么捷径？说来听听？”
　　“哼哼～我们从女校假山上面跳过下，就可以直接进入男校后门的树林啦！那个假山朝向男校的一面是个断崖，断崖高处还有通电的电网非常难爬，所以安保人员也不是很多。”
　　你怎么会这么熟练？你到底爬过多少次断崖啊？
　　至于我们要怎么进女校。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我把他变成赵蕾，然后让我自己摘掉眼镜蒙混过关闯进去嘛。
　　“但是啊，男校和女校的校服是不同的。”
　　我好心的提醒这个他，这是个坏主意，而且一旦被发现后果肯定要比迟到处分严重得多。
　　“这个不是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今天这种情况，所以私藏了两套女校的校服哦！”他拍了拍背后鼓胀的双肩背，给了我一个智者的微笑。
　　早就考虑到个鬼啦！女校校服你之前根本穿不下好吧？话说这两套女校校服是哪来的？碧阳女校的校服在收藏者眼中是有市无价的珍品，而且你爸妈这次怎么没揍死你啊！
　　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想女装，一点都不想，这个色情狂就没有作为男人的尊严吗？
　　当然没有，昨天她连女装都穿上了……
　　“唉～孺子不可教也～”
　　赵兆没有办法说服我，只好唉声叹气地跟在我身后一路小跑，明明这个运动系的肌肉男完全有能力超过我一个人先一步抵达学校。
　　“委座，你现在有了那个可以把人变成女人的笔记本，不打算报复一下谭凛花吗？”他在奔跑中尚有余力向我搭话。
　　“哈…哈…他天天穿女装上学…呼…把他性转的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体力没那么优秀的我，说话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说起来谭凛花他到底什么背景，为什么穿着女校校服在男校里读书都没人管的，我们不是超喜欢抓纪律到学校吗？
　　“得到了这么神奇的道具，你就不打算好好利用一下吗？”
　　赵兆孜孜不倦地向我搭话，但是我已经没有展开对话的余地了，就这样跑了七八分钟，我羸弱的身体终于迎来体能上的极限。
　　“牡蛎！我跑不动啦！”虽说是慢跑，但是不怎么锻炼的我仍然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扶着路边的栏杆大口喘气。
　　时间8：15，还剩下最后弯道，不保持这个速度的话，没办法准时到校啊！
　　“委座！你在做什么啊委座！不要停下来啊！”见鬼，这只大猩猩的体力是无限的吗？
　　“不要管我了赵兆！我已经没救了！你快走吧！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行，一定要冲过去啊！”
　　“不！我赵兆的辞典里，就没有【抛弃同伴】这两个字！”
　　“可这是四个字啊！”
　　“来吧委座，我来背着你跑。”他卸下鼓的很夸张双肩背，背对着我躬下了身子，我看着他那被汗水浸湿的校服衬衫……
　　“吾友，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拒绝！我常凯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要我趴他背上去亲密接触一个大老爷们的臭汗？这是哪个朝代的酷刑吗？我选择接受迟到处分！
　　见我不愿意，他挑着眉毛满脸不悦的转过身来，当即吐了口口水：“啐，当我多愿意背你似得？那我们就继续跑吧！”
　　“等一下！别拉我！我真的跑不动了啊！”
　　无视我的抗议，赵兆一把拽过我的手臂就开始继续小跑。
　　我的体力已经极限了，两条无力的双腿踱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时不时的左右交叉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跳什么交际舞。整个身体就像一具快要散架的木偶，基本上全靠赵兆牵引着往前跑动着。
　　以这样的状态跑过了最后一个弯…能看到了！是男校的大门！这是希望……
　　但巨大的绝望也接踵而至——门卫的大叔正在关上大门。
　　“要冲啦！委座！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这般高叫着的赵兆的画风突然变成了热血漫画风格，他的人物线条变得粗犷，身上的阴影也变得深重起来。
　　是JOJO！赵兆的风格变成了JOJO啦！
　　这叫喊声就是他认真的信号，他跨开步子发起了最后冲刺，整个人化作一道疾风，面对他徒然上升的速度，我就像一片迎风飘扬的鲤鱼旗，当场就被他拽的横飞了起来。
　　当然了，一般来说一个人是不能把另一个人拽飞起来的，这个都是漫画的夸张表现手法而已，好孩子请不要模仿哦？
　　总之在赵兆·乔斯达的努力下，我们在门卫惊讶的目光下冲进了即将关闭的校门。
　　经历了这段要命的上学路，我的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哒。
　　“成功了！我们做到了！”
　　“对你刮目相看了，赵兆！”
　　这一刻的感动，恐怕不亚于运动员们拿到奥运会金牌时的感动，我差一点就要抱住这个臭汗大猩猩喜极而泣了。
　　“赵兆同学和…我记得是常凯同学吧？”
　　拿着笔记本，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冷面少年突然开口搭话，他的手臂上还戴着象征着风纪委员的红袖套。
　　严流转，高一就就任了学生会风纪委员长，并对于男校腐败的风气展开整治，其最大的恶行便是绞收并焚毁了无数小黄书。
　　如果说男校男生们压抑的欲望是个膨胀过度的气球，他的整治就是在这个气球上再踩上一脚。
　　偏偏他自己是个各方面都相当冷淡的家伙，更有传言说他是个禁欲主义者，因为自己禁欲就要求所有人都陪他一起禁欲也太奇怪了吧！
　　“虽然你们努力冲进了校门，但是时间上仍然是迟到了…”他说着既扫兴又冷酷的话，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两行：“所以警告处分一次。”
　　“太过分了吧！我们可是拼了老命才赶上的啊！”赵兆大声的申辩，用手指着累坐在地上的我说：“你看看这家伙累的，你就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努力的份上放我一马？”
　　“结果论来说，仍然没有赶上不是吗，已经迟到两分多钟了吧？别怨恨我啊同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成为一名优秀的高中生。”
　　“所以我们还得谢谢您咯？”
　　“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职责。”真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情商低，居然就这么把我的讽刺当奉承收下了。
　　“算啦委座，算我们倒霉吧。”赵兆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还替我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这家伙是个铁面判官，每次翻墙被抓我都有求他放我一马的，可从来都是没用的呢。”
　　难怪他能直接叫出你的名字…所以说你这家伙为什么还没被开除呢？
　　“等一下，赵兆同学，你的包里鼓鼓的，是不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噫！”
　　最终，包里搜出两套女校校服的赵兆，被铁面判官和他的学生会部下架走了。
　　“我为党国立过功，我为委座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师座！我要见师座！”

第十一页 枯燥的男子高中生课堂

　　因为老师们都去批卷了所以自习，把我们叫到学校来也只是为了应付领导统一放假的规定而已。
　　在校门口搜出两套女校校服的赵兆，被学生会当场羁押，直到第二节课才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到教室。
　　我的座位在靠窗一侧的倒数第二排，也就是传说中主角专享的神之座位。
　　不管在动画或者是游戏中，这个座位都是男主角和他的后宫团打情骂俏，培养感情的黄金圈。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我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
　　因为碧阳女校附属男高中部是特么一所是男校！座位周围也只有一群大老爷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开窗呼吸到新鲜空气而已。
　　啐，现实就是个垃圾游戏！
　　顺便一提，赵兆的座位在我正后方，也就是最后一排的准神座。
　　可目前的他就像一只被夺走了所有储备粮食的仓鼠，他失去了人生理想，他停止了思考，他软绵绵的趴在课桌上摊成了一张仓鼠饼。
　　不，果然还是叫猩猩饼？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眼泪花花的向我哭诉：“都没了，委座。我兼职两个月攒下来的钱买的宝物，现在都没了……”
　　“行啦，你还年轻，钱可以在赚……”
　　“明明校规上没有写禁止带女校校服进校啊！谭凛花也天天穿着女装上课不是吗？为什么我的宝物要被没收？这绝对很奇怪啊！”
　　先不说女校的校服为什么这么贵，一个五大三粗大老爷们还在哭鼻子的样子实在有些恶心，我有点怕他那我的袖子擦眼泪，赶紧从他手中抽出了手。
　　“赵兆，暑假的时候，我们找时间去校外打篮球吧。”
　　对于我突然转移话题有些诧异，他疑惑地抬头看着我：“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要让你知道，你也是可以受欢迎的。”
　　“受欢迎？我吗？”
　　“你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就读的是一所普通的高中，在那里你不仅身材高大，而且球技也很出色，每次有篮球比赛都有大批女生围观，这种条件这么可能吸引不到女生？”
　　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污，一颗色情的大脑不管怎么隐藏，终究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质，比如现在的赵兆，大部分女生仅依靠本能和第六感都会选择回避他。
　　被我这么一提点，赵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会受欢迎啊。所以我这么惨都是这个学校的错吗！”
　　“原来你才发现吗，这所学校就是泯灭人性的地狱。”虽然我为了安抚他的心情是这么说了，但实际上这种事情还是看个人的。毕竟这所学校这么多学生，在高一就好色到他这种程度的，也只是少数，只能说他身为山地大猩猩，生来就比人类要**旺盛的多。
　　赵兆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开始沉溺于自己变得受欢迎的妄想。
　　而我因为早上的事情太过劳累了，也趴在桌上打算睡一觉。
　　可这眼睛刚闭上呢，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搞的我有些窝火。
　　【小海棠：橘子放学会来女校大门这边接我，你叫上赵兆我们四个去老冯那边搞一顿欢迎会！】
　　老冯是城中村搞路边摊大排档的，因为村里城管比较少，他的摊位也就逐渐固定在了村口比较热闹的路段，他的手艺特别好，而且价格上也是我们这群学生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我们几个都算是回头客。
　　啧，只是这个欢迎会，对我来说好像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啊，对我来说好像是欢送会？
　　橘子本来应该是我的妹妹啊！小海棠这个该死的妹妹掠夺者！陈橘是什么嘛，她应该叫常橘才对！额，尝菊？
　　没想到跟我家姓的话，连名字都不太好听…So Down…妹妹，我想要妹妹…身为轻小说男主，我怎么能连个妹妹都没有？
　　万千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浓缩成了一句简短的【收到】。
　　没有妹妹的事实，使我的疲劳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便在胡思乱想中沉睡过去了。
　　……
　　……
　　“委座，醒醒。”
　　我感到有人在拍我脸，这个人手掌粗糙的要命，还能感受到硬硬的老茧。
　　“醒醒，午饭时间了。”
　　是赵兆，我的脸被他拍打的有些痛，抬手拍飞他的手掌，没好气的喊道：“行了行了，别拍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手心就像一张粗砂纸啊？”
　　“我们打篮球的人，手心就是这样子的啊，倒不如说委座你脸上的皮肤太嫩了。”
　　太嫩了还行，我唯一的保养手段就是热水洗脸，这样还皮肤好能怪我吗？唉，天生丽质真是麻烦的存在。
　　“午饭，要怎么解决？”
　　我看了一眼教室墙上的时钟，这都快十二点了。
　　“你太能睡了，现在这个点的话，食堂大概要排很久咯。”
　　食堂是教学楼一侧的独栋建筑，虽说可以容纳上百人同时就餐，但是打饭的窗口却很少，所以不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排队的话，大家都不太想去食堂吃。
　　更不用说是食堂打饭大爷是个帕金森，一拿起勺就抖的像是
　　“那你怎么不早点弄醒我啊？”
　　“嗨呀，我这不也刚醒吗？”
　　赵兆无辜的摊手，我撇撇嘴也不好说什么。
　　“不对啊，我又不是你…我的人际关系这么差的吗？为什么没有其他同学喊我起床？”我自认为在班级中应该没有什么敌人才对，我又不是赵兆这种被班级边缘化的瑟秦狂。
　　“其实委座你一直在说梦话，什么‘妹妹啊～’、‘我可爱的妹妹～’、‘橘子别跑，嘿嘿嘿’之类的话，我也是因为你的梦话才吵醒的呢～我觉得大家不叫你是不忍心戳破这个易碎的美梦，这也是同学们的一种温柔吧？”
　　什么，我居然说了这么羞耻的梦话吗！感觉班上同学看我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不，这好像是一种同情…潜台词大约是“哇，我们的同胞又疯了一个”这种感觉。
　　上一次被他们用这种目光看着，还是被大家知道我向谭凛花告白，并且失败的时候……
　　“算了，去小卖部买两个面包垫垫肚子吧。晚上小海棠约我们去老冯那边吃饭呢，说是给橘子开个欢迎会。”
　　“行啊，小卖部那边就由我去吧，你先去楼上老地方等着。”他竖着大拇指扬长而去，给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但我怎么觉得他在拍我马屁呢…明明之前的话，谁取买面包都是两人之间猜拳决定的。
　　赵兆所说的老地方，就是教学楼的顶楼——并不是天台，本校天台钥匙保管的非常好，并不会出现只有主角才能进入的情况。
　　教学楼五楼是实验室、音乐室之类的特殊教室和学生会办公室，所以会专门来这里吃饭的人较少，会显得比较清静。
　　我和赵兆如果不去食堂吃的话，就会去小卖部买面包，然后在通往天台的楼梯上解决午饭。
　　五楼的厕所使用的人也少，因此相对干净，也没什么异味。
　　但对我来说最大的价值，莫过于我可以在这个厕所里放心的摘下眼镜。
　　真不是我自恋，就我这副真面目，要是在这所性压抑的男校暴露的话，可能会引来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基佬，到时候我的人生和这本书的内容都会变得不堪入目起来。
　　作为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我正需要一把透彻的冷水脸来提神。

第十二页 “少女”的秘密基地

　　在上一章的最后，我就感到有非常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冥冥之中感觉到作者要搞事。
　　为此我还特地留了个心眼，进厕所前先确认了没有其他人跟在我后面，进厕所后还把每个隔间都检查了一遍。
　　我在这自认为万无一失的状态下，摘下眼镜，接水，洗脸。
　　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可是为什么……
　　“呜哇！”
　　这才刚刚把脸打湿，既像男声又像女声，无法分辨性别的惊呼声就在我耳畔炸响。
　　我当时就哔了狗了。
　　毕竟也算是我曾经暗恋过的人，就算不回头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只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这个厕所的里里外外我都检查过了，他怎么像个会刷新的野怪似得，突然就从我身后蹦出来了嘛？
　　“哟，可真巧啊…凛花…同学？”
　　虽然我仍然背对着他面向洗手台，但却能从镜子里瞥见他因为震惊而有些“花容失色”的俏脸。
　　“女孩子？诶？”仍然处于懵逼状态的谭凛花看着我被凉水打湿的脸，又看了看洗手台上熟悉的大框眼镜，他皱着的秀眉似乎正在展开艰难的联想，葱白的食指轻点歪着的脑袋，似乎非常苦恼的样子。
　　虽然知道他是男的，不过这一套小动作还是让人觉得很可爱不是吗？
　　“难道是凯？！稍等一下，你，你，你原来是女孩子吗！？还是这么漂亮的…”他的思考回路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能是联想到我之前的告白吧，一层淡淡的红晕浮于面颊。
　　他的脑瓜里头，恐怕正在上演一出男装美少女向女装美少年告白，清醒脱俗的校园恋爱喜剧。
　　“打住！我毫无疑问是纯爷们。”我挥挥手拍散了他奇怪的脑内剧场，阻止他的妄想进一步暴走。
　　“我们可男校啊，我只是长得稍微有些女性化。”这么说来，他也曾经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呢……
　　这番自谦却遭到谭凛花摇头反对，他一头黑色长发也跟着晃来晃去。
　　“才不只是有些女性化这么简单哦！凯，凯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语毕还低着头叹气，非常不甘心的小声嘟哝：“相比之下，我这种依靠化妆和保养堆砌出来的胭脂俗粉简直……”
　　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更清楚。
　　我从小到大所烦恼的东西，不正是谭凛花所追求的东西吗？
　　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但一想到这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便又觉得这样太基了，便作罢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啦，我喜欢过的‘女孩子’才不是什么胭脂俗粉，难道我看上去是个只看外表就决定喜好的肤浅男人嘛？”
　　这倒不是单纯的安慰话。
　　谭凛花不光是外表可爱，他性格上也非常讨人喜欢，乖巧而且善解人意，偶尔还会皮一下逗你开心，虽然之前不知道他是男生，不过和他相处的时候确实很舒心。
　　该说最懂男人的果然还是男人嘛？
　　不知道是我的安抚起了效果，还是他自己调整了心态振作了起来，谭凛花很快就驱散了阴霾的心情，变回了那个永远面带微笑的“校花”。
　　他撅着屁股坐到了洗手台上，好奇地拿过我的大框眼镜，观察一番后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副不管谁带上都会土爆的眼镜，放在漫画里就是镜片上还会显示蚊香圈的类型，是我最重要的伪装道具，谭凛花一带上去，立马从校花降格为土妞。
　　“好重…这眼镜完全是平光镜嘛？凯酱这么漂亮，戴这么土气的眼镜也太糟蹋自己了吧？”
　　恩？为什么对我的称呼就从“凯”变成了“凯酱”了嘛，是因为我这张脸让他产生了迷之亲近感吗？只是“凯酱”这个称呼听上去好像很会养猪一样。
　　“不不不，我可没有女装的打算啊，不遮起来我还能好好过日子吗？”
　　更何况这里是扭曲丛生的阿鼻地狱，鬼知道这学校有多少赵兆级别的变态，要是暴露了真相我岂不是要被肛？
　　再看看谭凛花这一身短裙大长腿的打扮，简直是引人犯罪。
　　“像你天天穿成这样，在这学校一年了还没被肛简直是奇迹。”
　　面对我有些失礼的提问，谭凛花冷哼道：“哼，想肛我的**都没我大，他们凭什么肛我嘛？”
　　“住口！你的人设要崩塌了！”
　　“等一下…咳咳…凯哥哥，你说的这个‘肛’是什么意思呢？”
　　“好像也不是这个人设，你稍微正常点。”
　　“凯酱真是的，明明告白之前还对人家比较温柔呢～”
　　废话，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男生，我真的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泡你，就这心态上能一样吗？
　　“比起这个，你刚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进厕所的时候，可是所有隔间都检查过了，并没有看到人啊？”
　　对于我的问题，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关于这个啊…既然知道了凯酱的秘密，那我也得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其实这栋老教学楼在设计之初每一层都分男女厕所的，但是在改建成男校之后，却只留下了男厕所，那么女厕所的空间哪去了？”
　　这个学校从学生到老师，到社工到保安都是男人，根本不需要女厕所。
　　不过这个问题，在入学的时候就有好奇的同学调查过了。
　　“不是都并到隔壁的教师办公室当储物间了吗？”
　　“哼哼～一楼到四楼的确是是这样的，但是五楼那个位置是学生会办公室，那边并没有储物间哦。”
　　我表现的非常配合，以日剧般夸张的后仰之姿惊呼：“马萨卡！（难道说！）”
　　他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调皮的转了个身，手上不知何时摸出一把铜黄的钥匙。
　　“没错！就是那个马萨卡！通往五楼女厕所的神秘大门，就隐藏在这间男厕所里面哦！那么我们的凯酱能否找出道路，千万少女的秘密花园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谭凛花话语间透着一股综艺节目主持的调调，他推了推大框眼镜并将手上的钥匙交给了我…你是哪来的密室逃脱NPC吗？少女的秘密花园又是什么鬼。
　　好在这本身不是什么谜题，不如说答案非常明显。我在空旷的男厕所里转了一圈，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四个隔间尽头，那扇写着消火栓的落地柜上。毫无疑问这是个假的消火栓，先不说正常的消火栓怎么可能是这种钥匙锁，这柜子光是大小就比别的消火栓大了一整圈。
　　“这还真简单啊…”
　　插入钥匙，扭动，通往女厕所的神秘大门就出现了，虽然从大小上来说，应该称之为“通往女厕所的狗洞”。
　　女装美少年用炫耀的语气说道：“进去坐坐吧！凯酱，里面是我引以为豪的秘密基地哦～”
　　“女厕所吗！”
　　使用女厕所作为秘密基地的女装伪娘？能为此感到自豪的谭凛花，在我心中的形象不知为何开始散发恶臭。
　　“当然是改造过的啊！怎么可能还是女厕所！”
　　因为这扇门的大小问题，所以我不得不爬着进去，所幸墙壁不宽，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正如谭凛花所说，这个女厕所已经被完全的改造过了，根本看不出女厕所的影子。
　　内部装饰的就像是一间少女闺房，碎花的白色墙纸、红白格子的地毯、粉红少女风的床、挂满女装的衣架、简易的淋浴室以及堆满瓶瓶罐罐的梳妆台，这房间爆棚的少女心，对我来说简直是个童话般的异世界。在男校里出现这样一间房间的确匪夷所思，不禁让人思考他谭凛花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普通人可不能在学校里开辟这样一个秘密基地。
　　说起来平日里他上午和下午的着装有时会略不同，原来是在这间房间换的吗？看着各种花花绿绿的女装，总觉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会触发很不好的剧情啊……
　　谭凛花也跟在我后面钻了进来，看着这样一位“美少女”狗狗似得趴在地上爬，我仍处于青春期的大脑，不免产生了一些污秽的念头，比如给他套上狗绳什么的……
　　只是他那头长发都拖到地上了，再加上外面就是男厕所，我怎么都觉得有点脏。
　　“我刚才就在这边吃午饭，吃完出去正好看到你在洗脸。”
　　“吃午饭？对哦，我还没吃午饭呢。”被他一提，我才想起自己上五楼是来吃午饭的。
　　估摸着这么久了，赵兆也该买到面包了，便跟谭凛花打了个招呼，打算告辞。
　　“其实我约好了朋友一起吃午饭的，他应该快上楼来了。”
　　他无不惋惜地说道：“诶，好可惜，本来还想与凯酱在这里促膝长谈的呢～”
　　才刚钻进来的谭凛花，又调头趴下去爬狗洞去了。虽然知道他是男的，但他撅着屁股的样子总觉得更加瑟秦了啊——这屁股真长，哦不，我是说这腿真圆。
　　“要记得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哦？”虽然觉得他不是个大喇叭，但是还是提醒他一句。
　　“放心啦，秘密基地的事情也请你保密哦？”
　　总觉得告白事故产生的隔阂正在逐渐消失，虽然被女装的他欺骗了感情这一点有些糟糕，但我果然还是不讨厌他啊。
　　我盯着他戴着大框眼镜而变得土气的脸，思考着要不要将他的名字写到笔记本上去，这应该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将大框眼镜摘下来还给了我，他有些扭捏地缠着手指：“凯酱像我告白那时…其实我真的很高兴的…如果我是真正的女孩子，也许就答应你了呢。”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现在的我，正有着把那个“如果”变成现实的神力…只要写下他的名字，我就能收获这样一枚可爱女朋友，没有巴比伦塔的谭凛花，那可太棒了。
　　这时，从厕所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打断了我的遐想。

第十三页 祸不单行

　　金色的无框眼镜挂在他面无表情的司马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和发油的标准三七分头突出一股精英气质，手臂上写着”风纪“的红袖套象征着他高贵的学生会成员身份。
　　此人双手抱胸，在男厕所门口站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花花立，仿佛下一秒身后就会蹦出一个替身似得。
　　“哎呀～严流转同学，中午好啊。”原本就和他同班的谭凛花先一步打了招呼。
　　不过我就很头疼了，此时我的大框眼镜还拿在手上还没有戴上去呢，居然一天内被两个人看到自己的真容，实在是太大意了。虽说没什么人专门来五楼上厕所，但是这个厕所边上就是学生会办公室，那么有学生会的家伙来上厕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个性冷淡或者说禁欲主义者的风纪委员长确点水平，他看上去完全不惊讶于我这副华丽到闪闪发亮的脸蛋，还保持那张仿佛每个人都欠他钱的面瘫脸。
　　这家伙，当代柳下惠吗？
　　“啊呀，严流转同学好像傻掉了～”
　　谭凛花伸手在严流转的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整个人就像一尊蜡像，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当时就明白了，他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反应过激导致整个人宕机了。
　　这个状况我可熟悉了啊，这不就是自家老爹被女性靠近时的反应吗？
　　我赶紧戴回大框眼镜，拉下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没想到这张继承自老娘的面孔杀伤力这么大，连禁欲主义者都能震慑。
　　“这货交给你了，千万别跟他说我是谁…我，我先溜了…”
　　我琢磨了一下，因为我和他并不熟悉，所以严流转应该没办法把摘了眼镜的我和常凯这个人联系起来。我趁着他还没重启大脑，逃命似得冲了厕所，只留下谭凛花一个人在原地束手无策。
　　“噫？凯酱～这个我扛不动的啦！”
　　抱歉啦凛花同学，关于把你变成真正的“女朋友”这件事情，就留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考虑好了。
　　虽然不知道严流转为什么会宕机，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接触这种有奇怪设定的家伙了……
　　“你丫的，好慢啊！”
　　通往天台的楼道口，赵兆已经坐在台阶上等着我了，他一手拿着炒面面包，一手拿着一罐咖啡牛奶，一边咀嚼一边向我抱怨。
　　咖啡味的牛奶和奶咖有什么区别？
　　“抱歉，稍微出了点意外状况。”
　　“喏，火腿煎蛋三明治。”
　　我刚坐下，赵兆放下了手中的罐子，从身边的白色塑料袋里翻出一个三明治递给我。
　　松软的吐司面包，夹裹着厚实的火腿片以及半生流黄的煎蛋，看上去的确让人食欲高涨……
　　但还是赵兆手上的炒面面包看上去更加美味一些啊！酱油染红的炒面和肉丝浇上一层香甜的蛋黄酱，让人无法拒绝的黄金组合，好想吃！
　　“其实我更想吃炒面面包的…”
　　“这样啊，我吃过的你要么？”
　　说着还把吃了快一半的面包递到我嘴边。
　　吓得我赶紧侧过脑袋回避：“鬼才要吃大猩猩吃过的面包啊！”
　　“哇？这么嫌弃的吗？如果是赵蕾的话，你就会吃咯？”
　　如果是赵蕾的话吗？我闭上眼睛开始遐想，脑海中浮现出她给我喂食面包的场景：少女脸上清爽干净的笑容如同带着青草芬芳的凉风，将自己咬过的面包送到我的嘴畔。她发梢挑染着狂放的红色彰显出的她叛逆性格，与她喂食面包的乖巧行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果这时候能够娇羞一些就更完美了……
　　然后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赵兆这只大猩猩，啧。
　　一整天的在旁敲侧击地想让我使用美少女笔记，赵兆这家伙果然还是对性转念念不忘啊…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青春期的男高中生应该没有对此不感兴趣的。要不是担心笔记暴露或者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早就拿过学校的花名册，展开“男校拯救计划”了。
　　其实我也想把赵兆变成赵蕾～毕竟他答应过要给我福利来着？只是美少女笔记目前不在手边，不能开启和美少女一起吃午饭的主人公专属王道剧情。
　　“很遗憾，笔记我没有随身携带，还放在书包里头。”
　　一听我没有带在身上，赵兆显得比我还着急：“这么贵重的宝贝要是丢了或者被偷了，我的女校潜入计划要怎么办啊？”
　　“那个笔记本十六开，随身带着这玩意儿我放哪？况且还是Death Note拿手上会被当成中二病的好吧。”
　　赵兆的女校潜入计划我倒是完全不想参与…毕竟我既不能变身，也不想穿女装，被抓到的话后果也很严重。
　　“可恶！委座你根本不懂得那个神器的价值啊，不如让我来……”
　　“不，那玩意儿是绑定物品，只有我才能使用。”
　　“这么坑！”
　　因为睡过头外加在厕所里的事情，所以时间上并不充裕。我快速地解决了手上的三明治，和赵兆一起下了楼。
　　恰巧遇到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的严流转和谭凛花，他们应该也是要回教室。
　　我们的风纪委员长看上去就跟失了魂似得，虽然睁着眼睛但是没有聚焦，连看都没看我和赵兆一眼，他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我的阿芙洛狄忒～你在哪里～”，从小到大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其实也不少了，但是没有一个是他这种反应的，有点恐怖。要是天天被一个大老爷们惦记，我真是想想就掉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至少“校花”没有把这个“阿芙洛狄忒”的真相告诉他。
　　这么想着，我给了谭凛花一个感激的眼神，这真的是帮了大忙了——就是戴着大框眼镜，我也不清楚这份眼神谢意有没有届到。
　　倒是赵兆，一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挠有兴致地看着我和严流转，智力一向不高的他在这种事情上居然这么敏感…这是猩猩侠的“猩猩感应”吗？
　　我们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其实下午仍然是自习，班主任点了个名就跑了。
　　放学之后，我和赵兆按照约定，在女校正门和橘子还有小海棠碰头。
　　结果到了门口却没看到人，说好来接小海棠的橘子也没看到。
　　不知道小海棠在搞什么鬼，明明她应该比我们早到才对的啊？
　　于是我俩只能站在远离校门的墙边战战兢兢的等着——为啥等个人需要用上战战兢兢这个字眼？
　　因为女校的安保人员们正视图用眼神杀死我们，尤其是我身边的赵兆。他作为屡次冲击甚至冲破她们防线的男校著名人型野兽，自然是女校方面的重点防范对象，校门口甚至还临时增派了安保人数，如临大敌。
　　面对这阵仗，赵兆背后也冒出了冷汗。
　　“啧，我今天又不是来闯门的，这布防规模是要闹哪样。”
　　所以说你怎么还没被开除啦？
　　“哟～委座～猩猩～久等啦！”
　　“谁是猩猩啊！”
　　被安保们盯的不敢看正门，因此对着围墙面壁思过时，结果我们等了二十多分钟，小海棠的声音才从我们背后响起。
　　“橘子来的比较早，我就先带她进学校参观了～顺便给她弄了一套校服～”
　　碧阳女校夏季校服是由扎着黑系带的短袖白衬衫，外加卡其色格子百褶裙组成的，浓浓的英伦风。裙子的长度女孩子们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和腿长进行修改，像小海棠裙子就很短，穿着拼接袜的大长腿煞是好看。
　　“欧尼酱～老子这身好康吗？”（脑补：欧尼酱～人家今天漂亮吗？）
　　但是今天穿着女校校服的不止是小海棠，她身后的橘子也穿着同款校服。与小海棠这种属性点歪的高墙怪不同，橘子各方面都非常匀称，标准的身高，标准的胸部，标准的美腿，是教科书一般的美少女。可惜的是橘子裙摆很长，拖到了小腿的位置，想了想应该是为了隐藏那条猫尾巴。
　　“很好看哦，橘子的话，穿什么都很好看！”
　　我真的超想抱抱橘子的！这孩子有着当抱枕的天赋啊！
　　“那边的猩猩，你也可以把你堂妹交出来一起吃哦，我还挺喜欢那丫头的呢。”
　　小海棠突然发难，让赵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回答的有些仓促，甚至可以说漏洞百出。
　　“堂妹她…她回去了，我们两家之间往来比较少…”
　　“那还真可惜啊，下次来的话，带出来一起玩哦。”
　　“恩，好的，没问题。”
　　还好小海棠并没有深究赵蕾的问题，我赶紧上前转移话题。
　　“既然人到齐了，就赶紧去老冯那边吃一顿吧。”
　　“其实也不急，反正老冯那边也没什么生意的，不管几点过去，总是有位子的。”
　　赵兆这句直白的话，听上去有些伤人，但是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
　　因为老冯的大排档生意确实不怎么样，倒不是说偷工减料或者做菜难吃，正相反老冯的手艺绝对是星级酒店的大厨水平。
　　只不过出来做生意的话，并不是光靠手艺的。

第十四页 城中村最不能招惹的人是谁？

　　我们四个晃到这个村口的大排档时，时间才五点出头，老冯正在他摊车简陋的流理台上切配装盘，准备食材。
　　看到我们坐下来他也不招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忙他的事情去了。
　　老冯，看外表大约四十岁的精瘦汉子，性格上属于少言寡语的类型，大多数情况下，你结完账他都不会跟你多说一句话，我为此一度怀疑他是个哑巴。这种性格的人做生意就已经很吃亏了，可他的外表更吃亏。
　　老冯左半边脸爬满了黑褐色的疤痕，左眼也是瞎的，再加上他总是一声不响地切着菜，看上去就像恐怖片片场里跑出来的特效化妆演员。
　　性格和外表这两个因素直接造成了这个大排档的人气极差，这都到饭点了还只有我们一桌四个人来吃，这生意怎么做得下去嘛？
　　“这个青椒猪肚很好吃的哦，还是说橘子比较喜欢吃鱼？”
　　“猫喜欢鱼没错，但老子现在是人啦，什么都想尝尝看。”
　　小海棠正在拿着粗糙的A4打印纸菜单和橘子一起点菜，赵兆则去老冯那边拿饮料了。
　　点菜单也得自己写，写完还得自己给老冯送去，要喝饮料酒水也得自己去老冯的摊车边上拿。来这个大排档吃饭，客人不仅仅是个客人，还得扮演一个服务员的角色。
　　我一时间没什么事情能做，就撑着脑袋看橘子写点菜的单子，寻思着这笔记还蛮厉害的，连文字方面的知识都给橘子教好了。
　　看了一会儿我便忍不住赞道：“橘子，你这个字写的还挺好看的嘛？”
　　橘子照着菜单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落笔行字虽然生涩但写的很用心，有笔顺上的错误小海棠也会当场指出纠正。虽然说不上什么笔锋利落，但是很整体上很规整，也没有歪歪扭扭的情况，明明她才从猫变成人才不过一天。
　　“没有啦，这都是海棠姐教的好～”
　　“哪有，这明明是橘子你悟性好啊，一晚上能学到这种程度，可不止是老师的能力。”
　　橘子的点菜单写完了，小海棠拿着给老冯送去，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始生火颠炒了，仍然是没有一句交流的。
　　其实老冯不乐意说话也不是问题，他完全可以招一两位兼职的服务员每天晚上来帮忙，只要生意上去了，多付几个人的工资都是绰绰有余的，可他非得一个人单干。
　　我们三个作为回头客，都对他的手艺感到惋惜，明明炒的一手好菜却没什么客人，没有比这更浪费才能的事情了。
　　好在上菜这事还是老冯亲自动手的，他每炒完两道菜就一手一盘给我们端上来了。
　　由于设备上的限制，老冯这个路边摊大排档的菜基本以炒和炸为主，最多边上支个炭火烤架，再加上唯有我们一桌客人，所以上菜速度很快。
　　一桌七个菜很快就上齐了，老冯炒菜时很舍得下料，加上我们这边还有两位女生，所以七个菜其实是点多了的。
　　吃到一半，小海棠举起手中的塑料杯说道：“那么，欢迎橘子妹妹成为我的家人！”
　　虽然小海棠这句话有点挑衅我的意思，不过我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还是举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可惜塑料杯碰不出好听的叮叮声，只有“咔啦咔啦”的塑料音。
　　“即使进了你家的门，橘子也还是我的妹妹。”我抬手揉了揉橘子的脑袋，她没有选择躲开，任由我抚摸她头上的猫耳型的翘毛。她红着眼泛起了泪花，举起手头的塑料杯“咔啦咔啦”地和我们碰杯。
　　“谢谢你们～老子心里超high的！”（脑补：谢谢欧尼酱，人家真心地感到幸福哦！）
　　按照顺序来说，本该轮到赵兆说些什么祝福的话语，可他却不太配合。他板着脸有些戒备地盯着橘子…的身后，用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低声说道：“有搞事的家伙来了。”
　　听了赵兆的话，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几个揣着铁棍和铁链的小混混，拽的跟二万五似得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吃饭的。一向面无表情的老冯，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种教科书一般的找茬场面，怎么就让我给碰上了，难道是我的主角光环触发的剧情吗？
　　这几个混混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基本可以确定不是村里人——城中村规模又不大，年级相当的孩子大多相互认识。
　　“你们先走吧，这顿饭就不收钱…”事发突然，老冯他难得开口却是劝我们离开，这位年近四十的大叔虽然外表恐怖了点，但内心还是个老好人。
　　讲道理啊，就算我想走，小海棠会走吗？这个丫头继承了她老爹一身正气，遇到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况且真不是我吹牛逼，就这七个杂鱼相的小混混…加起来未必够小海棠一条腿踹的。
　　“走什么呀，我们吃的正开心呢～”眼看着小混混凑过来了，小海棠笑的可愈发高兴了…仿佛那就是七个沙袋。
　　我印象中，这群三流地痞流氓就喜欢找老冯这种小摊贩要钱，在他们看来你本身就是违法的，报了警你自己也没饭吃了，但不报警那就天天带人来砸场子，砸到你交钱为止。何况城中村本身位置上就较偏，老冯也是为了躲城管才搬过来的，他们也就显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走在混混队伍最前面的是个莫西干头的胖子，明明天色已经很暗了他还带着一副没品的墨镜，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钢钉皮夹克，要不是他长得太胖，倒颇有一股死亡金属乐队主唱的感觉。他手里拽着一条大铁链子呼呼的猛甩，铁链的呼啸声倒是挺有气势，可他差点就砸到自己身后抄着铁棍的杂鱼B了。
　　他身后这堆小弟基本上也都是这个风格的造型，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世纪末片场里跑出来的，MAD MAX？还是北斗神拳？
　　大铁链子猛地砸在一张空的塑料桌上，把桌子砸得粉碎。
　　这肥头大耳的胖子明明没有老冯高，偏偏还要歪着脑袋用鼻孔瞪着老冯说话，乍一看跟的了颈椎病似得：“不管有没有听说过都给我注意了，哥几个是雷老虎的人，从今儿开始这条街都归我们帮派管了——你在这摆摊挺久了吧，是不是该把这个营业税给交一下？”
　　他说话间看到我们这桌唯一的客人都死盯着他，这胖子还朝我们招呼：“看什么看，你们继续吃，我们收保护费也是有原则的，跟你们没关系。”
　　这话听的我差点没笑场，我也算是看过古惑仔系列或者黑涩会系列电影的人…现实与电影一比，这群小混混还自称帮派什么的实在是low爆。而且他们这队人除了这个带头的胖子，剩下一个个都跟瘦猴似得，比我还瘦，这种身板怎么能打架吗？
　　老冯虽然是个路边摊炒菜的，但是从性格上我就能看得出来，他绝对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对客人都不愿意挤个微笑出来的人呢，还能指望他向这群地痞流氓低头？
　　果不其然，老冯把手上的菜刀往案板上一砸，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这胖子也是面色一黑，发现自己惹到个硬骨头，他重新甩起了大铁链子，厉声道：“那你这小破排档也别想开了！兄弟们，给我砸了他的——哎呀！”可惜他台词都没念完，就被小海棠飞起一脚踢在侧腹，横滚成一颗皮球，捂着肚子再也没起来。
　　这就是实力。
　　要是我独自遇到这群三流混混我可能还会害怕一下，正因为有小海棠作为依靠，我才能保持这份看猴戏的心情吧。虽然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去依靠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子有些丢人，但是年纪轻轻就拿到空手道黑带三段的小海棠，她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
　　她和这群混混一比，就像超级系和真实系高达的区别，双方感觉上就不在一个次元。
　　反应过来的小弟倒是没有逃跑，挥舞着他们的铁棍和铁链就朝着小海棠抡过去。
　　“哎呀，真是一群没有绅士风度的杂鱼，怎么能对娇滴滴的女孩子动手？”
　　自称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小海棠，灵活的避开了混混们的攻击，接着一脚一个的把他们踢飞出去，整个过程轻描淡写，好像她不是在踢人，而是在踢毽子。
　　而赵兆则承担了一个补刀的作用，看到还想爬起来的，就一脚踩回地上。
　　橘子则一边吃着菜，一边给小海棠摇旗呐喊，满嘴的666666。
　　至于我…我这不是担任着解说员的工作吗！没有我的视角，你们怎么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一分钟都不需要，七个世纪末风格小混混的全都趴在地上俯视着小海棠短裙下的安全裤。
　　顺便一提小海棠的安全裤是黑色的，安全裤真是坏文明。
　　“你们知道这个村子最不能招惹的人是谁吗？”我上前一步站到了小海棠身后，狐假虎威地说道：“就是你们眼前这位智勇双全的小海棠、城中村女帝、城郊结合部无败传说、血染的黑带三段、碧阳女校初中部学生会长、来年的高中部学生会长、Rider Kick的传承者、绝壁的高墙——嗷～”
　　被小海棠踩了脚尖，我痛得叫出声来。

第十五页 顶级沙袋

　　七个小混混趴在地上装死，就算尚有体力的也不敢轻易爬起来。且不说一米九，体重近百的赵兆跺一脚有多重，就算站起来了他们也打不过小海棠啊。
　　这位吊打了他们的城中村女帝，连汗都没有出，大气也不喘，还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混混们，“听说这个村子是你们的地盘？啊呸，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真不尽兴。”
　　我拉来一张塑料椅子，用袖管擦了擦椅面，小海棠霸气的坐了下来，她还翘了个二郎腿，她丝毫不在乎自己裙底风光——抱歉，并没有风光，穿着安全裤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橘子赶忙为她斟上一杯黑亮通透的快乐肥宅水，摇晃着塑料杯的小海棠，就像王座之上的KING。
　　倒完可乐，橘子又坐回饭桌上，开始默默地吃菜吃饭，虽然不浪费是个好习惯，但总觉得她游离于状况之外。
　　“那边那个莫西干死胖子赶紧把塑料桌的钱赔了，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出这个村。”从这狂放的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小海棠的心情现在超爽，她肯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本来这种小混混找茬的狗血剧情，一般是留给我这个第一男主角来装逼的才对，可惜我真不是个战斗角色，只好让她捡了个漏。
　　美少女之神（学徒）这个头衔就不能顺便强化一下我的身体吗？
　　“别打我兄弟！我给钱！”被小海棠这么一警告，莫西干胖子涨红着脸，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其实他除了一开始那一脚就没再挨过揍，倒是他口中的兄弟，明明一个个瘦的跟竹竿似得，还屡次爬起来试图反抗命运。
　　他手伸进皮夹克里作势要掏钱，却摸出一根带着绳子圆柱，对着天空猛地一拉一道烟火流光冲上黄昏的夜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兄弟们，大哥很快就——”
　　“事情真多，就你们这种水平，得来多少才能打得过我？啊？你心理没点数吗？”
　　胖子话说到一半，又被小海棠一脚踹飞出去，这群杂鱼再来十个也不是小海棠的对手，除非他口中的大哥比小海棠还强。但有小海棠这种实力人，是不可能当一个收小摊保护费的三流地痞流氓的。
　　老冯默默地帮橘子打了碗米饭。
　　不得不说，莫西干胖子说的这个很快，确实有够快的。
　　村口街角又绕过来一队人，人数上也还是七八个人的样子，只不过带头的家伙看上去比胖子有气势多了，看这样子就是那个所谓的雷老虎老大了。
　　这人年龄看上去倒跟这群混混差不过，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不仅长着一副痞帅的脸，身体也比手下的小弟壮实不少，体格上和赵兆那只肌肉猩猩不相上下，可身上一水的暴发户配件就显得很俗气了，严重拉低了他的逼格。什么金链子、金手镯、金戒指、金表，我甚至怀疑他笑起来会不会露出一口金牙来，就连头发都染成了金色。
　　你是有多喜欢金色啊，你是哪里来的英O王吉尔O美什吗？还是[Golden]男坂O金时？这套土豪金套装丢到水里，该不会浮起来吧？
　　脑内解说不需要动嘴，我也打了碗饭坐在橘子身边开始吃菜，恩，填饱肚子要紧。
　　金光灿灿的雷老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混混们，皱着眉头瞪向了…赵兆，可能他没办法想象小海棠能够撩翻七个混混吧，下意识的把锅扣在了我们这边最壮硕的赵兆头上。
　　赵兆可真冤枉，比窦娥还冤。
　　“就你打我兄弟吧？敢打我雷老虎的兄弟，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凶神恶煞的逼问，但是由于身高比赵兆稍微矮了点，所以气势上有些不足。
　　莫西干胖子也好，这个金皮卡雷老虎也好，这群混混，怎么这么喜欢挑比自己高的人来挑衅……
　　对于这个问题，赵兆同学回答的倒是很老实：“雷老虎是谁？刘德华主演的那个吗？”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自己能开染坊了啊？”雷老虎继续凶神恶煞的瞪着赵兆，却没发现身边被无视的小海棠已经不爽到冒黑气了：“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发秦期吗你这家伙？”
　　一脚踢在雷老虎的侧腰上，却没有像想象中一般飞出去，这个雷老虎看来还真有点水平。
　　“痛痛痛，痛死我了，你这女人干啥玩意儿啊？”
　　“哦哟，下盘挺稳的嘛？练家子啊？”一脚没能踢飞雷老虎，小海棠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变得斗志高昂起来，眼睛里都能看到兴奋的小星星。“你这群小弟都是我一个人解决的，你想给他们报仇出气的话，就来跟我打啊。”
　　因为边看戏边吃饭的原因，我不小心咬到一口泡椒，为此不得不猛灌了一杯肥宅水。
　　老冯作为砸摊事件的当事人不知何时就被边缘化了，此时正拿着扫把清理胖子打碎的塑料餐桌。
　　“我雷老虎有个原则，就是不打女人…哎呦，快住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旅…哎呦…你不要逼我，我跟你讲…别打脸！”额，你不打小海棠，跟小海棠打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港片看太多失了智了。
　　“巧了！我也不打女人！”小海棠一脚一脚的踹着雷老虎，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但是你并不是女人啊！”
　　不论雷老虎真正的实力如何，在我看来他这份抗击打能力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要知道小海棠踹我从来都不需要第二脚的。
　　“哼，有丶东西，看来我也要拿出点真本事了！Hazard On！”
　　认真起来的小海棠身上的气势徒增，体内溢出有如实质的小宇宙/查克拉/灵压/霸气/波纹。
　　普通的踢击升级为更为快速连贯的鞭腿，带着风声的残影在雷老虎身上噼噼啪啪的炸响，我光是看着就觉得痛的要死。
　　可雷老虎带来的一群小弟在边上叫喊着“大哥好man！”、“不打女人什么的…真是太酷了！”、“大哥永远是我大哥！”之类的敬仰之词，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的…这都是群什么二五仔小弟？
　　你们大哥根本是被小海棠当成打不烂的人肉沙袋了好吗！
　　“停，停一下！女侠，大侠！我错了行吧！”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雷老虎忍不住发声求饶，虽然他还是没有飞出去。
　　“诶？这就结束了吗？”一顿发泄之后，心情愉悦的小海棠看上去连皮肤都好了不少。“哼，赶紧带着你的杂鱼小弟们滚，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来人，把倒下的兄弟们带走。”雷老虎呲着牙**着自己肿胀的小臂。“没有下次了！就你们这村，你让我来我都不来了。”
　　“等一下！”
　　“还，还有什么事？”
　　小海棠指了指老冯扫成一堆的塑料桌残骸说道：“把那个塑料桌的赔款留下，你那个胖子小弟砸的…冯叔，这种塑料桌子多少钱一张啊？”
　　“哼，不用找了。”没等老冯回话，雷老虎在桌上拍下两张红色的钞票，哼了一声带着一票小弟走了。
　　“冯叔，收下吧，这是他们给你的赔款。”小海棠把两张大钞塞给老冯，此时赵兆忍不住吐槽：“神经病，既然这么有钱当什么小混混？”
　　的确，出手就是两张百元大钞的雷老虎，在我和赵兆这种穷苦高中生看来，真的是非常阔绰了。
　　“可能只是憧憬电影里那种古惑仔一样生活吧，那个金闪闪的纨绔大少带着狗腿子出来找乐子之类的…”
　　“纨绔大少可不会这么耐揍，他那副身体绝对有练过。”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也恰好吃饱了饭，和橘子一起葛优瘫在塑料椅上，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肚子，时不时的打个饱嗝。“海棠姐，真是太强了！嗝！”
　　小海棠撇撇嘴，有些无语的看着我们：“你们两个吃的还真开心啊……”
　　比起语言老冯更擅长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谢意。
　　因为砸摊的事情，我们桌上的炒菜都凉了的差不多了，他专门给小海棠和赵兆重新炒了两盘热菜。
　　只是这次端上来之后，老冯却没有回到摊车后边去，而是点了根烟坐在了隔壁桌，看着小海棠他们吃饭。
　　透过老冯吞吐间的袅袅白烟，我看到他脸上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看着他沧桑的面容，我有些唐突的开口问道：“冯叔，你能不能跟我们讲一下你的过去？”
　　老冯十分符合“不幸的人”这个条件。
　　只要在美少女笔记上写下名字，他能够改变人生轨迹再度获得幸福，而我也能完成笔记的每月考核。
　　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第十六页 老冯

　　不止是老冯，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一时间都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尤其是小海棠，她看我的眼神都带毒刺，似乎在责问我为什么要揭老冯的旧伤疤。
　　老冯本人先是一愣，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把手上半截香烟一口气抽成了烟屁股，丢到地上踩灭。
　　他挪了挪椅子侧过身子坐着，不让我们看到他满是烫疤的左脸。
　　“我的过去吗？”沧桑的声线，平静的语调，老冯慢悠悠的开口。“曾经，我也是个特级厨师，直到一次意外的事故……”
　　特级厨师吗？我下意识的看向了老冯厨师工作服的右臂袖管，还好，并没有什么扎着什么白布。
　　“那时我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当主厨，家庭上有妻有女，人生也算得上美满，没什么遗憾了，我曾以为这辈子都能这样平平淡淡的幸福下去……结果却发生了多人食物中毒的事故，虽然酒店对外承担了责任，但说到底还是我们厨房的责任。”
　　“只是食物中毒吗？没这么简单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是普通的事故而已。可是受害者当中有人不治身亡了，死者的家属情绪失控冲进了后厨，泼了一锅还没冷却的热油。”
　　“呜哇！”橘子忍不住发出惊呼，小海棠和赵兆也皱起了眉头，那个场面未免太过残忍了，这是哪里来的古代酷刑吗？
　　“所以冯叔你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吗？”
　　“恩，我作为主厨，在家属冲进来的时候自然要率先出面交涉和阻拦。所以家属失控去抢油锅的时候，离的比较近没能完全躲开，不仅毁了容还瞎了一只眼睛。
　　再然后酒店高层内部追究责任，我作为当班的主厨也理所当然的失业下岗了。
　　瞎了左眼还毁了容，工作也很难找，家里的积蓄一天天减少，最后连妻子都跟我离了婚，还带走了我的女儿。
　　我的生活就像破碎的镜子，再也回不到幸福圆满的日子了。即使我想要重新振作起来，可现实总是残酷的让人绝望。
　　没有人喜欢一个瞎了眼，毁了容还嘴笨的男人，毕竟我就是个厨子，基本上除了做菜之外我什么都不会。
　　于是就弄了这一辆摊车，搞起了大排档，辗转了几个街道，最后才选择了这个村口。”
　　明明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但老冯说起来还是很简略，但不难想象他惨淡的心路。
　　一个事业和家庭都圆满的人，突然瞎眼、毁容、失业、妻离子散，从人生的高峰跌入了低谷。若是个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可能已经自寻短见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冯他的人际关系还真有够差的，就算毁容了托亲戚、托朋友应该也能找到一份后厨的工作，毕竟老冯的手艺还在，炒菜厨子又不用看脸的。可这个特级厨师偏偏沦落到在路边摊开大排档，还是大排档里不怎么赚钱的那种，不禁令人唏嘘。
　　恐怕他出事之前，就是这种不爱说话的性格。
　　“冯叔，食物中毒的原因是？”小海棠针对事故的关键提出了问题。
　　“警方调查下来，问题出在厨房的盐，里面混入了亚硝酸钠，导致了食客中毒。”
　　“是工作上的失误吗？还是有人要陷害你？”
　　“谁知道呢，已经都过去了，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小海棠还想追问些什么，但是老冯明显不想再深入往事回忆。
　　“那些事情我已经看开了，现在的我，只要来这的客人能吃的高兴就好了。”
　　用有些凄凉的语气说着豁达的话语，老冯所谓的“看开了”根本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曾经触及过幸福的人，只要还能看到希望，就不会蜷缩于不幸之中舔舐伤口。
　　他刚摸出第二根烟打算点上，村里又来了几位穿着背心的大叔组合，他们朝着老冯打了个招呼，便有说有笑的围着塑料桌椅坐下，并自觉地拿着点菜单开始写了起来。
　　一看就是村里的熟客了，老爹如果没有女性恐惧症的话，业余时间里应该就是这种样子吧。
　　老冯拿着打火机想了想，就把烟夹在了耳朵上，开始收拾我们吃完的餐盘。
　　“其实过去并没有那么重要，比起总是回首过去，倒不如眼望前方走下去。”
　　不知道是说给我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老冯留下这句话，又变回了那个惜字如金的沉默厨子，端着盘子回到他的摊车后边去了。
　　他刚才和我们说的那些话，可比这几个月加起来都要多。
　　结账，走人，我在笔记本上给老冯留了个位置。
　　“去我家坐会儿吗？”路过家门口时，我发出了邀请。
　　赵兆和小海棠家更靠近村子的另一头，相比之下我家离村口最近，因此从以前开始放学路过时，小海棠和赵兆偶尔会来我家打会儿电动。
　　对于我这个提案，赵兆倒是欣然接受。
　　“好啊！”虽然学校还没放假，但前几天在期末试结束之后，赵兆的心态就已经切换到了放飞自我的暑假模式，恨不得天天宅在家看小黄书或者打游戏。
　　“那就玩会儿再回去吧，权当改善一下心情。知道了老冯的事情，总感觉心里跟灌了铅似得，有些沉重过头了。”只不过他现在想去我家的目的嘛…打游戏？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我也…”小海棠抱着手臂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我跟橘子就不进去了吧…叔叔他已经到家了哦。”
　　“恩？你怎么知道的？”我很好奇，小海棠怎么知道我老爹已经回家了？赵兆和橘子也同样不解地看向小海棠。
　　“是门啦，你家的门修好了。这门不是你爹修的，难道还是你中午回来修的吗？”听她这么一分析，我才注意到玄关的门已经换成了完好无损的新门，因为和坏掉的是同款，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既然门换了，那你手上的钥匙也就没用了，所以叔叔他肯定会在家等着你回去，我和橘子还是不要进去吓着他了。”说着牵着橘子的手，朝着陈家的方向离开了。
　　“欧尼酱！那就改天再见啦！”被小海棠拉走的橘子，不舍地回头向我打招呼。
　　我琢磨着暑假要不要打工攒钱给小橘子买一台手机，总不能每次找橘子都得经过小海棠这一关吧？
　　正如小海棠推测的那样，我的钥匙果然开不了家门了，按了门铃召唤老爹给我和赵兆开的门。
　　“儿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晚饭吃了吗？”穿着背心大裤衩的老爹在玄关门口靠着墙站着，赵兆也跟着我进了屋：“哟，赵家的小子，又来玩啦？”
　　“叔叔晚上好，我们已经吃过了。”
　　“恩，橘子被小海棠拐走了，我们给她办了个欢…欢送会。”
　　老爹还保留着“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老旧思想，仍不愿相信橘子变成猫妖精这套说辞，以为我说的是橘子被陈家给收养了，养了两年的猫就这么送人了，他显得有些惋惜：“这样啊，那你改天把家里的猫砂盆、猫粮什么的，都给他们送去吧。”
　　“她现在可用不上这些了……倒是老爹你怎么又这么早回来了？”
　　“有个同事买了车还顺路的，今天还陪我请了半天假，一起把这个门修好了，有他在我上下班就方便多咯。”开车的同事就是老爹之前提到过的，在公司传教galgame的那位…传说中的上班御宅族。
　　有了准时上下班的保障，老爹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现在正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的沙发进行所谓的心理治疗，也就是玩那些美少女恋爱游戏。
　　虽然老爹好像不在意，不过被朋友看到自己老爹玩这种东西的场面还是有些尴尬，我赶忙拉着赵兆上了楼。
　　一进卧室，我就把背包往书桌边上一甩，然后从电视机柜里摸出两个PS4手柄，并把其中一个递向赵兆，问道：“那么，今天我们玩点什么？逃出生天怎么样，这么久了还没打完？”
　　逃出生天是一款双人合作冒险游戏，正因为一个人没法玩，所以这款游戏我至今没有通关。
　　但赵兆却对游戏没有兴趣，他没有接过手柄，而是谄媚地搓着双手，贼兮兮的开口：“拜托，委座，我在想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没有哦，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选择装愣，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哎呀，别装了～人家不是说要给你福利的嘛～到时候这里那里都可以给你看哦～”
　　赵兆一席话，让我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米九的山地大猩猩扭扭捏捏说话的样子，就像墨西哥摔跤手对着你的肚子来了一发人肉炸弹，我感到胃里的酸水一整翻腾，差点没把我恶心的吐出来。
　　“哥，我叫你哥，麻烦你不要用这副语调说话行吗？我去年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取过手边的垃圾桶，象征性的干呕了几口。

第十七页 两个笨蛋的作战会议

　　时间已经七点出头，随着空调持续的输送凉风，卧室里的温度这才降低到了一个舒适的标准。
　　由于我一直装傻假装不理解他的意思，软磨硬泡都行不通的赵兆面色有些不悦。他盘坐在地上噘着嘴，那哀怨的小眼神好像我把他给怎么了似得。
　　“委座，给我一个机会。”
　　“怎么给你机会？”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当个妹子。”
　　“好啊，去跟小海棠说，看她让不让你当妹子。”
　　“那就是让我去死。”
　　“对不起，我是美少女之神，括弧学徒。”
　　“谁知道？”
　　这家伙为了自己的工口事业，连男性的尊严都能随意舍弃，这是一种怎样的革命牺牲精神？
　　我拿过黑色封皮的美少女笔记，在赵兆期待的目光中，从电脑椅滑坐到柔软地毯上，但是并没有如他所愿，写上他的大名。
　　“我现在是神明，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吧？”
　　赵兆无声地点了点头，基本上关于笔记本的事情我都已经和他说明过了。
　　“我完不成指标的话，就会变成到倒霉催，甚至可能因此而死哦！？在这个大前提下，你不觉得在满足你的私欲之前，应当先挽救一下兄弟我的性命吗？”
　　我之所以不肯满足他变成赵蕾的愿望就是这个理由，我可是有业务压力在身，给不幸之人带去福音的神明（学徒），结果赵兆却只想让我用笔记本来帮助他展开一系列瑟秦活动。这种风险我来背，好处和便宜全给他占了的事情，我会不爽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所以，你是想让我先帮你完成指标咯？”
　　“哎呀，你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帮了大忙了。”
　　“那你直接把冯叔的名字写上去不就完了，你今天打听他的过去，不就是想确认目标吗？”
　　然而事情才没这么简单，根据老神仙哈利路亚的说法，想要达成指标有个硬性条件，就是目标必须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新身份。虽然我有着让目标变成美少女的神器笔记本，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性转这种事情的吧。
　　为了了解目标的意向，一定程度的接触和交流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为了不被收容到SCP基金会，神明（学徒）身份也好，美少女笔记本的存在也好，都必须严格保密才行——老实说，很头疼，感觉自己就像谍战片的主角，套取情报的同时，还隐藏自己地下党的身份。
　　听完我的解释，赵兆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但是这家伙的脑子是由筋肉和瑟秦组成的，对于出谋划策方面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抱希望。
　　这么说吧，真丢到谍战片里，他应该活不过第一集……而我至少能活三集。
　　“也就是说，你希望在不暴露身份、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搞清楚冯叔是否愿意接受女性的身份？”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这笔记本往大了说，可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一旦暴露我可就完蛋了，我可不想跟国家机器或者神秘组织对抗，也没法对抗啊。”
　　“那么，变身之后能够消除身体上的缺陷吗？”
　　“虽然没有准确答案，不过我认为是可以消除的…从橘子的变化过程来看，美少女化的过程，其实是把橡皮泥揉成团重新捏人的过程。”
　　橘子变化成人的过程中，那团膨胀的血红色肉块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简直是要多沙耶就有多沙耶，是我这辈子距离恐怖片场景最近的一次。
　　“哎呀，那你就听我的。先用铅笔把冯叔的名字写上，比起口头上推敲他的心思，不如直接让他体验一下来的直接。”这种直球战法，很符合他筋肉笨蛋的设定。
　　听上去似乎很合乎逻辑，但要真正实施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我们不知道冯叔住在哪，然后什么时间段他才会回家，开路边摊的作息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美少女那就完蛋了。”到时候就算我侥幸逃过一劫，老冯也得被送到研究所切片，别说幸福了，连性命都没了。
　　“这个好办，暑假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找一天跟踪一下就好了。”
　　“说的轻巧，你这种一米九的大个子就别提跟踪了，回头率高不提，电线杆还只能挡你半个身子，况且老冯认得我们两个的脸好吧。”
　　“我是不行，但是赵蕾可以啊。”
　　或许对赵兆来说这只是无心之言，可这句话就像一贴热切的铝热炸药，给我僵化的思想炸开了一条新的通路。他把赵蕾这颗神棋放到棋盘上简直是神来一笔，带给我一种醍醐灌顶的顺畅感。
　　撤回前言，我觉得他在谍战片里至少能活五集。
　　我一拍大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啊！赵蕾作为一个不存在的人，行动上要比我们自由得多。按照这个思路，原本的第二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原本还在想怎么问才能不被怀疑，现在的话冯叔的意向调查也交给你了。”
　　他拍着胸脯像我保证道：“包在我身上吧～”
　　这样一来，赵兆，或者说赵蕾几乎承担了计划里所有的的重要环节，她成了我代理人一般的存在。考虑到我美少女之神（学徒）这一层没什么卵用的身份，应该称她为神使才对，大约是耶稣和耶和华之间的关系？
　　等我们讨论完本次作战的细节内容时间已经近八点，只是从中间开始我们就越说越离谱，干脆放飞自我定制了一个有病的作战方案。
　　“这个作战真的太完美了～神明大人！”赵兆似乎非常满意最终定下来的作战方案，也许跟他作为主演有关，本次作战能否成功全看他的演技。
　　“嘛～完美称不上，神棍倒是真的…你别用‘神明大人’称呼我，受不起的，除了这本笔记本之外我真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特殊能力。”一定要说的话，长得好看算吗？
　　“光是这本笔记本就足够让人羡慕了好吗！如果是我得到了这本笔记本，就把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都变成美少女！成为全世界最后的男人，真正的后宫之王！”
　　“这么做的话，你只会被关起来作为‘生物材料’的来源，而人类本身也会灭绝。”何况这本笔记本的大小根本写不下那么多的人名。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没关系吗？”赵家的家教比较严格，而且家风彪悍，赵兆从小到大可没少挨过他妈的揍。根据我老爹的说法，赵兆他妈在他们那一代人的地位，正如小海棠之于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前代城中村女帝。
　　那时候村里的大家都比较穷，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房子和发达的电子娱乐，所以孩子们都比较野性。可赵兆妈就是能在那个蛮荒与混乱的时代，依靠纯粹的武力从众多孩子们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带头大姐，这等战力，恐怕凌驾于今日的小海棠之上。
　　所以我挺好奇他之前那两套女校校服是藏在哪儿的？如果藏家中，我只能见到他的黑白照片和小盒子了。
　　被我一提醒，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老妈的怒火，赵兆朝着自家房子的方向打了个哆嗦。
　　“其实吧委座，我妈好像挺中意你的，我只要说来你家玩，哪怕稍微晚一点回去她也不会说啥…不过出于安全考量，我今晚就先回去了吧。”
　　赵兆透露了一些微妙的信息，前代女帝大人为啥中意我啊？
　　“……侦查作战需要深夜行动的，明天你找个理由来我家留宿吧。”
　　“行吧，我回去考虑一下。”赵兆拾起背包，打开房门准备下楼。
　　“不，等一下！”
　　他前脚踏出房门，又被我出声拦下。
　　我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熟悉的纸袋，丢给他。
　　“把你的衣服，洗了再走。”
　　那是赵蕾的丝袜、胖次、裹胸和连帽衫。

第十八页 二人的秘密♂基地

　　有时我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主角……
　　算上断章这都二十多章了，怎么连一个有女主倾向的妹子都没有出现？太糟了！后宫王当不成也就算了，女主总得有吧！没有女主的小说鬼才要看啦！
　　扳指一数，正常的妹子好像只有小海棠一个，橘子…橘子姑且算半个。
　　我跟小海棠虽说是青梅竹马，但真的是铁哥们般的感情，明明这份感情比情侣们脆弱的恋情更加牢不可摧，但我完全想象不出她穿着婚纱与我步入婚姻殿堂的未来…咦？我穿着婚纱的样子倒是可以想象。
　　难道是小海棠胸部太平，导致我无法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待吗！（察觉）
　　对于橘子，更多的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以及某种愧疚感，虽然她变成人不过两天，但我仍然选择将她当做家人来看待。因此让橘子来当女主角…不行…我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背德感。
　　虽然也期待过“欧尼酱～兄妹之间，是不能做这种事情的…”，“没关系，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展开，但还没等剧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橘子就被妹妹掠夺者小海棠给劫走了。
　　可恶的高墙怪，迟早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妹妹。
　　再然后就是赵蕾和谭凛花这种看上去是妹子，其实并不是妹纸的存在。
　　赵蕾的外表是100%的妹子没错，但是她的灵魂是赵兆，是我的总角之交，是涩秦与筋肉的化身，是二十四小时处于发秦期的红毛大猩猩。
　　虽说赵蕾与赵兆不同，她不但不污，还异常清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新感，但是要作为女朋友还是很有难度，非常难。
　　最后就是谭凛花了…啊，心情有些复杂，我曾对他动过真情，当然是把他当成真正的女孩子的那种喜欢。
　　只看外表的话是无疑是校花级的美少女，但是，是男的。
　　他比隔壁女校的女生还要注重自己的穿着打扮，但是，是男的。
　　从小鸟依人到古灵精怪，他展现出的总是你最喜欢的那一面，但是，是男的。
　　他有着一头黑的发亮的柔顺直发，他的皮肤白嫩，小腿的足线也很漂亮，但是，是男的。
　　五楼厕所内谭凛花的秘密基地不光有独立卫浴，这里甚至还有带烘干功能的智能洗衣机，但是……是男的。
　　7月8日，时间是正午午休，明明我还是在学校，却能一边吹着空调的冷气一边享受着热水的洗礼。
　　“凯酱～衣服烘干需要半小时～你看要不要先穿我的呢？”既像男声又像女声，谭凛花清脆的声音穿过淋浴间的磨砂玻璃，穿过花洒的水幕，最终产生了有一种缥缈的距离感。
　　“你有男装吗？没有的话，我先用浴巾凑合一下。”
　　“有的有的，但是太久没用了我得找找哈。”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谭凛花的秘密基地里洗澡？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天上午的自习课虽然没有睡过头，但还是不想去食堂吃午饭。
　　午餐依然选择和赵兆在老地方解决，因为实在太想吃炒面面包了，所以今天还是亲自跟着赵兆，踏上了名为“小卖部”的黑暗战场。
　　结果不仅买到了心仪的炒面面包，还买到了数量稀少的冰镇绿豆汤，同时收获两份稀有的快乐，就好像一发呼符出了莉莉丝，我感觉自己超幸运！
　　但没想到接踵而来的就是巨大的不幸。
　　我和赵兆刚刚走出小卖部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一声“哎呦！”，我下意识的回首，却看到一盒冷面（食堂限定水果口味）在空中划过优雅的抛物线，在我眼前逐渐放大，最终完美的扣在了我的脑门上。
　　面条带着血红色的草莓酱披散在我的头顶，徒增了一分恐怖感，酸甜的酱汁顺着我的脖颈流下，污染了我白色的短袖寸衫。
　　肇事者似乎是去食堂买了外带的冷面，打算回教室吃的，结果左脚被自己的右角绊倒，导致受伤的打包盒脱手而出，正巧被我的脑袋接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喜剧效果吗？如果说他是故意的话，这个计算的未免太过精妙了吧？
　　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可对方也非常努力的道歉了，所以有脾气也不好发作。非要我乐观点思考的话，那我只能说“太幸运了，还好这不是汤面（食堂限定激辣烧灼·红油地狱口味）！”
　　向老师报告，也只得到一句“这样啊，那你下午就提前回家吧！”，但我不太想以这样一身脏的姿态出校门被人围观，何况我身上还散发着那份冷面的水果清香。
　　再然后我就找到了谭凛花，他爽快的答应了我借用浴室的请求，而我也算正式踏足这少女心爆棚的秘密基地。
　　关掉花洒，擦干身子，可谭凛花迟迟没有送来衣服。
　　听着外面传来哐哐当当的声音，他还在翻箱倒柜地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男装…真的存在吗？…毕竟，我一次都没见过他穿男装的样子啊！
　　我用浴巾在腰间围了一圈，便踏出了淋浴间。
　　“找不到的话就算啦，反正在这里呆半小时而已，我又不出去。”
　　“啊，凯酱！你怎么出——啊哇哇哇！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也许是听到了淋浴间房门发出的声音，谭凛花从衣架与衣服的海洋中冒出脑袋，但他却在看到我本人之后发出了惊叫声，然后鬼叫着，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我跟前，我却被他着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半步。
　　“怎，怎么了？你该不会想说…看到我赤膊的样子会害羞…我们都是男人吧…”
　　“害羞？怎么可能！”他一把扯下了我腰间的浴巾，摄像机立刻给我的下半身打上了小象马赛克，喂！这下不就轮到我害羞了吗！
　　我双手捂着小常凯逃回了淋浴间，即使知道他也是男人，可我脸上难免有些发热。“你想干啥！”
　　谭凛花抓着浴巾跟了进来，在我胸口位置绑了一圈…恩，这好像是女性的浴巾围方法…
　　“呼，你的浴巾应该这么绑才对！否则看到你没戴眼镜的脸和敞开的胸口，会让我大脑的认知系统产生故障的！”他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似乎完成了什么大事。
　　我是哪里来的木下秀吉吗？
　　“那你自己洗澡的时候怎么办？”
　　“……没有问题的，和凯酱你这种情况不一样啦，我卸了妆的话，面部构造还是很男性化的。”
　　我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的话语中满是藏不住的低落，听着有些揪心。
　　我看了一眼洗衣机上烘干程序的倒计时，便仰头倒向谭凛花柔软的床铺，明明是男孩子的床，却有一股奇妙的香味。
　　“呐，凛花，你…是想变成真正的女生吗？”
　　“……恩，等读完高中，我打算去泰国做手术。”虽然是比较敏感的话题，谭凛花并没有回避，倒是老实的回答了。
　　他也躺倒在了床上，跟我肩并肩张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传来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变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的…这些你应该都了解过了吧？”
　　“当然！我也是经过了内心的挣扎，才下的决心啊。”
　　略微沉寂了一小会儿，他才开口：“凯，再问你个事儿…那个，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谭凛花真是丢了个棘手的问题给我，这时候照顾到他的心情，应当说些安慰的谎言吧。
　　因为告白事故的原因，我们之间有了尴尬的隔阂，见了面也不好意思打招呼的那种。不过昨天知道了对方的秘密，这层脆弱的心之壁就被打碎了，但是我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却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我把她当做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更多的是把他当成来男性朋友看待。
　　“喜欢的，不过也不是恋爱意义上的喜欢了吧。”结果，我还是说了真心话。
　　“这样啊…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尤其是在见到了摘下眼镜的你之后…本来我还想问，如果我做完了手术，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来着…”
　　恩？居然是想让我来接盘吗…我惊讶的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撇过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就算是做了手术，从染色体的角度出发也仍然是男性…抱歉，我不搞基。”
　　“果然吗…在大多数人来看，就算做了手术也不过是个假货吧…对不起，凯酱，问了你奇怪的——”
　　“奇迹！”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颇为神棍的问道：“凛花，你相信奇迹吗？”
　　“奇迹？即使真的存在，也不可能降临与我吧？”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第十九页 围堵

　　刚刚烘干的衣服，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热劲，穿在身上甚至有些发烫，再加上空调房间的内外温差以及跑回教室的运动产生的热量，当坐到座位上时，又是一身臭汗了。
　　现在想来，跟谭凛花在床上说的那些话，未免有些过于感情用事了，这样真的把她变成了女孩子之后，也会很快联想到我头上来。
　　后座的赵兆拍了拍我的肩膀，递上一瓶矿泉水，还有点冰，我仰头就是一顿屯屯屯。
　　“爽快，谢啦。”
　　“委座，你去哪里洗的衣服，这么快就干了？”
　　“秘密基地…我答应别人要保密的，这事儿你就别问了。”
　　一句话结束了话题，掐断了赵兆的好奇心，他就像吃了苍蝇似得扁着嘴。
　　为了照顾他的心情，我试图找点新话题：“那你呢？你一中午干什么去了？”
　　“去体育馆打了会儿篮球，毕竟暑假要去校外打球撩妹不是吗？…就是校队那几个人也在，他们还是想拉我入伙，这都一年了还不肯放弃。”
　　“人家邀请你，那是看得上你好吧，你就给个面子去呗？篮球这东西，整天不打你的技术水平也会下降的吧，好歹也是你自己的特长，别放下了。”
　　“不去，我为什么要去一个连顾问老师和球队经理都是男人的篮球队哦？”赵兆边摇头边摆手，显得非常抗拒的样子，“除非你帮我把他们几个全都变成妹子。”
　　“随便动手会出问题的，你这家伙就不能考虑一下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你只要写个名字而已，谁知道是你干的？事后擦掉名字，又有谁相信他们曾经变成过妹子？委座你啊，就是太谨小慎微了，这样可干不成大事。”
　　这家伙整天怂恿我使用笔记本的神力，但我是个非常谨慎，或者说怂包的人，我不想承担任何的任何暴露的风险。
　　“图样，图森破！”我白了一眼这个思维简单的大猩猩，转回正坐不再理他，看了看包里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开始琢磨什么时间把谭凛花的名字写上去比较好，毕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才会独处。
　　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好像是一个人在校外租房子住的，似乎是因为整天男扮女装的原因，与父母的感情并不融洽，会来男校就读也是他父母为了纠正他的性别吧……不，考虑到那间设施完备的豪华秘密基地，谭凛花恐怕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告诉我的。
　　下午依旧是自习放羊课，地中海老师只是进来点了个名，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男校的教室里没有空调，在这种闷热的环境下不管做什么都很乏力。窗外的知了猴一刻不听的叫唤，在这枯燥而又嗜睡的午后，这种不知疲倦的嘈杂声浪就像一曲的催眠曲，不知何时班级里的同学已经睡倒了大半。原本趴在桌上拿着手机看小说的赵兆，此时也已经睡过去了。
　　拿出耳机往耳朵里一塞…我瞌上眼，加入了昏睡大军。
　　……
　　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今天放学小海棠没有等我和赵兆，她说要带橘子参加她们女生团体的课余活动，其实就是女孩子们组团出去玩，换句话说，我今儿就见不到可爱的橘子妹妹了，总觉得有些失落。
　　弥丰街是靠近城中村村口的一条小型商业街，也是我和赵兆上学的必经之路。
　　夕阳下的街道意外的有些冷清，店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客人，这里的店主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到也乐得清闲。
　　也就偶尔，穿着兜裆布的孩子从这家店里跑出来，又嬉笑着钻进了另一家店，给老气横秋的街道平添一份难得可贵的活力。
　　如今的人流都导向了大型的商业广场，这些传统的商店街也在不断地减少，虽说物竞天择是发展的规律，但是有些值得怀念的东西我还是希望能够保留下来的。
　　“今晚要在我家留宿的，跟你妈说过了吧？”出声打破了这份有些伤感的宁静，我将话题转向了今晚的侦查作战，目标是摸清老冯的住所。
　　赵兆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双肩背包，“我连换洗的衣物都带好了，说要去你家过夜，我妈连理由都没问。”我是很感谢赵妈的信任啦，但是为什么…赵妈这份莫名其妙的好感度究竟从何而来？
　　“我们先去老冯那边问一下他平时几点钟收摊的吧，省的你到时候傻等半天，或者去晚了。”
　　“有道理，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你们想干什么？”
　　街道旁的小巷里，不声不响地窜出七八个混混，以前后包夹之势迅速包围了我们。一个带着口罩的飞机头混混自身后锁住了我的手臂，凉凉的铁棍押着我的后颈，把我的脑袋使劲地往下压，这个姿势非常阻碍发声，难以呼救。
　　“滚开！”跟我这种一个人就能压制的战五渣不同，赵兆怎么说也是个运动系的大个子。他大喝一声，发达的腿部肌肉群猛地发力，把试图按住自己的混混们顶开，还顺势补上一脚，踹的其中一个爆炸头混混坐倒在地。
　　一个混混发狠，抄起大铁棍子敲在了赵兆的小腿上，吃痛的他当即捂小腿跪倒在地，其余混混趁势的一拥而上，用绳子绑住了他的手臂。
　　“唉！有话好说，别动手…别动手…”看到赵兆被打我就慌了神，只是被压着脑袋光是说话都很吃力，参杂着恐惧情绪的我，说话的声音都很虚。
　　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他们连拖带拽的把我们架进了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很长，但又很窄，两边都是筑起的围墙，偶尔会有一些老旧的店铺，但是大多也都紧闭着，似乎早就关闭了的样子。
　　阴暗又肮脏，真像是这种老鼠般地混混们会聚集的场所。
　　这批混混穿着清一色钢钉亮片的皮夹克，留着各种奇怪的发型，手上拽着铁管和铁链子，这种世纪末杂兵风格的打扮，一看就是雷老虎的小弟。
　　他们摆明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打击报复来的，他们踢到了小海棠这块各种意义上的铁板，所以要把吃了的亏算到我和赵兆的头上，这很符合这群三流混混的逻辑。
　　老实说我现在慌得不是一丁半点，没有小海棠在就相当缺乏安全感，虽说赵兆是个一米九的肌肉壮汉，但与小海棠那种“无视数量的质量”还有所差距，他还在数量可以弥补的范围内。
　　打个比方，如果说这些小混混是量产型扎古的话，赵兆也不过是一台老虎的水平，机体性能还没有到达碾压的程度，赵兆想要一对多还是很困难的。
　　顺便一提，小海棠是会放五彩大炮的强袭自由（超级系），我的话就是吉姆…不，铁球吧。
　　毫无疑问的是，没有了强袭自由的帮助，一台铁球和一台老虎是无法对抗扎古军团的。
　　小巷子深处，另一队混混正在候着呢，只不过他们都是昨天被小海棠暴揍的伤病号，满身的淤青、纱布和绷带。不只是莫西干胖子，就连那个金闪闪的雷老虎本人也在场——他肿胀的小臂上也贴着伤筋膏药。
　　“对，就是他们两个！”我们被小混混们按跪在地上，背包被丢到了一边的墙角，带着墨镜的莫西干胖子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认，这人一看就是个很记仇的真小人。
　　雷老虎本人则不紧不慢的从一圈混混中走出来，他挑着眉毛在我和赵兆之间看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盯上了赵兆，毕竟我就是根豆芽菜，他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为什么找你们，心里有点数吧？”
　　“啐，有个屁！”赵兆的话语中都带着怒气，“不就是一群社会垃圾聚集在一起吗？装什么黑涩会。”
　　“喂，你别刺激他们啊！”赵兆这话吓得我直冒冷汗，明明手都被绑起来了，这个色情肌肉怎么还说这种话。这种时候比起惹怒他们，先尽可能的顺从来安抚他们的情绪才是上策吧？
　　“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对于赵兆的狠话，雷老虎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生气，连他身后的小弟们对此也没有多大反应。“这种屁话，这里的每个兄弟都要听得耳茧都出来了，我们不在乎，真的。”说完还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似乎要把赵兆的话从耳朵里抠掉。
　　被骂做社会垃圾都能不介意，这些人是麻木的，尽是些沉溺于混混游戏来抱团取暖的悲哀家伙。
　　摸着手指上的金扳指，雷老虎继续说道：“我兄弟被那个野蛮女人打了，可我雷老虎的原则就是不打女人，所以我兄弟们受的——”
　　“说的好听，不就是打不过所以找软柿子捏吗？”赵兆打断了他的话，抬着他高贵的头颅，瞪着雷老虎。
　　就像是为了反驳赵兆所谓的“打不过”，雷老虎摘下右手的扳指，接着一拳砸在手边的围墙上，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他从墙上面敲下来一大块水泥块。
　　他拍了拍手上的墙灰，又把扳指带回了手上，“打不打得过，你爱怎么想都行，反正我也不要钱，你们今天这顿皮肉之苦是跑不掉了了…动手吧。”
　　得到了雷老虎的首肯，莫西干胖子带着几个小混混，拿着铁棍就围上来了，作势要挥。
　　“停！停！停！田西你TM给我停下，拿什么打，铁棍啊？”混混们被雷老虎踢着屁股给拦了下来。
　　“用铁棍你们是想把事情闹的多大？给我换这个抽，橡皮棍，又疼，又不容易出事。”
　　雷老虎从墙边摸出四根黑色的棍棒，丢在地上。

第二十页 雷老虎的狗屁原则

　　橡皮棍，又称橡胶警棍，是防爆警棍的一种，为了不杀伤歹徒就使其无力化而开发的非致命性武器。偏偏这种警用装备市面上到处都有仿制品出售，一旦落到混混手里自然成了逞凶行恶的称手武器。
　　怎么打都是皮外伤，就算被抓了多半也是轻伤鉴定，但抽在身上疼痛感却是实打实的。
　　雷老虎丢出来的橡皮棍只有四根，生怕错过了这个殴打机会的莫西干胖子田西，赶忙地丢掉了手上的铁棍，从地上抢到了一根橡皮棍抓在手中。他喘着粗气，怒目圆瞪的样子，似乎想把我们敲成肉泥。
　　他像模像样的在手上甩了一圈棍花，然后抡起橡皮棍重重的砸在了赵兆的肩胛上。
　　“且慢！我有个要求！”挨了一棍子的赵兆突然开口了。
　　因为背对着我的关系，从我的角度上看不见他的表情。
　　雷老虎摆摆手，示意胖子田西停手，“哦豁？事到如今求饶也是没用的哦？”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打我朋友，他不耐揍，我一个人来扛。”
　　赵兆说这话时，甚至没有回头，不过我却安奈不住了，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甩开口罩飞机头的束缚。
　　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叫嚷：“等一下！白痴吗你！这种时候还耍什么酷！”
　　“行了委座，你这身板就算是橡皮棍你也扛不住！你不是一直说我是肌肉笨蛋吗？没错啊，我皮糙肉厚的，挨两下不算事儿的。”
　　我感到鼻子一酸。
　　我可真是个怂包，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赵兆的话产生了劫后余生般的安心感，我因为他要替我挨揍产生了安全感！这份丑陋的感情让我恼羞成怒，使我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带着口罩的飞机头混混一时间有些压不住我。
　　“可以啊，没问题，我雷老虎最喜欢讲义气的人…而且你这兄弟看上去确实不耐打。”
　　无视我的挣扎和抗议，雷老虎擅自地答应了赵兆的要求，他双手抱胸站到一侧的墙边，包括胖子在内的四个小弟再次围了上来，抡起橡皮棍就是一顿猛抽。
　　四根黑粗粗的橡皮棍雨点般落在赵兆的后背上、手臂上、腹腰上。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得到他涨红的脖子，听得到他在夹杂殴打声中的一声声闷哼。
　　透过白衬衫够，能看到他身上浮现的淤青，破皮的伤口还渗出了血印子。
　　恍惚间，我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
　　只剩下赵兆的闷哼和棍棒砸在背上的啪啪声，有什么黑色的感情在胸口涌动，我被这股情绪左右，看向被田西丢在一边的铁棍。
　　因为我沉寂了一段时间，口罩飞机头混混放松了对我的警戒。此刻我突然暴起发难，一口气挣脱了他的拘束，还顺势撩起了地上的铁棍。
　　“去你M的！”
　　趁着所有人愣神的功夫，我抄起铁棍就朝着雷老虎的脑门倾尽全力的砸下去。
　　此时此刻的我完全遵从心底的恶意，不计后果的只想杀了他。
　　可我的挥击还是被挡住了，铁棍砸在了雷老虎的小臂上，却像砸在了铁板上，反过来将我的手心震的发麻。
　　“你这杀气，也太明显了吧。”
　　雷老虎的力气大的吓人，他轻而易举地反手扣下铁棍，我只感到右耳“咣”的一声，回过神来我已经摔坐在了围墙边，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和灼烧感。
　　我晃着脑袋抬起头，跟雷老虎对上了视线，却发现泪已经模糊了眼，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只是被小混混打了一拳，眼泪就忍不住跑出来了…这是何等的懦弱，我还算什么男人？
　　“什么！你这家伙…原来是女人吗！”雷老虎说话时，是满脸的错愕。
　　不止是雷老虎，一众混混们也都一脸呆滞的看着我，难道说？
　　……我一摸脸颊，才发现眼镜没了。
　　大框眼镜的镜片不知是摔碎的还是被打烂的，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玻璃渣，镜框倒是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只是没了那啤酒瓶底一般厚的镜片，即使带上这个镜框，也没办法起到遮挡住的作用了。
　　我没有反应，雷老虎自己也是颇为扫兴，他盯着自己左手的样子似乎有些……自责？
　　“唉，兄弟们，走啦…”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始招呼他的混混小弟们撤退了，可走之前他还是要放点狠话：“我雷老虎的原则，就是不对女人出手，这次坏了一直以来的规矩。算你们走运，但记得转告那个疯丫头，下次别再多管闲事。”
　　原来他在意的是那个所谓的原则吗？
　　雷老虎带着手下的混混们，往小巷的另一头离去，名叫田西的莫西干胖子似乎仍有不甘，可他不敢违背雷老虎的意思，还是愤愤地跟了上去。
　　明明是个社会垃圾，却整天把原则的挂在嘴边，他自以为很帅气吧，实则令人作呕。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算是被自己这张女性化的脸和雷老虎的狗屁原则给救了。
　　“委座，你还好吧，你的脸都破相啦？哎呀，你还哭啦？”
　　“真是够了，你现在还有空关心我啊？”
　　“我还行啦，都是皮肉伤，疼几天就好了，就当被小海棠100hit了。”
　　明明虚弱到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的撑在地上发颤，还要逞强说这些玩笑话。
　　他身上满是青紫色的淤青，原本白色的衬衫此刻也已经脏到不行。看着他这副惨样，我的眼眶又开始分泌眼泪了，泪腺发达还真是让人苦恼。
　　我试着把他扶起来，但是我一米七的个子，很难撑起一米九的赵兆，只能抱着他的腰，勉强支撑着不让他摔倒，我们就这样微微颤颤地往小巷外走去，看上去一定凄惨的不行。
　　一位上了年纪头发斑白的老大爷，带着两名警察制服的人焦急地跑了过来。
　　“小伙子没事儿吧？那些二流子这么快就跑啦？”
　　这位大爷似乎是弥丰街的店家，他可能是看到我和赵兆被小混混拖进巷子里，急忙报了警。仔细一看，老大爷手里还握着一把大号的羊角锤，一看就非常笨重，能打爆天灵盖儿的那种。
　　两个警察，一老一少，年轻的警察小哥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余岁，可能刚从警校毕业吧，脸上还透着一股青涩的学生气质。年纪较大的那位警察大叔就很有魅力了，性感的胡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这种帅大叔放到警匪片里就是活脱脱的正角儿，很适合叼雪茄的那种。
　　警察小哥主动的从我手中扶过了踉踉跄跄的赵兆，而警察大叔则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这位…小姐，能大概描述一下你们遇到的那些小混混吗？”
　　“等等，我是男的。”在大叔惊讶的神色中，我红着眼睛继续说道：“大约十几个人的小混混集团，大多成员的发型比较奇特，服装以皮夹克为主，持有棍棒、铁链等凶器，带头的人似乎叫雷老虎。”
　　“啧，果然是他们啊…”听了我的说明，大叔抬手捂住了额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非常苦恼的样子。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巧的笔记，摊开一页，上面都是关于这批混混的信息，“那个‘雷老虎’是诨名，他的本名是雷克烈。这伙人平时的活动范围在天平商业区一带，按理说弥丰街这边不怎么来的。他们做事很谨慎而且知道分寸，属于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的那种，而且神出鬼没的，就算抓到也不过是拘留十几天。”
　　赵兆此时插了一句：“他还挺有钱的，当混混就像在玩游戏似得，这阔少爷脑子是不是有坑。”
　　“他老妈是个商业上的女强人嘛，家里不缺钱…唉，说到这份上…我还得向你们道歉。”
　　“道歉？”
　　“鄙人雷烙，虽说是离婚了，但是仍然是那个混账小子的父亲。犬子给你们造成的困扰，待我逮住他之后，必定亲自压他上门给你们出气。”
　　对此，我和赵兆惊讶的合不拢嘴。
　　我这才发现，这位警察大叔的五官确实与那雷老虎有几分相像。

第二十一页 赵兆默示录·连续变换

　　说来也巧，羊角锤的老爷子恰好是个开药房的，此刻他正在给赵兆做伤口处理，破皮的部分自然是招呼上了医用酒精，疼的赵兆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警察大叔雷烙则讲述了关于他那个混账儿子的事情。
　　雷烙大叔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可离婚的时候，雷克烈被判给了经济条件更好的母亲。可作为一个事业上的女强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关心家庭上的事情，而雷烙又是以工作忙碌称着的人民警察，所以雷克烈从小就过着放养的生活，也因此结识了一些混社会的二流痞子。
　　如果只是有钱的话，那就是个凯子，可他偏偏还是个格斗爱好者，超级能打的那种。像他这种有钱有实力的人，自然会受到一些小混混们的追捧，一来二去就发现自己手下有了一堆小弟，他便觉得膨胀了，开始自称雷老虎。
　　那种被小弟们追捧着的感觉，正好弥补了他心灵上的空洞，代替了本该由家人给予的那一块拼图。
　　“单亲家庭的孩子缺爱，心理上大多存在问题，很容易误入歧途。”对于雷烙大叔的这个说法，我表示嗤之以鼻。
　　“哈？我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我老娘，我老爹也是个早出晚归的终极社畜，照大叔你这个说法，我现在应该跟着雷老虎那个白痴一起去混社会？”
　　听我这么一说，趴在床上涂红药水的赵兆突然乐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委座，你没变成那种社会不可燃垃圾，还多亏了我和小海棠弥补了你缺失的爱咯？”
　　“滚滚滚，我不要你的爱，我只要小海棠和橘子的爱。”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反例，雷烙大叔的嘴角直抽抽。
　　“一周前，他妈打电话跟我说，这小子拿了家里钱玩失踪，我一查才知道他当了社会混子，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把这混账小子找出来修理一顿。”
　　呵呵呵，找是找不到了，你怕是要失去这个混账儿子了。
　　既然知道了雷老虎的本名叫雷克烈，那还有什么能阻挡我毁掉他的人生吗？反正是报复对象，甚至不需要考虑他是否独处，我巴不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变身，然后被送到研究所切片，或者被他那些小弟们【不可描述】。
　　现在的我，是常凯的阴暗面，是漆黑的恶意，职介是Avenger！
　　一番处理之后，老爷子塞给我们一人一个冰袋，用来敷在淤青上帮助淤血快速消散。雷烙大叔抢在我们之前掏出钱包，一定要帮我们支付药钱。结果药房的老爷子摆摆手表示一点酒精和红药水，要什么钱。
　　然后他就想把钱直接塞给赵兆，赵兆仍然是拒绝了。
　　“大叔你要是真想补偿我们，不如加把劲把雷老虎给抓起来，别让他再去祸害谁了，警察还不至于连一群混混都抓不到了吧？”赵兆的话，让雷烙大叔有点难堪。
　　他找了雷老虎一周，却连老虎屁股都没摸到。
　　旁观了半天的警察小哥替他做了辩解：“正因为只是一群混混，所以并不会有太多警力去抓啦…而且那些家伙的警戒心很高，见势不对就会开溜，最近都没有回到天平商业区。”
　　恐怕是发现了警察在天平商业区调查他们，所以才会跑到城中村去开辟新根据地的吧，可惜撞上了小海棠又被赶出去了。
　　离开弥丰街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叔坚持要用警车送我们回家，这次我倒是没有拒绝，对于失去了大框眼镜的我，能够不暴露在人群之中是再好不过了。
　　原本是要去老冯那边吃晚饭的，可赵兆浑身是伤的样子，我怕老冯看到了心里会猜到点什么。
　　警车开进村子的时候，我还瞥见老冯下意识的想要收摊跑路…是把警察当城管了吗？
　　一路到家，为了不吓到女性恐惧症的老爹，我开门时还特意拿包挡着脸。
　　今天也到家很早的老爹，仍在客厅玩着他的美少女恋爱游戏，似乎真的想把galgame当成一种治疗手段……
　　“儿啊，干啥呢？你这是没脸见人啦？唉，赵家小子你…你们去打架了？”他看到我脸上顶着个背包进门，有看到赵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惨状，不免关心的问道。
　　“遇到一群混混，不过没事了，只是看着严重，已经处理过了。”赵兆也没有隐瞒，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怎么会被混混给盯上的啊？”
　　“这事就说来话长，只是我的眼镜摔碎了，你真的要听吗？”
　　“诶，那就不听了…你可别把包拿下来啊，我先回房间避难去了！”
　　我拿包的手一滑，差点没抓住。
　　嘿？这世界上还有其他把儿子的脸称之为灾难的父亲吗？
　　“等等，我们还没吃饭，家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没有什么现成的，冰箱里有食材，你自己煮点意面吧。”
　　说完，他就抱着笔记本电脑逃难似得上了楼，等到楼上传来“喀”的关门声，我从背包里拿出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吃饭之前，让我们来做一套实验吧，关于笔记本的一些特性我想要了解一下。”
　　如同葛优大爷一般瘫坐在沙发上，赵兆无力点点头，发出了战兔的声音：“撒，开始实验吧！”
　　“首先是第一阶段…”我掏出配套的铅笔，写下了“赵兆”的名字，久违的炫目白光和小星星特效过后，穿着脏兮兮白衬衫的短发少女出现在了我家的沙发上。
　　少女自沙发上坐起，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同新生儿一般光滑白嫩，完全没有看到半点残留的淤青。
　　赵蕾高举着双手惊呼：“哇！淤青都消失啦！”
　　“然后是第二阶段…”接着，我又擦掉了“赵兆”的名字。
　　一阵变身特效闪过，嚷嚷着“又痛啦，又痛啦！”的赵兆，依旧浑身是伤的瘫坐在沙发上。
　　“也就是说，这本笔记虽然不能疗伤，但是可以在变身时移除伤口？”
　　“行了委座，快把我变成赵蕾吧。”
　　“恩，还有第三阶段的实验要进行。”我再度写下了“赵兆”的名字。
　　接着我拿来剪刀，伸向了赵蕾那头齐肩短发，剪下一撮红色的发梢，在她的发型上留下了明显的缺口。
　　赵蕾嚷嚷着“头发是女孩子的生命，你这个混蛋！”时，我擦掉了“赵兆”的名字。
　　结果出乎意料，不仅赵兆头上并没有头发被减掉的痕迹，我手上抓着的赵蕾发梢也依然存在，即使再一次把赵兆变成赵蕾，赵蕾发梢的缺口也没有消失。
　　“赵兆和赵蕾虽说是一块橡皮泥捏成的两副身体，但是数据是相对独立的。考虑到挑染的颜色，赵蕾的身体应该是以赵兆为蓝本……”我嘀咕着总结自己的实验结果，赵蕾却显得不耐烦的样子。
　　“变来变去的你够了没有啊！”赵蕾一把抢过我手上的铅笔，对于我短时间内连续切换她的性别不满的抱怨：“你这是要我去参加超级变变变嘛？绝对能拿满分哦？”
　　“你先别生气嘛，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更好的使用这本笔记本，是科学领域的神农！怎么样，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说的好听，不就是小白鼠嘛…我不管，我饿了，我要吃意面，委座快去弄啦！”
　　这就开始利用女性身份的特权指使我了吗？刚想出言损她两句，脑海中就闪过了他替我抗揍的事情，心中流过一阵温暖的感情，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
　　“哇，委座，你这张脸微笑起来杀伤力真的很大诶…我要弯啦！不对，现在到底该说直还是弯？”
　　“别贫了，你去看电视吧，我下面给你吃。”
　　“噗，谁要吃你下面…你在耍流氓吗？”
　　走进厨房，戴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各种食材。
　　烧一锅开水，接着把番茄和洋葱放在砧板上切碎，然后混着肉糜一起丢进刷着橄榄油的平底锅翻炒，番茄独特的气味溢出，让饿着肚子的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将硬邦邦的意面丢进开水锅里并撒上一些盐，盖上锅盖煮上十分钟。
　　而炒锅这边加入番茄酱、味精、盐和胡椒粉，关火煸炒两下，肉酱就算准备完毕了。
　　因为是夏天的原因，煮完的意面捞出来装盘之前，我会在冰凉的矿泉水里过一下，这样不仅更容易入口，而且也会放大意面那种偏硬的口感，最后浇上番茄肉酱，简易的意大利面就完工了。
　　同样饿着肚子的赵蕾早就按奈不住了，当我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正坐在了餐厅的座位上。
　　“委座你还会下厨啊！真贤惠～”盯着飘香的意面，赵蕾搓着手说道。
　　“哪有，这种简单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弄出来吧？”
　　“我就完全不行…这个味道很不错…哧溜。”
　　“咳咳，其实我的实验还有第四阶段…”一听实验还有后续，赵蕾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用筷子**的眼睛。“你别激动！暂时不用变了…你先保持现状就好，我们过两天再解除变身，看看赵兆的淤青是否消退了。如果淤青没有消退的话，就说明赵兆是处于时间停止的状态，那样的话你还是老老实实养伤比较好。”
　　“顶着超自然的神明头衔，拿着超自然的神器笔记本，却进行着科学实验？”赵蕾一摊手，发动吐槽攻击。
　　我没有反驳他，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但我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赵蕾，你听我说。”面对我突然严肃的口吻，她也停下筷子，紧张兮兮的盯着我。
　　“我现在要做一件不理性的行为，即使我知道这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欲。”
　　“私欲！你，你要，要做什么？”
　　她侧着身子捂住了自己贫瘠的机场，支支吾吾的问道。
　　“我想把雷老虎的名字写到笔记上去。”
　　这是出于纯粹的报复行为。

插页三 雷老虎的报应

　　从弥丰街那个破地方出来，我带着兄弟们径直前往了天平商业区的某家KTV。开了间大包厢，带着兄弟们来这里喝酒，还好这些家伙喝酒只喝啤酒，倒是很好打发。
　　本来嘛，应该叫几个陪酒小妹才显得有排面，但是从家里拿的钱也有花光的一天，我这边还是得精打细算一些，最好能找到什么赚钱的路子。
　　“大哥，你怎么就放过他们了呢？”
　　脸上红扑扑的莫西干胖子，一步一晃的凑了上来，这家伙就是太心胸狭隘。
　　“因为我破戒了…田西，你相信命运吗？”
　　“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举着啤酒瓶大声嚷嚷，头上鸡冠似的莫西干也跟着晃悠，最后居然一扭一扭地跳起了舞来，一边跳还一边脱衣服。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醉了…但我们才刚进包厢五分钟，这货连一瓶啤酒都没喝完啊？
　　看出了我的疑惑，口罩飞机头的吕乐解释道：“大哥你有所不知，田西这家伙的酒量和酒品都超差的，之前我们都给他喝阔洛，但今天我们把这茬给忘了。”
　　只给喝肥宅水可还行，这就是他为什么比你们胖这么多的原因吗？倒是你喝酒的时候能不能把口罩给我摘了？
　　眼看着田西的猪手顺着隆起的大肚皮，搭在了自己的皮带扣上，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快把田西按住！这货要脱裤子啦！”，反应过来兄弟们废了老大劲，才把光着膀子的田西按回包厢的沙发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绝对没有人想看一个胖子跳脱衣舞，没有人。
　　处理完田西，吕乐又坐回我身边，“大哥，你刚才说的命运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想听这个吗？
　　我点上一根烟，搁在一旁的烟灰缸上，我不抽，只为烘托一个说故事的气氛。
　　“你大概也觉得我所说的不打女人，只是在耍酷或者装逼吧？其实我是真的不能对女性出手，我一打女人，就会倒大霉，这就是我的命运。”
　　这才刚刚说个引子，这些家伙连唱歌都不唱了，全都围上来听我说书。总感觉自己像是个拿着故事书的幼儿园老师，这些家伙都是学龄前儿童吗？
　　我摸着下巴上的胡渣，构思了一下说法：“大约一年前吧，我在路上遇到过一个老道士，因为印象太过深刻，我至今还能回忆起他脸上的皱纹。他留着长长的白发和白胡子，还穿着素朴的白色道袍，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境，他在路上拦住了我，说是与我有缘，非要给我算命看相。
　　我当时就觉得他是打着道士名号的江湖骗子，但他说算命不要钱，我就让他看了看。”
　　吕乐追问：“那算命的怎么说？”
　　“那老道士说我天生被女人克，告诫我千万不要跟女人动手，否则现世报会来的很快，甚至会有血光之灾。可算命这种东西，起初我是不信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跟学校的女教师发生争执，当时在气头上推了她一把，她倒是没什么事，结果我当天出校门就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两个礼拜。”
　　“万一…万一是碰巧呢？”似乎我说的有些玄乎了，大家都有些紧张。
　　“我也这样想过，但我只是推了一下就出了车祸，在严重点怕不是把命都给搭上了吗？有些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再说，不打女人这个原则，说出去的确挺帅的。”
　　虽说是故事，但是这些话都不是骗他们的，都是真事儿。
　　我面对女性时很吃亏，面对能打的女性就更吃亏了，对我说的就是昨天那个疯丫头，那连环踢又快又狠，真动起手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占到便宜。
　　“大哥，可你刚才打了那个女扮男装的妹子吧？照这么说的话……”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吕乐的说法，有些无奈的叹道：“如果真的有现世报的话，恐怕我马上就要倒霉了。呆在KTV不出去的话，出人命的几率应该不大，总不见得还能有坦克车撞进KTV来吧？”
　　说完我就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像FLAG。
　　结果话刚说完，超出常理的不可思议事件就发生了，我视野蓦地被刺眼的白光所覆盖，亮的睁不开眼，而光源却来自我自身。变成电灯泡不说，还噼咔噼咔的往外崩着金黄色的小星星，最可怕的是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大哥！你没事吧大哥！…呜，大哥？”
　　好在异变没有持续多久，待这股诡异的白光散去，我才重新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睁开眼睛，却发现以吕乐他们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一言不发的强势围观。
　　被他们盯得有些发悚，我忍不住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啊～啊～…恩？我的声音怎么了？”
　　我的声音稍微有些奇怪，变得尖细异常，我还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再低头一看那就更不得了了。
　　身上的衣服变得过分宽大，金扳指从纤细的手指上滑落，不该存在的迷之脂肪团撑起了胸前的背心，一缕缕金色发长发撩过我的脖子，垂落在我的眼前。
　　即使再迟钝也该察觉到了，我变成女人了。
　　我抬手捂住了额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快要爆炸的头脑冷静。
　　“这难道就是现世报吗？因为我打了女人，就要让我变成女人？”
　　命运还真是喜欢恶作剧。
　　我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既然变成了少女，那总得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长相。
　　emmmmmm，还好，就算是以我自己的审美来看，也是相当清丽的美女。尤其是一双双眼皮的吊梢眼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强势的气场，似乎相当适合拿皮鞭的样子。
　　这至少比变成丑八怪好多了。
　　“大哥果然还是大哥！”，“大哥变成女人之后真漂亮，这也不算报应吧？”，“叫什么大哥，现在是大姐头啦！”，“大哥，能不能让小弟们爽爽？”……
　　“说要爽爽的那个自己滚回去挊！”
　　知道我还是雷老虎本人之后，这些家伙比我还兴奋，七嘴八舌地围着我。吵得我有些头疼，我甚至觉得被这样一群男人围观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大概是不习惯和女性相处吧，吕乐的眼睛一直在往旁边瞄，似乎不敢直视我……明明是出来混的家伙，为什么这么青涩。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凑到我耳边，悄**的说道：“大哥，你那边…凸起了…”
　　我反应了十秒左右才理解他的意思，低头一看被新生的酥胸所撑起的黑色背心上，两点激凸正昂首挺立，向在场的所有人昭示着它们的存在感。
　　“你TM早说啊！”没有任何犹豫，我快速的拉上了皮夹克的拉链。可一想到这帮家伙都盯着我看了半天了，脸上不免有些发烫，多半会变成他们电工课的YY对象吧。
　　“咦？哪来的妹子？”
　　这时一度游离于状况外的醉鬼田西，被他们大呼小叫的闹醒了。似乎还不知道我是谁，他一脸猪哥相的朝我这边靠过来，两只猪蹄在空气中一抓一抓，再搭配他肥嘟嘟的大肚子，浑身都透着一股猥琐劲儿，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厌恶感，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
　　“快拦住他！”
　　我慌忙下令，几个兄弟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住田西。
　　“木大！木大！木大！”没想到这胖子光着膀子之后伸手变得更敏捷了，他大叫着奇怪的台词就是一个原地起跳，以飞翔之姿朝我这边扑来，但是考虑到他的体格，这根本是一颗小型炸弹。以我现在的身体，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给压死。
　　结果田西这胖子在空中时，居然也爆发出一阵白光和小星星特效…啊，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卧槽，不会吧？”那不就是刚才把我变成女人的特效吗！？
　　预想之中的人肉炸弹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柔软触感冲入了我的怀中，即使隔着皮夹克，我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可我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份温柔的正体…那是远在我之上的…巨/乳。
　　咦，我为什么要跟自己做比较？
　　因为变身之前是胖子的关系吧，撞击我怀里的田西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巨/乳妹，虽然不知道女性的尺寸是怎么算的，但是这对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胸器，至少也是传说中的36D。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变身之前可是光着膀子的啊！要不是我抱着她，替她遮挡了不可暴露的关键部位，这本书就该跨过健康和谐的死线啦。
　　“嗷呜——！！”现场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热烈狼嚎，一时间包厢内洋溢着过节般的喜庆。
　　“所有人都先出去！吕乐！先把田西的衣服拿过来！”可我得阻止场面继续失控下去，要是这群家伙真的都变成大尾巴狼了，那我就是田西之外的另一块肥肉，我可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还能打几个。
　　“噢！好！”
　　“大哥要独占那对巨/乳啦！”，“百合无限好，可惜生不了！”，“严格来说，这属于搞基。”，“大哥这个现世报还会传染的吗？”，“田西那头猪样都变得这么漂亮，这算哪门子的报应？”
　　好在这些单蠢的家伙还算听话，嘴上发着牢骚还是老老实实的站了出去，只不过他们出门时多半都弯着腰……这倒不怪他们，承受了36D的胸猛冲击，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可以保持冷静。
　　“小美人儿～胖哥哥亲亲～”怀里这个胸大无脑的醉鬼还没有理解现状，居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胸上，还撅着嘴巴试图吻上来，我可是为了不让她春光外泄才尽力抱着她啊……
　　吕乐把她的皮夹克丢给我之后，也弯着腰出去了。
　　好在她原先的肚子足够的大，使得这件皮夹克也足够的大，完全可以包裹住她傲人的上半身。
　　我手忙脚乱地替她套上皮夹克，飞快地拉上了拉链，连着她的手臂一起套在了衣服里。毕竟魔性的36D，就算我现在是女儿身，也无法抵挡这汹涌的波动。
　　说到底就喝了一瓶啤酒的人，为什么会醉成这个鬼样子，他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我向着门外喊道：“搞定了，都进来吧。”
　　接下来，就该考虑一下，这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第二十二页 香蕉？还是芒果？

　　——————————
　　持有人：常凯（马克笔）
　　哈利路亚（马克笔）
　　橘子（铅笔）
　　赵兆（铅笔）
　　雷克烈（铅笔）
　　田西（铅笔）
　　——————————
　　虽然看不到雷老虎那边的情况，但合上笔记本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种报复成功的爽快/感。
　　赵蕾没有反对我使用笔记本来报复雷老虎，甚至在我写下雷老虎的名字之后，她还让我补上了田西的名字，对，就是那个抽赵兆抽的最狠的，小心眼儿的莫西干胖子。
　　虽说是报复，但这本美少女笔记，本身就是带有祝福性质的神器，假使雷老虎真的因此获得了幸福，还与某个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那到时候，我可以把他的名字再擦掉嘛！
　　话是这么说，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浪子回头，那我也不会去做这个恶人，而且还能完成一次每月指标。从雷烙大叔那边了解的情况来看，从小单亲缺爱的雷克烈又何尝不是个不幸的人？
　　闹钟上的时针已经走过了“8”，我和赵蕾此刻都已经洗完了澡，正窝在卧室里消磨时间。
　　此刻赵蕾已经换回了那套连帽衫加黑丝的女装，她在我的床上靠墙坐着，无聊地翻着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老漫画。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赵蕾的防范意识也变强了…至少她明白了下半身不能只穿胖次，因此还套了一条卡其色的五分裤——当然是问我借的。
　　虽说如此，但她的防范意识还是有所欠缺…也许因为穿着裤子的关系，她的行为更加大大咧咧了。
　　因为我床上铺着较滑的竹席，随着屁股逐渐向前滑动，她支起的两条腿自然张开，最终摆成一个M型——恩，也就是俗称M字开脚。
　　我至今搞不清，这个看似纯洁的丫头到底有没有继承赵兆瑟秦脑，赵蕾她总能干出一些让我口干舌燥的事情来。
　　她到底是一根外表很黄但是内心洁白无瑕的香蕉，还是一颗不管内外都很黄的芒果。
　　报复完了雷老虎，之后就该谈谈今晚的正题了。
　　我转过椅子面向赵蕾，把腿翘到床铺上背靠着电脑椅仰躺着。
　　我的腿边上就是她白净的小脚，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变成妹子之后，脚丫子比我还小。
　　我抬脚敲了她两下小腿，以提醒她注意坐姿，女孩子的小腿肉那凉凉的触感让我产生了触电般的快/感。
　　她先是一惊，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糟糕，赶忙压下双腿坐成了鸭子坐，脸上也有些羞红。
　　“白天发生了那种破事，今晚还做吗？”
　　“做？诶？诶！什么，你要和我做吗？虽…虽说变身之后应该让兄弟爽爽，但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个培养感情的过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几乎听不见。
　　赵蕾产生了非常严重的误解…为什么这丫头会理解成那方面的“做”？而且你倒是给我拒绝啊！
　　“打住……老兄，您还记得今晚为什么要来我家留宿吗？”
　　赵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原来是说侦查老冯住所的事情吗？我还以为……诶嘿嘿～”她俏皮地挥拳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吐出小舌头装傻。
　　“你这脑子装的果然还是赵兆的知识…我只是在想你白天被打的这么惨，今晚的侦查要不别做了？”
　　赵蕾摇了摇头，发梢红色的挑染跟着脑袋左右晃动。
　　“没必要哦，被打的是赵兆，我赵蕾可是生龙活虎呢！”言罢，还竖起手臂摆了个强壮的健美姿势。
　　“赵蕾不就是赵兆嘛……”
　　“不！别拿我跟满脑子工口内容的山地大猩猩划等号！”
　　啊，赵兆居然被自己嫌弃了…赵蕾这波自我否定搞的我有些懵圈，这是什么操作，精神分裂？
　　“既然要行动，昨晚讨论的作战内容还记得吧？”
　　“我负责跟踪老冯调查清楚住址，你负责跟踪我保障我的安全，没错吧？”
　　“没错！”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没有去打听老冯的收摊时间，我这边就胡乱分析一波。一般大排档都要开到凌晨以后，但是老冯的摊位摆在村口，晚上根本做不到村外人的生意，而村里的熟客毕竟有限，所以老冯收摊时间肯定不会太晚。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就……10点出发好了。”
　　赵蕾撇了一眼闹钟，把手上的漫画书随意地丢到一边，“10点？那还早呐～来吧委座～让我们来干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干…虽然我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跟赵蕾相处真的很刺激…这丫头真的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吧？
　　“那么，来打游戏吧！”
　　“正合我意！”
　　距离10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打电动的话，一小时很快就会过去。
　　我从电视机柜里拿出了两支PS4手柄，一只手拿着手柄向后递给赵蕾，我即使全力后仰距离床沿仍有点距离，毕竟我又不是吃了橡胶果实的草帽海贼，也是会放火葬炮的遗物机器人。
　　按照我的想法，赵蕾就算不下床，也应该会伸手来拿一下才对。
　　随着丝滑而又温热的触感攀附上了我的手指和手背，我心中一惊，回首望去，赵蕾那双包覆着透亮黑丝的修长小脚，正笨拙的包夹着我拿着手柄的手，她打算就这样用脚来接过手柄。
　　一时间我的心跳快的好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但赵蕾本人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对一个正常的男高中生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她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我这时候缩手的话，她肯定会察觉到我的囧境，到时候气氛肯定会尴尬。
　　为此，我只好维持着这个动作，等待她彻底夹稳手柄。
　　只是这家伙的脚上功夫实在太笨拙了，磨蹭了半天一直没能好好夹住手柄，倒是在我的手上蹭来蹭去的，搞的我手心冒汗、心里发痒、连小常凯都快进入作战势态了。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猛地转身抓住了她的脚裸，克制着细细把玩这双小脚的冲动，替她调整好夹住手柄的位置和角度。
　　虽然赵蕾的心灵纯洁，但是她毕竟有着赵兆庞大的工口知识储备，我抓她脚裸的动作，还是让她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意识到了这个伸腿的姿势有多么的挑逗。
　　她飞快的缩回了腿，把手柄丢到一边，红着脸辩解：“委座，你可别误会啊！我不是为了勾引你才这么做的～我就是想偷个懒。”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噗，不，我也没这么想。”
　　“唉，委座你不会觉得我也是赵兆那种…很涩秦的人？”
　　和她待在一起，我就怕自己哪一天没克制住，做出让这本书变成R18的事情，但是这种话不能对身为妹子的赵蕾直说吧？
　　虽说是大猩猩变得，但现在姑且是个妹子，考虑到他的情绪，我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但这些真的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我本人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这本笔记本，会让人的内心也配得上外表吧？难道说我的外表看上去像是到勾引男人的碧池？”
　　“不，完全不像。”我当即回答，这次是大实话。
　　赵蕾的外表看上去更像个假小子，最多算个小太妹，这些跟碧池完全是两条路线的，倒是和她自带的清爽感很吻合，所以行为上色气满满这个锅，笔记本肯定不背。
　　“别想太多，我觉得你呀，就是缺乏作为女性的常识。”
　　由猫变成人的橘子，虽然也有些大大咧咧，但她就比赵蕾要注意自己的行为，果然还有性格的因素在里面，毕竟本体赵兆是超弩级的涩秦狂，赵蕾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委座，虽然是推测，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赵蕾顿了顿，然后以真挚的目光注视着我：“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呢？”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看向赵蕾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不过她看上去很认真，可就认真才糟糕啊！
　　对于这个的问题，她自己也作了一番思考，然后自问自答：“糟了，委座，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你了耶！”
　　“等一下！这个发展太突兀了！为什么？”
　　这个展开太奇怪了吧？怎么一点前期铺垫都没有！剧情就突入赵蕾线了？我最近与做过什么刷赵蕾好感的事情吗？
　　“你别急，听我说完。我稍微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突兀的。我们都是男人的时候，性取向都正常，没有成为恋人的可能性，但是现在……”
　　“你想说你变成妹子之后弯了？”
　　赵蕾眼珠子轱辘的转了一圈，然后摇了摇食指表示反对。
　　“你这句话就很有歧义了，你觉得我是弯的，可我觉得自己是直的啊，因为我现在是女·孩·子～喜欢男生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啊，经过笔记本的内心修正，我对女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了，那么喜欢上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简单的说，当原本就有极高的好感度不可攻略角色，突然变成可攻略对象时，甚至可以直接突入本垒……
　　道理上说的通，但是心理上的坎可没那么好过，在我心里赵蕾仍是那个主动替我抗揍的傻大个子，是我的死党。
　　我的心情复杂的如同乱麻。
　　“看把你的太紧张，我并不是在期待你的回应哦，我还是挺理智的，毕竟迟早还是要变回去的嘛，我可没打算一辈子作为女生活下去。
　　只是意识到这些之后，我想趁早把这些话说出来，毕竟变回去之后我肯定不会对你说这些。那么至少在现在，我想要好好感受这份心跳加速的恋爱感觉。”
　　赵蕾终究只是盛开在赵兆身上的，一现昙花。
　　“谢谢。”
　　“行了，你要谢什么，谢谢我喜欢你吗？还是来玩游戏吧～”
　　她拿起手柄然后挪了挪屁股，给我在床上腾出个座位。

第二十三页 夜下侦查作战（一）

　　兄弟变的妹子说喜欢你，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虽说在打电动，但是我的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在游戏上，在脑海里神游天外，甚至脑补出了和小蕾满头银发相扶到老，子孙满堂的诡异场景。
　　因此还被赵蕾抱怨，“嗨呀！委座，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QTE都按不过去，你在搞毛啊？”
　　真是的，她到底以为我是因为谁才这般心神不宁？
　　总之，时间就这样到了10点，游戏进度却没什么进展，但作战还是要照计划进行。
　　隔着阳台瞅了一眼，老爹的房间已经熄灯，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于是我跟赵蕾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大框眼镜已经碎了，晚上戴墨镜又看不见路，我不得不无码素面出街，所幸村里的人都睡得早，出门也遇不到什么人。
　　明明只是不戴眼镜而已，我却有一种裸奔的快/感。
　　原本我家就离村口比较近，加上我们生怕错过老冯收摊，便一路小跑着过去，没多久就到了老冯摊位前的最后一个拐角。此刻赵蕾正缩在墙角，鬼鬼祟祟地暗中观察，而我则在她身后一栋屋的位置警戒，也就是所谓的边缘OB。
　　耳机里传来了赵蕾故作低沉的的嗓音：“MIC TEST，MIC TEST，洞拐洞拐，我是洞幺，我是洞幺，收到请回答。”哇这家伙玩的梗好老啊！你是上个时代的大叔吗？
　　当然，我们才没有对讲机这种专业工具，用的只是通讯软件的网络电话功能。
　　“黄河，黄河，我是下水道，请说明情况。”
　　“下水道，下水道，我是马桶，目标确认，目前没有离开迹象。”
　　……我真的很想就马桶与R/B/Q之间的联系展开吐槽，但是这时候保持克制和沉默才是绅士该有的作为。
　　“小蕾啊，老冯现在在干什么？难道还有客人吗？”
　　“小，小蕾？！”
　　听到我更新了对她的称呼，赵…小蕾的回应近乎尖叫，即使不通过耳机，我也能勉强听到。
　　“嘘！太大声了，让人发现了怎么办…而且这只是跟小海棠一样格式的昵称吧，别这么激动。”
　　“只是被你当成女孩子看待，感觉有点高兴。”
　　从我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她捂着脸蛋扭来扭去的样子…
　　虽然这种直率而又坦诚的性格很讨人喜欢，但是变回赵兆之后，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说的这些话？
　　“咳咳，所以情况如何？”
　　“老冯坐在摊车后面，看样子好像在抽烟，还有一桌客人在吃…呜…卧槽。”
　　小蕾突然骂了一声缩回了墙角，她看上去有些紧张。
　　“女孩子家家的，别把卧槽挂在嘴边…等一下，我这边怎么看到你在发抖的样子？”
　　我的角度看不到老冯的摊车，所以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害怕成这个样子，按说我们村里设施都挺完善的，在路灯下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是见了鬼了？说起来确实有听说过和深夜的小摊车有关的怪谈夜话……
　　小蕾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似得，紧张的左顾右盼，唯独不敢往摊车的方向瞄。
　　“委座，今晚作战取消吧。”，她突然就认怂了。
　　“取消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她一手抵着耳机一手扶着墙，缓缓地蹲了下去，接着耳机里传来她夹杂着恐慌的声音。
　　“我妈…我妈跟王妈几个人，在老冯那里吃宵夜…既然老冯都不颠锅了，那她们应该是快吃完了，这里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要是被发现的话我可能会死。”
　　为什么会死，你到底把自家老妈当成什么样的存在了？迪亚布罗吗？
　　大概是因为赵兆今晚不回家的关系吧，前代女帝赵妈就把邻里乡亲约出来联络感情。
　　“别怕，你现在又不是赵兆，是小蕾啊！她们认不出你的，就算你主动跟你妈坦白相认她也不相信。”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儿，这种“生儿育女”的事情换了谁谁都不信。
　　但是小蕾明显不这么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他被“蛇”咬了十多年。
　　十多年来他都活在前代女帝暴力统治的恐怖阴影之下，可谓谈妈色变，都被打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委座救我，我腿软了！”小蕾发出了示弱般的呼救声，糟了，这样可怜而又软糯的声线，反倒有几分可爱。
　　我对赵兆家的情况确实了解的确实不多，和赵妈寥寥几次的接触也没有留下什么恐怖的影响。我一直觉得，虽说崇尚武力，但是赵妈三观还是挺正的人，赵兆每次挨揍基本上都错在他自己。
　　面对地痞流氓都能一身傲骨的赵兆，面对自家老妈怎么会是这个德行的。
　　我没有接过小蕾呼救的话茬，反问道：“你平时在家也是这副样子的吗？”
　　“在家的话，只要小心不犯错就不会有事，我妈还是讲道理的。”
　　“那你现在犯什么错了？”
　　“现在犯的可是宵禁时间还在外行动的大错！而且穿的还是女装，被发现的话，我可能会死！”
　　麦克风里传来了小蕾牙齿打颤所发出的“哒哒哒哒哒”的声音，不行了，这个人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连自己现在是小蕾还是赵兆都分不清了。
　　“这样躲着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先看看他们吃的怎么样了。”
　　听了我的话，她鼓起勇气从墙边探出半个脑袋…可下一秒就脖子一缩，再度抖成了震动模式。
　　她压低着声音，快哭出来似得向我求救：“她们吃完走过来啦！委座救我，我走不动路！”说完还在墙角朝着我这边伸手，期待着我去拉她一把。
　　我有些焦躁的挠了挠头。
　　怎么救？我若是上前，被赵妈认出来的几率肯定比小蕾还高，至少小蕾和赵兆是完全不像的。
　　可小蕾现在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被赵妈她们看到绝对会被搭话，到时候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进退两难，此地便是白门楼？
　　虽然看不到，但却听到赵妈一桌人颇大的谈笑声在接近，我一个箭步冲出了自己藏匿处，奔向小蕾所在的墙角。
　　“别慌，先站起来！”
　　我冲到了小蕾的身旁，此刻想要拽着她回头跑是来不及了，何况她穿着赵兆的大码鞋，根本没有办法奔跑。眼看着赵妈就要转过来了，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双手环过她细嫩白皙的脖颈，抱着她背对着路口。
　　“抱紧我。”，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的手臂穿过我的腋下，扣在了我的背后，整个人都贴在了我的身上，甚至感受到了那几乎不存在的微小起伏。
　　赵兆原本就有着一米九的身高，即使变成了小蕾，她的身高仍与我相当。面对面，眼对眼，当洗发水的香味窜入我的鼻腔，我的心底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小蕾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脸上惊慌的情绪倒是被这拥抱给稀释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娇羞的红润，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显得有些迷离。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得，气氛有些微妙。
　　然而这场对眼比赛我还是输了，忍不出偏过了脑袋。
　　“抱歉，情势所迫，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干巴巴的辩解。
　　“我知道。”小蕾腾出一只手扶正了我的头，强迫我继续跟她玩对眼游戏。
　　而她红扑扑的俏脸越凑越近，就好像下一秒就会亲上来似得……
　　我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脑袋。
　　最终，她只是把额头抵在了我额头上，她压低声音说道：“就这样别动，我妈她们来了。”
　　背后传来大妈们琐碎的议论声，诸如。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浪漫～”
　　“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谈恋爱。”
　　“这姑娘可真高，应该找个更高的男生才配啊。”
　　长得矮还真是对不起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比如赵姐家小子就挺合适的。”
　　“哎呦，我家那小子还是别出去糟蹋人家闺女咯。”
　　这应该是赵妈的声音，对于这个看法，我也表示赞同，连小蕾都微微的点了点头…说的就是你自己，你这样子好吗？
　　“那个小男生看着像常家的那小子？”
　　“不可能的，常家小子今晚和我家那小子在一起玩呢。”
　　抱歉了赵妈，虽然很感谢你为我开脱嫌疑，但是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大妈们的谈话声逐渐远去，我顿时松了口气。
　　“行啦，我妈她们走远了，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么说着的小蕾正有些无力的靠在我身上，脸上的红晕也没有完全消退，像一颗半熟的蜜桃。
　　“我也紧张的要命啊，真的穿帮了，会被认出来的人也只有我而已。”
　　“委座，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赶过来抱住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客气什么啊，我今晚的任务，不就是保障你的安全吗？而且这种程度的事情，和你白天替我挨得揍比起来，算不了——”
　　“啾～”小蕾突然站直了身子，触不及防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给予忠诚骑士的奖励～还是说，因为我是赵兆，所以你不喜欢？”她背着手有些俏皮的冲我眨眨眼，我完全没办法把这样一个女孩子跟赵兆联系起来，但是事实上她偏偏就是我的死党。
　　啊，赵兆长什么样子来着？我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心情有些复杂。”
　　“恩恩，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都能想象到。”小蕾点点头，“比起这个啊，委座你下面那个杆枪，能不能安分一些？从刚才抱着的时候就顶到我腿了…还热热的。”
　　“恩？恩！”
　　不知何时，小常凯NP200%，已然是超蓄力状态。

第二十四页 夜下侦查作战（二）

　　因为穿的是宽松的大号沙滩裤，所以没什么紧迫感，加上刚才一连串紧张刺激的事件，我连小常凯是什么时候进入蓄力模式的都没发现。
　　好丢人，把污秽之物顶在兄弟变成的妹子的大腿上好丢人，路边的垃圾桶看上去好亲切啊，真想把自己丢进去，那里就是我的容身之所，心之寄托。
　　倒是脱离了自家老妈恐惧光环范围的小蕾，此刻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她小手一挥猛地拍在我的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行了委座，我当然知道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啦！我都不介意，你在那边消沉个什么劲。”
　　何止是不介意，倒不如说，她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被男人抱着用不可描述之物顶到大腿还这么开心…她的脑袋没问题吧？还是说我是特例？
　　“而且你再考虑这些，老冯就要收摊跑路了哦？”
　　被她这么一提，我赶忙从墙边探出头看了一眼，此刻老冯已经把塑料餐桌和椅子都叠到了了餐车上，并跨上了座椅。
　　正如小蕾所说，老冯已经要跑路了。
　　“小蕾队员，让我们继续执行任务吧。”
　　“是，委座！”说着还朝我敬了个礼，你是哪里来的国党女特务吗？
　　老冯的摊车是由电动三轮车改造过来的，这种三轮车本身速度就不快，再加上后面拖着沉重的摊车，跑起来就像一只步履蹒跚的老乌龟，实在叫人看着就捉急。
　　首先这速度我们肯定能跟得上，即使走路跟不上，我们还有无处不在的共享单车。
　　其次就是老冯的住所也不会太远，毕竟看这摊车慢吞吞的样子，我估计加满油也跑不了多远。
　　两个人同时跟踪容易暴露目标，公路上的电线杆也会不够用，所以我还是后撤到了离小蕾较远的位置。
　　这摊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村，沿着大路一侧朝着弥丰街方向驶去。
　　老冯骑在前头倒是没啥，就是苦了我跟小蕾，时不时会被路边窜出来的野猫野狗吓一大跳，这些小动物都是被摊车一路留下的炒菜味儿吸引出来的，尤其是一些幼崽，让我想起了年幼时还很萌的橘子。
　　不得不说，这是一辆比想象中还有骨气的摊车，我本以为最多十分钟也该到了，结果老冯经过弥丰街之后，这破摊车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有点累，我还远远没有到达极限！”
　　伴随它着拖拉机一般嘈杂引擎轰鸣，我仿佛听到这辆摊车如此述说着。
　　夏天的夜晚也是异常的闷热，背上的汗滴时不时地滑过侧腰，让我感到痒痒。
　　走在前面的小蕾也时不时的撩起连帽衫扇风散热，这大胆的动作让她的后背露出一截纤白的腰肢，在月光的照映下，汗湿的肌肤仿佛散发着白蒙蒙的光晕。
　　“委座，你的推测是不是出了点问题？”耳机里传来了小蕾略带埋怨的提问。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虽说我的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哒了，但是已经跟踪了这么久，我还不想轻易放弃。
　　“十一点十分，到时候老冯还没有到家，我们就回头。”
　　“行吧，回去太晚的话，明天早上起不来就遭了，说起来明天就要公布成绩了吧？”
　　暑假还没开始，明天还有最后半天课，同时也会公布期末成绩。
　　说到期末考，我的各科成绩都很平均而且稳定，基本都处于中上游水平。
　　令人担心的是赵兆，也就是小蕾，这家伙的成绩也非常平均而且稳定——一直都是全线不及格，人送外号“红灯区”。
　　“没错，明天公布成绩。顺便一提，在我们学校如果年级倒数，就算你补考过了也要参加暑假的补习班哦，与魔鬼筋肉男教师共处一室，探讨哲学思想之类的。”
　　“真的假的，那我暑假打篮球泡妹的计划要怎么办？”啊，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个吗？而且你现在是被泡的那个好吗！
　　在这样一句搭一句的闲聊中，我们又跟着摊车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一路跟到了沿河公路。眼看着时间就要到达死线时，我们的前方特派记者小蕾队员终于传来了捷报。
　　“委座！老冯他离开大路了！他骑着摊车拐进了…额，河滩。”
　　“河滩？”
　　因为地势比较开阔的缘故，小蕾说话时我也注意到了在河滩的石子路上艰难前进的摊车…摊车因为河滩凹凸不平的地面晃得更厉害了，有点让人担心会不会翻倒过来。
　　摊车就这样颠着，骑进了跨河大桥的桥洞，然后再也没出来，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小蕾，你下去看看，千万要小心一点，情况不对就喊我。”
　　“好。”一口答应下来，小蕾翻过公路护栏，借着石土坡滑下了河滩，小蕾不愧是打篮球的，这种滑坡动作下也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对于老冯进了桥洞这件事情，我推测下来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老冯只是把摊车停在这里，然后自己回家。然而考虑到摊车上的食材等问题，这个可能性不大。
　　第二种就是老冯真的就住在桥洞里，这个就比较惨了，而且可能性还不小，因为老冯那种做生意的手段…营业额想必不会太高。
　　第三种可能是老冯已经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主动躲进桥洞打伏击，这样的话小蕾的处境就变得危险起来了。
　　我心底里希望是第一种，但是更有可能的却是第二和第三种。
　　小蕾已经摸到了桥洞口，她贴着桥头的墙壁小心翼翼的移动，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惊到老冯。
　　“贴着桥头的位置有两间平房，摊车就停在那门口，原本是什么桥路养护所，大概是给老冯租下来了。”我这边看不到桥洞里的内容，只能通过耳机听小蕾低声的描述。
　　“那老冯他人呢？”
　　“正在清点食材拿回家里冷藏的样子，摊车边上还有一大盆脏碗，肯定也要洗掉吧…唉，老天爷对老冯真的很不公平。”说到最后，小蕾有点替老冯打抱不平的意思。
　　想不到老冯还真的住在这种地方，每天顶上车来车往的不得吵死，他原来没有房子吗？还是说离婚时都给前妻了？
　　“总之今晚的算是目的达成了，准备撤退了小蕾队员，El Psy Congroo。”
　　“呐，委座，使用美少女笔记本就真的能改变老冯的现状吗？”
　　亲眼目睹了社会残酷的一面，小蕾的情绪有些低落，对于我的玩梗话也不愿接茬。
　　小蕾真是好孩子，对于苦难之人的同理心，是人类优秀的品质之一。
　　对于她的问题，我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番，拿捏了一下说辞开口：
　　“如果变身之后老冯仍然保持这种生活，失去了成年男性的体能优势，我敢断言他只会陷入更大的不辛。
　　可笔记本提供的是一个转机，给不幸之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一个没瞎没毁容还有着特级厨师水平的美少女，所拥有的未来和可能性，比现在的老冯要多得多吧？可老话说得好，成事在人，老冯自己不作出改变的话，一切的可能性都是空谈。”
　　“你呀，只有说起大道理时才一套一套的呢。”
　　我们一身臭汗的回到家，当然还得重新冲个澡。
　　本着女士优先的绅士原则，小蕾已经洗完澡穿着我的T恤和运动短裤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我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看到她的连帽衫和黑丝以及我的卡其色五分裤，被随意地丢在了一旁的竹篮里，这些衣物上面也浸满了小蕾的“臭汗”吧？
　　一时间我有些心悸，我感到那些神秘的女性荷尔蒙正在吸引着我去闻，去把它们吸入胸腔。尤其是那双美少女的原味黑丝，似乎能够让我想起母亲起手做的煎蛋卷，想要将它放入口中…等一下，我压根没见过我娘，也没吃过什么黑丝一样的煎蛋卷啊。
　　我最终洗了个冷水澡。
　　冷水在去除汗污方面虽有不足，但却让我的大脑和小常凯都能够冷却下来。

第二十五页  最后之日（指放假前）

　　“怎么洗了这么久，难道说你在浴室里射爆了吗？”
　　我一出浴室，小蕾就带着戏谑的神情对我开黄腔，似乎认定我在浴室里进行了电工作业。
　　“哼哼哼，别小看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压制住了这股邪恶的混沌。”
　　“哈，那你可别憋急了对我出手啊？”
　　“行了，快睡吧，明天最后一天上课呢，千万别迟到了。”
　　虽然以赵兆的成绩…恐怕暑假一小半的时间，都需要在没有空调的暑期补习班度过。
　　我拉开卧室的柜门，想把冬天的被子搬出来铺作地铺。
　　“委座，还找什么呢，不来睡觉吗？”说着她侧着身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哈？我们一起睡？”
　　我这才注意到，小蕾是贴着墙睡的，给我在床上留足了空间。难道要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展到同床共枕眠了吗？
　　咕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那就比小海棠强一丢丢的搓衣板身材，为什么整天让我感到口干。
　　“我们又不是没睡过，看你紧张的。你要是不心疼我的话，大不了把我变回赵兆，让我忍着疼痛陪你睡一觉？”不，我也不想和赵兆睡觉好吧，完全不想，跟山地大猩猩睡觉他翻个身就把我压死了。
　　即使是和赵兆一起睡，那也是小学之前的事情了，长大了哪里忍受得了和另一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睡觉啊？
　　这么一说的话，小时候还加上小海棠三个人一起睡过觉呢。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了吧，我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床，在小蕾身边躺下了。
　　“熄灯咯～”小蕾这么说着，然后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啪嗒一下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仅有那皓月的月光透过阳台，在地毯上铺上一层清冷的白霜。
　　小蕾先我一步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化作一道美好的弧线。她那精巧的睡脸比最高档的人偶还要来的端庄秀丽，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不如说，安静下来的她，反倒有着更纯粹的女性魅力了。
　　我又想到她说喜欢我的事情了…
　　躲避赵妈哪会儿，假如她脸凑上来时我没有表现出退缩，她是否真的会吻上来呢？
　　不知何时开始，小蕾和赵兆之间的分界线开始变得越发清晰，明明是同一个人，我却下意识的当做两个人来看待，这个兆头有点不妙。
　　紧接着积压了一天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我瞌上眼皮进入了梦乡。
　　意识朦胧间，额头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
　　被闹钟吵醒时，时间刚好7：30。
　　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鬼压床吗？不，是小蕾压床。
　　我是背对着小蕾侧身躺着的，此时小蕾正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整个人缠在我的背上。两支手臂锁住了我的喉，一条腿锁住我的腰，将我死死的固定在床上。
　　这丫头是把我当成格斗训练用的假人了吗？
　　最重要的是被女孩子这么紧贴的抱着，清晨辛苦赶来的陈伯就不愿意离开了……
　　还好，这时小蕾也被我的动静闹醒了，她松开了锁着我喉咙的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委座，早上好。”
　　我转过身子，她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还打了个可爱的哈欠。
　　“早，你先去洗漱一下，然后换一下衣服，上学了总得变回去吧。”
　　“也是呢，必须得变回去啦。”还以为她会抗拒一下，小蕾的表现却意外的豁达。
　　洗漱完毕，小蕾已经换上了赵兆宽大的男性衣物。
　　这就要擦去赵兆的名字了，小蕾倒是很平静，但我却慌的不行。
　　万一赵兆被小蕾的情绪影响的太深，变成基佬想把我给肛了怎么办？就我这一七六身板，还能拦得住他这个打篮球的大前锋不成？
　　想归想，但是上学时间不等人，已经看腻了的变身特效闪过，小蕾变回了赵兆。
　　变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他按了按自己身上的淤青。
　　“呜，虽然还是很痛，但是比昨天晚上好像好了。”正如他所说，比起昨晚凄惨的模样，赵兆身上的淤青已经看上去淡了很多。
　　“这至少说明了，就算你变成了小蕾，赵兆这边的新陈代谢也会继续。那么这就引发了一个新的问题，如果我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使用这本笔记本，能不能延续他的生命？”
　　赵兆明显对我的研究课题不感兴趣，他摆摆手表示不听，“行了委座，收起你那所谓的探索精神吧，你还打算悬壶济世，普度众生不成？”
　　“如果我真能做到的话，为什么不做呢。”
　　下楼之后，发现老爹留下了一锅白粥。
　　我们就着萝卜干，豆腐乳解决了早饭…总觉得有点缺乏营养。
　　直到把一锅粥刮的蹭亮，锅底光的当镜子，赵兆都没有提起过小蕾说的话和小蕾做的事，就好像完全不知情一般，嘴里尽是些没营养的怪话。
　　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总不能问他：“嘿！我的好兄弟，你现在还爱我吗？”，那得多尴尬啊？
　　好在目前来看，他还没有变成基佬的征兆，相处上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那么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小蕾那档事情的呢？我很好奇！他这份心态上的变化，也是对美少女笔记本研究的一环。
　　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大框眼镜，我只好戴着一副傻气的墨镜出门了，我一直觉得墨镜这东西…在大多数场合下戴出来都挺傻叉的，因为我心目中最适合戴墨镜的角色是龟仙人。
　　一个浑身上下都是乌青块和血口子，一个脸上戴着墨镜嘴角还有淤青，这种组合走进校门，果然还是被拦下来了。
　　严流转：“两位同学停一下，你们这身伤什么情况？”
　　“昨天放学的时候遇到一些小混混，被打了，不过已经报过警了，没事儿了。”这里还是实话实说了，毕竟遇到混混这种事情错不在我们，饶是铁面判官严流转，也应该明白这种道理。
　　他看着赵兆惨兮兮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打的这么严重，在哪儿遇到那些混混的？警察怎么说？”
　　“弥丰街。”我这么说的时候，严流转还拿出插在胸前口袋的钢笔，在本子上进行记录，“警察也在搜查那些混混，据说平时都出没在天平商业区，最近知道警察在抓他们，所以就流窜到其他地区去了。”
　　“有小混混团体在学校附近流窜吗？行吧，我一会儿起草一份告示提醒一下同学们，毕竟暑假注意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平平安安回到学校也是我们作为学生的职责。”言罢，还推了推他那副金丝眼镜，尽显特优生本色。
　　哇，这个人说话这么总是这个调调的，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总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
　　“另外，在学校的话，尽量不要带墨镜吧？学生守则规定，在校不能有特殊打扮。”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扯到墨镜上了啊，但墨镜也算特殊打扮吗？
　　比起墨镜，我身旁就有位把飞机头挑染成红色搞得自己像跟奥运火炬似得的家伙哦？
　　注意到我的目光，赵兆吹了吹口哨避开了我的视线，想来是这家伙太高了，所以风纪委员长同学没有注意到头顶吧。
　　“我的眼镜被那些混混打碎了，戴墨镜也正好遮一下脸上的伤。你看这学期都最后半天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找了个借口打算糊弄过去，没想到严流转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语气说道：“恩？同学你脸上受伤了吗，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看你妹！关心同学是好事儿，但你怎么不让赵兆脱了衣服给你看他的背呢，那才叫突出一个惨字。
　　“不用了吧，没什么大碍…而且我摘了眼镜怕对你刺激太大。”
　　一想到他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我就心有余悸，就让他的“阿芙洛狄忒”成为一个美丽的幻想吧。
　　对于我的话，严流转面无表情的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理解，继而说道：“同学你放心，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种特殊情况是可以理解的…你们先进去吧，下午就能回去养伤了。”
　　“啊，那真是谢谢你了～”
　　虽说是铁面判官，但也是讲道理的人真是太好了。
　　顺利进了校门，在严流转面前一直没敢说话的赵兆，终于打开了话闸，“厉害啊，严流转这家伙对你还挺讲通情达理的嘛～明明抓我的时候，连对话都无法成立啊？”
　　“讲不讲道理，那也是看对象的。”
　　赵兆这种整天就想着如何入侵女校，还在校内传播工口本的家伙，明显已经不在风纪委员长讲道理的范畴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赵兆刚想辩解些什么，严流转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对了同学，期末成绩的话，已经在告示板上挂出来了，去教室之前就能知道自己成绩了。”
　　而后，就像是专门说给赵兆听的一样补充道：“各科成绩不及格的倒数十名同学需要补考，并且在暑假参加对应的暑期补习班。”
　　提到暑期补习班，赵兆面如死灰，脸色差的宛如一具脱水多日的丧尸，看来他对自己的成绩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第二十六页 红灯满开，是为赵兆

　　教学楼一楼的告示板前，里三圈外三圈的挤满了人，每到这种时候我就非常羡慕某人一米九的个子。
　　综合总分第一的，果然还是严流转那个家伙，提醒来看告示板不会就是想显摆自己的成绩吧？会读书就很了不起吗？……好像是挺了不起的，严流转几乎全科满分，领先年级第二近20分。
　　我的综合总分排名为…三十二，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学科，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擅长的学科，简直可以作为“普通”这个词的释例，写入新华词典程度的普通。
　　顺便一提谭凛花的排名为十一名，假如刨开严流转那个BUG一样的学霸，谭凛花就是高一最强的十人之末了，除了女装之外他也有在其他方面暗中努力过吧。
　　至于赵兆…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年级倒数第八，除了体育，几乎全科红灯，他的暑假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完蛋了。
　　挺让我意外的是，高一居然还能找出七个人比赵兆的成绩还差的人，那些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完告示板上的成绩表，赵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没有灵魂的眼泪滑过脸颊，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还没有开始享受暑假的美好，就已经被下达了死刑判决，会如此失落也是情理之中。
　　“委座！我想打篮球！”他跪在那边惨兮兮的跟我哭诉，他那暑假打篮球撩妹的计划，已然成为了泡沫般的臆梦。
　　但我不是胖嘟嘟的安西教练，你也不是三井寿，你跟我唱这出也没用啊？
　　所谓暑期补习班就是在没有空调的闷热教室里，一群智力上旗鼓相当的白痴一起补习，这么一想的话，负责上课的老师们也真够辛苦的啊。
　　“听说高一的补习班，是由高二的学长负责的诶？”
　　一名有台词的背景板男生的话突然打在我脸上，啧，果然老师自己是不会吃亏的吗？
　　上课铃响，回到教室，地中海班主任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把暑期需要注意的事项进行了说明，还特意提到了不要去小混混那些可能出没的场所，这应该归功于严流转吧，年级第一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
　　接着地中海还公布了班级内的排名情况，年级倒数前十我们班居然占了四个，难怪这个地中海脸色不太好看，他看向赵兆的眼神都特别不屑，可能是影响了他奖金。
　　在之后就是各个主课老师轮番上阵分析考卷，只是名为“暑假”的靓丽少女正身披薄纱，即将展露她诱人的身姿…谁还有心思听一帮中年大叔讲解试题啊？
　　正轮到数学老师讲解试题，我感到大腿一阵酥麻，是口袋里的手机发出的震动。
　　掏出手机一看，是谭凛花发来的消息，【凯酱，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中午放学之前能一个人来一下五楼男厕所吗？】相约男厕所这一点值得吐槽，我们真的不能换个正常点的地方吗？
　　【没问题。】，我回复。
　　不知不觉中我居然习惯了谭凛花取得这个“凯酱”的称谓。
　　我敲了敲赵兆的桌子，低声的说道：“中午你稍微等我一下，校花同学找我有事。”
　　然而我的悄悄话半天没有回应，我忍不住转身看去赵兆，只见他整个人都蒙着一层灰和蜘蛛网，仿佛已经死去多时的样子。
　　注意到我转身，他空洞的眼珠子才慢悠悠的转过来，对上了我的视线，这诡异的动作让我有些发毛，仿佛是一滩死物。
　　“委座，赵兆想要失踪一个暑假，能让我变成赵蕾去你家避难吗？”
　　“你要真失踪一个暑假再回去，你妈能把你蜕一层皮，不，剐一层肉，信不信？”
　　“剐一层肉那还能活吗！”
　　“我正好想实验一下，受到致命伤的人能不能使用笔记本苟下来呢，麻烦你失踪一下吧。”
　　“你就是恶魔科学家，葛城巧！”
　　“错！我是是神·檀黎斗哒！”
　　破风的粉笔带着巨大的动能砸中了我的后脑勺，长得像诸星团似的数学老师在讲桌上瞪着这边。
　　我很想大喊一声：“你的下一句话就是，假面骑士的末日到了！”
　　然而并没有，我只是在他审视的目光下被迫坐正了身子。
　　待诸星团老师的注意力从我身上移走，我再度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通讯录中的【七宗罪·色/欲】。
　　编辑消息，【中午谭凛花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你稍微等我一下。】，发送。
　　后座的赵兆传来剧烈的抖动，甚至带动桌子发出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难道他的苹果手机开的是放电模式不成？
　　赵兆回复，【没问题。】
　　然后他又接了一条，【但请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哦，小蕾会难过的。】
　　……
　　明明我的手机没有放电模式，但是看到消息的一瞬间还是有被电到的感觉。
　　并不是说恋爱意义上的那种心跳加速的触电感，而是惊吓意义上能够使心脏骤停的致死高压电。
　　【开玩笑的，诶嘿～】，又一条补充。
　　【诶嘿个头，求求你别开这种玩笑，我的心脏受不了。】
　　……
　　中午放学，熟悉的五楼男厕所。
　　我到这儿的时候，谭凛花正坐在洗手台上无聊的玩着指甲，他今天也依然穿着可爱的百褶短裙，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洗手台上一晃一荡，颇为吸睛。
　　但是，是男的。
　　啊？这个梗已经听腻了？
　　“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儿？”，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凯酱来啦，走，跟我来一下美术教室你就知道了。”
　　谭凛花神秘兮兮的带着我出了厕所，朝着同在五楼的美术教室走去。
　　说来也奇怪，我们学校明明连美术课都没有，但是却有完善的美术教室，就像是为了“学校必须有美术教室”这个理由而存在的一般。
　　他一把拉开美术室的大门，里面倒是意外的整洁。不管是凳子也好，还是画架也好，都没有落灰，说明这里一直是有人使用的，恐怕是美术类的社团吧。
　　可这和谭凛花非要带我过来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好奇的发问，“这间教室有什么问题吗？”
　　谭凛花在美术教室的立柜后，摸索出了一块罩着白布的画板。
　　“打开看看吧。”，他这么示意我。
　　我轻轻地揭开白布，画板上钉着的是一张人像素描，内容是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半身像，只是…这五官…
　　“等一下，这画的难道是我吗？”，虽说有许多不太一样的地方，但是能辨认出自己的轮廓。
　　“没错，而且不止这一张，这里还有很多。”谭凛花继续从立柜后面拿出一堆完成的作品，除了素描之外还有油画、彩铅，但无一例外画的全都是“我”。
　　“难道这些全都是你画的？”，带我过来只是为了展示他的成果吗？
　　“不不不，我哪有这种本事啊！”谭凛花连连罢手道：“这些都是严流转同学画的啦，自从见识了你的素颜，他就跟着了魔似得。”
　　呸，着魔是什么鬼，那我不就变成魔了吗？
　　不得不承认这张继承自老娘的脸蛋确实长得很漂亮，但是应该还不至于让人变成这样吧？
　　“他呀，从小就擅长画画，只不过他最近遇到了瓶颈期，需要一名完美的女性模特，来帮助突破。但是我们学校根本没有女生呀，所以他一见到你就……嘿嘿。”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还嘿嘿。
　　“等下，你该不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了吧？”
　　我警惕的看着美术教室的大门，生怕某个三七开的风纪委员长张开手臂，大叫着“哦！我的阿芙洛狄忒！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样冲进来。
　　“才没有，凯酱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谭凛花俏眉一皱。
　　“那你的意思是？”
　　“你暑假能不能找一天时间，以别的身份给严流转同学当一次模特？比如说穿个女装什么的，让我来给你打扮的话，他绝对认不出你！”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你跟我认识，所以他用了什么把柄来威胁你吗？”
　　第一章，风纪委员胁迫！伪娘的逆袭！
　　“没有威胁啦，他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只不过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以前他也帮过我很多。”
　　“那你自己去给他当模特啊，为什么非得拖我下水啦。”
　　“不行的，我的脸过于男性化了，他原本就看不上…自从见过你之后，我就更加没指望了。”
　　我盯着谭凛花有些失落的脸瞅了半响，盯的他有些不自在。
　　“不行，我完全不觉得你有什么男性化的部分啊？”
　　严流转居然觉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像男人？真是太失礼了！虽然他的确是男人……
　　“这都是化妆啦，是特技！拜托了凯酱，只要一天就好，事成之后我就把秘密基地的备用钥匙送给你。即使我不在你也能随时使用，吹空调也好，洗澡睡觉也罢，在学校不能做的电工作业也能进行哦？”
　　秘密基地的使用权…这份报酬的诱惑有点大。
　　“可以，但是我不打算穿女装哦，如果能接受这点的话，我就来当一次模特。”
　　不穿女装是我的绝对底线。
　　我常凯即使裸奔，从五楼跳下去，也不会穿哪怕一件女装！绝不真香！
　　说到底在男校找女模特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

第二十七页 绝密相册，公开处刑

　　“不穿女装的话，我没有自信不让他发现你就是凯酱…但是我会朝着男装美少女这个设定方向努力的！”被点燃了化妆师之魂，谭凛花的眼中充满了斗志。
　　告别了谭凛花回到教室，此时已经只剩下赵兆一个人了。
　　他正在百无聊赖的做着俯卧撑…肌肉种族打发时间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无聊就要做俯卧撑吗？
　　“终于回来啊，淤青没消，一组俯卧撑下来我全身都痛。”
　　“那就别做啊！”
　　他双手用力一撑，从地上弹了起来。
　　“那么下午的作战还是如计划进行，先回我家去吧……”
　　“委座！”
　　赵兆猝不及防地大呼一声打断了我的台词，他板着脸朝我这边的凑了上来，被他的气势吓到的我不住的后退，最终靠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此刻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一米九的阴影下。
　　“你，你要干啥？”
　　我是常凯，我现在慌得一笔。
　　“砰”的一声，他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我身后的黑板上，白色的粉笔灰如雪一般飘下，落的我一头白。
　　他的另一只手捏着我墨镜的鼻梁支架，向后一拉，轻易地把它摘了下来。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的脸蛋，屏着呼吸一语不发，眼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深邃的情绪…这气氛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
　　就这样坚持了大约三十秒，他放弃似得叹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解下来。
　　“还好，果然我没有问题。”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还顺手掸了掸我头发。
　　“你可吓死我了啦！这一惊一乍的！”，我都快吓哭了！不是我自夸，我可是超怂的！
　　他双手合掌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对不起啊委座，吓到你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基佬了。”
　　“结…结论呢？”
　　“我很正常，虽然觉得你摘掉眼镜很漂亮，只是觉得你要是个妹子该多好，这说明我不是基佬，我喜欢的果然还是妹子。但是昨晚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并不是假的，变成赵蕾的话我确实会对你产生朋友以上的情结…笔记本对内心的修正力还真是恐怖啊，我都有点不敢变身了。”
　　“那就别用了吧…”，我提议道。
　　毕竟我也觉得他有点恐怖，万一多次变身之后赵蕾在潜移默化中对赵兆的产生了影响，他真的变成基佬了怎么办？
　　“不行！”，没想到赵兆却义正辞严的拒绝了，这一刻，他仿佛忘却了伤痛。他振臂一挥，矫首昂视，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对革命胜利的热忱，他慷慨激昂的讲到：“我还有着辅佐你拯救不幸之人的使命！委座，我难道不是你的神使吗？”
　　“赵兆同志，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觉悟，我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正说着，他突然又是一阵抽搐，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闹哪样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苹果手机…所以说，你这手机开的是放电模式吗？
　　我好奇的凑了上去，他当着我的面，唤醒了手机屏幕，然后又啪嗒一下秒关了，黑漆漆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他的尴尬以及我的惊讶。
　　没错他反应很快，但我也不是瞎子啊！即使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我仍然看到了他的桌面背景。
　　那是赵蕾戴起连帽衫的罩帽，右手食指戳着自己脸颊卖萌，在我床上拍的自拍照。
　　因为很可爱，所以我有点想要啦。
　　“不管刚才说的多么伟光正，可这个才是你继续变身的理由吧…”被我看穿的赵兆，头上蹭蹭的冒着冷汗。“解锁，让我康康别的～然后把这张发给我。”
　　“不好吧，随便看女孩子的照片什么的，而且还有那种…”，他看上去有些为难。
　　“那…那种？那种是哪种？难道还有什么很刺激的照片吗？啊，如果太涩秦的话，我就不看了…”
　　难道小蕾拍了R18的走光照存在了赵兆的手机里吗？
　　再仔细一想，小蕾这都洗了几次澡了，真正无修的镜头，此刻都在赵兆那名为“工口资料统合中心”的大脑里存着。甚至连这样那样的本子剧情，他可能都偷偷做过了吧。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赵兆有些夸张的否认，“你别瞎想啊，没有那么糟糕的东西！虽然由我来说有点奇怪，但是小蕾真的很纯洁啦…行了，为了证明小蕾的清白，就给你看一下吧。”
　　赵兆解锁了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自拍”的相册文件夹，照片不多，也就十几张。
　　前几张还比较正常，类似赵兆桌面背景那种躺在床上卖萌的照片，很可爱，想收。
　　可后面几张就比较刺激了，是赵蕾洗澡后只穿着内衣，潮红满面地在浴室里拍的自拍…虽然尽是些上半身的自拍，但是奶白色的裸/露肌肤仍然滋润着我干渴的眼球。
　　虽然小蕾努力的摆了些性感的姿势，可胸部曲线微弱的原因，非但不色气看上去反倒有些可爱。
　　正如赵兆说的那样，也不算什么糟糕的东西，因为少女风的裹胸款式上还是挺保守的，甚至不如网上那些福利姬们的免费照片。
　　“怎么样，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照片吧？”
　　的确，小蕾从涩秦的泥潭中诞生的白莲花。
　　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名侦探常洛克··福尔摩凯的头脑，此刻飞快的运转起来，如果只有这些东西，赵兆究竟在紧张什么？
　　我一退到了上级文件夹，就看到赵兆脸色一变，我知道我猜的**不离十了。
　　“别翻了！快把手机还给我！”
　　我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擒抱…看他激动的样子，难道真的有更刺激的内容吗？
　　我吞了口口水，注意到了一个名为“吾爱”的文件夹，这个相册文件夹显示的更新时间，同样是昨天晚上。
　　此刻我的内心天人交战，恶魔和天使正在对决…额，天使一个照面就叛变了，真没骨气。
　　“不！你不能打开那个！”
　　“我拒绝！我常边露凯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向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
　　啊，这个梗好像也玩过一次了。
　　我在天使和恶魔双方的鼓励下，点开了名为“吾爱”的相册，看到的却是一位闭目酣睡的美人儿…额…不对！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这个文件夹是赵蕾创建的…”，扶着额头的赵兆试图进行一些干巴巴的辩解。
　　我捧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滑动相册都需要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下一张，是小蕾吻着我的额头的自拍。
　　下一张，是小蕾闻着我脖颈的自拍。
　　下一张，是小蕾压低身子，把头靠在我怀里的自拍。
　　下一张，……
　　太可怕了，她居然趁我睡着时做了这么多事情。
　　我怎么记得这丫头昨晚比我早睡才对啊，原来是在装睡吗？
　　倒也没有删除这些看似百合的照片，我默默地把手机还给了赵兆，空气中名为尴尬的物质正在飞快的增殖，它们驱逐了氧气，使我有些呼吸困难。
　　“抱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应该道个歉，可能是为了这份尴尬吧。
　　“…不，怎么想说抱歉的人都应该是我。”他接过手机，点开了相册的操作菜单…
　　这些照片对于赵蕾来说，就是男生们硬盘里各位老师的视频教材，而赵兆就是赵蕾的贤者时间，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悔恨的情绪，赵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痛下决心，点下那个删除按钮。
　　赵蕾喜欢我这件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但是我们都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有结果。
　　假如，我向她提出“请作为赵蕾永远留在我身边吧！”这种要求，这本书的第一女主角怕是就这么轻易的敲定了，而赵兆也将成为夕阳下那一抹透明的幻影。
　　不管赵兆和赵蕾再怎么相互否认，他们依旧是同一个人，记忆和行为相互之间都记得很清楚，对他自己来说那也是切切实实的矛盾，他内心的活动肯定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总之…以后请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我尽力…不，应该让赵蕾尽力吧？”
　　就在我以为尴尬物质快要缺氧的窒息时候……
　　“你们两个，放学这么久了这么还不回去！”
　　地中海班主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一把夺过赵兆手上的墨镜戴回脸上。
　　“老师好，我们正要回去呢。”
　　“注意安全，直接回家，别绕到奇怪的地方去知道吗？不要再被小混混盯上了啊。”
　　他的话里还透着几分关切，想不到他还是个会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这一刻，地中海的头顶，愈发光辉璀璨了。

第二十八页 反·约会大作战

　　“所以，你们这一身伤是雷老虎那群家伙揍的？”
　　小海棠双手抱胸，满脸不爽的歪着脑袋，浑身散发着似有似无的金色斗气，感觉就快要变成超级赛亚人了。
　　赵兆手机震动的原因，正是因为小海棠发来的信息。
　　她带着橘子来男校找我们，原本打算直接去附近的商圈广场搞点活动，以庆祝假期的开始。
　　因此我们在校门口，被两位穿着校服的现役JC逮了个正着。
　　因为赵兆身上明显的伤势，小海棠一番追问后，我俩被雷老虎带人堵截的事情也暴露了，对此小海棠可气的不轻，脸上都冒着黑气。
　　即使是走在路上，小海棠还是忍不住对我们发脾气：“发生这种事情你们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比起雷老虎和他的小弟，她更生我们没告诉她的气。
　　“你别生气啦，已经报过警了，这不是怕你知道了做出不理智的事嘛？”
　　“他【哔】的！居然连欧尼酱的脸蛋都舍得下手，老子不打断他三条腿老子就不姓常！”橘子也气愤到炸毛，她忍不住粗鲁地骂街，只不过她现在确实不姓常，而是姓陈。
　　“你们看，连橘子也认为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他们揍你们是因为我，那你们被揍了我就有责任替你们讨回公道。”小海棠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雷老虎还蛮强的，连水泥墙都能打穿的那种，真的认真起来，绝对不是纸老虎。”，赵兆的劝解在我看来就像火上浇油…小海棠有好斗的本质，听了这番话只怕现在就想跟雷老虎比划比划了。
　　不管是我还是赵兆，都并不希望她插手这种事情，虽然她的身手确实了得，但总有强者会阴沟里翻船。
　　所以我打算从其他方面来打消她的念头。
　　“可警察追踪了他们一周都没抓到，你要去哪儿找？”
　　“那从现在开始调查不就好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自己的情报部门的。”
　　“情报部门？”我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名词。
　　“我好歹是碧阳女校初中部的学生会长，手下有情报部门也不奇怪吧？”
　　“不，就算你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初中的学生会下还有情报部门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
　　废话，我们又不是什么要靠少年少女当救世主，大人都是无用废柴的有病世界。当然，唯一神是美少女之神这种设定就已经很有病了。
　　“那需要我们帮忙吗？”
　　对于赵兆出于好意的提问，小海棠反手就是一发内脏暴击：“不用不用，女校的学生会也都是女孩子啊，她们看到你会产生本能上的厌恶感的，工口的淫/兽先生。”
　　“噗啊！”伴随着惨叫，赵兆队员沉默，再起不能。
　　“你们就回家去好好休息吧，我会陪那群混混好好玩玩的。”
　　“老子也有情报网！带着小鱼干去找这一带的猫老大们的话，他们会帮忙的！”这么一说，橘子还有猫语这项独特的技能。
　　“那就再加上橘子妹妹～”
　　只要“雷克烈”这个名字还在我的笔记本上，别说小海棠了，就算是雷烙大叔都找不到雷老虎。
　　这么一想，我就放弃了说服小海棠的念头，毕竟雷老虎这号人已经人间蒸发了，找不到的话，她自然会放弃吧？
　　“行吧，你也小心点儿，有什么事情还是先找警察。”
　　路过女校门口的岔道，小海棠带着橘子回了学校，着手准备雷老虎的搜捕计划。
　　执行力强的人，一旦决定了要做的事情，便不会犹豫马上行动。从这一点来看，小海棠的确能够成为橘子的正面榜样。
　　……时间加速……
　　万O广场里，我提着四五个纸袋跟在小蕾身后，她自己手上还提着三个袋子，里面都是她斩获的战利品。
　　她换下了有些热的连帽衫，换上了一件清凉的白色开肩短袖，下身的五分裤也换成了更短的牛仔热裤。该说不愧是工口大师赵兆，小蕾她很清楚如何展示自己的魅力。
　　宽大白色的开肩衫可以弱化贫瘠胸部的存在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集中到一抹露出的香肩。性感的热裤则更加凸显她身高一米七的黑丝大长腿，搭配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光凭这双腿，走在路上就能赚取爆表的回头率。
　　除此之外，我们手上的袋子里还有别的衣物和内衣，可要知道这些战利品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赵兆的钱包正在大出血。
　　“快住手吧，小蕾，在这样下去你暑假都得吃土了！”
　　我试图用悲惨但是可预见的未来劝阻她，但是陷入购物狂热的小蕾根本听不进去。
　　“大不了我去外面打工！像我这样年轻可爱的JK应该还蛮有市场的吧？”
　　不行！我可不允许你去做什么出卖肉体的勾当！如果一定要做，请来赚我的钱啊！
　　“你醒醒，你是暑假要在补习班度过的DK啊（男子高中生）。”
　　这句话倒是很有效，购物热情瞬间跌空，小蕾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下。
　　“啊，补习班…我的头好痛…为什么要提醒我！我要回黑锋要塞！”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跑到万O来购物，时间还得倒回半小时前。
　　……时间倒流……
　　那时我们刚刚回家，我老爹还没下班，赵兆就迫不及待的切换成了赵蕾。
　　“哈，这种浑身疼痛一下子消失的爽**，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根据原计划，今天下午的作战任务，是要让小蕾作为美少女之神的神使，去给老冯“传教”。
　　信不信都是其次，关键是要在老冯的思想上建立一个安全的缓冲区，让他在变身之后不至于太懵逼，做出什么傻事。
　　小蕾换好衣服下了楼，她看上去有些烦恼。
　　“委座，我觉得我应该再买些新衣服，整天穿同一套衣服对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连赵兆都不能忍受每天同一件衣服，小蕾无法忍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行，那去老冯那边之前，先去万O广场一趟吧，我也要买一副新的眼镜。”
　　因为夏天太阳过于生猛，老冯的大排档只做夜市，所以至少四点才能在村口看到他。
　　因此，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先去万O购物，回头再去老冯那里“传教”顺便解决晚饭的问题，多么完美的计划。
　　我们饿着肚子跑到万O广场上的汉堡王，吃了甜口多汁的限定菠萝汉堡。
　　接着就是配眼镜，现在要挑一副土气难看的眼镜还真是挺难的，最终在老花镜店里找了一副老气横秋的镜架，简直土得掉渣。
　　再然后就是买衣服、买鞋子、打街机电动、还拍大头贴。
　　等等！不对劲！
　　提着袋子的我突然愣了一下，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不知道小蕾有没有注意到，但是看她那副开心的样子大概是早就注意到了，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不就是传说中的约会吗？人生中第一次约会的女孩子，居然是小蕾，这一圈逛下来双方好感度不得蹭蹭蹭的涨…不，也有可能早就涨停了。
　　为什么？明明我没有这个打算，但是赵蕾线的展开居然稳的一笔，在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要触发“委座！我不做赵兆了！”的情节了。
　　难道这是面向galgame新手的超低难度路线？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赵蕾结局的达成！不能让她娇羞，破坏这场DATE！
　　“以后我衣服都放你这咯，没问题吧？”
　　毕竟把女装拿回家，赵兆会被赵妈一套卡波耶拉战舞打成分筋错骨。
　　但是这么多衣服都放在我那里的话，看上去不就像是同居情侣一般了吗？
　　“我拒绝！”
　　“谢谢…诶！什么？不行吗？”小蕾睁大眼睛望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拒绝。
　　“这么多女装，要是被我老爹发现的话，我不就完了吗！”当然，这是借口。
　　我爹从来不进我房间，因为那里有各种美少女手办和挂画组成的防护罩，当然只对我爹有效。
　　“哈？，那我的衣服要怎么办？现在去退货来来得及吗？”
　　“你之前那两套女校校服藏在哪，这些衣服就藏在哪咯。”
　　“这个不行吧，那时候是藏在……”
　　“啥？”她似乎嘀咕了什么，但是我没听清。
　　“漫画吃茶店啦，就是天平商业区那边有一家很大的店，可以边看漫画边喝咖啡。我和店长关系很好，所以我的收藏品都会保存在他那里…”
　　虽然小蕾的描述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家店在男生群体当中还挺有名的，我也恰巧知道。
　　至于原因嘛，表面上就是小蕾所说的那样，是一家主打漫画阅读的咖啡店，可那家店的规定是女生免入的。
　　而男生办理会员卡并多次消费之后，可以升级为高级会员。
　　届时，老司机店长会给你解锁充满工口物的隐藏区域，漫画、手办、影片这种常规操作就不提了，甚至还有昂贵的娃娃、租借的COS服、高级的太空杯。据说还配有人性化的单人隔间？从环境氛围到硬件设施，只为给客人最棒的体验。
　　“也就是说，你是那家店的高级会员吗？”
　　好羡慕，好想进去看看，那是男高中生口口相传的阿瓦隆、乌托邦、幻想乡，但我从没想到真正抵达过那个精神绿洲的人，就在我的身边。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成为高级会员的消费条件还挺高的，不愧是赵兆！居然还跟店长关系很好…工口使者之间，果然是会互相吸引的。
　　见我也是知情人士，小蕾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委座你果然也知道吗？真是的，我现在完全不像谈论这方面的事情啊！”
　　我怀着谦卑的心，双手奉上了家门钥匙，居然拒绝这位大人的请求，真是罪该万死。
　　“尊敬赵兆大人，涩秦大师，工口Master，请您带我千万新世界吧！我也想要成为那家吃茶店的高级会员！如此这般，我的房间您也可以随便使用！”
　　我哧溜一下单膝滑跪到小蕾身边，想要抱她大腿，却被她使用打篮球步法给虚晃的闪开。
　　“不要这样叫我！把钥匙收回去！也别跪下来！”
　　娇呵三连。

第二十九页 神棍作战

　　“小姑娘，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小伙子都跪下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小蕾大声的娇呵三连，加上我低姿态的请求姿势，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驻足观看。
　　一位不明真相的泡面头大妈果断的站了出来，替五体投地土下座的我求情，咦？我是什么时候土下座的？
　　“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吵架…喂，别跪着了丢人，走啦！”，小蕾承受不住路人的目光，拽起我冲出了人群，逃跑似得离开了万O广场。
　　我好似离开了绿洲行走于沙漠间的旅人，空调内外残酷的温差，让外头原本就闷热的空气显得更加难耐。
　　走在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大师，关于漫画吃茶店的事情，真的没办法抬我一手吗？”
　　“能不能等我变回去之后再讨论这个，整天跟女孩子说这些色色的东西会被讨厌的哦？”，对于漫画吃茶店的话题，小蕾似乎有些反感。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小蕾她明明是工口大师，日常行为上也很色气，自己也会说荤话，昨晚在浴室里还拍内衣照，在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
　　女人心很难懂，我撇了撇嘴。
　　话题被她这么一堵，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打着哈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拎包。
　　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冷场有些尬，她顿足等了我两步，然后腾出一只手勾上了我的肩膀，我被她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却瞥见她坏笑的表情，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你这是什么反应，兄弟之间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可你刚才还在自称女孩子来着？”
　　“我是女孩子没错啊，但这和我们是好兄弟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蕾凉凉的手臂蹭到我冒汗的脖子，带来了一瞬间的舒适感，可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以及我加速的心跳，很快就让我变得更加燥热。
　　“热死了，快放手。”
　　“我这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嘛。”，他松开了勾着我的手臂，捻了捻红色的侧发发梢，她轻松的语气中透着无奈，“委座你这家伙也忒不会看气氛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吧？作为赵蕾，我不喜欢那些涩秦的东西，对其他女孩子也完全没有兴趣。结果你还追着我问那种店的事情，就算知道我也完全不想说，我也是有羞耻心的啊！”
　　“那你昨晚还只穿内衣拍那些照片…”
　　提到那些“艳照”的事情，小蕾的脸上又红的冒起了蒸汽，“那，那个是给赵兆拍的啦…毕竟没点好处的话，我不就出不了场吗？”
　　用自己的照片收买自己是什么操作啦！
　　“还有那些跟我的合照…噗哈！”
　　蒸汽姬少女娇羞着给我来了一发腹部猛击，夸张的力道差点让我把中午吃的汉堡王给吐出来。将手上的袋子放到地上，我扶着路边的行道树缓缓地跪下了，你娇起来能不能温柔点？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这种问题你心里没点答案吗？一定要女孩子亲口说出来？你是恶魔吗？”
　　说着一甩头，气呼呼的走了。
　　这时候我总会想，如果赵兆和小蕾是两个单独的存在该多好。
　　……
　　提着大包小包去忽悠老冯肯定是不行的，因此我们回家收拾完才重新出门，时间上刚好四点出头，我估计老冯已经出摊了。
　　空气仍然闷热，但是比起午后那可以杀人的高温，已经是可以忍耐的程度了。
　　“再热下去的话，老冯的生意就很难做了吧？”
　　“夏季最热的时候，半夜都有三十四度以上的高温，老冯这种路边摊做不到生意也很正常。”
　　四点半还不到饭点，老冯摆完摊就在摊车后面叼着根烟，一脸凶相的搞着切配，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人肉包子铺。
　　老冯看着凶，其实只是面无表情而已，主要是脸上的烫疤使他看上去格外凶恶。
　　我率先进场，在摊车最近的塑料餐桌上坐下。
　　今天我扮演的是一个人前来的食客，旁听小蕾忽悠老冯的同时，负责保全小蕾的安全。
　　连菜单都不需要填，我便向老冯招呼道：“土豆牛肉加饭，不要放姜。”
　　老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点火倒油的开始忙活起来了，油锅中煸炒的土豆牛肉散发着香味，挑拨着我的味蕾，可惜汉堡王吃的比较晚，外加汉堡这东西比较顶饿，其实我现在没什么特别大的胃口。
　　老冯端着土豆牛肉和饭碗放到我的餐桌上动作就是一个信号，说明到了本次作战的主要角色“神使小蕾”的进场时机了。
　　只是小蕾的走路姿势有些欠打。
　　她迈着莫名其妙的猫步，双手自认为优雅的叉在腰间，以这可笑的姿势踱步到了摊车前…她这是在模仿什么电视剧里的仙女吗？像这样走在路上会被人打几顿？
　　老冯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指了指边上的餐桌，大概是让她去桌上点菜的意思。
　　无视老冯的意思，小蕾缓缓开口，从丹田发出清亮嗓音：“这位大叔，您对目前的生活满意吗？”
　　“……”，老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似乎没搞懂小蕾在搞什么飞机。
　　“您想要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老冯扬起脑袋，仅剩的右眼微微眯起，不屑道：“传销？”
　　小蕾似乎被当成传销组织的人员了，虽然宗教和传销确实有一定的共通性。
　　“您误会了，我乃是美少女神教的神使，乃是美少女之神在人间的代行者。我代表我所信奉的神明，前来拯救身陷不幸泥潭的苦难之者。”
　　虽然还保持着神棍的姿态，但小蕾的脸还是红了…这种中二到爆的神棍台词，搭配美少女神教这种奇怪的宗教名，一般人光是说出来就要用光所有的勇气，更别说扯淡程度堪比飞天意面神的美少女之神。
　　“邪教？”
　　“美少女之神不需要您的信仰，也不需要您缴纳任何费用，我主的愿望，就是拯救您这样的苦难之人脱离现状，获得幸福。”
　　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道具，一颗蓝白色的静谧宝石，透明的石头散发着弥蒙的光效，宛如皓白的月光。
　　这颗拇指大小的月长石，是下午在万O广场花了40块钱买的道具…至于是不是真货就不得而知了，但确实很漂亮。
　　将月长石置于掌心，小蕾一脸虔诚的双手递上，仿佛捧着什么无价至宝：“这颗‘神石’上施加了我主美少女之神的祝福，可以让人变得幸福，还请您收下。”
　　“我不买。”，老冯有些不耐烦，赶苍蝇似得摆摆手。
　　我看到小蕾的太阳穴上绷出一个井字，她一把抓过老冯的手，强硬地把月长石塞进了他的手心：“不要钱！免费的！真的能改变你的人生哦？就当被骗了收下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吧？而且这块石头不是超好看吗？”
　　喂！你说了石头了吧？确实说了石头吧！
　　老冯想了想，把月长石揣进了兜里，毕竟这石头确实挺好看的。
　　“呼～”见老冯收下，小蕾如释负重的喘了口气，甚至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等一下，这个该不会是什么赃物吧？”
　　“您…你的疑心还真重啊，我这边还有发票你要不要看？”
　　喂！你说了发票了吧？确实说了发票吧！
　　总之小蕾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了，连敬语都不说了，我在一边看着都能感到她的焦躁。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不过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收下吧。”
　　“这就对了嘛！大叔，想要做出改变的话，比起神明的祝福，自己的决心才是最重要的！”
　　“……”，老冯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了，对赵蕾的鸡汤对话完全没有反应。
　　“真是的，我消费总行了吧？酱爆猪肝加饭，啊，不要放姜。”
　　老冯抬头看了小蕾一眼，开始生火颠勺。

第三十页 狗大户上班御宅族

　　我率先解决了手头的土豆牛肉，撑着肚子，回到老冯看不到的街角等着小蕾。
　　显然老冯对于小蕾所谓的“美少女神教”是全然不信的，但是没所谓，我们一开始就没指望一个正常人光听几句神棍台词就能相信我们。倒不如说真有人信的话，我还得考虑考虑这人是不是个傻子。
　　今天只要在老冯心底留下一个印象即可，当今晚的神迹降临之后，老冯想不相信都难。
　　此时，小蕾舔完了她的酱爆猪肝，在老冯看傻子的目光下，走着猫步回到了我这边。
　　见了我，她还颇为得意的手叉着腰，挺着她小小的胸脯，满脸自豪的问：“如何啊委座？我所扮演的神使合格不合格？”
　　可见，她对于自己糟糕而又做作的演技没点B叔，我毫不留情的出言打击，“像不像神使我不清楚，但是像神经病倒是真的。”
　　“啊呸！”，她朝着我啐了口空气痰。
　　“不说这个了，今晚的行动还得到半夜，你妈那边再去请个假吧？”
　　“放心，我上午看完成绩表就给她打过电话了。”，小蕾摆了摆不存在羽扇，好似料事如神的军师。“她允许我在你家再待两天，到时候，淤青也淡了。”
　　听了她的话，我不免好奇的问道：“哇，你跟她说了期末成绩的事情还能请到假？”
　　“那是因为委座你啊！我跟她说为了补考顺利通过，常凯在给我辅导功课呢，她立马就答应了。再说她儿子就要堕入补习地狱了，还不能快活几天？”
　　所以赵妈这个**好感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与她的见面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
　　闲聊中已经走到了能够看到家门的位置，却看到一辆高级轿车…不，超跑！一辆红色的超跑，正在我家院子的铁门前缓缓停下。
　　我下意识的拉着小蕾猫到了转角的阴影之中，虽然我不太懂车子型号方面的东西，但是男人对于机械的价值有着天生的分辨力，这辆外形**的红色本田肯定价格不菲。
　　“这，这辆车怕是要上百万吧？你家还认识这种土豪？”，小蕾也看出了这辆车的价值，难掩脸上的惊讶之情。
　　“我完全不认识…啊，难道说？”
　　此时车子才完全熄火。
　　穿着西装，头发和皮鞋都油光程亮的老爹，提着电脑包从超跑的副驾驶席上钻了出来，还放松的伸展了一下身子，看上去颇为惬意的样子。
　　“果然，我老爹这两天上下班准时就是因为有同事接送…没想到他这个同事居然是个大土豪？只不过这么土豪的家伙，为什么还要跑去当社畜？”，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你爸在家的话，我先爬墙进你房间了。”
　　“恩，委屈你啦。”
　　小蕾应了一声，朝着房子的后墙摸索过去。
　　虽说之前她已经爬过一次了，但我房间好歹也是二楼…有这么好爬吗？她怎么这么熟练。
　　超跑的驾驶席的门也打开了，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踩在地面上，我倒想看看这么狗大户的同事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下来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瘦小，和老爹站一起对比一下的话，莫约170左右。
　　真矮，居然比我还要矮！但据说我国男性的平均身高为167.1，这么一想，老爹的同事好歹过了平均线3cm呢！
　　主要是我身边的高个子实在太多了，小海棠作为女孩子都有178的恐怖身高，赵兆更是高达193，即使变成小蕾也跟我差不多高，而我只有可怜的176。
　　妹的，大家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凭什么这两个人都长成了比我还高的电线杆？
　　西装皮鞋似乎是老爹公司的标配，因为这位同事有些驼背，所以西装虽然合身，却没有老爹那种挺拔的精神感，看上去有些萎靡。
　　他戴着一副最近挺流行的圆框眼镜，搭配以男性来说比较长的头发束着一小股低扎马尾辫，倒是有一种现代艺术家的气息，只是正经的西装正装和他颓废的气质形成了冲突感，多少显得有些不搭调。
　　可能跟老爹一样，只是因为规定才穿的西装吧，回家就暴露本性换上人字拖和大背心？当然根据老爹的描述，此人是个上班御宅族，那回到家就套上一件肥宅快乐T，喝肥宅快乐水，吃肥宅快乐事，玩肥宅快乐机，做快乐肥宅。
　　当然，这个人完全不肥就是了，但是自称肥宅的不都是瘦子吗？
　　本来我是打算在墙角猫到超跑离开的，但是转念一想这特么是我家啊，既然小蕾去翻墙了，那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儿啊，今天这么巧啊？”正在开门的老爹瞥见了我，远远地就招呼，“去配新眼镜啦？恩，挺好看的。”
　　我心中冷哼一声…好看个鬼，我可是怎么土怎么挑的。
　　不过走进了才发现，这位御宅族的圆框眼镜也是个超厚啤酒瓶底，看上去就重的要死。
　　“这位是巫晴岚，我们部门新调来的同事。”老爹先是向我介绍了同事，接着又向同事介绍了我，“小巫，这孩子是常凯，我儿子，今年十六岁。”
　　“不，我十七岁了啊！”天了噜，这当爹的怎么连自己儿子的年龄都记不住的？
　　“诶？儿子？”巫晴岚睁大着眼睛颇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在观察什么珍奇异兽，“哦呵呵呵，少年哟，对动漫之类的内容感兴趣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社团出女装COS？你有着相当优秀的资质，在漫展上绝对可以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这个人不简单！居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刘海+大框眼镜的伪装。
　　“我拒绝！”，我常边露凯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以下略。
　　“哈哈，我儿子他戴着大框眼镜就是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长得娘，怎么可能去女装嘛，就算去死也不会去女装的。”，我戴眼镜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照顾你的心理疾病啊！这事你怎么不提了？
　　而且去死肯定是不至于的，我还是很爱惜生命的。不如说有人给我一千块让我出一次女装，我也就去了，反正其他人也认不出我，谁让穷人家的孩子都贪财的很呢。
　　没错，我的自尊就值一千块。
　　“这样啊，我还想说出一次COS给两千块钱零花钱呢。”，巫晴岚惋惜的叹了口气。
　　我顿时愕然。
　　两千块！这个狗大户出手就是两千块！对于穷苦男高中生来说，两千块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而代价只是放下一些小小的自尊…只是拒绝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再反悔。
　　“……男人的尊严，岂是区区两千块就能收买的！”，如此硬着头皮说了。
　　“嘛，这样也挺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他笑着挠了挠脸颊上的汗。
　　“不进去坐坐吗？吃个晚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现在只想回家啦，常叔你懂得啦，西装这东西，穿着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原来如此！我懂了，那就不挽留你了。”
　　“常叔也要坚持治疗啊，我还等着你跟我一起去漫展呢。”
　　原来还有这种计划吗？不过老爹去漫展这种妹子扎堆的地方，怕不是要变成一件展品——大叔型活体雕像。
　　巫晴岚坐上红色超跑，伴随着劲爆的引擎轰鸣扬长而去。
　　这种有钱的阿宅，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老爹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西装，换上舒适背心。
　　接着，他戴上围裙走进了厨房，“儿啊，晚上想吃点啥？老爹给你弄。”
　　“我晚饭在老冯那边吃过了，你自己解决吧。”
　　老爹看上去有些失落，“这样啊，你看我现在下班准时了，偶尔也在家吃顿饭吧。”
　　这种子女不在身边的孤寡老人口气是什么？
　　“你以前整天早出晚归的，我在外面吃惯了…这样，明天晚上我保证在家里吃晚饭怎么样？”
　　“行！让你尝尝你老爹的手艺。”
　　约定之后，我噔噔噔地上了楼，毕竟小蕾还在房间里等着我呢……

插页四 寻血猎犬是猫？

　　天平商业区，因为在最初的规划上进行了多次计划外的增建改造，所以结构上较为混乱，整个地区虽然豪华，但是建筑布局却相当繁杂。
　　钢铁森林般的商业大楼之间有互通的空中走道，但走道两头大多不在同一楼层；上楼的扶梯位置相当随意，几乎每一层都在不同的位置；更别说如同迷宫般的地下商业街，一旦进入就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若是第一次来的人，铁定会找不着北，即便是以此处为根据地的我们，迷路也是家常便饭。
　　而这份复杂的混乱空间，也成为了我们躲避条子最好的掩护。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呃噢！”
　　我试图一口气把手头的烟抽进肺里，却差点把自己呛得半死，气得我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
　　虽然已经过去一天了，但我还是不太习惯现在的身体。
　　抽烟是抽不了，一抽就呛到，但是烟瘾却没有消，心里好似有蚂蚁在爬，总感觉不舒服。
　　胸前这对的哈密瓜更是让我感到肩膀酸痛，直到大哥给我买了一副Bra才有所缓解。
　　明明我之前还挺喜欢巨/乳娘的来着，真没想巨/乳这东西，到长在自己身上会是这么麻烦的东西。
　　最糟糕的还是我引以为豪的莫西干发型消失了，居然变成了所谓的妹妹头。
　　这种廉价的女式发型怎么能够代替的了莫西干！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头莫西干保养起来有多么花费心血啊！光是啫喱水就要好多钱，居然就这么没了！
　　当然不只是Bra，原本的皮夹克也好，牛仔裤也好都已经大的不合身了。因此大哥亲自拖着我进了女装店置办了一身行头。
　　短袖白衬衫和靛蓝色西装短裙，再加上一副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大哥基本上是照着职场OL的打扮给我挑的衣服。
　　“你这等巨/乳的话果然还是要搭配白衬衫啊，大小的话，纽扣紧绷的程度是最好的。”
　　这是大哥的原话，她原本还想让我穿上一双透肉的黑丝，但是我的男性尊严不允许我这么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拒绝大哥越来越过分的要求。
　　泪，可以流吗？
　　不过有一说一的是，我这副身体的身材确实没的说，毕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腰了…
　　大哥自己穿的倒是挺中性化的，印着金色五芒星的黑底背心，外披一件牛仔外套，而下身修长的腿型到圆润的屁股，整个曲线都被一条黑色紧身裤完美的凸显出来。
　　配合大哥那头金黄色的长发，整个人如同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少女。
　　当然我们都知道大哥的英语水平要多撇脚就有多撇脚，二十四个英文字母都背不全的那种。
　　我瞅了一眼边上的单人沙发，大哥正用横躺在上面，原先的皮夹克蒙住脑袋睡大觉，想来也是累了，毕竟他昨晚也是愁了一宿。
　　大哥因为破了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则，被命运的诅咒变成了女人。
　　而我则因为醉酒中想要轻薄变成妹子的大哥，也被传染了诅咒，变成了妹子。
　　嘛，托我这个反面教材的福，剩下的兄弟即使有色心有色胆也不敢贸然的扑上来，起初我还真有点怕他们把持不住。
　　老实说我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一直觉得命运这种玄乎的事情是扯淡，没想到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说真的，大哥变身之后有点好看，特别是那双双眼皮的吊梢眼，缀上又密又长的睫毛，看上去就极为灵动，就好像会说话似得，我想所谓的电眼美女，大概就是指大哥这种妹子吧？
　　相比之下我的五官就没有那么突出了，只是算的上标致…当然，轮身材还是我比较好！完胜！
　　奇怪，我为什么要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上角劲……
　　目前我们十几个兄弟依然盘踞在某家KTV的包厢里，这一片的KTV本身就不太正规，有几家甚至带有那种业务。因此警察搜查的时候，也支支吾吾的不会太配合，这正好帮了我们大忙。
　　此时我正双手抱胸靠着墙，让手臂抬起胸前的球体，缓解肩膀的压力。
　　“大哥！额…”一名爆炸头的兄弟推开门，他是在外面把风的，结果一进来看到大哥已经睡着了，便把视线落在了我身上：“田…姐，外面有新的情况了！”
　　田姐什么玩意儿啊？为什么大哥还是大哥，到我这边就变成姐了？！
　　更夸张的是这货原本紧张兮兮的神情在看向我之后，居然有所缓和，甚至还脸红了。
　　我是喝断片了不清楚…据大哥所说昨天我变身的时候，我正好在耍酒疯，上身是脱了衣服的赤膊状态……
　　追究起来还是我自己的过错，但一想到请他们所有人吃了冰激凌，我就不禁皱起眉头——我这个人还蛮小气的，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我语气有些不悦地问道：“怎么了？警察又来了吗？”
　　“不，倒不是警察，外头有一群初中女性在调查大哥的事情。”，爆炸头抓了抓爆炸头说道。
　　“啥？初中女生？”，怎么会有初中小女生来找混混集团麻烦？怎么想的？
　　“哦，看制服都是那所碧阳女校的学生。”
　　“什么！碧阳女校？”本以为睡着了的大哥，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一把扯掉罩在脸上的皮夹克，显得有些激动。“城中村坏我们好事的那个野丫头，不就自称是碧阳女校的学生会长嘛？原来如此，我们打了她朋友所以亲自找上门来了？”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戴着口罩的飞机头吕乐开口道，“大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大概没法跟那个怪物打吧？”
　　大哥挥手抽了吕乐一下屁股，“放屁！我雷老虎以前只是不能打女人，但我现在自己都变成女人了我还怕她个毛！”
　　“可是大哥，你那个命运诅咒没有说变成女人就失效了吧…”，吕乐小心翼翼地提醒，似乎怕大哥又抽他屁股。
　　现在不光是大哥，几乎每个兄弟都对那个所谓的命运诅咒心有余悸。
　　“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大哥横躺在沙发上蹬着腿嚷嚷的样子有点可爱，“不管了，反正雷老虎已经不存在了，她们找到死也找不到人，我们就在这儿再躲几天吧！反正学生的话还要上课，她们找几天就该放弃了。”
　　“大哥，她们放暑假了。”，我出言提醒。
　　“真的假的？好像是差不多到暑假时间了…为了避免暴露我的情况，你们以后别叫我大哥了。”
　　“大哥你不要我们啦？”
　　“叫我大姐头啊，傻子！”
　　“喵～”，一只体态颇为匀称的狸花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的大包间里。
　　根据我的判断，这是一只野猫，家猫一般不会有这么健康的体格。
　　“嗯？哪来的猫？”，大哥…大姐头似乎对这只猫非常有兴趣，眼睛里都闪着小星星，从这一点看，她已经变得有点像女孩子了。
　　毕竟现在的身体不会再分泌男性荷尔蒙吧，以后我也会变得越来越女性化吗？
　　“好像是跟着爆炸头进来的。”，有人这么说道。
　　大姐头从茶几上拿了冷掉的一根薯条，递给那只狸花猫，结果这猫只是嗅嗅就偏开了脑袋，似乎不屑于吃这种垃圾食品。
　　“什么嘛，猫是不吃薯条的吗？”
　　这里没有人养过猫，自然没人回答大姐头的问题。
　　把薯条往垃圾桶里一丢，大姐头伸手想去摸狸花猫的脑袋。
　　其实有些野猫的攻击性还蛮强的，我默默地朝着大姐头身边靠了靠，试图在野猫攻击之前就踹飞它。结果这猫敏捷的闪开了大姐头的魔爪，一路退到门口——对于KTV的门，野猫可没有办法打开。
　　站在门口的兄弟看着大姐头，似乎在询问是否要替猫开门。
　　“看我干什么？放它出去呗。”，其实大哥她很想撸猫的样子。
　　猫出去了，爆炸头也跟着出去继续把风，结果没过多久，爆炸头又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了。
　　“大哥…哦不，大姐头！大事不好啦！”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还一惊一乍的？”，看不惯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我忍不住出言呵止。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群初中女生径直跑到这边来了！好在KTV的工作人员以未成年的理由把她们拦住了，但恐怕拦不住多久啊。”
　　妹的，这个爆炸头该不会是什么双面间谍二五仔吧？
　　吕乐建议道：“…从后门走吧，我们现在的情况，要是引来警察就麻烦了。”
　　大姐头揉了揉太阳穴，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失落月光’，那边的话，那些初中女生就算知道我们在里面，她们也进不来。”
　　失落月光，Lose Moonlit。
　　天平商业区地下二层的一家高端酒吧，这家店隐藏的藏得颇深，即使在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中，也是相当难找的店家。
　　之前有幸跟着大姐头进去见了见世面。
　　那里的逼格是相当的高，高昂的消费水平和客人的社会层次，恐怕那就是给大姐头这种纨绔大少爷撒钱装逼的地方。
　　如果不是大姐头手里有钱，我们这种小混混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进去消费的机会……那也消费不起啊。
　　看来大哥今晚是要破产了。

第三十一页 中年大叔的超进化

　　目前的时间是夜晚十一点半，地点是沿河公路边的河滩。
　　我们在夜幕的掩护下，贴着跨河大桥的桥墩一路摸下去，此时已经摸到了老冯居住的桥洞外。
　　河对岸繁华的天平商业区灯火通明，使这片夜空看不到半点的星光。
　　不管对于老冯还是对于我来说，今晚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作战形式上依旧是小蕾负责侦查，我在身后通过耳机与她交流的模式。倒不是我把麻烦事丢给小蕾，只是她作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即使被发现了风险也没有我这么高。再加上运动系的她行动上也比我更加灵活，是执行这项任务的不二人选。
　　绝对不是把麻烦事丢给她哦！
　　“目标现在在干什么？over”
　　“食材已经搬完了，现在在洗碗，Over。”小蕾明明就在我前方几个身位的位置，但是我却只能从耳机里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等老冯回到平房里，你就轻轻地靠过去。今晚的作战目标不止是把老冯变成美少女，还得知道他变身之后的外貌，Over。”，虽然使用低沉的口吻说明作战内容，但是一扯到美少女三个字，严肃性就下降了几个级别，总觉得特有病。
　　“Copy that。”，小蕾单膝蹲在桥洞外的墙角，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老冯。
　　“委座，老冯正在观赏那可月长石，我觉得现在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必然可以让他相信这就是美少女之神的神迹啊。”，耳机里传来小蕾有些兴奋的声音。
　　原本是打算等老冯进入房间后在动手，这样一方面隐蔽，鬼知道这河滩上还有没有什么路人，另一方面是方便小蕾摸近之后进行偷拍。
　　但正如小雷所说，老冯正拿着月长石的时候变身的话，他肯定会对所谓的美少女神教深信不疑吧。
　　我应了一声“有道理”，从挎包里掏出十六开的黑色小本本【DEATH  NOTE】，但当铅笔抵在纸页上时我却愣住了，不知如何下笔，我陷入了巨大的苦恼。
　　我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小蕾啊，那个…你知道老冯的全名叫什么吗？”
　　整天不是老冯就是冯叔的叫，结果我把老冯的名字给忘了！说起来老冯这个名字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耳机那头的小蕾也陷入了沉默，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把“老冯”当做老冯的名字了。
　　“好像是三个字的名字，但是全名的想不起来了…我说你啊，明明都走到这一步了，居然连目标的名字都没搞清楚吗？”，小蕾语气中带上了抱怨的情绪。
　　“抱歉，这次可真是太大意了…要不明天打听清楚再来吧？”，虽然嘴上这么提议，但是因为这种原因就要铩羽而归，我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不慌，老冯的房间里可能有线索，一会儿我去看看。”，很明显小蕾也不甘心。
　　小蕾所说的房间，就是桥洞下的两间平房了，根据小蕾的说法这里原本是什么桥路养护所，听名字大约是专门维护顶上这座跨河大桥的部门。而现在这个部门已经解散或者搬迁了，只留下两间空房，就被老冯租下来了。
　　我这个角度看不到桥洞的情况，于是小蕾发来了一张照片。
　　平房房檐上两盏黄色的钨丝灯，是漆黑的桥洞下唯一的室外照明，老冯就着这微弱的灯光，在水槽边默默地刷着碗…钨丝灯的黄光无意中渲染了画面，使得这张照片宛如上世纪的默剧。
　　“老冯这家伙洗碗可真够墨…干净的，即使我在家洗碗的时候，一只碗也不会刷这么多遍。”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做事可谓一丝不苟，就是不知道这是性格使然，还是当年食物中毒事件留下的强迫症。
　　“我透，终于洗完了！还好放暑假了，不然明天非得迟到不可。”，就在我倚着墙快要去见周公的时候，小蕾带着粗口的轻音，把我的魂儿又勾了回来。一脸盆碗碟洗洗弄弄搞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把我们拖到了十二点，要知道平时这时候我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老冯该回屋了吧？”
　　“恩他进屋了，那我去了啊？”
　　我凑到了小蕾刚才蹲着的墙角，此时平房房檐的钨丝灯已经熄了，小蕾只能摸着黑进了桥洞，没有接近平房时，我甚至找不到她的人。
　　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桥洞里最后的光芒，也就是老冯房间窗户里冒出来的灯光靠近。
　　“一般人房间里也不太会有写自己名字的东西，如果有书桌的话倒是可以留意一下，也许会有签名的文件之类的东西。”，眼看着小蕾已经摸到了平房的墙边，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她一些建议。
　　“嘘，安静。”
　　小蕾已经摸到了窗边，只是她不知道老冯现在在做什么，一时间不敢轻易探头，她侧着脑袋贴着墙。
　　原来让我禁声，是因为她正在听房间里的声音吗？
　　“水声，老冯在洗澡。”
　　得出了结论，小蕾便大胆的探出脑袋，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啊！”似乎发现了什么，小蕾轻呼了一声：“这个难道是…委座，我知道老冯的名字了…冯景盛，风景的景，盛开的盛！”，老冯缩回了窗户下方，靠墙坐着向我转达发现的情报，语气中说不出的兴奋。
　　“干的漂亮！”
　　“……啊！等一下！老冯还在洗澡啊！”
　　因为小蕾本身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的功夫我已经把老冯的大名写在了美少女笔记本上，毕竟写下冯景盛三个字可不需要多少时间。
　　“浴室里有白光，看来是成功了…只是这种时候不应该有少女的尖叫之类的吗？老冯怎么这么冷静？”
　　怎么想惜字如金的老冯，都不是会惊声尖叫的人吧？想象中大概是默默地观察一番，然后默默地擦拭身体，再然后默默地穿上衣服，最后默默地出来。
　　可惜目睹少女出浴的福利镜头，站在远处边缘OB的我是无缘消受了。
　　“咳咳，虽然在洗澡的时候变身有些对不起老冯，但是这也是她今后迟早要经历的事情…你先打开手机摄像头做好准备，等她出来你就拍照，拍完就跑，我们今晚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好吧，万一老冯没穿衣服就出来了呢？”
　　对于这个说法我表示嗤之以鼻：“你洗完澡不穿衣服出浴室的吗？”
　　“也对？”我看到小蕾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掏出带有放电功能的苹果手机，把摄像头探出窗口，应该是对准了浴室的门，而她的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手机画面。
　　仔细一想的话，偷拍好像是犯法的来着？
　　等了五分钟左右，小蕾戳了下屏幕，然后又过了莫约半分钟，她猝然地收起手机，头也不回地朝我这个墙角跑来，看样子是偷拍的时候被老冯发现了吧。
　　耳机里传来的呼喊印证了我的猜测，“委座，我被老冯发现啦！”
　　快跑吧！小姑娘，快跑！嘿嘿嘿嘿嘿。
　　我把笔记本收纳回挎包，没等小蕾跑到，我就掉头跑了起来……小蕾是运动系，想要追上废宅系的我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桥洞外头这么乌漆麻黑的，就算老冯追出来也就看到个人影轮廓。顶多怀疑到白天遇到的神使，也就是小蕾身上，但小蕾本身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我们就这样顺着沿河公路，一路跑到了弥丰街才停下。
　　我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半天气，“怎么样？拍到老冯的样子了吗？”
　　小蕾则给我比了一个OJBK的手势，“当然了，我直接录像的，高清无码。”，说话间掏出了她的苹果手机，播放起了她派下来视频。
　　这段视频拍摄的角度，对准的是平房一角的浴室。
　　随着浴室门把的转动，曾为大叔的少女带着洗浴过后的热气一并从浴室里出来。
　　和原·老冯一样的面瘫脸，少女仍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只不过比起原·老冯有些恐怖的容颜，少女清秀的五官使她看上去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女神。
　　“切，我怎么觉得老冯比我漂亮…你这本笔记本是不是歧视我？”，惊讶于老冯出色的气质，小蕾似乎有些嫉妒。
　　“美少女也是有不同类类型的，老冯这种就属于冰山美人型，而你属于…率真可爱型的。”
　　“率真可爱什么的，听上去就跟前面那个级别不同啦！她是SR卡而我是N卡这种感觉！而且我说这个胸部…不是比我大太多了吗？”
　　老冯胸口挺拔的球体撑起他那件有些泛黄的宽大背心，侧面还能看到一大片白花花的侧乳。我是不太清楚女性的罩杯划分啦，但是小海棠和小蕾她们与老冯就没有任何可比性，连橘子在这对胸器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但是…但是我在梦中的尺寸似乎还要更胜一筹…这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小蕾了。
　　老冯的下身穿着一条迷彩绿的裤衩，因为是绳系的裤腰带，所以可以勒的比较紧，不至于松垮垮的脱落。
　　要说美少女化的老冯最让人在意的，却是她的长发，那头刚洗完澡而半湿的黑色秀发，一路垂到了脚裸，还如同漆黑夜空下的银河一般泛着星星点点的闪光。
　　“但愿老冯别不识货，把这头发给一刀剪了……”
　　小蕾的话让我一哆嗦，考虑到老冯的性格，这种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
　　出浴的老冯拿起来桌子上的月长石端详了一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想到她眼睛的余光却瞥到了窗口小蕾的苹果手机摄像头…
　　视频到这里就中断了，因为小蕾已经开始跑路了。

第三十二页 重返梦境

　　因为老冯那件要命的白背心，这个视频的色气程度上升了五十个百分点，那抹白皙的侧乳有着别样的魔力，让我完全移不开视线…这短短的30秒的视频我也就看了三遍。
　　要不是小蕾满脸不高兴地收起手机，我还能再看四遍。
　　“好看吗？要不要我也穿给你看？”，虽然小蕾笑眯眯的说着，但是我却完全感受不到笑意，甚至感到有什么黑色的物质正在溢出。
　　醒醒吧，你撑不起来的，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勇气说出口。
　　“咳咳，今晚的作战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想知道，你刚才是怎么知道老冯名字的？”
　　从小蕾拍摄的视频中来看，并没有什么写着老冯名字的地方。
　　“是画啦。”，小蕾露出了苦笑，“视频里拍不到的地方，有一副好好裱起来的蜡笔画。那种儿童画的，非常抽象和意识流的蜡笔画，上面刚好写着‘爸爸冯景盛’这几个字。”
　　这么说来，老冯确实提到过离婚前曾有个女儿……
　　“是这样啊，那幅画想必是老冯重要的宝物吧？”
　　我们回到家已经快凌晨1点了，印象中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晚回过家…所幸村里民风淳朴，这么晚回去也没遇到什么事儿。
　　洗浴完毕，小蕾还是给我留了大半张床的空位，她拍打着床铺兴奋地说道：“那么今晚还是一起睡吗？”
　　最近越来越把她当成真正的女孩子看待了，因此总觉得男女一起睡不太好，毕竟没有与她确定关系的打算，总有种占了她便宜的感觉。
　　虽然小蕾本人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可毕竟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好感，我也不想陷太深。
　　“不，我今天还是打地铺睡觉吧…”，从衣柜里翻出地铺，往地上一摊。
　　小蕾的嘴巴向下弯成了へ型，不悦地说道：“难得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委座你是有多怂啊？”
　　“怎么一回事儿，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嘛，别难为我了，你也早点睡吧。”
　　“……唉”，小蕾没有回答，只有一声幽怨地叹息。
　　我换上睡衣躺在地铺上，盖上毯子闭上眼睛。
　　虽然开着空调，但是没有席子的话，和被子接触的后背还是有些热，不过疲惫感很快就将我拖入了睡梦之中。
　　……
　　有什么在拍打我的肚皮…
　　“喂！常凯少女！醒醒！”，奶声奶气的萝莉音在我耳边呼喊，那脆生生的轻音好似有人拿着羽毛在我耳朵里搔痒。
　　我仰躺着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一只白色长发的萝莉，她笑盈盈地正凑着脑袋观察着我的睡脸。
　　她就是我的师傅，也就是现役美少女之神的哈莉露娅。
　　顺便一说，本尊是个西方脸的白胡子老头，这幅尊容是我使用美少女笔记本造成的结果。可笔记本的能力是将人变成十七岁的美少女，为什么还是一副萝莉体态？恐怕这就是她十七岁的模样了…合法萝莉什么的，萝莉老太婆什么的，赛高！
　　我撑着地面让自己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还不太清醒的脑袋，却感到手肘似乎蹭到了什么柔软之物。
　　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座快要挤爆睡衣扣子的巨峰…能把小海棠，小蕾和橘子拉到一起A掉的巨峰。
　　我想起来了，我现在不是常凯，而是梦限少女常凯子啊！
　　作为本书最大胸器，居然是只能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我自己。
　　现实中却丢给我小海棠和小蕾这两个对A？四个A！王炸！要不起！要不起！
　　而且至今还没出现明确的女主人选…作者对我这个男主究竟抱有多大的恶意啊？
　　好吧，虽然老冯的胸器也很不错的样子……但她本体是年近四十还离过婚的大叔啊！是比小蕾还不适合成为女主的人选吧！
　　等等，现在的话，我应该以女主自居吗？
　　“常凯少女，别发呆了，老夫已经等候多时啦！”，哈莉露娅唤回了我神游天外的意识。
　　“师傅，你这身衣服…”，我这才注意到，白毛萝莉师傅今天穿的长袍倒是很合身，而且款式上也有明显的改造。
　　虽然袖子依然很长，但是衣摆却改的很短，露出一截可爱的肚脐，让人忍不住的想捏一捏她的腰肉。
　　“哦，老夫这身行头不错吧！”，师傅原地转了一圈，长长的袖子应顺着惯性画成个圈。
　　“话说梦境的衣装，难道不是根据睡前穿着来变化的吗？”，我这身睡衣就是睡前换上的，这么一想的话，难道说师傅在现实中也是……
　　一袖管拍在了我的脸上，“想什么呢，这身衣服老夫在现实之中也穿不下吧？这梦境之中本就没有实物，只要精神和意志够强，别说是改变衣物，连这种事情都是做得到的哦。”
　　哈莉露娅师傅小手一挥，原本漆黑的空间开始构筑起了背景，转眼间我已身置于一件圆月下的小教堂前，只是在昏暗天空与血色月亮的衬托下，这土坡上教堂未免有些渗人。
　　而师傅自己则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蕾丝洋裙，翘着二郎腿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坐在草地上）
　　“您好歹也是神明，挑背景的时候能不能选点伟光正一些的，这场景好吓人。”，还坐个轮椅，你是哪里来的格曼吗？
　　“猎人梦境正好也是梦境嘛，再说古神也是神啊？大家都是挑选继承人，这不是正好的吗？”，你打算把我变成乌贼吗？
　　“那您能不能给人家也换一身衣服？”，我有些献媚地搓着手，因为胸部太大而紧绷的睡衣，实着勒的我有些胸闷。
　　“没问题。”，师傅打了个响指，我身上砰的一声冒出一股白烟，呛得我不住地咳嗽。
　　“这是啥啊！！”
　　身上是露出度颇高的…妹抖服，应该是妹抖服没错。
　　露出大半个波动的胸部，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的超低胸妹抖服，裙摆糟糕的长度也让我不敢随意行动，裙摆与白色的长筒过膝袜勾勒出诱人的绝对领域，散发着妩媚气息。
　　因为害羞捂住了脸，却发现手上还带着过肘的白色长筒手套，与腿上的白袜相呼应。
　　妈耶，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我描述自己的福利镜头……
　　脸上烫的好像要烧起来，羞耻感化作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师傅，别这样啦…”
　　“常凯少女这样的巨/乳，对于这套堕天使工口女仆装来说，就是绝佳人选！”
　　堕天使工口女仆装？我这才发现女仆装的背后还有从衣领上垂下的四片羽翼型的披风。
　　“师傅，换一套吧…”，我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
　　“那么，大精灵光之女仆装？”
　　“也不要啊！正常的衣服就好！不，请务必给我一套正常的衣服！”
　　师傅又打了个响指，您是哪里来的灭霸？
　　我有了心理准备，屏住了呼吸，这次没有被换装时产生的白烟呛到。
　　这一身传统的女仆装，没有什么裸/露的部分，长袖立领，连裙摆都垂到了膝盖以下。虽然保守，却有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
　　“常凯少女，现在这身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
　　“记住刚才那种害羞和难堪的感觉，这样你也能站在女孩子的角度思考一些问题了吧？”，哈莉露娅师傅捋了捋已经不存在的白胡子，若有所指的说道。
　　“女孩子？师傅说的是小蕾吗？”
　　“老夫可什么都没说。”萝莉师傅翘着腿，一抖一抖地荡着她脚上的圆头小皮鞋，“当然，老夫今晚前来就是来为你解惑，这段时间你应该堆积了不少问题吧？当初没有仔细问的，今晚老夫都可以替你作答，与神明考核无关的内容，老夫也可以凭着年长者阅历给你参谋参谋。”
　　“什么问题都可以解答吗？”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师傅知道我老娘是谁？在什么地方吗？”

第三十三页 哈莉露娅课堂开课啦！

　　“那师傅知道我老娘是谁？在什么地方吗？”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看看哈莉露娅师傅是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结果她一听却愣住了，连抖腿的小动作都停止了，挂在右脚上的那只圆头小皮鞋也啪嗒掉到了地上。
　　白毛萝莉师傅就这么愣神地看着我，良久不语，直到她叹了口气，这才无奈的说道：“抱歉，常凯少女，老夫的确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没有到告诉你的时候。”
　　“喂喂，说好的知无不言呢？”
　　“你先别去追究这些了，老夫可以向你保证，最多一年，在你的神明考核结束前就能得知你父母之间的事情。”
　　哈莉露娅师傅这么说我反而更加在意了，难道我父母之间的事情还与哈莉露娅师傅有关？
　　“那她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师傅倒是没有回避，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当然活着，只不过她目前没有办法与你们相认罢了。”
　　“无法相认？难道说有什么苦楚吗？……我明白了，我姑且不再多问，还活着就好。”
　　见轮椅上的萝莉抿着嘴巴，一副死不开口的架势，我也果断放弃了追问。
　　一年时间也不是特别长，我老娘都失踪了十七个年头了，我还差这一年？
　　她一拍手，宽慰地说道：“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那么常凯少女，请你继续提问吧。”
　　就像为小辈的懂事而高兴，她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明明现在的外表是一只一米五的白毛萝莉。
　　我抱膝思考了一番，抬头看着轮椅上的师傅问道：“美少女笔记能不能用来救人？赵兆的伤不会继承给赵蕾，变回去之后赵兆的伤势也有所好转，那么对重伤濒死的人使用可以把人救活吗？”
　　“救不活的，美少女笔记并没有治疗的能力。它的能力是改变命运，若是想要拯救濒死之人，你必须使用马克笔来改写他的人生，彻底抹除濒死的命运。”
　　“即使如此也能够救下许多人了吧？”
　　“常凯少女，我等神明之上还有天道。若是过多的干涉命运，即使是神明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哦？吾等只要在天道授予的职责范围内，耕耘好这一亩三分田。”
　　哈莉露娅师傅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躬下身子凑到我面前，神情肃穆，“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维持万物均衡才是它的本职，你可别想搞点什么挽救苍生的大新闻。”
　　惊了，都号称唯一神居然还不是最大的？居然还有直属的头顶上司？
　　“师傅的教诲，徒儿将铭记于心。”
　　“哦，对，就说说你家那只猫吧，它本来能活多久？一只猫，恐怕十五岁就是极限了。但是变成人之后，大大延长了寿命，你也许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吧？但是在天道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越线行为，若不是念你初犯，早就降下劫雷召你去轮回了。”
　　劫雷？那可太可怕了！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对人以外的生物使用美少女笔记本了！”
　　这种时候，必须使用秘技·平身低头霸来道歉才能展现出我的诚意…糟糕，膝盖顶到胸部了，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你也不用这么惶恐，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天道的脾气还是挺好摸清楚的。”
　　似乎被我的样子逗乐了，哈莉露娅师傅又翘起了二郎腿，小巧白皙的萝莉裸足在我眼前一晃一晃，荡的我心痒痒。
　　我摇了摇头，重新坐了起来，“神明考核的指标，是每个月改变一个倒霉催的命运吧？那我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写下的人名能否完成我的指标？”
　　“首先老夫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冯景盛这个男人，绝对称得上是不幸之人了，在你用马克笔勾写他的名字时，肯定会变成烫金字，这就是完成指标的证明。”
　　原来如此，合格对象的名字会变成烫金字。
　　“那我要通过什么标准来判断一个人是否不幸？究竟倒霉到什么程度才能称之为不幸？”
　　每个人都各有各的不幸，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我的目标对象。
　　“倒霉这件事情是非常难以量化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倒霉的时候，除非是冯景盛这种倒霉到一定程度，一看就是个倒霉蛋的人之外，谁都不能保证你用马克笔写下的名字一定能完成指标。”，师傅双手一摊，表示无解。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等一下，既然没有标准又无法量化，又由谁来判断我的指标是否合格？是师傅您吗？”
　　萝莉师傅摇摇头，“当然不是老夫，哪有师傅给徒弟考核的道理？你的考官就是那本美少女笔记本，它是自天道之中诞生的天生神器，本身就具有一定程度的灵性。你这一年内神明考核的指标是否合格，也全由它来进行判断。”
　　“等一下！灵性是指有自己思想吗？”，那我使用笔记本报复雷老虎的事情它岂不是都知道。
　　“当然，它每天都会跟我报告你一天的情况，毕竟老夫也不可能一整天盯着你嘛。”
　　就像是为了证明哈莉露娅师傅的话，十六开的黑色封皮小本本扭曲虚空出现在我眼前，虽然还是一动不动。
　　“啊，它对你这身打扮还挺满意的，要不要叫声主人听听？”
　　明明这笔记本动都没有动一下，师傅却这般开玩笑似得说道。
　　“尊敬的主人，请您在考核时给我放点水……”
　　我迟疑了一下，对着一本笔记本再度使出了秘技·平身低头霸。啊，这种时候果然还得露出胸部才会显得更有诚意吧？
　　看来醒来以后，还得把它当做笔记本大爷供起来了，还好我这几天没有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
　　“那么常凯少女，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有的！”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完成指标的前提，必须是目标心甘情愿才行对吧？那我先用马克笔写下名字，目标之后才接受了女性的身份呢？亦或者是当时是接受了，过了一段时间又反悔了，会不会对我的指标产生影响？”
　　“以你写下名字的那一瞬间为准，只要那时接受了就能完成指标，提前或者反悔都不作数。”
　　“这样倒也公平…啊，我还有一个问题。”
　　因为下一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我往前挪了挪屁股，使自己更加靠近师傅的轮椅，小声说道，“那个，我朋友变身前后性格差别巨大，让我有些无法适应。女性的她直白的表示喜欢我，但是男性的他也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基佬，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常凯少女，想要成为合格的美少女之神，你必须牢记一件事情：变身前后的灵魂是统一的，不管性格上有多大的差别，他们始终是同一个人！笔记本的神力会修正一个人的内心，但绝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感情，若是没有男性的他时跟你多年的友情积累，女性的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你吧？”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保持平常心即可。”师傅从轮椅上跳下来，围着我开始踱步转圈，“你现在所思考的这些东西，老夫相信你朋友自己也在思考，你也不担心他女男思维会互相影响什么的，本就不分彼此，有谈何互相影响呢？”
　　难道小蕾现在正在思考，是做兄弟，还是做兄弟的女人？
　　“结论必须由他自己得出，而你作为朋友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不管他最后做出什么打算，你都应该给予肯定和支持。”
　　“如果我不想失去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呢？”
　　“傻丫头！老夫刚跟你说完，你转眼就又忘了，从来就没有什么‘他们’啊！”，哈莉露娅师傅没好气地在我身旁停下脚步，挥起小小的手刀重重地敲在我头上…也不是很痛。
　　“这样吧，这个月考核通过之后，老夫就送你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一听有宝贝，我立马来劲了，眼里都闪着小星星。
　　“目前保密，你先想办法完成指标吧。那么，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师傅还有什么没有提到的要点吗？”
　　“那老夫再就说两句，所谓心由相生或是相由心生，都是想表达人的内心与外表的联系，这种关联是自古以来就客观存在。而美少女笔记本的内心修正，正是强化了内心与外在的联系。”
　　哈莉露娅师傅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的脑袋，玩弄着我的头发。
　　“因此，变身前后会表现各种性格上的差别，只是因为唤醒了内心潜藏着的性格特质，但是究其灵魂仍然是一个人。一般变化越大的人，性格上的差别也就越大，像常凯少女你这样变化不大的人，性格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出入。”
　　“就是说老冯也可能有很大变化咯？”，还有雷老虎和…莫西干头叫啥来的？
　　“嘛～你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吧！今晚就到这里了，之后有事跟笔记本说一声，老夫会再联系你的。”
　　就算你这么说，但是这本笔记本完全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啊…
　　“师傅！我还有一个请求～”
　　“恩？”
　　“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第三十四页 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7月10日，周四】
　　睁开眼。
　　是熟悉…但有些偏高的天花板，毕竟我睡在地铺上。
　　“完成第一个指标才给抱抱吗？”
　　明明在梦里抱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师傅真是小气，说到底现实中一个老头子我也不想抱啊！
　　闹钟已经过了10点，和煦的阳光穿过阳台的落地窗，金色已经铺满了大半个房间，眼看着就要晒到床铺上了，为此我悄悄地拉上了窗帘。
　　床上的小蕾还在睡梦之中喃呢，我生怕吵醒她就拿着牙刷和毛巾，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解决洗漱。
　　老爹已经上班去了，今天没有准备早餐的粥呢，所以昨天是知道赵兆留宿才准备的粥吗？
　　所幸家里还有半袋吐司面包，倒也不至于饿着。只不过光吃吐司未免太单调了，加上难得有时间，我打算再弄点别的什么当早餐。
　　点火倒油，我单手娴熟地敲了个蛋。
　　随着呲呲地油响，透明的蛋液在平底锅中逐渐地凝成了雪白，我趁着此时撒上一些细盐。
　　这单手打蛋的操作，我可是练了不少时间的，当然也报废了不少鸡蛋，因此还蛮想找机会秀一下的。
　　煎蛋、煎培根、切片吐司，再加上一杯豆奶。
　　作为一顿十点多才吃的早餐，这个量虽然不多但也够撑到中午吃午饭了。
　　准备完早餐刷完平底锅，一出厨房，就看到楼梯上下来一位粉雕玉琢的杂毛少女…我正打算上楼喊她起床呢，结果这丫头自己就揉着眼睛下来了。
　　“好香～”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少女，扬着鼻子，循着香味晃到了餐厅来。
　　“早啊，昨晚睡得不错吧？”
　　“恩，委座，早上…哈呜…好。”她眼前还困得直冒泡，说话都不成句。
　　“洗漱都搞定了吗？”
　　“恩。”她点了点头，我伸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脸蛋，手感像丝滑细腻的布丁。
　　湿的，确实是洗过了。
　　只不过她的头发杂乱的好像被炸药炸过似得，东一块西一撮的翘着，我看着实在有些难受，活像个小乞丐、野丫头。
　　赵兆原本的头发偏短而且发质很硬，基本没有梳头的必要，所以这丫头也没这个习惯。如果清醒一点，出于女性/爱美的本能她还会打理一下，可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就把梳头的事情给忘了。
　　我拉开座椅，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接着从卫生间拿来梳子、毛巾和一盆热水。我用木梳顺着她的发根慢慢地梳理着她的秀发，遇到些冥顽不化糟毛，就用热水按下去的继续梳。
　　这丫头居然有两个发旋，一左一右最终汇集在头皮中间。注意到这点之后，我的眼睛就被这两个好似会旋转的头发漩涡给吸住了，总是忍不住去注意…小蕾的头发倒没有赵兆那么粗，但却很有韧性，这种发质就像不羁的野马，虽然难以定型，但是一旦给它理顺了，也很难走型。
　　花了莫约五分钟的样子，我才放下了手头的梳子。这一头碎发都被我驯的服服帖帖，看着都颇有成就感。
　　“麻烦你啦～”头发理顺了，小蕾看上去就精神多了，脸上的困意也已烟消云散，此刻正拿着手机当镜子，打量着我的手艺。
　　给她梳头和给猫顺毛，在我看来也就是一码事儿。
　　“跟我客气什么，快吃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她拿了片吐司，包着煎蛋和培根夹了个三明治，然后就着豆奶慢慢咀嚼。
　　小蕾…应该说赵兆，下周一就要回学校参加补考和暑期补习班了，今天是周四，我们至多还有四天时间搞定老冯的事情。
　　所以今儿白天本打算去老冯的住所打探一下情况，必要时小蕾也能以“神使”的身份给她一些帮助，本该是这样…结果…
　　“哟～委座～暑假第一天！不出去玩儿吗？”
　　结果小海棠连电话也没给我打一个，直接带着橘子就上门来约我出玩了！
　　穿着休闲的红白条纹衫和背带短裤，单马尾少女依靠在我家的门框上，正挑着秀气地眉头，拿她白净的小鼻孔瞪着我。她这副桀骜不驯地姿态，仿佛我一个不答应就要施展她最擅长的Rider Kick。
　　想来这丫头就像胖虎…不，她就是胖虎的化身！
　　橘子妹妹站在小海棠身后，她上身穿着一件左吊带的白底斜肩衫，露出半边因天气炙热而白里透红的香肩和性感的锁骨，斜肩衫上还印着一些看不懂的英文字母。下半身则穿着一条米色的百叶长裙，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缠在腿上的，尾巴的轮廓。
　　她一身淡色的衣装虽然朴素，却更衬托出的那头橘色长发的存在感。
　　因为小蕾还在餐厅吃饭，现在放她们进去肯定会出现各种难以解释的情况，我背上直冒冷汗了，紧张到胃痛。
　　玄关正对着楼梯，此时让小蕾上楼避难肯定也是不行的，即使要我挡住小海棠的视线也做不到…毕竟她176，还比我高2cm。
　　见我没反应，小海棠就有点不高兴了，“我说委座，不管你出不出去玩，都应该请我们进去吹会儿空调吧？我们一路过来都出汗了，你就这样把我们晾在门外？”
　　仔细一看橘子妹妹已经热的淌汗了，啊！汗滴地上了，好可惜…猫好像是挺怕热的。
　　“这声音…是海棠姐吗？”可能是看我这边绷不住了，小蕾主动出来自投罗网了。
　　“……”小海棠脸上闪过微妙的神色，她看了看小蕾又看了看我，这份微妙正逐渐变为惊愕，“歪？110吗？”
　　“别报警啊！小蕾在我家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一个合理可信的理由都没想出来。
　　“多亲昵啊，连小蕾都叫上了？”小海棠损了我一口，又转向小蕾，“你哥呢？他就把自家堂妹一个人丢在朋友家吗？”
　　“他…堂哥他出发去寻找自我的旅途了！”，小蕾口胡了一句。
　　“那是啥？”
　　我顺着这个口胡继续发挥，编了个理由，“赵兆他因为不想参加暑期补习班所以主动失联了！所以把本该自己照顾的妹妹寄放在我家里。”
　　“不，就算失联，为什么是寄放给你啊？不应该回家吗？”
　　“因为…因为放她回家的话，不就瞬间被赵妈发现自己失踪了吗！”
　　“……”
　　说实话这种借口真的全是漏洞，想要骗过武力与智慧并存的小海棠简直是不可能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理解了。”，结果她居然信了，是不是夏天的高温过热了她的大脑？
　　终于进了屋的橘子，从桌上拿了片吐司面包，吧唧吧唧的开始干啃，“欧尼酱你们刚吃完早饭？”
　　“恩，昨晚睡我们得太晚了，一觉醒来都十点了。”
　　这话一说出来，我就觉得嘴里味道不太对。
　　“欧尼酱你们昨晚一起睡觉的吗？明明都没跟老子一起睡过！”连橘子都反应过来了，她此刻看向小蕾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偷腥猫。
　　不过我和橘子一起睡过更多觉吧？在她还作为猫的时候。
　　小蕾莫名奇妙地红着脸不说话，还捧着脸颊扭捏着身子，一副回忆着美好春宵的少女姿态…这货在搞毛啊？这不是在给我添堵吗？
　　小海棠裂开嘴微笑，那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了，就像是都市传说里的裂口女，看上去恐怖的一笔。
　　“噢？很晚睡？能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吗？”
　　您能不能别一边温柔的说话，一边活动着脚腕？
　　“什么都没做啊！虽然有些误会，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昨晚是睡地铺的啊！地铺现在还在楼上摊着呢！”今天是什么常凯受难日吗？为什么我一大早就要遭这种罪。
　　显然嫌疑犯的自证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小海棠笑眯眯的看向了小蕾。
　　“小蕾妹妹，能告诉我，委座他昨晚对你做了什么吗？”
　　对此，小蕾还是老实的否认了。
　　“没有没有，wei…凯哥他很安分的，我说可以两个人一起睡，他都坚持要打地铺。”
　　“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正人君子啊？”嘿，这叫什么话，我从来就是正人君子的人设好吧！
　　小海棠伸出纤纤玉手放在了小蕾的脑袋上…“喀啦哒”…我好像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幻听？
　　“但是女孩子的话，不能随便邀请别的男人上床哦？”，小蕾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就代替你那失踪的老哥，跟我们出去天平商业区转转？”，小蕾又听话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委座，今天有三个女孩子要跟你出去玩哦？你是去还是去呢？”小海棠放开小蕾的脑袋，高兴地拍了拍手，笑眯眯地向我问话。
　　失去了支撑的小蕾，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眼中只见白不见黑…这哪是问话，这是恐吓啊！
　　“小——蕾——！……我去，我去，我超想去的！”

第三十五页 城市魔窟·天平商业区

　　按说，作为一个认真负责的神明学徒，我今天怎么样都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新生的老冯身上。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连自己的小命都握在小海棠手上，实在没有办法去顾及老冯的情况。
　　不过前往天平商业区最近的路线，必定会经过老冯住的大桥，我跟小蕾对了个眼儿，准备在经过河滩时抓住机会，找个理由下去看一眼情况。
　　“抱歉，我去河滩上解个手，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通常情况下尿遁除了有些恶心，都是最完美的借口，毕竟三个女孩子还不至于来偷看我上厕所吧？
　　不过尿遁总是遭人反感，小海棠一脸嫌弃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委座你的公德心呢？就不能到商业区找厕所吗？”
　　毕竟上厕所是假，看一眼老冯的情况才是真的。
　　“男孩子上厕所很方便嘛，站着就能解决，海棠姐我们就等一下吧。”
　　小蕾笑呵呵地劝解，却又被小海棠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啊呀？小蕾妹妹对男孩子解手的事情很了解呢？”
　　总觉得小海棠对小蕾的态度，和对其他女孩子的态度不太一样，特别的苛刻…该不会已经穿帮了吧？
　　大白天的桥洞下能见度还不错，而因为河水吸热的关系，比起外头阳光直晒的高温，这里还能感受到一丝凉意。老冯把赖以为生的摊车藏进了两栋平房之间，用蓝灰色的油纸布盖了起来。
　　此时空荡荡的平房里也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老冯是出门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在天平商业区见到她，亦或者是给摊车进货去了。
　　既然老冯不在，我粗略的侦查了一番，便爬回沿河公路，“搞定了，走吧。”
　　小海棠却看了一眼我的双手，嫌恶道：“啧，手都是干的，你没洗手啊？”
　　“噫～欧尼酱，老子觉得还是注意一下卫生比较好。”橘子也朝着反方向后退了两步。
　　只是没洗手就要被反感到这种地步吗？何况我根本没有解手。
　　顺着桥上的人行走道过了河，就是天平商业区的地界了。
　　“喵啊！这里也太夸张吧！”，行走于钢铁森林之中，第一次来的橘子是满脸的敬畏，“总觉得逛上三天三夜也逛不完啊！”
　　也不能说橘子没见过世面，因为我第一次来时的反应也没比她强到哪去，甚至那时候的天平商业区规模还没这么庞大。
　　身为这个地区最繁华的大型商圈，天平商业区的规划却相当有问题，几番增建之后，多个大型商城与高层建筑胡闹似得散落在这片区域。大楼之间的马路狭小而又拥挤，因此为了行动方便架设了大量贯通楼体的空中走道。
　　站在天平商业区的底层抬头向上看的话，满天都是这些错综复杂的空中走道，仿佛置身于天罗地网之中。而这些交织走道，又编织成了一片悬空的室外平台，一个平原城市上的商业区，愣是形成了犹如山城一般的层级式建筑空间。
　　然而正是这种乱象造就了这片商圈的致命吸引力，有的人觉得这里有种颇为朋克的叛逆精神，无数游客慕名而来，只为观赏这蛛网般漫天的走道。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觉得这里要是出了火灾，消防队都找不着路。
　　“那么，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顺便想想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小海棠提到买东西的时候，小蕾整个人都跟漏气似得瘪下去了……因为昨天的大手大脚，现在她已经没什么钱了。
　　“要不就吃火锅吧？”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我就会选吃火锅，什么都能放进去煮的火锅有一种海纳百川的包容力，是老祖宗智慧的结晶，尤其是在夏天冷气十足的餐馆里，给你冰火两重天的快/感。
　　“驳回！橘子她是猫舌头，火锅吃不了。”，小海棠抱着橘子表示反对。
　　怎么还有这种设定的，我身为哥哥居然不知道？不行，总觉得橘子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那橘子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橘子环视琳琅满目的餐厅后，挠着后脑勺陷入了混乱，“喵的，太难决定了！老子什么都想吃啊！”
　　“不喜欢吃热食的话，要不去五月罗马呗？自助餐的话，不仅种类繁多，大多还都是冷盘，可以让橘子妹妹品尝到各种各样的食物，委座想吃火锅的话里面也有火锅可以选的。”，因为担心说话穿帮，所以一直没有开口的小蕾，举着手插/进了我们的话题。
　　“这个建议还不错，只是这个点去可能要排队。”小海棠拍了拍手，赞同了小蕾的观点。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与其说五月罗马要排队，不如说这个时间的话，大多数热门的餐厅都要排队了。
　　小海棠悄咪/咪地跟我咬耳朵，“委座，你没发现小蕾妹妹也开始叫你委座了吗？”，糟糕，我习以为常了所以没有反应过来，话说小海棠这个家伙也太敏锐了吧？
　　因为天平商业区独特的环境，许多商铺的店门，都开在高空的玻璃幕墙之上，只能通过四通八达的空中走道前往，五月罗马天平店就是这种结构。
　　这家自助餐厅的正门并不在大楼内部，而是由七楼外的空中步道进入的。
　　对于空中走道这样的新奇体验，到处乱跑的橘子兴奋的像个三岁小孩…她好像还不足三岁。
　　五月罗马的店门外排着队，虽然我们前面排了十几号人，但尽是些双人座，四人座的我们只等候了不到十分钟就进场了，这给了我一种迷之优越感。
　　刚放暑假就出来撒狗粮的小情侣们，你们就慢慢排队吧！
　　这么一说，跟三个女孩子出来吃饭的我，在其他人眼中也算是个人生赢家了吧？
　　一进店，一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小哥出来领位，“一共四位是吗？麻烦这边……啊，是你啊？”
　　看到我时，这位服务员有些惊讶，为此我也反过来打量他。
　　一头黑白相间的碎发，沉重的黑眼圈以及糟糕的面色，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疲倦之气…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是那时候来送披萨的学长啦，就是半路昏迷的那个。”，小蕾凑到我耳边，小声的提醒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两份披萨送了快一下午，差点没把我饿死在家里的外卖员。
　　“噢噢，学长又在打工了吗？难道是攒学费？”，这暑假才第一天就出来打工，到底是有多缺钱。
　　“我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啦…你们就坐这吧，这家店的芝士蟹宝非常好吃，一出货就会被抢光光，记得早点去排队。啊，火锅锅底要什么味道？”，虽然精神状态很糟，但是工作态度上倒是挺积极地。
　　“清汤锅就行了。”
　　“我一会儿给你们送来，你们先去拿吃的吧。”
　　“等一下，学长。”引导我们入坐之后，他正准备离开却又被我叫住，“请问学长的名字叫什么？”
　　被我这么一问，他原本就不太好的面色看上去更加惨白了。
　　我赶紧忙解释，“并不是要向学校举报你啊！只是都见过两次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不太好吧？我叫常凯，一级年B班，下半年开学就是2B了。”
　　听完我的自我介绍，他放心似得喘了口气，“李涧莲，二年级B班，也就是你说的2B。”
　　“额？怎么写的？”
　　“木子李，山涧的涧，莲花的莲。”，我在心中陌陌的记下。
　　“李涧莲吗，李涧莲学长你忙吧，就不耽搁你工作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问名字，那当然是做一个“人才”储备啦！
　　这位学长怎么看都是个出色的目标人选，虽然有些失礼，可他就是哈莉露娅师傅所说的“一看就是个倒霉蛋的人”。
　　回头发现小蕾和橘子都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拿食物了，只剩小海棠一个人还留在座位上。
　　“那是你们学校的学长吗？看上去病恹恹的，跟个吸血鬼似得。”
　　“恩，二年级的学长，状态差应该是累的吧，恐怕除了这边还有其他地方的打工。”
　　“这么拼？…啊，你要去拿吃的吗？不去的话，我就去转转。”
　　“吃的你们拿就好了，我就负责烤炉和火锅，对了，帮我那点火锅贡丸来吧。”
　　“行8。”

第三十六页 再见存稿（加更）

　　“委座，求求李再吃点吧。”小蕾双手合掌，苦着脸向我发出哀求。
　　可看着眼前小山似得烤肉堆，我的眼神开始迷离，精神开始涣散，胃部开始翻腾，仿佛有什么要从喉管里喷出来。
　　“不行了，我胃里的东西还没消化完，再吃要吐了。”
　　“说到底还是小蕾姐拿的太多了啦…呜嗝！”瘫坐在椅子上，橘子捂着嘴巴打嗝。
　　“抱歉啦，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胃口…”小蕾现在的食量，恐怕还不到赵兆的一半。
　　“这个蟹宝的原因也占很大一部分吧，未免也太顶饿了。”小海棠伸出筷子戳了戳桌上吃剩下的蟹壳，悲叹：“太失策了，我居然中了这么低级的陷阱。”
　　李涧莲推荐的芝士蟹宝，绝对是这个餐厅的最大阴谋…虽然很好吃…但是太甜腻了，吃下一个之后腹饱度直线上升，以至于别的东西都咽不下去。
　　“最后燃烧一次吧！我的小宇宙啊！”略微缓了缓，圣斗士小蕾开始像小肉山发起了死亡冲锋。
　　都不用称，就这小肉山绝对超过了赔款的60克标准，为了不至于破费，我也跟上了小蕾的步伐。
　　吃烤肉原本是那么幸福的事情，可此刻送到嘴里的烤肉，我却只能感受到充斥舌苔的油腻感，我的咽喉在抗拒着吞咽这个动作。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们这一桌的窘境，李涧莲端着盘子，拿来了四颗冰淇淋球。
　　“吃不下的时候，吃点这个吧，这东西不占肚子，还能解腻。”
　　“哦哦，多谢！”
　　他分给我的是一颗绿色的冰淇淋球，薄荷味的，虽然很清爽但是这股廉价的薄荷味总让我觉得自己在吃牙膏。
　　“烤肉吃的时候包着生菜比较好，别看要多吃几片生菜，反倒能比你想象中吃的更多，能刮掉不少油腻。”
　　闻言，小蕾试着用生菜包裹了烤肉再吃，不由得发出了“原来如此”的感叹。
　　“虽然那副样子，但意外是个积极主动的人呢。”总觉得小海棠对李涧莲的印象还不错…要不要告诉她是谁导致她之前没吃上披萨？
　　解决完午饭，告别了五月罗马和李涧莲，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还没有决定好下一个去除，我们漫无目的地在空中走道闲逛，帮助消化。
　　“没想到我们居然吃完了，看来还有继续开发的潜力。”对于小蕾的说法我也表示赞同，果然还是归功于李涧莲提供的诀窍，下次再来吃的话，应该能吃下更多吧。
　　“别开发潜力了，看看你的肚子，女孩子可不能总吃成这样。”小海棠这么一提醒，我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她们三个的肚子上。
　　小海棠是保持的最好的，她本身就有腹肌，更够更好的控制体型，最主要的是她并没有暴饮暴食，吃的很节制。
　　而橘子因为胃口很小的原因，就算放开了吃也吃不下多少，肚子只是微微隆起。
　　但是赵蕾…她可没有继承到赵兆那一身石头般隆起的肌肉，再加上她那件白开肩衫原本就是收腰的修身款，被涨起的肚子这么一撑，腹部就绷的很紧，愣是比她贫瘠的胸部还要突出，看上去像是个怀胎三月的孕妇。
　　橘子和小海棠恰好也在打量小蕾的肚子，注意到我们的视线，她羞红着脸蛋，捂住了肚皮发出抗议。
　　“别看啦！还不是你们不愿意帮忙！我才吃成这样的！”小蕾恼羞成怒的样子还蛮可爱的，连小海棠都发出噗嗤的破笑声。
　　顺便一说，因为不想被人看出我身材瘦小，所以我的衣服都是比较宽松的款式，即使肚子大一些也完全看不出来。
　　恰好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在空中步道走了一会儿，橘子又热的满头是汗。
　　“下午我们转战地下商店街吧，外面还是太热了。”小海棠建议到。
　　其实空中走道间的大楼风还不小，可惜都是热风，吹着也不舒服，晚上的话也许会变得凉爽宜人一些。
　　“正好，我正打算给橘子妹妹买一部手机～”
　　地上的商场里是各种品牌连锁店，而地下商店街则是个体户的地盘，这里大多都是一两个门面的小店。各种3C数码产品的店铺基本也都聚集在这里，也有卖奶茶小吃等适合边逛边吃的东西…当然，现在的我们根本吃不下就对了。
　　只不过这个地下商店街是出了名的复杂，是名副其实的迷宫。
　　所谓地下商店街，其实是整个天平商业区地下层的总称，如同地上有贯通商场和大楼的空中走道，地下也有连通多个商场的隧道。因为在地下人的方向感会被模糊，难以辨别东南西北，加上个体户的商铺设计大多比较雷同，很容易产生“我好想来过这里？”，“我是从这个方向的吗？”之类的疑问。
　　因此，一踏上向下的扶梯，小海棠就牵过橘子的手，“大家千万别走散了，尤其是橘子，一定要跟紧姐姐我！”
　　虽然小海棠说的很有道理，没有手机的橘子一旦走丢想去寻找如同大海捞针……但是为什么不是跟着哥哥我呢？
　　我还想跟小海棠就橘子是谁的妹妹进行一番理论，却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老一少的两名警察，虽然他们今天没穿制服所以气质上有些不同，但是雷烙大叔那张充满男人味的脸，十分的Hard Boiled，实在人让印象深刻。
　　老实说我现在并不是很想见到他，因为我把他叛逆的儿子变成女儿了。虽说他肯定联系不到我身上，但是总有些心虚。于是我打算装作没看见他，就这样走过去，毕竟那天我是眼镜被打掉的状态，我自认为戴不戴眼镜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可能是我身后这三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太过惹眼，每个人都会回头看上几眼，顺带着把我也曝光在聚光灯之下了，雷烙大叔盯了我半响，最后还是满面带笑，客客气气地凑了上来。
　　……这副新配的眼镜感觉不行啊，还不够土，怎么天天有人能看破我的真容。
　　“这不是那天被打的少…年嘛？放暑假带女朋友出来玩啊？”，闻言，我瞅了一眼身后三姐们，心想他到底把哪个当成女朋友了？
　　“别开我玩笑了，我哪有女朋友啊？今天来给妹妹配手机的，倒是大叔你这身打扮是什么情况？COS惩罚者吗？”
　　雷烙大叔今天穿着一件印着大骷髅头的黑色T恤衫，大概是问警察小哥借的，这衣服略微有些偏小，被他壮硕的肌肉撑的像件紧身衣。
　　“因为穿制服大老远的就被警觉了，所以我们都换了便衣，这样比较容易接近目标。”
　　“是哦，那有线索了吗？关于…雷老虎的。”生怕小海棠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我不太想敢透露雷烙和雷老虎的关系。
　　“唉，这几天最近他们安分过头了，所以没有什么目击情报，只知道他的小弟有在天平商业区出没的情况，所以我俩就来这边碰碰运气。”，雷烙大叔叹了口气，他拿下夹在耳朵上的卷烟闻了两口，又夹了回去，似乎只是为了提神。
　　“噢？大叔你就是追查雷老虎的警察吗？”旁听了几句，搞清楚状况的小海棠，说话带刺地加入对话，“追查一群混混花了一周都没结果，最近警察的效率未免有些太低了吧？”
　　即使在我听来，小海棠的话未免有些尖酸刻薄了。
　　雷烙大叔没说什么，但年轻气盛的警察小哥就不乐意了，“这些混混也不闹事儿了，就这样躲着藏着，只凭我们几个警察想要在那么大个天平商业区抓到他们本就不是简单的事儿？”
　　“大哥，他大前天在收小摊贩的保护费，前天还打了我的朋友，这就是你所谓的不闹事儿了吗？”
　　警察小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雷烙按住了肩膀。
　　“抱歉，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确实是我们失职了。”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会有混混也不是警察的错…大概。”
　　仔细想想，会有雷老虎这号人，还真是警察的错，准确的说是雷烙大叔的错。
　　在这之后，我和雷烙大叔交换了电话号码，“要是在这商业区遇到什么问题和麻烦，可以直接打我电话，会比你打妖妖灵报警要来的快一些。”
　　我本以为小海棠跟雷烙大叔这类人会有些共同语言，结果小海棠完全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连我看着她那副调调都有点不爽。
　　“你看我干什么？那是为了刺激他们去抓雷老虎啊！我昨天带着学生会和橘子忙了一下午，真的是差点就抓到他们的尾巴了，结果今天白天看到两警察在那逛街，你说我来不来气？”
　　“那你也不能……恩？你昨天差点就抓到了？”
　　“就差一点！这事儿说来就烦，那家KTV非要说我们未成年不让进，结果让雷老虎他们从后门溜了。”小海棠抱怨的时候，橘子妹妹也在一旁点着头，看来真的是确有其事。
　　初中女生组成的学生会，难道是什么负责国家安全的秘密组织吗？

第三十七页 Lose Moonlit潜入作战（一）

　　从地下商店街的一家手机店出来，橘子开心地捧着新手机原地转了个720°的圈。
　　“看来，我暑假也要找份工打一下了。”破产的我如此感叹。
　　这声小声BB不小心传入了小海棠的耳朵里，她对着我嗤笑道：“还不是你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这种开支以后还是由我来出吧，我不差钱。”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谢谢你的好意啦，但是我也想为橘子妹妹做点什么。“
　　“谢我干什么，我才不是替你心疼钱呢！我是心疼橘子妹妹啊，如果由我来出资的话，她就不用使用这种三千不到的破手机了。”
　　我撇撇嘴，被小海棠呛得说不出话。
　　因为她平时在财力方面并不显山露水，还整天跟我们去老冯这种路边摊吃饭，吃完还要AA制，所以我总是忘记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么说来，她还算是个大小姐呢？
　　而且我自己所用的，都是她所谓的三千块不到的破手机啊喂！
　　“橘子妹妹！尾巴！尾巴！”，是小蕾的惊呼声。
　　循声看去…大概是因为兴奋的原因，橘子的猫尾巴无意识的翘起、晃动，自身后抬起了一截左右摇摆的百叶裙。而最先发现这一情况的小蕾，则从背后猛地抓住了橘子的双臂，试图帮她遮挡人们的视线并控制她的情绪。
　　没想到橘子被小蕾这么一抓，原本晃动的尾巴猛地绷直，弹在了小蕾的…两腿/之间。
　　虽然尾骨上的肌肉能够提供的力道并不大，但是毕竟是脆弱的敏感部位，小蕾触电似得娇呼一声，捂着热裤退了几步。而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橘子，也赶忙收起了尾巴，重新缠回了自己的大腿上。
　　“对不起啊，小蕾姐，老子不是故意的…”
　　对于小蕾满面羞红的，耳朵似火烧的模样，小海棠却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丫头，倒是变得挺有女人味了嘛？是委座你的功劳吗？”
　　“啊哈哈哈哈，功劳？什么功劳？”，对于小海棠丢过来的问题，我只能硬着发麻的头皮打哈哈。
　　所谓表面笑嘻嘻，内心MMP，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难道她已经知道小蕾就是赵兆了吗？
　　“装什么傻，要说一个大大咧咧到安全裤都不穿的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女人味，那必须是因为有男朋友了呀？你说是不是啊，和小蕾妹妹一起睡觉的委座同学。”
　　小海棠这是什么脑回路，难道就不能是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突然开窍，知耻了吗？至少我觉得小蕾就是这种情况。
　　“天地良心啊，小海棠，你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胡乱猜测，你凯哥哥我真的是打地铺睡的觉！我再怎么饥渴，也不能对兄弟托付的妹妹出手吧？”
　　“行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这么紧张？”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咕溜溜的一转，“倒不是多么相信你的人品，只是你这副怂样谅你也不敢。”
　　小海棠还是挺了解我的，我的确胆子比一般人要小，小时候三个人一起去鬼屋，我是闭着眼睛被小海棠和赵兆拽着手臂，哭着拖进去哭着拖出来的。听当时带我们去游乐场的小海棠老爹所说，我那时凄厉的哭喊声，连鬼屋扮鬼的工作人员都跑出来哄我——当然，这是起反作用的哄。
　　因此，就算小蕾真的穿着决胜内衣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地勾引我，我也绝壁不敢上。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就这么回家吗？”，搞定了橘子妹妹的手机问题，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了，如果现在回家，我和小蕾还能去看一眼老冯的情况，她那边我还是挺担心的。
　　小海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一个穿着碧阳女校校服的女生就从扶梯上跑下来，把手上炸药包似得白布包裹交给了小海棠。接着她又迅速转身，搭乘扶梯离开了地下商店街。
　　整个过程两人连视线都没有对上过，这种一句口头对话都没有的暗中交接，让我想起那些在国统区鏖战的地下党…
　　“委座，都到这里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希望你能去个地方，侦查一下情况。”
　　“去哪里？”听她说的这么认真，我也收敛起了放松的心，换上了严肃的面孔。
　　“一家叫做‘失落月光‘的酒吧，根据橘子妹妹眼线的情报，以及学生会的确认，雷老虎一伙人目前正藏在那里……”
　　“等一下，橘子的眼线？”
　　“哼哼哼，欧尼酱你有所不知，老子现在手下有成千上百的眼线，只要给它们小鱼干就愿意干活。”
　　啊，是指猫吧！这个城市的野猫数量还是挺大的，而且人越多的地方，猫也就越多，也难怪她们比雷烙大叔更容易找到雷老虎。
　　“橘子好厉害！摸摸头！”趁着橘子牛逼的叉着腰，我抬手就在她头上摸爆，直到小海棠在一边干咳了两声。
　　“虽然有点危险倒也不是不行…可为什么要我去侦查？你自己进去确认不行吗？”
　　要知道雷老虎那伙人都认得我的脸，我一个人进去侦查，总感觉是送人头的。
　　“哼，我倒是想进去。”，小海棠冷笑一声，“那家酒吧很有问题，居然还要检查客人的客人身份证，表面上是阻止未成年人进入，实际上是因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吧？”
　　“不跟警察说一下嘛？这附近应该也有便装的警察在巡逻吧？”
　　“据我了解，这家酒吧是各种二世祖们找乐子的地方，一般警察还真不好随便进出，你跟警察说了只会让他们难做。等我抓住了雷老虎，我会亲自报警的，但是现阶段我还不想让警察参合进来。”
　　“二世祖找乐子的地方是指……”怎么听上去不太对劲？
　　“啊，跟你想的差不多…不过外面也接待你这种一般客人的啦，不用担心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内容。”
　　小海棠这家伙，明明自己都没有进去就被拦下来了，还能把里头的黑幕说的这么精彩，真的不是出于报复心态的恶意抹黑吗？
　　“如果说你因为自己未成年进不去，就想来找我的话也没用啊？小生芳龄17，也进不去。”
　　“你傻啊，谁让你用自己的身份进去了。”小海棠拆开手上的包裹，里面是一套衣服和一张身份证。“用这个身份证吧，然后去厕所把衣服换了…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女装，所以这次是高档品牌的男装。就你这身地摊货，还没人家服务员穿的好，穿进去丢人吗？我跟橘子的脸昨天已经被他们记住了，所以这个办法没法用，只能拜托你了。”
　　我接过服装和身份证：常灵梦，女，18岁，身份证照用的是我不戴眼镜的素颜照。
　　“啊呸！女的？不对这个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在五月罗马吃火锅的时候，因为眼镜起雾摘掉过一次眼镜吧？我那时候拍的，传给学生会的干部赶制了这张身份证…你放心，这证件绝对没有人看得出来是假的，因为这就是真的，所有公民信息都已经伪造好了。”
　　碧阳的学生会干部都是怪物吗？为什么还能做出真的身份证来？说起来这不是犯法吗？为了调查守法的酒吧而犯法是什么操作……
　　“本来想让赵兆陪你一起去的，没想到他居然玩失踪了…只好麻烦委座你一个人闯这个虎穴了。”
　　小蕾闻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那个，我可以代替我哥去，再给我做一张身份证呗？”
　　小海棠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像是预料到小蕾会这么说似得，小海棠一拍什么都没有的包裹布，变魔术似得又摸出了另一张身份证，惹得橘子直呼厉害。
　　“恩，就等你这句话呢。”
　　小蕾接过一看：赵蕾，女，18岁，这身份证照片恐怕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
　　“我会保护好委座的！”
　　虽然小蕾这么信誓旦旦地说，可她不比赵兆，她在体格上并没有比我强多少。其实我觉得跟小蕾进去还不如我一个人去，但是有个人壮胆总会比较有地基。
　　“就算我们接触了雷老虎，又怎么抓住他，说到底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又没指望你们来抓他，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对你们动手。在那个酒吧，比的可不是谁的拳头硬，而是谁的逼格高，你可以把里面当成各种二世祖的装逼竞技场。”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海棠是满脸的不屑，身为一名不走寻常路的“大小姐”，她明显看不起会去这种场所装逼的“富二代”，雷老虎就算一个。
　　“那我要做什么？”虽然小海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把雷老虎逼出来。
　　“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找机会装逼打他脸，一种是装欠让他打你脸。”
　　“什么，主动让他揍我？”
　　“倒不如说，他动手的话我们就赢了，因为保安会把你们都轰出来，届时我自然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听上去还算靠谱的作战，但是有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
　　“很不巧，我从小穷惯了，连装逼都不会，跟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没法比。”
　　“当然，我也没指望你亲自装逼…戴上这个隐形耳机，我远程教你。”
　　看着小海棠手心里两个豆子大小的耳机，我的嘴巴已经变成了O型。
　　这是什么特工装备吗？

第三十八页 Lose Moonlit潜入作战（二）

　　地下商店街极为偏僻的一角，有着三阶向下的楼梯、青葱碧绿的万寿竹和一扇朴实的和风木门。这木制的移门上还挂着一块小黑板，最上方用英文大字写着Lose Moonlit，下面贴着一些宣传海报之类的东西。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日料店，要不是小海棠再三强调没有走错，我简直没法把这么和风的店面与名叫失落月光的酒吧联系起来。
　　难道失落月光，说的是走丢的辉夜姬吗？
　　我跟小蕾目前正在较远的地方做最后准备，尤其是心态上的最后调整。
　　我原本就是个胆子比较小的人，加上小海棠疯狂暗示这家店是个黑店，若不是小蕾陪着我，我已经未战先怯，在心里边打退堂鼓了。
　　海蓝边白衬衫、灰绿色格子裤还有一条皮带，这种随处可见的服装，贴上我看不懂的商标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高档男装，有钱人的世界我是真的不懂啦…不过穿起来倒是挺舒适的。
　　小海棠没收了我新配的大框眼镜，给了我一副扁扁的黑框眼镜。
　　这眼镜看上去有些娘炮，可她说镜架上有隐藏的摄像机，必须戴，否则无法掌握我们在失落月光酒吧里的情况，她也无法远程指导装逼。
　　耳朵里蚕豆大小的隐形耳机传来了小海棠的声音：“测试，测试，你们能听到吗？委座听到的话点点头。”
　　这个隐形耳机不仅是与小海棠的对讲机，本身还有放大周围声音，变相提高听力的作用。
　　我戴着眼镜点了点头，小海棠接收到画面后继续说道：“听好了委座，现在你的身份是女扮男装的富家少女。是家境优渥，从小娇生惯养的叛逆大小姐。那么来，先练习一下女王三段笑？”
　　“哦呵呵咳咳…做不到的吧！我的嗓音还没有那么细啊！”毕竟本质上还是大老爷们，我的嗓音只能装装中性的女生。
　　“开玩笑的，就是想让你调节一下心态，尽可能的高傲起来，你现在可是富家大小姐。”
　　就算小海棠这么说…但是高傲，似乎是个与我无缘的词啊？是要说出“没有面包的话，吃蛋糕不就好了。”这样的话吗？
　　“再然后就是小蕾妹妹，你的身份是这位常灵梦大小姐的玩伴。由于我这边没有你的视角，对话尽量交给我来引导委座处理，当然必要的时候还请你即兴发挥一下。”
　　常灵梦大小姐啊，可我总觉得灵梦这个名字处处都透露着贫穷的气息。
　　“包在我身上！”相比我的紧张，小蕾倒是一副即将春游的小学生模样，仿佛我们不是去闯龙潭虎穴的，而是去真的去酒吧里玩的。
　　“你们不用担心预算的问题，给你那张卡只管刷，只喝点鸡尾酒的话，绝对没法花掉我的零花钱，今天就当我请客了。原本一般人也能进入的酒吧，他们并不会在明面的酒水上特别过分，工商局又不是摆设。”所以说怎么看都是正规酒吧吧！你果然是因为他们不让你进去所以怀恨在心吧？
　　我低头看了看手上这张黑色银行卡，低调的黑底奢华的金字，整张卡看上去逼格极高。该说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拿出手的东西在我手里都要抖三抖，不是形容词，我是真的抖了。
　　“噗，搞什么啊，委座你在手抖吗？这张卡的办理条件没你想象中那么苛刻，又不是什么全球限量之类的。别紧张，我还没那么有钱，这张卡只要年收入大于十五万就能办理了。”
　　年收入十五万？还只要？你不才是个初中生吗…总觉得窥视了小海棠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法做朋友，只能当腿毛了。
　　其实我还有另一层顾虑，假如雷老虎真的躲在这家酒吧里，我也只能找到一个曾经是雷老虎的太妹罢了，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最多是说没找到人，宣告小海棠的作战以失败告终。
　　但以小海棠的推理能力，恐怕会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看穿对方的身份，届时不难联系到赵兆与小蕾的关系，再加上橘子变成人的事情…到时候我这个美少女之神就完啦。
　　因此站在我的立场上，一方面必须促使小海棠的作战失败，另一方面还不能让小海棠发现女雷老虎。可在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小海棠监视的情况下，要做到这两点谈何容易。
　　挂在白木移门上的黑板，上面贴着各种酒吧活动的海报公告。
　　其中最新一张海报，背景是聚光灯下的手持麦克风歌唱的少女剪影。
　　“未来之光在此起步，萌芽新星的首次登台亮相！”
　　啊，这个宣传语听上去就跟幼儿艺术团的招生广告似得…活动时间为今天下午五点吗？
　　……我总觉得这是个微妙的伏笔，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根据墨菲定律，只要存在可能性，那就必然会发生。
　　我哗啦一声拉开和风的移门，比外面更加凉爽的空调风将我纳入其中，映入眼前的玄关走道也是相当日式。
　　这条狭窄的走道约五米长，右侧是一排翠绿的长青竹，我试着触摸了一下应该都是真的。左侧是铺满鹅卵石的瀑布式喷泉，喷泉与下方玻璃走道相连成池，如同步行与水面之上。
　　头顶如同鸟居般红色的横梁上是没有灯的，喷泉和玻璃走道也只有淡淡的幽光。唯有右侧竹林的后方，有一连串的射灯，把斑驳的竹影投射在左侧瀑布喷泉之上，显得颇有意境。
　　“虽然气氛烘托得不错，但还是显得过于昏暗了……诶！？”
　　小蕾才踏上玻璃走道一步，整个走道下方都亮起了柔和的浅蓝色灯光。瀑布上的竹影被这光芒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上的鱼影，原来脚下的水池里，还养着游鱼。
　　帅过头了…这家店的逼格未免也太高了吧。
　　“哇，这打脸速度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说昏暗的小蕾，就像真的被打脸了似得，煞有介事的捂着脸颊。
　　“这地板是感应式的开关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设计。”透过耳机，小海棠吃惊的感叹。
　　在玄关的尽头左转，是失落月光的服务台，一名穿着酒保服的服务员小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作为酒吧的门面，小姐姐长得非常漂亮，披肩的酒红色长发也非常惹眼。
　　此刻她正用营业性微笑迎接着我和小蕾。
　　“请问两位小姐是第一次来本店吗？”服务员小姐的声音很软，有种让人放松的魅力。
　　“看看清楚，我可是男的。”原本我也没打算辩解什么，毕竟只要能进去就好了。但小海棠却让我在这里强调一下自己女扮男装的设定。
　　服务员小姐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恢复了微笑。
　　“……啊，非常抱歉，那先生您和这位小姐都是第一次来本店吗？”
　　“是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根据有关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是不能进入酒吧的，能否请两位示出身份证？”
　　我迟疑了一下，颇为不满的抱怨：“我还第一次听说进酒吧还要检查身份证的，我又不是消费不起。”
　　其实我原本还挺紧张的，但是一旦入戏那种紧张感反而消失了。这说明我对角色的代入感还挺强的，演技比起小蕾来更是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这个也是上面的规定，还请您理解。”
　　当然也不能真的扭头走人啦，最终还是把两张假的真身份证交给了服务员小姐。她接过我的身份证时还特地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未成年人检查什么的都是借口，就算是满脸皱纹的大叔大妈，他们也会用别的理由要求你交出身份证。”
　　服务员小姐低头操作着电脑，似乎在验证我和小蕾的身份证信息，小海棠则趁这机会阴恻恻地解说。
　　“虽然你们两个假证肯定查不到什么信息，但是来消费的人是什么狗大户、富二代之类的话，在这一关就会被酒吧的营销人员盯上哦？到时候会有人引导消费，甚至有隐藏服务之类的。当然你们进去肯定是普通客人待遇…嘛，也有可能被富二代看上，毕竟你们都挺漂亮的。”
　　说实话我总觉得小海棠是在吹牛逼，因为她之前给我灌输的概念，我老觉得这家店是个什么黑店。结果目前来看除了要登记身份证这点很奇怪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感谢两位的配合。”服务员小姐把身份证还给我们，还递上了另外两张半透明的塑料卡，“这个是我们Lose Moonlit的会员卡，您可以在这里或者吧台进行储值，比起直接消费会有较大优惠。另外只要示出会员卡下次再来就不需要验证身份证了，可以直接进去。”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没有女性身份证的雷老虎是怎么进这家酒吧的。
　　“OK，我知道了。”
　　“那祝两位玩的愉快～”
　　总觉她那营业性微笑中带上了一丝真心的笑意，看向我的目光也颇为玩味…难道我的魅力这么大吗？
　　因为隐形耳机的声音放大功能，我拉着小蕾走进大厅时，听到了身后服务员小姐的自言自语，我差点闪到腰。
　　“么漂亮还要穿男装还自称男孩子的丫头，哎呀，这反差真是超可爱啊～”

第三十九页 Lose Moonlit潜入作战（三）

　　宁静的和风止步于玄关，接档的是古朴优雅的英伦风，典雅慢调的爵士乐烘托着高贵的气氛，仿佛置身于贵族们的集会场所——考虑到这间酒吧的性质，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错。
　　不过舞台上并没有乐队在演奏，这爵士乐是一台放着黑胶唱片的留声机发出来的。
　　目前是下午三点，因为时间上的关系，目前酒吧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可这对于我和小蕾来说，正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站在入口环视整个酒吧大厅，座位区和舞池都没有看到那群扎堆的世纪末混混。
　　恐怕是在后面的包厢里面吧，但是一间间敲过去可能会引起酒吧服务员的怀疑，这种时候去找吧台的酒保问一下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这就遇到个难题，我应该怎么问？
　　打听店里有没有男性金发的客人吗？这样多半是找不到人的，找了到的肯定也是不认识的其他人，因为雷老虎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就算我真的想要打听女雷老虎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停一下委座，你要去干什么？”见我径直走向吧台，小海棠出声阻止了我。
　　“额，我想去吧台问问雷老虎的情况。”
　　“你傻吗，这么快就想暴露自己的目的？”见我没反应过来，她继续解释，“你说说，调酒师为什么要为你这么一个新来的客人，去得罪一个会替十几个小弟买单的回头客？”
　　恩，的确是我天真了，我还以为只要给调酒师可观的小费他就会小声告诉我想要的情报…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想象小海棠扶着额头的样子。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一步，成为这家店的客人，先进行消费吧。吧台就别去了，调酒师是比美发师还喜欢攀谈的生物，你驾驭不住的，你们还是去卡座吧。”
　　见我们想要入座，捧着菜单的服务员小哥热情地凑上来给我们领位，找了个不算太昏暗的位置坐下。
　　不愧是高档酒吧，卡座是柔软的真皮沙发，坐上去非常舒适。
　　“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
　　我正要接过菜单，小海棠老师的指导再度传来，“委座你就别看了，这种酒吧的菜单你看了也看不懂，只会吓一跳。”
　　我想了想，把菜单递给了对面坐小蕾，却听到她发出“哇哦”一声，啪塔一下合上菜单。
　　“不行不行，全是五颜六色的洋酒和鸡尾酒，这种阵容，光看名字什么都看不懂啊！”
　　果然吗？看不懂就是一种格调，等哪一天我看得懂，但是你看不懂的时候就能装逼了。
　　服务员小哥正在偷着乐，我斜了他一眼，神叨叨地说道：“一杯玛格丽特，一杯马天尼，再来一份这个炸物拼盘吧。”
　　炸物小吃拼盘是桌上摆着的立牌里写着的新品推荐。
　　至于玛格丽特是什么？马天尼又是什么？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复读了小海棠说的话。
　　为此，小海棠老师特意为我们解释了一番，“这是两种比较大众化的低度数鸡尾酒，基本上哪个酒吧都有，点这种比较不容易触雷。”
　　随即她还补充了一句，“我也是百度来的。”
　　“还需要别的吗？”
　　“就这些吧，我们就是进来休息一下。”
　　“好的小姐，一共178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扫码？当然也可以现金。”
　　咦？酒吧是提前结账的吗？
　　“请叫我先生，我刷卡。”
　　而且价格也很微妙，两杯鸡尾酒和一份小吃拼盘就要178元，对于我个人来说有些贵了，可相对于这里high过头的格调，就显得有些便宜，毕竟环境也是要付钱的。
　　“什么？先生？”服务员小哥歪着脑袋邹着眉头盯了我半晌，后来自觉有些失礼才回过神来道歉。
　　直到拿着POS机离开，他都没从我的性别谜题中走出来，头上顶着黑压压的一堆问号去了吧台。
　　喂喂！需要考虑这么久吗？我穿的这身是男装啊！看来我也得练一身肌肉才行了。
　　吧台里，扎着低马尾的调酒师小姐熟练地捣鼓起了她的雪克壶，看上去还需要摇一会儿。
　　一时无事，小蕾托着下巴，盯着我的眼镜问道：“我们现在消费了，然后呢？”
　　我刚想回点什么话，后来想想她应该是说给小海棠听的。
　　“你们的座位视野不错，你们盯好两个包厢走廊的路口，东西吃完了就再点，我就不信他们十几个人一个都不出来，这里可是酒吧，喝酒总得上厕所吧？”
　　那群统一标配皮夹克的世纪末混混的辨识度确实挺高的，如果真的从包厢区出来，我们没道理看漏。
　　不一会儿服务员小哥端着盘子又来了，一杯亮蓝色，一杯粉红色，颜色倒是非常好看，只不过这个量未免也太少了吧？鸡尾酒都是这样的吗？
　　“关于两位点的鸡尾酒，我们的调酒师自作主张的进行了变化，这两杯分别是蓝色玛格丽特（Blue Margaret），和圣瓦伦汀（St.Valentine），希望两位能够喜欢。”
　　玛格丽特是什么意思我是不太懂…但是这个圣瓦伦汀我恰巧知道。
　　天主教的圣瓦伦汀主教，违抗皇帝禁止结婚的旨意，秘密地为年轻人主持婚礼，而被皇帝处死。人们为了纪念他，将2月14日定为圣瓦伦汀节，也就是西方传统的情人节。而瓦伦汀也就成为了情人的代名词。
　　我挠了挠脸颊，感到有些尴尬。
　　好在只有工口知识特别丰富的小蕾并不知道这一层意思，只要我不说破，尴尬也是我一个人尴尬而已。
　　“圣瓦伦汀是什么啦，我说你们两个现在可是在侦查敌营啊！为什么搞的像约会一样？”
　　啊，我忘了，这里还有个虽然看不见，但是知识渊博的第三人…
　　“约会？”
　　小蕾楞了一下，她原本伸出小舌头，悄咪/咪地舔着那杯圣瓦伦汀。一听到小海棠说我们两像在约会，她脸上就涨潮了，慢慢地红了起来，有些拘谨。
　　她缩着身子，缠打着纤细地手指，不好意思地说道：“说起来是有点像约会呢～”
　　这只娇羞可爱的小东西是什么？
　　“这只可爱的小东西是什么啦！怎么会变得这么可爱。”是小海棠抓狂的声音。
　　“啊对了，今天五点的时候会有一场个人演唱会，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不妨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免费的演唱会哦，听一听绝对不会后悔的。那位歌手现在还不是什么名人，但是以后肯定红遍天，我们老板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什么啊，这一大段台词的，原来是服务员小哥啊，你还没走吗？打广告是没问题，可你倒是看看气氛啊？
　　听描述应该是什么未出道歌手，好像酒吧这种地方是会请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乐队，歌手来暖场，给予的工资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资助，支撑他们在追梦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只不过，一般不会用上个人演唱会这个说法。
　　“谢谢，我知道了，我们会看情况支持一下的。”
　　未来的明星吗？这个说法还是比较能牵动人的好奇心的。
　　“灵梦姑娘，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小海棠厉声警告，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灵梦姑娘是指我。
　　“当然没忘啦，这不是在等雷老虎的小弟出现嘛？”
　　我这话音未落呢，眼看着一个带着口罩的飞机头，就从包厢走廊里晃了出来，朝着厕所去了。
　　这货该不会叫曹操吧？

第四十页 Lose Moonlit潜入作战（四）

　　口罩飞机头没有穿皮夹克，这不是个好兆头，说明这些家伙已经开始懂得隐藏自身特征了。与碧阳学生会和警察们的斗智斗勇，也让他们成长进化了吗？
　　其他家伙脱了皮夹克可能我还认不出来，但是这个飞机头和口罩的组合我太熟悉了。
　　当初在弥丰街从身后锁着我的就是这个发型好似顶着坨发泡粪便的飞机头混球。
　　如果说赵兆的飞机头只是短发上竖的最下级飞机头，这个口罩混蛋的飞机头则是东方仗助那种款式的帽檐型飞机头，似乎也有番长头的叫法。
　　“那个人是雷老虎的小弟？”见我一直盯着口罩飞机头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小海棠也明白什么情况。
　　“没错，看样子是去上厕所的，我跟过去看一下。”我站起来说道。
　　“委座你坐着。”小蕾一把将我推回了沙发上，还顺手从我脸上摘过黑框眼镜戴在了自己脸上。
　　“他们认得你的脸，这事儿我去反而也没什么危险…诶！都说了我去，你安稳点在这儿坐着吧。”
　　见我又挣扎着站起来，小蕾有些急眼了，又一把将我按回了座位上。
　　“不是，我没打算跟你争啊，我就是普通地想去上厕所。”
　　在五月罗马吃的太撑了，我现在需要释放大招了。
　　“可你现在去上厕所不就跟那个混混撞个正着吗？”
　　“我说灵梦小姐，您现在打算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小蕾和耳机里的小海棠两人一起问问题，搞的我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谁，不过转念一想这可以用同一个答案回答。
　　“这家酒吧的厕所是左右两边分开的，男左女右…所以我遇不到那个口罩混蛋。”
　　“哦豁？也就是说，你要去女厕所咯？我觉得委座你啊，离穿上真正女装的日子看来也不远了吧？”小海棠脑子转的很快，我一说完就毫不留情的对我嘲讽。
　　“呸，你这个是滑坡谬论，进女厕所和穿女装绝对是两码事！”
　　可单说这张脸，我现在就没法进男厕所，到时候再遇到几个正在上厕所大老爷们，把他们吓到尿不出来，那得多尴尬啊？反观女厕所里都是隔间，我普通的进去，普通的出来，只要我不说谁都不影响谁。
　　所以去女厕所是十分合理，符合现状的理性选择。
　　绝对不是我想去看女厕所哦？！
　　“两位的炸物拼盘。”服务员小哥又来了，这次端来的是由炸鸡块、炸鱿鱼圈、炸虾、炸小鱼干和炸薯饼组成的小吃拼盘，拼盘中间还有一碟红色的蘸酱。
　　量并不大，所幸中午吃的太撑，所以也不是很饿。
　　“先放这吧，我们去一趟洗手间，别给我们收了。”
　　“噢，好的……咦？”
　　眼看着我们一左一右的走向两边的厕所，先前还自称“先生”的我走向了女厕所，而少女打扮的小蕾却走向了男厕所。年轻的服务员小哥下巴拖得老长，思维又一次陷入了混乱，顶着一头黑压压的问号去找调酒师小姐姐谈心了。
　　生活就像喜剧，明明谁都没有错，但是总有些无法说清的误会，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坚强的活下去。
　　从玄关到大厅，酒吧的灯光都比较暗，有一种隐秘的魅力。但是厕所却不同，不知道男厕所那边是什么样子，但是女厕所这边亮的跟五星级酒店似得。而且设计的极其魔幻，围墙的腰线以下连接着地面，是黑色的烤漆大理石地板；围墙的腰线以上连接着天花板，是金色的镜面玻璃。
　　前面是镜子，左右是镜子，抬头是镜子，低头是反光的大理石。
　　因此只要站在这厕所里，我总能窥见那个楚楚可怜的绝色美少女，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宠爱——口区，是我无耻了，没错我所说的美少女就是自己。
　　还好隔间内部是没有镜子的，密封性也不错，倒是让我喘了口气，不然看着自己的脸总觉得开不了大招。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前往男厕所执行跟踪任务的小蕾与小海棠的对话。
　　“那货怎么还没出来，在里面发电吗这么慢？”
　　“发、发电！？”
　　“诶，小蕾妹妹不知道发电是什么意思吗？不，没理由不知道吧？”
　　“我、我当然知道啦！不就是男生用自己的…嘀咕嘀咕…”
　　不知为何小蕾最后发出了吐泡泡的声音，说到底这两个人怎么就在男厕所门口开黄腔了？
　　“啊，委座，麻烦你先关一下耳机，因为隐形耳机的音量比你想象中大，我不太想听到你解手时的声音，比方说我能听出来你正在脱裤子。”
　　“这都听的出来吗？”
　　关掉隐形耳机，习惯了声音放大的我，感到世界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红盾！红剑！五瓶！超·属性解放斩！——
　　超解的畅快/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我带着愉悦的笑容走向厕所中央的环形洗手台。
　　走近了才注意到，洗手台的对面还有位女性，她正依靠洗手台，背对着我抽着烟。
　　因为从我这个看不到脸，所以不太清楚她的年龄。只不过从她绷紧着白衬衫的傲人胸围，以及成熟的OL打扮来看，恐怕是位成熟职场白领女性吧？
　　她的身材该凸该翘一点不含糊，纤细的腰肢下，被蓝色窄裙包覆的屁股又圆又挺，啧啧，这身材比起正在侦查男厕所的两只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真是痛死了啊…高跟鞋这东西…”
　　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她正自言自语的抱怨着，以女性来说声音有些低沉，她撒气似得抬脚踢出两只红色的高跟鞋。透过洗手台底下，能看到那一双白晶晶的裸足直接踩在黑色的大理石上，只是脚裸处有些红肿。
　　啊，为了防止误会，我提前说明一下！我可没有趴下，只是这个环形洗手台的底部很高，刚好能看到！
　　吸烟的动作也很娴熟，葱白的手指夹着烟送入口中，蓦地吸了一大截，然后缓缓地吐出……“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原来吸烟被抢到的人会嘴巴鼻子里一起喷烟吗，稍微有点酷炫。
　　被呛到流眼泪的OL小姐，垂着头发懊恼的转过身，把剩下的半截香烟用水冲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烟都吸不了了，这人生还有什么劲呢？”
　　能够看到她的脸了，是比想象中更年轻的妹子。不过她居然没有化妆，五官也很标致，想必对自己的颜值还挺有自信的吧？
　　她和我对上了视线，幽怨的眼睛逐渐睁大，化为惊愕。
　　难道是被我在她之上的盛世美颜给吓到了？
　　放弃吧，论美貌你是赢不了我的。
　　“都是你这碧池的错！”？？？她突然张牙舞爪的就扑上来了！

第四十一页 意外被捕，作战失败（加更啦）

　　我，常凯，人生十七载，除了小时候撒尿淹死几只蚂蚁之外，真是连只鸡都没杀过，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情也没少做，邻里乡亲们一说到常家的小子就直夸老实本分，就算称不上什么十全大善人，我也是个良好市民吧？
　　我这样一个比冰室幻德还老实的人，居然被一个素面未谋的OL骂做碧池。爆/乳OL扑上来的时候我本能地转身逃跑，结果这是个比外表更加灵活的爆/乳，她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张开手臂环过我的胸前，锁住了我的手臂。她不仅灵活而且强壮，明明细胳膊细腿的，手臂力量却大的吓人，我愣是挣不开她的束缚，一时间动弹不得。
　　其实我没怎么挣扎，被她抱住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脚软了。使出这熊抱还是只母熊，教练！她带球撞人！被这等惊人柔软贴在背上，没有哪个男人还能保持站立的吧？
　　“这这这这这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你不认识，但我认识你啊！”她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她双手屈指成爪就朝着我腰上的软肉扣去，这一抓一绞，痛的我鼻子就酸了，眼睛也红了。
　　这是生理反应，我也不想显得这么弱鸡啊！
　　“哇哇哇痛痛痛！这位姐，这位女侠，你就算要揍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这么说吧，我是雷老虎的人…呜…”似乎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她改口纠正道：“雷老虎是我大哥，这么说你明白了吧？你是那个碧阳学生会长派进来侦查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酒吧，但是被我抓到了你就别想走了！”
　　我略一思忖，原来她就是那个莫西干啊！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两个字的…哎呀，我这金鱼级的记忆力，主要是他那头莫西干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名字的存在感都被淡化了。
　　不过她那句“都是你这个碧池的错”，又从何说起呢？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是我把他们变成女人的了吗？不可能啊！
　　这个推论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没错，我就是小海棠大人派来的探子！出去吧，你们总不能在这个酒吧里躲一辈子吧？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你们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假装没有认出她的身份，我试着从别的角度开导她，感化她。
　　毕竟美少女笔记本还有着修正内心的力量，你看，虽然他曾是个记仇的莫西干胖子，但是她现在是个软妹啊！既然胸部这么软，那性格变得善解人意了些也说不定？
　　“别想着对我说教！”
　　结果她手臂勒得更紧了，背上柔软的压迫感也更强了。然而真是这份压迫感，给了我说下去的动力。
　　“你大哥雷老虎从他老妈那边拿的钱，总有一天会花光的，到时候你们怎么办？你们能一直把握分寸，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到弹尽粮绝的时候，趁着没出什么大事赶紧收手回家吧！难道你家里就没有亲人吗？”
　　“亲人？你懂个屁！别以为每个人都有着幸福的家庭啊！要是有家可以回，我们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啊，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悲情的语气，真的要开比惨大会吗？话说在前头，要论伤心事我可以跟你说上一整天。
　　“但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不同了。”没等我组织好比惨大会的腹稿，她自顾自的燃起了希望——这人性格起伏落差还真够大的。
　　“那么，你们今天要干什么大事吗？”
　　“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敌方探子？”
　　你这不按常理出牌，这种时候向被抓住的敌人进行详细说明才是正常操作吧？
　　“总之，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囚犯了，你就得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行动。不允许逃跑，也不允许偷风报信，这样等晚上事情结束了我就放你回去，明白了吗？”
　　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自觉，但是她现在说话的调调，已经完全跟当初那个砸老冯摊位的时，拽的跟二万五似得莫西干胖子不同了，语气中的威胁成分少了很多。
　　搞什么嘛，果然美少女笔记本这东西，根本没办法作为一种报复手段吗？
　　不过嘛，让人改过自新去忏悔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误，也未尝不是一种报复的方式！
　　“明白，明白啦！我叫常…灵梦，请多指教。”
　　“田西，少跟我套近乎，老实点免得再吃苦头。”她一撒手，把我从胸前弹了出去，我是飞弹吗？
　　啊，这下就没法接触这对巨/乳了啊…稍微有些可惜，果然有些东西是值得牺牲自由去争取的吗？
　　就像我没办法把清爽直率的小蕾，与肌肉色情狂赵兆联系起来一样，我也没办法把这个身材火辣的OL，与那个带着蛤蟆镜的莫西干胖子联系起来。
　　根据哈莉露娅师傅的说法，外表差异越大，性格差异也就越大。
　　这两个人都属于外貌发出巨大差别的类型，那么变身前后的性格也会完全不同吧？这么一想，我有些好奇雷老虎变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呢？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总不能就在这厕所里待到晚上吧？虽然不臭，但这也是厕所啊，我还有一盘炸物拼盘要吃呢！
　　“大哥那边目前不能带你去啊…我就陪你去卡座区等着吧。”似乎只是在独自思考，并不是在征求我同意，这般说完就拖着我的领子出了女厕所。
　　“你能别驼背走路吗？弯着腰不精神。”
　　我撇撇嘴，不敢多作解释。
　　刚出门又掉头回来了，重新穿回了她的红皮高跟鞋。
　　一变成女人就挑战这种难度的鞋类…恐怕她这身装扮都是是雷老虎的意思吧？啧啧，雷老虎居然喜欢OL制服吗？
　　我满脑子惦记着那一盘炸物小吃，倒不是多想吃，只是想着还挺贵的冷掉了可惜。
　　“你这家伙，还有同伴的吗？”一回到卡座区，田茜就看到了桌上的两杯鸡尾酒跟炸物拼盘，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可不能放着不管，我去打个电话。”
　　她退到两个卡座外的位置上拨通了电话，恐怕是跟雷老虎那边联系，只不过她打电话期间一直盯着我，使我没办法拿出手机或者隐形耳机，不知道小蕾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她收起电话，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地坐在了我对面，还顺手拿了我一块炸薯饼塞进嘴里。
　　“想不到吧？你那个跟踪我兄弟的同伴，正好也被逮住了，你们太业余了。”
　　什么？小蕾也被抓住了？
　　“放心，她被吕乐带回我大哥那边了。”吕乐恐怕就是那个飞机头的口罩混蛋的名字吧？
　　她又吃了我一只炸虾，脆脆的炸虾被她咬的咔吱咔吱响，“算你们走运，今天晚上我大哥有更重要的事情，不仅没空管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晚上还能招待你们听一场演唱会。”
　　我看你吃我的小鱼小虾倒是吃的很开心啊！你就不知道客气吗！混蛋！
　　等等，招待我们听演唱会？
　　随着灵光一闪，脑海中零零散散的碎片被联系起来，拼凑出了一副完整的画卷。
　　变成妹子的雷老虎。
　　失落月光门口黑板上的活动海报。
　　服务员小哥口中，下午五点的个人演唱会。
　　以及田茜所说的“今晚开始，一切都将不同”的含义。
　　“联系起来了…原来是这样吗？”我紧了紧并不存在的领带说道。（泊进之介ver）

第四十二页 酒后乱…吐真言

　　惊喜或者惊讶，这些词都难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那个一拳打碎水泥墙的猛男雷老虎，今后居然打算作为爱抖露出道，还在这家酒吧里举办演唱会？天了噜！
　　大概是从她老妈那边拿的钱见底了，所以帮酒吧老板暖场卖唱赚钱吧？我恶意的猜想。
　　但是仅仅是暖场歌手的话，并不会宣传成个人演唱会，酒吧老板还特地制作了海报，难道是认为雷老虎真的有成为歌星的潜力吗？
　　以上只是我的推测，为了证实这份推测，我假装不知情的向田茜打听情况，“是谁的演唱会？难道是你大哥雷老虎的？”
　　又吞下一圈炸鱿鱼圈的田茜显得有些犹豫，“有些事情就算告诉你也不会信吧？”
　　“信不信也得说了才知道啊。”
　　她闭上眼睛咀嚼着炸小鱼干，眉头紧皱，内心似乎在天人交战，可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行，这种事情太难开口了。”
　　站在她的角度思考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的确是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假如你有一天变成了女人，还要向一个不是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有仇的人自爆“就在两天前，我还是个带把的爷们！”，正常的人都会觉得你的脑袋出问题了，在向你投来怜悯目光的同时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
　　“那我的同伴呢？她被抓到哪里去了？能让我们见面吗？”
　　虽然雷老虎变成了女人，但是他手底下还是一堆血气方刚的混混，我担心这群素质不高的流氓会对小蕾动手动脚。
　　“不是说了被带到大哥那边去了嘛，你不用担心她啦，我们在雷老虎大哥的正确指导下，坚持贯彻不对女人出手的根本原则。”结果你在以为我是妹子的情况下，在女厕所里给我来了一套大擒拿？
　　似乎读懂了我鄙夷的眼神，她按了按指关节，“当然，我除外，因为我也是个女人了。”
　　田茜双手抱胸，小臂从下方托起她那对豪迈的胸器，她可能只是为了缓解肩膀的压力，但是坐在她对面的我只能感受到更强的魄力。
　　“又是那个原则啊。”把我当成女生的雷老虎揍了我一拳之后，自己反而跟吃了苍蝇似得。
　　而且那群混混见识过田茜这对胸器之后，又怎么会对小蕾那种对A感兴趣呢？
　　注意到我的视线，田茜露出了一副玩味的笑容，她有意识地拱了拱手臂，让自己的胸前化为汹涌的波涛。
　　“说起来，灵梦小妹你这身板还真够贫瘠的呢，因为对身材没自信所以才整天穿男装的吗？这可不行，要多喝牛奶快快长大哦～至少也得有姐姐我一半的分量才行吧～”ぶよ～ぶよ～
　　灵梦小妹是什么啦！你之前还把在叫我碧池来着？怎么现在突然就叫的亲昵起来了？而且这副说话的腔调又是什么？
　　说来她还以为我是妹子来着，那么她这是在跟我炫耀吗？穿男装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男人好吧！你这对巨/乳也不是牛奶喝出来的好吧！而且梦限少女常凯子的我的胸器，可是在你之上的存在啊！别给我得意忘形了！奶牛！
　　胸部只是古代人类的遗物，是用来挂飞弹的！
　　我感觉自己脑门上绷出个井字。
　　但是现在暴露自己爷们身份的话，可能就不止是挨揍这么简单了。即使心理活动如此剧烈，但是表面上还是的笑嘻嘻的应付她。
　　“哎呀，茜姐这对胸器，未免太让人羡慕啦，有什么秘技教教我吗？”
　　羡慕个锤锤，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额，秘技？”没有准备的她被我噎住了，才变成女生两天的她哪里有什么秘技可以教给我，“我…我基本上就是自然发育的啦，一定要说什么秘技的话，大概是喝可乐？”
　　去你的肥宅快乐水！这是你变成莫西干胖子的秘技吧！
　　因为吃了不少炸物小吃，还说了不少话，现在一提到可乐，田茜的眼神忍不住瞄到了桌上的两杯鸡尾酒。我这杯蓝色玛格丽特已经喝了一小半了，但是小蕾的圣瓦伦汀基本上没有动过。离开之前，她只是伸着舌头沾了点尝尝味道，想必多少留下一些口水。
　　“果汁？”
　　“是鸡尾酒啦，原本是跟我同伴的…估计她也喝不到了，你要喝的话就喝吧。”
　　喝小蕾的口水吧！乳牛！
　　“闻着挺甜的～度数应该不高吧？”
　　不要被这颜色和气味所迷惑，虽然没有浓烈的酒精味，但鸡尾酒的度数其实都不低，否则也不会用这么小的杯子装了，小海棠所谓的低度数，也只是相对于其他鸡尾酒而言的。
　　“鸡尾酒还是有点度数的，但是这么小一杯应该不至于喝醉。”
　　本以为像田茜这样的小混混，平时肯定没少喝酒，没想到听了我的话，她反而有些犹豫。
　　她没有拿起酒杯，而是凑近脑袋打量着这杯粉红色的圣瓦伦汀，一副想尝但又不敢的样子。
　　……莫非这家伙是什么酒量超差的家伙吗？
　　“就沾一口尝尝！”这句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为了防止头发沾到圣瓦伦汀，纤细的手指将黑色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一抹雪白的脖颈。她凑过脑袋，红润的唇口轻轻地搭在了高脚杯的杯壁上，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圣瓦伦汀，这口量很少，杯中的水平面都不见下降的。
　　“咦？这个酒很好喝啊！比啤酒好喝多了！”
　　这不是废话？啤酒能有鸡尾酒好喝？你把这句话跟吧台那个调酒师小姐姐再说一遍，她绝对会把你的脑浆敲出来倒进雪克壶里摇成鸡尾酒。
　　不过田茜的酒量是真的糟糕，这么一小口，脸上已经有点冒红了，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快了。
　　“不能喝的话，跟服务员叫非酒精饮料吧？”我试着劝阻。
　　“这点还是能喝的，我这不是还没醉吗！”醉酒的家伙，可从来不会说自己醉的。
　　她又抿了一口，这次的量比之前那口要多些。
　　“原来还有这么好喝的酒吗！可惜我不太能喝酒……”
　　“知道就少喝点啊，你喝醉了我就跑路咯？”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仔细一想，这好像也是个办法？
　　“灵梦小妹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这里可是酒吧！不喝酒来什么酒吧？”
　　她眼里带着热气，捂着自己红扑扑的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惑感。
　　啊，这个人已经醉了！两口鸡尾酒就醉了！这是来搞笑的吗？
　　“哎呀好热～灵梦小妹不热吗？”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白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露出一道黑洞般深邃的胸沟。
　　我感觉有些口干…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酒后乱性？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扶着桌沿坐到了我边上，一把抱住了我的右臂…是黑洞！我的右臂要陷入黑洞了！
　　“茜姐！你要自重！你坐过来干什么啊！”
　　“这不是防止你跑路吗？啊，灵梦小妹也脸红了，真可爱～大家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害羞的～”严格来说！根本没有一个女生不是吗！？
　　“啊，这个味道也不错呢。”
　　说话间，她居然还腾出一只手又喝了一口我的蓝色玛格丽特，别喝了！再喝我就危险了，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我不会逃跑的啦！能不能放开我……”
　　我姑且也是个大老爷们，再这样下去，小常凯就要进入超蓄力状态了，不，已经进入超蓄力状态了哦！
　　“哎呀，你这反映怎么像个男孩子一样，要不要跟姐姐做些快乐的事情啊？”
　　这么说着，她的手指已经搭到了第三颗扣子上…我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臂。
　　“茜姐，不好吧，虽然是酒吧但这里也是公共场所。”
　　她挣开我的手，大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这家伙吃完炸物小吃没有擦过手，不全是油吗！
　　“你在紧张什么啦，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又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额…女人？”
　　她原本就冒着红红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水气在里面打转…似乎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不对我才不是女人…灵梦小妹，你相信命运或者诅咒之类东西吗？”
　　“我说我两天前还是个男人，你相信吗？”

第四十三页 稍作等待，即将开演

　　【7月10日，周四，下午16：10】
　　在酒精的作用下，田茜把雷老虎那边的情况全都抖出来了…连自己赤膊变身啥的都说了…
　　像是完成了任务的NPC，吐完情报她脑袋一歪，靠着卡座的沙发睡着了，任我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无防备的姿态让我想要揉一揉那对36D。
　　关于雷老虎那边的事情，不记得详细内容的读者老爷请回看插页三和插页四…咦，我在说些什么？
　　总之事情还是印证了我的猜测，一会儿的演唱会果然是雷老虎的！
　　另外我也知道了田茜会骂我碧池的理由。
　　雷老虎认为他是因为揍了我，破了不打女人的戒律，才受到了命运的诅咒变成了女人，而田茜则是被诅咒所传染的。
　　哇，虽然由我这个美少女之神（学徒）来说有些奇怪，但他们真的是太迷信了吧！
　　那个所谓的老道士多半是个的江湖骗子。
　　不过田茜睡着了，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
　　我悄悄起身坐到了较远的位子上，打开隐形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我悄悄滴呼叫，“喂喂～小海棠、小蕾还在吗？”
　　“喵啊！”耳机里传来一声惊呼，“海棠姐！欧尼酱有回应了！”
　　似乎是橘子在当通讯员吗？不过声音很快就换成了小海棠。
　　“委座你这家伙，快一个小时了，干什么去了啊！”
　　“我这都不是也被抓了吗！小蕾那边没有跟你说吗？他们没把我们关一起，小蕾被带到包厢去了，而我现在在大厅被人盯着呢。”
　　“哇，同行女孩子被带到包厢去你还能这么冷静，你是不是男人？”
　　“看管我的人说不会对她做什么啦，比起这个，你也没有小蕾那边的情况吗？眼镜和耳机呢？”
　　“这家店比想象中还要黑店，自从小蕾进了包厢，我这边就接收不到信号了，恐怕是使用了信号屏蔽装置。”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太相信这是家黑店的说法了。
　　“也有可能是单纯的信号差，这里毕竟是地底，外加包厢密封性比较好。”
　　毕竟地铁里有时还收不到信号呢，在地下还套了层壳的隔音包厢信号差也没什么问题。
　　还好不是我亲自去跟踪口罩混蛋，不然就是我被抓到雷老虎的包厢去了。小海棠本来还打算指导我在雷老虎面前装个逼的，结果包厢是个信号禁区，我一个人进去就是懵逼+傻/逼=二逼。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看管我的家伙睡着了，我就这样偷偷出来也是可以的…”
　　我瞅了一眼田茜，她正歪着脑袋，张着嘴巴呼呼大睡。透明的哈喇子军团正在嘴角处集结队伍，随时准备滑过面颊，空降到她的胸器之上。
　　“但我有点在意的事情想调查，托‘女性’这一层身份的福，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晚上就能放我们出来了。”
　　“哦豁，女性呢？”
　　“干什么嘛……呜哇！”
　　我还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小海棠，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了我的脑袋。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因为从那个丫头的耳朵里搜到了小型对讲机，我就在想田西这边的丫头会不会也有所以过来看看…果然吗？”
　　他从我耳朵里强行抠出了隐形耳机，便放开了我的脑袋，我慌忙回头望去，果然是飞机头的口罩混蛋，记得是叫吕乐来着？
　　跟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田西还有雷老虎不同，这个口罩混蛋的感情更内敛，很难从表情上看出他的想法。虽说这也跟他戴着口罩有一部分关系，但是眼睛是最能看出感情的五官，这家伙的眼睛是死气沉沉的三白眼，看上去就很凶恶的样子。
　　“你们的装备倒是挺先进的嘛…那头的是碧阳的学生会长小姐吗？”
　　他带上了我的隐形耳机，似乎跟小海棠还是交流起来了，“不，我只是雷老虎的部下。”
　　“当然，我可以保证她两的安全，嗯，我们双方的恩怨就到今晚为止了。”
　　“哼，这个怎么可能告诉你，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吧。”
　　啪嗒，按掉了隐形耳机的开关。
　　“你也给我老实点，别没事找事。”没收了隐形耳机之后，他先是瞪了我一眼厉声警告，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似得说到，“说起来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全是因为你这丫头啊…该说是福星还是祸神呢？”
　　他倒是没有像田西那样直接把我归为碧池，也许在他看来，田西和雷老虎变成妹子这件事情，并不完全是负面的状况？
　　而我一定要分类的话，这么说都是福星吧？虽然是出于报复目的写下的名字，但美少女笔记本原本就是为了拯救不幸之人的而存在的。
　　不过三白眼真恐怖，只是被他看着我都要发抖了。
　　他走到田茜边上轻轻地推了两下，只得到了“已经吃不下啦～”这样教科书般的梦呓。
　　“……”
　　田茜弄不醒，三白眼又看过来了！
　　“我这边还要陪大哥处理些事情，你就帮我照顾一下这家伙。”
　　喂！我可是你们的敌人啊！让敌人看照同伴没问题吗？
　　“服务员！”他喊来服务员小哥，直接掏出两张红票子，“给她再来两盘小吃拼盘，多的就算小费吧。”
　　我是两盘小吃就能收买的吗？
　　“啊！好的，谢谢您先生！…是先生吧？”
　　“怎么？我看上去难道像女人吗？”
　　这个服务员小哥已经开始怀疑所有人的性别了吗？还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时间大约四点半的样子，田茜已经醉了大半个小时了。
　　此刻酒吧已经来了不少人，最后因为座位不够，舞池都摆上了临时的散座。有些看上去颇为大佬的存在，被一个头发斑白但是中气十足的老绅士请到了舞台第一排的卡座区。
　　“那位很精神的老爷子就是这家酒吧的店长，我只知道他复姓宇文，退休以前是娱乐圈有名制作人。就是他看中了大哥的潜力，打算最后当一次伯乐。”
　　即使醉的再快，毕竟也只是两三口鸡尾酒，挥发的也快。
　　此刻田茜已经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非常自觉地履行解说员的职责，“那些坐在第一排的，都是宇文老爷子请来的，各个大公司的星探或制作人之类的，能被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看中都能…嗝～”话没说完，打了个带着酒气的嗝。
　　我主动地接上了她的话，“能被看中就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吧？”
　　“没错…不过你还真是奇怪呢？”
　　“恩？”
　　“对于我大哥和我变身这件事情，你也接受的太快了吧，我说你该不会……”
　　田茜这个顿句，搞的我有点慌，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吗？
　　“你该不会也是男人变得吧？”
　　“哎呀，你在说什么啦，人家只是接受能力比较强啦，人家打从娘胎出来就是女孩子了哦，诶嘿。”
　　“……太可疑了。”
　　“不过，既然是雷老虎的演唱会的话……”
　　我掏出手机，刚翻开通讯录，就被对面的田茜抽走了。
　　“我说你这丫头，也太不拿我当人了吧？虽然我把变身这档子事都跟你说了，但这是酒精的错，我还没拿你当同伴啊？”
　　“你要是真的为你大哥考虑，就把手机还给我。”
　　因为提到了她大哥吧，她姑且还是问了下，“你要做什么？”
　　“给你大哥他爹打个电话，让他来听这场演唱会。”
　　其实我蛮想看雷烙大叔知道自己儿子变成女儿时的表情的，到时候还能不能保持他那张硬汉侦探的帅脸呢？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需要依靠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了。”
　　我眉头一皱，这家伙在钻牛角尖啊。
　　虽然不是所有家庭不完整的人都会堕落成二流子，但是沦为混混的，多半是些家庭不幸、矛盾深重的孩子。雷老虎和他手下这群兄弟，就是这样一群抱团取暖的倒霉混蛋。
　　唯一的不同，就是雷老虎比大部分混蛋有钱，是个有钱缺爱的混蛋。
　　只不过，若是还有希望，他们仍然会向希望伸手才对……
　　“你确定你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吗？”
　　“……”
　　“不说你大哥了，你自己难道不想要一个和睦的家庭吗？”
　　“……”
　　她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的手机想了半晌，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把手机还给了我。
　　美少女笔记本给了她一对36D巨/乳的同时，还给了她一颗理解的心。

第四十四页 开演之时已到

　　给雷烙大叔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等候期间吕乐点的炸物小食送到，因为吃起来会口渴，我还特意点了两杯可乐。
　　炸鸡加可乐，完美的肥宅快乐组合，是Best Match呢！
　　莫约十分钟左右，穿的像惩罚者似得雷烙大叔，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酒吧大厅的入口。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戴着女士贝雷帽的美丽妇人，一头火红大波浪的她穿着一袭深V领的黑色连衣裙，这是对身材颇为自信的表现呢。
　　目前整个酒吧近乎满座，好在我这个四人卡座还有两个空位——我拒绝了好几个想拼桌的客人才保留下来的。
　　“大叔！这边！”看到我冲他招手，他点点头，带着漂亮的女伴朝这边走来。
　　“火药味很重呢…这两个人之间，关系不太好吧。”看着一路走来的二人，田茜敏感的察觉到了异样。
　　这位红发美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雷烙大叔一眼，一直傲慢的偏着脑袋，似乎对他有无数的不满；而雷烙大叔似乎也带着一股怨气，他粗鲁地拽着对方的手臂前进，这可一点都称不上绅士。
　　原本坐在沙发中间的我跟田茜挪了挪屁股，各自让出了半边位子，雷烙大叔只是瞅了我一眼，就在我身旁坐下了，而红发美女自然就坐在了田茜边上。
　　“这位是田茜，今晚登台的歌手是她的大…朋友，这位大叔是雷烙，职业是…警察。”
　　其实从雷烙大叔坐下来的时候，田茜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毕竟雷烙大叔调查了他们一周，混混们虽然是混球，但不是傻子，雷烙大叔的长相恐怕早就被他们查清楚了。先前站远了，她一下子没想起来，可凑近一看她就想起来了。
　　要知道他们最近行动上束手束脚都是为了躲避警察，而现在还得知这个警察大叔居然是自己大哥的老爹。基本上家庭都不太和睦的混混们，对于彼此的双亲都没什么好感，毕竟家人靠谱的话，谁都不想当个被人看不起的二流子不是吗？
　　注意到田茜幽怨的眼神，雷烙大叔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的两杯鸡尾酒，他一拍脑门，“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约会了？”
　　“不，你别想多了，我跟茜姐并不是这种关系…比起这个，这位女士是？”
　　“哦，介绍一下，她是我前妻，谢远月，刚才在路上遇到时我也满吃惊的，她居然有空来这种地方。”
　　“您好，我叫常…灵梦。”
　　对于雷烙大叔的介绍，我难免有些吃惊，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是雷母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儿子都快二十的母亲…叫雷母总觉得怪怪的，好像会挥舞流星锤的蓝发女仆，姑且叫她远月姐吧。
　　就算远月姐现在三十岁，那怀上雷老虎的时候也不过……一时间我看向雷烙大叔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起来，心说这个人得多禽兽。
　　至于田茜，自家大哥的父母在自己身边齐聚一堂，原本就很不爽的脸色变得更臭了。
　　“闭嘴吧老雷，不需要你多嘴，我自己来。”远月姐没好气的关掉了雷烙大叔的嘴巴，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一方精致的金属盒，抽出两张名片递给了我跟田茜，“远月集团董事长，公司旗下的远月娱乐集团目前还在发展阶段，今日却有幸受宇文老先生的邀请，想来争取那位被宇文老先生看好的新秀。”
　　十分自信的自我介绍，毕竟称之为集团的企业体量好像都很大。
　　成立远月娱乐这个子公司，也就是说远月姐也有涉足娱乐圈的打算。
　　“然后就在地下商店街迷路了吗？”雷烙大叔抱着手臂说道。
　　“没办法吧！电子地图根本没有地下的内容，商城地图也不连贯，这片区域的规划根本就有问题！”的确很有问题，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太相信计划和规则了，一旦遇到状况外的事情，就没法应付了。”
　　“那就说明我的计划做的还不够完善！”
　　“那儿子离家出走的时候你就别哭着给我打电话！去问问你的计划啊？”
　　全然不顾我和田茜，两个炸药包似得大人，突然就沉浸拌嘴的二人世界中了…
　　“你们是小孩子吗？”臭着脸的田茜冷冷的开口，把两个大人噎得够呛。
　　“远月姐不担心雷老…雷克烈的情况吗？根据大叔的说法，他离婚之后是判给你的吧？”我没有田茜这么大怨气，说话就也比较客气。
　　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打出这么直球的问题，远月姐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她自信而又高傲气场。
　　“我今天会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带她回去吗？”
　　她单手撑着下巴，露出一副“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我和田茜面面相觑，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震惊，也看到了倒映着的我自己的震惊。
　　“至少目前，局势还在我的掌握之中。”接着她抬起右手挡着嘴巴，悄悄凑到田茜的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惹得后者脸上红的像颗熟透的蜜桃。
　　“果果果然，您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
　　大概是太过震惊的关系，原本还臭着脸的田茜，此刻居然用上了敬语。
　　“等一下，你们再说些什么？难道你们已经知道那小子的下落了？”唯有一旁黑人问号的雷烙大叔，目前还没搞清楚状况，当然也不会有人给他解释就是了。
　　小海棠也好，远月姐也好，有钱人办事就是比警察要来得靠谱吗？
　　“那混小子之前对你和你朋友做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之后我一定会让她亲自向你们道歉的。”
　　该说不愧是曾经的夫妻，雷烙大叔也说过类似的承诺，“这样，你有没有作为偶像出道的计划？以小姑娘你的颜值，我敢打包票，就算你是个音痴都能红。”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雷烙大叔就笑着说道：“哎呀，你别看他脸蛋漂亮，但他其实是个大老爷们啦。”
　　遭重了，我当初确实告诉雷烙大叔我是个男人来着？可这种时候被田茜发现我是男人的话，他们那套命运诅咒的完美推论就用不上了啊！
　　我掏出小海棠给的假真身份证拍在桌上，“抱歉啊大叔，那时候是骗你的，其实我是女孩子啦～”
　　他拿起假证看了半晌，“果然是女孩子吗？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哪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嘛。”
　　居然又不得不装成妹子了吗？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被我的大脑划入黑历史分区，强制性的遗忘。
　　“那远月姐是什么时候掌握…他们的情况的？”
　　雷老虎刚失踪的时候，她还专门给雷烙大叔打了电话，也就是之后才掌握的情报吗？
　　对于我的问题，田茜似乎有所猜想，“难道是店长老先生告诉你的吗？”
　　“关于这个目前保密，之后你们自然会知道。当然两位‘妹妹’如果有当偶像的打算，也可以考虑加入我们远月娱乐，虽然是新成立的子公司，但我还是蛮有自信。”
　　“妹妹”两个字咬的很重，虽然是说给田茜听的，但我也听着也挺难受。
　　“等一下，我刚才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是大叔，她却是远月姐啦？她已经四十二了啊？你叫她一声阿姨或者大妈都不过分吧？！”
　　居然已经四十二了吗？明明说是二十四我都信啊！
　　……不过，随便透露女人的年龄可是死罪，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难怪大叔你会离婚啊。
　　黑着脸的远月姐正要发作，所幸酒吧的灯光蓦地暗了下来，只有聚光灯照耀着舞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挽救了雷烙大叔的小命。
　　我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16：55，看来雷老虎的个人演唱会就要开始了。
　　“你不用去你兄弟那边吗？”我看向田茜问道。
　　“他们在舞池区的临时散座那边，那里太挤了，我就在这里负责看着你好了。”
　　和性别无关，不想跟讨厌的臭男人挤在一起的心情我非常了解。
　　精神的老绅士店长拄着拐杖走上舞台，中气十足地发表开幕讲话。
　　“真是不见老啊，完全看不出来是个78岁的人呢。”
　　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二岁的远月姐如是说，您真是谦虚了。
　　“在座的各位，你可能是接受了我的邀请前来圈内人士，也可能是看了活动海报产生了兴趣的客人，又可能只是刚好在店内喝酒的客人，不管你属于哪一种的身份，我都非常高兴你可以在这个时间点坐在这里，与我一起见证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踏出她作为新人偶像的第一步。
　　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你隐退了这么久，还要出山帮一个不出名的小姑娘？这么说吧，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稀有的才能，一种身为偶像最重要的才能！这才能是什么呢？老夫我先在这里先卖个关子，我希望今晚结束之后，有人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
　　可能知道没什么人爱听长篇大论的演讲，老绅士的发言非常简短。
　　聚光灯转向了一旁的女主持，这头暗红色的直长发，正是在门口负责接待客人的服务员小姐。
　　“感谢宇文老板的发言！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直奔主题吧！有请今晚的主角雷喵喵酱为我们献唱开幕曲《魔法语言》！”
　　“噗！！”
　　我喷了田茜一脸可乐沫。

第四十五页 献上如雷的喝彩

　　“喂！你好脏啊！”被喷了一脸可乐的田茜当场站起来尖叫，一时间成了周围一圈座位的焦点。
　　“抱歉茜姐，一时没忍住。”我慌忙掏出纸巾递给她擦脸，转口继续向着硕大的槽点吐槽，“关键是这个雷喵喵！雷喵喵是什么啦！雷喵喵！”
　　喵喵个锤锤，本作只有一个猫娘，信不信我家橘子妹妹跳起来一脚踢爆你的头啊？
　　“是艺名吧？”远月姐倒是很有兴致地分析道：“还不错嘛，这种帅气中带点可爱的感觉，不，可爱的感觉更多一些？所以那孩子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明明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这时候跑过来摆出一副母亲的姿态算什么嘛？”即使被抓住了把柄也要全力否定远月姐的田茜，就如她还是莫西干胖子时一样记仇。
　　“什么母亲？？？”这是在信息不对称的绝对劣势下，完全无法加入对话的雷烙大叔。他甚至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听懂了但是无法理解，看着有些可怜。
　　舞台上，聚光灯悄然暗淡，薄纱般的白色帷幕已经降下，在幽暗的环境下这种轻柔的幕布并不透明，可当帷幕的后方的灯光亮起，一道少女剪影被打在了白色帷幕之上，那是梳着双马尾还穿着短裙少女身影，引起一阵欢呼和惊叹。
　　正如玄关的竹林和游鱼，这家店还真喜欢这种皮影戏一般的把戏。
　　“I don't know what it is I wanted to say……”
　　在所有人都等待伴奏响起的时候，雷喵喵开腔了。
　　没有伴奏的清唱传便全场，悠扬的女声在心头吹起一阵清新的和风，在混响的作用下有一种别样的空灵感。
　　老实说我对于雷老虎是带有颇大的成见的，毕竟没干过什么好事儿，但雷喵喵这首开幕曲却有着直击人心的魔力，这等净心的舒适感，如同久旱逢甘露。
　　“Now ya know， I wasn't ready to cope……”
　　待雷喵喵的清唱了一段之后，两旁的乐队大哥们才开始演奏，姗姗来迟的鼓点和电音融入了她的歌声之中，更是增强了她的节奏，也将现场气氛炒上了更高的层次。台下的舞池区有人伴随着节奏挥舞起了荧光棒，在昏暗的环境下扬起了一小股金色的光流。
　　恐怕是雷喵喵那群小弟吧？
　　“だから何を言えばいいの……”
　　上半曲还是英语，下半段突然强势突入日语部分，语调也随之改变，就像在模仿男声似得刻意压低声线，这副攻音再度揭起一波小高潮。
　　能够驾驭两种完全不同声线，并在同一首歌当中自如的切换，也就是所谓的两声类歌手吧？
　　开幕曲结束，台下一片寂静，直到如雷的掌声响起。
　　幕后的灯光熄灭，雷喵喵的人影消失在幕布之上。
　　“我还以为只是个混混，没想到英语和日语都这么好的吗？”
　　“没有没有～”田茜摆摆手否认，表示完全没有这回事儿，“她只是死记了发音啦，宇文老板给她选的曲，然后她就在KTV包厢里练了一天，中午的时候还在喊喉咙痛。”
　　“一天就能练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是天才吧！？”
　　此时远月姐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舞台上的帷幕有些发愣，自信与高傲荡然无存，“咦？等一下，刚才台上那个是谁？”
　　她这幅样子有些呆，大概就是雷烙大叔所说的，超出意料时的表现吧？
　　“您儿子雷老虎啊？现在叫雷喵喵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身旁的雷烙大叔喷了一地的扎啤，还被扎啤呛了个半死。
　　“我是有听说他因为什么诅咒变成女儿身了…但没听说有这么优秀啊？不对，能被宇文老爷子看中的苗子，就得有这种实力……那个真的是我儿子？”
　　“我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合着就我一个不知道？那是我那混蛋小子，你们在逗我吗？”
　　“你们说话轻一点好吧？”田茜没好气的锤了一下桌面，依然摆着一张臭脸，好在周围的客人本身也在激烈的讨论，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我先提醒你们一下，你们法律意义上的儿子已经是个不存在的人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阻止我们去见她？”雷烙大叔的语气也显得有些不善。
　　“不，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们去见她，否则我就不会让灵梦小妹给你打电话了。我希望的是，不管大哥她最后是否愿意与你们相认，都请二位尊重她的决定，毕竟你们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在乎过他……”
　　“我怎么会不在乎他？只是在作为父亲之前，我是个人民警察。”
　　“当了二流子才能引起你的重视？儿子当到这份上，我大哥也是惨…而且你儿子也是人民吧，你就不能空出时间陪陪人民？”
　　雷烙大叔自知理亏，不再说话，远月姐便从他手上接过这根接力棒。
　　“那我呢？我努力工作、赚钱，都是为了让他有更好的生活！我一手建成的帝国，最后不都是属于他的？”
　　一手建成的帝国这句话真是太中二了…
　　对于远月姐的说辞，田茜也准备有力的回击，“更好的生活就是…天天在家给你洗衣服做饭，打扫三百平的豪宅吗？这是儿子还是保姆啊？”
　　我仔细想了想自家那个女性恐惧症的老爹，我不仅要当保姆我还没有商业帝国可以继承…妹的，我是不是也离家出走比较好？
　　远月姐瞪着眼睛愣住了，有些束手无措，“哎呀，这孩子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跟你们说啦？因为家里需要保密的文件太多，请保姆总是不安全嘛。”
　　“说了哦，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说了，我们比真正的家人更像家人！两位，你们作为父母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说完又砰的一声锤了下桌面，气势全无的远月姐下巴抵在桌面上，耸拉着脑袋看着田茜，“…我说…小姑娘你要不要来我公司上班？”
　　为什么突然就抛出了橄榄枝？
　　距离开幕曲结束已经过了十分钟，暗红色长发的主持小姐才从幕后回到了台前。
　　“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那么经过短暂的休息，雷喵喵酱将为大家带来下一首歌曲～”
　　“太慢啦！”、“这次总该亮相了吧？”、“该不会其实很丑？”
　　杠精这种生物简直跟蟑螂是同宗同源，真的是哪里都有呢。
　　虽然我还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很丑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不相信远月姐和雷烙大叔的优质DNA，我也相信美少女笔记本的神力！
　　幕外等灯光再度暗下，幕后的灯光将雷喵喵的身影再次投射在幕布之上，她平举的右轻轻手一颠，麦克风在手上转成一枝花，握紧，高举，缓缓下降…
　　每个人都盯着那个麦克风，等待它落到雷喵喵嘴边的刹那，一组动作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这就是名为雷喵喵的明日之星所拥有的台风。
　　“ひとりひとつの夸りがあるんだ…”（无论是谁都拥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
　　这次乐队伴奏与歌声一同进场，上来就用低沉的攻音啃麦，还能听到一些独特口腔音，极为带感。热切的歌声再配合激昂的伴奏，三句之内就将气氛燃到了最高潮。
　　“数え切れない伤も爱せなきゃ…”（即使有无法数清的伤 我依然爱着你）
　　上一首舒爽的轻摇滚只是开胃菜，而这一首燃曲好似一把燎原火，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点燃每位听众的热血。雷喵喵出色的唱腔以及对现场掌控能力自不必说，但是那位宇文老先生的选曲也极为出色，不愧是著名的制作人是真正的伯乐。
　　“それでも最后に笑ってやるんだ，止まれないさ。”（即使如此我依然能笑到最后，无法停止）
　　一曲唱罢，白色的帷幕还是没有升起，别说杠精了，我也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茜姐，她今晚是不打算露面的吗？”
　　“别急啊，今晚一共准备了四首歌，根据店长老先生的安排，要第四首才会亮相。”
　　也就是下一首也看不到雷喵喵的阵容，这位宇文老先生可真是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比如，我身旁的雷烙大叔已经焦躁的直跺脚，你到底又多想看自家儿子变成的女儿啊？
　　倒是远月姐看上去平静了不少，多少恢复了一些气势。
　　“我大概知道宇文老爷子所说的才能是什么了！”
　　————
　　咸鱼作者的话：
　　雷喵喵的开幕曲是猴子把戏的《魔法の言叶》（英语版更棒）；
　　第二首歌是Show By Rock第二季的剧中歌《Re：Climb》。
　　两首都是本咸鱼相当喜欢的歌，感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去网易云搜一下～
　　另外可别吐槽为什么全是日语歌了，我真的没怎么听中文歌啊！

第四十六页 闪耀登场吧！雷喵喵酱！

　　正如田茜所说，雷喵喵的第三首歌仍然是在帷幕之后进行演唱的。
　　不再刻意压低声调，雷喵喵全力释放的少女声线如同甜腻的蜜糖，伴随着跳动的鼓点叩击着心房，怎一个“萌”字了得。
　　“强がるだけの私じゃない”（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逞强的我了）
　　“集めた力 放てる时”（现在是时候释放聚集的力量了）
　　如果说第一首歌是和风，第二首歌烈火，这第三首歌毫无疑问是流水，是时不时有鱼儿跃起的小溪。
　　只是因为这首歌唱完仍然没有露面，以至于有人开始怀疑她是假唱了，一些杠精自以为窥得了真理，兴奋地如同打鸡血，在台下说着难听的话。
　　“哆哆哆哆哆哆”
　　并不是替身使者的音效，只是雷烙大叔抖脚的声音，可能是想到下一首歌就能见到雷喵喵了，这个男人的右腿已经紧张成了一台打桩机。
　　“好吵啊，大叔你能不能别跺脚了？”
　　主要我跟他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他抖脚的动作已经通过大腿传递到沙发，继而让我的屁股也感受到了这股动静。
　　“沉不住气的男人。”抓住机会的远月姐毫不留情的DISS雷烙大叔。
　　“这么一说，二位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抱歉，不想说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雷烙大叔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以一副菜场买菜般轻松地口吻说道。
　　“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要我辞职在家给她当家庭煮夫，专职带孩子。你说我那时候一个三十不到，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能接受这种条件吗？”
　　“我真不在乎你一个月挣的那点儿钱，你要是老老实实辞职，那孩子能走上歪路吗？”
　　“这是钱的事儿吗！我可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哼，也许哪天连命都光荣了。”
　　“你别光说我，你自己呢，你有空下好好陪过孩子吗？”
　　“说的轻巧，公司还在上升期，我哪里空的出时间？”
　　“够了！”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陷入撕逼二人空间了，我伸手拦在他们之间，“你们离婚的原因，我已经清楚了。”
　　所以这两个人都指望对方放下一部分工作去顾及家庭和雷喵喵，自己这边的事业却完全没有撒手的打算，冲突升级到无法调和的后果就是离婚。
　　“虽然作为外人我不该多嘴些什么，不过两位作为父母可真是有够差劲的。”
　　“呜…”
　　“其实我也是从小没娘的单亲家庭，老爹也不太擅长与我相处，明明住在一栋屋子里，结果一周可能都见不上几次面，所以我还蛮能理解翘家儿童的心情。”
　　“这样吗？抱歉啊…”田茜突然认真地道了个歉。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田茜，没反应过来她道歉的理由。
　　她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之前不是吼过你，别以为每个人都有幸福的家庭吗？我没想到你也有自己的家庭问题，就觉得有必要向你道个歉……是因为女性荷尔蒙的影响吗？总觉得有点不像我自己会说的话。”
　　当然是美少女笔记的影响啦！
　　“你们先别管我的事情了，雷喵喵那边只剩下最后一首歌了哦？两位，就像茜姐说的那样，就算她真的是你们儿子，但现在法律意义上你们并没有这么个女儿。如果你们不作出改变或者妥协的话，是没办法把她带回去的？”
　　远月姐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幕布，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如果她真的想要在偶像的道路上继续前进的话，我能为她的生涯定制最完善的计划，远月娱乐也能给她提供超规格的资金预算。”
　　我这脸又变得拧巴起来，如今还在说这话的远月姐，让我感到气愤，“您是认真这么想的吗？她为什么想要成为偶像，为什么宁愿跟田茜他们混在一起也不回家，理由您还没明白吗？”
　　可能是被我冷冷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毛，她扶着额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啦，只是……我尽量空出时间陪她吃饭。”
　　“吃饭不是重点，关键是关心…那大叔呢？”
　　“不那么忙的时候，我也会去见她…”
　　“不，去见自己孩子这件事情，优先级得放在工作之前！如果你们都能给家庭腾出时间，我觉得两位复婚也不是不可能。”
　　“复、复婚？”
　　“如果你们真心想要补救他这些年失去的关爱，复婚是最好的办法，给她也给你们自己一个完整的家庭。”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时不时的抬头进行一番眼神交流，说到底我为什么要给这对失格父母上心理辅导课，还要劝他们破镜重圆…
　　我是哪里来的社区阿姨吗我？
　　“抱歉让大家久等啦！接下来有请雷喵喵酱，给我们带来今天的压轴曲，同时也是各位期待已久的亮相环节哦！”
　　一番寒暄之后，主持小姐也是直奔主题，毕竟观众们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到顶了。
　　“たとえば途切れた空が见えたなら…”
　　清唱，没有伴奏的清唱再度来袭，不加修饰的少女声线中带着青涩，如同一颗酸甜的青果。
　　在歌声中，白色的帷幕终于开始升起，人们期待已久的亮相开始了。
　　合脚的黑色靴袜高过了膝盖，在小腿上勾勒出一道漂亮的腿线。
　　白皙的大腿之上，是亮黄色的百褶裙，之上装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亮片，在舞台上闪闪放光。
　　她就算变成妹子，还是那么的喜欢金黄的颜色。
　　上身内衬的无袖衬衫也是黄色的，只到两肋的衣摆与低腰的百褶裙之间，露出一段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
　　只不过全是黄色系未免显得有些单调和俗气，为此她还身披了一件犹如夜空般深蓝的无袖外套。外套的衣摆很长，一路垂到了裙摆的位置，与一身金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与雷老虎同色的金发在两侧扎起了双马尾，一双灵动的吊梢眼扑闪着星光，雷喵喵这份自信的气场，简直与远月姐如出一辙，十分的帅气。
　　而雷老虎原本就是个帅哥，雷喵喵在长相方面与原先差别其实并不太大，即使现在依稀能看到雷老虎的轮廓。但是她的气质，却与那个喜欢暴力，喜欢装深沉的混混头子完全不同，这份高傲的自信与青春的活力，实着让人感叹年轻的美好，这就是少女偶像的力量吧？
　　没错，跟雷老虎那个混蛋无关，眼前这位雷喵喵是帅气与可爱并存的少女偶像！是真正的爱抖露！
　　“坏して，もっと もっと 仆を感じて…”
　　待到帷幕升过雷喵喵的头顶，现场乐队的伴奏才响起，配合着雷喵喵的歌声，将原本就因为闪亮登场而高扬的气氛，炒的更加热烈了。
　　偷偷瞄了一眼，远月姐和雷烙大叔都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舞台上歌唱着向人群招手的金发少女。
　　“复婚吧！”雷烙大叔唐突开口。
　　“哈？老雷你疯了？突然说这个？”
　　雷烙大叔神情严肃的转头看向远月姐，正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想听她叫我爸爸。”
　　——————
　　咸鱼作者的话：
　　第三首是小魔女学园的ED2《透明な翼》，是一首少女气息极其浓厚温馨歌曲。
　　第四首是马三角的剧中歌《仆らの战场》，是不亚于girigiri爱毒/品。

第四十七页 一度破碎的……

　　一曲唱罢，百人大小的酒吧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人对于自己认可的事物绝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感谢大家！感谢在座的各位听我唱歌！”明明是第一次登场的雷喵喵，表现却非常自信，完全不怯场，这是否就是宇文老先生所说的才能？
　　等到全场的气氛冷静下来，宇文老先生又提着拐杖上了台，他先是怜爱地摸了摸雷喵喵的脑袋，冲她比了比大拇指，两人站在一起笑呵呵的样子仿佛爷孙辈。
　　“看，人家老爷子快把你们家儿子当成孙女了。”
　　虽说是亲生的，但是我身边这对白痴夫妇完全没有一点优势，A都不敢A上去。
　　老先生接过主持小姐递来的话筒，神气十足的扫视台下娱乐公司的大佬们，“怎么样，各位，这丫头的潜力你们能理解吗？”语气之中，俨然一股跟别的小朋友炫耀玩具的小学生神态。
　　“失陪一下，我要稍微走近些。”远月姐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然后站起身急匆匆地朝着舞台走去。她顺着舞池的外围，挤过那些临时的散台加座，悄悄地站到了舞台的一侧。
　　“你不去吗？两个人一起去的话，说服她的几率比较大吧？”
　　雷烙大叔摇摇头说道：“这么多人看着，难道我要利用舆论绑架让她回来吗？对她以后的道路也会有影响吧？远月她有远月娱乐董事这一层身份，这里让她出面的话比较名正言顺。”
　　并不是怂，而是为雷喵喵的星途考虑吗？
　　“我会让这孩子自己选择经纪公司，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诸位，你们理解这孩子所拥有的才能是什么了吗？”
　　言罢老爷子拄着拐杖，看着台下面面相觑的星探和制作人。
　　“是歌唱天赋？”老先生摇摇头。
　　这个简直是炮灰，或许一天能练到这种程度可以称得上天赋异禀，但是这种天才在娱乐圈比比皆是，实在不稀奇。
　　“是舞台策划的能力？从选曲到舞台布置，这短短四首歌的演出效果十分引人注目。”
　　老先生一听了，乐呵了，“这些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所以你是在夸老夫吗？”
　　“那就是她自己的台风，这股自信高傲的气质，放哪里都将成为焦点。”老先生又摇摇头。
　　“是身材吧？雷喵喵小姐皮肤白皙细腻，腿长腰细，胸部虽不大也算有料…看着就兴奋。”
　　“流氓！”雷喵喵怒斥。
　　“说的好，叉出去。”在老先生的示意下，保安把这个炮灰扫出了酒吧。
　　我瞄了一眼，远月姐她在舞台一侧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即使戴着墨镜雷喵喵肯定也能认出她来吧？
　　“真是遗憾，在座的各位不再尝试尝试？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亲自公布答案咯？”
　　“是渴望的心！”远月姐扶了扶眼镜，抢在宇文老先生之前开口说道：“渴望被关注，渴望被关爱，渴望被关心，渴望有人能够陪在身边的心。只要有这份心，就能够发自真心地接受粉丝的热爱，并化为动力的能力，这才是您所说的，偶像最重要的才能。”
　　“我记得你是…”
　　“远月娱乐。”
　　“噫？！”雷喵喵一声惊呼，冷汗就跟瀑布似得从头上淌下。就算远月姐戴着墨镜认不出来，远月集团这个名头她不可能不熟悉。
　　“你们听到没？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说简单点，这孩子想要成为偶像的目的，就是为了受人瞩目，想要受欢迎——她渴望被‘爱’啊！”
　　台下一阵唏嘘，有些人似乎不太认可这个浮夸的答案。
　　“你们当中可能有人觉得这老头子在扯淡，谁出来当偶像明星不想受粉丝欢迎的？然而初心是不同的，而这孩子是纯粹的……渴望被‘爱’！”
　　这个老绅士究竟是浪漫还是中二，这么羞耻的台词居然说了两遍！
　　“宇文爷爷别说了…我快要自爆了。”当着亲生母亲的面，被连说两次渴望被爱，雷喵喵羞的耳朵都红透了，被聚光灯一照，远远看去像一盏红灯。
　　“那么作为回答正确的奖励，远月娱乐获得了与我们可爱的雷喵喵酱，进行一次面对面交涉的机会。”
　　下台前，宇文老先生还拍了拍远月姐的肩膀，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没有使用麦克风，太远了我这边听不清。
　　……
　　主持小姐将我们带到失落月光的大包厢，结果这包厢正好是雷喵喵他们之前的活动室，进去的时候小蕾正埋头吃着炸虾…边上还有三个空盘，这是第四盘。
　　我说这家酒吧的小吃只有炸物吗？
　　“委座！你终于来救我啦！嗝！他们想把我胖死！”
　　“没人逼你吃啊！手上很油别扑过来！”
　　小海棠借我的高档服装很贵的！
　　宇文老先生留下一句“毕竟是私事，我一个外人就不参合了”就跟主持小姐带上门出去了。
　　包厢内留下来的，都是知情人。
　　结果就变成了，雷喵喵和远月姐面对面的坐着。
　　雷喵喵身后站着十几个穿着应援服，拿着荧光棒的小弟…看上去像一群偶像死宅。
　　远月姐的后援团则是我，小蕾（OvO懵逼状），雷烙大叔，田茜跟吕乐…咦？
　　雷喵喵当然也发现问题了，一拍桌子冲着田茜跟吕乐吼道：“等一下，为什么你们两个要呆在那个女人那边？！”
　　“对不起大哥，我也觉得…能够拥有正常的家庭，大哥你会比现在幸福。”
　　“抱歉大哥，不，大小姐…其实我是卧底。”
　　““原来你是卧底吗！””
　　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喊出声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口罩飞机头 ，居然是个骗过了所有人的卧底。
　　远月姐主动做出了解释：“没错，你失踪第三天，小吕就联系上了我。你那边的情况，他每天都有向我汇报，包括你变成…女孩子的事情。”
　　所以远月姐才是知情人…田茜还以为是宇文老先生告的密，结果早在这之前，他们的行踪就已经被掌握了。
　　对于被背叛这件事情，雷喵喵可气的不轻，“亏我这么相信你，想不到你居然是二五仔！为了什么？为了钱吗？”
　　“当然钱只是一部分原因，毕竟我这边还想做手术…可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大少爷你，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余地了！雷克烈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
　　鼓着脸颊，偏过头，像一只生气的仓鼠。
　　见状，远月姐像是下了决心似得说道：“我跟你爸愿意为了你复婚，我们会空出时间来弥补你缺失的亲情，回来吧。”
　　想不到远月姐这么快就把王牌亮出来了。
　　雷喵喵吃惊地看着她的母亲，但是雷烙大叔比她还要吃惊。
　　“远，远月？”
　　我手肘顶了顶大叔的腹腰，“就是说她答应跟你复婚啦！”
　　“哼，我，我又没求她跟我复婚。”
　　这是什么反应，傲娇大叔吗？好恶心？
　　“就算你们复婚了，失去的时间也没法弥补吧？”吃惊过后，雷喵喵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不如说毫不在意，“说到底你们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又让我怎么能够相信你们？”
　　她现在有着自己生活下去的能力，只要跟外头那些大型娱乐公司签个合同，她对远月姐的经济依赖也不就存在了，她甚至还能养活被她当成家人的十几个小弟。
　　王牌意外的没有凑效…远月姐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又被拖进未知领域了。
　　果然剧情的推进，还得依靠我这个主角的嘴炮吗？
　　抬手理了理头发，扣上了领口的扣子，展开名为精英的气场。
　　滴，您的好友【谈判专家常凯】已上线。

第四十八页 神明级谈判专家的实力

　　不是我自夸，作为一名第一人称主角，我对于察言观色还是相当擅长的。
　　毕竟像我这样不崇尚暴力（打不过大鹅），性格谨慎的人（其实是怂），若是没有一口优秀的嘴炮，是没有资格当主角的。
　　闪开！我要装逼了！（震声）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并不会装逼，但是我可以忽悠啊？
　　作为神棍，啊呸，作为神明，我身边还有小蕾这位神使可以配合我进行忽悠。
　　“我说雷喵喵酱，能听我说两句吗？”
　　这个艺名真难念，作为网名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在现实中念出来，就有一种特别萌二的感觉。就算作为网名的话，多半也是整天“嘤嘤嘤”的网路人妖，真人是油腻的抠脚肥宅。
　　“什么啊，是你呀？”
　　雷喵喵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她眼睛往上一抬，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开口说道：“说起来走到现在这一步，都多亏了揍你的那一拳…真是Lucky呢！”
　　那算啥？揍凯运？请你别把揍我这件事情说的跟踩狗屎一样好吗！
　　我伸手拉过嘴里还吃着炸鸡，满脸OvO状态的小蕾，一本正经向雷喵喵胡说八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你变成女孩子，都是这位大人的神力。”
　　对于我的说辞，其他人都面无表情不太相信的看着我，倒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小蕾发出了“诶？”的一声惊呼。
　　…毕竟是赵兆那个肌肉笨蛋变的嘛，小蕾有时候会显得傻了吧唧的，恩，这也是萌点。
　　她愣了半晌，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右手握拳叩击左手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这么说来，我还真是美少女之神的神使呢！”
　　雷喵喵挑了个高低眉，满口痞气问道：“啊，美少女之神？那是什么啦，怎么可能有这种闹着玩儿似得神明啦？”
　　她看上去全然不信，若不是亲自成为了美少女之神（学徒），我也不信。
　　“那天被你揍了之后我怀恨在心，便委托这位大人向你施加了神明的诅咒！她所信奉的神明具有把人变成少女的权能…结果这位大人把诅咒和祝福搞错了，导致了本该变成倒霉女的你，变成幸运的美少女。”
　　当然，作为散播福音的神明，其实并没有诅咒的能力，只是为了吓吓他故意这么说的。
　　“迷糊搞错的是神明大人啦！毕竟是个又怂又不靠谱的神明，所以才需要像我这么优秀神使来辅佐。”
　　趁机贬低我一波是个什么操作，话说你优秀个鬼哦？
　　事实上口胡也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毕竟笔记本大人还在我房间的书桌上好端端的躺着呢，这时候要是被要求现场表演一个神迹，我又没办法施展，那我跟小蕾不得被当成江湖骗子扫地出门？
　　“行了小灵梦，谢谢你缓解气氛，这里还是先交给我吧。”
　　远月姐似乎以为我是站出来搞笑的小丑……
　　“就是啊，灵梦小妹，我大哥又不是傻子…除非这位神使再来展示神迹，把我给变回去？”
　　田茜这个小算盘打的很精啊，照她的意思，假如小蕾是真的神使就能把她变回莫西干胖子，即使变不回去也就说明神使的身份是假的，口胡的，那她也没什么损失。
　　“与神明大人沟通需要特殊的仪式和祭具…现在没有办法证明啦。”
　　小蕾也知道我现在没有带美少女笔记本，因此找了些理由打算糊弄过去。
　　毕竟今天上午出门，只是为了带橘子出游，若要带上笔记本大人还要背个挎包有些麻烦，未曾想过会发生这些事情。
　　对不起，笔记本大人！
　　今后我一定会将您随身携带！
　　“噫！”
　　小蕾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这个感觉，难道说…呼呼呼！哈哈哈！”她突然捂着额头，狂气地大笑，宛如邪神附体。
　　哇，真可怕啊，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看她这副诡异的模样，我大退的三远离步，免得精神病暴起伤人。
　　“就在刚才，作为神使的我接收到了美少女之神大人的电波…”
　　小蕾轻慢地扬起手臂，痴情地伸向远方，仿佛那边有她心爱的朱丽叶…
　　出现了！是小蕾的尬演！
　　“他原谅了你们的无知和无礼，还允许我向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展示神迹！”
　　神棍模式全开的小蕾，朝我沟沟手指，我疑惑地凑过脑袋，想听听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假药。
　　“委座，你的神器笔记本在我这儿。”
　　“什么？”我努力克制着情绪，小声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拿的？”
　　“没有拿啦，刚才它突然就跑到我背后贴着了，现在还卡在我热裤里头呢…”
　　我悄悄的摸了一把小蕾的后腰，果然有什么平滑的，好似书页的东西。
　　奇了怪了，既然要来，他为什么不来我这边？到底谁才是美少女之神啦？还是说美少女的热裤就这么吸引人吗！
　　“你们在嘀咕什么啦？不是说要展示神迹吗？”雷喵喵颇不耐烦的咋呼，还翘着二郎腿，一副太妹样儿。喂！舞台上那个自信得体的完美偶像跑哪里去啦？
　　“与神明沟通的过程可不能被外人看到，所以我要去厕所躲起来施法！”
　　去厕所施法这个说法，听上去怪怪的。
　　小蕾出了包厢的门，我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等等，她跟过去就没关系吗？不是说要保密吗？”
　　雷喵喵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没理由跟上去，我又不是神使，只会神使的朋友。
　　小蕾的声音幽幽地从门外传来，“她的话不算外人，因为是祭品啦！”
　　“我是祭品吗！”
　　为了隐瞒身份，伪装成美少女神教的美少女神使献给美少女之神的祭品的美少女之神括弧学徒。
　　啥玩意儿啊，绕口令吗？
　　小蕾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包厢内的其他人尚有疑虑，也懒得再追究，都想看看这个神叨叨的丫头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
　　女厕所的隔间内，小蕾从热裤与后腰之间取出的笔记本大人，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写完之后…小蕾又红着脸把笔记本塞回了热裤后…隔间内的空气燥热的一笔，仿佛我俩在做些苟且之事…这位笔记本大人您能自个儿过来，就不能自个儿回去吗？
　　……
　　敲门没有反应，我跟小蕾便直接探头进门，发现包厢内一片死寂。
　　“神明大人已经降下了神迹…诸位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跟小蕾心理当然有数，不过有时也有必要装个傻。
　　现在的雷喵喵，看向小蕾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先前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已然消失，毕竟预想中的风光未来可能因为“神使大人”一个不高兴就烟消云散。
　　其实是看祭品的心情哦！
　　我们没有把她变回去，是考虑到她现在这份想要成为偶像的心愿，可能是在内心修正之后产生的念头，万一变回雷老虎，又觉得当偶像很蠢怎么办？
　　田茜也没有变回去，这纯粹就是我不想看到那头莫西干胖子。
　　说到底，想要证明神使的身份，只需要随便选一个人来变成妹子就好了嘛…我要从这个包厢里面抓一个汉子来变妹，那么究竟是谁这么幸运呢？
　　答案是雷烙大叔…不，现在是雷萝酱了！
　　瞅瞅这个黑长发的少女…不，虽说是稳定17岁，但是看外表的话只能算萝莉！
　　黑发萝莉，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样子，宽大的黑底骷髅T恤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两只细嫩的小白手死死提住腰间的裤子，毕竟一撒手裤子就会哗啦一下掉下去。
　　“搞什么啊！为什么展示神迹要拿我当小白鼠？”红脸萝莉咬牙切齿地说道。
　　“哎呀，老雷可以这么可爱呢？”因为原本就是女性原因吧，远月姐看上去兴奋的一笔，一把将提着裤子无力抵抗的雷萝搂进怀里，蹭着她细细的发丝，全然忘了自己正在跟翘家“女儿”谈判，“神使小姑娘，依我看你就不用把她变回去了，我会负责养起来的！”
　　雷萝一听就慌了，大声的抗议。
　　“别扯！你连儿子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我…啊呸，我为什么要你照顾？”
　　即使变成了萝莉，也要维持男人的尊严！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吃软饭？
　　“啊，这次好像是展示用的临时效果，只能持续到今晚12点呢～”
　　这个说辞也是我跟小蕾提前说好的。
　　我摆出一副狡黠的笑容，以坏坏的语气说道：“怎么样，雷喵喵酱？若是还想当偶像的话，就乖乖听话～否则可能会迎来更糟糕的后果哦？”
　　哎呀，我怎么这么坏，这台词就跟抓住了偶像把柄，并以此要挟的人渣经纪人一样。
　　“太卑鄙了！”
　　对于雷喵喵可怜兮兮地控诉，我冷哼一声，“呵，你是不是变了个身把自己之前是个什么人都给忘了？我可不想被一个想要群殴我的混混说卑鄙啊。”
　　我在她的沙发前半蹲下，直视着她那双漂亮的吊梢眼。
　　“雷老虎，其实我讨厌你讨厌的要命，要不是你变成了女孩子还挺可爱的，我刚才就想请神使大人把你变回去了呢。”
　　我扮起凶来大概还挺吓人的，雷喵喵居然被我吓的眼睛都红了，这还是那个雷老虎吗…这也算是报了弥丰街的仇，那时候我也被打哭了。
　　我微笑着替她擦去眼中的水珠，以我最温柔的语调向她诉说：“不过呢，每个人都会犯错，一次错误并不能决定一个人。连你一个混混都想当偶像了，他们就不能当一次好父母吗？最后在相信他们一次吧，我跟你一起监督他们！”
　　她身后的偶像阿宅们这才颇为惋惜地才收起了胶棒、铁链、砍山刀…都是误会，你看这些兄弟可真暴躁…啊哈哈哈（干笑）…妹的吓死我了。
　　喂！那边那个萝莉警察！快把这群带刀混混都给我都抓起来啊！
　　啊！她居然把视线移开了！
　　“我说你这丫头，难道在撩老子？”
　　毕竟不是原装的妹子，雷喵喵酱抽了抽鼻子，一把拍开了我的手。
　　“是啊！我喜欢你！你的歌声真的非常特别，我已经喜欢上名为雷喵喵的偶像了！”
　　雷喵喵的瞳孔猛地收缩，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以一个粉丝的身份，希望你可以回到父母家人身边，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么作为偶像，能否回应粉丝小小的期望呢？”
　　少女偶像瞪着她灵动的双眼看着我，想从我的眼中看出一丝破绽来。
　　哼哼哼，很遗憾，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歌声，自然不会有一丝的破绽。
　　这一套连续组合拳简直完美，即使是雷喵喵恐怕也…
　　“不行，我还不能接受他们。”
　　狗屎，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捂着心脏，遏制着涌上喉头的血气……
　　滴，您的好友【谈崩专家常凯】已下线。

第四十九页 ……也可以重圆

　　“不行，我还不能接受他们。”
　　雷喵喵酱幽怨地侧过脑袋，眉宇间的悲情仿佛TVB八点档的苦情女主角。
　　吔屎啦你，我心态崩了！
　　软的、硬的、晓之以情的、动之以理的话，我都说过了。
　　“父母复婚，家庭团圆，我想不到一点坏处，不如说我羡慕的要命，这样的生活都不要，我真是看不懂你，还是说，你以为我没能力把你变回去？”
　　我蹲的脚麻，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时有些踉跄，看了眼抱着雷萝不说话的远月姐，无奈的摇摇头。
　　雷喵喵抬头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那群洗剪吹发型的混混兄弟，“不管我雷老虎是男是女，做不做的成偶像了，我都放不下他们。至于变回去之后怎么活，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我就不信我们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咋地？”
　　一番话惹得这群混混们热泪盈眶，当场高喊着“我们永远追随大姐头！”俯身拜倒在地，气氛跟个邪教似得，雷老虎还真有当个教父的潜力。
　　“追随个屁！”田茜冲上来一脚把一个跪着的混混踹倒，她的语气有些犯冲，似乎憋了很久，“你们这叫追随还是叫扯后腿呢？”
　　明明她之前还跟雷诺夫妇说过，不管雷喵喵酱做出什么决定，都要尊重她的选择，可现在居然主动站出来替远月姐说情了。
　　喷完混混们她又转头看着她大哥，提起来的气势，又随着一口叹息落了下去。
　　“大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就半个月…你是真性情的人，从一开始就拿我们当兄弟…可我们很多人来投靠您的理由，纯粹是因为跟着你有钱。吕乐还拿你的情报卖给你母亲，我们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不值得你拿自己的家庭幸福来换。”
　　“真是…明明之前还是个小鸡肚肠的家伙，如今也能说出像模像样的话了。”田茜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避开视线，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挚话语，雷喵喵对此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是扎古变成OOR了。
　　何止是像模像样的话…田茜她之前一度把你爹娘噎的话都说不出来，远月姐甚至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这么一想，就是说我的嘴炮等级还没有田茜高吗？当主角，我配吗？
　　“田姐…田姐说的对。”被踹倒的混混第一个表示了赞同。
　　紧接着又有人附议“就算不依靠大姐头，我们也能活下去。”
　　“我也希望大哥能幸福啊！”
　　“大哥的颜值，当个型男偶像也不是不行。”
　　“大姐头继续朝着偶像的道路前进吧！”
　　“大姐……
　　……
　　一时间十几个混混叽叽喳喳的嚎作一团。
　　虽然都是些混球，但是这些混球对雷喵喵的敬仰之情，倒是真心实意的。
　　“我回去的话，就很少有时间可以陪你们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听雷喵喵这话的意思，大概是愿意跟远月姐他们和解了……
　　呵，你说我跳出来装什么逼呢，直接交给田茜不就完事儿了吗，还能少水一章。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是宴席上遇到的人和事，却可以影响我们一辈子。”口罩飞机头的吕乐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发出了这般文艺的感叹，此时他的三白眼有些发红，看上去倒没那么凶狠了。
　　“我们也不会原地踏步的…也许在某一天，在某处，也重新成为大哥的力量，那时候再让我们来真正的追随你吧。”真谈判专家田茜小姐，看上去也有些动情了，她摘掉自己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抹了抹眼泪。
　　“妈…”雷喵喵站起身子走到了远月姐跟前，后者拉着她的手臂坐到了沙发上。
　　“你愿意回家了吗？”
　　“老妈你们复婚的话，我就回去……我现在还没有真正原谅你们哦？”
　　“臭小子…臭丫头，离家出走这么久，还去混社会，之后我要好好跟你说教！”
　　“老爸你这副可爱的样子说教也没什么威信吧？让我也抱抱……”
　　“别摸我头，没大没小的，今晚就能变回去的！”
　　“我去跟神使搞好关系～倒时候再变回来？”
　　……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互动有些出神了，恍惚间，小蕾拽了拽我的白衬衫，比了比包厢大门。
　　其他人都已经退出了包厢，吕乐正扶着门，示意我出去，是要给雷喵喵他们留点私人空间吧。
　　出了包厢，一群人靠着包厢走廊的墙，我有点提不起情绪，便跟身旁的小蕾搭话。
　　“你说我那老娘，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就没事儿似得回来了？”
　　“然后你们一家人，也过上阖家幸福的生活？”
　　“恩，那时候我爸也不怕女人了，我们一家人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委座你……啊！谢谢！”
　　“你家是母亲失踪了吗？”田茜不知从哪拿来两罐可乐，凑了上来递给我和小蕾，她还真是喜欢喝这东西。
　　“跟我家情况刚好相反，我爸赌博欠债逃逸，我妈被那些讨债的逼成神经病，她天天拿我出气，又是打又是骂的，我就从家里逃出来了。”挺常见的不幸家庭呢。
　　“那你妈现在一个人不是……”想想她的遭遇，我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整。
　　“灵梦小妹，你还真是个滥好人呢，我如果没逃出来，现在可能已经死在家里了啊？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也不会管她死活……可要是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会试着以匿名的方式每个月给她寄点钱。”
　　“被那般对待，还能想到这一步，你也称得上是个滥好人啦。”
　　“灵梦小妹，你还真是个怪人，只是与你相处了几个小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放在之前的话，我巴不得她去死。可现在想想，她也只是另一个受害者，归根结底还是我老爸的错。”
　　“心由相生，可能你现在的外表，唤醒了你心底潜藏的善意吧？”我想起了哈莉露娅师傅说过的话，“也有可能是经历了雷喵喵酱的那些事情，使你的心有所感触，进而成长了。”
　　“那神使小妹，我还能变回去吗？”
　　小蕾叼着可乐罐，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
　　“这得看神明的意思呢，褪去神使这层身份，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没办法给你作保障。”
　　她这话，等于没说。
　　“倒不如说，你还想变回去吗？我觉得神明给你的这份祝福堪称完美，雷喵喵都没有你这么棒的身材。”
　　自豪吧，你可是有着仅次于我的36D。
　　然而所有人都热衷于打我的脸，田茜激动地说道：“当然想变回去啦！这幅身体不能抽烟啊！没办法喝酒我已经认了，可现在连烟都不能抽，人生已经没有乐趣了啊！”
　　“你的人生乐趣就是抽烟喝酒？”
　　“还有烫头，我打算再去弄个莫西干。”
　　“你是于谦老师吗你！拜托你千万别去烫什么莫西干了啊！你先去培养一些别的爱好吧，不…你先去陶冶一下你那糟糕的审美吧？”
　　我决定了，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变回去！
　　……
　　而雷喵喵一家三口从包厢出来时，被母女两拖拉着的雷萝，软的像块破布，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非常感谢今天前来的各位，待雷喵喵决定签约公司之后，还会召开发布会。”
　　酒吧大厅里，宇文老先生正在应付其他娱乐公司的人。
　　“此刻分别，只是为了再次相遇时更好的自己，再会了，老大。”
　　吕乐跟其他混混们先行离开了，留下一个个壮烈的背影，做好了奔赴下一个人生战场的准备。
　　当然，被吕乐没收的隐形耳机和摄像头眼镜，都还给我了。
　　“诶，要请我当大哥的经纪人？”
　　“没错，我觉得你有这份能力。”
　　其实田茜被远月姐叫住留下的时候，我也大概猜到了，毕竟这次她真的是帮了大忙。
　　远月姐重重地拍着田茜的肩膀，非常看好她的样子。
　　我凑到雷喵喵边上小声说道：“这家伙可是说要继续留莫西干的哦，你们可得看好她…说起来你那副半斤八两的金闪闪打扮也得改改。”
　　“哈？莫西干和金色不都非常棒吗？”
　　我不禁哑然，这个人果然就是个暴发户级别的审美……
　　“前几天揍了你和你朋友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要不你揍我一拳吧？不，揍到解气都行！”
　　“当着你爸妈面揍他们女儿？”矮油，你现在这么可爱，我怎么下得了手嘛，“而且啊，作为偶像可是很辛苦的，你确定不变回去了吗？”
　　“恩，不变回去了，我要与雷老虎的自己彻底告别。”
　　“OK！”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好像心情很好地样子？”
　　没错，虽然我不想被卖鱼强打倒，但我现在真是HIGH到不行了！
　　不用等老冯了，今天就能解决一个考核指标，真是走狗运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时手机传来了震动，现在的时间是晚上7点，来电是…常威…老爹？
　　“喂？爸？”
　　“啊，终于打通了，儿啊…你爹我菜都烧好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吃饭啊？”
　　恩？
　　昨天…好像是有答应过他一起吃晚饭？

插页五 雷萝酱

　　哼，那群混混小子们还算识相，提前开溜了，绝不能让他们再接近我女儿！那个戴口罩的小子城府好像挺深的，得留个心眼儿。
　　性别不明的小灵梦拉着她那个神秘的神使小姑娘，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掉了。
　　小灵梦虽然有些不靠谱，还喜欢满嘴跑火车，不过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啊，真希望她能不计前嫌，跟女儿交个朋友呢。
　　“还想请她们吃个饭道歉，居然就这么走了吗？”
　　对此，远月似乎也有些惋惜。
　　不过，美少女之神吗？
　　没想到是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神明啊，不过要展示神迹的话明明谁都可以，偏偏……
　　我观察着这副完全不同的身体，伸出一双白嫩的手爪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呜姆…虽然看上去很平坦，但意外的有点东西。
　　“哎呀，老雷啊，摸得爽吗？”
　　糟糕，因为是很新奇的体验，稍微有些忘我了！
　　抬头对上了远月戏谑的视线，女儿似乎也注意到了，只是有意地偏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反倒让我更加尴尬了。
　　她不曾有过的善解人意，居然意外的伤人…
　　“这是误会！”
　　女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凑上来，“老爸这个样子只会持续到12点吧？”
　　“根据神使小姑娘的说法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以后也没有这种机会了吧？那为了不留下遗憾…”话说到一半，女儿抬起头朝着远月送出一道眼神信号，我敏锐的察觉到我可能要遭重了，她们母女打算安排我。
　　捕捉到这份眼神的远月，半眯着眼睛点点头，她伸手搂过女儿和一旁有些拘束的小茜姑娘。
　　“那一会儿谢过宇文老板之后，我们几个去就去吃顿饭吧！得好好庆祝一下儿子，哦不，女儿回家才行！”
　　只是吃饭吗？
　　呼，是我想多了吗？
　　…………
　　……
　　“为什么会这样啦！”
　　我手握着刀叉，不住地敲击着桌面，气急败坏地吼道。
　　之前在包厢，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本以为她们会为重逢而感动，在我的臂弯里大哭一场——虽然我现在并没有那么宽阔的胸怀。
　　结果她们对于我这副姿态的好奇心，完全盖过了所有的感动，在包厢内就把我全身都研究了个遍…女儿还算克制，只是摸摸头发揉揉脸的程度，远月简直拿我当做一个洋娃娃，该不该摸的也全都摸了。
　　通体黑色的连衣裙，层叠蓬松的蕾丝裙摆，装饰着缎带的灯笼短袖，白色的领口打着蝴蝶结，这件一看就精致到非常昂贵的衣服，目前就穿在我身上。
　　搭配着黑色纱花的发箍，以及同样黑色的大腿袜和圆头小皮鞋。
　　这就是时下流行的哥特风格洛丽塔…我一个奔五的男人了，居然还有穿上哥特萝莉服的一天。
　　虽然还挺好看的就是了。
　　“为啥要买这么贵的衣服嘛？”
　　坐在我身旁点单的远月，顺着我的头发轻抚着我的后背，平静的说道。
　　“别抱怨了老雷，你现在可是只存在与12点以前的辛德瑞拉，为了留下美好回忆，这些钱算不了什么，噗…你牛排要几分熟的？”
　　你刚才偷笑了吧？
　　“五分…别摸我头了，还有孩子们看着呢。”
　　鼓着脸颊气呼呼的侧过脑袋，又觉得这动作有点幼稚，把气给放了。
　　“别吧，小孩子吃半生的对肠胃不好，还是全熟吧。”
　　“我不是小孩子啊！”
　　“不，你现在这幅样子就是小孩子…喵喵和小茜要吃几分熟的？哦，我这样叫你们没问题吧？”
　　远月突然把对话抛给了对坐处于看戏状态的二人。
　　“没问题，我七分就好。”被远月搭话时，小茜姑娘有一丝慌张。
　　“我也要七分熟。”扎着金发双马尾的女儿，习惯性地按了按指关节，发出一阵咔哒咔哒的响声，“直接叫喵喵有些像猫的名字，但是叫克烈的话总觉得不适合。”
　　对于儿子变成女儿这件事情，我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或许那位美少女之神就是为了让我彻底相信，才将神迹降临在我头上的吧？
　　“说起来给孩子取名的时候，都会准备男女两个名字的吧？如果我一开始就作为女孩子出生的话，会叫什么？”
　　离婚都几年了，这种事情我基本上已经忘了，倒是远月点着脑门，似乎真的在回忆着取名时的事情。
　　不过真的要换个名字的话，现在想也不算太晚。
　　“雷宝莲怎么样？”我提议道。
　　“噫，不要，老爸好土，而且这种名字会让人想到化妆品的品牌…田茜，快帮我想个名字～”
　　小茜楞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穿的如同职场OL一般，还穿着高跟鞋的丫头，也是被美少女之神变成这幅样子的，据说以前是个小混混，虽然现在完全看不出来。
　　在酒吧里为了女儿与我们针锋相对的姿态，让人印象深刻，在包厢里也多亏她的话，让女儿下决心跟我们回家。
　　不管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混混，女儿能有这么替她着想的朋友，也是一种福气。
　　“要我来给大哥取名吗？取名这种事情还是由父母来决定比较好吧。”
　　小茜姑娘紧张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了，只是机器人般摆了摆手。
　　“真是的，你这样子，搞的我也紧张了。”女儿往小茜姑娘身上依靠，一只手环过她的腰，然后猛地抱紧。
　　真强势，女儿在这一点上跟她妈很像呢。
　　“你以后就是我的经纪人了，这么紧张可不行啊～”
　　“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来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吃饭？”原来是在顾虑这个吗？
　　“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女儿佯怒道：“我早就那你们当家人看待了，这份感情又不会因为我回家就消失不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妹了！明白吗？我的茜妹妹～”
　　被女儿说了一句，小茜姑娘的紧张感多少有些缓和，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姐妹吗？…哈，大哥你真的已经完全融入女性这层身份了呢？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变回去的…”
　　“不像我自己这点，我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还是我自己这件事实也很清楚，所以也没差。”
　　身体改变了，考虑到各种激素分泌的问题，多少会对性格有些影响吧？那我现在还像我自己吗？
　　“我想起来了，生下来是个女孩的话，是打算叫可怜的来着！雷可怜！”
　　远月拍着脑门这么一说，我也想了起来，我还记得是先取的这个女孩名儿，然后才衍生出的雷克烈这个名字的。
　　只不过现在这丫头跟可怜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噢噢，那就这个了！以后私底下，我就叫雷可怜啦！”
　　因为是家生意不错的法式餐厅，加上晚上高峰时间段，因此点单完单到上菜这段时间显得有些长。
　　利用这段时间，我便去上了个卫生间——以少女的身体上厕所，真是奇妙的体验。
　　回座位时，无意中看到了四个看上去年级不大的小女生出来吃饭，这家店因为消费水平挺高的，所以平时很少能看到只有小孩的队伍。
　　其中两个女孩是穿着校服，看校徽是碧阳女校。
　　“桥珏那丫头，给了个包裹招呼也不打就跑了，今晚就不请她吃饭了。”单马尾的女孩不满的抱怨着什么。
　　头发杂乱的像海带似得女孩则在一旁劝解：“不是大姐你让她保持隐秘行动的吗？”
　　“嘛，也是…得亏苍羽你准备的后手，若不是皮带扣上的窃听装置，我就真的白忙一场啦！”
　　橘色长发头发的女孩疑惑的歪着头，“可今天不还算是白忙活吗？”
　　“库～库～库～”
　　单马尾的少女，抱住橘发少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当然不算哦，橘子妹妹～我想要的情报已经全都掌握了！”
　　虽然不知道她们再说，但是隐秘行动、窃听装置、什么的…最近的女孩子都这么恐怖的吗？
　　也许是在一旁站的太久了，引起了剩下那个女孩的注意，扎着双股麻花辫的少女温和地朝我招呼。
　　“小妹妹是迷路了吗？需要姐姐带你去找家长吗？”
　　这孩子真可爱，想让她当我家媳妇…不对，我家那个只能当别人媳妇了！
　　“抱歉，没有迷路！打扰了！”
　　我道了个歉，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盯着对坐的女儿看了半晌…
　　“女儿啊，还有小茜，下半年你们要不要回去读高中？碧阳女校应该还不错吧？”
　　“诶？！”*2

尾页 指标完成！

　　“当然记得！我事情办完了！马上就回来！”
　　一放下手机，我连忙与雷喵喵一行人告别，拒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拉着小蕾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失落月光。
　　离开酒吧没走多远的一家咖啡店，小海棠和橘子正在店内等候，与她们一起还有两位穿着碧阳校服的女生。
　　一位海藻头的少女大概是负责设备运作的，在捣弄着她的笔记本。
　　另一位扎着双股麻花辫的少女，则在跟橘子玩耍，散发着迷之亲和力。
　　“慢死了！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详细说明起来有些麻烦，总之雷老虎团队散伙了，他被他爸妈逮到，以后也没办法出来祸祸人了。”我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虽然有些对不起小海棠，但是选择性的隐瞒还是有必要的，“他妈在他的小团队里有眼线，就算警察不出手，你们不行动，他被抓到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我忙活了两天，还是没办法跟他打一架了？”
　　所以你从头到尾的目的都是这个吗？也不知道雷喵喵现在的战力几何。
　　“比起这个，我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我爸在家烧了一桌菜等着我回去吃饭…昨天约好的，我给忘了。”
　　“啊，那先把衣服换回去吧…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想穿回去？”
　　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毕竟现在我很急…不过也是，虽然小海棠很有钱，但是并没有送我一套衣服的理由嘛。
　　换回衣服，就急急忙忙地往回赶，一路火花带闪电，治疗疾跑交闪现。
　　回到家已经八点出头了，小蕾在酒吧里炸虾炸鸡什么的吃了个爽，根本不饿，跟我打了声招呼，就扒拉着窗沿，踩过空调外机，翻墙进了我的卧室。
　　我看着她娴熟到不费吹灰之力的操作…寻思着该装防盗窗了。
　　开门，穿着大背心的老爹闷声不响地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的三菜一汤，汤还是鱼汤，眼看着是冷了，大概不太好喝了。
　　“爹爹～您的儿子回来了～”
　　倒不是我有多骚气，只是气氛实在过于便秘，我试着活跃一下气氛。
　　不过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老爹一看到我进屋，身上的阴影线愈发粗重了，“儿啊，你老爹我是不是做父亲特别失败？”
　　“谁说的，我还见过比你还是失败。”
　　比如某雷姓男子。
　　“就是说还是失败咯……”
　　我没有否认，悄悄的避开视线，毕竟连儿子真容都不敢看，失败是显而易见的嘛，硬说不是反倒显得有些虚假。
　　“您就别悲观了，今天这事儿是你儿子我做得不对，改天我来给你做一顿赔不是，怎么样？”
　　我脑子里又闪过雷喵喵一家三口和解的样子，内心多少有些羡慕，也不知道我那个老娘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起她曾经有个儿子？
　　“先吃饭吧，我可饿坏了。”
　　吃过饭，洗了碗，久违的跟老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也没玩那些galgame，我俩就这么瘫在沙发上，脚搁在茶几上，也不说话，默默地看一集大型国产电视连续剧——新闻联播。
　　别说，这意外的有父子的感觉。
　　上楼的时候，怕小蕾晚上饿，特地带了点零食和肥宅水，进门，发现卧室里充斥着洗完澡之后留下的，洗发精和沐浴露的香味，再看向小蕾……
　　我倒吸一口香气，眼前的却让我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就要发生什么末世天灾了。
　　那个小蕾，居然在我的书桌上埋头K书。
　　“你那是什么眼神啦！我读书就这么可怕吗！”
　　“超可怕的！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补考要是不及格就不是补习班的事儿了！是要留级的啊！我的神经还没有大条到坦然面对留级好吧！而且我自认为比赵兆模式要聪明点儿，这个状态下也许能看的进书……”
　　其实站在我的视角来看，小蕾和赵兆基本上还是半斤八两的智力，毕竟是同一颗脑子。
　　我拉开橱柜，抽出一张折叠矮桌，把睡觉的地铺卷到一边，把矮桌展开在地毯上。
　　“反正今晚要到12点擦除雷烙大叔的名字，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补补课吧。”
　　虽然不是什么尖子生，但是能长期保持中上游的我，教教这个吊车尾朋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大概？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把雷喵喵用马克笔勾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使用马克笔，马克笔一旦下手就无法反悔的设定，让我有些紧张。
　　黑色的马克笔在雷克烈的名字上勾了一遍，逐渐变成了璀璨的金色，这是指标合格的证明。
　　在笔记本大人看来，即便很有钱，但雷喵喵还是个倒霉蛋。
　　“即使你七月的指标完成了，冯叔那边的情况你还得继续追踪哦？”
　　“当然啦，我可是很负责的！我先去洗个澡，你把不懂的题目整理一下，等我洗完咱们慢慢给你解。”
　　……结果我出来的时候，小蕾丢给我一整本习题。
　　“诶嘿嘿，我好像全都不懂。”
　　我意识到我接了个十星级的困难任务……
　　……
　　擦掉雷烙大叔的名字，往地铺上一躺，我觉得自己累毙了，教小蕾读书比我自己做题还累，比白天逛商场还累，累到我一沾到枕头，意识就开始远去。
　　然后我就醒了，在一间老式的办公室里醒了，看墙上的告示板，这里大概是警察局。
　　“30秒，这次新人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嘛。”
　　“行了师傅，别玩无限恐怖的老梗了。”
　　白毛萝莉穿着小而合身的西装马甲与灰白衬衫，屈腿坐在对她来说显得挺大的办公桌之上。
　　这件房间是恐怖游戏恶灵附身2主角塞巴斯蒂安精神上的安全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梦境的一种。
　　我严重怀疑我不在家的时候，哈莉露娅师傅偷偷在的我房间里玩PS4。
　　“那么常凯少女，恭喜你提前完成第一个月的考核。”
　　“只是运气好，倒霉蛋自己找上门来了啊。”
　　“其实，老夫今天是来兑现承诺的。”
　　师傅从办公桌上站了起来，张开幼小的双手俯视着我。
　　“来吧，抱老夫！”
　　“抱老夫”这个词未免太让人提不起劲了…见我没有出手，师傅反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哦嚯嚯嚯，常凯少女这对胸器，未免也太超规格了…若是放到现实中，会溺死多少男性。”
　　才不会溺死呢！为什么我有种反过来吃亏的感觉？
　　“师…师傅！？”
　　“为了等你完成任务，老夫都等的不耐烦了…来抱人家吧！常凯少女，不用客气。”
　　“噫？别蹭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萝莉老太婆！
　　不过师傅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好舒服…在获得些什么的时候，总会失去些什么，这就是炼金术中等价交换的原则。
　　她在我怀里仰躺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师傅，除了抱抱之外，你好像还答应过我一件宝贝？”
　　“啊，因为常凯少女你比想象中完成的还要快…老夫还没准备好，还需要过一段时间，不过东西肯定让你满意。”
　　“这样啊，我真是优秀到令人苦恼～”
　　“别嘚瑟，这才第一个月，小心天道看你不顺眼，给你增加考核难度。”
　　天道这么小心眼儿？
　　接着，跟师傅闲聊了一些没用的话题，我在梦境中再度睡去了。
　　……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小蕾去了老冯的住所……
　　结果发现出大事儿了。
　　老冯已经搬走，虽然那辆摊车还留着，但是房间内的床被衣物之流都被带走了。
　　连小蕾所说的，裱装在相框内的蜡笔画，都已经看不到了。
　　这可是个大问题，我关于老冯的线索突然就断了。
　　刚放下的心，又悬上了头。

后记

　　第一次写书写完一卷内容的，虽然成绩惨不忍睹但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还请允许咸鱼作者装模作样地丢下这片后记。
　　写下这篇后记的时间为：
　　2018年7月16日20：23：12
　　收藏：116
　　即使只有这么点还充斥着被动PY交易，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实读者……
　　因此，不管是追着更新看过来的读者老爷，还是一口气看到这里读者老爷，都请接受我发自内心的感谢，真的非常感谢有着强大内心的你们！
　　能够接受这般粗糙的文笔，并一路看到此处的人，你们一定都是拯救完异世界回来养老的退役勇者…
　　没错，我至今所码的字都没有白费，只要还有人看，前方就会有希望。
　　我是不会停下来的，只要你们不取消收藏，我就会在前方等着你们，所以，不要取消收藏啊！（扑）
　　啊，如果觉得这个作者太过聒噪，也可以直接跳过这一篇后记，直接进入第二卷。
　　这本书最初的脑洞，是想写一本除了男主之外所有女性角色皆为性转少女，然后发生点什么有趣的或者嘿嘿嘿的事件的书…是纯粹基于兴趣使然开始动笔的…
　　结果正式开始码字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不少女性的身影，比如小海棠和她身后的碧阳女校。
　　我意识到了，果然这个社会只有男人是无法成立的啊！
　　我对自己的文笔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可能很多角色在本篇里都没有表现清楚，甚至有崩坏的可能性。因此我想借着后记的名头，在这里重新梳理一下第一卷中主要角色们的人设，各位读者老爷也可以看看是否符合阅读时的印象。
　　首先是主角，常凯，各方面都是普通阿宅水平，除了拥有笔记本之外，唯一的能力是长得漂亮，也是他的烦恼。
　　性格上突出一个怂字，胆小，软弱这些贬义词都能往他身上套，另外还特别贪小便宜，如果各位读者老爷觉得一个男主有这些性格弱点很丢人的话，可以把他当成女主角，这样多少会显得楚楚可怜能够接受一些吧？
　　顺便一提的是，梦限少女常凯子的胸围是本作的乳量天花板，今后也绝不会有比她更大的角色出现了哦？
　　虽然不能透露直接大纲，但大家多少可以期待一下“常凯子”在现实中登场哦？（试图以此为诱，阻止掉收。）
　　哈莉露娅师傅，谜题太多，跳过。
　　猫娘橘子妹妹…这个角色，在我删掉的几千字粗纲里头，橘子曾一度成为钦定的女主角，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宠物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但是你却是它们的全部。
　　橘子变成人进而喜欢上主角，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发展成女主角也该是顺水推车。
　　但是围绕着橘子，带有钦定女主角的剧情，后续发展真的超难写！
　　最后就沦为一个妹妹角色了。
　　稍微有点可惜，但我也因此模糊了女主角这个概念，一定要挑一个女主角的话，就让主角自己上吧。
　　橘子预设的萌点是粗暴的行为和口癖与淳朴善良的内心的反差萌，不过戏份有些少，总觉得表现不太出来。
　　然后是小蕾…也就是赵兆。
　　先解答一个问题吧，就是芒果和香蕉的那个问题…答案是，芒果！
　　虽然她自己肯定不会承认，但在好瑟这一点上，她和赵兆是完全一样的！不管内外都是黄色！
　　只不过小蕾模式下有着女性的矜持和自尊，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性，但是人在夜晚自制力是会下降的……
　　她自认为不好色的依据，只是她对女性的身体没有性冲动了。实际上这是因为她变成了女性，如果有漂亮帅气的男性，她也会产生难以克制的心动哦？
　　小蕾对主角产生依恋的原因，正好是因为主角眼镜碎了，较长时间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让她的内心心动。
　　这种心动混合着从小到大的友情，升华成了美好的爱恋。
　　至于赵兆模式…呜，这个应该挺好看懂的，就是一头喜欢肌肉与工口的山地大猩猩啦。
　　啊，写角色评论真好水啊…哗啦啦的，这就一千字了…正文也有这速度就好了。
　　小海棠，本作的战力天花板，设定上最强的存在，雷老虎就算拿出全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是个除了胸部，都完美的角色，总之怎么强怎么来，今后就是出现小海棠一斧子劈碎了台风这种夸张设定，也不要太奇怪。
　　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但是家里有堪称模范父母的双亲，因此三观很正。
　　因为主角没能力装逼，所以能装的逼都给她装了。
　　哎呀，我真的超想写常凯子与小海棠现实碰面的情节……
　　附上目前登场角色的乳量排行（大到小）：
　　常凯子（规格外）>田茜>冯子>谢远月>雷喵喵>橘子>田西（男）>小蕾>雷萝>哈莉露娅=小海棠。
　　所以强大的力量，自然有着惨痛的代价。
　　雷老虎，他虽然是个混球，那也是有情有义的混球，其实出去收保护费都是因为手上的钱迟早会花完，这个富二代混混头子其实一直在想办法赚钱，这么一想是不是还挺正面的？
　　同样具有暴力倾向，如果双亲靠谱一些，也许能与小海棠成为同伴也说不定。
　　雷喵喵的设定是帅气与可爱的少女偶像，自信到自恋。
　　可她萌生的少女心，使她对于可爱的东西（比如她自己和雷萝）没什么抵抗力，会在上厕所时偷偷的卖萌给自己看。
　　这个艺名的由来，是结合在KTV里看到的，橘子手下的猫眼线得来的。
　　最后是田茜，莫西干胖子（笑）
　　这个角色一开始没想到最后会写的这么正面，起初是拿来当真小人用的反派，理论上是打算牺牲掉的。
　　结果给了她一对**之后，我对这个角色的好感度也蹭蹭的暴涨…我还真是个肤浅的男人。
　　下卷预告。
　　下一卷是以严流转、谭凛花、巫晴岚以及一些目前还是“剪影+问号”的角色为中心展开的故事，那么在闷热的暑假最先想到的活动是什么？
　　那当然是沙滩、泳装和排球什么的吧！（疯狂暗示，再次试图阻止掉收）
　　……当然，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关系，第一卷女主角倾向严重的某学渣将近乎失踪。
　　如果在这一卷没能怎么笑出来的读者老爷，还请您得劲儿的拉低自己的笑点，来期待一下第二卷能够笑出来吧。
　　回见。
　　（第二卷只打了个序章，诶嘿～）

[卷名] 第二卷

扉页 愁眉苦脸的家伙不配过暑假！

　　7月23日，周三。
　　距离老冯失踪已经已经快两周了。
　　就像得了某种强迫症，即使赵兆滚去参加地狱暑期补习班，我依然顶着高温，每天都独自去老冯的桥洞平房瞅一眼，有时甚至会蹲上一个小时，打水擦擦摊车什么的。
　　但都什么收获都没有，老冯再也没有回来过。
　　唯一的成果，就是我在河滩打水漂的技术愈发高明了，最多打出过十五连弹神迹。
　　老冯到底去哪儿了？她过的好不好？有遇到什么里番事件？我是不是报警比较好？
　　被这些问题困扰的我，今天也照常前往了桥洞，等待着奇迹发生，希望能看到那个有着惊人长发的少女身影。
　　迷茫中，似乎有什么在拍打我……
　　“常凯少女！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圆脸的白毛萝莉。
　　“诶，哈莉露娅师傅？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四周仍然是熟悉的桥洞，边上是两栋老冯住的平房，而我似乎坐靠着桥洞的内壁睡着了。
　　“师傅你跑到现实中来见人家啦？”
　　“你清醒点，现实中你有这么优秀的巨/乳吗？”
　　注意到到师傅拍打的部位，我红着脸捂住了胸口。
　　什么嘛，这么真实的桥洞，原来还是梦境吗？
　　“所以师傅今天来做什么的？是之前说好的宝贝准备好了？”
　　“不，宝贝还没准备好。”
　　白毛萝莉双手抱胸，皱着秀气的眉头失望的摇了摇头，头上的呆毛也跟着一起晃荡。
　　“只是你这段时间焦虑的样子，老夫有点看不下去。身为老夫的接班人，怎么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陷入惶惶不安的境地？”
　　“但是冯叔她……”
　　“嘛，老夫不能直接告诉你她的情况，毕竟这是考核的一环，但是你与其担心她的安全，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担心我自己？”
　　“所有写在笔记本上的人名，笔记本都能感知到她们的情况，包括作为持有人的你。”
　　“啊！所以人家之前没带笔记本出门，它也能即时的赶过来帮忙，是因为它知道人家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哇！太糟了！写在笔记本上的人都没有隐私的吗？
　　“没错，所以冯景盛那边你不用担心，真有什么意外，我和天道自会出手相助的。”
　　“有师傅在真让人安心啦！”
　　不慌，问题不大。
　　我亲昵地搂过师傅蹭蹭，她也没抵抗顺势在我身前坐了下来，仍旧往后一躺脑袋枕在我的胸部上，非常惬意的样子。
　　“不过你身为美少女之神，必须对自己祝福的对象负责，如果那些孩子在你考核期间遇到了什么事故的话……”
　　“的话？”
　　“你的考核也就以失败告终咯，老夫跟你说过考核失败的惩罚吧？”
　　“诶～难道说，人家会变成倒霉催？”
　　这个要谎！问题很大！
　　合着我把为了报复把雷喵喵和田茜写上去还是给自己挖坑？还好结果来说还不坏……
　　“依老夫看，既然没有线索，不如试着相信她吧？她的人生阅历可比你丰富多了，也许新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了也说不定。”
　　“但是这关系到人家这辈子的运势……”
　　“常凯少女！”好言相劝的哈莉露娅师傅突然音量高了八度，她转过小脑袋气呼呼的说道：“现在可是暑假啊！是青春！天天愁眉苦脸的家伙可没资格过暑假啊！与其天天往这鸟不拉屎的桥洞里跑，给老夫滚去玩吧！”
　　“师，师傅？！”
　　“从今天开始！到暑假结束！禁止你进入这个桥洞！”
　　“诶！！！！”

第一页 我是超美型男主来的？

　　7.24 周四
　　一大早就是三十四度的高温，今天中午多半要突破三十八度，太阳把整个城市变成烤炉吗！？
　　由于哈莉露娅师傅禁止我去桥洞下侦查，我久违的睡到了10点多，直到房间里老旧的空调无法对抗穿透阳台的高温日光，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
　　【七宗罪·色/欲：委座！救命！噩耗！从今天开始社工大叔放假啦！学校水站关门了，没人送水啦！我好渴！想喝点冰的……】
　　这个鬼都不想见的温度，赵兆还要在没有空调的教室里参加补习，现在还没有水份补充…可能我读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去给他送水？
　　不存在的，那只是无意义的把自己的命也搭上，怕不是走在路上就被阳光烈焰蒸发了。
　　再见了，赵兆，愿天国处处有空调。
　　基于老冯失踪的情况，我在心底里给自己订下了三条原则，只有在满足三条原则的情况下，才能写下被害…啊呸，美少女化目标的名字。
　　1，必须知道目标变身前后的长相。
　　2，必须拥有目标联系方式。
　　3，必须知道目标的居住地址。
　　换句话说，必须在目标变身后也能稳定地把他从这座城市里翻出来，做不到的话，绝对不能轻易地下笔，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变成倒霉催了！
　　胡乱解决了早餐，正无聊的翻看着某同性/交友网站缺B乐，手机响了。
　　“凯酱，暑假过得开心吗？”
　　既像男声又像女声，如同管萧竹笛般清脆的声音。
　　是谭凛花，从内心到外表都超棒的美少女，唯一的遗憾就是性别，他是男的。
　　“还成。”我随口答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
　　“就是那件事啦…放假前我们说好的，你还记得吗？”
　　我略微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了，他希望我给严流转当一日模特，作为交换给我秘密基地的使用权，对此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不女装，我今天就是你的人了。
　　“哦哦！记得记得，就今天吗？”
　　“对，有空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出门。”
　　“太好啦！”谭凛花似乎挺高兴的，语气中都能感受到他的雀跃，“那11点到地铁站碰头吧，我会带好道具的！”
　　“等一下！道具是什么？”
　　我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算是男装，你也得穿我准备的男装啊，还要化个淡妆什么的。”
　　“不要啊！”
　　“诶，凯酱当时只是说不穿女装就好吗？”
　　咦？我们的校花同学原来是这么腹黑的角色吗？
　　出门前，我看着桌上的美少女笔记本又为难了。
　　热得要命我真的不想背个包，但是不带我怕需要用上的时候又后悔。
　　“笔记本大人还能再我需要的时候赶过来吗？”
　　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
　　虽然哈莉露娅师傅师傅口口声声说它是有知性的，但是在我面前时根本就是普通的笔记本。
　　想要讨好它的话，具体来说要上供什么？笔记本会喜欢什么？
　　最后还是揣着几颗月长石就出门了。
　　月长石这东西自带神秘感，可以当做不错的忽悠道具，因此我又买了一些。
　　店主以为我是要车珠子，所以批发卖给了我品相稍差但是便宜的残次品石头。
　　我家到地铁站不算太远，只不过要命的高温严重拖延了我的步行速度。
　　城市的道路宛如酷热的沙漠，高温扭曲了空气，连地面都看起来歪歪扭扭的，我几乎是踩着点才到达了地铁站。
　　谭凛花已经到了，他穿着水蓝色的无袖连衣裙，戴着一顶遮阳帽，站在通风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走进一看，他背上还背着一个浅粉色的女式背包，想必里头就是所谓的道具了。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也已经发现了我。
　　“凯酱好慢哦！你是那种说好了10点到，就肯定10点整到达的KY吗？和女孩约会男方要自觉的提前半小时哦？”
　　他背着手弯着腰，歪着脑袋抬头对着我抱怨…女孩子这般仰望着你的视线，可是非常可爱的！
　　再说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我准时到了还要被埋怨嘛？
　　“抱歉抱歉，路上太热了，花的时间比想象中要多。”
　　“不过你穿的还真随意，穿这种随便的文化衫去严流转家，他可能会不让你进门哦！”
　　“还有这种道理？不进去就不进去咯！”
　　他找我去当模特，还要管我穿什么，文化衫怎么了！文化衫吃你家大米啦？
　　“好啦好啦，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有多死板…喏，去把衣服换了，放心都是在正常不过的男装。”
　　谭凛花安抚了一下我的情绪，递来一个束口袋，其实我对于他口中的正常男装是保有怀疑的，他理解中的正常男装跟我是否一样？也许是看上去男孩子气的女装也说不定。
　　在KFC的卫生间换了衣服，结果意外的还算正常，是白衬衫与薄款的西装马夹。
　　……不过这个正常还是相对的，因为这套衣服一般人可能驾驭不了，挑个比较接近的说法，这就像是日本牛郎店里的男公关们会穿的那种夸张的衣服。
　　衬衫长到变形的领口上还缝着银色的十字架，漆黑反光的尼纶西装马夹上，挂着无意义的装饰链和徽章。
　　这种骚气逼人的服饰，一般人驾驭不了，可我毫无疑问不是一般人啊，我是超美型主角来的？只要摘掉这副大框眼镜，撩起刘海，池袋最强的牛郎之位就……
　　噢，谢特妈惹法克，镜子里这个看起来痞帅痞帅的美少女是谁啊！
　　这别说最强牛郎了，这都要变成吉原的花魁了啊？！
　　那个大叔你别出去看了！这里就是男厕所！
　　我作为男人进男厕所，居然要逃出来是为什么啦？
　　“啊，这个效果跟我想象中完全一样！”
　　谭凛花踱着小碎步围着我转了一圈，拍打着双手称赞，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挑选。
　　“不愧是凯酱，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你的话，光靠这张脸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吧？”
　　“别开这种玩笑啦，你知道我很介意这个的吧？”
　　抱歉，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我偏要靠才华，我是不会屈服于金钱的…钱实在太多的话，另议。
　　“那先来化个淡妆吧？”
　　“化妆的话，到了他家门口再化吧，路上这么热，出汗会花的吧？”
　　“没事，我化的妆，就算你去游个泳都不会花～”
　　那不是洗脸都洗不掉？你这是打算上油画颜料吗？
　　“这么一说，你脸上的妆确实没有花呢。”
　　“哦，那是因为我租的房子就在地铁站附近啦，走过来五分钟～别看我这样，我妆还挺厚的，真出汗多少会有点影响。”
　　地铁站附近的房子，那房租应该挺贵的，不过考虑到他家是能在学校里藏秘密基地的狗大户，应该也不差这点钱。
　　“很厚吗？我看着还挺自然的。”这细嫩的皮肤，难道是化妆品的伪装吗？
　　对此，他颇为得意的昂首叉腰，“看不出来吧？那是我技术好啊～”
　　到严流转家要坐五站，一路上感受到自己暴高的回头率，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图方便，把大框眼镜交给有背包的谭凛花保管。
　　他自己倒是很享受这种目光，看上去心情不错。
　　在旁人看来我们就是结伴而行的假日女高中生吧……
　　在刺人的视线中坐了五站路，本书解锁了新地图。
　　云州路平城新街站。

第二页 怎么哪里都有你？

　　平城新街是一条狭长的步行街，这地方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它名字里带个新字，但是街上的建筑都是老建筑，只是翻新了一下；地上是凹凸不平却古色古香的青石路，可两旁的店铺又尽是些洋气的西餐厅、服装店。美发沙龙；年轻的朝气与历史的沉重在这里交汇，形成了别样的人文风貌。
　　因此从现代气息浓厚的地铁站出来，站在古旧的青石路上，颇有一种穿越时代的感觉。
　　“他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虽然风格古老了一点，但这里属于市中心啊！
　　附近都是些保护建筑，价值不菲，严流转看来也是个狗大户…也是，狗大户谭凛花的朋友是狗大户看似没什么毛病…可我也认识小海棠这种狗大户，我怎么还没变成狗大户呢？
　　“这里的房子原本是他爷爷住的，后来老人仙逝了，他很怀念自己的爷爷，也很喜欢这里的气息，就独自一人搬过来住了。”
　　“真意外啊，我还以为他是个绝对理性的人呢！”
　　“他是个挺矛盾的人啦，虽然把规则看的很重，但是意外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说到底过于理性的人没办法进行艺术创作吧？”
　　“你还真是熟悉他呢，难道说你在暗恋他吗？”
　　谭凛花背着手，低着头，一蹦一跳的踩在青石板上，独自玩着“踩到石板间的缝隙就输了”的游戏。
　　遮阳帽的阴影盖住了她的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要说喜欢的话，也确实喜欢过啦，毕竟他从小到大帮了我很多。”
　　“喜欢过？就是现在不喜欢了吗？”
　　问一个男生喜不喜欢另一个男生，放在谭凛花身上居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我看清了自己啦，他太优秀了，我又是个男生，就放下了…没有那种意义上的喜欢了，不过作为朋友还是很要好的。”
　　就是说解决了性别问题的话…就会去追求严流转咯。
　　我之前还想着把他变成她，然后顺理成章的发展成女朋友来的？
　　你问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接受小蕾的爱意？开玩笑！凛花和小蕾是不一样的！和小蕾！
　　“那凛花，你现在是喜欢我多一点呢，还是喜欢严流转多一些？”
　　“哇！凯酱讨厌啦～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回答得了啊～”
　　结果被回避了。
　　“话说，我怎么感觉你在带我逛街？”
　　“准确的说是在找饭店，去他家吃饭简直是找罪受，我们在外头解决了再过去比较好。”
　　我们沿着青石路荡了几分钟，两旁店铺里飘出来的冷气，勾的我心痒痒。
　　路过一家老式的书店时，我眼睛的余光瞄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去蹭会儿空调了。
　　我拉着谭凛花，大大方方地拉开店门，冷气驱散了全身的酷热。
　　“哎呀！这不是李学长吗？又在打工吗？”
　　这个人怎么哪里都遇得到的，难道说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好几个名为李涧莲的同位个体？
　　黑白相间的碎发，沉重的眼袋，病态的白色皮肤，今天的李涧莲学长，也是吸血鬼一般不健康的脸呢！
　　“啊，对…”先是下意识的回应，他转眼就陷入了疑惑与迷茫，“额，您是哪位？”
　　哎呦！我怎么把自己的状态给忘了…我现在没戴眼镜，他当然认不出我？
　　一时陷入僵局。
　　“啊，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嘛～”李涧莲没认出我，倒是认出了谭凛花。
　　毕竟身为男校校花，全校恐怕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学长好，我今天跟朋友出来玩的。”
　　“你朋友能叫的出我名字，我们在哪见过吗？这么一看的确有些眼熟…唔…”
　　他果然还在纠结这个，我淌着冷汗不敢接话，他在我和谭凛花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突然想通了似得打了个响指。
　　“我想起来了，难道你是常凯同学…的妹妹吗！”
　　我感到脚下一画，差点没站稳，为什么是妹妹……
　　这么说来，小海棠给我做的女性身份证还在身上，不如就这么顺势地借坡下驴。
　　“李学长你好～我叫常灵梦，是常凯同学的妹妹～”
　　谭凛花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哦豁，凯酱你还真是豁出去啦？一会儿跟严流转碰头也用这个称呼好了？”
　　“听哥哥说过你在自助餐厅打工的事情，呵呵。”
　　可能是扮演妹妹什么的太尴尬，总觉得自己笑的有些生硬。
　　“哦，那边我不做了，平城新街这里的兼职工资，比天平商业区要高一些。”接着他话锋一转，带着营业性地微笑问道：“那两位来都来了，要不要买书呢？”
　　他工作时还真是有责任心，这就开始摆起店员的姿态来推销了。
　　“那～最近有什么有趣的小说吗？”
　　谭凛花倒是很捧场，但是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喜欢看书的人，有空看书不如打会儿电动。
　　“巧了，其实最近有一本新书很畅销，挺受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欢迎的，就是门口专柜那本。”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入口处的第一个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同一本书，书架上还架着专门的广告板。
　　“那什么《梦幻香气》吗？”
　　光看书名就有一种粉扑扑的气息…
　　“对，据说作者是大受好评的新人作家，小说题材是面向女性读者的恋爱故事，两位可以合买一本看看？”
　　哼哼哼，饶你这个抖机灵的李涧莲，这次也搞错对象了吧！虽然是面向女性读者的书，但是我和谭凛花都不是女生，怎么可能会对这种女性向的故事感兴趣啦…
　　“噢噢！恋爱故事吗？那就买一本吧！”
　　“结果你真的感兴趣吗！”
　　果然所有人都热衷于打我这个主角的脸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结了账，谭凛花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塑料纸。
　　我瞅了一眼画着哭泣少女的封页，莉莉姆出版社，作者的名字是宫永小姬？日本人？还是笔名？
　　“灵梦小妹妹喜欢什么类型的书？”搞定了谭凛花，他又带着微笑来做我功课了…
　　“抱歉，我没有看书的爱好。”
　　推销被我婉拒，他也没脾气，只是有些惋惜的说道：“这样啊，其实看书的女孩子更受男生欢迎。”
　　那我更不敢看书了，我可不想受男生欢迎。
　　“李学长，附近有什么推荐的餐厅吗？我们还没吃午饭。”
　　“出了书店右拐，第一个路口再右拐，有一家卖肉蟹煲的店，味道挺好的，两个女孩子的话，点一份小堡就够了，也不需要别的菜了…啊，我忘了校花同学是男生来着？”
　　“没事没事～忘了更好～”
　　肉蟹煲，就是放着梭子蟹、鸡爪、鸡胗、日本豆腐、年糕等食材的一锅乱炖，味道确实不错，不过炖在一起的原因，就感觉所有食材都是一个口味，吃到后面有些腻味。
　　我们这头刚吃完，就看到李涧莲兜着围裙从后厨走了出来。
　　“你不是在书店打工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N个李涧莲不成？！
　　“啊，书店的兼职只是上午，中午高峰期会来餐厅打工，结束时还管一顿午饭，很合算。”
　　“你真的不会累死吗？”
　　看来打工战士的传说还将继续…

第三页 风纪委员私密生活大揭秘！（伪）

　　严流转的住所，就在平城新街一旁的高层公寓里。
　　站在高高的公寓楼下方，抬头都看不到楼顶，还要被太阳日的恍惚。
　　“好高！”我不禁发出感叹。
　　“凯酱你也太夸张啦，这也就十八层啦～比这还高的公寓楼比比皆是～”
　　对不起！我可是住城中村的土鳖…
　　结果严流转就住在十八层，搭乘缓缓上升的景观电梯，看着逐渐远离的地面，我感到有些腿软。
　　电梯门打开，意外的发现严流转已经在家门口候着我们了。
　　这个留着精英三七开，带着金丝窄框眼镜的家伙正板着脸站在家门口，一动不动的像一尊门神，也不知道他是知道我们要来了才出来的，还是早就呆在这儿等候了。
　　“流流～我把人给你带过来啦～”
　　“流，流流？”我惊讶于这个奇怪的称呼。
　　“啊，他在学校不准我这么叫他，不过私底下却不管，怎么样很可爱吧？”
　　可爱个鬼哦？
　　“啊～完 美 的 阿 芙 洛 狄 忒…”
　　流流，啊呸，严流转说话一顿一顿的有些恶心，他伸出手试图触摸我的脸颊，吓得我当场一个后撤步躲开。
　　这个人，不对劲。
　　“…不 必 害 怕，我 不 会 伤 害 你 的。”
　　所以你说话为什么要带空格啦？
　　“流流你别把人家吓跑啦，我可不会帮你请第二次！”
　　谭凛花站出来挡在我身前，替我按住了严流转的手臂，他晃了晃脑袋，这才恢复了正常状态。
　　“抱歉，一时情难自禁，你们先进屋吧。”
　　也是，这家伙第一次看到我真容的时候，直接宕机了，相比之下这次的行为已经正常了许多。
　　“说起来，你怎么在家还穿校服的？”
　　进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严流转身上还穿着男校的校服衬衫。
　　“哦，不想花太多精力在私服搭配上，校服就很完美，而且便于活动。”
　　进了玄关，脱了鞋，严流转主动提起我们的鞋子工工整整地摆放到一旁的鞋架上，即使是商城里的商品鞋，也没有有放的像他这么规整。
　　之后又拿来两双拖鞋给我们换上。
　　记得谭凛花说过，这栋房子以前是严流转的爷爷住的，所以装修风格也格外老成稳重，红木沙发，红木茶几，红木立柜……几乎所有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红木材质。
　　我失踪滴亲娘啊，光这些就得多少钱啊？
　　接着进行了一番公式化的自我介绍，当然用的是常灵梦这一层身份。
　　“你们先坐会儿，我上去整理一下，除了最右边的书房不能进去之外，其他房间都可以随意参观，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凛花，他很熟悉。”
　　说着，他踩着楼梯上了楼，把我和谭凛花干巴巴的晾在客厅里…
　　想不到还有楼梯，这里还是复式公寓吗？
　　严流转一上楼，谭凛花就开始发挥他作为解说员的作用了，顺着我的视线，她开始慢慢地给我介绍，“十九层是阁楼，只有十八层的住户才有啦，那边是他的专属画室。”
　　“不让你进去的书房，是他爷爷留下来的收藏室。里面陈列的古董最差也是六位数起步的价值，所以不让你进去也算是为你好。”
　　放心，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进去的。
　　战战兢兢地坐在红木沙发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生怕动动屁股把沙发给擦坏了，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凯酱放轻松一点～要不要读小说？”
　　谭凛花拿出那本《梦幻香气》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寻思着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便接过来翻了一下，大概是这样的故事。
　　相貌平平且存在感很低的JK女主，有着一旦兴奋或者心跳加速，就会变得受欢迎的设定。原来她的体腺会分泌异香，吸引异性。
　　因此与学院里多个帅哥，产生了各种各样纠缠不清的爱恋情结…
　　我说…这不就是个碧池吗…
　　虽说是相貌平平，但是看插画这不就是标准的美少女吗？
　　疑似男主的角色有好几个，什么运动系的篮球队长，什么禁欲系的学生会长，什么伪装成闺蜜的伪娘，什么霸道的当红偶像，甚至还有徒手弑熊的功夫高手…怎么有种既视感。
　　神经病！我完全不懂这书为什么会受欢迎嘛？
　　看的都毛糙，我把书丢回了茶几上。
　　“凯酱完全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
　　“我会懂才奇怪吧。”
　　头顶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我这边准备好了，灵梦小姐请上来吧。”
　　“流流～我不用上去吗？”
　　“凛花先在楼下呆着吧，我不想被打扰。”
　　“诶，那不是超无聊的吗？”
　　嘴上这么说，谭凛花还是从茶几上摸过《梦幻香气》，慢慢地翻看起来。
　　所以要我跟这个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的严流转独处吗？好没安全感…
　　跟着严流转小心翼翼地上了阁楼，警戒心提到了最高等级，做好了一旦有什么不妥就开溜的准备。
　　方才在楼下坐着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偏执的强迫症，柜子里的茶杯，握把角度都必须一样；阳台上的衣架，必须按照颜色分开；电视墙上的挂画，根据中心线位置完美左右对称……
　　然而这份偏执在阁楼里变得更加过分了，从大到小，摆放的画板；从粗到细，摆放的画笔；根据色彩渐变规律摆放的颜料；以及柜里分类放置的各种美术工具，石膏像、人体模型、调色盘等等。
　　我不太懂传统美术啦…不过严流转这样的家伙跟我想象中的艺术家似乎不太一样。
　　我观察这间让强迫症极为舒畅的画室时，严流转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只不过他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仿佛在分析我的面部曲线跟结构——感觉就像在看一尊石膏像。
　　被这种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我忍不住开口找点话题。
　　“你平时空下来就画素描和油画吗？没有别的兴趣？”
　　被我打断了思绪，他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转眼又恢复冷静的表情。
　　“有的。”
　　这回答让我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他眼里只有学习或者画画什么的，想不到还有其他兴趣？
　　“我对于板绘以及国画也有兴趣。”他淡然的说道。
　　他一说，我才注意到了眼墙边的电脑和数位屏，柜子里的毛笔和砚台…打扰您了，您真是美术界的希望！
　　“当模特的话，具体要做什么？”
　　他先是搬了张椅子，放在阳光普照的落地窗前，也不等我坐上去，又摇摇头把椅子搬走了。
　　接着，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卷柔软的白布，铺展在了落地窗前。
　　“上去吧。”
　　他指了指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的白布。
　　我脱了拖鞋，一踩上白布变感受到了阳光的热量，即使有空调，被暴晒仍然不是那么好受的事情。
　　不过为了谭凛花秘密基地的使用权，这点温度又算得聊什么？
　　“然后呢？”我问道。
　　“脱吧。”
　　“啥？”
　　我怀疑自己没听清。

第四页 谭凛花V2.0

　　“啥？”我怀疑自己没听清。
　　对此，坐在画板前握着笔的严流转一板一眼地解释。
　　“灵梦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画下最完美的你，为了这个目的，你身上的这些衣服是多余的。”
　　“喂！开玩笑的吧！别太过分了！”
　　这个人没有常识吗？哪有上来就让人脱衣服的？
　　“拜托你了！”
　　“就算你换上这么诚恳的语气也没用！”
　　他漠然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只脱上半身好了。”
　　“你一副退一步我就能接受的语气是闹哪样嘛！脱上身也不行！”
　　其实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上半身打个赤膊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我现在的设定是常凯的妹妹常灵梦，一脱衣服就要穿帮了！
　　我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着腿就这么瞪着他。
　　“脱衣服是绝对不会脱衣服的，我就这么坐着了，你爱画不画。”
　　我不脱，我也不走，毕竟我还惦记着谭凛花答应我的秘密基地使用权呢！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我今天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严流转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匆匆下了楼。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过了一会谭凛花从楼梯口探出脑袋来，“凯酱？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他下去找你来劝我了吗？”
　　“啊不，他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来问问你。”
　　“他居然要我脱光当裸模！”
　　我激动得拍打着地上的白布，仿佛收到了天大的委屈。
　　“噗～”伪娘发出一声嗤笑，捂着嘴巴似乎憋笑憋得很辛苦，“这倒是很有他的风格，不过你不愿意的话，他绝对不会逼你的，这是原则问题。”
　　“你还笑！这种事情那么好笑吗！”
　　我从站起身，握起拳头，作势要锤谭凛花的狗头。
　　“好好好，我不笑啦…噗，裸模。”
　　我白了他一眼，他似乎吃定我不会动手，还在那边笑的停不下来。
　　“那他到底出门干什么…啊哇哇！”
　　我一屁股坐回了地上，可屁股底下似乎有什么磕着了，传来一阵刺痛，让我忍不住叫喊出来。
　　“凯酱你怎么哭了？”
　　听我叫的那么惨，还捂着屁股在白布上扭的像条面包虫，谭凛花有些疑惑。
　　“凛花～我的屁股似乎裂成两瓣啦！”
　　“凯酱你冷静一下，所有人的屁股都是两瓣的。”
　　一摸口袋我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把我坑的这么惨，是出门时揣的月长石。
　　“原来是这石头啊…痛死我了。”
　　我摸出一颗月长石递给谭凛花看。
　　因为这次是成批购买的残次品，成色上比给老冯那颗要差不少，这颗随手摸出来的月长石只有糖豆大小，泛着灰白色的光晕，看上去的确廉价不少。
　　“这个还挺漂亮的嘛，难道是哪里捡的吗？沿河公路那个河滩吗？”
　　看着谭凛花把玩月长石的样子，我心中又有了些想法。
　　毕竟我原本就有把谭凛花变成女孩子的打算，此刻便琢磨着要不要把“美少女神教”那套忽悠话术给搬出来。
　　其实我前段时间稍微了解了一下，像谭凛花这种情况，属于典型的性别认同障碍，他们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的生理性别，并为此产生不舒服或焦虑的感觉。
　　因此谭凛花才会整天穿着女装，打扮化妆，为了像真正的女孩子一样生活，甚至做出高中结束就要去泰国做手术这样沉重的决定。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种不幸吧？
　　身为持有美少女笔记本的美少女之神（学徒），我想要拯救他，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么想着，我感觉后背一阵冰凉，有什么贴在了我的背后…
　　是美少女笔记本！它从家里的书桌上瞬移过来了！
　　是感受到了我的信念，专程跑过来给我帮忙的吗？真够及时的！
　　此时此刻，我们不止是考官和学徒的关系，更是信念一致的战友！
　　“不是捡的啦，是一个认识的女孩子给我的，她自称是美少女神教的神使。”
　　谭凛花发出一阵惊呼，“诶？凯酱居然还认识女孩子？”
　　该吐槽的点是那个吗！我认识女孩子就这么奇怪吗！
　　“据她所说，这是‘美少女之神’的信物，被选中之人持有会得到‘美少女之神’的祝福。”
　　见我一本正经的调调，谭凛花反而更加担心了，他端详着手心里的月长石，眉头紧锁。
　　“凯酱可不要被卷入奇怪的宗教组织哦？最近有伪装成邪教的传销团伙，这种来路不明的宗教，就算是我也不会信的。”
　　……啊，一般来说，果然是这种反应吗？
　　仔细想想他也是名列前茅的学霸，不会被这么沙雕的说法忽悠过去。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事实胜于雄辩，等真的变成了美少女有由不得他不信了。
　　“放心啦，我又不是傻子，哪有这么简单就入教？”
　　我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啊，坐麻了，有点站不稳。
　　“我去方便一下，顺便看看屁股的受难情况。”
　　可能是觉得上下楼麻烦，所以阁楼上也有一间卫生间，现在谭凛花正拿着月长石，对我来说就是Best Time。
　　翻开十六开的黑色封皮笔记本。
　　持有人：常凯（马克笔）
　　哈利路亚（马克笔）
　　橘子（铅笔）
　　____________
　　雷克烈（金色马克笔）
　　田西（铅笔）
　　冯景盛（铅笔）
　　中间有一行是被擦去的赵兆，不过这本笔记本不愧是神器，擦完之后连一点书写痕迹都看不到。
　　既然打定了主意，我在最后一行写下谭凛花的名字。
　　门外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噫！！！”
　　把笔记本收到背后，我假装担心地冲出厕所，却正好对上谭凛花瞪大的眼睛，她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与…巨大的惊喜！
　　她外表上变化不大，只感觉到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身材骨架又瘦了一圈。
　　因为原本就带着胸罩的关系，胸部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不过那种程度的胸罩都撑不起来…啊，又是可悲的贫乳呢。
　　毕竟原本就已经是相当可爱的美少女了，与田茜、赵兆以及老冯那种完全的推倒重做不同，谭凛花更像是单纯的优化和修复BUG的版本更新。
　　比如，虽然我们修复了女孩子有小茶壶的BUG，但是依然保留了没有胸部的BUG。
　　“出什么事了？”
　　我一边装傻一边走到了她的身边，谭凛花却隐隐有了失控的征兆。
　　“凯酱，我…呜呜”
　　原本闭着嘴巴还能抑制的情绪，一旦开口就再也收拾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哗啦啦地掉，像个关不上的水龙头。
　　她眼睛在哭，嘴上却在笑。
　　“我变成真正的女孩子了！”

第五页 论美貌，你果然还是赢不了我啊！

　　谭凛花哭着进了卫生间，再度出来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幸福的笑容，但是已不再流泪。
　　情绪调整的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会感动更长时间。
　　“凯酱，真是太谢谢你！”
　　如此说着，她竟然一个飞扑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伸手双手去接，她的双手环过了我的脖子……
　　本该是相当完美的镜头，然而无法承受这阵冲击的我，又一次坐倒在了地上。
　　提示：
　　屁股口袋里的月长石，不止一颗。
　　这次还要加上谭凛花的体重。
　　“啊哇哇哇哇哇哇！！！”
　　“好痛！裂开了！这次真的要裂开了！我要变成四瓣屁股了！”
　　而且谭凛花趴在我身上没办法好好安抚屁股的疼痛！
　　拿我当人肉垫子的家伙完全没有在反思。
　　“啧，凯酱你还真是有够弱不禁风的诶？女孩子可不会喜欢靠不住的男人哦？”
　　言罢还给我摆了一张嫌弃脸，好过分！
　　“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扑上来！一般人都没办法撑住吧？”
　　她撑着我的胸膛起身，跨坐在我的肚子上，从翻起的水蓝色连衣裙下窥见一双白皙的大腿…
　　仔细一想这个体位是不是有点太糟糕了？女孩子的屁股在我的肚子上磨蹭什么的…有什么部位要进入战斗模式了。
　　各种意义上都太危险了。
　　“走开啦，我们现在可是男女有别。”
　　假装不在意地把谭凛花从身上推下去，实际上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脸红了。
　　“嘿嘿，凯酱果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石头的效果吧，难道你也…”
　　黑发的少女贼兮兮地瞄了瞄我的胯/下。
　　“不不不，我毫无疑问是男儿身！这个石头对我是无效的，我没有被美少女之神选中啦，因此我才能把这些石头交给有需要的人。”
　　我就是美少女之神，会被选中才有鬼了。
　　“凯酱认为我是有需要的人咯？”
　　“姑且这么说吧，变成女孩子的感觉如何？”
　　谭凛花变身前后的变化极小，根据哈莉露娅师傅的理论，她的性格变化应该不大。
　　可我总觉得她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刚才是很高兴啦！但现在意外的平静，有种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错觉。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改变性别的神秘宗教，凯酱也是这个宗教的教徒吗？”
　　“不是啦我都没被选中怎么入教？根据那个神使丫头的说法，她信仰的神明，不在乎有多少教徒，目的只是为了拯救不幸之人，因此才会把神明信物石头。”
　　以小蕾的名义述说自己的理念，总觉得怪怪的。
　　“那我现在入教岂不是元老？”
　　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严流转提这个手提纸袋，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他身上的校服湿了个透，就跟水里泡过似得。
　　他一踏上阁楼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一副快要嗝屁的样子。
　　“流——流——”
　　谭凛花全然不顾那满身臭汗，从身后扶起了严流转。
　　可严流转伸手拿起掉在一旁的手提纸袋，颤颤悠悠地递给了我……
　　“灵梦小姐，穿上这个再画，就能接受了吧？”
　　“什么东西？”
　　打开纸袋，里面还有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白色的布片…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名为比基尼的泳装。
　　只要穿上泳装的话，就能在遮挡最关键位置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接近全/裸，严流转真是想了个妙计啊…
　　如果我真的是女孩子的话。
　　“…怎么样？”
　　“啪！”我把这塑料袋重重地甩在严流转的脸上。
　　“怎么样你个头啊！谁要穿啊这破玩意儿？！”
　　“我来穿！”谭凛花高举双手，“流流！现在的我可以当你的模特了！”
　　“现在的你？”不知情的严流转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谭凛花，“一段时间没见，的确变得柔和多了。”
　　“其实，我已经变成真正的女生了哦？”
　　闻言，严流转坐起身，一脸漠然地撩起了谭凛花的裙摆…小熊，是传说中的小熊内裤！
　　不对，为什么这家伙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干着耍流氓的事情。
　　“……如何？”
　　谭凛花居然还红着脸询问感想。
　　“做的还真彻底呢…”严流转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发言，“什么时候进行的手术？泰国的医疗水平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这都是原装货好吧！是神明降下的祝福！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眼看着严流转还打算伸手去摸小熊，我一把将他拽开，替谭凛花把裙子按下去，“你这家伙也是！别随随便便就让人撩裙子啊！”
　　“原装？”
　　“多亏了神明的祝福，凛花现在是百分百的原装美少女！其实我认识一个自称神使的女孩子（以下略）”
　　我把美少女神教那套说辞，又跟严流转吹了一遍，感觉说了太多遍，我自己都有点信了。
　　“就是这样，你信不信随意，但是她变成女孩子这一事实是不会骗人的。”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既然那个神教只有神使一人，那她有没有可能就是所谓的美少女之神本尊呢？灵梦小姐你是如何认识她的，又如何从她手中得到这些石头的，可以详细的跟我说明一下吗？”
　　“不，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总之谭凛花变成女孩子是件好事吧？”
　　“流流，我变成女孩子了，还不能给你当模特吗？”
　　“让我康康。”严流转发出杰哥的声音。
　　他擦了擦金丝窄框眼镜，视线在我跟谭凛花之间来回打量，时不时地点点头…又是那副观察石膏像一般的眼神，让人颇为不舒服。
　　“恩，凛花面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那个神明的祝福的确替你美化了不少。”
　　闻言，谭凛花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不过这种节奏……
　　“但与美神化身一般的灵梦小姐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
　　美神化身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捧一下再摔一下的套路，让谭凛花面色冷的好似掉进了冰窟，连带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刺人了。
　　“但他可是男人啊？这样也没问题吗？”
　　谭凛花带着负面情绪就把我的情况给曝光了。
　　“喂！”
　　我忍不住出声呵斥，心底难免有些窝火…
　　谭凛花确实发生了某种改变，换做以前的话，明明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而严流转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我，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的样子…
　　我说你，明明谭凛花变成女孩子这件事情都轻易地接受了，为什么我是男人要惊讶成这样？！
　　“灵梦小姐…真的吗？”
　　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有些破罐子破摔，胡乱地把刘海拽下来，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并成一个圈盖在眼睛上。
　　“想起来了吗？严流转同学？”
　　他盯着我戴着手指眼镜的脸想了一下，“常凯同学？”
　　“没错…我可能有些看错你了。”后半段是对谭凛花说的，她这种自私的行为实在不像那个善解人意，处处为人找想的伪娘，多少有些坏了她在我心中美好的印象。
　　“抱歉，凯酱，我只是一时有些失控。”
　　就算收到了道歉，变差的心情也提不起来，“那现在呢严流转同学，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你又要怎么办？不画的话，我就回去了咯？”
　　“画！跟你的性别无关，你的美就是女性的阴柔美，就算你是男生，可你依然是理想的模特。”
　　还要画？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高兴不起来……
　　对于这个答复，谭凛花就有些抓狂了，她歇斯底里的质问严流转。
　　“为什么啊！即使我变成了女生，你依然不能接受我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别的味道，难道是变成女孩子之后，对严流转的感情死灰复燃了。
　　又因为严流转选择了我（当模特），所以把我视作了情敌？
　　分析出了这么个结果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凭什么嘛，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就要被敌视嘛？
　　说到底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被当成情敌了？
　　“凛花，其实那个石头，是有时效性的。”我理了理被自己抓乱的刘海说道。
　　女生模式的谭凛花搞不好是个性格恶劣的大醋坛子，我认为有必要先把她变回去，重新调教一下才行。
　　“只能维持到今晚12点。”

第六页 禁欲系美少女风纪委员

　　“什么？原来不是永久的吗？”
　　谭凛花的小脸吓得惨白。
　　站在她的角度思考的话，也不难理解这份落差感。
　　好不容易获得的幸福，却被告知只能维持到十二点，内心波动宛如坐了最刺激云霄飞车。
　　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紧张就说明有压力，这份压力在纠正时也会变成动力。
　　倒不是说我坏心眼，不给她机会。
　　只不过小蕾也好、雷喵喵也好、田茜也好，大家变成美少女之后，性格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了。
　　唯独谭凛花变成女孩子之后，性格反而恶劣了，这怎么行嘛？
　　“永久的效果大概只有神使本人才能赋予了，我这种编外人员，分给我一些附着了神力的石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凯酱那边还有多少石头？可以全都…全都卖给我吗！”
　　我脑子里一转，寻思着慢慢卖她月长石也是一种长期稳定收入？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未免有些可怜兮兮，我也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的钱。
　　而且做这种败人品的事情，笔记本、师傅或者天道哪个不高兴了，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全都给你也就是一天，又不会叠加的。”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的灰白色石头放在地上，也就六七颗的样子。
　　“这个…虽然品相很差，但确实是月长石。”严流转倒是认出了石头的品种，“那位神使给你的石头本身并不值钱啊，纯粹只是作为神力的载体吧？”
　　严流转把这些月长石说的一文不值，谭凛花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毕竟这么贫穷的石头很符合只有一天效果的设定。
　　作为神明还真么贫穷真是抱歉了。
　　我也没办法啊！哈莉露娅师傅根本没有给我一毛钱的经费，我一介高中生还得掏出自己的生活费购置道具，有这么惨的神吗？
　　“那，那位神使小姐现在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见到她？”
　　一旦尝到了甜头，谭凛花已经不想变回男儿身了，她全力抓着我这根线索不肯放手，全然忘了她刚才甩手就把我给卖了的事情。
　　“这么神秘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有联系方式，是对方主动找到我的。据说神使大人目前在地狱作战，至少大半个暑假是回不来了…甚至可能殒命。”
　　“啊？地狱？”
　　“没错，请为他祈祷，期盼他能活着回来吧。”
　　某种意义上我并没有说谎。
　　就在现在，赵兆还在不是地狱却堪比地狱的酷热教室里参加补习，室外温度直逼40度的当下，他就算被热死也不奇怪。
　　“这些石头的效果只能维持到12点吧？”
　　严流转虽然还是一张冷漠的脸，但我总觉得他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不会也有什么女装情结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变成美少女的，像我就完全没有反应。”
　　“也有可能是神明大人也把你当成女孩子了？毕竟凯酱就算是男生也比现在的我要漂亮不是吗？真是的，你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谭凛花一边说着酸酸的话，一边用力掐着我的脸颊，像是要把我抓破相似得。
　　好痛，真是太不可爱了，好痛。
　　我那个散发着无限善意的小天使呢？我放这儿的，那么大一个小天使呢？
　　“我去打个电话。”
　　没好气的挥开谭凛花的手，随意找了个理由躲进了厕所。
　　从背后拿出了笔记本，写下严流转的名字。
　　到不是出于完成指标目的，毕竟他虽然性格古怪，但怎么看都称不上不幸。
　　我只是好奇的，一个淡漠的禁欲主义者变成美少女之后，他会不会受到笔记本内心修正的影响，变得稍微有人情味一些？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特地在卫生间多待了一会再出去，没想到推门出去就吃了个冰激凌。
　　原本严流转就属于消瘦的体格，是那种体态修长的文艺青年，他穿的校服也不会大号到哪里去，这突然膨胀的胸口，当场崩飞了校服衬衫不怎么牢固的扣子。
　　所幸衬衫的前片还是遮挡住了关键点，不然就不是尴尬那么简单了。
　　“连视力都恢复了吗…感谢神明…”
　　这个梳着三七分刘海的长发美少女，毫无疑问就是严流转本人了。
　　即使摘掉了眼镜，脸上仍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有什么不满…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对什么事情感到不满，这副司马脸只是她的常态表情。
　　老冯跟严流转都是面瘫，但是两个人的气氛却不太相同。
　　大叔版的老冯那股凶恶的面向来自脸上的伤疤，变成美少女之只留下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光环，你只会觉得她高冷的无法接近，好似堕入凡尘的仙子。
　　但严流转的面瘫，说难听一点就是摆臭脸，这也是他铁面判官这个绰号的由来。看着他板着脸朝走来，你都得寻思寻思，自己是不是欠他钱忘了？
　　该说她是没有羞耻心，还是她本身就不认为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即使看到我他也没有遮挡胸前）（型的春光。
　　既然是那个严流转的话，可能是真的感到无所谓吧…但对我来说，只有种不被当成的男人的感觉。
　　而谭凛花就像被严流转胸前晃眼的雪白给催眠了一般，呆坐了十几秒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流流！胸！”
　　反应过来的谭凛花左顾右盼，最后手忙脚乱地抄起了地上的白布，像是理发师一般，从前围罩住了严流转的前身。
　　像是完成了一番伟业，谭凛花这才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流流的胸这么大？我还以为男生变过来的话，胸部不会有多大呢？”
　　理论上会更大的我，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严流转的胸围其实也没有特别突出，别说田茜了，目测连老冯都不如，但是对比谭凛花就显得很大了，主要是很挺，形状加分。
　　“凛花，有镜子吗？”
　　“现在谁还用镜子啦，用手机看看吧。”
　　严流转寻思着有道理，在白布下摸索了一阵，双手握着手机伸了出来。
　　她换着角度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挺符合我的美学。”
　　她的脸勉强还能看出原本的轮廓，我又想起了哈莉露娅师傅那套理论了，严流转的性格变化应该也不会太大。
　　“不过还是比不上常凯同学啊…”
　　照了一会儿，她突然站起身子，谭凛花好不容易罩上去的白布，又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我一时间又不知道把眼睛往哪儿放比较好了。
　　只是如此还好。
　　她纤白的双手一阵摸索，居然解开了裤腰带，原本就变得松宽的男校校裤失去了依靠，被重力捕获，顺着她修长的美腿一路滑到了脚裸，露出一条岌岌可危的男式平角裤。
　　加油啊平角裤！千万不要掉下来！
　　她在打量自己的身体时，仍然是以那种看石膏像的眼神。
　　双手沿着腿线一路抚摸到盆骨，又捏了捏自己的细腰，旋即把手搭在了挺立的…
　　糟了！不能再看下去了，我心里在打鼓。
　　这是哪门子的风纪委员？这个禁欲系风纪委员本身，就是最破坏风纪的存在啊！
　　我捂着眼睛逃跑似得冲下了楼梯。
　　“我先下楼了！”
　　好久没有遇到这种口感舌燥的事情了…
　　没想到的是，谭凛花也跟在我后面下来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红木沙发上。
　　“你下来干什么？”我问
　　“那种情况我还不该下来吗！”她反问

第七页 严流转的警告

　　严流转还在楼上进行着柏拉图式的自我观察，我跟谭凛花却坐在楼下的红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关于她突然把我的身份抖出来这件事情，我还没忘，她也没忘，因此气氛有些尴尬。
　　根据我先前的推测，正如赵兆变成小蕾之后，对我的感情产生了某种变化一样，她变成女孩子之后，也重燃了对严流转的恋情，因此对于严流转选我当模特这件事情产生了不满，吃醋了…
　　可她明明知道我是男的，为什么还要吃我醋？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成了她见到“神使大人”的最后希望，她就更不敢得罪我了…我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功利，但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有点变了味儿。
　　这么一想的话，不管从道义上，还是从需求关系上，都是我占了上风。
　　“凯酱，刚才的事情有点抱歉。”
　　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心诚意的道歉，只是看她这副样子，我的心也有点硬不起来，不舍得对她说什么狠厉的话。
　　想来她还是挺了解我的，知道我是个吃软不吃…我好像软硬都吃。
　　“你道歉也晚了，现在严流转也知道我的情况了。”
　　“那晚上请你吃顿晚饭～凯酱，就原谅我吧！”
　　哼！
　　吃个饭就想收买我未免也太想当然了，你尽管去城中村问问，谁不知道我常凯是一身铮铮铁骨，岂会为五斗米折腰？
　　“我家附近有一家很卖座的烤肉自助，叫上严流转我们去吃那家店？”
　　肉！
　　烤肉！
　　烤肉自助！
　　“我去我去！你凯哥哥我大人有大量，不会在乎这点小事的！”
　　对不起，不是我贪小便宜，而是我无法抵抗烤肉之神的力量。
　　“嘿嘿，凯酱你果然很好懂呢……相比之下有时候我自己都看不懂自己。”
　　她言语间垂下眼帘，脸上弥漫着似有似无的委屈与忧伤，仿佛葬花时的林妹妹。
　　她说的很对，我又读不懂她了，但并不妨碍我被她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动作，弄得心脏砰砰砰的跳。
　　虽然身体是男生，但我一直以为她内心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是凛花小天使，毕竟她相处的时光总是非常愉快，完全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可现在来看，我的了解可能太过表面了。
　　“与其说是我好懂，倒不如说是你太复杂了。”
　　严流转踩着木制的楼梯，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她弯曲的小臂上挂着男校校服，校裤甚至还有一条平角内裤，将白布如同浴巾一般裹在胸前，就这么下来了。
　　她漠然地看了一眼谭凛花，又看了看我，说：“这副身体的身材比例相当完美，如果把头换成常凯同学的话，就是最好的美术模特了。”
　　“不要面无表情的说这么恐怖的话！”
　　“流流，我们晚上打算出去吃烤肉，一起去吧？”
　　“今天不行，这幅身体只持续到今晚十二点，难得的优秀素材，我要抓紧时间画下来…唔，常凯同学下次还能再来吗？”
　　就是说比起我，打算先画自己这副只存在于十二点之前的身体吗？
　　“如果不用脱衣服的话，我还是挺乐意的。”
　　“衣服的话，我自己脱就够了，毕竟我的身体很完美。”
　　如此自恋的台词，她真的是相当满意这副姿态呢。
　　也不知道严流转的评判标准，但是从她被白布勾勒出的曲线来看，我还是觉得田茜的身材更加爆炸一些，腰比她细不说，胸也比她大。
　　也许艺术家跟我这种俗人的眼光不同吧。
　　“就是说，我们今天可以先回去了吗？”我问。
　　“恩，走好，不送。”
　　“咦？这么急着赶我们走，流流难道想对自己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只是为了作画时不**扰…这么一说，还要麻烦常凯同学一件事情，我现在的力气有点不够，可以搭把手把主卧的落地镜搬到阁楼去吗？”
　　“啊？哦，没问题。”我看了一眼凛花，她这次倒没什么反应，还给我指认了主卧的位置。
　　这个落地镜比想象中要轻，但是很高，一个人的确不好搬，最后还是把它给侧过来，我跟严流转一前一后的扛上了阁楼。
　　在窗户边上放下落地镜，严流转又拿起了手机晃了晃。
　　“常凯同学，交换下联系方式吧？虽然直接去花名册上翻也能找到，但还是你直接给我比较好。”
　　我这才想起来早上定下三原则的事情，说来我还不知道谭凛花的住址。
　　“那我就先告辞了…恩？”
　　交换完手机号，我刚准备下楼，胳膊却被严流转的手给拉住了，不愧是搞艺术的，这双手修长白皙煞是好看。
　　可她拉住我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搞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我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刚变成女孩子就被我给吸引了吗？
　　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严同学，还有什么事情？”
　　“……跟凛花相处的时候，要小心。”她一脸漠然的警告，“那孩子戴了太久的面具，已经看不清真正的自己了。”
　　对于她的话，我不免感到惊讶。
　　严流转提到了，面具…也就是说谭凛花所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只是伪装的假象罢了。
　　可谭凛花性格上存在问题这一点，我多多少少已经察觉到了。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那个号称铁面判官的严流转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突然想起谭凛花之前提到他时说过的话。
　　【“他是个挺矛盾的人啦，虽然把规则看的很重，但是意外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说到底过于理性的人没办法进行艺术创作吧？”】
　　那么，这警告就是他感性的体现吗？
　　这份藏得很深的感性，是因为变成了女孩子所以才会表现出来？
　　“凛花的情况我也注意到了，我自然会留个心眼儿。”
　　严流转点点头，双手抱胸，在白布包裹的胸前，托起一道深邃的深沟。
　　“我曾想替她摘下面具，撕去伪装，但是我失败了，如果可以的话……”
　　“恩，这次就交给我吧。”
　　“谢谢，凛花就拜托你了！”
　　三七分刘海的长发少女，上一秒还漠然地皱着眉头，下一秒嘴角上扬，猝然地绽开了笑容，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宛如圣洁的天使。
　　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肾上腺素猛地拉高。
　　糟了，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那个终日摆着臭脸的禁欲系少女，微笑起来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像是驱散寒冬的春风。
　　然而，和煦的春天转眼即逝，少女的嘴角又掉了回去，冷漠地寒风呼啸着回来了。
　　“其实，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听我这么一说，严流转愣愣地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谢谢。”
　　这一放手，裹在胸前的白布松脱。
　　哗啦地掉在了地上。
　　一时间，凛冬将至。

插页一 片刻小息

　　无意中瞥见墙上的挂钟，六点半，已经画了三个多小时了吗？
　　投入作画的时间未免也过得太快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平头猪鬃笔，有些失神地看着落地镜中同样迷离的美人儿，她真的很美，雪白而又匀称的躯体，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真完美，完美到我肚子有些饿了。
　　我摸了摸自己平坦小腹…该解决晚餐问题了。
　　家里没有食材，就算想要出门解决我也没有女式的服装——很想就这样出门，但是出了家门就要遵守社会的规则，否则会被警察给逮捕。
　　“那就叫外卖吧。”
　　打开手机APP点完餐，我披上一袭白布，赤脚踏着楼梯，缓缓地下了楼。
　　打算给自己泡一壶茶休息一番，解决了晚饭继续投入作画之中。
　　凛花和常凯同学今天正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惊喜，先是凛花通过神奇的月长石变成了真正女孩子，又得知我朝思夜想的阿芙洛狄忒居然是同校的男生，最后连我自己都变成了女性。
　　虽说只能维持到十二点，但是对我来说也算足够了，只不过再也见不到这么完美的人体模特，未免有些遗憾。
　　常凯同学应该还能得到新的月长石吧。
　　要是他自己也能变成女孩子，也有这么匀称的身材，那就真的是最完美的模特儿了。
　　泡上一壶龙井绿茶，托着茶壶与茶杯放置在了茶几上。
　　空调下吸收了充足冷气的红木沙发，那冰凉触感让我的脊背冷的有些发酸，淡粉色的乳首因为遇冷而挺立，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去裹一条更厚些的毯子，不然感冒就糟糕了。
　　“笑容吗？”回想起常凯同学的话，我拿起手机打开镜头，试着扬起嘴角…
　　唔，有些惊悚，他居然觉得这样的笑脸好看吗？
　　希望他真的能从无数面具中找出那个真正的凛花，并拯救她。假如能做到这件连我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到时候给他一点笑容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恢复男儿身了，他还能接受吗？
　　我注意到了一本书，胡乱地丢在茶几上，看起来有点碍眼。
　　《梦幻香气》，莉莉姆出版社，宫永小姬。
　　女性向的小说，看样子是凛花忘记带走的东西…
　　封页上画着一个眼睛异常巨大的哭泣女孩，比着V的手指细的像是两根筷子。
　　这个诡异的人体比例，真让人头皮发麻，想来就是这本书的主角了。
　　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他好了，现在我正好需要打发时间的东西，姑且就看一下吧。
　　酌上一杯乌龙茶，抿上一口，热量与茶香传遍全身。
　　开篇就是相貌平平的女主角鼓起勇气向心仪的学长告白，却遭到拒绝。
　　结果意外得到了爱神的祝福，变成了体香能够吸引异性的特殊体质。
　　也因此吸引了各不相同的帅气男生们，为她了争夺她产生了或有趣、或悲伤、或感动的事件。
　　而变得受欢迎的女主，却想找到那个并非受到体香吸引的真命天子。
　　因为现在是女性身体的关系吗？
　　没想到这本书这么吸引人，一时间看的入迷了。
　　外冷内热的禁欲系学生会长什么的，真不错呢。
　　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这本书的插画，人体比例有些奇怪倒是其次，这是画师风格的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插画与人物形象本身的关联太浮于表面了，明明作者已经把人物刻画的如此丰满，插画的表现却那么苍白，相貌平平的女主在插画的表现来看，就是个四处勾引男人的碧池。
　　我甚至怀疑画师没有认认真真的读过这本书，没有与作者产生共鸣，没有深入的去感受每个角色的灵魂。
　　如果这就是商业画师的水平，不如让我来画吧。
　　门铃响起，算算时间，应该是外卖到了。
　　“先生您的外卖…呜哇！”
　　开门看到的，是黑白相间的碎发，憔悴的眼袋，苍白的面色…不，脸颊似乎有些发红。
　　啊，是因为我只披了一条白布，所以刺激到他了嘛？
　　又是个被**支配的低俗之人呢。
　　我紧了紧身上的白布，半掩到门后，“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外卖呢？”
　　“非常抱歉！”
　　把外卖递给我之后，小哥逃命似得跑掉了。
　　真是的，我又不会吃人。
　　“说起来，他似乎有些眼熟？”
　　“难道是我们学校的人在外面打工？”

第八页 谭凛花的暴进

　　虽然严流转跟我说着什么完美的肉体不需要遮挡，要求我摒弃无谓的性/欲，以艺术审美的目光审视那纯粹的肉体之美…还扯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大艺术家们的思想，以及古希腊人民的裸/体风俗等等…
　　但我基本上什么都没听进去，我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暴露狂！
　　“听好了，凛花，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变成那种对裸/体毫无羞耻心的孩子。”
　　“才不会！凯酱把我想成什么样的变态啦？”
　　哦豁？你是在暗示自己暗恋的青梅竹马是个变态吗？
　　我和谭凛花从严流转家出来时，时间已经三点多了。
　　明明一幅画都没画，居然还呆了这么久了吗？
　　前脚刚踏出公寓楼，笔记本大人像是意识到我快要出汗了一般，瞬间从我背后消失了，大概是先我一步回家了吧。
　　瞬间移动真好啊，变成正式神明之后我也能有这种能力吗？
　　出了地铁站，谭凛花突然挽过我手臂，我的手肘顶到了某个让我喉头发干的柔软部位…虽然看上去很小，但还是有的吗？
　　但她本人像是没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者说是意识到了也无所谓。
　　她歪过脑袋俏皮地说道：“现在去吃晚饭似乎有点早吧，先去我家坐一会儿，然后再出来吃烤肉？”
　　“也行。”
　　我想了想，正好能够知道谭凛花的房子租在哪里，也就答应了下来。
　　谭凛花自称五分钟路程，实际上五分钟都不需要，地铁站的3号出口，就在她家小区的大门旁。
　　而谭凛花则住在第一栋楼的七层，坐地铁真的是非常方便。
　　嘛，租金也可想而知……
　　一进屋，她鞋还没脱，就摸过墙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徐徐的凉风驱散室内的闷热。
　　虽然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谭凛花一个人住还是显得大了。
　　不知道是谭凛花重新布置过的，还是原本的屋主就好这口，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都透着一股萌萌哒少女心，粉紫色的墙纸，毛绒绒的布艺沙发，到处都是华丽的多层蕾丝边与可爱的玩偶。
　　连浴室的墙砖都画着爱心是闹哪样啊？
　　乍一看，风格很接近谭凛花在学校的秘密基地。
　　“凯酱你想洗澡吗？我家的洗衣机也能快速烘干，洗个澡再去吃饭比较好吧？”
　　我琢磨着也有道理，便说：“行吧，正好把衣服换回去，你这两件衣服穿着还是有点热的。”
　　“想泡澡的话，还有浴缸哦？”
　　“不用了，把汗冲掉就好。”
　　我家里是没有浴缸的，所以我对泡澡这种体验，还是蛮有兴趣的，最好在放只塑料鸭鸭什么的。
　　但是在这种少女风的环境下，感觉泡个澡，内心就要变成真正的美少女了。
　　“这，这样啊，我去给你拿毛巾，你先去浴室脱衣服吧。”
　　不知为何，她看上去有些紧张。
　　明明是小户型，但是卫生间面积倒是挺大的，也是，不然也没办法放下浴缸吧。
　　卫生间里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几乎占满了一面墙，谭凛花平时就是在这镜子前打点自己的服装的吧？
　　不愧是比女孩子还像女孩子的她，只不过这种大镜子前我就比较难受了，照镜子总会让我感到尴尬。
　　于是我闭着眼迅速扒光了自己，一头冲进了淋浴间。
　　花洒涌出的水逐渐变得温热，从头到脚的带走了油腻的汗水。
　　淋浴室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凯酱毛巾，新的。”
　　“谢谢。”
　　谭凛花从淋浴间的上方空间，丢过来一条柔软的毛巾。
　　透过磨砂玻璃墙，模模糊糊地看到她正在收拾我脱下来的衣物，不会会儿，又传来了洗衣机运作时的嗡嗡声。
　　简直就像个提丈夫扫尾的贤妻似得。
　　不由得想起了严流转的警告，这份居家和体贴，也是她所带着的面具吗？
　　头上刚打完的泡沫有些咪眼睛，空气中飘荡着洗发精的薰衣草花香…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是薰衣草，洗发精的瓶子上写着的。
　　洗澡真是太舒服了，有点不想出去了。
　　“哗啦。”
　　就在我完全放松身心享受着沐浴时，淋浴间的门被蓦地拉开了，身上只围着白色浴巾的谭凛花，羞红着脸踏了进来。
　　她现在可是100%的女孩子！
　　“凛花？”
　　“凯酱，我来帮你洗澡…”
　　她轻咬着嘴唇更近了一步，某种并非洗发精的香味窜入了我的鼻腔，少女白皙的脖颈、诱人的锁骨以及白里透红的香肩占满了我全部视线。
　　“等一下！你先出去！”
　　感觉被人用拳头猛锤了一下脑袋，我有点搞不清状况。
　　慌忙间用手上唯一的毛巾遮挡住下身，但是却无法阻止谭凛花的靠近。
　　“既然这个样子只能维持到十二点，就让我们来做一些刺激的事情吧？”
　　她说话间带着很严重的颤音，分不清是害怕还是紧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自己也害羞的脸脖子都红了，谭凛花仍然没有停下攻势。
　　“凯酱难道不想跟我来一发吗？”
　　后背贴在了冷冷的墙砖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看着张开手臂贴上来的谭凛花……我鼓足最后的勇气，猛地把她推倒在一旁。
　　然后趁机跳出淋浴室，反手拉上了移门，使尽全力死死的卡主。
　　“明明之前还向我告白了吧？”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女生！”
　　“我现在不就是女生吗！”
　　“这个和那个还是两码事！”
　　洗衣机还在运作，我根本就没有能够穿着逃出去的衣服，说到底我也没有穿衣服的时间，这种磁条吸附式的移门根本没有锁，我怕我一撒手这个诡异的谭凛花就会冲出来把我嘿嘿嘿。
　　没错！我怂了啊！
　　就算我想要嘿嘿嘿也不是这种一看就不对劲的凛花好吧！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淋浴间里面渐渐传来了少女淅淅索索的哭泣声。
　　只是这哭泣是否又是另一个陷阱？
　　“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我忍不住吼道。
　　“对不起，凯酱…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希望你讨厌我…”
　　男生听到这句话，不管女生做错了什么都能原谅吧。
　　但是这次不一样。
　　毕竟她太了解男生的好恶了，也太了解我了。
　　这可能只是为了卸下我的心防的手段。
　　这时候就需要一转攻势，发动反击。
　　我整理了一下烦躁的情绪，语重心长地开口。
　　“凛花，一直带着面具活着，很累吧？”
　　“恩？你，你在说些什么呢？”
　　她有些局促，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展开这样的对话。
　　“我以前就觉得你太过完美了，比真正女孩子都要像女孩子。”
　　她没有开口反驳些什么，但我知道她在听。
　　“你可爱漂亮，可只有你知道这靓丽的外表背后花费的心血。”
　　“你善解人意，总能无私地为别人提供帮助，不求回报。”
　　“你古灵精怪，会在别人不讨厌的范围内开玩笑，逗人开心，活跃气氛。”
　　“你豁达大方，对于学校里时不时传出来的恶言恶语，一笑了之，甚至还能笑着接受他们。”
　　这简直是天使，可谭凛花是个人，不管她表现的如何完美，她始终是个人，所以…
　　“我这样不好吗？”她沉声地反问。
　　我拍打玻璃大声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当然好啦！可这些都是假的吧？”
　　这是结合我的推测与严流转的话，所得出的结论。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趋近于理想中的完美女性，你害怕被人讨厌，你想要被人接受，你想被当做正在的女孩子看待。”
　　“凯…”
　　“而今天中午，借助月长石的神力，你终于如愿以偿的变成了真正的美少女，而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月长石的力量只能维持到今晚十二点。”
　　我的把脑袋抵在磨砂玻璃上。
　　“所以你心理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戴面具，因为就算自己不再完美，女性这个身份也不会远去。那时候…你做了什么…”
　　“我嫉妒你啊，凯酱。”
　　受到我的引导，谭凛花缓缓的开口。
　　“我嫉妒你能被流流如此看重，我嫉妒你明明是个男的还能这么漂亮，所以我向流流揭露了你的身份。”
　　果然还是喜欢严流转吗？
　　起了个头，她的自爆便停不下来了。
　　“凯，我其实很小气，一点都不想帮助别人，被你借用秘密基地时也觉得麻烦的要死。学校里那些说我恶心的家伙，我也气的想要宰了他们，光是看到他们都觉得恶心的不行。”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吧？”
　　“所以求求你，我想要见到那位神使大人，为此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是现在这副身体也…”
　　“砰”我敲了一下玻璃，打断了她低声下气的求情。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呢，我常凯虽然喜欢占点小便宜，但是触及底线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
　　她唯唯诺诺的语气让我感觉很难受，这就她的是本性？还是另一种伪装？
　　“……凛花，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我换上了比较轻松的语调。
　　“什么约定？”
　　“很简单，卸下你所有的伪装，找一天跟我出去玩，让我见到最真实的你。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就去帮你找神使大人。”
　　“可神使大人不是在地狱作战吗？”
　　“那我就下地狱去找。”

第九页 父亲遇害（伪）

　　最终谭凛花还是答应了我的约定——
　　暑假找一天跟我出去玩，条件是卸下所有的伪装，以最真实的自己来面对我。
　　可这对谭凛花来说并不简单，就如严流转说的那样，他戴了太久的面具，已经有些看不清真正的自己了。
　　呀咧呀咧，没想到我也有考核别人的时候…
　　其实只要告诉她变成女孩子的时间没有限制，那个糟糕的性格迟早会暴露出来。
　　但是想要纠正，只有在变身前才行。
　　没错！只有让他知道我手握着他的生杀大权时，他才能听进我的建议，以“变成女孩子”这件事本身去要挟他。
　　这招或许对雷喵喵没那么有效，但是对于做梦都想变成女孩子的谭凛花来说，肯定是效果拔群的。
　　烤肉大餐自然是没有了，谭凛花现在只想要静一静，哪还有心情请我吃饭。
　　老冯的摊位也没有了，还是要回家吃晚饭，甚至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做饭。
　　真是阴郁的心情啊。
　　老冯也好，雷喵喵也好，谭凛花也好，这群被我选上的倒霉蛋，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我回来了。”
　　推开家门，我就发现气氛不对。
　　安静，完全的没有回应，客厅的灯开着也有冷气传来，难道老爹出去买菜了？
　　不，只有这个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这种一个人出门的勇气。
　　脱了鞋，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却发现老爸僵硬地瘫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茶几上打翻的咖啡，滴答滴答的流到了地上，整个画面看上去跟凶杀现场似得，充斥着恐怖片一般的肃杀感。
　　在鼻子下探了探，还好还有呼吸。
　　“老爹？”
　　我拍了拍他的面颊试着唤醒他，但似乎没什么反应，这症状应该是女性恐惧症发作了。
　　若不是家里进了什么女贼，那问题就出在笔记本上。
　　老爹是不会看视频的，使用笔记本的目的，依旧是通过galgame治疗女性恐惧症。
　　只是这种治疗方案，都进行了大半个月了，为什么到今天才会掉链子？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看向了笔记本电脑。
　　看程序名游戏叫“心跳文学部”。
　　屏幕上是一位名叫莫妮卡的游戏角色，托着下巴看着镜头的立绘。
　　这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galgame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那老爹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费了老大劲才把老爹搬回房间，收拾完一团糟的茶几，又下了点面条当晚饭充饥。
　　再上楼，老爹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不对劲啊…这次的时间似乎特别长。
　　我想了一下，用老爸的手指解锁了老爸的手机，打开联系人找到了巫晴岚。
　　当初就是他推荐我爹使用galgame治疗女性恐惧症的，因此他相当于我老爹的主治医生，问他的话多少会有些眉目。
　　拨号。
　　“喂，常叔？”
　　电话几乎是秒接，但是传来的声音却懒洋洋的。
　　“你好，我是常凯，我父亲状态有点异常，想跟你打听一下情况。”
　　“恩恩，我记得你，那么常叔出什么事了，我送他回去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他玩了一款美少女游戏，似乎受了刺激，目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大概是打出BE了吧？有些游戏的坏结局还挺虐心的，游戏名叫什么？”
　　“心跳文学部。”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小凯，你有没有玩过那个游戏。”
　　“额，没有。”
　　“别碰，然后去把常叔电脑里的那个游戏删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游戏？”
　　“是个会把正常人变成常叔那样的游戏，唉，常叔玩了这个病情肯定又加重了。”
　　“这么危险？”
　　“这个治疗方案可能到头了，我回头想想别方法。”
　　“哦好，打扰了。”
　　挂断电话，我在老爹的笔记本上删除了那个游戏。
　　可作死是写入人类DNA的本能，回到自己房间…我又不信邪的在Gteam上下载了这款游戏。
　　游戏的流程并不算长。
　　可再度回到了名为莫妮卡托着下巴看着镜头的场景时，恐惧感爬满了脊背。
　　好在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大脑还没有宕机。
　　这就是一款披着恋爱游戏皮的恐怖游戏！
　　老爹到底是怎么接触到这么精神污染的游戏的。
　　再回到老爹房间查看时，他已经睡着了。
　　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发出恐惧的呼声，似乎在梦中也没能逃离莫妮卡的阴影。
　　十二点了。
　　先擦掉了严流转的名字。
　　再见了，暴露狂少女。
　　接着，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擦除了谭凛花的名字。
　　谭凛花现在会哭吗？有想通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
　　第二天老爹的精神状态也没回复过来。
　　他是被巫晴岚扶上车的，走路歪歪扭扭的样子，就像个宿醉的大叔。
　　在这之后几天，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在家抱着可乐打电动的肥宅生活。
　　周末的时候小海棠带上橘子，还有从补习地狱中解脱的赵兆来家里玩桌游的。
　　实际上橘子和小海棠是很想出去玩的，但是我和赵兆都不肯，死死扒拉着地板阻止小海棠将我们拖入炎热的室外。
　　这么热的天还出去玩？什么毛病？
　　对于我的说法，小海棠恶狠狠地表示，有机会一定要把我从家里拖出去，绑在她的雅马哈R6后面，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摩擦，摩擦，享受日光SPA。
　　这是要死的。
　　除此之外，每天还会给谭凛花打打电话，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偶尔在家搞搞卫生，买菜做饭——我手艺大概还不错，连巫晴岚小哥都来家里蹭饭了。
　　这种平淡却又安逸的暑假生活维持了几天，不可名状的恐惧再度降临了。
　　……
　　今天是8月1日，进入八月也就是说我又要面对考核指标的压力了。
　　但这不是重点，眼下的压力，来自于我的新邻居。
　　我家隔壁的房子已经空置的不少年头，屋主似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买家，也不知道是租出去了，还是卖出去了，今天搬来了一对父女……大概是父女吧。
　　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对父女搬进来的阵仗也太特喵的吓人了！
　　一连十辆黑色高级轿车，下来了密密麻麻的墨镜西装男，从后备箱里拿出各种包裹行李提进了欧式风格的房子里。
　　这是哪里来的黑道吗？
　　效率也太低了吧！
　　交给搬家公司不是更好？
　　我战战兢兢地躲在房间里，透过阳台向外偷看。
　　全然不敢露头，生怕对上眼被枪毙。
　　相比之下，雷喵喵那种自称帮派的混混集团真是low爆了。
　　入住的男人是个西装、墨镜、围巾、头戴巴拿马帽的人，从阳台上看下去只能看到帽檐，不太清楚他的长相。
　　不过今天的室外温度高达39，即使是为了装逼，这身打扮也太过沉重了。
　　相比之下，小女孩就显得可爱多了，一袭雪白的无袖连衣裙露出白嫩的胳膊，头上还戴着宝蓝色的发箍。
　　那圆嘟嘟的小脸，一看就是特别乖巧懂事的类型。
　　一想到之后要更这样一位疑似黑道大哥的人做邻居，我就慌得一批。
　　黑色高级轿车，陆续开走了，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那个黑道大哥做派的人，居然脱了外套，提着几个纸袋出了自家院门。
　　接着。
　　他一个转弯兜进了我家的院子里。
　　……
　　“叮咚！”
　　门铃声。

第十页 是非常亲切的人

　　合着这黑道大哥拿着一堆袋子出门，就是为了打点周边邻居关系？
　　不，这肯定是所谓的封口费，以后不管在房子周围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声张的那种。
　　怎么办呢，找人帮忙？
　　这种时候就算找城中村女帝小海棠也来不及了。
　　假装不在家？
　　不可能，我房间这台老旧空调的外机运作起来可是相当吵闹。
　　“有人在家吗？”
　　门铃按了半天没有反应，黑道大哥开始喊门。
　　这种时候不去开门，要是被他发现我在家里的话，后果就更糟了！
　　站在玄关来回踱步，深呼吸三次，锤了一把胸腔给自己壮胆，猛地拉开家门。
　　斜梳的刘海被帽子压在额头上，胡子刮得很干净，看上去很斯文，所以脱去西装之后并不太像个黑道。
　　这个黑道大哥意外的年轻，也是，女儿还这么小，做父亲的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可各种各样的影视作品告诉我们，这种貌似斯文的人才是深藏不露的典型，就像致命的眼镜蛇，只会在你放松警惕刹那给你来一口毒液。
　　“你、你、你好，请问找、找、找哪位？”
　　糟了，太紧张导致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了。
　　“哎呀，少年你结巴吗？”
　　“没有，就是有点紧张。”
　　“我是今天开始搬到隔壁的，我叫烛北海，蜡烛的烛，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北海哥就行，兄弟们都这么叫。”
　　你一个带孩子的大叔，让我一个高中生叫哥？、
　　北海叔还差不多。
　　“这是一点小小的礼物，不必客气。”
　　他左手从右手上顺过一个纸袋子，满面含笑的递给了我。
　　“谢谢北海哥。”我接过纸袋，“我叫常凯，常凯申的常凯。”
　　“哎呀，少年你还手抖的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抖得跟帕金森发作了似得。
　　“没有，就是有点紧张。”
　　“别紧张，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你笑眯眯的样子就吓死个人了好嘛！
　　“说起来最近天气真热呢…这种日子还是呆在家里好啊…”
　　这么说着的北海叔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透过敞开的领口我瞥见的是…好大一片黑压压的刺青纹身，那个爪子，是青龙吗？
　　管他喵的纹的是什么！总之这纹身可是他黑道身份的证明啊！是故意露给我看的吗？示威？今后要一直和这么可怕的人当邻居？
　　要是得罪了他，会不会被切了小茶壶送去当偶像？
　　“哎呦？少年，你是不是全身都在抖？”
　　“不，抖得不是我，是地球，这是地壳板块运动引起的局部性震动反馈。”
　　我在说些什么东西。
　　“这么说来，我家还有个十岁的小女儿。”
　　就是那个看上去很软很乖的小女孩吧，但愿不是什么自我中心的超能力少女就好。
　　“我一个大男人独自带个女儿，很多时候都不太方便，到时候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我懂，我懂。”
　　毕竟砍人剁手脚之类的画面，还会不方便让小孩子看到嘛。
　　“对了，你家大人在家吗？”
　　“啊哈哈，我爹上班去了，我娘从小就失踪了。”
　　听闻我家只有老爹，这个黑道男儿脸上也浮现出寂落的神情 。
　　“单亲家庭吗，我这边也是啊，你父亲一个人把你拉扯大，肯定很辛苦吧？”
　　那可太辛苦了，不如说只要还有女性恐惧症，他怎么样都会活的很辛苦。
　　“天气太热，我还要去周围其他邻居哪里拜访，那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改天你父亲在家的时候，我再带女儿上门问候，告辞。”
　　“诶，您走好。”
　　北海叔转身离去，透过汗湿半透的白衬衫…可以看到他背上也满是刺青。
　　从头到尾都是客客气气的对话，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话语，可他多半就是黑道没跑了。
　　要跟黑道做邻居还是太吓人了，但愿不要发生什么糟心事才好。
　　提着纸袋回到了房间，胆颤惊心地打开了包装，结果只是普通的糕饼礼盒，我还以为……
　　也是，就算是黑道，也没可能出手就给邻居送钱撒币的。
　　我的房间有一个阳台和一扇窗户，阳台面向正门和庭院，而书桌后的那扇窗则面向了邻居家的房子。时不时能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在房间里跑动，十分活泼可爱，尚若不是个黑道大小姐，光是这样看着倒也是赏心悦目的享受。
　　但现在我怕看多了被她爹把眼珠子挖出来，因此把百叶窗给拉上了。
　　手机响了。
　　是小海棠。
　　“喂，什么事？”
　　“委座！我知道去哪里玩了！”
　　“所以说外面这么热，为什么还要出门啦？我一分钟都不想离开房间。”
　　“我找了个你绝对可以接受的地方！”
　　“什么地方？”
　　“‘水世界’室内水上乐园！虽说正在试营业阶段，我有办法搞到入场门票哦！”
　　“水世界”，我知道这个，因为最近天气很热，所以这种大型设施经常会被提到，因此也上网搜过相关内容。
　　作为新建成的巨蛋型室内水上乐园，目前还没正式开业，真亏小海棠能够搞到门票。
　　不但有凉爽的室内冷气，而且试营业也就意味着场内不会出现下饺子一般人挤人的情况。
　　“这个不错呢，什么时候？”
　　“啊，因为预定的人很多，所以团体票要排到后天，也就是周日，你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团体票？你具体打算找哪些人？”
　　“你、赵兆和橘子，然后就是我学生会的同伴，你还想带朋友一起的话也可以，团体票最大人数十二人呢。”
　　“我打算再邀请两位朋友…可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接受…到时候再说吧。”
　　谭凛花的问题一直压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想来他也考虑了一周了，不管能不能成，是时候找出来谈谈了。
　　“行，反正还有名额，不用也浪费了。”
　　挂完小海棠的电话，我把去水世界的事情给严流转和谭凛花发了过去，问他们是否愿意参加。
　　其实我跟严流转实在称不上熟悉，要不是放暑假之前迟到了一次，他大概都记不住我的名字。
　　结果他回复意外的快，言简意赅，谭凛花去的话，他就跟着去。
　　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也看不出来，但是这家伙其实很关心谭凛花的情况吗？
　　倒是谭凛花一直没有回复消息。
　　我呆坐着等了一会儿，又如同往常一样开始打电动，打到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着手准备晚餐。
　　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特别持家，我搞不好还挺适合做这些的……
　　“我们回来了。”
　　是老爹和巫晴岚。
　　西装这东西，真的挺看人的。
　　隔壁烛北海大哥穿着就像个心狠手辣的黑道大哥。
　　我老爹同样一身黑西装，看着就是个任劳任怨的精英社畜。
　　晴岚哥更糟糕了，他骨架子小根本撑不起西装，还懒懒散散的驼着背，活像个地铁站门口那些发小广告的房屋销售……业绩特别差的那款。
　　“噢噢！今晚小凯厨房的菜单是咖喱吗？”
　　小凯厨房是哪来的三流美食节目吗？
　　巫晴岚基本上给什么吃什么，既不挑食，也不见外，自己就坐下来吃了。
　　“儿啊，最近做的菜是不是越来越简单了……”
　　相比之下自家老爹还在挑刺，咖喱要做好麻烦的一批好吗！
　　“咖喱的话，明天的伙食也能解决了。”
　　“其实，关于常叔的治疗，本天才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法。”
　　老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抵触：“你又要做什么吗？”
　　老爹自从经历了“莫妮卡事件”，精神一直不太好，galgame也不敢玩了。
　　因此也开始拒绝治疗，自暴自弃。
　　“这次的治疗方法虽然有些激进，但是只要做好准备工作，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扒拉一口咖喱饭。
　　“名称就叫【隔离性接触治疗法】！”

第十一页 隔离性接触治疗法

　　作战的核心道具是——人偶装！
　　将穿着人偶装的老爹带到室外人口密集的场所，进行实战训练。
　　堵上玩偶装窥孔封印老爹的视线，再让老爹带上耳机隔绝声音。
　　让老爹在在这种完全封闭状态下，适应周围有女性的真实环境。
　　等心理上适应之后，再拿下耳机适应女性的声音，等声音也能够接受了，就可以打开人偶装的窥孔恢复视线。
　　等完全适应之后，再脱掉人偶服，治疗就算成功了。
　　整个疗程循环渐进，逐步帮助老爹克服弱点，是十分合理的治疗方案。
　　不得不说，巫晴岚真是个人才，他提出的这个方法在我看来还真可行。
　　借助的训练对象是真正的活人，应该会比galgame的纸片女孩效果更好。
　　对于这个方案，老爹也挺满意的。
　　他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所以才会大声的赞扬：“你们是恶魔吗！”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正好周六，我现在就回去准备玩偶装。”
　　“啊？这东西是一晚上就能搞到的吗？”
　　“我社团里正好有类似的东西，而且性能比一般人偶装高很多。”
　　又不是高达…人偶装还能用上性能这个词。
　　我走到玄关送行，望着巫晴岚的车尾灯渐行渐远，回头看到老爹正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抽烟。
　　他看上去颇为高兴地说道：“儿啊，这么坑爹的方案你也要赞同？你这不是胳膊外拐吗？”
　　我用动不动就殴打孩子，并报了N个兴趣班的家长们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这都是为了你好。”
　　老爹一听，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你能不能别用虚假的内心描写误导读者了？”
　　“咳咳，其实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咱们隔壁搬来一对父女。”
　　“这个我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老爹看上去有些苦恼，但不是因为混黑道的烛北海大哥，“唉，一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就有一个小女孩，晚上觉都睡不好了。”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那可是萝莉啊！
　　可爱的萝莉是世界的魁宝，是全人类的伟大财富。
　　“别这么说嘛，人家家长刚搬过来，就来送礼了。”
　　我向父亲隐瞒了对方是黑道大哥这件事情，顺手拿过了沙发旁的纸袋。
　　“喏，就是这盒糕饼礼盒。”
　　“哎呦这个不错，南城记的蝴蝶酥，你爹我很喜欢吃这个，这个牌子的红豆酥也不错。”
　　翻看着这盒点心，他一改多日来的萎靡不振，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这就是美食的力量吗？
　　“这个老哥很懂嘛，南城记虽然名气不大，但是味道是真的好吃。”
　　“那你平时也不见买来吃。”
　　“那种老店都是一群老顽固在经营，思想上很传统，为了保证点心的味道，他们只在线下门店销售，你爹我……”
　　“所以啊，哪怕是为了买到想吃的东西，你也要积极配合治疗啊。”
　　眼看他的情绪又有些跌落，我锤了他一下肩膀。
　　“行了，不就是糕点嘛，等天气没那么热之后，我去给你买。”
　　第二天一早，巫晴岚的红色跑车早早的停在了我家楼下，眼看着他有些吃力从后备箱拽出一个略大的包裹，拖着拽着进了我家的门。
　　“常叔，把这个穿上。”
　　我猜到老爹想要逃回卧室当鸵鸟，因此吃完早饭就站在楼梯口当路障。
　　巫晴岚带来的人偶装，是一只灰背白腹的狗头人形象，还极为个性的倒扎着一条红色的领巾。
　　这造型光是看着，一股丢人的气息就泼面而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出一声rua。
　　“这衣服穿出去要热死个人啊？”
　　“没关系，目的地是天平商业区的地下商店街，那里人多，而且冷气很足。”
　　巫晴岚载着我和我爹，一路驶进了天平商业区的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是地下二层，往上走可以直接进入地下商业街。
　　所以唯一需要感受到室外酷热的，也只有我家到巫晴岚车上这一小段路。
　　穿着人偶装的老爹一从车上下来就左右张望，虽然看不见脸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慌乱。
　　“来，把耳机带上。”这个狗头人的头很大，所以头套内部还是挺松宽的。
　　“我戴着手套，不方便。”
　　“那我来吧。”
　　我把手从头套下方伸进去，里头因为老爹的呼吸有些热，摸索到他耳朵的位置，就把入耳式耳机塞了进去。
　　给老爹的耳机，是连着开了语音软件的手机的，对象自然是我跟巫晴岚两位主治医生。
　　他那边没有开麦，而我跟巫晴岚这边是按键说话模式。
　　换句话说，除了我俩主动跟他说的话，他现在也听不见别声音了。
　　再然后，我拿出一条黑布，在狗头人的眼睛上蒙了一圈，试图遮住老爹的视线。
　　“等一下小凯，你蒙的哪里？”
　　“眼睛啊？”
　　“但是这种人偶装的窥孔在嘴巴哦？”
　　“原来是这样吗。”
　　从微微张开的狗嘴往里瞄，还能看到老爹的眼睛。
　　狗头人头套的嘴巴是凸起的，因此想要用布扎起来很难，总是会掉下来。
　　“用这个吧。”
　　看出了我的麻烦，巫晴岚递过来的道具是…
　　居然是口塞球，这个不是成人用品吗…
　　把两边带有皮带球体塞进狗嘴里，正好可以卡住也不会脱落。
　　只不过蒙着眼睛还塞着口/球的狗头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变态。
　　“不是我说你，晴岚哥，为什么你车上还会有口塞球这种东西？”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你干笑也不能糊弄过去好吧！”
　　想来狗大户的兴趣，也不是我这个住在城中村的屁民可以理解的。
　　“常叔，感觉怎么样？”巫晴岚扶着老爹的左臂问道。
　　“看不见听不见，我现在慌得一批。”
　　我则扶着右臂。
　　“那我们就上去吧，等你能够平静的应对这种状态了，我们就把耳机拿下来。”
　　…“小心台阶。”
　　…“进电梯了。”
　　老爹通过我跟巫晴岚的搀扶与引导，一路磕磕碰碰地上了地下商店街。
　　蒙眼口/球狗头人这个独特的造型，一亮相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老爹什么都不知道的还好，我反倒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巫晴岚好像在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似得，居然从四次元菊花掏出一叠彩打的传单，在老爹的狗头人肚子上贴了一张。
　　然后给围观群众们挨个发过去，不过他只挑比较年轻的人发放。
　　“小凯，来，给我搭把手。”
　　他硬塞给我一打传单，意思是让我帮忙一起发放。
　　我低头看了一眼，传单上画着一些穿着轻飘飘服装的可爱少女，手持魔杖与怪物战斗的场景。
　　“魔法少女天国？”
　　“没错！这是我们社团主打的漫画作品，下周不是有个大型漫展吗？我们在那里有宣传的展台。”
　　看样子是大量魔法少女出没的热血战斗漫画，从宣传纸上怪物脑浆四溢的情况来看，应该还蛮硬核的。
　　大型漫展是指CP，因为太阳过于烤人，一想这么热的天还要在人头攒动的蓄人池排队，我是不打算去的。
　　“不是，老哥你这是啥情况啊？不是给我爹治疗吗？”
　　“治疗也要继续啊，可宣传也是我今天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结果我老爸变成了走动的广告板？”
　　“诶嘿～这效果意外的还不错～”
　　果然这群有钱人的城府都比较深，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套路到。

第十二页 地狱通道

　　一边在地下商店街发着传单前进，一边还要观察老爹的情况。
　　巫晴岚小哥在后方稍远点的位置派发传单，他似乎忘了这边还有个需要负责的心理病患，跟几个少年安利他社团的漫画作品“魔法少女天国”。
　　也许是说到兴头上了，连他一向萎靡的身板，此刻居然挺得很笔直，脸上容光焕发，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几岁。
　　这就是那些狂热传教士们散播信仰时的样子吗？
　　“怎么样了老爹，适应了吗？”
　　对于我的问题，老爹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儿啊，那个…周围的女性多不多？”
　　我环顾四周。
　　说来也巧，恰好是3C数码区域，也就是我给橘子妹妹买手机的地方。
　　嘛，基于电子产品的主要受众群，除了蓝绿厂手机店，这里并没有太多女性，因此对老爹来说相当安全。
　　“不算很多，要把耳机摘下来吗？”
　　他深深地吸了三口气，如同即将就义的死士般回答：“来吧！摘了试试！”
　　把他的面条耳机收起来，我斜了老爹一眼，摘个耳机都跟赴死似得是闹哪样。
　　为了不让老爹一下子遇到太多“天敌”，带着他走动的过程中，我有意识地选择人少的地下通道。
　　“感觉还行，不如说听到声音之后，反而更有安心感了。”
　　“那是因为老爹你可以一定程度上判断身边有没有女性了吧？”
　　我牵着他的手臂走在有些空旷的通道里，“要是现在有女性向你搭话，你能正常应对吗？”
　　“搭话太难了，果然还是不行。”
　　巫晴岚大概是发现自己跟我们有些脱节了，他一路小跑的跟了上来。
　　“小凯你找的路是不是不太对？周围都没什么人了，还有什么治疗效果吗？”他拍了拍手上剩下不多的彩打传单，“我这边都发不出去啦！”
　　你完全就是来发传单的吧？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他，但是周围人越来越少倒是真的，这样的确起不到治疗效果。
　　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父母带着孩子…仔细一看周围的店铺，居然全都是儿童教育机构。因为国家开放二胎了嘛，这一类教育机构像雨后春笋一般开的到处都是。
　　不过儿童这个群体嘛…糟了！
　　“小凯队员，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加速通过吧！”
　　“赞同，晴岚队长，我们简直进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惊了！怎么突然加速了？”
　　因为这条通道，简直是地狱的通道啊。
　　人偶装这种东西，要说对什么人群吸引力最大的话，自然就是儿童吧？
　　然而我们还是发现的太晚了，后方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大狗狗！”，然后从教育机构里涌出六七个小孩挡住了我们的退路。
　　这群小孩一个个跟磅砣似得，看上去又矮又精壮，一看就不好对付，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小胖子。
　　抬头一看牌匾，我失踪滴亲娘诶，居然是儿童跆拳道馆。
　　那个带头小胖子看上去圆滚滚的，跟个小炮弹似得就朝着穿人偶装的老爹冲了过来，喂！我说你们没有老师的吗！
　　“大狗狗！”
　　那小胖子在冲锋中又大吼了一声，速度变得更快了，而且气势逼人，我一时没敢上去用肉身阻挡，寻思着也挡不住。
　　“老爹！抗冲击准备！”
　　“只有风暴才能击倒大叔！”
　　然后就看着小胖子一头撞在了老爹的腿上，老爹发出一声“Rua”的惨叫，我好像看到他的腿从侧面弯成一个不合理的く型。
　　妈耶，该不会骨折了吧？
　　“爹爹，您这腿还好吧？”
　　“儿啊，我这是被什么孽畜用榔头敲断腿了吗？”
　　“不是，这东西比榔头破坏力强多了，是个小胖球。”
　　“男球女球？”
　　“是个男球，还抱着你的腿呢。”
　　“那还好，也就是腿折了。”
　　还好个锤子哦？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有时候真不知道我这老爹是精神衰弱还是精神强韧，似乎只要不扯到女性，他就有无限的忍耐力，神经强度堪比末梢坏死，但是只要跟女性有关，他脆弱的精神就像大米粥上那层薄薄的米油。
　　“小凯，常叔，第二波来了！”
　　大概是看小胖子成功拖住了“大狗狗”，后续的跆拳道馆熊孩子也跟着冲过来了。
　　“儿啊！苟狗我！”
　　熊孩子一共五头，我拼尽全力拦住了两头，感觉手臂被撞得快散架了。
　　可剩下三头还是朝着老爹冲去，其中个子较高的熊孩子居然一个助跑起跳，伸腿就是一招飞身十字固，当场把老爹压制在了地上…
　　根本没有视力的老爹，此刻只能在地上发出“噫呜呜噫”的丢人声。
　　喂！这个飞身十字固不是跆拳道吧！你们去游乐场也是这么跟人偶演员们玩的吗！
　　所幸这时候，道馆的老师终于反应过来了，冲出来四个穿着跆拳道服的肌肉猛男，把这几个熊孩子提回了道馆……小胖子比较沉，是被踢球似得踢回去的。
　　“抱歉抱歉，是我们这边没看好孩子。”
　　跆拳道老师傅一边道歉，一边还替老爹把撞错位的腿骨咔嚓一下扳回原位，手法娴熟。
　　从刚才就躲到一旁的巫晴岚这才悻悻地靠了过来。
　　“吓死我了，熊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你这家伙只是在围观吧？
　　“快点走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可以的话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只是现在有些晚了……”
　　巫晴岚指了指我背后。
　　这片通道的教育机构，可不止儿童跆拳道馆一家，我们身后是跆拳道馆，我们的前面的是…少儿芭蕾培训中心。
　　听名字就知道了，是那种女孩子占大多数的教育机构。
　　穿着白裙白袜的芭蕾小天鹅们站在路中间，她们扑闪着可爱地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老爹这个蒙眼口塞球人偶装…这个人偶装糟糕的打扮似乎不该给小孩子看到。
　　我必须要说明一下！这群年龄在**到萝莉之间的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舞蹈训练给了她们优秀的体态，让她们比普通小女孩看上去更加有魅力，尤其是穿着白**的小脚简直如同冰激凌雪糕…咳咳…失态了。
　　只是这群缓缓接近的小天使，对于老爹来说就是即死猛毒。
　　“爸，麻烦你把耳机带回去。”
　　“是前面有女性吗？”
　　“别问了，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治疗。”
　　戴上耳机的话，就算被小女孩们抱了，我也还能骗他说是男孩子，也算一种善意的谎言。
　　但是连戴耳机的时间都没有了。
　　“大哥哥，我们可以抱抱这个大狗狗吗？”
　　连走带跑来到面前的小萝莉，发出了奶声奶气的萌音，让还没戴上耳机的老爹一下子就变得很迟缓，也说不出话了。
　　我脸上堆起亲善的微笑，弯下腰跟那个小萝莉说道：“但是这个大狗狗里面是个大叔哦？”
　　“没关系哦，芭蕾老师也是大叔，我们经常抱抱，不介意的。”
　　总之先打110把那个老师抓起来吧。
　　她试探性地摸了摸大狗狗的肚子，然后一把抱住了老爹的大腿蹭蹭，嘴里还嘟哝着“好软哦～好软哦～”。
　　可见巫晴岚这个人偶服的确是高性能的，在面料方面。
　　…大局已定，本次治疗算是到头了。
　　不过，小萝莉真可爱，好想抱起来吸爆。
　　可老爹已经完全宕机了，失去精神反应再起不能。
　　第一次隔离性接触治疗法！
　　宣告失败！
　　最后还是我跟巫晴岚小哥把老爹扛回了家的。
　　……
　　……
　　我也想要被小萝莉抱抱！
　　以后跟巫晴岚借了这套人偶装，自己穿着再来走走吧……

第十三页 目标水世界！

　　因为谭凛花一直没有给我回复消息，原本还以为他不打算去了。
　　没想到跟巫晴岚把老爹扛回家之后，他居然给我发了确定参加的信息回复，这样一来严流转也就确认参加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明白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么久，我跟他的约定肯定是有一部分原因。
　　另一方面水上乐园这种地方，对他这种伪娘的确称不上友好。
　　你们想想，穿着需要暴露大片肌肤的泳装，无法隐藏男性的体格；在水流的冲击下，也无法依靠化妆美颜。
　　别说是伪娘了，身材不好或者长得不行的女孩子都不太想去吧？
　　只要到了水上乐园，即使他精神上还没有卸下面具，至少在身体上要被卸的七七八八，会从伪娘降格为女装变态。
　　想来小海棠的团体票还有空位。
　　“晴岚哥，明天有空吗？”
　　“有的，怎么想约我出去玩？”
　　“对，要不要去那个新建造的水上乐园玩？我朋友的团体票还有空位。”
　　“那个水世界吗！”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兴奋，然后想到了什么，他挠挠脑袋，面色又变得尴尬起来：“水上乐园的话，我还是不去了，今天的传单都没发完，我明天再去地下商店街发发传单。”
　　什么！他居然放弃充斥着沙滩、泳装、奶/子与美少女的水上乐园，跑去因为暑假变得人挤人的地下商店街发传单？
　　他巫晴岚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也有可能是那种“三次元的女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要有XXX当老婆就够了！”的恶心阿宅。
　　顺便一说，XXX的名字三个月一换。
　　（我只要有血小板当老婆就够了！）
　　总之，既然说了不去我也不强求。
　　这晚，满脑子都是泳装和奶/子的我，兴奋的一宿没有睡好。
　　也因为睡着的太晚了，所以闹钟并不能把我弄醒，我是被小海棠和赵兆从床上拖起来的。
　　对，拖。
　　硬生生地拖着拽着我的两条腿，把我从床上拖到地板上，要不是地上有柔软的地毯，我这脑袋掉到地上那一下肯定嗑的不轻。
　　就这样被拖进了卫生间洗漱，太真实了。
　　别问我他们怎么进来的，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赵兆带着小海棠翻窗进来的啊。
　　小蕾就算了，赵兆这个体格还踩我那老旧的空调外机，可别把支架给踩脱落了。
　　小海棠最近晒的有点黑了，这丫头暑假应该没少在外面疯，不过小麦色肌肤也有不错的人气，这份活力是健康的证明。
　　赵兆这看上去就很干瘪了，面容枯槁，黑色的瞳孔有些发灰，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像个徒步穿过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旅人，活尸化严重。
　　补习班真是太可怕了！补习班！
　　“磨磨唧唧的，快点下楼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大家？”
　　“对啊，我今天可是有专车接送的哦？”
　　我叼着牙刷透过阳台往外头张望。
　　小海棠所谓的专车，是一辆银白色的五菱宏光，2+3+3，八座面包车，目前正停在我家门口。
　　匆匆忙忙洗漱完毕，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背上挎包，被小海棠怼着屁股下了楼，好像我的屁股是一颗足球，而她是在颠球的梅西。
　　这个女人太过粗鲁，以后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不知为何她突然加大了腿上的力度……信不信我躺下来碰瓷，我的演技直逼内马尔我跟你说。
　　拉开五菱宏光的车门，驾驶席上坐着个胡子邋遢的海藻头小哥，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大概是小海棠找来的专车司机。
　　最后一排坐着的三个妹子一定就是小海棠为首的学生会成员，虽然都叫不出名字，但是之前在“失落月光潜入作战”时都见过一面。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想象几个初中女生凑一块儿，居然有办法搞到各种特工装备，还能制造假身份证！
　　总觉得跟我印象中的初中生画风不太一样。
　　虽然她们下半年就是货真价实的JK（女子高中生）了。
　　“欧尼酱！太慢啦！”
　　橘子趴在第二排的椅背上，摇晃着橘色的尾巴，跟后排的妹子们聊得很欢，这一看到我又半侧过身子，冲我嚷嚷。
　　“抱歉抱歉，一想到出来玩，昨晚太兴奋了，很晚才睡过去。”
　　小海棠自然不会放弃吐槽我的机会，并起手刀敲在我的脖子上。
　　“你是春游前的小学生吗！”
　　“咕啊！”
　　好痛，等一下！
　　一般吐槽手刀会敲脖子这么危险的地方吗？
　　也就是说，目前空出来的座位是第二排的两个位置和副驾驶。
　　幸好谭凛花和严流转是自行前往等候的，不然坐不下就会很尴尬。
　　赵兆正打算往车里钻呢，他一只脚都踏进去了，又被小海棠从身后拽着皮带猛地拉了出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去坐副驾驶啊。”
　　“啊？为什么？”
　　“废话，你个头这么大，坐后面压缩其他人空间啊？”
　　其实我原本打算坐副驾驶的，跟女孩子挤在一起总觉得束手束脚的，擦到一两下手臂都会觉得蛮尴尬的，毕竟男女有别。
　　别看小海棠平日里动起手来毫不在意，可我要是突然抱住她，她肯定也会害羞的，然后红着脸娇斥着把我海揍一顿。
　　结果就变成小海棠和橘子夹着我的模式了，嘛，能跟橘子坐一起还蛮开心的。
　　橘子因为尾巴的关系，不太喜欢正坐着，她就扒拉着椅背跪坐在椅子上。
　　调皮的尾巴时不时轻拍我的脸，滑过我的鼻腔，闻到一股柔软的柑橘芳香。
　　唔，橘子的尾巴洗澡的时候用的是洗发精还是沐浴露？
　　因为之后还要去水上乐园换泳装，所以橘子和小海棠今天都穿得很简单，橘子是条纹T和五分裤的组合，小海棠则是白T和背带裤，难得没有穿那些大腿袜、拼接袜什么的。
　　五菱宏光一起步，小海棠也翻过身子，学着橘子的样子巴拉在椅背上。
　　“常凯。”她用大拇指比了比我，“嘛，你们三个都认识他了，毕竟之前作战还是以他为中心的。”
　　然后她看着我，开始挨个介绍她的三位同学兼学生会同僚。
　　首先是坐在她身后的那位，头发短如男孩子一般的少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能驾驭这种程度的短发，本身五官就属于特别出众的类型。
　　“北桥珏，学生会成员，作为体育部统括委员长，她的运动能力超强，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身份。”
　　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什么意思，你们学生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真正的身份是我的情报部门负责人，行动派，当时的隐形耳机和摄像头眼镜都是基于她的人脉搞到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脉才能搞到那种东西？
　　所以初中女生组成的学生会为什么还需要情报部门啊！
　　小海棠介绍完毕，北桥珏中指食指并拢，在太阳穴划拉一下，向我行了个两指礼。
　　“Bonjour，我的兴趣是跟所有人交朋友。小哥你把眼镜摘掉也没关系哦，你很漂亮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的。”
　　要命，这丫头怎么这么帅。
　　还是主动进攻的社交型人格，是我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啊，我还是先戴着吧。”
　　至少戴着还不会被当成女孩子。
　　“先提醒你一下，水上乐园很多项目都不允许戴眼镜的哦？”
　　“恩，我知道的。”
　　哼哼哼，我又不傻，我早就料到了那种情况，所以我带了潜泳镜，又方又土的那种。
　　介绍完北桥珏，下一个是坐在我身后玩游戏机的海藻头少女，看上去有种小兔子一般的感觉，较小的她看起来有点怕生，似乎不太愿意参与社交的样子。
　　不过因为长得很可爱，所以这种唯唯诺诺的颓丧感，反而能够暴涨一波好感度。
　　“丰苍羽，学生会会计，别看她这样，在网上也是有名的游戏主播，只不过现实中有点社交恐惧，但是…”
　　小海棠话锋一转，眼里划过道闪光。
　　“然而不管是学生会会计还是游戏主播，全都是她的伪装身份！其实她真正的身份是世界级顶尖黑客！你那张身份证也是她搞定的。”
　　“噢！好厉害！”我发自内心的感慨，不过黑进国家级的信息库是犯法的，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比较好。
　　“…为了大姐，这点程度的事情不算什么。”
　　大姐是指小海棠吧，小苍羽看来是小海棠的忠犬。
　　“哦，现在开车那位是苍羽的哥哥，丰武。这妹控说是不放心自己妹妹，就跟过来了，嘛，我也白捡一辆专车。”
　　“幸会。”
　　大概是听到小海棠提到自己，丰武透过后视镜向我点了点头。
　　“兄妹吗？年龄差距很大呢？”
　　小苍羽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没有搭理我，又低头继续打她的游戏机了…这孩子，稍微有点不可爱啊。
　　“小苍羽16，丰武哥今年也就21，这种年龄差的兄妹并不少见吧？”
　　坐在橘子后面的，扎着双股麻花辫的少女戳了戳小苍羽的脑袋，并主动替她回答。
　　不过驾驶席上那位才21吗？
　　明明怎么看都不会低于30岁吧，难道是杂乱的海藻头和胡渣影响了我的判断？
　　“杨绮，学生会副会长，如你所见是相当传统的文学少女系美少女。这次就不转折，她是各种作战的定制者，也就是我的军师。”
　　单看外表很难把她跟军师这个职位联系起来，她比较像那种进便利店会撞门的天然呆。
　　“你别不信，她可是国际象棋女子特级大师，超强的。”
　　我是不懂国际象棋啦，但是特级大师这个名头听上去确实很强。
　　帅气的北桥珏，内向的丰苍羽以及充满智慧的杨绮。
　　看来这三位就是小海棠的“三羽鸦”了。
　　换句话说，难得的三位美少女，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攻略状态。
　　是小海棠大人的后宫。

第十四页 我进男更衣室有什么问题吗？（说加就加）

　　杨绮盈盈一笑，“也没和么厉害啦，毕竟下棋是有规则可循的，但是现实却有很多无序和不稳定因素。”
　　“你就甭谦虚，大多数人不管怎么努力都到不了那个高度啊。”
　　小海棠先是打断了杨绮自谦的发言，又转头对我说道：“说起来，你还有两个同学要一起去吧？”
　　“恩，他们自行前往水世界的，10点之前应该会到。”
　　说话间我瞅一眼手机上的时刻，现在才9点出头，既然有专车的话，应该不需要10点。
　　一提到这事情，赵兆也从副驾驶探出他木乃伊一般干瘪的脑袋：“校花同学姑且不论，你什么时候跟那个铁面判官关系这么好了？”
　　我一时有些语塞，斜着眼睛打哈哈。
　　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说，“严流转请我到他家，还想让我脱光衣服，结果他自己先脱光了”吧？
　　沉默的老司机丰武哥驾驶着五菱宏光，以娴熟的车技载着我们穿梭于环城高架之上，颇有秋名山上那位送豆腐小哥的气质。
　　一路驶出高楼林立的市区，高架两旁的视野豁然开阔，远远地就能望见一枚巨大的白色蛋形建筑。
　　那就是我们今天出游的目的地，那是占地面积六万多平方米的超大型室内水上乐园“水世界”。
　　“喵啊！能看到了！”
　　原本扒拉着座椅的橘子，此刻正兴奋地趴在车门上，尾巴甩的跟上了发条似得，时不时还会抽我两下。
　　“很快呢，环城高架就是方便啊。”
　　下了高架便是一条径直前往“水世界”的绿荫大道，越是驶近，越能感受到这栋建筑的规模庞大。惊叹之余也让人好奇，这么大面积的中空穹顶，究竟是以什么结构支撑起来的？
　　当五菱宏光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乍一看对这次出游活动最不感兴趣的丰苍羽，此刻都难耐脸上的兴奋之色，她已经收起了游戏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凛花：我们已经到了，在检票口。】
　　说来也巧，从地下车库走上来，刚好看到谭凛花发来的信息，那也就不用再等什么了，直接去跟他两汇合然后进场。
　　停车场的行人出口自然是设置在入口处附近的，因此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三七开的小四眼镜，以及猫在他身后的谭凛花，让我有些惊讶。
　　严流转今天倒是没穿校服了，看来他这点程度的常识还是有的，要是暑假出去玩还穿校服的话，未免太过KY了。只不过暗红色的衬衫嘛…深色系的衣服虽然很衬他白净的肌肤，但是在夏天看上去实在有些热。
　　比起这个，最大的惊讶来自于他身后的谭凛花。
　　至于为什么惊讶…
　　短袖白衬衫内衬着“富士山与樱花”的印象T恤，下身则穿着一条黑色的七分裤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
　　如果还没有明白的话，再补充一点。
　　他居然没有化妆，顶着一张白净清秀但却男性化的面容，黑色的长发也只是简单的束在脑后。
　　没错！今天的谭凛花是不同的，是男装出场的稀有谭凛花。
　　这是他为了找回真正的自己，所采取的手段吗？
　　我猛地一脚打断准备大惊小怪的赵兆，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以最平淡的姿态上前招呼。
　　“你们来的挺早啊？”
　　严流转木着他的臭脸回答：“还行，没等多久，站在这里也能吹到冷气。”
　　严流转的视线在我们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赵兆身上。
　　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赵兆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判官大人，你在校外也要管风纪吗？”
　　“即使放暑假，你的身份仍然是学生，不要忘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为何，我又想到那个喜欢全/裸的少女版严流转了。
　　“凯…”凛花想问什么，但是犹犹豫豫的没说出口。
　　“这样穿也挺不错的嘛。”
　　“啊？哦，谢谢。”
　　这个反应，看来不是想问我对于穿着的感想。
　　“总之，今天你就服从自己的天性，做你自己想做的吧。”
　　“……恩，我知道了。”
　　因为身后还有赵兆和小海棠他们，所以我没有提起之前那个约定的事情，只能隐晦的鼓励。
　　严流转应该也听到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那天在阁楼上跟我说话的是另一个人似得，明明是你叫我去摘掉谭凛花面具的来着？
　　“嘿！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要闲聊进去有的是时间啊！”
　　小海棠不知何时已经过了闸道口，正站在检票员身边向我们嚷嚷。
　　五男五女一行十人，比起其他三两成群的小团体，我们的这边倒是颇为引人注目，尤其是队里的少女们的颜值都不低。
　　进场复行数十步，进入更衣室之前居然是一个巨大景观台。
　　原来这“水世界”水上乐园本身是半沉于地下的，因此在这个地势较高的景观台上，整个水上乐园的都能收尽眼底。
　　阳光穿透巨蛋穹顶最中央的玻璃幕墙，经由镜子精妙的散射照耀整个水上乐园。
　　这里有着深浅不一的泳池、在热带棕榈林间穿行的漂流筏道，速度与激情的高空滑梯以及摆放着遮阳伞与躺椅的人工沙滩。
　　存在感最强烈的，还是半浸没于水中的摩天轮。
　　这个位于水上乐园北角的巨大圆盘，顶部靠近巨蛋的穹顶，是水世界内部的最高建筑，底部却没入水中，旋转时带着一个个密封舱室下水，体验水底风光。
　　光是在这里看着就让人激动不已。
　　“真壮观啊，爽死了，多亏了小海棠能搞到试运营期间的门票。”
　　赵兆也不由得发出了感慨，只不过比起各种水上娱乐设施，他的眼里所关注的东西是那些个穿着泳装的小姐姐们…不管多么惨烈的地狱（补习班）也无法磨灭这个男人的工口之魂吗？
　　这么一说，我有点想念小蕾了，但是她目前没有出现的理由。
　　男女更衣室的入口一左一右地分散在景观台的两侧，而更衣室本身也是正式进入水上乐园的入口。
　　小海棠带着橘子还有她的学生会三羽鸦进了右边的女更衣室。
　　我、赵兆、谭凛花、严流转以及丰武哥则进了左边的男更衣室，得亏谭凛花今天没有女装，不然往那边走都会显得尴尬。
　　我是个挺会害臊人，所以衣服换的也很快，因为觉得平角泳裤太过贴身，所以还套了一条军绿迷彩的沙滩裤。
　　赵兆和严流转这种粗神经的家伙就不太在乎这个，他们穿了条泳裤就算完事儿了，只不过严流转还带了个方方正正的防水袋，里面装着写生本和笔，合着他来这边是进行作画取材。
　　丰武哥也套了一条沙滩裤，而谭凛花不仅穿了沙滩裤，上身还套了一件天蓝色的防晒服，即使室内水上乐园并没有太阳。
　　眼镜这东西的确不适合戴进去，容易被水流冲走不说，要是落在滑道上还可能坑了下一个滑下来的人。
　　因此没做多少思想斗争，我便把“土味大框眼镜二世”留在了更衣柜里，拿起了又方又土的潜泳镜。
　　“凯！不对，凯酱，你这样可不行！”
　　这潜泳镜还没来得及戴起来呢，谭凛花却发出了紧张兮兮地惊呼。
　　他麻溜滴脱下来自己的防晒服套在我肩上，还替我拉上了拉链，这是什么操作？
　　“的确，委座你摘了眼镜的话，还是不要上身赤膊比较好，容易吓到人。”
　　没想到赵兆也表示了赞同。
　　谭凛花刚才的惊呼声可能有些太大声了，一时间吸引了周围的其他游客的围观，被一群大佬爷们盯得我浑身难受，就好像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隔着防晒服在我身上舔舐。
　　我特么又不是妹子，至于用这种视线看我吗？
　　“哔～～～～！”哨声。
　　一位有着古铜色肌肤的猛男工作人员疏散了人群，嘴里叼着个小哨子走了过来。
　　“我说…为什么小妹妹你会进男更衣室啊？”

第十五页 自走精神冲击装置

　　“这个工作人员怕不是个傻子吧？”
　　拉开防晒服拉链给他看胸口吧？他捂眼；褪下泳裤给他看的阿姆斯特朗炮吧？他大呼“使不得！非礼勿视！”。
　　最后我给他解释了五分钟，他才相信我是个纯爷们。
　　最让我来气的，是赵兆他们四个居然在一旁抱着手臂看戏。
　　哦，谭凛花是在害羞，因为她把她的防晒服给我穿了。
　　啧，这也是她长期女装导致的后遗症了，她从精神上无法接受自己袒露胸口…可她也同样无法接受我袒露胸口这件事，好奇怪。
　　通过一段下行坡道，前方就是出口处的脚部消毒池，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出了这个通道，外头的人就更多了，在男更衣室就如此难堪的谭凛花恐怕会变得更加不自在吧？
　　出于这一点考虑，我脱下防晒服递给谭凛花。
　　“那个，凛花，衣服还是你自己穿吧？”
　　他想都没想就把衣服推回来了。
　　“别闹了快穿起来，凯酱你现在更需要这个。”
　　“但是我真的不在意啊？”
　　见我们在那边互相推脱防晒服，赵兆开口分析道。
　　“委座你还真是不懂呢，穿上这件外套人们最多把你当成美少女，可脱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发言，跟我擦肩而过的路人小哥随意地瞥了我一眼，却像见了鬼似得摔进在了消毒池里，搞不好还喝了别人的洗脚水。
　　像是完成了什么实验，赵兆两手一摊
　　“看吧，这就是结果～你的脸和身体的反差，会对人的三观产生强烈的冲击，会对没有防备的人造成精神伤害。”
　　谭凛花在一旁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对赵兆的说法很是赞同。
　　就算我想反驳些什么，那路人小哥还在消毒池里愣神。
　　妹的，这人不会是赵兆请来的托吧？
　　不过我还有别的办法。
　　“我还有潜泳镜。”
　　“潜泳镜一直戴着可是很不舒服的，对眼球也有伤害，你戴不了一整天的。”
　　“这，这样啊…”
　　其实我不太了解潜泳镜一直戴着是什么感觉，毕竟我也没来过这种地方，别说水上乐园了，我连以一般游泳池都没去过。
　　没错，我不会水。
　　是城中村出生的孩子当中，最菜的一个。
　　最后这件防晒服还是套在了我身上，总觉得特别对不起谭凛花。
　　淌过这没过脚裸的消毒池之后，视线便一下子敞亮起来，因为“水世界”半沉于地底的结构，天上的蛋形穹顶看着比想象中还要高，光照也很充足，再加上无处不在的热带棕榈，要不是凉爽的空气提醒着我，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是在室内了。
　　离开更衣室的第一站就是人工沙滩，这片位于“水世界”西侧近百米宽的人工沙滩，尽可能的还原了普通海滩的风貌。
　　造浪机扬起的海浪不间断地拍打着金黄色的细沙，除了遮阳伞与躺椅外，这里还有一些日式“海之家”风格的店铺，将这片沙滩打造成了理想的歇息场所，玩累了的人可以回到这里休息，或者去店里买点吃的。
　　啊，吃的…我早饭还没吃呢，开始玩之前，先去吃点东西吧。
　　“委座你们超慢诶？”
　　“稍微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因为某些状况外的骚动，另一旁的女孩子们都比我们更快的换完泳装，小海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来了！
　　终于来了！
　　我期待已久的！
　　女孩子们的泳装解说时间！
　　小海棠穿着带有多层蕾丝花边的樱色泳装，下身还带有裙摆，以遮掩她没胸没屁股的贫瘠身板。
　　归功于长期的踢技训练，小海棠有着刚柔并济的美腿，刚能碎石踢，柔能抽鞭腿，小腿到脚裸的足线更是完美，光是看着都能让我的屁股产生幻痛。
　　最后要说的是，樱色这种少女系的颜色并不适合她。
　　……不知为何感受到了巨大的杀意，她好像要用我的血来给泳装染色。
　　橘子似乎很怕羞，穿着一件平角式的泳装，上身是印着米色猫爪的小背心，下身是高腰平角泳裤，虽然很可爱…虽然真的很可爱！不过我才不承认这种保守的衣服算泳装呢！
　　平角裤的尾骨部位，开了个洞，露出那条橘色的尾巴，此刻正无力的垂着，好似泳装上的装饰品。
　　相比之下，即是运动系又很放的开的北桥珏，则披着一件敞开的白衬衫，里面穿着纯黑的比基尼。
　　本以为这种性感的款式，对于即将步入高中初中生来说难以驾驭，但是北桥珏的身材实在太过美型了，那紧致又不突出的肌肉线条，那腹部清晰可见的马甲线，无不散发着健康的魅力。
　　严流转眼前一亮，看来对北桥珏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不愧是体育部统括委员长，独具吸引力，唯一的遗憾是胸部依然有些抱歉，可能是运动的时候给练没了…
　　娇小的小苍羽穿着的是“学校泳装”，也就是所谓的死库水，这种东西我们国家是没有的，想必是在网上购买的吧？
　　也许是怕冷，她身上还披着一件薄薄的兜帽衫。
　　这身打扮特别合适她，看来这只伪萝莉很清楚自己的属性，巫晴岚那种硬核阿宅看了怕不是要感动的哭出来。
　　只不过到了沙滩上还要抱着她的游戏掌机，真的不怕进水导致存档损坏吗？
　　然而女生五人组当中绝对的胜利者，当属杨绮了。
　　在车上的时候没发现，结果这孩子…意外的是个隐藏**，发育的相当出色，要知道她们还在发育的年龄，杨绮今后长到田茜那种规模也不是不可能。
　　天青色的淡色泳装也很衬她白皙的皮肤，下身的长裙也能遮掩她略胖的腿型。
　　是，杨绮有些肉肉的，但是我更愿意称之为丰腴，关于丰腴这个词我是这么理解的：有些小胖但是胖的很好看。
　　赵兆可能也与我有着相同的看法，他盯着杨绮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了，满是赤果果的欲望。
　　然后他就被小海棠戳眼了，此刻正捂着眼睛在沙滩上来回滚动。
　　“好了好了，大家听我说！”小海棠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我们团队行动的话人太多了，还是分组行动比较好，当然独自行动也没有问题，但是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都要在这个沙滩上集合，午饭还是要聚餐的。”
　　“我不想下水，就在这边休息，你们去玩吧。”
　　小苍羽第一个表态，然后爬上了躺椅自顾自的玩起了游戏机。
　　这也算是预料之中的情况，毕竟她那个游戏机都没塞到防水套里面，太大了也塞不进去。
　　丰武哥想了想，在自己妹妹身边的躺椅上躺下了，看样子他多半是个妹控。
　　严流转从防水袋里拿出写生本，在面向沙滩的躺椅上坐了下来，却没急着动笔，而是静静地注视着沙滩。
　　原本就放不开的谭凛花，一看严流转不打算下水，也跟着留了下来…
　　……唔。
　　我说这四个人搞什么啊！来了水上乐园却不下水，那不是白来了吗？
　　我瞅了一眼防水套里的手机，目前才十点出头，不吃点东西的话，恐怕坚持不到十二点了。
　　“那我先去‘海之家’那边买点东西吃，我早饭都没吃呢。”
　　橘子原本打算跟我一起行动的，没想到我正要去觅食，只好先跟小海棠和杨绮去玩了，约定等我安抚好饥饿的肚子，再去找她玩。
　　而北桥珏决定一个人行动，也不说理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先行离去了，小海棠跟小苍羽看着她的背影，发出一声不屑的“啧”。
　　“委座你暂时不下水的话，潜泳镜先借我一下，我去深水池那边游会儿泳。”
　　赵兆借走了我潜泳镜，一个人朝着东侧的泳池区跑去。
　　不过去深水池游泳是假，在水底偷窥小姐姐才是真的吧…希望这货能老实点别被工作人员抓走了。
　　临走前，小海棠还专程嘱咐了我一句。
　　“垫垫肚子就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中午要搞烧烤大会，你到时候别吃不下了。”
　　烧烤大会听上去还满吸引人的。
　　不过这种室内水上乐园里也能搞烧烤吗？

第十六页 打工吧！李涧莲！

　　饿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我朝着“海之家”独自前行。
　　一路上其他游客的视线让我很难受，我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看到一个落单的漂亮妹子，寻思着要不要上去搭讪之类的，但他们要是真敢这么干，我就脱了防晒服，给他们来点精神刺激。
　　距离我这边最近的“海之家”是一间三面敞开的简易木棚，不过只有一面是入口，剩下的两面是半腰的围栏。这还没进去呢，就大老远就闻到一股炒菜的香味，催动着食欲让我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海之家”除了提供就餐之外，靠外的一隅还有卖水上用品的柜台，墙上挂着泳装、泳圈、泳镜甚至是防晒服。
　　我也蛮奇怪的，明明是晒不到太阳的室内水上乐园，居然还卖防晒服，是为了营造海滩气氛？泳衣就更不必说了，能到这里的都是通过了更衣室的，难道还有人不穿泳装进来的？
　　一百八，啧…真是有些小贵，但我还是买了一件，准备吃过东西就给谭凛花带回去。
　　“海之家”的入口有个水槽，水槽里是不断流动的活水，为了防止游客把太多沙子带入店内，会先在水槽里冲走脚上或者拖鞋上的细沙。
　　10点明明不是个吃饭的时间，结果店里的客人意外的还挺多。
　　一名穿着白色连体泳装（竞泳水着），留着妹妹头的少女，此刻正坐在吧台上和一盘凉面作斗争，因为那对火辣的胸部很吸睛，我一进店就注意到了她。
　　想必这也就是店里人多的原因了…不少食客东西都吃完了，还坐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虽然有些不耻，可作为男人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们，要问为什么的话…
　　因为乃子就在那里啊！
　　（因为山就在那里。）
　　“茜姐？”
　　蹑手蹑脚得来到她身后，在她耳边叫唤了一声，没想到对方吓得一阵猛咳。
　　“呜啊，呜咳咳咳，灵梦小妹？”
　　果然没有认错人呢。
　　被我吓了一跳所以呛到了，还有半截面条从精巧的鼻子里窜了出来，田茜泪眼婆娑地转过身来，一嘴的红油。
　　哇，辣油凉面，这个呛一下可不好受，好在她猛灌柠檬水终于缓过气来了。
　　擦掉鼻子下面的脏东西，她抬手握拳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你这丫头想谋杀我啊？”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坐在她身边的高脚凳上，我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那个扎着双马尾的金发少女偶像。
　　“茜姐你在这边的话，就是说雷喵喵酱也来了？”
　　“别找了，他们一家在里面玩呢，我一个人来吃饭的。”
　　田茜呼啦啦地把盘子里的冷面吸溜个干净，还满足的吧唧了两下嘴巴。
　　“我早上被他们拖下床的，饭都没吃，饿死老娘了，现在终于有东西垫肚子了。”
　　咦，这个剧本好眼熟啊？
　　不过，田茜已经开始用老娘自称了…她也被身体同化了吧？
　　这是个好兆头，等她什么时候不排斥了，不打算变回去了，就换成马克笔，这可一个潜在的指标。
　　“啊，你是常灵梦小姐吧？”
　　我刚准备打听打听田茜的意向，吧台里面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首先看到的是炒面用的黑色铁板，而站在那铁板之后的人是…
　　黑白相间的斑驳碎发，以下略…
　　喂？我说这货的形象描写的次数多过头了吧，明明只是个配角。
　　总之铁板后面站着的，是戴着宝蓝色鸭舌帽的李涧莲，帽子上还画着“水世界”的LOGO，一只越出水面的人鱼。
　　毫无疑问这老哥又换了份兼职。
　　“你换工作的频率还真高啊…不如说，怎么哪里都有你？”
　　“这边的工作环境比较好，而且兼职工资开的也很高。”
　　“你现在是负责铁板炒面的？正好我早饭也没吃，给我来份炒面吧。”
　　“好嘞！铁板牛肉炒面一份！”
　　看上去有气无力的李涧莲，工作起来的干劲却依然很足，拿着两把铲子翻炒的动作也很娴熟，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能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灵梦小妹的交友范围还真广呢。”
　　“不…其实也没这么多朋友，这家伙比较特殊。”
　　田茜的凉面已经吃完了，目前正捣鼓着柠檬水里的冰块，她没有急着喝，似乎有意坐着跟我再聊会儿天。
　　“茜姐，你刚才说是被拖下床的吧？你现在是跟雷老…你大哥他们住在一起吗？”
　　对于我的问题，田茜楞了一下，眼神游离地飘向木地板，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其实，我大哥她现在改名叫雷可怜了，当然公开的艺名还是雷喵喵。”
　　雷可怜？她哪里可怜了？我觉得这个也像个艺名。
　　“然后嘛，远月姐收我做干女儿了…我现在得喊我大哥一声姐姐才对。”
　　这家人关系可真乱，“远月姐”这个叫法好像还是我起的头，田茜居然一直没纠正…虽然被真么称呼，远月姐应该也挺开心的。
　　毕竟被人叫妈和被人叫姐，听上去肯定是后者比较年轻不是？
　　当然雷喵喵作为亲女儿肯定不能这么叫…那样太没大没小。
　　铁板炒面这东西，煸炒过程中会产生不少水汽油烟，即使隔着几个座位，依然能闻到酱油在铁板烧翻腾过后的诱人香味。李涧莲技术也很高超，他甚至能将一团面颠至空中，手上转个铲花，再稳稳接住不散开，都可以去拍个“中华一番”真人版了。
　　啊，这种时候应该鼓个掌吗？
　　“您的铁板牛肉炒面，请享用。”
　　突然想到我都没问价格，便瞅了一眼墙上的菜单。
　　不愧为“水世界”的内部餐厅，这份炒面居然要价三十八，不过李涧莲秀了一手花式炒面我居然有种不亏的感觉，就当表演费吧。
　　“啪！”
　　我掰开一次性筷子，满怀期待地吃了一口，这炒面…
　　这炒面吃起来还是倒没什么惊喜的感觉，可能全世界的炒面都是这个味道。
　　目前也没其他点单的客人了，李涧莲洗洗手，擦着汗也靠过来攀谈了。
　　“灵梦小姐，味道怎么样？”
　　虽然被叫过很多次了，但是这个称呼让我有些不适应。
　　“普通的好吃。”
　　“这样啊，看来炒面之道，我还要继续修行。”
　　“李学长，如果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打这么多工？家里很困难吗？”
　　这次倒是没有回避，他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
　　“我家情况比较复杂…其实我有五个弟妹。”
　　“沃特？五个？！”
　　“恩，我还有个姐姐。”
　　“也就是说你家有七个孩子？”
　　我失踪地亲娘啊，这是怎么生的，多胞胎吗？还七个，葫芦娃吗？
　　所以是双亲没办法负担七个孩子的开销，才导致李涧莲不得不理由课余时间打工吧。
　　“跟你想的情况差不多吧，本来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我爸去年病倒了，目前在家吊着命，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全靠母亲和我姐姐来负担。”
　　“所以你出来打工是给家里贴补家计？”
　　“这也是一方面吧，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学费…我妈希望我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但是我还想读大学，现在是在攒大学学费。”
　　李涧莲这个困难…依靠美少女笔记本好像没有办法解决。
　　毕竟他的主要问题是缺钱，可变成女孩子也不来钱啊！
　　……不，好像挺来钱的，只要穿着JK制服去地铁站附近找看起来很有钱的大叔就行，但是我可不允许去那种事情发生哦！
　　虽然笔记本还带有使人幸福的祝福，但是把希望寄托给这么虚无缥缈的运气实在有些……
　　“我说…”
　　默默旁听之后，田茜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干脆离家出走，或者断绝关系，一个人从头开始怎么样？”
　　这话倒是很有她自己的风格，只不过这种冷漠的事情不是每人个人都能做的出来的。
　　对于田茜抛下自己老妈这件事情，我虽不能完全苟同，但也没资格像个圣母一样劝她回到自己生母身边，万一哪天她真的被打死了呢？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简单的是非黑白。
　　“做不到的，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家人。”
　　李涧莲只是摇摇头表示否认。
　　“不管曾经是多好的人，在生活的压力面前，都会变得扭曲，变得丑陋到你认不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辛辛苦苦攒的学费最后还是会被你妈拿去贴补家用？”
　　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特别残酷，她那被催债的逼疯的生母，想必也曾有过温柔的一面吧。
　　李涧莲锁着眉头咬着牙，没想好怎么接话。
　　“哎呀，别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这里是水上乐园来的？大家开心点，难得的炒面都要变得难吃了。”
　　“说的这么事不关己，还不是灵梦小妹你开的头吗？”
　　她拍了我后背一巴掌，力气不大，却引的自己胸口一阵波涛汹涌。
　　“那我就先走了，大…姐姐他们还在等我，有缘再见吧。”
　　随着田茜的离开，那些坐了半天的男性游客也跟着出去了…
　　“抱歉啊，问了奇怪的问题，影响你心情了。”
　　“没事，虽然话不好听，但我还挺感激她愿意跟我说这些的…恐怕她说的，都是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吧？”
　　我尝了口炒面。
　　呸，苦的。

第十七页 16岁 是少女作家

　　因为沉重的话题变得难吃的炒面，最终还是落进了肚子里，不为别的，只因这炒面价值38块钱。
　　告别了李涧莲，我拎着新买的防晒服回到了人工沙滩的躺椅区，与在这留守四人组汇合。
　　干物妹小苍羽还在玩她的任地狱掌机，全心控制着她的绿帽小人与巨大怪物激斗，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回来了，亦或是注意到了，但是并不打算搭理我。
　　果然内在很不可爱啊，这只妹妹，比我家橘子不可爱好几倍。
　　丰武哥可能是先前开车累了，此刻正在没有遮阳伞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尽情的享受着阳光…
　　如果室内水上乐园真的有阳光的话。
　　“我吃东西完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我随意地打了声招呼，随手将手上装着的防晒服的袋子甩给谭凛花。
　　“新买的防晒服，还是说你想穿自己这件？”
　　根据凛花以往的打扮偏好来看，他应该是喜欢蓝色系的，所以我选择的这件新防晒服也是接近蓝色的天青色。
　　“我穿新的就好了，你千万别脱！”
　　“是是是，我已经充分理解了。”
　　套上外套，谭凛花的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也自然多了。
　　谭凛花不化妆的脸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十分秀气的男性面孔，比赵兆要帅太多了。
　　这副外表，一个人走在沙滩上的话，是会被大姐姐反过来搭讪的类型吧？
　　严流转倒是没有抱着他的写生本，而是静静地看着不断被人造浪拍打的沙滩。
　　“老严在干什么呢？看美女吗？”
　　“老严？”
　　“你看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再叫什么‘严同学’或者‘严流转同学’不就显得太生分了嘛。”
　　关于称谓，谭凛花有不同的看法：“我倒觉得叫流流比较可爱？”
　　……再怎么说流流也不适合称呼一个大老爷们头上吧？
　　对此严流转仍然是一副“你欠我钱”的冷漠脸。
　　“我正在进行构图，今天回去之后，我再把这个沙滩画出来。”
　　他没有接话茬，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对“流流”这个称呼的不满。
　　“那为什么不用手机拍下来，然后照着画？”
　　“照着画没有意义，绘画不是单纯的复制现实，是更加理想化的东西。”
　　“那你还要模特和石膏干啥？”
　　“美好的理想也是要扎根于现实的。”
　　我感觉自己像个杠精，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谭凛花拿起严流转放在一边的写生本翻看，我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这本大约是练习或者草图专用的写生本，从前往后翻大多是半成品草图，都是颇为传统的石膏或者静物素描，完成度都不高，有些连草图都只画了一半。
　　反倒最新几页，还能看到一些完成度比较高的女性人体画，基于严流转的艺术追求，当然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只不过这个人体的模特…
　　“我说，这个难道是……”
　　“是流流子呢。”
　　谭凛花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严流转这家伙把自己女性时的人体，大刺刺地画在了写生本上，还挺逼真。谭凛花红着脸迅速地翻了过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严流转那种柏拉图式的思维方式。
　　然后我们看到了一副比较动漫风格的少女画像，真意外，他还有这种画风的作品。
　　这么说来，严流转确实说过自己还对数码绘有兴趣。
　　这个带着小雀斑的少女人物看上去独具灵魂，她并不漂亮，可眼神中却透着要强的劲，像一只海燕，虽不起眼但却有着自己的骄傲。
　　端详片刻，谭凛花惊叹道：“啊！难道说这个是李茉莉？”
　　李茉莉？那是谁啊？
　　严流转点点头表示肯定。
　　不对，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
　　之前去严流转家的路上，谭凛花在书店买的那本女性向小说。
　　谭凛花有跟我提到忘在了严流转家里，没想到严流转居然把那个读完了，而且还兴趣满满的把女主角画出来了。
　　跟插画上的女主角人设有些不同，他画的更加写实一些，可能是传统美术带来的影响。
　　“你们说的李茉莉，是指《梦幻香气》的女主角吗？”
　　如暖阳般和煦的男性嗓音，回头一看丰武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我跟谭凛花身后看着写生本，虽然人看上去不修边幅，但是声音倒是蛮暖男的。
　　小苍羽此刻也在他身边踮着脚，好奇地凑着脑袋…但是谭凛花把写生本拿的比较高，一米五的小苍羽还是看不见。
　　把写生本下递给小苍羽，谭凛花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这个胡子邋遢的糙汉，“诶？难道大哥你也看女性向小说吗？”
　　“不，那本书是例外，说出来你们可别惊讶，那就是我家妹妹写的。”
　　“什么？这孩子就是宫永小姬老师？！宣传页上确实把‘少女新人作家’作为卖点！但没想到居然是初中生。”
　　初中生写的高中生恋爱故事吗？
　　小苍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然后跑到了丰武哥的身后躲了起来。
　　“令妹的那本书很优秀，不管是故事的节奏还是人物的刻画，都十分出色。”
　　谈到欣赏的东西，严流转的眉头难得地舒缓开来，发自内心的赞扬。
　　“哪里哪里，你的画也很棒，很有灵性。”
　　现在的人就是这样，聊着聊着突然就开始商业互吹了。
　　“可以由我来担任令妹的插画工作吗？恕我直言，《梦幻香气》的插画太敷衍了。”
　　“小说已经出版了，没有办法更换插画师…而且这位插画师，也是业界小有名气的人，本身也能带动销量。”
　　让有名气的画师带动新人作家的销量，站在出版社的角度来看倒是很合理的战略，但正因为是这种组合，所以画师才没有重视新人的作品吧？
　　“丰武哥是苍羽妹妹的编辑吗？”我问道。
　　对此，丰武哥摆摆手表示否认。
　　“当然不是，但是与出版社和编辑那边的联系都是我来代理的，我妹妹是那个…社交恐惧症，平时喜欢在家宅着，今天要不是海棠小妹邀请，她肯定不会出门的。”
　　这小家伙果然是小海棠的迷妹，那种暴力高墙怪到底哪里有魅力了。
　　“明明是游戏主播，却是社交恐惧症吗？”
　　小苍羽从丰武哥身后弹出里头来，朝我吐了吐舌头说道：“游戏主播又不需要露脸，不露脸我就没问题啊！”
　　丰武哥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我妹妹她肯定还有下一本书呢，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如果你对商业插画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带上作品去莉莉姆出版社。”
　　严流转摇摇头说道：“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对商业插画有兴趣，我只是对宫永小姬这个作者有兴趣罢了。”
　　喂喂！
　　你当着一个妹控的面，说对他妹妹有兴趣是闹哪样啊？
　　小苍羽怯怯地缩着脑袋：“感谢你的支持…”
　　“其他作者的书，也都是他们用心写出来的。下周不是有个大型漫展吗？莉莉姆出版社也有展台，因为有签售会，责编以及其他作者会到现场去的，你可以去看看。”
　　“签售会！人气这么高的宫永小姬老师不打算参加吗？”
　　谭凛花疑惑地看着猫在丰武哥身后的小苍羽，对此丰武哥只能苦笑。
　　“你觉得…她这个状态能参加签售会吗？”
　　大型漫展CP，说起来巫晴岚小哥的社团也有展台，不过最近这种天气去漫展实在太烤人了吧。
　　严流转掏出手机查了查CP的信息，又看向了我和谭凛花。
　　那冷漠的面瘫脸上似乎有某种期待的神情。
　　“我会陪流流一起去的！”
　　“嘿，老严你别看我！我常凯就算是抱着空想溺死，也不会在大热天去漫展！”

第十八页 去划橡皮船吧！

　　躺椅好软，要沦陷了…
　　不行！
　　既然防晒服已经送到，我也该享受享受水上乐园了，不能像这躺椅四大天王一样，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挺尸上。
　　我要做些符合水上乐园的活动。
　　总之先问问橘子在哪，毕竟吃饭前她还吵着要跟我一起游玩，现在肯定也在心心挂念着她帅气的欧尼酱吧？
　　哎呀，我家妹妹就是离不开哥哥我呢～诶嘿嘿～
　　嘟嘟嘟，手机接通了。
　　“喂？欧尼酱…老子现在在漂流筏道上…恩，跟海棠姐一起呢…全程三十分钟…抱歉啊欧尼酱，下来就该吃烤肉了…下午再一起玩吧，我先挂了。”
　　挂了，似乎不太凑巧。
　　“漂流筏道”隐藏于环绕整个“水世界”的热带棕榈林内，坐在筏板上顺着水道慢慢地漂一圈，给你热带雨林般的奇妙漂流体验。
　　游园告示板上是这么写的。
　　好家伙，作为漂流筏道的起点的假山，比入口处的景观台还要高。站在我这个角度，根本没办法确认橘子她们坐到哪儿了。
　　距离12点集合还有一个小时，我还是决定出去逛逛。
　　“凛花？你现在有外套了？要不要出去玩玩？”
　　“我们两个人？”
　　他看了眼严流转，似乎有些犹豫。
　　到现在为止，关于那个约定的话题，我们都很默契地只字未提。
　　虽然卸妆不等于卸下人格面具，但谭凛花今天选择了不女装，那他肯定也做了某些考量，比如跟我聊聊人生，看看能不能打动我去找到神使大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水上乐园女装太容易暴露才不穿的。
　　说起神使大人，其实我现在还能去找赵兆，但是一想到他在深水区，就打消了念头…我虽然带了潜泳镜，但是我并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
　　“那事儿我不催你，我看得出来你自己也在想办法。咱们就随便走走，你看这不是快吃午饭了吗？我肚子里的早饭还得消化消化。”
　　谭凛花在躺椅上墨迹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
　　“行吧，那我们去哪？”
　　“这我倒是没想好，凛花有什么想去的设施吗？”
　　“三十米高空滑道。”
　　谭凛花指的是水滑道区最高的水滑道。
　　五颜六色的管道顺着几十米高的大铁架子蜿蜒而下，贴着地面一路拖的老远，被重力束缚了的地球人一个又一个的从里面滑出来。
　　这东西，搞不好比云霄飞车还恐怖？
　　“哇，一上来就挑战这么刺激的？不行，我不去。”
　　（面部近距离特写附加亮星星滤镜）
　　突然进入人物介绍：
　　常凯，美型男主角，替身名是美少女笔记本（Gal Note），性格上最大的特点是小心谨慎，绝不女装主义者。
　　这种刺激过头的项目，除非行使武力，否则我是不会去玩的。
　　谭凛花鄙夷地看着我。
　　“凯，我以前就想说了，你好怂啊。”
　　“是谨慎，这么高的地方滑下来，要是姿势有什么不对，不就要摔惨了？”
　　“算了，都快十一点半了，去玩个什么设施估计就要迟到了，就去坐会儿橡皮船吧。”
　　橡皮船。
　　我顺着谭凛花的视线望向人工沙滩的另一边。
　　原来并不是所有海岸都开了造浪机，有那么一片平静的水域可以供人划充气橡皮船…虽然我觉得在水上乐园不下水，反倒去划船有点怪怪的，不过用来打法时间倒是不错。
　　“行，我们去划橡皮船吧。”
　　决定了目的地，脚下的步伐也变快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橡皮船的租用码头。
　　意外的遇到了帅气丫头北桥珏，正在码头那边排队。
　　她身边带着两个没见过的漂亮妹子，其中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少女，看上去有些羞涩的样子。
　　“哟，这不是常凯酱嘛，和朋友来划船嘛？”
　　常凯酱又是个什么东西。
　　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北桥珏亲昵地搂过两位怯生生地少女。
　　“这两位可爱的小天使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哦，我看她们被一几个不怀好意的渣滓搭讪，又没有拒绝的勇气，就出手把她们救下来了了。”
　　咦？这种狗血的剧情，不应该由我这个男主角来触发吗！明明自己就是妹子，为什么还要跟我争抢稀有的美少女资源？
　　我脸上堆起微笑，抬手挥了挥，打了个招呼。
　　“两位妹妹好。”
　　“姐姐好。”
　　“……”
　　谭凛花跟北桥珏都发出了明显的“噗嗤”声。
　　关于姐姐这个称呼，我必须解释些什么，可谭凛花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在这里我就不破坏少女的梦想了。
　　“你们在排队，没船了？”
　　“四人用的船没了，双人的船还有剩，你们可以直接上去。”
　　充气橡皮船有两种型号，四个人划的大船和两个人划的小船。
　　“行，那我们先上去了，噗。”
　　不知为何，北桥珏又发出了一声让人在意的嗤笑。
　　为了模拟真实的海滩环境，这片人工沙滩占据了“水世界”整个南面区域，所以这片开辟出来的水域还算开阔，橡皮艇之间也不算拥挤。
　　坐进橡皮船里，码头工作人员递给我们两杆塑料船桨，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把我们的船猛地推离码头。
　　虽然有两杆船桨，但是我们是面对面坐的，若是自顾自的划，橡皮船船只会疯狂打转。
　　因此我们轮流的划着，待橡皮船荡到水域中央，我收起了船桨随波逐流，感受着一上一下的起伏。
　　我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无关痛痒的内容。
　　“凯，关于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我还没想明白…”
　　最终还是提到了这个话题了，其实谭凛花自己不提我也想问了，只是没找到好的切入点。
　　我试着坐到他身旁，跟他推心置腹地谈谈，没想到小小的橡皮船差点翻过来…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边上的水深浮标，3米。
　　有点深入了。
　　“就算今天不穿女装，你现在依然带着面具吗？”
　　“不知道…我已经尽可能顺着心情去行动了。”
　　“那先不说你的事情，凛花，来谈谈我吧，你是怎么看我的。”
　　右手修长的食指抵着脑门，眉头逐渐紧锁，歪着脑袋的他似乎非常苦恼的样子。
　　这个有些女性化的动作，如果是女装的时候想必会很可爱吧，只是现在做出来有些娘炮。
　　“凯酱是个长得好看的好人。”
　　突然就给我发了张好人卡，你绞尽脑汁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吗？
　　“不管好坏都没有问题…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生气。”
　　这下他话就很多了…
　　“凯酱很自以为是，喜欢多管闲事，还为此沾沾自喜。明明是个怂包，小市民正义感倒是挺强的，但是没用，毕竟你也没什么能力，凭那点正义感又做不了什么事情。还喜欢贪小便宜，给点好处就很服帖，很好控制。明明长得很漂亮，却不懂得发挥长处，老老实实穿上女装……”
　　所以你是顺着内心去损我吗？
　　“够啦！”我扬天悲啸。
　　扑街，我个心好嗨痛！
　　谭凛花也被我这嗓子吓了一跳。
　　“呜哇！不是说好不生气吗？”
　　“不是生气啊，凛花，我就这么没优点的吗？”
　　“虽然说了这么多，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毕竟你曾是少数把我当成真正女孩子看待的人。”
　　“那时候我是真的以为你是女孩子。”
　　“我知道的…因为很享受被你当成女孩子对待，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拆穿，没想到你…”
　　没想到我就自我感觉良好的告白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要尬到跳水了。”
　　——————
　　周一了，我可爱，请给我点赞吧，点赞不要钱。

第十九页 让我们荡起双桨

　　水面上的人生相谈还要继续。
　　“虽然话题有些跑偏，但是我想想说的是，人在面对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目的，都会戴上不同的面具，这副面具也就是所谓的人格面具，Persona哒。”
　　突然崩出一个生僻的英文单词，饶是谭凛花这等学霸也没听懂…也有可能是我发音比较日式的原因。
　　想不到游戏中学到的知识也能运用到现实中来，感谢阿特拉斯。
　　“那凯酱也戴着面具吗？”
　　“当然，虽然我属于活的比较自我的人，但我也有戴着面具的时候。”
　　我继续说道：“为了能被他人接受，隐藏自己糟糕的一面，展现他人希望看到的一面，这就是人格面具。真实自我并不全是美好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不完美，不好好把自己藏起来的话，很容易伤害到自己或者他人。”
　　要说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谁活的足够真实的话，还得说起那个如同野兽般遵从自己的欲望，全心全意地服务于自己工口的灵魂的山地大猩猩。
　　“那我就这样戴着面具不行吗？”
　　“你是不同的，凛花。我刚才说了，人格面具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存在的，你的面具，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把你当成真正的女孩子来看待才戴上的。”
　　我盯着谭凛花的眼睛，满脸严肃地说下去。
　　“但是借助神明的力量，当你意识到自己变成真正的女孩子之后，这份面具就被你自己抛弃了，暴露出了有些负面的自我。最糟糕的是，你那副面具已经严重影响了你的天性，使你无法认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具戴久了，也就不记得自己真正的长相了。
　　“还伤害到了凯酱。”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啦，但暴露出来的问题确是实打实的。”现在想来还有些不爽，我顿了一下继续说：“不瞒你说，严流转那家伙其实很关心你，他希望你能卸下面具，活的更自我一些。”
　　“流流吗？”谭凛花脸上露出了苦笑。
　　“对，我会跟你谈这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了他的委托。我的确有办法找到那位神使大人，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那种糟糕性格。我的目的不仅仅是替你摘下那个‘理想的少女’面具，除了让你认识到真实自我与面具的分界线之外，还要给真正的你来一套正骨推拿。”
　　“凯，果然很爱多管闲事啊…”
　　“大概吧，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
　　“如果我变成真正的女性，你还会向我告白吗？”
　　糟了，是心…呸。
　　因为现在是男装的关系吧，意外没有什么心跳加速的感觉。
　　废话，我又不是基佬。
　　“我先前喜欢的，可能只是你那张面具而已，再说你不是更喜欢严流转吗？”
　　心思被我点破，他的脸上浮现了火烧般的红晕。
　　哎呦，秀气的男孩子在我面前脸红什么的，我只会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好gay啊！
　　“之前变成女孩子的时候，我的确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虽然对于那个禁欲主义者来说，你是男是女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这句话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打击到他。
　　话题又跑偏了，不过想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不如继续吹牛。
　　“其实吧凛花，你一直说我怂，但在紧要关头，我常凯还是很有骨气的。”
　　“哦嚯？这话又怎么说？”
　　大概是看出我打算吹牛逼了，谭凛花也颇为配合。
　　我双手抱胸，闭目沉首，但语气却颇为厚重和豪迈。
　　“我跟你讲，当初我跟赵兆在一条小巷里，遇到一群十几个二流子小混混。”
　　“小混混？”
　　“对，小混混！他们拿着铁棍铁链的，上来就围殴我俩，赵兆被打的那个叫惨啊，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在地上滚来滚去疼的嗷嗷叫。当时我就看不下去了，抢过一根五尺长的钢棍，冲到那群小王八羔子的头头面前，砰的一下，就给丫开瓢了…咕啊！”
　　有什么梆硬的东西，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啪”的一下糊在了我的脸上。
　　鼻子被拍的发酸，勤劳的泪腺又开始工作了。
　　“我说你这丫头，你把谁给开瓢了？啊？”并非谭凛花的低沉女声，似乎有些耳熟。
　　“你要干什么？”接着橡皮船一阵晃动，传来谭凛花紧张的声音。
　　睁开眼，另一艘四人橡皮船不知何时已经荡到了我们身边，果然是雷喵喵他们，田茜已经跟他们汇合。
　　四人座的橡皮船上，穿着黄色两件式泳装，头戴印着“水世界”LOGO的纪念草帽，金发少女雷喵喵手中正握着殴打我面门的凶器——一杆塑料船桨。
　　而这杆船桨的另一头被却谭凛花给抓在了手里，方才的晃动应该是拉扯产生的动静。
　　“灵梦小妹，好久不见…你没事吧？”
　　即便是在水上乐园，远月姐看上去还是很年轻，她的皮肤光滑的像一枚白煮蛋，实在难以想象她是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尽管她穿着防晒服，但却是半透明面料的防晒服，能看到里面穿着露出度颇高的比基尼。
　　“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
　　“哦？灵·梦·小·妹？”谭凛花看向我的眼神透着怪异，以及一丝丝的鄙夷。
　　子“喂丫头，你不是说吓吓她吗？这不是直接打哭了吗？”雷烙大叔倒是有点生气的样。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真没有多疼，但是人的鼻子被打到就容易冒眼泪，而我还属于泪腺比较发达的人。
　　可能真以为自己打重了，雷喵喵漂亮的吊梢眼左躲右闪着，不敢看向身为受害者的我——这丫头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像一颗深邃的红宝石。
　　“还不是她自己在那边不打草稿的吹牛，听的让人来气…哎呦～”
　　雷烙大叔拿起了自己的船桨敲在了雷喵喵的草帽上，这一敲导致雷喵喵没抓紧，谭凛花一把将她的塑料船桨抽了过来。
　　“好了凛花，都是熟人，不用这么紧张。”
　　“因为是熟人，被打了就没关系吗？”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那这样。”
　　我拿过谭凛花抢来的船桨，轻轻敲了雷喵喵的脑袋一下。
　　“好，两清了。”
　　本来挺担心雷喵喵暴起伤人的，结果她低着脑袋并没有说什么，草帽的帽檐盖住了脸，看不到表情，是在为我的温柔哭泣吗？
　　怎么可能。
　　田茜坐在雷喵喵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谭凛花，难道她喜欢这种类型的？
　　这个巨/乳妹像是在猜到了什么，一拍手兴奋地开口：“你们一男一女划橡皮船？莫非这位小哥是灵梦小妹的男朋友？”
　　“不是！”即答否认。
　　田茜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说情侣一起划船，是利用舟行于水面上产生的吊桥效应，借此加深彼此的联系与好感。
　　恍然间想起北桥珏在码头上的嗤笑，原来她当时就想到了这个吗？
　　谭凛花斜着眼睛想了想，他把抢来的船桨丢了回去，一把拉过我的手。
　　“没错，我就是灵梦酱的男朋友哦。”
　　这家伙在搞什么，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别闹，才不是那种关系吧！”
　　我大声反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反倒像是被人发现恋爱时，少女害羞否认时的台词。
　　得到了谭凛花的肯定答复，田茜的眼神变得戏谑起来，其他人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上次那个很壮的，拼命保护你的小伙子呢？”
　　雷烙大叔指的是赵兆吧，原来他以为赵兆才是我男朋友…哇，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雷烙大叔打量着谭凛花摇了摇头，“不行啊少年，怎么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大叔我可不同意这门婚事！”
　　你是我爸吗！而且谁说要结婚了？
　　然而“没有男子气概”这种话对于谭凛花而言，根本是当好话去听的。
　　“原来灵梦小妹喜欢这种小鲜肉，啧啧。”雷喵喵也跟着碎嘴。
　　“不提我的事情了。” 反正解释也只是越抹越黑，我干脆转移了话题，“你的偶像当的怎么样了？该不会红不起来吧？”
　　“这个也别提了。”听我这么一问，雷喵喵脸上涌现出疲惫的神色，看上去跟参加完补习班的赵兆差不多，“偶像要学习的东西也太多了，声乐和舞蹈是基础，还有情绪管理课，形体训练课等等，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别抱怨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嘛，茜姐想必也在学习经纪人所需要的知识吧？”田茜点点头，但是雷喵喵却炸毛了。
　　“那你就更别提了，最近参加了几次小型商演，虽说自己也算涨了点人气了，但是小茜这家伙居然比我还受欢迎！那群混蛋居然说经纪人比偶像本人还可爱？！”
　　雷喵喵抱怨这事时，一旁的田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来肯定是一群肤浅的男人，被欧派迷惑了双眼。
　　“这么一说，灵梦小妹在哪儿读书的？下半年我想让这两丫头回学校去念书，把之前耽搁的学业捡起来。”
　　远月姐的问题可把我难住了，听得出她是想让雷喵喵跟我同校，但是哪个学校都没有常灵梦这号人啊！
　　“碧阳女校。”
　　谭凛花自作主张的替我回答了。

第二十页 烤肉之神啊！散播福音！

　　“喂喂，这样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刚才为啥要说碧阳女校啊？”
　　因为临近十二点的集合时间，跟雷喵喵一家打了声招呼，我和谭凛花就朝着码头划去，准备离开。
　　因为背对着船头，他正扭头看着方向，听我这么一问，他用余光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的说道：“不然说男校吗？那你不是死得更快？”
　　“话是这么说…”
　　“哼，你口口声声说，‘我常凯就是去死，也不会穿女装的’，结果呢？仗着自己女相就扮妹子，招摇撞骗，玩弄感情…居然是个偶像？”
　　凛花说起尖酸刻薄的话来特别伤人…果然还是女装时那个凛花小天使比较可爱。
　　“咳咳，那个也是人格面具的一种。”
　　我也不是想被当成女孩子才以女性身份面对他们的啊！
　　仔细想想，跟他们坦白自己的性别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除了被田茜抱了几次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不了再被雷喵喵揍一顿嘛。
　　“反正你听我的，报上碧阳女校之名就没有问题。下半年开学她们要找你，我可以搞定你的学生信息，还能让你去见上一面，当然这个得女装，相信我吧。”
　　不愧是在教学楼里藏秘密基地的狗大户，说话就是大气，他家该不会是学校股东吧？
　　码头上北桥珏和她的小天使已经不见踪影，算算时间的话，想必是没排到就回去集合了。
　　工作人员拿着钩子牵引我们的橡皮船辅助停泊，充气的橡皮船撞水泥码头，上有弹性地回弹了几次，才逐渐趋稳。
　　橡皮艇码头说到底也是人工沙滩的一部分，我们跑回集合点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还能帮助消化。
　　烧烤大会！BBQ！碳火烤肉！真让人期待！
　　虽然我在感情上肯定是怂比食草男，但是在吃这方面，我可是纯粹肉食主义者。
　　如果世界上存在烤肉之神的话，我想必会是最忠诚的信徒。
　　“说起来凛花，你还欠我一顿烤肉呢？”
　　“哇，凯，你这个人是有多贪小便宜哦！”
　　“干什么嘛，是你自己答应我的呀？”
　　回到集合点，小海棠三人组已经回来了，橘子正趴在躺椅上，而杨绮不知从哪里拿了条干毛巾，正在替橘子擦干尾巴。
　　作为本次活动的带头大姐，小海棠正双手抱胸靠着遮阳伞，满脸的不耐烦。
　　看到我和谭凛花回来，她瞄了眼防水袋里的手机，半边的眉头一挑，变成了一高一低的两道线。
　　“十二点整，你们俩还真是掐着点回来的啊？那现在就差赵兆和桥珏了。”
　　“赵兆姑且不论，北桥珏没有回来吗？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们还在橡皮船码头那边遇到她了，她还带着两妹子。”
　　“妹子？”小海棠一听，手就拍在了额头上，“她钓到妹子了？我知道了，那家伙不用管了，现在大概跟那两妹子在会餐吧。”
　　看来今天那种把妹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合着北桥珏是个纵横情场的女花花公子。
　　“那赵兆那边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他说正在往这赶。”
　　橘子踩着细沙背着双手跑到我身前，一头沾了水的橘色长发贴着她的后背，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也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眼看着就要进入“你瞅啥”、“瞅你咋地”环节时，她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欧尼酱，从现在开始老子就跟着你不走了！”
　　她的手很软糯，像猫肉球。
　　虽然她穿的泳装是相对安全的款式，但是这种小动作还是让我感到心跳加速。
　　唔，橘子原本是一只什么样的猫来着？只记得很胖，但是长相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委座，今天就把橘子妹妹借给你半天吧，要感谢我的宽宏大量哦？”
　　“说什么呢，橘子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妹妹才对！”
　　“抱歉，从法律上来说，现在橘子是属于我的 。”
　　“但是橘子肯定更爱我一些！”
　　“那可未必，毕竟我每天晚上都抱着橘子睡觉呢，咱姐妹之间的感情要更加深厚一些吧？”
　　说着还一把抱住橘子，示威性地蹭了两下脑袋。
　　“可恶啊！我也想要抱着橘子睡觉！”
　　“那我就要报警咯！”
　　“够了！”橘子出声打断了我们的拌嘴，伸出另一只手挽过了小海棠的手臂：“你们不要为了老子争吵，你们都是老子的翅膀啊～”
　　我被这顿操作搞的有些愣神，小海棠却抬手弹了橘子一个脑瓜崩，“以后不要学北桥珏那个混蛋丫头，那是反面教材。”
　　说话间正好看到赵兆回来了，他块头大目标也很大，远远的就能瞧见他一路狂奔扬起细沙的样子。
　　“迟到五分钟，这可是大罪！”得罪了小海棠，后果是很严重的，“今天中午，你就只能吃素菜了呢，赵兆。”
　　“烧烤大会只吃素？你是恶魔吗！”
　　小海棠也好，赵兆也好，都跟我一样是肉食主义者。
　　没想到这个室内水上乐园里，居然真的有烧烤营，就在靠近外墙的假山的山洞内，而假山顶部就是“漂流筏道”的起点。
　　因为外部伪装成了山洞，所以内部装修都是溶洞风格，一根根垂下来的钟乳石，其实是隐蔽的抽风管。
　　我们九个人分到了两个大烤架，小海棠点完单不久，服务员很快就推着装满肉的摊车来了。
　　当然也不全是肉，毕竟小海棠还要照顾一下赵兆不是吗？
　　基本上大家都是各自烤自己吃的份，混沌邪恶的小海棠，不负她城中村胖虎之名，偶尔会去掠夺其他人的成品享用。
　　唯独小苍羽过得特别舒坦，丰武哥不仅会替她把肉烤好，甚至会帮她放凉了喂到嘴里，她自己坐在一旁玩着游戏机，头也不抬只要张嘴吃肉就行。
　　可恶，我怎么没有一个弟控的姐姐来照顾我？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橘子妹妹端着盘子跑到我跟前，把一根看上去是烤鱼的东西递到我的嘴边。
　　“欧尼酱～啊～”
　　橘子张着嘴，似乎在诱导我张口。
　　虽然没有弟控姐姐，但是有个兄控的妹妹也不错，只不过…
　　“橘子，我很感动，但是烤成这么黑的鱼是没法吃的。”
　　听我这么说，橘子撅着嘴有些不高兴，然后她自己张开嘴吃了一口…猛灌了橙汁。
　　“老子的鱼！”
　　那已经不是鱼了！我夺过这根曾经是秋刀鱼，现在已经碳化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让凯哥哥给你露一手，烤鱼应该是怎么烤的。”
　　抹油。
　　撒上椒盐。
　　有节奏地翻转。
　　锵锵锵！锵！锵锵！
　　获得了黄金烤秋刀鱼。
　　“尝尝？”刷上酱料递给橘子。
　　“真香！欧尼酱贞德牛啤！”
　　其实我看赵兆叼着根烤玉米，干巴巴的盯着烤架上的各种肉，不知怎地，我眼前就浮现出了小蕾没肉吃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有些心软。
　　于是刚才烤鱼的时候，就多烤了一条。
　　瞥了一眼小海棠的位置，她正在另一个烤架跟谭凛花攀谈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搭上话的。
　　“喏，趁小海棠没注意，赶紧吃了吧。”
　　“委，委座～”
　　把鱼递给赵兆，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儿都不感动，也不敢动。
　　“你后边有只恶魔。”
　　小海棠不知什么时候瞬移到我身后来了，你是会时停的十六夜咲夜吗？
　　“哎呀呀～你说要趁谁不注意来的？”
　　……啧，真是个不能大意的女人。
　　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现在变成我一个人负责全部烧烤的情况了。
　　我递给赵兆的黄金烤秋刀鱼被小海棠抢走了，结果小海棠对我的手艺非常满意，作为允许赵兆吃肉的条件，我需要单独承包一个烤架。
　　然后其他人也发现了我比较专业，一个个的都懒癌发作，也就不动手了，想吃什么只要把食材往我这边一放，我就会负责烤好。渐渐的连另一个烤架都空下来了，也就丰武哥和杨绮偶尔会自己动手。
　　看着眼前的烤串和烤肉，自己却不能吃，还要时刻注意着火候，这比只吃素菜还要残忍，我是路边卖羊肉串的大叔吗？
　　“有什么关系嘛，能者多劳，委座你既然这么擅长烧烤，造福一下大家也没关系吧？”
　　造福大家吗？原来我现在就是散播福音的烤肉之神吗？
　　“但我自己也想吃肉啊！小海棠，咱们…（啊，老严，你的牛肋条好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你就忍心…（啊，小苍羽的鸡中翅好了，丰武哥你来拿一下）…你就忍心这么对待我吗？”
　　小海棠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回道：“忍心啊。”
　　“你这个恶魔！总有一天会有背着大剑的白毛男过来狩猎你！…谁的鸡心？烤好了。”
　　“是老子的！多谢啦～欧尼酱！”
　　“橘子还想吃啥跟哥哥说～”
　　“嘴上这么说，其实你还挺喜欢干这种事情的吧？”
　　我确实很享受被需要的感觉，但这跟我吃不到肉就会难过的心情并不冲突啊！
　　当烤肉的香气冲击着我的鼻腔，眼看着肉汁滴在木炭上化作白烟，我却只能不住地吞着唾沫。
　　啊！我的悲伤已成汪/洋！
　　请给我来一曲贝多芬的《悲怆》。

第二十一页 “勇者之路”

　　“欧尼酱你慢一点～别那么猴急～好烫～这个不行！太大了！”
　　全然不顾橘子妹妹的哀求，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尽情地发泄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食欲。
　　“肉！烤肉！……呜呃！烫烫烫锟斤拷！”（这么冷的梗有人看得懂吗…）
　　往嘴里猛塞烤肉后果，自然就是噎住了，不仅噎住了还烫到了舌头。
　　“跟你说了那么大块的牛肉要剪了再吃吧？”
　　橘子抱怨着递来一杯快乐肥宅水，我仰起脖子就是一顿“屯屯屯嗝儿”。
　　“委座，你的牺牲自己拯救了我的胃，以后有什么困难您尽管说，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已经吃饱喝足显得油光满面的赵兆，他走到我身旁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兄弟誓言，我狠不得给丫切片丢烤架上考个七分熟——不过瑟秦狂的肉估计不能吃。
　　“那你先往旁边稍稍！你挡着我拿肉了！”
　　等到所有人都吃饱了，我终于可以放开肚子烤自己的份了。
　　因为早饭的炒面吃的比较晚，原本我可能吃不下这么多，但是经历只看不吃的饥饿地狱，我分泌的胃酸已经把那些炒面全都消化干净了。
　　对此小海棠美名其曰：“饥饿营销”。
　　“委座，把这个烤了吧。”小海棠消失了一会儿，又端来一大盘牛肉。
　　只是瞥了一眼，我就知道这盘牛肉不简单！
　　白色油脂的分部如同一层薄霜，切片厚实饱满，肉色鲜红有光泽。
　　“高级霜降牛肉，给你的奖励。”
　　居然专门给我卖了这么昂贵的牛肉…此刻，所有委屈与不甘都以烟消云散。
　　“赞美小海棠大人！”
　　烧烤大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离开这个山洞烧烤营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即使如此，下午可以游玩的时间还是比上午来的充足，为了弥补上午啥都没玩的遗憾，下午我可是打算好好逛上一圈的。
　　因为我可爱的橘子妹妹与我绑定了，所以下午的分组有些变化。
　　小海棠不打算跟我行动，她跟杨绮拖着因为游戏机没电而陷入死鱼化的小苍羽，打算边玩设施边搜捕北桥珏。
　　丰武哥本想跟着去，却被小海棠瞪回来了，她们小女生团体行动，谁都不想屁股后面跟着胡子邋遢的男人。
　　丰武哥有些失落的坐回了躺椅上，严流转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坐了下来。
　　这两个有些闷的男人，下午也打算就这么待着吗？
　　谭凛花在我跟严流转之间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跟我去游玩设施，我没想到的是赵兆也跟过来了。
　　“惊了，你怎么不去深水区偷窥泳装大姐姐去了？”
　　“什么偷窥，说的这么难听，那叫暗中观察！主要是中午吃多了，现在去潜泳可能会吐出来。”
　　对于赵兆无意义地狡辩，橘子发出嗤之以鼻的一声“哼”，她还是不太喜欢赵兆，一个闪身躲到了我另一侧。
　　对于这种赤果果的嫌弃，赵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悄咪/咪地问我。
　　“委座，我是不是被小橘子讨厌了？”
　　“你才发现？她还是猫的时候就挺讨厌你的。”
　　“我觉得她现在更讨厌我了。”
　　因为小海棠上午带着橘子从人工沙滩西边出发的，为了防止橘子有玩过的设施不想参与，下午我们反其道而行，沿着人工沙滩向东侧进发。
　　赵兆之前带着的深水泳池就东侧，这个方向上的设施都比较偏挑战和竞技。
　　比如勇者之路，类似于电视上常见的水上障碍闯关，十块水上平台高高地浮出水面，各种机关相连接，直到抵达终点。
　　水世界运营方在终点设置了闯关奖品，价值500的购物卡，看来对关卡难度有相当的自信。
　　“我们去试试一下那个吧？”
　　“委座你还敢玩那种项目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闯过去了呢？”
　　因为是透明公开的项目，所以我们在排队的时候就能观察机关的规律。
　　虽然前面排了十几个人，但排队速度还是很快…因为在我们之前的所有游客都倒在了第四块平台之前。
　　橘子是我们队伍里第一位上场的，作为猫少女，她的尾巴为她提供了相当出色的平衡性，轻松突破了第四关。却没想到第五块平台的整个平台都是骗局，橘子一踏上去，整个版面都倾斜了90度成了垂直面，触不及防地被摔进了水里。
　　第二位上场的我，身为主角，我——在第二关的滚木上就摔进了水里。
　　虽说有些丢人，但也算意料之中，毕竟我的体能实在太差，爬上岸跟橘子汇合。
　　第三位是我们的王牌，赵兆。
　　这种需要上蹿下跳的项目，对于一只山地大猩猩来说那都不算事儿。
　　毕竟赵兆的肌肉不是那种蛋白/粉撑起来的注水肉，那是他打篮球打出来的肌肉，不管是下盘的稳定性还是身体的灵活性，都相当优秀。
　　就算到不了终点，冲个七八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本该是这样。
　　结果在第三关的大摆锤，这货的脑子可能被烤肉的油脂给堵住了，高喊着：“不就是一块石头么，看我用高达把它推回去！”，并伸出手试图硬刚大摆锤的力量。
　　结果显而易见，他化作流星落在了水里。
　　“你搞什么啊？躲开啊？”
　　“要不是平台太滑，我就把那东西停下来了。”
　　“不是，你停那玩意儿干什么？”
　　倒是本不抱希望的谭凛花，居然一路冲到了第七关，那里没有平台只有单杠，是需要挑战者像猴子一样荡过去的关卡。
　　结果她因为臂力不够，没能吊在单杠上栽进了水里…可惜了。
　　“厉害啊凛花，想不到你身体居然这么好。”
　　“还行吧，只是力气不太够，毕竟我不想要肌肉嘛。”
　　嘴上谦虚，但是谭凛花看上去还蛮高兴的，也许他自己也没想到能走的这么远。
　　肌肉信徒赵兆则为肌肉打抱不平。
　　“为什么讨厌肌肉！肌肉可是很棒的！肌肉不会背叛你的努力，只要你坚持锻炼，肌肉之神就会回应你的期待！”
　　橘子被赵兆说的炸毛了，竖着尾巴骂道：“肌肉肌肉的烦死了！第三关就摔下水的废物有什么用？”
　　诶…第三关就下水的是废物…吗？
　　我可爱的橘子，你喷赵兆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亲爱的欧尼酱在第二关就滚下水了吗？
　　因为看别人吃瘪还蛮有趣的，我们又在附近看了一会儿后续的挑战者们，结果又回是一群第三关都过不去的“废物”，就在我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那个女人出现了。
　　小海棠的赏金目标，明明自己也是女孩子却到处撩妹，以至于烧烤大会都没来吃的北桥珏。
　　“是桥珏姐！她的话肯定可以冲到终点去！”
　　橘子在场外兴奋地冲着北桥珏招手，后者也注意到了这边，冲我们挥挥手，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好刺眼，是后宫之主的光芒！
　　北桥珏一把扯下身上披着的衬衫，潇洒地甩给自己的两位女伴，展露出穿着黑色比基尼的健美身材。
　　可能是惊艳与北桥珏的身材，谭凛花自言自语道：“看来有点肌肉也不会太难看呢。”
　　弯弯腰，压压腿，在起点进行了一番热身，北桥珏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微笑，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她矫健地跨过跳台、越过滚木、躲过大摆锤，扒过了翻转平台……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第九关。
　　这丫头，好帅，比起我这种主角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终点前的最终关卡，是要在高压水柱的冲击下，爬上陡坡，唯一的依仗就是一条垂下的绳索。
　　这是纯粹考验身体能力和毅力的关卡。
　　一路保持潇洒的北桥珏，此刻也不得不涨红着脸，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然而越是向上，越靠近水柱的出水口，水流的力量也就越大哦。
　　明明围观和排队的人有不少，结果周围却出奇的安静，大家都紧绷着神经看着水柱洗礼下的短发少女，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打扰到她。
　　能听到的只有咽口水的咕哝声，还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北桥珏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越过了喷口，一鼓作气地爬上了顶峰抵达终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是累的虚脱了。
　　现场的围观群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仿佛真的在欢迎击败了魔王的勇者归来。
　　作为“水世界”试营业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位完成挑战的游客，北桥珏因此拿到了一份特别大礼，一张价值五千元的购物卡。
　　这么多天来只有一个人挑战成功，由此可见这条赛道的难度有多么恐怖，所以我在第二关就栽了也不是那么丢人。
　　领完奖，北桥珏带着两个妹子朝这边走来。
　　“桥珏姐真是太强了！”
　　橘子亲昵的扑倒北桥珏怀了蹭了蹭，后者仿佛很习惯这种动作，并不这么抵触，反手搂住了橘子的细腰。
　　“小橘子冲到了第四关呢，我都看到了哦，很努力呢。”
　　我看到橘子的尾巴激动地晃来晃去…这个花花公子，也打算跟我抢橘子妹妹吗？
　　北桥珏凑到了我面前，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臂，又按了按我的肚子，最后还摸了摸我的下巴。
　　“你在逗猫吗？”我侧开脑袋，满脸不悦地说道。
　　“常凯酱身体太差，还是多锻炼锻炼比较好哦？”
　　“很差这点我自己心里也有数，你能不能别叫我常凯酱？”
　　“那，灵梦酱？”
　　“……”
　　看到我哑口无言的样子，北桥珏看上去更高兴了，她搓了搓我的头一副帅气大姐姐做派…明明比我小一岁来的？
　　“不过刚才最后一关真的很紧张呢～”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心有余悸地说道。
　　“因为水压太大，泳衣差点就被冲掉了。”
　　……
　　现在切换世界线还来得及吗？

第二十二页 暴露了！（一）

　　北桥珏带着她金发碧眼的天使走了。
　　在水上乐园这种游乐场性质的娱乐场所，四个人是个相当稳妥小组，因为大多数可以团体参与的设施，都是四个人一组，橡皮船和漂流筏道都是如此。
　　再比如，我们眼前的沙滩排球。
　　今天毕竟只是试营业，打排球的人不是很多，十几个球场只有三四组人在玩，很空旷。
　　“凯酱，想不到你还对沙滩排球有兴趣吗？”
　　“啊…稍微有了解过一点。”
　　“欧尼酱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色色的沙滩排球游戏吧？”
　　橘子指的是DOA沙滩排球，作为猫时，我曾经抱着它玩过那个游戏，没想到这种记忆都被保存下来了…然而那游戏的重点压根不是沙滩排球，玛丽·萝丝真棒！
　　四个人的话正好可以两两分组对战，只不过有赵兆这个体能出色的篮球爱好者，基本上谁跟他一组就稳赢了，打起来简直一面倒没什么意思。
　　“不过有赵兆这块肌肉在，怎么分组都显得很不平衡。”
　　“哦？这可不尽然。”
　　这么说着，谭凛花拿着排球走到了球网的另一侧。
　　她掂了掂手里的排球，然后抛球，起跳，猛地拍过来，她这套动作很流畅，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打排球了。
　　“凛花你居然是老手，那我就跟赵兆一组吧。”
　　“称不上老手啦，也就玩过几次。”
　　“啧，老子还想跟欧尼酱一组的呢。”
　　“那我们不就成沙包了？”
　　橘子拿着谭凛花打过来的球，回到了球网的另一侧。
　　“委座你个子矮，去后半场，我在前面负责拦网。”
　　“噢！好。”
　　我认真地盯着橘子手上的动作，等着她发球…可她不但没有准备动作，还把手放下来了，警戒地看着我背后。
　　我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
　　“灵梦小妹！！”
　　“呜！”
　　耳边突然传来的大声招呼，十足把我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跃入眼帘的一对白色连体泳装包裹的巨/乳，并且还在逐渐靠近，最后啵哟一下，软软地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教练！她带球撞人！
　　“茜姐！”
　　田茜看到我之后大约是跑来的，而雷喵喵三人还在慢吞吞地走。
　　“哈哈哈！吓到了吧？这是对你在小饭馆吓我一跳的报复！”
　　田茜发出一阵奸计得逞的大笑，小饭馆是指海之家吧？这人怎么还这么记仇嘛？
　　“不过一天遇到三次还蛮有缘的……灵梦小妹你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吗？”
　　田茜搂着我的肩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胸器抵在我的背上，也许在她看来，女生之间这点程度的亲昵接触并不是什么是大事。
　　“被你这两颗球顶着不脸红才奇怪吧？”
　　“大家都是女性这点接触没关系吧？还是灵梦小妹介意我是男人变得？”
　　问题在于我根本就不是女生好吧！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朝着不得了的地方填充了，一座危险的巴比伦塔正有拔地而起的征兆。
　　“啊，你是那个莫西干胖……”
　　这话说出口，赵兆才意识到不对，赶忙捂住嘴。
　　赵蕾虽然已经认识田茜了，但是赵兆跟田茜还是第一次见面。
　　3但收声已晚，搂着我的手臂加重了力道，从友好的勾肩搭背变成了要命的锁喉。
　　她凑到我耳边窃窃私语：“灵梦小妹，我跟大哥的事，你该不会在到处乱说吧？”
　　“这是误会，他本来就是知情人啊！你想想，我之所以请神使大人给你们降下诅咒，不就是因为你们揍了我俩吗？”
　　这解释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至少田茜是信了，她老脸一红，手臂上的力量也放松了几分。
　　“这么说来，我还欠你们两个一次道歉。”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赵兆听到。
　　只见赵兆脸上的表情逐渐猥琐，“看在出色的欧派份上原谅你！请务必让我搓一搓欧派！”
　　“…………就一下的话…”
　　居然真的在犹豫。
　　“一下也不行啊茜姐！请你自爱一些，不用搭理这只山地大猩猩。”
　　“哦…哦…”
　　“总之道歉就免了，殴打我们的是个小心眼的莫西干胖子，不是什么爆/乳美少女。”
　　你要是能够发自内心的下决心当一辈子妹子，替我解决一个指标问题，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你个臭丫头，拐着弯损我小心眼是吧，那不还是我吗？”
　　6田茜佯怒的红着脸，快要松开的手臂再度扣了上来，两团柔软的脂肪在我背后挤压变形。
　　她的泳装很贴身很薄，而我的防晒服也很薄，因此这种近乎贴身的接触，对于我这样正常的男高中生来说未免刺激过头了，还好紧身的男士泳裤一定程度上可以抑制巴比伦塔的高度。
　　强忍尴尬，我挤出一丝微笑，“不一样的，茜姐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她楞了一下，也笑了，“是呢，我已经不同了。”
　　雷喵喵和她父母走了过来，也许是为了隐藏偶像身份，雷喵喵还戴着那顶“水世界”纪念草帽。虽然我觉得她现在那点名气，摘了帽子也没人认得出。
　　“灵梦小妹，好巧啊？”
　　“之前那个肌肉小哥也在，喵喵你要好好道歉。”
　　“他又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雷老虎嘛，我知道的。”
　　“呜哇？”
　　原本还在球网另一头观望的橘子冲上来，强硬地把田茜从我身后拽开，按着腹部把她推了出去。
　　“放开老子欧尼酱！偷腥猫！”
　　我一惊，心说要遭，仔细想想的话，我确实没有跟橘子说过田茜和雷喵喵的事情。虽说她是美少女笔记本最早的知情者，可她和小海棠住在一起，我一直没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偷腥猫？”田茜也被这一出搞得有点懵。
　　雷喵喵狐疑地斜视着我，一双灵动的吊梢眼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欧尼酱？我记得是哥哥的意思吧？”
　　“是口误！口误对吧？橘子？”
　　以田茜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我朝着橘子猛眨眼睛，试图以眼神说明，让她配合一下。
　　橘子只是歪过头，满脸的不解，“欧尼酱眼睛里进沙子了吗？”
　　但我们毕竟不是什么New Type，没办法一个眼神交换这么多信息。
　　黑着脸的雷喵喵，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按得很重，我居然没办法挣开。
　　“灵梦小妹，得罪一下。”
　　下一瞬间，她另一只手猛地伸向了我的腿间，那里是因为田茜的波状攻击而进入战斗势态的小常凯！
　　“咕噫！”我发出了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被人抓住了命根子…
　　不，现在就是被人抓住了命根子啊！
　　像是确认似得，雷喵喵还捏了两下“球玉”，她脸上一阵黑沉，又一阵羞红，最后化作一片惨白。
　　身为新出道的实力派美少女偶像，雷喵喵居然用自己白皙的小手触碰男性的污秽之物。
　　我冷汗直冒，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
　　“我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们坦白……”我的求生欲望迫使我顶着压力进行辩解。
　　雷喵喵低着头，刘海挡住了眼睛，我看不清她的表情，直感到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正从她身上飘出来，像是查克拉，像是霸气也有可能是灵压。
　　总之那东西我在小海棠身上见过不少次，恩，暴怒的时候见的。
　　“不坦白，难道不是为了吃小茜的豆腐？”
　　“不，我没有这个想法……”
　　“好了灵梦小弟，不要解释了，咬紧牙关。”
　　雷喵喵把自己的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
　　“啥⊙∀⊙？”
　　“我让你咬·紧·牙·关！”
　　耳边“嘭”的一声，我横着飞出去了。

第二十三页 暴露了！（二）

　　没想到啊没想到，时隔大半个月，我又被雷喵喵一巴掌打飞了，你是哪里来的林有德吗？
　　要不是啃了一嘴沙子，我真想喊一句“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不得不说，这巴掌扇的很有技巧，雷喵喵白嫩的小手擦过我的面颊时，还向我施加了一个横向的旋转力，使在我飞出去的同时，还打着圈儿，就像一颗出膛的子弹。
　　都变成妹子了力气还这么大，没有属性削弱的吗？
　　从沙滩上爬起来，吐了几口沙子，却看到橘子“GAO”一声咆哮，野性解放，猛地将雷喵喵扑倒在地。
　　橘子牙齿咬的咔哒响，两颗虎牙看着就凶残，她作势要啃，却被躺着的雷喵喵托住了脑袋，一时间咬不下去。
　　“哎呦，哪来的狗，擒拿萌呆（QNMD）！”
　　“大哥！这是猫！”
　　嘴里伴着沙子我没办法说话，田茜想上前帮忙拉扯橘子，差点被Berserker状态的橘子留下一口牙印。
　　赵兆没有帮忙。
　　三个穿着泳装的女孩子打作一团，以一个男性的眼光来看是相当香艳的情景。
　　赵兆他已经站不直了，蹲在一旁满脸的猥琐…啧…敢YY我橘子妹妹？禽兽！吃我一招飞沙走石！
　　我踢起地上的细沙，朝着赵兆的脸糊去。
　　“眼睛！我的眼睛！”
　　“真被你骗到了，想不到你这丫头还真是个小子，这么说来你的确没穿过女装。”雷烙大叔说着怪话，给我递来一瓶拧开盖儿的矿泉水，“来，漱漱口。”
　　“谢谢大叔。”我接过瓶子含了口水，在嘴里倒腾起来。
　　他身旁的远月姐也挑着眉头打量我，那眼神就跟动物园里看大熊猫的游客一样，透着一股稀奇劲儿。
　　“所以那边那个长发小哥也不是你男朋友吧？”说的是谭凛花。
　　我嘴里含着水，点点头。
　　“那小灵梦还是单身咯？你看我家丫头都摸过你那玩意儿了，你要不就顺手娶了呗？”
　　我一口水带着沙喷在地上，含糊不清地回到。
　　“终身大事，这么随便？”
　　“干嘛，我家丫头可是将来的超级偶像，还配不上你吗？”
　　“远月姐…偶像结婚是很掉粉的，尤其是保质期很短的少女偶像，结婚基本就等于偶像毕业。”
　　“那小灵梦也来当偶像，然后跟我家丫头组团吧？绝对能大卖！”
　　“不好吧，我太漂亮了，雷喵喵只能当绿叶了。”
　　哎？原来我还挺臭美的。
　　听到远月姐的说辞，仍被橘子压在身下的雷喵喵急了，她大声抗议：“我才不会嫁给一个大屁/眼子！”
　　“欧尼酱才不是大屁/眼子！老子扒了你！”
　　说扒了你就扒了你，骑在雷喵喵身上的社会橘子解放宝具“璀灿日光午睡宫酒池肉林”，开始疯狂乱抓般地拉扯雷喵喵的黄色泳装。
　　这雷喵喵虽不是什么巨/乳，但也不是完全没料的机场，场面一度过于涩秦，搞的我一时不知道眼睛往哪儿瞄，好在我及时闭眼才把镜头控制在R18的高压线下。
　　“小茜！小茜！快给我把这丫头弄走！呜！”
　　“可她咬人啊！”
　　雷喵喵的声音居然带上哭腔。
　　夕日混混团体带头大哥，一拳砸破水泥墙的雷老虎，今日被一个猫妹摁在地上欺负到哭，爹娘还在边上看戏。
　　风水轮流转，当真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啐”，我啐掉了最后一口沙子，把橘子从雷喵喵身上拉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情绪。
　　“介绍一下，这是我乖巧可爱的妹妹，橘子。”
　　雷喵喵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自己歪了的泳装背带。
　　“乖巧你妹！这不完全就是一匹野兽吗？”
　　无视雷喵喵的恶意诋毁，橘子替我揉了揉被打的脸颊，语气中透着关切，“欧尼酱没事吧？脸疼不疼？”
　　我本想呲个牙，结果发现脸上没什么痛感。
　　“咦？意外的不是很疼，是我脸皮太厚了吗？”
　　对此，雷喵喵插着腰，牛逼哄哄的说：“当然不会痛啦！我可是用手背打的。”
　　原来如此，手背。
　　故事里的侠客们出手伸张正义，不管使出多重的攻击，只要说“我是用刀背砍的”，就不会死人。雷喵喵使用“手背”打人肯定也是这个道理…
　　但她明明用的是巴掌啊！
　　而且我还飞出去了一段距离，难道我是切换一下镜头就能恢复伤口的卡通人物吗？
　　“使用女性身份是有原因的…你看，在弥丰街小巷那次，虽然你把我眼镜打碎了，可我没说自己是女生吧？你们自顾自的误会了，就走了。”
　　又扯到小巷的事情，雷喵喵自知理亏，撇过脑袋“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田茜神色复杂的凑过来，毕竟跟我有过较多次数的身体接触，她会感到尴尬也是意料之中的。
　　“灵梦也是假名吧，那真名叫什么？”
　　“常凯，常凯申的常凯。”
　　雷喵喵讥笑道：“哎呀，怪不得叫委座。”
　　田茜又追问：“那你酒吧里掏出来那张身份证是怎么回事？使用假身份证可是犯法的。”
　　“咳咳”身为警察的雷烙大叔假装咳嗽没有听到这句话。
　　“那张身份证是真的。”我事后去网吧试过，居然真的可以使用。
　　“茜姐，我真不是故意吃你豆腐的…”
　　“我知道的，我自己也有责任，毕竟都是我自己主动抱上来的嘛。”田茜摆摆手，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她脸上的红晕早就出卖了她，“再说我也曾是个大老爷们，跟你勾肩搭背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等等！！”一声惊呼！
　　因为在场的人自己都不熟悉，所以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谭凛花，此时却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这位奶/子…啊不，这位小姐姐，你说你以前是男的？”
　　“……唔！”
　　田茜也注意到自己失言了，一时间捂着嘴巴陷入了慌乱。
　　我赶忙勾着谭凛花的背，给他简略的解释了一番。
　　也就是被雷喵喵拖进小巷子里施暴（？），然后求助神使大人降下诅咒，结果降错成祝福，最后把他们变成美少女的事情。
　　反正这套神棍话本是通用的，而且隐蔽性极高，找不出神使大人，一切都死无对证。
　　“就是说，神使大人真的能永久性地把人变成女孩子？”
　　“还得看神明大人的意思，之前我带的月长石对你有反应，说明神明大人还是中意你的。”
　　我确实挺中意谭凛花的，当然，我是指伪装模式下的谭凛花小天使。
　　谭凛花看上去有些亢奋，满眼的狂热之情，咱要是真搞个美少女神教，这货绝对是狂信徒，年级第11名的谭凛花，肯定比年级倒数，智力为五的神使大人来的靠谱。
　　“凯，我的未来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找到神使大人啊！”
　　“行了，反正你先别问他们太多，换做是你变成妹子，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曾经是男人吧？”
　　“恩，我理解了。”
　　我冲田茜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已经说服谭凛花了。
　　虽然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但是田茜似乎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到是雷喵喵，看我的眼神跟我平时看赵兆差不多，看这样子，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跟涩秦狂是划上等号了。
　　“丫头你也别生气了，虽说他性别骗了我们，但那也不是有意的嘛，小伙子人还是蛮好的。”不得不说雷烙大叔还是蛮向着我的。
　　大概是夫妻复合、家庭圆满的关系，这铁血硬汉不怎么绷着脸了，人也变得随和多了。
　　“当初如果不是他给我打电话，咱们家还分着呢。”
　　“这样吧，既然这里是沙滩排球的场地，我们用沙滩排球来决胜负。正好四对四，三局两胜，可以换人，但是每人只能上场一次。”
　　远月姐在一旁颠着排球，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
　　“要是我们输了，我家丫头就借给你一天，做什么都行哦？相反我们赢了，你暑假得陪喵喵参加一次商演活动，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做…做什么都行是什么意思，远月姐又在算计些什么？
　　“等一下老妈！不管输赢我不都亏爆了吗？”
　　我还没吱声呢，雷喵喵先急眼儿了。
　　“异议！”
　　让我没想到的是赵兆，居然也站出来反对。
　　对于远月姐的安排，他似乎有什么不满，他双手交叉高举过头表示抗议：“委座他压根没有战斗力，不算人，我们是三对四，稳输。”
　　嗯？

第二十四页 一触即发·沙滩排球

　　最终在远月姐的全力拱火下，我还是接下了这次对战。
　　毕竟陪雷喵喵参加一次商演活动而已，我好像也不亏。
　　万一赢了呢？
　　就能对雷喵喵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就请她到我家，进房间锁上门，然后…嘿嘿嘿…玩一天PS4。
　　雷喵喵，雷烙，谢远月，田茜VS赵兆，陈橘，谭凛花，常凯
　　除了远月姐和谭凛花，剩下的人都是第一次打排球的菜鸟，因此远月姐还花了点时间，给我们菜鸟进行了一番临时教学。
　　就好像卡牌游戏有分R卡、SR卡、SSR卡一样，菜鸟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虽然变成了女孩子，但是雷喵喵的体能一点儿都不弱；活泼好动的橘子也很有活力，作为猫娘也有着相当的灵活性；从先前的熊抱来看，田茜的力气也不小；赵兆和雷烙大叔身上扎实的肌肉更不是摆设；唯独我是个百无一用的废柴。
　　雷喵喵队率先出阵的是是田茜和雷烙大叔…唔…胸肌发达二人组，只不过田茜的胸肌是软的。
　　被区区一个赵兆小看了，让我有点不爽，所以我跟谭凛花率先上场了。
　　我承认，我多少有点抱大腿的意思。
　　卑微的配角！感受一下主角黑化的威力吧！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黑化强三倍定律。
　　明明很菜，却有一种迷之自信，说的就是我。
　　“凯酱！球来了！”
　　“砰！”
　　“嗷！”
　　糟了，沉迷妄想没注意到田茜已经发球了，排球越过球网砸中了我的额头，我晕乎乎地看到排球弹向了空中。
　　还好田茜的力量不大，非专业运动员果然还是打不出那种炮弹一般的击球，大概。
　　“以凯酱来说，还算接的不错。”
　　接的不错还行，我分明是被砸中了啊？！
　　谭凛花抓住我“头球”制造的机会，猛地跃起就是一记扣杀，雷烙大叔手垫了一下，但是排球还是滚出了场地，我方率先拿下一分。
　　“常凯小弟没事儿吧？我真不是个故意的啊！”
　　虽说输了一球，但田茜还是第一时间跑到网前询问我的情况，语气有些焦急。
　　“没事儿了，我皮厚。”
　　雷喵喵在场外冲田茜喊道：“小茜你别关心他！这都是他的奸计！”
　　哼，看来有必要让雷喵喵看看我的厉害。
　　然后我发球没过网，送了对方一分，同时送出去的还有发球权。
　　谭凛花有些不爽的呵斥：“笨蛋凯！技术不够就别想着擦网发球了，发高点儿！”
　　我真没想着什么擦网发球，只是这球网两米二，比我人都高，还真不好发过去。
　　“那就把球网放低点儿吧，照顾一下菜鸟们。”
　　在远月姐的指示下，球网被下放到了两米的位置，虽然降低了过网难度，但也降低了扣球门槛。
　　“要上了！”雷烙大叔一身硬朗的肌肉线条，像炸药一般充满力量，绝对不能给他扣球的机会。
　　也许是把我当成突破口了，雷烙大叔有意识地朝我这边发球，但他自己也是个菜鸟，球发的有点高，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反应。
　　我双手并握垫起这球，谭凛把球拍了回去，却被网下的田茜接住直接拱回来了。这球飘飘呼呼地没什么力气，谭凛花轻轻托起，独自完成了一击扣球，又得一分。
　　谭凛花的扣球力气不大，但是对面两个根本接不到。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丢来丢去，我们队全靠谭凛花一个人进攻，最终以21：14的大优势拿下第一局。
　　比分大幅领先，但是我心里却很虚。
　　谭凛花证明了经验比体能更有用，那一会儿她打累了下场之后，我们这边会不会被远月姐虐杀？
　　“凛花你保存体力，我们这边可能就靠你了。”
　　“我尽量。”虽然还没喘，但已经脸红冒汗了。
　　每次都是我制造击球机会，他负责进攻，比起垫球，击球是很累的。
　　为了节约谭凛花的体力，我试着自己来把球打回去，唯有劣势的情况下由他击球，因此第二局的比分相对接近。
　　对面的情况也差不多，雷烙大叔负责了大多数的进攻和发球，此刻也有些气喘吁吁。他因为出汗身上有些反光，反倒更加凸显他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像个健美先生。
　　“换人！我来上！”
　　雷喵喵终于按奈不住了，她把头上的草帽一甩，哗地散开一头漂亮的金发，她活动活动筋骨就蹦跶着上场了。
　　远月姐肯定对她额外辅导过了，雷喵喵明明也是菜鸟，却能够一定程度上掌握球的落点。
　　她的击球很刁钻，总喜欢把球打到离人较远的地方，逼迫我或者谭凛花跑位移动，进而消耗体力，一个不慎还会丢分。
　　太狡猾了，有点不像雷喵喵的风格，恐怕是远月姐给她设计的战术。
　　不只是如此，雷喵喵的手劲极其恐怖，排球在她手上当真如同一颗炮弹，她的扣球比雷烙大叔的更难对付，是真正的重炮手，完全不知道那双纤细的手臂是如何爆发出这么恐怖的怪力。
　　由此来看，她之前揍我的时候，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就这么跟耍猴遛狗似得跟着雷喵喵丢来的排球跑来跑去，凛花终于体力不支，跪坐在沙滩上喘着气。
　　咦，原来男孩子也能鸭子坐的？
　　“凛花你下去吧，本来就是打着玩儿的，你不用这么拼。”
　　谭凛花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便朝赵兆招招手。
　　橘子把谭凛花扶下去休息，赵兆则像只猴子一样呼哧呼哧地上场了。
　　“交给我吧，我对体力还挺有自信的，消耗战术对我无效。”
　　这么说着的赵兆，还露给我一口灿烂的白牙，他笑的格外爽朗，搁战场上，就像个可靠的老兵。
　　田茜和雷喵喵VS我和赵兆，还真是冤家对决。
　　我方大将谭凛花已经下场了，而远月姐还没出手，因此场上是真正的菜鸡互啄。
　　可信誓旦旦地说出“交给我吧”这种话的赵兆，没打几球就弯着腰走不动了……这不是完全靠不住吗！
　　“喂！你不是吧？这就不行了？”
　　他眉头紧锁，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抱歉委座，敌方的精神攻击太强了，我已经全力抵抗了，但还是站不直。”
　　“什么精神攻击？”
　　他伸手指了指球网对面，准确的说，是指了指田茜。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田茜不管是托球还是击球，尤其是跳起来扣球时，胸部的晃动总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雷喵喵和田茜毕竟都曾是男人，对于赵兆的意思自然是秒懂，田茜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雷喵喵颇为少女地叉着腰挡在她的身前，鄙夷地看着我俩……恩？为什么我也要被一块儿鄙视？
　　唉，雷老虎的作为男性尊严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明明曾经也是男人，怎么连这种无法克制的生理反应都不理解……她这段时间经历的到底是偶像训练还是人格改造？
　　“色狼的朋友也是色狼。”
　　“那个，要不远月姐跟茜姐换换？”
　　“不愧是色狼，连人家母亲都不放过吗？”
　　“否则沙滩排球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啊。”
　　“那为什么我们这边要浪费一个交换名额？让肌肉色狼下去啊！”
　　“但他才刚上场啊！”
　　“那是我们的问题吗？”
　　我看着一旁Orz的山地大猩猩，陷入了沉思。
　　如果赵兆就这样下去，那我们这边肯定要输，橘子怎么看都没有扭转战局的能力，但赵兆留在场上，也只是个缓慢的拖油瓶。
　　横竖都是死，这游戏没法玩儿了！
　　“来了！”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橘子朝着某个方向兴奋喊道：“她来了！”
　　我顺着橘子的视线望去，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单马尾的高挑少女穿着樱色的上下两件式泳装，上身的泳衣还装缀着蕾丝缎带，以掩盖她那平天下的胸襟。
　　她的肩上架着一把木刀，那是一把没有刻“洞爷湖”的木刀，我记得没错的话，是海之家出售的纪念品。
　　她的嘴角挂着邪魅狂狷的微笑，半眯着眼睛盯着雷喵喵，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就差一件写着“喧哗上等”或者“夜露死苦”的番长服了。
　　“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什么？”
　　将木刀插在沙滩上，抱起滚落在一旁的排球颠了颠。
　　“因为我来了。”

第二十五页 快住手，这根本不是沙滩排球！

　　我搓着手贼兮兮地凑上去，满脸的谄媚之色。
　　“小海棠大人，你…您怎么来了？”
　　“橘子给我打的电话，她说你被人打了，我就过来看看。”
　　我看了眼橘子，她邀功似得冲我挥了挥手里的手机。
　　“结果是在打排球嘛？快点结束吧，我赶时间，小苍羽和杨绮还在等我呢。”
　　小海棠的到来可以说是救世主，也可以说是另一种麻烦，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她知道关于“美少女笔记本”的事。
　　我只能寄希望于在场的各位能够管好自己的嘴巴…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野丫头！”
　　糟糕，雷喵喵一认出小海棠就咋呼起来了，所以说暴脾气的人都缺心眼儿啊！
　　在城中村村口那时候，她被小海棠的鞭腿抽的可不轻，但那时候她还是雷老虎，小海棠并没有见过雷喵喵，这样下去会被小海棠怀疑的！
　　我瞬间冲到雷喵喵身边，小声道：“让她知道你就是雷老虎的话，你的偶像生涯就完了！”
　　小海棠也楞了一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噢，抱歉，我认错人了。”
　　虽然是道歉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诚意，雷喵喵还在记仇。
　　不过小海棠也不在意，她拿着球缓步走到场地中间，冲我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
　　“走开走开，后面交给我。”
　　“等等？为什么不是赵兆下去，你知道他现在啥情况不？”
　　“知道啊，不就是波奇了吗，我在边上瞅了半天了。”
　　女孩子不要随便说波奇比较好吧？你看对面两个曾经是大老爷们的女孩子都没有说出波奇两个字。
　　“笨蛋凯，我是代替橘子上场的，也就是你们这边最后一个名额了。”小海棠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你的体力已经快见底了，赵兆也才刚上场，让我换赵兆然后拖着你打三个？”
　　“可他现在派不上用场。”
　　“说你脑子笨你还不信，赵兆在场的话，对面那个巨/乳妹还能正常发挥？”
　　田茜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噫！”
　　虽然有点对不起田茜，但是小海棠说的非常有道理。
　　一想到有个色情狂正用猥琐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某部位游走，别说女性受不了，恐怕是个人都受不了。田茜那样子别说打球了，看样子再过一会儿就该自己跑下去了。
　　“那不就是性骚扰吗？！”对于小海棠的说辞，雷喵喵表示强烈抗议。
　　“对啊，那不是性骚扰吗？”我也跟着抗议。
　　对于我们抗议，小海棠只是两手一摊，“抱歉，只是看着并不犯法哦？”
　　你们玩战术的，心都是脏的。
　　不过小海棠毕竟是来救场的，我还是离开了场地站到一边观战去了。
　　说来还蛮奇怪的，以往小海棠对于赵兆这类性骚扰行为是向来反对，甚至还会戳赵兆双眼，这次居然没有阻止，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些什么……不！
　　我看了看田茜，又看了看小海棠，突然就明白了原因。
　　原来如此！因为小海棠是个平胸嘛！平胸的小海棠会嫉妒拥有傲人胸围的田茜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比赛再开，就像小海棠说的那样，田茜果然很受赵兆影响，基本失去战斗力，战况转变成了雷喵喵与小海棠单人对决。
　　空手道是包含了拳法与腿法的武术，但小海棠平时练的尽是些是腿上功夫，所以她的臂力和手劲并没有雷喵喵那么夸张。
　　一个人需要独自负责接球和击球，小海棠又是个排球菜鸟，再加上雷喵喵确实很有天赋，她的发球越来越刁钻，小海棠大人陷入了苦战。
　　本以为她能够稳压雷喵喵一筹，没想到在沙滩排球这项运动上，小海棠大人居然不敌雷喵喵。
　　第二局比分11：18，落后不少，基本完蛋。
　　“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还让肌肉色狼盯着人家妹妹，结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对小海棠怀恨在心的雷喵喵，一获得优势就开始嘲讽。
　　“我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争强好胜的小海棠就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她这么说肯定还有下文，“但是比赛还没结束，还是别太早下定论的好。”
　　“你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小海棠身上冒出了黑色的狂气——她有脾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打排球，只能用手吗？”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在我身旁坐着的谭凛花想了一下，“只要不直接用手掌持球，什么部位都没问题。”
　　“如此甚好。”她的嘴角裂开一道吓死人的微笑，把球网对面的雷喵喵吓了一跳，饶是在城中村村口挨揍的时候，她也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小海棠。
　　虽然规则是那样，但是一般人的手部反应速度要比脚部快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排球运动员都用手接球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脚接球没办法跑位。
　　但小海棠是一般人吗？
　　雷喵喵炮弹般的扣球被她一脚踹回了空中，她旋即起跳一个倒挂金钩把球踹回了…雷喵喵的额头上。
　　别看小海棠那双长腿白白净净的，这一脚可谓势大力沉，有开山劈石之威能，雷喵喵连头带球都嵌进了沙滩里，还冒着青烟。
　　不用担心，这都是演出效果，并不会死人。
　　大概。
　　后者仰躺在沙滩上，挣扎了半天没能爬起来。
　　“抱歉抱歉，第一次用脚不好控制，原谅我吧。”
　　不，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啊！而且这个道歉干巴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大哥！”见雷喵喵被放倒，也不管赵兆的视线，田茜急急忙忙地扶起了雷喵喵，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只不过这个姿势…
　　“呜，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咕，胸部吗？”
　　雷喵喵只能看到一对白色泳装包裹的欧派了。
　　稍微有点羡慕，假如是小海棠的膝枕，那你只能毫无遮挡地看到她的臭脸。
　　“小茜扶我起来，这点程度的攻击，你大…你姐姐我还扛得住。”
　　雷喵喵站起来晃了晃脑袋，额头上还留下了一块红红的印子…不如说，挨了这么一球居然连皮都没擦破，雷喵喵的防御力相当高，不愧是被小海棠揣了上百脚还能屹立不倒的男人，即使变成了女孩子也相当耐揍。
　　“哦，居然还能站起来？”
　　“虽然我确实变弱了，还没有弱到一击就会被打倒！”
　　因为小海棠击球得分，雷喵喵把球从球网下滚了回去。
　　“所罗门哟！我又回来了！”
　　“话说在前头，我可是非·常·之·强！Clock Up！”
　　不知为何速度突然变快的小海棠，一招托马斯回旋，双腿旋转产生的气浪将排球吹向空中，接着原地弹起一脚空中回旋踢，排球尖啸着俯冲向雷喵喵。
　　“你说这个谁懂啊！Trans-AM！”
　　雷喵喵不闪不躲，原地扎了个马步，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全身上下一片红，她扬起右拳砸在了排球之上，巨大的惯性使得排球在她的拳头上旋转了数秒，才被雷喵喵打回了空中。
　　“流派！东方不败！石！破！天！惊！拳！”
　　雷喵喵带着残像跃至空中，她背对着太阳，日光的光轮环绕在她身后，显得十分耀眼神圣…
　　等等，我们不是在室内吗？哪儿来的太阳？哦，是特效吗？
　　雷喵喵的力量灌输进排球之中，整颗排球化作一颗金色的流火，笔直地朝着小海棠飞去…
　　这两个暴躁老哥…额…暴躁老姐打起来真的跟世界末日似得。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我的视线已经跟不上排球的速度了。
　　“凯，我们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看着场上超级系大乱斗，谭凛花发出了属于正常人该有的疑问。
　　“哈哈哈，你从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个世界很正常的错觉？”没错，从我知道唯一神是美少女之神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超有病了。
　　最终，第二局的比分，以19：21遗憾的结束。
　　但小海棠后半场优势很大，雷喵喵还是略逊一筹，毕竟腿部的爆发力还是比拳头要强。
　　也就是说，第三局我们这边是稳赢版，小海棠都骑脸了，怎么输嘛，A过去都赢了，不可能输的。
　　专业解说就是敢于在这种时候下判断！

第二十六页 远月姐教你打排球

　　这颗顽强的排球被两个怪物般的少女持续轰击这么久，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本身也是一种奇迹。
　　也有可能这排球是拥有99条命的作弊排球。
　　“换人，小茜你下去吧。”
　　第三局一开始，远月姐就提出了换人，她脱掉了脚上不便于行动的凉鞋，光着脚踩上了沙场。
　　而田茜一下去就远远地跑开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也确实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穿着比基尼的远月姐身材也很棒，但她身上套着一件外套，雷喵喵的两件式也颇为保守，因此失去了波涛汹涌的田茜，赵兆很快从不可描述的状态恢复过来。
　　“对面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面对年长的远月姐小海棠倒是没摆什么脸色，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陈海棠，耳东陈，海棠花的海棠。”
　　“那我叫你海棠小妹吧？我是谢远月，你也可以叫我远月姐，是这孩…这俩孩子的母亲。”
　　“远月姐好。”
　　明明远月姐的外表，反而比较像姐姐，但小海棠看上去不怎么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远月姐将排球在手上颠了颠，嘴上扬起她一贯自信的微笑，这是个危险信号。
　　“打排球可不是比谁力气大，丫头你也学着点了，我来教你们排球应该怎么玩。”
　　赵兆的存在，被远月姐自动屏蔽了。
　　要论身体能力，不管远月姐保养的多好，她现在都是四十多岁的女性的了，身体能力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年轻人。
　　况且她所对面的，是空手道黑带三段以及打篮球的肌肉爱好者。
　　但是远月姐对于排球落点的掌控简直精妙，球在她手上就像是活了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的跳发球永远擦着边线落下，小海棠和赵兆为了接球手忙脚乱，时不时的还会撞到一起，雷喵喵先前的消耗战术，被远月姐发挥到了极致。
　　“喂，大叔，远月姐到底什么来头？”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排球爱好者水平，若不是知道她是大集团的董事长，我都怀疑她是什么专业运动员了。
　　被我这么一问，雷烙大叔的目光伴随着思绪飘向了远方，像是在回忆自己的美好青春年华。
　　“这还得从大学那会儿说起，远月她是校排球队的队长，而我是校篮球队的…那时候我们大学室内的体育馆很小，篮球场和排球场紧挨着，加上训练时间重叠，我们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有一天啊，雨下的很大……”
　　“Cut！Cut！大叔，我不想听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那对我这种单身狗来说就是剧毒…你只要告诉我，远月姐的排球水平到底有多强？”
　　“还行吧，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全国大会亚军。”
　　“什么，全国亚军叫还行？”
　　“虽说是亚军，毕竟只是大学生之间的比赛嘛，我们篮球队那年可是拿了冠军。”
　　与远月姐不同，雷烙大叔对赵兆的印象倒是挺不错的，原来是出于篮球爱好者的共鸣吗？
　　总之远月姐是个被家族企业耽搁了的排球天才，虽说只是大学的排球队，但也越过了的专业运动员的门槛…面对两个第一天接触排球的菜鸟，远月姐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难怪敢说出“把雷喵喵借我一天，可以做任何事情～”这样的赌约，她压根就不认为自己会输，该死的信息不对称欺诈。
　　小海棠的脚球扣杀依旧有着极高的威力，远月姐也不敢硬接，若是雷喵喵没有拦住，我们这边就还能得分，看上去还有一线希望。
　　但很快，这最后希望都被磨灭了，远月姐的发球开始变化，她打出的发球没有任何旋转，看上去有气无力。
　　可就是这种不旋转的魔球，却有着极不稳定的球路，排球在空中不规律地飘晃飞行，极难预测落点，即使小海棠做好了接球准备，排球又突然失速，像是断线木偶一般提前下落，轻易地拿下一分。
　　就像印度产的末端制导导弹，在空中做完布朗运动之后，就大头朝下栽在地上。
　　“是飘球，下沉飘球！”
　　谭凛花似乎认得这种发球，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在一旁敬业地解说起来。
　　“这种发球不会旋转，所以没有旋转轴，再加上排球本身比较软，受到冲击产生变形后内部空气开始振荡，导致其飞行轨迹的不稳定。至于失速落下，则是因为排球变形后受到的阻力更大，在低速度时更容易被重力捕获，失去动力。”
　　“原来如此，完全听不懂。”
　　“…咳咳，总之这种高级发球技巧，可不是业余爱好者能随便打出来的东西，越是专业的排球运动员，打出来的飘球越是飘忽不定。”
　　什么？这么魔幻的发球居然不是超级系而是真实系的产物吗？
　　小海棠和赵兆凭借着出色的神经反应速度，偶尔能够在飘球落地前接上几个，仍然无法改变比分大幅落后的颓势，最终以11：21的完全碾压局势，输掉了比赛。
　　无敌的小海棠倒下了。
　　赵兆也好，小海棠也好，这些说着“交给我吧”的家伙，最终都会输吗？
　　“抱歉啊，委座，明明说了要帮你赢下来的。”
　　所向披靡的小海棠很少吃瘪，因此这次输了看上去特别失落一身霸气荡然无存，耸拉着脑袋，恹恹的样子看过去居然有些可爱。
　　噢，我失踪地亲娘啊，我都说了什么，可爱？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用上“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小海棠。
　　我抬起手在她头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把手放她头上，虽然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可她要是恢复过来了，我这手也就别想要了。
　　命要紧。
　　“没关系啦，你能跑过来帮忙我就很感动了。”
　　橘子也跟着帮腔：“就是啊，海棠姐已经很厉害了，像欧尼酱这种才叫没用。”
　　…恩…橘子这话，我怎么听着也不是个味儿。
　　远月姐拖着不情不愿的雷喵喵走了过来，后者鼓着脸偏过脑袋不看我和小海棠。
　　“海棠小妹别难过，第一次接触排球能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远月姐的成熟女性气场全开，看上去迷之亲切，连小海棠都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认可你作为我雷喵喵的对手，下次我们再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雷喵喵虽然还侧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在偷瞄小海棠的脸色，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扑闪着，像个拉不下脸道歉的孩子，“所以抬起头来吧，我的宿敌。”
　　“这是我的台词吧？明明第二局是我比较占优势。”雷喵喵的话还是有用的，小海棠身上的气势又回来了，她看向雷喵喵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惺惺相惜。
　　合着打了一场很烧特效的沙滩排球之后，这两人之间还擦出友情的火花来了。
　　“我以前确实看走眼了，你也是个不错的家伙。”
　　以前？什么以前？
　　小海棠什么时候见过雷喵喵吗？

第二十七页 水下摩天轮

　　“那么根据赌约，常凯小弟得跟着我家丫头参加一次演出活动。虽然最近还没有接到新的事务，但是你放心小茜找的都是本市内的。”
　　虽然远月姐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去跳。
　　“说是说陪同参加，具体要我做些什么，坐在台下当观众？”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就帮忙分担点幕后工作，具体听小茜的安排吧。”
　　田茜原本在跟谭凛花说着什么，听到这边提到她的名字，也冲我们比了个OJBK的手势，听经纪人安排倒是没问题，只希望田茜别对我怀恨在心才好。
　　只是雷喵喵却不太高兴，颇为女性化地鼓着小嘴，像只赌气的仓鼠：“为什么非得要他来帮忙？”
　　“对啊，为什么是我？”对此我也有疑问。
　　“啊？这个原因刚才不是说过了嘛？”远月姐把雷喵喵推到我面前，还从身后捏了捏雷喵喵的臭脸，强行提起她的嘴角，让她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噫呜呜噫的声音。
　　“常凯小弟觉得我家丫头怎么样？”
　　“您…您还惦记着嫁女儿呐？”
　　但是远月姐似乎挺中意我的，赵妈对我印象好像也不错，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妇女之友”？
　　但是为啥？
　　远月姐歪着脑袋眯着眼，似乎在幻想着什么美好的场景，道：“常凯小弟的话，总觉得能生下漂亮的宝宝呢～”
　　“我的价值就是一条染色体吗，而且我也生不了啊！”
　　“对了，常凯小弟要不要跟我们去唱歌？水世界的KTV很带感哦？”远月姐拍手说道。
　　虽然很想听雷喵喵唱歌，但是现在还是以游玩为主，主要是橘子对雷喵喵和田茜的戒心很强，如果她还是猫，此时已经弓着背发出威慑性的喵叫了。
　　“不了吧，我们这边一圈都还没走完…啊，小海棠大人跟我们一起走吗？”
　　“虽然挺舍不得橘子的，但是杨绮和苍羽还在等我，我得先回去跟她们汇合。”
　　黑色的单马尾在后脑甩了甩，小海棠丛沙滩上抽起她的木刀唰唰唰地转了刀花，先前的失落情绪就算没有完全消失，也已经被她收拾到看不出来了。
　　“奶奶曾经说过，英雄就该在被需要时闪亮登场，在结束后默默退场，告辞。”
　　在暗金色的夕阳下（特效），小海棠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地厚重而高大。
　　雷喵喵一家也顺着我们来的方向离开了，一番热闹过后，剩下的还是我们这四人组——我，橘子，赵兆和谭凛花。
　　我们沿着东侧的大道继续前进，沿途玩了水弹射击、大漩涡、水上碰碰船等项目，随着不断向北走，在水世界任何一角都能遥望的巨大摩天轮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顺便一提，大漩涡这个项目给我的感觉就像超巨型抽水马桶，而我们游客就是…咳咳。
　　“凯，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越是接近摩天轮，凛花越是兴奋，显得很是期待。
　　毕竟摩天轮有着不少浪漫的爱情传说，谭凛花的少女心此刻正在砰砰地狂跳。
　　“果然还是要去坐那个摩天轮吧？橘子上午坐过了吗？”
　　作为水世界的地标之一，不上去坐一轮总觉得白来一趟。
　　“没，上午时间那么短，哪里走到得到这儿…不过我在大门口看到这个的时候就像坐坐看了！”
　　身为一只猫，橘子也曾有着不惜一切到达高处的奇葩行为，只是它那时候实在太肥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多接着椅子爬上餐桌，然后把牙签罐拍到地上。
　　关于猫为什么要往高处爬，橘子给出的答案是，本能。
　　摩天轮转的很慢，估摸着一圈没个十几分钟是下不来的，我隔着防水袋唤醒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十八分，而集合返程的时间是五点，时间上还算充足。
　　碍于巨蛋穹顶的高度限制，这座摩天轮看上去只有四五十米高的样子，但这只是它露出水面的部分。与其他摩天轮不同的，水世界的摩天轮更像一座巨大的水车，莫约四分之一的部分浸泡在巨大的圆形水池里，水池内是五颜六色的斑斓彩灯。
　　想必那些水滴型的座舱也做了防水处理吧，转起来先去水底看一圈灯光秀，再缓缓升空，眺望全场。
　　“喵啊！人好多啊！”
　　位于摩天轮侧面的登陆栈桥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们的前方人头涌动，至少有三十多个人，现在只是试营业期间，若是正式开放了，人数恐怕还要翻个几倍。
　　“因为所有人都跟你们是一样的想法，觉得不坐一坐就白来了啊…”赵兆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他对摩天轮似乎缺乏兴致，“从高空俯视整个水上乐园是不错啦，但是太高就没办法看那些身材火辣的泳装大姐姐…唉，茜姐的欧派真的很棒啊，如果可以亲手揉一揉就死而无憾了。”
　　不愧是赵兆，一本正经地说着性骚扰的话。
　　摩天轮转起来是不会停的，所以队伍前进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排了十几分钟终于轮到我们了。
　　座舱下降到登陆栈桥前，近看才会发现比想象中还要狭小。包裹着密封圈的门靠近栈桥前就打开了，两位穿着泳装的小姐姐从里面跳了出来。
　　急不可耐的谭凛花率先冲进了水滴状的座舱内，接着是橘子，就在我也想进去的时，摩天轮工作人员却哐的一声关上了座舱的移门。
　　然后，橘子和谭凛花在一脸呆滞表情中缓缓降下去了。
　　“诶？搞什么？这个一次只能坐两人吗？”我有些不爽的瞪着带着宝蓝色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这座舱虽不大，但挤一挤的话明明坐四个人也没问题。
　　“非常抱歉，因为座舱座椅下只放了两套氧气瓶。进去的人多了，将来要是出了偏差，我们可是要负责的。”一边说着，他还指了指边上“限乘二人”的告示牌，这个我们刚才都没注意。
　　他说明的理由很正规，恐怕是入职时这么培训的。
　　座位下的氧气瓶自然是为了防止摩天轮故障停罢时，密封座舱内的游客缺氧。
　　可能是考虑到进出座舱需要时间吧，这个摩天轮的转速真的很慢。下一个座舱我跟赵兆等了一分多钟才来，这次上面下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看上去挺恩爱的，牵着手离开了，不愧是摩天轮，要是我有女朋友就好了。
　　“哐”，我们的座舱门被工作人员带上，而后缓缓降下，离开了登陆栈桥，顺便一提，为了防止游客在空中自行开舱出事，座舱的内部没有办法打开舱门。
　　这座舱虽说是360°景观窗，可因其独特的尖头水滴形状（勇者斗恶龙经典的史莱姆形状），为了让人能够在上窄下宽的座舱内坐直，Ω型的座位靠的很中央，因此无法观察到位于下方的座舱，看上方座舱也只能看到座舱的底部，因此看不见橘子和谭凛花的情况。
　　只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难得的摩天轮体验从一开始就毁了一半……
　　“为什么我要跟一个肌肉涩秦狂一起坐摩天轮啦！我要跟橘子坐！”
　　“为什么委座你不是真正的妹子呢，跟男人坐摩天轮有什么意思？”
　　啧，不愧是我兄弟，赵兆想的事情居然跟我差不多，双人舱的摩天轮，两个大老爷们一起坐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们面面相觑，无奈地哀叹不幸。
　　如果不是赵兆是赵蕾就好了，可惜我今天没带笔记本大人出门。
　　想来好久没有见过小蕾了，自从赵兆前去地狱参加暑期补习班，也很少有机会单独来我家玩了，来也是被小海棠拖过来的，自然没办法变成赵蕾。
　　正这么想着，防晒内有什么熟悉的触感贴在了我的后腰…笔记本吾友、吾师，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头抵着玻璃，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望着远处戏水的游客们跟赵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呐，赵兆，跟男人坐摩天轮果然很无聊吧？”
　　“是啊，一点情调都没有。”
　　“咱们是好兄弟吧？”
　　“是啊，怎么了？”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赵兆，看上去就像只懵懂无知的待宰兔子。
　　“吃烤肉那时候，你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吧？”
　　“啊…恩。”
　　“那摩天轮这段时间能请你变成妹子吗？”
　　“恩…恩？…啥？”
　　——————
　　我去赶加更了…如果晚上没有更新，就说明我失败了…

第二十八页 小蕾与密室.avi

　　“等一下笨蛋！”
　　伴随着耀眼的白光与噼咔噼咔的小星星特效，身高一米九三的大猩猩已经消失不见，披肩短发的少女正缩着脖子侧着身，羞红着脸蛋捂着胸口，光溜溜上身奶白的瓷肌如同珍珠，隐约蒙着一层眩目的珠光。
　　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赵兆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男式平角泳裤，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写下名字才反应过来的。
　　本想害羞一下，后来想想小蕾就是赵兆，我害羞个毛线，要害羞也是她自己害羞。
　　于是她发出了尖叫。
　　“啊啊啊！这是什么羞耻play？笨蛋委座，快把我名字擦掉啊！”
　　这座舱的隔音性能正如它的水密性一样出色，完全听不见外头一点声音，那么反过来说，小蕾此刻的喊叫声也不会传出座舱，再加上这扇无法从内部打开的门…
　　这里是密室啊！柯南！
　　“嘿嘿嘿，你叫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双手在空气中一抓一抓，还故作姿态地舔了舔嘴唇，就像一个正在猥亵少女的痴汉。
　　见我这副猥琐样，小蕾先是警戒地缩了缩身子，而后又犹豫了一番，她闭着眼睛挪了挪屁股，往我这一侧靠了靠，小脸红润的就像两片火烧似得云。
　　“我，我还没准备好，但是委座你非要揉的话，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是个什么声音。
　　“准备你个头！你胸前有几两肉？我逗你玩儿呢，穿上！”
　　把防晒服脱下来罩在她身上，我转过身去扒窗，看着座舱下越来越近的水面有些紧张。
　　接触水面有一股上升浮力将我们的座舱托起，一阵晃动之后，又因为座舱的重量而缓缓下沉。
　　此时位于前方橘子和谭凛花的座舱已经完全没入水中。
　　根据我的猜想，座舱之所以设计成狭小的水滴形状，是因为座舱的底部设置了配重增加重力，否则舱体产生的浮力根本沉不下去…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摩天轮强行按下去的。
　　被水流拖动着，座舱向着我这边微微倾斜，水面渐渐没过了座舱的景观玻璃窗，作为一只旱鸭子，除了新鲜感之外，我还有一点恐惧，被水环绕的恐惧。
　　“这个玻璃窗可别让水给压碎咯。”
　　“别说那么恐怖的话！”小蕾打背后踹了我后腰一脚，不重，可她的脚底还沾着一些细沙，被这脚蹭这么一下有点不舒服，“我穿好了，你转过来吧。”
　　天蓝防晒服与小蕾背后蓝色的水景很搭，赵兆和小蕾的腰围差很多，这条泳裤套她身上宽大像一条沙滩裤。
　　她双手按着防晒服的衣摆，试图盖过下身的平角泳裤，一双白净的长腿夹着双手扭捏地并拢在一起，一上一下地磨蹭着，这动作看上去不但娇羞，甚至有点涩秦，我微微册过脑袋不去看那双细腿，免得刺激到小常凯。
　　她看懂了我的反应，红着脸露自嘲的笑道：“美少女NO pan NO bra的真空状态，但我现在却完全兴奋不起来。”
　　“但我超兴奋的，要不给你拍几张照留念？”
　　“不要！”她一口拒绝，但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又说：“那就拍几张吧，就当给赵兆模式的奖品好了。”
　　我从防水袋里掏出手机，她又补充了一句，“拍可爱点哦？”
　　这个圆形水池的深十余米，除了五彩斑斓的灯光秀之外，还有不少奇装异服的潜水员，他们背着氧气瓶游来游去进行水下演出，场景内布置着各种珊瑚与海草，缓缓下沉的座舱变成了潜入亚特兰蒂斯的小潜艇。
　　咔嚓，我按下屏幕上的快门，一名套着人鱼尾巴的大姐姐游到了小蕾身后，还在舱外冲着镜头比了个V手，强行入镜。照片上，她闪闪发亮的尾鳞上反射着水底璀璨的灯光，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小蕾兴奋地冲她招了招手，人鱼姐姐还她一个飞吻，在水中打了圈儿游向了下一个座舱。
　　而我们的座舱也经过摩天轮的底部，也开始缓缓上升。
　　“像真的美人鱼一样，头上的贝壳发饰，还有手腕上还带着贝壳手串都很漂亮。”
　　“贝壳手串？我都没注意到…这就是男女之间关注点的不同吧。”
　　“唔，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我还是赵兆，大概只会盯着大姐姐的欧派看了吧？”
　　“不会的。”对此我表示否认，“如果你还是那只山地大猩猩，人鱼姐姐会因为你猥琐的气质绕过我们的座舱！”
　　“啊哈哈哈，说的是呢！”对于我拿赵兆开玩笑这点，小蕾显得完全不当回事，还咯咯咯地笑，以表赞同。
　　“委座这个月的目标是打算把谭凛花变成真正的女孩子吧？”
　　“不愧是我的神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结合你的情况多少都能猜到吧！别把我当成笨蛋啊！”
　　“说起来你的补习班还要上多久，难道要持续到开学？我这边一个人，忽悠起来总是不太方便。”
　　“果然还是离不开我这个可靠的神使吧？补习班八月半就结束了，可到那时候暑假也只剩两周了。”
　　今天是8月3日，也就是说还有一周多一点。
　　一说到补习班，小蕾的小脸儿立马皱成了一团，想是干嚼了一口苦瓜。
　　“委座我跟你说，暑期补习班压根就是惩罚游戏，那种环境下怎么可能看的进书……”
　　小蕾大吐苦水期间，水面已经就在我们头顶了。
　　“要升空了，委座你应该没有什么恐高症吧？”
　　“硬要说的话，说还是有点怕的。但跟恐高症没有关系，只是单纯地害怕出什么事儿。”
　　“委座你真是个没安全感的人，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抱紧我哦？不，请务必抱紧我吧～”
　　因为气氛放松了不少，她行为上不那么拘谨了，羞耻心也就被她丢到脑后了，她顺着Ω型的座位凑到我左手边，双手环过我的手臂，我的手肘顶到了她胸口的柔…额…一点都不柔软，透过那层薄薄的脂肪，甚至能感觉到一根根的肋排。
　　这是什么，锉刀吗？我要不要脸红一下，以示尊重。
　　面对小蕾的主动接近，我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哈莉露娅师傅在“第一卷三十三页”说过的话，赵兆是否有自己思考过两个身份的选择呢？
　　“小蕾你…我是说如果…赵兆和赵蕾这两个身份，只能选一个的话，你会选择哪个？”
　　“当然是赵兆。”没怎么犹豫，小蕾回答的超快，旋即嬉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啊，难道委座你是在担心我人格分裂吗？”
　　“算是吧。”
　　“没关系的，我很正常。”
　　“结果到头来是我一个人瞎苦恼嘛…”
　　“你说的问题我也有考虑过啦，但是最终还是想通了。”
　　嘴上说着想通了，但她不仅没松开我的手臂，还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挑染成红色的发梢挠着我的脖子让我有些痒痒，甚至还能问道一股水蜜桃般的香味。
　　赵兆这货的洗发精居然是水蜜桃味儿的？
　　“虽然胸部平了点，但我不讨厌现在这个姿态，喜欢你的心情也不假，少女恋爱时心跳加速的体验很让人上瘾，光是呆在你身边闻闻你身上的气味，都能获得莫大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委座你一定不懂吧？”
　　“你说这个谁懂啊！”
　　而且闻气味…怎么听着跟痴/女似得？
　　“但我还没有到主次不分的地步，我首先是赵兆，然后才是恋爱中的少女赵蕾……现在并不需要做这个单选题吧？我是男是女，不都是你动动笔的事，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小蕾眯着眼睛狐疑地看着我，“难道委座你打算拿我来完成指标？！”
　　“怎么可能，你又算不上不幸之人。”
　　“哪有，我超不幸的好吗？人生十七载，唯一的女性朋友只有小海棠，委座你长得漂亮却是个大老爷们，自带雌性生物驱散光环，高中还进了一所男校。”
　　“用你现在的大脑好好回忆回忆，这些后果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座舱已经升的很高，抬头就能看到巨蛋穹顶垂下的反光板，甚至高过了漂流筏道起点处的假山，我从隐藏在棕榈树林间的水道上，找到了那些木筏，那就是摩天轮下去之后的下一站。
　　“马上就要到顶点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莫名的兴奋。
　　“就算到顶也还是在室内——”
　　就在摩天轮到达最高处时，小蕾涨红着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一手揭开我额前的刘海，一手将自己的侧发撩至耳畔，她轻慢地俯下身子在我的额头上…
　　啾了一口。
　　她的嘴唇很温热很柔软，至少比胸口要软的多。
　　被她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我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你搞什么突然袭击啊？撩我？”
　　“啊哈，委座你还脸红，你脸红之后看上去更漂亮了诶？”她坐回了对面的座位上，笑靥如花：“传说中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这辈子都能获得幸福，既然这次只是我单方面亲了你…那就希望你能幸福吧…”
　　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伸手掐住了嘴巴。
　　“凯，我很喜欢你，喜欢到光是和你相处就会产生幸福感，但这份心情也只是会维持到我变回赵兆而已。所以你不用回应我，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
　　心跳的好快……我好像被撩了。

第二十九页 惊喜暗藏的漂流

　　从座舱里出来之后，我跟赵兆都黑着脸不说话，倒不是斗气或者吵架，只是摩天轮顶端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尴尬。
　　有多尴尬呢？
　　就好比去KTV叫来的陪酒小妹却是你暗恋的女同学；阿宅去女仆店治愈心灵结果女仆是家里很臭屁的妹妹；鼓起勇气全力告白却发现对象是位女装大佬；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觉醒了少女人格还直球表白表示喜欢你。
　　一擦掉赵兆名字，笔记本大人就瞬移消失了，不愧是天生神器，相当的随心所欲。
　　我吊着嗓子，尖声尖气地模仿小蕾的语起，轻声轻气地说：“凯，我喜欢你，但你不用回应我，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嘎！”赵兆的反应就像一只见了黄瓜的猫，整个人触电般地蹦向空中。
　　“凯，我喜欢你，但你不用回应我，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啊啊啊啊！你居然还要重复第二遍！快把这句话忘了！”
　　像一只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他捂着耳朵在地上滚来滚去，沾了一背的细沙。
　　“我说你早该预料到会有这种尴尬的后果了吧？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我一身鸡皮疙瘩到现在都没消掉。”
　　“我对你的…咳咳呸…小蕾对你感情你心里没点数吗？说到底不还是你先把我名字写上去的。”
　　“我这不是为了调节气氛吗？两个大老爷们坐一圈不更蛋疼？”
　　“小蕾模式下我的思维方式会有变化…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嘛，我也会变得感性一些啊。”
　　“小蕾是水，你是泥，合一块儿不是块水泥吗？”
　　摩天轮登陆栈桥下方的长椅上，谭凛花和橘子正坐在那儿等我和赵兆。
　　他们倒是相处的很愉快，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像相熟已久的老友攀谈…
　　“凛花姐我跟你说哦，欧尼酱虽然整天喊着新￮结衣我老婆，但那只是跟风，其实他最喜欢的是桥本￮奈。”
　　凑近一听发现橘子在毫不留情的揭我老底，这简直不能忍。
　　“等一下橘子！你离开我的这段时间情报已经更新了！我现在三次元的老婆是上￮堇！”
　　“欧尼酱下来啦？水下摩天轮超有趣！”
　　“再不下来你怕不是要把我最喜欢的内裤颜色都给抖出去了！”
　　“哦，你喜欢红色平角裤，橘子妹妹跟我说过了。”
　　“哇啊啊啊啊！！！！”仔细想想，橘子还是猫的时候就喜欢整天往我房间里跑，如今变成了人，她恐怕比我爸还了解我…
　　“你们俩坐个摩天轮，为会说起我内裤的事情？”
　　橘子脸上带着歉意小声地跟我说道：“抱歉啊欧尼酱，除了欧尼酱的事实在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聊了，毕竟老子变成人才没多久。”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橘子的脑袋…我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摸头，但是她的毛发摸起来真的很舒服，强行摸头就当惩罚了。
　　“好不容易变成人了，你也多找点自己的兴趣，创造些自己的回忆吧。”
　　“恩！”
　　即使是这样的橘子，将来也要嫁人的吧，哥哥我好心疼。
　　谭凛花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那最后的目标就是漂流筏道了吧？”
　　提到漂流筏道，橘子的视线有些飘忽，像是在暗示些什么，用怪怪的语调开口：“那个的话，其实不坐也没关系哦？”
　　谭凛花却不以为然，回道：“那个算是水世界最大设施了，不坐一下太亏了吧。”
　　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巨蛋穹顶的反射板已经借不到太阳的光，场内人工照明开启，这些只集中在游玩项目周围的射灯，让水世界显得更加光暗分明。
　　虽然沿途还有一些小项目，但是我们没有绕路，直奔西边的漂流筏道入口。
　　那是很接近人工沙滩的位置，就在我们中午吃烤肉的假山顶端，很高，需要搭乘电梯才能上去。
　　人工沙滩一角，有块场地挤满了人，人群中间是巨大的临时舞台，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站了好几位穿着泳装的女性，只是隔得太远了，具体有几分姿色我也看不清，倒是赵兆一双牛眼瞪的像铜铃，如有千里之视。
　　“今天的泳装选美大赛即将进入四强赛，大家可以看到一共有八位美女留在了我们的舞台上，在场的各位……”
　　女主持的声音顺着大喇叭传到了这边，一听到“泳装选美”四个字，赵兆果然按奈不住了，他犹豫地看着我，又犹豫地望了望远处的舞台。
　　他进行了3秒的思想斗争。
　　“抱歉，委座，这个漂流筏道我不坐了！”
　　喘着粗气留下这句话，赵兆头也不回的朝着舞台和人群跑去，边跑还变捶胸，兴奋的像一只**期的山地大猩猩——温斯顿，你的血压又升高了。
　　啧，我们十多年的友情，居然输给了一群泳装小姐姐，塑料做的。
　　赵兆跑路之后，我耸耸肩看着谭凛花和橘子，无奈地说道：“那就我们三个上去吧？”
　　“等一下！老子上午坐过了！老子去终点等你们！”
　　“不想再坐一次吗？难道很无聊？”
　　橘子紧闭着眼睛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十分抗拒的样子，连连罢手说道：“不坐了，老子绝对不会再上去了！”
　　“难道有什么恐怖的机关？这个项目不是公园里的小火车那种观光线路吗？”
　　橘子没有回答，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海棠姐说了，提前告诉你的话，就没有惊喜了。”
　　我抬头看了看假山顶部伸出外围的棕榈树冠，能让橘子这么害怕的的东西，大概是密林里突然垂下什么假蛇之类的陷阱吧？
　　如果是的话，我一点都不想要这种“惊喜”，会吓你一跳的东西，就算提前知道了，还是会吓一跳。
　　“只剩我俩了，要不就不去了吧？”我有些怯战。
　　而且与谭凛花独处的话，话题又要绕到关于“真实自我”的心理学学术问题上去了。
　　“来都来了，快点上去吧凯，时间不多了啊。”
　　听了橘子的话，谭凛花居然更加期待了，难道他喜欢恐怖的东西吗？
　　沿着假山内部的直达电梯来到了顶层，假山是平顶山，一出电梯就看到两根诡异的图腾柱，上面雕刻着奇形怪状的文字，一左一右地立在入口出，搭配周围茂盛的绿植，就像来到了热带雨林的原始部落。
　　毕竟已经到了下午，有些游客都回去了，所以排队的人不算多。在木头船坞外坐着排了一会儿队，穿草裙、戴着怪脸面具的工作人员，跳着奇怪的舞出来迎接，嘴里还说着“白裤裆寒冬一击！”，“砍口垒哈吉马路呦！”之类意义不明的话。
　　木筏上有两排座位，上面还有安全带，除此之外，中间还有一根较高的扶手。
　　全力扮演着部落土著的工作人员，此刻却突然开口了：“两位请把手边挂着的救生衣穿上，漂流期间千万不要解开座位上的安全带，时刻紧握扶手，否则有被甩出去的危险。”
　　“诶？这个漂流难道很危险吗？”
　　“哈哈哈哈哈哈，本项目全长六点四公里，三十分钟，祝两位旅途愉快～”
　　回避了我的问题，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员拉下手边的按钮，船坞的闸门被打开，我们坐着木筏开始沿着水道前进。
　　我是背对着前进方向的。
　　周围的密林都是真正的植被，你甚至能闻到泥土中的水气，因为太阳落山的关系，室内环境有些昏暗，零星点点的照明灯被植物衬托着，绿幽幽的很是渗人。为了环境的真实感，时不时还能听到动物的吼声或者是鸟儿的鸣啼，托这些音效的福，多少有些在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内漂流的氛围……这氛围还挺恐怖。
　　谭凛花手按在木筏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
　　“这艘木筏，并不是水流催动的，而是靠下面的机关在牵引着前进。”
　　学着谭凛花的样子，的确感受到了有规律的机械震动，像是齿轮在互相啮合一般。
　　“难怪他们能够保证每一圈漂流的时间。”
　　“不然我们刚才那个弯就该卡主了，我们又没有桨，哪能那么顺畅的过弯。”
　　漂流的不确定性被打破，一切都是预设好的路线，知道了原理之后多少有些扫兴。
　　木筏偶尔会经过U型树干造型的水道，用以连接两处的断崖，高高悬起的树干水道下方就是人工沙滩，微微侧过身子向下眺望，还能看到泳装选美大赛的舞台周围攒动的人群。
　　我并不敢多看，即使身上绑着安全带，高空俯视的感觉也会让我头皮发麻。
　　这类刺激的水道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绿林和灌木组成的热带雨林间漂流，多少有些审美疲劳。
　　我试着找一些话题，来消磨一下时间。
　　“凛花，虽然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是挺好奇的。”
　　“什么？”
　　“你在学校有秘密基地，还能搞定女校的身份信息，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三十页 谭凛花的身份

　　“哇！凯你居然不知道吗，你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吧？”
　　明明是我问出去的问题，没想到被谭凛花给呛回来了。
　　老实说我人缘不算差，跟任何人都能说上几句话，但是称得上朋友的人的确不多，总是与他人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是我的处事原则。
　　“难道你的身份是什么公开情报吗？”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加上我在学校还蛮有名的，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少…说出来你可别吓到…其实我们学校的校长，皇甫月华是我外婆。”
　　“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捧着脸，整个人震惊到扭曲，宛如那副名画，《呐喊》。
　　我夸张的反应导致木筏一阵晃动，要不是身上绑着安全带，估计我就从木筏上跳起来了。
　　谭凛花口中的事实太过骇人。
　　皇甫月华是谁？
　　碧阳女校的校长兼董事长，乍一看却是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在她慈眉善目的外表之下，却有恶毒的心肠，利用虚假宣传将我骗进男校的罪魁祸首，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将无数青春期的男高中生拖入了扭曲的深渊…
　　有传言她是个每天夜晚沐浴少女鲜血保持年轻的老魔女，而她创办的碧阳女校，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少女牧场。
　　可能是从我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谭凛花无奈地哀叹：“唉，我也知道你们对她有意见，平时在学校我经常被迁怒，不过老太太其实还蛮友善的。”
　　“友善？怕事只对女性友善吧，我记得她是个相当过分的极端女权主义者吧，你看看我们男校破旧的的设施和器材，女校那边可是每个教室都配置了空调哦？！”
　　要知道小海棠的教室里不但有空调，还配有大屏彩电，反观男校这边只有三处空调，分别是教师办公室、公共食堂以及谭凛花的秘密基地。
　　“毕竟男校是迫于舆论压力才创办的嘛，那些媒体不是整天说什么当今世代不需要这种女子院校嘛……”
　　“呵呵，你也是男校的一员，你摸着良心说说，那老太婆有拿我们当人？”
　　“毕，毕竟预算有限嘛。”
　　对，预算全拿去给某人修的秘密基地去了。
　　噢，我可怜的赵兆，被迫参加暑期补习班，没空调就算了，连水都没得喝。那么大个个儿，愣是脱水脱成了干巴巴的木乃伊。
　　谭凛花还想替老太婆辩解些什么，因为没底气越说越小声，我也捂着耳朵的表示不听。
　　“所以你穿女装的癖好，也跟你外婆有关系吧？”
　　联想一下谭凛花的处境，我很自然的得出了这种结论。
　　他身为男人，却出生在一个女性至上的家庭，恐怕从小受尽了屈辱，被迫玩娃娃、过家家、留长发，穿上坏心姐姐们的旧裙子，每天女装打扫卫生，逐渐扭曲了灵魂……
　　“没有没有，外婆她倒是没逼我穿女装…不过，只有穿裙子时她才会宠溺我，久而久之我就不喜欢穿男装了。”
　　不穿裙子就不疼孙子，有这种外婆谭凛花会变成怎样也算情理之中吧。
　　谭凛花从水道里捞起一片巨大棕榈叶，他试图把这片湿漉漉的叶子弯成了一个环。
　　“不过正因为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我才那么希望成为真正的女性吧，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做什么，女性都那么耀眼，光彩夺目……”
　　棕榈叶最终被他折成了一个头冠，他乐呵呵的扣到了我头上，叶子上的水顺着叶尖儿滴到了我的脖颈，让我打了个机灵。
　　他笑着说：“哈！绿帽子！”
　　“别闹！我也得有女朋友来给你绿啊！”
　　“凯想要女朋友吧？”
　　他的眼中闪过某种情愫，我赶紧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哎！你可别再说什么变成女孩子就当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了啊！”
　　“凯，虽然由这副样子的我来说，你可能会觉得恶心…我的确很喜欢流流，现在也很喜欢，但我也喜欢你。”
　　“这也是面具吗？”
　　“或许吧，我自己也不太懂…”谭凛花像在回忆着什么，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这才继续说道：“那天在浴室里，听了你的那些话，我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内心突然打开了一道口子…凯，你还有那种神石吗？”
　　“月长石的话还有一些。”
　　有超多，满满的一饼干盒，我并不打算车珠子，所以都没有动过。
　　谭凛花扒拉着木筏中间的扶杠，凑过脑袋直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并不是黑色而深棕色的，瞳膜深处透着一抹绿色的反光。
　　“关于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是卸下面具陪你出去玩一天那个……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以女性的身份陪你。”
　　“以女性的身份？那不就变成……”
　　“对，约会！”他尽力凑过脑袋，因为安全带的关系站不起身子，所以脖子伸的老长。
　　他眼中的青绿色愈发闪亮，“凯！请你跟女性的我约会，届时你还觉得我活的不够真实，还认为我是个戴着面具的戏子，我就放弃……成为女性，再也不来纠缠你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放弃生命呢。
　　谭凛花认真的语气，让我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态。
　　“没问题，时间你来定，哪天我都能空出来。”
　　谭凛花吃惊地看看着我，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了。
　　“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那到时候，就让我揉揉胸部吧！
　　虽然很想这么开玩笑，但我怕谭凛花当真，没敢说，况且谭凛花的胸部并不比小蕾强到哪儿去，不如自己摸摸膝盖。
　　“咳咳，我认为一个人是否耀眼跟是性别没关系的，闪闪发亮的灵魂终会被人发现，再华丽的皮囊终有老朽之日。”
　　虽然我说的都是些这大道理，但是谭凛花听了之后，还是满脸的感…惊恐。
　　诶，惊恐？
　　他大声提醒：“凯！后面！后面！！”
　　我这才意识到他的视线并不在我身上，比起只有小射灯的昏暗密林环境，身后传来的光线有些过分亮堂了。
　　回头。
　　水上乐园的氙气灯照射到穹顶的反射板，照亮了我们前方的视野，那里是消失的密林，断开的水道，落下的水流。
　　是断崖，是瀑布，也没有U型的树干水道。
　　一定是我回头的方式不对……
　　转回头去，看到的还是谭凛花那张伊藤润二风格的惊恐脸。
　　再回望，断崖已经近在眼前了，瀑布前水流变得湍急，漂流木筏的速度徒然上升，绑在身上的安全带是来不及解开了，就算解开也没把握两边去…离开船坞时，工作人员再三叮嘱不要解开安全带就是因为这个吗！
　　橘子害怕的并不是之前的独木桥，而是这个断崖瀑布！
　　仔细想想如果只是普通的漂流筏道，把人完全绑死在凳子上的安全带，未免有些保护过度了。
　　虽然心理知道这断崖瀑布也是预先设置好的机关，但是该害怕的时候还是会害怕，就像云霄飞车最开始的上坡轨道，那种后悔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撑过去的心情，总能让我出一手汗。
　　反观谭凛花好像很喜欢这种心跳加速的危险项目，他看起来虽然很惊慌，但又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木筏已经被冲到了瀑布边，我闭着眼死死握住木筏上的扶手，咬牙迎接即将到来的坠崖。
　　随着木筏倾斜开始下落，瀑布溅起的水滴打在我的脸上，下落的失重使我感到心悸，心脏像是停止了数秒，血液冲向我的头部，让我感到发涨，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哗”地一声，木筏落在了水中，扬起一片水花。
　　坠崖过程仅是一瞬，却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的思维是一片空白，嘴里好像有什么白色的自我飘了出来，缓缓地向着天上那头顶光环，还长着翅膀的光屁股小孩儿飞去……
　　“凯，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谭凛花把我摇醒，白色的三魂七魄被哧溜地吸回了嘴里。

第三十一页 选美大赛

　　木筏荡进了终点的船坞，轻抵在两旁防撞用的胶胎上，戴着怪脸面具的工作人员伸手将我们拉上了栈桥。
　　跟起点处那个跳着怪异舞蹈的家伙不同，终点这个工作人员阴恻恻的，期间一句营业性地对话都没有，配合有点凶残的面具，倒像个食人族。
　　橘子死活不愿意再坐一次的原因我也算是领教了，所谓的惊喜就是那意料之外的断崖瀑布，若是提前知道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坐上这木筏。
　　谭凛花倒是很满意这趟“惊喜之旅”，踱出船坞时还一本正经地点头称赞，“不错，这个漂流筏道还挺有意思的。”
　　“哪里有意思了，吓死人了好吗！”
　　“凯酱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超有意思！”
　　……恩？花容失色这个词，会用在大老爷们身上吗？
　　船坞的出口位于男更衣室附近，这漂流筏道歪歪扭扭地绕了水世界一圈，刚好回到集合的人工沙滩。这里没有什么项目设施，所以也没有什么灯光，颇为昏暗，当真如同夜晚的海滩。
　　“人都还没回来，难道流流也去玩儿了？”
　　躺椅区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其他人没有回来不说，留守的严流转和丰武哥也不见了踪影。
　　虽然目前时间还不到五点，可按照往常的情况，小海棠应该已经在这里的等候了才对，她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是时间观念却很强。
　　“他们该不会回去了吧！”
　　脑海中冒出的这个可能性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泳装选美还没结束，如果是赵兆的话，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
　　谭凛花也摇了摇头，道：“流流才不会不管我一个人走掉。”
　　也对，就算小海棠那只小恶魔打算卖了我，橘子也不会放弃她亲爱的欧尼酱，大概。
　　“我给她们发个信息，先去舞台那边找找赵兆吧。”
　　找找赵兆，是个什么绕口令。
　　本来是想打个电话的，但是舞台喇叭的声音实在有些吵闹，犹豫了一下，给橘子发了信息。
　　所幸，由猫变成人的时候，笔记本大人赠送了语言文字大礼包，所以橘子是识字的。
　　【躺椅区这边没人，你在哪里？】
　　【泳装选美大赛现场】
　　聊天框上正在输入的状态闪了半天，却只发来了短短几个字，橘子的打字速度还是太慢。
　　可橘子怎么也跑到选美大赛那边去了，难道是一个人等着太无聊了，所以去找赵兆……只有这个不可能，橘子是绝对不愿意跟赵兆独处的。
　　胡思乱想之际，橘子的第二条短信发来了。
　　【大家都在，桥珏姐进决赛】
　　信息很短，言简意赅，合着都去看比赛了。
　　从我这个位置往舞台方向望去，勉强能够分辨出台上的北桥珏，她站在主持小姐后方，抱着手臂，时不时地地向台下的抛媚眼，飞吻…对象想当然的，都会些可爱的女孩子。
　　虽说只是个即将上高中的小女生，但北桥珏的话，的确有进入泳装选美决赛的实力，她今天刚好穿了一件黑色的比基尼，搭配她健康的体型站在台上十分出挑，唯一的遗憾就是胸部比较感人。
　　胸部很重要，但是胸部并不是一个人身材的全部，桥珏紧致的肌肉线条也别有魅力，况且她还有成长发育的余地。
　　舞台周围的人比之前还要多了，本来试营业期间游客就少，看这架势，小半个水世界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依稀记得我和谭凛花上假山之前，泳装选美比赛是八进四，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至少也该决赛了吧。
　　说起选美，不就是比谁更漂亮的嘛？这种靠观众一轮投票就能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什么八进四、半决赛、决赛，究竟是个怎样的评判标准？
　　这时，大喇叭又传出了女主持的声音。
　　“13号雷喵喵小姐淘汰了自己的妹妹留在了舞台上，作为刚刚出道的新生偶像，她将与我们帅气的北桥珏小妹进行最后的决赛，而在场的各位观众将决定比赛的最终走向……”
　　女主持人的话把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舞台上，戴着草帽的雷喵喵走上前来，站到北桥珏身旁，笑着向在场的游客招手示意，好像不是在参加选美，而是在开演唱会。
　　先不说明明说要去唱KTV的雷喵喵为什么跑来参加泳装选美，光是田茜被雷喵喵淘汰这一点就很奇怪，要知道单论身材的话，田茜已经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难道是田茜为了给雷喵喵造势，主动弃权的？
　　因为所有人都穿着泳装的关系，所以人群比较分散，大家都很默契留有空间防止过多的肢体碰触，避免尴尬。
　　我跟谭凛花在人堆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瞎转，终于在中央靠内的位置找到了小海棠一行人，不仅是杨绮和小苍羽，连严流转和丰武哥都跟过来了，虽然他们站的较远。
　　“啊，委座你来啦？你的饮料，伪娘小哥的份也有。”
　　看到我和谭凛花，小海棠递来两杯明黄色的果汁，看上去加了不少色素的那种，不过我确实有些口渴，也不管这点色素了，扎开就猛嗦了一口…呜…
　　“这个好酸…不过还是谢谢了。”
　　“谢谢海棠妹妹。”凛花也向小海棠道谢。
　　之前吃烤肉的时候也有聊过天，谭凛花倒是跟小海棠熟悉起来了。
　　“别谢我，杨绮给大家买的，谢她吧。”
　　听小海棠这么说，我视线自然而然地望向了麻花辫少女，后者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
　　我问小海棠：“现在什么情况，茜姐怎么还能被雷喵喵给淘汰的？”
　　一提到田茜，橘子不太高兴地鼓着嘴，“欧尼酱怎么还惦记着那个偷腥猫呢，不要被胸部诱惑！”
　　“诱惑什么，我跟茜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只是她之前不知道我是男的所以有些亲昵而已。”
　　“如果欧尼酱只要胸部就好的话…老子也有啊！”
　　“所以说你误会了啊！”
　　“哼，胸部只是装饰品，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
　　没有胸部的小海棠举着拳头，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所以说委座你还是不懂呢～”她翘着二郎腿，修长的小腿一抖一抖地晃荡，煞有介事地抱着胸，评论道：“虽然那个巨/乳妹与白色连体泳装的契合度相当高，但是喵喵酱的魅力不仅是身材和颜值。的确，她的身材不算火辣，泳装的款式也偏保守，可她站在舞台上的那种feel，那种自信，就像自带聚光灯的超级巨星……感觉到了吗，整个舞台都在围着她转。”
　　你说这小海棠，怎么打了场球就变成喵喵吹了，不过二人之间关系变好我也挺乐见的。
　　虽然她说的多少有些夸张，但是雷喵喵的台风在失落月光时我就有领教过，她有一种天生的凝聚力、向心力。
　　这种素质，换个说法就是领袖气质，雷老虎一个月不到就能让十几个小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不仅仅是因为有钱。
　　“话说你坐在什么东西上面？”
　　黑乎乎的有些看不清，周围一片平整的沙滩只有小海棠屁股下面有东西坐，多少有点不寻常。
　　这东西还插着小海棠那把木刀，我顺手拔了出来，却溅出一道血水，吓得我赶紧把刀丢到一旁。
　　“啊，这个？是赵兆啦。”
　　我仔细一瞅，还真是个被打成猪头的人，那木刀透过泳裤，就插在赵兆撅着的腚儿里，被我一拔，带出血了。
　　小海棠就坐在保持着Orz姿势的赵兆的背上。
　　“…这个…还活着？”
　　“放心，我用刀背打的。”怎么又是这个梗，木刀的刀背和刀锋真的有区别吗？
　　“这货在舞台下的兴奋得像只**期的红毛大猩猩，太过有伤风化，在水世界的安保人员到来之前 我先把他处理了。”
　　言罢，还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我还蛮喜欢这把刀。”
　　你倒是可惜可惜你从小一起的青梅竹马啊！
　　待雷喵喵打完招呼，北桥珏伸手在空中一抖，变出一支暗红的玫瑰花递到雷喵喵的眼前。
　　——“美丽的女孩，下场之后能跟我共进晚餐吗？”
　　整个魔术动作潇洒流畅，恐怕拿无数漂亮女孩练过手了吧。
　　只是这玫瑰之前究竟藏哪儿的……
　　按理说，原本是男人的雷喵喵不会吃北桥珏这套，没想到她盈盈一笑露出一抹白牙，收下了玫瑰花，在手重轻拈——“好啊！”
　　惊了，这就答应了吗。
　　“居然还会变魔术吗？好厉害的人！”谭凛花赞叹道。
　　“当然啦，身为我的情报部长，有时候还得客串怪盗嘛～”
　　所以说你们的学生会究竟是个怎样的机构啦？
　　“对上桥珏姐的话，这个暴力女还是会输，因为桥珏姐的气场也相当足哦？”
　　因为雷喵喵打了我的关系吧，橘子对雷喵喵依然是敌视的态度，但她说的话并不假。
　　桥珏的气场的确相当撩人，因为自身强社交的特质，还男女通杀，加上长期运动养成的身材也相当出挑，对于雷喵喵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这个选美究竟要怎么选？”
　　“可能是为了延长节目的时间吧？主办方采用分组比赛的模式，抽签分组，由评委席和观众投票，每组都是二进一。”
　　所以半决赛的时候雷喵喵抽到田茜了吗？
　　“不过这种赛制虽然拖时间，但也有好处，给了更多展示的时间，可以让台下的观众有更多时间了解选手的魅力，如果一开始就全体投票的话，恐怕就是巨/乳妹的胜利了，毕竟男人都是肤浅的生物嘛。”
　　肤浅的生物吗？
　　我看了眼地上生死不明的赵兆，附和道：“说的是呢。”
　　“欧尼酱也被那个偷腥猫迷得神魂颠倒。”橘子碎碎念。
　　大喇叭里上传来雷喵喵的美声。
　　“下面是出血大放送，就在这里献上我未公开的首支单曲《Restart》～啊，当然是清唱版～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哦～！”雷喵喵将草帽一挥，一头顺滑的金发如同瀑布一般铺展开来，她意气风发的样子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怯场这个词。
　　虽然台上的雷喵喵如此吸睛，可我却注意到了台下…雷烙大叔和田茜正端着手机在舞台周围疯狂拍照，速度之快只怕最专业的西方记者也难以企及。
　　原来如此，想以选美大赛作为噱头，借此制造新闻热点吗？

第三十二页 落幕，返程

　　在歌唱方面，雷喵喵的嗓子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她的音域很宽广而且灵活，上到娇滴滴的少女声线，下到低沉的伪少年音，皆能切换自如。
　　这种特质在清唱时尤为突出，在失落月光酒吧的微型演唱会上，雷喵喵就表演过两种声线来回切换的绝技，如果那时的青涩就能称之为惊艳的话，那经过系统训练之后，雷喵喵这首《Restart》简直惊为天人。
　　上好的玉石，终于被车成…啊呸…被雕琢成了精美的玉器。
　　虽然不知道作曲者是谁，但这首歌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单曲，堪称一个人的合唱团。开朗的、温婉的、激昂的、活泼的、沉着的，五种声调的声线交叉变换，使得这没有伴奏的清唱也显得格外欢腾，如同突破大气层落下的耀眼流星，解裂成五块绚烂的陨星，在空中绽放。
　　“如果喜欢这首歌，还请大家期待正式发表吧！”
　　雷喵喵一首歌将气氛炒的火热，这选美大会当真如她的个人演唱会了，被这样的歌声叩击心扉，台下的游客也会成为雷喵喵的粉丝吧。
　　连严流转都发出了称赞：“就像是是缪斯女神降临了。”
　　看来雷喵喵当真经历了严酷的偶像训练，才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到这种境界，一想到她大半个月前还是个混迹酒吧KTV的混混头子，不禁令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哎呀呀，喵喵酱都把王炸丢出来了，看来桥珏是没戏了…啊哈，橘子抱起来还是这么舒服。”
　　小海棠站起身，打背后抱住橘子蹭来蹭去，对于小海棠的说法后者看上去不太服气，但雷喵喵的表现又超乎她的想象，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嘟着嘴赌气。
　　我家妹妹连赌气都这么可爱，我也好想抱抱她～
　　说到妹妹，在场还有一只妹妹，被小海棠和杨绮拖着游玩了一下午的小苍羽，她不仅是游戏机没电了，连人都没电了。像条死鱼一般扒拉在丰武哥的背上，散发着咸味，连雷喵喵充满激情的充电歌曲都没能在她的精神中泛起一丝的涟漪。
　　舞台上大橘已定，雷喵喵一曲唱罢就仰着脑袋，有些俏皮地冲北桥珏眨眼，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扑闪着的是藏不住的喜悦。
　　北桥珏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她看了看一旁的主持小姐，摇了摇头。
　　“不愧是新星偶像，我弃权…”
　　北桥珏手伸到背后一阵摸索，在雷喵喵目瞪狗呆中，从背后掏出了一条白布、一把彩飘带，一根指挥棒，甚至一只活生生的白鸽……明明身上穿的是黑色比基尼，难道她有四次元菊花吗？
　　最后她，摸出一捧9支的玫瑰花束，递到了雷喵喵的面前。
　　“那美丽的偶像，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当然，我很欢迎！”
　　水世界的工作人员开始抓捕飞走的白鸽。
　　“咳咳…既然桥珏小妹弃权了，那么我们也就不用投票了，相信评审团和游客朋友对于雷喵喵小姐夺得本日泳装选美大赛的桂冠也没有异议，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的评委老师送上……”
　　高光之下的阴影，存在感薄弱的女主持好不容易插上话来，试图重新主导比赛的进程，然后一个更没存在感的地中海老头从舞台一角的坐席跑上来，给雷喵喵带上了一顶金冠。
　　似乎这就是泳装选美大赛的优胜奖牌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金，但这种金闪闪的东西，雷喵喵很是喜欢。
　　“常凯小弟啊，你得抓紧啦，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很有威胁。”
　　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的远月姐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嘈杂的环境，我完全么有注意到她的接近，这是什么鬼魅的身法。
　　“抓，抓紧什么？”
　　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因为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当然是抓紧撩我家丫头啦，你难道不想当我家女婿啦？”
　　“我什么时候说要当你家女婿了！？”
　　舞台上一番陈词滥调的颁奖致词后，北桥珏牵着雷喵喵的手就下台了，雷喵喵看上去还挺高兴的，这啥情况，北桥珏那个百合女就这么把雷喵喵给吊走了？
　　“没关系，别看那孩子现在对你态度不好，其实她之前对你评价还不错，而且我和孩子他爸都支持你来我家当女婿，所以放手去追吧，其他的苍蝇我们会挡掉的。”
　　苍蝇只围着那个转啊！那个！
　　“所以说，我没打算追啊……”
　　“这么可爱的少女都不心动，还是偶像，难道常凯小弟喜欢的是男孩子吗？”这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谭凛花。
　　“才不是！”
　　我很想要女朋友，但对雷喵喵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也许是电波对不上，也许是我潜意识当中对变身女还心存芥蒂。
　　远月姐不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她只是在装傻，不过她怂恿我去撩她女儿这份心应该是真的——真有意思，明明其他人最难搞定的就丈母娘。
　　“时间也不早了，试营业期间没有夜场，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远月姐看了眼手机，可能是雷喵喵那边在催促了，她跟小海棠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泳装选美大赛的落幕像某种信号，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已经走了大半。
　　远月姐走了没过多久，小海棠收到一条短信，脸上多少有些不爽。
　　“啊，桥珏那家伙真的跟喵喵酱走了啊？请她出来玩，结果一天下来都没碰个头，改天我一定要她好看！”
　　而且还白赚了五千元的购物卡，考虑到小海棠的情绪，我还是没说。
　　“那我们也准备回去吧，晚饭就去天平商业区找家店解决一下，吃完散伙。”
　　“没问题，一切听小海棠大人的安排～”
　　玩了一天，多少也有些累了，明明中午吃了很多烤肉，结果现在却饿的莫名其妙，玩水是件比想象中消耗体力的事情。
　　在更衣室冲了个凉，换回来时穿的衣服，当我走出水世界的大门，才重新感觉到现在的确是夏天，即使是天色渐暗的六点，闷热的空气还是让我感觉刚才的澡都白洗了。
　　我们跟着丰武哥回到了停车场，体力比我还差的小苍羽一上车就睡着了，她靠着杨绮的肩膀陷入天天的酣睡，面条般的海带头颇有弹性，即使歪着脑袋也不会贴到脸上，顽固地撇在两侧。
　　因为北桥珏跟着雷喵喵一家跑了，所以小海棠坐到后排去了，跟杨绮聊着家长里短的闲话。
　　橘子依然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而我则坐在了中间，谭凛花坐在靠门的位置。
　　严流转利用一天时间与丰武哥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明明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却让我觉得他们之间关系挺好。
　　今天的运动量消耗了我一周份的精力，我简直困的不行，靠着椅背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天平商业区的停车场。
　　找了一家饭馆解决了晚餐之后，丰武哥把我们送到了弥丰街，便载着小苍羽离开了。
　　走过村口，我仿佛闻到了熟悉的炒菜味儿，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虽然有哈莉露娅师傅保证老冯的安全，可她到底去哪儿了呢？
　　我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变成倒霉催啊。
　　“呐，委座…”
　　走在前面的小海棠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托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我跟橘子面面相觑。
　　“唔，想不起来……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小海棠这么一说，我也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仿佛遗忘了什么……！
　　“我知道忘了什么了！”
　　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你买的木刀啊！”

第三十三页 凛花有约（加更）

　　【王八蛋常凯你不是人！】
　　收到赵兆发来的悲情控诉信息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这才想起来我们忘记的人是赵兆。
　　隔天又是周一，据说赵兆在腚眼大破的情况下，仍然被补习班的其他同学们从冰冷的家（26°）里请到了温暖的学校（40°），参加艰苦的补习，这是怎样热切的同窗同砚之情啊，我哭了。
　　想来被雷老虎揍一顿都没有这么惨。
　　而我，又回到家里蹲生活，每天在游戏与网络上虚度着青春……明知道这样不行，但这种浪费人生的感觉真是欲罢不能，太爽了。
　　顺便一提，泳装选美时的意外演出在远月娱乐的刻意宣传下，导致雷喵喵的人气大涨，在网上大获好评，甚至组建了粉丝团。
　　但也有些奇怪的评论，最好还是无视一下比较好。
　　“连尾巴都没有的家伙叫什么喵喵，笑死老子了！渣渣！”
　　“明明是经纪人小茜姐比较可爱，建议出道。”
　　“大哥永远是我大哥！”
　　要说我的生活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这种安逸，被我家的新邻居笼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
　　每天都有看上去很高级的轿车经过我家门口，然后下来一些墨镜西装男出入隔壁屋的小院，隐隐约约还听见他们称呼烛北海大叔为“少主”，妈耶，我还以为只是个黑道高级干部，结果是少主？
　　最糟的是，我胆颤惊心的窥探，还被亲切的烛北海大叔给察觉到了，结果那几辆黑色轿车一开走，他又提着南城记的糕饼礼盒登门来了……他家到底堆了多少这东西。
　　“抱歉啊少年，刚才似乎吓到你了？”
　　只看脸的话，确实是个亲切的邻家大叔，可他身上透过白衬衫印出来的刺青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没，没，没，没，没有。”
　　“你果然很紧张嘛，我家里有嚼了会很舒服的东西，你要不要来一点缓解一下情绪。”
　　快住口！这本书里不能出现这种东西！
　　“其实我要参加超级变变变节目，正在模仿复读机卡带。”
　　“哈哈哈，那还模仿的不错。少年你不用想太多，他们都是我生意上的伙伴和下属，绝不是奇怪的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请不要杀我。”
　　“哎呀，少年真爱开玩笑，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怎么会杀人嘛～”
　　之后，我连阳台都不敢去了，生怕再撞见烛北海大叔。
　　生意上的伙伴和下属？若不是身上的刺青，搞不好真被他骗了。
　　按理说这段时间我应该滚出去走走，到大街巷角物色那些看上去很倒霉的人，虽然有谭凛花这个保险，可我这个月指标还没完成。但八月的太阳非但没有变得温和，反而愈发炙热，最高温度直逼四十二度，自始至终都是climax。
　　顺便一提，人类的适宜温度为25°。
　　这日子若是有人倒在路边，要不了多久，他距离烤肉也就差一层孜然香料了，妥妥会死。
　　除了谭凛花，其实还有其他完成指标的人选，并非下落不明的老冯，而是打工狂魔李涧莲。
　　因为生了七个孩子而陷入困境的家庭，导致他没办法继续升学读书。跟毁容瞎眼的老冯不同，他的困难单靠性转成美少女，似乎没办法直接改变，除非他打算像田茜一样离家出走。
　　这几天，我背着盾斧带着猫到处狩猎，连陆珊瑚台地优雅高傲的麒麟，都被我超解砸的站不起来，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时，上天派来一条金丝瓜制裁了我——金恐暴龙这鬼东西伤害奇高，还硬的跟傻叉一样。
　　就这样过着逍遥自在的咸鱼生活，每天与洛事薯片、冰阔洛为伴，直到周三谭凛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我们来约会吧。】
　　很简洁的内容，如果是女孩子给我发来这条信息，我怕是要高兴的弹起来，一头撞到天花板的那种。
　　【没问题，想去哪儿玩？】
　　【明天10点，地铁站集合，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
　　大概是什么充满回忆的地方吧。
　　【没问题。】
　　【之前说好的月长石？】
　　【还有剩，放心吧。】
　　【谢谢凯酱。】
　　想不到谭凛花居然是那个皇甫校长的外孙女，啊呸，外孙。
　　如果是那个老太婆，知道自己的外孙变成了外孙女怕不是要笑死。谭凛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那种家庭里，男性的地位肯定要比女性来的低。
　　第二天我如约赶到了地铁站，还带了挎包把笔记本大人捎上，当然还有月长石。
　　这次我早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不为别的，只为了在气温到达鬼畜的四十度之前到达地铁站。说实话，要不是谭凛花的事很重要，这鬼天气我是真的不想出门。不知道他究竟要带我去哪，千万别是什么室外游乐场，这种温度下的旋转木马，大概是什么烫屁股的刑拘吧？
　　地铁站内的冷气很足，我就这么靠着走道的墙壁，有些无聊地刷着微博，时不时抬头看看地铁站出入的人群。
　　眼看着谭凛花顺着扶梯下来，我瞅了眼手机，九点四十分，他也提早到了二十分钟。
　　他今天穿的是女装，上身穿着一件女式T恤，带点儿青的葱白色，领口带有缎花装饰，很衬他的肤色；下身则是一条淡粉色的高腰短裙，裙摆很短，还不到膝盖，露出一双纤长的白腿。
　　他的化妆技巧依旧高超，只不过水世界看过他的素颜之后，已经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即使他化了妆，我仍然能从他的五官上看出不少男性化的部分…事到如今，谭凛花的镜花水月已经对我无效了。
　　对于我这么早就到了，他不免有些惊讶。
　　“呜哇，凯酱，今天来的好早？”
　　“外面很热就早点来了。”
　　“真是，你可以上来坐会儿的。”
　　“没事地铁站挺凉快的。”
　　“那你可以信息我提前下来啊，太见外了！”
　　“这不是怕你化妆时间不够嘛？”
　　谭凛花不满的叉着腰，他租的房子距离这个地铁出口，只有五分钟不到路程，而我就是不想太麻烦他。
　　没等谭凛花开口，我从兜里掏出一颗大号的月长石，这是我从那盒月长石里头专门挑的，它可能不是成色最好的那块，但肯定是最大的那块。
　　“神石！你真的带来啦？”她的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渴望。
　　“不是说好的吗？赶紧拿上去女厕所隔间，要是在公共场合变身了就等着上新闻吧！”
　　“好，好的。”
　　谭凛花慎重地捧过那颗月长石，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让我有点良心不安，毕竟这玩意一百元就能买一大袋。
　　当初进失落月光的女厕所我还有不少罪恶感，可谭凛花进女厕所仿佛理所当然似得，一点都没有犹豫，他心里早就把自己当做女性看待了吧…
　　我在厕所门口等了一首歌的时间，这才掏出笔记本，写上了谭凛花的大名，而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靠着墙边继续刷微博。
　　哎？雷喵喵被爆出是远月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没过多久，谭凛花从女厕所探头探脑的看着地铁过道，确认了我位置，她捂着胸口一溜小跑的凑了过来，走路也有点不稳，似乎是因为脚变小了，所以凉鞋尺码变大了。
　　“糟糕了凯酱！我得回去一趟。”
　　她的脸有些红，我隐约猜到了原因。
　　“怎么了？”
　　“就是这件衣服本来就有点修身……”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下去了。”

第三十四页 命运的再遇

　　谭凛花捂着胸口跑家戴了一件胸罩，得亏她家里真的有这玩意儿……
　　即使有胸罩托起，凛花的胸前也很难看到什么起伏，虽比小海棠和赵兆要强一些，也只是聊胜于无，大约是半个橘子的水平。
　　“我们今天是要去哪玩？”
　　虽然谭凛花说要给我个惊喜，可在地铁上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心。
　　“你先别问，反正是个好地方，先坐到平城新街站下去，然后跟我走就行了。”
　　“诶，难道要去找老严？”
　　严流转的家就在平城新街附近的高层公寓里。
　　“不不不，今天是我俩约会，不必叫流流。”凛花这话，不知为何让我有一种牛头人的快/感，“我们要去的是别的地方，那边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她这种卖关子的说法让我更加好奇了。
　　“平城新街站到了，下车的乘客……”
　　在语音播报的提醒下，谭凛花拉着我的手下了地铁，我们手牵手的样子倒真的有几分情侣的样子。她变成女孩子之后的手很软，摸起来肉肉的很舒服，我忍不住多捏了几下，她就红着脸把手抽走了。“凯酱你这种也属于性骚扰啊！”
　　明明是第二次来，可踏上平城新街站古朴的青石路，这里新旧交融的独特格调仍让我感到新奇。
　　也许是再度变成女孩子的关系，谭凛花心情也好的出奇，她沿着青石路蹦跶着前进，像在一个人玩跳房子游戏，还时不时地转身催促我快一点跟上，淡粉色的短裙扬起一朵裙花。
　　平城新街的街景很棒，但也改变不了今天是鬼天气这个事实，路中央的青石板烫到光线扭曲，打个蛋就能熟，步行街路口拦车的路锥，都这狗日的太阳被晒软了，瘫在地上失去了梦想。
　　因此路上的行人很少，大多都躲进了两侧的店里。
　　在这样的条件下，还穿着长裤的我光是站着就竭尽全力了，谭凛花还让我走快点…穿短裙就是好，她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跑起来脚下生风，一定很凉快吧。
　　两旁的商铺都开足了冷气，光是经过门口我的脚步就不住地打弯往里溜，可谭凛花对这些诱惑视若无睹，一门心思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像是朝圣的苦行僧。
　　“凛花，我们路过书店时，去看看李涧莲学长吧。”
　　李涧莲还在水世界打工呢，当然不在了，可这事儿谭凛花是不知道的，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进去吹吹冷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行，反正顺路。”
　　书店的冷气还是很足，谭凛花瞅了眼柜台，那边只有个上了年纪的胖大妈，便有些遗憾道：“哎呀，看来学长不在，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说着就作势要回头。
　　“感受了这般凉爽你居然还走得出去，你的意志是铁做的吗？”
　　然而好不容易进来了，我怎么可能轻易地出去，我迈开步子就要往里走。
　　“行了凯酱，别任性了！”
　　谭凛花抓住我的衣领就往外拽，可毕竟变成了女孩子也没办法轻易地拽动我，一时间在店门口僵持不下。
　　代替李涧莲的店员大妈似乎把我们当成了打闹情侣，她望过来的目光中带有一股年长者的和蔼……就算真的是情侣打闹，你作为店员应该来阻止一下吧？！
　　拖拽中谭凛花的脚触动了感应门，门外的热浪有如实质地舔舐着我的屁股，这使我感到浑身难受，我决定要像只倔强的柴犬一样，来一场说不走就不走的旅程。
　　我这条命，都是空调给的，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谁！都！别！想！
　　“凯！再这样我生气啦！”
　　回头望了一眼，谭凛花皱着秀气的细眉有点不高兴，她似乎不打算迁就我，手上的力气也再度加大了几分。
　　“五分钟就好！让我再呆五分钟吧！”
　　书店收银台右手边，有个半墙隔断出来的安静角落，里头摆着着一些亚麻面料的单人沙发，买完书的客人可以在那边坐着看书，也会蹭空调的最佳场所。
　　眼角的余光扫过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名低头看书的冷冽少女对上了我的视线，漆黑银河般散落的长发，令人惊讶的发量散落在她周围的沙发上，将她背后包裹起来，乍一看像披着一件黑亮色的绢丝毛毯。
　　看到我，她冰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归于平淡，低下头继续看着她的书，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老冯。
　　虽然只在小蕾拍摄的手机视频里见过一次，但我绝对不会认错，尤其是那一头辨识度极高的究极黑长直。
　　失踪大半个月的老冯居然让我在书店碰上了，老冯明明是个人，居然让我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好漂亮的头发，呜，胸部也好大。”
　　也许是看我停下了抵抗的动作，谭凛花顺着我的视线也瞅向了老冯…她自己在胸口平整地划拉一下，哀叹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指开始戳我的脑袋。
　　“我说啊…凯酱你是明明跟我出来约会，却盯着别的女孩子看是什么意思嘛？”
　　虽说是约会，但并不是恋爱意义上的约会…但我现在没心思跟谭凛花讨论这些问题，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怎么也得弄到老冯的联系方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双手合掌冲着谭凛花道歉，“抱歉凛花，我想去搭讪一下那个女孩子。”
　　“喂！你还真去搭讪啊？”
　　也许是以为我当着女朋友的面去搭讪别的女孩子，唔…店员大妈的视线也变得刺人起来，就像在看一个残渣。
　　即使被误解，蒙受着不白之冤，我也义无反顾的前进了，走进了沙发区。
　　凑近了才发现，老冯手上捧着的居然是高三的辅导书，我不免有些好奇，作为一个没有身份黑户，她现在究竟住在哪？又有谁在照顾她供她读书吗？
　　不知道老冯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好心人，至少从她身上的打扮来看，接纳她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除了看上去崭新的黑色连衣裙之外，甚至还有购买首饰的余俗。
　　她的脖颈里吊着一条小珍珠窜成的项链，手腕上也带着同样款式的手链，在黑发与黑裙的衬托之下，这些珍珠显得格外白润，如若有光。
　　注意到我的接近，她昂起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搭讪要怎么开口，对我来说是个难题。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啊啊啊！
　　这是什么超低端搭讪，常凯你这个现充力不足的废柴阿宅！
　　不过还好，老冯就算变成了年轻的女孩子，灵魂是“年近四十岁的大叔”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她没有表现出直接的反感，她丹唇微动，吐出三个字。
　　“没见过。”
　　话题结束。
　　不管外表和身体如何改变，惜字如金的习惯却没什么不同。
　　从她方才的惊讶来看，老冯明显是记得我的，可她却向我隐瞒了实情。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她来说，我只是个经常去的食客而已，不是能把自己的秘密轻易托出的人。
　　我扶了扶眼镜，发起了第二轮搭讪攻势。
　　“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觉得这都是命运——”
　　“是错觉。”
　　话题结束。
　　这天没法聊了，我只是个不擅长搭讪的人，但是老冯绝对是个能把天聊死的鬼才啊！
　　“那我们现在不认识了吗？ 我叫常凯，敢问小姐大名？”
　　老冯给了我一个白眼，对于我的问题似乎不太想回答，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上的书，不再搭理我。
　　可这种鸵鸟式的回避方法对我来说是没用的，过了一会儿见我还是没走，虽然没有皱起来，但是她的眉间距缩短了，流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她冷声道：“皇甫菲。”
　　不姓冯了吗？等等，皇甫？
　　皇甫这个复姓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啊？

第三十五页 皇甫菲

　　我失踪地亲娘啊，皇甫不就是凛花她外婆的姓吗！
　　照这么推测，老冯多半是被皇甫月华收养了。
　　如果是那位女性至上主义的老太太，看到流落街头无亲无故的少女老冯，肯定会心生不忍，然后顺水推舟地领回家当个养女什么的。
　　哦，现在该叫小菲了，即使内在是个四十岁的大叔。
　　凛花本没有跟过来，见我猛地回头盯着她，这丫头先吓了一跳，然后一脸的不解地靠了过来。
　　“你…你瞪我干啥？”她小声道。
　　“她也姓皇甫，你看看是不是你外婆那边的亲戚？”我下巴指了指低头看书的小菲。
　　“这个姓可不常见，我看看？”
　　谭凛花靠在半人高的隔墙上，盯着老冯看了老一会儿，她摇摇头。
　　“没见过……如果有这么漂亮的亲戚我不可能记不住。”
　　也许是听到凛花说的话了，沙发座上的小菲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瞳孔猛地一缩，她把辅导书轻轻合上，放在穿着黑裙的膝盖上。
　　万年冰山脸居然化了，带上一抹温柔的浅笑。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榛姐的儿子，是叫凛花吧…这么多大了还穿女装，男人还得有个男人样才行。”
　　一连串地说了好长一句话，实属罕见。
　　这下轮到我看不懂了，听小菲这语气，她不仅认识凛花老妈，还是旧识。
　　“你究竟是哪位？”
　　谭凛花也搞不清状况，她皱着眉头回忆，试图找到一丝有关皇甫菲记忆，但是无果，当然了，毕竟皇甫菲这个人出现在这个世上才不到一个月。
　　“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小菲这种含糊不清的话，让谭凛花快要抓狂了，她急迫地绕过隔墙，一屁股坐到了小菲边上的沙发座上。
　　“不是，你看上去也就跟我一般大啊？怎么管我妈叫姐？”
　　“我呢，今年已经三十七了。”
　　我信了，但是谭凛花不信，她低头看了看小菲膝盖上搁着的几本高三辅导书，不屑地挑了挑眉头，脸上仿佛写着“你特么在逗我？”
　　小菲哪能看不出她的意思，她犹豫地瞥了我几眼，似乎因为我的存在难以启齿。
　　“我先回避一下？”
　　“这就不必了，小凛花多久没有回过本家了？”
　　“一个多月，暑假到现在还没回去过。”凛花老实地回答了。
　　“那有空回来一趟，我们到时候再说。”
　　她拾起膝上的书，装进袋子里，而后站起身来，一头乌黑长发飘然荡下，还有韧性地回弹，披在身后一路垂到脚裸，搭配她瓷白的肌肤，整个人精致的像个东洋人偶。
　　“快中午了，我就先走了。”
　　直到她走出沙发区，我才想起联系方式还没要到。
　　“等一下，皇甫小姐，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不能，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小菲摇了摇头，直白的拒绝了，黑色的长发荡起了厚重的波浪。
　　“而且我比你们大多了，就叫我fu…菲姐吧。”她的面部表情逐渐降温，恢复了一贯面瘫的冰山脸，看得我有点儿冷，“那个少年，向女生搭讪可不能用这么死皮赖脸的手段，况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喜欢我，我才叫害怕呢。
　　不过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又不能在这儿跟她坦白，要是她知道是我把她变成女性的，没准会冲上来跟我玩命。
　　见我侧着头没有吱声，她又望向谭凛花，再度叮嘱：“你外婆身体不太好，最近有空多回来几次吧，至少打个电话……”
　　“可外婆她不喜欢我回去。”谭凛花的眼睛垂下去了，情绪有些低落。
　　以前我一直以为谭凛花在外头租房子住，是因为女装跟家里闹翻了，目前来看，似乎另有隐情。
　　“老太太那个性格我也吃过不少苦头，可再怎么说也是外孙，你还是回去一趟吧。”
　　“您究竟是…谁？”
　　这一次小菲摇摇头没有回话，提着装书的袋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书店，朝着我们来时的地铁站方向去了。
　　不仅没有要到联系方式，还留下了死皮赖脸的轻浮印象，以后只能通过谭凛花找到小菲了啊？
　　“你家里的情况，似乎挺复杂的？”
　　谭凛花还在失落，听了我的话，她挤出一丝难看的苦笑。
　　“其实也没多复杂，跟你想的差不多，我外婆不喜欢男人，因此男性的家庭成员平时也不会回本家去。”
　　“那你老爹呢？”
　　“我和我爸妈不住本家的大房子，倒是我小姨离婚之后，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
　　我敏锐地捕获到了什么线索……
　　“等等，你有个小姨离婚了？有没有孩子？”
　　“有个女儿…这么一说的话，那个皇甫菲小姐与晶妹妹有几分相像呢。”
　　小菲还是老冯的时候，曾讲述过自己不幸的人生经历，大致说的，就是意气风发的星级大厨如何沦落为毁容街边小贩的故事，其中并没有提到过自己还是皇甫家的人。
　　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切入点，老冯曾有过妻女…如果我的推论没错的话，谭凛花口中的小姨正是老冯离异的妻子，那个晶妹妹，大概就是老冯的女儿了。考虑到校长老太婆那种性格，老冯出事之后强硬地带回自己的女儿，不让她跟着毁容的老冯吃苦也很正常。
　　然后老冯变成了小菲，走投无路的她重新找上了前妻求助，加上女性的身份，也更容易被老太婆接纳。
　　一切的谜题都解开了！
　　关于老冯的事情一下子有了巨大进展让我有些激动，但我还不能被谭凛花看出什么破绽，否则她真的回了本家，跟小菲对一对口供，就很容易怀疑到我身上来，谁能保证老冯那时候看着背影没有认出我？
　　为此我将话题引到了别的方向。
　　“那你外公呢？是跟你外婆离婚了吗？”能娶那位老太太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当然离婚了，打出生以来我就没见过我外公，听说他还带走了我大舅。”
　　我还想问些什么，却传来一道“叩叩”的敲击声，回头一看，是店员大妈食指轻点隔板发出来的，她指了指墙上“阅读茶座”的牌子说道：“这里是给买了书的客人休息的地方哦？”
　　“非常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离开了沙发区，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在店里蹭空调了，只能跟着谭凛花继续出发，接近正午的太阳比刚才来的还要毒辣，加上这里是城市热岛效应最严重的市中心，室外连空气都非常燥热，呼吸都变得烫人。
　　热量不断地带走我的水分，让我感到舌苔发干，“好热！我要死了啦！”
　　“别抱怨了！刚才没那么热的时候就让你赶路了啊！”
　　我们沿着平城新街的青石路走了一会儿，谭凛花一个转弯，钻进了一条小弄堂。
　　与大道上的现代风格不同，这条路逾是往前走，环境就越显得古旧，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腐朽的雕刻招牌，空气中带着一股烂木头的霉味，使我感受到了衰落感——这些建筑的年代，比弥丰街来的还要久远，很难将这里与市中心联系起来。
　　不过这些狭窄的小路有一点好，不会被阳光直晒。
　　“还有多久？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大概还有五分钟的路程，放心吧，到了目的地有空调的。”
　　四通八达、互相交织的小路形成了天然的迷宫，但是谭凛花却很熟悉这里的道路，就像在自家后院闲逛。
　　“到了！”
　　谭凛花带着我冲出小路，再度来到了大街上，突然亮堂的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
　　“凯，欢迎来到我儿时的乐园，真正的平城街。”

第三十六页 平城老街

　　这里原本也是平城街，因为平城新街的改造和新建，这里对应着就叫平城老街了。
　　卖二手小家电的杂货铺，摆放着老式街机的游戏厅，拥挤但不杂乱的旧书店，老爷子们对弈的棋牌室，门口放着投币摇摆车的小卖部。
　　谭凛花所谓的乐园，就是这样一条过分老气的街道，明明与平城新街隔了不过几条马路，这里却是肉眼可见的萧条与不景气。
　　“乐园？”
　　“你大概不能理解吧？小学的时候，严爷爷去那边的棋牌室，总会带上我和流流。”
　　她的脸上带着内敛温润的笑意，很好看。
　　谭凛花说的这些我很理解，城中村出生的我，童年的回忆多半也离不开弥丰街的小卖部，跟赵兆还有小海棠在那边抽卡包，买零食，一瓶可乐一块钱，瓶子还回去还退五毛。
　　除了父母、老师，村里的孩子们第三熟悉的人，一定是小卖部的胖头老板，哦，现在是胖头老爷子了。
　　只不过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还能找到这样一条朴素的街道，实着让我感到意外，就像高级西餐厅里卖的煎饼果子，虽然很土但是土的很温馨。
　　“觉得约会地点选这种地方不好？”
　　见我愣在路口不动，谭凛花以为我有什么不满，她微微侧过身子盯着我的脸，黑色的长发垂下，透着点点稀疏的光。
　　“不，没什么不好，反而有种亲切感。”
　　“你没意见就好，那我们先去吃饭。”
　　说是去吃饭，谭凛花带却我进了路边的小面馆。
　　虽说是面馆，其实想吃饭或者水饺也都有卖，不过这种做法多少有些不解风情，尤其是这种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店，店主们都有自己的骄傲，既然叫面馆，那拿手的自然是面了。
　　撩开木头房檐下大的门帘，跟着凛花走进古旧的店面，似乎很久没有翻修过了，墙纸已经泛黄，浮现了点点黑色的霉斑。
　　但是店门口的立式空调冷气倒是很足，喷涂着白色的凝霜，在出风口站了一会儿，吹的有点脑子疼，墙角上方还挂着彩电，柜台边上还有冷柜，里面塞着冰镇的可乐以及一些需要冷场的食材。
　　竹片写上菜名，钉在墙板上，就是这家店的菜单。虽然简朴，种类倒是挺多，面对琳琅满目的各色汤面，我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作为熟客的谭凛花压根没看菜单，自顾自的踌躇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
　　“老板！红烧鱼腩面！”
　　居然是鱼腩，这东西处理不好，整碗面就要被鱼腥气糟蹋了。
　　“好嘞！”
　　柜台内没有人看着，倒是后厨传来一声吆喝，看不见人，听声音有点沉，多半是位上了年纪的女性。
　　“那我要香菇炖鸡面！在拿两瓶可乐！”
　　进入一家没吃过的店，点单的时候还是要采取保守策略，防止踩雷。
　　“好嘞！饮料在冷柜里自己取啊！”
　　又是一声吆喝。
　　面还需要一段时间，凛花找了个空调风口的位置坐下，我拉开冷柜门，从里头取出两支玻璃瓶装的可乐。
　　“所以你今天是来找回自己天真无邪的童年？”
　　“算是吧…凯你觉得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单说今天？还是从水世界开始说起？”
　　“都算。”
　　她扑闪着眼睛盯着我，这阵期待的视线让我心中小鹿乱撞。
　　我也该端正心态，面对现实，眼前的谭凛花已经是个百分百的女孩子了。
　　“恩，让我想想…放在以前，我想去书店蹭个空调，你不会把我往外拖吧？”
　　她眼睛瞪得老大，诧异地说：“诶！怎么说这个？不是你们要我顺着心情来的吗！”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傻，我被她的样子有些逗乐了。
　　拿过桌上的瓶起子，砰地撬开可乐瓶，还冒起一阵白烟。
　　“我开玩笑的啦，这种问题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将可乐推到她面前，并为她插上吸管，我继续说道：“你觉得自己足够自我了吗？顺着心情行动的感觉又如何？”
　　“我有在注意分寸，完全由着性子来的话，你可能会讨厌我也说不定。”
　　“没事的，说出来吧，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讨厌你。”
　　“绝对不生气？”
　　“我保证。”
　　谭凛花吸了口可乐，因犹豫而飘忽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希望你能把这副土鳖的大框眼镜给摘了……”
　　“我拒绝！！”
　　“你看吧！生气了！”
　　“……”
　　她还嘻嘻哈哈的指着我的额头上的“井”，丝毫没发现我正盘算着掐死她。
　　“红烧鱼腩面，香菇炖鸡面！”后厨走出来一个微胖的大姐，端着餐盘给我们送面来了。
　　“哎呀，这不是小凛花嘛？一段时间不见，你小子又漂亮了，声音也变了啊？刚才听声音我都没认出来，心说谁那么识货还知道我家的鱼腩面。”
　　原来鱼腩面是这里的招牌吗？
　　“我变化大着呢，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今天我们来约会的。”
　　“咳咳咳咳咳咳…”
　　我正吸溜着第一口面条，谭凛花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给呛死。
　　“男朋友？”这富态的大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仿佛有什么X光在我身上掠过，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凛花，余妈可得提醒，你可别被人给骗了？”
　　“干嘛，我就不能有男朋友了吗？”
　　“能啊，你说严家那小伙子多好，不比这……强多了。”
　　“我可都听着呢！”这大姐说话忒伤人了。
　　严家小子是指严流转吧，我就比不上严流转了？
　　我成绩的确没他好，也没他有钱，艺术涵养更是没得比，但我比他漂亮啊！
　　仔细想想，我不就是传说中的花瓶吗，还是男的花瓶……不好，要自卑了。
　　我晃了晃脑袋，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凛花，约会我不否认，可我怎么就成男朋友了？”
　　“哇，凯，都约会了还不算男朋友，难道你跟之间我只是玩玩而已吗？”
　　……（怒）
　　我有一瞬间，真的想上手掐死这皮丫头，但这大妈看起来孔武有力，还有意无意地撩了撩袖管，真动手我才是被掐死的那个。
　　“好了老板，我跟你们开玩笑的，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谭凛花还算有良心，替我打了个圆场……
　　“毕竟她是女孩子嘛，怎么可能当我男朋友。”
　　她突然就将我的大框眼镜给抽走了，大妈瞪大着她的小眼死盯着我，像是不信邪似得揉了揉眼睛，嘴巴长的可以塞个蛋儿。
　　她谭凛花有个屁的良心，摘了人格面具就是个恶魔。
　　“哎呀，还真是个小姑娘，余妈刚才看走眼了，我去后边给你拿个蛋。”
　　大妈一走，我就没好气地冲她说道。
　　“我说你搞什么啊！”
　　“生气了？不是说好不生气嘛。”
　　她把手上的大框眼镜还给我。
　　“你这不是故意惹我生气吗！”
　　“如果顺着心情行动的话，果然还是会刺激到凯酱呢。”
　　“人，果然还是需要适当的伪装一下……”
　　大妈给我和谭凛花一人加了个荷包蛋作为浇头。
　　区区一个鸡蛋就像弥补我受伤的心理？
　　溏心煎蛋，真香。

第三十七页 录像厅

　　“嗝～”打了个香菇炖鸡面口味的饱嗝，我摸着微微隆起肚子，问：“那接下来去哪儿玩？路口的游戏厅吗？”
　　“不去…千万别去那家游戏厅，吞币的黑店…啊，好热，带着胸罩好热。”
　　也许是在空调的风口坐太久了，面馆内外的巨大温差，饶是谭凛花也变得很怠惰，她身上薄薄的T恤很快就被被汗水浸湿，透出里面淡粉色的胸衣，她扯了扯身后的背带，拉动T恤扇出一股带有汗味的热气，我走在她身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呼吸，要是吸两口会不会显得太变态？
　　她一撒手，背带拍在身上发出啪的脆响。
　　好在整条街本身就不算长，走了小半条街，谭凛花在一家颇为幽暗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这家店店门很靠内，因此的阴影很重，光是站在门口就感受到一股阴恻恻的气息，搞的跟鬼屋似得。
　　“到了，进去吧。”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看上去有点不妙啊！”
　　“那边不是写着吗？良友录像厅啊。”
　　因为太暗的原因，乍一看连招牌都没有，谭凛花一指点，我才看到了店门外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水墨招牌，画框还挺干净的没积什么灰，只不过年代有些久远，纸质已经泛黄。
　　“居然是录像厅，这条街的老古董还真够多的。”
　　选择这种地方作为“约会”场所未免也太老气了，甚至有些土，不过今天是来陪凛花的，不管去哪我都不会有意见。
　　虽说我从没去过录像厅，但这里是干什么的我还是知道的，大概就是廉价电影院一样性质的地方，只需支付低廉的价格，顾客可以在这里看自己想看的电影录像带，也能租借录像带或者光碟带回家看。
　　只不过电影院以及高速网络普及的现在，这种店几乎完全绝迹了。
　　“看上去没在营业？”
　　“录像带要防潮放热，所以店里没开灯而已。”
　　不光是外面暗，店里面也是黑漆漆的，凛花说着用力推开了不锈钢的大门，因为门框变形了的原因，金属在地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尖啸，这毛糙的不和谐音，让我浑身难受。
　　夸张的冷气从店里溢了出来，看来真的有在营业。
　　“你看，这不是开着嘛！”她望向进门右手边的柜台，询问道：“老爷子在吗？”
　　我打量着店内的布局。
　　店内的陈列着数十个厚重的实木书架，上边摆满了装有录像带的盒子，粗略估计，怕是有数百盒。从纪录片到文艺片，都按照类型归类摆在了不同的架子上。盒子都很干净，能看出店主很爱惜这些录像带，毕竟这些都是绝版货，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
　　柜台上趴着一个两鬓白发的老人，身上披着不合时宜的厚大衣，似乎是睡着了，谭凛花走上去轻轻地把他晃醒，也许是常年照不到光，老人的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不太健康。
　　“噢噢，抱歉抱歉很久没客人了，所以睡着了，两位年轻人是来租录像带的吗？”
　　“老爷子你看看我是谁？”
　　“恩？”谭凛花指着自己的脸凑上前去，老人从柜台下边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副金丝边框的老花眼镜。
　　“哎呀，这不是小凛花吗？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啦！”
　　“丫头？”
　　面馆的余妈喊得是小子，我还以为这条街所有人都知道凛花真正的性别。
　　谭凛花捂着嘴小声地告诉我：“老爷子有些老年痴呆了，很多事记不住啦，比如我这性别。”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位老人说话的时候，眼睛有点飘，时不时瞄一眼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了。
　　老人又转过来看向我，“唉？小流流一段时间不见，咋还长矮了呢？”
　　小流流…这老人是被谭凛花给带偏了吗？
　　“……不，老先生你搞错了，我不是严流转。”
　　老人迟疑了一下，微微颤颤地站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我瞅了一会儿，“抱歉啊，年轻人，我就没见小凛花带其他人来过这里。”
　　“没事，我跟他们都认识，我叫常凯。”
　　严流转一米八出头的样子，的确比我高，这个世界不知道怎地，明明我一米七四也不算很矮，但认识的人一个个都跟打了激素似得猛长，就显得我很矮。
　　“老爷子，小林哥呢？怎么不在家？”
　　“他大学考的远，暑假就不回来了，反正店里也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照顾的来。”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出一本账簿似的东西，记了两笔。
　　“今天是带朋友来看录像带的？”
　　“恩！放映室还能用吧？”
　　“能，爷爷去给你开机，你挑好带子就拿过来吧。”
　　老人摸索着手杖，想要站起身来，谭凛花赶忙绕过柜台又给他按了下去。
　　“哎！老爷子你坐着吧，开个播放机哪需要你亲自来。”
　　老人坐下去也没再客气，摇着脑袋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也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关店之前都看不到你了。”
　　“什么？这录像厅要关门了？”
　　这句话，谭凛花几乎是叫出来的。
　　“我本意也没想关，一把老骨头看着一堆老录像带，不正合适吗？”老人叹了口气，摘了老花镜揉了揉眼，有些心伤道：“但是拆迁公告已经下来了……不止是这家店，这条街都要拆了。”
　　“骗人吧，刚才我们还在余妈那边吃的午饭。”
　　作为一条地处市中心的老旧街道，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谭凛花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只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将这里称之为乐园，是因为这条街道对她来说充满了回忆，约会地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边可以放下包袱，但这些都是情怀，说到底这条街已经与时代脱节了。
　　“余妈她只是不希望你难过。”老人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拆迁通知的纸函拍在桌上，谭凛花拿起来看了一眼，整个人有些恍惚，“这都是真的，明年年初就要动工了。”
　　“我还以为这里会永远存在下去呢……我去选电影了。”
　　拍拍脸颊一扫失落，她径直走向了某个架子，一排排地往下挑选，时而拿起时而放下，似乎难以取舍的样子。
　　“那丫头，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了。”老人拿起真空杯喝了一口枸杞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不，倒不如说是变回去了啊…少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变回去了，吗？
　　“我不太清楚，她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
　　“……啊，记不起来了。”
　　跟着老人对话太意识流了…有点搞不清他在想什么，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
　　这时，架子后面的谭凛花探出脑袋冲我招呼，“凯，在干嘛呢？你也来挑一部电影啊！”
　　凑近一看，谭凛花那个架子边上大刺刺地写着“恐怖片”，让我本能地驻足、后退。
　　“等等，你该不会想看恐怖片吧？”
　　这阴森森的录像厅的氛围看鬼片简直有环境加成，心理压力几何上升。
　　“是啊！”
　　“你应该知道我最受不了这种东西吧！”
　　“所以才让你也选一部嘛，两部电影正好看到傍晚回去。”
　　谭凛花已经决定好了，拿着盒子给我看了一眼，这店里的灯光挺暗的，我勉强能够看清盒子上的片名。
　　“诅咒录像带”。
　　我失踪地亲娘啊，咋偏偏叫这个，这东西真的是电影？
　　不是什么流落民间的真货？

插页二 凛花的心声（加更）

　　这家录像厅有两个放映室，每个放映室可以坐十几个人，小时候被严爷爷带着来的时候，还能见到其他的客人一起看录像带的场景，渐渐地人就没了，像今天只有我和凯酱了。
　　很幸运，这台老旧的录像带播放机又能正常工作了，看来小林哥真的有把它修好。
　　上次来的时候这老古董出了故障，不但卡带还把录像带给卡坏了，老爷子心疼了好一阵子，不管是播放机还是录像带。这都是他的宝贝，市面上可都买不到咯。
　　虽然播放机旧了点，但是电视倒是挺新的，可惜录像带的画质输出到如今的大屏彩电上显得有些模糊。
　　先不说屏幕又大又清晰的IMAX影院，最近还有不少新兴的私人影院，就像是录像厅的进化版，体验上比录像厅强太多了，在家就能下到蓝光片源的时代，这种老式录像厅自然就成为了时代的眼泪。
　　不止是录像厅，还有这条老街。
　　我也知道这条街迟早会拆，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多少有些惆怅。
　　我冲凯酱晃了晃手上的“诅咒录像带”。
　　“那就先看我挑的片子咯？”
　　凯酱坐在最后排靠门的位置点了点头，一副随时准备逃出去的样子。
　　我就知道他这种胆小鬼，肯定不敢看这种电影，这事儿若是搁以前，戴着面具的我，没准就为了他放弃这盘带子了…但今天的我不同，我必须顺着自己的心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也是我跟他的约定，没错，是约定哦。
　　才不是想看凯酱被贞子小姐吓到发抖的样子！
　　“又没别的客人，你坐这么后面干什么？”
　　“这里冷气足。”
　　“胡说，空调明明在电视边上，坐到前面来。”
　　“我不！”
　　播放机吞入了录像带，传来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转的很快，我知道这是机子在倒带。
　　“凯，坐到前面来嘛！”
　　趁倒带这段时间，我反身抓住了凯酱的手臂，把他往前排拖拽。
　　这家伙明明是个男人，手上的皮肤白嫩的不像话，捏在手里还有些凉凉的，当真应了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他若是摘了眼镜，也比现在的我来的漂亮吧？
　　上天真不公平，正因为他有那么多我没有的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欺负他，这就是所谓的嫉妒。
　　“行了，看在你今天是妹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或许真的忌惮我今天的女性身份，他没有太多挣扎，半推半就的坐到了第一排正中的位置，我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按住他，防止他逃跑。
　　因为一直按着手臂太累了，干脆身体前倾压在他的椅背上，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缩了缩身子，没有抗拒……被女孩子从身后搂住，他心里多半在暗爽？
　　这样抱着他的我，心情也变得高涨起来。
　　倒带完毕，播放机开始匀速转动录像带，电视机上也开始出现画面，片头的蓝色滤镜显得很阴冷，仿佛随时会有鬼蹦出来似得，凯酱因此显得更紧张了，透过他脖颈的脉动，都能感受到他泵动的心跳。
　　其实这部片子是某著名恐怖片的模仿作，处处透着三流的气息，假的要命的番茄血浆，明显擦粉的女鬼，还有贫穷道具组准备的纸糊的枯井。
　　然而正是这样一部片子我却看了不下十遍了，哪个点会有吓人的镜头，哪里能看到穿帮画面，女鬼小姐的胸部有多大，我都一清二楚。
　　因为录像带的主题与录像带的载体相吻合，所以第一遍观看时，的确有不一般的恐怖感，好像不把录像带分享给他人就真的会遭遇不幸似得。
　　凯酱明显注意不到那些粗糙的道具和穿帮画面之上，他已经陷入了恐怖片导演所营造的氛围之中。
　　嘴上说着不喜欢恐怖片，其实是个很合格的恐怖片观众嘛。
　　播片大约过了一小时，我臂弯里梆硬的人儿发出了细小的颤声。
　　“凛，凛花，我想去个厕所。”
　　“那我暂停一下。”
　　“不，不用暂停也可以……”
　　“那可不行，怎么能让你错过精彩镜头呢？”
　　“恐怖片到底有哪精彩了！”
　　尽管他再三表示不用，可我还是暂停了画面，凯酱可怜兮兮地瘪瘪嘴，一个人幽怨地离开了放映室…可过了几秒他又回来了。
　　“凛花，厕所在哪？”
　　“出门左转直走，最后一扇门就是卫生间。”
　　卫生间不难找就在走道的尽头，只不过因为录像厅格局的原因，那边有些昏暗，唯一的照明是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钨丝灯泡，加上点点霉斑的墙面，多少有些恐怖片的气氛。
　　凯酱望了一眼走道，面色看上去不太好。
　　“凛花，能陪我去一趟吗？”
　　“讨厌啦，你是哪里来的女高中生吗？上厕所还要人陪的？”
　　被我的话呛了一下，他一脸便秘的出去了，那份神情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死士…与流流那个闷蛋不同，欺负凯酱真是太有趣了！这个老好人，逗他也不容易生气，就算生气了也很好哄。
　　这么一想的话，我对他的感情未免过于复杂了。
　　最初的时候，我只是在利用他，因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我是男生，发自内心地地把我当成女孩子看待，跟他相处时，会让我产生自己真的是女孩子的错觉，获得一些虚假的满足感。
　　可没想到他向我告白了，并因此受到了伤害。
　　之后我在厕所撞破了他的秘密，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么漂亮的人，流流也为他着迷，像是丢了魂似得着迷。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在嫉妒他了吧。
　　再然后，他带来了改变性别的神奇石头，在我虚假的人生中第一次燃起了希望，我迫切地想要抓住这希望，却做出了过激的、后悔的事情。
　　幸好凯酱是个正直的人，他没有接受狗急跳墙的我，还答应我去找神使大人。
　　“呆子，就算做了这么多，对他自己不也没有半点好处吗？”
　　以这件事情为契机，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呆子了。
　　虽然我也喜欢着流流，可他还能再次向我告白的话……
　　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月长石，这颗比之前要大上不少。
　　美少女之神的信物，虽然流流说这些石头并不太值钱，但这白朦朦光晕很是好看，如同夜空中皓白的月。
　　它为我带来了新生，即使只有一天也好。
　　根据凯酱先前的说法，我想要永久性地变成女孩子，必须由神使大人与神明沟通，亲自降下祝福才行，就像水世界遇到的那两位一样。
　　曾经是街头混混，变成女孩子之后成为了活跃的偶像与经纪人，他们的命运在好的意义上被改变了，我也想像她们一样，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神明大人能够上调一下胸部的罩杯，再怎么说A罩也太惨了…
　　“妈耶，这个厕所的灯泡是什么情况，太吓人了吧？”
　　凯酱嘴里抱怨着回来了，他看上去面色不太好，仿佛不是去了厕所，而是去鬼屋转了一圈。
　　“那么，就让我们继续看电影吧～后半段才是精彩部分。”
　　“我一点都不想看鬼片的精彩部分！”
　　再度搂过他的脖子，胸口压过椅背，我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地跳的很快，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害怕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第三十八页 实现的心愿

　　阴冷的树林中有一片布满落叶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口长满青苔的枯井，加上录像带特有的颤动，整个画面充满了肃杀感。
　　镜头定格了数秒，蓦地，井口伸出一支惨白的手，脸被长发完全盖住的女鬼从井里慢慢地冒了出来，她拖拉一头黑色的长发，朝着镜头的方向匍匐着前进。
　　我的手脚有点冰冷，并不是空调开得太低，而是毛骨悚然的恐惧正在蚕食我的神经末梢。
　　这种时候，果然应该把电视机对着墙？
　　录像带的画面一阵抖动，像是快进般模糊了一下，女鬼尖啸着往前瞬移了一段。
　　又一阵抖动，那女鬼猛地出现在了镜头前，透过近距离的特写，还能看到她头发后面惨白的面孔以及惊悚地凄笑。
　　这突如其来的接近，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下一秒女鬼消失了，屏幕里再度只剩下一口枯井，沉寂了莫约十秒，画面中央浮现了红色的血字。
　　【【我来，找你了】】
　　影片结尾似乎暗示女鬼离开了录像带，接着就开始出现片尾字幕了。
　　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帘幕般黑色的发丝悄然落下，挡住了我的视线，一双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咽喉——“找·到·你·了”
　　“哇啊！”我发出了难听的惨叫。
　　惊慌失措之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也没敢回头，猛地站起来想逃出放映室。
　　“唔！”结果后脑磕到了什么东西，那“女鬼”也发出一声吃痛地闷哼。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回头，发现“女鬼”正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她把长长的后发撩到正脸，像电影里一般垂着，我多少也恢复了一些的判断能力，自然也就了解了情况。
　　谭凛花这丫头，居然真的扮鬼来吓我！
　　“凛花！你想吓死我吗！”我冲她不满的吼道。
　　讲道理，这种不会有第三人出现的放映厅，简直就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场所，我没有上手直接掐死她，完全得益于我良好人格的素养。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眼睛红红的捂着鼻子，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倒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似得。
　　“虽然吓唬你是我的错，但你这头槌也太重了吧？”
　　“啧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是老电影，但是这部《诅咒录像带》的恐怖气氛营造的非常到位，以至于我每分每秒都紧绷着神经，所以才会在最后放松下来时，被谭凛花给吓个半死。
　　话又说回来，我堂堂一个美少女之神（学徒），怎么能害怕一个电影里虚构的女鬼呢？那不是给师傅丢脸吗？
　　谭凛花擦掉了因为鼻子酸楚而漫出的眼泪，小跑到播放机前退出了诅咒录像带，而后把我挑的喜剧录像带插了进去，但愿这部九十年代的香港喜剧能缓冲一下恐怖片的糟糕体验。
　　熟悉的倒带声。
　　“凛花为什么会选这种地方作为约会地点？”
　　似乎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问这问题，转过身来的少女，脸上带着意外的诧异。
　　“这是流流给我的建议。”这次她没有坐在我身后，而是在我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她的膝盖自觉地并拢，侧着小腿坐着，像一位知性而又端庄的大小姐。
　　考虑到她的身份，现在称之为大小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凯酱之前说过吧？我只是在扮演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女性，为了得到其他人的认同，但那并不是我自己。”
　　“没错。”
　　“变成女孩子之后，这种虚假伪装就没有必要了，即使我什么都不做，我是女性这一事实也不会改变，然后流流是这么提示我的——”
　　她顿了顿，试着模仿着严流转漠然的调调开口：“既然如此，就排除所有理想女性的要素，还剩下的即使再难看，那也是你的真实。”
　　“居然说难看…稍微有点过分吧？”这个严流转，未免也说的太直白了。
　　“一点都不过分，真的很难看哦，变成了女孩子之后，我才认识到真正的自我有多糟糕。”
　　“才没这回事，真正糟糕的家伙，自己压根意识不到。”
　　像是要数落自己的罪状，谭凛花伸出食指开始点数，只不过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明知道凯酱不乐意，可我还是想看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只为满足自己的兴趣；我自私地希望凯酱能迁就我，也不喜欢你违抗我；我明明已经先喜欢流流了，却还喜欢上了你……”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我的心中一阵小鹿乱撞，电视里播放的喜剧也引起不了我的注意，要说为什么的话，凛花说的这几点，全都提到了我的名字，这感觉就像…
　　“你这话就像告白一样。”
　　被我点破，她脸上的红润更甚，摆着双手否认，“居然说告白？还不算告白啦，即使真的变成了女孩子，我也先去向流流告白啦～”
　　“等等！结果我是备胎吗！”
　　果然开始赢不了从小长大的严流转，说好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系呢！
　　“对凯酱来说，即便是这么糟糕的我，也比那个理想的伪装要来的好吗？”
　　“不，对我来说当然是那个凛花小天使更棒啦！那么宅心仁厚、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虽然不是姑娘，简直就像圣人一样，不是吗？”
　　对于我的回答，她有些困扰的轻轻咬牙，像是无法接受。
　　“但你并不是为我而活的，也不是故事里的辛德瑞拉，即使勉强穿着双不合脚的水晶鞋，永远都无法成为真正自己，迟早会留下严重病根。”
　　“凯，但是真正的我并不是那么优秀啊。”放在消散的水气又开始在她的眼中泛滥，似乎下一秒就会汇成泪水，顺着脸颊划落。
　　“笨蛋，与其被自己的本性牵着鼻子走而痛苦，还不如忍痛将自己改变，要哭的话，也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真是的，凯酱只有漂亮话说得好听，不管是脸蛋还是说出的话都是花瓶。”
　　谭凛花努力地将眼泪吞回了眼眶，笑着说出了有些伤人的话。
　　真不可爱，明明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但这样也不错吧。
　　“谢谢你。”
　　我诧异地注视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黑发的少女却只是侧过头看着电视机。
　　“说谢谢难道不该看着我吗？”
　　“我也是会害羞的嘛。”
　　“害羞就别说！”
　　……
　　离开录像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上的云昙掩没了夕阳，五六点的晚霞是火烧的金红色，顺着连缀的云层烧向天际。空气的闷热程度也变得尚可接受，我和谭凛花顺着来时的小路朝着平城新街的地铁站走去。
　　结果那部喜剧电影说了什么一点都没看进去，但是鬼片带来的恐怖感却已经很淡了，真是不可意思，明明只是跟谭凛花谈话而已。
　　“那我今天的表现，合格了吗？”
　　“今天还没有结束，暂时不告诉你。”
　　“那凯酱就跟我回家待到十二点吧！”
　　“不不不，你家我可不敢再去了。”万一又被赌在浴室怎么办？
　　“你放心啦，不管你去不去找神使大人，我都不会再袭击你了。”
　　她明白我在慌些什么，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上的汗珠。
　　而后深呼吸，平复了一番情绪，她的眼神变得很认真。
　　“听好了凯酱，如果真的变成女孩子的话，我会向流流告白…但是！”
　　“但是？”
　　“但是你在那之前再向我告白的话…我就答应你吧！”
　　我并不是什么木头系轻小说男主，相反我对于察言观色颇有自信。
　　原本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喉头…
　　……你们知道吗？
　　蝉鸣，其实是雄蝉在求偶呢。

第三十九页 魔女工坊

　　【8月8日-周五-8：30AM 大型漫展CP会场】
　　漫展的时间是明后两天。
　　印着《魔法少女天国》人物的塑料墙板被一块一块的拼接起来，围出这片不足五十平的小展台，巫晴岚与他的社团成员们，正在这里为了明后两天的漫展热火朝天地布置当中。
　　社团名叫“魔女工坊”，由巫晴岚大学时创办的动漫社发展而来，毕业之后他也在继续经营扩招，最终发展到了四十多人的规模，而且在核心成员的努力下，终于成功孵化出了自己的IP，也就是漫画《魔法少女天国》。
　　这漫画，在巫晴岚车上倒是看过一点，虽说顶着废萌人设，但是战斗分镜倒是一点不含糊，这群拳拳到肉的魔法少女（物理），走的居然是王道热血的路线。
　　只不过剧情方面相当惨烈啊，盒饭热的比便利店还快…当然，最近的魔法少女好像都特别惨烈就是了，简直就是高危职业。
　　就是这么一巴掌快大小的展台，巫晴岚还分出场地开辟出舞台，用来进行社团表演或者漫画签售。
　　我正踩着人字梯颤颤巍巍地凑近了舞台背景墙的上方，抡着榔头往上钉装饰用的帷布。
　　这帷布并不是土气的大红，夜幕般深蓝的帷布有点像我房间的窗帘。
　　穿着夏威夷风情的黄色印花衬衫，戴着炫彩的蛤蟆镜，巫晴岚拿着纸卷的喇叭在一旁指点江山，活像个嚣张的三流导演。
　　“小凯，哦不…咳咳，少年！帷布再钉高点！太低了没气势！”
　　“你踩到帷布，我拉不高！”
　　“啊，抱歉…等等！跟你说了在这里要叫我团长！”
　　一个戴着头巾穿着格子衫的胖哥哥，拿纸巾抹着汗向巫晴岚跑来，肩膀上还背着一台单反。
　　“团长！加印的两百册送到了！”
　　身为团长的巫晴岚点点头，抬头冲我招手：“少年！去帮闪电搬一下！帷布交给我！”
　　“闪电？”
　　“就是这个肥宅。”
　　我顺着人字梯爬下来，他从我手上接过了榔头。
　　即使被巫晴岚称做肥宅，这胖哥哥也没生气，还友好地朝我打了个招呼。
　　“对，我就是闪电，摄影师，今天人手不够来帮忙的。”他一脸自豪的解开格子衫的钮扣，里面是一件红底黄色闪电符号的T恤，被他隆起的肚皮撑得很紧。
　　“常凯，也是被拉来做壮丁的。”
　　没错壮丁，因为巫晴岚下班天天来我家蹭饭的原因，最近也算处的比较熟络的朋友了。
　　对待朋友他完全不会客气，今天一大早就开着他那辆炫酷的红色超跑，以缺人手为由把我从家里绑架到了漫展会场——熟悉之后才发现，他是个不讲道理的自我中心。
　　“魔女工坊的成员之间不以正名称呼，叫我闪电就可以了。”从我脸上看出了为难，胖哥哥的嘴角泛起苦笑，指了指身后正在与帷布作斗争的巫晴岚，“团长规定的，说这样能保持初心。”
　　“这个他跟我说过了，只不过这么搞会不会有点中二，真亏你们开得了口。”
　　网上被人怎么称呼都没有关系，但是在现实中要以什么代号行动，就需要克服相当程度的羞耻感。所以我挺佩服雷喵喵的，你说她一个原·大老爷们怎么就轻易地接受了这么个艺名，还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如此自称。
　　她的心脏不一般的强大。
　　“接受不了很正常，刚加入的时候我也受不了，可待久了也就习惯了。”闪电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人看着很憨厚，没什么脾气所以不难相处，果然肥宅都是无害的吧？
　　展馆的后门有一片卸货区，目前这里有些拥挤，停了不少车辆，早来的摊主们已经在这里进进出出地忙碌起来了，操办明后两天要贩卖的东西。
　　胖哥哥闪电带着我走向一辆蓝色的SUV痛车…说是痛车，倒是没有印什么美少女图案，只是车体的涂装做了些修改。
　　蓝色为底色，车灯框、侧线等细部涂上一些红黑的配色，两侧的后视镜涂成了红色，上面贴着吉翁的标志，车窗顶上还插着高达似得V型天线。
　　“这是我们社团的公用载具，Blue Destiny（蓝色命运）！”
　　“你们连车都要中二一下？”
　　还挑这么冷门的机体，看这天线估计是二号机。
　　SUV的后座折下来放平，与后舱连成一片置物空间，里面堆满了《魔法少女天国》的漫画加印，两百册漫画可不是小数目，看着就相当沉，连车胎都被压瘪了几分。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高瘦的男人，穿着灰衬衫戴着金丝眼镜，满脸疲倦的样子。这人长长的头发有点天然卷，绑起来束扎在脑后，只留下两撮蟑螂触须般的前发。
　　这扎法乍一看跟巫晴岚有些接近，只不过巫晴岚的发质很好很直顺，扎的位置也要更高一些，接近马尾，而且刘海也更多一些。
　　“介绍一下，Blue Destiny的机师，鸦。”
　　司机就司机嘛，机什么师，你真以为开高达呢？
　　名为鸦的高瘦男人露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微笑，冲我点了点头，闪电又面向他指了指我，“这位位少年就是团长找来的…壮丁，诶，少年怎么称呼？”
　　“哦，我叫常凯。”
　　“不是指这个，你也得想个代号吧？平时有什么固定的网名吗？”
　　“你来真的？！”
　　我有点头疼，网名是绝对不能用的，为了找回现实中失去的男儿热血，我的网名都是“真实猛男”、“钢铁直男”这种闷热风格。
　　“不用网名的话，朋友给你取的绰号也行，这种接受起来比较快，闪电就是这种。”
　　鸦也斜靠着车门，帮我参谋参谋称号，这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一般。
　　不过这个胖哥的“闪电”称号居然源自绰号？
　　一想到我的绰号，我头就更疼了，总不能告诉他们我叫“委座”吧？
　　“我也没打算加入你们社团啊，我就是临时过来搭把手，就别想什么代号了，继续叫我少年就好了。”
　　我的确没打算入团，要说我为什么上了巫晴岚这艘贼船，其实就为了我脖子上挂着的这张摊位证，有这张胸卡的话，明天来漫展就不需要排队，能直接走摊主通道入场了，爽的一批。
　　我对漫展本身还是有兴趣的，只是不想在四十多度的高温天排队而已。
　　这两人还在讨论我的代号，裤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和铃响，掏出来一看是谭凛花的来电。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女朋友？”
　　经胖哥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翘起来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不是，我哪里有女朋友嘛…”
　　我走到卸货区边上的绿化带，内心有些忐忑地接通了电话。
　　“喂？凛花吗？”
　　“凯！你在哪儿？现在能来我家一趟吗？”
　　她的语气很是激动，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昨晚十二点，我最终还是没有擦去谭凛花的名字，她的名字依然留在笔记本上，虽然还是铅笔字。
　　“现在？现在不行，我今天在外面有点事情，如果忙完了，下午有空我就过来吧。”
　　“那个神石，真的只有一天效果吗？”
　　不擦除她的名字并非一时冲动或者忘了之类的原因，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我先前也没想到谭凛花跟皇甫菲还有亲戚关系，她们迟早会再碰面，如果坚持神石只有一天的设定，那只用月长石变身的小菲就没办法解释了。
　　我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认真忽悠。
　　“听好了凛花，其实昨天给你那颗月长石，是我从神使大人那里拿到的高级货，跟之前那些小石头是不一样的。”
　　“这么说来，这颗的确比之前的要大一些…难，难道说？”
　　“这颗神石的效果是永久的，我昨天没有直接告诉你，只是为了看看你的表现而已。话说在前头，昨天的表现我可称不上满意，你居然带我去看恐怖……喂，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女孩子的哭泣声，总让人感到心软。
　　“没事哦，这是感动的眼泪啦。”
　　抽泣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凛花自己控制住了情绪。
　　“凯酱…果然你本人就是神使大人吧？还是说神明？”
　　我当即否认道：“当然不是，你先冷静一下吧，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嘴上让她冷静，我自己却慌的一笔，还匆忙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哪一环出了毛病，她已经开始质疑我这套神棍话本了，毕竟是学霸，没有那么好忽悠。
　　这下要怎么办？

第四十页 莉莉姆出版社

　　心惊胆战地中断了与凛花的通讯。
　　返回SUV那边时，闪电和鸦已经把车里的漫画卸到了主办方提供的手推车上，两百册漫画一共堆了两车，正好由我和闪电一人一辆推回展台去，而鸦则驾驶着Blue Destiny往展馆的地下停车场去了。
　　托他两中二代号的福，搞的本书像什么超能力幻想作品似得。
　　巫晴岚搞得这本《魔法少女天国》还挺良心的，除了第一卷漫画之外，随刊附页还带有设定集，因此成品颇厚，这样的一百册漫画即使放在推车上也很有分量，推起来能感到极大的惯性。
　　原本正在跟另一位社团成员说着什么，看到我和闪电推着车回来，巫晴岚拍着手招呼过来。
　　“两位辛苦了，挺沉的吧？”
　　我摇摇头，“有推车的话还行。”
　　“推到后台去吧，仓库的调度是玛丽卡在负责。”
　　“等一下！仓库已经放不下了啊！”听到巫晴岚的话，后台跑出一个紧张兮兮的眼镜大姐姐，手头拿着一把团扇呼呼地扇着，看到推车上的两百册立马露出一副难耐的表情，“怎么还有这么多？我可没听说过啊？”
　　巫晴岚不慌不忙地从那位大姐姐手上抽过团扇，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别那么死板嘛，玛丽卡，可以把折椅什么的收起来了，把书垫高不也能当座位吗？”
　　“坐在要卖的漫画上？”玛丽卡小姐的眼镜从鼻梁上跌下来了。
　　“相信我，玛丽卡酱坐过的书，肯定能卖的更好，宣传一下搞不好会有变态出高价。”
　　“这位团长请不要说这种性骚扰的话，我会报警的。”
　　看样子，这位快要和巫晴岚打起来的大姐就是方才说的仓库管理员了。
　　虽说没怎么化妆，但玛丽卡小姐仍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靓丽外貌，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与巫晴岚年龄相仿，二十七八，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她的额头很宽，因此留着一头中分的大卷发，还染成了金棕色。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女式背心，下身是修身的牛仔长裤，虽说哪个都很能凸显出她的身材，但是这身打扮加上黑框眼镜，给人的感觉稍微有点土气，像个女修车工。
　　“这位是玛丽卡小姐，魔法少女天国的主笔。”闪电总是很热的样子，他擦擦汗给我做起了介绍，“她是社团的元老，团长大学的学妹，别看她现在有点不修边幅，出COS的时候真是绝色。”
　　说着还回味似得吧唧两下嘴……稍微有点恶心。
　　我瞅了一眼他背上一直背着的单反，听他这语气，怕是没少拍。
　　最终玛丽卡小姐还是没采用巫晴岚撤掉休息用椅子的馊主意，但是两百册漫画也不能一直丢在过道里，于是她把脑筋打到了周围其他摊位的仓库上。
　　“那我就去问问其他展台有没有空位可以借给我们！”
　　对于这种天真的想法，巫晴岚团长摊手表示不屑，哼道：“怎么可能，就算有也没有借给我们的理由吧？”
　　“这种时候，就要相信宅圈的和平与爱！”
　　说着就头也不回的，独自往附近的其他摊位和展台去了。
　　说实话，我的看法跟巫晴岚一样，漫展这种寸土寸金的战场，我也不觉得她能借到空间来寄放这些漫画，宣传类的企业展台还好，卖本子和周边的摊位，哪家不是堆成了个小山，店主就搬个小凳子坐在中间豆腐干大小的地方。
　　装设音响设备中……被喇叭的自激振荡轰了耳朵。
　　“借到了！借到了！”不到十多分钟，玛丽卡小姐就嚷嚷着跑回来了，还趾高气扬地蔑视着巫晴岚。
　　“那边的少年，还有闪电，把推车推上跟我来。”
　　“居然真的借到了？”巫晴岚下巴就塌下来了，惊道：“你这家伙？该不会色诱别人了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对方负责人也是个妹子好吧！”
　　她谈妥的展台仅隔了一条走道，与魔女工坊不足五十平的小展台相比，对方是有着近百平规模的大展台，这里的展台布置工作还没开始，具体是哪家的展台都看不出来。
　　“这么大面积，这里是哪家企业的展台吧？”闪电胖哥哥倒是先问了起来。
　　“莉莉姆出版社哦，不过都是女性向作品，你们两个应该不了解吧？”
　　走在前面的玛丽卡小姐没有回头，一头金棕色的大波浪有弹性地上下跳动。
　　“就是《梦幻香气》那家出版社吧？”
　　玛丽卡小姐一提女性向，我就想起来了，丰武哥的确有提到过这个出版社会来CCP布展，可惜小苍羽的社交恐惧症，完全无法来这里进行签售，有点可惜。
　　“噢噢！”
　　我话音未落，一位娇小地女性惊叫着从一旁窜了出来，抓住了我推车的手臂，实着把我吓了一跳。她仰着小脑袋看着我，忽闪着黝黑的星眸，活像一只乞食的幼鹿。
　　会顶人的那种。
　　她的眼睛眯成≧∀≦型，猛拍着我的臂膀，用相见恨晚的语气说道：“少年你很懂嘛？还看过《梦幻香气》吗？以男孩子来说挺少见的，跟我说说感想？”
　　看样子应该是莉莉姆出版社的人了，虽说是小苍羽的大作，但我跟那本书并不能对上电波，总觉得女主特别的碧池。
　　此刻玛丽卡小姐还有求于人，我也不好说实话，一定程度上的商业吹捧还是必要的，为了利益。况且那还是小苍羽的大作，连谭凛花和严流转都给出了不低的评价，尤其是严流转甚至想要为这本书画插画，那这本书肯定有我没有注意到的魅力所在吧。
　　“恩……人物刻画的很到位？”
　　“突然冲出来可能吓到你了，其实我就是《梦幻香气》的责编，也是现场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小夜蝶。”
　　“哪里哪里，感谢你们能借我们场地寄放这些漫画。”
　　听到我们的对话，玛丽卡小姐也回过身来。
　　“哎呀，小夜蝶老师，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儿啊？”
　　“我可是看着你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啊！”
　　“小夜蝶老师太矮了嘛。”
　　小夜蝶的身高目测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很娇小的女性，披肩的黑长发，也许是为了看起来高一些，头顶还竖着天线般的呆毛，迎风飘晃坚韧不到。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OL服，还戴着一副银丝眼镜，抹着口红全力向着成熟女性额装扮靠拢。
　　即使如此努力，身高和稚嫩的脸蛋依旧是硬伤，怎么看都像个小大人、初中生。
　　“再拿我身高开玩笑，这场地我就不借啦？！”
　　“抱歉抱歉，但这不是很可爱嘛？”
　　小夜蝶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冷哼，又像是自嘲。
　　“可爱，呵，可爱？你觉得我一个奔三的职场女青年，还是渴望被人夸赞可爱的年纪吗？”
　　莉莉姆出版社的展台仓库，已经堆放了不少自家的小说，《梦幻香气》自然也在列，只不过小苍羽不参加签售会，所以数量似乎比其他小说要少些，实在有些可惜。
　　将两百册《魔法少女天国》卸到仓库一角，搬得我有些手酸。
　　“两位是旧识吗？”闪电问道。
　　“恩，玛丽卡老师有接过我们出版社的小说插画。”小夜蝶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明：“她画的插画动作感很强，因此在冒险小说读者中享有盛名，有时候名气甚至盖过了小说作者。”
　　“哪有这么夸张！我只会凭兴趣画画罢了！”金棕发的大姐姐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否认。
　　原来如此，因为玛丽卡小姐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难怪能够轻易地借到出版社的场地。
　　“说到插画，其实我有个朋友想要当宫永小姬老师的插画师，尤其是这本《梦幻香气》。”
　　“已经出版的作品不会轻易地换插画哦？”小夜蝶摇了摇头表示没戏，“不过真有这份心的话，可以让他带上作品来看看，毕竟宫永小姬老师也不可能就此搁笔不写了嘛。”
　　小夜蝶的话基本上与丰武哥说的一样，《梦幻香气》的插画，严流转的确是没戏了。
　　“不好了小夜蝶老师！”一位莉莉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递给小夜蝶。
　　“因为宫永小姬老师不肯出席签售会，网上舆论爆炸了，他们都质疑新人少女作家这一层身份，老大气的发火了，让你明天一定要把宫永小姬老师抓到现场来参加签售。”
　　工作人员解释道。
　　“啊？啊！”
　　看过手机上的信息，小夜蝶脖子一歪，站着去世了。

第四十一页 小夜蝶的麻烦

　　“啊！”她像只站挺的土拨鼠发出咆哮，宫永小姬的责编小夜蝶似乎陷入了天大的危机。
　　“糟了糟了！总编说，完不成这个任务就送我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哇，你们出版社这么苏维埃的吗？
　　“别急别急，那个作者真的没办法出席签售会吗？什么原因？”因为小夜蝶慌成了小动物，玛丽卡急忙进行摸头安抚，还替她出谋划策。
　　“总之先跟对方谈谈，把情况说明一下，应该会理解吧？”
　　小夜蝶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工作人员摇头叹气地说道：“其实小夜蝶老师她至今没有见过对方真人，一直都是与那位作者的哥哥电话联络的。”
　　闪电擦擦汗，说出了最糟的推论：“也就是说，所谓的新人少女作家可能真的只是个噱头？”
　　“不可能的！”对此我摆摆手，脸上挂着迷之自信，斩铁截钉地下判断：“宫永小姬是真正的少女作家！”
　　“未必哦…”年近三十还要被摸头的小夜蝶摇了摇头，似乎不怎么相信我的说法，她垂着眼斜视着地面。
　　“其实我心里边也有点怀疑的，我当这么多年的编辑了，从作品上多少能看出一个人的资历，宫永小姬老师的文笔那么细致，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能写出来的东西，但是书卖的很好，我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这个责编居然真的在怀疑自己的作者。
　　想到小苍羽躲在丰武哥背后，畏畏缩缩地探出一个脑袋，唯唯诺诺地自我介绍：“我就是宫永小姬，请多指教”，老夫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妹妹真是太棒了！妹妹！
　　……虽然不可能出现这种镜头，老实说小苍羽的性格放在现实中还是有点不讨喜。
　　“不一样啦，都说内向的孩子容易出天才不是吗？”
　　“噢？少年你难道认识宫永小姬老师？书上的介绍可没提到过老师的性格！”
　　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小夜蝶猛地扑上来拉过我胸前的衣领，虽说是位娇小的女性，但是力气之大差点将我拽到在地。
　　“要说见过，也的确是见过，宫永小姬是少女这点是不会有错的，而且有社交恐惧症。但要请她来参加签售会……我可能帮不上忙，我跟她之间只有一面之缘。”
　　虽说一起去了水世界，但那是隔着小海棠这层关系，我并没能跟小苍羽说上几句话，况且小苍羽周围还有“妹控型护卫”丰武哥，一接近就会被警戒。
　　小夜蝶的呆毛就跟活的一样，听了我的前半句话还高兴地晃来晃去，听完后半句又失落无力地耸拉下去。
　　闪电一直在捣鼓着手机，似乎是搜罗了一番信息。
　　“有些激进的读者说明天见不到宫永小姬老师就要砸了展台，还要送花圈…要不要报警？”可他想了想又把话收了回去，不屑道：“不过这种都是键盘侠而已，搞不好连书都没看过就跟风黑，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小夜蝶多少恢复了冷静，无奈道：“但这些键盘侠的消息发出去了，就会被别有用心的媒体利用，要想消除这些负面新闻，还是要宫永小姬老师出面誊清才行。”
　　玛丽卡翻看了闪电手机上的信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总之，先打个电话吧，这事儿单靠你们出版社很难处理吧？而且负面舆情造成的不止是出版社方面的损失，对于那位作者以及作品的销量来说，都是不小的影响。”
　　正如玛丽卡小姐所说，这不是光靠出版社公关就能解决的事情。
　　小夜蝶点了点头，毕竟是出版社事务上的事情，她揣着手机跑到墙角打电话去了，长长的呆毛戳着墙角画圈。
　　见状，玛丽卡冲我和闪电挥挥手，“好了，你们两个就先回团长那边去吧，展台布置还需要你们帮忙吧？小夜蝶老师这边我来帮忙就好。”
　　这事儿上闪电本就属于吃瓜群众，他点点头，拉着推车回去了。
　　“那玛丽卡小姐，我晚些再来看看情况。”
　　严格来说，这事儿跟我关系也不大，但小苍羽是小海棠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我朋友，这闲事儿我还得管一下，免得事后被小海棠知道了碎嘴。
　　“等等，少年你叫什么？”玛丽卡叫住了我。
　　“常凯。”
　　“啊？不是，我是问代号。”
　　我瘪了瘪嘴，怎么这个社团的人都这德行的？
　　“反正你们都叫我少年，那我代号就叫少年好了，听上去也正常一点，比较好接受。”
　　拉着手推车回到了魔女工坊的展台，巫晴岚正在抱着饮料箱给成员们发饮料，犒劳团员。看到我回来，隔着大老远就抛过来一瓶饮料，好在他抛的挺准，不难接。
　　是瓶装的维他柠檬茶，这东西喝着挺上瘾的，但我总觉得纸盒装的比较好喝。
　　而后，驼着背巫晴岚凑上来勾过我的肩膀，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
　　估计是喷了香水，他身上还挺好闻的，有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香味——狗屎，我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脸红心跳。
　　“小凯啊…我们是不是朋友？”他笑的很虚伪。
　　危险！我的危险雷达正在全力警报，巫晴岚这话，我一听就有诈啊！
　　我板起脸来，警惕地瞪着他。
　　“你要做什么？”
　　“你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卖了你。”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打算坑我啊。”
　　他笑嘻嘻地指了指已经布置完成的小舞台。
　　“我跟你说过吧，我们明天有Cosplay表演和漫画签售活动。”见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其实呢，原本找的Coser团体，明天有事儿来不了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愣也该听明白了，这是要我去出COS。
　　“要我去顶包？不行！你当我傻啊，你这漫画的主角不全是魔法少女吗？！”
　　“都是什么年代了，男孩子就不能当魔法少女了？”
　　“可你这书里也没有男的魔法少女啊！”
　　我头摇成个拨浪鼓，可巫晴岚也没打算放弃，他双手扣在我的肩上，诚恳地低头。
　　“拜托了！现在找人就太晚了，而且网上找的Coser容易被人照骗！”
　　他脸凑得很久，那股好闻的香味又飘过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的长相。
　　巫晴岚的皮肤很白净，五官狭长虽然看着有点像狐狸，但也称得上清秀，可以说是相当女性化的脸，换句话说他跟我也算是一类人。
　　“我说要女装的话，你为什么自己不上？而且你们四十多人的社团，都凑不出几个妹子来出Cos的吗，还要花钱请外面的Coser帮忙？”
　　似乎说道他痛点了，他捂着脸就蹲下，痛苦地抽泣着。
　　“虽说有四十多人，但我们社团里的女性成员，只有十一位，也不是所有妹子都适合出Cos的，适合的也不一定愿意来…所以明天我们团内只能凑出两人，玛丽卡算一个，还有个今天没有来的小女生。”
　　“需要多少人？”
　　“《魔法少女天国》的主角小队一共五人，就算我两都女装了，也还差一个。”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换句话说，小凯你只要是能找三个漂亮妹子来，就不用亲自女装了哦？”
　　“不，你别想用语言诱导我，就算我找不到三个妹子，也没有必须女装的理由。”
　　“本来我不想用这招，因为这会让我们之前的友情染上铜臭……”
　　巫晴岚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张开手掌，扭动着五根纤长的手指。
　　“五百元！”他大声喊道。
　　“五、五、五、五…咕…给钱我也不会去女装的！”我咬了下舌尖，恢复冷静。
　　“时薪！”
　　“噫！”

第四十二页 COS的人选（加更！）

　　五百元！时薪！
　　有这钱还会找不到Coser，他巫晴岚怕不是在逗我开心？
　　好不容易扛下了巫晴岚的土豪攻势，却憋出了内伤，我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吐出一口血沫。
　　当然是吐在垃圾桶里的。
　　我仔细想了想，要三个漂亮妹子的话，我还真能搞得定。
　　首先，已经变成女孩子的凛花肯定愿意帮忙。
　　然后，我家超可爱、超好吸的橘子妹妹也算一个。
　　明天是周六，只要用工口本把赵兆从家里钓出来，小蕾又算一个，这就三个了。
　　田茜和雷喵喵多半也没问题，之前远月姐也说过最近没什么演出机会，那这几天应该还蛮闲的。再说了，虽然舞台小了点，但CCP这样的大型漫展，不也是雷喵喵增加人气的大好机会吗？
　　而严流转也算是神石的知情人，以当模特（不脱的）作为交换条件，让他以女性的身份帮一天忙，他应该也会答应——只要他别在现场脱衣服就好。
　　当然，还有小海棠大人，这么一看人选还挺充足的。
　　“Coser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三个妹子我还是能找出来的。”
　　“啧…”
　　“你‘啧’了对吧？你刚才确实‘啧’了一下嘴巴吧！”
　　明明答应帮他找妹子出Cos，巫晴岚反倒是有哪里不称心似得发出一声“啧”。
　　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说到底，他就是单纯地想让我女装。
　　糟了，这个人搞不好是个变态！
　　“但是你这边有办法准备所有人的衣服尺码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COS服本来就是社团自己裁的，尺寸可以现场改。”
　　得到了巫晴岚肯定的答复，我立马就给田茜打了个电话。
　　接的很快，响了两下就拨通了。
　　“噢，灵梦小弟？这么稀奇，如果想问演出活动的事情，我这边还没决定好哦？”
　　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看样子还在睡懒觉。
　　“倒不是来问这个……茜姐和喵喵酱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你要约我们出去玩呐？”
　　我真要约也只敢约茜姐一个人啊！
　　好感度暴跌之后的雷喵喵看我不爽，每次见面都会扇我，我又不是抖M，犯不着给自己找打，但是明天这事儿的确需要雷喵喵帮忙，我便把事情的原委跟田茜说明了一番。
　　“啊？要我也穿那种轻飘飘的衣服吗？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耶～”
　　这个“耶”好少女。
　　“茜姐，你可是连连体式的泳装都穿了哦？相比之下，区区魔法少女的服装算得了什么嘛！”
　　说来也怪，连体式泳装明明露出度很低，但是色气程度确相当高，尤其是穿在田茜这种巨/乳身上，光是看着就让人血脉膨胀。
　　“CP这展我也知道，最近蛮成话题的，可惜水世界的新闻发酵的太晚了，否则能接到企业展台的演出也说不定，嘿咻。”
　　电话里能听到皮革磨蹭发出个吱呀声，似乎是在皮沙发上翻了个身。
　　“那还我还蛮幸运的，你们能来吗，有舞台可以表演，对雷喵喵酱也有好处吧？”
　　“没问题！”她话锋一转，压低了声线，“但是灵梦小弟，偶像的出场费可不低哦！”
　　“诶？雷喵喵还在起步阶段，这种时候应该以赚人气为目的才是！”
　　“我开玩笑的啦，看你紧张的声音都抖了。”
　　其实真要收出场费的话，巫晴岚也不会在意，这个人家里搞不好真的有矿，完全不明白上班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咳咳，喵喵酱那边我要不要问一下？”
　　“别，你就别给大哥打电话了，她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的～那我之后有什么问题再联系你啊。”
　　“麻烦你了，可以的话下午之前能确定下来，给我个回复。”
　　之所以优先给田茜打电话，还是考虑到小海棠，凛花和小蕾的钢板实在太过凄惨，若是真找她们三过来，巫晴岚非得跟我杠上不可。
　　嘿，三个对A，是要打两副牌的呢？
　　出于同样的理由，第三人选谁我又陷入了踌躇。
　　难度上讲三钢板之一的谭凛花应该是最低的，可出于身材的考量，严流转的女性MOD又是剩下的人选中最出色的，但我很难跟他开这个口。
　　原本橘子也是不错的人选，可她手感很棒的尾巴在这一刻成为了败笔，作为主角的五位魔法少女中，并没有带猫尾的…她的又不能卸下来。
　　“哟，少年你在这儿啊。”
　　懒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扎着头发的高瘦男人向我走来，他手里转着Blue Destiny的车钥匙，可他找我干什么？
　　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挠挠头解释道：“玛丽卡让我来的，她跟隔壁出版社展台的小姐先去停车场了，让我带你过去。”
　　“原来如此。”看样子她们要亲自去抓捕小苍羽了。
　　要把社恐尼特少女从家里拖出来，总觉得有点可怜，要不要给小海棠发个消息？
　　跟着鸦下到停车场，玛丽卡和小夜蝶正在Blue Destiny边上攀谈。
　　“少年你见过宫永小姬老师吧？”小夜蝶一见到我，就冲上来扯着我的袖管不放，“一会儿到了老师家里，你记得帮我指认哦？”
　　原来带上我是出于这一层考量吗？
　　鸦转动钥匙，Blue Destiny的引擎传来一阵颤动，踩下油门缓缓地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话说明明有那位作者的地址，你居然一次都没有上门考察过？你的心有多大啊？”
　　玛丽卡一副没救了的语气吐槽着小夜蝶，对此我也从副驾驶转过身去。
　　“再怎么说也是畅销书作家，没有登门拜访过确实挺不可思议的。”
　　“别说了，我知道错了啦！”小夜蝶抱着脑袋，呆毛从指缝中溜出来，无力地摆动，“但平时联络中，宫永小姬老师的兄长也不希望我去看她，说是怕我责编的身份会吓到她，就像小学生见到班主任一样。”
　　丰武哥这种护崽护的就有些过分，必要的社交历练才能帮小苍羽改掉性格上的问题。
　　跟随着导航，Blue Destiny驶进了一片老式小区。
　　这种小区因为没有地下车库，所以停车位很紧张，鸦在里头转了一圈没找到能停车的地方，就把我们三放下了车，自己开着车出了小区。
　　“你们事情搞定了再打我电话，我去外面找地方停一会儿。”
　　“是这栋吧？”在一栋楼下方，我找到了丰武哥的八座五菱宏光。
　　“恩，就这栋，我们上去吧，五楼。”小夜蝶收起手上的资料，率先上了楼。
　　这老式小区连楼道门禁都没有，总觉得缺乏安全感。
　　“叮咚～叮咚～”
　　门铃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来应门了，冷气没我穿着凉鞋的脚，有些舒服。
　　本以为丰武哥今天应该在上班，结果意外地在家，开门的时候身上还戴着围裙，右手握着一杆勺，上面沾着白色的浓稠液体——看样子是美乃滋。
　　今天的丰武哥依旧留着没搭理过的杂乱海藻头，胡子也很久没刮的样子，看上去有点邋遢。
　　他看了看玛丽卡，又看了看小夜蝶，视线扫到我身上时无声地张口，似乎在说“啊，是你！”之类的话。
　　“打扰了，没想到在水世界之后还有机会见面呢。”
　　“有什么事情吗？真亏你能找到我家地址呢。”
　　我摇了摇头，比了比站在我和玛丽卡中间的小夜蝶，“准确的说，是这位小夜蝶老师想要找宫永小姬，你妹在家吗？”
　　“小夜蝶？噢噢，是刚才电话里联系过的。”
　　“您一定就是宫永小姬老师的兄长了，能让我见老师一面吗？就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有关系到我的人生以及小说销量的重大事件要解决！”
　　丰武哥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勺。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第四十三页 世上最远的距离

　　“砰”的一下，门被关上了，但是门上的猫眼被拉开，露出小小的孔洞。
　　“抱歉，我去确认一下她本人的意思，还请你们稍等一会儿。”
　　“诶？哪有让人在门口等的啊？”
　　对此，玛丽卡小姐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但是丰武哥已经跑回屋里找小苍羽去了。
　　“你们之前不是电话联系过了吗？”丰武哥看上去并不知道我们的来意。
　　“电话里没有细说，因为咬定不肯参加签售会，对话进行不下去，说到底电话能说清楚，我也不会亲自上门来啊？”
　　这种老式小区的楼道并不宽阔，站着三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毕竟是夏天，也多少有些热。
　　丰武哥这一去已经过了好几分钟，期间玛丽卡小姐忍不出又按了几次门铃，但都没有回应。
　　小夜蝶想要从打开的猫眼窥探，可猫眼的高度大约是一米六，正好在她头顶，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她艰难地往里头瞄了一会儿，似乎是没看到什么东西，就放弃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门再度打开了。
　　这次丰武哥倒是没堵着门，大大方方地放我们进了屋。
　　丰家的房子算不上大，两室一厅的布局大约几十平的样子，路过厨房还能看到一盆拌到一半的土豆色拉。
　　再往里走就是客厅，虽然丰武哥个人形象有些随意，但是这房子倒是收拾的很整齐，墙上的剪影贴画也显得的很有人情味。
　　这客厅的电视正接着游戏机的暂停画面，手柄胡乱地丢在地上，却没看到小苍羽的人影，想来是我们进屋之前急急忙忙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先坐，我去给你们泡壶茶。我妹妹她在房间里，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她听得见的。”
　　我们在柔软的绒布沙发上坐下，丰武哥扭头钻进了厨房泡茶去了。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开着语音通话中的聊天软件，看着情况不难理解，小苍羽是打算通过这个来跟小夜蝶交流。
　　“不是吧？宫永小姬老师的社交恐惧症有这么严重？”
　　小夜蝶哪能想到进了屋子还没办法见到本尊，稍微有些失望，呆毛也塌在脑袋上。
　　她换上一副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轻声慢调地开口，试图把小苍羽从房间里哄出来。
　　“宫永小姬老师，能麻烦您开一下房门吗？我今天来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哦～”
　　【不能】
　　【说事】
　　通讯软件的聊天框，连续地蹦出了小苍羽发来的信息。
　　丰武哥端着茶壶和茶杯坐到了一边给我们倒茶。
　　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茶香倒是很浓郁，但是我不怎么喜欢喝茶。
　　“由于您不能参加明天的签售会，网络上有不少人开始质疑宫永小姬的少女作家的身份，光靠出版社这边书面誊清太过苍白了，在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梦幻香气》的销量。”
　　也许是太过紧张，面对年下的女生，小夜蝶也用上了敬语。
　　【我了解了】
　　【我会在网上处理这些事情】
　　玛丽卡小姐呷一口茶，不解地问道：“网上处理要怎么做？”
　　【黑进数据库，删掉这些信息，如果数量太大，就把那些网站爆破。】
　　这么说来，小苍羽还有一层身份是世界级的黑客来着，之前就靠着这技术替我做了一张真的假身份证。
　　“宫永小姬老师还懂黑客技术？！”
　　小夜蝶会吃惊很正常，其实我也觉得小苍羽蛮夸张的。
　　当游戏主播、又要写小说，还要钻研黑客技术，那一项都足够普通人耗费所有的心力…小苍羽作为一名十六岁的少女，身份和技能未免也太多了些，虽说内向的孩子容易出天才……最近的初中女生都是怪物吗？
　　【略懂】小苍羽谦虚地回复。
　　“可这么多喷子你也处理不完啊？不如老老实实拍个照给出版社，让他们发文誊清一下吧。”
　　在我看来，喷子就像院子里的杂草，除非把草皮铲了，否则只会春风吹又生。
　　“你开个门，我帮你拍也可以哦？”
　　【那喷子也会继续质疑照片的真实性】
　　【等等】
　　【难道凯哥你对我的照片有兴趣？】
　　以不可爱的小苍羽来说，这话还挺俏皮的，果然网络上和现实中的人格是不同的。
　　“当然有兴趣，那时候没留一张照片挺可惜。”
　　明明我也是开玩笑的说法，丰武哥却冷不丁抬起头，警惕地盯着我…这妹控真可怕，明明我这句话也没什么大毛病啊？
　　“最好的办法还是出席明天的签售会…宫永小姬老师真的没办法参加吗？”
　　小夜蝶话还没说话，小苍羽的信息就来了一串，她的打字速度十分迅速，比一般人说话还要快些，足以获得“闪光的指压师”这个称号。
　　【没办法】
　　【要不你们找个人代替我去吧】
　　【读者又不知道“宫永小姬”长什么样】
　　【反正只是签名。】
　　停顿了大约三秒。
　　【再等等】
　　【我有办法了！】
　　“什么什么？什么办法？”小夜蝶急忙追问。
　　【哼哼哼】
　　【明天宫永小姬会准时参加签售会的】
　　【小夜蝶老师您可以先回去了】
　　“老师要来参加吗？不对，老师这个状态能够参加吗？”
　　【可以的，你放心吧】
　　【但是凯哥要留下来帮忙！】
　　玛丽卡小姐像是猜到了什么，抿着嘴偷笑道：“难道你想让少年代替你女装出席签售会，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嗯？”
　　不是吧？
　　此言一出，连丰武哥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太可怕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往我身上套女装？
　　【不是。】
　　【总之宫永小姬明天肯定会出席】
　　【还请两位先行离开吧。】
　　“能让我看一眼老师的真容吗？”
　　【明天给你看个够，老哥送客。】
　　小夜蝶还是不放心，但在小苍羽的再三拒绝下，丰武哥抱歉地将玛丽卡小姐和小夜蝶送到了门外，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犯愣。
　　“那我们就先走了，少年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没问题吧？”玛丽卡小姐有些顾虑，可能是觉得这么做像是把我给卖了，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大丈夫，萌大奶！”
　　她扶着额头叹道：“带你出来结果没带回去，团长指不定要怎么念我呢。”
　　小夜蝶在一边挥着拳头，为我打气，“虽然不知道宫永小姬老师要做什么，少年一定要好好配合啊！我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砰”门再度被关上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慌。
　　“你妹到底打算做什么？”
　　丰武哥也显得有些迷茫，他晃了晃脑袋反问：“难道不是请你女装参加签售会吗？”
　　方才还紧闭着的房间里，悄**地冒出一个海藻头，她在客厅了环视一圈，似乎在确认小夜蝶她们是否真的离开了。
　　一对上我的视线，小苍羽又受惊似得把脑袋缩回去了，再度关上了门。
　　茶几上的笔记本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抱歉把凯哥你留下来了】
　　【我想确认一个秘密】
　　【你有把男性变成女性的超能力吧？】

第四十四页 小苍羽的请求

　　【你有把男性变成女性的超能力吧？】
　　看着这条信息，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丰武哥也看到了这条消息，望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什么超能力？你们在说些什么？”
　　【哦，老哥先回避一下】
　　“嗯？出席签售会的事情呢？”
　　【我跟凯哥先聊聊，决定好之后在告诉你。】
　　丰武哥还想说些什么，他张着嘴巴却没发出声音。
　　他挑着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妹妹的房门，最终还是解下围裙，回到自己卧室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跟小苍羽对话。
　　我后脑冷汗冒的有些发麻，这事儿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失落月光酒吧？水上乐园？
　　而且小苍羽是小海棠的迷妹，那是不是意味着小海棠也已经知道了？
　　难道是橘子告诉她们的？
　　不，橘子是不会出卖我的，大概。
　　【说句话】
　　【别在心里头玩侦探推理游戏了】
　　见我半天不说话，小苍羽开始打字催促。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秘密被人轻易地点破，在我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语气显得沉闷。
　　【酒吧那次潜入】
　　【你的装备是学生会一起准备的】
　　【我在皮带扣上装了录音装置】
　　【回收到了你在酒吧的全部录音】
　　【水世界时跟桥珏姐决赛的那位偶像】
　　【原本是也男性吧？】
　　【太厉害了！】
　　时间有些久远，在酒吧里说了什么话我已经记不太清，但是雷喵喵和田茜的事情，她肯定都知道了。
　　【很抱歉侵犯了你的隐私】
　　【但我怎么样都知道了】
　　“但那并不是超能力，是神力。”
　　【我不相信你那套宗教和神明的说辞】
　　【那个叫小蕾的神使也只是个幌子】
　　但那真的是神力……
　　【罢了】
　　【原理怎么样都无关紧要】
　　“苍羽妹妹，你能出来说话吗？”
　　【？】
　　【这样交谈比较有效率】
　　【面对面会影响我的思绪】
　　【难道说你想杀人灭口？】
　　“怎么可能…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吗？”
　　小苍羽沉默了半晌。
　　【应该只有我知道】
　　“当真？”
　　【当真】
　　【害怕海棠姐知道这个秘密？】
　　【为什么？】
　　【按照你那套宗教说辞，你不是在用这能力帮助不幸的人吗？】
　　“倒不是说害怕，正因为我们关系很好，所以这个秘密才不想被她知道。”
　　话是这么说。
　　就算是我，也没有放弃拯救男校的理想啊！
　　虽然目前来看不切实际，可总有一天我要把全校师生都变成女孩子，成为救世主（后宫主）！正因为我是个谨慎的人，所以至今没有实施计划，换做是赵兆得到了美少女笔记本，哼哼哼……那这本书早就被禁了。
　　小海棠若是知道了笔记本的存在，这种计划开始之前，我就要被她制裁了。
　　【不太理解】
　　【海棠姐可以帮你很多忙】
　　【跑题了】
　　【你的问题我不会追究太深】
　　【作为保守秘密的条件，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先说好，我自己是没办法变成女性的，所以变身之后代替你去签售会，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不是这个】
　　【能把我哥变成女性吗？】
　　【就明天一天也行。】
　　我大概明白了。
　　“你是希望丰武哥代替你去参加明天的签售会？”
　　【这话对了一半。】一半？
　　【那么现在就可以施展你的超能力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真的不是超能力，一定要说的话，跟降头术差不多。”
　　只要知道名字和长相就能施法下咒，仔仔细细这美少女笔记本，不就是巫术吗？
　　【要扎草人吗？】
　　“不用。”
　　【要我哥的头发吗？】
　　“不要。”
　　【要指甲唾沫血液吗？】
　　“不用，我又不是真的巫师。”
　　小苍羽在水世界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个不可爱的闷罐子。
　　她对一切事物都摆出一副怕麻烦的臭脸，烧烤都是丰武哥和我帮她烤的。一天下来除了掌机就是手机，也从不主动与人交流，结果在网上居然是个话唠，这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吗？
　　“不用跟你哥先说一声？”
　　【先斩后奏】
　　先斩了哥哥的小兄弟吗？多么可怕的妹妹。
　　确认小苍羽没有从门缝里偷瞄，又往丰武哥的卧室瞅了一眼，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黑色封皮的笔记本，用铅笔写下了“丰武”，赶忙又塞回了包里。
　　———————
　　持有人：常凯（马克笔）
　　哈利路亚（马克笔）
　　橘子（铅笔）
　　____
　　雷克烈（金色马克笔）
　　田西（铅笔）
　　冯景盛（铅笔）
　　谭凛花（铅笔）
　　丰武（铅笔）
　　————————
　　“咿呀！”
　　伴随着少女的轻呼声，从丰武哥的卧室里冒出来一名身材娇小的…软妹，没错，软妹。
　　惊慌失措的八字眉、弱气无助的眼神、微微发红的鼻头、轻咬下唇的小嘴，柔弱的五官处处透着可怜，这不是软妹是什么？
　　或许是基因问题，变成女性之后的丰武哥，身高朝着小苍羽迅速靠拢，显得娇小可人，皮肤也是吹弹可破的白嫩。
　　可与小苍羽又矮又平的身材不同，她的胸部尺寸相当的惊人，目测大小轻松超越雷喵喵直逼老冯，原本松宽的家居T恤此刻被撑的很紧，像是塞了两个注水气球——是童颜**。
　　要说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与原先那个胡子邋遢的丰武哥有什么共同点，大概就只剩下他们家祖传的海藻头了……长发飘飘的海藻头也是很漂亮的嘛！
　　裤腿变得很长，她双手提着松宽的裤管从房里走出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我…只是这双美目实在没有一点威慑力。
　　“常凯小弟，是你干的吗？”
　　指的自然是她变成妹子这事儿。
　　“你妹让我干的…咕”
　　她现在比我还矮，身高跟小夜蝶属于一档，被这样娇滴滴的眼神仰视着，我差点儿就被萌的心肌梗塞背过气去了。
　　总觉得丰武哥比小苍羽更可爱，真要命。
　　哦，现在该叫丰武姐了。
　　而且女孩子叫武什么的实在不搭，改成舞吧，不是mai的舞，是wu的舞，舞酱！
　　茶几上的笔记本又传来了消息提示。
　　【已经搞定了？】
　　【这么快】
　　【让我康康】
　　小苍羽房间的们拉开一道缝，嘴巴张成O型的小苍羽探着脑袋，吃惊地看着曾经是她老哥的可爱生物，发出一声“压力马斯内”的称赞。
　　然后又想关门回房。
　　“等等！别跑！”
　　被妹妹变成妹的舞酱怎么会饶她，张牙舞爪地冲上去想要逮住小苍羽，这时候哪还管什么妹控不妹控的，她自己都变成妹了。
　　但是松宽的裤子就是个危险的伏笔，在舞酱迈开步子的时候巧妙地落了下去，绊住了她的小腿，原本就没有习惯胸前重量的舞酱失去了重心，一个踉跄前倾倒下。姣好的脸蛋拍在了小苍羽的房门上，发出一声闷响，缓缓地滑下去——看样子是撞晕头了。
　　然后，舞酱就变成了脸蹭着门，撅着屁股对着我的糟糕姿势，那条恪守岗位的男式内裤，成了舞酱最后的圣斗士，捍卫者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域。
　　这该死的内裤，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谢它。
　　“哇，老哥你没事儿吧？”
　　听到门前的动静，小苍羽开门惊慌地扑向自己的老哥。
　　后者晕乎乎地站不起来，小苍羽拖着咯吱窝试图把她扶起来，但是力气似乎不太够。
　　我叹了口气，上前接过舞酱的手臂，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腰，把眼睛都变成蚊香形状的舞酱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的腰肉好柔软，像是要把我的手掌吸进去似得柔软。
　　“小苍羽，记得提一下她的裤子。”
　　“哦！哦！”她看上去有些慌张，连眼神都不敢与我交汇。
　　果然没有网络交流来的顺畅，恐怕想和她面对面地说上话，我还得努力刷一下亲密度。
　　刚刚将舞酱转移到沙发上，她就哼哼唧唧地醒来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另一侧的小苍羽，猛地搂过自家妹妹蹂躏起来。这两都是体格娇小的类型，与其说是蹂躏不如说像小动物打架，小苍羽也是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番洗面奶……好羡慕。
　　等等，这就是传说中的，姐妹百合？！
　　呀，是柑橘的气息。
　　“哎呀老哥，我这不是在帮你吗？”无法忍受的小苍羽手推着舞酱胸器，给自己腾出一片说话的空间：“如果变成女孩子 ，明天你不就能自己去参加签售会了吗？”
　　自己去参加签售会是个什么意思？
　　嗯……嗯？！
　　“宫永小姬其实是丰武哥吗！”
　　不知是因为被妹妹推胸，还是因为谎言被点破，舞酱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松开了搂着妹妹脖子的胳膊，叹了口气，轻点脑袋。
　　“没错，《梦幻香气》其实是我写的。”
　　“用妹妹的名义去投稿，出版社那边也会放宽条件，加上少女作家这层噱头，书也会卖的更好一些。”

第四十五页 真相（月票加更）

　　“用妹妹的名义去投稿，出版社那边也会放宽条件，加上少女作家这层噱头，书也会卖的更好一些。”
　　“宫永小姬是新人少女作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个巨大的骗局。
　　开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了，舞酱低着头，嘟嘟哝哝地把真相全都吐了出来。
　　“我也不是第一次写书了，之前还以其他笔名投过稿，那些小说要么石沉大海，要么成绩平平，这样下去别说出人头地，连这个家都养不活。”
　　她看了眼一旁详装乖巧正坐着的小苍羽，露出一副无奈但又温馨的微笑。
　　“我就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了这本女性向的中篇小说，然后以妹妹丰苍羽的名义给出版社投稿，结果……结果你也看到了，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好到完全没办法收手。”
　　虽然我无法认同丰武哥这种做法，但穿帮被发到网上的话，的话后果只会更严重，甚至会影响到出版社的声誉，小夜蝶的下场也可想而知，这忙不帮还真不行。
　　“我不觉得只靠少女作家这个噱头，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你的小说本身肯定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即使不使用宫永小姬这一层身份，迟早也能成为有名的小说家。”
　　严流转和谭凛花都对小说本身的内容赞不绝口，这绝不是偶然。
　　可对于我的说法，舞酱却摇了摇头。
　　“这世上，优秀的人太多了，况且酒香还怕巷子深呢。”她宠溺地摸了摸小苍羽的头发，后者发出了舒服的哼哼，像猫一样。
　　“不瞒你说，我们的双亲在四年前因为车祸事故去世了，那天苍羽她就在车上，亲眼看着父母……”小苍羽缩了缩身子，舞酱便没有把话说完，“从那天起，她就变成了这种性格，毕竟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的状态比现在严重的多了，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也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我已经很开心了，多亏了她有一群好朋友。”
　　朋友是指小海棠和杨绮她们吧？
　　以小海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着那样的小苍羽不管。
　　“虽说拿到了赔偿金，但长远来看家里的积蓄并不多，加上这不省心的丫头需要我来照顾，我便放弃了大学的学业，在家专心照顾她。”
　　相依为命的兄妹，对妹妹保护过度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吧……
　　“然后就想到写小说了吗？你对自己的文采还挺自信的。”
　　舞酱没有否认，挠着头挤出一丝讪笑，“我读书那会儿，就往杂志社投过稿，就是那种短篇的小说或者散文，还被征用刊登过几次，本以为自己有几分实力，可现实却没那么美好。”
　　投稿被拒，即使成功出版也成绩不理想，一路碰壁，直到这本以妹妹名义投稿的《梦幻香气》，丰武哥才算完成了逆袭。
　　“不过你这个超能力是怎么回事儿？太不可思议了，我总觉得在做梦。”
　　对自己的新身体产生了好奇心，全然不顾我和小苍羽的感受，她捧了捧自己的欧派，轻轻地捏揉了几下，脸上涨起了的潮红。
　　“呜…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可以作为小说参考。”
　　说来这人写的是女性向小说，对女性感官好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直到胸前的T恤立起两点谜之凸起，舞酱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她按了两下非但没按下去，自己还打了个激灵…怎么这么蠢。
　　“哇啊啊！老哥！”小苍羽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捂绕过舞酱来捂我的眼睛——这时候，她倒是没那么怕生了。
　　生怕她扒拉掉我的眼镜，我侧着脑袋躲开她一双小手，“行啦，我不会看的！”
　　见我偏过脑袋不去看舞酱，小苍羽也就坐了回去。
　　“把男人变成女人，究竟是什么原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者？”
　　“关于这个还请你们不要再追问了。”
　　“也是，超能力的话必然属于机密事项，常凯小弟应该属于什么秘密机关或者组织吧？再问下去我们兄妹两肯定没好果子吃……”
　　说到超能力时舞酱有些亢奋，只怕她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本超能力主题的长篇小说……
　　“不，没有什么组织，也不会杀人灭口的，更不是超能力。”
　　【老哥你就别问了，这是凯哥的秘密。】
　　聊天窗口又发出了消息提醒，小苍羽坐在丰武哥身旁，低着头迅速地敲打着手机。
　　“就算面对面打字就没问题吗？”
　　【是的】
　　小苍羽抬头偷瞄了我一眼，没想到对上了我的视线，又闪闪躲躲地垂下眼看着手机屏幕。
　　【我哥这个变身效果能持续多久？】
　　“变身效果是永久性的——”
　　“诶？！”X2
　　听我这么一说，两姐妹的反应都是一愣，随后才开始表现出惊慌。
　　小苍羽自然是说不出话来，舞酱面色惨白如纸，眼神也逐渐失去焦点，状同死物。
　　充分享受了她们慌张的神色，我继续说道。
　　“——但是我可以帮忙解除。”
　　“你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吓死我了！”
　　一口气续上来的舞酱，瞪着她谁也吓不到的眼睛，猛拍胸脯。
　　“吓死我了！”
　　小苍羽没有打字，也跟着舞酱吼了我一声…只吼了半句，像个劣质复读机一样。
　　“总之你就这么保持到明天的签售会结束吧！”将茶几上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我背起挎包准备离开。
　　“都这个点了，不吃过饭再走吗？”
　　“不吃了，我还有些事情。”
　　“那我开车送你一程……哦，不行，我这个样子开车被交警抓到就属于无证驾驶。”
　　“没事，我自己走就好了。记得去买一件合适的衣服，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去签售吧？”虽然这种真空紧身T恤，可能会受到意外的追捧就是了。
　　“就一天而已，我借妹妹的衣服就好了。”
　　小苍羽一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灵活地滑动。
　　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穿不下的！】
　　【会变形的！】
　　【况且还要买胸罩！】
　　【明明是亲兄妹，为什么老哥变成女人胸部会这么大？】
　　总觉得最后有点怨气，就算是小苍羽也会在意身材的吧。
　　“胸，胸罩吗？也是，那我也出门一趟吧，顺便带你去附近的地铁站。”
　　舞酱回房间换了一条男士短裤，上身也套了一件松宽的外套，虽说还是不合身，但比刚才要协调的多。
　　只不过她的脸上红红的，多半又在房间里偷偷取材了。
　　“老妹你中午就吃我刚才拌的色拉吧。”
　　舞酱在玄关叮嘱着小苍羽，后者点点头却跑到我这边来了。
　　“凯哥，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这丫头第一次看着我说话，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脸上还挂着羞涩，一说完她就窜回了房间里，再也没露头。
　　手机收到了陌生电话发来的信息。
　　【录音我会删掉的】
　　【这是我的手机号】
　　我会心地笑了，小苍羽这家伙，亲近之后不也挺可爱的嘛？
　　果然妹妹这种生物就是可爱啊，嘿嘿嘿。
　　“我说，你能别露出这么恶心的笑吗？”
　　嫌弃的斜视。
　　不知为何，舞酱这边的好感度似乎下降了。

第四十六页 RE·Exhibitionist

　　“事情就是这样，下午我就不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巫晴岚吼道：“什么就是这样？你不是什么都没说明吗？”
　　“啧，我下午去帮你找明天的Coser啊Coser，反正展台布置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我来了吧？”
　　我甩了甩手上的摊位证，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到手，完全不想去搬东西了。
　　“Coser不急的，不是还有你吗？不如说你就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了！小凯，你有女装的才能！”
　　“所以说我不会穿女装的，你这个变态！”
　　我恼怒的挂断了电话。
　　将我带到地铁站之后，穿着不伦不类的舞酱一个人前往了附近的商城，因为娇小的个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总觉得有点让人放不下心，不过内在好歹是个成年人，总不会出什么岔子。
　　在地铁站随意地解决了午饭，顺便给巫晴岚打了个电话，之后我便坐上了前往谭凛花家的地铁。
　　说起来凛花已经开始怀疑美少女神教这套说辞了…得找个时间让小蕾过来演一出戏才行。
　　午后一二点的太阳，正是最强的太阳，好在凛花租的公寓楼就在地铁站的出口附近，不必仍受太多煎熬，这种高端的高层公寓，甚至连楼道里都有冷气。
　　看了会儿电梯里贴着的小广告，一路上升到了七楼，谭凛花租的房子就在右手边的第一间。
　　701。
　　按下门铃之后，凛花很快就来应门了，她提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开的门，像是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雪纺背心，背心上还缀着蕾丝，作为家居服来说有点花哨，下身则穿着一条松宽的灯笼裤，脚上踩着天蓝色的绒拖鞋。
　　“啊，凯酱你来啦！”
　　“恩，来看看你的情况，顺便有些其他事情要麻烦你。”
　　之前是伪娘，但是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女孩子了，她的魅力比之前女装时更甚，即使丢到女校那边去，也足担起校花之名。（可惜，论美貌还是略逊于我。）
　　因此，一想到她昨天说的话，我便感到一阵心悸，亢奋到缺氧。
　　只要我赶在她向严流转告白之前再度告白的话，凛花就愿意当我的女朋友……虽然是唾手可得的女朋友，但是我还不能那么做！
　　比起我，严流转才是更适合当她男朋友的人，说到底凛花先喜欢上的人也是他嘛。
　　况且，我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现在的她……
　　结果，说曹操，曹操比我还早到。
　　一进凛花家的客厅，就看到堆着玩偶的沙发上坐着个格格不入的面瘫三七开，他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衫，手上拿着一本看着就晦涩的皮封名著。
　　“老严？”
　　他见我从玄关进来，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淡漠地回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常凯同学。”
　　“也不是很久啦，一周都没过呢。”
　　说起来，我俩这算不算情敌啊？我怎么没什么实感……
　　推开沙发上占地方的毛绒玩偶，坐到严流转身边，谭凛花则跑进厨房拿来了三杯橙汁——似乎是鲜榨的，里头还能看到一些没能过滤掉的果肉。
　　我正渴着呢，拿起来猛灌半杯，顿时就舒坦了。
　　“啥时候来的？”
　　“我也刚进来不久，之前她在泡澡，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他顿了顿。
　　“大约半小时。”
　　谭凛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脑袋。
　　“你大白天泡澡泡半小时，你静香吗？”
　　“我中午出去吃饭了啊，出了一身汗哪受得了？”
　　仔细一想，她是在学校秘密基地都要配置浴室的人，恐怕还真是那种一天洗三次澡的人。
　　“那我先去吹一下头发，湿哒哒的怪难受的，你们先坐会儿～”
　　谭凛花转头进了浴室，随即传来了吹风机的噪音，她那么长的头发估计得吹一会儿。
　　我一时有些无聊。
　　严流转属于无事不开口的类型，继续看他手上的皮封书。
　　我瞅了一眼封皮，《没有女人的男人们》。（Men without women）
　　……这是什么破书名，单身狗的我感到了无边的恶意。
　　我倒是有事儿找他，巫晴岚那边要的第三名Coser，我本打算找凛花凑合一下，既然严流转刚好在这，那我还是想争取身材好的那个。
　　毕竟凛花的欧派实在太小巧可爱了，还喜欢捉迷藏。
　　可我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我两就在沙发上静静地与周围的毛绒玩偶融为一体，宁静、祥和……除了吹风机的噪声。
　　“老严，凛花现在这样子不错吧？”
　　思考了一番，我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
　　“不错，像个真人了。”严流转颔首表示肯定，继而沉声道：“而且她还在改变，为了变得更好。”
　　嘿，这话说的，合着你以前当她是美术石膏？
　　严流转这个人是块死木头，还是铁木头，是铁树。
　　与他接触过的人包括我，都觉得他是个绝对理性的禁欲主义者，在学校更是落的铁面判官的“美誉”。
　　但是凛花曾经说过，在他理性的外表下，有一颗感性的心，只不过藏得很深。
　　在严流转上次变成流流子的时候，我有幸目睹了昙花一现的铁树开花，窥得了他感性灵魂的冰山一角。
　　我背对着他从包里拿出了美少女笔记本，偷偷地写下一个“严”字。
　　“既然她都放下面具了，老严你也活的真实点怎么样？”
　　闻言，他把书一合，厚实的皮封拍出“砰”一声闷响。
　　“我活的挺真实的，并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
　　“凛花她喜欢你，这件事情你也清楚吧？”没想到我问的这么直接，他死气沉沉的眼睛睁大了0.5公分，我抓住时机继续追问：“你怎么是怎么看待她的？”
　　“别急着回答。”
　　就在他将要开口之际，我又打断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月长石。
　　“拿着这个。”
　　“这个石头是…你想要我变成女性吗？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月长石，捏在手里捏揉。
　　我又背过身去，写下一个“流”字。
　　“你还记得上次在你家的时候，你以搬镜子为由，特意把我叫到阁楼上警告我的事吗？”
　　他点头肯定道：“记得，你还说我笑起来很好看。”
　　“不，那种事情你就忘了吧…我想说的是，女性的你要比现在感性的多，也就更容易看清自己的感情。”
　　他低着脑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心境，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和不确定。
　　我趁机写下最后一个“转”字。
　　白光闪耀，金黄色的小星星蹦出来砸在我的脸上，原来这变身特效还有实体的。
　　趁着他的视线被白光遮挡，我把黑色的笔记本塞回了挎包里。
　　然后，这白光里又飞出了什么东西崩了我一记脑门，这次挺痛的。
　　本以为还是小星星，结果那黑色的小玩意儿掉地上非但没有消失，还轱辘地滚了一圈。
　　我拾起来一看，哟，是一枚衬衫扣子…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明明上次也崩了扣子。
　　白光散去，扣子崩掉的位置，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沟，我咽了口唾沫，有点挪不开眼睛。
　　是第二颗扣子呢……
　　传说女生只要得到男生衬衣上最接近心脏的第二颗扣子，就能得到他的真心。
　　我要得到流流子的真心了吗？
　　流流子的欧派还称不上巨/乳，大约是橘子（C Cup）到雷喵喵（D Cup）之间的水平，只不过衬衫的布料和T恤不同，基本上没任何弹性，加上严流转还习惯穿的修身款，所以每次都要崩颗扣子下来。
　　三七开面瘫少女摘下不再需要的眼镜，她注意到我视线的位置，也低头看了一眼。
　　一双葱白如玉的手挪到了胸前，落在了好不容易幸存下来并苦苦支撑的第一颗扣子上——“想看吗？我对这个身体的身材还挺有自信的……”
　　比起隐藏着的感性，这家伙美学暴露狂本性率先暴露出来了啊！
　　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阻止她！但是伸出的手却僵在了空中，我做不到啊！
　　我果然……还是想看！
　　想看！我想看欧派！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健康的青春期男高中生嘛。
　　——“到此为止了！流流你给我住手！”

第四十七页 第三位魔法少女

　　我这才发现，浴室里嘈杂的吹风机声已经消失。
　　谭凛花从浴室方向冲了过来，披头散发的的样子好似昨日电影里的女鬼，伸手就把流流子解扣子的手摁在了胸脯上，大约是吃痛了，后者还发出一声好听的“啊～”，人也顺势陷进了柔软的沙发。
　　“我就吹个头发的功夫，流流怎么就变成女孩子了？凯酱你搞什么啊？”
　　凛花瞪着我像是要喷出火来，要不是摁着流流子腾不出手，我估计她要出手锤我。
　　“当然因为他变成女孩子以后比较性感…啊呸，感性啊！”
　　“呵，然后呢？”
　　“凛花你不想知道老严对你的感情吗？”我凑到她耳边低语，凛花两颊扬起一片晕红，嗔道：“多管闲事，就算流流不变成女孩子，她想什么我清楚的很。”
　　被凛花按在身下的流流子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便开口投降。
　　“我不脱了，凛花你先放开吧。”
　　“不行！你先跟我进房间换身衣服，这打扮太危险了。”
　　凛花没松手，就抓着流流子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往里屋拖，进去之前还威胁我。
　　“凯酱你要是敢偷看偷听，那今天这女装你就穿定了！”
　　她这么一说，我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都都不敢动一下，还听话的点点头。
　　怎么是个人就想往我身上套女装，连凛花都不能免俗，我突然开始怀念那个凛花小天使了。
　　凛花给流流子换了一身银灰色的真丝连衣裙，小V领带有灯笼袖的款式，很保守的风格。这裙子的裙摆很长，但是膝下部分却是散开的流苏带，走起路来匀称的小腿时不时地透出一抹白嫩，像是遮掩含羞的邻家少女。
　　当然，这位三七开长发的三无少女根本不知害羞为何物吧……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却在我面前的茶几后转了一圈，绽开一朵银灰色的裙花。
　　“常凯同学，这身如何？”
　　“很棒，凛花的眼光不会差的，很适合你。”
　　“和不穿衣服相比呢？”
　　“……恩？”
　　流流子这么一问，凛花皱着眉头看了过来，我心里转了个弯儿，略大声地开口。
　　“当然是穿着衣服好看啦，人穿衣服目的之一，不就是为了更漂亮吗？”
　　这是有意说给凛花听的。
　　她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叹了口气卸掉了一身锐气，拉着流流子坐回了沙发上。
　　“我说凯酱，你果然就是那个什么美少女之神的神使吧？”
　　还是想问这问题嘛……
　　“真不是，神使大人真的另有其人，这些月长石都是她送给我的。”
　　流流子从茶几上拿起刚刚给他的月长石，问道：“这颗石头还是到十二点吗？”
　　这倒是提醒我了，今天就结束的话，就没办法参加明天的COS活动了，我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月长石抛给她。
　　“现在是明天十二点了。”
　　“……（瞪）”一向面瘫的流流子，脸上的表情好像也绷不住了。
　　“这么随便，而且你这石头未免也太多了吧…别狡辩了！你果然是就是神使！”
　　“这种石头对我来说是无效的，如果我真的是神使大人，没道理得不到神明的祝福吧？”
　　这个理由听上去还蛮靠谱的，我自己都信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家偷偷变身……”
　　我在家变身干什么？孤芳自赏？
　　“这样吧，下次神使大人找到我的时候，给你拍个照？”
　　凛花盯着我的脸，还抽了抽鼻子，是想从我的表情上嗅到什么谎言的气息吗？
　　用谎言圆另一个谎言，迟早会出纰漏，我感觉自己就是挖了个坑，快把自己坑进去了。
　　“等下，明天晚上才能结束？”
　　流流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打断了我和凛花的辩驳，她难得地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为难。
　　“明天我打算去CP漫展现场的，我想去莉莉姆出版社的展台看看……票都订好了。”
　　“女装过去不就好了。”凛花不以为然道：“还是说流流你约了其他人？”
　　“恩，约了个朋友。”流流子点头肯定，“还记得水世界回来时开车的那位丰武哥吗？”
　　“哦，她妹妹是《梦幻香气》的作者！”
　　抱歉，她自己就是作者本人……不过我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他们。
　　不过我也没想到流流子约的居然是舞酱，上午在丰家里也没听舞酱提起。
　　就算是去COS，流流子肯定也会去莉莉姆出版社的展台看签售会，搞不好还会买一本去要签名，明天他们见面肯定很有趣……
　　“抱歉啊，要不你发个信息就说明天要鸽了？”
　　“也只能这样了。”
　　想来严流转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很少会鸽人。
　　真心觉得相当抱歉，不过舞酱那边肯定会鸽，一会儿找小苍羽转达一下，让舞酱先给流流子发个信息，这样流流子鸽人的罪恶感也能减轻不少。
　　毕竟相互鸽也是一种不鸽。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老严你帮忙的。”
　　“什么事？”
　　“本来是找凛花帮忙的，不过这事儿上你更合适一些。”
　　“流流子比我合适？”
　　“我上午就在CP漫展的展台帮忙布置呢，现在他们展台缺三名的Coser，我已经找了两个人帮忙，剩下一个老严你能不能凑一下？”
　　“什么样的角色？要穿衣服吗？”
　　这人问的什么怪问题？没有不穿衣服的角色吧！难道你要COS里番？
　　“当然要穿衣服啊，喏，就是这个。”
　　我从挎包里拿出一张《魔法少女天国》的传单递给她俩看，就是巫晴岚在地下商店街发的那种。
　　“等等。”不出意外，凛花打断了我的话：“为什么是流流，要说COS的话我更有经验才是吧！我大半的人生，不都在COS一个理想中的完美少女哦！”
　　你管那个叫COS哦？
　　“但是啊凛花…”我拿起传单，轻点着五位外貌和性格都各不相同魔法少女，“这五位主角，没有一个是飞机场哦？”
　　谭凛花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张着嘴愣了数秒，像是吃了苍蝇似得。
　　“……神使大人有没有办法帮我隆一下胸？”
　　我想了想小蕾，不由得苦笑。
　　“要真有办法，那家伙自己就不会是个贫乳了，你多少还有些起伏，她就是真正的钢板，摸上去都磕手……当然我没摸过哦！”
　　凛花捂着胸口侧过身去，佯怒道：“哇！一本正经地评论女孩子的胸部…凯酱你还真够糟糕的耶？”
　　“咳咳，因为你外表跟以前差不多嘛，胸也很平，对于你已经是女孩子这件事，有时候会没什么实感。”
　　“好过分！”凛花好像生气了。
　　我又转问流流子。
　　“那老严能帮忙吗？不行的话，只好麻烦凛花赛点填充物了。”
　　“我才不会塞填充物！不过这个拿镰刀的魔法少女，看上去的确很适合流流，只要编个头发，假发都不用戴吧？”
　　“明白了，我来帮忙吧。”
　　流流子一贯漠然的脸上略过一丝浅笑。
　　“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
　　……
　　“你笑起来果然很好看。”

插页三 舞酱时间

　　“啪”
　　白色的真丝胖次有弹性地绷在屁股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感到脸上一阵燥热。
　　像这样红着脸的柔弱女孩，欧派又那么大，全身上下还只穿着内衣，本该彻底激发我作为男性的原始冲动才对。
　　可现在不行…因为这害羞的少女，真是更衣室落地镜中的我自己。
　　明明看上去那么小一块的布料，我居然真的能穿上去…不仅没有什么不适，这种贴身包覆的感觉还很有安全感。
　　虽然作为取材需求，我也想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但是视线被自己的胸部挡住了。
　　托着胸部的Bra也能分担肩膀的压力，因为款式的原因，两侧的肩带勒着后背，让人在意的不行，就像衣服领子上的商标。
　　“下次还是买一件无肩带的胸罩吧…”
　　啊，不小心脱口而出了。
　　“喂？老哥你还想有下次吗？”
　　蓝牙耳机里传来妹妹的吐槽，这孩子只有面对我和她的朋友们才能展开正常对话。
　　“啊哈哈哈，我说笑的，等明天签售会结束了，就找常凯小弟帮忙变回去。”
　　“老哥你变成女孩子以后感觉没那么闷了呢。”
　　“有吗？”
　　离开更衣室时，我已经套上了先前购买的女装，白色的圆领打底衫外，披上一件褐色的针织外套，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短裙，脚上穿着厚底女靴，稍微弥补一下缩水的身高……虽然还买了一双过膝袜，但是我丢袋子里没敢穿，总觉得穿了就无法回头了。
　　这套衣服是妹妹挑选的，进店拍照片传给她，然后由她来决定。
　　以我的眼光来看，这种搭配也不差，只不过现在的自己看上去有些柔弱，不太适合这种元气风格。相比之下，那种轻飘飘的粉色雪纺衫可能更适合我…
　　不如说，我的身体正告诉我，她想穿少女风的衣服。
　　糟糕呢，男性人格正在被少女的躯体侵蚀，常凯小弟的超能力稍微有点危险。
　　离开了内衣店，我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一家甜品店坐下歇息，这厚底的靴子太重了，走多了有些腿软，像是在脚底绑了两块砖头，没有脚踏实地的安稳感。
　　变成女孩子这种体验可不常有，包括买衣服化妆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我都想尝试一下，就算作为取材了，毕竟“宫永小姬”是女性向小说的作家。
　　再比如吃一次芭菲？
　　恩，这很有少女风格。
　　“您的豪华什锦芭菲。”
　　“好大！”
　　“当然，这是本店的招牌嘛。”
　　扎着可爱双马尾的店员小姐送来了大杯的芭菲，视线一下子就移不开。
　　这芭菲是何等华丽？
　　可可、草莓、香草、奥利奥碎、层层叠叠的冰淇淋在深口的容器中垒起。
　　那在白色的冰淇淋雪顶上又盖上了果肉、果酱、百奇、、华夫饼和薄脆。
　　这所谓的豪华什锦芭菲，就突出一个奢侈感。
　　“咔嚓”
　　“我在家吃土豆色拉，你，你，你居然在外面吃这种看起来很豪华的冰淇淋？”
　　吃之前还把照片传给妹妹，这种稍稍坏心眼的行为，也很有少女的感觉对吧？
　　“走了这么久很累了，稍微犒劳一下自己嘛？放心，我会给你带晚饭回去的，要是实在想吃的话，就出来找我。”
　　“明明知道我没办法一个人出门！”
　　“但是这东西带回去就化了哦？”
　　逛街的时间比我感觉的要快，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回去做饭稍微有点晚了，一会儿去附近的快餐店买两个汉堡回去。
　　虽然我不怎么爱吃这些垃圾食品，但是妹妹却很喜欢。
　　不只是汉堡，快餐店的炸鸡和薯条她也喜欢，我一直很担心她长胖，所以平时有控制着给她买。
　　“啊呜，哦豁～～”
　　芭菲入口，虽然有点脑结冰，但我还是发出了幸福的感叹。
　　甜品使人快乐，因为糖分会刺激你的大脑分泌更多的胺多酚，从而产生愉悦感。
　　“哦豁！”
　　“你吃就吃，能不能别发出奇怪的声音！对于吃不到的人来说也太残忍了吧？我不想吃土豆色拉了！”
　　耳机里能听到她把碗盆丢到桌上的声响，在撒气呢，说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别赌气了我的好妹妹，姐姐下次再带你来吃一次就是了。”
　　“老哥你居然自称姐姐了吗？”
　　因为周围有其他客人和店员，所以自称哥哥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咳咳，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我可以一并带回来？”
　　“我要RTX 2080 Ti！”
　　“啊？那是什么？”
　　“新式核武器。”
　　“？？？”
　　这丫头有时会说一些让我听不懂的话……
　　“不懂就算了，帮我带一箱牛奶回来吧。”
　　“居然要搬这么重的东西…而且你不是不爱喝牛奶吗？”
　　“看了老哥你的胸部，我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居然在想这个，还不知道这超能力跟DNA有没有半毛钱关系呢。
　　“我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的好哦？”
　　大份芭菲上插了两根细长的勺子，可见这东西一开始就不是单人份的东西…吃到冰淇淋开始化了，我也才吃了一半，不想浪费的我开始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话说老哥记得给责编小姐打个电话。多亏凯哥有了解决的办法，但这事说到底还是你的错，就算不能说清楚，也得道个歉。”
　　“恩，恩。”
　　冷的头疼，拍了拍额头，我说道：“严小弟那边也得打个发个信息。”
　　明天让他看到的话，解释起来还挺麻烦，常凯小弟的超能力应该是需要保密的东西。
　　“想不到扑街老哥你也有参加签售会的一天呢，其实你很高兴吧？”
　　“虽然心情有些复杂，但是身为一名小说作家，没有比签售会更高兴的事情了。”
　　捣了捣软化的冰淇淋，将剩下的内容物全都搅作一团，端起杯子直接往嘴里倒……稍微有些不雅，但是冰淇淋彻底化了就不好吃了。
　　放下手中的空杯，揉了揉依旧刺痛的脑袋。
　　“要不，以后不用宫永小姬这个笔名投稿了吧？”
　　“为什么？”
　　“读者支持我，我却骗了他们，不觉得很过分吗？”
　　“但是老哥你现在就是真正的少女作家啊！我敢打赌，明天出席签售会之后，你肯定会比现在更加出名。”
　　毕竟“宫永小姬”已经被喷子们卷入了舆论的焦点，只要能够洗刷污名，人气自然会增加。
　　“但我依然不是什么新人，在我看来《梦幻香气》甚至不算我写的最好的书。”
　　“我靠！《梦幻香气》？”
　　过来收拾芭菲空杯的双马尾店员听到了我的话，发出一声惊叹。
　　她眼里闪着欣喜地星星，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的卡座上，“你…您就是宫永小姬老师？”
　　似乎碰到了读者，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啊，恩…你看过那本书吗？”
　　“不是吧？！这么巧？我超特么超喜欢老师您的文风！”她说着就从背后摸出一本《梦幻香气》推到我面前，还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
　　“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虽说没怎么练过签名，好在我写的一手好字，工工整整地写下，店员小姐看上去如获至宝。
　　“真是太感谢您啦！我会继续支持老师的新书！MUA！”
　　甚至吻了一下小说。
　　“不，别用敬语也行哦…我有些承受不起。”
　　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实在太粗了…我是说性格，粗糙的要命。
　　“没关系的，我们服务业说敬语是习惯啦，哪怕面对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生，我也能毕恭毕敬地笑脸相迎……老师您真的不参加明天的签售会吗？”
　　“行啊老哥，出个门还能遇到粉丝，你已经是个名人了哦？你放弃‘宫永小姬’的笔名，就是要放弃这些热情的读者哦，你忍心吗？”
　　耳机里妹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实际上明天的签售会，我会参加的…只不过在《梦幻香气》之前，我已经写过好几本书了，虽然都没什么名气，可我也完成称不上是新人作家，这样也没问题吗？”
　　店员小姐站起来把书放回了背后……她到底放在哪儿了。
　　“其他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是我在乎的是作品本身，作者是不是新人关系真的不大。倒不如说，您觉得有人会因为作者是‘新人少女作家’，就看完一本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书吗？”
　　原来也有这样想法的读者存在，感受到了鼓舞，我的内心充满力量。
　　“谢谢你。”
　　这位双马尾店员脸红了起来。
　　“哎呀！一本正经说谢谢的样子也好可爱，我忍不住了！”
　　她一把扑上来抱住了我，短袖下凉凉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吓了一跳。
　　“这笑容真是犯规，老师您也太软萌了，我可以抱抱你？”
　　“你这不是已经抱上来了吗！”
　　这个店员难道说是什么百合女？
　　不，考虑到我现在的体型，难道说是萝莉控？
　　“好软～好软～”
　　她嘴里一边蹭着我一边口中呻吟，相对的我也感受到了好软好软的东西。
　　咕，多谢招待…
　　当女孩子，似乎也不错呢……
　　“等下！老哥你那边什么情况？！”

第四十八页 魔法少女绝赞准备中！

　　【8月9日-周六-7：30AM 大型漫展CP会场】
　　魔女工坊的展台内部。
　　“啧啧，这四位姑娘长得都真不错嘛？我的上帝，看看这胸！”
　　凛花、流流子、田茜还有雷喵喵站成一排，除了流流子，各个头上都挂着代表愤怒的#。
　　带着墨镜的巫晴岚像个老嫖客似得在她们面前晃悠，还吹了吹口哨，看的我都手痒。
　　他身后除了玛丽卡小姐，还有另一位头手都缠着绷带，看不到长相，嘴里还叼着珍宝珠的短发小女生，她应该就是另一位负责COS的社团成员了。
　　听到巫晴岚性骚扰似得发言，她们嫌弃似得往边上退了一步。
　　“果然色狼的朋友还是色狼吗？”
　　雷喵喵看上去不爽到了极点，把锅往我头上一扣，转身就要离开。
　　“看在小茜的面子上我才过来的，现在我反悔了，我要回去了。”
　　见她真的打算离开，我一个飞扑抱住了她的大腿。
　　当然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
　　“大哥请留步！CP的人超多的，这对于偶像来说是最好的宣传啊！”
　　她红着脸想要踢开我这块牛皮糖，大声娇斥：“我知道了白痴！放手！别随便碰我！”
　　“哎呀，居然直接抱住了女孩子的大腿，小凯你还真是比看起来还要大胆？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你这般主动，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啊？你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谁啊？！”
　　若不是看在他每天接老爹上下班的面子上，我已经飞起一脚Rider Kick踹在他那张狐狸脸上了，这人怎么越来越欠了？
　　刚这么想，他就被玛丽卡小姐从身后踢中委中穴，脚下一软当场跪在了地上，这一下挺重的不知道半月板有没有碎。
　　随后脑袋也被绷带少女硬生生地按下去了……不。
　　说按下去有点歧义，准确的说，是绷带少女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尖头大剪刀，抵着巫晴岚的脖子强迫他低头——“接受审判吧，残渣。”
　　随身携带这种凶器，这小妹子有点凶残。
　　“非常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们团长有点不正经。”
　　玛丽卡小姐在替巫晴岚道歉的时候，田茜也在安抚雷喵喵，她牵着后者的手带回了人群。
　　至于我，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田茜穿着OL裙装，若是继续抱着雷喵喵大腿，视角就很危险。
　　“好了喵喵姐，来都来了就当是事务是工作，呐？放松放松，天天培训培训的你也该累了吧？”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总觉得她越来越像天使了。
　　“咳咳，好了各位小美人儿。”
　　玛丽卡小姐清了清嗓子号召。
　　“虽然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各位就跟我去后台换衣服吧，今天一天都要麻烦你们帮忙了。”
　　她又瞄了一眼田茜，补充道：“衣服尺寸不合身的话，还要裁改，都抓紧点吧。”
　　流流子话不多，第一个跟了上去。
　　见状，谭凛花也拖着个方方正正的拉杆箱，小跑到玛丽卡身边询问：“我不是来当Coser的，但是我可以帮忙化妆，能一起进去吗？”
　　“没问题，不如说有个化妆师帮了大忙了。”
　　对于送上门的帮手，玛丽卡小姐自然表示欢迎。
　　“化妆？凛花小妹还会化妆？那个箱子也好专业的样子。”
　　田茜拉着雷喵喵凑到我身边，苦闷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什么糟糕的事。
　　“之前我们也参加了化妆课，原以为学会了就能帮上大哥的忙，可化妆比想象中复杂的多，最终还是放弃了，会化妆的人真厉害啊。”
　　“那你们的妆就放心交给她吧！她的女装能骗我整整一年，与她精湛的化妆术是分不开的。”
　　虽然用自豪的语气说了，但好像不是什么自豪的事情。
　　雷喵喵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搞不清那么多瓶瓶罐罐，但是身为偶像不会化妆是不行的…只不过化妆课的老师说我们化的妆，很有死亡重金属的格调，她教不了。”
　　那得多恐怖。
　　田茜和雷喵喵在门口的时候已经认出谭凛花了，毕竟一起划过皮艇，还打过排球，外加凛花长相变化不大，认不出才有鬼。
　　好在简单介绍一番后，作为变身方面的“前辈”的她们接受的倒是挺快，很快就把凛花看做同伴了。
　　当然还会变回去的流流子，还是向他们保密了。
　　女孩子们一股脑地钻进了狭小的简易后台，门被喀嚓一声反锁了，里面梦幻般的福利场景只能在脑内想象了……
　　稍微有点羡慕流流子。
　　“小凯……扶我一下。”
　　双腿报废的巫晴岚惨兮兮地爬到我脚边，也不叫我少年了，喊着我的名字求救。
　　他试图攀着我的身子站起来，他身上的迷之香气再度传入我的鼻腔，我赶忙给他搬来一张折椅让他坐下。
　　巫晴岚看着紧紧关闭着的后台，苦大仇深地感叹：“女人真是凶暴，小凯你可别变成那样。”
　　#（怒）
　　“你是不是也想见识一下男人的凶暴？”
　　“哇？你想做什么？”
　　他捂着胸口侧过身去，仿佛我真的会对他做什么似得。
　　不行，跟着他的节奏走就输了，而且我也懒得吐槽他。
　　“那个缠着绷带的木乃伊少女也是你社团的团员？怎么绑的跟烧伤病患似得？”
　　“她呀？团里的称号是绯色月照，叫她绯月酱就好了，初二小女生正值那个年纪，你应该懂得吧？不过那丫头家里是开裁缝铺的，从作为小裁缝的手艺很不错，社团用到的C服基本上都是她一手缝纫的。”
　　“绑绷带是裁缝弄伤了？”
　　“不，经验老道的裁缝怎么会被裁缝针伤到。”
　　所以只是单纯的中二病吗？
　　“玛丽卡小姐会画画，闪电会拍照，绯月酱会裁缝，鸦先生…会开车？”
　　“开车算什么特长，我也会，他的领域是模型，也就是所谓的胶佬。”
　　“你这社团里人才还真多……”
　　“多少都有点拿得出手的技能吧，我们招人也有硬性条件的。”
　　“哦？那团长您会些什么？”
　　“我？”
　　他抬头看着我楞了一下，而后邪肆一笑。
　　“有钱。”
　　……
　　输了。
　　换衣服化妆什么听上去都挺费时间的，我决定先去隔壁莉莉姆出版社的大展台逛逛。
　　这里已经布置完成，展台中央堆起一座的书山，莉莉姆出版社厚重的立体招牌被高高吊起。
　　入口处的易拉宝是参加签售会的作者名单，上面还用记号笔补加了“宫永小姬”的名字，看来已经敲定了。
　　一进入展台区域就跟小夜蝶对上了视线，原本还在与其他人交谈的她，晃着长长的呆毛朝我冲过来，握住我的手上下猛晃。
　　“真是太感谢少年你了！虽然不知道你牺牲了什么，但是宫永小姬老师愿意出席签售会了！”
　　牺牲…
　　她们昨天回去路上到底讨论了什么，怎么说的我出卖了色相似得。
　　“是吗？真是太好了，其实我昨天也没做什么，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正好，宫永小姬老师也快到了，少年你陪我去入口走一趟呗？免得我认错人。”
　　没有摊位证的人进不来，会被主办方的保安拦在外头，刚才凛花他们也是现在门口集合然后由我一块儿带进来了，眼下也没别的事情要做，我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行吧！”
　　在参展方入口等了一会儿，依然没等到舞酱出现，小夜蝶倒是比我先泄气了。
　　“好慢，明明七点就通知我说出发了，该不会又怯场了吧？”
　　“再等等吧，一定会来的。”
　　“可我们坐车过去也就半小时不到啊？难道宫永小姬老师的兄长今天没有开车送她？”
　　丰武哥的驾照舞酱可用不了，今天必然是做地铁过来的，从昨天的路程来看，光走到地铁站就要二十分钟了，拿到现场至少是八点半左右的事情。
　　我掂量了一下措辞：“今天她是一个人来的，她哥有事今天没法送她。”
　　“啊？一个人没关系吗！不是说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么……哎呀，你早点说我就去接她了啊！”
　　身为责编，小夜蝶倒是很关心她的“宫永小姬老师”。
　　虽然这份关心多半是为了不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第四十九页 迎宾踏垫已就绪

　　大约八点出头的样子，参展方入口的转角处，猝然地冒出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
　　虽然戴上了口罩和墨镜，但是却没有戴帽子，那一头凌乱的海藻头轻易地出卖了她的身份。
　　她左顾右盼间注意到了我，便踱着小碎步地跑了过来，可似乎不习惯脚上的厚底靴，跑起来还崴了一下，差点栽倒。
　　“噗！”我捂住了嘴巴，没忍住笑声。
　　不过还是人靠衣装，舞酱打扮一番也颇有几分姿色。
　　只不过她进入角色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这才一个晚上，连短裙和过膝袜都穿上了。
　　“早啊常凯小弟，你是来接我的嘛？”
　　“嗯，你来的倒是比想象中早。”
　　“诶嘿嘿，有个读者带了我一程。”
　　说着她还羞涩地挠了挠头，又炫耀似的补充了一句。
　　“是个妹子哦！骑得摩托车的，超酷！”
　　我的内心在咆哮。
　　是妹子怎么了！有妹子喜欢就这么了不起吗？等你变回邋遢老哥看那个妹子还喜不喜欢你！
　　“啊，小夜蝶老师？”
　　舞酱这才注意到躲在我身后还有个人。
　　一米六的小夜蝶弯腰躲在我身后，似乎有意躲起来偷听，冒出半个头眨着眼偷瞄舞酱，眼中是藏不住的好奇心——像猫。
　　橘子以前也会这样半掩着身子偷窥我，那时候我一度怀疑它是喵星人的间谍，正在进行人类观察作业。
　　“真是非常抱歉，我的事让您操心了。”
　　“你就是宫永小姬？”
　　似乎不是不太相信，小夜蝶扶了扶眼镜，阳光下的镜片反过一道刺眼地白光，闪到我的狗眼。
　　“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呢，也不像社交恐惧症的样子…您真是小姬老师？”
　　“如假包换，社恐是可以克服的！”
　　舞酱似乎很喜欢这位比变成妹子的自己还要矮半个头的责编，她看向小夜蝶的眼神中居然透着一丝宠溺——这家伙不愧是职业妹控，只要是小个子的女生都喜欢吗？
　　明明她自己也是小个子了！
　　“这一头海藻头倒是和你哥哥挺像的，不过…你的话里有破绽！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而且还称呼少年‘常凯小弟’？恩？”
　　不愧是在职场打mo滚yu多年的女编辑，心思慎密的小夜蝶抓住了舞酱语言上的漏洞，发射言弹。
　　小苍羽没出过房门，没道理认得出小夜蝶，况且打字聊天室对我的称呼是“凯哥”。
　　“这个啊？我们家有装防盗摄像头啦，昨天你们进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称呼方面是听老哥叫习惯了，平时不太开口，有时会叫错……抱歉凯哥，这么一想有些失礼，你不会生气吧？”
　　我楞了一下，“啊？哦，没事儿。”
　　舞酱也不愧是写了好几本书的资深作家，吹起牛来就像真的一样，最后还煞有介事地给我道个歉，把话题丢到我头上以阻止小夜蝶的追问。
　　小夜蝶一脸“原来如此”地表情点了点头，似乎是被忽悠过去了。
　　她转向我说道：“对了，毕竟我要负责一个大展台嘛，一会儿我可能会忙，到时候小姬老师可以麻烦少年你多陪陪吗，我可能没空？”
　　我向着小夜蝶拍拍胸脯，做出保证：“小苍羽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这话似乎带点歧义。
　　妹控舞酱猛地瞪着我，眉头微皱，呲牙咧嘴地摆出一副超凶的表情…虽然萌的一笔，完全不凶。
　　虽然小说是舞酱写的，但投稿是以丰苍羽的名义投的，因此法律意义上的“宫永小姬”是小苍羽，小夜蝶那边的资料上肯定也是“丰苍羽”，所以今天的舞酱我称呼她“小苍羽”也没什么问题吧？
　　只不过，扮演自己妹妹是什么体验？
　　“活过来了…”
　　进入凉爽的室内，舞酱也忍不住感叹，拽着T恤的领子一拽一拽地透气。
　　“其他参加签售会的作者都已经到了，因为小姬老师的加入，我们需要重新协商一下每位作者的签售时间。”
　　“啊，那还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您能来就是救了我的命，比起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这点程度的麻烦算不了什么。”
　　“西伯利亚？啊，签售时间之外我都可以自由活动吧？”
　　“可以是可以，但你登台之后再去自由活动，可能会被读者认出来哦？”
　　小夜蝶从裙装口袋里摸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备忘录，然后记下了什么，继续道：“这样，一会儿我尽量给你安排在下午，上午的时间让你自由活动，顺便看看其他作者是如何进行签售。”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既然你们要开会，我就先回魔女工坊的展台了。”
　　“少年慢走哦，一会儿记得来接一下小姬老师！”
　　让流流子和舞酱见面一定很有趣……她们都以为是自己鸽了对方，却以另一种姿态相见，所谓鸽也是一种不鸽。
　　再度回到魔女工坊这边，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小时。
　　魔女工坊这边，黄色和蓝色的魔法少女已经换好了衣服，搬来两张凳子坐在后台房间门口坐镇，黄色魔法少女的雷喵喵一边翻阅着手上的《魔法少女天国》，一边和蓝色魔法少女的玛丽卡小姐闲聊。
　　巫晴岚倒是不知去向，大约是处理什么事务去了。
　　姑且不提原本就是少女的雷喵喵，玛丽卡小姐作为巫晴岚的学妹，也是年近三十岁的成熟女性了，但在凛花的化妆技术下，当真如同十七岁的少女。
　　雷喵喵的性格其实挺爱憎分明的，他虽然不喜欢轻浮的巫晴岚，但面对成熟可靠的玛丽卡小姐倒是很放得开，两个人谈笑间都没注意到我的靠近。
　　“咳咳”
　　我故意咳了两声。
　　“哎呀，少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帮小夜蝶接人去了，其他人还没好吗？”
　　“没好呢。”玛丽卡小姐摇摇头。
　　她原本金棕色的大波浪发藏进了蓝色的假发里，只是改了个发色，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有些不同了……总觉得像个笨蛋。
　　如果智障有颜色，那一定是蓝色。
　　“小凛花还在帮小遥编头发，小绯月在帮小茜改衣服。”
　　“恩？小遥是谁？”有这么个人吗？
　　“不是你带过来的小姑娘嘛？严遥啊？”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合着严流转还换了个女性的名字，但想想倒也合理，严流转这个名字怎么听都不是个女孩儿。
　　“因为平时都叫绰号，我一时间忘了。”
　　对于玛丽卡小姐的话，雷喵喵头也不抬地补充道。
　　“跟你想的一样，小茜的衣服太紧了，所以那个小裁缝丫头在帮忙修改，看那样子挺花时间的。”
　　边说着，雷喵喵低着头摩挲着腿上的白袜，抚平袜子上那些不平整的褶皱，这动作本身很自然，可注意到我的视线，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红宝石似得的吊梢眼带上一丝羞涩的愠怒。
　　“别盯着我的脚看啊！！”
　　长靴踢在了我的小腿上，这靴子的头很硬，很疼。
　　“痛痛痛，只是碰巧看到而已。”
　　“碰巧看着会盯这么长时间吗？”
　　“在舞台上被那么多人看着就没关系吗？”
　　“现在又没在演出！”
　　“亏我还自认为是你的粉丝，我伤心了，粉转黑！”
　　“反，反正你只是在觊觎我的身体吧？”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歌声啊！”
　　“两位关系不错呢？”玛丽卡小姐一拍手，发出感叹。
　　“哪里不错了？！”X2
　　后台的门再度开启，手持巨大镰刀的黑色魔法少女流流子，也就是小遥，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发现我正在看她，她还展示型地转了一圈。
　　“发型稍微花了点时间，怎么样？”他是在问我。
　　黑色魔法少女头上有个∞型的发圈，小遥原本的头发就很直顺所以没有戴假发，看来凛花花了不少时间帮她编这个发型。
　　“很棒哦！凛花说的没错，你果然很适合这个角色。”
　　原本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那就好…能给我一本漫画吗？”
　　“没问题，随便拿。”玛丽卡指了指架子上陈列着的商品书。
　　“你们几个都是来帮忙，一本漫画算的了什么嘛…要姐姐帮忙签名吗？”
　　“谢谢，若是连自己COS的角色和作品都不了解，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小遥道了声谢，对于她的说法，雷喵喵也很赞同，她挥了挥手上看到一半的漫画。
　　“你很专业嘛～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看的，结果这漫画意外的热血呢，很对我胃口！”
　　“但是黄色的第一个战死哦？”
　　已经看完的我，冷不丁开口。
　　“恩？”
　　雷喵喵愣了一下，然后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抡起她的道具拳套就要上来锤我。
　　“常凯！我【哔】！你【哔】居然敢剧透我！”

第五十页 魔法少女·整装待发

　　结果我还是被雷喵喵来了一发雷神喵喵拳。
　　可能是怕打坏做工精美的道具武器，她这拳倒不是很用力，我也就飞出去五米左右，倒在了后台门口，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看人都变成了三份，一时间爬不起来。
　　雷喵喵这丫头，是不是打我打上瘾了。
　　红色和粉色魔法少女相继从后台走了出来，红色的是绯月酱，粉色的是田茜。
　　因为趴在地面的超低视角，还能看到绯月酱穿着的黑色安全裤，以及田茜是白色的…恩？小熊？还是小松鼠？
　　绯月酱低头，蔑视地看了我一眼，鄙夷地走开了。
　　糟糕，似乎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而她之后的田茜，一遍捏揉着头发，一遍抱怨似得叹息。
　　“真是的，为什么非得我来当粉色的魔法少女啊！不觉得太可爱了点？不，应该说瑟秦？”
　　头上套着粉色假毛的田茜，倒是有一丝不同以往的可爱感，不仅是胖次，她的服装布料似乎比其他人要少些，从下往上看，透过衣摆下方，还能看到淡粉色的Bra。
　　稍微有点刺激，我红着脸偏过了脑袋。
　　其实这种杂混着可爱的性感，很符合这个角色在漫画中的形象。
　　“没关系的，就算是茜姐，也可以变得很可爱！”倒在地上歪着头的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我又不想变可爱！等等，常凯小弟？你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呜啊！！”
　　反应过来的田茜红着脸，压着裙子躲到了一边。
　　在她们之后走出来的，是拖着化妆箱的谭凛花，她嘴里叼着珍宝珠，大概是绯月酱分给她的。
　　相比没什么自觉的田茜，女装多年凛花的反应要快的多，她注意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用手压住了裙摆，我只能看到她被连/裤/袜包覆的修长双腿。（毕竟女装是绝对不能被人看到谜之凸起的嘛。）
　　“真是的，我一不注意，凯酱你又在猥亵女生了吗？”
　　“别把我说的跟什么痴汉惯犯一样，我是被揍了！来扶我一下，我起不来了。”
　　“动不了？正好，要不给你也化个妆？”
　　“别开玩笑，我又没打算女装。”
　　对女装的恐惧，让我轱辘一下从地上滚了起来。
　　红、黄、蓝、粉、黑五名作为主角的魔法少女终于集结完成。
　　与普通的魔法少女作品不同，在《魔法少女天国》这部漫画中，这些穿着轻飘飘服装的魔法少女们并不是学生，而是隶属于军队，有独立编制的正规军，专门与不知何时会入侵世界的怪物战斗。
　　而这五位主角的所属E小队，统称鳗鱼小队。
　　E小队的E，不是鳗鱼（eel）的E，也不是精英（Elite）的E，更不是不朽（Eternity）的E。
　　只是单纯的END，被分到END小队就完蛋了，各种意义上的完蛋，因为这里是吊车尾、问题生的集中营。
　　在残酷的前线，这样的部队死亡率超高。
　　总之由于军队编制这层原因，魔法少女们也有着统一制服，除了颜色之外基本相同。
　　玛丽卡小姐在设计时也参考了军装，因此轻飘飘的服装还沾上一丝帅气。
　　当然每个人的服装还是有细节不同的，比如…
　　“等等，仔细一看只有我胸口没有蝴蝶结啊？领口还是低胸！”
　　对于田茜的疑问，玛丽卡小姐有些抱歉地解释道：“抱歉啊小茜妹妹，你那个角色是负责卖福利的类型…你看一般漫画中都会有那么几个身材很好，很性感的女性吧？”
　　“裙摆也比其他人短了五公分。”
　　绯月酱的补充说明，她又拆了一根新的珍宝珠，被灵巧的舌头卷进了嘴里。
　　不知为何，她手上的绷带仍然没有拆掉，明明这个角色并没有这种人设。
　　“那…能不能换个人穿？”
　　玛丽卡小姐拍了拍田茜的肩膀，用请求的语气说道：“你是我们当中身材最好的，这个角色非你莫属，拜托了。”
　　所以说连连体式泳装都穿过了，区区露个沟的魔法少女装束算什么嘛？
　　雷喵喵又拿来一本新的《魔法少女天国》递给田茜。
　　“来都来了就当是事务是工作。”雷喵喵笑着把田茜之前劝她的台词，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不如看看漫画，了解一下自己扮演的角色，也许会有新的认识。”她又补充了一句：“哦，我扮演的魔法少女是第一个死的。”
　　剧透是什么传染病吗？
　　剧透之神座下天使哈老软，请来治治这个喜欢剧透的暴力女吧！
　　哦，这个有病的世界，美少女之神才是唯一神啊……
　　玛丽卡小姐又从后台搬出几张塑料凳，见小遥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她便拿着的凳子坐到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发问。
　　“觉得这本漫画怎么样？”
　　作为漫画主笔，她是为这本漫画付出了最多的人，会期待评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拨了拨自己的三七开刘海，小遥开口道：“动作设计很棒，战斗场面富有张力，人设也独具特色，但是场景过于粗糙，很多地方都用透视线一笔带过……作者似乎不太擅长画背景呢。”
　　“啊，的确是这样…不过一般会从作画水平开始评价吗？”
　　“剧情方面的话，就比较见仁见智了。我个人不讨厌这种带点悲情/色彩的故事，但也说不上喜欢。对部分人来说这或许是本不错的漫画，但是有人喜欢就肯定有人讨厌。”
　　这家伙说话太耿直了，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透过玻璃幕墙能看到外面的蓄人池已经挤满了人，才十点外面的气温已经到达了三十八度，人挤人的蓄人池只会比这个温度更高。
　　能提前入场真是太好了。
　　“哟，换好衣服了？”失踪半天的巫晴岚回到了展台，老司机鸦跟在他身后拉着辆手推车，上面摆着饮料。
　　“我跟鸦出去给你们买水了，顺便把中午的盒饭订了。”
　　分发完饮料，他拍拍手集中了我们的注意力。
　　“好了可爱魔法少女们，我来说明一下今天的任务，一共有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他先指了指身后的舞台。
　　“第一件事情是COSPLAY表演，也就是在舞台上或者会场巡游时，还原漫画里的经典镜头或者姿势，大家这么漂亮可爱，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拍照，这是很好的宣传。”
　　他又指了指收银柜。
　　“第二件事情则需要你们去收银那边帮忙，当然收银机会有其他团员操作，你们只需要站在那边帮忙打打包，递递袋子就行了。当然玛丽卡下午要签售的，所以不必参加这个环节。”
　　最后他掏出一叠传单。
　　“最后，你们可以去漫展闲逛，不必刻意发传单，你们身上的C服就是最好的流动告示板。若是有人对你们的COS有兴趣，再把传单给他，推荐他们来展台这边看一看。”
　　“空闲时间的舞台，可以借给我们使用吗？”田茜举手提问。
　　“想进行偶像的宣传活动是吧？少年跟我说过这个事了，你们尽管去用吧，我会支持你们的。”
　　“太感谢了！真是帮了大忙了！”
　　虽然雷喵喵本身不喜欢轻浮性格的巫晴岚，可身为经纪人的田茜正在努力帮她争取宣传机会，她只好侧过脸道了声谢。
　　“谢谢。”
　　虽然声音比蚊子还小。

第五十一页 遥远的理想乡（加更）

　　10点，游客们正式开始涌入。
　　部分知名企业的展台，有着珍贵的限定商品，而第一批涌入的游客都是冲着那些东西去的，因此没啥名气的“魔女工坊”还没有忙碌起来。
　　看着眼前狂奔的人群，田茜发出了感叹。
　　“所有人都在跑，漫展就像早上的超市一样啊。”
　　“早上的超市？”
　　她这说法，我有点听不太懂。
　　“啊，常凯小弟不知道吗？超市早上会有限量的折扣商品，像是鸡蛋、蔬菜什么的，所以会有很多大妈排队，一开门就会像这样涌进去。”
　　“我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折扣商品……”
　　我对于“折扣”这个词没什么抵抗力，稍微有点在意，找时间去感受一下吧。
　　不过也有三两个拿着传单的人，来这边带走一本《魔法少女天国》，巫晴岚发下去的传单还是起到了一点宣传效果，真的只是一点儿。
　　他还给了我一块【最末尾】的塑料板，让我去维持秩序……就几个人谈何秩序，这不是完全用不上吗！他还加印了200册，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雷喵喵和田茜拿着传单去入口处当人型自走告示板了，小遥和绯月酱则在收银台后面傻站着当花瓶，凛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时间我连个共同行动的人都找不到。
　　把板子往墙角一丢。
　　好！去莉莉姆出版社的展台找舞酱吧！
　　不愧是大出版社，此刻收银台前已经排起了队，一百平的展台居然有些拥挤，与魔女工坊相比，这里已经进入了漫展该有的氛围，拿着书排队的人群已经排到了展台外面，而展台中央堆起的书山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温度比魔女工坊那边要凉快的多。
　　因为会场的天花板很高，中央空调很难估计所有区域，那么自带空调出风口的展台就显得特别惬意。
　　连书山上方的出版社立体招牌，都被空调风吹的微微晃动，可见这边的冷气有多足。
　　空调是好文明！
　　跟已经面熟了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我绕进了他们的后台，看到扶额摇头的小夜蝶和低头看着地面的舞酱。
　　这副被班主任训话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这个班主任矮了一点儿。
　　“我多少也猜到你不是第一次写小说了，我当编辑好几年，这点事还是看得出的。而且你的投稿能够通过总编的法眼，真的是你自己的实力。”小夜蝶的语气软了下来，拉过舞酱的手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们不说谁都不知道，就把它藏在心里，好嘛？”
　　看来在并非新人这件事上，舞酱已经坦白从宽了。
　　小夜蝶说话间，面朝门的舞酱注意到了我，抬手打了个招呼。
　　“常…凯哥，你又来啦。”
　　“咳咳，隔壁目前没什么事情，我来看看你们开会开的怎么样了，两位有什么意见不合吗？”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得，小夜蝶冲上来就抓过我的手臂。
　　“少年也都听到了吧，小姬老师打算在签售会上承认自己不是第一次写书……这事你怎么看？”
　　站在小夜蝶的立场上，这事不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若是说出去，那就是落人口实、授人以柄，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搞不好连出版社都要被溅一身脏水，得不偿失。
　　可舞酱不想继续瞒骗读者，公开承认谎言的勇气与决心，也绝不应该被否定。
　　“你还真是丢了个难题给我。”
　　我抓了抓脖子，有些纠结。
　　“签售会几点？”
　　“下午的两点到三点。”舞酱的回答。
　　“那行，反正离下午的签售会还有不少时间，我们先去逛一圈。”
　　小夜蝶一听急了，张开手臂挡在了门前，头上的呆毛也威慑性地甩动。
　　“等等，这事还没谈完呢！”
　　我弯下腰凑到在她耳边，悄声道：“我会说服她的，你就放心吧。”
　　“少年，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跟姐姐你看法可是相同的哦？”
　　“姐，姐姐？是嘛，那就拜托少年你了！”
　　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臂膀，总觉得被充分地信任了。
　　就这样，舞酱跟着我离开了出版社的展台，不过她有点不在状态，心事重重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现在去哪？”她问道。
　　“你这副样子去哪都开心不起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路人们望过来的视线也有些扎人，她垂着眼睑，像只伤心的萨摩耶。
　　“咔嚓”我猛地掏出手机，抓拍了一张照片。
　　“哇！你冷不丁的搞什么？”
　　“发给你妹。”
　　“常凯小弟你别闹！快删了！”
　　她说着就要来抢我的手机，可我踮着脚把手机举起来，她怎么蹦都抢不到。
　　哼，矮子。
　　原来“高人一等”的感觉这么棒？
　　“这样吧，我先带你去见个人，虽说不太一样，可她的情况多少可以供你参考一下。”
　　“是怎么样的人？”
　　“是你见过的人。”
　　我要找的人倒是不难找，但是想要到达她们身边却需要费不少力气，顶着漫展入场的人群，困难地逆行，很发现了一片被人群包围的区域。
　　被巫晴岚派过来发传单的雷喵喵和田茜，此刻已经被一群手持单反巨炮的摄影师围在中间，接受闪光灯的狂轰滥炸。
　　“抱歉抱歉，麻烦各位让一让。”一边道歉一边拉着舞酱往前走，但完全没有接近目的地，不管怎么努力那两位魔法少女的身影还是那么遥远……这是什么无法到达的阿瓦隆吗？
　　“抱歉，打扰一下，这位小姐可以让我拍张照片吗？”
　　走不动道就算了，舞酱还被摄影师搭讪了。
　　“我？我不是COSER啊？”
　　“我的镜头不止拍摄Coser，还留给有所有魅力的女性，比如您。”
　　这个深沉的男中音总觉得有点耳熟，我回头望去，看到了熟悉的头巾胖哥。
　　“闪电？”
　　“恩？少年？”
　　他这才注意到我拉着舞酱的手臂，诧异道：“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
　　舞酱一听，急忙抽回了手臂并摇头否认。
　　“不，不是哦。”
　　她否认的太快太干脆，我稍微有点伤心。
　　“那小姐可以让我拍张照片吗？您这么漂亮，如果不能留下影像实在太可惜了！”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点了点头。
　　“真是太感谢了！”
　　得到了舞酱的首肯，闪电的背包快速地变形，升起一轮环形的补光灯，两侧还带有反光板，将柔和的灯光汇聚，照耀在舞酱身上。
　　我居然觉得这装备有点帅……
　　不一会儿功夫，闪电就满意地收齐了补光灯背包，他拍的还挺快，“闪电”这个称号看来是指拍照速度了。
　　“我看你们僵在这儿半天了，是要去魔法少女那边吧？”
　　“恩，但是人潮太凶，挤不过去，光是不被冲远我们就竭尽全力了。”
　　现在还在入场期，源源不断地有人涌进来，所以入口处的人是最多的。
　　“团长也让我去拍几张魔法少女们的照片放网上做宣传。”
　　他看了看那并不遥远，却无法到达的目的地。
　　“这样，少年你拉着我的背包，我带你们进去，这位可爱的小姐就抓着少年的手臂吧。”
　　“你要怎么进去？”
　　“当然是挤进去啦，漫展就是战场，你抓稳咯！”
　　然后我就被他老大的劲给带着走了。
　　闪电所说的挤进去，并不是把人撞开这种很粗鲁的做法，他左绕右绕总能找到一条人缝，然后带着我和舞酱钻进去，他的走位还很灵活完全没有停滞，像一条逆流而上的大西洋鲑。
　　“好强！你这是开了相位鞋无视体积移动啊？！”
　　“那当然，我可是被称之为闪电的男人，这点程度的人群是阻挡不了我的！”
　　巫晴岚社团的核心成员，果然都不是一般人，把他当成普通肥宅真是失礼了。
　　“拍照之前请先拿一张传单，有机会的话可以到我们的展台看一下！谢谢大家配合！”
　　田茜卖力地吆喝声传入耳中，意味着我们终于接近目标了。
　　“说了不准趴下来拍！踢爆你啊混蛋！”还有雷喵喵的骂声。
　　田茜扮演者小天使一般的角色，而雷喵喵则是个暴躁的守护者，在每个试图趴下来拍田茜裙底的色影师脸上留下深深地鞋印…这两的角色反了吧，到底谁才是偶像？
　　两位魔法少女周围倒是挺空的，围着雷喵喵和田茜的单反大炮们都很有默契地留出一段不可侵犯的圣域，一靠近，闪电也取下单反的镜头盖加入了他们。
　　眼下这种情况，根本走不进去啊！
　　若是我轻易地踏入这片圣地，总觉得这些黑漆漆的单反大炮真的会射出点什么把我轰成渣。
　　没办法，我只好掏出手机给田茜发了条信息。
　　【你俩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找喵喵酱有点事情。】

第五十二页 雷喵喵的偶像理论

　　“停一停，现在是禁止拍摄时间，请各位摄影师们注意礼仪，Coser也是要休息的！”
　　我一遍说着一边用肉身阻挡那些不愿善罢甘休的单反巨炮们。
　　因为雷喵喵和田茜没办法靠自己出来，我只能亲自踏进那片圣域，在一众摄影师杀人的目光下，牵过两位魔法少女的手，将她们带了出去。
　　咦？为什么闪电也要跟着瞪我？
　　头也不敢回地一路退到墙边，我手背都出冷汗了，这群老哥的压迫感太强了。
　　田茜注意到了一路默默跟着我的舞酱，不免有些好奇。
　　“这孩子是谁？常凯小弟…为什么每次见到你，身边是没见过的女孩子？”
　　“这位是……emmm，就叫宫永小姬好了。”
　　田茜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食指轻巧着脑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该不会也是男人变得吧？”雷喵喵灌了一口饮料，漂亮的红瞳满是不屑，怪嗔道：“哼，你身边就没几个原装的女人吧？仗着自己认识神使，就整天坑害男性同胞，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虽然情况看起来是这样，但我真不是为了私欲啊！”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但是我不把你们变成妹子我就会变成倒霉催啊！
　　再说了，我也想要一个原装的女生当女朋友啊！去哪儿找？
　　“总之就像你猜的那样，她也是男人变的，现在遇到一些心理障碍，想找你帮忙解解惑。”
　　雷喵喵上下扫视了一番舞酱，堆起一张笑脸就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叫我雷喵喵或者喵喵姐都行，我们好好相处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虽然对我整天摆臭脸，可她对同样变成女孩子的人还挺亲切的。
　　“雷喵喵，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啊！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那个选美大赛的冠军吧？”
　　原本就是明黄色的金发，所以雷喵喵并没有戴假发，整体形象变化并不大，因此看过选美大赛的舞酱很容易认出来，她捂着嘴巴有些难以置信：“想不到你也是男人。”
　　“你那时候也在台下？”雷喵喵耸耸肩，自嘲道：“嘛，托某人的福，现在是女人啦。”
　　“也是常凯小弟干的好事儿吧？”
　　舞酱说着还看了我一眼，这一刻我宛如时臣再世，承担了世间一切罪恶。
　　“没错，就是他干的。”也不知道雷喵喵是怎么理解的，总之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跟他那点破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还是说你的事儿吧，不是说有什么需要问我的事情吗？”
　　舞酱还没搞清状况，我急忙接口：“她遇到一些事情，我觉得你的情况可以给她参谋参谋。”
　　雷喵喵楞了一下，不解道：“我的情况？难道你也不知道怎么用卫生巾？”
　　……原来你不知道怎么用卫生巾吗！
　　“啊，我想起来了！宫永小姬不是那本恋爱小说的作者吗？”
　　田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最近作为网络热点的新人少女作家！”
　　雷喵喵斜着眼瞅她，脸上透着诧异之色。
　　“小茜你都开始看恋爱小说了？”
　　“那还是女性向的恋爱小说，啧啧，茜姐你真是变得越发少女了呢。”
　　“才没有！我的内心还是很爷们的！”她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结果那边是胸涌的**，一阵柔软地轻晃，她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大概很爷们吧。”
　　这语气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雷喵喵的神色也带上了几分戏谑。
　　“也许再过几天就要带男朋友回家了…先说好，要是找个像常凯小弟一样不三不四的色狼，姐姐我可不同意啊。”
　　“你放心，远月姐还希望你把常凯小弟娶回家呢，我不会跟你抢的。”
　　面对田茜的反驳，雷喵喵老脸一红，恶狠狠地扑上去卡住田茜的脖子，空着的手挠她露在外面的腰肉。
　　“好你个臭小茜，翅膀硬了啊，我的话都敢顶我的嘴了。”
　　“哈哈哈哈，大哥我错了大哥！”
　　田茜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她的弱点是痒痒肉吗？
　　两个漂亮女孩本来就吸引人，这一打闹嬉笑周围的视线又集中过来了。
　　“咳咳。”
　　我咳了两声，等这对“姐妹”冷静下来看着我，才继续说下来。
　　“说正事儿吧，就像茜姐说的那样，宫永小姬是以‘新人少女作家’作为噱头进行宣传的，但实际上她之前既不是‘少女’，也不是第一次写书的‘新人’。”
　　舞酱有些难堪，垂着眼双手无措地搓着。
　　“我大概了解了，说白了就是虚假炒作嘛…这事儿我能提供什么参考？”
　　“喵喵我问你啊，你会向自己的粉丝坦白，自己曾经是个男人吗？”
　　“怎么可能，而且说出去也没人信啊。”她奇怪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舞酱，说道：“你打算公开自己不是新人少女作家这件事情？”
　　“不，只说不是新人的事情。”
　　毕竟少女这件事情已经成真了，也不完全是谎言了。
　　“总觉得对不起读者，我打算在下午的签售会上坦白……不行吗？”
　　“要说我的话，你完全没必要坦白什么。”
　　雷喵喵伸出手指对着舞酱，俨然一副山姆大叔的姿态。
　　“让我们来换个角度思考，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什么小说家，你是一名偶像！”
　　“偶像？想你这样的吗？”
　　“没错，你觉得作为偶像（Idol），会受人追捧是因为什么？”
　　“光鲜亮丽的外表与出色的歌喉。”
　　“哈，你是在夸我吗？感谢你，但是不对。”她摆了摆手食指表示否认，“不会唱歌或者长得普通的偶像不也有吗？说白了，偶像就是把自己最受欢迎的部分展示出来，然后把最糟糕的部分隐藏起来，充分展现自己的个人魅力的人。”
　　舞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这样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不，被粉丝知道了才会良心不安啊？”雷喵喵又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跟选美大赛时有什么不同吗？”
　　“感觉在舞台上更加可爱一些？”
　　“唔，听到这句话比想象中还要受伤一点。”
　　接着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换上一种明快而活泼的声调。
　　“正因为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可爱的部分，雷喵喵我才能闪闪发亮地站在舞台上哦？喵～”
　　然后又切回了小太妹模式。
　　“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你觉得粉丝们会喜欢一个脾气暴躁、有暴力倾向、还抽烟喝酒，兴趣是赌马和拳击比赛的偶像吗？”
　　舞酱摇了摇头。
　　可我想了想，搞不好真的有，这世上总不缺口味独特的人。
　　雷喵喵一拍手，做出总结：“这不就是对了嘛？粉丝们追捧的，是你最有魅力的一面。”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坦白了，反而会破坏了‘宫永小姬’这名偶像（作者），在粉丝（读者）心目当中的形象吗？”
　　“没错，不过你这份愧疚也是很珍贵的，带着这份感情继续前进吧！”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当真成了舞酱的人生导师。
　　“常凯小弟带我来找你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听了这些话总觉得视野都开阔。”
　　舞酱很是感动，上前握住了雷喵喵的手。
　　“我也没想到她这么能说啦，还以为是个只会动手的莽夫…咕…”
　　侧腰被雷喵喵捶了一拳。
　　“只不过要维持‘新人少女偶像’这个形象总觉得有些困难。”
　　舞酱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样子。
　　“毕竟我也不打算一辈子当女性，下午签售会一结束，常凯小弟就该把我变回去啦。”
　　听舞酱这么一说，雷喵喵和田茜楞了一下。
　　我看她们愣了，我也楞了一下。
　　糟糕！
　　“你还能把人变回去的吗！”X2
　　两个魔法少女扑了上来。

第五十三页 俺に质问をするな！

　　【魔女工坊展台，后台】
　　我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来吧，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痛痛快快地全都说出来吧，免得吃苦头。”
　　“不要质问我，我是不会屈服与暴力的！”
　　我坐在塑料椅上，双手绕过椅背被反绑在身后，挣脱不开也站不起来，完全动弹不得，只好反过来瞪着她。
　　……估计没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穿着安全裤的雷喵喵，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短裙，抬起一只脚踩着塑料凳，面有煞气，眼带凶光，仿佛传说中的修罗夜叉。
　　还是母夜叉。
　　[img=196，198]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8/08/77ac6352-61c1-4d71-a075-fdd73114c995.jpg[/img]
　　（大概是这样的姿势）
　　“哦豁？”
　　“你想做什么？呜！”
　　她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台灯，还是钨丝灯泡的那种黄光灯，突如其来强光打在我的脸上，惹的我眼睛一阵刺痛。
　　“做什么？不做什么呀，来，吃个苹果。”
　　她白皙的右手拿起一个苹果，递到我面前，可她也没有喂我的意思，一发力“嘭”的一下把苹果捏爆，还溅了我一脸苹果汁。
　　有点酸。
　　这手劲是怎么回事儿？
　　是在威胁我不老实的话，就会像那苹果一样粉碎吗？
　　“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有点暴躁。若是不说，发生点什么意外，我可就说不准了。”
　　雷喵喵也知道田茜有些烂好人性格，怕她心软替我求情，就派她去门口站岗守门了。妹妹头少女不悦地撅着嘴巴，垂着眼哀怨地瞧着地面——我心目中的天使二代目，这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注意到看到我在观察她，她迟疑了一番，瞪了我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之后得抱着必死的决心，好好道歉才行。
　　雷喵喵把地上的苹果碎渣收拾干净，回来继续审问我。
　　抢在她之前我先开口了。
　　“咳咳，美少女之神的祝福是分种类的，宫永小姬身上的祝福呢，跟雷烙大叔那时候一样试用款，是临时性的所以今晚就会变回去。而你和茜姐身上的，是永久性的。”
　　“不，你别想框我，她说的是‘你把她变回去’，而不是‘等今晚时间到’，这当中的差别，你当我听不出来？”
　　哎呀，这个莽夫有点智力。
　　“我没有跟她详细说明过美少女神教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很清楚规律，是她自己误会了！”
　　“哦豁？”
　　“再，再说了，酒吧那会儿我就问过你，有机会的话愿不愿意变回去，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要与雷老虎的自己告别，对不对？”
　　漂亮的红色眸子扑闪了几下，似乎是回忆起来了，她老实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唯心，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没有变回去的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发自内心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就没办法再变回去了吗？”
　　毕竟会成为我的指标嘛，当然这事儿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真正接受了女性身份的人，也没有变回去的必要了。
　　雷喵喵也一样，变回去就要放弃偶像道路，如今的她肯定也不干。
　　“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撒，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一时语塞。
　　亏我还以为自己是个诚实本分的人，回想一下最近的日子里，我几乎天天都在撒谎嘛。
　　“事到如今还数得清吗！”
　　“啊？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雷喵喵轻蔑而不屑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一样。
　　雷喵喵凑过头，像是怕被门外的田茜听到，在我耳边小声地发问。
　　“那小茜她还能变回去吗？”
　　“能，不过茜姐她变回去真的好吗？”
　　被我这么一点，雷喵喵反倒陷入了纠结，咬着牙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
　　什么嘛，她也在纠结吗？
　　虽然田茜说她想要变回男人，可再怎么说，身材出挑、性格温和的美少女，要比莫西干头的小胖子强太多了，雷喵喵会纠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再说，她就真的那么想变回去吗？也许只是嘴上说说的，毕竟她比你要女性化的多，连女性向的小说都看上了。”
　　“但这事，果然还是得考虑本人的意愿…”
　　眼看她动摇的更厉害了，我觉得有戏，便继续吹耳旁风。
　　“而且你整天色狼色狼的叫我，要是她变回去了，难道就不是色狼了吗？你以前也是男人，男性的心理你不是最清楚了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居然打了个冷颤。
　　从她红宝石般明亮的眸子里，我仿佛看到一个半身赤膊，还醉醺醺的莫西干胖子撅着嘴扑来。
　　咦？我是怎么看到那么详细的东西的？
　　“没办法。”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用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说道：“就是说！！我和小茜都变不回去了吗！！”
　　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这话是有意说给门外的田茜听的。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田茜猛地冲进来，脸上杂混着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的表情，一起进来的还有原本就在门外的舞酱，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抱歉。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也知道我被绑起来还是因为她说了多余的话。
　　“变不回去是怎么回事？”
　　“咳咳，总之事情是这样的……”
　　把说烂了的“美少女神教”那一套告诉了舞酱，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当即吐了个槽：“美少女神教是什么鬼，像是三流小说的狗血设定一样。”
　　“好过分！虽然真的是三流小说，但还是好过分！”
　　“我不会也变不回去吧？”
　　“你的话，今晚12点就会自动变回男人的，不用担心。”
　　但愿他回去以后小苍羽不会告诉他什么多余的事情。
　　“没关系的小茜，变不回男人，你就安心当我的好妹妹，姐姐我会照顾好你的。”
　　另一边田茜呆坐在刚被踩过的凳子上，雷喵喵轻拍着她的头安抚情绪，一副知心姐姐的做派。
　　然而，这位“姐姐”对于“妹妹”还能变回男人一事，只字不提。
　　“不愧是大哥！”
　　后者还感动的反向抱紧了雷喵喵。
　　“我田茜果然没有跟错人！”
　　你完全跟错了啊！
　　在你看不到的角度，你“大哥”完全是一副计划通的险恶表情哦？
　　我都打算说真话了，雷喵喵还拖着我撒谎，但愿我死后不会下地狱被割舌头……不对，我好像是个见习神明，还怕什么地狱？撒，来享受地狱的乐趣吧！
　　可看着田茜委屈的小眼神儿，我有心理有些堵。
　　“抱歉啊，茜姐，但你今后一定会幸福的！”
　　要不是被绑着，我就土下座道歉了，但那也不足以原谅我的罪过。
　　“算了算了，变不回去也无所谓了。”
　　恩？这算是认命了？
　　这边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后台门口又冒出来个狐狸脑袋。
　　“哎呀，在呢在呢。”
　　是巫晴岚，这人明明是回自己展台，驼着背的动作却像做贼一样。
　　“喂，展台的游客多起来了，少年你还躲在这儿偷懒呢？”
　　我晃着椅子，以表示自己站不起来。
　　“我这是偷懒吗？我这不是被绑起来了吗？”
　　雷喵喵“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给我松绑，却迎上了巫晴岚奸笑的表情。
　　“捆绑PLAY？原来两位是这种关系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哈？我跟他？什么关系？”
　　雷喵喵怒极反笑，笑得还格外灿烂，就像是死亡女神在招手。
　　“为了你我的生命安全，别再说下去了。”
　　我指了指簸箕里碎烂的苹果尸体：“那玩意儿是她徒手捏爆的。”
　　巫晴岚掂量掂量自己的脑壳硬度，换上一副严肃的商务型表情。
　　“雷喵喵小姐，我们的舞台目前没有安排，您不要上台唱个歌，做做宣传？”

第五十四页 学年第一的智慧

　　几乎每个的展台都摆放大喇叭播放各家的BGM，有些特别恐怖的低音炮经过时，整个人都会被共振，因此漫展的会场简直吵闹到一定程度，又不是比谁家的喇叭质量好。
　　好在魔女工坊的展台设计还算周到，舞台搭建在展台内侧，围起来的墙板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其他展台的音量，在雷喵喵唱歌时最大程度的减少了干扰。
　　虽然场地的利用率就很低了，容纳不了多少游客。
　　和水世界那会儿不同，早有准备的田茜还带来了高质量的无损伴奏，比起选美大赛的清唱，这场临时演出的表现力更上一层。
　　金色长发的魔法少女在台上倾情献唱，购买了漫画的游客在排队结账，而我则举着【最末尾】的牌子在展台外面忧伤。
　　忧伤啊忧伤，看不到雷喵喵在台上蹦蹦跳跳的样子好惆怅！
　　巫晴岚正在我身边站着，给每个排队的人塞传单，这人的驼背总觉得很严重，萎靡不振的样子，脊椎出问题了吗？
　　说实话，来排队的游客还挺多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漫画，意外地卖的很好，你做了不少宣传吧？”
　　难道是玛丽卡小姐的号召力？毕竟是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你没发现吗？都是那个小偶像的功劳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居然认识这种水准的偶像，唱支歌就能拉来这么多人。”
　　他探头瞧了一眼舞台上内全力歌唱的雷喵喵，猛拍我的后背，拍的我一阵咳。
　　“虽然她的歌喉确实很出色，但唱歌就能带动漫画销量又怎么说？”
　　我不解地问道，总不见得一听就想买漫画吧？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少年你还是太天真了，你好好想想咱们这展台的结构。”
　　他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墙板，得意道：“我这展台，在外面是看不到内部的，听了这样出色的歌声，大家都会好奇歌手长相，排队的人不就来了？加上我薄利多销的定价策略，那么厚一本单行本漫画才卖四十五元，大部分人都会抱着进都进来了，带走一本也无所谓的心态买下漫画。”
　　这人卖书并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为了推广。
　　“似乎很有道理。”
　　如果我是游客，排了大半天队空着手出去的话，也会有种亏了的感觉。
　　“不过真厉害啊，光听这歌声我还以为里面是三四个人组成的偶像组合呢。”
　　巫晴岚会这么想也不无道理，音域无限宽广的雷喵喵，最擅长的就是在歌唱中快速切换声线，从而达到多人合唱一般的效果。
　　美中不足的是，雷喵喵每唱一首歌都需要休息相当长的时间，这不，又一曲唱罢，雷喵喵的声音再也没响起来。
　　舞酱便从入口处挤了出来，径直朝我走来。
　　“凯哥。”
　　注意到巫晴岚也在，她也留意了一下对我的称呼。
　　“喵喵姐那边好像唱不动了，她宣布表演结束。”
　　才唱了几首就不行了，可见她那种唱法有多消耗体力。
　　“好快！”巫晴岚惊道。
　　听到了舞酱的话，有一部分冲着歌声来的队尾游客悻悻地离开了，队伍一下子缩短了一截。
　　“这么真实的吗？别走啊！我们的漫画也很优秀啊！”
　　面对离开的人群，苦苦挽留的巫晴岚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但特别无耻，他转头恬着脸抱住我的大腿求道：“嗨呀，少年能不能让小偶像再来几首？”
　　“你觉得我有这个面子？”
　　对雷喵喵来说，我的面子唯一的价值就是好看的沙包，所以她特别喜欢打我脸（物理）。
　　“我觉得她不讨厌你啊？”
　　“你瞎了吧？她看我的眼神不是赤果果的嫌恶吗？”
　　“傻小子，那说明她在乎你啊！”
　　这人什么逻辑。
　　“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出版社站台了。”
　　对我和巫晴岚耍宝没有兴趣，舞酱长出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我出声叫住了她，把手上的“最末尾”牌子塞给巫晴岚，他睁大着眼睛瞪着我，骂道。
　　“靠？少年你又要摸鱼了？”
　　“马上就回来的！”我补充道：“吃午饭之前！”
　　“嘿，你还惦记着午饭？”
　　我朝他拱拱手，追上了舞酱，因为要请她回魔女工坊的展台，我下意识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没想到一碰到她，她就像触电一般跳走了。
　　看上去原本就很柔弱的她，跳出去时缩起手臂的小动作颇为少女，像只受惊的小兔叽。
　　你后腿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那么大。
　　“这个是女性身体的自然反应！”
　　没等我吐槽，她抢先解释道。
　　“没事儿，毕竟你现在是女性，突然碰你是我的错。”
　　我朝展台里面指了指方向。
　　“在你签售会之前，我得先带你去见个人。”
　　“谁？”
　　“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
　　在现场购买漫画，还会赠送纸袋海报明信片之类廉价小玩意儿，所以收银台边上，红色和黑色制服的魔法少女正在帮忙打包。
　　虽说这两都属于手脚麻利的类型，可不管是作为中二病的绯月酱还是作为禁欲系面瘫的严遥，都不是会用营业性微笑讨好顾客的人，尤其是严遥，她完美继承了严流转那张“你欠我钱”的臭脸。
　　笑一笑啊面瘫！客人会不满的吧！
　　这时，两个穿着格子衫的阿宅结完账，正好经过我和舞酱身边。
　　“那个缠着绷带的魔法少女就是所谓的邪气眼系中二病吧？她努力克服羞耻心的样子，稍微有点可爱。”
　　“哎呀，那个黑色的也很棒啦，那种看垃圾一般的视线，真让人受不了。”
　　惊了，意外的好评？
　　第二位老兄你是抖M吗？！
　　我冲小遥招招手，她看了我一眼，跟绯月酱打了个招呼，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步幅幽雅、体态端庄的像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如果不看那把大镰刀的话。
　　“你有必要把这么大一把镰刀随身带着吗？”
　　就算是塑料做的，这么大一把也很沉，完全没有随身携带必要，像田茜的武器是巨大的长弓，此刻正丢在后台。
　　“有必要。”
　　她点了点头，淡漠的像个莫得感情的死神。
　　“这把镰刀，与这个角色是一个整体。”
　　艺术家，总会在奇怪的地方特别执着呢，你开心就好。
　　“好了，你们两认识一下吧。”
　　我让开身子，把站在我身后的舞酱推了出来。
　　“诶？”舞酱盯着小遥楞了半晌，捂着嘴半扭头问我：“你不是说是我认识的人吗？”
　　相比之下，小遥就冷静的多，她年纪第一的睿智头脑飞速运转，深邃的眼眸闪着智慧的光芒。
　　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走上前摸了摸矮个子的舞酱的头。
　　“才几天不见，苍羽妹妹变化挺大的。”
　　……
　　是我高估她了。
　　“不，她是丰武哥啊……”
　　我直接点破了谜底，又向舞酱介绍小遥。
　　“她是严流转，你们都成朋友了，居然认不出来？”
　　“这么一说还真是！”
　　相比大幅缩水还童颜巨/乳的舞酱，小遥的变化并不大，五官上仍能看出严流转的影子。
　　“那…丰武哥为什么变成女性了？”
　　听起来小遥是在问舞酱，实际上她是看着我说的。
　　“看我干啥？这事情你问她自己啊！”
　　怎么搞得我又干什么坏事了一样。
　　我又转向舞酱。
　　“要不要告诉她，你自己决定吧。”
　　“我是来参加签售会的……很抱歉骗了你，其实那本小说是我写的，只不过以妹妹的名义投稿而已。”
　　“我知道。”
　　“我也不是有意骗你的，只不过……恩？”舞酱楞了一下：“你说你知道？”
　　“在水世界听你说了那么多关于小说的事情，我多少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了。如果苍羽妹妹真的是作者，我们讨论小说内容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没有兴趣。”
　　也许是扛累了，她把镰刀靠在墙边，撩了撩歪到眼前的侧发，继续说道。
　　“如果有人看过我的画，那我肯定会很在意他的评价，这这是任何创作者都有精神需求，而这种感情苍羽妹妹没有，但你却表现的很明显，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吗？”
　　瞠目结舌的推论。
　　“好强。”

第五十五页 第六位魔法少女

　　听完我的描述，舞酱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噗，难道常凯小弟你就没有别的女性朋友了吗？”（心灵震慑产生了回音脑内效果）
　　虽说她只是无心之言，可是我的心却好痛。
　　咦，为什么我会流泪呢？
　　讨厌，眼泪停不下来。
　　像是要鼓励我坚强，小遥无言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生存所需的动力。
　　“舞酱——”
　　“喂，别这么叫我！”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的她发毛。
　　“我们就读的高中，是男校。”
　　“……抱歉。”
　　毕竟也是男人变的，有些悲哀的事情就算不说清楚也是能够传达到的。
　　我抹了把眼泪，颗颗泪水往肚吞落，重新振作起来。
　　“总之，我让你们见上一面，就是为了防止你们签售会见面时搞不清状况。”
　　小遥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
　　而舞酱确实一副想要马上离开的架势：“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那我回出版社展台观摩签售会流程！”
　　出版社那边其他作者的签售会已经陆续开始了，舞酱不时地偷瞄着隔壁的大展台，看上去有些焦急。
　　我也不难为她了。
　　“去吧，你不打算自爆自己的事情了吧？”
　　“知道了啦！我会努力维护‘宫永小姬’这一形象的，这也是对读者支持的回馈，对吧？”
　　雷喵喵的那套理论的确说服了她，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困扰，看上去挺放松的。
　　“你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别再添加什么虚假设定了，累积的谎言真能压死人。”
　　我最近对这一点深有体会，用谎言弥补谎言，难以自圆其说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有时候我也觉得，干脆跟她们坦白会不会比较轻松？
　　见我说的这么认真，舞酱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嗯，我先把这个想法告诉小夜蝶，那就下午见吧小遥妹妹，你会来的吧？”
　　“一定会来的，舞酱。”
　　舞酱两个字，“小遥妹妹”咬的很重。
　　“所以说别这么叫我！”
　　待舞酱离开，小遥漠然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我有些心虚。
　　这货比我聪明多了，所有人之中，他才是最不能掉以轻心的存在。
　　“小遥你也回去帮忙吧……严遥这名字你自己的？”
　　小遥摇头否认，悠悠地开口：“不是，是凛花取的，比‘流流’听上去好多了吧？我也就默认了。”
　　“还挺适合你的…这么说来，凛花人呢？”
　　“她一个人逛去了，说是不想在展台帮忙。”
　　“谢谢你今天能来帮忙，之后请你们吃大餐～”
　　大餐，当然是问巫A晴T岚M要经费。
　　“不用谢。”她吱了一声，重新扛起那把巨大的镰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给我一个孤高的背影以及∞型的发圈。
　　【时间加速】
　　直到我们快吃午饭时，凛花都没有回来。
　　因为后台空间狭小，加上展台需要有人看着，所以巫晴岚让我们分批解决午餐，反正送来的盒饭箱子是保温的，缓一缓也不至于冷掉。
　　第二批正好轮到我跟闪电、雷喵喵、田茜还有玛丽卡小姐一起吃饭。
　　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一名粉色双马尾的Coser跑进后台来了，是没见过的魔法少女。
　　她一袭粉白相错的连衣裙，荷叶边的裙摆下装缀着大量的蕾丝，套着及膝白袜脚上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魔法少女天国》的漫画中并没有这种软弱的魔法少女，没记错的话似乎是挺有名的魔法少女动画主角。
　　“玛多卡酱！”
　　闪电惊呼一声，上一秒还捧着盒饭，下一秒已经抄起单反闪到了少女身边，动作之快像是瞬移了一样。
　　对了，动画的名字就叫《马猴烧酒玛多卡》来着？
　　“别，一会儿再拍吧，我饿了。”
　　“玛多卡”拒绝了闪电的请求，她扭头问我：“还有我的盒饭吗？”
　　我下意识地指了指桌上装盒饭的大箱子，她摘下白手套往兜里一揣，揭开箱盖。
　　“哟，还热的呐？”
　　不是，您到底是谁啊？
　　我好奇地看着她。
　　屋里吃饭的人也都在看她。
　　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女，捧着盒饭在后台转了一圈没找到凳子，便一屁股坐在了墙角的方形提箱上。
　　那是凛花早上带来的化妆箱。
　　我试着轻呼一声：“凛花？”
　　“嗯？”
　　她抬头应了一声，因为刚扒拉几口饭，嘴角还沾着米粒。
　　其他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新出现的魔法少女还真是凛花，化妆品模糊了五官的辨识度，再戴上假毛就有些认不出来了。
　　这么一想，在外面站岗的小遥没有拦着她我就该想到，凛花化成灰小遥都有认出她的自信。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你穿上这身衣服，我们都了没认出来…给。”
　　坐她边上的田茜笑着递上一瓶水，还贴心的拧开了瓶盖儿。
　　“不是吧？有这么夸张…啊，谢谢。”
　　凛花仰头灌了两口，继续说道：“刚才我一个人瞎逛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家卖成品COS服的摊位，早上看你们穿的时候我就想试试了，就弄了一套……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你穿啥都好看。”
　　我连忙拍上一记马屁，不料拍在了马脚上。
　　“去，被你夸好看，我根本高兴不起来啊！”
　　玛丽卡小姐凑上去摸了摸裙边的布料，托着下巴赞道：“这衣服做工还不错嘛？就是不太合身，一会儿让绯月酱给你改改。”
　　主要是前胸的位置空荡荡的瘪下去了，玛丽卡小姐肯定也发现了，但是没有直说——这也是一种成熟的温柔。
　　吃过午饭漫展也迎来了第二波游客，虽说比早上入场的人要少，但是雷喵喵也不打算放过这些潜在的粉丝群，经过了充分休息，外加吃饱喝足后的全力演唱，给魔女工坊拉来了一大批新的游客。
　　“要是她愿意加入我们社团就好了，我们社团正好缺个专业的歌姬。”
　　玛丽卡小姐也很中意雷喵喵的歌喉，语气透着惋惜：“但她说不喜欢团长，所以绝对不会加入。”
　　“那你们换个团长不就好了吗？”
　　“那可不行，这个社团还真不能没有他。”
　　巫晴岚居然很重要，难道是需要他的资金？
　　之后就是的魔法少女们的会场巡游，颜值极高的她们吸引了很多单反大炮，又因为凛花这个编外的乱入，居然有很多魔法少女Coser自发性地跟上了巡游部队……
　　等等！
　　那个拿着电锯的魔装少女小僵尸，能请你出去吗？
　　那个打着洋伞的金发老太婆也出去！请尊重角色的年龄！
　　那个喊着“龙破斩”的…emmmm…你过去吧。
　　拿着炉石卡牌的吉安娜也出去！
　　总之大部队还混入了很多奇奇怪怪不像魔法少女的东西，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魔法少女集团军，感觉会变成在微博和宅圈广为人知的群体事件……
　　不过玛丽卡小姐很快离开了，她也需要为自己的签售会做准备，不能跟到最后。
　　说到签售会，下午还有宫永小姬的签售会。
　　舞酱没有详细说几点，毕竟具体还得看小夜蝶的安排。
　　不管是女性向的《梦幻香气》，还是人挤人的排长队，我都没啥兴趣。
　　到时候站远处看看，顺便给小苍羽拍几张照片发过去就好了，反正签名这种东西，我真想要的话，散场后请她签一下就到手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签名嘛……宫永小姬也算是名人了，万一有人高价收呢？

第五十六页 签售会 插旗大会（加更）

　　下午一点半，舞酱亲自跑过来通知我们，她将在半个小时之后进行一个小时的签售活动。
　　神色是相当的激动，虽然她之前一直在纠结、苦恼，但身为一名小说家，果然还是会期待和读者近距离接触的签售会嘛？
　　而此时玛丽卡小姐的签售已经落幕，魔女工坊这边逐渐变得冷清，毕竟到了这个时间点，也没多少新游客入场了，会场内人只会越来越少。
　　凛花COS服也不脱，就拉着同样魔法少女打扮的小遥屁颠屁颠的跑去排队了。
　　在我看来完全没有排队的必要，让舞酱私底下给她们签一下就好，结果凛花却表示：“凯酱你就完全不懂呢！重点是参与感啊！”
　　嗯，果然还是不懂。
　　我自然没有跟着她两去排队，而是躲在了出版社展台的后台，跟小夜蝶一起暗中观察。
　　顺便一说，这个矮子为了能透过人群看到宫永小姬，还搬了两张凳子踩着看。
　　该说说不愧是身陷舆论风波的畅销书作者吗？
　　在其他展台渐渐空旷的时候，莉莉姆出版社的展台反而围满了人，明明连中央的书山都清掉了，一百多平的大型场地居然显得很拥挤。
　　“比想象中的人还要多。”
　　小夜蝶笑着回应我：“少年你在吃惊什么？这个人数很正常吧，虽说出版社有在大力宣传，但是销量上并没有做假账哦？”
　　她的眼中也是按奈不住的兴奋和喜悦，毕竟宫永小姬是她负责的作者，看到作者的成长……不，这个人的话，大概是在为自己的业绩奖金而高兴吧？
　　“而且来参加签售会的读者，大多都是年轻女性……”
　　熙熙攘攘的人群净是些年轻的小姐姐，我稍微有些后悔没有一起去排队了。
　　“我们是女性向小说的出版社嘛，羡慕的话少年也来写小说？”
　　“我？我就算了吧，到时候写了三十万字收藏都不到两百，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说啥呢？我们是线下出版啊？”
　　出版社展台没有舞台，只是在靠墙位置放了张桌子，舞酱就捏着支笔坐在那边，像个等待老师发卷严阵以待地学生。
　　在她面前，是数百号捧着《梦幻香气》排队的忠实读者，正等待工作人员的放行。
　　下午两点整，宫永小姬老师的签售会正式开始了。
　　“小姬老师她刚才跑过来跟我说，下午不会自爆了，而且会努力维持现在的良好形象。”
　　站在凳子上的小夜蝶，左手扶着我的肩膀，右掌横在眉前做眺望状，悠悠地向我搭话。
　　“少年你真是我的福星呢，正好老大发了奖金，今晚去喝一杯吧？我请客，就当感谢～”
　　“其实，说服她的是其他人，我也没做什么啦。”
　　“那就把其他人一起叫上，姐姐我一块儿请。”
　　我斜了眼这位需要踩凳子的“姐姐”，应道：“我17不能喝酒，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喝酒的年纪，不会被店员赶出来吗？”
　　她“砰”地一下拍了我的后脑，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怎么可能，姐姐我都29了，没问题！”
　　然后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并且逐渐黑沉。
　　……女性的年龄是最深的禁忌，虽说是她自己把年龄说出来的，但也有足够的理由将我灭口了。
　　“少年，你听到了什么吗？”
　　“啊！嫁不出去的29岁什么的，我完全没听见！”
　　“你还擅自加了点前缀？！不行了，少年啊，你知道的太多了，已经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不，还请您挽救一下我啊！
　　她扶着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变得难以挣脱，长长的呆毛挥的虎虎生风，就像一把斩首的剃刀，似乎下一秒就会劈在我的脑壳上。
　　“姐姐您看上去才19岁！年轻又漂亮，我超喜欢的！”
　　我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烈的。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识相的面上就放过你吧，作为交换，晚上要陪姐姐去喝酒哦？”
　　幸存下来的我长出一口气。
　　“所以说我不能喝酒，要不，今晚去吃烤肉吧？”
　　“也行吧，反正烤肉店也有酒。”
　　这个人长得一副伪萝莉的外表，居然还是个酒鬼。
　　“我还要叫几个朋友，你一并请客？”
　　“没问题！没问题！”她先是大方拍了拍胸脯，又小心翼翼地追问：“几人？”
　　我掐指一算，我和舞酱肯定要去，雷喵喵和田茜也要带上，还有凛花和小遥，玛丽卡小姐和小夜蝶是朋友肯定也会来，最好绯月酱也能参加…巫晴岚，emmmmm，这个就算了。
　　“大概七八个人吧？”
　　“你打算吃穷我的吗！”
　　计划中签售会只有一个小时，所以每个人的时间不多，舞酱签名的速度也很快，即使如此，仍有读者会提出“想要抱抱宫永小姬老师！”，或者“想要与宫永小姬老师合影！”之类的请求。
　　当然仅限于女读者，男性读者想要抱抱的话，会被工作人员架走，还要被其他女读者唾弃。
　　女孩子对于可爱的东西是没有抵抗力的，而娇小的舞酱恰好属于那种很软的萌物，会大受好评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长得可爱就是能为所欲为。
　　干脆说服舞酱就这样作为女孩子活下去吧！
　　不过这事儿不能急，只要他还想以宫永小姬的身份活动，今后肯定还会有变身的需要，经过多次地，长期地，潜移默化地影响之后，再跟他谈这件事情也不迟。
　　不知道舞酱能不能作为指标，虽说父母双亡有点惨，但要说不幸，她是和妹妹的生活似乎也挺美满的。
　　至于这个月的指标嘛，凛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顺藤摸瓜地，还能丛凛花那边打听到老冯的情况，简直一箭双雕。
　　“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区区神明考核就像喝水一样轻松。
　　早早去排队的凛花和小遥拍的很靠前，小遥拿到了签名就默默地走了过来，而她之后的凛花，还抱着舞酱来了好几张合影……
　　我凑到小遥耳边，小声问道。
　　“你没告诉她那是丰武哥吗？”
　　“没有。”
　　小遥摇头否认，幸好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看着台上跟舞酱脸颊蹭脸颊的凛花，想想丰武哥本体的形象，一时有些汗颜。
　　“那就别说了吧……”
　　我扶着额头。
　　若凛花知道自己拿脸蹭的是一个胡子邋遢的颓废青年，肯定会抓狂，不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总之签售会进行的很顺利，本以为会来现场捣乱的喷子一个都没看到，那些在网上狂怼宫永小姬，怼出版社，怼读者群体，甚至叫嚣着要来给出版社送花圈的家伙，统统没来。
　　当真如闪电所说，键盘侠是不敢来现场搞事儿。
　　这一刻，网络上所有的闲言蜚语都不攻自破，烟消云散了。甚至出现了【前线爆料！宫永小姬老师的本体为超可爱美少女！（附图）】、【对答如流，是老师本人没错】、【确认过眼神，是我爱的人】、【姐姐是属于我的！】之类的帖子。
　　3：24。
　　预期一小时的签售会，硬生生地拖了大半小时，直到舞酱举手投降，表示手疼的签不动才结束。
　　会场闭馆是4点，此时场内的游客已经不剩多少了，连玛丽卡小姐和巫晴岚都闲着没事儿跑到出版社这边来了，可见魔女工坊那边的确是没什么人了。
　　真是安静啊，各家展台都没有游客了，跟签售会时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原来如此，的确有着担当商业插画师的水准了。”
　　通过舞酱的引荐，小夜蝶捧着小遥带来的写生本翻看，边翻还点头赞赏，似乎还挺满意的。
　　凑上前去的玛丽卡小姐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她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到嘴都合不拢，连一向成熟的气场都有些崩坏。
　　“还是基本功超扎实的类型，小遥妹妹…不，严遥老师！请您操练我的画技！”都叫老师了吗？
　　小夜蝶也惊讶于玛丽卡小姐的反应，问道：“诶？比玛丽卡还厉害吗？”
　　“我是大学那会儿才开始画画的，基本功很差啦…但是小遥妹妹这手笔，一看就是从小磨砺精炼的画技，没法比的，我只能靠着经验去弥补基本功的差距了。”
　　“不，你笔下的人物动作感很强，看上去就像会动的一样，这一点只会画静物的我是表现不出来的，我也有向你学习的意愿。”
　　玛丽卡小姐握拳给自己鼓劲：“不能松懈了，我也是加把劲骑士！”（ｵﾚも顽张らないと）
　　“你俩也别商业互吹了，小遥妹妹来我们社团当漫画家吧！你的技术刚好可以填补玛丽卡能力上的空白。”
　　小遥的基本功如此扎实，身为魔女工坊的团长巫晴岚不可能没有兴趣。
　　“嘿？这孩子不是要来我们出版社当插画师吗！你怎么抢人呢！”
　　小夜蝶把小遥又抢了回去，护在身后。
　　“她想画的不是已经出版的小说插画吗？你没办法满足她吧？”
　　“宫永小姬老师还有下一部小说呀！”
　　两人都爱才心切，这就吵起来了，果然有能力的学霸，到哪都是抢手货。
　　虽然小夜蝶只有一米六，但是巫晴岚是驼背，所以两人争起来刚好可以对上眼…
　　说时迟那时快。
　　小夜蝶头上长长的呆毛化作一道凛冽地钻风，猛戳了一记巫晴岚的眼睛，后者当即捂着面部滚作内马尔。
　　那呆毛果然是活的吗！这家伙，是呆毛星人的间谍？
　　我还打算说些什么劝解一下，头顶上却传来咔啦咔啦的异响。

尾页 FLAG插太多果然会出事

　　“凯酱小心！”
　　凛花一声惊呼，危险雷达发出警报，我猛地闪身往右边来了个战术翻滚，动作娴熟的像个用背走路的不死人。
　　我先前站的地方是出版社展台的最中央，这里原本是成堆的小书山，刚才为了给宫永小姬的签售会腾出场地就撤走了。
　　而此刻在我头顶的，是锁链窜着，挂在吊顶上的出版社立体招牌，“莉·莉·姆·出·版·社”每个字是独立的，最前面还带着个出版社的LOGO。
　　没错，刚才的异响，正是锁链从招牌上脱落发出的声音。
　　而现在，出版社的LOGO招牌，就这么个玩意儿率先掉下来了，刚好砸在我刚才站的位置，摔得粉碎。
　　这鬼东西居然是石膏似得的材质，掉地上还崩出一片白灰。
　　然而事情还没完，这些招牌是由同一根锁链窜起来的，就像串珠一样，当第一颗珠子掉下来之后，剩下的珠子没道理还能保持原位，肯定会接踵落下。
　　而我这一滚，仍然没有滚出招牌落下的范围，而战术翻滚还在CD中——我还没站稳。
　　LOGO摔得粉碎之后，也就过了一两秒秒的时间，第一个“莉”字就砸在我身前一臂距离的位置，我当即冒了一身冷汗，但也顾不上害怕了，因为下一个“莉”字也掉下来了。
　　然而就算知道要躲，时间也不够我做出什么反应，这块石膏似得东西硬生生地砸在了我腿上。
　　“嗷！”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挨这一下比想象中还要痛，腿上除了火辣辣的疼痛之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多半是骨折了。
　　失去了行动能力，接下来的“姆”字也躲不开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砸到我，但我还是抱住了脑袋缩成一团，准备硬接。
　　未免也太惨了，我到底造的什么孽？
　　我在绝望之中闭上了双眼，像是等待审判的死刑犯，预料之中的断头台没有到来，却听到一声闷哼，有什么熟悉的香味传入我的鼻腔……
　　“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
　　是玛丽卡小姐焦急的声音。
　　睁开眼，空气中弥漫着白灰粉尘，首先看到一双撑在地上的手臂，手肘，然后是黄黄绿绿的夏威夷风格衬衫，再往上是一张狐狸般狭长的脸。
　　我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巫晴岚用自己后背帮我挡下了“姆”字招牌。
　　“抱歉，小凯，我来晚了。”
　　墨镜掉下来拍在我的脸上，他半眯着的眼里透着水汽。
　　“果然疼了还是会哭嘛，你耍什么帅……”
　　不知是因为腿上的疼痛还是因为感动，我眼睛一热，眼泪水也盈溢而出，模糊了视线。
　　直到剩下三块招牌掉在了一边，他才松了一口气，撑起身子试图站起来，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手一软，整个人趴在了我的头上。
　　预想中的鼻骨痛击并没有发生，这……
　　这又软又香的感觉是什么？
　　难道是！
　　糟糕，不能呼吸了！
　　直到玛丽卡小姐将巫晴岚扶走，我才注意到他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不应该说“她”才对。
　　欠揍又不正经的晴岚哥，真正的性别居然是晴岚姐，难怪她整天驼着背，合着是为了隐藏胸口的起伏吗？
　　在小夜蝶焦急的疯狂道歉中，我被抬上了Blue Destiny，和巫晴岚一起被鸦送进了附近医院的急诊室，因为车子坐不下了，只有玛丽卡小姐和鸦大哥陪着。
　　那些看似石膏的招牌，其实是某种轻质粉末塑型而成的材料，这东西不比PVC塑料重多少，而且稍微受力就会碎掉。
　　因此拍片检查之后，巫晴岚只是后背有些皮肉伤，清理伤口上了药再缠缠绷带就算处理完了。
　　然后我这边的情况，就触及到我知识的盲区了。
　　同样被这种招牌砸一下，我右小腿居然骨折了，虽然是小骨折不用动手术打钢钉，可医生说康复至少需要三个月——我是豆腐做的吗？
　　对此，玛丽卡小姐安抚道：“毕竟是从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哪怕是轻质材料砸到腿会骨折也很正常，少年你不必为此沮丧，没砸到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来要是没有凛花那一声呼，也许我已经被第一块招牌给爆头了。
　　之后在玛丽卡小姐的帮助下，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吃了没什么效果的止痛药，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感受疼痛。
　　这事儿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噩耗，若真的三个月无法行动，我之后三个月的指标，要怎么完成？
　　病房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巫晴岚在玛丽卡小姐的搀扶下，不声不响地坐到了我身边的凳子上，她收起了那副混世魔王一般吊儿郎当的轻浮气质。
　　这让我有些不习惯，感觉她像是变了个人似得，连狭长的眼睛都大了几分，有些漂亮。
　　狡猾的老狐狸突然变成了一头妩媚的狐狸精，大概是这种感觉的转变。
　　玛丽卡小姐冲我点点头，一个人默默地出了病房，留下巫晴岚一个人坐在我身边。
　　“小凯，你已经发现了吧？”
　　我点点头，一想到那特别止痛的洗面奶，我脸上有些发烫。
　　对此她扶着额头，十分困扰的样子。
　　“这事儿对你本该要继续隐瞒下去的，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就直说吧。”
　　她正视着我的眼睛，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小凯，我想做你后妈，你能接受吗？”
　　…………
　　“我可能听错了，晴岚…姐你说了什么？”
　　“我喜欢你爸爸，以结婚为目的喜欢，你会支持我吗？”她涨红着脸又说了一遍。
　　我并没有听错，可这让我更加无法理解了。
　　“为什么？我爸那种情况，你不是很清楚吗？而且你们的年龄……”
　　“常叔如果能够克服那个缺点，不就是很完美好男人嘛？”
　　完美的好男人吗？
　　我倒觉得老爹除了一张脸比较帅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到家还喜欢穿背心大裤衩连仅剩的好形象都没了。
　　也有可能是长期相处的关系，他的弱点被我无限放大，掩盖了优点？
　　“而且相差14岁，我觉得还算可以接受的范围。”
　　相差14岁还能接受？你自己都叫他叔了啊！你这个大叔控！
　　我老爹今年42岁，也就是说巫晴岚今年也就28而已，就算她能接受，我能接受，我老爹真的能接受吗，她的父母能接受吗？
　　“我觉得这个事情，晴岚姐你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比较好。”
　　见她面色有些难堪，我赶紧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老爹的，毕竟今天你还救了我嘛。”
　　“那也足够了，我一定会让你承认我的！”
　　你就那么想被一个只比你小十一岁的人叫妈吗！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巫晴岚赶忙弯过背脊，又驼了起来。
　　过程中可能拉到了伤口，她疼的呲牙。
　　“凯酱你真是吓死我了！”
　　鸦把凛花、小遥、舞酱以及处理完现场的小夜蝶接过来了，雷喵喵和田茜也打的跟了进来，一时间一堆人围着我的床铺七嘴八舌的吵闹着，也就理所当然的被医院的护士凶了。
　　“我去跟你老爹说一声…唉，这要怎么说才好。”
　　在这种情况下，巫晴岚反倒默默地退下去了。
　　“少年！真的非常抱歉，这事情完全是我们出版社的责任，我们会赔偿到底的！”
　　小夜蝶看上去十分愧疚，塌掉的呆毛一动不动地垂着。
　　“似乎是空调吹着招牌，不间断的晃动让埋在招牌内的链条松动，从招牌内抽出脱落了。”舞酱补充说明道：“主要还是偷工减料的原因，责任会由展台承包单位负责。”
　　想来还有些后怕，若是这立体招牌早一小时砸下来，掉在签售会的人群里头，那就真的把“莉莉姆出版社”的招牌给砸了。
　　即使是现在这事儿，小夜蝶的奖金肯定也泡汤了。
　　“凯酱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太阳下山之后迎来了夏夜，除了巫晴岚其他人都离开了，凛花想要陪夜也被我赶回去了。
　　“晴岚姐，你后背还好吧？”
　　“虽然还在疼，不过没问题，我比你结实多了…还有，你还是叫我晴岚哥吧，省的以后穿帮了。”
　　知道了她是女性之后，再叫晴岚哥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我的情况不需要住院…你要我陪吗？晚上一个人没关系吧？”
　　“没事儿，我这不是有杖吗？而且还还有一条腿好着呢。”
　　“那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12点，我可没忘记擦掉丰武和严流转的名字。
　　然而，就算是擦掉了名字我也睡不着觉，腿疼的要命。
　　比起骨折本身的疼痛，骨折带来的一系列问题，让我的头更疼。
　　腐郭达！（不幸啊！）

后记（不算加更）

　　首先，还是衷心感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不知道有没有两位数）
　　唐突结束的第二卷，是否有博得您会心一笑？笔力方面比起第一卷来似乎没什么长进就是了……
　　可即使收藏惨不忍睹，只要您还在看着我，我还就有坚持下去的抛瓦。
　　原计划的第二卷，跟凛花约会之后就该结束了，结果发现比起第一卷的十六万字，第二卷的字数略有不足，就把第三卷的漫展部分拿过来凑数，顺便把“宫永小姬”这段支线故事给结束了。
　　第二卷是围绕凛花来展开剧情的。
　　作为男主的“初恋对象”，谭凛花本该是个想当复杂的角色，碍于死鱼作者的能力有限，她的行为有时会显得突兀。
　　在浴室交谈之前，凛花对于常凯其实都没有恋爱方面的想法的，只是利用常凯获得女性心理的认同度，带去见严流转也只是想刷严流转的好感度，亦或是在嫉妒常凯的盛世美颜，括弧笑。
　　浴室一事之后，凛花才对常凯萌生了恋爱意义上的好感，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怀春，从朦胧不自知的感情到逐渐清晰的心意，最终促成了她自我改变的决意。
　　当第二卷结束，经历了水上乐园和双人约会的相处，主角在凛花心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已经是与青梅竹马的严流转旗鼓相当的程度了。
　　可惜主角对于自己对凛花的感情抱有怀疑，也没有进行第二次告白的勇气了。
　　（常凯：一旦踏上这条船，就没办法跟别的女孩子卿卿我我了！）
　　（Joker：你呀，还需要学习一个九艘跳。）
　　对于谭凛花这样的性别认同障碍，我更倾向于她一开始就是女孩子，只是不巧，长了个小茶壶。
　　反正变身之后胸部也只有膝盖儿大小不是吗？
　　另外，在之后的主线方面，她仍有着诸多戏份。
　　再来说说疑似被主角NTR的苦主，严流转同学。
　　这个角色在设定之初就有性转的计划，想要营造一种禁欲系的冷瑟秦的感觉，属于先想一个角色，然后再把他放进主线中的类型。
　　刨开理性的外表，他又有着艺术家的灵魂，在他看来，人体本身就足够完美，故追求着无需修饰纯净的美丽。
　　作为主角的“情敌”，之后也会有活跃的机会。
　　（常凯：姑且不吐槽“情敌”这个说法，暴露狂的活跃，岂不是很危险。）
　　再来说说“魔女工坊”的团长。
　　巫晴岚是女性这一点，其实从第一卷初登场的时候就有埋下伏笔。
　　每天上下班开车接送主角老爹，对于“女性恐惧症”的治疗也热衷地出谋划策，还天天在常家蹭吃蹭喝，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老爷猜到了。
　　总之，不顾14岁的巨大年龄差，巫晴岚大小姐被成熟帅气的大叔常威所吸引。
　　关于她的故事才刚刚起步，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份坎坷的爱情，最终能否有结果。
　　（常凯：不是很懂老爹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话说第二卷都结束了，我亲妈呢？）
　　作为第二卷的一条支线，丰武哥和小苍羽这对兄妹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因为舞酱与主线关联性并不大，今后出场次数可能并不会多。
　　但是小苍羽作为小海棠手下的得力干将，开学之后依然有不少戏份。
　　啊，说漏嘴了。
　　总之第三卷碧阳女校将会成为舞台的一部分，真正的学院剧部分即将展开（大概），请各位期待一下真·常灵梦小姐的活跃吧！
　　（常凯：你打断我狗腿是为了这个？）
　　以上

[卷名] 第三卷

扉页 断腿日记

　　——8月10日，周日
　　断腿第二天，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案的我，右小腿上打了石膏，据说要两个月后，看情况才能拆。
　　至少两个月不能洗脚，这得臭成什么样啊？
　　前来探病的小夜蝶居然真的带来了烤肉，但是医生说忌食辛辣刺激的油腻大荤，所以不能吃。
　　小夜蝶刚走，小海棠带着她的三大将也来看我，她们就当着我的面把三大盒烤肉套餐给分食了……你们是恶魔吗！
　　小苍羽还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居然主动跟我讲话了耶？
　　真可爱。
　　——8月17日，周日
　　在医院挺尸一周之后，我被巫晴岚开车送回家继续挺尸，她背上的绷带早已拆除，活蹦乱跳的恢复了以往的朝气，只是我们之间还弥留着些许尴尬，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巫晴岚不光是个二八岁的圣（剩）女，她还铁了心想当我后妈！
　　我的腿已经消肿，但仍有阵痛感，好在并不强烈，吃药之后也不至于影响睡眠。
　　我住院这一周，老爹只在巫晴岚的陪同下来过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淡漠……
　　不过他能来一次已经不错了，毕竟医院里到处都是女护士，光是走到我床前，他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所以今天我出院，他特意给我熬了一锅大骨汤，说是给我补钙的，结果味道淡的一笔，浮沫都没捞干净。
　　但我依然十分感动，然后看着这锅汤被巫晴岚津津有味地喝掉了大半。
　　这人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吗！
　　你还没嫁过来呐！
　　“儿啊，你爹我打算请一周假，在家陪陪你。”
　　“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
　　毕竟不是双腿都废了，若是不出门，一条左腿也够用了。
　　他不死心，继续说：“你这就一条腿，上下楼多不方便。”
　　“小海棠和赵兆会来帮忙的，你不用担心。”
　　没错，那个男人从地狱回来了。
　　——8月20日，周三
　　这天，家里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不知从哪知道我骨折的消息，住在隔壁的烛北海大哥，笑眯眯地端着一口瓦锅来了，估计很烫，手上还带着一副厚厚的隔热手套。
　　家里刚好没有其他人在，我只能翘着脚下课楼给他开门。
　　揭开盖儿一看。
　　哟！人参炖乌鸡汤，看着就十分鲜美，不过只有小半只的样子。
　　若不是出自黑道大哥之手，我肯定很乐意喝下去。
　　今天的烛北海大哥依旧魄力十足，邻家大哥般和善的面孔与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刺青，形成了有些恐怖的反差。
　　话说黑道少主为啥每天无所事事的，还有空在家熬鸡汤？
　　他为啥要给我熬鸡汤？
　　“少年你手抖成这样，没办法喝汤吧？”
　　“这、这、这是使汤更快冷却下来的独门秘技！”
　　虽然都洒没了。
　　“味道怎么样？”
　　“唔…很香，很好吃。”
　　手艺意外地出色，都是老爹我家这个做的菜就很一般，说一般都是在夸他。
　　“我家女儿嘴巴很叼的，没有这种水平还真拿不出手。”
　　不愧是独自带女儿的黑道男儿，这鸡汤好喝的一笔。
　　“不是客气哦，这汤真的很好喝！”
　　“你喜欢就好，这乌骨鸡别人送的，我都没敢吃，正好听说你骨折了，就做成乌鸡汤给您送来了——啊，那个人参也是别人送的，我也没敢吃，反正都没花钱，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尽管吃吧。”
　　我一听就冒汗了，“没敢吃”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打算用乌骨鸡和人参对你下毒？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家女儿也吵着要喝呢…小孩子嘛，啊哈哈。”
　　等等！我是试毒员吗？
　　即使他离开之后许久，我也觉得自己随时会毒发身亡，甚至提前写好了遗书。
　　——8月22日，周五
　　今天心血来潮，把来家里照顾我的赵兆变成了小蕾。
　　“机会难得，就让委座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结果这一次，真的差点死于猛毒料理，靠着马桶吐了个爽。
　　毕竟还是同一个人，笨手笨脚只会泡面和炒鸡蛋的山地大猩猩，就算变成了可爱的美少女也不会变的贤惠起来啊！
　　——8月23日，周六
　　巫晴岚拎着只活鸡就来了，说是要给我做鸡汤。
　　光是杀鸡这一步就把整个一楼搞的跟凶杀现场似得，鸡这种生物，就算没了头也能上蹿下跳半天，简直恐怖。
　　她也不是会做饭的人，跟老爹一起折腾了半天，最后做出来的鸡汤也就勉强能吃，就是盐放多了，有些咸。
　　说不定和老爹一起做饭才是她的目的？
　　——8月25日，周一
　　雷喵喵全家居然都来看望我。
　　雷烙大叔还亲自下厨露了一手，操办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不愧是家庭煮夫，做菜的水平直逼老冯。
　　远月姐想要去帮忙，还被他关在了厨房外面。
　　“你身体素质太差了，等腿长好了，我来给你制订锻炼计划。”
　　对于雷喵喵的说法，雷烙大叔也赞同地点点头，而田茜听到她说“锻炼计划”时，反而打了个冷颤。
　　——8月28日，周四
　　噩耗！
　　我，变胖了，肉眼可见的那种。
　　照镜子时，能明显感受到脸部变得圆润起来。
　　坐下来的肚腩也分成了三层，活像是个米其林轮胎人。
　　最近营养太好了，加上整天一动不动地在床上挺尸，不胖才有鬼呢！
　　太糟糕了，我已经够宅了，要是变胖了那不就是肥宅了吗！
　　——8月29日，周五
　　七夕兼返校日，我没去返校，也没有人陪我过七夕。
　　——8月30日，周六
　　小海棠也看出了我的圆润，被无情地嘲笑了。
　　这两天，我也试着控制饮食，每餐都减少到原先一半的量。
　　不但没什么效果，反而又胖上了一圈，这肚腩是跟我犟上了。
　　就算想要运动，这腿上打着石膏也没办法做什么啊！
　　况且我不想出汗，打着石膏不能洗澡，出了汗就会很难受。
　　——8月31日，周日
　　我躺在床上，莫名地慌。
　　倒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开学了。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一页 哈莉露娅师傅的大宝贝

　　“睁开眼！常凯少女！”
　　有软乎乎的东西在拍打我的脸，甚至开始翻我的眼皮。
　　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天花板，医院特有的气味传入我的鼻腔，环境的不协调感让我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我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怎么又回到医院来了？
　　从病床上坐起来，看着幽蓝的月光照在我的腿上，那里没有石膏，只有一双干净的脚丫子，从病号服的裤管里冒出半个白嫩的脚掌。
　　一只白色长发的萝莉站在我床边，她穿着粉白色的护士服，焦急地敲打我的手臂，这股力量传递到我胸前的巨/乳，带起一阵有节奏的轻晃。
　　原来如此，这里是梦境啊……
　　打了大半个月的石膏，我久违地活动了一下右脚。
　　因为刚好在手边，我顺势捏揉起了她的脑袋，萝莉师傅的头毛很软，摸起来的手感不亚于橘子的尾巴。
　　“师傅，好久不见。”
　　她没有保持一惯的儒雅随和，一巴掌打开我的爪子，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好久不见你个头啊！蠢徒弟，你这个月的指标还没完成呐！”
　　“啊！”
　　我就说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谭凛花的名字还没用马克笔勾写过，骨折之后的日子过得太散漫，一不小心就把这茬给忘了。
　　而今天是8月31日，今晚一过没有完成指标我就要变成到倒霉蛋了！
　　“糟了，现在外面几点？快让我醒一下啊！”
　　她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你啊，现在知道急了？放心吧，时间还有，老夫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办。”
　　哈莉露娅师傅一步小跳坐上了病床，我支起腿给她让了半个床，她踢掉脚上的白帆布鞋，盘起套着白丝的小腿，屁股一扭一扭地转向我，月光照应下的一头白毛，宛如有光。
　　她这个坐姿，低下头的话，能看到胖次呢。
　　“笔记本告诉老夫，你的小腿骨折了。”
　　我点点头，心说我都骨折了大半个月了好吗！
　　“师傅，您能用神力把人家的腿治好吗？不然指标很难完成啊……”
　　“不能，不过你别慌，老夫有别的办法。”
　　她凑过脑袋，神秘兮兮地说道：“常凯少女，老夫答应过要给你一件宝贝，还记得吗？”
　　我撇撇嘴。
　　她要是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党中央三声五令，不得拖欠农民工工资，结果说是七月完成指标的奖励，结果八月末了都没有给我。
　　“是什么样的宝贝？”
　　“你之前不是为朋友的事情困扰吗？”
　　我略微想一下，她说的应该是赵兆。
　　“老夫就专门设计了这个宝贝。”
　　她从护士服的侧袋里摸出一张透明书签，看材质像是塑料，尾端开孔还绑着一条白色丝带，很简陋的样子，丢地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我接过这书签，前后看了看，拿在手上掰了两下，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这个宝贝…要怎么用？有什么用？”
　　“笔记本。”
　　哈莉露娅师傅呼喊了一声，美少女笔记本从虚空之中出现，砸在了我胸口，弹了一下，摔在了病床上。
　　“这支书签算是美少女笔记本的配件，若要使用，还是需要借助笔记本的力量。”
　　她翻开笔记本，把书签贴在了持有人一栏，透过透明的书签，能看到马克笔写着的“常凯”二字。
　　“来，拿铅笔在书签上把自己的名字描一遍。”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照做了在，虽说这书签是塑料般质感，但书写的手感却像纸张，也不觉得滑笔。
　　一笔一划的写完。
　　然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莉露娅师傅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书签没产生任何效果，她拿起来看了两眼，又抬头看了看我，皱起眉头，小脑袋上蹦出一串白色的问号。
　　“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你问人家，人家也什么都不知道啦。”
　　她拿着书签在自己红扑扑的小脸儿上剐蹭了两下，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按照老夫的设计，写下名字之后，你就会分裂才对。”
　　合着这书签是您自个儿做的，话又说回来，分裂是什么意思？
　　我会从中间裂成两半吗？
　　那就有点恐怖了。
　　说到底，这书签到底是派什么用场，她也没说清楚。
　　白毛萝莉带着困惑的神情爬下了病床，她转身扒在病床上，用橡皮把书签上的名字擦除，又夹回笔记本里，转手连着笔记本丢给了我。
　　“书签就交给你了，醒来之后你再试一试，老夫要回去研究研究。”
　　“噢。”
　　我应了一声，她伸出小手打了个没响的响指，我便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再度醒来，就是黑漆漆的卧室天花板。
　　自从隔壁搬来个黑道大哥，我房间就不分昼夜地拉着窗帘，白天还能透点光，到了晚上不开灯就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摸索。
　　这次我清醒的很快，毕竟指标没完成的事情还压在我的心口。
　　一个翻身辗转，我一巴掌拍凉了床头柜上的电子钟。透过绿油油的电子票，显示着当前时间：11：11。
　　这是什么单身狗时间，真不吉利。
　　翘着右腿坐到带滚轮的电脑椅上，没骨折的左脚一蹬地毯，椅子滑到写字台前。
　　打开台灯，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还被闪到了狗眼。
　　笔记本大人就静静地在躺桌面上，只不过里面多了一张简朴的透明书签，与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先完成指标吧。
　　拿出马克笔把“谭凛花”的名字勾勒一遍，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变成金色。
　　我心头一凉，难道凛花不算不幸的人？又或者没有发自内心的接受新身份？
　　就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这三字终于变成了金色，也不知道是笔记本大人网开一面还是在拿我寻开心。
　　总之心口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再然后，就是这个不起作用的宝贝书签了。
　　我按照梦境中的方法，把书签垫着自己的名字，用铅笔描了一遍。
　　似乎又没什么反应……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猝然袭来，我一时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晃着脑袋无力地仰躺在椅背上，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半空之中凭空泛起一团白光，那是与小蕾她们变身时一样的特效，也往外蹦着小星星，这阵强光把卧室照的通明，让我睁不开眼。
　　金色小星下雨似得掉在我身上，我却感到意识逐渐离开了身体，向上，向着那团白光飘去……
　　仿佛完全脱离了躯壳，我再也感觉不到身体了，动不了，看不到，听不到，没有触觉，没有呼吸，只剩下自己的思维还在运转。
　　我不知道这种令人恐惧的状态，具体持续了多久，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但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凛花他们变身时，也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吗？
　　当身体再度恢复知觉，睁开眼却已经没有什么白光了。
　　我仰躺在了地上，天花板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后背能感受到柔软的地毯，老式空调吹下的冷气，拂过我胸前的…额。
　　咕。
　　我吞了一口唾沫，猛地翻过身子切换成趴着的姿势，将两团水球压在身下，挤压的触感还带来一阵胸闷。
　　“为什么人家…啊呸…为什么我在现实中也变成女孩子了？”

第二页 我擦我自己（加更）

　　我扭头看向电脑椅，那里果然还瘫坐着另一个自己，不，应该说是本体吗？
　　现在这具身体是从光团中诞生的，也就是所谓的分身。
　　只不过本体似乎没有意识，他一动不动的仰躺在电脑椅上，若不是探了探还有呼吸，我还以为他死了。
　　“喂，醒醒。”
　　捂着胸口爬到他身前，我推着椅子晃了两下，确定他没有醒来迹象我反倒松了口气。
　　要是他真醒了我肯定会尬到自爆，即使知道那还自己，但分离出来之后就有种“那是其他人”的错觉，现在我一丝/不挂的样子被“不是自己的别人”看到，这种羞耻PLAY情节我一点都不想触发。
　　我可以肯定，一个正常男人若是变成了女人，她绝对不会让兄弟们爽爽的，毕竟连工口大猩猩变成的女孩子都会有羞耻之心。
　　托胸前这两团脂肪的福，站起身来能感受到明显的重心不稳——整个人上重下轻能稳才有鬼了！
　　我一步一晃地摸索到墙边，打开了白炽灯。
　　被美少女笔记本变成妹子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皮肤都特别的白嫩，毕竟都是新生的躯体，没有经历过岁月的摧残。
　　现在的我也不例外。
　　白瓷般的肌肤在昏暗中也好像会发光一样，一开灯更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喔噢噢！”
　　又大、又白、又软，充斥我整个视线的东西是什么？
　　嗅嗅…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少女体香，想来是因为刚出厂的身体还没有分泌出荷尔蒙或者体脂。
　　至于下半身嘛…低头根本看不见。
　　时间已经十一点半，明天第一天开学，按说我也该睡觉了。
　　可我没有急着变回去，倒不是想做什么糟糕的事情，只是为了洗澡而已。
　　真的只是为了洗澡而已哦？！
　　像人家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嘛，诶嘿～
　　自从右腿打了石膏，大半个月以来我一次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洗过澡，最多也就是用热毛巾擦擦身子。
　　虽然待在空调房间不怎么出汗，湿毛巾擦擦倒也够了，但是心里头的难受，你们能理解吗？
　　我想洗澡啊！想要享受热水淋过全身的舒爽感。
　　Just do it！
　　浴室墙上挂着的镜子里，映出我没啥变化的盛世美颜，头发也没有像雷喵喵或者老冯那样突然变长，以男生来说有些长的头发，对女生来说却是利落的短发，比小蕾的及肩发还要短。
　　倒是原本就不高的个子进一步缩水，虽说矮的不明显，但是对于我们矮子来说，头顶的每一寸都是很金贵的。
　　这具少女身体自白光之中诞生尚不足半小时，别说脏了，体内恐怕连【哔】和【哔】都没有。
　　虽然不渴，也不觉得饿就是了。
　　因为不脏，所以洗澡也洗的很快。
　　那么就有人要说了，你常凯好不容易变成妹子了，不来一套福利对得起读者老爷吗？
　　我难道不想嘛？但是做不得啊！
　　面对这等壮观的欧派，我残存的男性思维也在不停地催促我去揉个爽…
　　但别忘了，笔记本大人是有灵性的神器。
　　只要名字留在美少女笔记本上的人，每天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心理活动它都一清二楚，最糟糕的是它还会每天向哈莉露亚娅师傅报告。
　　我也不知道这个报告会详细到什么程度，只不过，自从知道笔记本大人会24小时监视我之后，我看个卖肉的表番都会有奇怪的罪恶感，光是想想就被强制贤者化了。
　　擦干身子的时候稍微感受了一下胸部的触感，就像灌满温水的气球，只不过比那更紧致一些，也比想象中要重一些，因此我很直观地理解了胸罩的重要性。
　　虽说冲澡冲了个爽，但是我依然没有能换的衣物，即使是橘子刚变成人类时穿的运动服，我都拉不上胸口的拉链……即使强行拉上去，我也会被压迫到无法呼吸。
　　女式内裤倒是有一条——别想多了，是小蕾藏在我家的那条。
　　只不过那个没胸没屁股的丫头的胖次，穿在身上微妙地勉强，穿是能穿上去但是显小，而且盆骨一圈勒的慌。
　　最后，我只好拿过床上的空调毛毯把自己裹起来，脸上的燥热感才褪去了几分，羞耻感仍然存在，毕竟毛毯比全/裸也强不了多少。
　　即使是神明学徒，美少女笔记本的内心修正仍然作用与我。
　　虽然少女的身体如愿以偿地享受到了淋浴，但没有意识的本体还是没洗到澡，难得有机会，我从浴室接来热水，打算把本体好好擦一遍。
　　费了老大劲儿，才把躺椅上的本体弄回床上，褪下睡衣睡裤，只留下一条贴身的平角裤。
　　只有这个不能脱，这是底线。
　　以旁观视角来观察自己的睡脸，是很难得的体验，明明是同一张脸，换了个视角却有种奇怪的陌生感，虽然很好看就是了。
　　同时也更加直观地感受到最近我发胖的有多厉害，这晃荡的肚腩到底堆积了多少营养成分？给我拿去修复损伤的骨头啊！
　　拿热毛巾擦拭自己的本体，手指蹭过自己的肌肤，奇妙的触电感让我脸红心跳，男女身体之间的化学反应如此奇妙，不过对自己的身体春心荡漾未免太奇怪了，我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这种思绪。
　　这一晃就晃出事情来了。
　　原本我就处于头重脚轻的适应阶段，换水时晃了晃脑袋导致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一头栽向了房门，脑袋与门板亲密接触，发出“pong！”的一声巨响。
　　晕头转向不说，还翻了自己一身水，额头上也起了个肿包。
　　我捂着脑袋坐起身来，看着地上狼藉一片，把翻掉的脸盆和毛巾收拾起来，揉着头上的包不住地叹气。
　　麻烦，不管是毛毯还是地毯，沾水之后都很麻烦。
　　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糟了！刚才撞门的声音把老爹闹醒了！
　　我拾起脸盆和毛巾，试图在他过来之前关灯躲进卫生间去，反正本体还在床上躺着，他肯定不至于检查卫生间——对于贴满海报，还摆着美少女手办的我的房间，他最多在门口看一眼。
　　然而祸不单行，过于匆忙的起身导致我依旧没有调整好身体的平衡，刚站起来就前冲着扑下去了，这下变成了屁股对着门的Orz姿势。
　　噢，这该死的欧派。
　　毕竟老爹的房间就在我隔壁，走过来也就几步路，这一摔也算是彻底断送了补救的良机。
　　“儿啊，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从床上摔——”
　　房门被打开了，担忧的老爸探出脑袋，与回过头的我交汇了视线，他的眼神在惊恐中逐渐“死去”，瞳孔中失去了高光。
　　哦豁，完蛋。
　　“樱？”
　　然而与平时不同的是，他在大脑彻底死机之前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呼唤。
　　老爹不止一次提到过，我跟失踪地我娘很像，所以他口中的“樱”就是指我娘吗？
　　说来也是讽刺，我连自己的生母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老爹对此也绝口不提，搞的我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娘猴子似得。
　　因此，即使是为了找到我娘，也要完成这一年的神明试炼才行。
　　身为中年人的老爹，他可比我的本体重多了，依靠少女的体力把他搬回卧室床上实着费了一番力气。
　　回到卧室收拾完地面，也没心情继续擦自己的本体了，解下吸水而变得湿漉漉的毛毯，揉作一团丢进卫生间的篮子里，踩过沾水的地毯，我光着身子地回到写字台前，擦掉了书签上我的名字。
　　心好累。
　　意识再度远去。

第三页 暗藏危机的上学之路

　　闹钟急促的铃声在我耳畔炸响，透过窗帘的边缝，一部分朝阳钻进了我的房间，刚好闪在我的眼皮之上，眼前一片红。
　　迫不得已地醒过来，揉揉惺忪睡眼，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9月1日，7：35。
　　我昨晚设定的时间是7：30，这闹钟五分钟前响过，但是没能唤醒我，所以现在才响了第二次。
　　门口的地毯还是湿的，代表着昨晚的事情并不是做梦。
　　洗漱完毕，换上久违的校服，因为最近身材膨胀了，衬衫略有些偏小，而且校裤裤管太窄，打着石膏的右脚根本穿不进去，只好套了一条宽大的阔腿裤。
　　其实吧，我完全可以请个长假在家养伤，但想想又没什么必要，毕竟只是小骨折。
　　最重要的是，在这么在家躺下去，我就要变成胖球了！
　　背上挎包，靠着左脚单腿蹦下楼，解决完老爹留下的早餐稀饭，我拄着拐杖跨出家门。
　　这是我这大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心情就像出狱一样，天空从未有过的蓝，九月的太阳逐渐式微，热的很青春，树上的知了猴也没了往日的聒噪，连路旁的红毛大猩猩看起来都顺眼多了。
　　这大猩猩还在冲我招手。
　　赵兆一如既往地在门外等着我，之前的发梢挑染在理发时被推掉，所以他重新染了一遍，还染的更红了，像只公鸡的鸡冠。
　　“早上好委座，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他让开身子，靠在墙角的是一张可以折叠的轮椅，赵兆熟练地展开椅子，拍拍椅面示意我坐上去。
　　“来，我推你去学校。”
　　现在是七点五十，作为腿骨折的伤病号，若是想要走去学校，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
　　所以我也不跟他客气，缩回拐杖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错嘛，这轮椅哪来的？”
　　轮椅下面还有个搁脚的脚托，能抬高的那种，正好把骨折的右腿翘在上面，可以说是十分便利了。
　　“听说你腿断了，我妈特意从医院拿回来的，她让我用这个推你去上课。”
　　我点点头应道：“那就谢谢你妈啦。”
　　别说，这轮椅坐着相当舒服，我翘着腿半躺着玩手机，外加背后还有人推，坐个轮椅坐出了黄包车的感觉。
　　赵兆就是那个黄包车车夫。
　　“舒服吗？”车夫问道。
　　“舒服的一笔，你要不再给我锤锤肩膀？”
　　赵兆还真锤我了，不过不是肩膀，他锤在我的脑袋上，差点把我眼镜都给打掉了。
　　“搞什么啊？”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挂着一抹笑，那种打算干坏事儿的笑。
　　“既然这么舒服的话，我们就来点更刺激的吧？”
　　然后他就把我推到了行人下坡道上，这斜坡的两边有护栏，因为自行车也从这儿下去，所以没有台阶，平时没少见到玩滑板的少年在这儿摔得劈叉。
　　“喂！你别搞事情啊！我腿还没好呢！”
　　他没理我，哼着小曲儿把轮椅上的绑带扣在我身上和双手上。
　　“靠，你这个什么轮椅还有拘束带的？”
　　“我妈从精神病院拿的轮椅嘛。”
　　原来赵妈在精神病院工作吗？
　　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事件，他一撒手我就感到失去控制的轮椅惯性地前冲。
　　“哇啊啊！！！啊？”
　　我闭着眼叫出声，却发现轮椅冲了一下就停住了，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冲下坡道。
　　“噗哈哈，委座你这个表情真是绝赞，给小海棠发两张吧？”
　　赵兆一手指着我的脸嘲笑，一手拿着手机猛拍。
　　这人不拉着轮椅，我怎么没滚下去呢？
　　原来啊，轮椅上是有制动杆的，这东西卡住了大后轮，后轮转不了自然就不会滚下去，赵兆纯粹是打算吓我一跳。
　　我扭过头怨恨地瞪着他，一边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一边怒骂道：“你【哔】！别玩了！”
　　吓我很有趣吗！
　　然后“咔”的一声，轮椅开始向下坡运动。
　　侧过身子一看，是制动杆弹回去了。
　　我的手被拘束带绑在扶手上，拉不到制动杆。
　　而赵兆正在收手机，见轮椅往下滚了伸出一只手来抓握把，却扑了个空。
　　……
　　哦豁，这下真的完蛋了。
　　我失踪地亲娘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猪队友？
　　“哇啊啊啊！！！让开！”
　　速度七十迈，心情却不是自由自在。
　　带着惯性我以超快速度冲下了坡道，窜上了人行直道。我抖着小舌头放声大叫，两侧的行人还能左躲右闪，但是前面那块公交站牌可不会躲开。
　　这么撞上去可不是骨折那么简单了，其危险性不亚与在高速公路上碰瓷。
　　眼看着站牌越来越近，也没有什么穿着酒保服的男人把站牌抗走，我闭上了嘴巴，也闭上了眼睛，手被绑住的我甚至没办法护住头。
　　在绝望之中等待冲击。
　　然而在这紧急时刻，轮椅却蓦地缓下来了，我悻悻地睁开眼，公交站牌就在我身前，再回头一看，原来是有人拉住了轮椅的握把。
　　还是两人，两熟人。
　　右手边的是北桥珏，一手抓着握把，一手拎着自己的包，嘴上还叼着一跟法棍。
　　真是狂野，我见过叼面包片的，就没见过叼那么长一根法棍的……
　　“桥珏妹子，帮大忙啦！”
　　她把单肩包背回肩膀上，空出来的手握住嘴里的法棍，这才空出嘴跟我打招呼。
　　“Bonjour！小哥你都断腿了，还在玩什么极限运动，轮椅速滑？”
　　那似乎是残奥会的项目。
　　“别提了，我这不是被人坑了嘛……”
　　而拉住左手边握把的是李涧莲学长，他看起来有些喘，原本白到诡异的肤色反倒带上了一丝红润。
　　“也谢谢学长，这次真是救了命了。”
　　他摆摆手，倒是一副无所谓态度：“这点事情谢什么，应该的。”
　　然后吐了一口血。
　　“哇？你没事儿吧？”不只是我，北桥珏也被他吓了一跳。
　　这个人的身体果然很差，考虑到他打工狂魔的状况，不难想象他这是积劳成疾了。
　　“没事，不用在意，我已经习惯了。”
　　这个还是别习惯比较好吧。
　　罪魁祸首的赵兆这才跑下来，他闪烁着视线，似乎不太敢看我。
　　“抱歉啊委座，这个真的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制动杆坏了。”
　　“别解释了！纳命来！”
　　我抽出拐杖就要往他身上抡，却被他空手入白刃抓住了。
　　“你们两个别闹了。”李涧莲看了看表，提醒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因为我差点发生意外，出了这事儿之后，赵兆倒是老实了不少，要不顶嘴乖乖的推着我前进，李涧莲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搭话，说什么在书店和水世界见到了我妹之类的。
　　说的赵兆和北桥珏都楞了，后者反应比较快眨了眨眼睛，看上去理解了状况。
　　但赵兆是个笨蛋，指望他反应过来未免太高估猩猩的智力了。
　　他呆呆的问：“什么妹妹？委座你还有妹妹的吗？”
　　“是灵梦小妹啊！大个子你没见过吗？”
　　直到北桥珏发动了助攻，赵兆才反应过来。
　　“你和你妹长得很像呢，我家兄弟姐妹都没那么像的。”
　　这么说来他生活还挺困难的，家里七个兄弟姐妹，父亲病倒了，就靠母亲和姐姐来养活全家，他自己也违反校规出来打工，除了补贴家计还为了积攒大学学费。
　　然而他母亲似乎不希望他继续读书了。
　　不幸呢。
　　毫无疑问，他是个不幸的人，正好九月份的指标还没有人选。
　　我看着他黑白相间的斑驳碎发，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变成妹子。

第四页 秘密基地的钥匙

　　皇甫月华，也就是凛花的外婆，名义上的男校校长，今年没有来男校。
　　在操场上听完副校长又臭又长的发言，也见识了新高一的可怜学弟，新学期就这样开始了，总觉得除了悲哀没什么别的感觉，反正依旧没有女生也没有女朋友，男高的生活没有半点激情。
　　顺便一提，比起太阳底下站了两小时的其他同学，腿骨折反倒是一种幸运，除了天气稍热，坐着轮椅的我还是蛮惬意的。
　　公式化的开学典礼结束，我一回到教室就被严流转叫出去了，这面瘫在窗外冲我招手的样子怪吓人的，像招魂又像讨债。
　　“什么？凛花转到隔壁女校去了？”
　　严流转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什么时候决定的？”
　　谭凛花返校那天还跟我打过电话，当时也没提到这事儿。
　　严流转推了推金丝眼镜，答道：“她前天回了趟老家，把自己自己的情况告诉家里人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确没有继续呆在男校的理由了，恐怕她连户口上的性别都改掉了，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女性。
　　倒也不怪她多嘴，毕竟这件事情是迟早都会暴露的，不如早点坦白，但不知道她跟家里说了多少，但愿没有把美少女神教之类的口胡说出去。
　　而且回老家的话，恐怕也跟老冯，也就是皇甫菲说上话了吧？这两人交换信息之后，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我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
　　“昨晚她到我家来了一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答应你的报酬。”
　　严流转递过来的是一把铜黄的小钥匙，我倒是认识，这是谭凛花秘密基地的钥匙。
　　其实这报酬并不成立，当初是说好当严流转模特才给我秘密基地的使用权，可最后严流转只画了自己的裸/体。
　　毕竟是凛花的好意，我也没有推脱，就这么收下了。
　　升到高二，教室也搬到了二楼，“2-B”的班号有点扎眼。
　　班主任还是那个地中海大叔，我的座位也依旧是主角专座，只不过二楼没了树荫，即使是九月的太阳下，坐久了仍然是一背汗。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期盼着午休。
　　凛花的秘密基地里有空调，有柔软的大床，甚至还能冲个澡，光靠这个钥匙，之后两年的高中生活我就比其他同学好过一大截吧？
　　要说有什么困难的话，就是现在的我靠自己拄拐杖，想爬上五楼并不轻松，若是单腿蹦上去的话，轻则腿抽筋，重则从楼梯上滚下来再骨折。
　　为此我需要一个帮手。
　　“呐，赵兆。”我敲了敲后座的桌子。
　　或许是刚开学的原因，这货意外的精神，居然一上午没睡觉，正把手机贴着我的椅背后面看视频。
　　“怎么了？想尿尿吗？”
　　“倒不是…你怎么能把尿尿这种词挂在嘴上的？”
　　换做是小蕾的话，肯定不会说这种粗鄙之语。
　　“哈，尿尿怎么了？没事儿就别打扰我看喵喵酱的LIVE了～”
　　喵喵酱？
　　“难道是雷喵喵？”
　　“是啊，她真迷人。”
　　赵兆露出一副痴痴地笑，我转身拿过他半边耳机一听，还真是雷喵喵那独特的声线。
　　“你已经完全忘了她把你打得有多惨了吗？”
　　“委座你想想，如果我没挨那顿揍，你就不会怒火中烧把她变成女孩子吧？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失去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偶像！这么一想的话，这顿揍是不是很值？”
　　没救了啊这个人！
　　不过最近在家过着天天打电动的糜烂生活，没怎么关注雷喵喵的近况，看来这段日子里，她也没有停下作为偶像的脚步，又去哪里演出了。
　　有天赋还这么努力，雷喵喵不火天理难容。
　　“对了，喵喵酱最近发售了第一张专辑，虽然是三首歌的迷你专辑，但是反响很热烈…噢，她真可爱。”
　　“是嘛？那改天去买一张支持一下。”我试图把话题掰回正轨：“不，现在不跟你说这个，中午吃饭的时候，跟我去五楼走一趟。”
　　“你都断腿了还想上去吃午饭？老老实实在教室坐着吧，我去帮你买面包。”
　　“不不不，总之你带我上去就是了，保管你吓一跳。”
　　他歪着眉毛不解地看了看我，不出几秒，又被雷喵喵的歌声与身姿所吸引。
　　“她真有趣。”
　　……
　　午休。
　　“行了！快放我下来！”
　　“唉，你别乱动行吗？饮料要翻了！”
　　赵兆这家伙，居然把我横抱着上了楼。
　　若是被其他同学看到，明天就该传出常凯被赵兆公主抱，一路抱进五楼男厕所【不可描述】的八卦新闻，那我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我捂着脸痛苦的呻吟：“为什么非得是公主抱不可？”
　　“啊？你不是不喜欢被我背着吗？”
　　“那你扶我上来就行了吧？”
　　“那多慢啊…所以，为什么要来男厕所吃午饭？”
　　我拄着拐将厕所里里外外彻底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有其他人进来，便摸出钥匙打开了消防柜。
　　赵兆探过头看了眼内部，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
　　“惊了！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他的反应与我当初如出一辙呢，毕竟谁也想不到这里还会隐藏着这样的秘密基地。
　　“进去吧！”
　　“爬进去？”
　　“不然呢？”
　　说起来这个入口的确不太人性化，爬进去的动作也多少有些屈辱。
　　接着，这个一米九的傻大个就卡在洞里面了。
　　“你屁股再下来点啊！”
　　“我大腿骨又不会伸缩，而且肩膀也卡住了啊！”
　　“那就匍匐前进！”
　　奇了怪了，我和凛花爬过去还挺有余俗的，怎么这货就这么吃力，这个柜门有这么小吗？
　　“没办法。”我叹了口气，轻轻呼喊：“笔记本大人，可以来帮一下忙吗？”
　　空气中一阵扭曲，美少女笔记本果断出现了。
　　我最近多少察觉到了，笔记本大人还挺热衷于把人变成美少女这件事情的，有求于它的时候都会出现，随叫随到。
　　用铅笔写下赵兆的名字，之前还卡在洞里的赵兆明显缩水了一圈。
　　“要变身之前说一声啊，吓死我了！”小蕾埋怨了一句，随即轻易地爬进去。
　　“呜哦！厉害啊！这个奇妙的空间是啥？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的。”
　　我正爬着呢，就听到她在里面不住地赞叹。
　　“这里是凛花的秘密基地，不过她转学到隔壁女校去了，就把钥匙借给我用了。”我摸过墙上的空调遥控器朝小蕾晃了晃：“有空调哦？午饭就在这边吃吧，当然，你可别到处乱说。”
　　“啊？有这种好地方以前居然不告诉我？”
　　“毕竟我也是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才知道的，再说这里是凛花的地盘啊。”
　　“你们孤男寡女的，天天大中午在这，在这床上偷情？”
　　“偷什么情，你冷静点，那时候她还是男人。”
　　这基地也没厨房啊，哪来的醋味，开个空调换换气。
　　房间的温度逐渐下降，解决了午餐的面包之后，小蕾一头钻进了凛花留下的多组衣架之中。
　　“怎么样，委座！”
　　小蕾拿过一件凛花留下的泡泡裙比在身前，像是在问我感想。
　　“喂，你别乱动人家衣服，再说了这种风格的衣服不适合你。”
　　“那我适合什么类型的？”她又拿出一条牛仔背带裙问道：“这种？”
　　我想了想。
　　“活泼清爽型的。”
　　“那是什么，不，虽然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但是要怎么搭配嘛？”
　　我拄着拐杖一屁股坐到床上，却扬起了一层白尘，再看看地毯也有些灰蒙蒙的，有点脏。
　　真脏啊，想来也是，这房间一暑假都没人打理了，即使是封闭的密室，也多少有些落灰。
　　“小蕾，搞一下卫生吧。”
　　“诶。”
　　她瘫在沙发上似乎不想动。
　　“都蹭空调了，帮凛花打扫一下总没问题吧？”
　　“好麻烦啊。”
　　这是个懒鬼啊！
　　我多少有点洁癖，既然注意到了脏东西，不弄干净我就浑身难受。
　　若不是腿脚不方便，我现在就打算来个大扫除。
　　等等。
　　好像也不是没办法嘛？

第五页 贫者的质问

　　好像也不是没办法嘛？
　　只要使用书签不就能打扫这间密室了吗！
　　这道具原本也是师傅给小蕾准备的，虽然有点故障，但让她知道一下也好。
　　这么决定之后，我便找来一条白色的绒毯丢在床上，然后从浴室拿来白毛巾围扎在小蕾头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嗯——这毛巾是洗屁股的还是洗脸的？
　　也罢，不管了。
　　“诶？委座你这是要干什么？”突然被蒙上眼，小蕾虽然没有抵抗，但还是有些慌张，像兽医院手术台上的狗子。
　　“你先别问，总之我说可以之前，不准把眼睛睁开。”
　　“哦。”
　　“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能睁开哦！绝对！”
　　“噢！”
　　虽然对不起小蕾，但她与赵兆毕竟是同一颗大脑，我可不想把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影留在她的记忆力，然后被赵兆拿去当配菜。
　　说起来，赵兆会不会拿自己当配菜？
　　一切万全之后，我掏出笔记本把书签垫着自己的名字描了一遍，意识被抽离身体的感觉再度来临。
　　有过一次经历之后，再度分身时恐惧感倒是减少了不少，认真数数的话，进入五感完全消失的黑暗也不过数十秒而已，再度睁开眼睛时我已经摔在床上，低头就能看到著名的景点双子峰。
　　而我的本体则躺在我身边，依旧没有意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
　　拉过绒毯的一角，我一个翻滚，以最快速度裹在了身上，在胸口收紧之后还掂了两下，确定不会掉下来我才看向小蕾。
　　她看起来还是挺慌，不如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看上去愈发不知所措了，毕竟我多少弄出了点儿动静，但她都没有拿下毛巾，仍旧握着小手收拢着手臂默默地站在床边。
　　小蕾居然这么听话，但时不时撅噘嘴是个什么意思……
　　轻轻地把本体挪到一旁，我以跪坐在床的姿势凑到了小蕾身边，也不知是床太矮还是她太高，我甚至需要抬头看她。
　　替她解下她蒙着她眼睛的白毛巾，或许是感受到光亮，她闭着的双眼眯了一下，可还是没有睁开，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能感受到眼皮下轱辘转的眼珠，她急促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稍微有些温热。
　　“可以睁开了吗？”
　　因为我拿掉了毛巾，她闭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伸出两根手指，堵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唔！唔唔？！”
　　她猛地屏住了呼吸，发出奇妙的呓语，面色也红润起来。
　　我失踪滴亲娘啊，明明是山地大猩猩变成的女孩子，她为什么会这么可爱？
　　虽说是见习神明，但我还是难逃美少女笔记本的内心修正，此刻我完全无法克制将眼前的萌物拥入怀中的想法，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我这具身体对可爱的东西也没有半点抵抗力的。
　　不管是不是借口，现在的我也有抱抱蹭蹭的权利了。
　　突然抱一下什么的，在女孩子当中也是很正常的吧！
　　什么？
　　女孩子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抱在一起吗？
　　……
　　在我脑内激荡的时候，小蕾侧开脑袋闪过我的手指，轻呼了一声。
　　“委，委座？”
　　我努力克制住把她按在床上当抱枕的冲动，尽可能地使自己保持理智。
　　要说有什么还在阻拦我这么做的话，那就是她身上的衣服，那套男校服上还沾着山地大猩猩的臭汗，与男女无关，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碰到的东西。
　　“可以了哦，睁开眼吧。”
　　“诶？委座你的声音？”我享受着她惊讶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荡，最后停在了我的胸口。
　　“我拿到了新的宝贝，效果是分身，这个姿态就是我变成女孩子时的模样哦？”
　　她仍旧盯着我裹着绒毯的胸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嗯，道理我都懂，但这两团大的要命的脂肪是什么东西？”
　　“是胸部呀？”奇怪的问题。
　　“哦，是胸部啊…但你这胸部，它为什么这么大呢？”
　　“这我怎么知道嘛？大胸有什么好的，肩膀酸的要死，还妨碍视线——”
　　“——闭嘴！你肯定给自己开了小灶！快把我的胸部也变大一点啊！混蛋委座！”
　　小蕾带着意料之外的恨意扑了上来，猛地将我按到在床上。
　　没想到先被按在床上的人居然是我！
　　一双小手攀上我的胸部一阵捏揉…不，不是那种轻柔的动作…她手头的力道之大试图将它捏爆。
　　是杀意！针对欧派的杀意！
　　“痛！痛！痛！别扯了要死了！真的没有办法调节胸部大小啦！我这个就是预设尺寸了！你要信我呀！要爆了快住手！呜……”
　　我哭了！真的哭了！少女模式下的泪腺比本体还要发达，完全无法忍受这般蹂躏。
　　小蕾终于注意到了我的眼泪，她这才收回了咸猪手，我整了整快要掉下来的绒毯，缩到了床头。
　　她愣在原地握着虚空，似乎在回味方才的手感。
　　“很，很疼吗？”
　　“疼啊！是贫乳不会明白的剧痛！”
　　她河豚似得鼓起脸颊，她好像又生气了。
　　“这个新神器原本为了让你和赵兆同时存在而准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故障，本体完全不会动。”
　　我伸腿踢了踢自己的本体，依然没有反应。
　　“不过我腿正好骨折了，暂时就拿来活用了。”
　　小蕾看向我没有一丝老茧的脚丫子，我也动了动脚趾，她点点头视线又飘回了我的胸口。
　　幽幽地说道：“那你的胸部为什么这么大呢？”
　　“够了！你要纠结这个到什么时候啊！”
　　我已经充分感受到小蕾的怨念了，果然贫乳和巨/乳是天然对立的吗？（贫乳甚至不会被屏蔽，这是歧视啊！）
　　其实我觉得贫乳也有贫乳的好之处啊！
　　比如可以趴着睡、不会崩扣子、能通过狭小的空间、情侣之间的心更近之类的。
　　而我仰着睡都觉得要被自己压死了！
　　但是这种理由说出来好像还会惹她生气，还是别说了。
　　“我要大扫除了，你要帮忙吗？想洗澡的话里面有浴室和快干洗衣机。”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继续说道：“烘干只需要半小时，你现在就去洗的话，下午上课前勉强能赶上。”
　　听我这么一说，小蕾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那就洗一洗吧，别偷看哦？”
　　“我是那种人吗？”
　　现在的我有什么偷看的必要吗？论身材，她只有被我全方位碾压的份。
　　脱个精光的小蕾把装着男装的篮子丢在了浴室门口，我顺势倒进了洗衣机，而后拿起吸尘器开始处理地毯上的落灰。
　　这秘密基地不大，说白了也就是个女厕所的大小，但是地毯这东西清理起来非常麻烦，吸一遍根本吸不干净。
　　家里的地毯昨晚也泼到了水，我今天回去都不一定干，若是发霉了那就更糟糕了，一定要趁早用吹风机来烘干才行。
　　说起来我现在还是上下真空的状态，女性不穿内衣总感觉凉嗖嗖的没啥安全感，一套合身的衣服必须提上日程了，总不能整天裹着块布就算完事儿了吧？
　　我又不是严遥（严流转），没有裸/露的嗜好。
　　水声停下了，过了一会儿，小蕾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湿脚不说，头发还滴着水就这样走上了地毯。
　　“STOP！”
　　“诶？又怎么了？”
　　我出声喝止了她，把吸尘器丢到一旁，拉着疑惑的小蕾回到了浴室，翻出吹风机对着她的披肩发就是一顿猛吹。
　　“委座，不要啊！”
　　说起来她的头发比起之前又长了不少，发梢也变得像赵兆新染的一样红，但是被我剪掉的缺口却还看得到。
　　明明最初的时候只是及肩短发而已，现在已经长到肩胛的位置了。
　　即使不变身，女性的身体也在自顾自的成长吗？
　　“我不喜欢被吹风机吹的感觉。”小并感。
　　噪响的吹风机喷出热风掠过头发，小蕾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痛苦地皱着眉。
　　“你头发越来越长了，不会用吹风机可不行啊。”
　　“不是还有委座你吗？你帮我吹就好了。”
　　这话说的，你打算赖我一辈子吗？

第六页 不老实的小蕾

　　吹风机吹过的头发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小蕾的脑袋闻着就像是面包房里新出炉的鲜奶蛋糕，还带着热气。
　　刚吹干她的脑袋，这丫头叫唤着好热跑回空调下面猛吹，我再度拿起吸尘器开始折腾秘密基地的卫生。
　　只是粗略的吸了一遍，还称不上干净，可毕竟时间有限，只能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清理了。
　　因为有空调的关系，倒是没怎么出汗，可既然有条件，我也打算洗个澡，毕竟除了洗涤身体，洗澡还能慰藉心灵。
　　“那我也进去冲个澡，洗衣机里的衣服你自个儿看着，好了就换上，等我出来差不多就该走了。”
　　小蕾坐在床上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副反常的样子，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要搞事情，便又补充叮嘱了一句：“你也不准来偷看哦？”
　　她头点的更起劲了，像啄木鸟。
　　花洒中涌出的热水扑打着面庞，闭着眼，幻想自己正在雨中漫步，顺流而下滋润着全身的肌肤，冲走了打扫带来的疲惫。
　　在镜前擦拭身体的过程又惹得我一阵面红耳赤，家中卧室的卫生间根本没有这种落地镜，严格来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观察自己的身体，除了让人害羞的欧派，连之前看不到的小腹和【哔】都能一览无余。
　　…………
　　喂！导播！这个消音各种意义上来说不都更糟了吗？
　　洗完澡就该回到本体里去了，所以没有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仅仅是擦干不至于滴水，围上一条白色的浴巾就离开了浴室。
　　浴室外，空调的冷气让我精神一震。
　　小蕾已经穿回了赵兆宽大的男校校服，躺在床上支着腿，手里玩着手机，我的本体在她身边睡得很安详。
　　乍一看似乎很正常，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明显的红晕。
　　“你真的没偷看我洗澡吧？”
　　她闪躲着视线，一副心虚的模样。
　　“才没有！”
　　“那你为啥不敢看我的眼睛？”
　　“因为委座你胸太大了！”
　　“我胸又不长在脸上！”
　　面对我的追问，她反倒显得有些不耐烦似得，指着我身后的浴室嚷嚷。
　　“我真的没偷看你洗澡啦！浴室墙壁是磨砂玻璃，怎么偷看嘛！脸贴着都看不到的好吗！”
　　你还真贴上来看过吗！
　　我叹了口气，不再跟她拌嘴，毕竟没什么证据不能凭着臆测就责怪她，而且午休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也该回教室了。
　　摸过床上的笔记本大人把透明书签上的名字给擦除，顷刻间，我的意识再度陷入黑暗。
　　又过了数十秒的样子，五感再度恢复，最先感受的就是梆硬的石膏和右腿隐隐的疼痛。
　　虽说是小骨折，但也挺麻烦的。
　　“哇，委座你终于醒啦？看着你化作光点消失还以为你嗝屁了呢！”
　　睁开眼就看到小蕾凑上来的脸，她正拨弄着我的刘海，看到我睁开眼才急急忙忙地撒手。
　　“晦气，我一个日常向小说的主角，哪那么容易嗝屁啊？”
　　推开她的脑袋我撑起身子，拄着拐杖下了床，招呼小蕾离开。
　　“走吧走吧，时间不多了，明天再来。”
　　“等等，委座你的眼镜！”
　　小蕾拿着土味大框眼镜二世追了上来，亲手戴在了我的鼻梁上，还调皮的点了点我的鼻子。
　　“哦，谢谢。”我客气了一声，随即又觉得奇怪：“不对啊？我什么时候摘得眼镜？”
　　刚给我戴上眼镜的小蕾，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我洗澡的时候，你该不会对我这个身体做了些什么吧？”
　　“哎呀上课要迟到了，我们快下楼吧！”
　　“——盯。”
　　这丫头可不太会说谎，准确的说她的脑子没有好到足以支撑她的谎言，这幅顾左右而言他的反应，怎么看我猜的都八九不离十了。
　　况且她可是有前科的，暑假之前在我家过夜的晚上，她趁我睡着的时候，还拍了一堆有些糟糕的照片。在水下摩天轮上，也偷偷亲过我一口额头。
　　仔细想想小蕾完全是个主动进攻型的肉食系少女，把自己的身体跟她放在一起还真是危险的要命！
　　对了手机，我出来的时候，她正在玩手机。
　　“手机给我看一下。”
　　“不要！”
　　“那你老实交代。”
　　“我、我、我、我！”
　　她进化程度比较低的大脑想不出借口，嘴巴开始卡带了。
　　“你、你、你、你什么你，算了，我也大概猜到你做了些什么了。”
　　打开消防柜的柜门，我往外偷偷看了眼，确定没人之后率先爬了出去，老实说双手撑在男厕所的瓷砖地面上，会有一种心理上的抵触。
　　小蕾也跟着我爬了出来，她低着脑袋不让我看她的表情。
　　“明明自己也当过少女了，委座你还是不懂我的心情，女孩子都有一两个秘密，刨根问到底的男人可不会有人喜欢哦？”
　　她把手上的笔记本大人递给我，语气颇为幽怨的样子。
　　“让赵兆出来吧，我想消失了！现在！”
　　她一副受气回娘家的小媳妇调调是闹哪样，怎么说的反倒像我做错了似得？
　　而且赵兆也是你自己啊！
　　擦掉笔记本上“赵兆”的名字，被白光和小星星特效所笼罩，宽大的衣服被撑起，小蕾膨胀成了一米九的山地大猩猩，一想到她刚才可能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就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我面色有些难堪，但赵兆又何尝不是，他单手捂着额头的样子，看上去也十分痛苦。
　　“抱歉委座，我…小蕾似乎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她——”
　　无法挽回的事情？！
　　“啊啊啊！”看着赵兆这张脸，我忍不住发出了大叫，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想到这只山地大猩猩可能在我身上吸来吸去，我的大脑距离过载宕机也只剩一步之遥了，那太可怕了。
　　“我…小蕾看到身边有一具不会动的你的身体，就完全无法克制兴奋的心情了。”
　　“请你克制一下，你答应过我会克制的吧？”
　　“我努力过了。”
　　赵兆面部阴影的笔墨越来越浓重了，凸显出他复杂的内心。
　　“可委座你变成两个之后，那种喜欢的心情也翻倍了，刚才我完全按捺不住。”
　　“等我腿脚好了，就用马克笔在书签上写下你的名字，把你和小蕾永远分开吧…在这之前，还请你尽量克制一下。”
　　“也就是说，委座你打算接受小蕾的心意吗？”
　　我会接受小蕾的心意吗？
　　光靠想象，似乎无法预见那样的未来。
　　“这个是之后在考虑的事情，至少我不希望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消失。”
　　锁上了消防柜的柜门，我拄着拐杖向门口走去，边走边问：“呐，赵兆，对你来说小蕾是什么？”
　　没有直接回答我，他猛地将我横腰抱起，吓了我一跳。
　　“为什么又是公主抱？”
　　“你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不太会动脑筋，扯到哲学什么的问题就很绕，想想就头疼。”
　　他下楼三阶一跨，总觉得有些危险，好在他平衡性不错。
　　“一定要我说的话，小蕾是我的另一种可能性吧？如果我一开始就生为女性出生在这世上，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差不多就是那种样子吧？”
　　赵兆的脸，看上去意外地有些清爽。
　　我最近总是会产生一些幻视，在小蕾身上看到赵兆的影子，又从赵兆身上看到小蕾的影子。
　　“不、不、不，如果真是那样，你应该跟着小海棠在隔壁女校上课才对。”
　　“也是，那你可就惨了。”
　　最后勉强赶上了上课铃。

第七页 凛花的阻截

　　开学第一天，大多数同学的状态都没有切换过来，轻则怠惰、精神萎靡，重则焦虑、神经衰弱。
　　虽然地中海班主任称之为“假期综合征”，但我更偏向于是因为热。
　　九月的太阳比起八月或许要弱上不少，但对于习惯了家中空调的大多数学生来说，依然热的烤人，尤其是我的座位还在靠窗的位置，即使拉上窗帘也抵挡不了高温。
　　“不行了，我要热死了！给我们装空调啊！混蛋学校！”
　　像这样的抱怨声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停歇过，但又有什么用？办公室已经有空调的教师们，是不会管我们学生死活的。
　　“呀嘞呀嘞，比起我经历过的地狱，这种程度又算的了什么？”
　　赵兆一身冷哼，强者的气场悄然展开，震慑了抱怨不断的弱者们。
　　没有人质疑他的话，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没出一点汗，甚至还有阵阵的微风拂过他红色的飞机头——这个帅的要命的赵兆是怎么回事？
　　“我在地狱般的补习当中学到了一件事…越是抱怨炎热，就越是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人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单手结了个印，整个人居然飘忽忽地浮了起来，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一股冷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扩散到整个教室。
　　“我不做人了！委座！”已经变成一台白色长方型电器的他却还能发出声音：“我要当空调！”
　　接着破窗而出，朝着女校方向飞去了。
　　……
　　……
　　什么鬼？！
　　有人在推我。
　　“委座，醒醒，放学了。”
　　睁眼一看，是赵兆。
　　“什么啊，原来是梦嘛？”
　　“啊？你做什么噩梦了吗？”
　　“噩梦？不，不算噩梦吧，就是有点儿诡异，我梦到你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委座你可别被小蕾给掰弯了啊！”
　　“去你的，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梦到你变成空调飞走了。”
　　他愣了三秒。
　　“神TM空调？你有毒吧？”
　　只不过，开学第一天就睡着了吗？看来我才是最怠惰的那个。
　　坐着轮椅被赵兆一路推出校门，想不到又遇到了李涧莲学长。
　　“他看上去不太对劲啊？”
　　正如赵兆所言，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他耷拉着脑袋，步幅僵硬的如同电影里的丧尸，看起来像是丢了魂儿。
　　“去问问什么情况吧……噗啊！”
　　赵兆刚打算推着轮椅跟上去，校门一旁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一击铁山靠把一米九的赵兆撞飞了出去，栽进了路旁的绿化带。
　　“哟！凯酱！几天不见了，有没有想我？”
　　“凛花？”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转学到隔壁女校的谭凛花。
　　穿着短袖白衬衫，红黑色的格子短裙，领口是同样纹案的领结，黑色过膝袜的罗口部分用金线绣着校徽——恩？袜子也是校服吗？
　　校服的裙子原本是盖过膝盖的长度，是凛花自己卷成的短裙，女生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卷高裙摆，所以经常看到相同制服但是长度不一样就是这个道理。
　　这就是碧阳女校的夏服款式了，虽说她以前就穿着女校校服在男校活动，但是真正变成女生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穿这套衣服的样子。
　　emmmm，明明长相变化不大，为什么会觉得她更可爱了呗？
　　我上下扫视了一番，得出了结论。
　　“凛花，你胸口，垫东西了吧？”
　　“诶？看，看得出来吗？不，看出来了也别指出来啊，笨蛋凯酱！”
　　被锤了脑袋，还真是垫了PAD啊。
　　“听老严说你转到隔壁去了，我还挺担心的，毕竟你作为男校的校花，原本在女校就挺有名的吧？”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还好啦，一开始还会被警戒一下，但确定我是女性之后反倒围上来了，问我为什么要在男校读一年什么的…”
　　凛花围着轮椅转圈，红黑色的格子短裙时不时地从我眼前飘晃而过，露出一截圆润饱满的大腿。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有喜欢的男生在男校就读，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才隐瞒性别进的男校，怎么样很浪漫吧？”
　　喜欢的男生，应该是指严流转吧？
　　“对了凯酱，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想问你。”
　　也不等我回答，她抓住了轮椅的握把，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兆招呼。
　　“有轮椅真是帮大忙了，大个子你先回去吧，晚点我会把凯酱送回去的！”
　　“突然窜出来把人撞飞是要闹哪样？”
　　“抱歉抱歉，我跑的太急了。”
　　赵兆看着我，似乎在以眼神询问我的意思。
　　这是什么GALGAME的分支选择吗？
　　A选项：跟赵兆一起放学回家。
　　B选项：听听凛花想要说什么。
　　这种选谁都会降另一方好感的分支一般都很难处理。
　　“要不你等等，我跟凛花谈完我们再一起回去？”
　　“啊，不行！”对于我折衷的提案，凛花却率先反对：“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麻烦，我们要换个地方说，会花很多时间！”
　　她又双手合掌做抱歉状，面向赵兆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抱歉啊大个子，下次帮你拍女校的照片，你今天能先回去吗？”
　　“女校的照片？”
　　“准确的说是可爱JK们的照片哦？”
　　“噢噢噢！呼哧！呼哧！”
　　凛花扑闪着大眼睛，丢出了赵兆难以拒绝的诱惑，后者更是兴奋地发出猿叫。
　　“那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把委座送回家！”
　　“没问题，交给我吧！”
　　赵兆这就背着包走了，亏我还在顾及你的好感度！你就那么想要可爱的JK吗！
　　我严肃地转头看着凛花。
　　“凛花啊，那个照片，那个可爱JK的照片，能不能也给我一份……”
　　“噗，凯酱的话，我可以提供个人私房照片哦？想不想要？”
　　“不，最好还是要胸大些的。”
　　她推着轮椅朝马路中间的重卡冲去了！
　　“我错了！你的照片就好啦！”
　　这才收手，回到了人行道上。
　　推着我的轮椅沿着女校的围墙漫步，我扭过脑袋看向她。
　　“你到底想问什么事情？”
　　“菲姐想见你。”她垂下眼跟我对上了视线，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凯酱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
　　“菲姐？”我在脑子里扫了一圈，最后从记忆角落里翻出来一个名字：“皇甫菲吗？”
　　皇甫菲，也就是老冯，看来凛花回老家之后真的跟她交换了不少情报，怀疑到我头上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路无话，但我身上却是冷汗直冒。
　　我不说话，凛花也不说话，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很享受我慌得一笔的反应。
　　若不是腿骨折，我大概已经怯场逃跑了。
　　穿过马路，凛花推着我进了一家咖啡店，或许是开在女校附近的原因，为了迎合年轻女生的喜好，比起大多数咖啡厅一贯深暗的古典格调，这家店内装修采用了明快但又富丽堂皇，迥异的亮色系巴洛克风格。
　　这店，一看装修的逼格就知道不便宜了。
　　咖啡店幽静的一角，靠窗的四人卡座，穿着凛花同款校服的黑长直少女静静地翻看着手上的书籍，她时而抿上一口咖啡，时而翻页，时而撩起垂下的发丝，恬静而高雅，美的像一幅名画。
　　“菲姐，我把人带来了。”

第八页 皇甫菲的心愿（加更）

　　“之前在书店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你果然知道我是谁吧？神·使·大·人。”
　　她带着串珠手链的右手猛地合上了书本，开门见山地说了老长一句话——以老冯来说，超过十个字的话都算长的。
　　与皇甫菲面对面坐着，虽然外表变成了17岁的少女，但是她仍然散发着年长者的压迫力。
　　我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看不见的蚰蜒在爬，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知道的…冯叔。”完全不敢直视她冰冷的视线，我侧过脑袋看着窗外的行人：“不过我真的不是神使就是了。”
　　“噗噗，凯酱你还在装傻。”
　　在店员的指引下，凛花把轮椅折起来，放到了不妨碍行走的角落，回头刚好听到了我的话，发出了奇怪的嗤笑声，而后凌空一指点着我的鼻尖儿，发出自信的宣告。
　　“我和菲姐讨论过了，最终得出了结论，她遇到的那个神使小姐就是你变成女孩子之后的模样，对吧？”
　　“哈？”
　　她在说啥呢？我是小蕾？
　　“毕竟凯酱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变过身，而我也没见过那位神使小姐，要说有什么不能同时出现的理由，不正因为你们两位其实是同一个人吗？”
　　凛花对自己推理相当满意，她在皇甫菲身旁坐下，托着下巴盯着我，脸上满是“我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聪明人傻起来，还蛮滑稽的。
　　以这两人手上的情报来看，会得到这样想也很合理，但有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在隐瞒了，老冯失踪那段时间我也受够了煎熬，我决定告诉她们一部分真相。
　　“虽然我不是神使，但是把老冯的情况告诉神使的人就是我，不过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我瞥了一眼皇甫菲，但是从她脸上实在读不出什么感情来。
　　她唇舌微动，轻声道：“摊车，我留在天桥下的那辆摊车，是你在清洗吗？”
　　我好像确实干过这事儿，而她也回桥洞看过。
　　“啊？恩，我有段时间天天去桥洞下面找你——”
　　“菲姐你看，我就说凯酱绝对是个滥好人。”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凛花打断了，她绕着桌边一个闪身，坐到了我身边，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戳着我的脸颊。
　　“你果然是为了让菲姐幸福，才把神石交给她的吧？撒播幸福的神使大人？”
　　“所以说我不是神使啊！啊呜！”
　　被戳的烦了，我作势要咬她手指，吓得凛花赶忙缩回了手。
　　“虽然多少猜到了点儿，但我还是确认一下，你们两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皇甫菲不声不响地看了眼凛花，后者意会地点了点头，向我娓娓道来。
　　“我不是说我有个小姨离婚之后就一直陪着我外婆吗？菲姐就是我那个小姨的前夫，我还有个叫皇甫晶的小表妹，是菲姐的女儿。”
　　“冯叔，你变成女孩子之后，就直接去找前妻了吗？”
　　“那种突发/情况之下，我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虽然是有些无奈的话，但语气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全然看不见那个摊车炒菜大叔的身影。
　　“就算你并非出于恶意，但也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才是啊，突然变成这般少女的体态，你能想象我面对的压力吗？”
　　说了好多话呢，变成少女之后，少言寡语的毛病有所好转了吗？
　　“抱歉，其实我第二天就打算去找你的…但是白天出了点意外，晚上再去的时候，你已经搬走了。”
　　“我是说变身之前……”
　　皇甫菲说到一半突然噤声，若无其事地卷起一截秀发绕在指节上玩弄，也没再说些别的什么，她的视线越过凛花的头顶，望向我们身后——原来是服务员来了。
　　“您好，冰美式和摩卡咖啡。”
　　我疑惑地看向凛花，她解释道：“我刚才放轮椅的时候顺便点的。”
　　冰美式似乎与皇甫菲手上那杯一样，凛花想都没想就推到了我身前，而她自己则小口小口啄起了另一杯摩卡。
　　“冯——”
　　刚开口皇甫菲就伸手打断了我的话。
　　“别叫我冯叔，不习惯了，你还是叫我菲姐好了…否则怪怪的。”
　　从言行打扮来看，内心多少还是受到点影响的嘛。
　　“那菲姐，你不会还想着变回去吧？”
　　我喝了一口冰美式，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咖啡特有的醇香，可还没来得及细细品位，随即超弩级的苦涩在我的舌苔上炸裂。
　　“Rue——！”
　　苦！这个超苦的！
　　而且是冰的所以显得特别苦，难怪皇甫菲每次都抿那么一小口，因为这个压根没办法大口喝。
　　“噗。”凛花捂着嘴还是笑出了声，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点这玩意儿坑我的！
　　“不，重新来过的人生已经步入正轨，花楹也接受了现在的我，再奢求点什么都显得太过贪心了。”
　　毕竟都重新回学校读书了，她是真的决定要重启自己的人生了。
　　凛花在一旁小声地补充说明：“皇甫花楹是我小姨，现在当了菲姐的老妈。”
　　“噗！”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想拿话筒采访一下这位太太，把自己变成年轻少女的前夫，收做干女儿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菲姐无言地瞪了我一眼，让我收起了表情，做严肃状。
　　“但是，晶儿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就是她爸爸，每天跟在我身后菲姐姐的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变回去一次，至少能听到她叫我一声爸爸。”
　　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前妻，却不能直接告诉女儿吗？
　　“只要临时变回去一次就好哦，能做到的吧？神使大人？”
　　凛花的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凑过身子，她口中摩卡咖啡的香味窜进了我的鼻腔，一阵躁动不安的情绪催快了心跳。
　　“所以说我不是神使啊！”
　　“不管你是不是神使小姐，你都和她关系密切吧？我们找你过来就是想请你满足一下菲姐的心愿。”无视我的辩解，她自顾自地说着，而后又凑到我的耳边悄声道：“别看菲姐这副样子，实际上她对于重新开始的人生是相当感激的哦？”
　　换句话说，只要了却了这个心愿，皇甫菲今后就能无怨无悔地作为女性活下去了吧？
　　而我也能完成一个指标。
　　看来9月份的指标比想象中还要简单，就算搞不定李涧莲学长也没什么问题了啊？
　　“我明白了，只不过什么时候要变回去，你们要提前跟我说下，毕竟我还得转告给神使大人才行。”
　　即便只有一瞬，我从菲姐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希冀之色。
　　“哇？那我呢？我也有办法变回去吗？”凛花在我耳边咋呼。
　　“不，凛花你已经变不回去了，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你已经是完全固定下来的阶段了。”
　　“还分阶段的吗？”
　　“我明白了，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菲姐答应了下来，再然后她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重新看起手上的书籍默默地翻看，凛花聊起我骨折恢复的情况时，她也会放下书默默地听着。
　　之后凛花跟我聊起了女校的见闻时，她又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继续看书。
　　直到我喝完了要命的冰美式，她也站起来同我们一并离开了咖啡店。
　　努力解决一杯之后，稍微能够理解一些这咖啡的魅力了……但我绝对不会再点的。
　　“那菲姐我要送凯酱回家，你先一个人回去吧！”
　　“好的，那我先回去做饭了。”
　　留下被黑长直完全盖住的背影，菲姐先行离开了。
　　“你们两住一起了？”
　　“恩！”凛花点头表示肯定：“虽然外婆是校长，可本家离学校有点远，为了上学方便，今后菲姐会住在我租的公寓里哦？”
　　哇，那公寓好像是一室户啊？她们睡一起吗？
　　又回想到老冯炒菜的身影，我不禁露出一丝调笑的神情。
　　“那你可有口福了，她可是星级大厨。”

第九页 白色相簿

　　“凯酱你家房子还挺大的嘛？”
　　凛花推着轮椅进了篱笆墙环绕的庭院，看着我家的二层小楼发出感言。
　　以两个人的家来说，这房子确实还蛮大的，有时候赵兆和小海棠玩累了就直接睡觉，没问题的。
　　“虽然看起来像是别墅，但这只是高规格的农房而已哦？”
　　这么说来，她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可惜老爹已经下班了，没办法邀请她进去喝红茶。
　　“抱歉凛花，我老爹已经回家了。”
　　“噢！没关系，我也赶着回去吃饭呢！”
　　对于我老爹的情况，我也跟她提到过好几次了，她也算了解，所以没再多问。
　　“我改天再登门拜访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凛花走了，我把轮椅停在玄关处，然后拄着拐杖蹦进了客厅。
　　这客厅到厨房的灯都亮着，餐桌上也摆着几道吃剩下的熟食，看样子巫晴岚已经回去了，老爹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思考人生，甚至连西装都还没脱，还梳着他油光程亮的精英社畜款大背头。
　　“抱歉啊老爹，有点事情，回来的晚了。”
　　“儿啊，你先别急着吃饭，过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听他招呼，本想去餐厅的我，以杖尖为支点打了个弯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啥事儿？”
　　“其实昨晚，我梦到樱…梦到你娘了。”
　　我楞了一下，寻思着他是把撞见我分身那事当成做梦了，我一时间不敢说话，生怕他发现那并不是一个梦。
　　“虽然有些离奇，但我梦到她在照顾你。”
　　明明你只看到我把水打翻了吧？是怎么脑补出我在照顾我自己的。
　　“我娘是个怎样的人？”
　　他难得主动地提到我娘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趁热打铁，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情报来。
　　老爹似乎也有这个意思，但他一回想起那个把他伤的很深的女人，就变得僵硬，眼里只见白不见黑，连话都说不利索，抖抖抖抖地抽在了沙发上。
　　我娘真不愧是我爹的病源，光是回忆一下他就快宕机了，缓了几分钟才缓过气来。
　　“你还好吧？说不了就算了。”
　　他现在要是宕机了，我可没办法把他搬回卧室去了。
　　“你在这等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爹噔噔噔地上了楼，再下来时，手里捏了本白色的小薄本，他哆哆嗦嗦地丢过来，也不管我有没有接住，就逃命似得上了楼。
　　这架势，像个第一次丢手雷的新兵蛋子。
　　“我们相处那几年的照片，都在这本相簿里了，就你自己看吧！”
　　这本白色相簿只有巴掌大，一页一张照片的那种，即使如此相簿还是没有装满。
　　这翻开一看，我差点也跟着宕机了。
　　我爹总说我长得和我娘一模一样，对此我一直不以为然，毕竟孩子像父母也是挺正常的事情。
　　但看了这些照片我才知道，他所谓的“一模一样”，还真就是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头发长度和气质上的不同了，我娘在后脑勺留了一小戳长发，扎成一条细细的辫子。
　　即使是同卵双胞胎也不可能这么像，老爹的基因压根就没在我身上显现——难道说我其实是个克隆人！
　　与我不同，我娘这面相一看就是个很强气的人，脸上挂着微笑，仿佛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我娘会下厨，她在厨房尝菜时认真的神情被老爹拍了下来，俨然是个为丈夫料理晚餐的新婚娇妻。
　　想来厨艺水平应该不差，一般来说夫妻当中只要有一个会做菜，那另一个肯定是个厨房杀手，我爹经过十多年的厨艺复健，也只能做到勉强能吃。
　　这么一想的话，他和巫晴岚果然不合适嘛，这两放一块儿厨房就要变成战场了，我还是把我娘找回来吧……
　　相簿中的另一个发现，就是我娘很能打。
　　不光有高踢沙袋的照片，还有拿着木刀痛击小混混的照片，甚至还有与前代城中村女王赵妈正面冲突的照片。
　　这组照片拍摄的还挺早的，她们看上去也不过我这般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说是冲突，不如说是朋友之间的切磋，赵妈对我的迷之好感度，恐怕还是托了我娘的福。
　　因为差距有点大，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赵兆他妈，岁月是把没有感情的杀猪刀，昔日的格斗女王，如今已是发福的中年妇女了。
　　这么一想的话，十几年过去了，我娘也到了中年大妈的年纪了。
　　在河边钓鱼的照片，在市场购物的照片，在草地上的午睡的照片，迄今为止我都不知道的情报，正在公开大甩卖。
　　那个年代的人，思想和穿着都挺保守的，我娘也不例外，着装基本都是高领长袖还很松宽，严重影响我观测身材尺寸…别想歪了，我只是想知道女性时的我，身材方面是不是也和她一模一样而已。
　　整本相簿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娘在医院的病床上抱着个红通通的婴儿，微笑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幸福。
　　毫无疑问，那个婴儿就是我，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失踪呢？是有什么苦衷吗？老爹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之后，就没有拍过新的照片了。
　　虽然对我娘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但关键的谜题仍然没有解决……
　　吃完饭，我顺势把这本相簿带上了楼，拄着杖敲开了老爹的房门。
　　“我看完了，相簿要放在哪里？书架？”
　　“不，那个就先放在你那边吧。”
　　坐在电脑桌前的老爹头也没回，似乎在处理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这是他一贯的逃避手段。
　　就像鸵鸟一样。
　　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把相簿往书架上一丢，我再度使用了书签的力量。
　　倒不是我对巨/乳多么念念不忘，只是本体行动不方便的现在，这个书签的作用实在太大了。
　　从卫生间接来热水，把床上的本体脱的只剩内裤，拧干毛巾呼哧呼哧地擦了起来，说来也怪，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依然会让我面红心跳，眼看这剧情走向，距离本子只剩一步之遥了。
　　……
　　“哈！哈！哈！”
　　少女的娇呵声，有节奏地响起……
　　别误会，这并不是我发出来的声音。
　　我悄悄拉开阳台窗帘，望向声音的来源——隔壁烛家的院子。
　　院子里的园灯旁，穿着武道服年幼的少女正扎着马步，一拳一哈地向前空挥，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非常可爱。
　　我看了眼床头柜的电子钟，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像她那个年纪的小萝莉应该抱着玩具熊熊上床睡觉了才对，不愧是黑道少主家的孩子，从小就要练习格斗术，这也是为了在黑道的世界生存下来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小萝莉停下动作猛地瞪向了这边，我拉窗帘的手还是慢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和她对上了视线。
　　真敏锐，她爹不会带人来挖我的眼珠子吧？

第十页 关于书签的正式说明

　　“妈妈在这里哦～抱抱…口区…啧！我在发什么神经啊！”
　　把抱在怀里的本体脑袋丢回枕头上，我捂着脸蹲在了一边。
　　请原谅我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毕竟我也是个从小缺乏母爱的杯具……
　　可就算做了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感受到半点儿母爱，毕竟母爱显然不是什么欧派洗面奶之类的东西。
　　怀着空虚的心情擦掉书签上的名字，我的意识开始回归本体。
　　再度醒来时…
　　喵的，怎么又回医院病房来了，看来又是哈莉露娅师傅制造的梦境吧。
　　“常凯少女，你玩得很开心嘛？”
　　奶声奶气的萝莉音从病房门口传来，今天的白毛萝莉穿着几乎快要拖到地上的白大褂，内穿白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为了更像医生，她不仅戴上了黑框眼镜，手中捏着一块病历夹，左胸口袋还别着一支钢笔，一副干练女医生的打扮。
　　你才是玩的最开心的那个吧！每次登场都要玩换装PLAY！
　　伸手想去摸她的头，结果又被她拍掉了手。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老夫的脑袋是你能随便摸的吗！”
　　我揉揉被打红的手背，幽怨道：“但是师傅你每次都打扮的那么可爱，人家忍不住嘛……”
　　而且萝莉师傅细软的头发摸起来相当舒服。
　　“忍不住也得忍着，上次走的匆忙没有说…少女啊，你这身打扮不觉得危险了点？”
　　她说话间还在偷瞄我的胸口紧绷的病号服，低头一看可不得了，扣子间的衣缝里还能窥见白花花的一片，我说怎么这么胸闷。（No bra）
　　“……”一时语塞。
　　“能够理解老夫的感受了吗，乳牛少女？”
　　为什么连称呼都变了！
　　不过这么穿的确有点不妙，我还没有控制梦境的能力，只好求师傅帮忙。
　　“好师傅，人家想换一身保守一点的衣服～”
　　“没问题。”
　　师傅又打了个没声音的响指…她似乎不擅长这个。
　　我身上则砰的一声闷响，冒出一阵白烟。
　　白烟散去，我身上的病号服变成了翻领的白色洋裙，领口还系着黑丝带，意外复古的款式。
　　灯笼短袖与真丝长手套之间露出一截胳膊，腰上甚至还有收腰用的松紧绳，虽然是没有实际作用的装饰，也因为收腰的关系吧，感觉欧派被凸显的更大了。
　　下身纱裙长度不明，至少我盘腿坐着的话，已经看不到脚了。
　　若不是有领子，这件衣服像极了婚纱。
　　“啧啧，‘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嘛。”
　　对于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哈莉露娅师傅老神在在地颔首。
　　“现在的常凯少女，看上去就像贵族小姐一样呐。”
　　如果让我自己选，还是穿普通衣服就好了，贵族小姐什么的，还是太抬举我了。
　　就算我真是少女，也不适合这种奢华的洋裙，毕竟我只是个在城中村长大的村姑而已，没有那种内在的气质。
　　一番胡闹过后，也该说回正题了。
　　“师傅今天来找我，是找到书签故障的原因了吗？”
　　梦境中没有任何效果，在现实中也只有分身有意识，这应该不符合师傅设计的初衷。
　　既然是为了让小蕾和赵兆同时存在而制作的宝贝，如果只有一边有意识就没有意义了。
　　“你说对了一半。”
　　换掉病号服之后，不止是我感到安心，没了欧派的干扰和诱惑，连师傅也松了口气，她一步小跳坐上了病床，挪着屁股坐到我身旁来。
　　“老夫的确是为了书签的事情来找你的，但是书签本身并没有故障，问题出在你身上啊，常凯少女。”
　　我眉头一挑，怎么甩锅还甩到我头上来了？
　　“你先别不信，老夫给你解释解释。”
　　她一合手掌，再度展开的时候掌中变出了一块青色的橡皮泥。
　　“打个比方，人的灵魂就是橡皮泥，而身体则是容器，把灵魂塞进容器里，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而灵魂又会收到身体的影响，变成不同的人吗？
　　接着，她用力一捏，把手上的橡皮泥掐成了两团。
　　“像这样分成两团，如果老夫把这两团灵魂塞进两个容器里，又会发生什么呢？”
　　她把问题抛给我，似乎在期待我的回答。
　　“会…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
　　“不对，你只是在按照书签的预期效果来回答这个问题吧？实际上，这么做的的话，只会变成一个意识支配两具身体而已。灵魂就算分成了两团，那也是同一个意识。”
　　同一个意识？
　　那就糟糕了，不管这个意识是赵兆还是小蕾都太糟糕了。
　　若是赵兆的意识，那小蕾的身体就会沦为瑟秦狂的牺牲品，光是想想就能脑补出一本R18的单行本。
　　若是小蕾的意识，那赵兆的身体不就变成喜欢我的GAY了吗！一米九的恋♂爱♂少♂女，我怎么遭得住。
　　“但是，老夫制作的书签，可不是产生一具身体，然后分一半灵魂进去这么简单呐！”
　　萝莉师傅双手叉腰，骄傲地挺着她小小的胸脯说道：“老夫遮断了两团灵魂之间的联系，因此同一个灵魂，却会诞生出两个不同的意识，从而达到把一人分成两人的最终效果。”
　　一台电脑上同时运行两个系统的感觉呢。
　　“从结果上来说还是一个人吧？”
　　“没错，而且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哦？其中一人死去的话，另一个人也会跟着死去，很不幸，老夫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人生本就伴随着风险，变成两人之后风险翻倍也很正常呐。”
　　“分身受到致命伤，在彻底死去之前擦掉名字的话，那一半的灵魂还是可以回到本体吧？”
　　“你就喜欢钻这种空子。”
　　倒不是责怪的语气，她把手上的橡皮泥重新捏做一团，丢给了我。
　　“你想的没错，分身的灵魂可以回去，但是本体一定要在附近才行。若是距离本体太远，在回去之前就消散了呐。若是这样，剩下的一半灵魂消散也只是时间问题，每个灵魂消散的速度都不太一样，不过十米以内肯定是安全范畴。”
　　我倒是吓了一跳，毕竟我都用了三次了，还好都是在本体身边擦除的名字。
　　“不对啊，说了半天，这跟我使用下来的情况完全不符合啊？”
　　“老夫说了，这完全就是你的问题啊！”
　　她又一合掌，这次摊开手心，里面是一颗黄色透明的橡胶弹力球。
　　“你就是个奇葩，别人的灵魂是橡皮泥，你的灵魂是这玩意儿，根本捏不开，看样子也消散不了。”
　　“我的灵魂为啥是个分不开橡胶球？”
　　“老夫也不太清楚呐，多半是你作为考核中的神明学徒，天道对于你的灵魂有什么保全策略吧？”
　　说着她朝着空旷的病房用力掷出了弹力球，一阵乱窜，最后弹到天花板砸回了她的额头，她发出吃痛地“啊呜”声，滚出了点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所处的这个梦境位于你的识海之中，你在这里的姿态原本就属于灵魂的投影，既然你的灵魂分不开，那在梦境中自然不会产生效果。”
　　她撩起刘海，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包，表示“识海在这儿”的意思。
　　我好想替她揉揉那个肿包。
　　“现实中的话，因为我的灵魂分不开，所以书签制造的身体干脆就把我整个灵魂都吸走了，所以本体才会变成无意识的植物人？”
　　“没错，你理解的很快嘛。同样的，因为人的灵魂寄宿于识海，因此分身和本体额头相碰，就可以短暂地恢复灵魂之间的联系，意识统一，共享记忆。”
　　身体是高达，识海就是驾驶舱，灵魂就是机师，额头相碰就是New Type的裸飘。
　　“书签的事就这些了呐，常凯少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没了，这个书签好厉害啊～”
　　“毕竟是老夫亲手制作的神器嘛～”
　　“师傅好棒棒哦！”
　　摸头，**软毛的手感极佳。
　　“嘿嘿。”
　　她痴笑两声，随即反应过来打掉了我的爪子。
　　凶道：“说了别摸老夫的头啊！”

第十一页 分裂吧！赵兆！

　　【9月2日 周二】
　　既然拿到了凛花秘密基地的钥匙，那就没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第二天我和赵兆依旧提着面包上来午休，当然，在我强烈抗拒下，今天没有被他公主抱过。
　　因为消防柜大小的原因，赵兆也只有变成小蕾才能进来。
　　瘫坐在沙发上的小蕾伸了个拦腰，顺手把装面包纸袋抛进了墙角的垃圾桶，她丢的很准，毕竟是打篮球的。
　　随即发出了懒散的声音。
　　“委座，把空调再开低点儿～”
　　“温度够低了，而且我骨折了你还想差遣我？”
　　秘密基地内的空调的冷气已经很足，我甚至盖了条毯子，若是贪凉可能会留下什么毛病。
　　况且水电费还是凛花的，太过分总不太好，虽然她不会在乎这点儿钱就是了……
　　趁着午休的时间，我也将书签的作用跟小蕾详细的说明了，包括师傅那套同生同死的灵魂理论。
　　“也就是说，使用那个书签的话，我就会分成赵兆和小蕾两个人吗？”
　　听完我对书签的说明，小蕾没有多么高兴的样子，反倒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情愿。
　　“虽然由我来说有点奇怪，但可以的话，我并不是很想跟另一个自己共处耶？”
　　小蕾对赵兆一向持否定态度，老实说我不太清楚那是出于怎样的心态。
　　“这枚书签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你难道不想独立行动吗？”
　　我翘着右腿半躺在床上，试图说服小蕾：“双线的人生好处可多了，打个比方，一会儿我们回教室了，你也能继续留在这里吹空调，晚上两人一合并，空调爽到，课程也没拉下，不是很好吗？”
　　“唔……”
　　虽然小蕾嘴上说不要，但从她脸上感受到了不小的动摇，看得出秘密基地对她的诱惑还是挺大的。
　　“如果你不想用的话，我就自个儿用咯？腿骨折了不方便，正好活动活动身子，昨天卫生也没搞完，今天还得继续——”
　　“我用就是啦！就在这里用吗？”
　　成了。
　　这丫头真好对付，一手欲擒故纵就能拿下。
　　“这就对了嘛。”
　　翻开手边的笔记本大人，我将透明书签垫在赵兆的名字上用铅笔描了一遍。
　　与我的步骤稍微有些不同，小蕾先变回了赵兆，而后才在半空中生成身新的身体，根据我之前的情况来看，新诞生的身体并不会附赠衣服。
　　这么一想的话稍微有些不妙啊？
　　我拿过床上的毛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盖在小蕾身上。
　　突然变回赵兆，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又被光团抽走了一半的灵魂。
　　他一时有些恍惚，呆坐在沙发上愣神，眼睛也没有了聚焦，像一条没有梦想的死鱼。
　　赵兆停止了思考。
　　对即将诞生的光屁股小蕾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儿。
　　半空中的光团已然有了人型轮廓，这全身发光的人体，总让我想到魔法少女动画的变身过程，虽然这边并不会变出那种轻飘飘的衣服来就是了。
　　从发型和身材上不难看出那正是小蕾，那丫头虽然是个平胸，但是腿倒是很修长。
　　包覆着白光的小蕾慢慢降下，我之前一直以为分身是从空中粗暴地摔到地上的，原来还有个缓落的过程，倒也算人性化。
　　趁着白光没有彻底消散，我甩出手上的毛毯盖住了小蕾的身体，生怕慢一拍看到什么非礼勿视的部分。
　　白光特效逐渐黯淡，地上盖着白毛毯的小蕾没有动静，沙发上的赵兆也是目光涣散一脸呆滞，就我一个人意识清醒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根凶器似得伸缩拐杖，乍一看就像个凶杀现场。
　　……偷偷看一眼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我伸出拐杖敲了敲赵兆的脑袋，挺用力的那种。
　　“清醒下，小蕾出生啦！”
　　说出生好像没什么毛病。
　　这一棍子敲上去还真有效，赵兆吃痛地打了个激灵，眼看着就回过神来。
　　“哎呦，委座你打我干什么？”
　　他揉揉头，又瞥见地上躺着的小蕾，随即忘了痛，搓着手就凑上去了。
　　“噢噢，这就是我的分身？我果然挺可爱的嘛？”
　　黄婆卖瓜呢？这个人真不要脸。
　　虽说变成了两人，但他们之间果然有看不见的联系，赵兆一清醒，小蕾也哼哼唧唧地醒过来了。
　　她坐起身子，眼看着毛毯就要滑下来，又刚好对上赵兆的视线，察觉到了自身的情况，急忙拉起毛毯挡住身体，警戒地看着我和赵兆。
　　“为什么没穿衣服的是我这边啦？我那什么…你们两个不会看光了吧？”
　　“不不不，特效消失之前我就给你把毛毯盖上了。”
　　这种时候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免得留下误会。
　　“你甭看我，我也刚醒。”赵兆无辜地摊手，语气欠揍地说道：“说到底你的身体我不早就看光了嘛？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吗？”
　　“一码归一码！现在的你不能看！”
　　小蕾红着脸跑进了卫生间，再度出来时，毛毯已经裹在了胸前。
　　她的眼睛不住地瞟像凛花的衣架，似乎很想穿的样子。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小蕾的衣服在我家里，她总不能整天裹着条毛毯活动吧？
　　况且她胸口太平坦，毛毯撑不住总往下滑。
　　“你等一等，我打个电话问下吧。”
　　为了获取这些衣服的使用许可，我掏出手机给凛花打了个电话。
　　女校那边应该也是午休时间，所以她接的挺快，电话对面有些吵闹，凛花周围尽是些女孩子的声音。
　　毕竟是女校嘛，要说羡慕，也多少有些羡慕了。
　　“没问题，你尽管拿去穿吧。”
　　一听我要借衣服，凛花倒是同意的很爽快，虽然她有些误会了。
　　“那些衣服原本就是按照我男…按照我原来的尺寸买的，现在比以前瘦了一圈，大多都已经不合身了，你有想要的就送你了。”
　　其实是骨架比以前小了，只不过在周围有不少女生，她不好直说。
　　“不对呀，凯酱，你不是死都不愿意穿女装的吗？”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她小声道：“你丫又把谁变成女孩子了吧？”
　　小蕾提了提胸口往下滑的毛毯，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嘿嘿，被你发现了…难道不是我穿你就不借了吗？”
　　“借，可以。”她话锋一转：“但你得给告诉我是谁，再给我拍张照。”
　　发照片，这就很难办了。
　　凛花现在和皇甫菲走的很近，而菲姐又认得小蕾这个本神座下第一神使的，若是真的拍照发过去，被菲姐看到了，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就很麻烦。
　　“她很害羞的不想拍照片。”
　　“还害羞呢，那你总该告诉我她是谁变得吧？”
　　看了眼沙发坐上扣鼻屎的红毛大猩猩，我犹豫了，有点不敢告诉凛花。
　　“赵兆，我把赵兆也变成少女了。”
　　说来凛花对赵兆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卧槽？”电话那头爆了个粗口，我心中一凛，觉得这事儿谈崩了。
　　“行啊，凯酱你口味真够重的啊？女校这边都有名的自走银兽，连名字都不能提的校园传说，你都给变成女孩子了？”
　　不愧是赵兆，声名在外，不得不服。
　　见我面色不佳，小蕾提了提胸口的毛毯，干脆凑上来道：“委座，让我来谈吧。”
　　对于小蕾的提案，电话里的凛花倒是很有兴致。
　　“是赵兆在说话吗？行啊！让她跟我聊。”
　　小蕾捧过我的手机，看了我和自己本体一眼，一溜小跑钻进了浴室里。
　　她这操作我没看懂，便问赵兆：“她打算跟凛花说什么？你能猜到吗？”
　　“这还用猜？”他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答案：“她想打滚卖萌又不想被我们听见，所以才躲进浴室里去的，说不定还要诋毁我几句，来争取一些认同感。”
　　“述说事实，那可用不上诋毁这个词哦，驰名女校自走银兽先生？”
　　被我噎了一句，他一下子没接上话。

第十二页 一心双体

　　小蕾在浴室里和凛花聊了五六分钟才一脸得意地出来，看样子是谈妥了，还朝我和赵兆比了个OK的手势。
　　“搞定！凛花她答应借我衣服了。”
　　欣喜地少女露出一口白牙，轻快地蹦到床边，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你怎么说服她的？”
　　我很好奇，小蕾手上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跟凛花进行交易的筹码，难道真如赵兆所说，在浴室里打滚卖萌？
　　“啊？这个你们就别管了，反正搞定了就好嘛。”
　　见小蕾闪烁其辞，我也不好追问，可赵兆就不乐意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做了什么我还是有权利知道的吧？”
　　“不，也不告诉你！”
　　无视了赵兆，小蕾提了提胸口的毯子，走向衣架准备挑衣服。
　　衣架在沙发和床之间靠墙的位置，在小蕾走过沙发前的瞬间，赵兆突然发难，腿一蹬地从沙发上弹向小蕾，一记精准地火箭头槌砸在了小蕾的脑门上。
　　本体和分身触碰额头会暂时恢复灵魂的联系，意识统一，并且共享记忆。
　　这件事我在之前就跟他们说过了，赵兆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得知小蕾跟凛花的谈话内容吧？明明知道小蕾就是自己，还这么用力撞上去，真是个狼人。
　　意识统一到没有昏迷过去的过程，两人摔在地上就开始骂骂咧咧了。
　　“痛痛痛！我真是个白痴！”
　　傻大个开始骂自己，小蕾这边更是痛的眼泪掉下来。
　　“这种感觉是双倍的疼痛！”
　　我用关爱智障的目光注视着地上滚做一团的两人。
　　“你们…不，现在只有一个意识吧，你感觉怎么样？”
　　他两趴地上稍稍缓了口气，才勉强从地上坐起身来。
　　赵兆：“说来有点奇妙，现在‘我’是一个人控制两具身体。”
　　小蕾：“而且稍微有些难控制，就像一个人同时拿两个手柄玩游戏一样，当然我不是说NS啦。”
　　控制不了平衡，站都没法站起来的赵兆艰难地爬回沙发上瘫坐着。
　　而小蕾这边则扒拉着床沿，跪坐在地上揉额头。
　　“还想趁这机会抱抱自己…体验一下被女孩子温柔以待的感觉呢，这不是连走路都走不了吗？”
　　把小蕾扶到床上，刚想吐槽她这么做只是自欺欺人，转念一想昨晚我也干了差不多的事情，就没好意思说她。
　　“小蕾才不会说这种话呢，看来你是赵兆的思维占主导？”
　　她扶着我的肩膀慢慢躺下，还顺手掖了掖胸口裹着的毛毯。
　　“你这个说法就很奇怪，我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哪有哪边占主导这种说法？我现在用这个的身体跟你说话，纯粹是因为这边离你比较近而已。”
　　“那你现在还有那种喜欢我的感觉吗？”
　　她歪过脑袋鄙夷地看着我：“哇，委座你真不害臊吗？”
　　这个问题其实还蛮自恋的，问出来我都觉得不太好意思，再被她这么一吐槽，我老脸也是一阵热。
　　可吐槽归吐槽，小蕾还是盯着我的脸瞅了半晌，一手搂过我的脖子，一手抵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在潜心感受着心跳。
　　“用小蕾那边回答你有些害羞，我来回答吧。”
　　床上的小蕾没说话，沙发上的赵兆倒是开口了，或许是不习惯两边的视线共存，他正闭着眼睛。
　　“看着你的脸还是有那种感觉呢，只不过意识统一状态下被赵兆中和掉缓冲掉不少。”
　　赵兆也捂着左胸，继续说道：
　　“糟糕，本体这边也受到影响心跳加速了，这感觉有点不妙啊？”
　　你心跳加速个毛线，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吧，我不搞基的，对人猿之恋也没什么憧憬。”
　　“喂，好过分！”
　　这次又轮到小蕾这边开口了，她这两张嘴切来切去的让我有点烦。
　　赵兆现在的状态，也引发了一个非常哲学的思考，当一个人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身体，那从精神上来说他属于男性还是女性呢？
　　“委座你变成女孩子不就好了？你那分身我可是相当喜欢，颜正胸大，如果是长发就更完美了。”
　　她想得倒是挺美的，但我变成女孩子就会喜欢赵兆吗？
　　我觉得不可能。
　　“所以你…小蕾是怎么说服凛花？”
　　我试着把话题导回正轨，她倒是愣了一下。
　　“与其说是说服，倒不如说是被惺惺相惜了，唔，一定要说吗？”
　　“怎么你也不想说了，那你这头槌不就没有意义了嘛。”
　　“本来就没意义啊！纯粹只是因为我的愚蠢犯下的错误。”
　　小蕾气势汹汹地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包，冲我吼道：“头槌的是我，被头槌的就不是我了吗！”
　　“你别迁怒我啊，要恨就恨你自己吧…所以是什么原因？”
　　她耸耸肩，给我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凛花知道我也是贫胸之后，对我的态度突然就变好，衣服也就借到手了，但这种理由，我也很难说出口啊……”
　　英雄惜英雄，贫乳惜贫乳，只凭贫胸这个理由凛花就把小蕾看做同伴了。
　　反过来思考的话，我的分身就是她们的死敌。
　　小蕾这边还在摇头叹气，赵兆突然睁开眼说道：“啊，断开了。”
　　“我这边也是，突然就感觉不到本体的情况了，有点像联机游戏断开连接变成了单人模式。”
　　小蕾提了提胸口的毛毯，又懊恼地说道：“哎，我怎么就告诉你了呢？”
　　看来额头触碰的意识统一状态也就能维持个几分钟而已。
　　“不管了，我先去挑衣服了。”
　　小蕾从床上爬起来，揣了一脚赵兆的小腿，又一头扎进了凛花的衣架堆里。
　　因为有连衣裙之类的衣服，凛花这三排衣架都挺高，再加上衣服多显得很密，小蕾一钻进去就找不到人了，若是俯下身子，倒是可以看到一双白嫩的少女裸足踩在地毯上。
　　赵兆苦笑一声，感慨：“感觉像多了个妹妹似得，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真是撅个屁股我都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对于这个论点，小蕾从衣服堆里大声反驳：“凭什么我是妹妹？”
　　“你还姐姐，你像吗？”
　　“你就像哥哥了？这世界上有对着妹妹头槌的哥哥？”
　　“你两别争了，午休没多少时间了，我们该走了，小蕾你要不要回去？”
　　回去，是指魂归本体，二合一。
　　小蕾从衣服堆里冒出个脑袋，摇摇头。
　　“我这衣服都没穿上呢，你们去上课吧，我在这边等你们放学。”
　　我提醒道：“你可想清楚了，这里虽然有空调，但也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你确定要在这边呆一下午？”
　　小蕾又从衣服堆里伸出一只手，朝赵兆一摊，而后颠了颠。
　　“那亲爱的‘欧尼酱’，请你把手机留下吧。”
　　“嘿？这时候倒知道叫‘欧尼酱’了？可愚蠢的‘一抹多’哟，我有什么必须给你的理由吗？”
　　小蕾卖萌攻势对赵兆没起到半点儿效果，这个自走银兽对身为自己半身的小蕾性趣并不大，毕竟他们比最亲近的亲兄妹还要了解对方，知根知底的了解，根本产生不了荷尔蒙。
　　当然，这是好事儿。
　　“拿过来啊，手机我也有一半所有权吧？再说，我在这边帮你看视频，之后共享记忆你也算变相看过了嘛，不是血赚？”
　　“啊呸，说得好听，这好处都让你占了，我下午干什么，我也想看喵喵酱演唱会啊！”
　　“好好学习啊，上课不努力学习还能干什么？赵兆同学，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一切以学业为重，呐？”
　　小蕾说着还推了推空气眼镜，这分明是在模仿严流转的调调。
　　虽然很了解对方，但是为了给当前的自己争取利益还是会吵起来，说到底还是因为智力上也半斤八两，谁都说服不了谁。
　　“行了赵兆，你就给她吧，一会儿我手机借你看视频就是了，总得给她留个联系手段，万一有什么事情联系不上我们怎么办？”
　　“哎呀，委座真好！”
　　我把铜黄钥匙递给了她。
　　“别恭维我了，我也不想玩什么少女监禁PLAY，喏，这是入口那个消防柜的钥匙。虽然钥匙给你了，但你别去学校里瞎逛，人多眼杂，被发现你解释起来也很麻烦的。”
　　小蕾的小脑袋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表现的越是乖巧我越不放心，根据我的经验，她又打算搞事。
　　于是，我又重点嘱咐了一遍：“千万别出去哦！”
　　她点的更用力了。
　　……
　　当然，我们出去时又遇到了难题。
　　赵兆又卡洞口了。

插页一 小蕾的奇妙冒险（一）

　　床边的柜子里，我终于找到一盒女式内裤……
　　“凛花那家伙，胖次花样还真挺多……”
　　传统的纯棉、性感的黑色蕾丝、童心未泯的小熊图案，啊，还有蓝白碗！
　　那家伙还真够不定性的。
　　说起来这房间的衣服都是她还是男人的时候穿的吧？
　　也就是说，这些胖次曾紧贴着他的小茶壶…但我也不能真空上阵，况且已经洗的很干净了，所以也没什么问题，大概。
　　嗅嗅，似乎没什么味道……但是真的要穿吗……
　　反正大家都曾是男人，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这般说服自己，把套过双腿的胖次猛地提到了臀部。
　　是一条看上去比较新的纯白胖次。
　　因为本体一米九的关系，以女生来说我的身高依旧很出挑，感觉上比现在的委座还要高一些，因此凛花这些男性时穿的衣服对我来说就刚刚好。
　　对于要穿哪件衣服，我也早已有了计划。
　　……
　　噢！计划！
　　虽然我不太使用这个词，但这次的确是个计划！
　　其名为：碧阳女校潜入作战。
　　我从衣架上取下一套女校的夏季校服，短袖白衬衫，红黑格子裙，碧阳女校这套英伦学院风的校服，在地下同好者之间是有市无价的珍宝。
　　曾花了一个月的打工工资，托漫画吃茶店的老板搞到过两套，结果被严流转那个铁面判官给没收了，如今还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吃灰吧？
　　不，如果是那个恶鬼的话，已经被烧掉的也说不定。
　　虽然花大钱买校服这事儿，在现在的我看来也是无法理解的愚蠢行为，但是辛苦赚来的钱打水漂还是让我感到痛心疾首。
　　男人都是白痴，我的本体更是白痴中的战斗机。
　　罗口绣着校徽的黑色及膝袜也是校服的一部分，因为身高的关系，我的腿也很长，正适合穿这种袜子。
　　再将校服裙子收成短裙的长度，与及膝袜搭配露出一截白皙的绝对领域，完美！
　　与其在某些没有的部位做无用功，不如思考突出自己的魅力。
　　鞋子就比较麻烦了，女装大佬再怎么努力伪装，男女的脚码还是有差距的。所以凛花的鞋子比我的脚大了一圈，只好绑紧运动鞋的鞋带，然后在脚后跟垫纸巾了填充空隙了…虽然鞋子不至于脱落，但终归不太舒服。
　　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嗯，这下谁都不会怀疑我是碧阳女校的学生了吧！
　　我就算不化妆，素颜也很正，可惜稍微透着股稚气，光看脸的话恐怕会被人当成小孩子。（其实是傻气。）
　　细长的眉眼好似柳叶，眉尖儿外翘看着都精神，我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或许可以扎个辫子，编个发型……可惜我不会。
　　虽然知道这都是托了委座那本神器笔记本的福，但还是忍不住臭美一下，拍了几张照，给委座发一张过去。
　　【恩，很可爱，但是不准出去。】
　　诶？难道被看穿了？
　　但只要在他们下午放学之前回到这里就好了！
　　没被发现就等于没做过，就等于没做过！正如同吃高档餐厅时，没拍照就等于没吃一样！好像又有些不同！但不用在意！
　　俯下身子爬出消防柜，空调间内外的温差让我有些不适应。
　　五楼除了学生会办公室，就是些不常用的功能性教室，何况现在还在上课时间，那就更没有什么人了。
　　我的潜行路线很明确，只要溜出教学楼，背着没窗的东侧外墙冲过操场，钻进小树林里再爬上假山，就能成功到达女校了，返回过程亦然。
　　若是被发现了，应对方法也很简单，跑吧！梅乐丝！只要我跑的够快，他们就抓不到我，反正我是个不存在的人，抓不到我一切都是空谈。
　　其实现在的我能够普通地从大门走进去，但是男校校门这关却过不了。
　　翻假山这一步，对本体来说挺容易的，但我不太确定这具身体能不能爬过假山，虽然运动神经还不错，但是力量稍有不足。
　　至于为啥要去女校，倒不是为了什么糟糕的理由，一方面因为闲的，权当去参观游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某种执念。
　　本体不断入侵失败，我多少也有些不甘心。
　　碧阳女校潜入作战！
　　MISSION START！
　　现实中并没有躲在纸箱里就不会被发现的好事儿，光是下楼就要足够谨慎，偶尔会有教务处的领导巡察教室，但最近很热，他们肯定不会离开有空调的办公室。
　　教室和办公室都有面向走廊的窗户，所幸这种窗都比较高，只要猫着身子就不会被里面的人看到。
　　“老师，我真的很需要钱，如果不打工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升学了。”
　　为了靠近东面楼道，我横穿三楼走道时，路过一间办公室，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便贴着墙在走道里偷听。
　　“学校为什么规定学生不能打工，除了担心学生的安全，就是怕你们影响学业啊！你今年可是高三，更应当以学业为重，哪怕是为了升学，你也不该出去兼职啊！”苍老的声音。
　　扒拉着窗沿冒头瞅了一眼，果然是李涧莲学长，跟他说话的老教师应该就是他的班主任。
　　“老师你放心，我学业也没放下，每天少睡一点的话…时间总能挤出来的。”
　　“我放心？我放心个屁！”这老教师被学长气得有些躁了，砸了一下桌上的不锈钢茶杯：“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看看你这脸色，比我这老骨头还差，我怎么能放心啊？还时间总能挤出来，你以为你是周树人吗？”
　　其实我们学校打工的人还挺多的，我和委座都干过兼职，毕竟只做做日工的话学校也不好查。
　　可不知怎的，学长打工的事情暴露了，加上他是高三学生，自然会引起学校的重视。
　　学长低着头不说话，老教师也缓了口气。
　　“我带你们班三年了，你这学生做事很认真，我还挺喜欢的。实在不行，老师可以借你学费，大学里也有助学金可以申请，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
　　随即那老教师又板起脸，凶道：“这次就算了，我一会儿跟教务处说下，但是下次就没这么好的事儿了，明白吗？”
　　“明白了……”
　　“恩，你回去吧，别影响进度了。”
　　李涧莲学长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躲到了东面的楼道，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凄凉和无助，昨天放学时的失魂落魄，肯定也与这事儿有关。
　　委座既然是让不幸的人变成女孩子…啊呸…让不幸的人变得幸福的神明（学徒），那我这个神使也要以此为己任才是，必须想办法帮帮学长才是！
　　虽然很想去安慰一下学长，但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事后再转告一下委座吧。
　　顺着楼梯下到一楼，万幸地没有遇到任何人，推开东面的安全出口，朝着操场方向张望，被太阳炙烤的沥青操场上完全没有人，这种季节的体育课一般都在室内体育馆进行。
　　我朝着操场后边的小树林头也不回地狂奔…
　　OK，其实也没有狂奔，一跑起来裙子就会扬起来，所以只能算快步走。
　　稍微有点后悔把裙子卷的这么高了。
　　一切都非常顺利，我成功冲进了小树林，那么眼前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了。
　　近乎90度的绝壁假山，以现在的我，究竟能不能爬上去呢？

插页一 小蕾的奇妙冒险（二）

　　小树林的尽头，我做了一套一二三四的热身运动，搓了搓手正式开始攀爬假山。
　　这座人为堆砌的假山大约六七米高，顶部还设置了通电的电网，说白了就是堵隔离墙，是为了隔离男校和女校而存在的断绝之壁。
　　顺便一说，陡峭的绝壁只存在与男校这面，女校那边是一片缓坡。
　　然而我早已摸索出一条较为轻松的攀爬捷径，甚至能够绕过有电网直达顶部。
　　凹凸不平的岩石有些磕手，肮脏的泥土陷进了我的指甲，布满青苔的落脚点还时不时的滑一下，甚至还有说不上名来的虫豸在我耳边嗡嗡地作响。
　　以前没怎么在意过的事情，现在都成了我攀爬的阻碍，内心多少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可我瞄了眼山下，又看了看自己的短裙，便又加快的手头的动作，此时若是有人的话，那抬头的风景一定不错。
　　也不全都是坏消息，虽然我的力量下降严重，爬起来比以前要累的多，但轻盈的身体反而让我的攀爬速度变快了不少，感觉自己像只灵活的猴儿，蹭蹭蹭地往上窜。
　　就在我快要爬到顶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动静，这个熟悉的状况，不出意外的话……
　　“报告指挥部，巡逻07发现目标！”
　　果然是安保部队的人吗？
　　碧阳女校有着精锐的安保部队，成员也是清一色的女性，装备精良的她们负责女校的警卫工作，同时也会驱逐女校范围内所有的雄性生物，以维持圣域的安宁。
　　麻烦了，我在这儿吊着，遇事不决撒腿就跑的计划也无法实施。
　　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我心虚地抬头，与一名戴着墨镜的大马尾女性对上了视线，她穿着黑色的战术服，左肩前还别着个对讲机。
　　“报告，应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学生触发了警报…交给我吧。”
　　掉下去的学生？警报？
　　“喂，那边吊着的小丫头你还好吗？没触电吧？”
　　戴着墨镜看不出年龄来，但她的声音很低沉。
　　“嗯？是说我吗？”
　　回想起以前被她们抓捕的恐惧，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安保姐姐是在跟我说话。
　　“小丫头傻掉了吗？还有余力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她误会了，并非试图翻过假山的色狼，而是将我当成了失足滑下山又爬不上来的女学生吗！天赐良机，搞不好可以顺理成章的溜进女校啦！
　　“不行哦，累死啦，光是站在这里我就竭尽全力啦，救命呀～”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说话倒是中气十足嘛，感觉还有不少力气，你能自己爬上来的吧？”
　　噫，假装乏力却被瞬间看穿了，我的演技就这么差吗？
　　“那是错觉，我已经脚软了！请拉我上去！”
　　她仍有些怀疑我……但保护女学生的安全也是她的本职工作，还是趴在草地上向我伸出了援手。
　　我注意到她的虎口位置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力气大的惊人，肱二头肌一发力就将我拎小鸡似得提上去了，我甚至觉得手臂都有点脱臼。
　　“疼疼疼！肌肉拉伤啦！”
　　我之前一直跟这种级别的复数敌人战斗吗？我好强啊！
　　假山这一侧有点像垒起的景观台，在夏天也能绿油油的青草地，零星点点的园林植物，还有歇息用的欧式凉亭。
　　久违地爬上了这片山头，我的内心有些五味陈杂，这次我终于不用背安保部队追杀啦！
　　我们翻过栅栏踩上石板铺成的园林小路上，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相比男校那边破旧的教学楼和体育馆，女校的教学楼更像一片华贵气派的庄园，光是这片高中部就有三栋教学楼，占地面积足有男校四倍以上。
　　我正看得一愣一愣的，安保的姐姐突然捏了捏我的臂膀。
　　“哟，小丫头身体蛮结实的嘛？锻炼什么的有在做吗？”
　　“啊，有打篮球。”
　　“以女孩子来说，那还挺少见的呢。”
　　她又换上了一副教训的口吻：“开学典礼上就特地叮嘱了不要翻过栅栏，假山边缘布置了电网，草地也很滑很危险！想看猴子的话，隔着栅栏不也看得到吗？幸好你攀住了，要是直接掉下去这个高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猴，猴子？
　　在她看来男校的男生是圈养的猴群吗！
　　“是，我知道错了。”
　　内心多少有些愤慨，为了不惹出什么麻烦，现在还是先认怂比较好。
　　“嘴上乖巧，真乖巧的丫头也不会掉到那种地方去了。”
　　被搓了脑袋，这老姐对女生还挺和善的。
　　“还以为装了警报器就不用管了，看来这边还得加强安保，除了肌肉瑟秦狂，你们这群小女生也不能大意啊。”
　　假山上居然有警报装置。
　　我说校长老太婆的这帮猎犬鼻子怎么越来越灵敏了，每次一爬上来就被抓个正着。
　　“警报器？我怎么没看到？”
　　“因为是隐蔽的红外线警报器，男校有个好色的男生整天顺着假山爬到女校这边来，幸好你挪到了那个位置，不然我还发现不了你。”
　　我撇撇嘴。
　　抱歉，那个男生在你的帮助下已经入侵成功了哦？
　　“你看上去啥都不知道呢，高一新生吗？”
　　我想了想，姑且点点头。
　　“你的学姐之间好像有‘说出他的名字就会怀孕’的校园传说？笑死人了，那是什么伏地魔吗？其实那就是个笨蛋啦，笨到每次爬上来的路线都一样的，所以只需要装一个警报装置就好了。”
　　……是笨蛋还真是对不起了，但是其他地方有电网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那个男生退学？”
　　“因为可以作为突发/情况的演习对象嘛。”
　　完全被安保部队当成训练器材一样的东西了，我是沙丁鱼群里的那条鲶鱼吗？
　　随后这老姐又在那自言自语地碎碎念：“开学两天了，他差不多也该来了吧？难道在暑假里找到女朋友了？不，不可能的。”
　　别否认的这么快！
　　……下课铃响起，三五成群的女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不愧是女校，俨然一片百合花开的盛景。
　　“我，我能回教室了吗？”
　　正打算开溜，这位安保姐姐却叫住了我。
　　“等等，你哪个班的，叫什么？我记录一下。”
　　还要记录的吗？
　　我一时有些慌张，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害怕被处分吗？没关系的，姐姐我不上报就好了！”
　　视线左躲右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没有的东西，叫我怎么说嘛。
　　没办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能使出脚底抹油之术了，跑进教学楼绕几圈的话，这老姐肯定就找不到我了。
　　下定决心，结果扭头刚迈开腿就吃瘪。
　　我一头撞上了一位颇有弹性的女生，她被自己的同伴从身后扶了一下，反倒是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板很硬，臀骨很痛。
　　“哟？丫头，你打算开溜吗？”安保大姐顺势钳住了我的脑袋，靠蛮力强行扭过我的头与她对视，她在笑，但是却没有笑意。
　　“而且女孩子坐在地上的时候，腿不能分这么开哦？”
　　被这么提醒，我也红着脸并上了腿，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狡辩，我刚才撞到的女生的同伴倒是开口了。
　　“哎呀呀，这不是小蕾妹妹吗？”
　　我一愣，心说怎么还有人能认出我来的？
　　抬头那么一看，顿时觉得后脑一麻，冷汗就哗哗地流下来了。

插页一 小蕾的奇妙冒险（三）（加更！）

　　“哎呀呀，这不是小蕾妹妹吗？”
　　小海棠俯视着我，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却没由来地让我感到背脊发凉。
　　“我就说怪眼熟的，你也考到碧阳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我是谁来着？
　　对，我是赵兆（本体）的堂妹赵蕾，她似乎以为我是今年考进来的高一学生，但我的名字在学校的档案室里是绝对查不到的，这下要如何是好？
　　小海棠也没急着问我问题，她先跟安保部队的大马尾姐姐搭上话。
　　“请问小蕾她犯了什么错吗？”
　　“学生会的人吗？”
　　安保姐姐看了眼小海棠手臂上的红袖章，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刚才滑到假山下面去，幸好攀住了我才给捞上来的。正打算问她班级、姓名呢，大概怕被处分，她就打算逃跑。”
　　“然后一回头就撞杨绮身上了吗？”
　　小海棠挑着眉头看着我，表情有些玩味，倒是被我撞到的杨绮将还坐在地上的我扶了起来，还替我整了整衣装，她柔声问道：“掉假山下面去了？那可不得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杨绮脸上总挂着暖暖的微笑，友善光环全开，亲和力MAX，被这样的女生温柔以待，如果是本体在这儿，我大概会感动到哭？
　　即使作为女生的现在，我仍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摇了摇头。
　　“谢谢，我没受伤，就不用去了。”
　　水世界有幸目睹了她的泳装，没记错的话还是个隐藏巨/乳，怪不得撞上去反倒是我坐在了地上，毕竟自带缓冲材料嘛。
　　“班级我是不知道啦，她叫赵蕾，蕾是花蕾的蕾，之后的事情可以交给学生会吗？”
　　虽然小海棠这么说了，可这学校哪有赵蕾这号人啊？一查不就穿帮了吗！
　　“啊，没问题，知道名字就够了，班级我回头查查就知道了。”
　　冲小海棠比了个OK的手势，安保姐姐又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痛。
　　“放心丫头，我只是做个记录而已，不会上报学校处分你的。下次我们一起来打篮球哈～我挺看好你的，那我就回去巡逻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以前被她们追杀的时候，总觉得安保部队的人都是一群死板凶恶家伙，结果这人风风火火的个性意外地让人讨厌不起来，当然，换做赵兆（本体）在这儿的话，她又是另一幅修罗扮相了。
　　这么想来，女生的身份真好啊……
　　回头望向小海棠，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谢谢海棠姐，那我就先走啦……”
　　危机暂时解除，但小海棠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更大的危机。
　　“正好我和杨绮要去学生会办公室，那么小·蕾·妹·妹，跟姐·姐我走一趟吧。”
　　她的咬字很刻意，亲切的让我愈发感到头皮发麻。
　　“诶？快上课了吧？那我先回教室了……噶！”
　　我又打算逃跑，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小海棠已经掐住了我领子。
　　话说，我的脚底抹油之术有百分百会失败的设定吗？
　　“哎呀，都上了一天课了，你还没记住吗？女校这边下午的课间休息有半小时之久哦？换句话说，我们下午只有三堂课！”
　　什么？女校这么爽的吗！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休息，难道是为了空出时间优雅地吃曲奇小饼干，喝高档红茶吗？
　　我完全不知道啊！
　　慌忙捂住嘴，瞥眼偷偷观察小海棠，我一时间不敢在多说什么，生怕再露出什么马脚。
　　小海棠拖着我进了气派的欧式庄园风格的教学楼，室内空调的冷气迎上来，露在外头的大腿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什么？不止是教室，连走道里都有空调吗？
　　仔细想想教学楼外的红墙上并没有白色醒目的空调外机，所以整栋楼都依靠中央空调来集中制冷的吗？
　　大概是注意到我一惊一乍的表情，杨绮伸手轻掩红唇，发出咯咯地娇笑，很好听也很好看。
　　“到了，请进～”
　　一楼走道的尽头，小海棠推开一扇门，拱手示意我进去。
　　学生会办公室的牌子挂在门口，室内窗帘拉着所以很暗，温度也比外头更低一些。
　　会议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泛着幽幽的白光，照映在散发的少女脸上，她闷声不响地敲打着键盘，显得异常阴森。
　　这孩子之前也一起去水世界玩的，只不过有些内向过头了，记得是叫丰苍羽吧？
　　“你就不能把窗帘拉开吗？外面是花坛，没人会踩着花坛来看你的！”
　　小海棠冲进去把窗帘猛地拉开，室内瞬间恢复了亮堂，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甚至有些刺痛。
　　接着，她又有拿过墙上的空调遥控器，对着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连按数下，处理完一切之后闪身冲到苍羽妹妹身边，朝着少女的海藻头来了一记手刀。
　　明明掐我的时候那么用力，这记手刀倒是很轻。
　　“空调又开这么低，你就这么想感冒回家被心爱的欧尼酱照顾吗？”
　　苍羽妹妹老实地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门口的我又战战兢兢地缩回电脑后面去了，像只警觉的猫。
　　她的电脑还边有一桶炸鸡桶，小海棠顺势抱了起来，朝我和杨绮晃晃。
　　“要吃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话说她到底拉我过来干什么？
　　因为学校面积大，这间学生会办公室也很大，足有男校两间教室那么宽广。大屏的液晶电视，气派的会议桌，个人的办公桌，书架，移动白板，然后就是一堆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纸皮箱。
　　“这些箱子昨天刚刚从初中部那边运过来，还没来得及打理，让你见笑了。”
　　杨绮笑盈盈地向我解释，一边从裙边口袋里掏出美工刀，去开箱子了。
　　小海棠叼着个鸡翅，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之后，皮质的老板椅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样子。
　　桌子上摆着一张立牌写着【学生会会长】。
　　似乎有哪里不对，我歪过脑袋问道：“初中部的学生会长，到了高中是可以直接接任的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也是重新竞选出来的好吧！不过小蕾妹妹——”
　　她挺过身子，单手撑在桌上托住下巴，狡黠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初中部的学生会长呢？”
　　“啊？哦！委座告诉我的！”
　　瞧我这张破嘴，真是坏事儿。
　　“哟，都到了啊～我把人带过来了～”
　　英气地短发女生从学生会门口打着圈儿蹦了进来，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噢！这位没见过的可爱Lady是？”
　　北桥珏说着就上手来撩我下巴，吓得我赶忙侧开脑袋，这人明明自己也是女生却撩妹成性，实着恐怖。
　　大家都只是喜欢女孩子而已，为什么她就不会被人唾弃呢？这个世界不公平啊！
　　“若是不想后悔的话，劝你不要对她出手哦？”也不知道小海棠说这话是在保护我，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学生会的各位，下午好！”
　　在桥珏身后还跟着一位金色长发的少女，她散发着自信的朝气。
　　“我是经桥珏同学推荐，准备加入学生会的雷可怜，高二B班，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雷·喵·喵，学生是副业，主业是现役偶像哦～”
　　卧了个大槽。

插页一 小蕾的奇妙冒险（四）

　　得趁着喵喵酱发现我之前躲起来！
　　喵喵酱那边只知道我是美少女神教的神使，若是同时面对她和小海棠，与赵兆（本体）堂妹的身份冲突，可能会引起两边的怀疑。
　　我左顾右盼没找到什么掩体，最后干脆原地蹲下，抱着膝盖，钻进了会议桌下面。
　　啊，桌底下刚好能看到坐在对面的苍羽妹妹的小腿。
　　明明黑色过膝袜是制服的一部分，但是苍羽妹妹却穿着短白袜，看来这个并没有硬性规定一定得穿，她的裙摆也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卷上去，保持着原本的长度没过了膝盖。
　　太好了，对我来说也是不至于尴尬的Safe尺度！
　　“是你啊！那个用脚打排球的小太妹，因为工作所以翘掉了开学典礼，想不到你居然是学生会长吗？”隔着会议桌传来了雷喵喵惊讶的声音。
　　这么说来，这两人打完排球以后还擦出了友情的火花，惺惺相惜来着？
　　“哈·哈·哈·哈，是不是觉得世界很小？”
　　小海棠的笑声爽朗到有些浮夸，听的我怪不自在的。
　　“是我让桥珏去邀请你的，如果是学姐你的话，加入学生会我可是相当欢迎！”
　　虽然是转进来的学生，但喵喵酱毕竟是高二，小海棠叫一声学姐倒是不过分。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陈海棠，高一A班，新任高中部学生会长，请多指教啦。”
　　升到高中之后，小海棠需要扩充自己学生会的幕僚阵容，所以才会邀请喵喵酱加入。
　　“加入学生会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这边并没有那么多课余时间参加学生会的工作哦？”
　　毕竟是偶像嘛，我在桌面下点点头。
　　喵喵酱也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她双手自然地捋过屁股，将裙子压在了身下。
　　身为偶像的喵喵酱，裙子的长度是膝上的短裙，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相当危险，幸好她变成妹子的时间比较长，已经养成了并拢双腿的好习惯。
　　…不过喵喵酱身上居然有相当好闻的香水味，一坐下来就往我这儿窜，这家伙女性化的程度太高了吧！
　　“除了学习还要兼顾偶像方面的工作很辛苦吧？我懂的，请你加入学生会也只是想沾沾你的名气，作为交换你尽管以偶像工作为重吧，学生会你只要挂个名就可以了，而且校内活动也会有不少宣传表演的机会，这个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虽然这所学校还没有落魄到需要学园偶像来拯救的地步啦……但为了成为出色的偶像，用魅力征服一所学校的实力还是要有的吧？”这次是北桥珏，稍微有些激将的说服方式呢。
　　安静了一阵，雷喵喵才开口。
　　“我知道了，让我加入吧。”
　　乐于见到这个结果的小海棠拍着手走了过来，屁股还没坐热的喵酱也跟着站起来了。
　　“既然学生会长是你的话，我就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哪里哪里，你还真是看高我了。”
　　“不，上次打排球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我们有一部分的本质是相同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呢。”
　　这个我知道，好斗的本质嘛。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在和你好好打一场。”
　　偶像说这种话真的没问题吗？
　　这两人就站在我面前握手，商业互吹，言语间满是相间恨晚的调调，如果告诉小海棠喵喵酱就是雷老虎的话，她还会不会帮我和委座报仇呢？
　　两条穿着过膝袜的腿就在我面前耸立着，像铁牢的栏杆，连我爬出去的路都被堵住了。
　　小海棠的腿很长，小腿肉也非常的紧致结实，而喵喵酱则要瘦上一些，虽然没有小海棠那么修长，但是腿型却很好看，小腿到脚裸的足线也很撩人。
　　……
　　等等，这样我不就像个糟糕偷窥狂一样了吗？明明现在的我对女孩子的腿没什么兴趣才对。
　　小海棠突然弯下腰看着我，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哎呀呀，小蕾妹妹，我就说人怎么突然不见了，你蹲在桌子下面干什么？”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桌子下面凉快儿……”
　　“别闹了，快出来。”
　　被这么一催促，我也没法继续窝在会议桌下面，小海棠给我让出身位，我只得爬出去。
　　雷喵喵挑着眉头打量我，似乎没认出我来。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啊哈哈，我是您的粉丝～之前有参加过您的演唱会，肯定是那时候留下的印象。”
　　“不，不是那种程度的印象，要更加……”
　　“额，喵喵学姐要吃炸鸡吗？还有炸薯条。”
　　小海棠又把炸鸡桶抱了过来，用下巴指了指缩在电脑后面的小苍羽。
　　“那个孩子整天买这种垃圾食品吃，严重影响发育，为了她的健康，我们需要作出牺牲。”
　　别把抢别人东西吃这件事情说的这么伟大啊！
　　“哦，不用了…额，炸鸡？炸薯条？”喵喵酱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指着我的脸大声道：“神使…神使大人？！”
　　“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了啊 ！？”
　　“十二盘炸物拼盘，那天你吃下了十二盘炸物拼盘啊。”
　　失落月光的时候，我被喵喵酱的手下给抓住了，关在包厢里没啥事，就一直在叫东西吃…原来我吃了十二盘吗！
　　“神使？”
　　小海棠做作地歪着脑袋，看似困惑，但脸上挂着的完全是窃笑啊？
　　她果然知道了些什么吧！
　　“所以神使是指什么？”
　　喵喵酱也想隐瞒曾经是男人这件事情，她摆摆手想否认，但却含糊其辞。
　　“啊，不，没什么…小蕾妹妹可以借给我一会吗？我有些事情要谈。”
　　“可以哦！”
　　所以你到底找我过来干什么的？
　　说借就借，我又不是什么物品，至少寻求一下我本人的意见啊！
　　“不过先拍个照再走，学生会的登记需要证件照，你肯定不会随身携带吧？”她拉来一块移动白板：“就那这个当背景吧，之后让苍羽PS成蓝底就行了，桥珏，来拍照。”
　　北桥珏应了一声，从纸箱里找出一台小巧的照相机就跑过来了。
　　因为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喵喵酱也没说什么，拿出手镜整理了一番仪容，就老老实实地站到白板前去了……
　　哇哦，这个人都已经随身携带镜子了耶？
　　“小蕾妹妹也拍一张吧。”
　　“我不打算加入学生会哦？”
　　“我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
　　“你别问。”
　　嘿，这人怎么这么霸道，那不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吗？
　　拍完照，我就被喵喵酱给打包带走了，她牵着我得手上了二楼，似乎要回自己教室。
　　她在女校的相当受欢迎，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跟在她身后的我感到刺人，浑身不自在。
　　不愧是人气飞速上升阶段的新星偶像，我连绿叶都算不上吧？
　　想来半小时的课间时间也所剩无几了，我得在上课之前离开教学楼，找机会爬回假山下面去才行。
　　“我们要去哪儿？我的教室在一楼哦？”
　　喵喵酱的教室是2-B，女校这边也有2-B啊？
　　“抱歉，上课之前放你回去啦，有个家伙信誓旦旦地说你和常凯是一个人，我想找你去证明一下。”
　　是谁？
　　喵喵酱扒着门框，把半个身子探进教室招呼。
　　“小茜不在呢…凛花，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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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该死的，这两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难道委座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去哪里展开过什么剧情了吗？
　　要知道我这身衣服都是找凛花借的，虽然全校女生的校服都一样，但人总能通过一些细节分辨出自己的那件衣服来，像是洗衣液的气味，难以清洗的污渍，甚至是某种说不清的感觉。
　　“什么事？”
　　黑长发的少女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喵喵酱又看了看我，不解道：“这位是？”
　　“她就是神使了，改变不幸之人的命运，散播福音的美少女神教的神使大人。”
　　哇！喵喵酱这个说明好羞耻啊！
　　“我不是，我没有……”
　　“凯酱？不对！”
　　凛花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出双手罩在我的胸口，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我当即捂着胸口跳到一边。
　　这个人是这种角色吗？我只穿了一件夏季校服的衬衫，根本没有防御力啊！
　　“哦豁真大胆，神使大人居然是真空上阵耶？那是什么创可贴吗？太工口了吧！”
　　我有什么办法，你那堆衣服里根本没有胸罩啊！为了避免激凸，我只好用创可贴凑合一下……
　　“等等，这个贫胸，还没有胸罩…难道说！”
　　凛花酱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了！
　　她Z字走位绕到我身后，拉过衣领翻看上面的标签，随后又把鼻子凑到我耳畔嗅了嗅，鼻息喷在我的脖颈，让我感到难为情。
　　“除了我爱用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有点泥土味。”
　　她又抓起我的手，因为一直没有洗过所以手很脏，指甲缝里还有残留的泥垢。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你的确不是常凯——”
　　凛花后跳一步，冲我凌空一指。
　　“——而是赵兆！”
　　抱歉，委座，我可能……回不去了。

第十三页 鸿门宴？

　　小蕾那丫头，给我发了一张女校校服打扮的照片后，就再也没消息了，但愿她还在秘密基地里老实待着。
　　可根据赵兆看了照片之后，便一口咬定小蕾是偷渡去女校了。
　　“为什么？那丫头又不是你…好吧，虽然是你，但她不会像你一样整天垂涎美色，对着女孩子发秦啊？”
　　“什么叫发秦，身为健全的男高中生，喜欢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有什么错吗！”
　　他捶胸顿足地大声感慨，还得到了不少同学的点头赞同。
　　“再说了，对于那片男性免进的百合花园，难道委座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不想去女厕所，女更衣室，女体育馆看看吗？”
　　“不，完全不想，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变态啊！你到底有没有自觉！”
　　而且女体育馆是个什么东西？
　　赵兆用鼻子发出一声鄙夷地嗤笑：“哼，虚伪。”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掏出手机一看，却差点没拿稳摔地上。
　　“糟了。”
　　麻烦大了。
　　“怎么了？小蕾发来的新信息吗？”
　　“不，凛花发来的。”
　　我把手机塞给赵兆。
　　“你自己看吧，这下可没办法简单地忽悠过去了……”
　　凛花发来一张照片，一张她搂着小蕾脖颈的合照，后者满脸不情愿地朝镜头比了个V手。
　　赵兆无奈地摊手：“这就很出乎我意料了……”
　　那丫头不但跑到女校那边去，还被刚转学过去的凛花抓起来——“我说你怎么老被抓？”
　　失落月光酒吧时她也被雷喵喵抓住了，这究竟是什么猪队友？
　　“嘿，又不是我被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新收信息一条，还是凛花发来的。
　　【晚上请凯酱吃饭，把赵兆也叫上吧，一定要来哦！】
　　并没有说明缘由，倒是把餐馆的地址发过来了，说远也不算太远，她在天平商业区订了包厢。
　　这分明是从小蕾口中得到了什么信息，打算跟我算账的架势，换句话说这顿饭就是鸿门宴，可我还不得不去——我得把那傻丫头给弄回来。
　　凛花究竟能从小蕾那边知道些什么。
　　最糟的情况就是小蕾被威逼利诱，一口气把什么都吐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往好了想，就算小蕾什么都没说，凛花也能从小蕾身上的衣服推断出她赵兆的身份，毕竟小蕾的所有服装，恐怕连内裤都是凛♂花的。
　　换句话说，信息里那句“把赵兆也叫上吧”本身就是个套。
　　如果凛花只知道小蕾等于赵兆，那也没什么，之前问她借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完全不必大动干戈地请我吃鸿门宴。
　　可凛花最近和菲姐走的很近，这张照片也不是自拍照，不出意外的话正是菲姐帮她拍的，而小蕾又以神使的身份见过菲姐，绝对会被认出来。
　　至此，赵兆等于神使这件事情，已经称得上人赃具获了。
　　听完我的分析，赵兆想道：
　　“我们去管去，但是不进餐厅，委座你在外头把书签给擦了，然后我们直接开溜不就完了？”
　　也不能说不是个办法，但这么做绝对是下策，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不过也算是给了我一点提示。
　　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至于满盘皆输。
　　“为什么要开溜，我们直接去就是了，他们抓小蕾，和你赵兆有什么关系？”
　　我敲了敲他的桌子。
　　“记住了，你，赵兆就在这里，而他们抓到的只是神·使·大·人而已，明白吗？”
　　赵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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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放学。
　　既然小蕾被抓，那我两也不用去秘密基地了，赵兆连我带轮椅一并搬下了楼。
　　结果却发现凛花正在教学楼正门，靠着墙被一群男生围观，搭讪。
　　一楼是高一的教室，尽是些初入男校的倒霉新生。
　　对他们来说，整个学校都没见到一个女生，这会儿冒出来一个漂亮学姐，就跟看到熊猫似得，贼稀罕——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
　　而高二高三的老生看到凛花，则摇头叹气，上前拍打那群学弟的肩膀。
　　“你们别那么激动啦，他是你们学长，传说中的女装大佬，是男的啦。”
　　甚至有更过分的家伙指了指我。
　　“看到那个坐轮椅的土鳖眼镜没有？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那个女装大佬告白了，然后就落的这个下场…啧，惨呢。”
　　这群吃瓜同学到底脑补了什么剧情，才能把我腿骨折和向凛花告白联系在一起。
　　赵兆也不回避，直接推着我就朝凛花去了。
　　“咦？为什么？”
　　一米九的赵兆很显眼，凛花远远地看到他，脸上露出了疑惑地神色。
　　“哟，凛花，怎么跑到学校里面来了？”
　　她思维有些转不过来，说话都卡壳。
　　“啊，我，我不是来接你的吗？怕你腿脚不方便……”
　　大概觉得小蕾被她抓了，我这边没人推轮椅，就亲自来接我了。
　　赵兆拍拍胸脯，说：“这不还有我嘛？，我会照顾好委座的。”
　　“奇了怪了，所以你为啥还在这里？”
　　赵兆继续装傻：“诶？不是你让我一起去吃饭的吗？”
　　“话是这么说……算了，TAXI！”
　　边说边走就出了校门，凛花站在马路边顺手就招来一辆出租车，赵兆把我扶到后座之后，娴熟地折起了轮椅塞进了后备箱。
　　“天平商业区。”
　　碍于有司机师傅在场，车上凛花并没有主动问些什么，毕竟这个话题有些超脱现实，要是个热心司机，直接给我们送进精神病院去见赵妈那就不好了。
　　虽不说话，但凛花皱着眉撇着嘴，仍一脸古怪地看着前座的赵兆。
　　显然，赵兆的存在触及她知识的盲区了，反过来说，这说明小蕾并没有把书签分身的事情告诉她。
　　凛花又拿出手机给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估计是在问菲姐有没有看好小蕾。
　　司机师傅也是个闷油瓶，一路无话，就这么开进了天平商业区。
　　天平商业区的主干道很少，主要是大楼之间的步行街，蛛网般的天桥结构在头顶星罗棋布，若不是回头客，想找到凛花说的那家餐馆还真不容易。
　　“因为凯酱腿脚不方便，商业区的无障碍设施也不太完善，所以我挑的是家一楼的川菜馆，就在前面。”
　　“啊，那还真是谢谢了。”
　　虽然凛花为我考虑了，但考虑的还不太周到…我不喜欢也不能吃辣，也不理解喜欢辣椒的魅力，况且腿骨折的人更忌重油重辣，吃川菜可能会引发炎症。
　　“凛花，你下午遇到的那个女生就是——”
　　她转过身，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嘴前，是让我噤声的意思。
　　“她就是你说的神使大人吧？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挺可爱的，就是傻了点。”
　　“咳咳！”
　　推着轮椅的赵兆突然就咳了两声，注意到凛花的视线，解释道：“喉咙痒，你们没欺负她吧？”
　　“当然没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能变成真正的女孩子也是她的功劳不是吗？这顿饭就是给她办得接风宴……包厢快到了，换我来推吧～”
　　凛花从赵兆手上接过了轮椅，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川菜馆一贯的红色装修，梁柱上不知真假的辣椒串像灯笼似得垂着，倒是显得喜庆。
　　这餐馆面积挺大的，服务员也很热情，看到我坐着轮椅，主动凑上来询问，但被凛花干脆地回绝了。
　　“我们预定了的，已经有人到了，谢谢，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走着走着她又回头问道：
　　“这么说来，大个子挺关心神使大人的，这么说来你手机都在她手上，为什么？”
　　凛花突然搭话，赵兆脑子还没转过来，我赶忙接过话茬。
　　“哦，你说这个啊？神使大人没有手机，我就让赵兆借给她了，免得在女校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边联系不上她。”
　　“这样啊，可你和神使大人说的话有些出入，凯酱你又在骗我了对不对？”
　　这可难办了，我怎么知道小蕾那跟你说了什么嘛……
　　见我面露难色，凛花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这句话也是唬你的，你什么时候才会愿意跟我说真话？”

第十四页 鸿门宴！

　　凛花拉开包间的移门我就傻掉了。
　　这小包间不是圆桌，而是野餐桌那样的长桌子，看坐席最多可以容纳八个人会餐，房间的大小也不比这桌子大多少，移门门的宽度差不多正好是包间的宽度，门板距离桌子更是只有一指，若是想换座位，你还得把门拉开。
　　不过靠内的位置是可以观察到室外步行街的玻璃幕墙，加上两侧的黑色反光材质的隔板，视觉上到没有那么拥挤。
　　这种豆腐干大小的包间在日韩料理店倒是挺常见的，川菜馆这么搞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大概跟天平商业区的地段有关，这里寸土寸金，若是搞圆桌大包间实在有些费地方。
　　但让我傻眼的倒不是这个包间有多么狭小，而是包间里的人，长桌两侧的软座上已经坐了四个人了……
　　本以为只有菲姐和小蕾在这边，结果雷喵喵和茜姐居然也在，这两人身上也穿着女校的夏季校服。
　　我的性别没被拆穿那会儿，远月姐确实说要把她们送到碧阳女校跟我一块儿念书的，没想到她们最后还是去了，这下可真变成学园偶像了。
　　“慢死了，大PY子！”
　　学园偶像不顾形象地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她坐在右手边靠门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张开手臂靠在椅背上，咋咋呼呼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她还是混混头子的时光。
　　“神·使·大·人居然是肌肉色狼？我说你这说谎成性的家伙，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啊？”
　　她说话时歪着嘴流里流气的，活脱脱就是个小太妹。
　　凛花把我扶到座位上挨着雷喵喵坐下，后者顺势想要用胳膊锁我的脖颈，但还没搂紧又把我推开了，她漂亮的吊梢眼鄙夷地斜视着我。
　　她说：“呸，我才不便宜你。”
　　“好香，你还用香水了？”
　　“不准吸！憋气！”
　　“你这个要求就过分了。”不呼吸那我不就死？
　　我一反驳她还上手就来掐我的腰肉，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一小块肉然后猛地一扭，疼得我倒吸冷气。
　　你说这哪是大老爷们的打架方式？
　　雷喵喵在女性化的道路上愈走愈远，雷老虎这个人已经连渣都没剩下啦！
　　茜姐坐在雷喵喵里面的位子，她没朝我打招呼，也没抱怨些什么，就托着脑袋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在等我一个解释。
　　“大家先别急，情况可能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也不等凛花解释，赵兆醒目的红色飞机头在门口探头张望了一番，而后若无其事地在我身旁坐下。
　　明明是对面比较空旷，但菲姐自带冰山光环，饶是赵兆这样的涩秦狂，也没有勇气坐她身边，怕被冷死。
　　眼下这么多漂亮女生，这大个子还蛮兴奋的。
　　“哎呀委座，这感觉就像联谊会。”
　　这心真大，明明他知道这些都是男人变的，却完全不在意吗？
　　而赵兆的存在，让雷喵喵也傻眼了，瞪着。
　　不止是雷喵喵，茜姐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唯独对座那位冰山美人依旧面无表情，她朝赵兆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翻阅着手上的书。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嗯，菲姐还真是努力刻苦。
　　“服务员～这边可以上菜了～”
　　收起完轮椅，凛花又冲服务员打了声招呼，这才坐到了菲姐身边。
　　“为什么？”雷喵喵在小蕾和赵兆之前来回张望，满面懵逼，道：“可她自己都承认了啊！”
　　承认了？
　　我猛地瞪向坐在对面角落里的小蕾，她则偏过脑袋望向外头的步行街，避开了我责问的视线，但手还在摸索着桌上盘子里的花生米，往嘴里塞。
　　她不敢看我，那也是当然的。
　　我再三叮嘱不要出去，居然还搞出这么大事儿，偷跑进女校被凛花和雷喵喵抓到就算了，还承认了自己就是赵兆……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有把分身的事情说出去，这事情还有操作的空间。
　　“那么凯酱，今天你要怎么编故事呢？”
　　凛花托着下巴问道，她到底有多不信任我，我还没开口就被定性为编故事了。
　　不只是凛花，雷喵喵和茜姐也不太相信我了吧？
　　做人做到我这份上，也是挺可悲的，简直就是狼来了的孩子。
　　最可悲的是我真打算编故事。
　　“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小蕾是神使大人，但她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是赵兆的堂妹。”
　　“就是这样，我家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兆也跟着应和，虽然多了雷喵喵和田茜，但预先准备好的说辞依旧能用。
　　“堂妹？”茜姐看着小蕾问道，后者急忙点头肯定。
　　虽然笨了点儿，但也不是弱智，这点局势还是看得懂的。
　　雷喵喵一手拍在桌上，吓得小蕾花生米都掉地上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自己就是赵兆？”
　　小蕾明显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适时地站了出来，举着手接过了话茬。
　　“这个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大PY子你给我闭嘴！”
　　我一开口就被雷喵喵的呵斥凶了回去，委屈的闭上了嘴。
　　众所周知，花生含有丰富的赖氨酸，而赖氨酸又对提高智力有帮助，因此，现在只能依靠花生米来赐予小蕾力量，让她顺利的即兴发挥了。
　　“因为我神使的身份比较敏感嘛，如果说实话会比较麻烦，用堂哥的名义向凛花姐借衣服，就不必暴露我自己的存在了。”
　　“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嘛？”
　　雷喵喵仍然不打算放过小蕾，她从口袋里摸出赵兆的苹果手机，打开相册，丢在桌面上。
　　“呜哇！”
　　田茜凑上去瞄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叹。
　　“那这个照片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小蕾看了一眼就试图抢夺手机，但脸被雷喵喵伸手抵住，空抓半天拿不到手机。
　　“呜啊啊啊啊！别给委座看啊！”
　　“什么照片？”
　　我有些茫然，赵兆倒是想起什么似得捂着额头。
　　“哎呀，看样子常凯小弟还不知情？”
　　雷喵喵带着戏虐的神情，把手机往我这儿拨了拨，我凑上去一瞧，顿时感觉脸上就演起了川剧，一阵黑一阵红。
　　照片背景是凛花秘密基地的柔软大床，裹着浴巾的小蕾八爪鱼似得缠住我，她潮红满面、媚眼含羞，脑袋抵着我的左胸，像是在听我的心跳。
　　“呜啊啊啊啊！笨蛋丫头你都做了些什么！”
　　是前天拍的照片，那时候我正在用分身洗澡。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睡着了呢，不过你还睡得真死啊，女孩子这么主动了你都睡得着？装睡吧？”
　　雷喵喵还在调侃我，但凛花就有些坐不住了。
　　“凯酱你拿人家的秘密基地当炮房吗？真是不知羞耻！”
　　哇！什么叫炮房！我还是个光荣的处男好吗！
　　随即她又碎碎念：“明明我都没有做到过这种程度，好羡慕。”
　　嗯？
　　赵兆拿过手机，麻溜地删掉了一系列床照，毁灭证据，随后把手机收回了自己口袋，叹了口气开始指责小蕾。
　　“我借你手机是为了方便联络，可不是让你拍这种照片的啊。”
　　赵兆这是在帮小蕾解围，另一方面也算解释了手机为什么在小蕾手上的原因。
　　“天天呆在委座身边的肌肉大猩猩哪里懂得我心情，好不容易见到委座一次，留影纪念不是很正常嘛？”虽然是小蕾再说话，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而此时的小蕾因为羞涩，整个人都蜷缩在座位上，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被桌面挡住，都看不到人影，只有时不时冒出来的手臂，摸索桌上的花生米。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一口气上了七个冷菜，听到餐盘的声音，又闻到香味，小蕾精神抖擞地从桌子下面冒了出来。
　　“开吃了？”

第十五页 被抓捕的……

　　又扯了几个句，她们几个终于不再过问什么，说到底赵兆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辩驳，只要坚持小蕾是赵兆堂妹这个论点不动摇，其他的问题都是纸老虎。
　　冷菜上完，陆陆续续地热菜也就上桌了。
　　川菜馆嘛，毛血旺啦、酸汤肥牛啦、辣子鸡啦，没几个不红的，不红的那些也辣，因为里面放的是泡椒。
　　吃不了辣的我只能拿着筷子当木头人，毕竟没几个菜敢入口的，拿茶水洗一洗才勉强能吃，菜没吃几口可乐下肚了三杯。
　　审问的气氛逐渐过去，连茜姐都主动跟小蕾攀谈起来，只不过后者怕说太多穿帮，所以回答都比较敷衍。
　　凛花明明知道我吃不了辣，还在对面贱兮兮给我夹菜，边夹还“和善”地劝说：“凯酱你是来喝可乐的吗？多吃点呀，你要养腿伤呢。”
　　腿上吃重油重辣要发炎的好吧！
　　“我真的吃不了辣，您别夹了！而且你光夹辣椒给我是几个意思？”
　　雷喵喵一看我碗里小山似得的辣子，噗嗤一声乐了，说：“吃呀，大老爷们吃不了辣，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她倒是真不怕辣，连辣椒都敢吃，就是吃完上脸，容易面红耳赤，乍一看倒是有些特别抚媚，但喝两口冰可乐就降下来了。
　　我们桌没有点酒，饮料只点了椰奶和可乐。
　　本来雷喵喵打算叫啤酒的，但发现一桌人只有自己喝酒有些奇怪，便作罢。
　　茜姐倒是愿意陪她喝酒，但是这个人的酒量极差，而且酒品也很糟糕，我是领教过了，雷喵喵也不敢让她喝。
　　至于菲姐，热菜上来之后她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辅导书。
　　她也不喝酒，明明老冯又抽烟又喝酒的，现在的菲姐都戒了，像是要与过去的陋习做个了断似得。
　　老冯曾经的人生有过高光也有过低谷，真是这些经历，让她重新来过的人生有了更完善的规划吧？
　　进入碧阳女校之后，菲姐更是直接读了高三，直面高考，重生为少女的她可谓竭尽全力。
　　说真的，要改不如把不爱说话的毛病给改了，外向开朗的人到哪都吃的开，毕竟这个社会就是外向型人格统治的社会嘛。
　　作为这场聚餐的组织者，凛花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吃饭了，吃了一会儿她就跟菲姐得瑟。
　　“菲姐，这家店口味还不错吧？”
　　恐怕她自己还挺满意的，语气有点像在献宝。
　　“还行。”
　　“跟你的手艺比呢？”
　　菲姐看着桌上吃了一小半的菜摇摇头，答曰：“那就差多了。”
　　换别人那就是狂妄，但曾为五星级酒店厨师长的菲姐说这话，就叫自信。
　　小蕾和赵兆不愧是一个人，饭桌上的表象都一样，不咋地说话，埋头猛吃。
　　赵兆因为块头大，所以食量大，但小蕾的身板明明缩水这么多，吃的却完全不少，她的肚子像个黑洞，只看着菜下肚，缺完全不见鼓胀。
　　这就是所谓的穷胸极饿吗？
　　桌上的菜下去一小半，凛花突然站起身，端起杯子对着我。
　　噢，这是要敬酒。
　　“不管凯酱你嘴里还有多少假话，我都很感谢你，感谢你拯救了我的人生。敬你。”
　　她的表情很认真，发自肺腑的话让我感到心暖，我没说什么，举起杯子跟她碰了碰。
　　随后一饮而尽，虽然是可乐。
　　敬我一杯之后，她又面向小蕾。
　　“当然也感谢神使大人，这顿饭可是你的接风宴哦？”
　　“都是神明大人的功劳啦，你们能够幸福，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啦。”
　　小蕾说这话时还瞥了我一眼，微笑的脸颊挂着两个小酒窝，很甜，就是一嘴红红的辣椒油有些不雅观。
　　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吃不了辣，凛花看我可怜，给我单独叫了一份酱油炒面填肚子，但炒面这东西嘛，吃的很快，吸溜两下就没了。
　　因此我解决了她们还在吃，我只好喝着可乐望着窗外的步行街发呆，思考人生。
　　然后我就看到一群警察从对面的写字楼里压出来一排人。
　　带头的警察没穿警服，就披着一件皮夹克，他插着腰站在楼道口指挥，看样子似乎在大声呵斥着什么，但这家餐馆隔音做的很好，外头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
　　“那个是雷烙大叔吧？”
　　听我这么一说，雷喵喵和茜姐也抬头看向窗外。
　　“还真是。”
　　雷喵喵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夹菜吃了。
　　“在执行公务呢，别妨碍他吧，就当没看到好了。”
　　步行街嘛，头尾都有车阻石，警车也开不进来，因此要压出步行街才能上车，对这群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的犯人来说，颇有些游街示众的味道，被一群吃瓜路人指指点点肯定不好受。
　　“等等，那个被拘押的是不是李涧莲学长？”
　　凛花突然激动的跳了起来，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发现一头斑驳的白黑发，他没有挣扎，垂着脑袋看上去很是绝望。
　　“骗人？明明下午才……”
　　小蕾话说到一半又收声了。
　　“这是在水上乐园里炒面的那个小哥吧？”
　　与学长有一面之缘的茜姐也认了出来，我赶紧催促赵兆把轮椅拿来。
　　我急道：“快过去问问雷烙大叔什么情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都拘押了，肯定问题不小，若是通报学校的话，学长麻烦就大了。”
　　我寻思着他多半是参加了什么违法的兼职，毕竟学长一直在追求高收益的工作，没想到居然走到了这一步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那我先去跟老爸说一声，断腿的你慢点过来。”
　　“我也一起去。”
　　我翘着腿侧过身子，让茜姐和雷喵喵先挤了出去，而凛花则等赵兆拿来的轮椅才跟我一并出去。
　　小蕾和菲姐没有跟出来，毕竟全跑了餐馆服务员会把我们当成吃霸王餐的……
　　在步行街入口找到雷烙大叔时，雷喵喵和茜姐正在跟他谈着什么，李涧莲已经警察叔叔被压上了警车。
　　倒是茜姐的情绪看上去不太稳定，一手捂着嘴激动地快哭出来得样子。
　　这状况超出我的想象，把我看懵了。
　　“哟，小子，腿伤怎么样了？”
　　“都坐轮椅了还能好到哪里去嘛……比起这个，这批人犯了什么罪？茜姐她又是什么情况？”
　　雷烙大叔拿过茜姐手上的名片递给我。
　　我一瞧，嘿，什么金熊民间借贷公司，一听就不是什么正规公司。
　　“借贷公司…高利贷？”
　　“对，我暗查了他们大半个月，才找到把柄给他们揣了。”
　　“难道是茜姐——”我话还没说完，雷烙大叔已颔首表示肯定。
　　茜姐的父亲是借了高利贷跑路的，她母亲也被催债的人逼疯了，动不动就揍她，所以她才会从家里跑出来，跟着雷老虎当小混混。
　　雷烙大叔这次算是帮了她报了个仇，情绪控制不住也算情理之中。
　　雷喵喵用手肘敲打着她爹的胸口，道：“老爸这次干得不错嘛？”
　　雷烙大叔挠挠头面向茜姐，道：
　　“嘛，本来想找个更正式的场合告诉你的，不过碰巧遇到了我就直说了吧。虽然放贷的被抓了，但是法律规定内的利息和本金还是要还的，所以我跟远月商量了一下，这笔钱我们打算替你母亲还上的。”
　　“……！”
　　茜姐虽然想说些什么，但她哽咽的很厉害，喉咙颤动着无法出声，她脚一软像是要跪下，却被雷喵喵托着腋下扶住了。
　　雷喵喵不禁笑骂：“笨蛋，你现在可是我妹，别这么见外。”
　　“茜姐家里欠了多少高利贷呀？”一旁的凛花忍不住问道。
　　“其实也不是很多啦，本金三十万，就是滚了几年利，现在四十六万吧。”
　　雷烙大叔回答的轻飘飘，但四十六万还不多吗！？
　　好吧，或许对于手握集团的远月姐来说确实不痛不痒……
　　雷喵喵扶着茜姐在一旁的车阻石上坐下，凛花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两人拍着茜姐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我和赵兆则把李涧莲学长的事跟雷烙大叔说了一下，他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这是他还留胡渣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直接放人恐怕不行啊，真没他什么事儿的话，做个笔录就出来，也不通报家人和学校了，可以吧？真像你们说的那样的话，这次的事就当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是什么工作都能做的。”
　　“诶，谢谢大叔！”
　　别说，他刮了胡子之后，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但跟远月姐那种天山童姥级别的年轻比起来，还有些差距。
　　“谢什么，有空谢我不如早点把我家丫头拿下。”
　　不顾市区禁止鸣笛，边上的警车按了几下喇叭，像是在催促雷烙大叔。
　　“那我先走了啊，你们在吃饭吧？回去继续吃吧。”
　　几辆警用面包车已经开走了，雷烙大叔也赶时间，没等我再说些什么，他就一头钻进了警车里。
　　这人是个大嗓门，我还能听到他在跟开车的同事炫耀。
　　“看到那个金头发的丫头没？是我女儿，漂亮吧？她扶着的是我干女儿，还有那个戴眼镜的小子……”
　　车开远就听不清了。
　　……
　　他到底说我啥了？

第十六页 作战会议

　　虽然雷烙大叔说什么“回去继续吃吧！”
　　但发生了这种事情，谁还有心情吃饭？
　　好吧，还是有的，我们回到川菜馆的包厢时，桌上的菜已经被小蕾差不多解决完了。
　　“那我先带小茜回去了，改天再请神使大人吃饭。”
　　雷喵喵跟茜姐打算先一步离开，或许已经打消了疑虑，雷喵喵起身时还拍了拍小蕾的头。
　　眼看着茜姐还是有些恍惚，我出声安慰。
　　“茜姐你现在应该笑起来，这不都是好事儿吗？”
　　她抬头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她的情绪依旧不太稳定，雷烙大叔抓了高利贷团伙，远月姐还帮她把钱还上了，虽说都是好事，但这份恩情太过沉重，她反倒不知道如何面对雷喵喵了。
　　她以前是个小心眼的人，很记仇，但反过来也一样，别人对她的好也会记着。
　　就看雷喵喵回去能不能做好她的思想工作了。
　　她两一走，就剩下五个人了，小包厢一下空旷了不少。
　　“这也是因为神明的祝福而获得的幸福吗？”
　　放下筷子对着一桌残羹剩饭发呆的菲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说的是茜姐的事情，我略一思忖，便答道：“或许吧，但祝福什么的太抽象啦，你喝饮料中了再来一瓶也要归功于祝福吗？”
　　与其说是因为祝福才变得幸福，不如说是因为变成了心地善良的美少女。倒不是说我以貌取人，但茜姐还是那个莫西干小胖子的话，说不定在酒吧那会儿，就跟其他小弟一样就地遣散了，毕竟那时候连性格都是小心眼儿。
　　“凯酱，我现在每天都很幸福哦～”
　　凛花笑着插话，又看向还没有放下筷子的小蕾：
　　“话说，神使大人就帮一下李涧莲学长呗？”
　　凛花这么一说，捧着碗的小蕾抬头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确有这个打算。”
　　我又何尝不想多一个指标，但是李涧莲的问题比较麻烦。
　　“这事儿我早就跟神使大人商量过了，但学长情况不太好处理，我跟你们简单说一下吧，顺便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把空杯子往赵兆面前一放，他会意地给我满上一杯可乐。
　　润了润嗓子我继续说道：
　　“据我了解，他家里的兄弟姐妹有七个，还都是亲的，他排老二。他老爹重病在床，家里就靠他娘和姐姐撑着。”
　　这事儿我和赵兆提过，所以他和小蕾都没有特别惊讶，菲姐情绪比较内敛，但凛花明显吓了一跳。
　　她惊道：“七个，他还是长子？难怪违反校规也要打工，这是又当哥又当爸呀。”
　　我不禁摇头叹气：“只是这般也就算了，但他妈妈希望他高中毕业就去工作。”
　　菲姐插话：“他自己想升学？”
　　“对，所以他在一边打工，一边攒自己的大学学费。”
　　一桌人都沉默了。
　　“如果他大学不在本地读的话，他家里可能……”凛花立刻想到了后果。
　　“可能会更加窘迫吧？虽然有些自私，但学长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他想要更高的视野，难道牺牲他的学业和前程去反哺弟妹就合理了吗？我觉得他的打算并没什么不妥，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了。”
　　学长的综合能力很强，不管什么工作都很敬业，这样的人若是完成学业再进入社会，必然能够飞黄腾达。
　　“话不能这么说吧，家庭也很重要啊！”
　　在这个问题上，小蕾意外地与我意见向左…想来也是，这个笨蛋自己升学基本看不到希望，那自然觉得家庭更重要。
　　说道家庭我又想到茜姐的事情了。
　　“其实学长自己也认为家庭很重要，茜姐之前有跟他接触过，当时就劝他先离家出走完成学业，但看他那副样子，完全不打算抛弃家庭呢。”
　　“抛弃家庭？那怎么行！”
　　小蕾激动地敲碗，赵兆也跟着帮腔，他两是一只鼻孔出气。
　　“抛弃卧病父母和兄弟姐妹？那像话吗！学长这种才是好男儿该有的表现。”
　　啧，这对笨蛋“兄妹”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像茜姐那样，若不是被打的快死了，她也不会想到离家出走。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西瓜，据说是送的。
　　“现在的关键是，要帮助学长的话要怎么做？我倒觉得美少女之神的力量帮不上什么忙。”
　　“你们这位学长，成绩如何？”菲姐又插上了话，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还挺热心的。
　　凛花回忆了一番，答道：“我没怎么记高年级的成绩表，不过最少也是学年前十的水平，学长的名字，我看到过好几次。”
　　哇，天天打工还能保持前十？
　　又是个学霸，菲姐也这么努力，这世上唯有又穷又笨的赵兆还有些温度了——“额？委座你看着我干啥？”
　　听完凛花的回答，菲姐点点头，似乎有了想法，彻底打开了话闸子。
　　“既然成绩还不错，那就好办了，让他少打几份工，专注手头的学业，争取在明年六月考一所好大学。那省的不止是学费，越好的学校奖学金越高，搞不好助学金和奖学金加起来，他还有补贴家用的余俗，再说大学也是允许学生勤工俭学的，就让他这么跟他母亲说吧。”
　　原来学霸读大学都能赚钱的吗……
　　小蕾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所以就不需要神明大人帮忙了吗？”
　　“不，还是有用的，我说的这些，他可能已经想到并跟他母亲说过了，但是没能说服，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需要使用B计划了。”
　　“B计划？”
　　“虽然还不太清楚详细，但这个变身状态是可以解除的吧？”
　　“噢，难道！”
　　凛花瞬间理解的菲姐提问的意图，我也隐约察觉到了，唯独小蕾和赵兆两个人满脸0v0地吃着西瓜。
　　“是想让学长以女性的身份完成学业，然后对家里就宣称是在外地打工，对吧？”
　　每次回到这座城市就变回男性身份回家，打消疑虑的同时，家里也不会受到任何关于大学的消息。
　　“没错，只不过这样的话，她毕业之后就得以女性的身份活下去了，毕竟毕业证上是女性嘛。”
　　菲姐这个B计划可谓胆大心细，可要忽悠家里四年可不是小工程。
　　只不过这么一来，学长就没办法作为指标了，对我来说好像是个损失……
　　“若是需要以女性身份上大学的话，就要以女性的身份参加高考吧？”
　　“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转到女校花了一天就搞定了，走关系的话，凭空捏造一套新身份不是什么难事儿。”
　　因为太过亲民，我都快忘了这丫头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大小姐。
　　之后我们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结果打的回家又是八点多了，回家太晚还被老爹一通碎嘴，不过我没在楼下停留太久，就翘着腿上了楼。
　　推开房门，仍旧穿着女校校服的小蕾已经从窗户爬了进来，正跪坐在我的衣柜前，翻找着她自己的那两套衣服，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打算去洗澡。
　　“窗帘拉这么死，委座你在家当吸血鬼呢？”
　　“这是有原因的…不对，怎么就你一个人？赵兆呢？”
　　“他没上来，我让他先回去了，今晚我住你这儿。”
　　“诶？你们不合体了？”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明天早再回去咯，再让我自由一晚上不好吗？”
　　“可书签我也要用啊。”
　　“你，你要干嘛？”
　　“擦身体。”
　　“这点小事儿，交给我来啊！”
　　我的处境好像有点危险，尤其是贞操方面。
　　【旁白：然而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十七页 谈话

　　【9.5 周五】
　　之后，李涧莲学长旷了两天课，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好在周五终于出现在学校里了。
　　他对外宣称是病假，学校方面也没有点名批评，想来雷烙大叔的确没有通报学校。
　　这天中午，我和赵兆难得地没有去秘密基地，而是到三楼把学长从教室里约了出来，打算跟他谈谈计划的事情，学长也没有拒绝，捧着个饭盒跟我们上了天台前的楼道，我们就坐在短短的楼梯上解决午餐。
　　我和赵兆还是小卖部的面包和果汁，学长这盒饭菜虽然素了点儿，但花样还挺多，看上去比我和赵兆手上干巴巴的菠萝包好吃多了。
　　进局子这事儿一定对学长造成不小的打击吧？原本就憔悴的，额，正相反，他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没了眼袋和黑眼圈，倒有几分小帅。
　　“那个警察大哥都跟我说过了，谢谢你们替我求情。”
　　我楞了一下，寻思着李涧莲说的应该是雷烙大叔，有人叫他“大哥”他肯定乐坏了，毕竟他一直再纠结为什么远月姐是远月“姐”，而他是“大叔”这件事。
　　“小事，不过你真不知道那家公司是放高利贷的吗？”
　　“真不知道，我那天刚面试完，还没接触工作内容，反应过来之前，警察就冲进来了。”
　　他摇摇头，随即大叹：“但要说没有疑心肯定是假的，以兼职来说报酬太高了，怎么想都有问题，我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去试一试。”
　　赵兆三两口吃完了手头的面包，把面包纸袋折起来，抛进了楼道里的垃圾桶，问道：
　　“那学长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还打工兼职吗？我之前听到了哦，你被班主任约谈了吧？在打工就要被处分什么的……”
　　“是这么说，但是不打工不行啊…不对，那不是上课时间的事儿吗？”
　　“咳咳，我出来上厕所。”
　　“你高二的为什么要跑三楼来上厕所？”
　　我还奇怪他什么时候上课上厕所了，又转念一想，恐怕是小蕾偷跑路上听到的事情，便接过话头：“他上课出去摸鱼而已…比起这个，学长你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你停止打工吧？”
　　他干巴巴地扒拉了两口白饭，边嚼边说：
　　“是啊，不打工是不可能不打工的，家里入不敷出，我也要攒学费…话说我的情况是灵梦小妹告诉你的吗？”
　　“得了吧，我哪有什么妹妹。”我冲他摆了摆手，顺手摘掉了脸上的土味大框眼镜二世，苦笑道：“书店跟谭凛花在一起的也好，在水世界吃炒面的也好，都是我本人而已，有没有吓一跳？”
　　对于我的问题，学长用行动回答了我，他自丹田内涌上一口气，鼻腔发出“噗”的一声，从鼻孔中打出几颗杂混着不明粘液的白米饭。
　　论高度，他坐的比我高两阶，计算这几颗米粒的抛物线、风力、温度、动能损耗之后我得出了一目了然的结论——若是不闪开，这几粒米就要落在我头上。
　　这一刻，我基努里维斯附体，摆出一副黑客帝国式的后仰躲子弹，眼看着米饭从我眼前飞过，黏在了走道墙上…可还没来得及庆幸，我人一歪就从楼梯上栽下去了。
　　幸亏最下阶的赵兆手快托住了我，不然多少要擦破点皮。
　　“腿骨折还玩这么高难度的体操动作，你要参加残奥会吗？”
　　这货还要说风凉话。
　　放下饭盒的学长也在道歉。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
　　虽然在道歉，但是被呛了这么一口，他自己也不好受，眼眶有些湿润。
　　“不过你这脸真的完全看不到男性特征。”
　　“所以我才会戴着这么大一副眼镜挡脸。”
　　我把大框眼镜戴了回去，言归正传。
　　“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实际上有位学姐了解了你的情况之后，帮你出了主意，我觉得还挺靠谱。”
　　“学姐？”李涧莲感到不解，在男校读了两年书的他，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我解释道：“一位隔壁女校的高三学姐，你被捕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附近的川菜馆吃晚饭。”
　　“那我还真是出丑了。”他自嘲了一句，又问：“那她有什么主意？”
　　我把菲姐关于大学奖学金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可他还没听完就摇了摇头，他说：“这恐怕很难实现。”
　　别说他母亲那关了，他自己都否认了，我不免感到奇怪。
　　“为什么？学长的成绩不是很好吗？不继续念书就太可惜了。”
　　“道理很简单，我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拿到奖学金，或许我的成绩还算不错，但只是在这所学校里而已。”
　　成绩好是相对的，面对其他天之骄子，并没有100%的胜算取得奖学金，这并非缺乏自信，而是很现实的问题。
　　“那学长你自己的计划呢？”
　　“我打算在高考前攒够足够多的钱，除了大学四年的学费还有留给家里的钱。”
　　这可不容易，对于一个只能做兼职的高中生来说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
　　“只凭打工想弄到这么多钱可不容易，别又进违法团伙了。”
　　被赵兆的话戳中了痛点，学长一脸便秘。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给的工资相当高，听说最高时薪可能有百元之多，而且是合法的…大概，可能，也许是合法的吧？”
　　为什么是疑问句结尾，这种不自信的说话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我配合地反问：“那么在哪儿才能找到那么优渥的兼职工作呢？”
　　“天平商业区的地下街，一家叫‘卡梅哈妹哈’的漫画吃茶店，听说过吧？”
　　居然是那家传说中漫画吃茶店！
　　在男生之间挺有名的，可里面的消费水准相当高，我是没有勇气咬着牙进去破费的，而赵兆似乎已经成了那家店的高级会员，有着进入里区的权限……太强了，这货明明也是个城中村出生的穷小子，居然依靠打工赚来的钱在里面冲到了高级会员？
　　学长没听明白。
　　“卡什么？”
　　“卡梅哈妹哈。”
　　“什么哈？”
　　“卡梅哈妹哈啊！”
　　学长依然没懂，赵兆挠挠头有些抓狂。
　　“哎呀，要我怎么说呢？学长你就当成一家可以看咖啡的漫画书店，啊不对，可以喝漫画的咖啡店，也不对。”
　　让赵兆解释有点累人，我便接过话头：
　　“虽然我也没去过，但那家店是漫画书店和咖啡店二合一的模式，学长干过不少服务业的工作吧？那去那家店打工应该还蛮合适的。”
　　学长收起饭盒，点头道：“正好，我有在书店和咖啡店工作的经验。”
　　“天真！比天津糖炒栗子还要甜！”
　　赵兆突然站了起来俯视着我和学长，他一米九的大个子颇有压迫感。
　　“别小看漫画吃茶店的工作啊！混蛋！老板他可是一直，一直都在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痛苦啊！”
　　“噢噢！”学长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惊讶。
　　“首先，你需要对店内所有的漫画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样才能与客人正常的交流作品，这是最基本要求，其次，你还要抓住客人的喜好，治愈他们在三次元生活中受创的心。”
　　“既然你这么清楚，报酬又那么优渥，你为啥自己不去打工？”
　　时薪百元耶，我都想去了耶！
　　“因为——”
　　他顿了一下，表情有些诡异地看着学长。
　　“——‘卡梅哈妹哈’的兼职，只收年轻可爱的女孩子。”

第十八页 小小入侵者

　　虽然学长说是要回去考虑一下，但这只是他礼貌性地回复，他显然没相信我们那套“能够让你变成可爱的女孩子混进去打工”的说辞。
　　若不是午休时间不够，我当场就能给他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而放学之后，学长也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恐怕是去找兼职吧。
　　“委座，今天要不要小蕾给你侍寝？”
　　推着轮椅送我到家门口，赵兆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说这话的时候还指着自己，让我感到一阵恶心，急忙否认：
　　“不，不必了…你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GAY了？”
　　“不是啊，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下，若小蕾真的独立出去，那嫁给你是最好的选择，我也能放心。而且有了书签之后，那丫头又看到了希望，行为上可能会变得更加主动也说不定。”
　　明明是自己的半身，却说得像是托付妹妹一样。
　　不过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吗？
　　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但总感觉有一道坎，我心理上跨不过去。
　　我问道：“如果我变成女孩子还说喜欢你，你能轻易地接受我吗？”
　　他完全是秒答，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不能！那可太棒了！其实吧，我一直觉得你生错了性别。”
　　问他这种问题的我真是太白痴了！
　　“……你这个人各种意义上都很变态，算了，今天你先回去吧。”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小蕾会很乖的。”
　　“快滚！”
　　赶走了赵兆，我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家门。
　　今天老爹加班，说是会给我打包晚饭回家，所以我也没急着找东西吃，先拄拐上了楼。
　　推门进入卧室，我却是吃了一惊。
　　我房间的阳台对着小院和正门，窗户则对着隔壁烛家的房子，自从黑道少主和他的宝贝女儿搬来之后，就没拉开过的窗帘现在全都被拉开了！
　　书桌后头的窗也没关，显然有人从那边钻了进来……
　　我琢磨了一番，猜测是赵兆那家伙不把小蕾留在我这儿不死心，所以又爬进来了。
　　“赵兆？”
　　我轻呼了两声，但是没有回应。
　　这就很让人发毛了，若真的是什么入室行窃的小贼还没走，凭我这条骨折的右小腿，那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我紧张兮兮地瞅了眼卫生间，没人。
　　床底，没人。
　　阳台，没人。
　　衣柜，没人。
　　窗帘后边，没人。
　　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不仅没人，也没少什么东西，或许那个贼爷看我比较穷已经离开了吧？
　　我稍稍放下了戒备，重新把窗帘都拉了起来，这才摘下眼镜放在书桌上，打算去洗把脸。
　　咔～的一声。
　　衣柜的移门打开了，先前没有检查过的上层隔板里窜出来什么东西，一头撞了我个满怀，惯性使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呜哇！”
　　我吓了一跳，虽然被撞了倒不是很痛。
　　“姐姐～！”
　　“姐姐？”
　　娇小的**，是隔壁烛北海大哥的宝贝女儿，已经隔着窗看到过好几次了，印象中是个精力过剩的孩子，整天穿着件白色连衣裙在家里跑来跑去。
　　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不，这都撞进怀里了，已经是零距离接触了吧？
　　更没想到她上来就把我当成了女性，一开口就叫我“姐姐”。
　　虽说是黑道的女儿，但儿童的天真无邪依然存在，她毫不忌讳男女差别，也不知社会险恶，伸出小手在我胸口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好奇怪，上次明明就有呢……”
　　这个部位的话，大概在找欧派。
　　之前她在院子里练拳，分身状态的我和她对上了视线，那时候身上只裹着浴巾，身材还挺明显的。
　　“不是姐姐，是哥哥，哥哥是男孩子，男孩子是没有…胸部的。”
　　虽然有些女孩子也没有就是了。
　　“恩？哥哥？”
　　她盯着我的脸重复了一遍，不解地歪着头。
　　“没错，所以不能叫我姐姐。”
　　抱着软软肉肉的**很舒服，纤柔的头发闻起来也很香，加上这丫头好动，头发时不时地蹭到我脖子上，弄的我痒痒。
　　最糟糕的是，**的小PP正隔着轻如薄纱的无袖连衣裙坐在我两腿之间，这就非常的要命，我有点冷静不下来——准确的说，是小常凯冷静不下来。
　　为了不成为罪犯，我把她从我身上抱开。
　　与她那般亲昵的举动，若被她那黑道老爹知道了，我恐怕今晚就要被弄到码头灌上水泥去沉底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把这位大佛送回去才行。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哥哥我叫常凯，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她的眼睛眨巴两下，答到：“烛浅夏，10岁。”
　　十岁，那是小学几年级来着？
　　“那小浅夏，你来哥哥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和姐姐做朋友～”她没有改口的意思，张开双臂冲我嚷嚷：“姐姐能陪我玩儿吗？”
　　哎呀，这孩子只是在阳台上看了我一眼，就这么喜欢我吗？
　　常凯，你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啊呸…男人。
　　“所以说要叫我哥哥，你看我还像个姐姐吗？”
　　我拿过土鳖眼镜戴上，她的小嘴马上就不高兴地撅起来。
　　“这个不好看！”小孩子真是喜形于色。
　　“小浅夏是从哪进来的？”
　　她指了指书桌后的窗户，虽然窗帘已经被我拉上了。
　　“那边，我之前看到另一个姐姐就是从那个窗户爬进来。”
　　果然是爬窗进来的吗？另一个姐姐肯定说的是小蕾了，那丫头总是在当反面教材。
　　虽说二楼也不是很高，可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家伙来说不仅危险，难度系数也不低，但她身上的连衣裙却不怎么见脏，说明她还有注意整洁的余俗。
　　要知道小蕾爬上来身上都要带点灰，小浅夏居然能做到一尘不染，这可是相当了不得的。
　　“下次要来玩的话，走门就可以了哦？”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可不能让她养成翻窗的坏习惯：“小浅夏来这边跟你爹…跟你爸爸说过了吗？”
　　“没说。”
　　没说吗！
　　我一听就有点慌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要害死我呀！烛大哥这会儿大概正急得冒火吧？还是尽快把她送回去比较好，我可不想看到光头西装男冲进家里来。
　　我翘着脚跳到床边，窗帘拉开一道缝往烛家窥视，却看到烛大哥带着围裙、袖套正在院子悠闲地浇花，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可你爸爸看上去不怎么急嘛……”
　　“因为我有这个～！”
　　小浅夏从裙子侧袋摸出一个钥匙扣的小玩意儿，献宝似得拿给我看。
　　这东西看着有点像尖叫报警器，小姑奶奶你可别拉开了……
　　“爸爸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找到我，只要我不走太远他就不会担心。”
　　定位装置吗，也就是说烛大哥知道小浅夏在我这边，那他对我还挺放心的嘛。
　　“那小浅夏想和哥哥玩些什么？”
　　村里小孩子还挺多的，家家户户也比较熟，所以我满擅长应付小孩的，只不过小浅夏的身份特殊，我略微有些紧张。
　　“姐姐有什么玩的吗？”
　　我刮了她一下鼻子。
　　“要叫我哥哥，不然不带你玩咯？”
　　“姐姐～姐姐～”
　　“……”
　　我板了会儿脸，最后还是没绷住，捏了捏她软嘟嘟的小脸。
　　我看了一圈卧室，似乎只有PS4可以玩，但我没什么家庭向的游戏。
　　“你平时跟同学之间都玩些什么游戏呀？”
　　踢毽子，跳房子，跳皮筋之类的，小学女生的课间，差不多都就是这些活动吧？
　　结果小浅夏却垂下了眼，露出了明显的难过，这种表情可不应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
　　“我没有上过学，爸爸请了老师到家里来教我念书。”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因为是黑道少主的女儿，恐怕有有无数人想要拿她威胁烛北海大哥，把小浅夏送到学校去，那无异于倒持干戈，等着被绑票。
　　所以她连正常的学校生活都不能享受吗？
　　莫名地感到揪心，简直就像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
　　“没关系，哥哥我有很好玩的游戏哦？”
　　我拿来PS4手柄塞进小浅夏手中，手把手地教她打游戏。

第十九页 0式突袭

　　和小浅夏分食了老爹带回来的汤包后，我拄着拐杖，亲自把小浅夏送回了隔壁烛家。
　　我还是第一次进烛家的门。
　　虽说是黑道少主的家，可倒是没看到什么虎皮太师椅，墙上也没挂斧头，装修也只是很普通的简约中式风格，虽然家具摆件看上去都很精美，但也很难和黑道联系起来。
　　因为一只脚骨折，单脚穿脱鞋都很麻烦，我就站在玄关没有进屋。
　　烛北海大哥正在客厅里练习高尔夫球的推杆，就是那种一块草皮一个洞，然后拿着根球杆一个人玩半天——我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乐趣。
　　“哎呀，今天真是麻烦少年了，浅夏她很久没有笑的那么开心了。”
　　他真的知道女儿在我家，但又完全不急，未免也太信任我了……
　　“不，被治愈的人是我才对啦～天真无邪的少女真是太可爱了～简直是天使。”
　　小浅夏抓着我的衣角不肯撒手，我拍拍她的后脑勺。
　　“哥哥下次再跟你玩好不好？”
　　我又抬头跟烛大哥说道：“您女儿真的很聪明。”
　　这可不是恭维，第一次玩PS4的十岁小丫头，熟悉了十分钟操作之后，不到半小时就把古达给砍死了，这若不是真的聪明，那大概是缺神转世了。
　　好吧，我承认我拿“大颗瘦螺3”给小浅夏玩，就是想看她吃瘪啦！但这不是完全没有如愿吗？
　　“为什么不让她去学校念书？她看上去太…孤单了。”
　　明明是别人的家事，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跟黑道少主说这话总觉得有点冒犯。
　　“唉，少年你想说的我又何尝不懂，但是不行啊…是我害了她，如果她的父亲不是我，也许就能享受更普通的人生了吧？”
　　他脸上难得没有微笑，对于小浅夏，这个人也在自责。
　　“烛大哥不用那么悲观，我之后也会多陪陪她的。”
　　听我这么说，小浅夏也笑着扬起了头，露出一口小小的白牙。
　　“恩，我看得出来，浅夏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以后就拜托你了。”
　　烛大哥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别的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
　　我拄着拐杖转身离去，他们父女两就站在玄关目视着我离开。
　　“姐姐，再见！”
　　我拐杖一滑，差点儿没撑住。
　　…………
　　第二天，9月6日，周六。
　　一觉睡到10点被饿醒了，乐观点去想，这不但省了一顿早饭，还能减肥。
　　老爹今天加班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冰箱里空空如也，比我的钱包还干净，叫外卖又觉得麻烦，只好泡了包泡面垫肚子。
　　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给小海棠打电话，毕竟她和赵兆家离得最近，想问问她有没有空过来玩。
　　“抱歉委座，我现在在学生会办公室，你看刚开学嘛，新老学生会要交接工作，初中部那边运过来的东西也要整理，很忙的，你找赵兆玩去。”
　　“但我听到了游戏BGM一样的声音耶？”
　　有点吵闹的8-Bit音乐，音色爷很单调，听着就像那种老式的街机。
　　“那个啊？那个街机也算学生会的财产啦。”
　　我倒希望她是在游戏厅骗我，不然学生会办公室里放街机什么的，未免也太腐败了吧？女校的学生会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橘子呢？”
　　“橘子跟同学出去玩了，你可别妨碍那孩子结识新朋友哦？”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妨碍她？”
　　那个整天喊着欧尼酱的猫少女，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初中生了呢。
　　“啊，上届学生会的学姐来了，我就先挂了哈？”
　　被小海棠挂了电话，我又打给了赵兆，结果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他在粗喘气，沉闷的要命。
　　“哈…哈…哈呼…委座？”
　　大老爷们喘粗气的声音刻有够糟糕的……
　　“……我是不是电话来的不巧，打断你电工作业了？”
　　“哈…你想哪儿去了，我在和别人打篮球啊！”
　　像是为了证明给我听，手机里还传来两声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
　　我掐着嗓子，尖声尖气道：“赵爷，来玩啊？”
　　“现在不行啊，我这边帮人打比赛呢，走不开，下午过去找你？”
　　“那算了，你别来了，让我一个人孤单。”
　　想不到连赵兆都抛弃了我跟别人玩去了。
　　我又看了眼隔壁烛家的房子，没敢去。
　　那里今天也停着一辆黑色高级，里面可能正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虽然小浅夏很可爱，但烛大哥果然还是吓人，那孩子没有手机，没什么办法可以把她从家里钓出来……泡面几口就吃完，肚子虽然不饿了，但是嘴巴确实没什么满足感。
　　原本还想给凛花打电话，但想到之前吃饭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
　　她对我的疑心完全没有消除，随时随地想要从我嘴里撬出点什么来，跟这样的她呆在一起我完全放松不下来，像个跟警察呆在一起的嫌疑犯一样。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拿来书签垫在自己的名字上描了一遍。
　　这段时间我也没少享受书签的便利，分身的过程也已轻车熟路，要说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只有那一丝/不挂的羞耻感。
　　不过这也不需要习惯，若是习惯了全/裸与那暴露狂艺术家又有什么区别？
　　裹着毛毯就像穿了窄裙旗袍，完全迈不开腿，我溜进老爹的房间，借了一件白衬衫。虽然我老爹的性格那副样子，但他身板还挺高大的，正因如此才那么适合穿西装。
　　套上白衬衫整体都松垮垮的，但扣子自下而上只能扣上三颗，穿着跟深V领似得。
　　下身则穿着一条男式四角裤，几乎被长长的衣摆完全盖住，虽说身体微微有些缩水，可屁股反倒变得挺翘，倒不用担心裤子滑落，就是松垮垮的裤头磨蹭着有些难受。
　　“这感觉真是，还不如不穿……”
　　搞定了衣服，我便拿起了抹布和扫把。
　　我是个稍微有点洁癖的人，至于老爹，平时在家那副大背心大裤衩的样子，就知道是个邋遢中年人，眼里看不见脏的，我骨折这么久他就没好好弄过卫生。
　　两层小楼打扫起来还是挺花时间的，但人类的动力来源于正反馈，屋子逐渐变得干净会给我一种成就感。因此手头的干劲更足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周末，一个人度过也不错呢～”
　　我不禁发出了老年人一般的感叹。
　　然而我头顶的主角光环注定不会让我逍遥自在下去。
　　擦完家具，扫完地，我正提着拧干的拖把从一楼卫生间出来，却看到一道诡异的黑影，从客厅紧闭的窗帘外头一晃而过。
　　“谁——？”
　　因为紧张，我的声音有些怪异，莫名地高了八度，有些尖细。
　　是人。
　　我肯定没有看错，绝不是什么野猫野狗，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屋外头正是最亮堂的时候，因此人影在窗帘上是相当明显的。
　　我反手握住了手上的拖把杆子，仿佛这是一把关刀。
　　这拖把是木头杆，实木的那种，平时用起来有些沉，可拿来防身倒有些威慑力的，我小心翼翼地凑近沙发后边的窗帘，拿着拖把杆子微微拉开一道缝。
　　没人，窗外就是院子的篱笆外墙，盘缠其上的藤植是风车茉莉，大叶子在太阳下显得特别绿，上面是零星卷曲的小白花儿，刚入夏那会儿密密麻麻的很是好看，现在已经过了花期了，掉的差不多了。
　　壮了壮胆，干脆打开窗子探出头朝着两侧张望，仍然没有看到人，但是地上的草皮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周围的排水渠也有些脚印，朝着正门方向去了。
　　莫不是有小偷在踩点？！
　　我一惊赶紧缩回脑袋锁上窗，噔噔噔地跑上楼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又跑到玄关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张望，依旧没看到人。
　　但是猫眼的视野是有死角的，如果那人不是跑了，那就是躲在了门的正下方。
　　我猛地拉开门，抄起手中的拖把就往外怼！
　　“狗贼！食我大拖把啦！”
　　“哎呀！”

第二十页 其实是凛式突袭

　　“我生气了！这次真的生气了！凯酱你这个白痴！”
　　凛花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冲我大声嚷嚷，她的后背被我用拖把拱了一滩水渍，虽然是刚拧干的拖把，但那毕竟是拖把，她穿的又是件素色的POLO衫，就显得特别脏。
　　凛花是个爱干净的人，这一下怎么样都不好受。
　　我是完全没想到躲在门后面的人是她。
　　“真的非常抱歉，但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躲在门口面也不按门铃。”
　　“我想吓你一跳而已！不行吗！”
　　她朝着我呲牙咧嘴，活像只炸毛的猫。
　　“那你成功了，我刚才真是吓坏了。”我还以为遭贼了呢。
　　“别碎嘴！你先解释解释，这对木瓜是什么东西啦！你不是说神石对你是无效的吗！天天骗我，你就不能跟我说几句真话？笨蛋！白痴！”
　　说着说着她居然气哭了，抿着嘴在那边掉眼泪，我一下子有些束手无策。
　　“抱歉，这个事情确实没跟你说过……”脱口而出的仍然是半真半假的话：“之前的确是没有办法，但是骨折以后突然就能够使用神石了，我想这是神明大人给我的特殊照顾吧？”
　　她瞪着泪眼，说：“真的吗？”
　　“真的！”
　　“变成女孩子之后腿就好了吗？”
　　她瞟向我的右腿，视线又沿着右腿一路往上打量，最后落在了我的木瓜之上…额…我是说欧派。
　　“凯酱你这个打扮，可真不得了。”
　　毕竟是落地白衬衫嘛…她不提也罢，一提我脸上就发烫。
　　“没办法啊，我自己的衣服根本穿不上啊！”
　　她仍旧盯着我的胸口，那透着羡慕的热切视线很让人在意。
　　“毕竟你原来就女相，变成女生真是一点都不违和，连声音变化都不大…但你这样是不行的！想你这么大的胸部，长期不穿内衣迟早会下垂的，到时候会很难看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就想来抓我的欧派，哪能让她得逞，我急忙侧过身子躲她的咸猪手。
　　“你害羞什么呀！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好像比茜姐还大些，搞不好有E哦？”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算的上巨/乳，但居然有…E，E罩杯？已经超越了传说中的36D了吗！
　　惊讶之余，我也不服软，嘴硬道：“既然不会少块肉，你的怎么不让我摸？”
　　想不到凛花一脸娇羞地捧着脸颊：“你真的要摸吗？现在的你也不是不行。”
　　“居然可以吗？明明我还会变回男性。”
　　随即她又补充道：“但是摸我的和你摸自己膝盖没什么区别。”
　　……这话听起来莫名的悲凉。
　　“别闹了，反正晚上就变回去了，什么下垂不下垂的，也不差这一天。”我摆摆手，又点了点她背后的水渍问：“你要不要洗个澡？我的衣服你也能穿得下。”
　　我家可没有什么半小时烘干的高级洗衣机，只好让她穿我的衣服将就下，虽然小蕾的衣服也在我的衣柜里，但拿出来的话解释起来很麻烦。
　　话说平胸真好啊，像我都没衣服穿……
　　“凯酱的衣服？那我就稍微冲一冲吧。”
　　“那我去给你准备一下，你在这儿坐会儿。”
　　我上楼给凛花拿了件比较松宽的T恤，本体还在卧室里躺着，所以肯定不能让她用我房间里的浴室，好在一楼的卫生间也有淋浴，就让她在楼下洗了。
　　替她准备完衣服和毛巾回到客厅，凛花正趴在我家沙发上打电话，看到我还掖着手机不让我偷听，反而更让人在意了。
　　直到她放下手机我才问道：“和谁打电话呢？”
　　“菲姐，我让她来一趟。”
　　菲姐对这这一带还挺熟悉的，毕竟在村口摆了那么久的小摊。
　　“找菲姐来干什么，就为了给你送衣服？”
　　可能是不想再重来一次的人生中留下悔恨，菲姐把学业看的很重，估计这会儿她还在家啃书用功呢，若是因为一些小事就打扰她，总觉得非常罪过。
　　“重点是你啊！菲姐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得下，所以我让她带两件过来。”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我半露在空气中的胸部。
　　厉声道：“哪怕只有一天，你也不能穿成这样，像个有暴露癖的痴/女。”
　　明明我是在自己家，为什么穿什么衣服还要被指手画脚…嫉妒！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随后，凛花拿着我的T恤进了浴室，不一会便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怼过凛花的拖把这会儿也恢复了本职工作，恩，我开始拖地了。
　　我和凛花的时间观念可能有些不同，这丫头嘴上说什么“稍微冲一冲”，结果一进去就是半个多小时，我地都拖完了，她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我很是心疼水费，但我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秘密基地那边的水电都是白嫖她的。
　　门铃响起，我透过猫眼一看，是菲姐，便急忙开门。
　　她今天穿着一条蓝底的花缎连衣裙，看上去得很成熟，虽然不太不符合她十七岁女高中生的身份，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垂至脚踝，如丝帘，如绸缎，若有天河映于其面，在阳光下美的不似凡物。
　　我一时有些看呆了，就这么傻站在门口。
　　“不让我进去吗？”
　　她额头上有些细汗，打湿了刘海，黏在了额头上。
　　“啊，哦！”我急忙让开一条道，拱了拱手，“请进。”
　　菲姐左手拎着个手提包，估计是装衣服的。
　　右手拎着几个马夹袋，里头是一些食材，能看出来的西芹、山药，还有肉，但隔着袋子看不出是什么肉，最后还有个装水产的厚塑料袋。
　　看着她走进玄关，脱了鞋，我问了句废话：“菲姐，你这是要做饭吗？”
　　她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视野也落在了我的胸口，细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把左手的手提包塞给我。
　　她淡淡地说道：“去把衣服换上，我来做午饭。”
　　言简意赅，像是个发号施令的女将军。
　　“是，长官！”
　　午饭啊……10点的时候本体吃过泡面，这具分身也完全不觉得饿，甚至想打个饱嗝，但这么说未免太扫菲姐的兴致了。
　　菲姐提着食材进了厨房，那里已经成了她的战场，而凛花还在一楼卫生间洗澡，我拉开手提包的拉链，稀里糊涂的往沙发上一倒，掉出来一团黑色的衣服和一个塑封袋。
　　塑封袋里自然是胸罩和胖次了，菲姐带来的这套内衣居然是新的，粉白色的胸罩上面连标牌都没拆，我翻过标牌一看。
　　建议零售价¥679。
　　……我靠，679是什么鬼！
　　我拿着胸罩微微颤抖，默默地塞回了塑封袋。
　　衣服我倒是见过，在书店第一次遇到菲姐时她穿的那件连衣裙，无袖小V领口，荷叶边的裙摆，这连衣裙通体黑色与她垂到脚裸的黑发相得益彰，十分衬托她的气质。
　　若是回到楼上换衣服，我怕凛花跑上楼来看到我的本体，干脆在客厅里直接脱掉了身上的白衬衫。
　　白花花的脂肪团暴露在眼前，我却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大老爷们看着自己的阿姆斯特朗炮，并不会有什么龌蹉的想法，内心如有佛……毕竟这段时间揉都揉过好几次了，光是看看能有什么嘛，早就习惯了。
　　本以为连衣裙跟T恤一样，从下面往上套就行了，结果这裙子收腰，腰身位置卡在了胸口套不进去。
　　我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衣服是要从上往下穿的，先把腿伸进去，然后往上提，手臂再穿过袖口。
　　衣服倒还算合身，但麻烦又来了，我的筋骨不够活络，不管我怎么努力背过手，背后的拉链都死活摸不到。
　　这可怎么办？

第二十一页 女孩子穿女装能叫“女装”吗？

　　“我洗好了，矮油，这么香！”
　　就在我跟连衣裙的拉链作斗争的时候，一个澡洗了快四十分钟的凛花，终于穿着我的短袖T恤从卫生间出来了，闻到厨房飘出来的炒菜味，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她拿过沙发上装内衣的塑封袋冲我嚷嚷：“笨蛋！你怎么不穿内衣啊！”
　　我斜眼瞟着刚拖干净的地板，小声地辩解：“反正今晚就会变回去了，就别浪费一套新内衣了，怪可惜的，就这样凑合凑合得了。”
　　“不行！”即答。
　　她一绕道我背后，将我好不容易推上去一些的拉链，又哧啦一下扯了下来，然后从塑封袋里拿出了胸罩。
　　“算只有一天，你也得有点身为女性的自觉才行！”
　　“但是菲姐拿来这套内衣是新的啊！”
　　她楞了一下，诧异道：“惊了！不是菲姐穿过的你就不想穿吗？你这么变态吗！”
　　“才不是！”
　　我高声否认，这人都误解了什么啊！
　　又解释说：“只是这内衣看上去好贵啊，就穿一天也太浪费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原来不想穿是因为这个吗？真是的，我们还能问你收钱不成？”
　　她又翻过标牌看了一眼，说：“你该不会看了这个吧？这种参考价真的只是参考价而已啦，至少要打个七折。”
　　679打七折，那也是四百多！即使是本体，也从没穿过百元以上的内裤……
　　“决定吧，你是现在自己穿呢，还是等菲姐做好了菜我们两个按着你穿？”
　　见我依旧不肯穿，凛花开始威胁我了，一双不老实的手也蠢蠢欲动，像是要冲上来扒我衣服。
　　“别！那我还是自己穿，肯定不用我掏钱对吧！”
　　“小吝啬鬼，姐姐我还差你这几个钱？乖乖穿上就对了。”
　　把胸罩往我这一丢，她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托着下巴盯着我。
　　“额，你不打算转身回避一下吗？”
　　“哎呀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着，还貌似纯真地眨巴两下大眼睛，为了看我换衣服她甚至要装傻。
　　我再不理她，既然她不肯转身，那我转。
　　背过身子从袖口退出手臂，刚放下了衣襟，就听到身后的凛花发出一声“哇哦！”。
　　虽说是第一次穿胸罩，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
　　将手臂穿过胸罩肩带，然后托着钢圈罩住欧派，最后扣上后背的背带。
　　完美！
　　“不行，不行，你觉得这就算完了？”
　　被凛花打断了沾沾自喜的状态，我反问：“还要怎么样？”
　　“你这么穿不觉得难受吗？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诶！别！”
　　不顾我的反对，凛花那双刚洗完澡还有点水汽，在空调的吹拂下有点冰凉的小手，猛地伸向了我的腋下，还用劲儿把一部分软肉往胸罩里推。
　　“唔！”
　　“像这样游离在外头的脂肪，也要努力塞进去…呜咻…菲姐的胸罩对你来说可能还是有些小，我们可以把肩带调节的宽松一些…好软好软。”
　　凛花表面上是在指导我穿内衣，可她并不老实，手一钻进胸罩内就有些多余的小动作，捏捏揉揉的，还想摸索我的【打码】。
　　“喂！你别趁机乱来！”
　　我一扭腰原地转了个身，逼她抽出了咸猪手。
　　她还在空气中空抓着，像是在回忆手感，抬头一看，她已是老泪纵横，口中小声地喃呢：
　　“神明大人真的没办法增加以下我的罩杯大小吗？”
　　别为这种理由哭泣啊！
　　假装没听到，我又重新提上了连衣裙的衣襟，并让凛花替我拉上了拉链。
　　这下终于穿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女装，但却没有什么男性尊严破碎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现在不是本体吧？没错！本体还没有穿过女装，所以不算“女装”！
　　借助没过膝盖的裙摆遮挡，我脱掉了平角裤又换上女式内裤，过程之中完全没有给凛花可趁之机，期间菲姐也从厨房探出头看了我一眼，还满意地点点头。
　　之后我便和凛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菲姐还在厨房做饭，度过了一段颇有生活气息的闲适时光。
　　闻着厨房穿来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糖醋的味道，口水停不下来。”凛花发出饥饿的叫唤。
　　此刻她正横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我的膝盖上，一条腿勾在沙发靠背上，若不是她穿着牛仔裤，这会儿裙子就该翻过来秀胖次了。
　　这姿势可以说相当不雅了，再搭配我那件阿宅风格的T恤，活脱脱的一个干物女。
　　这么不“少女”的动作曾经的“他”是不会做吧？
　　因为变成了真正的少女，不管她做出怎样的行为，女性这一点都不会再改变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有恃无恐。
　　手还伸到衣服下面挠肚子，撩起衣摆露出一段平坦的小腹……你给我稍微注意点形象啊！
　　“饭菜好了，来吃饭吧。”
　　大概十一点半的样子，菲姐把菜端上了餐桌，原本气质就很成熟的菲姐，戴上围裙之后就像个年轻的人妻。
　　香菜豆腐羹、西芹百合、山药炒肉、糖醋鱼，意外家常的三菜一汤还有鱼有肉有素，老冯的大排档基本也是炒菜，看到这桌菜我居然有些怀念。
　　“时间不多，就弄得简单点了。”
　　“哪里，能再度吃上菲姐炒的菜，我感动的快哭了！”
　　凛花这会儿正拿着手机在咔嚓咔嚓的拍照，直到我一筷子破坏了糖醋鱼的完整，她才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下午我们去逛街吧？”
　　正扒着饭，凛花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凯酱的内衣罩杯还是小了点，还得买双鞋才行，最好再买几件衣服？”
　　“没必要破费，我今晚就会变回去了哦？”
　　对于我泼冷水的行为，她劈头盖脸地大声反驳。
　　“笨蛋！正因为只有一天时间！我们才更应该珍惜啊！一定要在这短暂的相遇中留下轰轰烈烈的回忆！”
　　“说什么短暂的相遇…我又不是明天就死了！”
　　“现在的你要比男性时有魅力的多，因此从价值上来说，明天的你确是死了！”
　　给我道歉！不对，是给我的本体道歉！
　　“明天再陪你去逛街不行吗？我不太想用这幅姿态出门。”
　　“明天不行。”
　　否定我的却是菲姐，她总是这样安静地听着，然后突然冒出来一句。
　　凛花急忙为菲姐的话做补充：“明天不行，明天是小姨带着晶妹妹来看菲姐的重要日子…所以只能是今天啦！”
　　凛花的小姨，也就是那位将前夫收为养女的太太吗？
　　“菲姐的前妻是位怎样的人？”
　　“小姨是个很温柔但又很弱气的人，有些逆来顺受，即使被外婆带回家也没有说些什么…我倒觉得，如果小姨当初再坚持一下的话，姨夫…菲姐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花楹她比你想象中还要坚强。”菲姐却摇了摇头，谈到前妻她难得地露出了浅浅地微笑：
　　“为了晶儿，她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我们都知道。”
　　蓝花楹的花语——离别与思念，在绝望中等待的爱情。

第二十二页 故地重游（加更）

　　玄关。
　　我鞋子都穿好了，凛花却插着腰挡在我身前，她眉头微皱，像是对我感到头疼。
　　“额…灵梦酱你真的要这样跟我们出门吗？”
　　我头点的很坚决。
　　“不如说，不这样我就不陪你去逛街了。”
　　“但你这副伪装，也一样惹眼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搞不好会招来莫名其妙的狗仔队哦？”
　　我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戴着一顶鸭舌帽，俨然一副逃犯的扮相，与身上这条黑色的连衣裙也完全不搭，但我有不得不戴的理由。
　　说到底我不愿出门的原因之一，就是城中村的熟人太多了，作为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村里知道我长相的邻里乡亲还真不少。被熟人看到，还以为我觉醒了什么女装癖，若是遇到赵妈这种认识我娘的，鬼知道会引发什么解释不清的误会。
　　“行吧，如果你觉得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也无所谓的话，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毕竟是凛花提出要去逛街的，最后她还是容忍了我怪异的打扮。
　　原计划打的直接去天平商业区，但城中村里少有出租车经过，要走到弥丰街的大路上，才能看到零星几辆出租车，还都不是空车。
　　“都走到这儿了，就直接走过去吧，天气也不热。”
　　凛花在路边招了半天手都叫不到车，菲姐便提出了建议。
　　虽说是建议，但没等我和凛花说些什么，她已经开始沿着河畔公路走了，我跟凛花对视一眼，也只好跟了上去。
　　说不热也只是相对于前段时间的高温天，在室外呆久了依旧能感到体温上升。
　　口罩会把自己呼出的热气反过来拍打在脸上，有一部分还窜到了脖颈上，稍微有些难受。
　　况且我还穿着黑色吸热的连衣裙，我甚至能感受到胸口有颗颗汗珠滚动，像是有蚂蚁在爬，很痒，这件连衣裙的领口又很高，我只能隔着衣服挠挠，却不解决问题。
　　沿着没有行道树的河畔公路走了十分钟，已经能看到对岸林立的大楼，跨河大桥就在前方，原本还走在前头的菲姐，步幅却突然缓了下来，再一回头她已落在了我们身后。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她正望着大桥下的桥洞。
　　是在怀念吗？
　　“要不，我们回桥洞看一眼？”
　　那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但还有老冯的宝贝摊车，虽然那摊车也不值钱。
　　菲姐无声地点点头，便翻过低矮的护栏下到那铺满碎石的河滩去了，这会儿她的步子又快了起来，像个急着回家的人。
　　这桥洞还是那样，靠着桥墩的两栋平房，挂着块桥路养护所的牌子，平房之间停着一辆摊车，上面盖着的油纸布已落满了灰，加上河边水汽重，这些积尘早已经结块。
　　不过正因为是河畔的桥洞，这里倒很是凉快，甚至有丝丝地微风从河面吹来。
　　“这就是菲姐之前住的地方吗？这也太……”
　　凛花或许听菲姐说过自己的事情，但这桥洞她还是第一次来，考虑到菲姐的心情，她没把话说完，紧皱眉头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如果不是外婆干涉你和小姨的婚姻，姨夫你也不用住这种地方吧？……哇，这水好脏！”
　　凛花想用屋外的水槽洗个手，结果流出来的水有些泛黄。
　　这水管铁质的，想来是内部生锈了。
　　可能是没带钥匙，菲姐没有进那两栋平房，只是走到摊车边上解开绑着油纸布的绳索，听了凛花的话，又摇头否认。
　　她说：“既然我无法给花楹幸福，跟着我不能过上好日子，还要苦了晶儿，那你外婆把她带走，也是件好事。”
　　这话说得，就好像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误一样。
　　这也是菲姐的坏毛病，她从不会抱怨什么，当初他跟我们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也没有埋怨过谁，这个人太老实了。
　　“那个毒盐是谁放的，至今没有下定论吧？有没有可能是老太婆校长为了让你们离婚，派人陷害你？”
　　对于我有些恶意地猜测，凛花想也不想地否认了。
　　“不可能的，外婆她不是这样的人。”
　　菲姐也点头赞同凛花的看法，说：“老太太真想让我们离婚，完全用不着闹出人命。”
　　“灵梦酱完全没见过我外婆吧？恶意中伤就太过分了！”
　　作为男校苦逼的一员，我实在无法对那个老太婆产生什么正面的印象，但我看在凛花的面子上还是道了个歉，毕竟那是她外婆。
　　“抱歉。”
　　菲姐无奈地叹气，说道：“老太太她，也是因为被丈夫抛弃所以才会变得那么讨厌男人的。”
　　“抛弃？”
　　“据说是某一天突然就失踪了。”
　　等等，因为丈夫的突然失踪所以得了心病？
　　这情况跟我老爹未免太过相似了吧？
　　一个变得害怕所有女人，一个变得讨厌所有男人，不免让人猜疑此中的联系，若不是看过了我娘的照片，我都要怀疑我爹是不是跟那老太婆玩什么断层式姐弟恋……
　　凛花也说过，在她出生之前外婆外公就已经离婚了。
　　我还以为是老爷子受不了老太婆的脾气才离婚的，可照菲姐这意思，那老爷子反而是造成校长老太婆扭曲性格的万恶之源。
　　“菲姐见过凛花的外公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这些都是以前花楹告诉我的 。”
　　“这样啊……”
　　菲姐不解地反问：“小…灵梦你为什么关心这些？”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有意识之前就失踪了，我在想两起失踪事件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娘失踪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村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跟凛花也说过，这里也就跟菲姐直说了，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明天我帮你问一下花楹。”
　　“谢谢。”
　　菲姐猛地揭开了油纸布，我和凛花本能地后退一步，这摊车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败气味，戴着口罩都能闻到，但是车里应该没有食材了，只可能是摊车本身发霉了。
　　“这摊车，不能用啦。”我直截了当的说了。
　　“恩，可惜了。”菲姐也有些惋惜，又把那油纸布重新盖了回去，说道：“之后只能扔了。”
　　大夏天本来就热，还放在潮湿的河边，加上摊车本身用了不少木头结构，会发霉也很正常，这下彻底变成大件儿垃圾了，车里的碗具倒是可以拿回家继续使用，但显得太贪小便宜，我有点开不了口。
　　凛花捏着鼻子问到：“菲姐，你以后还打算当厨师吗？”
　　“当然！”以非姐来说，少有的上扬声调。
　　“将来我打算开一家餐厅，就开在这里，把这两间平房包下来改建一下，在河畔搭一块场地，再摆上几张桌子。”
　　虽然听起来还是只有大排档的水平，也不知道这是她深思熟虑的答复，还是临时起意的说辞，但我觉得这个提案还真有尝试的价值。
　　乍一看这里只是简陋的桥洞，但是这跨河大桥对面就是热闹的天平商业区，若这餐厅真能开起来，人流量还真不用担心，老冯的好手艺加上菲姐靓丽的外表，要做出一番名气还真不难。
　　再看向菲姐时，我不禁有些愣神。
　　来桥洞只是临时起意，我们的主要目的地还是对岸的天平商业区，但并不是白跑一趟的，至少我观赏到了不错的美景——此刻菲姐毫无保留的笑颜，堪比那一现昙花。

第二十三页 Tony·杨

　　就像凛花预料的那样。
　　带着口罩、墨镜和鸭舌帽，行走在天平商业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回头率可不低。
　　但是狗仔队没有出现，反而遭到了警察的盘查，还好我机智了一把，把小海棠给我做的身份证给带上了。
　　天平商业区总体来说是个消费水平偏高的地方，但有个地方例外，那就是地下商店街，那里的个体户们为了争抢生意，物价相对要低。
　　但是凛花却阻止我搭上下行的扶梯。
　　“别下去啦，我们要去上面的品牌店。”
　　见我面露难色，凛花一手搂过我的腰肢，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用低沉地中性声线说道：
　　“钱不是问题，我的小可爱。”
　　惊了，她在撩我，还把我推上行扶梯。
　　“尽量挑些便宜点的吧，总花你的钱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我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没错，但凛花这份好意可不便宜，俗话说得好，人情是最难还的。
　　“菲姐有什么想买的吗？明天小姨和小表妹就要来，要不要买点什么礼物？”
　　沿着扶梯上到二层，凛花又转向了菲姐，没想到后者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我现在的钱都是花楹给的，用她的钱给她买礼物，没有意义。”
　　“菲姐你真是，完全不浪漫啊，关键是心意！”凛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人真是块木头，当初到底是怎么以一介厨子的身份追到皇甫家大小姐的？
　　我给凛花补充道：“一条合适的裙子，一根好看的项链，不用选太贵的，对方也会很高兴的，给女儿买点小玩具，芭比娃娃也好，魔法少女套装也好……”
　　凛花打断了我，说道：“小表妹她都十二岁了哦？对这些玩具的兴趣不大了。”
　　诶，女孩子是这样吗？
　　我就算是现在也喜欢钢普拉和假面骑士腰带啊！
　　“她今年十三了。”菲姐纠正道：“晶儿喜欢毛绒玩具，以前总是吵着要个等身的玩具熊，但我一直没有给她买。”
　　玩具熊，大概是指泰迪熊吧，我环顾四周，似乎没有卖这种东西的店铺。
　　当然整个天平商业区肯定会有，慢慢找就行了，天平商业区是最适合逛街的地方，多个商业广场依靠蛛网般的空中走道连接在一起，室内室外不断地交错，不管怎么逛你的面前总有没走过的道路。
　　反过来说，想找某家特定的店铺就非常困难了，这里简直就是个巨大的迷宫。
　　然后就是逛街了。
　　也不知道是品牌店贵还是女孩子的衣物本来就贵，那些价格我光是看着就肉疼不已，可凛花买买买起来完全不在乎，还把我当成了换装人偶，路过的每家店都要我进更衣室换给她看，甚至拿来一套比基尼。
　　得亏这玩意儿不让试穿，所以没让她得逞。
　　菲姐大部分时候都是默默地跟着，很安静，但存在感又很强，她偶尔也会亲自试穿一下，可能是在挑选送给前妻的礼物。
　　她对于服装有自己的品位，我觉得比凛花那套小女生审美要强多了，这应该是前妻的功劳吧。
　　再然后，路过一家时装店时，我们被牛郎似得帅哥给搭讪了。
　　这人穿着浮夸的燕尾服，黑色的长发背梳到脑后披着，只留下一小撮头发垂在鼻尖儿的位置。
　　帅到是挺帅的，可惜不是我的菜…恩？我在想些什么东西？
　　“打扰一下，请问两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当一次平面模特吗？”
　　结果意外的不是什么牛郎，他一手横置于胸前，朝我们鞠躬问候。
　　似乎是在找模特的探子？
　　不过他下意识的把凛花忽略了，导致后者的脸颊生气地鼓了起来。
　　“喂！难道不是三位吗！”
　　说到底我戴着墨镜口罩他怎么就知道我美女了？
　　“额，非常抱歉这位小姐，我们品牌是卖的是女装，对于身材有个起·码的要求。”
　　很明显，凛花连这个“起·码”的要求都没达到。
　　我急忙拉住无能狂怒的凛花，阻止她上前使用暴力。
　　“是这家店？”菲姐问道。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店铺，叫什么“托尼·杨”，光看这名字还以为是什么理发店。
　　“没错！身为服装设计师的Tony·杨先生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他的设计兼具时尚感与实用性，居家旅行、约会宴会，任何场合都能让您成为焦点。”
　　直接用人名作为品牌，感觉好Low。
　　“先生您贵姓啊？”
　　平静下来的凛花突然插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啊？我姓杨。”
　　原来你就是Tony·杨吗！
　　这位帅哥设计师顿时老脸一红，合着他刚才在那黄婆卖瓜呢？
　　“咳咳，好吧，你猜对了，我就是Tony·杨。”
　　像是在等尴尬的气氛消散，他沉默了数秒。
　　“但寻找临时模特是真的，拍摄的照片会刊登在店内的宣传手册上，也会做成广告板挂在店门口。当然，我们会提供相应的报酬，但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在店内任意挑选一件衣服作为报酬。”
　　他干脆承认自己就是设计师了。
　　虽然这人有点不靠谱，但店里的服装即使以我外行的眼光来看，也挺好看的，不管是拿钱还是拿衣服都不错，也算是赚外快了。
　　我有些犹豫，扭头看向菲姐。
　　“我无所谓，交给你来决定。”
　　言下之意是不在乎这点钱，但是我想去的话就陪我吗？
　　我又扭头看向凛花。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当不了模特。”
　　对哦，她不配。
　　“我们还是高中生，太暴露的衣服我们不穿哦？”
　　“放心，我的设计理念，更倾向于突出服装本身的美感。”
　　招呼我们走进店内，他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带有披肩的白色衣裙，向我们展示。
　　“觉得怎么样？”
　　我不太懂女装，虽然挺好看的，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裙摆可以改短些吗？”我只是凭着感觉发问。
　　“这件衣服没有腰身部分，就是为了自上而下的飘荡感，如果改短了就飘不起来了。”
　　阿飘吗！
　　说着他还拿在手上晃了两下，嵌有记忆材料的裙摆有弹性地飘晃，看起来就更像女鬼了。
　　这件衣裙就该让菲姐来穿，凭她的发量，绝对比贞子小姐还恐怖。
　　“虽然拍照要穿的衣服目前不在店里，但基本上就是这种感觉。”
　　“不在店里？”凛花反问。
　　“啊，因为是要拍新款的服装嘛，目前只有样衣，你们放心，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拍的是新款服装的宣传图咯？”
　　“是的，拍完之后样衣还要送到服装厂去打版，所以时间上很紧急，来不及请专业的模特了…当然，报酬也绝对能让你们满意，凭二位的身材也对得起这个价格。”
　　“噢噢？有多少？”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千。”
　　拍几张照片就有五百？平面模特的钱未免太好赚了吧！
　　他又补充道：“每人一千。”
　　“真的假的！你店里的衣服多少钱？”
　　他把手上这件阿飘衣裙的标牌给我翻过来一看，1999。
　　吓得我整个人后退了一步，撞在菲姐身上。
　　Tony·杨解释道：“当然，一般来说不会照这个价格卖啦，我们这种店都是看客人情况报价的，当然了，一千还是卖得出去的。”
　　我觉得一千也很贵啊！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这个价位的衣服连奢侈品都算不上哦？”凛花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今天在凯酱你身上，已经花了三千多了哦？”
　　虽然她只是在耳语，但我感觉凛花正拿着一叠钞票在那扇我的脸，我只是个穷苦高中生啊！这群该死的有钱人！
　　“这份大恩大德，小女子只有来世再报了！”
　　“笨蛋，我跟你开玩笑呢～要说恩情的话，我才是多少钱都报答不了你吧？”
　　大概以为我们在商量，Tony老师，哦不，我是说Tony·杨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但搓手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焦虑的心。
　　凛花继续给我咬耳朵：“你真要赚这份外快？到时候会放在手册和广告板上展示的，你就不怕被熟人认出来？”
　　这倒是个问题，我便问Tony·杨：“平面模特必须要露脸的吧？”
　　“当然。”见我为难，他急忙补充道：“戴墨镜之类的也没问题，虽然会跟一些衣服不搭。”
　　凛花问道：“有化妆品吗？”
　　“有的。”
　　她自信地拍了拍平板似得胸脯。
　　说道：“那我就交给我吧，保证谁都认不出来！”
　　凛花的化妆水平已经突破了化妆的层次，到达的易容的境界，我倒是可以放心。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事情谈妥了，Tony·杨看起来放松了不少，他从口袋里摸出三根珍宝珠，发香烟似得挨个递给我们。
　　“真是帮大忙了，三位可以先到店内休息一下，衣服四点之前肯定能到。”
　　四点吗？
　　我瞅了眼手机，此时已经三点半了。

第二十四页 Tony妹

　　【天平商业区的品牌女装店——“托尼·杨”】
　　为了吃珍宝珠摘掉了口罩。
　　但长达半小时的等待，珍宝珠早就吃完了，此刻我正吊着根光杆子呆坐在店内，无所事事地看着两位店员小姐在忙碌——这店生意还不错。
　　菲姐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本手掌大小的英语单词卡，在我身旁原地入定，进入了学习模式。
　　凛花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在更衣室里进进出出，半个小时差不多把店里能试的衣服全都试了一遍，这会儿还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可惜这家托尼·杨的女装设计都偏成熟，而凛花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小丫头，所以并不合适。
　　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掏出手机一看时间。
　　“这不都快四点一刻了吗！”
　　说好四点之前拿来的，结果四点多了还是没有出现，我忍不出声催促，Tony·杨自然比我还着急，他在收银台后面来回踱步，还不停地搓手。
　　“抱歉啊，耽搁你们这么多久…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手机也打不通…啊！来了！来了！”
　　他突然冲着门口嚷嚷。
　　顺着Tony·杨的视线看到一个矮矮的小女生，披肩短发随着跑动一跳一跳的跃起，看年龄大约初中生的样子，她双手拎着硕大的包裹，看起来就很重，里面估计就是所谓的打版样衣了。
　　“你店里还雇佣童工的？”
　　“那是我妹妹啦，很可爱哦。”
　　但这只妹妹似乎受了委屈，抿着的嘴巴微微颤动，眼眶也涨红着，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这会儿Tony·杨也看出来妹妹的状况不太对，迎上去接过大包，终于腾出双手的少女开始默默地抹眼泪。
　　Tony·杨摸出手帕递给妹妹，愤愤道：“怎么了？欺负你了？”
　　这边妹妹刚点了点头，恰逢店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穿着皮夹克，还戴口罩的飞机头，再加上那双凶恶的三白眼，俨然一副恶人扮相。
　　不明真相的Tony·杨立马化身暴躁老哥，抄起塑料衣架就怼上去。
　　“等一下，哥！不是他！”
　　妹妹出声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Tony·杨一个照面就被那飞机头反手按在了地上，衣架也掉到了一边。
　　我定眼一看，这飞机头不是吕乐吗！
　　这男人，行为上还是那么冷酷。
　　可惜。
　　敞开的皮夹克里露出了雷喵喵的应援服，这件印着雷喵喵照片的T恤还是粉色的，让他的冷酷形象碎成了湮粉，就像个狂热的偶像宅。
　　我急忙戴起了口罩。
　　虽说雷老虎的帮派解散了，但作为雷老虎曾经的左右手，他们之间肯定还有联系，鬼知道雷喵喵有没有把我其实是男人的事情告诉他。退一步来说，即使雷喵喵没告诉他，可在吕乐的记忆中我也是个平胸才对，我要怎么解释这对硕大的欧派？
　　难道说，嘿，哥们，看我最近练的大胸肌？
　　当然不行啦，所以还是装作不认识最好。
　　听到动静，凛花也从更衣室里跑了出来。
　　一看Tony·杨正被人摁在地上，一旁还有位无声地啜泣的少女，饶是机敏过人的凛花，一时也看愣了，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盯着少女细看了眼，不由惊道：“诶！这不是绯月酱嘛？”
　　绯月酱，绯色月照。
　　Tony·杨的妹妹，居然是魔女工坊那个小裁缝吗？
　　我是完全没认出来的，她在漫展刚登场的时候头上也缠着绷带，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又穿着红色魔法少女的COS服头上还戴着假毛，加上凛花的化妆术加持，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形象。
　　“凛花姐姐！”
　　全然不顾她哥还被吕乐按在地上，绯月酱一头扑进了凛花的怀里…头很铁嘛，撞钢板。
　　虽然我也很想安慰一下绯月酱，但漫展那会儿我是带着大框眼镜的本体，所以这副模样绯月酱肯定是不认识的，贸然出手可能会被当成萝莉控。
　　大概是蹭的不舒服，绯月酱很快停止了摩擦钢板的行为，探头说明情况。
　　“我来的路上抄近道走了小路，结果遇到了一群流氓，对我动手动脚还要抢包。”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该说是繁华背后的乱象吗？
　　天平商业区复杂的地形，也藏匿了很多地痞流氓甚至是不法分子，像是之前的高利贷团伙。
　　当初雷老虎的小帮派也是躲在这里，雷烙大叔才拿他没什么办法。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后被这个戴口罩的大哥给救了？”
　　“嗯嗯，吕大哥超厉害的，能一个打五个。”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吕乐，这个人城府很深，从之前帮远月姐当间谍这一点就看得出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军师一样的角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打。
　　看来那五个混混的战斗力大概都跟Tony·杨一个水平，说到底会挑初中女生下手的混混，在混混之中也属于乐色中的乐色吧？
　　绯月酱解释清楚了，吕乐也放开了Tony·杨，后者站起来道歉连连，但吕乐没怎么甩他。
　　“离人少的小路远点，很危险，那都是沟鼠的地盘。”
　　叮嘱完绯月酱还瞥了我一眼，我被瞥出一身冷汗。
　　“你的口罩，很不错。”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台词，他背过身子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像当初带头离开失落月光酒吧时一样，孤高的像一匹离群的狼。
　　吓我一跳，还以为被他认出来了，结果就称赞了我的口罩，这人什么毛病？
　　这么说来，他为什么整天带着口罩？
　　“太帅了！”待吕乐消失在视野里，绯月酱才大声呼喊：“他就是在我身陷敌阵时，冲出来拯救我的黑骑士大人啊！”
　　这么说来，她还是个中二少女，显然很吃吕乐这一套…可黑骑士听上去就像反派一样。
　　Tony·杨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珍宝珠，剥开塞进了绯月酱的口中。
　　“想不到你还认识我妹妹？这世界还真小。”
　　“之前在漫展上认识的，你妹妹还帮我改过衣服。”
　　“她技术很棒吧？”
　　跟凛花胡扯了几局，Tony·杨拎起包裹，示意我们跟上。
　　“时间不多了，这些衣服拍完照还要送到服装厂去的，让我们抓紧开始吧。”
　　化妆交给凛花，摄影师就是Tony·杨自己，身为服装设计师，他最清楚每件衣服的魅力所在，期间还会用语言帮助我和茜姐调节心态。
　　“常灵梦小姐，你在镜头下太紧张，眼睛不用死死的盯着镜头，你可以想些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怯场，自然放不开，这也是性格使然，相比我，菲姐那副冰山美人的气质反倒大受好评。
　　“太棒了！皇甫小姐，您真的不考虑成为专业模特吗？”
　　菲姐果断地摇头。
　　“不，我要当厨师。”
　　像是没听清，Tony·杨又问了一遍：
　　“啊？当什么？”
　　“厨师。”
　　“……啊哈哈，人各有志嘛”
　　Tony·杨干笑一声，他似乎无法理解。
　　菲姐这般漂亮的美少女却想当厨师这件事，的确有些暴殄天物。
　　凛花跟绯月酱站在一旁讨论着什么，是不是传来一阵欢笑，这两人一个帮对方化过妆，一个帮对方改过衣服，关系很是融洽。
　　“杨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开一家服装店？”
　　我问的有些突然，他抓了抓自己的背头长发，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们家代代都是开裁缝铺的，但是这年头传统裁缝的路是越走越窄了，人们已经习惯了衣服破了就扔，定做服装的人也少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哥哥他在英国留过学，知道服装的品牌效益有多大。”
　　对我们的话题产生了兴趣，绯月酱也跟着凛花凑了上来。
　　“原来如此，如果把店开在其他地方，比如地下商店街那边，起步就已经输了，但这边的竞争也同样激烈。”凛花像是理解了似得点点头。
　　“我对自己的设计很有自信，你看我店里的生意不错吧？”
　　Tony·杨是在进行革命，为了扩宽裁缝世家的道路，他必须在这里立足扎根。
　　凛花话题一转，又问道：
　　“说来，绯月酱和Tony·杨，都是假名诶？不打算告诉我们真名吗？”
　　没料到这两兄妹连连罢手，异口同声道：
　　“不行！只有这个不行！”

第二十五页 回家还要翻窗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我选这条裙子，很适合花楹。”
　　菲姐选了一条宝蓝色的罗裙作为报酬，同时也是每天送给前妻的礼物，我就比较爱财了，最后还是拿了说好的一千元。
　　其实我本来也想挑件衣服送给凛花，但这店里还真没有适合她的。
　　Tony·杨亲自给菲姐打包了裙子，随后拎着装满衣服的大提包，跟我们一块儿出了店门。
　　“本想请几位吃个饭的，但我现在要把这衣服送去服装厂，照片也要送去文印店，就先失陪。”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了。
　　“啊，没关系，这不是还有绯月酱嘛，我们几个去吃就好了～”
　　“诶？我也能一起去吗？”
　　绯月酱原本似乎打算直接回家，没想到凛花要拉她一起吃饭，这会儿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家老哥。
　　“想去你就跟着一块儿去吧，尽管吃，花掉的钱老哥给你报销。”
　　于是，绯月酱就顺势加入了我们的逛街小队。
　　“绯月酱直到这天平商业区哪里有卖玩具熊吗？”
　　凛花这是在帮菲姐打听送给她小表妹的礼物，老冯的女儿十三岁，比小浅夏大不了几岁，想必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吧？
　　“泰迪熊那种吗？如果不介意时间的话，我可以帮忙做一个，比一般店里的做工更好。”
　　“谢谢你，绯月酱，但是这位姐姐明天就要送…送给妹妹了，就算现在开始赶工也来不及吧？”
　　凛花说到妹妹这个词的时候，菲姐微微垂下脑袋，女儿变妹妹，身为一个父亲多少会有些心情复杂。
　　菲姐的表情，绯月酱自然不会注意到。
　　“这样啊？那就交给我带路吧，楼上有家规模挺大的玩具店，肯定会有你们要的的东西。”
　　绯月酱拍着胸脯保证，旋即她又扑闪着眼睛盯着菲姐细细地端详。
　　“有个姐姐真好，像我那个笨蛋哥哥很少送我礼物，出国留学几年不回家，回来时居然连一件伴手礼都不带。”
　　她哥哥看起来的确缺根筋，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有我和丰武哥这样靠谱的哥哥，也就有Tony·杨这样不靠谱的哥哥呢……什么，我不是哥哥？
　　神经病！难道橘子和小浅夏不是都我妹妹吗！
　　绯月酱的话又触动了菲姐的心弦，静滞的湖面泛起了涟漪，她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竟有几分妩媚。
　　像这样软弱的表情，换做以前那个老冯，是绝对不会显露出来的。
　　“我也跟她分别过好多年，我欠她太多，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才好。”
　　菲姐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的老毛病又犯了，说的好像女儿这么多年来吃了多少苦一样。
　　虽说单亲家庭总有难处，但凛花这个小表妹也可是皇甫家的人啊！比起流落在外的老冯自己，日子肯定要好过的多——说难听点，离婚的时候孩子还那么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连爸爸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绯月酱带我们去的玩具店果然很大，菲姐如愿以偿地买到了一个等身泰迪熊，这熊若是立起来，几乎有绯月酱那么高，拿着都不方便。
　　而且带着这个泰迪熊的话，就不方便吃什么味道很重的晚餐了，最后选了一家回转寿司。
　　回转寿司嘛，都是根据餐盘颜色收费，所以我整天挑那些便宜盘子的素卷或者紫菜卷，以至于凛花都看不下去了。
　　“别光拿最便宜的啊！白痴！”
　　这么骂着，她抓起自己盘子里的三文鱼寿司就往我嘴里塞，恰巧这块寿司的米饭和三文鱼之间，夹着的芥末点多了，把我辣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其实舍不得钱只是一方面，我这人不但不爱吃辣，我还不喜欢吃生的，即使三文鱼并没有什么腥味，吃到嘴里我还是忍不住干呕。
　　哦，对了，回转寿司桌面上的水龙头，是茶水龙头，并不是拿来洗手的哦！
　　最后，凛花还是没让我掏钱。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凛花今天又是给我买衣服，又是请我吃晚饭，两样都占了，我总觉得欠了她一屁股债，不知道该怎么还。
　　这么想来，茜姐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吃过饭我们就打车回家，绯月酱要去地铁站所以也顺路一起了，经过弥丰街时我才被她们放了下来。
　　“拜拜～”向着远去的出租车挥手告别。
　　提着装着衣服袋子往回走，却发现自家客厅里的亮着灯。
　　糟糕，加班的老爹已经回到了家，更糟的是红色跑车还停在我家门口，说明巫晴岚还没走，即使我把老爹吓宕机了，也过不了她那一关。
　　我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摸进了院子，接着篱笆阴影的掩护，摸到了我房间的窗户下方，我试着在心里召唤美少女笔记本下来救急。
　　结果并没有反应。
　　笔记本大人只有在把人变成美少女时特别积极。
　　那就只能爬了，路线也很一目了然，借助一楼客房的空调外机爬到窗檐上，再踩着我房间的空调外机爬进窗户。
　　把服装袋藏到一旁的灌木后边，我手一撑，爬上了一楼的空调外机，既然赵兆和小蕾甚至是十岁的小浅夏都能爬进去，那我也没什么问题才对。
　　……
　　然而问题很大，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
　　体力糟糕倒是其次，关键是这对该死的胸部很影响我扒窗，被自重和窗台夹到也很痛，好不容易爬到了二楼的空调外机上，我已是气喘吁吁，累的需要休息一下。
　　然后我就发现隔壁烛家的院子里，穿着武道服的小浅夏正望着我……说来这个时间都是她在院子里练功的时间吗……
　　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加的还是砒霜。
　　我伸出食指竖在嘴前，对小浅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知道她是看懂了还是误解了，竟然一路小跑绕进了我家院子，站在楼下抬头看着我，脸上笑得格外开心。
　　显然她对我这个蹲在空调外机上的“姐姐”兴趣极大，她不会也想爬上来吧？
　　要是让她看到我和本体就更麻烦了。
　　顾不得休息，我伸手拉开了房间的窗户，以近乎飞扑的气势趴到了窗台上，顾不得休息拨开窗帘，踩着书桌就进了屋，再回头一看，小浅夏果然跟在我后面开始往上爬了，她爬的比我快多了，轻轻松松就翻上了一楼窗户的窗檐，敏捷的像个忍者。
　　我看了眼笔记本，最终还是把饿了一天的本体翻下床，推进了床底。
　　不用笔记本来解除分身的理由很简单，擦除名字到从本体醒来需要时间，必期间然会被小浅夏看到分身消失的过程，到时候解释起来就更麻烦了。
　　“姐姐！”
　　运动神经极端发达的**，再度入侵了我的卧室，一个飞扑吊在了我的脖子上。
　　“嘘，小声儿点。”
　　这小家伙挺轻的，任由她挂在我脖子上，我走到卧室门口锁上了门，万一巫晴岚和老爹听到什么声音跑上来，也有个缓冲的空间，不会像上次一样被老爹看到什么丢人的场面。
　　“那么小浅夏这次又跑上来做什么呢？”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亲昵地搂着我嬉笑：“姐姐果然是姐姐。”
　　我抱着她坐到床上，不顾我身上这件黑色连衣裙有多脏，她歪过脑袋在我的胸口一顿乱蹭，一双小手也不老实的摸了上来。
　　当然，被我打掉了。
　　根据我的分析，小浅夏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缺乏母爱，所以对与胸部这种母性的象征抱有天然的依恋……可明明我也一样，可现在看到这对胸部就觉得麻烦，麻烦极了。
　　“其实呢，哥哥我偶尔会变成姐姐，小浅夏要提我保守这个秘密哦？”
　　本体和分身的样子都被她看到过了，我干脆就向她直说了。
　　虽说十岁孩子的口风很难信任，但反过来也容易被当成胡话。
　　“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拉钩钩！”
　　说着，她还伸出自己的小指。
　　她表情很认真，这孩子是笼中的金丝雀，她的天真也比其他孩子来的更加纯粹…
　　**真是太棒了！
　　“恩，拉钩钩！”
　　我的小指勾住了小浅夏的小指，上下轻晃。

第二十六页 雨

　　若要将小浅夏送回烛家就要下楼，想下楼就得先解除分身，但小浅夏在这边我又不能解除分身。
　　虽然有些绕口，但我的确是陷入了一种无解的死循环。
　　为了不被老爹和巫晴岚发现，我房间连灯都没有开，就抱着小浅夏坐在床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的头毛怎么这么香。
　　“姐姐，我以后也会有姐姐这么大的柰子吗？”
　　柰子这个词是谁交给她的。
　　“咳咳，女孩子不能把柰子挂在嘴上哦？”我纠正。
　　像白纸一样的天真的小浅夏，可不能被肮脏的大人带坏了。
　　“含蓄点的说法可以说是胸部，正统的名称叫乳Fang，总之不能说柰子，听到了吗？”
　　“要说胸部？”
　　她复读了一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低头看了眼**一马平川的胸脯，十岁的小女孩才刚刚开始发育，虽然现在是这个样子，但她还是有希望的。
　　“胸部的大小呢，每个女孩子都是不一样，像男孩子那样平坦的也是有哦！”
　　我们之间的对话，大多数都是这样，由小浅夏来提问，我来回答，以满足这个小女孩无尽的好奇心。
　　大约八点半的样子，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巫晴岚开着她的红色跑车离开了，也就是家里除了我和小浅夏，就只剩老爹一个人了。
　　送走了巫晴岚，老爹急促地跑上楼来，他拧了拧我房间的门把，发现打不开，就开始敲门。
　　“儿啊？醒了没？”
　　看来他把本体的我当成是睡着了吗？
　　我刻意压低声线，伪装成男音。
　　“醒了，什么事？”
　　“你晚饭还没吃吧？之前小巫来你房间看过，说是在睡觉。”
　　“恩，但是老爹你还是不要进来比较好。”
　　大概是觉得我故意压低的声线有些奇怪，小浅夏发出一阵嬉笑。
　　“有…有其他人在？”
　　“所以才让你先别进来啊，隔壁家的孩子在我这边玩呢…那是我老爸，小浅夏叫声叔叔吧？”
　　“叔叔好！”
　　“哦，好…不对啊，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听到小浅夏的声音，他开始慌张起来，显得语无伦次。
　　“老爹要进来见见她吗，很乖哦？”
　　“不了，见就不见了吧…楼下还有点熟食，你们想吃的话就下楼吧，我先回房间避难去了。”
　　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小浅夏当做灾难，这个大人真是够糟糕的。
　　“小浅夏吃过晚饭了吧？”
　　“吃过了哦。”
　　真好啊，我的本体一定饿坏了，一整天只有一杯泡面下肚…就当是减肥了。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地跟我下了楼。
　　“明天可以找姐姐玩吗？”
　　“明天只有哥哥，不过只要我在家，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玩…但是不能爬窗，太危险了。”
　　小浅夏万一有个闪失，我这小命就不保了。
　　抱着小浅夏下了楼，目送她跑进自家院子，我提着先前藏在灌木丛后边的服装袋上了楼。
　　“好饿，已经饿的胃痛了，这样下去要胃穿孔了……”
　　擦去书签上的名字之后，从床底下爬出来，首先看到的是落在地上的黑色连衣裙，好脏，因为爬窗的关系，连衣裙上满是灰尘和污垢，洗干净之后还要还给菲姐的，总觉得非常抱歉。
　　…………
　　隔天，也就是周日。
　　天色很是昏暗，翻滚的重云如天盖一般遮蔽了日光，像是在酝酿一场久违的大雨——毕竟是九月，差不多也到了多雨的季节，夏天也该过去了。
　　“姐姐！”
　　刚吃过早饭，小浅夏就来按我家门铃，恰逢老爹今天不上班，突然跑进屋的小女孩可把他吓的够呛。
　　“小浅夏先上楼，去哥哥房间。”
　　“好！”
　　“儿啊，我回房间去了，她走了你再来告诉我一声。”
　　“对方只是个孩子，您这行为也太失礼了吧…我们就在房间里玩，不下楼的，你也不必躲到卧室里去。”
　　回到房间里，小浅夏正向我架子上的手办模型伸出罪恶的魔爪。
　　所幸我一进门，她就放弃了手办，朝我这边跑来。
　　虽说老爹的表现很奇怪，但小浅夏也不太在意，比起这个大叔为什么要躲着她，她更在意我的胸口怎么又变平了。
　　“姐姐，能把胸部拿出来吗？”
　　嘿，说的那玩意儿跟可拆卸的一样，又不是飞弹。
　　“现在是哥哥，只有有胸部的时候才能叫我姐姐，明白吗？”
　　“姐姐～”
　　唯独称谓方面，这孩子一直不肯让步。
　　雨很快就下了起来，空气中泛起湿润的水汽，我难得地拉开阳台门的窗帘。
　　一边看着小浅夏操纵着角色在电视上熟练地翻滚，一边欣赏着屋外的雨景。
　　密细的急雨拍打着枝叶、路面、房檐，或轻或重，哗然一片，雨声掩盖了其他声音，可听久了以后，反倒有种别样的宁静。
　　尤其是房檐上的雨，顺着排水沟不断流下，连成一串长长的银丝，淙淙潺潺的声音似小溪流水，清脆动听，却又催动了我的膀胱…哎，我去趟厕所。
　　午饭是老爹煮的挂面。
　　老爹过来敲我的房门，开门却不见他的人影，只有托盘上一大一小的两碗面条。
　　吃过午饭，小浅夏困得揉眼，外面下雨送回去也比较麻烦，干脆让她趴我床上睡了。
　　她一碰到枕头，不足三秒就睡着了。
　　小浅夏这边刚睡下，我的手机就接到了来电，掏出来一看，是凛花打过来的。
　　不想因为打电话而吵醒酣睡的小天使，我拄着拐出了房门，在楼梯过道才接了电话。
　　“凛花？”
　　“这个声音，凯酱已经变回去了啊……”
　　怎么听她那语气，还挺惋惜的。
　　“啊，昨晚就变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之前说过，菲姐还能变回去对吧？”
　　“恩，是这样的。”
　　“下周日，菲姐打算在下周日变回去和小晶表妹见面。”
　　昨天说过，菲姐今天要和前妻还有女儿见面。
　　“可以是可以，今天菲姐和女儿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凯酱，如果你现在见到你失踪的母亲，会感到愤怒吗？”
　　凛花突然把问题扯到我头上，让我稍微有些意外。
　　“这就得看她失踪的理由…毕竟我从没有见过她嘛。”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哀叹：“是啊，你和小表妹的情况也不一样…那孩子曾感受过父爱，曾经拥有过，所以才会有落差，变成这样子。”
　　“什么样子？”
　　“说来有些气愤，刚才吃饭的时候，那孩子当着菲姐的面…说自己的爸爸是个杀人犯，说她最讨厌的人就是爸爸。”
　　我愕然，也有些明白凛花刚才为什么要问我那样的问题了。
　　“那菲姐怎么样了。”
　　“哭了哦。”
　　菲姐冰封的感情，还是被女儿诛心的话语砸了个粉碎。
　　现实，实在过于残酷了。
　　老冯住在桥洞下的出租屋时，有一张裱在画框里的儿童画，不出意外，那就出自这个小表妹之手。
　　那正是老冯的宝物，而前妻和女儿，曾是他的精神支柱。
　　“菲姐一直撑到吃完饭，等到小姨把小表妹带走，她才哭出来的…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菲姐却下定了决心。”
　　“帮帮她吧，她想变回去，以父亲的身份和女儿再见一面。”
　　雨一直下，云层却越来越低，空气和心情都变得烦闷起来。
　　“放心吧，我会跟小蕾说清楚的，你就好好安慰一下菲姐吧。”

第二十七页 李涧莲学姐

　　“恩？学长你打算相信我们了？”
　　隔天周一，中午我和赵兆前往秘密基地的路上，被李涧莲学长给拦了下来。
　　“该说相信吗？应该说是走投无路吧。”
　　学长出来的匆忙，也没拿饭盒，就这么靠着三楼的楼道唉声叹气。
　　“实际上，周末又有几个打工的学生被学校通报批评了，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以前大家也都在打工吧？但没有最近这么频繁的被学校抓到……”
　　“是稽查队。”
　　回答我们的人是严流转，他还是那副“你们全都欠我钱”的司马脸，他从二楼走上来，语调漠然地插入我们的对话。
　　“哟，老严。”我冲他打了声招呼，又问道：“稽查队是什么？难道学生会还有专抓学生打工的部门吗？”
　　“不，不是我们学生会组织的。”
　　他推了推眼镜架，继续说：
　　“是由教师组成的队伍，专门在课余时间上街搜索，还允许学生匿名举报。”
　　听了老严的话，学长看上去更困扰了，愁云满目地叹道：
　　“老师能记住学生的长相，比起学生会，教师组成的稽查队麻烦更大一些，除非找些办公室的工作，但那种兼职很少啊。”
　　“稽查队就是针对学长你这样的高三学生，总之被抓到就麻烦了，最近还是不要打工比较好。”
　　老严说完就上楼去了，只是经过我身旁，他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凭他的学霸头脑，恐怕已经猜到我要做些什么了，既然没有阻止，估计是默许了吧？
　　老严这个“铁面判官”，也稍微变得有点人情味了。
　　学长双手合掌，道：“就是这样，我已经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拜托你们了。”
　　尽人事，听天命。
　　人在走投无路时就会请神、求佛、拜撒旦，学长目前就处于这种状态，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试着去相信我们说的话…
　　不，与其说相信我们，不如说是想知道我们这葫芦里卖的都是些什么药。
　　对此，赵兆大手一挥，猛地拍在我后脑勺。
　　“找工作这事儿，就交给我和委座吧！”
　　我这拐差点没撑住。
　　…………
　　“不是说要去那个什么漫画咖啡店吗？跑到钟点房来是要做什么…噫！好贵！78元2小时？！”
　　一放学，我和赵兆就带着学长打的前往天平商业区，并开了一间连锁酒店的钟点房。
　　毕竟是天平商业区嘛…钟点房的价格的确贵的离谱。
　　“不是咖啡店是吃茶店…冷静点吧学长，这些都是必要的投入，赵兆之前说了吧？卡梅哈妹哈的兼职只收女性。”
　　“但是要怎么做，把人变成女性什么的……”
　　短促地敲门声打断了学长的话，赵兆和小蕾走了进来，后者还冲我眨了下眼。
　　“委座，我把小蕾带来了。”
　　若要展开忽悠大法，小蕾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赵兆在隔壁也开了间钟点房，我在这边的厕所利用书签写下了他的名字。
　　至于小蕾身上穿的女校校服，自然是从凛花的秘密基地带出来的，不过内衣却是她自己的，赵兆之前智商上线了一回，把一些衣服放在了那儿以防不备。
　　除此之外，还拿来了另一套女装，这是为学长准备的。不知道学长变成妹子后的身材尺寸，所以尽可能地挑选了宽松大号的衣服。
　　这套衣服被赵兆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摊在床上。
　　“恩？这位是之前来吃自助餐？”
　　学长在自助餐厅打工时，是有见过小蕾的，这会儿有些惊讶。
　　“其实这丫头就是我们说的，美少女神教是神使。”
　　“没错，就是我。”
　　小蕾闭目颔首，叉着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伟大的样子。
　　学长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问道：“这位小姐就是神…神使大人？你们不是在搞什么邪教吧？”
　　“其实她是赵兆的堂妹，不过也的确是神使就是了。”
　　我作为神明（学徒），任命一个神使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哦，是堂妹吗？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呢……”
　　小蕾呲牙反驳：“啊？哪里像了！”
　　头发吧？这两兄妹都有一段挑染的红发，学长倒没有怀疑堂妹这个说辞。
　　“等等，你们所谓的混进去打工的办法，不会是打算让我女装吧？！”
　　学长看着床上的女装，面色有些复杂，像是在于自己的尊严作斗争。不知道我现在点头的话，走投无路的他会不会真的以男儿身去穿上这套女装？
　　若是没有黑眼圈，学长他长得还挺帅的，而帅哥都挺适合女装的吧？（并不）
　　当然，这么魔鬼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虽然这也是个办法，那就没必要找来神使大人了吧？我们说过了，能让你变成真正的女孩子去面试的。”
　　我朝小蕾送出一个眼神，她扬起手臂开始尬演。
　　“我所信奉的神明，乐于拯救陷入不幸的迷惘羊羔，期待吧！神明大人会为你带来华丽的新生与福音！”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有的哦，虽然很有病就是了。
　　“不信吗！等你见识了神迹，就不得不信了吧！”
　　小蕾从侧袋摸出一颗月长石塞给学长，然后连着女装把他推进了钟点房的卫生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在门外补充告诫：“记得解开衬衫钮扣哦，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他完全摸不清状况。
　　万一是个巨/乳，不解开又要崩扣子了。
　　一切都如计划中进行，我用铅笔在美少女笔记本上写下学长的名字。
　　磨砂玻璃的房门亮起一阵炫目的白光。
　　“呜哇！真的假的！真的变成女孩子了啊？”
　　卫生间里传来了学长的惊叹…不，现在是学姐了。
　　虽说是学姐，但她的声音特别酥糯，听着都黏耳朵，像是娇滴滴的邻家妹妹。
　　也就是所谓的萌音了。
　　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
　　“跟你直说你还不信，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我，我还能变回去吧？！”
　　“当然可以，你现在还是临时性的。”
　　“厉害啦！皮肤好嫩，唔，女孩子的胸部摸起来是这种感觉吗？咿！还变硬了？”
　　这人怎么这么熟练？
　　赵兆闻言，一招猛虎落地跪在地上，并试图通过门下缝偷窥，却被小蕾一脚重重踢在腰腹，吃痛地滚做一团。
　　虽说笔记本有内心修正的能力，但是生效没那么快，刚变成女孩子时，都是男性思维占主导，而揉胸是男人的本能反应之一，学长也不例外。
　　“咳咳，我知道你对女孩子的身体很好奇，但你还是快一点换衣服吧，赵兆给你约了面试机会，我们还是抓紧点比较好……”
　　门打开了，新生的美少女歪着身子从门后探出了个脑袋，满面潮红。
　　李涧莲黑白相间的碎发变成了及腰的长发，自然地荡下。白发变得相对集中，一撮一撮地显得黑白分明，就好像故意挑染成这样的一样。
　　她小声问道：“怎么样？”
　　她这样探头，并不到身材和衣服，大概是在问自己长相。
　　“恩，挺好看的。”
　　对于我直白的称赞，小蕾却进行了严厉地吐槽。
　　“别问委座这种问题，基本上他对谁都是这句，毕竟再好看也好看不过他自己嘛。”
　　……
　　“话说衣服里边，没有那个…胸罩啊？是不是忘记拿了？”
　　她完全地从门后走了出来，但一手仍横挡在胸前。
　　我们从秘密基地拿来的，是蝙蝠衫和牛仔裤，已经是尽可能宽大的款式了，可毕竟是凛花男生时穿的衣服，此刻胸口也被学姐撑的有些紧。
　　本以为纤瘦的学长变身之后会是块新型钢板，结果意外的有料，一手挡不住，露出了饱满的冰山一角，从局部反推整体大小，至少也有雷喵喵的水平。
　　“毕竟不知道学长…学姐你变身之后的身材，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胸罩嘛，现在去买一副？”
　　“诶，又要破费？”
　　在贪财方面，学长倒与我有些有些相似……穷人家的通病。
　　我劝道：“你去面试的可是时薪百元的工作，这点程度的前期投入，正式工作一天之后就赚回来了吧？”
　　说起来平面模特好像更赚钱一点，但Tony·杨那种也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理解了我的意思，学姐咬咬牙下了决心。
　　“明白了！那就先去买胸罩吧！”

第二十八页  卡梅哈妹哈 漫画吃茶店

　　“原来内衣这么有安全感吗？”
　　李涧莲学姐这个感慨，我能理解！
　　在小蕾的陪同下买了副Bra，学姐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或许这就是安全感带来的效果。
　　不过嘛，关于内衣带来的安全感这一点还是因人而异的，毕竟每个人的开放程度，或者说耻度都不一样。
　　像严流转变成了严遥，她就觉得内衣是多余的，不…这个人恐怕觉得所有衣物都是多余的东西。
　　这么一想，能轻易接受裸T白衬衫的我貌似也是相当不得了了？
　　学姐拿着收据的手在颤抖，再度发出了贫穷的感叹：“不过女性内衣真的好贵哦！”
　　“因为地段和租金的原因，这里的店都比较贵啦。”
　　我说是这么说，但这片地下商店街的物价在整个天平商业区已经是最便宜的地方了。
　　听了我的话，学姐又问道：“赵兆同学说的那家店，也在这一带的吧，那家店的消费水平也很高？”
　　虽然我一次都没有去过，但学校里去过的同学可不少，所以多少有些耳闻：“据说是相当高昂，对我们这样的穷学生来说，不咬咬牙是不敢踏进门的。”
　　“这么贵的吗？”
　　身为我们一行四人中唯二的“女性”之一，小蕾上前搂过学姐的肩膀，安慰道：
　　“学姐你要反过来思考，正因为卖的贵，所以打工兼职的工资才高啊？不然时薪百元的钱要怎么来？”
　　小蕾这一搂，学姐反倒显得不自在，扭扭捏捏地挣脱了。
　　“小蕾妹妹，我可是男人哦？”
　　原来她是在纠结这个，学姐她并不知道小蕾是学长的分身。
　　“不不不，学长你现在是女生，请把心态端正过来，不然可没办法通过面试啊。”
　　替我推轮椅的赵兆严厉地警告学姐，随后又把话题饶了回来，这位精神股东替漫画吃茶店辩解道：
　　“再说了，店里的消费是高了点，但是物有所值啊——”
　　“——扯淡的物有所值！”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小蕾给吼了回去：“学姐别听他胡扯，把钱花在那种地方，简直跟丢水里没什么两样。”
　　传说这家漫画吃茶店有着只对高级VIP开放的，充斥着工口物的隐藏区域，小蕾的反应也证实了这条传言的真实性，那赵兆这个瑟秦狂去店里干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说起来这家店的性质有点糟糕，让学姐去打工似乎有些……
　　我提出了疑问：“赵兆，去那家店打工不会很不妙吗？”
　　毕竟这么高的工资，如果被客人要求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很难拒绝，说不定店长招女服务生也是为了搞“摸摸茶”。
　　赵兆没明白我的意思，反问：“不妙？你指什么？”
　　“那家店本身就是女生免进的吧？还有那种内容的隐藏区域……”
　　这下他总算反应过来了。
　　“噢，这你不用担心，我之前都问过了，对学姐来说是很正常的打工啦。高级VIP才能进入的里区不用她们负责，女服务生也只要负责外面的大堂就好了，而且店长人还挺正直的，不会为难她的。”
　　正直，偷偷做工口生意的店长吗？
　　对于我们的对话，李涧莲学姐听着是云里雾里，疑惑道：“我听不明白啊？不是看漫画的咖啡店吗，怎么还有什么VIP里区？”
　　这事儿解释起来有点难以启齿，便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种店不好光明正大的开，所以也像那失落月光酒吧一样，倦缩在这迷宫般的地下商店街，所幸有赵兆做向导，我们并没有走什么冤枉路。
　　“到了。”
　　毕竟有一半是漫画书店，所以店内装修的很敞亮，便利店似得感应门一开，便闻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咖啡豆的香味与漫画油墨的气味。
　　门口大刺刺地竖着一块立牌。
　　“本店女性免进。”
　　这也太直白了，我看着都有些不舒服。
　　这店要不是开在地下商店街的深处，恐怕已经被女权主义者砸了。
　　赵兆直接推着我绕开了立牌进了店，李涧莲学姐是来面试，自然也跟了进来，倒是小蕾在门口犹豫了半天。
　　进门就是吧台，右边靠窗的位置是成排的沙发卡座，卡座与卡座之间又以书架相隔，书架上自然堆满了漫画，这种漫画书店与咖啡店融合的结构，就是名副其实的漫画吃茶店。
　　因为放学了的关系，店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大多是与我们年级相仿的学生，不同的只是身上的校服，看来这家店的传说不仅在我们学校流传。
　　“店长～我把人带过来了！”
　　“臭小子，说了多少次店内不准喧哗。”
　　赵兆一声招呼，才见一穿着夏威夷衫的老头呵斥着从吧台后边走出来。
　　至于这家店为什么叫“卡梅哈妹哈”的原因，我也明白了…光头、大白胡子还有墨镜，这老店长距离龟仙人就差个龟壳了——为什么这种店的店长是个老头？
　　店长摘了墨镜，将我们一行人扫视了我们一圈。
　　“一个暑假没见，你小子能耐了啊？还跟老头子我抱怨没有女朋友，现在一带带三个？”
　　我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店长在说些什么玩意儿？三个是什么意思，我也被算进去了？明明有着能看穿我伪装的眼里，却又把我当成赵兆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瞎。
　　“不，她们都不是我女朋友——”
　　赵兆的辩解又被这店长给打断了。
　　“你小子甭说了，我懂得，为了后宫融洽所以不跟任何一个确定关系，对吧？”
　　我看您是后宫漫画看多了，现实中哪有什么后宫，会这么做的肯定是渣男。
　　“店长，你先少说两句听我说…坐轮椅这个是我同学，男的。”
　　“男的？哎呀，那就更加极品了。”
　　嗯？这老头子说话，还真没一句听着舒服的。
　　“短头发的是我堂妹，头发像条形码似得是我学姐，就是今天来面试打工的。”
　　“嚯？”店长捋了一把胡子，问道：“你那学校的学姐还有女的？”
　　“……隔壁女校的。”
　　“你还能认识隔壁女校的学生？”
　　赵兆被问的语塞，这老店长反倒一笑了之了。
　　“算了，你不想说真话的话就别说了，来打工嘛，我只看能力不问出处。”
　　虽然前面说的话都挺让人讨厌的，但这时候却意外的开明，也省了很多口舌。
　　“自我介绍一下，老头我是宇文申阳，这家店的老板，你们可以跟这小子一样叫我店长。”
　　宇文这个姓，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这宇文店长又捋着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学姐，赞赏道：
　　“身材还不错，那面试之前，先让你了解一下工作内容吧…小啾啊，过来一下。”
　　“来啦！”
　　响应店长的呼喊，店内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大马尾女服务生，她面带着亲切的微笑，向我们鞠了个躬，说道：“欢迎回来～各位主人！”
　　既然说了这句羞耻的台词，那制服也必须是女仆装了，作为漫画吃茶店来说倒是很合适。
　　但是……“咕啊！”
　　名叫小啾的服务生小姐鞠躬完，抬起头时却发出一声怪调，脸上的微笑也完全塌掉了，她看向小蕾和赵兆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额头上还渗出了明显的冷汗。
　　我扭过头，问推轮椅的赵兆：“你们认识？”
　　“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他捏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还是摇摇头，小蕾也一样轻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十分困惑的样子。
　　小啾一看这两笨蛋没有认出她，反倒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营业性地微笑，问道：“你们哪位是来面试？”
　　本该回答的学姐没有回应，我回头一看，却发现她正呆呆地望着小啾。
　　好嘛，怎么连学姐都傻掉了？

第二十九页 菖蒲与秋罗

　　学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叫小啾的服务生小姐，后者也被盯得不自在，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店长也感到奇怪，问：“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
　　小啾矢口否认，眼光却不自觉地瞥向赵兆和小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看这样子果然是认识的嘛！可赵兆和小蕾却完全想不起来…这两笨蛋实在是靠不住。
　　“既然都不认识，那我就先介绍下吧。”
　　虽说在COS龟仙人，但店长本人并不矮，他拍了拍小啾的肩膀，介绍道：“这位女仆是小啾，来店里两周了，做事干脆利落，最主要是她有一颗侍奉之心，侍奉之心你们懂吗？没有侍奉之心的女仆，只是虚有其表的假货！”
　　一口一个侍奉之心，你说这个谁懂啊，而且说好的店里不准大声喧哗呢？
　　等等，老店长这种调调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我懂！”
　　赵兆突然发出一声咆哮，随即声泪俱下地哭诉：
　　“那些女仆咖啡厅的假女仆，表面上喊着‘主人大人’，其实在心里完全把我们这些客人当成送钱的凯子！”
　　赵兆这话居然得到了不少共鸣，卡座那边的客人传来一片赞同之声。
　　但也怪不得人家会这么想吧？会去那种女仆店的都是些阿宅，某种意义上就是送钱的凯子啊！
　　“不愧是你小子！跟老头子我很合得来嘛！那么小姑娘，你有侍奉之心吗？”
　　店长把话抛给学姐，但她还看着小啾没回过神，小蕾默不作声地戳了她一腰。
　　“啊！抱歉，您刚才什么？”
　　刚才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以面试来说是大忌。
　　“小姑娘你行不行啊？我听这小子说了，你是因为家境贫寒才来打工的吧？但老夫我可不会可怜你，没有能力的人我是不要的。”
　　“真是对不起！我不会再走神了！”一听打工可能要吹，学姐诚惶诚恐地道歉。
　　老店长点点头，说道：
　　“那小姑娘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学姐踌躇了一番言语，开口应道：“李…李菖蒲，有咖啡店、茶馆以及书店打工的经验。”
　　她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而莲花和菖蒲，都是水生植物。
　　“哦？你也姓李吗？你在咖啡店呆了多久？会泡咖啡吗？”
　　学姐小声道：“两周，会一些。”
　　“两周？两周能学会什么？小姑娘你最长的打工干了多久？”
　　学姐一时没敢接话，面色有些难看。
　　店长看她这样子，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叹道：“如果有比我这边更开价更高的兼职，小姑娘你肯定又会离开吧？”
　　原来如此，学姐整天换工作的行为，在店长看来并不是一个加分项，因为不稳定。
　　赵兆也有些急了，怨道：“老头你整天说招不到合适的人，这会儿送上门来了，怎么还要挑刺的？”
　　“小子，你觉得菖蒲小姑娘合适吗？我们这种店比较特殊，女仆要花很多时间积累人气。”
　　“合适啊，她工作很认真的。”
　　赵兆这毫不犹豫的肯定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助餐做服务生时给予我们贴心的提示；作为书店店员，也曾委婉地向我和凛花推荐书籍；水世界那边娴熟的炒面手法我也记忆犹新。
　　学长他打工不仅是认真，而且每一份工作都能做的很出色。
　　“你小子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兼职毕竟没有什么合同约束，我可不想要一个随时会跑路的服务生啊…你让小姑娘自己说吧。”
　　“我工作上手很快的！还请店长老先生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会长期地做下去的！”
　　为了争取这份工作，学姐自然是满口许诺。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呜！”
　　一直没说话的小蕾一拍脑门，发出一声恍然的惊呼，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小啾小姐掐住了脸颊，只能发出噫呜呜噫的丢人声音。
　　这小啾小姐好大的力气！她单手就把小蕾给提到一边的卡座区，两人背对着我们在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小蕾那拼命点头的背影看上去好可怜，看起来快哭了！
　　赵兆看到小蕾受到这般对待，心里也有些发怵。
　　“店长…你这位新招的女服务生是什么来头？”
　　龟仙人似得店长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含糊地答道：
　　“她自称是碧阳女校的女高中生，但你知道的，我这边打工向来不问出处。”
　　“你还是问一下吧！哪有这么强悍的女高中生嘛！不，仔细想想的话好像还真的有……”
　　赵兆吐槽店长的时候，我注意到李…菖蒲学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正一脸纠结地看着小啾，全然没注意到我在观察她。
　　她果然认识这位叫小啾的服务生，然后小啾的服务生又认识赵兆和小蕾，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被小蕾认出来的小啾，又为什么要把小蕾强硬地带到一边？
　　总觉得所有拼图只差最后一块了，我催动大脑中蕴藏的DHA，思维开始发散超频……
　　联系起来了！
　　“店长先生，‘小啾’是类似绰号或者艺名一样的东西吧？她的真名可以告诉我们吗？”
　　店长还没回答，但是菖蒲学姐惊讶的视线，多少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测。
　　与此同时，小啾一个闪身冲到了轮椅旁，她的魔爪已经扣住了我的嘴巴，力气大的像虎钳。
　　就像拎小蕾一样，把我从轮椅上拎起来，带到了一旁的沙发卡座上，同时用眼神阻止了想要跟过来的赵兆。
　　“呀，委座，你也被抓过来了？”
　　小蕾抓了抓头发，悻悻地冲我打招呼。
　　小啾小姐手抵着我的肩膀，居高临下地頫视着我。
　　“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发现了什么，但我劝你不要说什么多余的话。”
　　愚蠢！这份慌张只会成为我谈判的筹码，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脸颊。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这话是我问小蕾说的。
　　迫于小啾小姐的威压，小蕾有些不敢开口。
　　“那我先说吧，小啾小姐认识李涧莲吗？”
　　她瞪大了眼睛，很是意外。
　　“你认识我弟弟？”
　　果然如此，何止认识，你弟弟正在后边面试呢！
　　哦，现在是妹妹了。
　　“哼哼哼…呼呼…啊哈哈哈！”
　　我的嘴角疯狂上扬，想笑的心情完全克制不住。
　　糟糕，我搞不好是个推理天才！
　　关键拼图，正是店长那句“你也姓李吗？”的疑问。
　　店长本身姓宇文，结合学姐面对小啾时的表现，我便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之所以会问小啾小姐的名字，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印证一下猜测。
　　“所以，小啾小姐压根不是什么碧阳女校的女高中生吧？李涧莲学长跟我说过家里的事情，您应该已经工作了才对。”
　　至少不是什么高中生的年纪了，她为了拿到这份兼职所以在装嫩吗？还取了小啾这么个可爱兮兮的名字……
　　“她当然不是高中生，她是女校安保部队的成员。”
　　小啾被我灭了气势，小蕾也变敢说话了，随口/爆了个猛料：
　　“而且她绝对不是什么有侍奉之心的人，她可是把我…把你们男校的学生当成猴子哦？”
　　小蕾手上的情报和我的推论一结合，关于小啾身份的谜题算是完全解开了。
　　“算你们厉害，那你们两个想怎么样？”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翘着白丝大长腿，愤怒地瞪着我和小蕾，全然没有一个女仆该有的温厚形象。
　　“这位姐姐不要这么气势汹汹的，我又不是闯进女校的猴子…对了，敢问尊姓大名？”
　　她没好气地回道：“李秋罗，秋罗花的秋罗。”
　　面带“和善”的微笑，我拍了拍手。
　　“那么秋罗小姐，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呢？”

第三十页 通过

　　“要我替那个女孩做推荐，让她进店里打工？”
　　对于老店长来说，菖蒲学姐口口声声的许诺，远没有她过往的工作经历来的有参考价值。但若是有个已经在店内工作的人做推荐，那机会就会大很多。
　　“没错，作为我们保守秘密的条件，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我自己来这里也就两周而已，说的话可未必有这分量，说不定还没那边那个‘常客’说话有用。”
　　常客自然是指赵兆。
　　她又放下翘着的腿，一手撑着桌子凑了上来，狐疑道：
　　“而且，我要怎么保证你之后不会再拿这个要挟我？”
　　小啾小姐不愧是女校那边的精英安保部队，就这么个撑着桌子的动作都像是审犯人，然而对话的主动权在我，有恃无恐。
　　我回过头看了看吧台方向，店长跟赵兆在争论，学姐反倒成了背景，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首先，我没有跟你作对的理由吧？其次，我和李涧莲学长是朋友，若是让你丢了兼职工作，我之后要怎么面对他？”
　　我一搬出弟弟的名字，她又坐了回去，我便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忽悠。
　　“而且那个女生，跟你弟弟的关系也很密切哦？”何止是密切，压根就是一个人。
　　我这话虽然说得含糊，但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小啾小姐瞪大着眼睛，眸子里满是诧异。
　　“你是说，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跟我弟弟关系密切？什么关系？发色相同的关系？”
　　其实李菖蒲学姐那头黑白交错的竖条纹头发，还挺容易联想到学长那黑白相间的碎发。但小啾小姐作为一个正常人，是绝对不会猜到那是自己弟弟变的。
　　“这个等她拿到了这份兼职，你亲自问她不就好了嘛？”
　　她探头瞅了菖蒲学姐半晌，这才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了，我就就帮你一次。”
　　“才不是帮我，这是在帮你弟弟。”
　　“别贫嘴，你若是在骗我，就算你是男校那边的学生，我也有办法给你记过。”
　　说着她就先出去了，我一时动不了，还要等小蕾给我把轮椅推过来。
　　“哦？你要给菖蒲小姑娘做推荐人？你们认识？”
　　小啾小姐已经跟店长直说了，菖蒲学姐本人则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老姐，估计在猜测我们有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说起来有点复杂……”小啾小姐挠挠脸颊，难以启齿的样子。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你们的私事我不会多问。”老店长摆摆手，打断了小啾小姐的话，他又说道：“可她若是没几天跑路了，或者犯了大错，你作为推荐人也是要连坐的，没问题吧？”
　　“连坐？”
　　“就是会炒你鱿鱼的意思。”
　　“噫！”
　　“怎么？作为推荐人，这点程度的风险还是要承受的吧？”
　　小啾小姐盯着菖蒲学姐看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回道：“我知道了，我接受这个条件。”
　　不得不说，这店长也是只老狐狸，这一手操作还是挺高明的。
　　乍一看似乎是赔本买卖，一个人跑路还要炒掉另外一个，那这店还开不开了？
　　可实际上把这两姐妹绑在一条船上之后，也变相增加了她们的离职成本，毕竟在他这里兼职的薪资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这下菖蒲学姐倒是没办法轻易换工作了，他总不能坑了自己老姐吧？
　　“小啾，带她熟悉一下店内工作的流程，顺便给她量量尺寸，我之后订制服要用。”
　　“诶？工作的制服都是定制的吗？”
　　学姐发出一声惊叹，我也有些惊讶，这么一看小啾小姐身上的女仆装做工的确很精良，也很贴合身材。
　　“当然了，女仆装必须合身穿起来才好看。”
　　正因为定制服装的成本不低，所以店长才不敢招一个频繁跳槽的服务生吧？
　　虽然有些波折，但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完成了。
　　菖蒲学姐跟着小啾小姐虚心学习，不打算消费的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坐在店里，便打算跟小蕾先回家，学姐这边由赵兆陪着。
　　离开前，我凑到学姐身边，小声说道：“我和小蕾先回去了，今天就让赵兆陪你，我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你姐，要不要直说你自己决定。”
　　“欸，常凯学弟要走了吗？那我这个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等这边的兼职结束，你找个可以换衣服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又，又要开很贵的钟点房吗？而且我现在没有身份证啊……”
　　“男厕所隔间也可以啊，你能接受的话。”
　　“怎么能让女孩子去男厕所换衣服！”小蕾叉着手表示反对，难得地给出了靠谱的建议，她说：“商业区附近的话，菲姐那个房子不是还空着吗？”
　　小蕾指的是桥路养护所的那两栋平房，虽然拿来住人环境有些差，但只是作为一个变身时换衣服的临时更衣室倒也足够了。
　　菲姐目前也用不上，说明缘由的话，找她借一下钥匙应该不难。
　　解决了菖蒲学姐的难题，我和小蕾正打算离开，龟仙人似得光头店长却出声叫住了我。
　　“嘿，小伙子，你有没有打工的需求啊？”
　　“……老先生，你这边不是只收女服务生吗？”
　　“凭小伙子你这张脸，若是肯穿女装，这种规矩也不是没得商量嘛……”
　　那算什么，美少年女仆吗？不，那还叫女仆吗？女装男仆？
　　不愧是与赵兆意气相投的人，即使一把年纪也这么变态。
　　“不用商量了！告辞！”
　　催促着小蕾逃似得离了“卡梅哈妹哈“，我们在天平商业区搓了顿晚饭，饭钱当然是我出的，小蕾身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最近手头比较宽裕，毕竟我有了一千元的外快进账。
　　今天到家又是八点多，不免被老爸嘀咕了两声，拄拐上楼，却看到小浅夏和小蕾正坐在地毯上玩耍，电视机和PS4也都开着。
　　“欸，这个BOSS弱胯！钻他裆！”只听小蕾在那指点江山…她都在跟一个**说些什么啊！？
　　“小浅夏什么时候来的？”
　　“原来叫小浅夏吗？我翻进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在你房间打游戏了，我也吓了一跳。”
　　对于小蕾的话，白裙的**也跟着点头…真亏你能跟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打成一片啊？
　　之前也是，小浅夏不但养成了翻窗的危险习惯，而且还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跑过来，幸好我不是那种会在床底下藏小黄书的人。
　　这种坏习惯可不好，得想办法给她纠正过来。
　　小孩子太沉迷游戏也不太好，等小浅夏莽死这个叼着大剑的白狼，我便把PS4给关了，手柄也没收了。
　　不过这小丫头也不生气，反倒一头扑进了我怀里，她还真是够粘我的。
　　我坐在床上摸了摸小浅夏的脑袋，发现坐在地毯上的小蕾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还悄悄地挪了两下屁股，把脑袋凑了过来…
　　她就差把“我也想要被摸头”写在脸上了，我咳了两声，假装没注意到。
　　“她是隔壁新邻居家的孩子，之前看你翻了遍窗，也学着翻进来了。”
　　小蕾惊道：“这么小的孩子就能翻窗进来了吗？”
　　“不然呢，你觉得我老爹那个样子，有勇气给她开门吗？”
　　小浅夏这才开口：“姐姐，我好想你～”
　　“她叫你姐姐哦？”
　　“被她看到我女性时的样子了，让她改口都不听了。”
　　我手指着自己，对着小浅夏说道：“叫哥哥。”
　　“姐姐！”
　　“你看。”
　　小蕾贼兮兮地说道：“让她见识一下你的男性象征！”
　　“我会被抓的，罪名是猥亵**！”
　　小浅夏歪着脑袋复读：“楠杏橡榛？”
　　“这个词就别问了！还早！”
　　小蕾也用手指着自己，对着小浅夏说道：“叫姐姐。”
　　小浅夏低头看了看她的胸口，道：“哥哥？”
　　……小蕾被击沉了！
　　哇，**是真的天然，天然黑。
　　大约9点的样子，我这边接到了赵兆的电话，他们也从店里出来了，正式工作的话，需要晚上十点半才能下班，但今天只是观摩学习，也没有制服，所以9点就提前离开了。
　　确认无恙之后，我擦去了“李涧莲”的名字，他们换衣服还是找了间男厕所，虽然小蕾很反对，但是赵兆却觉得无所谓。
　　顺便一提，赵兆那个家伙，还是没来我家接小蕾，今晚她又要睡我这儿了。
　　“我也要跟姐姐睡觉！”
　　“不行，你爸不会同意的。”
　　“这个哥哥的爸爸同意了吗？”
　　“同意了。”
　　严格来说，小蕾是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孤儿，姑且就把赵兆当成爸爸吧。
　　等老爹回房间睡觉了，我就把小浅夏送回隔壁烛家。
　　即使烛北海大哥对我再怎么放心，也不可能把女儿留在我这边过夜吧？
　　烛大哥面带着标志性地微笑，点头道：“过夜？可以啊！”
　　居然可以吗！
　　“别看浅夏她整天精力过剩的样子，晚上睡着了倒是很安静呢，尿床的年纪也过了，你不用担心睡不好。”
　　这个黑道少主到底什么毛病？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连女儿都能够放心交给我吗？
　　难道是看中了我优秀的DNA？
　　我好慌啊！
　　（注：最后还是把小浅夏送回去。）

第三十一页 谈话（加更）

　　“其实，我昨天都打算放弃了……”
　　隔天中午，李涧莲学长拿着饭盒又找上了我和赵兆，我们仍在天台门前的楼梯上坐着。
　　“托你的福，面试算是合格了，真亏你能猜到那是我老姐？”
　　赵兆也跟着点头佩服：“我就完全没看出来。”
　　“哼，猴子的智慧怎么可能想得到。”
　　习惯性地嘲讽一下赵兆。
　　没等他开口反驳，我又转向学长，问道：
　　“我和小蕾走了以后，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学长真扒拉着饭，我这么一问，他摇着头放下了筷子，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别提了常凯学弟，你到底跟我老姐说了什么？昨天带着我熟悉工作，还缠着我问了一堆无关的话题。”
　　“哦，为了让她主动帮你，我说你和她弟弟‘李涧莲’关系很密切，这句话没毛病吧？”
　　听了我回答，学长撇撇嘴：“恩，没毛病，所以她把’那个我’当成我的女朋友了。”
　　“噗。”
　　我多少也猜到是这种结果，但学长亲口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在吸果汁的赵兆更是被呛到了，他一顿猛咳之后说道：
　　“你姐的演技还真不赖，扮起小女仆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连店长都被她蒙蔽了双眼，还说她有什么侍奉之心？我呸。”
　　“赵兆学弟怎么认识我姐的？”
　　想不到这学校还有不知道赵兆事迹的，学长在校的社交圈一定很窄，换句话说就是没朋友。
　　“学长你有所不知，这家伙上学期多次入侵女校，跟你姐所在的安保部队打过很多交道，会认得你老姐的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啊，倒不是因为这个…算了，就当是这样吧。”
　　赵兆还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学长继续说道：“我做梦都没想到老姐会在什么漫画吃茶店里当女仆，虽然家里条件越来越差了，但我老姐的自尊心一向很强，去做那种兼职，她肯定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学长，你可不要小看女仆啊！”
　　赵兆摇摇手指，摆出一副“你还是不懂呢”的表情说道：
　　“这种咖啡店的女仆，可不是普通餐饮业的服务生那么简单。你要知道店里的客人尽是些阿宅，虽说是女仆，但她的地位却相当于小偶像，如果做得好，是很受人追捧的，对店长来说也是摇钱树。”
　　学长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捧着个铁饭盒在那傻点头。
　　赵兆这么一说，我又想到雷喵喵那套偶像理论，若是放到女仆身上，似乎也说得通。
　　我又问学长：“你不打算跟你姐直说吗？”
　　“不好说啊。”他仍旧摇头叹气：“当女仆什么的，她肯定不想被家里知道，变成女孩子那种事情，我也很难开口，说出来两边都尴尬，想来想去啊，还是不说为好。”
　　“就算被当成自己女朋友也没有关系咯？”
　　“……”他一时语塞。
　　“你姐姐反对你读大学吗？”
　　没有犹豫，学长矢口否认：“不，她不反对，但是我如果去读大学的话，她和母亲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那你先在店里做一段时间，等工作上手了，我们再找个机会告诉她。”
　　学长有些不明白，反问：“不是，为什么非得让她知道？”
　　“家里有个人照应，对你之后读大学的计划也有帮助。”
　　“恩？什么计划？”
　　这么说来，关于菲姐那套B计划，我们还没有跟他细说过，毕竟之前他不相信变身的事情，压根没办法好好谈。
　　现在倒是可以跟他说明一番。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以女性的身份去参加高考？”
　　“不止是参加高考这么简单，包括之后读大学，甚至毕业之后，都要以女性的身份活下去。当然，并不会强迫你，但你真想要继续读书的话，还推荐你考虑一下。”
　　学长陷入了犹豫，赵兆问道：“学长，你该不会有什么大男子主义情节吧？”
　　“就算没有这种情节，当了十几年的男人，突然问我要不要以女性的身份活下去，总不是能轻易接受的事情吧？”
　　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毕竟笔记本有内心修正的能力，雷喵喵她们现在不也过的很好吗？
　　“那段时间的打工就作为适应期吧，今天还要去店里吗？”
　　“那个制服，也就是女仆装还没有做好，今天可以不用去。”
　　赵兆摸着下巴想了想，道：
　　“那今天就别去了，我陪你去买几套自己的女装，不能总穿凛花的衣服吧？”
　　明明小蕾也整天穿凛花衣服，主要问题还是尺寸，菖蒲学姐的身材还是有点料的，穿凛花的衣服肯定不合身，所以买几套合适的女装是必须的。
　　“欸…”
　　一听又要破费，学长满面的苦涩。
　　放学以后，学长等来的人却是小蕾，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让赵兆陪着学姐去买衣服，那就是肉包子打狗，越塔送人头，单纯地便宜了赵兆。
　　“学长进厕所蹲位了。”
　　收到小蕾的电话通报，我拿出笔记本写上学长的名字。
　　没错，这次我没有跟她们一起行动，要说不想看学姐换装衣服那是假的，但我还要去菲姐那边拿平房钥匙。
　　推着轮椅出了校门，凛花已经在墙边等着了，她推着我沿着女校的围墙前进，目的地还是之前那家装修华贵典雅的咖啡店。
　　“凯酱今天好慢啊？赵兆怎么不推你了？”
　　“他今天校外有篮球赛。”
　　我随口说了个理由，他最近的篮球比赛的确挺多的。
　　“看来凯酱你还没篮球赛重要啊？”
　　“他知道你会来帮忙的。”我话题一转：“菲姐她怎么样了？”
　　凛花含糊地答道：“看起来没事儿了。”
　　言下之意，是其实还有事吗？
　　想来也是，被心心念念的女儿说成杀人犯，菲姐受到的打击肯定相当沉重，哪有那么容易振作起来。
　　进入咖啡店，菲姐坐的依旧是之前的位置。
　　她今天没有在看书，只是小口啜着咖啡，眼看着窗外愣神。
　　外头是晴天，可她眼中映出的，却是阴霾一片。
　　仿佛她的思绪还留在前天的暴雨之中没能走出来，直到我和凛花在她面前坐下，她才反应过来。
　　“菲姐。”我打了声招呼：“你还好吧？”
　　她微微摇头，小声地应道：“没事，小凯你想借钥匙吧？”
　　“啊，对。”
　　对于李涧莲学长的事情，她也是知情人，所以昨晚跟她们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没怎么隐瞒，菲姐的答应的很爽快。
　　她从裙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抵在桌上，纤长的手指一弹，钥匙被弹过来，停在了我面前。
　　这钥匙银灰色的，上面满是斑斑锈迹。
　　“谢谢菲姐，帮大忙了。”
　　“那两间房子并不是我的财产，只是以冯景盛的名义租下来的。”
　　“原来租的房子？”
　　想来也是，老冯当初赔到一穷二白，名下怎么可能还有房产。
　　“恩，因为租金便宜，所以我现在还在续租，之后顺利的话，我会考虑买下来。”
　　都在考虑买下来的事情了，看来菲姐是真打算在那边开饭店。
　　“那房租，需不需要学长那边出一点？”
　　“不，不用了，反正我本来就租来空着的，你就让他拿去用吧，他也不容易。”
　　菲姐现在是不差那点钱了，可要说生活不易，冯叔当初的处境，可比学长艰苦的多了。
　　“对了凯酱，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凛花这么一说，从菲姐身旁摸出个扁平包裹。
　　“打开看看吧？”

第三十二页 要去女校念书吗？

　　“打开看看吧？”
　　我当即提高了警惕，寻思着这丫头估计又要坑我了。
　　“礼物？什么礼物？”
　　灰色的塑料袋包裹，里面的内容物很柔软，因为封口粘的很死，我干脆直接用蛮力扯破了袋子。
　　破口处露出一片红黑色格子的布料，我拽出来一看，是一条女校的校服裙子，下面还有白衬衫、西装外套，甚至还有一双黑色的长筒袜。
　　看着桌上这套女校校服，我也大致猜到了凛花的意思。
　　但我还是明知故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凯酱不是有女性的身份证嘛？我之前趁你换衣服的时候，拍了两张身份证的照片，然后用那个帮你搞定了女校那边的档案。”
　　这个办事效率还真是惊人，凭空捏造一份个人档案只要一天时间吗？
　　“然后呢？”我继续装傻。
　　“你腿骨折之后，不是也可以变成女孩子了嘛？”
　　“所以呢？”
　　“跟我去女校念书吧！就当是参观体验！”
　　“不要。”即答。
　　“为什么？你看我连身份都帮你搞定了哦？你只要穿上校服来报道就可以了！没有任何坏处吧？”
　　说着凛花还从身后摸出一本学生证，硬皮封面上是烫金的校徽和校名。
　　她翻开学生证摊在桌上，里面不但有“常灵梦”的名字，甚至还有我的大头照，班级倒是和男校一样，仍旧是2-B。
　　凛花的提案其实挺诱人的，如果放在上学期的话，也许我就跟去看看了。
　　但是今年的女校是什么魔窟？
　　有“校园铁拳偶像”，有“女帝学生会长”，还有凛花这只狡猾的小狐狸，这种级别的副本，你就算给我一百个复活币我也得死在里面。
　　“不要，万一被人认出来了，我麻烦就大了。”
　　毕竟是凛花，她眨巴两下眼睛就基本猜到了我在顾虑什么。
　　“哦，凯酱，你是在担心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情被喵喵姐发现吗？那就是你多虑了——”
　　她顿了一顿，嘴角忽地上扬。
　　“——因为我前天就已经告诉过她啦！”
　　“什么！”我闻言惊起，不满道：“不是，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事儿说出去？”
　　“别怨我们啊，凯酱你自己说说，你都骗了我们多少回了？我们几个作为受害人，建个讨论组防骗也没什么问题吧？”
　　菲姐拿起手机摇了摇，说：“抱歉小凯，那个讨论组我也加了。”
　　那茜姐肯定也加了。
　　“你们防贼呢！说什么受害人，也太过分了吧，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啊！”
　　我气的不轻，可除了岔愤两声，也没什么办法，况且凛花脸皮很厚，我这种无力的抱怨根本不破防。
　　“但是小海棠那边怎么办，她认得出我的长相，也不知道什么美少女神教。”
　　凛花反问：“凯酱你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嘛？”
　　“我把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当然，其中并没有提到你和神使大人的事情，可她的反应相当平静哦？非但不惊讶，还问我要不要加入学生会。”
　　我一听，头冒冷汗，难道小苍羽把那个录音交给小海棠了？
　　“其实学生会长那边你也不用担心，高一高二的楼层都不同，真遇上了，大不了就说是戴了义乳穿女装嘛～”
　　“不，那不还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嘛！”
　　“真的不考虑吗？”
　　“不考虑。”我摇头。
　　“变成女孩子之后不用坐轮椅哦？”
　　我继续摇头：“轮椅挺舒服的，还有人推。”
　　“女校这边每栋教学楼都有空调，餐厅供应自助式午餐，每天下午只有三节课，我还有更大的秘密基地哦？”
　　即使凛花说的天花乱坠，我仍旧不为所动。
　　“真是的，我也不会害你啊！”
　　见我这般推托，她可算是放弃了，把学生证往我这一抛，叹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念书而已，你怎么这么犟，这学生证和校服你先拿回去吧，也许哪天用得上。”
　　“烘焙拿铁两杯，请慢用。”
　　恰逢服务员端着咖啡上来，防止误会，我急忙收起了校服，并换了个话题：“这事儿，等菲姐的事解决完再说吧。”
　　菲姐的事，指的自然是这周日和她女儿见面的事情。
　　一说起这个，菲姐的面色又变得沉重起来，就像这咖啡一样苦。
　　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我急忙安慰：“菲姐你不必太过在意小孩子的话，她说讨厌爸爸未必是真心的，十三岁的孩子正处于叛逆的年龄，她们善于否定一切事物来标榜自己的个性。”
　　儿童的叛逆期有很多表现形式，比如说绯月酱那种中二病，其实也是一种叛逆的表现，等中二毕业，那叛逆期也就过了——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她喜欢那个泰迪熊，她很喜欢‘皇甫菲’，她也很喜欢花楹，唯独讨厌她爸爸，讨厌‘冯景盛’这个人，这也是叛逆期吗？”
　　菲姐细语喃喃，声音小的听不真切。
　　凛花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她之前故意不去揭菲姐的伤疤，结果我嘴贱把话题带到了这上面。
　　为了转移话题，我跟凛花聊起了家长里短的闲话，试图分散菲姐的注意力，效果却不甚理想，就这样沉闷的气氛中喝完了咖啡。
　　天色渐暗，窗外的行人匆匆，菲姐要回去做饭，我被凛花奚落着送回了家。
　　今天回来的还算早，巫大小姐也没走，正好一起吃了晚饭。
　　老爹对巫晴岚是愈发信任了，连家里的备用钥匙都交给了她。
　　巫晴岚最近也没折腾什么稀奇古怪的治疗方案，恐怕她是打算堆高好感度，然后靠这些好感来抵消恐女症的负面影响，换句话说，她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治疗手段。
　　那可真是场豪赌，若是赌成了，她就名正言顺地当上我后妈；若是失败了，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我是想把我亲娘找回来，可巫晴岚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我也很纠结，难道要让老爹开后宫不成？
　　巫晴岚一走，家里又恢复的安静，我和老爹之间一向话少，他坐在我面前就会紧张，交流很困难，这么一想巫晴岚那种性格倒是很适合改善家里的氛围……
　　回到卧室已经七点半了，隔壁烛家的小丫头没有来，我却接到了小蕾的电话。
　　“委座，我们衣服买好了，学长刚进厕所，你可以把她变回去了。”
　　“你不用变回去嘛？”
　　“我一会儿去你家啊，你想让学长知道我就是赵兆吗？笨！”
　　我愣了一下，的确是我犯二了。
　　我擦掉了“李涧莲”的名字，确认无恙后挂了小蕾的电话。
　　再然后，我埋首伏案开始写课后作业，恩，我明明是个主角居然需要写作业。
　　但我一直一旁的灰塑料包裹分心，那套校服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使我无心学习。
　　我翻开笔记本，拿起了书签。
　　一边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给自己找理由：“稍微试穿一下，满足下好奇心，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学习。”
　　没错，这都是为了学习啊！就是这么伟光正的理由！才不是想看自己穿JK制服的样子……
　　果然穿女装这事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了吧？

第三十三页 伪·双重JK时间（加更！）

　　以分身的姿态换上了女校校服。
　　比起凛花她们的夏季配置，还多了一件黑底白边的西装外套。
　　“西装外套是该扣着还是敞开呢？恩，还是常凯比较好看！噗噗。”
　　尝试着说个笑话，结果莫名吹来一阵冷风，冻的我一阵哆嗦。
　　“长筒袜上面的这个校徽，裙子不卷到膝上就看不到吧？”
　　毕竟我没有安全裤，裙子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到膝盖以下吧……才怪！
　　开玩笑！人家可是JK哦，穿短裙不是JK的象征吗！
　　将短裙卷至膝上十公分，我又拿来两枚黑色发夹把左右刘海别到两侧，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当镜子欣赏一番，呜呼，加上发夹之后可爱程度直线上升！
　　我原本的刘海就很长，为了打电动的时候不妨碍视线，所以发箍、发卡甚至是橡皮筋我都用过。
　　变成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咔嚓咔嚓！自拍根本停不下来嘛！咔嚓咔嚓！稍微能够明白小蕾想要拍照的心情了。
　　这张脸长得跟床上的本体一模一样，笔记本大人赐予我这对欧派，肯定是为了把我和本体区别开吧？
　　虽然巨/乳是很棒啦，但是长在自己身上就很麻烦了耶！
　　对，欧派就像猫猫一样，没猫的人天天云吸猫，有猫的铲屎官们却每天都想掐死猫主子。
　　当然，人家才不是说橘子妹妹呢～诶嘿～
　　“青春焕发，性感又可爱，这就是JK啊！绮罗星～诶嘿～”（<ゝω・）☆
　　……
　　糟糕，我在情绪高昂个什么劲，别说闪亮了，傻气都冒出来了啊！好像受内心修正的影响太深了，平常心，平常心。
　　然而晚了。
　　“委座你在干什么啊？”
　　窗帘被撩开，小蕾扒拉在窗台上，见了鬼似得盯着我。
　　气氛有些尴尬，独自犯二的时候被小蕾撞见，想把她推下楼人道毁灭，但想想二楼好像摔不死人。
　　“等等，为什么突然就杀意绽放了！？”
　　她爬进来了，抬腿踩在桌上的时候，翻起的裙摆露出了黑色蕾丝胖次。
　　好大胆的款式，那是什么决胜内衣吗？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你们没去天平商业区吧？”
　　“天平商业区的衣服太贵啦，学长可舍不得那个钱。”
　　“那你们去哪儿了？”
　　把鞋子放阳台，小蕾答道：“万O广场啊，我们去了优O库，一店搞定的，那里什么都有，价格也不贵。”
　　即使变成了女孩子，这两人买东西的思维还是很男性化，决定好要买什么拿了就走，完全没有逛街的意思…而且我觉得优O库的衣服真心不好看，尤其是对女性来说。
　　“你们还真是效率。”
　　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小蕾肩膀一塌，唉声叹气地说：“唉，我是想逛街的啦，但是走了几家店学长就开始颤抖了。”
　　“颤抖？为什么？”
　　“内心想要买买买，但贫穷又使她不得不克制，内心剧烈的天人交战，整个人都为之震颤。”
　　噢！这个心态我超懂的！
　　简单概括，就是一个穷字，之前跟凛花还有菲姐逛街的时候，我看着那些女装的价码时，内心也受到过不少冲击。
　　可最后还是拎了一堆衣服回家，虽然我也很穷，但是有凛花大小姐包养我啊！
　　糟糕，我怎么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似得。
　　“比起这个，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儿。”
　　“凛花给的，要我去女校参观体验。”
　　“啊？你要去吗？”
　　“暂时不打算去，就是穿穿看。”我原地转了一圈，臭美地说：“怎么样？合适吧？”
　　“合适，合适，委座你这条件穿什么都好看。”
　　把我的本体往里推了推，她盘腿坐在我床上，又道：
　　“真好啊，本来就比我漂亮，变成妹子身材还这么好，简直没天理！”
　　她这羡慕的语气，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不是比我…比我高嘛？”
　　“哪有女孩子会因为这个高兴的啊！”
　　因为切换性别的次数最多吗？这人精分超严重啊！
　　“喂，别拿别人的身体当枕头啊！”
　　无视我的抗议，小蕾仰躺在床上，脑袋干脆就枕着我本体的肚子上，碰巧最近略有些发胖，所以肚腩就特别柔软。
　　她感慨：“不过现在这种感觉还真奇妙，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两个真正的女高中生，在进行闺蜜间的交谈？”
　　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我俩都穿着女校的校服嘛。
　　“那你想去女校吗？”
　　“啊？要我陪你去女校参观体验？”
　　“不是指这个，我说过等骨折好了以后，这书签就给你使用的吧？到时候你要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跟你爸妈直说吗？”
　　这件事情也该考虑起来了。
　　“估计会直说吧，我妈要开心死了，她一直叨叨我为什么不是个女儿，这下正好满足她的心愿。你想，喂一个儿子的饭，养到十八岁白送一个女儿，这不是血赚？”
　　“多养个笨蛋是血赚吗？”
　　“我才不是笨蛋！只有赵兆是笨蛋而已！笨蛋委座！”
　　她在床上撒气似得蹬脚，脑袋在我的肚子上碾来碾去，像在捣面团。
　　虽然我的灵魂不在本体内，但是本体被这么对待我看着也很难受，我上前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一个转身摁倒了电脑椅上，我自己则坐到了床上，把本体护在身后，免遭小蕾毒手。
　　“差不多也该变回去了。”
　　“诶，要赶我走了吗？”
　　“你回去不写作业了？”
　　说到作业她的眼神有点飘忽，瞄向了我桌上摊开的课本。
　　“我可不借你抄哦？”想到她刚才的话，我不禁笑道：“毕竟你又不是笨蛋？对吧？”
　　小蕾拿着装有男校校服的书包进了卫生间，我也擦掉了我两的名字。
　　再度醒来时，灵魂已经回到了本体。
　　赵兆那家伙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在那猛抄我写完的部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骂道：“笨蛋，别抄的一模一样，会被地中海怀疑的啊！”
　　他冲我自信地竖起了大拇指。
　　“没关系，我也想到了那种情况，所以每道题都会改一点，绝对看不出来！”
　　“那不就全错了吗！这可是数学作业啊！”
　　这家伙还想不想毕业了？不对，他是怎么考上高中了？
　　在那之后，我挥着拐杖把赵兆从家里赶了出去。
　　今晚小浅夏没有来玩，稍微有些寂寞。
　　……
　　隔天周三，大清早就是瓢泼大雨，如果说上周日那场大雨驱散了夏季的酷热，那今天这场雨则带来了秋季的凉意。
　　我为了保证打石膏的右腿不被淋湿，往腿上包了好几层垃圾袋，身上也披着雨衣，推着轮椅的赵兆也腾出一只手给我打伞。
　　如此充分准备，成果也很完美，到校的时候我从头到脚都是干的，可作为代价，但赵兆被雨淋到内裤都湿了，实着有些凄惨。
　　“你忍一忍吧，中午去秘密基地洗个澡。”
　　“全身上下的衣服都黏在身上，这感觉太难受了，感觉要感冒啦。”
　　“别担心，不是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吗？”
　　“啊？别小看我！我一定会感冒的！”
　　这个人到底在跟什么较劲啦？！
　　再然后…他就如愿以偿的感冒了，中午洗澡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打喷嚏，却又洋洋得意。
　　“看，我果然不是笨蛋吧？”
　　“不，这只能证明，那个理论是错的，因为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他证明了“赵兆是笨蛋”，这是宇宙第一定律。

第三十四页 一起打工吧！

　　【9月11日 周四】
　　因为昨天那场豪雨的关系，所以今天晴空万里，可坐在轮椅上，我依旧打着伞，要问为什么？
　　“哈啾！”
　　因为推轮椅的赵兆感冒了，不间断的喷嚏喷洒着唾沫，不撑伞怕是要被这‘毒雨’淋成个秃头。
　　“难受啊委座，鼻子都塞住了，我能不能请病假？”
　　“你清醒点，轻微感冒就请假也太早了，地中海绝对不会批！”
　　“万一传染给同学就糟了，我这也是为大家考虑啊！”
　　“别说的这么无私，你只是单纯不想上课吧？”
　　他一脸正派地藐视我，佯怒道：“这叫什么话，我是这种人吗！…哈啾！”
　　炽天覆七重圆环！（打伞防御）
　　毕竟他感冒也是因为我，我宽慰道：“实在难受，午休可以换小蕾出来，虽然不是根治的办法，但终归好受些。”
　　两个身体之间虽有联系，但又相对独立，赵兆感冒的话，小蕾并不会受影响。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愿，午休我们又被捧着饭盒的学长给拦截了，他最近不打工反倒休息的不错，不仅黑眼圈消失了，虽说不上面色红润有光，但也没那么惨白了，比起吸血鬼更像个活人。
　　他脸上透着兴奋，中气十足地向我们宣告：“今天下午就能正式开始打工了。”
　　赵兆便问：“学长的女仆装到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恩，店长发信息过来的，说是今天能到，问我去不去。”
　　“去啊！”赵兆应了一声，又问：“那学长你女装带了吗？”
　　这话听起来还是很怪。
　　“带了带了。”
　　本想把平房钥匙交给赵兆，毕竟他是介绍人，让他陪着学姐过去就好了，但是我很在意菖蒲学姐的女仆扮相，也想跟去看一眼。
　　恐怕今晚又要晚回家了。
　　赵兆的感冒算不上严重，他体质本就很好，而秋季感冒多半是病毒性的，若是传染给其他同学，可能就不是轻微感冒这么简单了。
　　所以他去校医务室拿药吃，还顺带拿了副白口罩。
　　下午放学，刚出校门，学长就拿着他的女装习惯性的想进公共厕所，换好衣服赶来的小蕾急忙上前阻拦。
　　“学长等一下！今天不用去厕所了，有更好…有相对好一些的场地给你换衣服。”
　　“赵兆同学呢？”
　　“他感冒难受的不行，先回家了。”
　　这只小蕾没用书签，赵兆因为感冒很难受，表示“暂时不想存在与这个世上”。
　　学长倒是没反对打出租车，从学校走到天平商业区要走四十多分钟，对时薪百元的他来说，坐出租车上下班都是可以接受的，步行的时间拿来工作还有的赚。
　　“师傅，就前面桥头停车吧！”
　　李涧莲学长虽不明白但也没多问，就跟着我和小蕾下车下到桥洞，轮子在石头河滩上有些颠，晃得我不太舒服。
　　桥洞里，这两间简陋的平房单间莫约四五十平，一间是老冯住的，里头还有柜子和床，当然没有被褥；而另一间是仓库，原本有冷柜，现在则空着，什么都没有。
　　我把菲姐给我的钥匙递给学长，说道：“以后这边就作为你的更衣室了，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比厕所强多了吧？”
　　学长想了想又问：“这边不要钱吗？”
　　“还记得之前给你出主意的那个学姐吧？这房子是她租的，但人家大度，不跟你要钱。”
　　他连声道谢，又道：“改天让我见上一面，我想好好谢谢这位学姐。”
　　“也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们见上一面的。”
　　菲姐给的要是老冯自己住的那间，有卫生间也有窗帘，学长在屋里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刷的一下拉上了窗帘。
　　结果这破窗帘大概是被什么虫蛀了，上面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洞，刚好可以当成窥孔，而学姐也没发现这几个洞…
　　当然，我这种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去偷看。
　　小蕾她也不让我看。
　　进去的是学长，出来的是长发飘飘的学姐，上身一件米色的短袖针织衫，下身还是牛仔裤…啧，还是没穿裙子。
　　学姐又问道：“每次来打工都需要小蕾妹妹帮忙，是不是有点麻烦？”
　　毕竟打工是个长期的事情，的确不可能每天都让小蕾跟着她跑过来。
　　“不用，以后稳定了，你给我或者赵兆打电话就好了，她可以远程操作。”
　　“嗯？为什么是给你们打电话？”
　　“因为…因为她要保持神使的神秘感。”
　　“噢？”学长歪着头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
　　我扭过头，对推车的小蕾低声嘀咕：“你再去买个新手机吧？以后分身了也需要。”
　　这丫头一听，把裙子口袋往外一翻，手一摊。
　　“没钱呀，要不我也去漫画吃茶店打工？”
　　闻言，菖蒲学姐惊道：“诶？小蕾妹妹也要打工？”
　　我吐槽道：“省省吧，你这身板那个龟仙人不会招的吧？”
　　结果到了漫画吃茶店，这丫头真的把我丢在了卡座区，自己跑去跟店长谈打工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她说了什么，谈了三分钟就被录用，明明身材更好的菖蒲学姐之前都差点没通。
　　啊，学姐看上去有点受伤。
　　小蕾昂头蔑视着我，对于我先前恶意的抨击，她用行动打了我的脸。
　　她不屑地冷哼：“让委座你再质疑我的专业性，你以为我逛过多少女仆咖啡厅？对于死宅客人的脾气和喜好，我比他们自己还了解。”
　　仔细想想，她是太了解这个老店长的脾气了，毕竟赵兆和店长很熟。
　　“再说了，即使人数不多，像我这样的贫乳也是有点市场的，毕竟是稀少价值嘛。”
　　还稀少价值，合着店长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这根本是捡到鬼了。
　　“这边不收短工吧？你要做长期嘛？”
　　“和长期还是短期没关系啦，店长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这家店打工这么自由的吗？
　　她握着拳头发誓：“我要把赵兆那个蠢蛋在这里花掉的钱都赚回来！”
　　喂，她的眼中只有钱啊！这个店长看人的眼光是不是有点问题？
　　说店长，店长就到，光头老爷子泡了一杯奶茶，亲自送到了我面前。
　　“免费招待的。”他捋着白胡子在我对面坐下，脸上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慈笑：“少年又是陪菖蒲小姑娘来的？坐轮椅这么不方便还要跟来，你喜欢人家？”
　　“不，不是店长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看看学姐穿女仆装的样子。”
　　他话题一转，说：“等腿好了要不要来店里打工？出色的伪娘女仆可是稀有属性，我敢肯定你会很有人气。”
　　嗯，这个店长果然很有问题。
　　“我拒绝！”
　　虽说分身已经穿过好几次女装了，但本体这边依然恪守着底线，分身只是收到了笔记本内心修正的影响……我是这么认为的。
　　见我态度这么坚决，店长也有些不悦，我不会被赶出去吧？
　　在小啾小姐的引导下，菖蒲学姐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女仆装，因为她那头长发也是黑白相间的缘故，这套黑白配色的传统女仆装与学姐的契合度相当好。
　　毕竟是漫画吃茶店的女仆，这套女仆装虽说是传统配色，但裙摆却很短，露出两条包覆着透肉白丝的美腿纤足，就像可口的雪糕，透光的润玉。
　　菖蒲学姐还是第一次穿裙子和丝袜，一下子挑战这么高耻度，原本白的有些病态的小脸，此刻却红扑扑的。
　　会这么害羞另一个原因是小啾小姐，正因为是自己的亲姐姐给自己换衣服，所以才觉得格外羞涩。
　　“咻，挺像那么回事儿嘛！”
　　小蕾像老嫖客似得吹了个口哨，被这么一调侃，学姐脸上火烧似得更红了。
　　“哎呀，别说了！”她捂着脸哀求，声音很酥，就像在听ASMR。
　　小啾小姐也是一脸兴奋，道：“这孩子太可爱了，她脱衣服时害羞的样子跟小动物一样，恐怕连大澡堂都不敢去吧？”
　　澡堂？恐怕学姐还真不敢去，不知道小啾小姐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弟后会怎么想。
　　店长也对学姐的打扮很满意，他拍了拍手，又吹了吹胡子，说道：
　　“那么各位，替这个小姑娘取个花名吧？”

第三十五页 花名

　　“那么各位，替这个小姑娘取个花名吧？”
　　花名，就是“小啾”这样在店里使用的绰号，写在名牌上告知客人们的，也是这样的花名，面对顾客，本名是要好好隐藏起来的，免得出现各种各样，纠缠不清的麻烦客人。
　　归根到底，其实与“残响死灭”、“邪王真眼”，“夜羽”之流是差不多的东西。
　　“就叫小斑怎么样？”小蕾脱口而出，率先提出了意见。
　　显然，她是因为菖蒲学姐头发上的黑白条纹很像斑马才这么说的，这家伙的心思太好猜了。
　　小啾小姐当场反对：“不不不，‘小斑’这名字既不可爱，也不帅气，再想一下。”
　　小蕾又提了个建议：“小熊猫？”
　　这个人只是单纯地再想黑白色的动物吧！而且小熊猫与熊猫是不同的，那完全是另一种动物哦！
　　小啾小姐继续反对：“虽然有点可爱了，但是不行。”
　　总之先找点参考，比如“小啾”，我问道：“小啾小姐为什么会叫‘小啾’呢？”
　　她挠了挠脑袋，大马尾一甩一甩地回答：“嗯？我的话，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哦，我的名字里不是有个秋嘛？一开始叫小秋的，然后店长觉得‘小啾’更可爱，就改了个名。”
　　名字里的字？
　　照这个思路来取名的话，叫小菖，小蒲，小涧还是小莲？
　　唔，小莲似乎还不错，但不能这么早露出马脚，太早被小啾小姐怀疑，学姐之后打工也不方便吧？
　　“菖蒲学姐，自己有什么想法嘛？”
　　学姐伸出中指顶了顶自己的眉心，像是在扶空气眼镜，她答道：
　　“我觉得没必要在拘泥于‘小X’的格式吧？像凝烟、梦瑶、夕雾之类的不可以嘛？”
　　这种风格的名字是什么鬼，你是哪个青楼来的花魁嘛？
　　由此也能看出，菖蒲学姐是个完全不了解宅文化的非宅，来这这种店打工真是难为她了。
　　果不其然，学姐自己的提案也被小啾小姐反对了。
　　“不行不行，菖蒲妹妹，这里是漫画吃茶店哦？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古风的名字嘛。”
　　“这不行，那不行”小蕾不满地嚷嚷：“别光反对别人啊，你倒是出出主意？”
　　小啾小姐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眉头逐渐皱起……突然又舒展来，拍手微笑着说：“哎呀，我要去招待客人了，你们继续讨论吧！”
　　也没个结论，拍拍屁股就这么遁走了……
　　见状小蕾冲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十分孩子气的动作。
　　小啾跑路，店长把话题一甩就不发言了，小蕾和学姐自己又不靠谱，看吧，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这个智慧的主角。
　　我分析道：“虽然学姐取得名字不行，但是思路是对的，的确没必要拘泥于‘小X’的形式…叫菲利斯·喵喵怎么样？”
　　小蕾吐槽道：“虽然作为女仆的名字来说很棒，可那完全是其他世界的角色吧？！”
　　“那叫黑白小姐吧！很贴合学姐的人设吧？”
　　小蕾拍案而起，手指冲着我的鼻头怒斥：“那是哪来的机器人偶像？你只是由着兴致挑自己喜欢的角色吧？”
　　居然被她看出来我正在套用角色名字了，不愧是小蕾，御宅知识方面真是不容小觑。
　　我争辩道：“只要不被看出来不就好了嘛？再说漫画吃茶店的女仆叫这些名字也没违和感吧？”
　　“那也选一些辨识度没那么高的啊！”
　　“那叫咲子（Sakiko）吧？”
　　“噢！这个挺好听的嘛？可Sakiko是什么？。”
　　小蕾虽不明白学姐说了什么，还是由衷的称赞，连龟仙人店长也眼前一亮。
　　提出建议的人是菖蒲学姐，她翻看着手边书架上的漫画。
　　封面上写着什么《月刊少女野崎君》，我对少女漫画没兴趣所以不了解，“咲子”什么的，大概是女主的名字吧。（梦野咲子，其实是男主的笔名）
　　值得注意的是，学姐的发音居然是日语，明明对宅文化一窍不通，却懂日语。
　　我问：“是挺好的，学姐会日语？”
　　她点点头，又不好意思似得的挠挠头。
　　“诶嘿，稍微会一点皮毛，不是能拿出来说的水平啦！书店工作时有看过一些商务日语相关的书籍，之后也靠这个通过了日料店的面试。”
　　咦？能拿来找工作的水平，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吗？还皮毛？
　　菖蒲学姐继续解释道：“姐…小啾姐不是说需要切合漫画吃茶店的氛围嘛？我就想直接从漫画上借鉴会不会比较好。”
　　沉默的店长终于开口了：“嗯，这个花名不错，还有‘花开’的隐意，那就叫小咲吧！”
　　他一边点头一边拍手总结，算是敲定了学姐的花名。
　　“等等，小咲？不是咲子（Sakiko）嘛？”
　　“少年，你不觉得咲子用中文读出来就像‘孝子’一样嘛？”
　　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好听，可结果上来说，最终还是回到了“小X”的格式啊！
　　店长拍拍学姐的肩膀，说：“那从今天开始，你在店里就是小咲了，好，跟着小啾去工作吧。”
　　“是，店长！”
　　小咲学姐整了整衣服，就跑去工作了，毕竟有很多餐饮业打工的经验，招待客人轻车熟路，工作上手的确很快，但总感觉少了什么。
　　回头，小蕾指着自己发问：“那我呢？那我呢？我的花名要叫什么？”
　　“让我想想，绊·爱、琪露诺、阿库娅、昆西？”
　　“笨蛋委座，这些不全是笨蛋吗！”
　　恩，看来这丫头对自己的固有属性缺乏认知。
　　“你不用这么麻烦的去想，像小啾小姐直接取名字里的单字就好了，对吧小蕾？”
　　“我本来就是单名啊！这根本名不就完全一样了嘛！花名难道不是为了隐藏本名而存在的吗？”
　　沉默的店长又开口了：“嗯，这个花名不错，还有‘花蕾’的隐意，那就叫小蕾吧！”
　　我看向小蕾的胸口，这部分恐怕永远都是花蕾的样子了。
　　“欸！怎么这么随便就决定了？”
　　在这之后小蕾把定制女仆装的尺寸报给店长，平房的钥匙也已经交给学姐，差不多也该离开了。
　　见我和小蕾打算离开，一副小女仆扮相的学姐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崭新的小皮鞋在地板上踩得啪嗒响。
　　“你们要走了嘛？”
　　小蕾点头道：“嗯，我要送委座回家，今天就不熟悉工作了。”
　　“那我之后到了桥洞下边再给你们打电话吧。”
　　“学姐加油，百元时薪你也要创造出百元以上的价值才行。”
　　老店长虽然看人和命名的眼光都有点问题，但毕竟不是慈善家是商人，赔本生意肯定是不做的，简单来说就是多招揽几个回头客，多卖一些饮料，多办几张会员卡。
　　漫画吃茶店位于地下商店街深处，客源并不怎么依靠那点可怜的客流量，网上营销推广，以及阿宅们的口口相传的才是主要来源，简单来说，虽然东西卖的很贵，但还是做口碑的店——看赵兆那副精神股东的样子就知道了。
　　隔天周五放学，我和赵兆都没有跟学长一起去，他一个人也很顺利，到了桥洞下边的“更衣室”就给我打电话，随后换上衣服自己去打工。
　　只不过，关于以女性身份读大学那件事情，他还是没给我答复。
　　不过也不急，打工久了，等她适应了女性身份，关于这个问题她肯定会有新的考量吧？

插页二 身为女仆的工作（一）

　　【9月13日 周六】
　　碧阳女校的安保科周末也要进行巡逻，老姐一大早就出门上班去了。
　　她很喜欢那份工作，工资高是一方面，每天都能看到可爱的女学生，这才是她的源动力。
　　我没有睡太晚，毕竟今天要去漫画吃茶店上班，十点之前要到店里换制服，这会儿八点，我有充足的时间从家里走到天平商业区去，还能节约一笔交通费。
　　正在玄关穿鞋，听到动静的三弟李满星从里屋跑了出来，问道：“哥哥今天也要出门嘛？”
　　“嗯，我今天有兼职，满星在家要照顾好爸爸和弟妹。”
　　“欸？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工作？”
　　因为家里的情况，他今年刚上初二就吵着要去外面打工了，说什么身为男子汉要负起家庭的责任。
　　这么有骨气是不错，但他有放弃学业的倾向，与我的想法完全相反。
　　“打工之前你还是个学生，学习也不能放弃，这很重要。”
　　他不耐烦地歪着嘴跑了，似乎并不愿意去理解我的意思。
　　桥洞下的平房门很难开，有些铁锈的钥匙和锁芯，导致两者的啮合有些问题，推开门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河床边的湿气太重了。
　　拨通了电话。
　　“常凯学弟？啊，抱歉，你还在睡觉？嗯，今天也要打工，对，我已经到‘更衣室’了，麻烦你联系一下小蕾妹妹。”
　　神迹，超自然现象的确存在。
　　神秘而炫目地白光遮蔽了我的视线，一时间失去了身体的感觉，某种蜕变正在我的身上发生。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有了数次变成女孩子的经历，穿女装方面已经很熟练，女性的身体也不再神秘，甚至能够面不红心不跳的直视自己的胸口。
　　离开前看着这间只有板床、衣柜的破旧屋子，我不由得会想：常凯学弟口中的那位学姐，到底为什么要租着这样一间空房子？
　　还没到店，远远就看到门口有个灯泡似得大光头，我招呼：“店长早，我来了！”
　　店门已经开了，但还没有客人，宇文老店长像小区门口卖报的老大爷似得，搬着张马扎坐在门口看报纸——有些路过的客人一看到店长，就失去了进店的兴致。
　　“噢，小咲啊？今天小啾要下午才能来，白天独自工作没问题吧？”
　　“没问题。”
　　常凯小弟说的很对，如此优渥的薪资，就需要表现出相应的价值，更要对得起这身女仆装。
　　我换完女仆装出来，老店长就收起了马扎，钻回吧台后面的暗门——那里面店长不让我进去，也不知道有什么。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客人了。
　　“欢迎回来，各位主人——呜哇！”
　　一组三人，最先进来的是一位带着头巾的胖哥，他以不符合外表的敏捷，一句话功夫就冲到我身旁，气势之凶猛把我吓得大撤三步。
　　“噢噢，你就是新来的小女仆吧！”
　　“啊，是。”
　　他还围着我转了三圈，不知从哪摸出一台单反相机，我在影楼打工时见过，这东西老贵了。
　　“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嘛？做完后期给你返照，保证漂亮……”
　　胖哥话还没说完，他身后那扎马尾的男人，一脚就怼他屁股上，把他踹进了沙发座里，骂道：
　　“嚯？你这话就是说人家现在不漂亮咯？没看小女仆都紧张了嘛！”
　　“团长！单反很贵的啊！”胖哥护着相机，以至于身体弓成一个肉球。
　　被称为团长的马尾男眉眼狭长，一眼就让人联想到狐狸，他跟另一个束发的男人挨着胖哥入座，他瞅了眼我围裙上别着的名牌。
　　“是叫小咲酱吗？”
　　“嗯！”
　　“我们是店里的熟客了，看官方微博上说招了个可爱的新女仆，就来看看……”
　　这家店还有官方微博？谁在维护？
　　他摸着一把下巴，眯着眼凑了上来，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水味。
　　“果然名不虚传嘛，明明只是淡妆…不，居然是素颜嘛？”
　　“啊，我没有化过妆。”
　　不过倒是提醒我了，化妆也是女仆…不，是服务业女性的必备技能！之后还是请教一下老姐比较好。
　　“啧，不化妆皮肤也这么好的嘛……”
　　他这话，我怎么嗅到一丝嫉妒？
　　“头发也很漂亮，这是挑染的嘛？声音也很好听，跟小啾酱是不同风格的。”
　　被人赞美莫名地感到飘飘然，不好意思道：“主人请别开我玩笑。”
　　“不不不，不是开玩笑，小咲酱就像一颗得天独厚的原石，必定能成为出色的女仆。”
　　对于团长的说法，胖哥也跟着点头。
　　这家店的消费模式是预先支付座位费，然后饮料的费用就从座位费里扣除，座位费就相当于最低消费标准。
　　座位费是158元，看似很多，其实就是三到四杯饮料的程度。
　　当然也有不能从座位费扣除的特种商品。
　　比如这什么萌萌女仆LoveLove蛋包饭，后厨做好的蛋包饭，让女仆用番茄酱在上面写字来注入“魔法能量”……就这玩意儿的价格就是座位费的158元了！各位主人，千万别买啊！我真的会感到良心不安啊！
　　这还不是最坑爹的，最坑爹的东西是，萌萌女仆清凉刨冰，售价78元。
　　乍一看比蛋包饭便宜了一倍…
　　但这只是冰和色素果酱啊！简单说不就是碳水化合物嘛！之前我在街边卖8元都有的赚哦！清凉的到底是主人的心还是主人的钱包？
　　顺便一提，菜单上最实惠的是萌萌店长LoveLove蛋包饭，只要28元，却无人问津。
　　客人意外的多，这家店生意的确不错。
　　到了中午，客人们就不满足于饮料和小点心了。
　　“小咲酱！来一份！萌萌女仆LoveLove蛋包饭！”
　　出现了！终于有人点这玩意儿了！不如说真的有人会点这个？那可是158元哦！
　　循声望去，正是今天第一批客人之中，那位狐狸一般的“团长”。
　　结果后厨端出来的蛋包饭，连蛋液都没有拌匀，虽说包裹的还算漂亮，但是突兀的蛋白很难看……业余！太业余了！
　　想起来吧！我的蛋包饭之魂！
　　“店长！这份蛋包饭就留着给我当工作餐吧？给主人的蛋包饭我亲自来做！可以吧？”
　　冲咖啡的店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可以，就做你想做的。”
　　“噢噢！你们听到了嘛，小咲酱要亲自给我做蛋包饭？”身后传来了狐狸男激动的呐喊：“那简直就是，真·萌萌女仆LoveLove蛋包饭啊！”
　　……就当做没听到吧。
　　蛋包饭真正的困难，就是用蛋皮将炒饭包住的这一步，但对我来说不是难题，我在餐厅后厨打工时，曾因为“蛋包饭做的太漂亮”而被称之为“蛋包饭界的希望”，没错，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厨师，单只论蛋包饭的话，我超勇的！
　　机会只有一次，只要在适当的时机扣过锅子…完成，完美的蛋包饭！堪称蛋包饭·G！
　　“亲爱的主人，这是您点的萌萌女仆LoveLove蛋包饭～主人希望我在蛋包饭上写什么？”
　　不知道是蛋包饭太过漂亮还是怎么样，不光是团长和周围其他的客人也是一片惊呼，甚至围上来拍照…好像这盆蛋包饭会发光似得。
　　“小咲酱亲手制作的蛋包饭！就写‘小咲Love小巫’吧！啊，我就是小巫。可以的话，我希望小咲酱能喂我吃哦～”
　　“要！要喂嘛？”
　　喂男人吃饭什么的，我纠结了一番，还是答应了。
　　“明白了，那就由我来代替主人的双手吧！”
　　这时老店长跑过来，用便贴在菜单上新增一条收费款项，并递给小巫团长。
　　【特种服务：女仆喂食体验，100元/次】
　　……店长，这不是明抢嘛？
　　“太便宜了！喂我吧！”
　　欸？诶！！！

后记

　　锵锵锵锵，锵锵！
　　这里是看着掉收强颜欢笑，仍在咬牙坚持码字的死鱼作者。
　　还是先感谢一下能够看到这里还没有弃坑的读者老爷！
　　脑子里的梗和段子正在减少，但肚腩却逐渐膨胀，我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因此我会把重心偏向主线，稍微加快一些节奏。
　　没有注意到上一章标题写着“尾页”，然后突然读到“后记”的读者老爷请不要惊讶，我是以月份来分卷的（导致第三卷相比前两卷长了一大截），因此第三卷的尾页，也可以看做是第四卷的引子。
　　那么下一卷的第一个受害…我是说受祝福的对象，也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雷老虎手下的得力干将兼二五仔，冷酷的口罩飞机头吕乐。
　　关于此人的形象可以参考带着花口罩的东方仗助。
　　吕乐的唇裂症，其实第一卷就埋下了伏笔，回收的有点晚…大家可以回顾【第一卷 第四十七页】，有稍稍提到过要做手术的事情。
　　当初他会做远月姐的卧底，虽然有一部分是处于善意，希望当大哥雷老虎能回到家人身边，不要当沟鼠混混，但更多的，或者说绝大部分的原因，其实还是为了钱。
　　虽然这么说有点功利，但吕乐那时候迫切地需要这笔钱，来进行唇裂修复手术。
　　结果…
　　他用这笔钱，创办了雷喵喵的应援会，并自封为会长。
　　这笔钱作为最初的活动资金，也印制最初一批应援服，在逐渐壮大的应援会成员中，大多是雷老虎当初的小弟。
　　这也是雷喵喵的人格魅力吧？括弧笑
　　第三个月的指标皇甫菲，以及附赠品一般的李菖蒲，这两人的事情在卷中说的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但是“卡梅哈妹哈”和李家七个葫芦娃显然还有挖掘故事的潜力，虽然和主线无关，但我也想写点支线故事，毕竟越多的支线也会有越多的美少女登场嘛～
　　以上。
　　下面的话，读者老爷可以跳过，算是死鱼作者的自白。
　　一言蔽之的说，就是我为什么会想到写小说。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理由，只是弃坑某重肝手游之后，想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而已。
　　这一写就是大半年，到现在成了习惯，每天晚上利用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去憋那两千五百字左右的更新……
　　写这么一本行文不通、剧情狗血、笑点尴尬、还没啥深度的小说，真的有意义吗？
　　我仔细想过了，应该是有的。
　　成绩不会好这一点我是早有预料的，毕竟我也是看过很多小说的人嘛，只要把自己写的东西重新阅读一遍，就知道自己有太多不足之处了，这是笔力上的差距，我没办法轻易去弥补。
　　可即使如此仍有人愿意看下去，愿意在我的留言区评论，愿意在我的小说中吐槽，这就是意义。
　　虽然也有莫名其妙的喷子…我比较希望知道，究竟是哪里引起了读者老爷的反感。
　　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在写自己想看的内容，玩梗。
　　但现在，我想要写出大家都喜欢的小说，即便这对一条死鱼来说很难，希望读者老爷能够继续看下去，可以的话再给我一些建议就好了。
　　再次向读者老爷们表示感谢，容我至此搁笔。
　　四卷见。

[卷名] 第四卷

后记

　　“第四卷写的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尾页了？
　　这个傻X作者的剧情掌控能力也太差了吧？
　　怎么一点节奏都没有？
　　内容白开水，剧情没悬念，女主都不确定，连梗都没有了！删书走人！”
　　……啊！各位读者老爷别真走了啊！
　　我就是替大家骂一骂，节约点口水。
　　不过第四卷真是长…我灌水的本领好像越来越强了…
　　在接下来的第五卷，将会回收一堆谜题和伏笔，其中也包括主角老妈身份的揭露哦！
　　（相信部分聪明的读者老爷早就猜到了…还请这部分读者老爷保密！）
　　换句话说，下一卷可能是这本扑街书的最后一卷了。
　　其实原本是真的打算写满一年故事的啦，但这本书的成绩大家也都看到了，简直是签约之耻辱…请允许我对大纲进行删减…不砍掉的话，我真怕自己变成太监。
　　毕竟“下面变短了！”，也比“下面没有了！”要强，对吧？
　　但是砍掉的，只是各种支线剧情而已（某些有名有姓的男性角色幸存了下来），主线故事的内容，是早就在大纲上决定好了的，因此能够保证完整性。
　　所以把这个故事有头有尾地讲完，这一点我还是做得到的，从目前的的字数来看，大概会在百万字的样子完结。
　　（如果写的比较拖沓，可能还会有第六卷。）
　　另外，我想对坚持追本书的读者老爷道个歉……
　　在写第四卷的是时候，因为中间夹杂着一个新年。
　　（过年真的是超忙！）
　　再加上不少游戏的发售。
　　（像是闪轨3啦，恰神3啦，还有这几天的恶魔五月哭。）
　　这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直接导致死鱼作者的码字效率大幅度降低，虽然依然坚持没有鸽子，但加更的确是变少了……
　　明明大家还给我月票，真是对不起！
　　但我真的挤不出时间码加更了！
　　（白天搬砖，晚上回家又要打电动，又要码字，好累哦，已经感到睡眠不足，快要秃头了。）
　　实在不行的话，大家可以少给点月票，基本上我只要有人吐槽和评论就会很开心了～
　　最后，我听几位读者老爷的建议搞了个读者群，群号偷偷放这里：954245459。
　　没人加的话，我就解散不羞辱自己了……

[卷名] 第五卷

一百三十九页 Pocky大挑战（一）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回过神来，靠着龙韬狠哭一通的阿贾子，居然捂着脸跑到洗手间去了，委屈巴巴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迫害。
　　我轻掩唇舌，侧身躲到一旁小声问道：“喂喂，非要要这么做不可嘛？”
　　得益于隐形耳机内置的高敏度麦克风，就算是这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也能顺利传到凛花的耳中。
　　对此，凛花回应：“必须做！现在正是阿贾最女性化的时候，必须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地改变她！基于你是个新手碧池，我会给你一些场景上的友情协助，你只要顺水推舟地行动就好，凯酱，我看好你哦！”
　　“额，什么协助？”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等着就好了。”
　　我又问道：“这么一说小蕾呢？我怎么没听到那个笨蛋蛋的声音？”
　　“啊？…额…我给她安排了别的任务，你先别操心了，当好你的小三吧！”
　　凛花这家伙说什么喜欢我是假的吧？
　　真喜欢我，能这么积极地把我推出去勾引另一个男人？
　　真惨，我不会是史上第一个当男人小三的男主吧！
　　包厢门被叩响，一位之前没见过的女服务员，独自推着送餐车进来了。
　　“打扰二位了，我是来上菜的。”
　　她穿着店内制式的酒保服，长发盘头，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面带着资深服务业者的微笑。
　　从桌上的数量来看，这应该是最后两道菜了，因为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前面上的菜都没怎么吃，以高档餐厅来说，这里的菜量还挺多。
　　一道绿油油的泰式咖喱鸡，这颜色看起来很邪能，诡异的色泽，却散发着吊人胃口的香甜椰香，有着与常见的黄咖喱完全不同的风味。
　　其后上场的是海鲜菠萝饭，半开的菠萝壳，盛着满满当当的菠萝炒饭，其中有着肉眼可见的菠萝丁和大虾仁，顶层洒着肉松和腰果仁，使人垂涎。
　　最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一杯绚烂多彩的水果芭菲，上面装缀着水果、华夫饼和……多的异常的Pocky，这小小的杯口居然插了整整十根Pocky，严重破坏了芭菲的美感。
　　龙韬看着芭菲杯发愣。
　　“嗯？阿贾还点了冰淇淋吗？”
　　服务员小姐笑眯眯地做出解释。
　　“不，不是的，这杯芭菲是本店的赠品。”
　　“芭菲？原来这种冰淇淋就叫芭菲啊……真不愧是高档餐厅，连赠品都这么华丽。”
　　龙韬的发言有些土鳖，但我却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杯芭菲，就是凛花所谓的“场景上的协助”。
　　注意到我的视线，服务员小姐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又劝阻了打算尝尝芭菲的龙韬。
　　“啊！这位先生你先别急着吃，我还给两位带来了一条劲爆的好消息！”
　　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此时此刻，我的危机第六感正向我全力发出警报，凛花这家伙，肯定又躲在监控那头算计我了。
　　我警戒地问：“什么消息？”
　　“事实上，今天本店正在进行‘免单挑战活动’，本包厢非常幸运地抽中了‘挑战权’，接下来，二位只要能完成本店的挑战项目，不但这一桌菜都能够免单，更有丰厚的大奖奖金可以领取哦！”
　　“欸？”
　　龙韬张着嘴巴，缓缓地放下了手上的细勺。
　　“真的假的？免单？还有奖金？”
　　“真真的！奖金的数额是一万元整哦！”
　　龙韬脸上的惊愕正逐渐转变为难耐的兴奋，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可是一万元。
　　要不是知道这是凛花的陷阱，我这会儿得比他还兴奋。
　　全然不知自己正落入圈套的龙韬，还在急切地追问：“那么，这个挑战项目是什么？”
　　“至于挑战的内容嘛……就是这个！”
　　她手指着最后端上桌的巴菲杯。
　　龙韬茫然地问道：“难道是什么五分钟吃完的挑战？”
　　服务员小姐连连摆手否认：“不、不、不，那样吃肯定会拉肚子的吧？本店可不打算拿客人的健康开玩笑！我指的是这个啦！这个！”
　　她手指的还是芭菲杯子。
　　不，仔细看的话，她指的是芭菲杯上插着的十根……“Pocky？”
　　服务员小姐的眼镜闪过一道寒光。
　　“没错！就是Pocky！本店的挑战项目是Pocky接吻大挑战！”
　　“接吻？！”龙韬一脸慌乱地看着我：“要我和灵梦嘛？”
　　凛花这家伙是故意搞我吧？
　　要我和男人接吻？
　　干脆弄死我算了！
　　想我常凯一身铮铮铁骨，是爷们中的爷们，这么屈辱事情，我根本无法——
　　服务员小姐从推车里摸出一叠什么东西，啪地丢在了桌上。
　　她扶着眼镜说道：“这是本次挑战的一万元现金奖励！我先放这了，只要你两在我的见证下完成‘Pocky接吻大挑战’，就能随意取走这笔钱。”
　　——我根本无法拒绝。
　　不就是和男人碰一下嘴嘛！这点小事，只要把龙韬的脸蛋脑补成韬姐就好了！这虽然是凛花的陷阱，但桌上这一打现金也是真的啊！此时此刻此地，我常凯不入地狱，又要谁入地狱呢？
　　我看着那厚厚一沓红色纸币，追问道：“这项挑战具体要做什么？”
　　龙韬却更慌了，“诶？！灵梦你是认真的吗？要和我接吻？”
　　“那、那可是一万块钱耶！”
　　“你的节操就值一万块钱吗！”
　　龙韬这家伙，就这么嫌弃我吗？
　　说的我多想和他接吻似得，还不是看在一万元的份上？
　　我扭捏地靠到龙韬身上，这家伙当时就硬了……额，我是说他的身子僵硬了。
　　我压尖声调。
　　“哎呀韬哥～你怎么就这么嫌弃人家呢～我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地方吗？”
　　他苦着脸说道：“但我是有na……是有女朋友的人啊！怎么能背着她和你接吻？”
　　是条汉子，但我想要钱的。
　　“那就趁阿贾子还没回来，快点把事情搞定～来，啵一下就好了！”
　　我叼着一根Pocky冲着龙韬凑过去，谁知他一个后撤躲到椅子后面去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该死，他后退半步的动作，竟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如此的打击。
　　服务员小姐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一拍手提醒道：“哦呀～这位小姐都这么主动了，先生你就别躲了吧？顺便一说，只是‘啵’一下是不够的哦！在Pocky吃完之前，二位的嘴巴都不能分开哦？”
　　啥？规则这么苛刻的吗！
　　过于惊讶，一张嘴Pocky掉在了地上，碎了。
　　“哎呀，掉了一根，你们还有9次机会～加油吧！”
　　我又叼了一根Pocky，回头重新看向龙韬，结果这家伙已经退到墙边去了。
　　他已经放弃说服我，转而冲我身后的服务员小姐嚷嚷：“这位小姐！我女朋友马上就回来了，这个挑战能不能再等一下？”
　　服务员小姐摆摆手指否决道：“不行的哦！这项挑战对情侣来说太简单了，必须由不是情侣的二人，也就是你们两位来进行挑战哦！”
　　“听到没？想拿这一万块！就只能依靠我们了！”
　　“你就这么想要这一万块嘛！你冷静点！你现在不太正常。”
　　再度瞟了眼一万块钱，这使我充满了决心……那可是钱啊！又有谁不想要呢？
　　我嘴里叼着Pocky，迈着坚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龙韬走去。
　　“哎呀，来嘛～！韬哥，就当是为了省钱～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脑子一热，抱着手臂托起自己胸前的义乳。
　　“不行！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太过了！”
　　“阿贾现在又不在，我们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啦～你在担心什么？”
　　我的一切忍辱负重，都是为了那的一万块，为什么龙韬就不明白呢？
　　“你们在干什……”
　　混乱的阿贾子从包厢门外冲了进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龙韬，情绪陷入了极端的混乱，眼中已经转起了蚊香。
　　她涨红着脸冲了过来。
　　“不！不行！这种事让、让我来！”
　　下一秒。
　　柔软双唇，带着急促的鼻息，毫无防备地印在了我的嘴上。
　　“嗯？……嗯！！！！！！”

[卷名] 第六卷

第一页 混血LOLI

　　（本质上没有换卷，所以没有尾页和扉页。）
　　【11月19日 周二 18：30】
　　拉下文具店的卷帘门，狗姐把拉门的钩子靠到墙边，摇着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拍拍手转过身来。
　　“居然一放学就跑过来，你们还在真够闲的，高中生没作业吗？”
　　凛花堆起学霸的笑容答道：“哈，作业课间就写完了啦！”
　　顺便一提，“我”也写完了……嗯，是“我”写完了。
　　“唉，你们一来我生意都没得做了。”
　　“反正隔壁小学的放学时间已经过了，狗姐你也没什么生意了吧？”
　　“木樨妹妹呢？”
　　正在揭起暗门的狗姐，抖了抖狗耳朵答道：“船队今天回来，但明天又要走，她去见见她老爸……用分身。”
　　船队的工作还真忙碌，木檵大叔为了女儿也是很拼呐。
　　“不过分离出去的还是木樨吗？”
　　“嗯，关于这一点，你师傅也搞不清原因……”
　　对这具身体来说，明明狗姐才是寄宿的，结果每次分离出去的都是木樨，还好她本人没有意见。
　　“一起下去吧？差不多也该吃饭了，我可不能亏待小木樨的身体。”
　　狗姐揉着肚子，率先从暗门钻了进去。
　　下行的走道依然昏暗、狭窄，凛花便出声招呼。
　　“外公，我们来打扰啦！开一下灯！”
　　不稍片刻，尽头亮起灯光，一看就是哈莉露娅师傅的金发碧眼小女孩探出头来。
　　“噢！小凯和凛花来了呐！”
　　凛花捋着下巴称赞：“吼吼，欧美萝莉！好铜！……不知道凯酱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铜？”
　　我吐槽道：“为什么就确定我会变成铜了啊！”
　　其实按照之前的经验，我和凛花在变身之后也不会差太多才对，至少会有些相似点。
　　“嘿，你们怎么想到来看老夫的？”
　　师傅好像很高兴，但我们并不是来陪她的。
　　根据计划，触发随机变身天罚效果之后，我们就该去凌少婕那边执行计划了。
　　凛花却说道：“嗯！我们昨天去医院看望了外婆，所以今天就来见外公了哦！”
　　“那月华她……”
　　师傅看起来慌张又无措，凛花面色一沉。
　　“外婆的身体很糟糕，非常糟糕，外公你是不是该负起自己的责任了呢？”
　　不仅在面不改色的说谎，还把老校长搬出来扎师傅的心，师傅像漏了气的皮球，垂着眉梢叹气，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凛花还真是个恶魔。
　　“北海也是这么说的呐，果然不太好吗？都是老夫的错，如果老夫能再有用一点的话……”
　　“嗯，这确实是您的错，但过去的事情再懊悔也没用了，不如想办法弥补。”
　　我打断了她自怨自艾的嘀咕，并问道：“您真不打算和她见面吗？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外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觉得她可能坚持不到我们完成神明试了。”
　　凛花也跟着补充：“外婆现在很痛苦，身心都很痛苦，却在我们面前强装轻松，我看着很难受。”
　　师傅点点头，咬着牙说道：“她以前就是那种要强的性格呐……再等等，月华的事老夫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您是打算做什么吗？”
　　难道师傅想要违逆天道吗？
　　明明她已经没办法承受更多天罚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哈莉露娅师傅说道：“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夫还没不理智到把这最后的神位拿来赌呐，只要治好月华的病就不算逆天了吧？至于怎么做你们就先别问了。”
　　……外婆的肾衰竭，还能治好吗？
　　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几道普通的炒蔬、一碗蛋汤看起来都挺家常的。
　　另外还挺素，不算炒鸡蛋的话，荤菜只有一盘尖椒炒肉。
　　“我一接到你们的电话就开始准备晚餐了！不过冰箱里的食材不怎么丰富，只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一直在看店的狗姐自然不可能下厨，所以这是师傅做的菜吗？
　　“看起来倒还不错，师傅的厨艺，也没师姐说的那么不堪。”
　　至少卖相上属于能吃的食物。
　　结果这只金发萝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啊？不，不是老夫做的呐！这是住在附近的信徒买来做的。”
　　“嗯？附近的信徒吗？”
　　狗姐补充道：“那家伙是个复读生啦，我死掉以后，基本都是她在照顾你师傅，如果你们早来个半小时还能见上一面……不，或许不要见面更好，那家伙整天神经兮兮的，自闭得要命。”
　　不管是个怎样的人，但重生以后还要当复读生，总觉得混得有点惨……而且买来的菜都以素食为主，总觉得手头并不富裕，看来也不是所有人在变成美少女之后都能获得财富和幸福。
　　“对了，我把上次变身时借的衣服带过来了，全都洗干净了哦！”
　　凛花一拍脑门递过手中的无纺布袋，萝莉师傅接过袋子，挠挠头说道：“其实，这衣服你喜欢就不用还了。”
　　“不，我现在可没办法穿这衣服，干瘪下去的胸口会很难看……总不能扔了吧？”
　　这真是悲伤的理由。
　　“这样啊？那我就去放弃来好了。”
　　师傅了然地点点头，提着袋子回房间去了。
　　她一走，我趁机和凛花对视一眼，向她传递催促之意。
　　她却答道：“我知道时间很紧，但外公连晚饭都准备好了，就吃了再走呗？反正我们也还没变——”
　　她话都没说完，我的意识便被熟悉白光所覆盖。
　　随机变身的天罚，这次来的比以往都快，但愿别变成什么非洲少女，那会让计划的执行产生变得困难，若是被凌少婕用英语试探，我肯定分分钟穿帮，毕竟我的口语水平可是相当糟糕的。
　　——“分身没有反应，果然藏起来就不会中招。”——
　　作为把凌少婕钓出来的诱饵，樱酱这次可不能变身，所以她和我维持着融合状态，把分身收回了笔记本里，企图躲过天罚这一劫。
　　目前来看是成功了。
　　片刻，意识回归肉体，我重新睁开眼……啊，完蛋了！
　　一睁眼便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少女，她肤白若凝脂、气宇轩昂，大波浪型的金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宝光。
　　这位北欧美少女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无奈地吐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唉，我这是变成了哪里的公主吗？”
　　哦，这是变身后的凛花。
　　我问：“那我呢？我变成什么样了？”
　　“哼哼，凯酱你果然是当萝莉的命呐。”
　　果然吗？
　　从低矮的身高上也隐约察觉到了。
　　狗姐从客厅那边推来落地镜，并评价道：“我觉得挺可爱的，像个假小子。”
　　镜子里是漂亮的中欧混血少女，看起来十四岁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消褪，因此看起来比较圆润，深褐近黑的齐耳短发，立体感的五官带点欧洲特色，鼻梁很挺，眼部轮廓也比较深邃，整体还是亚洲人的感觉，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虽然狗姐说是假小子，但和之前那个帅少女相比，这次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子。
　　“不过这张脸的话，自称是少数民族……应该能骗过少婕学姐吧？”
　　这次行动能不和对方打照面是最好的，毕竟那位大记者刨根问底的性格很麻烦。
　　樱酱接口道：“说到这个，其实咱本来就是混血，只是血脉比较淡而已，毕竟美少女之神最初可是西方的神祇，估计是诸神黄昏以后逃到这边来的。”
　　“原来凯酱还是个混血美少女……”
　　凛花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等等，如果外公是混血的话，那我、浅夏还有小晶妹妹也都是混血咯？！”
　　“或许是混血，但已经和没有没差别了。”樱酱耸耸肩。
　　“啊！你们在聊这个啊？”
　　师傅放完衣服回来，正好切入话题，她一边打量着我和凛花的变化，一边解释。
　　“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其实老夫的太祖父，也就是老夫爷爷的爷爷的爸爸是从那不勒斯那一带过来的呐！原本是为了躲避战乱，结果没享受多久的安稳，就又被卷进了新的战乱，到处都是不幸和死亡，向我们这样渺小的神明，根本无法改变时代的大方向呐，唉，总之和平来之不易。”
　　明明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师傅还煞有介事地感叹。
　　不过她这散漫的性格，确实能看到意呆利的影子……
　　“我变成这幅样子，看来之后的任务又要交给你了。”
　　捻着自己话里的金色大波浪，凛花显得很无奈。
　　“不管我再怎么演，也不可能从人种上骗过少婕学姐，之后我就留在后方分析局势吧。”
　　随机变身就是为了成为“不存在的人”。
　　不管凌少婕再怎么调查，她都不可能查清现在的我和凛花的身份，因为本来就没有身份。
　　作为情报上的透明人，对付凌少婕可以获得不少优势，在调查途中即使被她抓住，也能让她无可奈何。
　　“你们之后还要做什么呐？”
　　可我们对话，却让师傅有些听不明白。
　　我如实回答：“我们想调查一个人，但对方认识我们，所以先过来蹭一波随机变身的效果，好迷惑对方。”
　　“哦！是在调查那个暗中帮助你们的神秘少女A吗？”
　　因为和师姐提到过，所以师傅这边也知情。
　　“并不是……师傅有什么新线索吗？”
　　“没有，老夫又出不去，能调查什么？”
　　说的也是，这件事上师傅还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又说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个神秘少女A确实是你娘。”
　　“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

第二页 凌少婕的家

　　结束了一顿朴“素”至极的晚餐，我和凛花离开神殿，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刚上车，用大量发胶掩饰中年秃头的司机大叔，看到金发碧眼的凛花便楞了神。
　　这一瞬带有明显的惊艳和慌乱。
　　我看得出来，他正调动着自己匮乏的英语词汇量试图沟通，张嘴半天却无从开口。
　　直到黑头发的我上车，这司机大叔才松了口气，并堆着笑看过来。
　　“小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大叔的语气是尽可能地轻慢。
　　虽然知道他是把我当成十四岁小女孩看待，但被陌生大叔这么亲切，还有点毛毛的。
　　“我们要去……”
　　结果我还没把话说完，凛花就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报出了凌少婕家的地址……
　　学校资料上偷看来的。
　　“哦，好好好，市北那块儿呗？”
　　司机大叔应了一声，又问道：“不对……这位金发姑娘你会说中文啊？”
　　凛花抿嘴窃喜，摆手说道：“叔你这就说笑了！我可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除了旅游基本没出过市，你说我会不会中文呐？”
　　凛花说的是实话，但在司机大叔眼里，那就是极好的谈资，他显然还想说什么，却被凛花催促道：“叔，你还是快开吧！我们姐妹两赶时间呐！”
　　“好嘞，坐稳咯！”
　　司机大叔呵呵一笑，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直到计价器蹦哒了三五下，身旁这位金发公主才摸了摸我的脑袋。
　　她小声问道：“理沙酱，笨蛋那边有什么回报嘛？”
　　嗯，为了隐藏身份，我又把之前的假名搬出来了。
　　不过凛花这家伙，当着小蕾的面一口一个“蕾酱”，那叫一个亲近，结果对方不在就改叫“笨蛋”了。
　　而我就不一样了。
　　我当着小蕾的面一样会叫她笨蛋。
　　——“嚯，你这人还挺过分的。”——
　　我看了眼手机，小蕾那边并没有发来什么新消息。
　　“恐怕少婕学姐还没回家。”
　　在我们来南城的这段时间，侦察兵小蕾已经在凌少婕的住所附近埋伏了，如果凌少婕回家，或有什么新的动向，她都会向我们报告，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跟踪，自然是担心行动暴露。
　　跟踪一个跟踪专家？
　　听起来就是馊主意。
　　学姐家所在的高层公寓对面有栋高层写字楼，里面有好几家桌游俱乐部，小蕾在十三楼的某家俱乐部里。找了个能窥探凌少婕住处的包厢。
　　“学姐这么晚还没回家？那笨蛋不会被发现了吧？”
　　如果只有小蕾一个人的话，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但我否认道：“不可能，有珊姐和她在一起，我还是很放心的。”
　　虽然雷萝酱被远月姐关在家里没法去上班，但有位天才刑侦少女取代了她的位置，凭着敏锐的直觉、清晰的思维和细致的洞察力，成功为本市警方侦破了多起疑难案件，俨然成了警局里的热门人物。
　　没错，我说的就是珊姐，当初与警方合作的卧底行动，似乎开发了她这方面的潜力。
　　珊姐很可靠，而她正作为本次行动的参谋，和小蕾一起行动，也是她想到利用写字楼里的桌游俱乐部，否则那笨蛋肯定会爬到小区树上里一边抖一边等。
　　顺便一提。
　　之前被浅夏的诅咒抽走的“运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自然平衡，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平，喵喵姐完全可以变回去，但考虑到喵喵姐家的家庭等级划分，我决定先无视雷萝酱的复原申请，然后……
　　——————
　　“臭小子！！快把我变回去！！”
　　奶声奶气的咆哮。
　　刚走进汇合的桌游店包厢，一只穿着整洁洋裙的小萝莉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并熟练地锁住我的胳膊，把同样变成萝莉的我压倒在地……擒拿格斗！这抓贼呐？
　　可怜我身轻无力，挣扎无果，只能趴着哀嚎：“雷萝酱你搞啥？痛痛痛，人类的关节不再往那边弯了呀！”
　　她喝道：“今天必须给你来点硬的，快给我变回去！”
　　明明是只有今天打得过我了吧？！
　　不过亏她还认得出我，明明完全变了个样儿……
　　——“气质之类的理由吧？凛花那种高贵的能量场，你模仿不来的，用排除法就能确认你的身份。”——
　　啧，我浑身散发着穷酸气息真是对不起了。
　　“好了义父，你就别难为小灵梦了，没有远月姐的同意，她也不敢就这样把你变回去。”
　　托着腋下把雷萝酱从我身上拖走，珊姐又搭把手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说道：“没受伤吧？义父只是太久没变回大人，有点精神退化了。”
　　我看了眼雷萝酱，她抱着手臂鼓起面颊，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挺可爱的。
　　“……没事，就是屁股摔得有点疼，小珊姐，你怎么把雷萝酱带过来了啊？”
　　珊姐摊手道：“听说你找我帮忙，她就硬要跟来的。”
　　这不，雷萝酱又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小灵梦，我再不回去上班就要失业了呀！”
　　我揉着屁股坐到雷萝酱身边，安慰道：“没关系，你落下的工作珊姐都帮忙做了，所以不会失业。”
　　“工作这种事哪能靠义女啊！”
　　你还不如珊姐呢……
　　雷萝酱趁机又抓着我一顿晃。
　　“你们三个都好小只，感觉像初中生集会似得……雷萝酱像小学生。”凛花开了嘴玩笑，发现谁都没有为此高兴，便撇撇嘴看向扒在窗口的小蕾：“蕾酱～我来帮你盯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吧？”
　　结果小蕾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了！这是我能做到的事凛花就去做凛花能做到的事吧！”
　　凛花昨晚没给小蕾布置任务，她还耿耿于心，所以这份侦察兵的工作必须牢牢把握。
　　“我是说你这种偷窥方式太明显了……要是学姐回来，说不定会注意到。”
　　小蕾这才缩了缩脖子，半掩到窗台之下，但眼睛还在往对面的居民楼偷瞄。
　　不过，凌少婕的屋子连灯都没开。
　　珊姐却说道：“其实我有个疑问，这个地址真就是目标的住处？我通过售房平台查了一下，目标的住处是67平的紧凑小户型，一室一厅，因为面积小，所以租金相对不高，如果她真的不怎么缺钱，那这间屋子极可能是租下来当靶子用的，她真正的住所还在别处。”
　　她手里抖着三颗水晶骰子，估计是从桌游俱乐部的柜台拿的。
　　“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珊姐解释道：“狡兔三窟嘛，不管再怎么圆滑，当买卖情报就是会得罪人的，仇家会很多，所以自保的手段多一些也很正常。”
　　情报工作很容易树敌。
　　当初珊姐就因为当间谍被梓姐派人给捅了。
　　从Queen小姐的谨慎态度也可见一斑……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凌少婕就属于仇家，现在所做的事就是上门寻仇，只不过我们的复仇手段比较不同罢了，毕竟她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不过珊姐的推测，还是让人有些泄气。
　　“那不管我们在这里等到多晚，学姐都不会来吗？”
　　珊姐点头又摇头，她也不敢说的太肯定。
　　“以上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就目前来看，目标不来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算潜入进去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蕾也是不满地嚷嚷：“那早说嘛！那我在这儿瞅了半天是为了啥呀？”
　　“嘿，蕾酱还真是猴急～”
　　樱酱从我这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说道：“或许凌少婕不会来，但我们还有办法让她过来……设陷阱的猎人，本身也不会离得太远，即使珊酱判断没错，凌少婕真正的住所依然在这座小区了。”
　　“小灵梦的语气变了。”
　　“呀，注意到了差异了吗？//真不愧是珊姐！”
　　“咦？”
　　可即使察觉到了语气上的不同，珊姐和雷萝酱仍有些搞不清状况，凛花便主动解释：“比较自信的那边是樱酱啦，她和凯酱目前是二合一状态，精神没有融合，却共用一具身体。”
　　噫，我是不自信的那边嘛……
　　“为什么要融合？不会不方便？”雷萝酱问。
　　“不需要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雷萝酱不解地眨眨眼，却没再问什么。
　　“樱姐打算以自己当诱饵，把少婕学姐骗出来吗？”
　　某个笨蛋总算反应过来。
　　“没错，你以为我留着分身是为了什么？”
　　属于樱酱的半魂开始往笔记本里转移，“我”也再度变得不完整，这种半边空空的感觉很难受，明明以前没有融合时也不曾有过……
　　再然后，一只脚从我肚子里踢出来，并传来樱酱的声音：“拉我一把！”
　　她总算想到从腿开始出来比较轻松了。
　　不过我现在的个子矮小，腹部腰身也比较纤细，所以她还是卡在了胸部位置，她不得不扩张衣物的面积，并在凛花和珊姐的协助下才面红耳赤地钻了出来。
　　“呼……累死了。”
　　还是原来的模样，她没有受到随机变身的影响。
　　“确认一下作战内容，我作为诱饵把凌少婕钓出来，小凯趁机潜入凌少婕家中搜查线索，珊姐和凛花就负责把细碎线索整理成有用的情报……手机和一部分物质我先拿去了，有什么事我用念话联系你。”
　　在小蕾“那我呢？”的质问中，樱酱从我这取走一团黑色物质，并编织成一条红黑格子围巾。
　　我应道：“嗯，我等少婕学姐出现以后再行动。”
　　只要有“我”在，凌少婕肯定会出现。

第三页 凌少婕的家？

　　事先声明！
　　人家是宁樱，是各位最喜欢的樱酱哒哟！
　　本次行动将以本小姐的视角做记录哒哟！
　　……唔，咳咳！
　　虽然想留下点好印象，但那种卖萌的语气不太适合我，有点受不了。
　　大体来说，我还是个比较正经的人。
　　只是面对小凯，总忍不住冒出欺负她的想法，或许在心底，我还有对她的嫉妒情绪。
　　嗯？
　　为什么这次不用“插页”的形式记录？
　　因为只有“其他人”的视角才会用上那个。
　　但我明显不属于“其他人”这个范畴。
　　【好担心，樱酱一个人能应付凌少婕吗？会不会被绑架啊？】
　　我才刚下楼，那边就开始担心了……
　　我可以像这样听到小凯的想法。
　　但大多数时候，我都不会用念话去回复她。
　　这是为了养成她的自立性，毕竟在她今后作为神明的日子里，都不会有我的存在。
　　就算我们的人格能成功融合，那也只是个新的人格，独立的我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掖了掖围巾，我离开了写字楼的后门，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小区，在几步路就能走到凌少婕住的那栋楼。
　　不过，根据雷珊的意思，这边可能只是个幌子。
　　这里是比较老旧的高层小区，每栋楼十几层，坐电梯上到七楼，这一层四户人家，其中就有凌少婕租的屋子。
　　从围巾分化出一部分用以侦查的细线，从门缝下方探了进去。
　　理所当然的没人。
　　屋内的家具虽然有些陈旧，但却很齐全，该有的都有，家具上也不见落灰，显然有人打理，只是没什么生活的气息，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看来这里真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靶子。
　　特地租一个空屋掩人耳目，结果却并非用来住的，那么她真正的住所里，肯定藏有什么重要的秘密。
　　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弄清楚她的底细，并找到能作为把柄的东西，为此必须找出她真正的藏身所。
　　“叮咚——”
　　明知道没人，我还是摁下了门铃。
　　这是把凌少婕钓出来的必要条件。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多半会在门口，甚至在电梯间设置隐藏摄像头。
　　然而在隐蔽我也能找到，通过延伸的触线，我甚至搜查一般人看不到的角落……啊，找到了。
　　意外的简单，这猫眼本身就是摄像头。
　　只不过加装了黑色镜片，从门外看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我有意装作没发现的样子，还透过门上的猫眼里向内窥视。
　　当然什么都看不到，毕竟猫眼被摄像头堵住了。
　　这都是在演戏。
　　为了让她上钩，必须让她觉得我是一个人来侦查的。
　　所以我不会直接给她打电话，必须让她自己发现我才行。
　　至于她什么时候会发现……只能先等一等了。
　　我并不希望小凯和凌少婕这样的人有太多瓜葛，不管她能提供多少帮助，最终都会成为棘手的麻烦。
　　但为了找出那个疑似咱娘的神秘少女A，小凯已经有点魔怔了，甚至采取了不太像她的激进策略。
　　她不仅把凌少婕给卷进来，还促使这位校园记者和黑客Queen……另一位来路不明的情报贩子合作。
　　或许两人真能帮上什么忙，但作为敌人，也是想想就让人头疼的组合。
　　在门口来回踱步，我决定直接撬开门锁，就在我利用黑色物质变出万能钥匙时，凌少婕的电话总算打过来了。
　　……果然发现这边吗？
　　幸亏是她先沉不住气了，否则我进了这假住所也没有意义。
　　接通电话，那边先问道：“灵梦学妹，你现在哪？”
　　“我在家，有什么事？”
　　“是嘛？你家里怎么还有回音的？”
　　“家徒四壁，比较空旷。”
　　“这么能说……你现在是‘姐姐’那边吧？”
　　“我们之间不分彼此，所以是谁都没有关系。”
　　“行啦，那么小灵梦来我家门口干什么？”
　　“……”
　　见我“紧张”地四下张望，凌少婕便笑道：“你别找了，我装了网络摄像机，不过你还真不谨慎……莫非是想来抓我的把柄？”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上门拜访一下学姐。”
　　电话那边叹道：“喂，拜访是指两手空空的撬门硬闯吗？你这不是入室抢劫嘛！”
　　“你这种事也没少干吧？”
　　“不，我也就非法入室而已……噗。”
　　或许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凌少婕那边发出一声猪叫。
　　回过气来，她接着说：“算了，你先下楼来吧，Queen那边有新线索，我刚去实地调查回来，虽然不能请你进屋喝茶，但请你喝一杯还是可以的。”
　　哦？
　　抓到我的“犯罪”现行，她还打算请我喝饮料……
　　或许在她看来，我做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这个人的犯罪观念有问题。
　　我像指挥部请求指示。
　　——“凌少婕说要请我去喝咖啡，我该接受她的邀请吗？”——
　　【这假住所都不让你进，就更不可能带你回家了，你先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但她说有神秘少女A的消息。”——
　　【嗯？那你还问什么，去听听她怎么说。】
　　看来不只是我们好钓凌少婕，只要用情报，她也很容易把小凯钓出来。
　　“知道了，我现在下来。”
　　刚走出住宅楼，就看到凌少婕在小区门口站着，见着我还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她身上穿着校服，脖子上挂着标配的相机，看起来确实是没回过家。
　　我跟在她身后出了小区。
　　“走，学姐带你去去喝咖啡！”
　　凌少婕这么说着，又凑过来勾肩搭背，利落的短发就那么贴在我的脸上……不过她倒是比看起来要矮，搂着我的肩膀，让她有点吃力。
　　“灵梦学妹，我一放学就在外面帮你做调查，结果你倒好，居然跑我这儿偷家来了？”
　　她伸手戳了戳我的心口，责问道：“你对得起我的一片好心吗？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虽然是事实，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毕竟她以前做的事情更过分。
　　我反驳道：“我的良心当然会痛……前提是学姐你是真的出于好意。”
　　“灵梦学妹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嘤嘤——（假哭）”
　　她还故作姿态地抽了两下鼻子，我反问：“那学姐你有做过让我信任的事吗？（冷漠）”
　　凌少婕没有接我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看在校刊让我赚了一大笔钱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要记得感谢我哦。”
　　对于自己不利的话题就回避，这人脸皮防弹的吧？
　　凌少婕挑选的是一家个人经营的咖啡店，只有一个店面，为了腾出二楼的空间，进店还有一段下行楼梯，装修很普通，正如凌少婕说的那样，这是一家没什么特色的咖啡店，但咖啡本身倒是挺香……说不定可以期待一下。
　　“到啦，进去别说多余的话哦？”
　　她叮嘱了一句，拉开店门。
　　店内坐着三对年轻情侣，散发着黏腻的恋爱氛围。
　　吧台内头戴方巾的中年女性看了过来，对凌少婕打了声招呼。
　　“哎呀，婕儿回来啦？”
　　嗯？回来了？
　　等等！
　　“难道学姐就住这儿啊？”
　　没想到还真跟到她的住处来了啊！！
　　凌少婕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拍拍我的后背做介绍：“林婶，这是我高二的学妹，我想请她喝杯咖啡，我今天晚点再来帮忙！”
　　“你今天已经回来的够晚了吧？再晚就该关店了啊！”
　　林婶吐槽了一句，又抱着手臂感慨道：“不过还真是稀奇，这么多年了，你可是第一次把同学带回来……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生意，你们上去玩吧，一会儿下来拿咖啡。”
　　“谢谢林婶！”
　　是个豁达的人。
　　看来她就是咖啡店的老板，不过店里也没其他店员。
　　林婶莫约四十岁出头，估计经历了不少风雨，脸上的粉脂也难掩岁月雕琢的痕迹，不过从面相上来说，林婶属于比较“凶”的人，光是被她看着都能感受到魄力。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突然问道：“小姑娘，你没被婕儿抓着什么把柄吧？”
　　嗯？这都能看出来的嘛？
　　这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凌少婕就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婶你真会开玩笑，我和灵梦学妹是朋友啦！”
　　笑嘻嘻的话语里透着紧张。
　　“哦？是吗？”
　　我瞥了眼凌少婕，答道：“是真的，我在学校也受了学姐很多照顾。”
　　姑且配合她一下。
　　不过我也算知道她害怕的人是谁了。
　　“那就好，婕儿做事没分寸，也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很担心她会得罪人。”
　　完全没错！
　　这位林婶很了解凌少婕的为人。
　　“林婶你可别说了，下次我还怎么带同学回来啊！”
　　凌少婕推着我的后背，上了咖啡店二楼。
　　咖啡店二楼的面积算不大，约是底楼的三分之二，高度也只有两米的样子，有些压抑。
　　楼梯口的架子上还堆着些米、面、调料之类的咖啡店用的东西，后面的居住区域就显得更小了。
　　“这里是……”
　　虽然猜到了，但我还是像凌少婕求证。
　　“你不是想到我家去吗？”
　　她在沙发上坐下，两手一摊。
　　“这里就是我家。”

第四页 凌少婕的家！

　　凛花的推测或许没错，凌少婕肯定有复杂的故事。
　　可就算我把头塞小凯肚子里，都想不出她为什么在外租个房子，还要窝居在这样一间小咖啡店的阁楼里。
　　她是猫吗？
　　喜欢狭小的地方？
　　这里还没巫晴岚庄园里的卫生间大。
　　而凌少婕似乎很享受我的沉默，她在沙发上翘着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反应。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既然我都带你回来了，那我也有告诉你的打算。”
　　沙发边上有个单柜小冰箱，她从里头摸出一罐冰可乐，问：“喝吗？”
　　“不，太冷了。”
　　“这冰箱的制冷不太行，其实也不算很冰，一会儿还有热咖啡可以喝……不过我先提醒你一下，林婶泡的咖啡一般人欣赏不来，你不要有太多期待。”
　　“我还是挺期待的……不过还请你说正事。”
　　凌少婕挑着眉反问：“嗯，正事，你是指关于神秘少女A的新情报吗？”
　　“最重要的当然是情报，但如果你愿意把你自己的事也告诉我，就再好不过了。”
　　“你承认去出租屋是为调查我的事吧？”
　　我不否认，但也不肯定。
　　只是问道：“所以你打算告诉我吗？”
　　能告诉我是最好，但就算她不愿说，我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弄清她的背景固然重要，但不值得我用什么情报去交换，既然知道她住在这里，那之后有的是机会潜入调查——这次行动原本就是一次长期计划。
　　不过她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如果能换去你的信任，稍微透露一点也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说话得轻点儿，这里的隔音不算太好。”
　　“这不是问题。”
　　我打了个响指，无形的神力扩散到整个阁楼。
　　“我布置了隔音结界，现在就算你全力去嚎一首青藏高原，也不会被楼下的客人听到了。”
　　凌少婕羡慕道：“又是魔法吗？真便利，用来搜集情报会很有用吧？”
　　“你对于不该了解的事物太过好奇了，这很危险。”
　　我在沙发对面的高脚凳坐下，这凳子和楼下吧台座的凳子是同款，现在被凌少婕丢在了窗口，坐上去之后，我的视线比凌少婕的头顶还高。
　　“这些被你称作‘魔法’的能力，可不止是便利而已，甚至能在一瞬间把你蒸发汽化，什么都不会留下来，你不知道自己在调查什么，还洋洋得意，这种飞蛾赴火的勇气可不值得歌颂。”
　　我的居高临下多少能给她心理上的压迫感，可就算我这也说，她也不见紧张，这股从容并不是装出来的，她对我的话是打心底感到无所谓。
　　“虚张声势对我没用的，不管是你还是你弟弟，身上都没有那种气势……怕是连只鸡都没杀过吧？”
　　“我可不是在虚张声势。”
　　围巾中射出的刀片打穿了她手中的可乐罐，因为刀片很锋利，所以可乐并没有漏出来。
　　“我多少也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头，这点程度的恐吓是吓不倒我的……吨吨吨。”
　　她还好奇地拨动了两下刀片，便把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
　　“嗝……和你们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不一样，我曾经被一群肌肉保镖在企业大楼里追杀，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命悬一线，而且我还逃出来了。”
　　嗯？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收回刀片，我忍不住叹道：“至少你还有一线生机，我可是连不久后的死期都已经看到了，要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的人呐。”
　　“嗯？你会死吗？不是开玩笑吧？这可笑不出来啊！”
　　眼镜滑落到鼻尖儿，凌少婕倒是难得露出了惊讶。
　　“会死哦，不能和你说太多，但明年这时候，我肯定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预知未来之类的能力？没办法回避吗？”
　　这家伙居然真的在担心我，倒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
　　“……说笑的，我不会死，也不会怎么样。”
　　“喂，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放下可乐，她站起来说道：“差不多十分钟了，我去拿一下咖啡，你在这坐会儿。”
　　“好的！”
　　手撑着高脚凳，我乖巧地点点头。
　　——“小凯，我到凌少婕的藏身处了。”——
　　【嗯？你居然直接找到藏身处了？】
　　——“我也很意外，她直接给我带回家了。”——
　　【那我准备过来！地址呢？】
　　——“一家小咖啡店，不过你不用过来，这边我来应付就好。”——
　　【那我……那指挥部这边要做什么？】
　　——“你们去一趟凌少婕租的屋子，小心猫眼处的摄像头，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记得让珊姐也一起去，我怕你分析不出东西来。”——
　　【那边不是说是个幌子吗？】
　　——“没那么简单，接到她电话时，我就觉得奇怪，如果那间屋子真是个幌子，凌少婕为什么要阻止我进去？先等我开锁进去，她再来个人赃具获，局面岂不是对她更有利？”——
　　【你能解决摄像头吗？】
　　——“应该没问题，即使她察觉到了什么，我也保证她哪儿都去不了。”——
　　且不说雷萝酱支援的泰瑟枪。
　　我本身就有制服她的能力。
　　……不过这么做总觉得有点像反派？
　　趁凌少婕还没上来，我开始打量这十几平米的小阁楼……当然还甩出了触线。
　　侧面带抽屉的单人床，抽屉里是内衣、袜子之类的小件衣物，虽然性格是那副样子，但款式意外的朴素，还很幼稚，我还是更喜欢低腰的款式；
　　不足两米的矮衣柜，矮，但很宽，市面上见不到这种样子的柜子，估计是订做的，里面塞满了一年四季的衣物，衣服倒是花里胡哨的很潮……奇妙的反差；
　　墙上钉着置物架，架子上摆满了相机、镜头还有微型无人机，放在掌心都显得小巧玲珑；
　　木板拼成的简易书桌，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和各种文件夹，根本没看到什么教科书，她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书包……她真是高三吗？不会准备留级等小凯升上去吧！
　　最后就是眼前这张双人布艺沙发了。
　　沙发、床单、地毯、窗帘都采用了柔和的浅色布料，明亮的氛围，多少能改善低矮天花板带来的压抑。
　　毕竟楼下就是咖啡店，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香醇咖啡味，很浓郁，闻着很舒服，我怀疑这就是凌少婕精力十足的原因。
　　面积不大，但也算五脏具全了，在高脚凳上转一圈就看完了，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也不像能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确实是凌少婕的住所，生活气息很重。
　　不过这里只是一个人的房间，看来那位林婶本人并不住在店内……这就更让人好奇了，凌少婕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回触线，就在我百无聊赖的等待时，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自动开机，并自动跳过了输入密码的步骤，直接进入了桌面，能做到这种事，还和凌少婕有关联的……嗯，也只有那位“女王”了吧？
　　“咖啡来喽，现磨的！”
　　刚进入桌面，凌少婕恰好拿着两小杯咖啡上楼，看到电脑开着也不惊讶。
　　“噢，Queen的联络来了吗？”
　　果然。
　　“反正也是要告诉你的情报，你们就一起听吧。”
　　凌少婕说着，把咖啡端到书桌前，我也拖着高脚凳坐过去，并转了两圈调低高度。
　　“嘿，结果她连你的电脑都不放过吗？”
　　对于我幸灾乐祸的问题，凌少婕颇为无奈地摊手。
　　“我有什么办法，只要是接入网络就避不开她，我也没有任何可以反制的手段，早就放弃了……蓝闪蝶的女王大人，您有在听吧？灵梦学妹也在我这边哦？”
　　我看了眼笔记本，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制手段，至少凌少婕把笔记本的摄像头给涂了。
　　虽然桌面上没有任何内容，但桌上的小音响却传出Queen熟悉的电音：“哟，小少婕今天怎么把小灵梦给带回家了？”
　　“不是带回家，是抓回家才对，这丫头在偷偷调查我租的屋子，触发了我设置的警报。”
　　警报，看来猫眼里装是感应到有人就会通知凌少婕的智能摄像头……啧，她手上高科技的玩意也太多了，这就是所谓的极客吧？
　　Queen又是一阵失真的笑声。
　　“哈！是不甘心被你单方面牵着鼻子走，所以想来找点反击的素材吧？”
　　我当然不会承认，干脆拿过桌上的咖啡喝起来……
　　“好苦！这咖啡浓过头了吧！”
　　“说了林婶的咖啡很难欣赏嘛，不过也有喜欢浓缩咖啡的人，所以店里还是有生意的。”
　　凌少婕又从小冰箱里拿来牛奶和砂糖。
　　“喏，趁热加点糖，然后喝一点再加牛奶吧！”
　　看来她没少消化这些苦味咖啡。
　　“还是说说情报的事吧，都九点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Queen问道：“小少婕～那条线索告诉小灵梦了吗？”
　　“还没说，直接给她看比较直观。”
　　这两个人怎么神秘兮兮的？
　　凌少婕的电脑上打开了一段视频。
　　看场景，似乎是某个服装店的监控画面。
　　镜头对着更衣室。
　　一个熟悉的人影拿着一套女装走进了更衣室……
　　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第五页 偷家

　　确实是神秘少女A，她居然在服装店偷衣服。
　　“这是哪里拍的？”我问。
　　“天平商业区，一家精品店的监控录像。”
　　凌少婕答完，有点网络延迟的Queen才解释道：“这是我从警方的记录里发现的猫腻，不止是这家店哦？还有另外别的店家也发生了这类失窃事件，不过都没有这段来的直观。”
　　Queen说完顿了顿，又问：“那么小少婕，现场调查有什么收获？能确认对方是从哪里来的吗？”
　　由Queen通过网路进行大范围搜查，发现可疑的线索后，再由凌少婕进行精确的实地排查。
　　“想找一个会瞬移的人还是太难了，不过还是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唔。”
　　低头喝咖啡的凌少婕，眼镜却被杯中升腾的热气蒸出一片水雾，她取过桌上的眼镜布擦了擦，才接着说道：“我放学去商业区走了一遭，以记者的身份走访了几家失窃的店铺，有个书店老板的说法似乎可以参考……她说对方可能是个古代来的穿越者。”
　　“……为什么？”
　　我也问：“这书店老板逆穿小说看多了吗？”
　　“不，是因为对方在消失的地方留下了这个……”
　　凌少婕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黄灿灿的东西。
　　“我直接从书店老板手上买下来的，她也很乐意换成钱，这玩意也吸不了磁铁，我的初步判断是真金，还挺有分量。”
　　说着还掂了掂，那小金豆在灯下还闪闪发亮，这确实是黄金，而且是炼金术的产物，上面还有残余的法力，或许可以通过这些残渣来追踪神秘少女A的位置。
　　“你光说我又看不到，用黄金来买书也太奢侈了，而且就算是古代，也是有铜钱的吧？”
　　Queen的抱怨有点没道理。
　　和黄金相比，铜在现代并不值钱，而且……炼铜必死！
　　Queen又说道：“不过她手上应该没有现金或者电子钱包，所以才不得不使用这种特别的支付方式……居然把黄金直接丢地上，她真不怕被其他客人捡走啊？”
　　她确实不会在乎，毕竟炼金术几乎可以无成本地生产金子。
　　凌少婕接着答道：“从走访的情况看，确实有没收到这种碎金的店家，但不确定是她们隐瞒实情还是被其他人捡走了。”
　　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就很容易被捡走，想来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不能直接炼出钞票，她也没有把黄金换成钱的渠道，虽然不怎么道德，可至少比偷东西，或者从银行金库拿钱要规矩……
　　Queen又问：“还有什么线索吗？”
　　凌少婕端着咖啡想了想。
　　“噢，还有个比较反常的现象，所有的店员都记不清犯人的长相。”
　　Queen却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反常的，目标就是去偷东西的，根本没和人接触过。”
　　“很反常啊！灵梦学妹的样子你也见过了吧？这张漂亮的脸蛋，哪怕只看一眼，也该一天都忘不了吧！如果是个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所有人都记不清耶！这正常吗？”
　　“那是‘认知妨碍’，是一种隐藏身份用的‘术式’，若是给自己施加了这个术式，就不容易在其他人心中留下具体的‘印象’，甚至从你面前走过，你都认不出来……”
　　估计警方也抓不到，这下确实是无头案了。
　　凌少婕惊道：“还有这么夸张的魔法？那我岂不是没机会抓到她了？”
　　确实是比较糟糕的消息，她的调查会变得很困难。
　　“不过她也不可能24小时使用这种术式，而且这种妨碍对机器也不起作用……Queen小姐，那些监控画面上有拍摄到正脸吗？”
　　“没有哦。”
　　作为回答，电脑上连续打开数张神秘少女A的身影，分别是不同监控角度画面的截图，但没有一张拍到了正面。
　　“她戴了顶宽檐帽，监控照过去都拍不到脸，要不是警方的记录引起乐我的注意，我都确认不了她的身份，她的戒心很重，是不是知道自己在KTV监控室里露出马脚了？”
　　也不是不可能，连蕾酱的女仆装被偷的事情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对方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既然她已经学会规避摄像头，那Queen也和凌少婕一样，大大提高了搜查难度。
　　真棘手。
　　虽说不是敌人，但这么小心谨慎还是让人在意啊！她到底是不是咱娘？
　　Queen问道：“小灵梦，别不说话，你是有什么头绪了吧？不打算和我们说说吗？”
　　“不，在没有确定的证据前，我也不敢下定论，不过她有了反追踪的意识，之后的调查会变得更加困难……就说说我的推论吧。”
　　喝掉了半杯咖啡，我倒入了牛奶。
　　“目标是穿越者的可能性很大，学姐昨天拍到的那张照片，对方的服装穿着也很像上个时代的人。”
　　“嗯，长裙、三股辫确实很复古……”
　　附和了一句，凌少婕又惊讶道：“等等，你们还有穿越时间的魔法吗？”
　　“还没那么夸张，不过实现穿越的方式有很多，把自己整个冻结，到未来再解冻，这不就等同于穿越吗？我觉得目标多半是用了这种方式，但不确定她是从哪一年来的。”
　　【樱酱，我们到凌少婕屋子这边了，你说猫眼是摄像头吧？所以我们躲在了电梯间。】
　　话说到一半，小凯那边传来联络。
　　我看了眼身旁的凌少婕，她还没察觉到我们的偷家行动，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我在和凌少婕还有Queen开会，你们先等等，那个会警报的摄像头很麻烦。”——
　　我问道：“话说被偷走的具体有哪些东西？”
　　“我列了个清单。”
　　凌少婕从内袋里摸出一本手帐，并翻开一页递过来。
　　上面写的很详细，每家店失窃的物品都分别记录下来。
　　“有内衣、服装、鞋子、饰品、书籍、零食……哦，还有一只宠物貂。”
　　不过她明明没在看却还能一一举例，以人类来说，这家伙的记忆力真是惊人……等等！宠物貂什么鬼！
　　“你是说，她还偷了只动物？”
　　“嗯，一只玛雪儿，她在宠物貂的笼子留下了两根金条，因为相关证书没有转交，宠物店的人看起来挺着急的……说是最后要是找到对方了，就让她去宠物店办理一下手续吧。”
　　她还有心情养宠物的吗！
　　Queen分析道：“既然要养宠物，还强买了这么多东西，那她肯定有个住所，没有身份的人会住的地方，我就以这个方向做后续搜查吧。”
　　“Queen小姐，这事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客气，记得准备好报酬就行～”
　　如果神秘少女A真是我娘，那她住的地方，很可能是她十年前待过的地方……或许可以问问老爹，他说不定有什么头绪。
　　如果能确定大概的方位，我就能根据小金豆上的法力残渣进行追踪，嗯，就像警犬那样。
　　“这块碎金我能带走吗？这恐怕也是炼金术的产物，我想带回去分析一下。”
　　“但这可是我花钱买的诶……”
　　“之后还给你。”
　　凌少婕撇撇嘴，把金豆弹给我，又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戒心，但有什么线索别藏着掖着，我们好歹也是在帮你，多信任我们一点没坏处的。”
　　还冲我竖起大拇指，笑出一口白牙……
　　能信任她就出鬼了，我这边可是连‘伏兵’都到她家门口了。
　　“所以该说的我都说了，但我对这个神秘少女A真的不比你们了解多少。”
　　“说不定你觉得不该说的那部分，就是解开谜题的钥匙。”
　　Queen却说道：“我这边还有别的委托要处理，没那么多美国时间和你们扯嘴皮子，没什么要谈的我就先挂咯！Ciao～Ciao～”
　　然后她顺带把凌少婕的电脑给关了。
　　——“准备行动。”——
　　【总算要动手了吗？】
　　——“等我去开门，你们等等。”——
　　一便向小凯发出指令，一边看向凌少婕。
　　“好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是不是该说说你自己的事了？”
　　她却说道：“现在都九点多了，你真的不用回去吗？”
　　“没关系，我明天可以让弟弟去学校。”
　　虽然小凯也在进行偷家作战。
　　“嚯，姐弟两长得一模一样，还真是便利……好吧，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抱着手臂闭上眼，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小凯那边，我控制着两根触线，贴着墙朝着猫眼处的摄像头摸索过去，一根**了锁眼，另一根从门缝中伸进去，寻找路由器的位置。
　　没错，路由器。
　　遮挡镜头这种操作估计也会触发警报，摄像头是联网的，我打算拔了路由器的网线，放小凯他们进去，关上门再重新把网线接回去，动作快的话，时间能控制在30秒之内，应该不会引起凌少婕的注意……
　　凌少婕问道：“困了吗？”
　　“哦，不是……林婶和你是什么关系？她不住这儿吗？”
　　“林婶算是我的监护人，她不住这儿，我只是被她收留在店里的。”
　　“她对你当情报贩子的事一无所知吧？”
　　“当然，不过等我赚了大钱，一定会回报她的。”
　　门锁开了，也在客厅的电视机柜下找到了路由器。
　　【快点啦！衣服都被你抽光了！】
　　我切断路由器电源，迅速开门，放小凯她们溜进了屋。
　　“那你父母呢？不会又是什么被父母抛弃的狗血剧本吧？”
　　“我觉得也差不太多。”
　　“……喂喂，你也这么惨的吗？”
　　“惨吗？或许吧，我迟早有一天会去复仇的……”
　　话说到一半，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投来了狐疑的视线。
　　“灵梦学妹……你弟弟呢？”

第六页 一台好戏

　　“小凯？他当然在家里。”
　　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我面带微笑地反问：“少婕学姐，你为什么问这个？”
　　“装傻也没用，你现在能给他打个电话证明一下吗？”
　　为了拖延时间，我慢悠悠地摇头。
　　“那恐怕不行呢～如你所知，我们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姐弟是共用一台手机的……说到底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也根本用不上手机哦！”
　　“心灵感应？该死，我怎么把这个设定给忘了！”
　　眉头皱成一团的凌少婕，一拍脑门站起来。
　　说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在这等等！”
　　她看起来很着急。
　　估计是猜到家被偷了，急着赶去出租屋。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的断网都会引起她的注意，我怎么可能放她出去？
　　这阁楼已经被我用结界封印，不止声音传不出来了，就连房间门都一并上锁了，除非楼下的林婶上来查看，否则凌少婕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发现门打不开的学姐，回头质问：“你把门锁上了？”
　　一直以来都被迫承受凌少婕单方面的侵扰，结果真动起手来，她也不过是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我摇摇手指，笑道：“学姐，那可不行哦？你还没告诉我关于自己的事呢！”
　　操作围巾变化成不可摧毁的触线，迅速缠上的凌少婕身体，巨大的力量将她摔回沙发上固定起来。
　　事已至此，她脸上的从容消失了。
　　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嚯，那个出租屋里果然有什么秘密吗？”
　　一 转 攻 势！
　　我忍不住的笑了出声，显得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凌少婕气急败坏的大声嚷道：“你做的太过分了吧！”
　　“哈？过分？”
　　我在她身边坐下，取走她的手机，满眼不屑地看着她：“学姐，要是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想想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你真的有资格说这个吗？”
　　“前段时间是我不好，不过那间屋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们千万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
　　她换上一副哀求的语气。
　　“嗯，那我的秘密就不重要了嘛？其他人的秘密就不重要了吗？毫无顾忌地调查别人的隐私，从偷拍、到窃听、再到非法入室，还滥用别人的肖像权，不经同意就进行刊载……大记者，虽然我没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备，不过我好歹也是持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呐！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若是对我有半点敬畏之心，现在都不至于被我‘将军’吧？”
　　我挑起的下巴，用鼻孔对着她，而凌少婕只是苦着脸叹气。
　　糟糕，有点爽耶……
　　看到她吃瘪的样子，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心底噗噗冒出来的愉悦感根本停不下来。
　　我问：“那么，特地租个不住的屋子是为了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
　　“嗯，给你一个说清楚的机会……话说在前头，你最好别想着糊弄我，我可以根据你的体征分析你是否在说谎。”
　　这是真的。
　　虽然原本的作用并不是为了测谎。
　　“但你先带我去出租屋！”
　　出租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她这么纠结？
　　——“有找到什么吗？那边应该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小凯的回应。
　　【还没，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
　　——“凌少婕已经察觉到你那边的情况了。”——
　　【真的假的，她是有多敏感啊？】
　　——“敏感……这时候应该说敏锐才对吧？不过她愿意坦白。”——
　　【那就听听她怎么说。】
　　——“我准备先把她带过来。”——
　　【要过来吗？】
　　——“嗯，不过得安排一下剧本。”——
　　——————
　　舞台布置中
　　——————
　　我推着凌少婕下楼。
　　林婶：“哎呀？这么晚还要去哪啊？”
　　“灵梦学妹要回去了，我送她去车站。”
　　林婶：“那应该的，不过早去早回，我也要准备关门了。”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
　　表面上，凌少婕只是戴了一副口罩，可其实她的嘴巴是被我给堵住了。
　　“呜呜——”
　　她说不出话，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仅有的声音，也被我轻易地隔绝了。
　　刚才和林婶说的那句，其实是我通过口罩部分的黑色物质在发声，不过模仿的还挺像，并没有引起怀疑。
　　我们出咖啡店，进小区，上电梯。
　　我当着凌少婕的面，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请进……你可以说话了。”
　　我解开了作为**的口罩。
　　“哈！你打算憋死我吗？”
　　“哪有，明明留了鼻孔给你呼吸诶。”
　　客厅，金发的凛花大小姐正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茶……这是哪来的茶？
　　对于突然出现，从未见过的外国美人，凌少婕显得很惊讶。
　　“这位是……不是你弟弟吗？”
　　“小凯在家呀，我刚才就说过了吧？”
　　我介绍道：“这位是从英国来的同行，玛莉薇小姐，她负责整个东亚地区的保密工作。”
　　“你的同行……她也是魔法师吗？”
　　“你要怎么理解都行，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嘛……是为了消除风险。”
　　凌少婕皱起眉头。
　　“傲罗吗？”
　　“喂，不要用大家都听不懂的名词。”
　　她的节奏被我带进了未知领域，显然搞不清状况，聪明的头脑也没办法保持清晰，要说故弄虚玄，我还是很擅长的。
　　“行了、行了，她就是这次的目标吧？”
　　放下茶杯的凛花甩甩手，像是变魔术似得凭空掏出一根短杖，杖尖还闪着至少五万块的昂贵特效。
　　“小灵梦，介绍就免了，反正一会儿就忘了，让我直接动手吧。”
　　为了和原来的自己区别开来，凛花特地换上一副懒洋洋的说话方式，结合那公主般的外表，却莫名有些高雅的气质。
　　“咦，英国人也会中文……”
　　凌少婕楞了一下，又急道：“不对！先等等！你、你要做什么？”
　　她在警戒凛花手中的魔杖。
　　“我是负责术式保密工作的，术者的存在不能让表世界的民众知晓，我必须消除一切泄密的隐患……话是这么说，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有删除记忆的术式，不会杀了你的，基于你介入这件事的时间，消除这两个月的记忆就差不多了吧？”
　　虽然没有准备台词，但凛花却说的煞有介事，眼看她拖着长音，举着短杖站起来，凌少婕赶紧屈身躲到我身后，抗议道：“删除记忆也很吓人啊！灵梦学妹快想想办法，失去两个月记忆，对我来说是巨大损失啊！”
　　我略显无奈地摊手。
　　“就算你这么说，玛莉薇小姐的级别比我高，我可阻止不了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嘛！”
　　我便说道：“玛莉薇小姐，我还有点事想知道，先让我听听她打算说什么。”
　　杖尖的光芒消失了，凛花收回了短杖，却是半睁着眼说道：“小灵梦，不管你说什么，我最后都会消除她的记忆。”
　　“……我知道，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你还有脸说……”
　　凛花，不……玛莉薇小姐板起脸，叉着腰，摆出一副训斥的态度。
　　“……说到底，被一般人得知秘密的小灵梦也有责任！之后也得好好反思一下！”
　　“抱歉，还麻烦你大老远跑一趟。”
　　“麻烦倒说不上，毕竟是工作。”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
　　“先聊你们的吧，我在这坐着等会儿。”
　　虽说是订下剧本的即兴演出，但凛花还挺入戏的，我还真有种挨批评的感觉。
　　拽着我的胳膊退到房门口，凌少婕略带怪责地说道：“她就是你们魔法世界的警察吧？居然把这么麻烦的人带过来……”
　　“什么叫带过来？拜托，你在学校资料上填的地址就是这里，玛莉薇小姐怎么都会找到这里来的啊？而且这不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可是认真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坚持不懈的作死，才会发生这种事的……顺便一提我完全不介意你被删除记忆，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之后我绝对不会再被你给缠上了。”
　　“喂！亏我还在帮你找人，你还真是没血没泪诶！”
　　凌少婕的表情就像吃了只爆浆的苍蝇。
　　眼看时机成熟，我闭着只眼睛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一般人当中也有我们的协力者，如果你能作为我的协力者，就能避免被玛莉薇小姐删除记忆了。”
　　“啊？我难道还不算你的协力者吗？”
　　“不不不，协力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当的，首先我就不信任你，若真收你当协力者，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也要连坐的。”
　　她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在耍我吧？”
　　“要不你试试？反正你醒来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就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我怎么才能成为您的协力者呢？”
　　她开始用上敬语了。
　　“可少婕学姐，以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很难信任你……要不你先跟我说说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如果能说服我，不仅我会让你成为协力者，玛莉薇小姐也会对你网开一面的……大概。”
　　“我知道了……”
　　她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冷藏柜。
　　就在我以为她又要喝点什么的时候，她从冰箱抽屉底下摸出了一个绿色的透明文件袋。
　　“这就是我不能失去记忆的理由。”
　　那是一张……
　　出生证明？

第七页 狸猫换太子

　　冰箱里取出的文件袋，表面凝结成霜，散发着丝丝寒意。
　　“所以，这是你自己的出生证明？”
　　“嗯。”
　　“你似乎有什么隐情……”
　　“玛莉薇”小姐拿起文件夹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道：“虽然是不能公开的地下势力，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不能忘记的是什么，这出生证明又有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我也问道：“学姐，你不想让我们进来，仅仅是被我们看到这份文件吗？这间屋子，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凌少婕也下了决心，打算把自己的秘密坦白。
　　她说道：“这里原本是我母亲住的房子……其实我是个私生女。”
　　她父母都不在身边这一点，隐约能猜到是家庭的不幸，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背景。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你父亲正室的孩子？”
　　结果凌少婕却摇了摇头。
　　“不，我是。”
　　凛花不解地问：“额，既然是亲身的，又怎么能叫私生女？”
　　“虽然血缘上是亲生的，但我自幼就被当做私生女对待……我那个父亲希望能有个儿子作为接班人，在我出生不久后就找来个差不多大的男婴把给我顶替了，若不是这张出生证明，我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嘿，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害人不浅，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皇甫家是相反的情况。
　　我问：“那你母亲呢？”
　　“去世十几年了，因为一场意外……至少表面上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你说表面上，难道那场事故是你爹……”
　　凌少婕又是摇头，她面色凝重地否认道：“不，这事还不确定，我一直在调查那起事故的真相，据我了解，我父母算是政治婚姻，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
　　“照这么说，你对她们也没多少感情吧？”
　　“不，我小时候还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虽然那时的记忆很模糊，但对母亲还是有印象的……我想向那个人复仇，这份出生证明就是我的刀刃，情报就是我的手腕，只要在蓝闪蝶中获得地位，就能把那个男人彻底拖下地狱。”
　　证明自己的身份，再利用社会舆论力量对亲生父亲发起反击。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父亲也是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凛花这么说着，低头看向出生证明上的名字，顿时惊道：“咦？林煜煌？是那个林煜煌吗？”
　　稍作犹豫，凌少婕还是说道：“嗯，就是天平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没想到外国人都认识？”
　　引起凌少婕有些怀疑，凛花急忙解释：“我好歹是东亚地区的保密负责人，这座城市又是组织的根据地之一，知道也不奇怪吧？”
　　但我可不认识什么林煜煌，便问道：“那位林董事长是什么名人吗？”
　　“你到底是不是本地人，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了解嘛？沿河公路那个的巨大商圈，全都是由天平集团一手规划打造的哦！你觉得这林煜煌是个什么角色？”
　　凛花的解释让我反应过来。
　　“等等，难道是说天平商业区嘛？！”
　　“没错，林煜煌是毫无疑问的大人物。”
　　感受着我震惊的视线，凌少婕苦涩地抬了抬嘴角。
　　“要向那个级别的人复仇，我也得有相应的实力，只靠手头这些证据是不够的，权利和财力也都是必须的。”
　　结合她之前说过的目的，我问道：“所以你才想成为蓝闪蝶的头领吗？”
　　凌少婕挠挠脸颊，闭着眼答道：“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就算没当上头领，买卖情报也能赚取足够多的钱，等攒够了钱，我打算先把母亲的房子买回来。”
　　【屋里的东西大多都有些年头了，恐怕这房子被卖掉以后，新屋主并没有动过这里的东西。】
　　躲在里屋偷听的小凯也在感慨。
　　【不过完全看不出来，她背负的东西意外的沉重……这个秘密已经足以作为把柄了吧？】
　　——“不，还不够，还有很多疑点没搞清楚。”——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问道：“就算是私生女，他应该也有在照顾你吧？”
　　“照顾？我已经几年没见过他了，在他眼里，我只是他洗不掉的污点，虽然每个月会通过别的渠道打过来一笔生活费，不过我不会花他的钱，所以一分钱都没用。”
　　“那你复仇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让他正视你吗？”
　　“我并不需要他的关心，我也不在乎什么继承权，他的每一分财产我都嫌脏，我想查清母亲出事的真相，让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我会毁掉他为之努力的一切。”
　　平静的语言之中的狠辣令人胆寒，她并没有在说谎。
　　有谁能想到，平日里略显轻浮的言行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灼热的烈火。
　　我提醒道：“你可别做傻事……你之前说被保镖追杀，不会就是在天平集团内部吧？”
　　“嗯，我潜入进去调查资料，结果却被发现了。”
　　“居然跑到别人的老巢偷东西，你胆子还真是大诶？”
　　凛花也有些疑问。
　　“不对，你被人给掉包的时候，还只是个婴儿吧？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是林婶告诉我的，这张出生证明也是她交给我了。”
　　提到林婶，凌少婕身上的气焰灭了很多。
　　“咖啡店那位看起来很凶的老板娘吧？”
　　“只是看起来凶，林婶性格还挺随意的，在客人之间的评价也不错。”
　　还特地反驳了一嘴，对于林婶，凌少婕确实有着深厚的感情……虽然对对方的咖啡评价很差。
　　“不过她也姓林耶？莫非她其实是你姑妈之类的人吗？”
　　“嗯，她是我父亲的妹妹，但她和我父亲的关系也比较僵，不过我母亲死后，也是她收养了我……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想太过打扰她，所以就住在了她的咖啡店里。”
　　“明明租了这间屋子，还要住那种小阁楼？”
　　“林婶只知道我在外面打工，她应该不知道我在当情报贩子，换句话说，我的不能表现出太夸张的经济能力……向父亲复仇的计划对她也是保密的，若是被她知道，不管她是出于担心还是什么理由，都不会同意我继续。”
　　凌少婕耷拉着肩膀，既然开了口，她干脆吐出了满腹的无奈，向我们抱怨起来。
　　“我知道自己的希望很渺茫啦，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突破口，但我不打算放弃，所以玛莉薇小姐，能不能别删除我的记忆呢？因为灵梦学妹很好欺负，我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调查关于魔法之类的事！”
　　“玛莉薇小姐，你怎么看？”
　　“问我吗？”
　　“你还打算删除少婕学姐的记忆吗？”
　　“喂喂，明明是你把我喊来的，结果却让我当坏人吗？”
　　凛花一副为难的表情，用短杖轻点自己的额头。
　　“要不，你收她当你的协力者吧。”
　　我当即拒绝：“不要，我可不想被她绑死。”
　　“那就只能消除她的记忆咯。”
　　凌少婕也说道：“灵梦学妹，我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你了，你还不能相信我嘛？”
　　“这是两码事，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去自爆？任何保证书都没用，你只要动动嘴，就能拖着我一起完蛋。”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啦！”
　　凌少婕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把文件夹递给了我。
　　“虽然你不相信我，但我很相信灵梦学妹的为人，这张重要的出生证明，就先交给你保管了！作为抵押足够了换取你的信任了吧？！”
　　我看向凛花，她冲我眨了眨碧蓝的眼睛，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
　　“那好吧，那我先替你保管了，等你需要用到的时候，我在还给你……”
　　虽然说的不太情愿，但我还是把出生证明连带文件夹，一并收进了笔记本的空间内。
　　“那样就好，放在你这边，我也不用担心被那个人追回去，他知道是林婶拿走了出生证明，所以会来找林婶的茬……所以我才会像这样藏在冰箱里。”
　　放冰箱确实是意料之外的。
　　——“今天的目标完成了，但麻烦的事情也增加了，小凯，你怎么看待她的事？”——
　　【……别光问我，你自己也想帮忙的吧？】
　　——“凭她现在的力量，没办法和那么大的集团董事长扳手腕的吧？对方拥有把控舆论的力量，就算她凌少婕再怎么消息灵通，也不过是个女高中生，怎么都不像是能与对方抗衡的样子。”——
　　【所以她也做好长期战的准备了吧？】
　　——“何止是长期，这辈子都未必能和她父亲分庭抗礼……所以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就算有，那时候我们也已经完成融合了。”——
　　【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对于人格融合，小凯表现的还挺乐观的。
　　“要对付你父亲，我倒是有个想法。”
　　凛花似乎有什么注意，她总被小凯叫做小恶魔，那自然是一肚子的坏水。
　　“你父亲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吧？”
　　“他认为自己的家业必须由男丁继承……就像皇甫家一样。”
　　凛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用笑容掩盖过去。
　　问道：“你那位抱过来的弟弟是从哪来的？”

八页 凛花献损计 珊姐抓破绽

　　“不知道，可能是我父亲买来的孩子，又或者那才是他的私生子……而且不算弟弟啦，他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会傻到去找他对峙。”
　　嚯，看来是个活在谎言中的小少爷？
　　不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能放弃自己优渥的生活，戴上私生子这顶难堪的帽子吗？
　　如果凌少婕要和林煜煌翻脸，把所有事都抖出来，那位狸猫少爷也绝对无法置身事外。
　　凌少婕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凛花脸上的笑容更盛，好似一朵带刺的黄蔷薇。
　　“总之他是你父亲倾注心血培养的接班人，对吧？”
　　凌少婕点点头。
　　“嗯，我没怎么调查过他，恐怕从小就接受着英才教育，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
　　“那事情就简单了，或许小灵梦能帮得上忙。”
　　凛花别有深意地看向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于我的明知故问，凛花慢条斯理地开口。
　　“要给她父亲沉重的打击，我们只要让这个继承人……没办法继承家业就好了。”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让我把林煜煌的儿子给变成女孩子，失去这唯一的男性继承人。
　　换句话说，就是“法术**”。
　　“难道你们要……”
　　凌少婕似乎有什么误会，她深棕色的瞳孔猛地放大，惊喜与不安的情绪交织其中。
　　好半天才说道：“一切都是我父亲的责任，和那家伙没什么关系，若是要动手的话……还请留他一条狗命，随便弄成植物人就好了。”
　　好狠！
　　凛花忍不住吐槽：“喂喂，我又不打算弄死他。”
　　“不是要对付他吗？”
　　“我们又不是什么黑社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人杀了！小灵梦有特殊的术式，我觉得可以派上用场……”
　　“特殊术式？”凌少婕挑着一边的眉毛，有些不解。
　　我抗议道：“别为这种事使用术式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玛莉薇小姐的工作量也会增加吧！”
　　“哼哼，只要不出差错不就好了。”
　　原本就不用负责的凛花，自然不嫌事大。
　　为这种事使用神术，最后又不能纳入指标，毫无意义。
　　见我不情愿，凛花接着劝道：“她都正式成为你的协力者了，你总该帮上一点忙吧？”
　　一脸似懂非懂的凌少婕，也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知道了啦！不过最近可没办法哦！”
　　————
　　常樱《===切换视线===》常凯
　　————
　　“哈啾～”
　　打了个极其小声的喷嚏。
　　为了方便行动，樱酱分掉一团黑色物质。
　　为了达成演出效果，凛花又分掉一团黑色物质。
　　构成衣物的黑色物质被分去了大半，身上单薄的衣物无法维持体温，房间里又没开空调，十一月的冷风在七层高的楼外呼呼地吹，发出阵阵啸声，真是冷的要命。
　　樱酱那边传来念话。
　　——“喂，别发出声音，等凌少婕走了你们再出来。”——
　　我已经尽力去克制了，但打喷嚏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话说她就不担心我受凉吗？
　　——“嗯？受凉也没关系吧？那具身体十二点以后就和你没关系了……除非你很满意这混血萝莉的身体。”——
　　怎么可能！就算潜意识触发自动续时，我只要把神力耗尽就行了。
　　现在也不是没有消耗神力的手段。
　　凌少婕的“把柄”已经入手了，还知道了她那复杂的过去，虽然时间有点晚，但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小蕾从身后抱住了我，她的体温还挺高，至少比我要暖和，因此能带来一定的温度。
　　她小声问道：“委座很冷吗？我看你有点抖。”
　　“谢谢，你抱着我就暖和多了。”
　　雷萝酱指了指床上盖着的布单。
　　“小子，要不要盖点东西？”
　　我拒绝道：“不，不能让凌少婕发现里屋的东西被人动过。”
　　最后，还是珊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又过了五分钟，客厅的谈话结束，又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便从卧室探头观察。
　　珊姐说道：“她们有了。”
　　——“刚进电梯，等我们出了小区你们再下来。”——
　　等等，我们要怎么出去？要是发现门口有什么异常，猫眼的摄像头还是会给凌少婕发警报的吧？
　　——“我研究了一下房间结构，只要在客厅的墙上开洞，就可以避开那个监控，让你们直接到楼梯间。”——
　　对哦，还有这招。
　　虽然是好主意，心底忍不住碎碎念，注意到的也太晚了吧。
　　——“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想到秘密藏在冰箱里吧？”——
　　……那倒也是，能逼凌少婕自己坦白是再好不过了。
　　来到客厅沙发坐下，三人的余温还留在上面，小蕾依旧扒拉在我身上，履行自己作为暖宝贴的使命。
　　利用这短暂的休息，我问道：“对于凌少婕的事，珊姐你有什么看法吗？”
　　捻了捻额前的碎发，珊姐反问：“为什么这么问？我又不认识她，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虽然比你之前的处境要强，但她也算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你总该有点感同身受吧？”
　　“感同身受吗？”
　　珊姐托着下巴想了想，否定地摇头。
　　“并没有什么感触，‘继承家业的必须是男丁’，在上一代人中，有这种重男轻女思想的人很多，但会做到这种程度人倒不是很多……面对无理的命运，还有站起来反抗的勇气，你这位学姐很坚强，我很佩服。”
　　只是单纯的感想，但她还补充了一句：“前提呢，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珊姐阴阳怪气的，听着话里有话，看来她和凌少婕之间并没有什么共鸣……
　　小蕾对此发表看法。
　　“非要说的话，她和韬姐的情况更接近，都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也都失去了母亲，还都打算复仇。”
　　“不一样，乙姬姐她只是在逃避，在心底来时觉得对不起韬姐的，但凌少婕的父亲可是算计了一切，他居然把亲生女儿当成私生女对待……将这两人相比较，我觉得对乙姬姐太失礼了。”
　　乙姬姐虽然是个废人，但还称不上是恶人。
　　小蕾却在此时和我唱反调。
　　“你是和乙姬姐接触多了才会这么想的，从现实角度看，她对韬姐完全不管不问，学姐她老爸好歹有给生活费，你觉得谁才是不合格的那个？”
　　确实，凌少婕在生活上要比韬姐和珊姐富足的多。
　　不过林煜煌给凌少婕的钱，其实也是封口费，毕竟她对她父亲来说，是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一但自爆，虽不至于动根基，但也能让他的公众形象出现裂痕……而凌少婕的目的，显然是直接把她父亲给炸塌。
　　“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因为性别原因就恶劣对待，丢到一旁自生自灭，那种人也配当父亲吗？”
　　曾经的失格父亲的雷萝酱，此时也在愤愤不平，她接着说道：“小子快把我变回去，我会负责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
　　轻抚着雷萝酱的后背，珊姐说道：“义父你别闹了，那林煜煌的能量恐怕还在远月姐之上，你还是老实点，别去淌这趟浑水……而且这件事的谜团很多，还完全不到盖棺定论的程度。”
　　雷萝酱：“不愧是小珊，又发现什么了吗？”
　　珊姐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这位娇小的三白眼说道：“目前我们所知道的信息，全都是你那位学姐的单方面的口述，除了这一张出生证明，根本没有任何称得上是证据的东西，你们怎么就全盘接受了？”
　　小蕾眨巴眼，问：“……她说的是假话吗？”
　　“你们搭了个戏台，用一堆虚假的情报去忽悠她吐出秘密，又怎么知道她不会即兴发挥，在台上给你唱一出窦娥冤？”
　　怪不得珊姐刚才的话听起来味道不对，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凌少婕的故事，恐怕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破绽来。
　　我问道：“珊姐你别卖关子，有什么疑点你直接说。”
　　“我能想到的疑点，基本都围绕着她的母亲。”
　　把自己的义父抱到腿上坐着，珊姐下颌微收，沉着脸说道：“她说她父母是政治婚姻，她母亲的家族实力或许不如她父亲，但也不会差太远，至少也算是门当户对……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她母亲家里人没有任何表示吗？”
　　“或许是家族不得势，没落了？”
　　“就算一出生就被掉包，她和她母亲也是一起生活过，不过她母亲去世前并没有和她父亲离婚，这段共同生活经历又是怎么来的？”
　　“是暗中看望吗？”
　　“这里曾是她母亲的房子，考虑她母亲的身价来说，不觉得面积有点小了吗？”
　　“看来确实是家族没落了。”
　　“你怎么老替对方想借口？”
　　“唔……”
　　被珊姐堵了一嘴，她接着吐出一堆问题：“她母亲又怎么看待那个换过来的男婴的，视如己出？不可能吧？那位林婶是林昱煌的妹妹，又有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凌少婕？是出于善意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脑袋转不过来，我捂住了额头。
　　“别问这么多啦！我哪知道啊！”
　　“还有这么多谜题没有解开，你就考虑着帮她完成复仇了。”
　　珊姐叹了口气。
　　“这不是给她当枪使吗？”

第九页 梦境茶会（上）

　　【11月19日 周二 22：50】
　　夜已深，时间已近十一点，城中村里黑压压一片，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忽明忽暗的路灯像是摇曳的鬼火，有一盏没一盏的延伸向村子的另一头。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回家了。
　　从凌少婕那边出来，末班公交车已经停了，雷萝酱和珊姐打车走了，凛花也叫了辆出租车，直接拉回了城中村……最近好像一直在坐出租，享受了有钱的便利，我已经变得离不开凛花了。
　　推开吱呀声不断的铁门，一行四人进了院子，走在前头的樱酱摸出钥匙开门。
　　我转身问：“所以，你俩今晚又打算住这儿？”
　　小蕾还很诧异。
　　“嗯？难道我不是是住这边的吗？”
　　“你吃惊个鬼，装傻也没用啦！你家在更里面吧！滚回去睡啊！”
　　这笨蛋住习惯了，不仅不肯走，还凑上来挤我的脸。
　　“委座居然这么对待我！太过分了！”
　　凛花则摊手道：“我是不方便，你让我以这种姿态回去睡觉，不得把小晶和菲姐吓死？”
　　我挡开小蕾的魔爪，反驳凛花。
　　“你这变身再过一小时就解除了吧！你们找的理由也太蹩脚了！”
　　“那……我们喜欢你，就是想和你睡一起，不行吗？”
　　凛花插着腰冲我眨眼，笨蛋也附和着点头。
　　“……最后一晚了哦！”
　　最终还是妥协了，接不住直球，我还能说什么呢？
　　吵吵闹闹的进屋，不受黑暗影响的樱酱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结果灯一亮，本以为已经睡了的老爹，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摊着报纸，也不知道不开灯他是怎么看的。
　　“额……爹？”
　　总觉得很久之前发过类似的事。
　　“您这么晚还没睡呐？”
　　“在等你。”
　　突然亮起的白炽灯让他的眼睛感到不适，这会儿正用手挡着眼睛。
　　“那您至少也开个灯嘛……”
　　这多少有点吓人。
　　老爹抬起头，对于我和凛花的模样感到惊讶，但他只是挠了挠头，接着道：“昨天吃饭的时候，是你说很久没见过‘我’了，所以想见见的吧？”
　　他指的是男性时的自己，我昨天也确实这么说过。
　　“那也不用做到这份上……”
　　“但今天是我当爸爸的日子嘛。”
　　老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基于“一三五七当妈，二四六当爹”的原则，如果今天没见到老爹，那下次见面就是后天了，所以他才会大晚上在客厅等我回家。
　　“其实那个原则也没有这么苛刻执行的必要……全凭老爹的心情就好……”
　　樱酱也合掌道歉。
　　“对不起，我们稍微有点事，所以弄到这么晚，让你担心了。”
　　老爹长叹一气，吐出一肚子的无奈。
　　“爹也知道你们很忙……但爹好不容易治好了那个心理病，我们是不是该多聊聊？找找父子之间的那种感觉？”
　　“嗯，下次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
　　凛花托着我的腋下，试着把我举了起来，说道：“叔叔，凯酱现在是女儿耶？”
　　“那就父女……呵……呵欠。”
　　没能收住，老爹张嘴打了个呵欠，毕竟这个时间，放平时他早就已经睡了。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就先去睡觉了。”
　　他收起报纸，起身上楼，一脚踩在楼梯上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这模样也挺可爱的，要是能多维持几天也不错。”
　　很可惜，今晚就会解除了。
　　————————
　　之后就是洗漱睡觉，一如往常进入羁带梦境。
　　（并没有用萝莉的身体洗澡。）
　　意识穿过流光炫目的羁带通道，我感到自己被甩在了柔软的床上，可还没等我睁眼，就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扑到我身上。
　　“姐姐来啦……咦？”
　　是浅夏，她把我摁在床上才发现今天的“姐姐”有点奇怪。
　　维持着被她坐在身下的姿势，我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我确实是你的灵梦姐姐哦！不过发生了点事，今晚只能以这副模样见面了。”
　　嗯，我现在还是混血萝莉的模样，小浅夏看向我相对平坦的胸口，那眉梢顿时就垂下去了。
　　“欸，好失望哦！”
　　这反应也太真实了。
　　她不仅把嫌弃写在脸上，还把失望说出口了！
　　“臭丫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两团只存在于梦境中的脂肪吗？”
　　在梦境中也没有脂肪的小蕾，自浅夏身后把她从我身上抱走。
　　还问道：“委座你为什么没变回去？凛花在梦里都变回来了耶！”
　　“不知道，我在梦里的形态应该不会变的才对……樱酱有什么看法吗？”
　　樱酱在床边召唤出圆桌和茶点。
　　“不知道，说不定是你自动续时了。”
　　“真的假的？！”
　　“外面的时间很快就过十二点了，如果没变回去，就说明你的潜意识又和神位同步了。”
　　我看着自己短短的手指有些茫然。
　　见鬼，我又不是什么想要成为铜的冶金业者，为什么会变不回去？
　　“委座你其实很想当女孩子吧？”
　　小蕾便抱着浅夏坐了过来，后者嘴里吃着曲奇小饼说道：“小小的灵梦姐姐也很可爱，但没有浅夏可爱。”
　　“当然，浅夏世界第一可爱！”
　　附和了小丫头，又反驳小蕾：“我不想当女孩子啊！”
　　“别这么激动嘛，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不管凯酱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哦！”
　　已经变回去的凛花爬上床，侧身坐在我身后，就像小蕾抱着浅夏一样，她的双手也环过了我的腰肢……虽说小孩子并没有腰，胸部到臀部的宽度都差不多。
　　凛花抓了抓我肚子上的软肉，就在我感到痒而挣扎时，她又看向樱酱提问。
　　“虽然很想和凯酱亲热，不过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讨论……樱酱，关于珊姐之后提出的疑点，你有什么看法吗？”
　　虽然我们讨论的时候凛花不在场，但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全都告诉她了。
　　不过考虑到Queen窃听的可能性，我们决定把话题留到梦境中来……
　　仔细想想，这里都快变成真正的秘密基地了，都没怎么陪浅夏聊天，也没陪她玩。
　　明天问问骸大人那边的进度吧。
　　“首先我可以肯定一点。”
　　樱酱打了个响指，变出一面移动白板，并用黑色记号笔在板上一圈，圈出一张凌少婕的照片。
　　“人在说谎时会出现心跳加快、血压上升、出汗、瞳孔放大、肌肉颤抖等生理反应，我恰巧有这方面的功能去注意这些变化，所以我敢保证，她在出租屋里告诉我们的都是真话……唔。”
　　樱酱的手肘撞到了白板。
　　加上身上的圆桌，面积不大的卧室里显得很拥挤，她拍了拍手，周围的景物一整雾化，变成了熟悉的花海，屋子还在不远处，看来
　　突然的变化让浅夏发出一阵咯咯的笑。
　　“哦嚯，人形测谎仪吗？”
　　“而我们之后的调查重点，应该放在这个人身上。”
　　樱酱说着，又在白板上圈出一位面相很凶的大姐，并介绍道：“这是林婶，凌少婕的姑姑。”
　　“既然是调查重点，我还以为你会说林煜煌呢。”
　　凛花却戳了戳我的脑袋。
　　“凯酱，那种级别的大人物，一般来说是见不到的，接近都不可能，凭我们根本无从做调查，少婕学姐迟迟掌握不到证据，也是因为类似的理由。”
　　考虑到天平商业区对本市的重要程度，怕是市长见了那林董事长，都要客客气气地说两句奉承话。
　　理解的凛花的意思，我点头问樱酱。
　　“因为林煜煌的身份地位不好接触，所以你才打算从咖啡店的老板娘着手调查吗？”
　　唯一接触过林婶的只有樱酱。
　　我并不清楚那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在凌少婕母亲去世后收留了她，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才对。
　　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强势。
　　“不，那也不尽然。”
　　樱酱敲了敲白板，从林婶的照片画了个剪头指向凌少婕，并说道：“既然凌少婕没有说谎，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或许她所知的情报从一开始就错了，关于调换婴儿的事，她父母的事，全都是这位林婶告诉她的，连那张出生证明，也是她从林婶手上拿到的。”
　　“……太过巧合了吗？”
　　凌少婕复仇的动机和“致命武器”，全都是林婶提供的，而凌少婕却表示不希望林婶知道这件事。
　　莫非这是一次借刀杀人？
　　樱酱接着说道：“凌少婕说林婶和林煜煌的关系很僵，既然她是林煜煌的妹妹，那她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继承权，决定扳倒林煜煌呢？又或者是和凌少婕类似的理由，毕竟那种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嘛，或许她也曾因为是女儿，而在家族里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这番推论似乎能说得通，但太过主观，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不宜妄下定论……这是珊姐教我的。
　　“嗯，所以我说的是调查，既然知道凌少婕住哪了，那很多事情都好办了……哎，这丫头。”
　　浅夏挣脱小蕾爱的拥抱，一头扎向唯一的丰满。
　　“还是樱姐姐怀里舒服。”
　　小蕾憋着嘴挪到我身边，说道：“那位董事长我们没办法调查，但那个林大公子还是有办法接触的吧？”
　　确实，那也可以作为备选的调查对象。
　　我回头问道：“凛花你认识林煜煌的儿子吗？”
　　都是大家族的孩子，说不定有什么接触。
　　结果凛花又戳了戳我的脑壳。
　　说道：“不认识，你觉得外婆那个脾气，能给林家什么好脸色吗？”
　　……也对，这边可是极端女性至上主义。

第十页 梦境茶会（下）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他是谁，毕竟是林煜煌‘唯一’的宝贝儿子，长相和名字我还是叫的出的，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吧？你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
　　就算凛花这么说，但梦里边也没条件给我搜。
　　“至少给我个名字吧？不然我要搜也无从下手啊！”
　　“林子夜，就算不在网上搜，去商业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在那一带应该挺有名的。”
　　我听着一愣。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唔嗯，估计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吧？
　　“那之后的调查就集中在林婶和这个林子夜身上了，调查的时候隐藏身份，不要暴露出任何目的，普通地接触就好，切记不可操之过急。”樱酱在林婶边上写下林子夜的名字，然后把这两个目标圈起来。
　　她接着说道：“林婶那边，我建议放学时间过去喝点咖啡，先随便聊聊，有学妹这个身份在，总是能说上话的。至于那林子夜嘛，我们还没决定帮凌少婕趟这趟浑水，所以目前还不重要……就打电话问问珊姐呗？”
　　樱酱说的在理，所以也没人有意见，凛花还表示赞同：“嗯，珊姐可是行走的商业区百科全书，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这件事情拜托她绝对没问题。”
　　我又问：“林婶那边的咖啡谁去喝？”
　　樱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答道：“你去。”
　　“……”
　　“建议别点咖啡，吃顿晚餐或者叫点果汁都行。”
　　“！！！”
　　看来那家咖啡店的咖啡味道相当糟糕。
　　“姐姐，吃饼干……”
　　小浅夏奶声奶气地爬过来，手里举着曲奇小饼往我嘴里塞，我张大嘴，连曲奇带手指一并吃到嘴里，把小丫头吓的抽回了手。
　　“哇啊！姐姐讨厌！”
　　如此抱怨着，浅夏也张嘴咬在了我的手背上，但她没有用力，更多的是小舌头的舔舐，留下湿热又柔软感觉……我家妹妹真的超可爱。
　　“小凯……打断一下你的以铜炼铜时间。”
　　樱酱仍在琢磨凌少婕的事，她似乎有新发现，挑着眉冲我招了招手。
　　“没炼啊！这只是我们兄妹之间的正常互动。”
　　“嚯？舔妹妹的手指属于正常互动？”
　　她闭着只眼斜视我，鄙夷的视线中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炼铜必死”。
　　“没舔啊！所以什么事啦？”
　　“只是提醒你一下，现实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
　　“然后呢？”
　　“你还没有变回去。”
　　“……！（大惊）”
　　像是拿到了什么铁证，她牙疼似得捂着半边脸，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当小萝莉，唉，我的半身居然是炼铜癖，我突然有点不想和你融合了。”
　　凛花也明知故问。
　　“哎呀？原来凯酱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吗？”
　　“才没有啊！你们明明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唯独小蕾在这种时候还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她再度抱过浅夏说道：“没事的委座！我也很喜欢浅夏亲，萝莉就是人类文明的魁宝！”
　　说完还在小丫头的肉脸上“Mua”了一口，后者蹭蹭脸颊，挣扎着想要离开小蕾的怀抱。
　　这是个真正的冶金大师。
　　我问：“如果真是自动续时的话，只要我把神力耗尽就能变回去了吧？”
　　樱酱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
　　“那就再链接几个人进来，加快神力消耗，但也不能太多，毕竟还要多陪陪这孩子。”
　　虽然我神力上限的增长极为有限，但恢复速度却异常迅速，就算晚上烧干了神力，隔天中午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樱酱说这有点异常，但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以，至于链接对象，就由你来决定。”
　　“让我想想，就拉茜姐、乙姬姐、A姐……和菲姐吧！”
　　“凯酱，我姑且问一句。”
　　凛花又开始戳我的脑壳，问道：“你这挑选标准是什么啊？能同时维持七个人的神力消耗吗？”
　　“只是单纯的挑浅夏可能喜欢的人进来嘛……”
　　小蕾反应过来，嚷道：“喂！那不都是些胸大的妹子嘛？！”
　　不过七个人好像是有点多了，恐怕十分钟都坚持不了。
　　樱酱提醒道：“乙姬和AJ链接不上哦？她们还没睡……好像还在直播。”
　　“嗯？这么拼的吗？”
　　现实里都过零点了，乙姬姐为了和韬姐见面真的很努力，AJ也很热衷于帮忙。
　　“那就把茜姐和菲姐拉进来好了……对了，要拉韬酱吗？”樱酱问。
　　小蕾却是抢答：“不用了，她还不够大。”
　　我撇撇嘴答道：“……人太多我坚持不了太久，就把茜姐和菲姐吧。”
　　樱酱在众多羁带之间挑出属于茜姐和菲姐的那两根，轻轻拨动，一道神念传向远方。
　　然后她们二人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分别砸进了花海和假人之上……有缓冲减速，应该不至于摔疼。
　　“咦？这么高掉下来都没吓醒……”
　　有过入梦经验的茜姐很快回过神来，她看向樱酱问：“小灵梦，怎么又把我拉进梦里来了？”
　　“我是樱，床上那只才是小凯。”
　　茜姐顺着樱酱的手指看过来，冲我眨眨眼。
　　“哎呀，挺可爱的嘛？”
　　我解释道：“我想尽快把神力用尽，浅夏又挺喜欢你的，就请你过来坐坐……当然，还有菲姐。”
　　远处的菲姐正在向自己砸倒的假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凯你没事吧？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很慌张的样子，甚至还一口气吐出了十个字以上，堪称医学奇迹。
　　可假人毕竟是假人，当然不会回应她，只是睁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倒是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意思……啧，果然这些假人还是太吓人了。
　　“菲姐，这边！”
　　直到凛花冲她招手，一脸迷茫的菲姐才拖着一头夸张的长发靠过来。
　　“是不是吓到你啦？”
　　菲姐摇摇头，问道：“这里是……”
　　“你压倒那个是凯酱的模型，不是真人……这边这个才是真的！”
　　她还把我往前推了推，菲姐看看我，显然不理解现状，我再度解释：“菲姐，我用自己的权限，把大家都拉到一个梦境里来了。”
　　“我是在做梦？”
　　“没错，因为我觉得这孩子可能会喜欢你。”
　　可不是嘛，即使再松宽的睡衣也盖不住菲姐胸前的饱满，也理所当然地吸引着浅夏的视线。
　　有奶就是娘，这丫头也太真实了。
　　“这孩子……是叫浅夏吧？”
　　没等我介绍，菲姐居然就认出来了。
　　“菲姐你知道哦？”
　　“我听凛花说起过。”
　　凛花冲我吐了吐舌头。
　　“一定要说的话，她算是菲姐的侄女，不过你现在这幅样子……浅夏，快叫菲姐姐～”
　　听我这么一说，蓄势待发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就一头撞进了菲姐的怀里，并手脚并由地扒拉在后者身上，还用她黏腻到骨子里的甜美嗓音喊道：“菲～姐～姐～”
　　当然，后续的袭胸是免不了的，即使老沉如菲姐，也被这小色鬼弄得不知所措，任由她吃自己的豆腐宴席。
　　“她比晶儿还要小……”
　　浅夏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时，菲姐已是满面通红。
　　“……力气却很大。”
　　浅夏的力气确实不小，这丫头从小在烛大哥的督促下打拳，身体素质远超同龄孩子，爬墙翻窗就像喝水一样轻松，有朝着超级系进化的倾向，小海棠的女王之位多半是要传承给她了。
　　“我就知道浅夏会喜欢你，这孩子认人的标准就是看胸。”
　　凛花这么一说，小机灵鬼忙道：“我也很喜欢凛花姐姐和小蕾姐姐哦！”
　　“嘿，明明都不怎么给我们抱。”
　　“我也喜欢小茜姐！”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浅夏还不忘赚取茜姐的好感度。
　　“对了茜姐，你知不知道林子夜这个人？”
　　“嗯？当然咯，天平商业区的大少爷嘛。”
　　我果然没有问错人，茜姐在商业区混了这么久，没道理不知道林子夜的事。
　　“什么事都行，可以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怎么对他感兴趣了？”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们也没法确定情报的真实性，但他可能和凌少婕有关，所以我们准备调查她。”
　　茜姐的眉头不解地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那有确定消息时，记得告诉我和喵喵姐哦？”
　　“当然，又没打算把你们排除在外。”
　　从菲姐怀里接过浅夏，茜姐抱着她在床边坐下……动作很熟练，她在家应该没少应付雷萝酱的无理取闹。
　　“在我看来，那位大少爷也算是个纨绔子弟吧？不过他比当时的喵喵姐玩的更大些，毕竟他爹有钱，用不着在最底层厮混。”
　　我寻思远月姐也挺有钱的……
　　凛花直言问道：“那他玩什么了？不会是个什么终日花天酒地的色胚吧？”
　　原来是色胚的茜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
　　“唔……可能差不多……但又有点差别……”
　　她说的支支吾吾的，更让人好奇林子夜的为人了。
　　“您倒是直说啊！”
　　“其实那位大少爷，非常喜欢女·仆。”
　　这关键词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一边吃曲奇的某笨蛋。
　　“……嗯？”

第十一页 没变回去

　　“好吧，那位大少爷……非常喜欢女·仆！！”
　　我感慨道：“没想到那个林大少爷，是女仆控啊……（盯）”
　　凛花也跟着附和：“嗯，真是少见的兴趣呢。（盯）”
　　被我们盯得不自在，小蕾顿时嚷嚷着抗议起来。
　　“等等，为什么都看着我啦！”
　　我拍拍手，小蕾身上炸起一阵白雾，随即换上了那套熟悉的女仆装。
　　我问道：“那么网络知名女仆小蕾酱，你在女仆界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吗？”
　　“别突然给我换衣服！而且女仆界是什么啊！我才不认识那种上流大人物，不过要说女仆控的话，每天店里不是一堆一堆的来嘛？”
　　对哦，晴岚姐也算是女仆控。
　　不过她不控家里两位专业女仆，而是跑去那种媚宅店，这也让梵妮小姐和玛格丽特小姐大为光火。
　　“意思是林子夜并没有去过你们店吗？”
　　“嗯，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来过。”
　　“难道和晴岚姐相反，他喜欢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仆？”
　　茜姐却否认道：“不对，就像蕾酱打工的那种店，因为喜欢女仆所以他自己也开了一家哦？”
　　“……他自己也有一家女仆咖啡厅嘛？”
　　“嗯，很有名的女仆咖啡厅，位于商业区的五楼，A栋和B栋之间的空中走廊。”
　　茜姐这么一点拨，小蕾总算想起了什么。
　　“噢！是桃子猫吗？”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店名。
　　“似乎是叫这个……蕾酱知道什么吗？”
　　“当然！虽然我不认识林子夜，但说起这家‘桃子猫女仆咖啡厅’我还知道的，再怎么说也是新冒出来的竞争对手……委座，你觉得我们店的消费水平已经很高了吧？”
　　对于她的反问，我回答的很直白。
　　“嗯，贵的一笔的同时，还很难吃，简直就是明伤。”
　　“你说的还真不客气，拿我告诉你，那家桃子猫女仆咖啡厅的消费水平，是我们店里的二到三倍，她们的宗旨是为前来的每一位顾客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店里的女仆和厨师的质量也是惊人的高水准……当然，我们店的女仆也都不差就是了～”
　　她打工还打出了企业自豪感。
　　我不太相信地问道：“三倍太夸张了，能赚到钱吗？”
　　小蕾却是耸耸肩。
　　“委座你眼界太狭隘了，你觉得价格翻三倍小巫就不会消费了吗？有钱人的想法你是猜不透的。”
　　……也是。
　　虽然也有赵兆那样努力打工去消费的，但漫画吃茶店的常客，大多都属于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人群，属于御宅族当中的精英分子，这些人有一定收入又没别的兴趣爱好，即使价格翻三倍，只要质量能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花起钱来都不会眨眼。
　　也就是俗话说的“死宅的钱真好赚”。
　　“不过很奇怪，林煜煌会允许自己的接班人像这样花天酒——唔！”
　　“那可不算花天酒地哦？”
　　凛花用曲奇堵住了我的嘴。
　　她说道：“你觉得人家是在玩，其实这也是锻炼经营能力的机会，听蕾酱的意思，那家店还是有客人和收入的吧？就算那家店破产失败了，他也能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从培养的角度看，林煜煌并没有阻止的理由。”
　　“即使代价是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女仆控？不会被当成变态吗？”
　　小蕾却摊手道：“很遗憾，对于有钱人，世人只会称之为有个性。”
　　啧，有钱就可以被原谅吗？
　　这个世界对穷人真是充满恶意。
　　“不过这不是件好事吗？”
　　凛花大小姐似乎有了什么鬼点子，她看了看小蕾身上的女仆装。
　　“多亏他这个兴趣，我们有接触他的手段。”
　　我问：“你要把笨蛋安**去当探子？”
　　凛花还没说什么，小蕾就大声抗议起来。
　　“不行，我才不要投敌！”
　　“当然不能让蕾酱去，如果卡梅哈妹哈的ACE跑到桃子猫去打工，那要出大事的。”
　　凛花的话让小蕾松了口气，她接着道：“说到底，只要是女仆的话，这里的谁都可以，去查查那间桃子猫女仆咖啡厅有没有什么招工启事，既然女仆都是些年轻女孩子的话，那兼职的高中生应该也不会少……所以，凯酱你去吧。”
　　“……为什么？”
　　“这种事不一直由你来办的吗？”
　　“还有更好的人选吧！”
　　“你看看这里还有谁能执行这个任务？菲姐要备考；茜姐作为喵喵姐的经纪人，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至于我，光是‘皇甫’这个姓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那樱酱呢？”
　　被我点名，樱酱挑着眉反问：“哦？这时候又要分什么我和你了吗？”
　　如果是维持这融合状态去潜入调查，我倒是能放心不少，毕竟樱酱能帮忙应付很多场面……不过我现在这副样子，过去只是童工吧！
　　————————
　　【11月20日 周三 4：52】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神力被烧干，我们理所当然地被踢出了羁带梦境。
　　挣扎着从地铺坐起，我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时间五点……唔，多久没这么早醒过来了？
　　夜色还深，床上小蕾和凛花相拥而睡，睡得很熟。
　　她们二人身上盖着同一条被子，或许是笨蛋的睡相差的原因，凛花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锁死手脚，防止她乱动踢掉被子。
　　卧室的空调温度并没有开很高，若是不盖被子，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还是有些许的凉意，虽然笨蛋不会感冒，但凛花还是会的。
　　——“哟，醒啦？”——
　　樱酱背对落地窗坐着，任由银色的月光铺洒在自己的后背，她不需要睡觉，所以整晚就这么坐着。
　　——“别看她们啦，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天罚变身的状态可没有解除。”——
　　这一点我坐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偏矮的视线，柔软无力的身躯，意味着的我还是那只萌萌哒混血萝莉。
　　果然不是我的潜意识触发了神位的回应，否则神力耗尽了，怎么还没变回去。
　　——“既然不是自发性的变身，那你显然是中了谁的法术。”——
　　这不是天道的天罚出了什么问题吗？
　　——“天道当然不会出问题，说当天解除，就不会拖到第二天……只不过对你施术的人利用了天罚，本该解除的变身状态被人为地续杯了。”——
　　樱酱说的这个人，恐怕又是神秘少女A。
　　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的嫌疑犯了……
　　可她究竟想做什么？
　　——“恐怕是趁我们入梦时做了手脚，是我疏忽了，我早该知道她有远距离施术的能力，还记得解除老爹恐惧的那道金光吗？那也是从远处施放的术式。”——
　　远距离施术、瞬间传送、认知妨碍，Queen小姐和凌少婕能抓住对方的几率，也变得相当渺茫……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我已经记住了她的气味，如果她和我们离很近，我可以闻出味道，从而提高警戒。”——
　　……你是什么猎犬吗？
　　樱酱解释道：——“虽然用起来没差别，但每个人的神力或者法力多少都带点不同的特征，记住这部分特征就可以作为追踪用的手段……顺便一提，我们的神力闻上去也不太一样。”——
　　可就算发现了，我们也没办法反制吧？
　　——“关于这点，我还需要想想办法。”——
　　不过我没办法变回去的话，那今天……
　　——“只能由我（分身）去学校了吧？你就趁这机会，去凌少婕的姑姑那边刺探一下情报。”——
　　对于樱酱的安排，我自然是点头答应。
　　毕竟不用上学还是挺开心的，只不过林婶真的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说些什么吗？
　　——“情报的事不急，你就先确认一下，那个林婶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一点毫无疑问，是她点燃了凌少婕的复仇怒火。
　　——“但如果她说的都是事实，那凌少婕也确实有复仇的理由。”——
　　要弄清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这未免也太困难了……
　　时间上有点早，但我也不打算继续睡了，干脆进卫生间进行洗漱，身上的睡衣，也在樱酱的操作下换成了儿童风格的日常服。
　　——“想来咖啡也喝不了一天，在咖啡厅度过上午的时间以后，下午可以和珊姐一起去桃子猫那边，看看有没有在招兼职的女仆。”——
　　就算在招兼职，也不会用一只萝莉吧？
　　在樱酱的陪同下离开卧室，刚好碰上走出房门的老爹，他见了我还挺意外的，我也挺意外的，因为他头上戴着老妈的真丝睡帽。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尴尬地摘下帽子。
　　问：“小凯，你怎么没变回去？”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人对我释放了变身术……”
　　看着老爹和楼梯，我突然想到他昨天上楼时说过的话。
　　【你这模样也挺可爱的，要是能多维持几天也不错。】
　　等等，该不会是为了满足老爹的心愿，神秘少女A才给我续时了吧？！
　　莫非那真是咱娘？
　　——“如果真是那样，她肯定听到了老爹对你说的话。”——
　　但樱酱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踪迹。
　　——“我之前就很奇怪，她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不仅能掌握我们的行踪，甚至总能抢在我们前头替我们解决麻烦，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好像……”——
　　樱酱看向我的眼睛，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第十二页 普通的早晨

　　樱酱肯定了我的看法。
　　——“或许，她正在某个地方共享着你的五感。”——
　　如果真是那样，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被对方单方面监视，差不多就跟MOBA游戏开全图，FPS游戏开自瞄一样，那个神秘卢〇伟A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这只是推测，不过我们之间的念话她应该听不见，我会想想办法。”——
　　目前来看，神秘少女A的法术造诣真的很高，恐怕远在毕方师姐之上，若是本人不想出现，我们还真没办法逮住她……
　　她到底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樱酱推着我困乏的身子下到客厅，老爹倒是很有干劲，他搓着手转过身来，问道：“你们早餐要喝粥还是烙饼吃？爸爸给你们做。”
　　樱酱：“我随便的，其实我不用吃东西。”
　　我举手道：“我要喝点粥，感觉有点冷。”
　　客厅里毕竟没开空调，五点的屋外还是茫茫黑的一片，太阳都没露头，实在有够冷的，说话会都吐出“白烟”。
　　老爹看我这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哦，是小孩子的身体受不了冻吧？我先给你们冲杯可可暖暖身子，你们先坐会儿。”
　　我和樱酱在餐桌坐下，老爹则小跑着进了厨房，他从柜子里翻出半袋可可冲剂，摆好杯子，保温的电热水壶里还有昨晚烧的开水，温度也刚刚好，搅拌着倒入杯中，香甜的可可气味便伴随着热气散发出来。
　　老爹把冲好的可可摆在我们面前。
　　“喝吧，喝下去会好很多。”
　　取过杯子捧在掌心取暖，冰冷的指尖也有了温度，我吹散袅袅的热气，却没急着喝，而是问道：“爹，晴岚姐一般什么时候会来？”
　　平时我起床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出门了。
　　老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答道：“小巫一般六点左右到这边吃早饭，如果前一天游戏打得太晚，起不来床，干脆就踩着点来接我。”
　　准备做早餐的老爹戴上围裙。
　　虽然他个子很高大，但和围裙意外的很搭。
　　他又补充道：“不过她从没迟到过。”
　　我听完便是感叹：“唉，晴岚姐那种散漫的性格，能为了您日复一日地早起……这可是一片痴心呐，老爹你也别整天装傻了，给她一个答复吧，我不会怨你的……”
　　老爹的大手摁在我头上揉了揉。
　　揉术很差，不太舒服。
　　他笑道：“我知道，这还不用你小子来教。”
　　把熬粥用的米泡进温水里做准备，老爹擦着手回到餐厅的冰箱前，他取出五六个鸡蛋和几根腊肠，准备炒一碟配粥的小菜。
　　“我说过了，我不会随意对待她的感情，或许这么说对不起你娘，但我对她们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打上鸡蛋，他端着碗在厨房门口打散成蛋液。
　　我接着问道：“呼……爹，如果我娘能回来，你打算同时娶她们两个人为妻吗？”
　　“不行吧？那种事法律上就不允许。”
　　把腊肠斜切成小片，老爹在锅中倒入橄榄油，点火针“咔”的一声，煤气灶吐出蓝色的气焰。
　　老爹看着油锅问道：“儿啊，那如果我娶小巫为妻，给你当后妈，你能接受吗？”
　　“倒不是不行……”
　　只是他前脚还说不能同时娶两个，怎么后脚就……
　　反应过来的我惊道：“等等！你想把我娘休了啊？”
　　厨房里传出“哐当”一声，那是锅底和炉架碰撞产生的，老爹急道：“瞎猜什么呢！这只是假设，我可从没想过放弃你娘啊！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娘真的回不来了，我是不是该给小巫一个想要的承诺。”
　　樱酱说道：“爹，她肯定会回来的。”
　　热可可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我接口道：“或许，她现在就在哪里看着我们呢。”
　　如果神秘少女A就是咱娘，那很多事情都解释通了。
　　——“那她迟迟不肯出现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大约五点半，小蕾也早早的下楼，连早餐都没吃，穿着单薄的运动服就冲出去晨跑去了，明明昨晚这么晚才到家，这笨蛋的精力简直用不完。
　　凛花起床稍晚，她要花不少时间化妆，所以下楼时已是六点出头，那时笨蛋已经晨跑回来，还买了她最喜欢的梅菜饼，买了很多。
　　“委座还热乎呢！快吃吧！”
　　“热乎的是梅菜饼吧！你怎么说的要吃我一样？”
　　再然后，晴岚姐就来了。
　　相比老爹说的时间稍晚，但刚好赶上米粥出锅。
　　她上身穿着带貉毛的红色羽绒服，下身穿着松宽的工装裤和加厚的马丁靴，手上还戴着一副黑皮手套。
　　晴岚姐也是吵闹的性格，她进屋就注意到陌生的货混血萝莉（我），然后从眼中射出两道穿透性极强的伽马射线。
　　“哇哦！看我发现了什么？”
　　她搓着手凑到我身后，猛地捧住了我的脸，那皮革手套表面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
　　“天呐，这只可爱的小动物是怎么回事？”
　　我小声骂道：“你好烦，我在吃早饭诶！”
　　“变成这样的原因我就不问了，我也能猜个大概，可不可以让姐姐拍几张照？”
　　虽然她礼貌的进行了询问，但她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掏出手机对着我一顿按，咔咔咔咔响个不停。
　　“你这不是已经在拍了吗！”
　　“这么可爱没忍住……所以今天是樱酱去学校吗？”
　　“嗯。”
　　对于晴岚姐的问题，樱酱不亢不卑地点了点头。
　　于是晴岚姐转头向老爹进谏。
　　“常叔！那我们今天带小凯去公司玩一天吧？”
　　她还挺兴奋的，不过她想带我去公司干啥？
　　而且她去公司是玩的吗？
　　她盘着我的脑袋说道：“就说小凯是我们之间爱的结晶！公司里那群家伙绝对会吓一跳！”
　　“才不是吧！而且也没有人会信的啊！”老爹开口反驳，我也大声拒绝：“我今天已经有安排了！”
　　“你这小神仙还挺忙的？不过小女孩一个人外出活动，你不怕被人当成翘课小学生报警送回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独自人走在马路上，各方面来说都令人担心，就算拜托珊姐一起行动也解决不了问题……她自己也是萝莉体型，最多从落单小学生，变成小学生和初中生的二人组合。
　　打了碗粥坐下的凛花，也附和道：“确实，你一个人行动我也不放心，有谁可以陪你吗？”
　　还有什么不用上学，也不用工作的闲人呢？
　　我也托着下巴思考。
　　樱酱却道：“嗯？那不是有很多嘛？”
　　“谁啊？”
　　——————
　　时 间 魔 神！
　　——————
　　【11月20日 周三 9：55】
　　“呵欠……所以，你为什么找我？”
　　把疲惫的AJ从廉租公寓里喊了出来，结果她一见面就冲我抱怨个不停，像个怨妇似得。
　　“我都变成小女孩了，一个人不方便行动，你这不是很闲嘛？就奉献一点爱心，陪人家走走呗？”
　　利用萝莉特有的可怜楚楚，我冲她扑闪着眼睛。
　　“卖萌攻击对我没无效，我对毛没长齐的小女孩没兴趣，如果你变成漂亮的大姐姐，我倒是很乐意陪你……我还要赶场子，你找其他人吧。”
　　她居然真打算丢下我啊？！
　　“我问过Tony·杨了，你今天没接到模特工作吧？”
　　听我这么一说，她顿时拉长脸，用一副快死的表情说道：“虽然没有工作，但我昨晚三点才睡诶？现在可是困的要死……不，可能真的会死！”
　　怪不得我打了三个电话才接，原来是睡得太死了。
　　不过三点才睡……乙姬姐直播到这么晚吗？
　　这也太拼了。
　　虽然有些可怜，但我还是摊手道：“行啦，现在都十点了，你少说也睡了六个小时吧？我昨晚只睡了五个小时哦！”
　　神力被抽干也会影响到我的精神状态，所以我现在也是相当萎靡，相比之下……
　　“说什么困死了，你这面色不是还不错嘛？”
　　“我这是化妆啦！”
　　我这才从头到脚地打量她，虽说是业余的，可毕竟也是当了模特的人，穿着也不那么随便了，只不过有点单薄，她和凛花一样，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类型。
　　“你里面就穿了一件毛衣吧？外套连填充都没有，你不冷的吗？”
　　“锵锵！我有法宝！”
　　她背过身，把毛衣撩开，贴身的内衣上贴着两张暖宝贴。
　　但这会儿我们还走在路上，我急忙把她的衣服给拽回去。
　　“我知道了！你别在大街上这么做啊！”
　　她却笑道：“时间紧迫的时候，模特甚至会当着设计师的面换衣服，我早就已经没有羞耻心了。”
　　“我觉得那种东西还是别急着扔掉比较好。”
　　“呼呼，会感觉羞耻可当不了模特哦？明明是你把我变成这样，还介绍我去兼职的吧？”
　　AJ调皮的冲我吐舌头，我竟有那么一瞬间被这个花花公子给撩到了……这就是女性杀手吗？
　　“那么可爱的灵梦妹妹，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呢？”
　　我牵起她的手说道：“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幸请您喝一杯咖啡呢？”
　　“噗——哈哈哈哈！！！”
　　我自以为优雅的台词，却换来了AJ的掩嘴大笑。
　　“是个帅哥也就算了，小女孩就别做这种事了啦！”
　　真过分。

第十三页 林婶（上）

　　【11月20日 周三 10：13】
　　因为谁都不想花钱坐出租，从商业区到凌少婕住的地方，我和AJ一共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没有凛花钱，生活真不便。
　　——“喂，你这是什么软饭发言？”——
　　萝莉的步幅又小，脚底又嫩，我得加快脚步才能跟上AJ那两条该死的八百米模特大长腿。
　　真是走的累死了！
　　相反AJ倒还是很有余裕的样子，毕竟最近那些平面模特的工作，有时需要不停换姿势站一整天。
　　“……看起来很普通诶？你真的要在这么小的咖啡店里消磨一上午的时间？”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店给我的感觉也比较穷酸。
　　但和樱酱再三确认，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复。
　　——“别问了，就是这家店啦！你看上面不是有阁楼吗？那就是凌少婕住的地方，进去之后我带你上去看看。”——
　　啊？我要怎么上去？
　　——“笨，我可以用触线进去侦查，顺便和你共享视野啊！”——
　　推门而入，门上的锒铛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响，咖啡店整体采用沉色的木结构装修，连座位都是加上软垫的木椅，搭配上黄光的吊罩灯，散发着复古的风情。
　　虽然这家店只有一个店面那么宽，但纵深却意外的深，进门有六阶下行的楼梯，为了给头顶的阁楼腾出了空间，整个咖啡厅都下沉了半层。
　　左手边是兼并了厨房功能的吧台，右边和更深处的空间则都是座位。
　　虽然店内没有客人，但咖啡的香味非常浓郁，和樱酱说的似乎不同。
　　——“不相信？那你就点一杯试试吧。”——
　　吧台之后向我们打招呼的，是位不拘言笑看起来有点狠厉的中年女性，她穿着酒保服，却在吧台之后抽烟……她就是林婶了吧？
　　说是凌少婕的姑姑，结果并没有很相似，脸上化了厚厚的妆，却没能遮掩自己的衰老，皱纹是时间留下的刀痕。
　　“哦呀？工作日的上午有客人就很稀奇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小的客人。”
　　面相果然很凶，和珊姐那种三白眼带来的压迫感不同，这位女性的魄力源自她的气质，不过有这么难以接近的老板娘，这家咖啡店的经营恐怕也够呛吧？
　　——“昨天来的时候，意外的有生意。”——
　　最后猛吸了一大口，林婶才掐灭了手中的烟，她往另一个方向突出白烟，这才倚着吧台说道：“不过来者皆是客，我就不问你翘课的理由了，那么小姑娘，来咖啡店是想喝些什么吗？”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接近。
　　点单。
　　虽然樱酱建议我喝点果汁之类的，但店内的咖啡香气实在令人难以割舍。
　　本萝莉扒到吧台边上，脑袋的高度堪堪越过吧台的桌面，昂着脖子仔细浏览了墙上的黑板菜单，唔，虽然店面很小，但咖啡的价格倒也算不上便宜，不过为了计划，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我举手说道：“我要一杯拿铁！要多放牛奶的！”
　　“那么要纯牛奶吗？”
　　气势很强的林婶甚至还会打趣，第一印象果然不那么靠谱。
　　我否认：“当然不行，我是来喝咖啡的呀！”
　　我又回头看向AJ。
　　“那么A姐要喝什么咖啡？我难得愿意请客的哦？”
　　AJ从身后把我抱到高脚登上坐下，说道：“少来啦，收入都没有的小屁孩，姐姐我虽然穷，但还没落魄到要花小孩子的零用钱。”
　　她挨着我坐下，眯着眼看了看菜单。
　　“一杯焦糖玛奇朵，再给这小屁孩来一块提拉米苏。”
　　“知道了，拿铁和玛奇朵吗？”
　　林婶转身过去开始忙碌，她从冰箱取出牛奶，准备打奶泡。
　　我扒拉着吧台上说道：“喂，你别真拿我当小孩子啊！”
　　“嚯，你这不就是小孩子嘛？”
　　“你昨晚三点睡是在陪乙姬姐直播吧？你们现在的人气怎么样？二十万人气有希望吗？”
　　“现在才堪堪上万，月底之前到二十万……我觉得悬。”
　　AJ悲观地叹着气，但很快振作起来说道：“不过乙姬姐确实很拼命！她一天直播十多个小时，昨晚还建了个粉丝群，本以为管理工作会落到我头上，结果还是乙姬姐和粉丝们进行高强度互动，甚至在群里请求粉丝为她做宣传，做推广……这些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总忍不住想多帮帮她。”
　　“有粉丝群了？让我也加一下！”
　　AJ掏出手机把我拉进了乙姬小姐的后援群，才一天时间就已经有一百多人了，活跃人数也很多，很是热闹，虽然达不到二十万人气的目标，但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只不过，在列表里没看到韬姐的社交账号。
　　AJ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你别找啦，韬妹还不在，但不排除注册小号来偷窥。”
　　“她会用大号进群才奇怪。”
　　韬姐对乙姬姐究竟是怎样的看法，如果二十万人气真的达不到，韬姐就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吗？
　　——“虽然没什么秘密，但趁现在上去看一眼？”——
　　林婶的注意力还在咖啡制作上，就上去看看吧。
　　我也挺好奇，凌少婕的闺房是什么样的？
　　视线链接上黑色触线。
　　从鞋底分化出的触线贴着吧台来到墙边，然后向上穿过木制楼梯的楼板，再从门缝隙下钻进了阁楼……黑压压的一片，触线摸索到墙边打开了灯。
　　作为女高中生的房间，这里意外的简陋，只有沙发、衣柜、床、书桌之类的简单家具，唯一称得上家电的东西，大概就是沙发边上的一台小冰箱了。
　　——“墙上还有无人机和单反镜头，基本没什么值得注意到的东西了。”——
　　这就是凌少婕的全部了吗？
　　明明从情报买卖中赚了不少钱，还贩卖我的写真集大赚一笔，结果她日子过得还挺清贫的。
　　——“兼职当情报贩子，还暗中调查林煜煌，这些她都不打算告诉林婶，所以就算有了钱，她也不能表现出高于一般高中生兼职收入的经济能力，这一墙的单反镜头和无人机已经是极限了。”——
　　我觉得一般高中生收入应该买不起这些玩意。
　　见我突然发呆，AJ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睁着眼睡着啦？”
　　“没……只是有点分神。”
　　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想知道这位大婶的信息，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AJ的社交能力比我要强几倍，拜托她应该比我自己去问不容易起疑心。
　　“可以哦，但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话题都行，你和她随便唠嗑一下就好。”
　　“……随便吗？”
　　我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度，结果她反倒为难起来。
　　我问：“怎么了？你不是很擅长应付女性吗？”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没有要求才是最难的要求，我现在听到设计师说自由发挥就头疼……”
　　“那就凭你的感觉，推敲了下她的为人吧。”
　　AJ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姐姐，拿铁的拉花可以让我来吗？”
　　被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AJ叫做姐姐，林婶脸上也难掩喜色。
　　“哦？你想学咖啡拉花吗？”
　　AJ摆手道：“不，不用学啦，我会的。”
　　绝了，原来这家伙还有这种技能？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有在咖啡店打过工啦……后来因为上班和小姐姐聊天，还用店里的咖啡请客，就被开除了。”
　　你那不是活该吗！
　　林婶倒是饶有兴致地点点头。
　　“嗯，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交给你吧。”
　　她把冲煮好的意式浓缩咖啡端上吧台，然后把奶泡壶递给AJ。
　　“这杯是小姑娘的拿铁，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AJ选择用行动回答这个问题。
　　她一手握着咖啡杯，杯身微微倾泻，另一手将乳白的奶泡贴着杯沿有节奏地荡入杯中，形成一圈套一圈的多重环形，并在这过程中，慢慢端正咖啡杯，就在咖啡杯端平之际，稠密的鲜奶流将之前形成的多重环拉成了像是小麦或者羽毛的形状。
　　把拿铁端到我面前，AJ还谦虚道：“只会这点基础，再花里胡哨的我就不会了。”
　　“嗯，已经做得不错了。”
　　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林婶也对AJ的拉花技术表示肯定。
　　还问道：“既然以前就打过工，那你想不想当本店的咖啡师？”
　　没想到会被这般看中，AJ本人也感到意外。
　　“嗯？我完全就是业余哦！证书之类的东西也没有……”
　　林婶说道：“如你所见，这家咖啡店只有我一个人在打理，虽然面积不大，但口碑还不错，生意好的时候也会忙不过来，所以我正好想招个稳定的工读生，这种小店也不需要什么专业人士……如果你对咖啡有兴趣，这方面的知识我都可以教你。”
　　这么一家咖啡店只有一个人确实很奇怪，连街边的奶茶店都是两三名员工协同工作的。
　　——“凌少婕说她有时也会帮忙，虽然看不太出来，但这家店也有忙碌的时候吧？”——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AJ正好需要稳定的收入，咖啡师的工作正好可以弥补平面模特工作的不稳定性，两头也完全可以兼顾，对AJ来说也是挺诱人的邀请吧？
　　“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已经决定要当模特了。”
　　本以为她会接受，结果她居然郑重其事地拒绝了。

第十四页 林婶（下）

　　我没忍住问道：“为什么啊？A姐你现在还没工作吧？当平面模特也不是全职，虽然现在有Tony杨那边介绍的活，但哪天断了就没收入了吧？”
　　AJ挠挠脸颊意有所指地说道：“那个……咖啡店总是要经营到很晚的。”
　　“嗯？”
　　“如果回去的太晚，就没办法照顾乙姬姐了呐。”
　　是因为这个嘛！
　　林婶问道：“还有什么人需要照顾吗？”
　　“嗯，有个独自丢着就不放心的废人，可以说她没有我已经不行了。”
　　曾经没有韬姐就不行的废人，如今已经能说出这种话了……果然离开韬姐之后，AJ也成长了很多，她当初所做的决定现在来看倒是正确的。
　　——“哼，你也已经成为没有凛花就不行的废人了吧？”——
　　喂！这话也太恶毒了吧！
　　AJ挠挠头说道：“而且要找工读生的话……我没在读书啦。”
　　“你看起来也就二十不到吧？高中毕业就出来找工作，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唔……”
　　其实自己连高中都没毕业……这种话AJ也说不出口。
　　“大婶你就别问啦，A姐也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至少她已经走出来了，往前看了。”
　　林婶瞥了我一眼，笑道：“你这小姑娘还真老成，我印象中，想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不敢喝咖啡的。”
　　“不过是咖啡而已嘛，我经常喝的。”
　　这么说着，我小心地啄了一口AJ递来的拿铁，口感细腻而又温润的咖啡，却在味蕾上爆发出冲击性的苦味。
　　“哇，好苦！虽然也有回香……”
　　但真是苦到毙了！
　　嗦不出发，只能像狗一样吐着舌头，连大量分泌的口水都是苦的。
　　对此，远在学校的樱酱传来幸灾乐祸的坏笑。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点这家店的咖啡了吧？加上你现在还是小孩子的舌头，对苦味非常敏感，受不了是肯定的……凌少婕本人也对这里的咖啡评价很低。”——
　　这种事你倒是早点告诉我啊！
　　市面上的连锁咖啡店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多少都在味道上进行了妥协，苦味不可能有这么浓郁。
　　“唔，明明看着A姐加了那么多牛奶，为什么还会苦的受不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苦味，还要面对林婶和AJ憋着笑的脸。
　　林婶介绍道：“小姑娘，本店的Espresso可是相当正宗的，但不仅有苦味，仔细品尝的话，应该也能尝出甜味来，虽然小店规模不及那些连锁咖啡店，但咖啡豆的品质还是有保证的。”
　　“El psy……什么啦？”
　　见我听不明白，AJ还主动为我解释。
　　“Espresso就是意式浓缩咖啡的意思，一般说的美式咖啡，就是Espresso兑水后的产物……口味清淡的话，最多兑十倍水也可以的。”
　　也就是说，美式咖啡也是一种意式咖啡。
　　林婶又端上一杯盖满奶泡的咖啡，相比拿铁，这小杯咖啡的奶泡中打入了更多气体，显得更加蓬松柔软。
　　然后，她将一支注满暗红色透明液体的裱花枪递给我。
　　问道：“小姑娘要试着画画吗？虽然不是拉花，但也可以用焦糖浆在咖啡表面写点什么，就当是许个愿吧。”
　　焦糖玛奇朵。
　　这杯就是AJ点的咖啡。
　　“在咖啡上许愿吗？”
　　虽然杯口不大，裱花枪尖头部分很细，勉强可以用来写字，嗯，就像女仆店在蛋包饭上用番茄酱“施法”。
　　【希望妈妈早点回家】
　　虽然想这么写，但根本写不下这么多字。
　　所以最后只能写下了【母亲】。
　　这让林婶感到意外，她问道：“哎呀，小姑娘这是想妈妈了吗？”
　　“不，其实我从来没见过她……所以这才是我的许愿。”
　　“早熟的孩子都有点故事，看来小姑娘你也不例外。”
　　林婶感慨着叼起一支烟，却没有点着，反倒托着下巴盯着我的脸一顿猛瞅。
　　她问道：“小姑娘，你是中欧混血吧？”
　　“咦？大婶你能看出来吗？”
　　虽说是混血，但因为头发是黑色，所以混的不那么明显。
　　“多少还是有些特征，你的眼睛很漂亮……所以你母亲是欧洲人，她留下你回国去了？”
　　林婶似乎脑补了什么狗血的爱情剧本。
　　“不，也不是那么复杂的故事，我娘也是混血啦。”
　　AJ重新坐回吧台，她端走被我喝了一口的拿铁，并把自己的焦糖玛奇朵推到我身前。
　　“虽然基底还是Espresso，但加入了很多糖浆，所以焦糖玛奇朵很甜，你应该也能接受，我和你换着喝。”
　　“……谢谢。”
　　AJ这种贴心的小细节意外的撩人。
　　然而就算是焦糖玛奇朵，也没办法掩盖那种纯正的咖啡苦味。
　　通过咖啡拉花拉进了距离，AJ开始打听林婶的事情。
　　“姐，这家店你开了多久啦？”
　　听AJ这么一问，林婶抬头想了想。
　　“嗯，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那也算老店了。”
　　所以才会有口碑，还有回头客。
　　AJ喝了口拿铁，又是有感而发地说道：“你的咖啡的味道正宗过头了，虽然我能接受，但不考虑迎合一下市场吗？只靠回头客，生意没办法做大吧？”
　　“哈，你倒是很有想法，不过我开咖啡店也不是为了挣钱。”
　　确实不像差钱的人，虽说和林煜煌的关系不好，但好歹也是一家人。
　　AJ追问：“那是因为兴趣？林婶很喜欢咖啡吗？”
　　林婶看了眼楼梯方向，深沉地说道：“更多是想给孩子一个归处吧。”
　　“嗯？孩子？”
　　似乎触发了什么关键线索，AJ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您有孩子的话，也该和我一般大了吧？”
　　顺着林婶的视线望去，AJ问道：“难道她就住这楼上吗？”
　　“不，我自己的孩子不住在这里，但还有另一个孩子寄宿在这里，她和这小姑娘一样失去了母亲……”
　　凌少婕的存在显然不是什么秘密，估计店内的熟客都知道，所以告诉我们也没什么忌讳。
　　我提醒道：“我娘还没死呐！”
　　“我可没说是死了。”
　　“……哦？”
　　难道凌少婕的母亲没死？
　　似乎和我们昨天听到的故事内容不太一样。
　　“这背后似乎有什么沉重故事，不介意的话，能和我们说说吗？”
　　AJ的好奇却被林婶泼了冷水。
　　“不，那属于家事，不是能随便说的故事。”
　　就算是AJ也问不出之后的内容了。
　　想来也是，凌少婕和林煜煌的关系，怎么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刚认识一会儿，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客人。
　　一时气氛有些冷场，直到林婶端来一块切成三角的巧克力蛋糕。
　　“小姑娘，你的提拉米苏。”
　　“哦，谢谢。”
　　这蛋糕很甜，但也略带苦味……怎么回事，这家店连蛋糕都是苦的吗？
　　AJ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拦腰，问道：“你下午还要去天平商业区吗？”
　　“嗯，有点事想调查一下，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没联系珊姐呢。”
　　我摸出手机给珊姐发信息，AJ喝着咖啡问道：“你们是要调查什么？”
　　“还是一家咖啡厅。”
　　“你是在做什么市场调研吗？”
　　不想让林婶察觉到我在调查林煜煌，只好说道：“差不多吧，A姐你很懂咖啡吧？你下午再陪陪我怎么样？”
　　AJ有些为难。
　　“额，那恐怕不行，吃过午饭我就得回去了，不然有的人要饿死在家。”
　　……乙姬姐的生活自理能力是零吗？
　　或许把凌少婕的事情当初了一桩疑案，珊姐表现出了高度的积极性，她回复的很快。
　　【十二点半，我在步行街入口等你，我吃了饭再来】
　　但过了一分钟，她又发来一条信息。
　　【义父也吵着一起来】
　　【拒绝不了，要是不带上她就在地上打滚不起来】
　　打滚……雷萝酱的思维已经完全被小孩子的身体给同化了。
　　“我们十二点半碰头，这会儿都十一点多了，考虑到往回走的时间……出去找地方吃饭也麻烦，我们就在咖啡店解决午餐好了。”
　　“没问题，不过午饭钱你得自己付了。”
　　“知道你手头拮据，所以午饭就让我来请吧。”
　　“谢啦！”AJ应了一声，又对林婶说道：“姐，我们在这儿吃午饭！”
　　后者敲了敲身后的黑板菜单。
　　“我这里只有普通的炒饭和咖喱，汤是罗宋汤，这样也没问题吗？”
　　“没关系，毕竟是咖啡厅，吃饭不是重点，能填饱肚子就行。”
　　虽然吧台之后也兼具厨房的功能，但只有林婶一个人，所以能提供的菜单也有限，不过蛋糕可咖啡都是苦的，不会连咖喱和炒饭都是苦的吧？
　　“那我就吃咖喱牛肉饭。”
　　“咖喱是从餐厅订购准备的，还没送来。”
　　“不急，我们可以等等。”
　　等候期间，店内又来了几位客人，今天是周三，基本不可能见到学生，所以大多都是年级比较大的客人。
　　再然后，有个气势明显不同的男人进来了。
　　林婶说：“你来了。”
　　中年男子应道：“我来了。”
　　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看起来不怎么保暖的西装，威严的国字脸，两鬓各有一撮对称的白发，散发着骇人的狠厉气场。
　　这气场和林婶很像。

第十五页 林煜煌

　　打中年男子进店，林婶就停下了咖啡的冲泡，脸色也很难看。
　　她没好气道：“把你那张臭脸收起来，我可没欠你钱，况且……店里还有孩子。”
　　她又看向AJ说道：“丫头，能拜托你看一下店吗？十分钟就好，你俩午饭就算我请客吧。”
　　突然被委以重任，AJ还有点不适应。
　　“咦？我倒是没问题，但您可真放心我啊？就不怕我偷东西跑路？”
　　“我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相信……”
　　她又看向门口的中年男子。
　　“……我们上楼去说。”
　　在其他客人们诧异的目光中，板着脸的中年男子跟着林婶上了楼。
　　喂，那个人该不会是……
　　——“虽然没见过，但那就是林煜煌吧？”——
　　浑身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场，他们林家的人都是这幅样子的吗？
　　不过这回真是等到了大鱼，还以为问不出什么线索呢，看来今天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用触线窃听一下对话吧，既然是林董事长来找林婶，那多半是和凌少婕有关的事情。”——
　　AJ跑到吧台后接手了林婶的工作，虽然不专业，但得益于咖啡店打工的工作，冲泡咖啡的动作倒也是像模像样，只是不知道她能否让客人满意了。
　　——“我只把声音接进来了，不然触线太粗了。”——
　　和角落缝隙较多的一楼不同，阁楼里的东西比较少，多出一条黑乎乎的线确实显眼。
　　通过爬进阁楼去的触线，传来了中年男人的疑问：“少婕平时就住在这种地方？她不是把那套房子给租下来了吗？”
　　林婶答道：“她不希望我知道这件事，所以平时还是住在这里，让她跟我回去住也不愿意……不过你居然还收那孩子的租金？”
　　凌少婕在后面租房的事这两位都知道，果然她所知道的真相，本身就是虚假的吗？
　　“若是不收会被怀疑的，她精明的很，不过那套房子我以后会找个理由送给她，这段时间的租金到时候也会还给她。”
　　原来凌少婕是从林煜煌手里租的房子吗？
　　还真是听到了不得了的情报，若是能让凌少婕本人听到，就能卖她个大人情。
　　——“没问题，我录音了。”——
　　你还有那种功能？
　　——“天道会定期发布最新的功能补丁！”——
　　你是什么操作系统吗？
　　林煜煌说道：“所以你让她别再来公司找麻烦了，萏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保持了极大克制，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知道换做其他人会有什么下场。”
　　林萏菡，是林婶的名字。
　　“哼，我在你那边还有面子？”
　　对于林煜煌一连串的狠话，林婶显得很不屑。
　　“而且那本就是汐蘼留给她的房子，你还想拿来做人情？”
　　ximi（汐蘼）是凌少婕母亲的名字？
　　之后可以作为关键词搜索一下
　　“那可不就是我的房子？”
　　这当爹的还挺横，还接着威胁。
　　“她前段时间可又跑到公司来了，你要是没办法看管好她，那我这边就不得不采取法律手段了。”
　　“好一个法律手段，你去试试啊？那孩子手里可拿捏着你的命门，若是把那件事捅出去，对你的影响可不会小吧？”
　　林煜煌厉声否认：“那只是你编造的谎言！”
　　“说话声大可不代表有理，而且那张出生证明总是真的吧？我想亲子鉴定的结果也会对你不利……林煜煌，你最好别太小看那孩子，毕竟她体内流着你的血。”
　　“但她不是我的孩子！”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就不感到愧疚吗？”
　　“愧疚？我对她们母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婶发出粗重的叹息，吐出心灰意冷的无奈。
　　“做事的手段，她比你想的还要极端，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只要她别来给我找事，我不管她做什么，如果她还想继续，那她做什么都没用。”
　　咔的一声轻响，是打火机的声音。
　　“呼——你还是太低估她了。”
　　杂乱的声音，像是在翻找着什么，直到林婶喝道：“行了，别找了！那孩子把东西藏在哪，连我都不知道，有怎么可能简单的放在柜子里？”
　　“你当初就不该把那东西交给她！”
　　“那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我可不能让你毁了。”
　　一声闷响，林煜煌重重地关上了柜门或者抽屉，好半天才说道：“……我让人去小区看看。”
　　“那孩子的小玩具可不少，看看墙上这些设备，别东西没找到，还给她落下什么把柄。”
　　林煜煌显然是冲着出生证明来的，或许是料到这一点，凌少婕才会把那东西交给我们。
　　——“我这是被她当成保险柜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林煜煌语气缓和下来。
　　“萏菡，我今天来也有事想找你，这周末是子夜的成人礼，爸妈都会到场，你作为姑姑也该出席……至少也得露个面。”
　　“子夜的成人礼，那也该是少婕的成人礼吧？”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那你也该知道我不想去，给天平集团未来的少爷准备的亮相仪式？抱歉，我看不惯那种场合，一想到你所做的事情，我就恶心到反胃。”
　　“子夜是你的侄子。”
　　“少婕也是我侄女！”
　　“我也没亏待过她吧？”
　　“那孩子需要的可不是你的臭钱，她甚至一分都没领过，难道您不知道？”
　　“那都是你给她灌输的仇恨思想。”
　　“是，那是为了给她活下去的支撑力，否则无依无靠的现实会把她压垮……就算把真相告诉她，她也会恨你，毕竟是汐蘼救了你的命，也可以说是你害死了她。”
　　这刚才不还说没死吗！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话说真相到底是个啥啊！
　　林煜煌也否认道：“那不能算死，只能说是……走了。”
　　“那也不能算活着，毕竟她这一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少婕是她留下的孩子，即使是出于感激，你也该对她好点儿，你连给她个名分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两人的对话我听着是云里雾里，这“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结合上文我们可以得知，凌少婕的母亲处于生与死的叠加状态。
　　所以她是被残忍的物理学家塞进了毒气箱吗？
　　——“猜不透，线索还是太少。”——
　　再然后，林婶就开始送客。
　　“董事长，我没功夫陪你装傻充愣，我知道你心里跟明镜似得，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愿承认……真是的，以后你还是少来我这边，看到你这张脸，我一整天的心情都砸了，请麻溜的滚吧。”
　　“萏菡，子夜的成人礼上也会招待媒体记者，就算你不来，也得帮我劝着点少婕。”
　　“行，但她听不听我就不保证了，你快走吧。”
　　虽说是兄妹，但林婶完全没给林煜煌好脸色看，赤果果的厌恶也不加掩饰，偏偏后者还拿她没什么办法。
　　另一方面也能看出来，这林煜煌还挺怕凌少婕去捣乱的，不过以我对那位学姐的了解，若是没有个九成的把握，她是不会贸然行动的……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虽然是林家的人，但林婶对林家完全没有好感啊？恐怕从小就受到了差别对待，所以现在才很少往来，开了家咖啡店，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樱酱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林婶身上。
　　这说来说去，还是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此前我也听说过不少可以上1818黄金眼的荒诞新闻。
　　有只带儿子进游乐园，却把女儿独自留在门口的；还有因为妻子生了女儿，就在医院当场离婚的；更不乏老一辈把刚出生的孙女直接遗弃的恶劣行径……但没想到有一天会亲眼目睹这种奇葩家庭的奇葩事。
　　林煜煌下了楼，在门口犹豫地辗转了两圈，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可最终还是离开咖啡厅了。
　　“咖喱牛肉送来了……好重！”
　　期间，AJ还出去端回来一不锈钢大锅，直到AJ把那大锅架到灶台上，扶额叹息的林婶才回到了吧台。
　　说道：“小姑娘辛苦了。”
　　AJ拍拍手摇摇头。
　　“没事，这和一顿饭比起来不算什么……刚才那是什么人？你们在楼上吵架了吗？”
　　AJ的担忧，也是其他客人的担忧。
　　阁楼的隔音不好，林煜煌说话又比较大声，即使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楼下也听到了动静，不免让人担心。
　　“没事……谢谢你了。”
　　吧台对面坐着的老绅士，抬手压了压帽檐。
　　“你没事就好，那个男人可不是善茬。”
　　这老先生似乎是能认出林煜煌的人。
　　“拓海老爷，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老夫这不是担心你吗？再说酒吧是晚上才营业的。”
　　这位名叫拓海老爷子抿了抿手中咖啡，不禁称赞道：“哎？这小姑娘的手艺还不错，本来说是临时店员，我心里还有点打鼓……这不是泡的比老板娘还好嘛？”
　　林婶眨眨眼，看了看老先生手里的咖啡杯。
　　“您这么说我就有点伤心了，小姑娘，给我冲一杯。”
　　AJ尴尬的挠挠头。
　　答道：“恐怕不行……研磨机里的豆子用完了，我不太了解你的配方，就凭感觉抓了点丢进去。”
　　“凭感觉？”
　　AK这么一说，隔壁的老绅士就把咖啡喷了出来。
　　我懂了，这老头子装逼装裂开了。

第十六页 老熟人

　　林婶看了看研磨机里的咖啡豆，又检查了架子上的咖啡罐，她回头问道：“拓海老爷，您是说我拼配的豆子还不如这小妮子随手抓的好？以我的了解……这两种咖啡豆混在一起，可能会比较酸。”
　　戴帽子的老绅士干咳两声，解释道：“咳咳！恐怕是因为口味比较新鲜，也没老板娘你泡的那么苦。”
　　“哎呀，原来您也觉得我的咖啡味道苦吗？”
　　老绅士面色一沉，故作高深地道：“苦是客观存在的，这才是咖啡的精髓……酸也是。”
　　林婶接着说道：“这两孩子之后要去商业区，老爷子你回去的时候，就顺便带她们一路吧？”
　　“那当然没问题，我的后座永远留给美丽的小姐。”
　　这有趣的骚老绅士的视线从AJ转向我。
　　又改口道：“……以及可爱的小淑女。”
　　再这么一看，这位老爷子有点面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或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他说道：“这么说来，我还没自我介绍过……老夫名叫宇文拓海，在天平商业区的地下街经营着一家小酒吧。”
　　AJ问道：“地下商店街的酒吧？是哪一家？我说不定有去过。”
　　“失落月光。”
　　“嗯？！”
　　AJ还没反应，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位老先生曾是有名的音乐制作人，他可以说是喵喵姐的伯乐，当初也是他力推一把，为喵喵姐提供了亮相的舞台，给了她最初的表演机会。
　　虽然那只是一场办在酒吧的微型演唱会，但对喵喵姐来说，却是第二次人生的起点。
　　喵喵姐也对此心怀感激。
　　在失落月光时，我和他并没有交集，但这老先生为喵喵姐做的事情，却不免会让人心生好感。
　　是有一面之缘的“老”熟人，不过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还记得常灵梦，也不可能认出我，毕竟我现在只是人畜无害的混血萝莉。
　　仰头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咖啡，拓海老爷眯着眼问道：“怎么？小淑女这么惊讶，你该不会偷偷溜进过老夫的酒吧吧？”
　　“不，我只是曾经听说过您的大名。”
　　对于我的回答，这老先生很高兴地吹了吹胡子。
　　“哦吼吼，你这个年龄的小娃娃还听说过老夫吗？”
　　在高脚登上挪挪屁股转向拓海老爷子。
　　我郑重其事地回应：“因为我是喵喵酱的粉丝，而她在公开场合感谢过您，虽然我不太清楚您的长相，但宇文拓海这个名字，我可不止听说过一次了。”
　　“你这小娃娃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雷喵喵那丫头有天赋，还肯努力，发现那样的好苗子，就算不是老夫，换做是其他人也会拉一把的，这是制作人的责任，虽然老夫已经退休……哎，老板娘，这杯算什么？”
　　林婶用自己拼配的豆子冲了两杯咖啡。
　　除了拓海老爷，AJ本人也分到一杯。
　　“赠品，研磨机里面还残留了一点小姑娘抓的豆子，味道恐怕不太对，不能卖给客人喝。”
　　拓海老爷子又高兴的吹了吹胡子，笑道：“那老夫算是赚到了？”
　　又喝了一口，显然是感到苦，这老爷子吧唧了嘴，没再像刚才那样一口焖了。
　　林婶问道：“你们两个，想吃咖喱还是炒饭？”
　　““咖喱。””
　　我和AJ异口同声地回答。
　　咖喱特有的香料味明显比炒饭来的吸引人，而且咖喱是外包给其他餐厅的，总不可能做成苦的。
　　“既然要等，那老夫也要一份咖喱。”
　　老先生喝完了咖啡，很有兴致地点了一份咖喱饭，然后摘下了头顶的圆顶绅士帽。
　　虽然不是光头，但却让人想到了另一个人……
　　“拓海爷爷，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比较喜欢小孩，拓海老爷这种性格的老顽童更不例外，他乐呵呵的转过头来，脸上已是乐开了花。
　　“当然没问题，但作为交换，我可以知道小淑女的名字吗？”
　　“我叫陌理沙，这位姐姐是AJ。”
　　用假名做自我介绍，顺便也带上了AJ的名字。
　　“这位小姑娘的名字有点奇怪，莫非是什么代号吗？”
　　“哦，算是缩写，绰号一样的称呼。”
　　AJ挠挠头不打算做解释，我接着问道：“我就是想知道，爷爷你有没有什么兄弟？”
　　“老夫是有个弟弟……”
　　“果然，申阳店长果然是您的兄弟吗？”
　　宇文申阳，卡梅哈妹哈漫画吃茶店的龟仙人店长，和眼前的拓海老爷自有九成相像，所以他一摘下帽子我就认了出来……这世界还真够小的。
　　“噢？你还去过申阳老弟的店吗？”
　　“我有几位朋友……有几位姐姐也在那家女仆店兼职的，不过那家店不接待女性顾客，所以我没进去过那家店。”
　　就算进去了也消费不起，我在内心补充。
　　拓海爷爷笑道：“真是有趣的小淑女，老夫之后会转告他的。”
　　我决定打算顺着这个话题打听林子夜的事。
　　既然拓海老爷认识林煜煌，他多半也知道些什么。
　　“拓海爷爷，为什么申阳店长开的是女仆咖啡厅，你却选择开酒吧呢？”
　　“咖啡厅和吃茶店还是有差别的，何况他的店，重点根本不在咖啡上……咳咳。”
　　看来拓海爷爷也知道那家店存在着“里区”，那也是不接待女性顾客的根本理由，但这种事当着小孩子的面肯定说不出口，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改口道：“说到底，不过是兴趣不同罢了，老夫认为那些东西有些肤浅，既然年轻人喜欢，老夫也不好多评价。”
　　然而地下商店街和灰色地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是拓海爷爷的失落月光酒吧，也称不上是完全干净的地方，之前的大清洗或许让某些地下产业收敛了许多，但肯定还存在。
　　“所以店长喜欢女仆吗？”
　　拓海爷爷眯着眼说道：“那就说来话长了，老夫那位老弟是外籍兵团的退役老兵，现在是法国籍，退役之后也长期生活在巴黎。”
　　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能打，那可是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本事。
　　AJ却问道：“冒昧打断一下，外籍兵团是什么？”
　　“唉，是老夫解释不周了……这所谓外籍兵团，就是由非本国士兵组成的特殊部队，如果没有特别说明，那一般就是指法国外籍兵团（FFL）了，外籍兵团所接受的训练极端苛刻，虽是面向全世界进行征召，但真正能通过考验留下来的，也只是凤毛麟角，因此锤炼出的作战能力也在法国正规军之上。”
　　拓海爷爷说到这里，又拍了拍脑门。
　　“有些跑题了，总之在那种磨人的部队呆满了十五年，申阳老弟不仅拿到了法国籍，还享受退伍士官待遇，他在法国生活了很多年，期间也很少回国。”
　　我问：“但这和他喜欢女仆有什么关系？”
　　“因为现代法国基本没有女仆了。”
　　“……啥？”
　　“准确的说，从法国大革命以后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女仆了，只有提供家政服务的钟点工，这让申阳老弟感到很失望。”
　　他是想要什么女仆啊？
　　我不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该不会……是因为在法国没见到女仆，所以他回国以后才开了一家女仆咖啡厅的？”
　　准确的说是吃茶店，但性质上并没有差别。
　　拓海爷爷抖了抖胡子，乐呵道：“嗯，老夫知道这比较荒唐，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就算是女仆咖啡厅，店里的女仆也不是他所追求的法国传统女仆吧？只是穿着女仆装的兼职女高中生。”
　　“呔，对他来说那就够了，毕竟申阳老弟在追逐女仆的道路上，被某个远东岛国给带偏了。”
　　“……哦，原来是这样。”
　　拓海爷爷从前被称之为传奇制作人，但那位龟仙人店长的一生也同样充满传奇色彩……秋叶原害人不浅呐！
　　我接着引导话题：“据我所知，天平商业区有好几家女仆咖啡厅呢，申阳店长平时会去别的店消费吗？”
　　“这就不清楚了，大家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兄弟也不会整天见面……理沙丫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事实上，我和A姐在做关于咖啡店的社会调研。”
　　“哦？你们也想开咖啡店吗？”
　　我急忙解释道：“不，这只是社会实践课的作业而已！我需要写一份对比不同咖啡店的报告！”
　　拓海爷爷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问道：“最近的小学生……需要完成这么复杂的课题了吗？”
　　噫，我这是被怀疑了吗？
　　——“这是当然的吧？你说话的语气实在不像小孩子，再可爱一点！声音再嗲一点～”——
　　别说那种做不到的事啦……
　　林婶把搁着咖喱饭、餐具和罗宋汤的餐盘，分别端到我们三人面前。
　　并说道：“这两丫头下午还要去天平商业区的咖啡厅，所以我才拜托您载她们一程。”
　　“嗯，我从网上看到的，商业区五楼有一家新开张的女仆咖啡厅，网上的评价还不错，下午打算去那边看看……和同学一起。”
　　“今天是课外实践所以不用上学吗？”
　　拓海爷爷还在纠结我的学业问题，又突然反应过来。
　　“你说的咖啡厅，是叫‘桃子猫’吗？”
　　吧台后忙碌的林婶，此时却动作一僵。
　　她抬头问道：“等一等，那不是林子夜那小子的店吗？”

第十七页 小学生社会实践小组

　　【11月20日 周三 12：24】
　　反正能搭拓海爷爷的便车，所以吃完咖喱牛肉饭，我们还在林婶咖啡店多泡了一会儿。
　　结果却因为散漫的午间氛围，差点错过了十二点半的集合时间。
　　从地下车库来到步行街，珊姐和雷萝酱已经在步行街入口等候了，两人穿着很相似，都是围巾、羽绒服、针织伞裙和加厚的裤袜，这让她们看起来像是两姐妹。
　　当然，珊姐才是姐姐。
　　我从身后接近，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我就抢先一步搭上她俩的肩膀，突然被搂住，雷萝酱还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吓声。
　　“HIA——！”
　　“她们就是我同学！社会实践课我们是一组的……这位是拓海爷爷，上午在咖啡店遇到的，也是他开车送我和A姐来商业区的。”
　　我在为双方做介绍，虽然不理解我在说什么，但珊姐还是很配合，她微微鞠躬，向这位慈眉善目的老绅士问候：“拓海爷爷好。”
　　“嗯？您是……”
　　雷萝酱倒是愣住了。
　　拓海爷爷对喵喵姐有恩，她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便摁着她的头解释道：“因为萝酱也是雷喵喵的粉丝哦，她也认识您，所以第一次见到真人很激动呢～！”
　　“哈哈，又是因为那丫头，作为上个时代的老骨头，老夫还真是沾了新星的光了。”
　　或许是因为被人所知而感到高兴，又或许是为喵喵姐的成功而骄傲，老爷子眯起眼，胡子也在鼻息的吹动下一抖一抖的。
　　珊姐郑重其辞地说道：“不，是您为喵喵姐开拓了道路，没有您当初的赏识，就不会有现在的喵喵姐……我和雷喵喵后援团的所有人都很感谢您。”
　　“……后援团？”
　　老爷子感到疑惑，我只好解释道：“额，她是雷喵喵的粉丝头子。”
　　这倒不是假话，珊姐确实有这么一层身份，还有很多印着喵喵姐照片的应援衫。
　　“你们小粉丝还真多，不过追星也不能过度，影响学习就不好了。”
　　拓海爷爷说着，又抬手看了看表。
　　“哎呀，十二点半了，你们要去进行小学生社会实践了吧？老夫也该回去了……可惜，老夫的店是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的酒吧，还得过几年才能招待各位小淑女了。”
　　“拓海爷爷再见啦～”
　　“哈哈，再见。”
　　虽然是上了年纪的老绅士，但他的步幅依然矫健，显然是个能长寿的老人。
　　“所以，你小子为什么会和那位老爷子混到一起？”
　　待拓海爷爷离开，雷萝酱就推开我的胳膊并提出质问，我也因为不用扮演小孩子而松了口气。
　　答道：“碰巧在学姐的姑姑店里遇到的，不仅见到了林煜煌本人，还偷听他和林婶的对话，从侦查角度来说，今天算是赚大发了。”
　　“说什么小学生社会实践，就没别的理由了吗？被当成初中生已经很不幸了，居然还把我说成是小学……”珊姐小声抱怨了几句，又问道：“那么，你上午得到了什么线索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却发现这事有点难总结。
　　便道：“他们之间的信息基本对称，所以谈话时会省略很多内容，我也听着云里雾里的，就挑几点来说吧……学姐租的小房子，真正的所有者还是林煜煌，他和林婶也都知道是少婕学姐租了房子。”
　　珊姐听完点了点头。
　　“情理之中，毕竟是妻子留下的遗产，考虑到林煜煌所拥有的财富，他也没有把那房子卖掉的必要，估计是为了把房子租给凌少婕，才把那房产转移到房东的名下了。”
　　如果真是这样，凌少婕这孙猴子，始终没能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雷萝酱气氛地碎嘴：“不仅不履行抚养义务，还敢向孩子收租金！这、这还是个人嘛！”
　　她对林煜煌的所做所为相当气愤。
　　“他说房子和租金以后都会找机会还给学姐的……”
　　虽说是事实，但说多了又像是在袒护对方，我便没再说下去，并改口道：“另外，林婶说凌少婕是林煜煌的孩子，但林煜煌本人却矢口否认，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不负责，当中或许有什么猫腻。”
　　雷萝酱问道：“她的出生证明还在你手上，还能有什么猫腻？”
　　“我没说少婕学姐不是他的孩子，只是情况比我们推测的要复杂。”
　　“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清嘛！”
　　雷萝酱撇撇嘴，珊姐分析道：“如果林煜煌没有说谎，他就没必要执着这张出生证明，等凌少婕指证他的时候，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嗯，林婶说亲子鉴定的报告肯定会对他不利。”
　　珊姐捻着额前的碎发，这是她思考时特有的小动作，也有遮掩自己凶恶眼神的意图。
　　她说：“林煜煌虽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孩子，但却表现出了相当的包容。”
　　“或许只是被抓住了把柄？”
　　珊姐摇了摇头，但这只是不清楚的意思。
　　“身为天平集团的董事长，林煜煌本人肯定相当难接触，所以要弄清真相，我们还得以那位林婶作为切入点。”
　　“我也拜托A姐问过了，但林婶并不打算说。”
　　对此，AJ也摊手表示无奈，并表示：“她是位谨慎，而且口风很紧的女士，你们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的难度相当大，除非……由你那位学姐亲自去对峙。”
　　珊姐说道：“这也是个办法，但贸然行动可能引起负面的后果，先试着做进一步调查，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当事人……这是我的建议。”
　　“你说的有道理，林婶告诉学姐的事实是掺杂了谎言的，那是为了让她不被现实所压垮，但学姐得知真相以后，也可能会因此狠她。”
　　对父亲的复仇成了凌少婕的意义，为这艘失去港湾，四处漂泊的孤舟稳定的船锚。
　　但也造就了凌少婕为了真相可以不顾一切的性格。
　　珊姐追问：“具体是什么谎言？”
　　我答道：“那场所谓的事故就是谎言，她母亲可能还没死……但又没活着。”
　　“啊？这又什么意思？植物人吗？”
　　珊姐听不明白，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知道，我只是在复述他们的对话，这谜底完全我猜不透。”
　　珊姐又抓了抓自己的刘海，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在网上调查了一下，天平集团的林董事长有个二婚妻子，之间却始终没有孩子，不过她和林子夜的关系并不差，所以我推测，这个人才是林子夜的生母。”
　　“难道林煜煌是为了她，才安排了针对学姐母亲的事故？”
　　如果真是这样，就是一桩恐怖的命案了。
　　珊姐却显得很犹豫。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但听你说了这些事，又有点不确定了……还是需要新线索。”
　　AJ说道：“那你们就要去楼上的咖啡厅咯？那我就先回公寓去了，还得给乙姬姐做午饭。”
　　刚到商业区，她就准备离队了。
　　“谢谢你上午陪我，各种意义上都是帮大忙了。”
　　对于我难得地答谢，她还没皮没脸地说道：“矮油，客气客气，下次记得请我吃饭！我走啦～”
　　AJ往廉租公寓的方向去了。
　　回头只剩下和我差不多矮的两只，珊姐还高一点，看起来像初中小女生，可明明也该是十七岁的雷萝酱，此时却完全是个小学生模样。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雷烙大叔的影子……到时候变回去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吧？
　　珊姐提议道：“步行街这边风大，我们先进去再作打算。”
　　进楼之前，我抬头看了眼错头顶综复杂的空中走道。
　　连接着钢铁丛林的空中走廊，在步行街上放编织成网，这也是天平商业区特有的绝景，尤为壮观。
　　林子夜的“桃子猫女仆咖啡厅”，便占据了这样一条空中走廊，很显眼，并在原本封闭的走廊之外，开辟了一块室外露台，还摆上英伦风的长椅和街灯，显得颇有格调。
　　不过并没有客人在冬天还选择露台就餐，所以一眼看去一个人都没有……
　　顺着我的视线望去，雷萝酱便问：“小子，我们目的地就是那边吧？”
　　“嗯。”
　　她接着问：“那我们两个的开销，你也会负责的吧？”
　　她这一说，我就感到头皮发麻。
　　显然，作为穷苦高中生的我，兜里并没有那么多钱。
　　我苦着脸问：“……那只点白开水可以吗？”
　　“喂喂，我开玩笑的啦！你小子真有这么穷吗？”
　　我掏出自己的荷包，当着她们的面打开，倒扣，然后掉下来两个硬币。
　　其中一枚还滚进了路边的排水暗沟。
　　惋惜地看了眼排水沟，我捡起剩下的那枚硬币。
　　“好了，我现在只剩下一半积蓄了。”
　　雷萝酱眯起眼，视线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的同情，好半天她才摸出手机。
　　说道：“你等一下，我找远月申请一点活动预算！”
　　啊，雷萝酱的手机壳是可爱的粉色小兔……
　　不对，你一个成年人自己没积蓄的吗？！
　　我叹了口气，挠挠头说道：“我也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的鸡糊宝里还有一笔钱，老爹刚打给我的，所以咬咬牙还是消费的起的，毕竟是请你们来帮忙的，也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嘛。”
　　虽然也不是很多，是我这段时间的零花钱。
　　“别闹，我好歹也是大人，哪能让你小子花钱？”
　　一边拨号，雷萝酱难得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来。
　　“远月！我在外面没钱了！给点！给点！”
　　结果电话一接通就发出了丢人的声音。

第十八页 想起来了！

　　雷萝酱成功从远月姐手中骗到经费，我们坐直达电梯上到五楼，桃子猫女仆咖啡厅就在电梯间不远处。
　　刚准备进店，珊姐却拽住了我和雷萝酱的手腕。
　　“等等！我们三个就这么进去了？”
　　我疑惑反问：“啊？不然还要做什么吗？”
　　拖着我们在走道中央的长椅上坐下，珊姐瞪着三白眼问道：“你先想想，我们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通过林子夜调查林煜煌的事……啊！”
　　我明白了珊姐的意思，如果作为目标的林子夜不在店里，我们就没有进去的必要性。
　　“我们直接去店里问问，不就知道他在不在了吗？”
　　珊姐摇摇头。
　　“有目的性的询问，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如果对方不在店里，我们要坐到他来吗？”
　　雷萝酱也说道：“而且他和你那个学姐是同龄的吧？就算是大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也是需要去学校念书的。”
　　我惊道：“那我们岂不是要等到放学？”
　　珊姐又一次提醒：“真放学了也不一定来。”
　　就算是店长，林子夜也不可能天天来店里冒泡，他作为商业区未来的所有者，课余时间肯定有别的事情要忙。
　　“……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真亏你没任何想法就把我们喊出来。”
　　珊姐抓了抓刘海，说道：“要不拜托你那位情报很灵通的朋友？”
　　“如果你是说Queen小姐，那这件事恐怕不能找她，委托她办事是要收费的，而且她现在和凌少婕走的很近，暂时还是别让她们知道会比较好。”
　　就在我苦恼之际，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是一位有着刀削一般利落长发的少女，加厚的皮夹克随性地敞开着，下身是一条修身款牛仔裤，外套里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领口还系着一根歪歪扭扭的领带，浑身散发着痞气。
　　她手里拽着一张彩打的传单。
　　“夏露？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家伙应该也是要上学的。
　　混混集团“罗刹鬼”的头目，暴躁老妹，自认为是天平商业区的隐形守护者，警方对灰色地带展开清洗之后，跑去“卡梅哈妹哈”当女仆，起初还不太情愿，现在已经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了……等等，有什么遗忘的线索被连起来了。
　　“对了，夏露就是林子夜的未婚妻啊！”
　　我一拍脑门，如是说道。
　　当初跟在林子夜身后跟踪菖蒲学姐，之后为了帮他的咖啡厅物色适合的女仆，还把我和小晶妹妹给绑架了。
　　珊姐也托着下巴点头。
　　“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初他们跟踪菖蒲学姐时，我还向路过的珊姐（当时还是吕哥）求助过，所以她也有点印象。
　　我摊手总结：“所以我们早就见过那个林子夜了，只不过印象太单薄……就给忘了。”
　　眼看夏露抓着那张传单进了店，珊姐也托着下巴回忆起来，说道：“记得是个挺圆滑的人，长相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当时没怎么留心。”
　　这不和我记得的差不多嘛？
　　“我还以为珊姐你的记忆里超好呢。”
　　“我可以去记才能记得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怎么可能记得，我还没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珊姐又抓了抓刘海，随即说道：“虽然得绕点远路，但我有找到林子夜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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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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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少女叹着气走出了桃子猫女仆咖啡厅，我们三个立马就围了上去。
　　“您就是夏娜姐姐吧！和小蕾姐姐说的一样帅气！”
　　我这么说，多少有点拍马屁的意思，好在夏露还挺吃这一套，走出店门时的颓丧一扫而空，脸上也焕发出神采，她答道：“在店外叫我夏露姐姐就行了……所以，你们就是那个笨蛋说的小朋友吗？”
　　直呼笨蛋，对于比自己年长的小蕾，夏露完全没表现出尊重。
　　我自我介绍道：“我叫陌理沙，她们是我的同学雷萝和雷珊。”
　　“嗯？你们是姐妹吗？”
　　珊姐抱着雷萝酱点了点头，后者也没说啥，闭着嘴算是默认了。
　　义父当到这份上，雷萝酱已经不剩下多少自尊了。
　　我接着说道：“小蕾姐姐说放学前，我们都可以跟着你！”
　　“没办法，既然被拜托了，就和你们一起行动好了，不过都给我乖一点，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看来她还没想到，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年龄都比她大，更别说珊姐明年是打算直接进高三的……
　　或许是手冷，夏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问道：“我听笨蛋说，你们是要做关于咖啡厅的社会调查？”
　　“没错。”
　　学校正值午休，我通过小蕾告诉夏露，让她谎称有亲戚小学生和同学在天平商业区做社会实践，全是小孩子不放心，让在商业区闲逛的夏露帮忙看管。
　　“我们正想去那家咖啡厅，夏露姐姐我们进去坐坐呗？”
　　见我指向她身后的桃子猫店门，这小太妹脸上便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她撇撇嘴，问道：“啊哈哈……你能不能换一家？”
　　“不行，这么有特色的空中走廊，必须进去看一看！”
　　见我态度这么坚决，夏露拉长这脸劝道：“那里面的消费很高的哦？你们有钱吗？”
　　“我有！”
　　雷萝酱举起手机，展示着她手机钱包里的余额，并骄傲地说道：“今天的开销我全包了！”
　　“最近的孩子有这么多零花钱……不对，我记得你！你是喵喵姐的妹妹吧！！”
　　夏露突然来了劲，她把雷萝酱从地上举了起来。
　　“啊？突然做什么，放我下去！！”
　　突然被举高高的雷萝酱还在不知所措，夏露兴奋地说道：“我在校刊上见过你们，你俩都是喵喵姐的妹妹吧？雷这个姓不常见，我刚才就该想到了！”
　　这小太妹也是喵喵姐的狂热粉丝，她手下的音响店一直在帮喵喵姐宣传造势，算是喵喵姐应援团的一员。
　　“夹到肉了，疼，先放我下去……”
　　“啊，抱歉，弄疼你了吧？”
　　雷萝酱的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她先是安心地松了口气，随即躲到自己的义女身后，警戒着夏露的行为。
　　雷萝酱可谓威严扫地。
　　我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刚才说的校刊是指什么？”
　　“嗯？你们不是碧阳女校的学生吗？”
　　“当然不是，碧阳还没有设立小学部。”
　　“……唔，那就给你们看看好了。”
　　她从皮夹克的内袋取出一本卷起来的十六开杂志，左右观察后小心翼翼递给了我。
　　她对待这本杂志的态度就像是对待珍宝，但这果然只是碧阳的校刊，校运会特辑。
　　没见过校刊的珊姐和雷萝酱，一左一右地凑到我身后，催促我进行翻阅。
　　“果然被拍到了啊？！”
　　毕竟是校园偶像的家属，前来参观的远月姐一行，也被凌少婕的镜头捕获，还注释了身份。
　　“小薇姐和晴岚姐也在。”
　　连老妈和晴岚姐都被拍进去了，只要长得好看就算是游客也不放过吗？
　　不过夏露似乎没发现，这个穿着漂亮连衣裙的狐狸精，就是她们店里的常客。
　　中页以后，我翻阅的动作有些僵硬，而珊姐也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后面全都是小灵梦的福利写真？这腿还真是修长，她明明不怎么运动，怎么会一点赘肉都没有呢？”
　　别当着我的面说这种事啊！故意的吗！
　　而且我是男人好吧！腿长不是很正常！
　　“虽不及‘花花〇子’的尺度，但也和‘男〇装’差不多了，这摄影师的抓拍技术还真是厉害。”
　　雷萝酱还佩服上了，她背着远月姐都买了什么杂志？
　　待我们翻到最后一页，夏露才收回杂志说道：“因为是校刊，印刷数量不多，还只在校内分发，市面上流通的数量极为有限，再加上灵梦姐的写真集……总之非常抢手，正版属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听这意思，市面上已经有盗版了吗？
　　我撇撇嘴，有些汗颜。
　　“再怎么说也只是一本校刊，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夏露却说道：“虽然性格恶劣，但灵梦姐确实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她的限量写真集，说不定真值这个价。”
　　啊？我哪里性格恶劣了？！
　　而且夏露的思维，完全落入了凌少婕的营销圈套，因为是校刊，所以流出数量稀少？
　　她只是在操控市场而已！
　　先少量高价地投放，等校刊的热度过了顶峰，她随时可以加印比盗版更清晰，内容更丰厚的再版，冲击第二波销量大赚一笔……
　　我试探着询问。
　　“夏露姐姐，那您这本杂志花了多少钱？”
　　她拍了拍胸口，答道：“我上周入手的时候，这杂志还没流行起来，所以只花了一百多，不过现在肯定破千了，毕竟市场已经扩大到全国了。”
　　麻了，合着全国的色胚都想看我的写真集？
　　然后凌少婕挣了这么多，居然只给我两万块报酬？
　　不对，那两万也到现在都还没给我啊！
　　这哪是贱卖，我这是白给啊！
　　我暗自嘀咕：“……那我好像亏大了。”
　　“嗯？理沙妹妹亏什么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改口道：“……其实，我之前也有这本校刊，但是送人了。”
　　“那你确实是亏大了。”
　　不行，我必须得从凌少婕身上挖一块肉下来。

第十九页 组团探店

　　【11月20日 周三 13：07】
　　在桃子猫女仆咖啡厅门口纠结了半天，夏露还是同意带我们进去。
　　她态度发生转变的理由也可想而知。
　　珊姐和雷萝酱可是喵喵姐的妹妹，若是能帮上她们的忙，说不定可以在喵喵姐前说两句好话，挽回之前绑架事件造成的负面印象。
　　进门就有一位短裙女仆小姐迎了上来，但她的态度并不想是在接待客人。
　　“夏露小姐，怎么么又来了？”
　　她用身体拦住了走在前头的夏露，又回头看了眼其他客人，略显为难地小声道：“有少爷的命令在先，我们不可能让你来店里当女仆的，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我这次是来消费的，和这几个丫头一起。”
　　夏露往旁边挪了一步，指了指身后从高到矮的珊姐、我和雷萝酱，说道：“作为客人，你总不能不让我进去吧？”
　　“她们是……啊！”
　　这位女仆小姐很快反应过来，她站直身子，冲我们躬身问候，并换上一副真诚的笑容。
　　“各位大小姐，欢迎回家！！”
　　她切换到营业状态了。
　　不管再怎么高档，这家女仆咖啡厅走的还是秋叶原系的那一套吗？
　　穿过门口的环形水吧，我们被女仆小姐引导至在空中走廊，这条连接两栋商城的空中管道是桃子猫女仆咖啡厅的主体，反倒是厨房、仓库、员工休息室之类的空间，被塞进了大楼内。
　　这条玻璃圆顶的走廊已经被改建成咖啡厅，冬日午后的阳光直洒下来，能感觉到一丝自然的温暖。
　　（其实是空调的温度）
　　狭长的空间被镂空的隔栏分割成数个用餐区，每个区域摆上精致的餐桌和舒适单人沙发，点缀上绿化、地毯、书架、装饰灯，以形成放松舒适的用餐环境。
　　此外，精心布置的座位也有讲究，全都紧靠着两侧的玻璃幕墙，以确保每个位子都能俯瞰下方步行街的人群。
　　——“确实很有格调，但一般人也没法将空中走廊租下来开咖啡厅吧？这是只有天平集团的公子哥才有的特权。”——
　　除了引导我们的女仆外，更有另一位经过的女仆小姐主动过来帮忙，她们为我们拉开单人沙发，招待入座，并递上一杯免费的薄荷柠檬茶……啊，这，这免费的也很好喝。
　　一坐下，夏露托着下巴问道：“怎么样，能作为你们的咖啡厅调查提供资料吗？”
　　真要做调查的话，这么高规格的咖啡厅显然不能当作典型参照。
　　打量着周围周围的女仆小姐，我问道：“夏露姐姐，相比卡梅哈妹哈的定制女仆装，这里每位女仆的装扮，好像都不太一样？”
　　夏露摊手，无奈地说道：“毕竟这就是子夜的兴趣啦……不对，你还去过卡梅哈妹哈的嘛？”
　　“申阳店长天天po这么多照片到网上，就算不去店里也能了解吧？你觉得那七多万的关注，全都是来过店里的客人吗？”
　　“也是，不过网上的照片和实际还是有差距的，你应该亲自去店里感受一下，大家都被笨蛋的照片给骗了！”
　　她是在嫉妒小蕾人气王牌的地位吗？
　　虽然卡梅哈妹哈的各位也会试着个性化搭配，但不像桃子猫的女仆们那么大差别。
　　在这里，你可以见到英伦传统风格的长裙罩帽女仆，也可以见到日系风格的短裙缎带女仆，甚至还能见到混搭着旗袍、和服元素的奇怪女仆装……几乎见不到重复的款式，但又因整体黑白的配色，不会产生冲突感。
　　不同穿着的女仆小姐齐聚一堂，在隔墙上还有不同类型女仆装的展示和介绍，并细分到法国、英国之类的国籍之上……额，这未来风格机械女仆装是啥？
　　林子夜这个人，是确确实实喜欢着女仆，所以才会开这样一家女仆店的。
　　樱酱却反驳道：——“不对，他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喜欢女仆，不如说是喜欢女仆装吧！店里的女仆小姐只是他展示女仆装的衣架而已。”——
　　那还真是个怪人，比晴岚姐还奇怪。
　　我问：“所以，夏露姐姐也想跳槽到这家店来吗？”
　　“我去卡梅哈妹哈打工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等这里正式开业后进来。”
　　我看向一旁的秋叶原风女仆小姐，问道：“夏露姐姐不能来当女仆吗？她有经验的哦？”
　　女仆笑道：“是少爷下令不准夏露小姐当女仆的哦？想来也是，怎么可能允许未婚妻在自己的店里打工嘛～”
　　夏露捂着额头，无奈地说道：“是，他不希望我来打工，但他却想要收藏卡梅哈妹哈的女仆装！还说那是艺术品级别的制作？气死我了，我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件衣服！”
　　……总之，先把林子夜归档到“XP很奇怪的变态”文件夹去吧。
　　“这里的店长是夏露姐姐未来的丈夫吗？”
　　对于我的明知故问，夏露抱着手臂答道：“你还关心这种事？他父亲是天平商业区的董事长，我父亲是大股东，我们两家从小交好，所以我和子夜从小就订婚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雷萝酱问道：“嗯？大股东却不是董事长吗？”
　　“这种也有例外的嘛。”
　　简单来说，就是夏露父亲的级别和林煜煌相当，甚至还能再压一头吗？
　　虽然知道她是大小姐，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现在想想，这么多藏着密室和暗道的音响店，若没有资金和特权的支持，也是打造不出来的。
　　夏露递来菜单，问道：“三位小姐，想喝点什么呢？”
　　沉重的皮封菜单显得很正式，但上面的价格也很真实。
　　“喂，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吧？”
　　随便一杯咖啡就要上百元，对比之下，林婶的咖啡店就显得很亲民。
　　夏露笑道：“小理沙，舒适的氛围和高水准的服务也是要付费的嘛。”
　　这话由她来说就很刺耳，她平时提供的服务质量，哪里对得起卡梅哈妹哈的价格？
　　但珊姐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只是稍作翻阅，便说道：“我要一杯卡布奇诺，义……萝酱喝不了苦的，就喝点橘子汁吧？”
　　雷萝酱当即嚷嚷：“等等！不过是咖啡而已，我能喝的！为什么自说自话帮我做决定啊！”
　　珊姐像个姐姐一般劝告。
　　“到时候喝不了会出洋相的哦？”
　　“不喝咖啡的话，要不跟我点一样的？”
　　夏露将菜单翻到无酒精饮料那页，指向名为彩虹的果汁。
　　一旁的女仆小姐也介绍道：“这款是本店招牌彩虹鸡尾酒的……无酒精版本，若是喝不了咖啡，我想推荐各位大小姐试试呢！”
　　似乎真是热门商品，还打上了“推荐”标签。
　　在瘦长的柯林杯中铺着一层一层渐变色碳酸果汁，视觉效果异常绚烂，杯底还沉淀着的爆珠，又进一步更丰富了口感。
　　雷萝酱的视线当场就定住了，嘴巴也张成大大的O型。
　　看她这幅样子，珊姐也有了答案。
　　“那我们就点这个咯？”
　　雷萝酱默默地点了点头。
　　作为成年人的尊严碎了一地，沾口水都黏不起来了。
　　夏露问道：“那小理沙要喝什么？”
　　“咖啡，要不那么苦的。”
　　她合起菜单对女仆小姐说道：“卡布奇诺、摩卡、两杯彩虹果汁，哦，再拿一些黄油曲奇来。”
　　“是夏露小姐私藏的那些吗？”
　　“……不是！一般的曲奇就好！”
　　嗯？她又藏了什么精品小点心了吗？
　　“还需要试试招牌蛋包饭吗？”
　　夏露投来询问的视线，我答道：“不用了，我们午饭都吃过了。”
　　“好嘞，请各位大小姐稍作等候！”
　　女仆小姐捧着菜单离开了。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夏露姐姐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嗯？小理沙对子夜有兴趣？”
　　夏露显然很喜欢林子夜，不仅是称呼方面，她还想搞绑架强行送到店里来当女仆。
　　然而，为了帮助凌少婕向林煜煌复仇，林大公子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牺牲……
　　夏露对于我没什么防备，我接着套她的话。
　　“当然有兴趣，毕竟他父亲是商业区的董事长嘛！那么厉害的人，肯定也有个厉害的儿子吧？”
　　“叔叔是很厉害没错，但子夜嘛……不太行，他连我都打不过。”
　　“厉害不只是表现在武力方面的吧？为人、品格、行事作风方面的考量呢？”
　　这位大小姐的脑袋里怎么就充斥着肌肉与暴力，或许大股东先生应该反思，自己对女儿的教育在哪个环境出了问题……
　　“你懂得还挺多嘛。”
　　原本盯着步行街做人类观察的夏露，瞥了我一眼答道：“子夜的为人没什么问题啦，虽然有点轻浮，但做事做人都有自己的原则。”
　　她又指了指店里的女仆，说道：“不信你可以问，店里的大家对子夜的评价也很高哦？”
　　女仆小姐都是员工，谁敢对店长的未婚妻说店长的坏话？饭碗不想要了？
　　“这样啊，那他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是独生子……你这是在查户口吗？”
　　或许是我的问题僭越，让夏露感到不舒服。
　　“没有啦，这不是想更了解夏露姐姐的事嘛？”
　　“你这不是光问子夜的事了嘛？”
　　咖啡还没送上来，夏露叹着气在沙发上瘫坐，樱酱却传来警告。
　　——“我在你周围感觉到了法力波动！”——

第二十页 林子……夜？

　　樱酱话音未落，夏露就猛地坐起，她摸着自己的胸前，脸色谎张地说道：“不见了！！”
　　我吐槽道：“额，您的胸本来就不大，也称不上不见吧？”
　　“想什么呢！是校刊不见了！”
　　那本校运会特辑，附赠绝美校花写真，市场价值千元的珍藏校刊，被夏露给弄丢了……跟准确的说是被偷了。
　　结合樱酱刚才的话，我大概知道犯人是谁了。
　　但我还是说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塞进口袋，掉门口了？”
　　被我这么一提醒，夏露就跑出去了。
　　雷萝酱吐槽道：“你的写真集还真抢手，都没人看出你是男的？”
　　“我也希望有人能看出来啊！另外，这次的犯人还是那位神秘少女。”
　　“是你母亲吗？”
　　“……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
　　因为昨天有提到过，所以珊姐和雷萝酱也知道神秘少女A的存在。
　　珊姐又问：“那本小黄……校刊是被传送走了吗？”
　　她刚才是想说小黄书吧！
　　我叹道：“没想到能这么精准的从夏露的口袋里偷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她是借用了你的视力来定位的，因为你看着夏露酱，所以她才能这么准确的取走校刊。”——
　　“各位大小姐的茶点来了！”
　　先前离开的短裙女仆小姐推着餐车回来，她将咖啡和小饼干端上桌，然后却没有离开。
　　……似乎是每桌都有一位固定女仆陪侍的啊？
　　因为她的存在，我们也没法讨论关于神秘少女A的话题。
　　“不行，完全找不到！应该不是我弄丢的……”
　　在店外兜了一圈的夏露回来了，她把自己摔进软沙发，还把什么东西拍在了桌上。
　　“……我口袋里多了这么个玩意。”
　　定眼一瞧，是一枚小金币。
　　和之前偷东西时留下来的一样，由炼金术制造的黄金，不过不再是不规则的碎金，而是做工变得更为精致的金币，确实是神秘少女A的作风。
　　“夏露姐姐，我想……这是那个小偷买校刊的钱，看起来比那本校刊值钱多了。”
　　夏露抛着小金币抱怨：“我又没打算卖……而且是什么时候掉包的？我进店的时候，也没被什么人撞到啊？”
　　因为皮革外套本身就比较硬，所以她没察觉到校刊消失的时间，依然认为是在店外被人偷了。
　　“真是遗憾，往好了想，没准这枚金币也很有收藏价值。”
　　夏露烦躁地挠挠头。
　　“真搞不懂。”
　　她不知道神术的存在，会感到疑惑也正常，但我和珊姐也不会多说什么。
　　再然后。
　　夏露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一阵短促的提示音，并不是来电。
　　“嗯？子夜的短信。”
　　“夏露姐姐的未婚夫？”
　　“说未婚夫还挺奇怪的，毕竟我们都还不到结婚年龄……啧。”
　　看完了讯息，她又有些为难地说：“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了，子夜有急事找我，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我得过去一趟……这三丫头的消费就划我头上，帮忙照顾一下。”
　　后半句是对女仆小姐说的。
　　短裙女仆小姐还有模有样的敬了个礼，应道：“了解！我会好好对待每一位来客的！”
　　既然她是要去林子夜那边，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夏露姐，能带我们一起去吗？”
　　她却是皱了皱眉。
　　“你这小丫头怎么对子夜这么感兴趣？咖啡厅的调查工作不继续了？”
　　……总觉得她对我有点敌视？
　　我解释道：“咖啡也喝完了！这里也观察的差不多了！小蕾姐姐让我们放学前都跟着你的嘛？”
　　“那是因为我之前确实是闲着没事做，但现在……”
　　珊姐也说道：“夏露姐姐，我们不会添乱的，就带我们走一趟呗？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没办法，那就一起去吧。”
　　和珊姐的三白眼对视数秒，夏露居然轻易答应了。
　　她对待珊姐和雷萝酱的态度，明显和对我的态度不同啊！
　　因为对方是喵喵姐的妹妹，而我只是笨蛋的远方表妹吗？
　　“不过我也不清楚子夜找我有什么事，所以视情况会把你们丢出去……这样能接受吧？”
　　“嗯！”
　　结果我们刚准备离开，夏露又收到了新的简讯。
　　“他说已经到店里了，让我去……额，更衣室？”
　　“是不是想让你试试什么衣服？”
　　“不知道，反正都在店里过去看看就行。”
　　更衣室位于空中走廊的另一边，因为夏露的身份，女仆小姐就算看到我们进去也没做什么反应。
　　一排更衣室衣柜，三个带拉帘的更衣间，一排衣架上满是罩起来的各式女仆装。
　　女仆装有翻找过的痕迹。
　　“子夜？”
　　不大的更衣室里没有半个人影，夏露小声招呼了一声，也没收到回应。
　　我问：“他是不是还没来？”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夏露取出手机拨电话，樱酱却提醒道：
　　——“最后一个更衣间里有人。”——
　　之后，樱酱说的那间更衣室里，传来了欢快的手机铃声。
　　夏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什么啊？这不是在的嘛？”
　　她走到最后的更衣间前，伸手拉开了门帘。
　　“露酱～”
　　一位穿着长裙女仆装的少女从更衣间扑了出来，猝不及防间，将夏露扑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坚硬的木地板上。
　　“痛！搞什么啊！这家伙！”
　　夏露麻麻咧咧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但趴在她身上的少女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姿势有些暧昧，橘里橘气的。
　　“猜猜我是谁？”
　　夏露皱了皱眉头，猜道：“……是新来的女仆？”
　　“错咯！”
　　这女仆挥了挥仍在作响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
　　嬉笑着说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林子夜！”
　　……我隐约也猜道这种可能性了，毕竟这女仆的眉眼，与凌少婕有几分相似。
　　但夏露不相信，她推开身上的女仆还左顾右瞧，还没好气地问道：“子夜人呢？他是不是在这里架了摄像头，让你来耍我的？这很好玩吗？”
　　“没有啊，我就是林子夜啊！露酱不相信我吗？”
　　夏露的脾气原本就不怎么好，被这番“糊弄”，心情也就落至了冰点。
　　“林子夜……我的未婚夫是个男人。”
　　她沉着脸，伸手摁在了女仆的胸口，然后猛地发力……
　　“才不可能有这种玩意儿！”
　　“哎呀！”
　　弱点被暴击，胸部吃痛的女仆，发出有点色气的呻吟。
　　珊姐走到更衣室门口，啪嗒一下锁上了门。
　　女仆说道：“露酱，你别那么粗鲁嘛，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眼中还带着点泪花，她摸了摸手指上的指环，身上开始冒出白光。
　　——“那个戒指是个信标。”——
　　信标？
　　——“用来接收神秘少女A的法力，林子夜的变身术式是神秘少女A赋予的。”——
　　又先我们一步进行计划了吗？
　　——“不，她的想法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她把的选择权交给了林子夜……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吧。”——
　　白光散去，林子夜变回留着小胡子的年轻男性，只不过身上还穿着女仆装。
　　他伸手把未婚妻的下巴抬回去，问道：“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你这也神奇了吧！”
　　夏露愣了好半天才回过身来。
　　“这个指环怎么回事？”
　　“今天在路边遇到一位女性占卜师，因为很有趣就向她倾诉了一番，她给了我这个戒指。”
　　戒指本身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只是个不锈钢环，估计也是用炼金术做的。
　　——“这是炼不锈钢术。”——
　　需要划分的这么具体嘛？
　　夏露站起来拍拍裤子，又问：“占卜师？你向她倾诉了什么？”
　　林子夜看了我们，面带尴尬地说道：“我说自己收藏了很多女仆装，但自己却没办法穿，觉得很可惜。”
　　“这种话题你居然和一个刚见面的占卜师直接说了？”
　　“很难形容啦，但对方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总觉得什么话都能和她说，就顺势倾诉了一通烦恼。”
　　我估计又是什么神术的影响。
　　夏露却说道：“估计是什么氛围的影响……这个戒指花了多少钱？”
　　“没有花钱，对方说我是有缘人，所以白送的。”
　　“你就不觉得可疑吗？”
　　“为什么？”
　　林子夜又摸了摸戒指，一阵白光过后，变回了少女的模样。
　　“不觉得超棒吗？我可是做梦都想像这样穿女仆装哦！”
　　说着还提着裙摆转了两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进入戏份还真快……”
　　夏露托着下巴盯着自己未婚夫，眉头却越皱越紧。
　　她嘀咕道：“奇怪，你这张脸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是老妈吧？我自己也发现了，变成女生之后，我和老妈长得非常像。”
　　林子夜这么一提醒，夏露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
　　“对，在你家墙上的相框里见过！我没见过阿姨，所以记不太清。”
　　这似乎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嗯？夏露姐姐连未来的婆婆都没见过吗？”
　　对于我的提问，林子夜答道：“因为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等等！
　　林子夜和林煜煌过世的妻子很像，那岂不是说林子夜才是林煜煌夫妇的孩子？
　　那少婕学姐呢？
　　她的出生证明是假的吗？
　　——“龙凤胎也有这种可能性。”——
　　我觉得……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十一页 女仆凌小夜

　　“这三位妹妹是？”
　　林子夜总算注意到，这间小小的更衣室内，还多了三只意外的存在。
　　夏露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喜欢的偶像的可爱妹妹，雷珊和雷萝！这只是笨蛋同事的笨蛋妹妹，小理傻。”
　　我的量词和发音是不是有问题啊！
　　而且没有可爱前缀就算了，为什么要被按一个笨蛋头衔？
　　“今天是她们学校的社会实践日，要出来做社会调查，有人不放心她们，就让我陪着……不过小珊和小理沙都挺老成的，完全不像小孩子。”
　　“就我像小孩子吗？”
　　唯一像小孩子的雷萝酱受到了打击。
　　食指挡在唇前，林子夜弯下腰，柔声说道：“那各位妹妹，刚才看到的事情要保密哦？”
　　“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
　　看起来年龄最大的珊姐做了表态，林子夜也笑着眯起了眼。
　　“不错，作为保密的奖励，姐姐店里的东西，你们可以敞开肚子吃！”
　　已经开始自称姐姐了吗？
　　他所接受的变身术式，该不会有内心修正的效果吧？
　　——“不好说，也有可能这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柔韧，所以切换自如。”——
　　恩，他看起来确实是挺随便的人。
　　夏露又问：“子夜，你今天打算就这样度过了吗？”
　　林子夜答道：“反正可以随时切换，我就这样去招待客人好了！”
　　穿了女仆装所以想去店里走走吗？
　　“……明明你都不允许我来这边打工！”
　　对于夏露的不满，林子夜手抵着胸口，骄傲地说道：“你可是我林子夜未来的妻子！怎么能在我手底下的咖啡厅打工呢？这有损我的声誉。”
　　“那你自己就能打工了？”
　　给自己打工……那能叫打工吗？
　　“当然咯，现在的我谁都不是，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影响。”
　　毕竟她是少有的主动变身者，相比其他变身者，林大公子完全是乐在其中，对新身体的适应也很快。
　　反观我们的夏露大小姐，她本身是那种比较刁蛮，缺乏女性魅力的类型，和自己的未婚夫（女）站在一起，倒是变身后的林子夜更像女孩子一点。
　　夏露又说道：“但我在地下街的漫画吃茶店打工诶！这就不觉得影响到你的名誉了？”
　　“你去那边兼职我也挺意外的呢，毕竟我觉得露酱的性格不适合当女仆，你严重缺乏侍奉和服务之心……听说菖蒲小姐从你们店离职了？可惜她要忙学业，否则我真想把她请到店里来，毕竟她才是我所追求的，理想中的女仆。”
　　林子夜说着还惋惜地叹气，敢在未婚妻面前称赞别的女性，以夏露一贯的暴躁，她不动手可见是真爱。
　　……不过进入高三冲刺阶段的菖蒲学姐，短期内确实是见不到了。
　　我附和着说道：“有一说一，夏露姐姐在卡梅哈妹哈的排名倒数第二，偶尔还会倒数第一，确实不适合！”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夏露急躁地解释：“店长那个排名是根据每个人的营业额来！我基本不要求客人点单！排名肯定会靠后啊！”
　　不，她跟本就是没人指名……
　　虽然我没钱去店内光顾，但多亏龟仙人店长频繁的更新博客，对卡梅哈妹哈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不对吧？我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像小啾小姐天天囚着客人消费，支持率还是上不去；而小蕾姐只是在和客人吹牛，却自然而然能拿到第一的营业额！你的硬件基础并不比她差，却只有一群抖M倾向的客人会指名你……我觉得用排除法都能看出是性格问题。”
　　夏露把指关节摁的咔咔作响，怒极反笑道：“嚯，理沙妹妹对我很有意见嘛？”
　　眼看着要被动粗，我忙道：“反对暴力！说的就是你这种动不动就……唔呃！”
　　没能阻止她的暴行，被掐着脸肉往上提。
　　痛痛痛！
　　脚不沾地惹！
　　要发生更衣室谋杀案惹！
　　“好啦好啦，露酱你别欺负小孩子，我觉得小理沙说的也没什么错。”
　　珊姐和雷萝酱就看着我被蹂躏，结果还是林子夜站出来当和事佬。
　　夏露这才松开手，我落到地上，捧着捏肿的脸颊，呜呜呼呼。
　　“子夜你不知道，这孩子刚才在店里喝咖啡时，就在向我打听你的事，三句话里两句都在问关于你的！可疑的很呢！”
　　林子夜问：“三句里的两句？那还有一句呢？”
　　“问关于你爹的事。”
　　“……”
　　林子夜在我身前蹲下，并伸手揉揉我的脸，因为天凉的关系，她的手比较冷。
　　“理沙小妹妹在打听关于我的事吗？”
　　“就是比较好奇，夏露姐姐的未婚夫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露还在一旁插着腰拆台。
　　“我和你也不是很熟吧？只是看在笨蛋的份上……”
　　结果她话才说到一半，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
　　“叩叩——”
　　“有人吗？谁把更衣室的门锁上了？”
　　似乎是店里的其他女仆。
　　林子夜冲夏露眨眨眼，自己则跑回最后一间更衣间，拉上帘子多了起来。
　　珊姐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进来的是一位头顶着喀秋莎的女仆。
　　“原来是夏露小姐……啊，这几个孩子是谁？”
　　夏露挠挠头，含糊地解释：“算是朋友的妹妹……我带她们来参观一下子夜收藏的女仆装。”
　　女仆奇怪地皱了皱眉，问：“参观更衣室？虽然这里女仆装的款式很多，但也不是什么女仆装博物馆啦！而且大堂里不就有展示用的女仆装嘛？”
　　“参观是顺便，其实子夜那边还找了位新女仆，我是带她来换装的……”
　　夏露说着，又冲更衣间招呼道：“小夜，你先出来呗？”
　　林子夜把自己的男装收进背包，以精神的面貌从更衣间蹦跶出来。
　　“呀吼～！我就是从今天开始要在店内工作的妹抖战士！今后请多指教啦！”
　　这人亢奋的不行，因为是女仆装控，所以穿上女仆装就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吗？
　　头戴喀秋莎的女仆满脸的问号。
　　“新女仆？没店长听说过啊？该不会是夏露小姐先斩后凑带过来的人吧？”
　　“你可以发信息问问子夜，另外她属于编外人员，不用给她发工资。”
　　特地用了发信息这样的说法，是因为林子夜现在并不方便接电话，不过夏露的最后一句话也引起了女仆小姐的注意。
　　“……嗯？不需要工资？”
　　“不需要。”
　　林子夜看了看我，答道：“因为，我也是来社会实践的！”
　　——————
　　之后，我们回到了咖啡厅。
　　“既然店长都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姑娘的干劲还真足啊？”
　　负责招待我们的短裙女仆小姐似乎是领班。
　　用符合场景的称呼来说，就是女仆长。
　　此时她正抱着手臂，看着热情洋溢的林子夜招待客人，还时不时地冲客人卖个萌。
　　而她每次卖萌，夏露的表情都像吃到了长得像肉的生姜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试问，这算是一种NTR吗？
　　另一位女仆则嘀咕道：“凌小夜……林子夜……唔，这姑娘的名字和店长也太像了吧？”
　　凌小夜是林子夜自爆的假名，虽然这个名是夏露挑的，但姓确实林子夜自己决定的。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巧合，他用上了和少婕学姐一样的姓氏。
　　——“毕竟这是她们母亲的姓氏嘛。”——
　　我总算知道了凌少婕和林子夜母亲的名字。
　　凌汐蘼。
　　汐，是黄昏时的晚潮。
　　荼靡花，则是花季结束的象征。
　　她借用母亲的姓，或许是作为子女对母亲的纪念。
　　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我冲珊姐使了个眼色。
　　她站起来说道：“这里看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下一家咖啡厅了。”
　　“嗯？噢，那我去和……小夜说一声。”
　　夏露也急着想站起来，却被珊姐摁着肩膀坐下。
　　“行啦，夏露姐姐就不用跟着来了，你现在有更在意的事吧？我会照顾好两位妹妹的。”
　　“小珊真的很可靠耶！啊，真羡慕喵·喵·姐有你这样的好妹妹呢！！”
　　夏露突兀地提到喵喵姐，还把字咬的很重，珊姐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知道了，我会和喵喵姐说，今天是你帮了我们的。”
　　“噢！谢谢啦！”
　　又是一场利益交换。
　　离开桃子猫女仆咖啡厅，我们也没打算去下一间咖啡店，漫无目的闲逛之后，干脆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我问道：“珊姐，有什么结论吗？”
　　珊姐扯了扯刘海，答道：“……结论还没有，倒是有一堆新的疑问需要解决。”
　　“抱歉，我觉得刚才的情况不适合进一步追问了。”
　　“你之前的刺探太露骨，已经让夏露产生了疑心，乘早脱离现场是正确的判断。”
　　叼着前台女仆小姐送的糖棒，雷萝酱哼唧道：“你小子的演技还是拉胯呐，不适合搞情报。”
　　“我想说的疑点，你可能也注意到了。”
　　“嗯，解开谜团的关键，还是林子夜的母亲吧？”
　　林子夜变身后和他母亲很像，和凌少婕也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凌少婕的出生证明，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我说道：“他们极有可能是双胞胎姐弟……吧？”
　　珊姐点了点头。
　　“嗯，那么林煜煌对凌少婕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你上午偷听到的内容，有什么可以联系上的嘛？”
　　我还在回忆，樱酱就插嘴说道。
　　——“林婶说，当年的事故只是个谎言，凌少婕的母亲其实是为了林煜煌而死的……小凯，我有个假设。”——
　　……嗯？
　　——“下一页见分晓。”——
　　喂！！

第二十二页  我好像要上架了

　　——“小凯，我有个假设。”——
　　……樱酱回档了吗？
　　——“直接说我的结论吧，凌汐蘼出事的时候，林煜煌很可能也在场，而且正是他造成了那起事故。”——
　　所以林婶才说是林煜煌害死了凌少婕的母亲吗？
　　但这也说不通啊？
　　毕竟林婶还说是凌汐蘼救了林煜煌，那说明事故发生事，学姐的母亲还是有行动能力的否则怎么能救到林煜煌？
　　至少……至少也没当场去世。
　　而且从那两人的对话来看，凌汐蘼恐怕还没有死。
　　——“事情的详细我们不得而知，但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情况有很多。”——
　　樱酱又进入了脑洞大开的环节。
　　——“我只是举个可能的例子，比如他们夫妻二人开着小艇出海游玩，结果因为林煜煌的驾驶技术不过关，导致他们的小艇搁浅无人孤岛，还丢失信号失联，绝境之下，凌汐蘼把最后的口粮留给了林煜煌，最后搜救队找到他们时，凌汐蘼已经饿成了植物人，所以才说她只是没死，不算活着。”——
　　你这是哪里淘来的三流爱情电影？
　　先不说饿肚子怎么会饿成植物人，这岛上也总能找到东西吃吧！？
　　——“也可能是别的情况，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或许是车祸、火灾之类的的情况，要想知道真相，就只能从林婶那边调查了。”——
　　没戏，她绝不会轻易告诉我们。
　　——“我们可以让亲自去问凌少婕，林婶和林煜煌在阁楼里的对话，我已经一字不落地录下来了，只要把这个交给凌少婕……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但却是眼下最容易接近真相的办法。”——
　　那不合适，林婶都没有告诉少婕学姐。
　　正是因为真相太过沉重了，我才想在告诉她之前调查清楚。
　　——“嚯？你还挺为她考虑的嘛？”——
　　毕竟她也在帮咱们调查神秘少女A的事嘛，卖她一个人情也是赚的。
　　——“那还有另一个不怎么极端的办法……”——
　　这……
　　“怎么样，和小樱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嘛？”
　　珊姐注意到我在和樱酱交流，所以直到我抬起头，她都没有打断我的思绪。
　　我答道：“樱酱认为，凌汐蘼的‘死亡’可能和林煜煌有关，他们在一起遭遇了严重的事故，凌汐蘼舍身救了自己的丈夫，而自己却不幸遇难了。”
　　因为樱酱编的故事太狗血，我进行了一番精炼。
　　珊姐说道：“我也想到一种可能性，林煜煌不承认凌少婕是自己的孩子，或许她体内确实没有林煜煌的血缘，她只是凌汐蘼和另一个人的孩子。”
　　珊姐这个猜测可有些糟糕，性质相当于对已逝之人泼脏水。
　　我摇头否认：“不，学姐就是林煜煌和凌汐蘼的孩子，这件事林婶没必要说谎，况且还有出生证明。”
　　雷萝酱叼着吃剩下的糖棒子，双手撑着后仰的身子，在踩不到地的长椅上晃着小脚丫子， 她说道：“那个林子夜和凌少婕出生时被‘掉包’了吧？要瞒天过海地完成这件事，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不会差太多……所以我也倾向于龙凤胎的说法。”
　　珊姐又捻着头发想了想。
　　“还是无法解释林煜煌对待女儿的态度，那真的只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家庭观念吗？”
　　我答道：“这个问题，凭现有的线索还无法解释……樱酱认为，我们需要采用一些激进手段了。”
　　“激进手段是指？”
　　“直接让林子夜和学姐见面，学姐不知道林子夜的身份，认为他才是私生子，但只要见识过林子夜变身后的模样，很多事情不用说就能明白了。”
　　——“你同意啦？你刚才还反对让凌少婕知道这件事。”——
　　我只是说直接追问林婶不合适，但可以循序渐进地剥开真相的外衣。
　　不管怎样，少婕学姐在最后都是要知道真相的，虽然我们无法改变既定的真相，但可以想办法降低真相带来的伤害，比如……给她拉拢一个可以变来变去的亲弟弟？
　　雷萝酱扭动着小屁股，干脆在长椅上盘起腿来。
　　她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小子凭什么觉得林子夜会站在我们这边？他毕竟是天平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和他父亲站一边的可能性更大吧？要是转头把我们卖给他爹，后续的调查就变得很麻烦了。”
　　我说道：“那我们就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即使没什么感情，但好歹是血浓于水的姐弟。”
　　雷萝酱瘪瘪嘴，不太信服的样子。
　　“这可没什么说服力，林煜煌和她还是父女，这结果呢？态度比对私生女还冷漠。”
　　或许是作为父亲的责任感，让雷萝酱对于林煜煌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甚至表现出露骨的嫌恶。
　　珊姐也赞成樱酱的计划。
　　“我觉得值得尝试，凌少婕对于林子夜的调查并不多，说明她对他没什么恨意，之后让夏露把林子夜喊出来，我们先做好林子夜的工作，然后再安排她们见面……但不是今天，就挑明天或者后天吧。”
　　“额，没必要这么急吧？周末不是更好吗？”
　　珊姐面色一沉，原本就充满戾气的三白眼显得更加凶恶。
　　“很急，周末是林子夜的成人礼，那可是执行复仇计划最佳时机，必须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复仇计划，就是凛花之前一拍脑门想出来的损计。
　　凛花想在成人礼上把林子夜变成女性，让林煜煌失去一手栽培的男性继承人，以惩罚他的过错。
　　但林子夜得到了神秘少女A的指环，这个计划可能需要做些调整。
　　——“那你明天找林子夜谈谈，凌少婕这边由我和凛花负责，放学之后安排她们见面。”——
　　这么分配倒是没问题，不过要怎么劝林子夜和我们合作对付他老爹呢？
　　——“你不是说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
　　……这要做，可没说起来那么容易。
　　不过自己夸下的海口，就只好去努力实现了
　　珊姐也说道：“这两天我再多做点调查，关于当年那起事故，多少应该留下些蛛丝马迹。”
　　雷萝酱却是一愣。
　　“什么？那我们现在就回家了吗！”
　　“不然呢？总不能真的去做什么咖啡厅调查吧？”
　　雷萝酱：“再、再多玩一会儿嘛！”
　　这完全是小孩子了嘛！
　　“我还要准备晚餐……就再去超市兜一圈吧。”
　　珊姐像个姐姐似得劝这雷萝酱，又抬头问我。
　　“小灵梦，你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
　　“有的，不过和这次的事件没关系，所以你们先回去就好了。”
　　——————
　　【15：23】
　　独身一人来到了法术研究所，正在研究所值班的巴禾接待了我，结果她听完我的描述就笑出了声。
　　“噗，灵梦姐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还变不回去了？”
　　这件研究室还有两位法术研究员，她们正在利用液态法力和机械装置，进行某种术式实验……
　　啧啧，美少女穿着白大褂专注研究的姿态真是吸引人，她们只是互相欣赏都能提高效率吧？
　　——“一台术式驱动的3D投影仪，那个机器里头到底是什么结构？”——
　　神代术式和现代科学的融合，取长补短，毕方师姐眼中的未来，说不定真的可以突破天道的技术封锁。
　　仗着身高优势，巴禾妹把手搁在了我的头顶，我现在的模样显然让她有些……幸灾乐祸？
　　我没好气道：“先别笑了，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我需要了解自己身上的状况，虽然能猜到是神秘少女A的术式，但不知道术式的原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心里很不安。
　　虽然樱酱都弄不懂，但研究所有这么多“魔女”，就算是群臭皮匠也能抓到点蛛丝马迹吧？
　　巴禾妹却摊手道：“太复杂了啦，我们自己写的术式都很蹩脚，还没那个水平去解析别人的术式，还是等小蔓姐下来给你检查吧，她的术式水平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高的。”
　　自己代码都写不好，所以看不懂别人的代码吗？
　　——“我学了这么多年的术式，姿势水平比她们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我都分析不出来，这些法术经验才一年的赤脚魔女知道什么啦！还不如早点回去……今天轮到老妈做饭，你就不期待吗？”——
　　原本休息的柯蔓小姐，踩着一双棉拖鞋就下到了研究所，居家服外随意地披着一件白大褂，身后的长发也有些杂乱，原本中分的发型荡下几缕发丝，显露出不同以往的散漫。
　　不过手腕上倒是依然戴着串珠。
　　我打了声招呼：“小蔓姐，我又来打扰了。”
　　散发着懒惰的理性，柯蔓小姐微微笑道：“算不上打扰，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来……不过你今天很可爱，我女儿也有这么可爱的年纪。”
　　巴禾妹说道：“小蔓姐……柯主任，灵梦姐身上的术式有些特殊，和一般的变身术式相比，似乎加了什么条件，你能帮她看一下吗？”
　　“用‘那个’检查过了吗？”
　　“那个”是什么？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会真的比樱酱还靠谱吧？
　　巴禾妹答道：“没，我只是用感知扫了一遍……毕竟‘那个’太复杂了，我用不来。”
　　柯蔓小姐看向另外两位研究员。
　　“你们都不会用‘那个’吗？”
　　得到摇头的回复后，柯蔓小姐叹道：“那还是让我来吧，你们都跟我去检查室观摩，我给你们演示‘那个’的使用方法。”
　　所以“那个”到底是啥啊？

第二十三页 法术科学

　　柯蔓小姐所说的检查室仍在研究所的尽头。
　　嗯，就是之前我把她们从气态法力中捞出来的那间大房间。
　　之前摆在这里的法力生成装置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叫不上名字的器械，此外，还分出一间特殊隔间，只是里面黑压压的，看不太清。
　　“法力生成装置被移走了？”我问。
　　巴禾妹摸索到门边开了灯，答道：“那些柴油发电机放在地下室，吵得人没办法研究，通风也跟不上，污染太严重，就转移就到新研究所那边去了。”
　　“……新研究所？”
　　对于巴禾妹突然爆出来的信息，柯蔓小姐主动解释道：“嗯，既然解决了法力，我们也需要谋求发展，这地下室面积有限，显然不利于我们扩大研究规模，所以新研究所已经在施工阶段了……或者说实验阶段。”
　　“规模太大可能会暴露，法术的研究是绝对不能公开的秘密啊！”
　　巴禾妹插着腰，从鼻子出气。
　　“哼！只是现阶段不能公开而已，Boss已经有了全新的计划，只要将古代魔法和现代科技的融合，就能突破天道的技术封锁，开辟出第三条道路来！”
　　柯蔓小姐又说道：“而且这一点，Boss比你们都了解，所以她选择的地点绝对安全，进去吧。”
　　她推开隔间门，里面是一台大型医疗器械。
　　“这就是‘那个’？”
　　“嗯，你躺上去，我给你做一下检查。”
　　但我没忍住吐槽：“道理我都懂，为什么检查术式要做核磁共振？！”
　　“放心，这不是核磁共振，如果是核磁共振，这间房间本身就不合格……这只是看起来像核磁共振的术式分析仪，这台仪器比感知扫描更为深入。”
　　隔间外的操作台也很魔幻，自从柯蔓小姐启动仪器，那裸露的线管就能看到紫色的法力流光，穿过隔墙连接到“那个”上，至于这能源的供给，自然是一旁的罐装……额……这些魔女研究员，居然用液化气钢瓶装液态法力？
　　巴禾妹在个墙外补充：“这分析仪是小蔓姐早先设想过的发明，只不过之前全靠我们自己精炼法力，产出根本更不上支出，现在总算能拿出来用了。”
　　看来解决的法力窘迫的问题，她们确实迎来了技术爆发，不过会做成核磁共振的造型，还是和柯蔓小姐的本职工作有关。
　　我有些紧张的躺了上去。
　　小声问：“……不会有危险吧？”
　　这不是真的核磁共振，正因为不是核磁共振，所以会发生什么完全未知，也就更吓人了，大型器械的压迫感也让我感到紧张。
　　“没事，相信我，我已经操作过好几次了。”
　　柯蔓小姐如此安慰着，操纵着分析仪的床板把我推进了核磁共振的舱孔，因为眼下身材矮小，我整个人都被塞进来了，甚至有点幽闭恐惧症。
　　隔间外的柯蔓小姐提醒道：“我要开始了，身体放松。”
　　即使闭上眼，我我能感受到法力扫过身体，那种痒痒的感觉，就好像把手指放在眉心却不接触。
　　再然后，柯蔓小姐开始加大频率……我感觉自己的神力开始上升。
　　——“这是在给你充电呢？”——
　　莫约过去五分钟，我被拽出了舱孔，体内充盈的神力令我感到面色发烫，巴禾妹跑进来把我从床板上扶出去，脚下虚浮，站都站不稳。
　　在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一位眼熟的研究员小姐给我到了杯果汁。
　　“谢谢……小蔓姐呢？”我问。
　　研究员小姐答道：“她去资料室分析你身上的术式了，你先休息一下。”
　　“这台仪器不是分析用的嘛？”
　　“虽说是术式分析仪，但真正的分析工作还是要人来完成的，这仪器只能将术式更细致地展示出来……因为名不副实，我们一般称之为那个。”
　　也没想象中便利嘛。
　　“那你们都不敢操作？”
　　巴禾妹尴尬地笑了笑，答道：“我们对法力的掌握不够精细，怕破坏检查对象……如果让我来操作，可能会把灵梦姐给烤熟。”
　　破坏检查对象（我）？
　　“这么危险的？”
　　我进去之前柯蔓小姐是不是该和我说一声啊？
　　——“毕竟是医生，原本就是一个失误就能让患者从手术台直接抬去停尸间的职业，所以她才擅长应付这种压力，进行高精尖的微操。”——
　　这是该佩服的时候吗！
　　——“大惊小怪，你这不是没事吗？”——
　　我可是差点变成火烤萝莉了哦！
　　——“我给你撒点孜然。”——
　　……啧。
　　巴禾妹还补充道：“之前都用来扫描神代遗物上的术式，像这样扫描活生生的人还是第一次。”
　　见鬼，我来这边当了次小白鼠？
　　——————
　　半小时之后，我被柯蔓小姐叫到了办公室，包括巴禾妹在内的其他研究员都被她赶了出去，突然进去一对一的谈话环节，我竟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就是那种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却被教导主任传唤时的感觉，很
　　我问：“……是不能被巴禾她们听到的结果吗？”
　　“恩，你身上的术式属于变身术式，这还是需要严格保密的，目前只有Boss可以使用那个……哦，现在陆梓大小姐也掌握了。”
　　“柯蔓小姐还不会变身术式吗？”
　　柯蔓小姐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什么天才，虽然我知道那个术式的原理，但却无法使用……估计其他研究员也用不了，若是把术式交给她们，贸然使用会很危险，Boss也是出于安全考量才不公开变身术式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Boss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垄断统治地位……咳咳！”
　　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毕竟柯蔓小姐对师姐还是很忠诚的。
　　好在她没怎么生气，还说道：“你对法术的了解还真是匮乏，你身上的术式，只是对方施术后留下的部分，在施术过程中，必然会用到其他术式，这些加起来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变身术式。”
　　最后留下来的只是结果，但真正重要的是过程。
　　法术很严谨，这些“魔女”施法并不依靠天马行空的想象，反倒像数学家一样需要各种计算。
　　相比之下，我这边就唯心的多了，只是强烈的想法就有可能得到神位的回应……相信的心就是我的魔法。
　　“既然如此，我这一部分术式也没什么危险性吧？”
　　“不，术式的应用很灵活，外面那些姑娘如果得到你身上的术式，可能会尝试逆推，变身术式关系到人命，不是什么瞎琢磨就能创造出的炎爆术。”
　　……我觉得这个也很危险。
　　“她们用‘你的那个’扫描一下自己，不就能得到那个术式了吗？”我又问。
　　“首先大部分人都没有操作那个仪器的能力，我得想办法装上法力稳压器，以限制法力的过量输出……”
　　她又看向我，无奈地摊手。
　　“……其次，大部分人的法力储备都承受不了那种规模的扫描，会再度发生法力中毒现象。”
　　毕竟那玩意之前只是用来分析神代遗物的，连我都感到晕乎乎的扫描，普通人必然承受不了，否则也不需要设置隔间来防止法力溢散了。
　　我果然是小白鼠吗？
　　“那关于我身上的术式，柯南小姐得出结论了吗？”
　　柯蔓小姐拍了拍手边高高堆起的文件夹，很遗憾地说道：“我也只看懂了‘结果’。”
　　她也没办法推导出术式的原貌，不过有结果也够了。
　　“这个术式附加了特殊禁制，虽然不是永久性的，但解除与否，完全取决于施术者的心情。”
　　“这个我大概也猜到了。”
　　就和林子夜的变身原理差不多，不过我没有那个指环信标，不能自主决定变身时机。
　　——“林子夜也不行，他不过是让对方帮忙而已，你们的‘开关’，都在神秘少女A手上。”——
　　这听起来可糟糕透了，有办法解除吗？
　　——“你可以问问柯主任，这群魔女或许比我想的有用。”——
　　之前还嚷嚷着自己姿势水平更高的樱酱，在见识了那台“核磁共振”之后，对各位研究员也有所改观……毕竟她确实没弄清我身上的术式原理。
　　“小蔓姐，既然你说这不是永久性的，那你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变身状态吗？”
　　我这么一问，柯蔓小姐皱着眉头捋起了下巴，这显然是她男性时留下的习惯。
　　“只要术式定期得到法力供给，就能一直维持下去，不然没办法解除，你试过把法力耗尽吗？”
　　“试过了，没用。”
　　“也就是说，术式本身并不依赖你的法力，对方一直在持续为术式充能。”
　　“樱酱说对方有远程施术的能力，本体又神出鬼没的，我也没办法阻止她。”
　　——“她是钻了天罚的空子，在天罚将要解除时，给天罚术式续了时，如果能解除，她应该没办法远程把你变回去。”——
　　柯蔓小姐一拍手，似乎有了主意。
　　“那只要想办法阻断她的供给，然后消耗掉术式内的法力就好了。”
　　“你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吗？”
　　“其实，我们这边还有个实验性装置，或许可以实现这一结果……”
　　我顿时警觉，抗议道：“又要我当小白鼠了嘛！”
　　“这次不会有危险性，类似于法拉低笼的静电屏蔽，我们正在设计能够隔绝内外法力的结界，以确保部分存在危险性的法术实验，能够在可控的环境下进行……”
　　柯蔓小姐解释了一番，站起来说道：“这么说，你可能没什么概念，直接跟我来。”
　　“去哪？”
　　“新研究所。”

第二十四页 深层研究所

　　【16：35】
　　跟着柯蔓小姐离开了办公室，因为腿短，我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新研究所距离这边很近吗？”我追上去问道。
　　柯蔓小姐反问：“研究所的后门那边，不是有一大块空地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四面环墙的空地，只有一间大排档的后厨可以进入，空地上唯一的谷仓就是研究所的后门。
　　我小心地推敲。
　　“额，你们在那边盖了新研究所？”
　　“那块地皮确实是Boss买下的，但直接盖楼不就太显眼了吗？”
　　柯蔓小姐在电梯前扫描自己的IC卡，结果刚打开门，巴禾妹就摁着自己的贝雷帽，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去新研究所的话，我也要一起去！！”
　　柯蔓小姐问道：“你今天的课题完成了？”
　　“是，完成了！”
　　巴禾妹递交了什么报告给柯蔓小姐，后者简单翻阅后便点了点头。
　　“还挺能干的，不过只是完成交付的任务还不够，你还得有自己的想法，在法术研究方面，我们所有人都是开拓者，不能只满足于眼前的成果。”
　　后者点头如捣蒜，笑道：“我知道！我们是新时代的魔女嘛！”
　　“……魔女还是算了。”
　　相比中二病的巴禾妹，柯蔓小姐只是把自己当研究者看待。
　　电梯的后门开启，又是那段狭长的走廊。
　　“我问，所以新的研究所在什么位置？”
　　那片空地的面积，其实还没现在的公寓大，不太符合她们扩张研究所的目的。
　　巴禾妹翘着鼻子说道：“哼哼哼，利用法术，我们可以做到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我想了想问：“你们搞出什么光学迷彩了？还是什么大范围的认知妨碍？又或者是深挖两百米建造了更大规模的地下研究所？”
　　柯蔓小姐答道：“前两点我们也有考虑过，不过目前实现起来比较困难，但第三点已经可以实现了，而且深度比你想的更深，是在三百米左右深度的地层。”
　　“三 百 米？！！”
　　虽然现在也是地下研究所，但地下深度不过十几米而已，我惊得原地驻足，被巴禾妹从身后撞到，小妮子居然试着从腋下把我抱起来。
　　我当然没让她得逞。
　　“这么深的地方，怎么才能不被发现的挖下去的啊？”
　　柯蔓小姐解释道：“这次并不是挖下去的，既然是法术研究所，那就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建造，我们先组装一间全封闭的箱体实验室，然后利用传送术式将箱体整个送入地下深层，箱体内预留了定位和传送的术式阵列，只要清理出箱体内混入的石土，人就有办法进去了。”
　　不需要路径，直接点对点传送，这确实是法术独有的便利性，而且这种整间送下去再进行拼凑的模块化建造也显得很聪明，不用大兴土木就不容易被发现。
　　经过一段上行的楼梯，我们来到大谷仓，这里的杂草堆已经被清空，估计是为组装实验室腾出的空间。
　　至于谷仓大门，则关的是严严实实，对于成功掌握传送术式的她们，之后连旧研究所的电梯都可以拆除了吧？
　　“新研究所只能通过传送下去吗？”
　　“嗯。”
　　我挠挠头说道：“但我不会那个……”
　　柯蔓小姐解释：“我也没办法只靠自己进行传送，所以我们预留了传送阵，只要输入法力就能移动了。”
　　巴禾妹却问：“灵梦姐你也不会传送吗？”
　　“不会。”
　　樱酱倒是可以把自己藏在笔记本里到处跑。
　　巴禾妹对我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说道：“连灵梦姐都没掌握，看来传送术挺难的。”
　　谷仓一角就是柯蔓小姐说的传送阵，是一块三米的正方形金属板，估计是为了运送大型物件，所以传送阵做的比较大，上面蚀刻着我也看不懂的法阵，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古代文明挖掘的技术。
　　金属板一旁有半人高的金属棱柱，那棱柱顶端有翻盖，柯蔓小姐从上衣中取出一支法力电池，翻开翻盖推入内部的插槽。
　　然后提醒：“准备下去了。”
　　第一次体验传送，我还有点紧张。
　　金属板四周升起金色的光幕，然后在刹那之间，光幕外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我有些茫然，问：“额，这就完事了？”
　　巴禾妹笑道：“你还想发生点什么？”
　　没有什么震荡，也没有什么身体分解的感觉，就好像被光幕笼罩着的空间，整个发生了移动。
　　传送完毕，金属棱柱内法力电池自动弹了出来。
　　机械与魔幻的融合，显得很新奇。
　　我问：“我现在在地下三百米？”
　　“没错，不信的话墙上有大气压力表。”
　　这里的照明比谷仓敞亮多了。
　　实验室高三米有余，内部面积五六十平的样子，作为最初沉降下来的实验室，这里的面积实在称不上大，最多也就是个值班室的大小。
　　要沉下更大的实验室，恐怕就需要把谷仓本身扩建一下了……
　　实验室的箱体是某种光滑的板材，但表面有些凹凸的坑洼，估计是沉下来时，和这里原本的岩石发生了碰撞挤压，五十平里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仪器、氧气罩，还有一些盆栽绿化，虽然这里没有人，但却通着电。
　　“你先别急着惊讶，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巴禾妹如此说着，拉开了实验室的舱门……嗯，虽说是密室，但还有一扇门。
　　“锵锵！”
　　结果门后别有洞天。
　　这三百米深的地下居然还有一片不小的岩石空洞，一千多平米，近乎半个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在空洞顶部已经安装了有限的照明，空洞的一角还有活水和一汪积潭。
　　不过这里的潮湿的空气可称不上多好闻，还有很浓烈的柴油味。
　　地上有些积水，穿着棉布拖鞋的柯蔓小姐不打算走出来，她只是站在实验室门口解释道：“这里是地壳变动自然形成的岩洞，本该在这里储存的地下水向下渗透了，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环境，传送下来的实验室又恰巧卡在空洞的墙体内，所以我们矫正实验室的时候，干脆就装了这扇门，把这片空洞当做基地的一部分……简单来说，我们的运气不错。”
　　怪不得巴禾妹一到这儿就显得很兴奋，地下空洞满足了她的探险心理，我顺手给她搓了个法力灯泡，她便高举着，往昏暗的角落跑出去了。
　　柯蔓小姐接着说道：“之后我们会尝试加固这里，后续的实验室也会围着这片岩洞建造，再种上一些绿化之类的，说不定能改造成地下花园。”
　　在天然岩洞的另一侧，照明的尽头，实验室的斜对角，还有一间更小的简易房。
　　注意到巴禾妹造成的动静，从那小房间里走出一位褐发女性，她头上戴着面具，手里拿着焊枪，身上的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为了在潮湿环境行动，脚下穿着一双宽大的高筒胶鞋。
　　“哎呀，柯主任来啦？”
　　对方举着无线的焊枪打了个招呼，以女性来说略显豪迈的声音。
　　柯蔓小姐回应：“嗯，有点事要用到法力屏障。”
　　在对方跨过水潭走来的过程中，柯蔓小姐向我介绍道：“这位是石火绒教授，她是我们研究所的总工程师，模块化实验室的建议就是她提出的，新研究所的建造也完全由她主导的，虽然她加入研究所的时间还不长，可对于改造环境的术式却很得心应手，这与她过去的职业有关……教授，小心！”
　　看似不深的水潭下，却暗藏深洼，只见那石火绒小姐脚下一滑，瘦小的身躯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栽进水里，千钧一发之际，她手中的电焊枪朝水中射出一道激光。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顷刻间隆起的地面，撑住即将倒下的身子，并将她托出水面。
　　“见鬼！老夫就该早点把这该死的水潭给填平！”
　　隆起的地面再度下沉，骂骂咧咧的石火绒小姐，把电焊……额……把法术激光枪别在腰间，淌过水潭来到我们面前，并脱下长筒胶鞋开始往外倒积水。
　　穿着棉拖鞋的柯蔓小姐谨慎地后退，以防被水给溅到。
　　还皱着眉头说道：“教授，您还是上去洗澡休息一下吧，一直呆在地下，对健康也没有好处。”
　　“那不行，研究所的通风系统还没搞定，法力的转化效率太低，柴油机组需要氧气，如果这边的氧气不够，如果不能解决能源问题，后续的建设也就施展不开……”
　　她卷起裤腿，脱下自己的袜子拧干，并摇头苦笑道：“好不容易返老还童，老夫也不想弄这么脏的啊！但搞建设，这种情况是避免不了的，一直干干净净的还能干活吗？”
　　石火绒小姐又看向我，仍戴着电焊面罩。
　　“这小娃娃老夫没见过，是你女儿吗？”
　　这一口一个老夫的谦称，总觉得和师傅有点像……
　　“教授您说笑了，我女儿都读高中了，哪可能这么小只。”
　　柯蔓小姐一边否认，一边还摸了摸我的头，介绍道：“这孩子就是之前提到的常灵梦。”
　　“噢，是苍耳的外孙……女吗？”
　　石火绒小姐这才揭开面罩，露出自己脏兮兮的姣好面容。
　　“是外孙！”
　　她似乎是师傅的旧识。
　　“话说您认识我师傅？”
　　用刚拧过袜子的手抹了抹鼻子，她又脱下自己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还毫不在乎地笑道：“嘿嘿，老夫和你师傅，还有毕方那可是老朋友了！”

第二十五页 石火绒教授

　　因为地下温度没地表那么冷，甚至称得上舒适，她干脆脱下满是污渍和柴油的白大褂和彻底湿透的工装裤，石火绒教授把衣服丢进水里泡着洗了洗，然后用法术制造热流，试图慢慢烘干衣物。
　　没有洗衣粉，这么做根本洗不干净。
　　在这期间，她就穿着还算干净的衬衣和胖次，盘腿坐在实验室的沙发上休息，笨重的焊工面罩也丢到了门口，我这才有机会一睹石火绒教授的芳容……额……和腹肌。
　　嗯，解开扣子的衬衣下，六块扎实的腹肌让人挪不开眼，和秋罗姐不同，石火绒教授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强壮，甚至脱掉衣服后的胳膊看起来都很纤细。
　　“哈哈，小灵梦在看哪里呢？”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甚至还撩起衬衣炫耀。
　　“老夫的腹肌很棒吧！想摸摸看吗？很硬的哦！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锻炼，殊不知强壮的身体和聪明的头脑一样重要，甚至是相辅相成的……”
　　这话还没说话，柯蔓小姐就叹着气把她的衬衣盖了回去，还拿来一条毛毯，盖住了石火绒教授的双腿和胖次，并劝道：“教授，您现在好歹也是女性，有些行为还是要注意下的吧？”
　　明明是上上辈的人，石火绒教授的思想却很开放。
　　“就算被看到也不会少块肉嘛，再说了，老夫很相信你们！”
　　虽然这么说，但她也没有继续展示自己的腹肌。
　　我便问道：“您和师姐还有师傅真是一辈人吗？”
　　石火绒教授眯起眼解释：“嗯，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只不过老夫后面出国了……已经参加过葬礼的老友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老夫现在都感觉像做梦一样。”
　　说的是毕方师姐。
　　我叹道：“那您也该参加过自己的葬礼了吧？”
　　根据师傅和师姐那边的传统，每位变身者都需要斩断过去，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结果石火绒教授却是摇头。
　　她说道：“不，老夫可没那么隆重，毕竟老夫之前无儿无女，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只要办个死亡证明就行。”
　　史诗级老光棍嘛！
　　“既然您之前是一位工程师，那也算成功人士了吧？怎么会无妻无子？”
　　柯蔓小姐主动解释：“石火绒教授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对建设的热情之中，因为太专注于工作，所以老婆离婚跑了，也没留下孩子……也算是自作自受的。”
　　“老夫也知道错了，回过头来，身边一个人都没了。”
　　柯蔓小姐又笑道：“那就要好好珍惜这一次新生才行，不打算找个伴？”
　　“嗯？像毕方那样找个男人嫁了，然后在生个孩子？那恐怕有点困难……柯主任你自己呢？”
　　对于石火绒教授的反问，柯蔓小姐有些惆怅地说道：“唉，我好歹也算是有家室的人，要彻底和过去告别是不可能的，若是有机会和她们说清楚。”
　　柯蔓小姐又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不说这个了，先去试试法力屏障，看看能否隔绝变身术式的法力供给。”
　　“就算这么说……屏障呢？”
　　我回头打量这间实验室，实在没什么能称得上是屏障的东西。
　　石火绒教授说道：“屏障我用来保护发电机组了，那个屏障可以隔绝内外的法力流动，如果发电机组出了什么事问题，可以第一时间控制住法力溢散的情况。”
　　“那个发电机组在哪？”
　　我看向斜对门的另一间房子，问：“莫非是那边的小房子吗？”
　　“恩，老夫陪你一起去……”
　　她停下手中的热流术式，起身揭开毛毯，仅穿一条棉白胖次就打算陪我离开实验室。
　　柯蔓小姐一把将她拽住摁回沙发上。
　　“教授！在裤子烘干之前你都在这坐着！让巴禾陪着去就行了！”
　　“柯主任真的很严格。”
　　“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想换一双雨鞋！
　　我在心中默默呼唤，樱酱很快回应了我，脚上的鞋子连同白袜一并融合成了胶质的靴袜。
　　——“这样阻力会小很多，你过水潭的时候能省力不少。”——
　　柯蔓小姐则说道：“这还真是便利的术式，可以让我分析看看嘛？”
　　我摇头解释：“这不是术式，我身上的衣物是同一件神器，恐怕以研究所现有的技术，是没办法解析其原理的……而且这也是我重要的搭档和家人。”
　　对于身材高挑的石火绒教授来说，水潭只没过小腿，但对于我来说，这及膝的水位，就异常难以行走，维持萝莉身形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便利。
　　因为知道水潭中有深洼地带，所以我提前搓了几个灯泡丢水里，毕竟是三百米深的地下水，水不仅干净，还不冰凉。
　　巴禾妹已经在小屋门前等着我了，见我吃力的淌过水潭，她还伸手拽了我一把。
　　“灵梦姐，你的灯泡没电了。”
　　之前错给她的灯泡耗尽神力，已经消失了。
　　我看了她脚上湿透的鞋袜，说道：“真亏你穿着运动鞋就感在水里跑来跑去，不怕感冒吗？”
　　“没事，我身体很好。”
　　“先带我去那个法力屏障吧。”
　　发电机组不能进水，所以这间小屋也位于较高的位置，工整的石阶，显然是石火绒教授用她改造地形的激光焊枪打造的……不得不说，那玩意是真的牛逼，难怪Boss有信心在地下建造研究所，原来团队里还有专家。
　　小屋门开着，里头的面积不大，但却有一条完整的生产线。
　　四台吵闹的柴油发电机、经过包装的电法转化术式阵列，原理不明的法力凝缩设备、最后封入液化气罐，除了流动的液态法力外，整条流水线的工业化程度相当高，甚至实现了生产自动化……这大跃进也太夸张了吧！
　　最重要的是，整条生产线都笼罩在铁网之下，而铁网上形成了蓝色的光幕，那就是柯蔓小姐所说的屏障，阻绝了生产过程中逃逸的法力，即使流水线发生意外，也能防止整个研究所沦陷。
　　——“这不就是我当初用过的屏障嘛？她们复制的还真够快的……不对，还改良了，在地下也埋了屏障。”——
　　发生一次危险事故后，这群魔女吸取了教训，在安全方面下足了功夫。
　　发电机组和屏障占据了小房间大部分面积，剩下仅有一张铺着图纸的绘图桌，显然是石火绒教授的东西，她在这里规划着整个研究所的蓝图。
　　“不过，这里的柴油味真重啊？”
　　虽然整个岩洞里都弥漫着这股味道，但这间小屋里是最重的，还有一股子黑烟，法力屏障似乎并不能隔绝柴油的气味，只能阻挡法力……不会有爆炸的危险吧？
　　连巴禾也捂着鼻子说道：“气味比较重是柴油发电机组燃烧不充分，现在只能每过一段时间启动一次通风术式来应付，不过教授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要不要氧气罩？”
　　——“那让我来通风一次吧。”——
　　樱酱调动一部分黑色物质飞出屋外，在岩洞顶部绕成高速旋转的圆环，然后巨大的吸力形成一片狂风。
　　——“这招就叫高速真空吸！”——
　　不准玩恶俗烂梗！
　　不过樱酱的排风效果很显著，岩洞里的潮气和柴油味都消散了不少，不过这间小屋气味还是很重，毕竟这里还堆着柴油桶。
　　巴禾妹崇拜的小眼神就飘过来了，说道：“哇哦！不愧是灵梦姐！比教授的术式高效十倍……唔，不过抽过头了……有点缺氧……头晕……”
　　不仅小丫头晕乎乎的，我也感到呼吸困难。
　　——“啊！我送点干净的空气下来！”——
　　又一阵和风充斥了岩洞，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就让我进去待一会儿吧。”
　　巴禾妹点点头，在拉下开关，铁网上打开一道门。
　　带我进入之后，她又抬起了电闸。
　　——“完了。”——
　　铁网门关上的刹那，樱酱传来一声慌张的念话。
　　——“我和分身这边也是由法力联系起来的，隔绝法力，导致分身失去意识了。”——
　　咦？分身不会解除变回书签吧！
　　——“那倒不至于，凛花她们能照顾好分身，只不过地下三百米手机完全没信号，我们要失联一段时间了，她们可能会着急，之后得给她们道个歉。”——
　　笔记本才是樱酱的本体，我时不时会忘记这一点……
　　我的变身术式有解除的迹象吗？
　　——“就算断了法力的供给，已经进入术式内的法力也没那么快用尽，我可以试着加快术式的消耗，不过神秘少女A和你断开联系了，我想趁着机会说点我的猜想。”——
　　相比外面的岩洞，这间房间并不潮湿，既然没有椅子，我干脆在地上坐下。
　　——“还记得吗？神秘少女A从宠物店带走了一只宠物貂，所以我们推测她有个住所。”——
　　嗯，她已经出现好几天了，肯定已经有个稳定的据点了。
　　——“另一方面，她精通传送术式，甚至达到了瞬间移动的程度，那她的据点有没有可能像这作研究所一样，位于正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呢？”——
　　樱酱的猜想令人恍然大悟。
　　——“然后，这作法力屏障有着阻隔法力流动的能力，一旦展开便无法使用传送术式……”——
　　显然。
　　她又想到什么点子了。

第二十六页 笼中对

　　因为神秘少女A会瞬间移动，想在外面抓住对方几乎不可能，但可以在对方的据点设下法力屏障构筑的牢笼，在她回家的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要进行这个计划，我们首先得确认对方据点的位置。”——
　　我觉得这一点才是最难的，毕竟正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就意味着Queen引以为傲的监控网络失效，凌少婕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这两位情报专家将派不上用场，凭我们就更难寻找了。
　　——“她一直在你的身边出现，那她的据点，恐怕也在你每天的行动路径上。”——
　　如果她真的是咱娘，那她最熟悉的地方，显然就是……城中村。
　　——“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晚上我会出去搜查一下，如果她真躲在城中村的某处，那多少也该留下些气味。”——
　　樱酱指的是法力的气味。
　　虽然我不知道那玩意会有什么味道。
　　——“气味只是形容词，我不是说了每个人的法力都有特征嘛！”——
　　我回头看了看液态法力流水线。
　　这种并非由人精炼，而是由电力转化的法力，会有什么味道吗？
　　——“也会有啦，是廉价速溶饮料的味道，香精的味道很重。”——
　　描述的这么详细吗？
　　——“另外，我们假定她有办法共享你的五感，所以计划的讨论不能在现实中进行，牢笼的布置也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进行，理论上做不到，但幸好我们有那么个秘密场所。”——
　　羁带梦境。
　　我和浅夏的梦境，用来讨论作战会议再适合不过了。
　　不过神秘少女A好像也有潜入那个梦境的权限，她会不会偷听？
　　——“这个你不用担心，在梦境里，她不是你的对手，毕竟你才是那个梦境的主人……不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抓捕失败，她必然会更换据点，并提高戒备，届时我们再想找到她，就会变得更为困难。”——
　　我搓了个法力灯泡，然后丢在屏障上，那灯泡像是皮球一样，被蓝色的光幕弹了回来。
　　然后再丢出去。
　　弹回来。
　　就这样玩着单人接抛球，消磨无聊的打坐时间。
　　——“要不了多久了，我加快了变身术式的法力消耗，应该很快就能解除。”——
　　我想了想，发起了新话题。
　　话说这种屏障术式，樱酱你也会用吧？
　　——“当然咯，之前在研究所救人的时候，我用这个阻挡过溢散的法力，这个隔离法力的屏障不就是从我的术式中获得的灵感嘛？”——
　　既然如此，你早上为什么不给我套一层屏障？
　　只要隔绝变身术式的法力供给，就能等它自动解除了吧？
　　——“……呃。”——
　　樱酱被我的哑口无言。
　　她该不会是没想到这个办法吧？
　　——“主、主要还是没看透这个术式的特殊之处，其实在你耗尽法力却没有解除变身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种可能性了……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樱酱会认错还挺罕见的。
　　不过我也没什么损失，虽然今天作为萝莉行动，在体力和精神上都累的够呛……不过相对的，我也逃了一天的课，感觉上并没有很亏。
　　而且桃子猫是货真价实的高档咖啡厅，能进去白嫖一顿下午茶和点心，可以说是赚到了！
　　樱酱切换了话题。
　　——“关于神秘少女A的事先放一边，说说这个新研究所吧，你有什么看法？”——
　　我知道，樱酱是强烈反对法术研究的。
　　浅夏失踪，狗姐去世。
　　经历了那样的意外，师姐却没有放弃对神代法术的研究，甚至在原有的规模上进行扩建扩编。
　　——“法术与科技的融合，将法力视作能源，将术式视作程序，这些魔女正在从现代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应用她们所挖掘到的术式。”——
　　既然科学不会被天罚，那和成熟的科学技术融合，是否就可以避免法术的代价了？
　　——“真的能做到，那就是改变时代的进步了。”——
　　显然樱酱也不知道天道的想法，但师姐那边也在小心地试探天道的底线，否则也不会开辟这片隐蔽的地下研究所了。
　　在这神代的尽头，天道是否会将法术留给人类？
　　——“困扰石火绒小姐的还是能源问题，三百米的地下只依赖这四台柴油发电机，发电量明显无法支撑一个研究所的消耗，还要将一部分电力分去生产液态法力，连通风术式都不能一直开着，虽然魔女们的法力比以前富足了，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够，除非打个三百米深的洞，把上面的电线给接下来。”——
　　接电线就要破坏研究所的隐蔽性了吧？
　　——“所以他们只能想办法增加发电机组的规模了，不过若是能研究出恒定的传送门，就能解决眼下的所有问题……不过以她们的水平，在没有相关资料的背景下，恐怕改早。”——
　　传送门，就是樱酱平时用来在墙上开洞的术式。
　　——“那可是相当高级的术式！比传送还复杂！”——
　　跟着骸大人多学了几年神术，樱酱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小看研究所的各位，去没想过天赋、努力、以及集思广益的交流，可以迅速缩小她们的差距。
　　“巴禾酱，你还在吗？”
　　忍受不了柴油桶的气味，巴禾妹并没有老实地呆在屋内，但这个屏障不阻隔声音，所以听到我的招呼，她就从屋外跑了进来，应声道：“我在！灵梦姐有何吩咐？”
　　“你们研究出传送门了吗？”
　　巴禾妹只是眨了眨眼，便点头表示肯定。
　　“如果是说点对点长时间传送，那已经实现了哦？不过相比传送阵列，法力消耗太高，所以缺乏性价比……”
　　——“哈！巴禾妹妹之前连打个火都困难吧！”——
　　“你们的技术发展的也太快了点吧？”
　　我这么一说，巴禾妹眼中顿时闪出迷妹特有的闪光，她握着拳头说道：“那个术式能成功，还多亏了梓姐的头脑，该说不愧是Boss的孩子吗？很多术式，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分析出原理，记忆力好的不行，以后肯定能接Boss的班，成为所有魔女的首领吧！”
　　除了你，其他人也没自称魔女啦……
　　我又问：“梓姐才接触你们的研究没多久吧？”
　　巴禾妹插腰点头，十分神气地说道：“梓姐只是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甚至不用人教，就理清了术式运作的规则，并能使用液态法力进行实际应用了，相比之下，已经学了一年的我就太笨了些……”
　　梓姐的学习能力确实太夸张了，智商高达140的聪明头脑并不是说笑，但巴禾妹的自卑就显得多余了。
　　我安慰道：“你也很努力了嘛，梓姐对术式的理解，全都是建立在你们摸索和总结的基础上，你们才是开拓者，她只是顺着你们开辟的道路追上来了而已。”
　　受到称赞的巴禾妹，顿时露出腼腆的微笑。
　　“嘿嘿，我才没那么厉害～基础的研究成果，全都是小蔓姐和其他人的功劳啦～”
　　不过梓姐今后也会是开拓者，她确实有那个天赋，将现代法术推向新的高度。
　　“灵梦姐你亮啦！”
　　——“你要变回去了。”——
　　我身上冒出了白光。
　　被恶意续时的天罚要解除了。
　　——————
　　King Crimson！
　　——————
　　“谢谢小蔓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变身解除后，告别了不愿离开的石火绒教授，重新回到地表，和柯蔓小姐一起从廉租公寓的出口离开……巴禾妹还要值班，研究所的规则还是挺严格的。
　　“路上小心……其实我今天准备了榴莲饭，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吃了再走。”
　　“不，不用了，老妈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拒绝了柯蔓小姐善意的邀请，我又道：“那我就等新研究所建造完了再来参观吧。”
　　柯蔓小姐靠着一楼的扶手，露出一抹放松的浅笑。
　　“嗯，我到时候通知你。”
　　离开廉租公寓，我缩了缩脖子。
　　相比三百米的地下，冬天里的地表温度反倒更加寒冷，好在不分出去黑色物质的话，樱酱变化出的衣物都称得上保暖舒适，甚至隐约还在发热。
　　——“……有问题！”——
　　樱酱突然大声的念话，把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连接不上分身，准确的说……我的分身被人给占用了！”——
　　嗯？！
　　——“恐怕是神秘少女A。”——
　　我第一反应就是摸出手机，并拨打凛花的电话。
　　脚下的鞋袜也变成高筒旱冰靴，在樱酱意志的催动下，往回家的飞驰而去……等等！
　　这个速度是不是超过旱冰鞋该有的速度了？
　　风拍脸上好疼啊！被路人看到会出大问题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给你戴个面罩！”——
　　分身被抢的樱酱确实是急眼了，相比过去，她也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凯酱？你那边风怎么这么大？”
　　还好，凛花似乎没什么事。
　　我顶着风声问：“樱酱的身体没事吧？”
　　“樱酱能有什么事，我们在弥丰街买了关东煮吃，你要不要来点？”
　　我忙道：“不对！你身边那个不是樱酱！”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了听不清……樱酱？”
　　电话别单方面的挂断了。
　　抢夺了分身的神秘少女A知道我们正在赶过去，所以提前掐断了凛花的电话。
　　——“啧，小凯，启动女神模式！”——
　　要做什么？
　　——“我们飞过去！”——

第二十七页 间接接触

　　“有没有搞错！居、居然真的用飞——过去的！//你原本的身体没办法承受高速飞行的惯性，女神模式增强体质的同时，还能强化身体的反应速度//没想听你解释这些啊！”
　　要我说，女神模式真正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即使迎着扑面而来的刺骨朔风，我还能正常开口说话……
　　背着火箭喷射器，身上穿着光学伪装的迷彩服，在三二一的点火倒计时后，我在廉租公寓通往商业区的路上原地起飞。
　　——“喷射的是由法力转化的高压气体，在提供足够推力的同时，还实现了排放零污染！”——
　　谁在乎这个啊！
　　虽然这种夸张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绝对是樱酱干的最过分的一次！
　　“太高了！降下去一点！//你别大惊小怪，神明会飞有什么问题吗？//会飞也不是靠双发火箭筒吧！你弄个白羽鸡的翅膀都比这个正常！//翅膀？那也太慢了，要学会与时俱进才行～”
　　那你咋不整个电磁弹射呢？
　　飞机都没坐过的我，此时却以血肉之躯掠过商业区的屋顶，顺着沿河公路飞行，在河面吹起一阵波纹，最后朝着弥丰街砸去……
　　等等，快减速！！
　　就在我快要轻吻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时，樱酱猛地扭转姿势，让身后的火箭筒向下缓冲，剧烈的高压气体擦过行道树的树梢，整个树冠都被削去一块……
　　“呼，好险。”
　　总算避免了一桩毁容惨剧。
　　“就知道你没法用喷气背包，我才和你融合亲自操作的，怂货～//正常人谁受得了这个？而且这个背包的神力消耗不小吧？你哪来的这么多……”
　　我还没说完，樱酱就炫耀似得取出两支法力电池，不过装着紫色溶液的瓶子，是由黑色物质变化而成的。
　　显然，这是从新研究所里装的。
　　“你刚才还偷了点液态法力哦？//嘿，什么叫偷？说的真难听，反正她们差的也不是一丁半点儿，我拿一点怎么了？这个作为应急手段还挺有用。”
　　确实挺有用的，能够快速补充神力，基本解决了我缺蓝的问题。
　　不过我觉得直接拜托柯蔓小姐，她也会给我。
　　我们在弥丰街无人的小巷子里降落，樱酱把衣服变回正常款式（女装），然后解除了光学迷彩。
　　飞过来的时候没注意，也不知道凛花她们现在的位置。
　　——“弥丰街卖关东煮的店不就一家吗？”——
　　樱酱说的，是一位老奶奶开的零食铺，目标客户为附近的小学生，我小学的时候也经常光顾，还卖一些小零食、小玩具，也有弹珠抽奖之类的小活动。
　　唯一让我想不通的一点，这都过去十多年了，老奶奶还是那位老奶奶，似乎完全没有变化。
　　不过刚才在吃关东煮，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吃完了……
　　——“我想我们不用去找凛花了。”——
　　抬头，小巷出口处走来一位预料之外的人。
　　樱酱的分身。
　　也就是猜想中的神秘少女A。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她，可当真正与她见面之后，我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究竟是谁？”
　　不过我体内还有樱酱，比起我，她更擅长应付这种情况。
　　“你到底想做什么？”
　　樱酱发出了二连追问。
　　然而路口处的神秘少女A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快步走到我面前，因为女神模式（Megami Mod）还没解除，我的反应速度很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抓住了她伸出的手腕。
　　她说道：“你捏疼我了哦？”
　　即使发生冲突，我也有信心制服对方。
　　但那没有意义，我能留住的只有分身。
　　“不用紧张，我不会害你。”
　　她的眼中并没有敌意，我也地松开了手。
　　“呵呵～乖孩子～”
　　她只是伸手来抚摸我的头发，然后又捏了捏我的脸，这番亲近的动作，却让我鼻子一酸。
　　“哎呀，怎么都要哭啦？”
　　我克制着翻腾的情感，问：“……您真的是我娘吗？”
　　不肯定也不否认的回答。
　　“我是谁并不重要，而且我的年龄可比你要小。”
　　她背着手在我身前晃悠，那与我如出一辙的面容，从未有过地接近，我甚至能嗅到唇口间关东煮的味道。
　　但我却抓不住，也看不透她。
　　我问：“您可以跟我回去一趟吗？就算是用分身也好，去见一见我爹……”
　　神秘少女A打断我的话，摇头道：“还不行，我不能……我不想对你们造成二次伤害。”
　　她的眼神真挚而伤感，可她话里的内容，却让我心里头咯噔一下。
　　“什么叫二次伤害？”
　　她叉着腰说道：“我只是个幽灵嘛，你们的未来不会有我，也不该有我，所以别太执着于我了，也不用告诉他关于我的存在，乖孩子，你们让人放心，这就够了。”
　　心底有着不好的猜测，我问道：“难道您还会消失吗？”
　　她抬头仰望着日落西沉的夜空。
　　“我是天道……所认为的……应当消失的存在。”
　　啧，又是因为天道吗？
　　那她又何必出现在我们面前？
　　既然见到了，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樱酱说道：“可我也只是个幽灵而已……娘，我们不在乎什么二次伤害，我和小凯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即使那只是暂时的。”
　　她仍是摇头。
　　“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们这件事……可在这段旅程结束之前，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的。”
　　所谓的守护，就是在处处暗中协助吗？
　　“对了，那两个孩子我接触过了，都很满意，你说你多幸福啊？身边的女孩子都这么优秀，。”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是说凛花和小蕾，也明白了
　　神力消耗殆尽，女神模式也随之解除了。
　　“哎呀，变回男孩子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神秘少女A掩嘴笑了笑，又说道：“消失太久会让小凛花起疑心的，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把分身也收回去吧。”
　　在眼前的，只是注入了一缕神念的分身，我没办法阻止她离开，只是问道：“还能再见面吗？”
　　她只是笑笑，便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分身。
　　樱酱眨眼间就接手了身体，叹道：“结果大老远赶来，什么都没弄清楚。”
　　“回去吧，这件事就对凛花她们保密。”
　　零食铺门口有两排长椅，不仅是凛花和小蕾，小海棠和橘子也在。
　　“樱姐把委座接过来了。”
　　手里捧着一大杯关东煮的小蕾，最先发现了我们。
　　“怎么唯独不见老赵，他人呢？”
　　小蕾反问：“你觉得呢？”
　　哦，估计是和陆璃重新培养感情去了。
　　我又劝道：“你少吃点，还要吃晚饭的。”
　　“放心，我的肚子还空着呢！”
　　等他们吃完关东煮，一行浩浩荡荡地回家，晴岚姐的跑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看来她们已经回来了。
　　“小薇姐的手艺不错，我和橘子也来打扰一下。”
　　连小海棠都打算蹭一顿饭，橘子更是说道：“老子只是回家而已，毕竟小薇姐是我的大主人！”
　　所以我是小主人吗？
　　——“不，你只是铲屎的。”——
　　现在的橘子不需要铲屎，所以我应该进化成欧尼酱了！
　　——“你的进化路线让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看脑子。”——
　　在玄关换了鞋，厨房油烟的气味已经飘到了家门口。
　　这独特的食材香气，似乎是黄鳝和肥肠。
　　“哎呀？这么多人啊？”
　　根据老爹老妈的轮换规则，今天该轮到老妈了。
　　她颇有兴致地穿着围裙出来迎接，却被门口的人数给吓了一跳。
　　不由得苦笑道：“那我还要再加几个菜，你们再等等！”
　　小海棠合掌道歉：“小薇姐对不起，我们应该先打声招呼的。”
　　“没关系，我很欢迎大家来玩的！”
　　“小凯回来啦！啧啧，今天也被这么多女孩子围着，你小子也忒幸福了吧？”
　　如此说着的晴岚姐，理所当然地坐在餐桌边上等着吃白食。
　　不过烛大哥也在我倒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他会和师姐一起行动。
　　“烛大哥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我回来收拾点东西，小薇姑娘正好邀请我一起吃晚饭……”
　　老爹对于烛大哥的心情肯定相当复杂，这个男人虽然不是我娘，但他又是我娘的另一半……字面意义上的另一半。
　　既然今天主动邀请，老爹和烛大哥之间也算是跨出了新的一步了。
　　——“不不不，气氛真正诡异的不是老爹和烛北海吧？”——
　　樱酱看了眼晴岚姐。
　　——“巫晴岚和烛北海坐在一起，居然完全没吵起来，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我撇撇嘴，这还能有什么理由？
　　晴岚姐还不知道我娘只是烛大哥的半魂，她的终极计划，显然是把烛大哥也一并揽进后宫了。
　　……还是先别告诉她真相，有时，和平也需要建立在谎言之上。
　　我这么想着，便说道：“晴岚姐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嘿嘿，看得出来嘛？准确的说，自从常叔从女性恐惧症的阴霾中走出来，我每天都很开心。”
　　晴岚姐一笑，原本狭长眼睛干脆眯成一道细缝，嘴角也露出尖尖的虎牙。
　　“毕竟，我总算能以女性的身份和常叔相处了呀！”
　　此时此刻，即使作为女性也二十有八的晴岚姐，当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上架感言

　　因为规定要上传上架感言的，我就在这里唠嗑几句废话，基于长期以来的死鱼心态，语气可能会有点颓丧，还请多多包涵。
　　220W的中字数、不足三千的收藏，这过于悲惨的成绩早就已经将我燃烧殆尽了，甚至连码字的初衷都已经忘却……并不是卖惨，这只是现实。
　　为什么这么糟糕的成绩，还要继续写下去呢？
　　是因为还有读者老爷愿意看啊！
　　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来自每一条评论、每一章月票、每一句吐槽以及来自书群的鼓励，你们留下的每一道痕迹，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
　　作为这些的回应，我在燃尽之后选择了躺平，即使清楚这本书已经没有希望，我仍将码字当成日常任务，忘掉难堪的收藏和成绩，成为冷酷无情的日更机器，如此坚持了整整两年。
　　活尸化日益严重。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选择上架了。
　　在我自己都摸不透的心底，或许还有期待，想要更多的曝光机会，想要拿到编辑老爷的推荐，希望有更多读者老爷能看到我的书。
　　所以，我选择了上架。
　　上架可以多点零碎的收入来补贴家计，也能多一点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在读者读我的小说时，我希望他们感受到什么？
　　小说对我来说又是什么？
　　这是一位读者老爷抛出的问题……不对，应该说是拷问。
　　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img=392，434]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0/05/1fe23ea9-1fde-47d1-a1be-2b392a533d4a.jpg[/img]
　　一定要回答的话，我希望能戳到读者老爷的笑点，我希望他们在阅读偶尔地会心一笑，能享受平淡的故事，只有这样简单的理由而已。
　　那么，我有做到吗？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要提到我写书的初衷……其实，我是为了戒掉手游才开始码字的。
　　虽然很奇怪，但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把时间拿去写点什么，就没时间玩游戏了，不玩就不会氪金，不氪金就是赚到。
　　直接说结果吧，很失败！
　　用码字代替手游的计划完全没成功，也不现实，反倒是玩主机游戏的时间被压缩了，毕竟手游不仅仅是游戏，已经成了一种必要的社交需求……
　　额，扯远了。
　　虽然没有疗效，但写小说这件事本身却坚持了下来，甚至成了日常习惯，在唏嘘感慨之余，我还感到庆幸，毕竟不写小说，也就没办法认识各位读者老爷了～
　　或许上架以后会有人离开，但只要还有读者老爷愿意陪伴，我就不会放弃的！
　　在上架感言的最后挂一下书群：954245459
　　2020.5.14
　　某死鱼作者吃饱午饭后的随笔

第二十八页 晚餐之后

　　【11月20日 周三 19：45】
　　吃过晚饭，樱酱把所有人赶出厨房，自己戴上围裙，撩起袖管独自迎战脏兮兮的碗碟。
　　——“倒也不是谁都不行，你要来帮忙就可以，不如说很欢迎！”——
　　即使关上了厨房的移门，樱酱也能通过念话吐槽。
　　不过，帮忙还是算了。
　　——“你倒是做点家务事啊！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懒了？”——
　　什么啦，樱酱这老妈子一样的口吻！
　　时间已经快八点，烛大哥也准备回去，我和老妈在玄关门口给他送行。
　　“那我就先回毕方那边去了，小凯……浅夏的事，还麻烦你多上心。”
　　“放心，骸大人说了，这周肯给你把她还给你们。”
　　他点点头，又看向老妈。
　　“小薇姑娘，从前的事真的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给无关的你留下了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我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才好……”
　　额，烛大哥指的是当年刚变回来，就把老爹打了一顿的事。
　　“那种情况下，双方都是不可抗力……你也是那个事件的受害者，我不会放在心上。”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因为过分老实的性格，老妈都不是那种会过渡追究的人。
　　烛大哥推了推眼镜，又说道：“不过，如果是现在的你，确实会想让人多了解一些，小薇姑娘，你若是不介意，改天我请你单独吃个饭，就算是正式赔礼道歉……”
　　警觉！
　　怎么就邀上吃饭了？
　　我一听苗头不对，赶紧挡到二人之间，试图斩断这罪恶生长的萌芽。
　　我吼道：“打住！烛大哥快点回去，不然我现在就去师姐那边打小报告！”
　　“啊，这……”
　　烛大哥被我噎住了。
　　“小凯？”
　　老妈还在意外我的反应，我已经把她往客厅方向推了，还边推边道：“老妈也快回去！你这呆头呆脑的，别让人给拐了！”
　　“不、不准说老！”
　　送走了烛大哥，我推着老妈回到客厅。
　　凛花和小蕾还在写作业，属于我的作业本也在桌上摊着，我连白天的课都没听，还得靠凛花和樱酱补课。
　　又因为初中部的作业相对较少，在小海棠的辅导下早早完成的橘子，已经一头撞进老妈的怀里撒娇，尽情享受着我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过来端水果，撒娇是女孩子的特权，你开个女神模式倒是可以考虑。”——
　　不，才不会为这种理由开大招啊！
　　“海棠姐，老子今天想和小薇姐一起睡，可以吗？”
　　小海棠不满地瘪起嘴，叹道：“又想留宿啦？你这丫头真是养不熟，都过了这么久还是更喜欢这边吗？如果小薇姐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意见。”
　　老妈当然不会有意见，在晴岚姐的庄园里就没少被橘子粘着……不过那时只有女性人格。
　　“可以哦，我当然没意见。”
　　得到老妈的同意，橘子摇起尾巴，又去蹭抱着手臂赌气的小海棠。
　　“我也喜欢海棠姐的哦！”
　　看看，猫就是这样的动物，为了利益可以两面讨好。
　　沙发另一端的晴岚姐，没头没尾地说：“所以，我今晚也打扰了。”
　　我从厨房端来樱酱切好的果盘，顺势吐槽道：“等等，你这个'所以'是怎么出来的？老妈说要和橘子睡，又没说要和你睡。”
　　“我和小薇是好闺蜜嘛，之前又不是没睡过。”
　　嚯，这时候又搬出闺蜜的身份来了？
　　我沉声道：“时代变了，大人。”
　　“但、但今天是小薇时间，一起睡也没关系吧！”
　　“老爹和老妈的人格已经融合了，考虑到您的野心，我觉得现在不太合适。”
　　对于我的话，渴望独占老妈的橘子也附和着说道。
　　“晴岚姐太危险了！”
　　老妈本人却小声说道：“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诶，妈？！”
　　“我想，小巫也不会做什么的，况且还有橘子在，只是睡一觉也没什么问题。”
　　我眉头一皱。
　　莫非，老妈是想以陪睡来支付晴岚姐这段时间的开销？
　　“耶！我当然不会做什么！”
　　晴岚姐兴奋地抱过手边的小蕾，在沙发上蹦跶，笨蛋被她颠得字都写不好，便骂道：“小巫你走开！这里不是吃茶店，我也不是女仆，请你别趁机揩油！”
　　就晴岚姐这老涩闺性格，晚上橘子还能成为防火墙吗？
　　怕是要变成餐前甜点。
　　——————
　　写完作业，孤独的小海棠离开了，剩下姑娘们挨个上楼洗澡，洗碗有功的樱酱排在了第一位。
　　小蕾扒在沙发上看着乙姬姐的直播，凛花拿着锉刀打磨她漂亮的指甲。
　　我突然反应过来，问：“等等，你们两个怎么又睡我这边？”
　　凛花摆摆手，嗲声嗲气地说：“讨厌啦，都同居这么多天了，居然还要问这个？”
　　橘子在电视机柜下翻了翻，问道：“欧尼酱，老子之前吃剩下的猫粮呢？”
　　“那个丢了，你怎么又想吃那个了？”
　　“居然丢了啊？好可惜！”
　　橘子挠挠头，解释道：“最近天冷，村里的猫卜好过，我想把它们聚集起来过冬。”
　　原来如此，筹备食物。
　　看直播的小蕾头也不抬地说：“橘子妹真善良，但村里有几十只野猫，那点猫粮也不够的。”
　　我也说道：“而且野猫扎堆，就很容易弄出新的小猫，你不可能照顾它们一辈子吧？我看你光是照顾学校那些都很累了。”
　　粗长的猫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老妈看着不忍心，便提议道：“要不把咱们家的院子改造成避风的猫舍？我也能提供一些食物……毕竟，橘子差不多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天捡回来的。”
　　老妈这么一说，橘子的尾巴立马就波尔起了。
　　“小薇姐真好！”
　　晴岚姐也插一嘴，说道：“那猫舍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操办吧！凭社团道具组的能力，做个大号的猫舍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看了眼窗外，却在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神秘少女A在窗口窥视。
　　——“她没来，知道我现在能嗅到她的味道，所以不会太过靠近。”——
　　在楼上洗澡的樱酱传来念话。
　　——“小凯，傍晚的碰面，让我很在意。”——
　　神秘少女A没有承认，但她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
　　和已经消失的灵魂残片一样，她也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存在。
　　她为天罚而生，也当在天罚解除之时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所以才不愿出现在我们和老爹面前，不想因为过多的解除造成她所谓的‘二次伤害’。”——
　　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都不知道，所以她才随性地活着。
　　——“因为她用着浅夏的身体，或许是这个原因干扰了天道的判断。”——
　　樱酱的猜想，在我脑海中推开了一扇门。
　　原来是这样，天道是把现在的神秘少女A当成浅夏了，所以她不会口头承认自己的身份，否则会引起天道的警觉，缩短自己被发现的时间。
　　所以神秘少女A真的是咱娘咯？
　　——“上一位骸大人牺牲了自己，让她藏在封印中，才躲过了天道的抹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吗？”——
　　……要不要问问骸大人？
　　——“还要再让她牺牲一次吗？”——
　　不，那种封印只是暂停了时间，所以她才会说自己的年龄比我要小这种话……作为空白人格诞生，到天罚结束而消失，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足十年。
　　——“天道眼中的正确……未免也太残酷了一些。”——
　　樱酱之前始终坚持着天道的正当性，如今也开始质疑天道的决策了吗？
　　——“也不算质疑，只是感慨。”——
　　天道没有人性，它能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但行事作风却异常冰冷。
　　虽然骸大人做事马虎，总表现得不太靠谱，但她确实能带给我温暖。
　　既然如此，当她们合二为一的时候，不就是能互补对方缺点的完美形态吗？当初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分开？
　　——“说是为了让理性更好的管理世界。”——
　　只是懒惰吧？
　　感性不是多余的，感性也是有积极作用的。
　　——“最初的天道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如今稳定的世界，也证明了它的正确性。”——
　　樱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下个楼，上身只穿了件的开肩衫，她看了眼客厅，问：“下一个去洗澡。”
　　凛花用脚尖戳了戳小蕾的小腿。
　　催促道：“笨蛋，你先去洗澡。”
　　笨蛋却道：“不要，龙宫乙姬和堕天露茜的初次联动回！我看完再洗！凛花你先去啦！”
　　晴岚姐一听，凑过头看向小蕾的手机屏幕。
　　“堕天露茜是小绯月吧？她在和谁一起联动呢？”
　　“其实是这样的……”
　　因为是龙家的私事，我没有说的太详细，只是掐头去尾，在模糊人名的情况下告诉了老妈和晴岚姐。
　　老妈：“为了取得女儿的原谅，选择出道成为主播？”
　　“差不多就是这样，您要不要试试？我觉得老妈你的性格肯定会受欢迎。”
　　老妈一脸怕麻烦的表情，摆手道：“才不要啦！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当主播？你不觉得有点太辛苦了吗？”
　　心病治好了，连习性都会发生变化，比如……
　　她这几天都没加班了。
　　（其实是被晴岚姐养出了惰性。）

第二十九页 初次联动

　　老妈取过自己的电脑，搁在茶几上。
　　小蕾凑上去打开浏览器，一顿噼里啪啦进入了乙姬姐直播间……她怎么把房间号都给背下来了？
　　然后，我们一圈人就围着茶几，吃着瓜果，看两个虚拟主播在屏幕里嘤嘤嘤。
　　这画面我还真没见过，若是换成两人讲相声，我倒是可以理解。
　　虽说是正式联动，但她们筹备工作做得不足，没准备什么活动，既不玩互动游戏，也没有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不过是两人在直播间里聊天，基本上还都是绯月酱主导节奏，偶尔能听乙姬姐唱上一曲，凭借专业的唱腔还是能赢得满堂喝彩的，只是没什么个人特色。
　　偏偏这点这很要命。
　　绯月酱很擅长炒热气氛，虽然乙姬姐仍有点配角化，但直播间的节目效果还是有的，至少人气以可见的速度上升，因为斗驴的虚拟主播人数很少，所以露茜这个VTB先辈带来的流量，迅速将乙姬姐的人气顶破五位数，达到了喜人的……一万。
　　目标二十万人气的二十分之一。
　　小蕾眯着眼嚷道：“什么啦，这不是完全不够嘛！！”
　　不过，绯月酱总是有意无意扯向少女之间的暧昧话题，她深知直播间里的观众喜欢听什么，可刚变成美少女没多久，就从街头艺术家堕落为宅女的乙姬姐，又哪懂这些啊？
　　“乙姬酱既漂亮，又会唱歌，肯定有过很多男朋友吧？”
　　“我、我还没有过男朋友啦！”
　　乙姬姐对这类话题相当的不擅长。
　　然后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说是什么是龙宫来的公主，其实就是中年大叔开着变声器吧？】
　　这样一条节奏弹幕复制了好几遍飘了过去。
　　乙姬姐的直播间原本就相对冷清，这么显眼的弹幕，就算想不注意到都难。
　　【真的好像大叔，对于流行内容也完全不了解。】
　　【那个露茜也从没露过脸，肯定也是男性。】
　　【纸片人滚出斗驴！】
　　之后几分钟内，诸如此类的跟风弹幕开始出现，气氛直转几下。
　　小蕾顿时骂骂咧咧地碎嘴：“啧，怎么又有*粗口*来找茬的了？这些人之前也来过，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
　　我也记得，之前喵喵姐捧场直播的时候，就有这种人进来说垃圾话。
　　当时倒没质疑乙姬姐的性别，只是说什么不露脸肯定是因为长得丑啦，只露胳膊是因为身材差之类的伤人话。
　　“发现规律了吗？”
　　在橘子的帮助下吹干头发，樱酱开口说道：“平时不出现，只要乙姬姐的人气出现上涨，就会引来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他们是其他主播或者经纪公司雇佣的水军，大多都是小号，他们目的就是为了打压乙姬姐这样的新主播，使她在平台待不下去。”
　　顺便还要拉绯月酱下水，这些人太恶毒了吧？
　　“这种人在哪都有，我们社团的漫画也被人恶意差评过，算是一种不良竞争手段。”
　　晴岚姐倒是见怪不怪，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难得搞联动涨热度，这种节奏确实不利于宣传，何况露茜也是我们社团的孩子，得想办法让他们闭嘴才行。”
　　我问道：“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事实胜于雄辩，就让她爆照呗？反正是被你变成女孩子的，肯定也是美少女吧！”
　　嗯，很有晴岚姐风格的思维方式。
　　小蕾当即否定。
　　“那可不行！对虚拟主播来说，中之人的形象是需要保密的！这群*粗口*根本不懂，不过房管开始禁言了，再等等就好。”
　　乙姬姐直播间的房管，此时正对着那群带节奏的小号大杀特杀，势不可挡。
　　至于房管事谁？
　　用脚想都知道是AJ嘛。
　　经历了这种破事，乙姬姐的表现比刚才要僵硬不少，她原本就不是个多有骨气的人，即使隔着虚拟形象，也能感受到本人的为难。
　　然后，她怂了。
　　龙宫乙姬（纸片人）突然立定不动，摄像头背后的乙姬姐失去了同步，只留下绯月酱独自懵逼。
　　见状，晴岚姐说道：“不行啊，她太在意那些言论了，要不……我去给她刷点礼物？”
　　“知道您钱多的没地方话，可那也不解决问题啊？”
　　其实也不是帮不上忙，至少可以解决五万元的收益指标，只不过总是让晴岚姐破费，人情债会更难还。
　　即使，这点钱对她来说连破费都算不上。
　　一直盯着屏幕沉思的老妈，此时却说道：“我觉得你们没必要担心，虽然有泼脏水和质疑的人，但你们看，也有支持维护她的声音吧？”
　　【这么好听的歌声怎么可能是变声器。】
　　【为了赚点臭钱，连医保卡都不要了？】
　　【这些黑子都是水军，不要被带节奏了。】
　　【我堵上我的人格做担保，乙姬酱绝对是女孩子，没有鸡儿的那种！】
　　【放肆，这位可是喵喵公主的老师！】
　　【就算是大叔主播又怎么样，至少在直播时，她是名为龙宫乙姬的公主！】
　　【不如说大叔才更好！】
　　什么嘛，这不是还有真正的粉丝嘛？
　　随着节奏小号被AJ动用权限屠杀，乙姬姐真爱粉的声援弹幕很快压过了黑子，共同对抗可见的敌人，反倒增加了粉丝之间的凝聚力……虽然也有XP很奇怪的危险分子，大叔才好是什么意思啦？
　　这件事多半也有引导者。
　　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果不其然，在乙姬姐的粉丝群里，有人正在号召其他粉丝发弹幕为乙姬姐撑腰。
　　“你觉得韬姐有没有参加进来？”
　　樱酱眯着眼道：“我觉得最努力的那个粉丝就是哦？”
　　她说的是一位ID叫【烟雨】的男粉丝，顶着个龙宫乙姬的截图表情包当头像，但是社交账号的等级很低，各方面信息也是空白……嗯，是韬姐小号的可能性很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几乎可以确定。”
　　樱酱说的很肯定。
　　她根本就是用读心确认过了，拐着弯提醒我吧？
　　重新审视这位“烟雨先生”的聊天记录，在发生这种事之前，他几乎没有冒出来说过话，此次直播间被水军爆破才站出来号召动员，措辞强烈，带有很强的感染力。
　　“韬酱在帮忙对付直播间的喷子吗？”
　　凛花洗完澡下楼，肌肤冒着氤氲的水汽，显得格外水润动人。
　　听了我们的对话，她接着说道：“就算那真的是韬酱，也不用戳破，她会觉得难堪的，所以先静静观察就好。”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并说道：“韬姐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说明她还是希望原谅乙姬姐的吧？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她拼命维护乙姬姐，就是想让乙姬姐的人气达到二十万，想和乙姬姐见面……这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本心，换了个马甲自认为没人知道，就更难抑制这种心情了。”
　　不好意思挤到我和老妈之间的凛花，试图挤到我和小蕾之间，但后者不肯让位，她就一屁股侧坐在了小蕾腿上，胳膊也搂上小蕾的脖子，很亲热的样子。
　　还笑道：“这都是好事儿嘛～给AJ打个电话，让她催促乙姬姐继续直播。”
　　笨蛋虽吓了一跳，但却没有推开，还顺势挽住了凛花的腰。
　　也说道：“原本问题不大，但乙姬姐一直消失问题可就大了。”
　　樱酱开始打电话。
　　晴岚姐深受凛花的启发，她也挤到橘子和老妈之间，并试图把橘子给抱到腿上……
　　“喵啊！！”
　　“咕呃——”
　　晴岚姐发出了吃痛的闷哼，她被尾巴炸毛的橘子反手一爪子挠在了胸上。
　　她捂着胸口青着脸，悻悻地说道：“其实二十万人气和五万收益，只要花点钱就能达到，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困难事。”
　　用钱解决一切的暴发户思维又开始了。
　　我解释道：“可韬姐不希望她借助外力……”
　　“嘿，找我家绯月帮忙也算外力，她就不反对了？”
　　晴岚姐这话，倒是把我给噎住了。
　　“依我看呐，真把韬姐定下的指标完成，她还得松一口气，她心底是想见乙姬姐的，只不过她拉不下这个脸，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害死自己母亲，并毁了自己前半辈子的男人。”
　　凛花这么说完，小蕾提醒：“现在是女孩子了。”
　　韬姐的内心是矛盾的。
　　对于乙姬姐过去的所作所为（或者说无为），她怀有深深的恨意。
　　但眼下，她又忍不住想要原谅乙姬姐，表面上放狠话，背地里开小号偷偷支持……
　　“唉，韬姐也不容易。”
　　凛花还半开玩笑地说道：“嘛，不仅是自己的生父，她连自己男朋友都搭进去了嘛，不放水不行呐，再这样下去，男朋友就要被可爱的老父亲拐跑喽。”
　　虽然是开玩笑，但仔细想想，也未必能笑得出来。
　　废柴的乙姬姐对如今的AJ是有激励作用的；AJ也在生活和直播事业上帮了乙姬姐很多忙。
　　这两人之间形成了奇妙的共生关系，但紧密过头可能会有些副作用。
　　毕竟AJ这人，在本质上是个相当强力的女性杀手。
　　这一点韬姐也心知肚明。
　　那她真能忍受AJ和乙姬姐的同居关系吗？

第三十页 不死药

　　结果，樱酱的电话还没拨通，乙姬姐就自己爬回了镜头前。
　　或许是受到了粉丝的鼓舞，重新振作。
　　又或许是背负着想见女儿的心愿，艰难前行。
　　不管如何，龙宫乙姬都再度上线了，这让粉丝和搭台的“露茜”都松了口气。
　　“我在动态发布了刚拍的照片，不管相不相信的，都可以去看一眼，希望这可以打消大家对我的疑虑。”
　　乙姬小姐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就震撼了所有人。
　　“噫？！”
　　就在刚才，说好绝对不靠颜值吃饭的乙姬姐，轻易砸破了自己的底线。
　　她刚才离开摄像头前，并不是因为喷子的言论而怯场，而是为了拍这张自拍为自己正名。
　　小蕾很快从乙姬姐的个人动态里找到了她的照片。
　　“什么嘛，带着口罩的啊？”
　　乙姬姐在录音室里戴着口罩拍了张照片，身上穿着深蓝色星点的睡衣，双手举着手机对着自己，眼神很认真。
　　蓝色的医用口罩上，还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下“龙宫乙姬”四个大字，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叹道：“那些喷子肯定会换着法子来找茬的，就算露脸也解决不了问题。”
　　樱酱否认了我的看法。
　　“不，这用处可大了。”
　　屏幕里飘过去的……
　　【中之人和乙姬超像的耶！还更漂亮了！】
　　【模型是个人定制的吧？】
　　【这还当什么虚拟主播，直接偶像出道算啦！】
　　【完全就是画师照着本人画的嘛。】
　　【乙姬那个眼神确实是生气了，喷子出来切腹！】
　　……都是诸如此类的弹幕。
　　虽然也有【居然真的不是大叔？索然无味……】这样奇怪的弹幕出现，但还是无视比较好。
　　凛花也摊手道：“你看，不仅争取到了一部分中间派的支持吧？弹幕数量也明显多了起来，绯月酱也在引导话题，凯酱你太紧张了，这次的事只是件小插曲，很快就会过去，还能引起新的话题。”
　　也就是所，喷子的活动反倒成为了乙姬姐的助力吗？
　　连老妈这样一向平和的人，此时也愤愤地说道：“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这些喷子和他们背后的主子确实可恨，他们已经用这种方式摧毁过很多小主播了吧？真亏乙姬能迎着压力站起来……”
　　要不是乙姬姐怀着信念，恐怕也同样被压垮了。
　　我问：“老妈你挺欣赏乙姬姐的嘛，你也对她的直播有兴趣吗？”
　　“不，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并不是很欣赏她过去的所作所为。”
　　老妈先是摇头，又温文尔雅地说道：“但她正在为自己的过去赎罪，这难道不值得肯定吗？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浪子回头，所以让我当一次粉丝，也未尝不可。”
　　凛花眨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妈。
　　感慨似得说道：“哎呀，小凯这烂好人性格，完全就是继承了小薇姐吧？”
　　————————
　　之后。
　　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樱酱去洗澡，我的意识遁入梦境，以浅黄的信笺联系上位于神庭的骸大人。
　　“你这小监工，又来查岗啦？”
　　“难这叫什么话，道我就不能单纯的找骸大人聊天吗？”
　　“是嘛，那你今天不准问浅夏的事，也不准问你娘的事！能做到吗？”
　　“……那恐怕不行。”
　　“啧，你就不是来找我聊天的！！”
　　骸大人气呼呼地开始用手指戳镜头，她知道我受不了这种感觉，不管闭眼还是左右晃头，都回避不了手指顶在瞳膜上的异样感，毕竟这画面是直接传递到我的脑海中的。
　　我岔开话题问道：“唔，您的桌子换了一张？”
　　骸大人倒是收回了手指，她翻起盖在身上的厚被子。
　　答道：“哦，最近天冷了，所以换成了被炉。”
　　“……为什么神庭还会有四季，明明连夜晚都没有吧？”
　　“这些都是可调的，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凡间寒冷的气候。”
　　“寒冷……那你躲在被炉里又能体验到什么啊？”
　　或许是缺乏理性的关系，骸大人的行为依然脱线。
　　她还反驳道：“你根本不懂哦！大夏天开冷气，大冬天钻被炉，这乃是我人生中的两大乐事！当然，有人愿意陪我多说说话，我就更开心了。”
　　……作为天下第一的存在，骸大人的乐趣还真是平凡的让人落泪。
　　而接下来，她却主动提到了浅夏的事情。
　　“对了，因为不需要剔除诅咒，进度比预想的要快，小丫头的身体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需要把之前留下来的羁带，嫁接植入新的身体上，之后我再测试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就能让她重回人间了。”
　　“……骸大人，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什么事？”
　　我在心底整理头绪，组织语言。
　　“樱酱认为，神秘少女A就是我娘，但她不出来与我和我爹相认的理由，还是因为天道……天道一旦确认她的身份，就会抹消她的存在，但她使用着浅夏的身体，体内也有一部分属于浅夏的羁带，所以天道把她当成了浅夏，只要她没有口头相认，就能继续维持存在。”
　　如今的天道只是一台性能强悍的超级计算机，不懂人心。
　　“这么想没什么问题。”
　　对于樱酱的看法，骸大人也表示肯定。
　　“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天道总会发现的，只是不知道能拖多久。”
　　我接着问：“那这时候把浅夏送回来，会发生什么事？”
　　骸大人楞了数秒才答道：“恐怕天道会察觉到真相，宁樱的存在可能就要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吗？
　　我压抑着情绪，问道：“那骸大人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我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但我无法直接干涉人界的事，就算想到了也没办法做什么……若是有办法让你娘回到神庭来，我倒可以保护她。”
　　“可你之前说过，她就是无法呆在神庭才会被弹出去的吧？”
　　这次骸大人倒是没太犹豫，说道：“没错，这也是天道定下的规则，为了防止这片神庭转变成另一个小世界，凡人的灵魂没办法出入这里……不过人类的灵魂不行，那就让她变成一件物品好了。”
　　“额，要怎么做才能把她变成物品？”
　　难道骸大人是想说……人的尸体也算物品？
　　读取到我的想法，骸大人反倒吓了一跳。
　　“变成尸体灵魂直接就被轮回系统带走了啊！那个叫烛北海的男人也会一起死，而且我才没想过那么血腥的计划啊！”
　　她大声吐槽了一顿，又问道：“你觉得小樱那孩子，为什么能在神庭跟着我学习十年之久？”
　　“因为她是个东西？”
　　“你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不过没有问题，因为从你那边分离的她已经不是人了。”
　　如今的樱酱确实不是人，她是美少女笔记本的器灵。
　　“只要让老妈变成相似的存在就行了吗？”
　　骸大人一拍手，肯定道：“既然人的灵魂无法进入神庭，那么只要将她变成非人的存在就好了，不一定是器灵，犬神、狐仙这种也完全没有问题，这些没有神位的小仙，也一度是神庭的常客。”
　　说的倒是轻巧，但我完全不知道要这么做……
　　“哼哼，就在刚才的数秒间，可靠的骸大人已经有了计划了。”
　　骸大人在镜头前扭动着身子，像是在等待着我的提问。
　　“且不提是否真的可靠……您能说说要把我娘变成什么吗？”
　　“不死药！”
　　“嗯？”
　　骸大人似乎提到了很夸张的东西。
　　她解释道：“嫦娥吞下西王母赐予后羿的不死药，飞向月宫成为仙子，这个神话故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当然知道。”
　　虽然版本一大堆，但也算耳熟能详的传说了。
　　“该不会真的有不死药吧？！”我有些惊讶。
　　“怎么可能，连长寿的神明都终有一死，哪里会有真正的不死药。”
　　骸大人当即否定，还说道：“正因为无法忍受漫长的时间，所以我才会不停地重置自己，就算有真正的不死，也不过是肉体的不灭而已，精神迟早会消弭，留下一块活着的……肉。”
　　骸大人阴沉的语气让我有些发毛，搓搓胳膊问道：“那不死药是什么？”
　　“我猜……那是一种仙药，能改变‘人’的性质，使她能进入神庭。”
　　“猜？”
　　骸大人一拍手，笑道：“嘿嘿，我也不知道吃下去会发生什么。”
　　啊？
　　我直言道：“骸大人，您的不靠谱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那种各种意义上都未知的玩意，真的能给老娘随便吃下去吗？
　　“别这么说嘛！我的分析还是八九不离十的！我这边能送出去的神代遗物并不多……除了这不死药，我想不到能让宁樱回到神庭的办法了。”
　　不死药是唯一手段吗？
　　“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不想骸大人为难，我收了声。
　　又改口道：“永远呆在神庭，这本身也不是个完美的结局，我希望我娘能回家。”
　　毕竟在神庭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没有。
　　骸大人劝道：“天道想要抹消她的存在，凭你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呆在神庭的话，也许我还能保护她，你成神以后，也能上来看望我们。”
　　不论如何，都比被天道抹消来的要好。
　　“那就试试看吧，那个……传说中的不死药。”
　　吃下去就不做“人”的仙药。

第三十一页 假冒的

　　意识苏醒，我闻到了一股呛鼻的油漆味。
　　樱酱已经洗完了澡，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剪指甲……
　　嗯，手边这瓶粉桃色的指甲油是怎么回事？
　　我闻到的就是这个吗？
　　——“总算醒了？凛花说机会难得，要不要试着做做美甲。”——
　　这也太娘炮了，你搞啥玩意呢！
　　——“娘炮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你是故意的吧？
　　涂什么指甲油，我是大老爷们啊！
　　夺回身体控制权，把樱酱的半魂挤回她自己的分身里，见我刮擦掉了没干透的指甲油，凛花这个罪魁祸首也凑过来问：“凯酱回来了？怎么不喜欢这个色号吗？”
　　我板着脸答道：“我讨厌的是指甲油本身。”
　　“你还真是没少女心诶……这颗东西是什么？”
　　桌上摆着个巴掌大的方盒子，盒子里躺着一颗黑乎乎的丸子，表面坑坑洼洼不反光，像是人身上的污垢搓成的团。
　　“这是骸大人赐予的不死药。”
　　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是仙药……骸大人应该没拿错。
　　“嗯？不死药？”
　　听到这名头，瘫在床上看直播的小蕾，也一脸兴奋地爬了过来，结果看到实物又变得嫌弃。
　　“这玩意看起来还挺恶心的，改不会过期了吧？”
　　笨蛋的无心之言，却是真的提醒了我。
　　“……这也属于神代流传下来的遗物，如果仙药有保质期的话，恐怕已经过期了。”
　　这玩意还有药效吗？
　　该不会有毒吧？
　　凛花又问道：“既然是不死药，这个吃了就能永生不死吗？”
　　我解释道：“并不是不死，根据骸大人的说法，这药丸能改变‘人’的性质，使普通人也能前往神庭，过去的嫦娥就是吃了这种仙药，才飞升到月宫当了仙子。”
　　这所谓的不死，只是认知上的差距而已。
　　在古代的凡人看来，天上神明是永恒的，所以会误认为嫦娥也变成不灭的存在，将这种仙药称为不死药。
　　“吃下去就不是人了吗？”
　　凛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这个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你打算吃了这个去见骸大人？”
　　果然问了。
　　但我现在不能告诉她，那是现实中不能说的秘密。
　　“不，具体理由，等到梦境里再说吧？”
　　——————
　　【羁带梦境】
　　为了让我娘躲避天道的抹消，眼下或许要让浅夏再多等待几日，所幸她依然很有活力，我们进入梦境的时候，她正拉着几个假人，围着圆桌开茶会。
　　这也算是扮家家酒，只是假人们不会说话，她一个人给所有人配音……孤独可怜，让我难以忍受。
　　“姐姐～Mua！”
　　她一见到我，就嬉笑着扑了上来，撅着幼软的小嘴巴，在我的脸上啃了一口。
　　“别这么激动，姐姐每天晚上都会来的。”
　　“时间过得好快，外面又到晚上了吗？姐姐……浅夏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呀？”
　　结果一上来就是这个问题。
　　我抱着她在床上坐着，答道：“快了，如果骸大人那边没什么意外，现实中还需要两天，也就是周五左右就能回去了，对你来说，就是八九个小时的样子。”
　　“好耶！”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娘的事。
　　浅夏是善良的，若知道自己的回归会导致我娘的消失，她肯定愿意继续呆在这里，但……我不忍心让这个十岁的小丫头继续牺牲了。
　　浅夏伸着脖子张望了一番，问：“樱姐姐没来吗？”
　　小蕾捏了捏浅夏的鼻子，答道：“樱姐今晚不来～她有事要处理，一会儿让委座给你找别的姐姐来玩～”
　　我说道：“你先陪浅夏玩会儿。”
　　笨蛋点点头，把浅夏从我身上抱走。
　　我回头看向凛花，小声道：“凛花，我有些事情想咨询你的建议……帮帮我。”
　　“嗯……哦，当然没问题，不需要露出那种无助的表情，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的。”
　　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梦境中的距离没有意义，我带着凛花，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到了楼下的客厅。
　　凛花坐在沙发上问道：“特地避开浅夏妹妹，是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吗？”
　　“是我不想让她知道，也不能在现实里多说的事，其实……”
　　我把樱酱和骸大人的推测告诉了凛花。
　　听完她还半总结地问道：“也就是说，姨妈和浅夏，只有一个人可以留在人界吗？”
　　虽然辈分上确实是姨妈，但凛花这么称呼我娘，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或许，我还没有作为表兄妹的自觉。
　　我答道：“目前来说是这样，但就算浅夏不出去，我娘的消失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要尽快把她找出来，喂她吃下那颗不死药，然后送去神庭避难。”
　　要在两天内把她找出来可不容易，不死药是否有效也不清楚，就算她能共享我的五感，我也不知道如何传递这条信息的同时，还不被天道察觉。
　　距离浅夏的身体重建完成还有两天时间，偏偏这两天还要想办法促成林子夜和凌少婕的见面，因为林子夜的成人礼就在周末，那边也不好耽搁……
　　“在现实中不能讨论就算了，结果到了梦境里，你还要避开浅夏……这事还真够麻烦的。”
　　凛花感慨了一句，又问道：“不过，只要不说出口就不会被察觉，天道不会窥探我们的想法，是因为它不具备理解这些的感性吗？”
　　我摇头否定。
　　“恐怕不是不理解，那位天道可是连宇宙的尽头在哪儿都知道的存在，怎么会不明白凡人的想法？只是对天道来说，人们渺小的感情并不重要。”
　　所以天道才会轻易地抹去我娘的存在，又让樱酱在试炼的最后献出自己的知识，她们独一无仁的人格，在那个冷冰冰的“系统”看来根本无关紧要。
　　凛花托着下巴思考，又问道：“小樱今晚没来，是出去找姨妈……也就是那个神秘少女A了吧？”
　　“这是我们白天定下的计划，我们认为，那个神秘少女A的据点就在村里，毕竟这里是我娘最熟悉的地方。”
　　她作为宁樱的十年，就一直住在这里。
　　如今回来了，应该也不会跑太远。
　　此时此刻，樱酱的触线遍布整个城中村，只为嗅到神秘少女A的法力气息……没错，我今晚多半是在裸睡。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凛花又问道：“所以，你想找我商量的内容是什么？”
　　“你说……如果这两天找不到她，我是不是应该让浅夏在这里多待几天？”
　　凛花毫不犹疑地回答：“浅夏妹妹回去的话，你母亲就要消失了吧？那当然是以她的生命为重啦！虽然对不起浅夏妹妹，但两边根本没有可比性，人命肯定更重要。”
　　她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
　　我接着问：“那如果我娘一直不出现，难道要一直囚禁着那丫头吗？她从出生开始，就不曾有过自由……”
　　“唔姆，这你倒不用担心～”
　　我还在愁眉苦脸，凛花却笑着说道：“我想，姨妈她不会一直不出现的哦？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喽。”
　　凛花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安慰，反倒多了几分肯定……
　　我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凯，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你娘知道自己的存在导致浅夏无法回归，她还能心安理得的藏起来吗？我想她不是那样的人吧？”
　　“如果关系到自己的存亡，就说不准了吧？”
　　“喂喂，你对自己的母亲这么没自信吗？”
　　凛花眯着笑眼捏了捏我的脸，这个熟悉的动作却于傍晚在弥丰街里的神秘少女A重叠了……
　　“……凛花。”
　　“嗯？”
　　“你晚上给我用的指甲油是什么颜色的？”
　　她明显的犹豫了，好半天才猜道：“紫色吗？”
　　“才不会用这么有毒的颜色好，你不是凛花吧？”
　　“哎呀，居然会被看穿，我对自己的演技还挺有自信的耶！”冒牌凛花也不惊讶，还掩着嘴窃笑。
　　“因为樱酱刚好不在，所以你就抓住机会偷偷溜进梦境里来了吗！神秘少女A！”
　　被我揭穿了真面目，她也不再伪装，重新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你都知道我是谁了吧？在梦境里就不会被那个天道察觉到，要不要叫我一声娘呢？”
　　仅仅犹豫了一秒，我就摇头拒绝。
　　“谁要叫啊！你不是说自己的年龄比我还小嘛！”
　　“怎么了？心理年龄十岁的小学生妈妈不好吗？”
　　那是什么犯罪诱导发言？
　　我叹道：“我理想中的母亲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小薇那样的嘛？我心爱的丈夫变成女生之后居然这么贤惠，没想到～不能重新见面真的有点可惜……”
　　说着说着，气氛又变得承重。
　　毕竟她所面临的生存危机还是没有改变。
　　“……娘。”
　　结果还是叫出口了。
　　“骸大人的建议你也都知道了，你愿不愿意去神庭陪她？等我完成了神明试炼，也可以上来陪你们……她也很孤独，你上去也能和她做个伴。”
　　“不，我不准备回神庭去。”
　　她盘起腿，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说道：“如果在神庭能够自由活动，我之前也不会被封印这么久了吧？骸已经为我牺牲过一次了。”
　　她提着我的脸颊肉，强行扯出一张难看的笑脸来。
　　“而且，那个什么仙药也太恶心了吧？总觉得吃下去就原地过世了，你还是拿去喂猫吧。”
　　原来是这个理由嘛？！

第三十二页 梦境接触

　　抹了把被老娘扯肿的脸。
　　我问：“骸大人的提案，您真的不再考虑下吗？”
　　她仍是摇头。
　　“不就是随时消失吗？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能笑着说出这种话来？
　　不会害怕消失吗？
　　“理由刚才也说过了，我不能让骸再牺牲什么，也不想自己的时间再度暂停，这种一觉醒来就过去了十七年的感觉，会让人很难适应……”
　　我有感而发的叹道：“烛大哥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天罚也让他穿越了十年的时间。”
　　“别提他，我对本体的事情没兴趣……说到底，天道想要抹去我的存在，任何反抗都只能造成更糟糕的后果，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消失比较好。”
　　说着，她又抬手变出一台手机。
　　“对了，我这几天还在研究这种智慧型手机，完全弄不懂。”
　　手机都用不来，老娘和社会严重脱节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十七年前的社会，那完全是另一番风貌，别说是功能型手机了，怕是连手机这种东西都没有吧？
　　“额，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教……”
　　“不用啦，我因为没身份办不了手机卡，学会了也没用。”
　　“娘，您现在住在哪儿？既然没身份，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住所，天这么冷，你可别出什么事……”
　　她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毕竟我继承了各种各样的术式，这段时间过的很好。”
　　关于据点，她没有告诉我的意思。
　　我不死心地追问：“你也知道樱酱在城中村里寻找你的下落，既然你都来梦境里见我了，告诉我住在哪儿都不行吗？我可以一个人来见你。”
　　“不行，你不必和我扯上太多关系，我下午时也说过了，我不希望对你们父子造成二次伤害。”
　　这或许是她的真心话，但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说法？
　　“娘，相处之后留下的不只有伤害，即使您最后会消失，那也能留下许多回忆，这一点很重要，毕竟我从未了解过您，您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对不起。”
　　这声道歉，也意味着拒绝。
　　由于天道的监视，她所接触到的人，确实是越少越好。
　　“那浅夏要怎么办？我刚才说的您也听到了，骸大人正在昼夜不休的重塑浅夏的肉身，再过两天就能完成了……到那时，你要怎么办？”
　　老娘戳了戳我的胸口，说道：“那颗仙药我是不会吃的，你拿去还给骸吧。”
　　“我知道这个主意不怎么好……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不行，我就算在这里消失，也不会去神庭了。”
　　“所以说为什么啊？”
　　我想了想，猜测道：“莫非，您和之前的骸大人有什么过节？”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或许我的问题切合了重点，她也显得很有兴致。
　　“我有个疑问，上一位骸大人为什么会帮助您？”
　　既然最终牺牲自己和老娘一起封印，那她们的关系应该不差。
　　“站在她的立场上，人间的所有事情都应该和她无关才对，那是天道所管辖的范畴。”
　　“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她看不下去，所以就豁出‘性命’救了我，事情就这么简单。”
　　“……只有这点原因？”
　　老娘两手一摊。
　　“毕竟是感性的化身，她做事不那么讲究逻辑……”
　　她说到一半就收声了，因为楼梯方向传来了动静，小蕾牵着浅夏的手下楼来。
　　“委座，你再拉几个人来陪这孩子玩……嗯？樱姐还是来了？”
　　听小蕾一声嘟哝，浅夏也注意到了老娘，顿时喜上眉梢地扑过来，软乎乎的小脸就往老娘的胸口蹭去。
　　“樱姐姐来啦！”
　　老娘没料到楼上的二人会下来，她不想暴露身份，只好顺势抱着浅夏假装自己是樱酱……
　　其实也不算假装，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宁樱，樱酱连名字都是从她那边借用的。
　　“嗯，有些事要和你灵梦姐姐单独说。”
　　小丫头显然是不想走，她在老娘怀里扭捏了两下，可怜巴巴地看向我来。
　　“灵梦姐不能陪我玩嘛？”
　　我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姐姐要等一会儿，我先找其他人来陪你玩好不好？”
　　小蕾也提醒道：“小丫头喜欢茜姐，你找茜姐和喵喵姐来陪陪她呗？”
　　爱照顾人的茜姐，和浅夏确实很合得来。
　　“我试试……”
　　只是今晚樱酱不在，只能靠我自己拉人还是第一次，虽然能感受到那些联系着我的羁带，但哪根属于谁，说实话，没有樱酱的帮助，我有点吃不太准。
　　茜姐、喵喵姐、珊姐还有雷萝酱，既然她们四个住一起，关系又比较亲密，那羁带应该也比较接近……吧？
　　“找到了！”
　　顺利找到同一方向靠近的四根羁带，但也不知道哪根属于茜姐，怀着碰运气试试的想法，我捻起一根轻轻拉扯。
　　神力被抽走的感觉传来，就听到楼上“哐当”一声。
　　怎么回事，就算我人在客厅，拉来的人也还是从卧室出现的吗？
　　小蕾却说道：“听声音，好像是小薇姐的房间诶！”
　　好像确实有点偏，我正奇怪着，一位穿着睡衣的长发美少女自楼上下来，她的头发格外轻软，每下一步阶梯，都会扬起透光的发丝。
　　楼梯上走下来的人是老妈，不知怎么把她给拉进来了。
　　或许是以女性身份入睡的关系，她在梦中也是女性的模样。
　　老娘小声问道：“小凯，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不，我也不知道……”
　　我分散注意力，重新审视那四根靠近羁带，发现其中一根，正连着我眼前的笨蛋。
　　所以，这是橘子、老妈、凛花和小蕾的羁带吗？
　　那确实靠的挺近。
　　老妈站到小蕾身旁。
　　“小凯，这是怎么回事？”
　　我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妈，你听我慢慢解释。”
　　“不准说老！”
　　她一边反驳，一边揉着额头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您这是磕到头了吗？”
　　老妈放下手，脑门上肿了个包。
　　“嗯，我好像从床上滚下来了……等等，浅夏回来了？”
　　“小薇姐姐！”
　　从老娘怀里挣脱，浅夏就像是扒拉着桉树的考拉，手脚并用的往老妈身上爬。
　　虽然不喜欢老妈做的饭菜，但她们的关系倒是不差，久没见了，浅夏还是这么喜欢粘着她。
　　“既然这孩子在这儿，那这边就是你们的梦境了吧？”
　　浅夏失踪的事情，老妈多少也知道，所以见到这小丫头，她也就理解了大半。
　　“嗯，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
　　“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一觉醒来咱们家就落到花海里去了，还有这么多小凯的克隆人。”
　　身上挂着浅夏，老妈也来到沙发边坐下。
　　可她的接近，却让身边的老娘收了声，一动不动的僵直身子，她安静的像是厨房杵着的假人。
　　嗯？等等！
　　她的反应使我意识到，这时候揭穿她的身份，不就能达成爹娘重逢的梦想了吗？
　　虽然是在梦里，老爹也不是老爹的样子……
　　这么想着，我和老娘对上了视线，在这短短数秒的对视过程中，她的眼神从错愕到不满、从威胁到哀求，她以不同的形式，传递出从一个信号。
　　不准说！
　　…………唔。
　　“是嘛？小凯她们每天晚上都会来陪你啊？”
　　“小蕾姐姐和凛花姐姐也一直来的呢！”
　　和浅夏交谈着的老妈，抬头也注意到老娘的反应。
　　她奇怪的问道：“小樱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老娘顿时就缩起了身子，应声道：“没、没什么……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还有事，就先退出去了！回见！”
　　估计是觉得没机会和我独处了，老娘噗的一声化做白烟消失了……这跑路手法，怎么像个忍者。
　　我是这个梦境的主人，按理说可以拦住她，但她手上也有一半属于浅夏的羁带，就像专用的安全出口，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逃跑了。
　　小蕾这才问道：“这么说来，凛花呢？她刚才不是和委座在一起的嘛？”
　　凛花进入梦境的时候被老娘给拦截了，这会儿还在外面呼呼大睡吧？
　　本来她也可以替换掉小蕾。
　　不过凛花大小姐的脑袋更好，替换小蕾可能会被看穿，所以把麻烦的家伙先排除了。
　　我含糊其辞地解释道：“额，她刚才不小心掉线了，我、我一会儿再拉她进来。”
　　之前的四根羁带，刨去眼前小蕾的那一根，剩下两根就是属于橘子和凛花的羁带了。
　　小蕾的吐槽：“这边还能掉线的嘛！这梦境就真是在线聊天室哦？”
　　其实是局域网聊天室。
　　我是所有人都连着的那台人肉交换机。
　　“老妈你来都来了，就陪陪浅夏吧。”
　　她点了点头，我继续说明：“梦境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五倍左右，不过进来的人越多，神力消耗越大，我就越难撑到第二天早上。”
　　虽然对术式的理解依然不足，但对于体内的神力我已经了如指掌了，就目前这三人份的消耗，我起码能坚持一个半小时。
　　这进步可是非常的大～
　　——“怎么我一进来就听到你在自夸？”——
　　一边念话，樱酱从天花板上倒着荡下来，气死牛顿的校服群却完全没有走光。
　　浅夏高声说道：“樱姐姐又回来啦！”
　　“嗯？又？”

第三十三页 对偷腥猫的惩罚

　　——“为什么浅夏要说又？我刚才来过吗？”——
　　樱酱传来念话，会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现状让人有些头大，但我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整理了一番，也让樱酱理解发生了什么。
　　——“啧，你是说……咱娘刚才进来过了？”——
　　表面上还在和浅夏玩闹，甚至给小丫头换上了条漂亮的格子裙，但她的念话却没有半点轻松。
　　——“你还把我在找她据点的计划说出去了？”——
　　本来是想告诉凛花的嘛，只靠我们解决不了问题，肯定需要一位智囊来帮忙啊！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咱娘会偷偷溜进队伍里来。
　　——“她是钻了我今天不在的空子，不过也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吧？走漏情报，你还觉得自己挺无辜？”——
　　好吧，回头想想，由娘假扮的冒牌凛花还是有露出马脚的。
　　比如她对我的称呼是“小凯”，而不是凛花一贯的“凯酱”。
　　只是我当时没有多想，甚至没觉得奇怪……
　　樱酱在念话中唉声叹气。
　　——“唉，这下据点肯定更难找了，她又不肯吃那颗羊屎球，时间上也迫在眉睫……”——
　　别用这么恶心的称呼，虽然外表不太好看，但那可是不死药！
　　——“现在要怎么办？”——
　　难度上升，计划也不变。
　　还是找到咱娘的据点，然后喂她吃药。
　　——“你还真就只会喊口号啊！”——
　　也不算是喊口号，她已经接触过我们两次了，有二必有三，她肯定还会来的……你的侦查有发现什么吗？
　　——“我的触线扫遍了整个村子，村里确实有她留下的痕迹，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的据点就在这里，可能只是来找你时留下的气味。”——
　　或许像师姐的新研究所那样，据点藏在地下百米深的地方。
　　——“确实有那种可能性……可要调查地下就更困难了，多少再给我缩小点范围吧？”——
　　她出去了一趟，却没找到可用的线索。
　　距离浅夏回归还有两天时间，这边却毫无头绪和进展，老娘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还轻飘飘的说什么早就做好随时消失的准备了，我都不知道该说她是乐观还是悲观了。
　　愁眉苦脸的表情被老妈察觉，她劝道：“小凯，要是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
　　——“咱娘的事先不提，你可不能让老妈担心。”——
　　这种事，就算樱酱不提醒我也知道。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强撑着面部肌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小蕾却吐槽道：“可委座你这张脸，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就连浅夏也跟着牙牙学语。
　　所以老妈仍是担心，她捧起我的脸颊，用自己温润的手心搓了搓。
　　问道：“儿砸，是不是嫌零花钱太少不够用了？我看你天天在外面活动……要不我再给你点？”
　　虽然很想要钱，但老爹这段时间都没上班，虽不至于失业，但也没多少工资才对，她的资金来源也可想而知，多要零花钱，就等于欠了晴岚姐的人情……
　　我摇头说道：“真的没关系啦，老爹你不用担心我，我好歹也是神仙，将来的唯一神！”
　　虽然是唯一神，但说穿了，也就是在天道之下混饭吃的卑微打工仔而已。
　　甚至可有可无。
　　还没工资。
　　老妈还想问些什么，但我一再坚持之下，她总算没再说下去，将心思放在了和浅夏的互动上。
　　之后，为了延长呆在梦境里的时间，我到最后都没有把凛花拉进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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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me M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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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21日 周四 5：45】
　　“凯酱！你昨晚居然把我丢在外面！”
　　迷迷糊糊间，我被这般吵闹的凛花晃醒了，因为饱饱的睡了一觉的关系，她的精力特别充沛，反倒是被榨干神力的我一副快要猝死的模样。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我瞥了眼电子钟，五点三刻。
　　时间还很早，估计凛花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没入梦，就气鼓鼓的把我摇醒质问……她这次还挺生气的。
　　顺便一提，小蕾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出去晨跑了。
　　我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解释道：“唔，因为把老妈也拉到梦里了，人太多就要缩短陪着那孩子的时间……”
　　“那你把蕾酱丢出去不就好了嘛！我才是表姐吧？”
　　原本还置身事外的小蕾，嚷嚷着加入了对话：“什么嘛！我和浅夏妹妹更亲密吧！再说，是委座说你掉线了的啊？”
　　凛花反驳：“我都没上过线，又谈何掉线。”
　　笨蛋脑袋上冒出问号。
　　“嗯？我们不是一起进去过吗？”
　　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正当我犹豫着如何略过这个话题时，隔壁房间传来了……
　　“咿呀！！！”
　　……女孩子的尖叫声。
　　樱酱反应过来，从我身上扯出一团黑色物质砸向电视机边上的白墙，瞬间打开一道环形的传送门。
　　在这扇门的另一端，老妈的“闺房”内，一位陌生的**正呆愣着坐在床上，她背对着我们，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她看起来也就十岁的模样。
　　“怎么回事？”我有点搞不清状况。
　　老妈也只是摇摇头，她揉着眼睛的样子，显然刚起床不久，她和橘子杵在床边发愣，眼中透着茫然和无措，显然，她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嘿咻！”
　　小蕾一个空翻钻过传送门，落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横在陌生**的面前，眯着眼细细打量。
　　然后瞪大了眼睛。
　　“你是小巫团长吗？！”
　　小蕾这么一说，橘子也凑上去嗅了嗅，肯定道：“这确实是晴岚姐的味道。”
　　“啊？晴岚姐？真的假的？”
　　不可置信地跨过开洞的墙壁，来到正面才看清**的长相，虽然整个人变化挺大，但那张脸确实与晴岚姐有九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锐气。
　　凛花：“这是什么术式造成的吗？”
　　结合眼下的状况，我扶着额头想了想。
　　问道：“额，这位小妹妹，莫非你是老妈和晴岚姐未来的孩子，穿越时空回来的？”
　　老妈叩打我的后脑勺，吐槽道：“别瞎说，才没有那种可能性吧！我和小巫怎么可能有孩子！”
　　老妈的否认……很伤晴岚姐的自尊。
　　“我、我就是巫晴岚呀！”
　　**回过神来，总算自报了身份，又吐字含糊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小孩子的模样了。”
　　她说话奶声奶气的，还有些滑舌，像是有人在耳朵里挠痒一般，很舒服，这就是所谓萌音吗？
　　把**款的晴岚姐从床上抱起，老妈笑道：“好小只，很可爱耶！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回头问道：“樱酱有看出些什么吗？”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神秘少女A干的好事吧。”
　　我问：“额，理由？”
　　最后跨过传送门的樱酱耸了耸肩，反问：“你觉得呢？”
　　……我大概能猜到理由。
　　这是一次报复，或者说是惩罚？
　　对于想要趁火打劫挖墙脚的偷腥猫，咱娘也降下了正宫的“天罚”。
　　——“变回十岁**，不管老爹之后和晴岚姐有多恩爱，短期内都不可能结婚。”——
　　不仅是法律上不允许，她们也不可能公开，否则老爹就会进去蹲局子……
　　——“咱娘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也是个狠人呐。”——
　　这惩罚可太狠了。
　　如果没办法变回去，至少在七八年内，晴岚姐都不可能实现她的野望……
　　——“虽然术式很复杂，但并不是永久性的，或许又有什么条件……送到研究所去做个核磁共振，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或许也意识到了什么，晴岚……妹的表情十分慌张，还连声问道：“为什么啊？”
　　原那双本狭长的狐狸眼睛，这会儿倒是变得圆润而灵动，还平添了几分可爱。
　　被老妈抱在手中转了几圈，背后略带黄褐的黑色幼发，还飘起一阵柔软细腻的香气。
　　顺便一提，她身上穿的品红睡衣也同比例缩小了。
　　我提议道：“今天带你去师姐的研究所看看，那边有专门用来检查的仪器……或者走远点，去师傅的神殿请她看看。”
　　小晴岚扒拉着老妈的脖子，扯着嗓子反对。
　　“不要！我才不要去神殿！”
　　晴岚姐还是很抵触和哈莉露娅师傅扯上关系。
　　我挠挠头说道：“那吃过早饭就去研究所……要不老妈你今天也请个假，跟着一起来？”
　　老妈抱着小晴岚，眯起笑眼说道：“我就是这样打算的，毕竟小小巫让人放不下心呀～”
　　由老妈陪着也好，毕竟我今天还要去找林子夜谈谈关于和凌少婕见面的事，还需要她带小晴岚回家来……
　　本以为敲定了计划，樱酱却不满地叉着腰。
　　说道：“喂喂！你今天又打算让我代替你去学校吗？”
　　“额，昨天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
　　“昨天那不是以为你变不回去嘛！既然你都变回来了，安排是不是应该有所改动？”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所以您的意思呢？”
　　樱酱打了个响指，我身上的睡衣变成了冬季校服。
　　她说道：“巫晴岚和林子夜的事由我来搞定，你就和凛花她们，一起去学校搞定学姐吧！”
　　……要去学校了吗？

第三十三页 策动凌少婕

　　然后，我就去学校了。
　　心情上不是很情愿，和学校课程的脱节，这让我有点厌学，这一刻，我好像能理解学渣们的心理了，越是跟不上学业，就越不想学，然后就进入更加跟不上的恶性循环。
　　——“别担心，我会负责辅导你的，上课有不懂的地方，也能随时讲解。”——
　　我只觉得自己的负担更重了。
　　一进教室，早早到来的茜姐就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桌上，即使隔着冬天厚实的保暖裤袜，也会留下令人在意的体温……这都第几次了，她就一点都没考虑过我之后的感受吗？
　　——“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自己的变态。”——
　　我看了眼课表，从抽屉里取出第一节课的课本，茜姐配合的挪了挪屁股，给我留出一些放书本的空间。
　　她问：“小凯，昨天怎么又让小樱代替你来学校了？”
　　对此，我如实答道：“随机变身没有接触，正好去咖啡店调查了凌少婕的事情。”
　　放下书包的凛花也围了过来，茜姐正好说道：“我昨天听凛花说，你们已经抓到少婕学姐的把柄了？你昨天又调查到什么了吗？”
　　凛花呛声道：“一番调查以后，凯酱善心泛滥，又打算多管闲事了呗？”
　　“嘿，这明明是你之前揽下的活！”
　　对于我的反驳，茜姐却是笑道：“管闲事不就是小灵梦的专长吗？多亏了她爱管闲事，才会有现在的我们。”
　　她用一句话说服了凛花，后者苦笑着耸了耸肩。
　　茜姐接着说道：“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拯救他人的行为，最终也会成为拯救你的力量。”
　　“谢啦，不过我的麻烦，你们可能帮不上忙……呜哇！”
　　她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别贫嘴，总会有我们帮得上忙的时候。”
　　谈话间，陆梓和陆璃来到教室。
　　令人惊讶，后者的侧刘海居然也多一搓的红色挑染，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赵兆红色飞机头。
　　注意到我的视线，小蕾干脆绕到陆璃身后，将她拦腰抱起抬到我面前。
　　说道：“委座觉得意外吗？璃酱昨天就染成那样了。”
　　“别闹啦，不就染个头发吗？”
　　被我盯得不自在，陆璃小声的解释，凛花却说道：“相比蕾酱的发梢挑染，你这种一小搓的挑染还挺酷的哦！或许是保留了男性心理的原因，现在的你比之前更主动，更自信了，所以梓酱对傻大个的苛责也少了很多……”
　　凛花看了眼趴在课桌上的陆梓，以不会被她听到的轻声窃道：“你当面问梓酱肯定不会承认，但她已经认可了璃酱和赵兆的关系，最近提到傻大个也不会说刻薄的话了，我觉得梓酱自己也变了很多。”
　　我便说道：“恭喜啦，璃酱……你和老赵重新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这种问题能直接问嘛！”
　　这位黑皮靓妹的脸上浮现出火烧般的红晕。
　　八卦的茜姐对这个话题也很有兴趣，也坏笑着问道：“这么激动，该不会已经上本垒了吧？”
　　“那还没呢！”
　　看来是Kiss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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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兆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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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21日 周四 12：10】
　　【午休】
　　时间有限，草率地解决了午餐，我就往新闻社教室去了。
　　要对付凌少婕，我需要带上聪明人，以保证我不会掉进凌少婕挖的坑里，而不自知。
　　所以凛花和陆梓被我拖出来共同行动，凛花倒是没说什么，陆梓就埋怨道：“为什么大中午的，我还要跟着你跑来跑去？”
　　“陪我多走走嘛～梓姐你整天一动不动的，对身体也不好吧？”我挽着她的手臂晃悠，她却抽出了胳膊。
　　“别撒娇！你好歹还是男人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干咳两声辩解道：“这段时间变来变去的，性别观念有些模糊……”
　　结果梓姐反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撒娇这种事，应该让我来嘛～”
　　预料之外的反差攻势，连一旁凛花都被梓姐的微操震惊，只能发出“啊这”的声音。
　　上楼，叩响新闻社教室的门。
　　“请进，门没锁。”
　　推门而入，教室里有五名忙碌的新闻社成员，但作为社长的少婕学姐却不在，我能认出来的，就只有另一名可爱的小个子学姐。
　　“解芍学姐，少婕学姐她不在吗？”
　　“灵梦学妹？”
　　她不满地叉腰转过身来，说道：“你明明知道我真名，还那么叫我是对之前的事怀恨在心嘛？”
　　这位是负责校园广播的解紫苑。
　　况且之前的事，我怀恨在心不也很正常？
　　紫苑学姐接着说道：“少婕出去了，你们来之前应该给她打个电话，不忙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估计这会儿端着照相机在学校里游荡呢。”
　　紫苑学姐似乎在准备午间校园广播的新闻稿。
　　我问：“那她可能在哪儿犯罪呢？”
　　“先打个电……等等，为什么预先判断她会犯罪？”
　　紫苑学姐歪小脑袋吐槽，又答道：“你们可以去体育馆看看，她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因为人多就会有新闻。”
　　“哦，谢啦！”
　　我们又转移到隔壁的多功能体育馆。
　　虽然是冬天，但这里却是热火朝天，少女们运动的身姿能让人感受到青春。
　　——“你这老气横秋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我们找到凌少婕时，她正在体育馆光明正大的“偷拍”，在这冬日的校园里，只有这里才能捕捉到衣着轻薄的女生，太过入迷甚至没注意到我们的接近。
　　凛花堆起恶意的笑容凑上去，问道：“少婕学姐，偷拍其他女生的胸部是又打算卖给谁吗？”
　　“呜哇！小凛花？”
　　全然没注意到我们的凌少婕吓了一跳，但她很快调节好心态。
　　“我才没打算靠这种照片赚钱……倒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想问神秘少女A的事，Queen那边还没什么新线索，我也没有调查方向哦？”
　　这么说着，她还把单反镜头对着我们咔嚓咔嚓地猛按快门。
　　“不，是想说关于你的事，能借一步谈谈吗？”
　　“我的事？”
　　她皱了皱眉头，放下相机，扣上了镜头盖儿，并提出建议。
　　“体育馆后边有凉亭，要是不嫌冷的话，去那边坐坐吗？”
　　“我没问题。”
　　“凉亭？那也太冷了吧！”
　　陆梓显得不太情愿，毕竟她属于体弱多病的类型，之前对璃酱使用术式带来的后果还没有消退，这会儿真冻出什么病就麻烦了。
　　“额，梓姐不愿意去的话，你就先回教室吧？”
　　我是好心为她考虑，结果她却瞪了我眼。
　　还说道：“……没关系，我陪你去！”
　　搞不明白，连她的心也像真正的女性一样难懂了。
　　凌少婕解释道：“正因为冬天不会有人去凉亭，所以那边才适合讨论秘密，去教室里我担心隔墙有耳……之后请你们和热饮，这次就听我的吧？”
　　因为要谈论的是自己的事，所以她表现出极高的慎重，不过要保密的话，让樱酱张开隔音结界就好了。
　　凌少婕口中的凉亭，就位于体育馆不远处的假山脚下。
　　是由六根石柱撑起的白色欧式亭，六面敞开的设计，在冬天根本坐不住人。
　　“真受不了，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选这种地方谈话！”
　　瑟瑟发抖的陆梓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嘴，又说道：“我来加热一下空气。”
　　她从怀里取出一根特殊的棒状物，由握柄和白色的上端构成……别想歪了，不是什么**，也不是神光棒，更不是什么魔法少女变身器。
　　那略粗的握柄呈黑色，上段采用叫不上名字的白色材料，握柄底部有滑盖开口，她又取出一支液态法力推入滑盖下方的孔洞，最后拧上滑盖，白色部分开始亮起出莹莹的紫光，陆梓也开始引导加热术式。
　　周围的温度也上升到一个相对适宜的温度，不过冷风吹过还是有点受不了。
　　——“厉害！这是一根使用法力电池驱动的魔杖，杖身同时具备辅助演算和法力供给的功能，术者自身不需要消耗任何法力，只需专注于构筑术式本身……虽说辅助演算的部分设计的还很简陋，但能做到这一步，这间法术研究所还真是不得了。”——
　　就是造型有点丑，这玩意看起来完全不像魔杖，倒像是一根紫色荧光棒。
　　——“就怕那些魔女引发什么后果。”——
　　就目前来看，不管是毕方师姐，还是柯蔓小姐，她们对于法术的研究，都没有逾越天道的红线……
　　一阵冷风扫过凉亭，陆梓的努力全都木大了。
　　——“我也搭把手好了。”——
　　以欧式亭的六个角为支点，樱酱有撑起一圈不可见的防风屏障，这临时的谈话场所这真正才舒适起来。
　　对此，凌少婕只能眼巴巴的说道：“好羡慕……原来陆梓学妹也会魔法，我真的没办法学这个吗？”
　　开玩笑！
　　这个会走路的扩音器，怎么可能让她知道法术研究所的存在，我自然是当场拒绝。
　　“不可能学习术式很看天赋的，梓姐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连我都比不上的天才。”
　　“我、我就不能是天才了吗？”
　　“很遗憾，学习术式的才能是天生的，而少婕学姐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第三十四页 杀手皇后

　　“术式不可能教你的，不要浪费口水了。”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
　　“午休还有半小时，还是说说学姐你的事吧。”
　　我话说到这份上，凌少婕也收敛起对“魔法”的好奇心，她坐直身子转而问道：“所以呢？你们该不会是去帮我调查我爹了吧？”
　　“那我直接说结论，你一直以来所知道的信息并不真实，我希望你能和林子夜……也就是你亲弟弟一起，在他的成人礼上，一起逼问你父亲当年所做的事……”
　　凌少婕用疑问打断了我的话。
　　“等等！亲弟弟？你说那个林子夜是我的亲弟弟？”
　　我摊手耸肩。
　　“……也有可能是亲哥哥，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肯定，等你见到他就会明白。”
　　对于我说的话，凌少婕显得难以置信，凛花也怂恿道：“学姐你不是要对自己的父亲复仇吗？怎么把机会摆在你面前，反倒犹豫了呢？”
　　“小灵梦说的话让人很难相信，难道我这么多年来所坚持的一切都是谎言吗？”
　　她叹了口气，又问：“你怎么确定林子夜知道真相后会选择帮助我？我对他的调查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他对林昱煌的依赖性非常强，违逆我父亲，就等于放弃眼下优渥的生活，我不觉得他会那么傻。”
　　“没事，我们会让他同意的。”
　　樱酱那边还没搞定林子夜，这会儿她应该在商业区，和老妈还有小晴岚一起享用美好的午餐。
　　——“美好说不上，只是普通的快餐而已，老妈还给小晴岚买了儿童套餐，柯主任作为医生的检查判断，她的精神存在一定的退行现象。”——
　　精神退行，和雷萝酱类似的症状。
　　那么术式分析的结果呢？
　　——“和你之前一样，在临时性的术式上附加了某种禁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论上也能丢进法力屏障来解除，但柯主任却认为，这种未知的禁制还是先搞清楚原理比较好，就让我们回去等她通知了。”——
　　柯蔓小姐很谨慎，不过连她都看不懂的术式，咱娘的法术造诣未免也太夸张了。
　　——“毕竟烛北海原本是正儿八经的神位继承人，从小跟着你师傅学习的嘛，咱娘继承了那部分需要抹去的知识，实力自然要比那些研究员强……”——
　　樱酱也跟着骸大人学了十年的神术，结果还是看不懂，看来她的学习不太认真。
　　——“我、我只学了些符合神职的必要内容嘛！真是的，不和你说了！”——
　　是炸毛的声音，樱酱气呼呼的挂断了念话。
　　凌少婕正好问道：“小灵梦，你还知道了些什么？你刚才说我所知道的信息并不真实……难道你想说林婶欺骗了我吗？”
　　凛花翘起腿，身子微微前倾，纤长的指背托着下巴，眼睛眯成一道妩媚的月牙。
　　“这个问题你得自己去和林婶探讨，不过我也很好奇，调查林昱煌董事长这么多年，就从没怀疑过？不管是作为新闻记者，还是作为情报贩子，你都应该习惯了去‘怀疑’才对，怎么会盲目相信别人告诉你的‘真相’。”
　　凌少婕迟疑了一番，答道：“我也怀疑过，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故，又被人为的抹去了痕迹，回顾调查的难度相当高，没找到否定的证据，我只能选择相信林婶。”
　　当初那起事故的记录全都被隐藏了，这真相也就更加扑朔迷离，而凌少婕就在真相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盲目的筹备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想来还有些可怜。
　　“所以和林子夜合作吧。”
　　就连事不关己的陆梓都劝道：“事情我都听说了，站在你父亲的立场上，你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地雷，在你变得更危险之前引爆，对他也不是坏事。”
　　凌少婕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成人礼的事的？”
　　为了说服她，干脆如实说道：“为了调查你的事，我昨天在林婶的咖啡厅坐了一上午，所幸运气不错，林昱煌亲自来邀请林婶参加林子夜的成人礼……不过林婶最后还是拒绝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隐瞒了真相，她都是在为你考虑的。”
　　凌少婕却是瞪起了眼，大声质问：“所以你小子跑到我家坐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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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炸弹·败者食尘！（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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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0】
　　小凯跟着凛花她们上学去了。
　　关上门，我回头看向依然维持着女性姿态的老妈，以及年龄退化变成小女孩的巫晴岚。
　　“梵妮说她马上就到，让我们先等一等哦。”
　　小晴岚双手捧着手机挂断了电话，她身上正穿着浅夏妹妹留下的少女裙装、厚袜，这些是征得烛北海同意之后，老妈去隔壁拿来的衣物，毕竟不能穿着睡衣出门。
　　“小小巫软乎乎的好可爱。”
　　老妈很喜欢现在的小晴岚，这会儿又爱不释手地将她了抱进怀里，她不解除女性姿态的理由，或许就是想借用身份上的便利，尽情的揉抱眼前的**。
　　“嘿嘿嘿，小薇姐不要这个样子嘛，要是等我变回去再抱我，我会更开心。”
　　虽然这**本人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老妈还问道：“不过这种事告诉梵妮小姐不要紧吗？”
　　“不要紧啦，她们英国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很高，毕竟是妖精的国度嘛。”
　　我觉得，作为工业革命的发源地，现代英国人也是相信科学的。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位女仆就出现在院子门口。
　　不仅是梵妮小姐，连那位不怎么出门的玛格丽特小姐也一起来了，金色的短发，锐利的目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
　　“听说大小姐变成了小孩子，Maki说什么都要来看看……”
　　梵妮小姐如此解释着，可当她从老妈手上接过小小的小晴岚时，还是惊讶的掉下巴。
　　她说道：“居然真的变回小孩子了，大小姐小时候也很可爱嘛！”
　　小晴岚趴在梵妮小姐胸前，还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还撒娇似得说道：“梵妮～我好想你哦～”
　　利用儿童身份吃豆腐，我很难不想到浅夏那丫头……
　　梵妮小姐几近沦陷，玛格丽特小姐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看着小晴岚，还是露出了温情的笑意。
　　其实，巫晴岚根本不曽经历过小时候。
　　她变成少女时就已经十七岁了，所以这次的年龄退化，对她本人来说也是一次新鲜的体验。
　　从雇主变回小孩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梵妮小姐又问道：“所以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耸耸肩，答道：“不知道，我们正要去弄清楚这件事，需要梵妮姐能开车送我们一程。”
　　正因为我和老妈没有驾照，所以才会找梵妮小姐来帮忙。
　　“包在我身上。”
　　把粘着自己的小晴岚转交给玛格丽特小姐，她又问道：“不过……灵梦小姐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额，我请假了！”
　　梵妮小姐开车，我坐副驾驶指路，老妈和玛格丽特小姐在后座夹着小晴岚，虽然身体年龄退化，但她毕竟是有蕾丝倾向的人，这会儿在原本不可逾越的道德红线上反复横跳，甚至主动扑进老妈怀里撒娇、揉……咳咳，咱娘对她的惩罚，或许有些适得其反了。
　　“灵梦小姐没走错路吗？再往前开就是……”
　　虽然梵妮小姐没有说出口，但她是想说贫民窟的。
　　商业区周围都是些等着拆迁的农房社区或者老式民房，看起来确实破旧，正因如此，鲁毕方才会把研究所藏在这里。
　　“相信我吧，这里藏着你想象不到的神秘。”
　　我说的越是玄乎，梵妮小姐越是不信，倒是老妈劝道：“没关系的哦，我们不会对小小巫做什么的。”
　　梵妮小姐叹道：“以大小姐的身价，就算引来什么绑架犯也不是不可能……进这种地方难免让人担心。”
　　奢华的红色超跑和这一代老旧的设施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都会多看两眼，投来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我说道：“现在这只小晴岚，绑架犯也认不出来吧？”
　　“看起来很有钱就动手的即兴犯罪的可能性也存在。”
　　这个女仆还真是小心谨慎，我答道：“再往前左拐进去就到了，放轻松，等进了院子就安全了。”
　　这廉租公寓看起来破旧，可毕竟是鲁毕方的据点，这里绝对是安全的。
　　但梵妮小姐却不那么想。
　　车开刚进院内，她就问道：“没走错吗？这里看起来也很破，你究竟要带大小姐去哪？”
　　她不会真担心我把晴岚姐给卖了吧？
　　小晴岚也劝道：“没关系的梵妮，这里的主人是我的老相识了，不用那么紧张。”
　　她知道这里是鲁毕方的地盘，但我没记错的话，她和鲁毕方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
　　我率先推门下车，却注意到院子里的停车位上，停着辆黑色高级轿车，相对巫晴岚的超跑，这种普通的豪车就没那么吸引眼球……
　　“哎呀，没想到她也来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对于法术方面的造诣，鲁毕方作为研究所所长，应该比柯主任来的更为权威。
　　有她在，说不定可以看出点什么来。

第三十五页 前往实验室

　　巴禾妹今天休息，路过203室的房门时，发现她正趴在床上看书、吃零食，很惬意的样子。
　　于是敲响了房门。
　　“灵梦姐？什么风又把你吹来啦……唔，好冷！”
　　推门出来的时尚少女，头上依旧戴着她标志性的贝雷帽，灌进屋内的冷空气，让穿着单薄罩衫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
　　她又问道：“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怎么每个人都问这个？
　　我挠挠头说道：“我有点事要去研究所，就请假了。”
　　“等等，这些人都要跟着去吗？呜，还有外国人耶！”
　　见到金发的玛格丽特小姐时，巴禾妹眼中冒出了哔咔哔咔的小金星。
　　对此后者报以礼貌的微笑。
　　“这小妹妹也中了术式，我想带她下去分析一下。”
　　“这位外国姐姐难道是什么英国总部来的魔女吗？女仆装是制服吗？”
　　“魔女？”
　　巴禾妹的妄想发言，让梵妮小姐和玛格丽特小姐面面相觑，最终，她们看向我寻求一个解释。
　　我搭着巴禾妹的肩膀解释：“虽然这两位女仆姐姐确实是从英国来的，但她们只是普通人。”
　　“噫！普通人？！”
　　意识到自己失言，这丫头举着手上的书慌慌张张地解释：“其、其实是我看书入迷了！所以才以为两位姐姐是魔女……呜，呃！”
　　我敲了她一下额头，又从她手上拿过那本文库本小说。
　　《魔女森林的魔女们 2》。
　　和小凯不同，我对这本书倒是挺有兴趣的。
　　虽说销量不是很好，但因为口碑出色，所以丰武还是出版了第二本，或许莉莉丝出版社打算借此机会开辟新的读者群体。
　　插画担当依然是严流转，所说还是高中生，但这次也维持着他一贯的高水准，丝毫不输那些职业画师……又是照着自己的身体画的吗？
　　我问：“你还真喜欢这部作品啊？”
　　中二少女的眼中充斥着狂热的情绪，她抬手抵着自己的胸口，抒发着激昂的感想：“当然！最后的魔女！失落的魔法！以及文明的碰撞！工业革命，为了阻止铁路穿过森林，势单力薄的魔女勇敢的于士兵周旋……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
　　“咦，失败了吗？！”
　　合着这还是本悲剧……等等，我这算是被剧透了吗？
　　“虽然魔女小姐的森林被占有，但是她也在人类社会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结果上来说，并不算是悲剧哦！在不久的将来，她的魔法也会被再度开发，成为造福人类的力量！”
　　这个小中二病又分不清现实和故事了。
　　我用她的小说敲了敲她的脑壳，隔着贝雷帽不会太痛。
　　我说：“我现在要带人去研究所，这段时间，你能招待一下两位女仆小姐吗？”
　　“噢，当然没问题！我还从没和外国人交过朋友呢！”
　　得到巴禾妹的首肯，我又回头问道：“梵妮小姐，玛格丽特小姐，可以麻烦你们在巴禾妹这边等候一段时间吗？”
　　玛格丽特小姐对巴禾妹行了个标准的提裙礼，梵妮小姐却是皱了皱眉头，满不信任地问道：“那个什么研究所，我们不能一起进去吗？”
　　巴禾妹为难地解释：“额，虽说是灵梦姐的客人，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不能让你们下去……”
　　小晴岚安抚道：“没关系啦，梵妮和Maki就在这里等我吧！有些事我是不介意告诉你们，但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遵守一下规矩。”
　　自己的雇主都这么说了，梵妮小姐虽然担心，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又看向老妈。
　　“小薇姐，你是要下去，还是在这里等我们？”
　　她奇怪地反问：“那个什么研究所在地下室吗？”
　　“嗯，因为是相当机密的研究所，所以不能让不知道‘那些事’的人进入……梵妮小姐，我保证小晴岚跟我们下去不会有事。”
　　在小晴岚身后蹲下，老妈搭着她的肩膀说道：“那我也去见识一下吧，现在的小小巫不是很让人放心。”
　　小妮子颇为热情地将两位女仆接进房门，老妈和晴岚姐则跟着我进入了205室。
　　等待地下的电梯上来时间，我摸了摸手边柔软的幼发，并有感而发道：“虽然梵妮小姐平时对你这么严格，但这种时候还是很在乎你的嘛？”
　　“当然，虽说是女仆，但我们可是家人一样的关系嘛。”
　　小晴岚摇头晃脑，梵妮小姐表现出的担忧如此真实，她想必也很高兴。
　　电梯下行途中，我又一次叮嘱：“妈，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刚才203室那孩子，所以下去以后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先别问，有什么想知道的，等回家之后我再慢慢和您说。”
　　“嗯，我知道的。”
　　电梯门打开，实验室的恒温系统使得这里比地表要暖和，老妈第一时间脱下了外套，而小晴岚的脸有些红热，毕竟儿童的体温原本就比成年人要高。
　　研究所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径直走向柯主任的办公室，却依然没见到人影。
　　“哎呀，灵梦小姐又来啦？”
　　一位面熟但叫不上名字的研究员，从办公室隔壁的实验室探出头来，她推着眼镜说道：“如果是找柯主任的话，她和Boss去新研究所了，那边用常规手段无法联系，需要使用法术通讯吗？”
　　毕竟是地下三百米，电话能打进去就见鬼了。
　　我摇头说道：“不用麻烦了，我直接过去看看好了。”
　　深层研究所，是将现有的法术实用化后建造的地下空间，通过常规手段无法到达的秘密基地。
　　即使在我看来，那也属于不得了的大工程，石火绒……鲁毕方的总工程师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不过Boss她们已经下去半小时了，我想一会儿就会回来了，灵梦小姐就请自行决定吧。”
　　她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我回头说道：“好吧，看来我们又要多走路一段了。”
　　鲁毕方给小凯的IC卡拥有最高的权限，所以能够打开电梯的后门……其实就算没有权限，这门也拦不住我。
　　从电梯后门出去，小晴岚总算忍不住吐槽：“这里还真够科幻的呀，不愧是那个鲁毕方。”
　　她抓着老妈的手指快步走，还要抬头说话的样子，透着让人忍俊不禁的可爱。
　　“这里到底有多大呀？氛围也有点吓人。”
　　对于地下研究所的压抑环境，老妈感到不适应。
　　我忍不住笑道：“嘿，之后还要去更深的地方呢！”
　　“啊？这地下还有建筑啊？”
　　“恩，在三百米深呢。”
　　——————
　　围绕着传送阵的光幕降下，谷仓的景物转变成了仓库似得实验室，老妈就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除了变身，她还不曾有过这般奇妙的经历。
　　“我们现在在三百米地下？我、我有些呼吸困难！”
　　我摆手笑道：“又不是在空气稀薄的高空，怎么可能呼吸苦难，老妈你就是太紧张啦！”
　　小晴岚则眯着眼说道：“不过这里好臭呀！”
　　倒也说不上臭，只是地下通风系统还没搞定，柴油和潮气混合而成的浑浊空气，实在令人感觉到刺鼻……
　　我的术式完全依赖笔记本物质，如果小凯不在还真不便利，毕竟这边只是书签形成的虚假分身。
　　正这么想着，一阵意外清新的风从实验室的舱门外灌入这间狭小的实验室，一时间脑袋都变得清醒。
　　“呜哇！不臭了！”小晴岚说道。
　　看来鲁毕方此次是带着解决方案前来的。
　　从舱门出去，有一片数千平米的大型岩洞，高的区域有十余米，矮的地方甚至无法站人，正片空洞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洼，这些水洼的深度也各不相同。
　　将身后这间实验室沉下来时，鲁毕方她们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面积的空间，如此适合作为据点的岩洞，完全是意外惊喜。
　　实验室的斜对角，一路架设着照明灯的尽头，存在着一间更小的简易房，那里是柴油发电机组的所在，也是这席卷整片空间的清风的源头。
　　我指着那边说道：“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那边。”
　　老妈仍旧青着脸，胆战心惊地说道：“小樱，这边会不会突然塌下来呀？要是在这儿出事，谁都发现不了我们吧！太危险了！”
　　“老妈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所以小凯才会这么怂……”
　　西部之下，小晴岚则表现出了小孩子相似的兴奋。
　　“好大！有种地心探险的感觉耶！”
　　相比需要淌过水洼才能到达小屋的昨天，今天已经创造出了一条高于水面的道路，那位石火绒教授有着一把有趣的魔杖（电焊枪），能够对坚硬的岩石进行塑形，做到这种事并不困难。
　　小晴岚又好奇地问道：“所以，鲁毕方要把这里变成她的秘密基地吗？”
　　“这里是她的新研究所，她的目标是建设成能够自给自足的永久性根据地……”
　　柯蔓小姐从简易小屋里走了出来，右手还夹着根烟，她的身侧同样跟着一个小孩子。
　　外表看起来像是小男孩的小女孩？
　　柯蔓小姐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她吐出一口白烟。
　　道：“小灵梦，今天过来又有什么事吗？”
　　虽然在意柯蔓小姐身边的女孩，但我还是把小晴岚推到身前。
　　“柯主任，我想请你帮忙检查一下这孩子身上的术式……用‘那个’。”

第三十六页 两小只

　　柯蔓小姐盯着小晴岚仔细打量。
　　“哈，是和这边相似的情况。”
　　一贯严肃的她，居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我琢磨她话里的意思，又瞥见一旁的小女孩。
　　便问道：“你说的‘这边’……难道是指这个孩子吗？”
　　徒手掐灭烟屁股，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柯蔓小姐点头道：“嗯，要不你就猜猜她的身份吧？”
　　她身边的小女孩虽不说话，但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我，相比小晴岚的聒噪，这孩子相表现得当的安静。
　　男孩子气的精神短发，蓝色的羽绒服与棉裤，为了淌水提前穿上的不合脚的雨靴，大人的手表戴在孩童那纤细的手腕上，为了不至于松垮的掉下来，最后隔着衣袖戴到小臂的高度。
　　既然说相似，那她也是返老还童变成小孩子的吗？
　　我无奈地摇头，对这孩子的脸不曾有过印象，随口说道：“猜不到，这孩子莫非是您的女儿？”
　　柯蔓小姐嗤声轻笑。
　　“怎么可能，我女儿都已经读高中了。”
　　老妈在那孩子面前蹲下，在一番打量之后，她开口问道：“莫非你是北海吗？”
　　这孩子笑着眯起眼，老陈地抬头说道：“嗯，真亏小薇姑娘你能看出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今天一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居然是烛北海吗？
　　……他和小晴岚可能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因为对老妈有兴趣，所以受到了老娘的惩罚。
　　“所以，Boss就带你来这边接受柯主任的检查了吗？”我问。
　　“听这语气，你应该是小樱吧？”
　　她能分辨出我和小凯的不同。
　　我承认道：“恩，我也是带小晴岚来检查的。”
　　她苦笑着摇头。
　　“带我来检查只是顺便，她主要来实验新的排风系统，毕竟这个弄不好，她的新研究所里没办法呆人，后续的建设工作也无从谈起。”
　　一旁的柯蔓小姐补充道：“Boss还想把石火绒教授带出去，一直呆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对她好不容易重获年轻的身体也是一种损害，这个人一开始工作就啥都不管不顾了，都忘了上辈子为什么孤独终老了。”
　　原来如此，柯蔓小姐自己劝不动，所以把自己的Boss给喊过来了。
　　我看着房门紧闭的简易小屋，又问：“那她们在里头干什么？布置新的通风系统吗？”
　　柯蔓小姐答道：“新的通风系统已经安装完毕，她们现在在洗澡。”
　　“……什么？”
　　先不说在发电室洗澡是否危险，光是洗澡本身就让人难以理解。
　　“既然要洗澡，为什么不上去洗？这一来一回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对于这个问题，柯蔓小姐就显得更加无奈了。
　　“教授无论如何都不想上去，但就算不上去，至少也得把她弄干净，如此判断的Boss就亲自动手把教授洗干净……放心，整个洗澡过程都通过法术进行，不会导致发电机组漏电的。”
　　用法术洗澡，是要怎么做？
　　不过解决了法力窘迫的困境之后，她们反倒陷入了另一种极端……凡事都用术式解决。
　　虽然都是些不会受到天道刁难的小事，但过渡依赖术式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这次你们是怎么解决通风问题？”
　　“之前的通风，是把外部空气通过传送术式抽入这片空间，但是法力消耗太大了，凭现有的法力产量，不可能一直启用，所以我们改为对这片空间内部的空气进行过滤。”
　　“过滤……难道你们的术式，已经能识别细小的有害物质？”
　　“别这么死脑筋，术式做不到的事情，就用科学技术去弥补嘛。”
　　柯蔓小姐解释道：“我们造了一台特殊的空气净化器，用术式替代风机部分，内部设有多层滤网、静电吸附场、活性炭滤芯、负离子发生器以及制氧术式，整套循环系统都采用可替换组件，之后会家大规模，加装进出风口管道，最终构成覆盖整个新研究所的超大型过滤系统。”
　　看来这套系统的风力相当大，我们在实验室感受到的那阵清风，就是这通风系统吹出来的。
　　“法力消耗还是不小吧？”
　　“相比传送术式要节省的多，而且目前只需保证前哨实验室和这间发电室的通风即可，等风道安装完后，就不会消耗太多能量。”
　　柯蔓小姐很满足于这份成就感。
　　不仅是她这样的医生，这些“魔女”在变成这样以前，都是各行各业的人才，对于现代科学本就有着更高的认知和理解，像石火绒教授这种建筑高级工程师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样的她们一旦接触到名为法术的新技术，就像柴油遇到星火，顷刻间就会爆发出热量。
　　显然，完全称得上是一次技术革命了。
　　但我只希望她们能保持谨慎，不要因此失控……
　　“所以，你是巫晴岚吗？”
　　另一边，小北海也在和小晴岚互动，后者颇为幸灾乐祸地笑道：“没想到连你也中招了，不过你就算变成小孩子也没我可爱嘛！”
　　虽然外表也是**，但小北海倒是成熟很多，在“谁更可爱”这种事上没有和小晴岚拌嘴，他只是分析道：“看来毕方的推测没错，我们这次所中的变身术式，源头就是那个神秘少女A……至于她这么做的动机，小樱，她果然就是——”
　　我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警告道：“有些事就算察觉到了也不能说。”
　　根据小凯和骸大人的理论，并不是她本人不承认就行的，其他人若是说出口，也可能让天道提早的察觉，导致我娘遭到抹消……
　　“总之这位神秘少女A对我和晴岚小姐怀恨在心，所以才采取这种报复手段，对吧？”
　　被抢了女儿身体的半魂报复，烛北海的遭遇还真是值得同情。
　　“不好细说，但差不多就是这样，等一会儿上去，就拜托柯蔓小姐检查一下术式了。”
　　“没问题。”
　　柯蔓小姐先是答应，又说道：“不过分析仪只能把术式清晰地描绘出来，我不保证能看懂。”
　　“今天不是有Boss在吗？她总能看得懂吧。”
　　“这也不太好说。”
　　又过了几分钟，简易小屋的门打开了。
　　身上冒着热气，只穿着一条棉白胖次，身上一丝不挂的石火绒教授走了出来，一眼便能看到她结实的腹肌和紧致的小腿肚，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是她最后的遮羞布……她根本不害羞，简直就像澡堂里走出来的老大爷一样奔放。
　　我倒是无所谓，但作为现场唯一的男性，小北海不声不响的背过身去。
　　虽然他现在也不算男性。
　　对于我们的存在，教授完全不介意，还用手肘拱了拱柯蔓小姐。
　　“柯主任，给支烟呗。”
　　柯蔓小姐无奈地取出烟盒，又叹道：“教授，请您把我带来的换洗衣服穿上。”
　　“柯主任你还真是的啰嗦呐，明明这里只有女性不是吗？欣赏老夫的腹肌，想摸摸看也完全没问题。”
　　“请您穿上衣服！”
　　石火绒教授不情不愿地穿起衣服，昨天小凯来的时候她也脱得只剩衬衣……莫非她和老严一样有什么暴露癖？
　　穿上贴身的背心和毛衣，又换上干净的白大褂，石火绒教授点上一支烟，她指点着岩洞的一角说道：“这里的深层地下水还是很干净，如果能利用起来，老夫打算在那里盖一座天然温泉。”
　　鲁毕方这才从小屋内走了出来，她掌间还凝着个带泡沫的大热水球，抬手就抛向教授手指的水洼……
　　教授顿时惋惜道：“唉！毕方你别污染水源啊！老夫之后还要盖温泉的！”
　　那是刚才清洗教授的脏水，这所谓的洗澡，就是用法力托着热水，裹着教授全身搓一遍……
　　这个术式就叫滚筒洗衣机好了，估计也能用来洗衣服。
　　抛掉水球，鲁毕方拍拍手提醒：“火绒，我们不是来搞度假村的，你还是先把这片研究所的整体规划搞定吧。”
　　“切，那老夫先去画设计图了。”
　　石火绒教授挠挠头，扭头钻回了柴油味依旧的小屋，鲁毕方转过身来瞥了眼小晴岚。
　　“既然你也中了这术式，这犯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小凯，不对，今天是小樱吗？”
　　“嗯，小凯去学校上课了，我带她来这边分析一下这个术式的原理。”
　　“哦？你作为神器都看不穿吗？”
　　有些嘲弄的语气呢，但说的也是事实，“我比你想象的要没用，如果是天道大人没有赋予的功能，我是没办法凭空实现的。”
　　我们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鲁毕方接着问道：“那你们抓到那个……神秘少女A了吗？”
　　她似乎也有所察觉，没有直呼咱娘的名字。
　　我摆手否认：“还没，完全找不到，瞬间传送、认知妨碍、远程施术甚至还单方面的隐藏了自己的羁带，这夸张的反追踪能力算什么？她的术式能力不是比我还强嘛！她如果不主动出现，根本抓不住，要是有神权倒是可以直接定位她的位置，但……”
　　鲁毕方接口道：“但是小凯还无法行使权能，而苍耳又和神位失去了同步，哎呀，没辙了吗？”
　　站上传送阵，我安慰道：“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小凯和骸大人联络过了，浅夏的新身体已经进入最终调试阶段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待所有人都站了进来，她将法力电池推入了操作台。
　　“如果浅夏回来会导致她消失……就让那孩子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她果然也已经想到了。

第三十七页 身体检查

　　柯蔓小姐面无表情的冲我比了大拇指，透过窗口下方的扬声器说道：“准备启动分析仪。”
　　小北海躺在核磁共振的床板上，几乎全身都被推入了分析仪的空仓内，我在床边微微俯身，伸手握住她脱去鞋袜的纤瘦脚踝，这是为了更好的吸收溢出的法力。
　　小凯的神力上限很糟糕，但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更加不堪，只是浸泡五分钟的高浓度法力，就可能对她们的健康造成不可逆的严重后果，所以我才像这样抓着她，为了吸收那些多余的法力，以防她陷入法力中毒的状态。
　　作为启动信号，术式分析仪开始浮现紫色的荧光，肉眼可见的法力波在小北海体表上下扫描，很快，她的身体开始发烫，甚至脚踝也能感觉到热度，脸上也浮现出晕染，毕竟我只能吸收那些溢出的法力，她体内还是会被法力所充盈。
　　我只是防止过载，并不能阻止她满载。
　　“感觉还好吧？”我问。
　　空仓内传来小北海的回应。
　　“没事的，这感觉就像喝了高度数的鸡尾酒。”
　　声音还带点回音。
　　我叮嘱道：“那你喝酒还挺上头的……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现在她还能正常说话，等扫描进行到四分钟时，我又问：“现在呢，感觉还行嘛？”
　　这次回答我的，只有含糊不清的“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这根本就已经不行了嘛！
　　我急忙喊道：“柯主任，人不行了，要傻了！”
　　柯蔓小姐当机立断关闭了术式分析仪。
　　“够了，术式结构已经很清晰了！”
　　在床板从空仓中退出来之前，我就把小北海抽出来了，她的眼睛都变成两板蚊香了，虽不算昏迷，但口中也是胡言乱语，一开一合，彻底变成喝高了的模样，明明过去也曾是神明候补，他被消除的只是关于神术的知识，为什么法力上限也会如此不堪？
　　况且那些知识也没有彻底消失，还被正被咱娘肆意使用着。
　　鲁毕方推门进来，她先冲我点头表示感谢，又把喉咙里发出咕噜噜声的丈夫从床板上横抱起来。
　　叹着气问道：“北海，感觉怎么样？”
　　“阿巴、阿巴、阿巴。”
　　恍惚的小北海愣愣地盯鲁毕方，好半天才说道：“妈妈～人家要尿尿～！”
　　……呔，彻底傻了，抬走，下一个。
　　鲁毕方抱着小北海出去了。
　　老妈推着一脸惊恐的小晴岚走了进来，后者抗拒着核磁共振，要上床时更是扯着嗓子嚷嚷：“这机器有问题吧！烛北海看起来都变成弱智了啊！不行！我不上去！”
　　扬声器里传来柯蔓小姐的解释：“你不必紧张，烛北海那种状态我们称之为法力泥醉，是短时间摄入大量法力造成的负面状态，真的就和醉酒差不多，喝酒还比这个伤身，理论上只要没有长时间过载，就不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你说理论上？”
　　柯蔓小姐的笑容更灿烂了。
　　“除了小灵梦，你们俩位是第一批临床实验对象，能给我提供很多参考信息。”
　　“我是小白鼠嘛？梵妮快来救我呀！”
　　此时的梵妮小姐，还在巴禾妹的房间里做客。
　　“好啦，别说任性话。”
　　老妈学着鲁毕方那样，把小晴岚抱上了床板，并摁着瘦小的肩膀让她躺下。
　　“要听医生的话，这都是为了你好！”
　　她一边安抚着，一边从床板下取出医用固定带，把小晴岚绑在了床板上。
　　“呜哇！小薇姐，你这样更吓人了啊！”
　　因为这台分析仪是由核磁共振仪改造来的，所以固定带使用的是不含金属的魔术贴，但双手被捆住的小晴岚明显挣不开。
　　脱掉小晴岚的球鞋和白袜，我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小晴岚也太瘦了，她比小北海还要瘦一圈。
　　我说：“小薇姐，您先出去，分析仪启动后房间里都是溢出的法力，这也会对你造成影响的。”
　　“那小小巫就拜托你了。”
　　老妈点点头退出去，并随手关上门，床板缓缓推入空仓，柯蔓小姐隔着玻璃笔了个OK的手势，便低下头，全神贯注地操作术式分析仪……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痒，这感觉是什么呀？哈哈哈！”
　　被分析仪的法力波扫过，小晴岚发出一阵嚎笑，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唔，好晕，感觉身体被填满了……”
　　这糟糕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难受的扭动。
　　柯蔓小姐吼道：“小樱，让她不要乱动！”
　　都已经绑上固定带了，她还要动我也没什么办法。
　　她还在说胡话：“这感觉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结果还是傻掉了。
　　如果柯蔓小姐没控制好扫描用法力波的输出量，手术刀就会变成屠刀，小晴岚也会变成一盘奶香小烤肉。
　　所幸**的挣扎没持续多久，体内充斥的法力让她感到浑身无力，只能软趴趴的瘫躺在床。
　　“可以了……把她抽出来吧。”
　　柯蔓小姐话说到一半，床板还没完全退出来之前，我就已经揭开了魔术贴固定带，把软掉的小晴岚从空仓里拽了出来，扶着她坐在床边。
　　“呜哇哇，我已经1000%了！”
　　眼里同样打着纹香圈儿，在那摇头晃脑的说胡话。
　　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我解释道：“因为你在空仓里乱动的关系，检查所花的时间比烛北海花的要长，共花了六分多钟……真是辛苦柯主任了。”
　　老妈推门进来，说道：“柯主任和毕方小姐已经去办公室讨论检查报告的了，小樱你也过去吧，小小巫这边我会照顾的。”
　　下面就是柯蔓小姐的术式分析时间？
　　我还挺有兴趣。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休息会儿吧。”
　　我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柯蔓小姐正好抱着一叠文件夹，看她吃力的模样，我赶忙上前开门。
　　“谢谢。”
　　道了声谢，柯蔓小姐又问道：“小樱你就是小灵梦所说的神器吧？”
　　身为法术研究人员，她对我的身份和构造感到好奇了。
　　我答道：“准确来说，我是神器的器灵，神器属于我的身体，那是由天道直接创造的东西。”
　　“天道的造物，凭现在的我们没办法解析吗？”
　　“当然不行……那差不多是小学数学和高等数学的差距，不对，恐怕还在这之上。”
　　鲁毕方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手中拿着数张的分析仪底片。
　　底片上并不是人体剖面，而是术式结构，那台分析仪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将感知无法确认的术式结构，通过底片成相直观地展示出来，这也能帮助研究员们更快破解神代遗物的原理。
　　但还有很多改进的空间，比如增加法力吸收功能，减少法力波对人体的损害。
　　我不禁感慨：“那台分析仪还真是厉害。”
　　鲁毕方放下底片。
　　“那都是柯主任的点子，她是很优秀的研究员吧？”
　　把手中的资料夹搁到茶几上，柯蔓小姐谦虚道：“只是想到作为医生时的经历，觉得要是能像拍片一样，把那些遗物内部的术式展现出来就好了，不过能实现，还是多亏了大家的努力，毕竟我只是一名医生，凭我想改造那台核磁共振仪是不可能的。”
　　鲁毕方抽出一份文件夹，细致地翻阅着资料。
　　柯蔓小姐问道：“Boss有看出来什么吗？”
　　“在问我之前，你们先自己看看吧。”
　　接过递来的底片，我只是扫了一眼，便说道：“她们两人体内的术式是相同的，虽然表面上是年龄退行，但本质上还是临时性的变身术式，可架构又和昨天小凯所受的术式不同。”
　　柯蔓小姐的小指，勾了勾自己的中分发。
　　“你的反应可真快，我都还没看出什么内容，你就已经得出结论了。”
　　“这种公式化的内容，我的推导速度比人要快得多……包括高中数学题。”
　　鲁毕方点点头，又说：“简直就像计算机一样，要是小樱你能来研究所就好了。”
　　“我的使命是辅助小凯完成神明试炼。”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必认真。”
　　看出了我的不情愿，鲁毕方便摆手换了个话题。
　　她问道：“那么，这个术式所附加的禁制你能分析出来吗？”
　　禁制，就是术式激活的条件。
　　像林子夜身上的术式，其禁制就比较简单，只要受到神秘少女A的指令就会触发。
　　至于小晴岚和小北海这边的禁制嘛。
　　“看不懂。”即答。
　　认为我回答的太草率，柯蔓小姐问道：“你不再多看两眼吗？”
　　“没那个必要，一遍看不懂，那看一千遍也还是看不懂，虽然我的思考速度快，但发散性思维却很弱，这也是我作为神器器灵的缺点。”
　　简单来说，就是死脑筋。
　　鲁毕方低着头翻看资料，嘴上却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小灵梦的半魂吧？”
　　“嗯，不过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天道分割了，我被送往神庭跟随骸大人学习神术知识，为小凯的神明试炼做准备。”
　　“所以小灵梦不需要学习神术理论的原因，是因为你代替了他吗？”
　　“嗯，我的神术知识都是为他准备的。”
　　“小樱，在试炼结束，将所有知识传递给小灵梦之后——”
　　鲁毕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湖蓝色的双眸凝视着我的眼睛。
　　“——你会消失吗？”

第三十八页 体检报告

　　我想隐瞒的事，被鲁毕方看穿了，但我还是答道：“我不会消失的，到那时我会和小凯重新归于一体。”
　　我们真的能融合吗？
　　我明明不觉得能做到，但真说出口时，却意外的很有底气，想小凯那张和我一样的脸，心底就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合上手中的文件夹，鲁毕方问道：“人格重新融合，凭现在的你们能做到吗？”
　　她清楚我和小凯目前的现状，作为外公的知己和法术方面的弟子，她知道很多事。
　　“当然咯，我和他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这件事我先不告诉苍耳……祝你们好运。”
　　“谢谢。”
　　我由衷地道谢，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耳垂。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们之间没有那么大差别。”
　　——————
　　从办公室回到走道尽头的大实验室，小晴岚和小北海一左一右的依靠着老妈，坐在长椅上双双闭眼酣睡。
　　老妈本人就显得很拘谨了，她一动不动的僵坐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闹醒身旁的小屁孩们。
　　不过鲁毕方的性格就没这份顾虑了，她走上前在两小屁孩头顶上各敲一记暴栗……不过晴岚姐居然躲开了，嘴里还骂骂咧咧。
　　“鲁毕方你想干嘛！”
　　她根本就是在装睡占老妈便宜。
　　一旁的小北海捂着自己的头顶，一脸迷惑地看着鲁毕方，显然她不记得刚才管妻子叫“妈妈”的事……可惜了，刚才应该录下来的，让她看看自己酒后有多失态。
　　对于小晴岚的敌意，鲁毕方却不在乎，她只是如实地报告分析结果。
　　“你们体内的术式分析结果出来了，是一种临时性的变身术式，但是我们不清楚对方施加了什么禁制，什么情况下会变身，又在什么时候会接触。”
　　小晴岚的吐槽：“那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柯蔓小姐抱着报告说道：“术式底片我这边会继续分析，你们两个回去以后，要尽可能减少外出，以防止在室外突然变身。”
　　“我知道的。”
　　小北海应了一声，又看向鲁毕方。
　　问：“那我今天去别墅打扰可以吗？”
　　“当然，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住，正好让你见见璃儿和梓儿。”
　　我听着有些疑问。
　　“等等，在这之前你们没有住在一起吗？”
　　“没，毕方的别墅有规矩，我在边上的高层里租了一套房。”
　　“规矩？”
　　“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我之前去别墅那边，就只能睡一楼沙发了。”
　　她说到这份上我也明白了，是那个男性不能上楼的规矩。
　　“明明小凯都可以上二楼……结果自己的丈夫却不能？”
　　鲁毕方却说道：“那孩子是特别的，性别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当初的苍耳那样。”
　　意思是纠结美少女之神的性别没意义吧？
　　但他现在还没有那种能力……
　　又调侃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考虑到下午的行程，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那Boss，还有柯主任，今天打扰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柯蔓小姐问道：“不吃了午饭再走吗？十一点了，今天的午饭快送来了。”
　　“嗯，不吃。”
　　听我这么说，老妈和小晴岚也站了起来，准备跟着我离开。
　　“差不多该走了，晴岚姐的女仆还在巴禾妹房间里等着，若是待太久，她们会担心的……虽然我觉得她们已经在担心了。”
　　以梵妮小姐的性子，这会儿已经心急如焚了吧？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
　　鲁毕方这么说着，又凑到我耳畔。
　　“小樱，要注意苍耳，月华的身体越来越差，我非常担心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这话让我想起了之前在神殿里的事，对于外婆的状况，她似乎还准备了什么底牌。
　　……可如今的她，如果不赌上神位又能做什么呢？
　　我也小声回应：“我知道，为了试炼能进行下去，我也会注意着外公的行动。”
　　“我也让双穗盯着她，有什么异常就向我报告……月华那边我来想办法就好。”
　　外公也说过相似的话。
　　这两人都想着靠自己去救外婆，这是年轻时竞争关系的延续，直到现在都没改变吗？
　　“那我们就先走了。”
　　——————
　　回到203室，巴禾妹正拉着两位女仆坐在床上打UNO牌，但巴禾妹一开门，梵妮小姐就把手里的十多张牌给扔了……这牌运也太差了吧？到底怎么才能抓这么多啊！
　　“大小姐！你……你没变回来嘛？”
　　“没，医生说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梵妮小姐一听，看了看衣架上的白袍。
　　“这地下还有医生？巴禾妹妹也有白大褂……莫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黑医院？”
　　巴禾妹摊手道：“不对哦，我完全不懂医学。”
　　“连医学都不懂的小孩子都能当医生吗！”
　　“那是研究员的衣服啊！而且我都十八了！”
　　确实是十八岁，但只是身体年龄上的十八岁。
　　虽然这妮子喜欢装大人，可只要相处一段时间就会穿帮，表现出热爱幻想的童真，何况她们玩的还是桌游这种最容易暴露本性的娱乐活动。
　　“其实大小姐变不回去，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影响。”
　　玛格丽特小姐把小晴岚抱了起来，接着说道：“或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纠正您的陋习，将您培养成一名合格的……不，最优秀的淑女！”
　　玛格丽特小姐很认真，所以小晴岚才感到害怕。
　　其实也并非无法变回去。
　　这种需要持续消耗法力的临时性术式，理论上可以通过法力屏障来切断法力供给，使之失效解除。
　　嗯，就像小凯昨天那样。
　　但还没搞清楚那个术式的触发条件，柯蔓小姐认为不该轻举妄动，本着研究人员该有的谨慎态度，她要我们给她时间再研究一番。
　　“总之，你们的大小姐这段时间都要维持这种状态，医生还说，她的行为举止也和她的外表一样，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精神退行，所以请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千万别看丢了。”
　　巴禾妹回屋拿来糖棒喂给小晴岚吃，后者还笑着说了声：“谢谢姐姐！”
　　告别了巴禾妹，下楼回到车上，依旧是梵妮小姐开车，小晴岚坐在后排左拥右抱，很是快活。
　　老妈牵着她的小手，主动提议道：“要是觉得麻烦，这孩子要不由我来照顾？”
　　“怎么可能觉得麻烦？不管大小姐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们重要的的大小姐，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梵妮小姐说到一半，又转过身来问道：“小薇小姐，你是喜欢现在的大小姐，不想和她分开才说这种话的吧？”
　　被道破了小心思，老妈抓耳挠腮地羞笑，不太爽快地承认道：“是有这种理由啦，但更多是想报答你们前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对了，这个时间回去做菜也来不及了，我们去商业区解决午饭吧？”
　　她还转移了话题。
　　“可惜，明明Maki做的饭菜更好吃。”
　　这么嘟哝着的梵妮小姐，一脚油门甩出了廉租公寓的院子。
　　廉租公寓距离天平商业区，步行也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那开车就更快了，几句话的功夫就驶入了地下停车场。
　　工作日的停车场还是比较空旷的，梵妮小姐在电梯间门口把我们放下车，然后独自去找停车位。
　　等候期间，老妈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吧？”
　　“嗯，要去帮小凯多管闲事。”
　　对于我眼中的无奈，老妈掩嘴笑道：“呵，你们又要去帮助不幸之人了吗？”
　　“不幸吗？”
　　凌少婕那张欠揍的脸浮现眼前，从中感觉不到半点不幸……她是需要惩治的犯罪分子才对吧！
　　“不，这次和神明试炼没关系，纯粹就是小凯自找的麻烦。”
　　我摇头否定，老妈却说道：“那也是为了别人的事在忙碌，虽然处世的方式不同，但那孩子也是会为了他人去努力的性格。在这一点上，她和宁樱太像了。”
　　“所以，我娘也是那种烂好人吗？”
　　老妈眯起眼笑道：“嗯！能力很强，也很有正义感的烂好人，她曾说过‘我没有梦想，但我可以守护梦想！’这样的话哦！”
　　啊，这……我娘就没有留下什么腰带吗？
　　老妈拍拍我的肩膀，接着说：“所以，不管是作为姐姐还是妹妹，你都应该支持他的决定。”
　　这话说的，我反倒像是个恶人了。
　　“我这不是在帮忙了呐！”
　　“明明小薇姐自己也很温柔嘛。”
　　小晴岚的声音。
　　注意到这边的窃窃私语，她也跑过来仰着脖子对老妈说道：“我觉得小凯那种烂好人性格，更多是受到你的影响，毕竟你是他十七年来唯一的家人。”
　　老妈挤出苦笑。
　　“不对哦！我什么都没能做到，我作为父亲是完全失格，对那孩子的影响也趋于负面，是因为有优秀的朋友，才没有走向错误的道路……所以，我真的很感谢赵兆和陈海棠。”
　　老妈感性的性格很容易伤感，电梯间内的气氛也变得低落。
　　“不能这么说，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人因此责怪你，不管是我还是小凯，都清楚您是位好父亲……现在说这个有点奇怪，但我希望你不要为过去的事情自责。”
　　我紧紧抱住了老妈。
　　“我们都很爱你。”
　　小晴岚也扑上来。
　　“我、我也喜欢你们！”

第三十九页 快乐儿童餐

　　【11月21日 周四 11：20】
　　等梵妮小姐停车回来，我们才坐电梯离开地下停车场，这刚上到一楼的步行街，三步一蹦跶的小晴岚突然就不走了，她指着一旁的KPC广告海报嚷嚷：“小薇姐，我要吃那个！”
　　就像个冲母亲任性小屁孩一样，也不知是精神退行，还是仗着孩子的身份故意为之，毕竟巫晴岚这个人，原本就有些疯癫。
　　顺便一提，她所指的并不是食物，而是随餐赠送的小玩具……肌肉鸡上校。
　　这只六块腹肌的人形鸡头怪物是KPC的吉祥物，我也不知道这种猛男造型的吉祥物为什么会受欢迎，还尤其受小孩子的欢迎。
　　老妈在KPC门口为难地拖着小晴岚，当真像个不知所措的年轻妈妈。
　　她问道：“难得梵妮和Maki小姐一起出门，你午饭就打算吃这种快餐吗？”
　　梵妮小姐和玛格丽特小姐身上独特的女仆装很吸引眼球，若是在移动中也就算了，可站着不动就很容易被围观，况且这里是最热闹的步行街，容易被当成出来发传单的女仆店店员，那就很容易戳中梵妮小姐的逆鳞……作为一名职业女仆，她相当讨厌那种店。
　　但小晴岚就像一只说不走就不走的柴犬，抓着老妈的胳膊在KPC门口撒娇。
　　“就去嘛！偶尔吃点平时不吃的不也挺好嘛！而且别的地方没有鸡上校啊！”
　　这家伙就这么想要那个塑料玩具吗？
　　那种鸡头猛男怪人？
　　因为老爹和小凯之间微妙的豪猪关系，老妈不曾有过应付任性小孩的经验，她向梵妮小姐投去求助的视线，后者只好无奈地表示妥协。
　　“汉堡炸鸡都是高热量食品，平时Maki也不会给她做这种……没办法，就难得吃一次吧。”
　　我突然觉得梵妮小姐更像一位母亲。
　　那威风凛凛又少言寡语的玛格丽特小姐就是父亲，她们三个倒是很有一家人的感觉。
　　“呜哇！人好多！”
　　明明是周四的中午，但KPC的生意依旧火爆，几乎找不到空的四人座。
　　“人好多……要不我们换家店？”
　　我只是这么一问，一心要拿到肌肉鸡上校的小晴岚就冲了出去，她用自己的行动回答我的问题。
　　借助娇小的体型优势，她像是无视碰撞体积一般窜入店内的人潮，并在一组小团体离开后，成功占下靠窗的四人座位，她还站在座椅上冲我们招手。
　　“这边！咦？诶！”
　　她被人抱了起来。
　　“哎呀？灵这不是梦姐嘛？”
　　该说是巧合还是命运？
　　居然在这种地方偶遇了夏露，我对她说不上好感，明明是正牌大小姐却非要当混混大姐头，即使打着“为了商业区的安稳”这样的大义旗帜，错误也始终是错误。
　　“呜哇！夏娜酱哒！”
　　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小晴岚干脆叫了出来。
　　但夏露可认不出小晴岚，被手中抱着的陌生小鬼叫出自己的花名，她在疑惑之余还感到尴尬，脸也不由自主地发烫。
　　她问道：“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我啊！”
　　把小晴岚从她手中夺回，我不满道：“我还想问呢！为什么夏露大小姐会在这种平民餐厅？还和这么小的孩子抢座位？”
　　“瞧你说的，我可是在这边等了好几分钟了！这小孩突然跑出来占座，我怎么可能让啊！”
　　看夏露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没说谎。
　　“这是四人座……要不我们挤一挤？”
　　我一边提议，一边把小晴岚递给老妈。
　　夏露也顺势看了看我身后，吐槽道：“喂，你们都已经五个人了，哪里还有挤的空间……而且这两个职业气息爆棚的女仆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还戒备起梵妮小姐她们了，莫非是作为女仆的斗争心……她有这么看中那份兼职吗？
　　我拍了拍小晴岚的脸蛋，解释道：“她们二位是这小家伙的女仆啦。”
　　“她还是个大小姐？这根本看不出来嘛！”
　　“我觉得你是最没资格说这个。”
　　夏露今天的打扮也相当鬼火，黑色高领毛衣外，披着一件短款皮夹克，肩部还有意义不明的铆钉，颈部戴着骷髅银链，还戴着耳坠和数枚指环，为了彰显她特立独行的性格，这些浮夸的饰品不可或缺的，但是……
　　“你这项链，莫非是在cos沙和尚？”我没忍住吐槽。
　　“这就叫潮流，灵梦姐你明明颜很好，却完全不懂时尚耶！”
　　如果是说小凯也就算了，但我也有作为造型师的自尊，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这种杂鱼审美的庞克女小看。
　　“这算哪门子的时尚，社会边缘人审美吗？”
　　“……你今天好像比之前来的要毒舌？”
　　结果在桌子边上扯淡了半天都没入座，夏露挠挠头，叹道：“算了，我去找别的座位，你们先坐吧。”
　　“等一下！”
　　或许是过意不去，老妈开口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如果你只有一个人，真的可以和我们挤挤，这座位还挺宽的，一排坐三人并不是什么问题！”
　　夏露摊手。
　　“可惜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边缘到那种程度……”
　　她话音未落，柜台方向传来呼声。
　　“露酱，还没找到座位……这几位是？”
　　是林子夜，或许现在应该称她为凌小夜才对，她身上穿着轻飘飘的女仆装，瞬间触发了梵妮小姐的“假女仆”雷达警报。
　　夏露瞥了我一眼，介绍道：“这位就是灵梦姐，虽然以前有点小摩擦，但现在勉强算是朋友。”
　　绑架这种事就用“小摩擦”一笔带过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
　　毕竟和林子夜有过一面之缘，听到我的名字她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她不想暴露自己就是林子夜，所以说道：“额，露酱提到过你呢！说你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明明她的眼神一直在往梵妮小姐和玛格丽特小姐身上飘，这时候称赞我，总觉得有点虚伪。
　　“既然你们都取餐了，就先坐吧……”
　　她手里端着餐盘，可乐、薯条、奶昔、炸鸡腿、小汉堡……还有肌肉鸡上校。
　　我左眼皮跳了跳，再度吐槽：“你居然还点儿童餐？”
　　夏露拿起鸡上校的玩具，炫耀道：“因为我想要这个呀！你不觉得KPC的吉祥物造型很帅吗？”
　　“不，完全不觉得。”
　　六块腹肌的白色鸡头怪人，这种滑稽的造型，没有任何帅的要素。
　　“真是不懂欣赏，果然灵梦姐的审美不太行嘛。”
　　……她是想惹我生气吗？
　　“快别聊了！来这边！”
　　回头。
　　无敌的找桌战士小晴岚又霸占了一处位于墙角直角沙发座，她正踩着座椅冲我们呼呼地招手。
　　不过她这次脱鞋了。
　　——————
　　“小小巫干得漂亮。”
　　老妈摸了摸小晴岚的头，这种奖赏性质的行为，让后者发出傻嘿嘿的笑声，精神上的退行改变不了她对老妈爆棚的好感度，任何亲密的接触都让她感到兴奋，像只粘人的小狐狸精。
　　看着这样的小晴岚，夏露叼着奶昔细勺问道：“我刚才就想问了，这孩子是不是和小巫团长有点像？灵梦姐应该也认识的吧？那个整天女扮男装去店里消费的，因为她很有钱，申阳店长看穿了也不说破……”
　　巫晴岚的真实性别，那个龟仙人果然看穿了。
　　“哎呀，总算发现了吗？”
　　反倒是小晴岚打断了她的话，还叉着腰自我接受。
　　“巫晴岚是我的姐姐，我叫巫晴妃！”
　　她随口胡说了一个名字，夏露倒也没怀疑。
　　“原来是小巫团长的妹妹，怪不得你知道我的事。”
　　我又提醒夏露。
　　“不过你在女仆店打工的事情，等梵妮小姐她们来了，千万不要说！”
　　“嗯？为什么？”夏露不解地反问。
　　“毕竟人家是来自伦敦职业女仆培训机构，专门服侍英国皇室的女仆中的……吊车尾毕业生，女仆这个身份对她们来说值得骄傲，所以不希望没有资格的人穿着女仆装。”
　　我的解释却引起了小晴岚的不满，她补充道：“就算是吊车尾毕业生也很优秀哦！虽然梵妮是那种容易炸的火药桶性格，但那份焦虑也是为主人着想的证明；Maki虽然对我很严格，但她却做的一手好菜，将来一定是个出色的媳妇吧！”
　　夏露身旁，凌小夜眼中满是憧憬之色。
　　她问道：“职业女仆……要加入那种培训机构有年龄限制吗？”
　　“喂，你该不会想去吧？”
　　她这番言论，可把自己的未婚妻吓了一跳。
　　“我想要成为配得上这身女仆装的出**仆！”
　　好好的富家大少爷不当，却想跑去当女仆，这人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这么说来……夏露，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
　　我指了指凌小夜，夏露这才反应过来，托着下巴说道：“噢，这位是凌小夜，是我的未婚夫……店里工作的女仆。”
　　“诶！夏娜酱已经有男人了吗！”
　　小晴妃震惊，甚至有些大声。
　　就像得知爱抖露结婚、就像得知单推的VTB毕业、就像发现怦然心动的女孩是男生。
　　她这反应的背后是心碎的声音，不过夏露却并不在意。
　　“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确实有未婚夫了。”

第四十页 真正的女仆

　　“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确实有未婚夫了。”
　　夏露的肯定让小晴岚……让小晴妃的精神受到了重创，直到梵妮小姐她们端着托盘回来，她都没恢复过来，保持着大受打击的心碎模样。
　　放下餐盘，梵妮小姐问道：“嗯？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是看着我问的，但凌小夜吃着甜派，半开玩笑地抢答：“噢，我想……她是失恋了。”
　　“嗯？失恋？”
　　梵妮小姐直接疑惑。
　　“咳咳！！没有！你们不要瞎说！”
　　不想在自家女仆面前丢人现眼，小晴妃甩头从心碎中振作起来。
　　她举着小手，指着凌小夜说道：“梵、梵妮，这位姐姐是楼上桃子猫女仆咖啡厅的的女仆，她好像很憧憬你们，我知道你对那种店里的女孩子有意见，但你和Maki能不能给她做做培训？Maki应该很擅长教育别人吧？”
　　玛格丽特小姐看了眼凌小夜，眉间皱成了M型。
　　她评价道：“很有干劲，但又不太严肃，有点像梵妮学员时期的样子。”
　　原来梵妮小姐以前也是这幅样子的吗？
　　“Ma、Maki你在说什么，我哪有这么轻浮！”
　　本人却是当场否认。
　　小晴妃又追问：“所以给她培训一下，或者做做示范，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仆。”
　　她这么说或许是想转移话题，但却恰巧戳中了凌小夜的心思。
　　这位星眼的女仆绕过餐桌，屁颠屁颠地蹲到梵妮小姐身旁，在夏露一脸嫌恶的视线中牵起梵妮小姐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晴妃妹妹说的没错，如果二位小姐愿意，我想聘请你们作为本店的教导员，一般的侍者和女仆是不一样的，我希望让店里的姑娘都认识到这一点！”
　　她还想让全店的女仆都一起听梵妮小姐讲课，这显然是桩麻烦事。
　　凌小夜一直在打量梵妮身上的女仆装，后者推开她越凑越近的脸，警告道：“你别凑这么近！我和Maki受雇于大小姐，并没有在外兼职的打算！”
　　梵妮小姐刚拒绝，结果小晴妃转头就把她卖了。
　　“那我命令你们去就去了呗？你不是一直觉得女仆店的店员不是真正的女仆嘛，这是个机会，是让她们成为真正女仆的好机会呀！”
　　女仆店的女仆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仆。
　　玛格丽特小姐无奈劝道：“大小姐，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在培训机构数年如一日的学习，可不是讲几天课就能说清楚的，而且真正为了主人考虑的女仆，也不会处处迎合主人的喜好。”
　　“不需要那么复杂，你们需要传递的是一种思想，只要让店里的女仆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仆’就行了，甚至只要在店内示范性地工作就行！工资什么的都可以商量！”
　　“你叫凌小夜对吧？”
　　喂小晴妃吃下蘸酱的鸡块，老妈开口了。
　　凌小夜摆出一副商用微笑，应声道：“是哒，人家就叫凌小夜哟～！”
　　“你不是咖啡厅的店员吗？为什么店里的应聘和工资都在你的管辖之下呢？”
　　“唔呃！”
　　老妈提的问题一针见血，凌小夜一时有些哑然，她话语中表现出的权力，明显高出她一般女仆的定位。
　　“其、其实我是那个……代理店长！对，就是子夜店长不在的时候，负责统筹管理咖啡厅一切事物的代理店长！”
　　然后老妈从她的裙摆出扯下一张不干胶圆纸，那一般是贴在后车窗的实习贴……在这也是新手女仆的标签。
　　“还在实习期的代理店长？”
　　凌小夜急道：“人家确实是代理店长，但人家作为女仆还是实习期，这不冲突呀！”
　　足够蹩脚的理由，但还算解释的通，梵妮小姐虽然不喜欢女仆店，但凌小夜表现出的热情却不虚假，这让她摆不出臭脸给对方看，嘴里吧唧着鸡块的大小姐还在身旁催促：“怎么样？去试试呗！你们整天呆在家里，偶尔出去走走我也很开心的！”
　　拗不过大小姐的执着，梵妮小姐最终选择了妥协。
　　“知道了，不过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会，你们给我做好觉悟吧！”
　　——————
　　此时的小凯，正在冬日的欧式亭享受呼啸的西北风
　　——————
　　结果桃子猫女仆咖啡厅的女仆培训计划，就这么在快餐店的餐桌上敲定了，打算吃完快餐就回去的我们，最后也被凌小夜请到店内招待……虽然我原本就打算去找她，但老妈她们就显然是被牵扯进来了。
　　因此在空中走廊坐下时，夏露甚至还为此道歉。
　　“抱歉，把你们卷进那家伙的任性行为了，今天店里的东西就请你们随便吃吧！请照贵的点，子……小夜她不会在乎的。”
　　不过没想但这刁蛮的大姐头还会主动道歉。
　　老妈摆摆手，笑道：“没有的事，我也觉得很有趣，想看看梵妮和Maki在店内工作的模样。”
　　叼着柜台处拿来的棒棒糖，小晴妃还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想就促成这项提案的，梵妮一直对女仆店有意见，我……我姐每次去卡梅哈妹哈，都要被她唠叨一宿！正好趁这次机会让她明白，即使是媚宅女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桃子猫的女仆还是挺专业的，毕竟这都是手握高薪的侍者，即使看在钱的份上，她们也会给予客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们或许真的能让梵妮小姐刮目相看。
　　不过作为女仆来说彻底失格的夏露，听了小晴妃的话还是挠挠头偏过视线。
　　咖啡厅的环形水吧前，衣着各不相同的女仆们，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站成一排，虽然座位距离较远，但我有办法听到她们的对话。
　　听完“代理店长”凌小夜的说辞，作为大厅负责人的女仆长说道：“既然这是子夜少爷的意思，那就麻烦二位进行指导了。”
　　因为林子夜没有亲口传达指令，她还困惑，但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优秀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冷静下，把店内没在招待客人的女仆都召集起来。
　　集合起来的女仆一共五位，其中还算上凌小夜本人。
　　“我知道，突然冒出所谓的职业女仆给你们上课，你们肯定会不服气，不过你们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这还是值得赞扬。”
　　其中一位穿着胶衣风格的女仆举起手。
　　“想说直接说，又不是在军营，不必那么严肃。”
　　得到梵妮小姐的同意，胶衣女仆说道：“梵妮老师，情绪管理是服务业的基础哦！”
　　我瞥了眼夏露。
　　凭这位大小姐的外表，接待客人时有控制过哪怕一丝的情绪，都不会排在表面女仆、实则保安的秋罗姐之下。
　　另一位毛茸茸风格的女仆举着猫爪指向小晴妃。
　　“因为梵妮姐的主人是那边超可爱的小妹妹吧汪～？如果换成讨厌的客人，你心底就不会感到不满汪～？”
　　原来是狗吗？
　　玛格丽特小姐上前解释：“如果主人做错了事，我们当然也会有情绪，甚至还会表达出来，毕竟引导她走上正确的道路，也是我们女仆的工作，及时指正错误，都是为了让她成为更出色的人。”
　　梵妮小姐做出补充。
　　“除了照顾生活起居外，我们还会控制她饮食，督促她完成锻炼计划，一味的迎合主人的喜好，最终会反倒会害了她……”
　　梵妮小姐的话，这些女仆们也渐渐听进去了。
　　由于说的都是她们与巫晴岚的日常，梵妮小姐的描绘的又很生动，女仆们就算只当故事听也会觉得有趣，毕竟工作日的生意原本就一般，现在又是困乏的午后时间，女仆们干脆坐下来，听梵妮小姐上课。
　　但故事听了，能起到多少效果就是未知数了，这些女仆说到底还是服务员，侍奉的“主人”也一直再更换，林子夜想让她们理解女仆的真髓，恐怕不太现实。
　　她自己也混在女仆队伍中，听的津津有味。
　　偏偏我得想办法和她独处，否则没机会说起关于凌少婕，也就是她那位素面未谋的亲姐姐的事。
　　“干坐着也挺无聊，喝点东西吧？”
　　因为女仆都被召集起来了，夏露自己跑到水吧调了几杯饮品端回来。
　　“谢谢。”
　　她又问：“灵梦姐你怎么看着那边傻笑，你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吗？”
　　我答道：“人类的耳朵是做不到的。”
　　可惜我并不算人。
　　“哎呦，这个很不错呢。”老妈的称赞。
　　夏露拿来的果茶是热饮，茶香的中揉捻了百香果的酸与芒果的甜，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但唯独她自己的果汁里丢了冰块。
　　夏露问道：“小晴妃家的女仆，是从英国来的吧？”
　　“嗯。”
　　“没想到申阳店长梦想中的女仆，就藏在小巫家里。”
　　这么说的话，明明已经有了最优秀的女仆，还天天往女仆店跑的巫晴岚比较奇怪。
　　小晴妃便说道：“店长是法国人吧？法国应该也有类似的女仆培训机构，或许他作为退休士官的收入还雇佣不起？梵妮和Maki的年薪加起来近百万，虽然一部分是机构的抽成，但她们还只是机构里的吊车尾，能真正进入皇室贵族家中的女仆，恐怕一个人都不止这个数了。”
　　她在变相吹嘘自己很有钱……不过她到底是多有钱啊？！

第四十一页 林子夜的过往

　　老妈问道：“当女仆也这么挣钱的吗？”
　　小晴妃一听，那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
　　“不然她们凭什么漂洋过海跑到一个陌生的国家来工作？请佣人这种事，本就属于有钱人的权利嘛，别说梵妮她们那个级别的女仆，就算是一般家政机构的服务费用，如今也都跟着水涨船高了！”
　　说到这里，这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暴发户眯起眼。
　　“所以，小薇姐愿意来我家工作吗？我可以为你提供比现在更高的收入，还有五险……唔呃！”
　　一如既往的金钱攻势，但习惯了的老妈不吃这一套，她默不作声的掐起小晴妃的脸，一会儿捏成圆，一会儿捏成方，一会儿捏成鲁洛克斯三角。
　　琢磨着如何把凌小夜单独叫出来，我向夏露搭话。
　　“嘿，专业的女仆课程，你不去听吗？”
　　她摆手道：“不去，申阳店长说了，我们每个人的性格都是独一无二的，没必要把自己的枝叶修剪成相同的形状。”
　　让人眼前一亮的说法。
　　卡梅哈妹哈的经营思想倒是和这边完全不同，天生的性格赋予了女仆们不同的属性，龟仙人店长把她们最自然的一面作为卖点，如果说桃子猫是精心烹调的法式大餐，那卡梅哈妹哈就是各种的原汁原味的刺身。
　　只不过夏露明显让人容易拉肚子。
　　“凌……你的未婚夫不认同这种理念吗？”
　　“店长所看中的是我们这些女仆，而子夜看中的，是各式各样的女仆装，今天这场培训，不过想让店里的大家更配得上身上的衣服而已……人是衣服的奴隶，这句话差不多是他的思想写照了，你觉得哪家女仆咖啡厅，会像这样把女仆装摆出来展示，还附上文字说明的？”
　　夏露的语气很无奈，全然没有以往的不羁和傲气，她也为未婚夫的病态感到心累。
　　小晴妃的感叹：“居然比起人更喜欢衣服吗？我、我姐都没有这么变态！！”
　　老妈则问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心理扭曲，总该有什么原因吧？”
　　夏露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凌小夜，还是说道：“我也只听过传闻，据说他小时候也有过随身女仆，然后有一天，那个女仆从他身边消失了，只留下一身带有余温的女仆装。”
　　“突然消失只留下衣物？”
　　夏露口中无法解释的现象让老妈感到惊讶。
　　“嗯，但这还没完，他拿着那套女仆装去问他父亲的时候，却被告知家里从来都没请过什么女仆。”
　　有些发毛，小晴妃干脆吼道：“等等！原来是恐怖故事吗！”
　　“这都是林家的人告诉我的，是我认识子夜之前的故事，就算问他也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所以事实真相无从去考证了。”
　　“不，倒也未必。”
　　我托着下巴问道：“这事儿是什么时候的？”
　　“可能是十几年前，我也不太清楚。”
　　我又问：“那时他母亲去世了吗？”
　　“应该吧，毕竟伯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等等，灵梦姐你怎么知道子夜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哎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接着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弄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能把林子夜叫过来吗？”
　　我并非随口胡说，普通人觉得离奇的事，用术式去解释都能解释通，像凭空消失就不是什么难题，利用预先准备好的传送道具就能实现，问题的关键是谁干的，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神神秘秘的，但现在恐怕不行，他还要上课——”
　　“你可别骗我，他和你一样不去上课也能毕业吧？让他过来，我们可以找个人少的地方讨论这件事。”
　　夏露又瞥了凌小夜一眼，我捉摸不透的话语把她带进了未知领域，她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问道：“灵梦姐，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眯起眼答道：“你现在想隐瞒的全部。”
　　“……跟我来吧。”
　　把老妈和小晴妃留在咖啡厅，夏露带着我进了更衣室，这狭长的房间里没有窗，只有几十件各式各样的女仆装。
　　“……为什么是更衣室？”
　　夏露摁着手机，头也不抬地答道：“在换班时间之前这里都不会有人来，不是最理想的谈话场所吗？”
　　“你在附近没有秘密据点吗？”
　　“这里是五层，就算是我，我不可能在高层有据点。”
　　不一会儿，凌小夜就转着圈儿进来。
　　“露酱我来啦～哎，灵梦小姐也在？”
　　不管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很兴奋。
　　“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夏露扶额。
　　“不，只要穿着女仆装，我就有无限的精力。”
　　她跳芭蕾似得转到我身前，问：“所以喊我过来是要做什么？莫非灵梦小姐也想穿女仆装吗？”
　　“灵梦姐想和你谈谈，关于你小时候的那位女仆……”
　　说这话时，夏露一直在打量我的反应。
　　“……这都没点反应，你果然知道小夜就是子夜。”
　　“我不是说了吗？你想隐瞒的我都知道。”
　　凌小夜这才有些收敛，她眨眨眼问道：“什么？我已经穿帮了吗？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夏露推测道：“估计是笨蛋的妹妹告诉她的，小孩子的话果然不能相信，你白天和她说保密，回头就给说出去了，不过变身这种事一般也没人信。”
　　凌小夜便问：“是理沙妹妹说的吗？”
　　“不，我本身也在调查你的事，这么一想，今天要找你谈的事情还挺多的……夏露你能出去一下吗？”
　　“哈？怎么还要我出去的？”
　　凌小夜也挽着夏露的胳膊说道：“露酱没关系的，我的事她都知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好吧。”
　　我举起三根手指。
　　“我要说的事情有三，首先，关于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个神秘占卜师，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这个我恐怕帮不上忙。”
　　“这个你把戒指给我就行，那其实是个发信器，我来想办法反追踪……不必藏着掖着，我只是想见她。”
　　凌小夜想了想，摘下戒指递过来。
　　“第二件事，是关于你儿时见到的女仆，我可以帮助你弄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她是谁？”
　　“她很可能是你的母亲，凌汐蘼。”
　　————————
　　为了存稿回血，即日至月底每日更新将减少到2K……

第四十二页 说服凌小夜

　　这时候听到母亲的名字，凌小夜显得相当震惊，但她很快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母亲那时候已经因为车祸去世了，而且我年龄再小，也不至于忍不出母亲的样貌吧？”
　　“凡人的常识。”
　　我转身构筑了认知妨碍术式，回头问道：“那现在呢？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那不是当然……咦？”
　　术式正常生效，我的脸在她们眼中无法留下任何具体印象，更别说认出我是谁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这是什么魔法吗？”
　　“你连变身术式都体验过了，就别为认知感到妨碍惊讶了。”
　　吐槽着解开术式，我接着说道：“那场车祸这只是你父亲单方面的说辞，关于你母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故，我觉得需要画个问号，根据我已知的线索，你父亲有着相当大的嫌疑……”
　　凌小夜的眉头皱成一团，驳斥道：“你想说是我爹下的手吗？胡说八道！”
　　她生气了。
　　看来她相当尊重自己的父亲。
　　“我是有证据的，那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第三件事。”
　　从小凯那边拿来手机，我调出了她今天刚拍的凌少婕的侧颜。
　　以他的水平来说拍的还不错，烫直的利落短发，戴着窄框眼镜，高挺的鼻梁，因为侧拍而突显的长睫毛，眼眸中满是机敏与智慧的闪光。
　　“她是你的姐姐，也可能是妹妹……不管怎样，她也是凌汐蘼和林煜煌的孩子，考虑到年龄，你们两很有可能是双胞胎，只不过她一出生就被你父亲给‘排除在外’了。”
　　凌小夜接过我手中的手机。
　　“你说这是我妹妹？”
　　她的提问即小声又萎缩，夏露也凑到她身边一堵凌少婕的芳容。
　　“……子夜，她好像是有点像你。”
　　看她们有些恍惚，我接着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和她很有可能是龙凤胎，但你那重男轻女的父亲，却从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你那小姑收留了她。”
　　“小姑？”
　　凌小夜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说道：“是萏菡姑姑，她和父亲关系很差，一年都没几次往来。”
　　“不过林家老一辈的传闻，我也听父亲说过，恐怕你姑姑也遭受过不公正的对待，才会想现在这样疏远你父亲……子夜，灵梦姐带来的消息，可能是真的。”
　　夏露预料之外的背刺，成功突破了凌小夜的防线，她腿一软坐在地上，怔怔地开合着嘴巴。
　　“不可能，父亲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她试图说服混乱的自己。
　　“妹妹什么的也只是长得像而已，我只是独生子。”
　　她想修复自己决堤的心防。
　　我取出了藏匿在笔记本内部空间，装着凌少婕出生证明的文件袋。
　　“这本来是对付你父亲的杀手锏，不是现在就该展示出来的东西，不过看到这个，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我递到凌小夜眼前。
　　“……出生证明？”
　　“你姑姑一直藏着的这个，也你父亲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总有一天，你这位姐妹会用这个给你父亲带去沉重的打击，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伸过手想来拿，我便抽回了手。
　　“抱歉，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交给你，要是你失心疯把它撕了，那‘我’就要被你那位姐妹给撕喽。”
　　作为对付林昱煌的王牌，凌少婕相当重视这张出生证明，把它交给我们保管也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如果真的被破坏，即便是她也可能失去理智。
　　代替被击沉的凌小夜，夏露问道：“灵梦姐，那你告诉我们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们调查林昱煌，弄清事情的真相。”
　　凌小夜倔强地抬起头。
　　“哈，你想让我对付我父亲？说什么都不可能，他也不是那种人！”
　　在抗拒，果然没那么简单。
　　作为林家唯一的接班人，林昱煌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是我几句话就能撼动的。
　　“这么说有些夸张，我们并不是要对付你父亲，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试着从别的角度来说服她。
　　“既然你相信你父亲是清白的，那你只要证明这一点就好，你在害怕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想保住你父亲的名誉？”
　　“怎么可能！”
　　凌小夜脸上的纠结到了极致。
　　“而且，你母亲很可能还没死。”
　　她坐在地上，无力的肩膀彻底耷拉下去。
　　“……你最好别想骗我。”
　　“子夜，我也建议你见见这位凌少婕哦？”
　　或许是正义感让下路倒向了我这边，她把凌小夜从地上扶起来，并解释自己的看法。
　　“不管是那位女仆的事、还是你姐妹和你母亲的事，这些都和灵梦姐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虽然她今天给我的感觉微妙的不同，但也只是喜欢多管闲事的烂好人而已。”
　　甚至接触不算特别久的夏露，对小凯的认知也都是喜欢多管闲事吗？
　　我清了清嗓子。
　　“咳咳，也不算完全无关，至少那位占卜师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锈钢指环的术式已经检查完了。
　　这内部与其说是通讯术式，不如说是座微信广播信号塔，向周围无差别发送法力波，只要接收到这个信号，神秘少女A就会激活凌小夜体内的术式，而却我无法借此反向追踪。
　　“但对方预料到我和你的接触了，所以做了保密处理。”
　　我把指环还给了凌小夜，她戴回手上时还小声道了个歉。
　　“抱歉，没帮上忙吗？”
　　“关于她我会想别的办法，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你想让我和……和少婕妹妹结盟？”
　　“嗯，我希望你今晚能见一见她，虽然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她现在的独特性格全都是拜你父亲所赐，我知道你很信任那个男人，但每个人都具有两面性，他只给你看了他最好的一面，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谢谢你的忠告。”
　　凌小夜沉重地点头，她的脸上蒙着一层冷霜，即使离开更衣室都没能调节好心情，连梵妮小姐的女仆讲座都没兴趣去听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独坐发呆。
　　夏露看在眼里，说道：“你告诉她的事有点沉重。”
　　“我知道，但事实真相可能更加沉重。”

第四十三页 会面

　　【11月21日 周四 17：45】
　　凌少婕推掉了今天的所有活动，一放学就出现在了二年B班的教室，只不过相比以往，如今的她也有些笑不出来。
　　“学姐，不用这么压抑，今天可是感人的兄妹重逢。”
　　“喂，怎么也得说是姐弟吧！”
　　她居然敲了我一下头，又问：“所以他同意见面了？”
　　“嗯，下午的时候樱酱就搞定林子夜了，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他愿意和我们合作调查。”
　　我点头肯定，她却问道：“你就不怕他表面合作？背后给我们捅刀子？”
　　“这么疑神疑鬼的，什么计划都施展不开，她好歹也是你弟弟，学姐你倒是相信他一点嘛～”
　　“我从未接触过他，又怎么可能相信？”
　　对于凌少婕，靠着后门处准备离开的梓姐也有话要说。
　　“信任带来的回报，可远高于风险，即使站在理性的角度，你也该试着去相信对方……不过我今天还要去研究所，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好，梓姐慢走。”
　　梓姐回应道：“也祝你们好运。”
　　她前脚刚走，秋罗姐就一个滑步闪进了教室。
　　“哎呀，明明都放学了，这里还真是热闹？”
　　小蕾看到她就头疼，躲到我身后，探着头质问：“你、你过来干什么啊！”
　　秋罗姐不以为然地答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带你去店里呀！”
　　“不对吧？我今天休息，而且和委座有约了……委座救我！”
　　秋罗姐从我身后提小鸡似得拎出笨蛋，并单手抱住她的小蛮腰。
　　我问：“是什么临时加班吗？”
　　“算是吧？夏娜酱今天请假，店里忙不过来，店长就让我抓你过去临时顶班了。”
　　原来如此，夏露为了陪着林子夜参加一会儿的认亲大会，把店里的工作给翘了，结果这活就落到的小蕾头上，不过在谈判桌上，林子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未免有点可怜。
　　“笨蛋你就帮夏露一把吧？她今天确实有事。”
　　“委座！？”
　　结果笨蛋一副因为背叛而受伤的表情。
　　凛花也凑过来说道：“反正今天这事你也帮不上忙嘛，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学姐和林子夜谈的如何，夏露妹妹在场又可以帮林子夜分析局势，所以你帮她顶班也算是帮上忙了。”
　　被单手抱着的小蕾嚷嚷道：“怎么能这样啊！”
　　“就是这样的，所以秋罗姐你就把她带走吧。”
　　“好嘞！”
　　秋罗姐扛着无力挣扎的笨蛋离开了教室。
　　“那我们今天就三个人去吧，学姐想好要怎么说了吗？”
　　“总之先了解对方的性格品行，在确定他不会背刺我之前，都不会告诉他计划……而且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这件事，我到现在还不是完全相信。”
　　林子夜的定位从私生子上升到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凌少婕一时还无法接受。
　　“这点你不用担心，见到本人你就清楚了。”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我和他根本不像。”
　　我笑道：“你会说这么说，只是你因为没见过现在的她，学姐你就相信我一次呗？”
　　——————
　　见面的地点也是由夏露安排的，位于地下街的某处据点。
　　我们到达步行街入口时，樱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一见面她就不由分说地将我拽进路边的小道，并用手势示意凛花她们先等一等。
　　在小道里拐了两个弯，走进了一条无人的死路，她这才停下来抱怨：“可总算来了，就算我是分身这么吹冷风也受不了啊！”
　　她的脸被步行街的冷风吹得发烫，嘴唇也有些干裂，看起来确实不好受。
　　我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老妈她们呢？”
　　“老妈她们先由梵妮小姐送回去了，夏露和林子夜在据点等你们过去，我是一个人来接你们的，毕竟我和你不能一起出现，所以先在这里合体，后面的事先交给你了。”
　　樱酱打算对林子夜她们隐瞒自己的存在，她把我身上的校服变成私服款式，然后一头撞进我的腹部，并扭动着身子往里爬……啊，她的鞋子掉了。
　　捡起樱酱掉落的鞋子塞回肚子里，樱酱作为器灵的半魂流回体内，被填满的感觉再度浮现，我们又回到了不完美的融合状态。
　　灵魂的完整，这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们却成了不同的个体，这份残缺真令人感到遗憾……
　　原路返回步行街，凛花和凌少婕还在小道入口处等候。
　　“樱酱？不对，还是凯酱吧！”
　　凛花倒是很快就认出了我，我解释道：“樱酱说冷死了，后面的事都交给我了。”
　　“那你知道会面地点在哪吗？”
　　“当然，她会通过念话给我指路的。”
　　凌少婕从包里取出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窃听装置、录音笔、还有巴掌大小的无人机，这些东西怎么想都不该出现在一位JK的包里。
　　把这些小玩意藏到衣服的各个角落，凌少婕推了推眼镜。
　　“好，既然都准备好了就下去吧！”
　　——“她这是要去秘密采访吗？”——
　　我觉得她平时和我们解除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种全副武装的状态。
　　据点位于地下商店街七拐八拐的巷子里，在怎么想都不该有店铺的偏僻角落里，有一家一家格外亮堂的音像店，门口张贴着雷喵喵的新专辑宣传海报，店内功放着的也是喵喵姐的新曲。
　　“还真有夏露的风格，不过这么偏能卖出去吗？”
　　凛花摸出手机拍了几张店内的照，然后挑选起少女风格的滤镜。
　　“发给喵喵姐看看，夏露酱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应该会很高兴。”
　　“先进去吧，林子夜和夏露已经等了。”
　　店内没有其他客人，我们径直走进店铺内部，店员就像没看到我们一样，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音像店的仓库
　　——“盆栽左手边的墙壁是暗门，你应该见过这种布置了吧？”——
　　我叩击墙板，里面传来通透的空响。
　　“噢，来了！”夏露的招呼声。
　　她没有直接放我们进去，只打开一道门缝。
　　她隔着门板说道：“先让我见见子夜的妹妹！”
　　“谁是妹妹啊！”
　　——————
　　封推结束，侦测到在途的掉收打击！

第四十四页 姐弟还是兄妹

　　被叫成妹妹的凌少婕，不满地叉腰凑到门边。
　　“我都听说了，你就是林子夜的未婚妻？”
　　“我就是，怎么了？”夏露挑着眉反问。
　　“嫁到林家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你们两个也是政治婚姻吧？”
　　这是有敌意的劝诫。
　　“虽然是家里的安排，但我和子夜情投意合，用不着你操心……不过，你和子夜真的双胞胎？”
　　“小灵梦说见了面我就会知道。”
　　“见面就能知道了……吗？”
　　夏露疑问的小眼神朝我瞟过来，我知道，她是想寻求一个解释。
　　我敲敲暗门的门板，陪着笑说道：“夏露妹砸，你先放我们进去嘛，只要见到现在的林子夜，少婕学姐肯定会吓一跳！我保证！”
　　结果她仍是盯着我，眼神还有些古怪。
　　问道：“出去一趟灵梦姐你的语气怎么变了？”
　　嗯？语气？
　　樱酱的语气应该是怎么样的？
　　我仍是笑道：“哎呀，别在乎这种细节嘛，只是出去吹了吹冷风，我的脑袋也清爽了不少，所以有些飘。”
　　夏露却撇撇嘴。
　　“我觉得你之前更知性，更聪明伶俐一些……是冷风吹傻了吗？”
　　这庞克丫头在说什么，是说我比樱酱要傻吗？
　　——“嘛，你也不能否认吧？毕竟性格从上来说，我确实比你要冷静。”——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间内传来男声。
　　“先放她们进来，又不是来接新娘的，没必要这么堵着门吧？”
　　夏露这才从门后让开身子……等等，男性的声音？
　　从暗室的布局看，这里属于会客室，装修风格与外头的明快音像店完全不同，沉色纹样的羊毛地毯，装饰精美的复古家具，是偏古典华丽的维多利亚风格，虽说有着符合夏露大小姐身份的高格调，但与她本人一身乌鸦黑的朋克造型却是完全不搭调。
　　在沙发上翘着腿坐着一位穿休闲西装的公子哥。
　　嗯，是林子夜……他怎么变回去了啊？！
　　——“我出来接你们的时候，她还没有变回来。”——
　　虽说凌小夜与凌汐蘼神似，但林子夜和她却并无相似之处，既然不像，那也就不存在什么一看就知道这种事了，所以……
　　““你说她（他）是我妹妹（弟弟）？””
　　““……””
　　““我是姐姐（哥哥）才对吧？！””
　　哎呀，在异口同声方面倒确实有双胞胎的感觉。
　　我出面安抚道：“如果你们真是双胞胎，那就得看是谁先出生了！但这个问题在这里的人谁都不知道吧？最后还是得找你们父亲对峙，所以你们先坐下来谈谈，那个……子夜哥，你能变身一下给少婕学姐看看吗？”
　　“小灵梦～你要我在这里……”
　　语气轻浮的大少爷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他挑起肖俊的下巴冲着凌少婕，反问：“……在这些陌生人面前变身吗？”
　　“并，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的姐妹。”
　　我提醒道：“你变身后的长相也更有说服力，和你母亲很像吧？”
　　凌少婕默默听着，却什么都没说，相对放松的坐姿也凸显出自己的从容不迫。
　　——“她心底肯定有疑问，但此时提问会让她暴露出情报上的劣势，从而导致之后的谈话陷入不利的局面，所以即使是唬诈，她也要装出一副全在掌握的姿势来。”——
　　因为还不信任眼前的林子夜，所以她还做不到不懂就问，而林子夜也是一副高傲的态度，原来如此，她们之间的角逐早就已经开始了……
　　不对，今天安排他们见面，不是为了认亲吗？
　　怎么搞的跟谈判一样？
　　“既然是小灵梦的要求……没办法，我还想着不暴露秘密才变回来的呢。”
　　林子夜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钢指环。
　　——“来了，神秘少女A的术式……但还是没办法逆向追踪。”——
　　樱酱又嗅到了咱娘的法力，我只能看着林子夜变成冒着白光的光之美少女。
　　——“咱娘的法力是奇异果口味的。”——
　　没问你这种信息啦！
　　初次目睹变身过程的凌少婕，此时也难掩复杂的情绪，当白光散去时，更是瞳孔收缩的惊愕。
　　“啊，这！”
　　“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如果他不是凌汐蘼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脸蛋？”
　　休闲西装下的花衬衫被凌小夜的胸口撑得紧绷，但衣服出色的质量让那几颗扣子在负隅顽抗。
　　她弯着背站起来，说道：“有点胸闷，我去换件衣服。”
　　这间暗室没有隔间，也没有更衣室，凌小夜干脆在墙角开始脱衣服，凛花手掌扣住了我的头顶，以无法解释的怪力，把我的脑袋往看不见的方向掰过去。
　　“委座不准看。”
　　趁凌小夜换衣服的时间，凌少婕凑过来问：“是你干的吗？之前玛莉薇小姐说你有特殊能力，难道就是把男人变成女人？”
　　我想了想，答道：“虽然我确实掌握着这个术式，很遗憾，这次并不是我干的……还记得我让你调查的对象吧？。”
　　凌少婕惊道：“是神秘少女A吗？！”
　　“嗯，林子夜在步行街遇到一位占卜师，那个占卜师给了他一枚可以切换性别的戒指。”
　　“这是什么变身小说开局一样的展开？”
　　“那位占卜师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所以这次帮你，我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凌小夜无疑是凌汐蘼的孩子，哪张脸蛋就是铁证，凌少婕无法否认这一点，所以陷入思考。
　　夏露却问道：“凌少婕，你的出生证明是真的吗？”
　　这引起了凌少婕的不满。
　　“哎呀，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比脸蛋，可以伪造的出生证明是不是少了点说服力呢？我会不怀疑灵梦姐，她的热心肠只要认识她的人都很清楚，但你有可能利用了这份好心……”
　　“你想说我伪造出生证明来攀关系，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有什么意义？”
　　其实除了双胞胎，还有一种可能性。
　　假设这张出生证明是造假的，虽然凌汐蘼不可能短时间内生下两个孩子，但林昱煌作为成功男士，是可能，也有条件导致两位女性在相近的时间内怀孕的……
　　或许，凌少婕真的是私生子？

第四十五页 洽谈

　　对于我缺乏依据的推测，樱酱持反对意见。
　　——“这不仅缺乏依据，还带入太多主观的臆断了，照你这么说，凌汐蘼早先照顾年幼的凌少婕，只是出于母性的善意吗？照顾一个丈夫的私生女，这得有多博爱啊？”——
　　或许不多，但那种天使一样的女性肯定是存在的嘛，老爹不是也对浅夏视如己出吗？
　　——“诡辩！这能一样嘛？咱娘和烛北海只能算兄妹，所以浅夏对老爹来说是侄女啊！”——
　　凌小夜换完女仆装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她蹦到夏露身后搂住脖子，用自己的体重把后者摁回沙发上，接着说道：“露酱你就不用刁难她啦！我们答应见面，不就是建立在相信那张出生证明的基础上嘛？”
　　夏露撇撇嘴：“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给骗了嘛？”
　　“嘿，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凌小夜摆摆手，又看向这边问道：“灵梦姐……啊，我也可以像露酱这么叫你吧？”
　　嘿，装嫩吗？
　　刚才我还喊她哥来着，这年龄关系也太乱套了。
　　“你原本比我大一岁，变身后的身体年龄又都是十七岁，所以我们现在是同龄……算了，随你便怎么叫吧。”
　　我放弃了解释。
　　“好嘞，谢谢灵梦姐！”
　　还是决定这么叫吗？
　　“听你的意思，你承认少婕学姐的身份了吗？”
　　“我说了，这次对话就是建立在相信你们的基础上，如果我决定不相信那张出生证明，也就不会来这里了，那么，为了让对话能继续下去，之后就请多多关照啦，姐姐？”
　　最后一句是冲着凌少婕说的，还俏皮地眨了眨眼，这貌似天真的凌小夜无疑是个明白人，或者说是商人，她知道怎么摸清双方的底线，知道如何促成合作，避免出现谁都不愿见到的双输局面。
　　“你这么说是再好不过了，子夜妹妹。”
　　“不不不，现在要叫人家小夜，凌小夜！”
　　甚至还刻意放低了姿态，但凌少婕也不傻，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况且要争取合作的人是她，只有林子夜帮忙，才在成人礼上对林昱煌形成裹挟和逼问。
　　——“这么说来，成人礼是十八岁生日吧？那她们两的生日岂不是同一天？”——
　　两位成年的孩子将质问自己的父亲，弄清母亲去世的真相。
　　凛花催促道：“学姐，说说你的计划，既然你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想好要如何对付你父亲了吧？”
　　凌少婕酝酿了一番，做出如下回答：“这次的合作完全是我预料之外的，还多亏了灵梦的协助，根据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在你即将出席成人礼的时候，把你变成女性，届时，摆在父亲面前的只有两条选择，承认你这位女性继承人，亦或是取消成人礼……但邀请了如此多名流、宾客、记者、以及政府要员的成人礼，是那么容易取消的吗？”
　　凌小夜有些惊讶。
　　“哇！真是歹毒，你这计划就没考虑过人家的感受吗？”
　　“抱歉，但如果能给父亲致命一击，你的感受根本无关紧要。”
　　凌少婕笑着说出狠话，凌小夜叹着气说道：“父亲他肯定也有什么苦衷，林家老一辈确实有腐朽的思想，但父亲他不一样。”
　　一旁的夏露点头附和：“相比那些老家伙，伯父对女性确实没有什么偏见，对我也很和善。”
　　凌小夜却说道：“这能不和善吗？打又打不过你，又不敢得罪你爹……”
　　“等等，你还打过林昱煌？”
　　“何止，露酱还敢和她爹动手，虽然她打不过就是了，俗话说习武先修德，她是习武缺德。”
　　喵喵姐说过，夏露也是个练家子，但没想到她连长辈都敢动手，这位大姐头的品性确实暴躁。
　　“我也是讲道理的，但有些人不听，那只好先打趴下再讲道理了嘛。”
　　这是什么歪理。
　　让夏露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切实际，凌小夜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口水。
　　“别在意露酱做了什么，还是让我们听听你的新计划吧，亲爱的姐姐。”
　　凌少婕拍了拍手，说道：“如果夏露妹妹真的能揍咱们父亲一顿，我会像这样给她鼓掌声援，不过在讨论计划之前，我得先问一句……你的成人礼是几点开始？能告诉我安排吗？”
　　“当然可以，晚宴安排在周六傍晚的六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我会在六点半左右上台做正式讲话，之后父亲会宣布我正式成为公司的一分子，最后由席下正宾为我授冠礼，之后就是去各桌敬酒之类……这些都无关紧要吧？”
　　“嗯，晚宴六点开始，你是六点半亮相，那我们的行动时间就在这半小时内，我们得在晚会开始之前解决这件事。”
　　凛花适时地插嘴：“那成人礼的入场资格就由我来搞定！虽说皇甫家和林家没什么瓜葛，但让我妈去要个请帖，你们父亲还是会赏脸的吧？”
　　凌小夜面露不解。
　　“入场资格这种东西，让我来安排不是更简单？”
　　“不行，在见到父亲并和他对峙之前，不能让他知道我和你有瓜葛，而且你也不能暴露这个戒指的秘密。”
　　能藏到最后的才是伏兵，若是提前暴露必会节外生枝，理解了凌少婕的意思，凌小夜又问道：“我明白了，那具体要怎么做呢？”
　　凌少婕接着说道：“计划也不算复杂，六点行动正式开始，你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去见他，但别告诉他变身是可控的，就谎称是突然变成了女生，等他陷入慌乱的时候，我就会出面威胁他说出真相。”
　　“所以，我只要什么都不说，装作不知情就好了吗？”
　　“嗯，具体行动，你可以自行判断。”
　　“自行判断是指……？”
　　凌少婕拍了拍凌小夜的肩膀。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明朗，我还不信任你，我也不奢望你会信任我，所以你也可以制定自己的调查计划……你也想知道父亲当年对母亲做了什么吧？”
　　“当然咯！”
　　凌少婕接着说道：“只要不妨碍我的计划……不对，只要能弄清真相，就算破坏我的计划也没问题，但最后你必须把真相告诉我。”
　　她的语气相当认真。
　　凌小夜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包在我身上吧！姐姐！”
　　“那就交给你了，妹妹。”

第四十六页 凌少婕的感谢火锅

　　离开夏露的据点，凌少婕罕见地请我们吃饭。
　　“真意外，铁公鸡拔毛了？”
　　对于我戏谑性的话，她只是笑道：“还铁公鸡呢，我平时给你的印象就这么抠门嘛？”
　　“那么大方的少婕学姐，我那两万块的肖像权购买费用什么时候给我结了？先说好，我现在就已经觉得很亏了。”
　　“额，那个过段时间再说，我要先结打印费用的尾款，等校刊的尾款收到了，马上就给你。”
　　看，她有开始找理由了。
　　我们正位于步行街沿街的火锅店，点单完了在等待上桌，只是凌少婕连菜单都没给我和凛花看，就自说自话地点完了。
　　“喂，你不会光挑蔬菜在点吧？”想当然的，我感到不满。
　　“怎么可能，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啊？”
　　服务员端上热气腾腾的牛油锅底，那渐渐沸腾的红色让人打心底升起暖意，随着牛肉卷、鱼丸之类的食材上桌，气氛也逐渐灼热，果然火锅就是最适合冬天的平民美食。
　　“这次能谈成，还多亏了你们姐弟……啊，你姐姐她不来一起吃饭吗？”
　　——“哎呀，还算她有点良心。”——
　　我答道：“没关系，我吃她也感受得到。”
　　“诶，你们连味觉都能通过的心电感应共享吗？”
　　何止是味觉那么简单，我们都二心同体了，最早下的那波牛肉就是樱酱动的手，不过却被凌少婕给夹走了。
　　“喂！那是我们的啊！”
　　“‘你们’？”
　　口快说漏嘴了。
　　“咳咳，不过学姐你刚才的话很惊人，想不到你也会说出那种话来，你也是动了真情的吧？”
　　凌少婕却道：“不，看似感性的行为，有时也是出于理性的考量……哎，烫！”
　　她意外的猫舌头，夹到碗里蘸酱的牛肉还能烫到嘴。
　　凛花也问：“关于这点我也想不通，你一边说着不信任凌小夜，一边又允许她自由行动，你就不怕她回头就把我们的计划告诉林昱煌？你这位便宜妹妹给我的感觉，就和你一样难以信任。”
　　“嗯，我很难以信任吗？小凛花这么说我还是挺受伤的，但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最后能知道真相，就算她把我现在的计划打碎也没问题，就把她看作计划出差池之后的保险吧？”
　　“结果你还是很信任她的嘛。”
　　凌少婕摆了摆筷子否认。
　　“不，这份信任有赌的成分，算是陆梓学妹给的建议，她在教室里不是说了吗？如果信任能带来的足够多的回报，不妨当做是一次赌博，这份回报完全值得我把‘信任’的赌注压在凌小夜身上。”
　　吃着鲜辣的鸭血豆腐，凛花叹道：“你这样随便梭哈是要吃亏的。”
　　“确实有风险，但我不赌也会吃亏，我原本就不可能阻止她去告密，那还不如表现的豁达点，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她有些感触。”
　　“凯酱，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你觉得林子夜会去暗中调查林昱煌的事吗？”
　　我还在吹牛肉，凛花又把话题抛了过来。
　　“我觉得会，别看林子夜这人轻浮散漫，其实她和少婕学姐很像，都属于行动能力特别强的人，她得到那枚戒指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自己店里当女仆，完全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主，连夏露这种暴躁老妹都对她无可奈何。”
　　任性妄为的同时，智商还占领了高地，为人处世又圆滑，全然没有沾染那些脑瘫公子哥的习性，这样的人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相当难对付的主。
　　嗯，这就像凌少婕一样。
　　对此，她本人评价道：“她喜欢女仆，所以才穿着女仆装吗？还真是位癖好奇怪的妹妹。”
　　“不对。”
　　我出言纠正。
　　“你这位女仆妹妹，真正喜欢的不是什么女仆，而是女仆装，他变成女生的理由，也是为了能亲自穿上心爱的女仆装。”
　　“你是说，她喜欢的是衣服本身？”
　　“没错。”
　　“……夏露妹砸还挺可怜的。”
　　凌少婕眯着眼吐槽，一副“WTF”的表情，她这种见过大世面的情报贩子，此时都被林子夜的XP给惊到了。
　　樱酱却在此时接过了嘴巴的控制权，说道：“关于这件事，其中还有些缘由，你们或许可以听一听。”
　　之后，樱酱讲了个有些诡异的小故事。
　　在林子夜还没认识夏露的小时候，他也遇到过一位女仆，然后那位女仆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带有余温的女仆装。
　　可当林子夜拿着女仆装去告诉林昱煌的时候，却被告知家里从来都没有请过女仆……而那时候，凌汐蘼已经因为事故去世了。
　　凛花边吃着从我碗里夹走的牛肉，边感慨道：“哎，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
　　“嗯，因为这事，林子夜才会变成女仆装狂热者。”
　　樱酱伸手替凛花抹去嘴角的沙茶酱，细微的小动作让后者涨红了脸……我也有些脸热，抽手说道：“而这件事也成了她合作的契机，以及调查林昱煌的理由。”
　　凌少婕却是陷入了略有所思的沉默，好半天才抬头问道：“听灵梦学妹的意思，那个突然消失的女仆，可能就是我们的母亲吗？”
　　樱酱答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还缺乏根据。”
　　凌少婕仍是喃呢：“如果真是那样，她为什么一次都没来见过我？”
　　——————
　　冬天的火锅很好吃，但后半程都在相对沉闷的气氛下进行的，凌少婕总是嬉皮笑脸地窥探他人的秘密，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凌少婕准备坐公交，我和凛花则打算走回城中村，于是决定在步行街路口的公交站台分别，在这临别之际，她还陈恳地道谢。
　　“灵梦学妹，今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
　　“这种话就免了，毕竟我也有事拜托你，神秘少女A的调查就麻烦你多上心了。”
　　“就算你要我多上心，Queen那边没新线索，我也无法展开调查……”
　　自从老娘学会了躲避摄像头，那位女王就没有半点新消息了。
　　就在这时，AJ打来了电话。

第四十七页 AJ的求救电话

　　【11月21日 周四 19：52】
　　“嗯？AJ的电话？”
　　还蛮意外的，这会儿都临近八点了，此时的AJ应该忙着给乙姬姐的直播打下手才对。
　　凛花也催促道：“这种时候打过来，肯定有什么要紧事。”
　　凌少婕好奇的目光也饶有兴致地飘过来，以至于进站的公交车都没有上去，那路怒症的暴躁司机骂了嘴“神经病！”就离开了。
　　我接通了电话。
　　“A姐？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那头嗷嗷地嚷道：“小灵梦，不好啦！乙姬姐收到私信威胁了！”
　　AJ急吼吼的话语让我脑后一激灵，问道：“你先别慌，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哎呀！昨天为了打消那些不利言论，乙姬姐不是爆了张戴口罩的照片嘛？结果直播间人气反而上升了不少，甚至还有部分自媒体帮忙宣传造势，还有打算采访乙姬姐……当然，本着虚拟主播不能暴露身份的原则，一切线下采访我全都拒绝了。”
　　人气上升还有自媒体的宣传攻势，这全都是有利于乙姬姐的好消息。
　　我不解道：“那不都是好事吗？”
　　“但有人眼红啊！你想平台的观众人数是有限的，这蛋糕就这么点大，乙姬姐的人气上升，必然会挤压其他主播的人气，之前来直播间捣乱的黑子都是有组织，目的就是打压那些不肯加入任何经纪公司或者主播工会，但又很有上升空间的潜力股，小露茜之前也受到过威胁，这次盯上乙姬姐了。”
　　“那群人连初中小女生都不放过，素质可真够差的。”
　　“还好绯月妹妹挺过来了。”
　　AJ说的很激动，但从她的话里我抓不着重点，听着有些不明所以。
　　我问：“既然绯月酱都挺过来了，你们也继续无视不就好了？昨天的事不就证明这伙人翻不起什么大浪嘛？不如说私聊威胁比直播间捣乱更没威力，反倒是授人以柄的下策。”
　　“一般应对是这样，但这群人弄到了乙姬姐的个人信息，扬言继续直播就把这些信息公开，还让我们出门小心点……乙姬姐有点担心，所以关直播了，粉丝群里也炸锅了。”
　　“等等，他们怎么弄到个人信息的？难道斗驴平台有内鬼？”
　　“不，直播间是以我名义开通的，如果真是平台方面泄露的，那他们手上的信息应该是我的。”
　　“他们的威胁信息你都看过了？”我问。
　　“看过了，你应该也知道，还记得之前的街头表演吗？”AJ反问。
　　乙姬姐在当主播之前，曾在我们身后的步行街卖唱乞讨……当然，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乞讨，而是在“出售歌声”。
　　“他们发过来的就是那时候的影像，虽然昨天乙姬姐戴了口罩，但只要对比一下照片上的眼睛，以及直播时的唱腔，就能知道二者是同一人……乙姬姐的身份恐怕真的暴露了。”
　　街头表演时，有很多围观的人都拍摄了当时的画面，其中必有一部分流传到了网上，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也是无可奈何，定位到商业区之后，再想找到乙姬姐就简单了。
　　但是，他们找到又能做什么？
　　我不屑道：“就算真的暴露了又如何，付诸暴力威胁吗？开玩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耶，你不觉得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吗？”
　　虽然对前混混说这种话没什么说服力，可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对方真的找了什么亡命暴力团，就能对乙姬姐构成威胁吗？
　　想想廉租公寓的战力构成，这必须打个大大的问号。
　　爱好健身的退役保镖（战士）、徒手搓火球的魔女（法师）、其中一部分还曾是医生（牧师），管他什么暴力组织，敢来的都得变成法术研究所的活体素材。
　　AJ却叹着气说道：“小灵梦你还是没明白，我和乙姬姐担心的才不是这边！如果受到威胁的是乙姬姐本人，那她根本不至于停播，你好好想想，乙姬姐一万年不出门，一日二餐都是我的带回去，或者是小蔓姐做多了送上来的，她能被找到才是奇迹……在这种情况下，更容易被找到的人是谁？”
　　“韬姐……啧，你倒是早点说这个啊！”
　　AJ扯了半天才说到重点，搞得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毕竟是母女（父子？），她们的外表很相似，韬姐差不多就是把长发染成茶发的乙姬姐，若不考虑发色穿着，二人的区别基本只能靠神情去判断，但不了解的人哪知道这么多？
　　这伙人在周边转悠两圈，比起天天宅家的乙姬姐，先发现的肯定是韬姐嘛！
　　AJ肯定道：“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很担心她遇到什么事，小灵梦你能不能把这件事转告她？”
　　韬姐的小号就潜伏在乙姬姐的粉丝群里，看来AJ还没察觉到这一点。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你们先安抚好群里粉丝的情绪。”
　　“明白，乙姬姐现在是真的不敢播。”
　　AJ挂断了电话。
　　“那群网络喷子打算线下恐吓乙姬姐，但却误把韬酱当成目标了？”
　　凛花从我的话语里分析出了事情的经过，凌少婕也一副饶有兴致的吃瓜表情……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不是自己的事，就永远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她眯着眼笑道：“哎呀，这还真是网络暴力的典型案例，线上欺压发展到线下的可不少，既然背后是有组织的直播工会，那可能性就更高了……这件事Queen也能帮上忙，如果支付的起费用，她甚至可以从网络上瓦解对方的势力。”
　　毕竟网络就是她的主战场嘛。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露茜就是Queen帮忙介绍的，她确实能帮上忙，先不说报酬要多少，我也不想一直欠她人情……这种仗，学姐会怎么打？”
　　“哎呀，欠我人情就可以了吗？”
　　学姐耸耸肩，说道：“根据这展开，如果我是龙韬学妹，我会劲量避免独处，同时确保各种录像录音手段，不过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有‘核武器’。”
　　“……啊？”
　　怎么还扯到核武器了？
　　“简单说，你必须建立核威慑，拥有二次核打击能力。”

第四十八页 战略武器

　　“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到底想说什么啊！”
　　凌少婕故弄虚玄的说法让我忍不住抓耳挠腮。
　　“奇怪，灵梦学妹的脑袋怎么时好时坏的？”
　　她哀叹着我的智商，又看向凛花。
　　“小凛花的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凛花答道：“那不是当然的嘛，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对吧！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灵梦学妹还是听不懂呢。”
　　怎么回事，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氛围.jpg
　　“师爷，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TM的‘核武器’？”
　　“简单来说，就是要让对方认识到力量的差距，让他们明白随便出手，可能会遭到毁灭性的报复，也就是所谓的二次核打击……换个凯酱也能听懂的说法，这种下三滥的直播工会只打压没有靠山的小主播，那我们搬一座靠山出来给他们看不就完了么？”
　　简单说，就是要展现力量。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但是要怎么做？乙姬姐是铁了心不签经纪公司的，这种情况下谁能为她们撑腰？”
　　“不对不对，凯酱你的思路还没转过来，既然对方以那段街头表演的视频为标准，那最后找到的肯定还是韬姐，需要持有核武器的她。”
　　韬姐的背后是整个龙家，在教育界极有名望，是历史深远的书香门第。
　　“如果他们真的盯上了韬姐，那她的背景也该查清楚了，这种情况下还敢发威胁信息，说明对方根本没把龙家放在眼里吧？毕竟在那群人他们看来，一群本地教书的，没能力阻止他们。”
　　“不会吧？如果真那么想，只能说这群人的目光也太短浅，龙家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凛花的意思我也明白。
　　龙家本身不经商从政，但他们却培养了很多商人政客，况且也没规定子女不能和这类人结缘。
　　像老严的父亲严司天，那位腿毛浓厚的女儿控（？）大叔，显然就是个优秀的投资者，类似的情况肯定不是个例，如今龙老爷子又格外宠溺韬姐这个孙女，甚至连不成器的亲儿子都丢出去了，如果有人让韬姐受了委屈，那必然会遭到这个大家族整体的报复……
　　不对。
　　有能力掌控一个直播工会的人，没道理会这么蠢。
　　“或许正因为对方查清楚了韬姐的身份，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什么意思？”
　　嘿，凛花这次还没我反应的快。
　　我解释道：“韬姐是龙家的一员没错，但韬姐过去的遭遇也是龙家洗不掉的污点，龙暠抛妻弃子的事一旦传出去，一贯高风亮节的家族印象，就要添上一笔黑料，就算把乙姬姐逐出家门也改变不了事实。”
　　凛花思考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们能调查到这么秘密的事情吗？”
　　凌少婕却摊手道：“这也不算秘密吧？我都能调查到的事，其他人也能查到……龙家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孩子，虽然新闻上没有播，但这条消息本身传得很广，属于不用很费力就能得到的情报，在稍微深挖一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龙老爷子还是很有气节的，为了弥补龙暠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他不惜散播不利于龙家的情报，也要找到韬姐和她的母亲，不过那个决定也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凛花舒展眉头，吐出一口白雾。
　　她说道：“这么说来，我当初也是因为那个消息才开始关注韬酱的，虽说知道的人很多，但这始终是不该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
　　“如果乙姬姐继续直播，对方就会公开曝光韬姐的身份，估计还会往她头上扣私生女之类的脏帽子，散布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花边新闻，加上仇富心理的作祟，这负面节奏若是带起来，直播间的状况也就可想而知了……播或者不播，对她都是巨大的冲击。”
　　不采取对策，任由局势发展下去，那就是躺输局。
　　“我先给韬姐打个电话，拜托你们想想办法。”
　　凛花点点头，我也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下，拨通了韬姐手机，接通的异常快，就像等着我来电话一样。
　　“小灵梦，说了月底前不要给我的联络吧？”
　　结果开口就是埋怨。
　　“那当中也包括我的吗？”
　　“当然，你也在暗中帮忙了吧？关于这次赌约，我可是很认真的……所以什么事？”
　　“乙姬姐那边发生了一些糟心事，我们推测，这件事可能会波及到你和龙家。”
　　“……嗯，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语气意外的平淡，如果她就是“烟雨”先生，想必已经从粉丝群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或许料想到自己的处境了吧？
　　但我还是做出解释。
　　“乙姬姐人气上升比较快，可能被某些打压小主播的直播公会盯上了，对方不仅安排水军去直播间捣乱，还通过照片人肉了乙姬姐的信息，私信威胁，扬言不停播就会线下报复。”
　　“……然后呢？你们不报警吗？”
　　“报警多半没用，因为没证据。”
　　私信恐吓之类的脏活肯定是用三无小号干的，就算报警也查不到什么，没证据对方也不会承认。
　　说到底，我们连对方的身份都搞不清楚。
　　“哦，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小灵梦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同情她的，只要月底前没达到我提出的要求，那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韬姐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漠然，但这份冷酷的背后有多违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接着解释道：“乙姬姐不出门就不会被发现，但韬姐你不一样，因为你和她长得像，所以我们推测，对方人肉到的信息多半也是你的。”
　　加上乙姬姐通常是从傍晚直播到深夜，与高中放学时间相吻合。
　　韬姐沉默了半晌。
　　“所以她就停播了吗？”
　　“嗯，因为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担心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爷爷那边我也会转告。”
　　这事牵扯到龙家的名誉，韬姐还是打算告诉龙老爷子。
　　“韬姐你也别太不当回事啊！”
　　她无所谓的语气让我有些着急。
　　“我不要紧的，你让她继续直播，到了月底再后悔可就晚了。”

第四十九页 久违的老爹

　　挂了韬姐的电话，我又回拨给了AJ。
　　“没关系，韬妹知道了就好，既然她说别不要紧，那肯定已经有所防范了。”
　　对于可能被盯上的韬姐，她表现的比我还宽心。
　　我问：“所以你们准备继续直播咯？”
　　“当然，毕竟还有那二十万人气的要求没完成，且不说为了粉丝，哪怕为了和她见面也要继续直播嘛。”
　　我也说不出让她们停止直播的话来，便道：“知道了，那有什么情况再联系吧。”
　　凌少婕搭乘下一班公交回去了。
　　走之前她收集了一些信息，关于那家搞小动作的直播工会，她说明天就能告诉我结果。
　　凛花原本打算和我手牵着手，踩着夜幕下的河岸走回城中村，她说那样更浪漫、有情调……
　　结果我们刚下河堤，就被河面吹来的朔风一顿毒打，身上单薄的衣物挡不住这寒意，凛花冻得缩进我怀里哆嗦，并当场后悔，拖着我去公路上招了辆出租。
　　“天呐，冷、冷死了！（颤音）”
　　虽然河岸风很大，但我倒是没那么冷，在不分流笔记本物质的情况下，樱酱变化出的衣物御寒性能极佳，甚至可以送我去北极和北极熊玩相扑。
　　但凛花就不同了，这位大小姐习惯为了风度放弃了温度，单层的秋装外套下只穿了一件毛衣和衬衫，这怎么顶得住冬夜里的刺骨寒风？
　　“真拿你没办法，你下次记得多穿点衣服。”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她却鼓起气势反驳：“那么不行！臃肿难看的外套，怎么配得上我这样的美少女嘛！有时候必须做出牺牲……哈啾！！”
　　有时候她也意外的傻气。
　　——————
　　【20：19】
　　“我们回来了。”
　　凛花冻的够呛，她迅速蹬掉鞋，搓着手臂跑进屋内，我关上门，替她把鞋子摆到鞋架上，却发现她愣在客厅门口发呆。
　　“嗯？又怎么了吗？”我问。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估计老妈和小晴岚还没上楼。
　　“凛花姐和灵梦姐！欢迎回来！”
　　迎接我的是小晴岚的招呼声。
　　“喂，你别叫我姐……额，老爹？”
　　怪不得凛花会愣住，老妈不知为何变了回去，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正在沙发上抱着小晴岚，两人一起看八点黄金档电视剧。
　　注意到我怪异的视线，老爹尴尬地解释道：“咳咳！今天毕竟是周四，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我应该是以男性的姿态在家，所以下午回来之后就变回来了……丫头，你别这么皮！”
　　亢奋的小晴岚正试图跨腿坐到老爹脖子上去，老爹变回来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是一场狂欢，不断利用**的特权和老爹贴贴，甚至连表情都相当糟糕。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吼道：“喂，你在搞什么啊？”
　　我快步上前，托着痴**的腋下，把她从老爹身边抱开，结果她站在沙发上，摆出标准的拳击姿势，以直拳殴打的我胸前的义乳。
　　“嘿，假胸妖怪！不准打扰我和常叔的二人时间！”
　　这孩子也太熊了吧！
　　虽说不疼，但我的怒气直线上升，我转头问道：“老爹，梵妮小姐她们呢？”
　　老爹苦笑着答道：“哦，小巫说什么都要留在这儿，所以她们留下换洗的衣物就离开了，明天我还要去上班，所以白天一早会来把她接走，晚上再送来。”
　　也是，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都不可能去上班。
　　我接着问：“那现在打电话能把她送走吗？”
　　这话一出口，小晴岚一头扑进我的胸口，可怜兮兮地说道：“灵梦姐姐对不起，不要赶我回去嘛！”
　　有时就很难弄清她的行为是出于心机，还是因为精神退行导致的思维幼化。
　　“呼，舒服了。”
　　凛花眯着眼，从厨房端来两杯热可可。
　　她说道：“晴岚姐变小了不也挺可爱的嘛？你别这么大敌意，她现在还能把姨夫给吃了不成？”
　　那还真有可能，变成小孩子都不知道收敛，看来老娘给的惩罚还不够重。
　　把这熊晴岚丢给凛花，我转过茶几上老爹的笔记本电脑，找到了书签栏下的乙姬姐直播间地址。
　　敲下回车，我对凛花说道：“我先看看乙姬姐的情况，你先上去洗澡吧。”
　　老爹却问：“那个主播又遇到什么事了嘛？”
　　“被人私信威胁了，昨天爆的照片被人肉了，好像是找到这边来了，说是不停播就公开身份，还准备线下胁迫，也搞不清真假，很麻烦。”
　　虽然发生了那只是，但乙姬姐的直播状态还算放松，直播间也没有什么喷子，只是没有和绯月酱一起联动，人气比昨天要低的多，但也比之前一个人直播时要强。
　　“专门打压不加入工会的小主播，平台方面不履行监管职责吗？”
　　老爹皱着眉头提问，喝完热可可的凛花舔舔嘴唇，站起来答道：“姨父你也太天真了，这些小主播赚的钱哪有那些工会多，除非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否则平台就是一丘之貉……我先去洗澡了。”
　　对平台来说是很现实的理由，直播工会能给他们带来巨大利益，而小主播就显得可有可无。
　　凛花上楼前把笔记本物质构成的外套丢在沙发上，樱酱的脑袋便从那件外套里钻出来。
　　她的灵魂回到分身去了。
　　这颗脑袋说道：“关于之前说的那个核武器，我有想法了！”
　　“核武器？你们在研究这么危险的东西吗？”
　　天然呆的老爹不仅疑惑，还有些慌张。
　　“怎么可能，是指能让对方忌惮，不敢贸然出手的底牌……要怎么做？”
　　“根据你们之前的分析，这主播工会认为龙韬的存在就是龙家的软肋……哎！你这熊孩子！”
　　樱酱还在往外钻，熊晴岚却嬉闹着把她的脑袋往衣服里摁，老爹赶紧上前抱走。
　　“你觉得，对方这么做的底气在哪？”
　　“在这个刚才讨论过了，抛弃妻子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龙家就得声名扫地了。”
　　在老一辈的熏陶下，龙家的人多半从事教师、教育家、文学作家之类的文教类职业，这也符合他们书香门第的“设定”，这些文化人把思想品德看的很重，龙暠当年犯下的过错足以伤及根基。
　　“嗯，我也同意你的观点。”
　　樱酱撑着沙发彻底爬了出来，进而提议：“但如果龙家自己曝光这件事，对方就没有可以攻击的目标了吧？”

第五十页 无奈的推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就算龙家自己曝光这件事，过错始终是过错，对龙家的声誉影响也不小吧？”
　　樱酱摇摇头。
　　“不一样的，这事儿就像罪犯自首，如果由龙家自行公开，后果不会太严重，况且龙韬作为那次事件的受害人，如今已经回到了龙家，她的发言可以很大程度降低负面影响……就看作为家主的那位老爷子，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了。”
　　那龙老爷子我是没见过，不过从他不惜代价也要把韬姐接回家这点看，应该是位三观相当正的老人。
　　我又追问道：“所以，你是想让韬姐开个新闻发布会吗？”
　　“没错，我们需要准备一场，随时可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在那个直播工会动手前先发制人……冷掉了。”
　　樱酱喝起了凛花给我准备的热可可。
　　这场特殊的“新闻发布会”韬姐的就是核武器。
　　不过自爆家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樱酱又一次反驳我未说出口的想法。
　　“不，我想这事没那么困难，毕竟凌少婕也说了，韬姐的身世认识龙家的人基本都知道，早就称不上是秘密了。”
　　用小手段把喝完的杯子传送回厨房，樱酱接着述说自己的考量：“龙家作为本市的名门，是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采取这种自首性质的行动，凭借过去的好口碑和路人缘，社会舆论必然对龙家更有利，甚至还能避免被其他势力捅刀子，属于一石二鸟的好事，即使没有这桩破事，我也建议搞一次新闻发布会……虽然这种教师家庭也没那么多仇家吧？”
　　她对自己的计划信心满满。
　　“你要用这些话去说服韬姐和那个龙老爷子吗？”
　　“嗯，明天先找韬姐谈谈，如果她不接受，我也不介意当一次上门说课。”
　　“还真打算上门，樱酱你很有干劲嘛。”
　　“毕、毕竟韬姐是你这个月的指标，她的幸福关系到试炼的结果，我帮助她不是合情合理嘛！”
　　她这么说，我就这么听，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儿啊，你可不要被牵扯到什么危险事里去。”
　　虽然听不懂我和樱酱的对话，但老爹也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话题的严肃性，我安抚道：“您放心，您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半神啦，区区凡人奈何不了我，而且这次的对手不过是些耍下三滥手段的败类，不会有事的。”
　　我搓了个灯泡给熊晴岚玩，我就会这一招。
　　樱酱也配合着转移话题，她问道：“爹，你今晚还去梦里陪浅夏玩吗？”
　　“去，让我陪陪那孩子吧。”
　　熊晴岚举灯泡嚷嚷：“去哪儿？我也要去！”
　　“你和小凯之间没有羁带，去不了。”
　　“诶——！”
　　——————
　　【羁带梦境】
　　熟悉的卧室。
　　我、樱酱、凛花、还有老爹，再加上十点多才回来的小蕾，一次五个人同时进入梦境。
　　虽然樱酱不消耗我的神力，但我还是需要同时支出四人的“网费”，好在我的神力储备在这段时间也发生了质变，使我足以支撑四个人数小时的梦境链接。
　　——“其实你变强的仍是恢复速度，天知道你小子是什么怪胎，每次耗尽神力回复速度就会上升……再这么成长下去，你的回复速度有可能超过消耗速度、甚至是你的法力上限。”——
　　用游戏的形式来解释，就是我的法力上限才50点，但每秒恢复100点。
　　那我就变成真正的无限法力了。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夸张的能力啊……”——
　　刚从床上做起来，小浅夏就扑了过来，她扒在我胸口蹭了蹭，又问道：“灵梦姐姐，这个叔叔是谁啊？”
　　我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坐在地上的老爹。
　　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大叔出现在一群少女中央，各种意义上都不搭调。
　　说了要来见浅夏，结果他居然维持着男性姿态就进来了，也难怪小浅夏不认识他，毕竟在老爹变成女性之前，这小丫头和他的接触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相处时间也很短暂……那时的老爹光是见到浅夏，就快站着昏过去了。
　　等等！既然梦境里是男性的话，那老爹在现实中也维持着男性状态和小晴岚睡觉了？
　　……110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姐姐？”
　　小浅夏推了推我的胸脯，语气中带着催促之意。
　　“啊，这位是……”
　　就在我纠结于如何委婉地告诉她，这位看上去很窝囊的叔叔，就是她心心挂念的“小薇姐”时，老爹自己摸了摸圣痕，白光一闪就变回去了。
　　因为是在梦境里，衣装也跟着一起切换了。
　　她还苦笑道：“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果然来这边的话，还是这幅姿态比较好吗？”
　　我忍不住扶额吐槽。
　　“老妈，你当着浅夏的面变身，就不担心让这孩子产生心理阴影吗？而且她也没有抗拒的意思，我觉得让她见见你的另一面也挺——”
　　“小薇姐姐！”
　　我话还没说完，浅夏就爬下床，坐老妈怀里去了。
　　“委座，浅夏什么可以出去？”
　　小蕾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这么一问，小丫头也看了过来，我心里又有些犯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今天没有联系骸大人，不过按照昨天的说法，应该明天就能让浅夏从这里出去了……”
　　“好耶！”
　　浅夏举手欢呼，但我却笑不出来。
　　樱酱说道：“虽然可以出去，但可能……还需要浅夏再等上几天。”
　　浅夏的呼声戛然而止，幼稚的小脸上浮现绝大的失望与困惑，她眨眨眼，连声问道：“为什么呀？浅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对不起，如果你现在回去，上次代替灵梦姐姐来见你的另一位姐姐就会消失，我们必须先确保她的安全……”
　　“这样的话……浅夏就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吧。”
　　浅夏点点头同意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肯定会同意。
　　毕竟她就是这样的孩子，才格外的让人心碎……
　　“谢谢你，浅夏。”
　　樱酱也扑向老妈，还将浅夏搂进怀里。
　　安慰道：“不会让浅夏等太久的，姐姐保证。”

第五十一页 无力劝解

　　【11月22日 周五 6：32】
　　一觉醒来，娇花似得凛花大小姐又感冒了。
　　因为昨天吹冷风受凉，她又一次发烧到38.4度，这高烧想来是无法去学校了。
　　“唔，难受……搞不懂，为啥又是我？”
　　她抽着堵住的鼻子抱怨，对此我只是反问：“关于这个问题，你心里就没点B数吗？”
　　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秋季的单衣，她要是不感冒才奇怪呢！
　　“呜呃，昨天只是暖宝宝用光了，不然也不至于感冒啦。”
　　她还在含糊其辞地找借口，小蕾便在一边碎嘴：“距离上次感冒才几天，一般来说不会连续感冒的吧？凛花你身体真的很差耶！”
　　笨蛋嘴上挖苦着凛花，这次倒是主动接来热水帮凛花擦身，连惯例的晨跑都没去，这会儿才刚忙完，她们的关系在这段时间有所缓和，笨蛋或许没想太多，但却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凛花“博爱思想”的影响，毕竟没什么比同床共枕一起睡更容易增进感情了嘛！
　　老爹端来养生粥，又拿来一张床桌，解决了凛花吃饭的问题后，他又问道：“要不，我请假在家照顾凛花？”
　　小晴岚在床边踮着脚，举手说道：“让梵妮来照顾也可以的哦！反正她马上就来接我了！”
　　“不用那么麻烦啦！天天请假，姨父也该去上班了吧！”
　　凛花噎了老爹一句，又拍了拍身下的被子，她振作起精神说道：“而且我能照顾好自己，三十八度四而已，又不算高烧，白天好好睡一觉，晚上就好了嘛！”
　　老爹说道：“午饭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下楼热一下，那我就去上班了，你要好好养病。”
　　说到底，为什么要在我房间里养病啊？
　　当然这种不看气氛的话我也不会说出口，只是提议道：“要不樱酱留下来陪陪凛花？学校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我确实没打算和你一起去学校，但我今天也有自己的安排，我要去村子附近走走，找找神秘少女A的踪迹……抱歉，现在这边的事情比较重要。”
　　后半句话是对凛花说的。
　　“理解的！毕竟关系到浅夏嘛，我也没什么大碍。”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放学后会尽早回来的。”
　　“嗯！”
　　——————
　　早早到了学校，我放下书包就去隔壁班找人。
　　“韬姐！”我在门外打了声招呼。
　　茶色长发的普通辣妹瞥了我一眼，就像没认出我一样，回头和身边的同学继续有说有笑。
　　嘿，无视我吗？！
　　“韬姐！”
　　我又喊了一声，仍没得到回应，干脆冲进去拽她的胳膊。
　　“韬姐，跟我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当然，完全拽不动。
　　我的杂鱼体能怎么能和前混混的韬姐比呢？
　　她挣开我的手，没好气道：“都说了月底前不要来找我吧！”
　　“我要说的事对你和龙家都很重要，就听我说说吧！如果不是急事，我也不会来烦你的。”
　　我都顶着其他同学的视线这么哀求了，韬姐也不得不拉下脸。
　　“好吧，在上课之前说清楚。”
　　教学楼里找不到适合谈话的地方，但又快到早课时间了，最后干脆去了相对人少的四楼卫生间，并撑开一道隔音结界。
　　“呼，韬姐你也不用这么摆臭脸吧？”
　　她插着腰说道：“我可没原谅你和AJ啊！你们明知道我的意思，还跑去帮助那个人，不就是在和我对着干嘛！”
　　“韬姐，你父亲……乙姬姐她也很后悔的，她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所以才拼命去直播，去讨好那些粉丝，甚至还放下了自己坚持的底线。”
　　看到这样的韬姐，我总忍不住说些劝解的话语，但却遭到的不耐烦的回击。
　　“她是该后悔，可再后悔我母亲也活不过来了，小灵梦，你是觉得她可怜才帮她的吧？但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所遭受的这种众叛亲离的磨难，只不过是我们当初的日常而已，我母亲未婚生子，那些所谓的亲人冷眼旁观，她独自将我拉扯大，却郁郁而终……可即便如此，她直到死前都没有告诉我这些事。”
　　韬姐抬起头，眼中已泛起湿热的水雾，那是这段时间憋在心底的感情。
　　她问：“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说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因为你母亲始终相信着那个抛弃自己的男人。”
　　韬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喜欢上那种男人很傻吧？”
　　“韬姐……你先冷静一下。”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劝她。
　　作为外人、旁观者，我没资格劝她放下什么。
　　“昨天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我和樱酱讨论了一下，如果乙姬姐继续直播下去，那些直播工会的人不仅会找你麻烦，还可能散播对龙家不利的信息……也就是你父亲当年抛弃你们母子这件事。”
　　“嗯，然后呢？”
　　韬姐冷淡地反问：“难道因为这点程度的威胁，她就要放弃了吗？还是说……这只是她完不成目标的借口？”
　　我重申道：“韬姐，她担心的是你。”
　　“我很好，不需要担心。”
　　她仍有些混乱，没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龙家的声誉呢？韬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的龙家出了你父亲这样的人，曝光出去影响会很恶劣。”
　　“……老爷子说他愿意承担这次的后果。”
　　韬姐表现出了一瞬间的犹豫，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对整个家族造成损失。
　　“但这是可以避免的结果，我有最大程度降低负面影响的对策……但需要韬姐你站出来。”
　　韬姐背对着我撑着洗手台，陷入了沉思，直到早课的预备铃响起，她才惊醒似得抬起头。
　　“她只要拿出决心，努力完成二十万人气的目标，这种状况外的因素就由我来应付就好，要是轮到我来让她停手，那不就变成我输了吗？说说你的计划吧小灵梦，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她在心底说服了自己，愿意再给乙姬姐一个机会。
　　我答道：“很简单，请你准备一场随时可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
　　订阅不动了……明天六月恢复每更三千字。

第五十二页 凌少婕献计

　　【11：58】
　　接到凌少婕的通知，我午饭都没顾上就去了新闻社的社团教室，当然也没忘记拉上同样没吃饭的韬姐。
　　因为有大型打印机和墨盒，新闻社里的油墨味依然很重，整个教室里只有凌少婕一个人，她嘴里叼着面包，坐在唯一的办公桌前，用笔记本电脑撰写着什么新闻稿，注意到我们推门进来，她抬头招呼道：“灵梦学妹……哎呀，连龙韬学妹也来啦？”
　　韬姐和凌少婕并不熟，她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有应声。
　　“我这是被讨厌了嘛？”
　　对于凌少婕的自嘲，我插嘴吐槽道：“被不清楚底细的人招呼，韬姐会戒备也很正常……虽然学姐你的性格确实不讨人喜欢。”
　　“这话就伤人了，怎么连灵梦学妹都这么说，我还以为我们关系不错了。”
　　哈，能不错就有鬼了好吧！
　　我和凌少婕之间只有利益关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她佯装失望地摇头叹气，随即又说道：“其他人今天都不会来社团教室，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好好谈谈……如果还没吃午饭的话，我这边还有代餐包，尽管吃吧。”
　　她从手边摸出一袋面包和果酱，看起来都是便利店买的，虽然不好吃的样子，但我肚子确实有点饿。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我挖着蓝莓酱往代餐包上涂抹，随后递给韬姐，她仍旧板着脸，但却老实地接过了面包干啃。
　　“你们吃，先我说说调查到的信息。”
　　凌少婕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从案头抽出一张A4纸，边看边说道：“威胁你们的直播工会叫‘辉煌家族’，噗……如你们所想是一家名字土的掉渣的三流工会，工会名下大多是那种靠打擦边球维生的女主播，没什么头部主播，他们通过打压有潜力的散人主播，以此垄断平台中间段的收益，大多时候还是会邀请散人主播加入公会的，但‘龙宫乙姬’还有那位‘堕天露茜’都和他们工会的风格格格不入……怎么说呢？二次元浓度太高人家看不上吧。”
　　嗨，居然连这种专搞女主播卖肉的土嗨工会都看不起二次元，二次元在鄙视链的最底层吗？
　　“所以就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他们才不管手段是否肮脏，只要能挣钱，就是符合利益的商业手段，这很正常。”
　　凌少婕轻佻的解释让我感到不满，我挑眉问道：“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吗？”
　　凌少婕想都不想便答道：“当然，不同身份有不同的做法，作为商人就该把利益放在首位，连道德都应该给利益让路。”
　　她这么说就很有说服力，毕竟她这人本就是道德浅薄的铁公鸡。
　　我撇撇嘴又揶揄着问道：“那么大资本家，你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凌少婕也不在乎我的挖苦，她托着下巴说：“这不是很简单吗？当对付你们的代价超过从中获取的利益时，他们就会收手，毕竟合格的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们只是想铲除碍着他们挣钱的竞争对手。”
　　韬姐吃完了一片代餐包，主动开口问道：“这个辉煌家族不是本市的工会吧？”
　　“对他们这种直播工会来说，本部在哪并不重要，甚至可以没有，本身完全依托于网络，也搞不清他们幕后掌控者的真实身份，他们可以通过网络挑事，也能委托本地的暴力团来找茬，或者双管齐下给目标施加压力，这一点就算报警也很难取证。”
　　我们所面对的，是没有实体的无形敌人。
　　我又问：“既然你都查到辉煌家族了，那你手上的证据不管用吗？”
　　“不管用，他们这套流程已经运作多年了，显然做足了撇清关系的准备……不过Queen动手的话，应该可以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不过她搜集情报的过程本身就不怎么正规合法，到时候给警方解释起来还挺麻烦。”
　　也是，被问及证据的来源就头疼了。
　　我说道：“那就不必麻烦她了，我们自己有对策，但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少婕抓过一片代餐包，开始涂抹果酱。
　　“说来听听。”
　　“对于对方可能攻击的弱点，也就是龙家的污点，我想让韬姐事先准备好一场新闻发布会，对方若是有所行动肯定会发来威胁私信，那我们就抢先放出……怎么样？”
　　听完说明，凌少婕摇摇头，当即答道：“不怎么样，此乃下策，下下策。”
　　——“这否决的也太干脆了吧！”——
　　连提出计划的樱酱都被凌少婕炸出来了。
　　我问道：“能说说理由吗？”
　　“这只是降低龙家损害的防守策略，就算你们这么做了，也伤及不到辉煌家族的皮肉……而且，对方要公开的是‘龙宫乙姬’的身份，你让龙韬学妹准备新闻发布会有什么用呢？光是曝光身份这件事就会造成恶劣的影响，毕竟这对虚拟主播来说可是大忌。”
　　敌暗我明，对方搞事的成本很低，只要把乙姬姐街头表演的视频往粉丝群一丢，即使不做任何引导，总会有人意识到那是谁，这后果已经很糟糕了，但他们还能继续补刀，曝光韬姐的身世和龙家见不得人的家丑，随便添油加醋一番就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家庭伦理瓜。
　　想想都让人感到棘手。
　　韬姐问道：“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们的想法是对的，既然无法阻止对方发动攻击，那只要抹去弱点，后果也就不痛不痒了……那为什么不做的更绝一点呢？”
　　“要怎么做？”我问。
　　“所以，换龙宫乙姬自爆吧！”这是什么陈宫发言？
　　“……让乙姬姐自曝不还是完蛋吗？”
　　说到底，这次的事件，就是她随意自曝照片引发的恶果。
　　凌少婕娓娓而谈：“并不是让她曝光龙韬学妹的身世，只是让她以‘龙宫乙姬’这个虚拟身份自曝身世，差不多就是编一个符合背景设定的故事。这是给粉丝们打个预防针，之后就算被那什么辉煌家族曝光身份和身世，结合这段虚假的故事，粉丝们也能推导出事情的全貌，这是一次免费的宣传机会，操作得当还能吸引大量路人粉，化危机为机遇！没准还有人同情这段的过去，送上值钱的大礼物……如果那个辉煌家族的人不傻，差不多也就该放弃了。”
　　听起来利大于弊，说不定能一口气达成那二十万的人气指标。
　　韬姐又问道：“假如对方没看穿这一点，执意要曝光‘龙宫乙姬’的身份，即使直播间的人气上升了，龙家的名声还是会受到影响吧？”
　　“让龙宫乙姬讲故事，和你们设想的新闻发布会是一样的效果，都能减轻对龙家的负面影响，不曝光只是一个虚拟主播的背景设定，对方真的曝光了，那就是一次稳赚不赔的免费宣传……姑且问一句，龙韬小姐和‘龙宫乙姬’是什么关系？”
　　凌少婕的问题有点突然，她还追问：“是父女吗？龙宫乙姬就是被龙家放逐的那个龙暠吧？”
　　韬姐皱起眉头拒绝回答，我摊手解释。
　　“嘛，现在应该说母女才对。”
　　“哎呀，莫非又是灵梦学妹干的……”
　　我一看凌少婕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又要刨根问底了。
　　干脆承认道：“没错，我对他用了变身的术式。”
　　“那就解释通了，不过看样子龙韬学妹还没原谅她吧？”
　　见韬姐仍不打算开口，我只好继续替她发言。
　　“在乙姬姐直播间的人气到达二十万之前，韬姐都不打算和她见面，但对于一个刚开播不就的个人主播，想在半个月内达到二十万人气可谓相当困难……”
　　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这次的事件也许能成为翻盘的契机。
　　凌少婕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韬姐身旁，自来熟地搭上了肩膀。
　　说道：“龙韬学妹，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才对，你就不能搭理我一下吗？”
　　“这位学姐，我可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请不要表现的这么熟。”
　　“我是凌少婕，是本校新闻社社长……我自认为是个校内名人就得意忘形了，差点忘了龙韬学妹才转学过来不久，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哦。”
　　韬姐冷漠地应了一声，凌少婕转过头来问道：“灵梦学妹，我果然是被讨厌了吧？”
　　“你别问我啊！！”
　　我挠挠头，但还是给韬姐介绍道：“少婕学姐的经历和你确实有共同点，她从小被生父抛弃，偷偷照顾她的母亲也在她年幼的时候去世了……也可能还没去世。”
　　没死，又不算活着。
　　关于凌汐蘼的情况，恐怕只有林昱煌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我说到这儿，韬姐才抬头看向凌少婕，后者接口道：“我也准备向父亲复仇，虽然方式不同……不对，同样的方式或许也不错？”
　　……她该不会想把林昱煌也变成美少女吧？
　　凌少婕放开韬姐，三步并两步走到我面前，双手用力搭着我的双肩。
　　她凑过脸来说道：“灵梦学妹，关于明天的计划，我突然有个绝妙的点子！”

第五十三页 女神的月面空翻

　　直到我和韬姐离开新闻社教室，时间也才过去二十多分钟，午休时间还有相当多的余裕……被便利店卖的代餐包占据了肚子好亏啊！
　　在楼梯驻足，韬姐说道：“既然决定把事情交给那边，那这次就没我什么事了。”
　　“乙姬姐那边由我去说，不过韬姐你还要小心对方采取线下的暴力恐吓。”
　　韬姐挑着眉，无所谓道：“哈，我会怕那种事情？”
　　“你已经不是那个在地下街厮混的地痞流氓了，有些事还是小心点的好，放学尽量和神洸姐一起走吧。”
　　“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和那种人打交道。”
　　就算她这么说，也完全不让人放心。
　　踏上下行的楼梯，我又回首问道：“韬姐，你有关注乙姬姐的直播吗？”
　　“当然……当然没有，我只关心她直播间的人气值，她要是接近了我才头疼，完不成最好！”
　　我就知道她不会承认，韬姐也算是老傲娇了，嘴巴里说的难听，心里头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背手正视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劝道：“韬姐，我想请您多看看乙姬姐的直播。”
　　哎！不小心用了敬语，有点尴尬但还是说了下去。
　　“为了达到你那苛刻无理的人气要求，为了争取到与你见面的机会，乙姬姐不断地进行自我雕琢，她利用直播以外的时间学语言、练歌，了解那些不曾接触过的事物、亚文化，从最初面对观众时的笨拙，到现在和弹幕谈笑风生……她当主播才堪堪一周的时间，不是把自己逼到极限的人，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改变的，她想争取你的原谅。”
　　“小灵梦又在说这些大道理……即使是为了母亲，我也不会轻易原谅她，所以你不必浪费口水。”
　　“韬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内心？”
　　“哈？我哪有不接——啊！”
　　她下意识地踏前一步，却在楼梯上踩空，失去重心的身体向我倒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的双手却掠过我的头顶，紧接着，普通的胸部带着惯性撞击了我的盛世美颜。
　　“唔哼！”受到7我发出闷哼。
　　啊，这……这波是真正的肉弹冲击。
　　因为教学楼内有中央空调，所以褪去外套的韬姐只穿着单衣，这面部回馈的触感，是带钢圈的塑型内衣。
　　没时间陶醉于韬姐身上传来的香味，在楼梯上转身的我，原本就处于重心不稳的状态，根本接不住韬姐整个人的重量，此时也理所当然的一同向后倒去。
　　Megami Mod！！
　　在这危险的刹那间，聚集的神力涌向右手的指环，柔光在刹那间覆盖全身，我的身体也发生了外表看不出的变化。
　　伸手搂过韬姐的腰肢，我在空中不可思议地调整平衡，直起脚尖在楼梯台阶上用力一蹬，抬腿踢出一道弦月般的后空翻，最终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韬姐稳稳落地。
　　“啪啪啪啪！”
　　不知何时出现的围观同学开始鼓掌。
　　“灵梦学妹好帅！心跳加速，我、我好像恋爱了！”
　　女神模式的魅力加成对同性也具备杀伤力，甭管学姐学妹都变成了花痴兮兮的桃心眼，看我的视线也充满着占有欲和崇拜……要是有人当着我的面在楼梯上抱着人后空翻，换我也会崇拜。
　　“刚才……她是不是还发光了？”
　　“有吗？一定是太有气质导致的幻觉啦！”
　　由于变化不大，所以变身过程只有0.2秒左右的微光，被当成错觉也很正常，甚至有人都没注意到，一回首我就已经落地了，怀里公主抱着的韬姐，顺势而为地搂着我的脖子，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当她反应过来这姿势又多暧昧之后，便红着脸挣扎起来。
　　“先、先放我下去……”
　　她闪躲着我的视线，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好好好，韬姐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微微蹲下让韬姐好站起来，她理了理压乱的裙子，却是娇嗔道：“那你也不必用这么夸张的动作来接吧？这么多人都看着……我这下不是丢脸丢的更大了？”
　　“情势所迫啦，刚才也没想这么多。”
　　“小灵梦，你好像……更漂亮了。”
　　韬姐看我的眼神也带着一抹迷离，随即又惊觉着问道：“等等！你是不是变成女孩子了？”
　　我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开口。
　　“确实变身了，但现在不方便说这个。”
　　看着周围的同学，韬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叹着气感慨。
　　“在你身上总能找到惊喜……但还是谢谢你了，烂好人学妹。”
　　和韬姐分别之后，我也回到了教室。
　　“我都听说了，那算英雄救美人？还是美人救美人？”
　　茜姐一屁股就坐到了我的课桌上。
　　“喏～给你的，午饭都没吃吧？”
　　还塞给我一个食堂卖的大饭团。
　　“谢谢班长，不过您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一般般啦，抱着从楼梯上摔落的同学后空翻落地，这么夸张的新闻传播不来才奇怪吧？虽然没有录下过程，但也有人拍了照片……喏～就是这张。”
　　茜姐递来手机，我公主抱着韬姐，半蹲在三到四楼的楼梯平台上，透过窗洒下的阳光斜射在脸庞，宛如精雕细琢的人偶……这完美的角度，这真是用手机拍的吗？
　　“你的身体协调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明明体能测试的成绩比我还差……”
　　茜姐的话问到一半，传来一声。
　　“委座你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是从教室后门跑进来的小蕾，她身上穿着篮球服，额头也冒着大汗，显然是运动到一半跑上来的。
　　在学校这样的封闭场所，八卦新闻总是不乏传播途径，甚至连在体育馆打球的笨蛋都知道了。
　　“嗯？”
　　结果她这么一问，连趴在桌上假寐的陆梓都坐了起来，瞪着一双明眸，投来说不清道不楚的眼神。
　　我不知怎的就有些谎，向她们解释：“你们别闹，我和韬姐能有什么关系？人家可是有同居男友的啊！”
　　我说的有些大声，教室里又是一片哗然……
　　似乎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希望别给韬姐带去困扰。
　　小蕾又嚷道：“想不到你连有妇之妇都不放过，就这么想当黄毛曹老板体验牛头人的**吗？”
　　这笨蛋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什么怪话。
　　我把她拽到教室的后窗边，微微拉开一道窗缝，呼啸着涌入的冷风拍打在她火热的脑袋上，希望这么做能让她变得清醒点。
　　“呜哇哇哇！”
　　笨蛋脸上的汗水凝结成白霜。
　　“冷静了？”我问。
　　“冷死了！”她答道。
　　我关上窗，笨蛋打着牙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茜姐又问：“所以凌少婕那边的事，需要我们这边搭把手吗？”
　　“帮忙就不用啦，茜姐你和喵喵姐都是公众人物了，不适合和参合到这种事里来……而且，我们和她目前也算统一战线，准备先帮她解决家庭问题。”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说，关于你们明天的行动我们能帮的上的忙吗？”
　　茜姐知道我们要去成人礼上搞事，估计是凛花把这些事告诉她们的。
　　我问道：“既然你这么问，莫非远月姐也收到天平集团的邀请函了吗？”
　　“嗯，明天我们全家都会跟着远月姐出席成人礼。”
　　茜姐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我们全家”，她和珊姐已经成为喵喵姐真正的家人了。
　　家人这种没有隔阂的亲密关系，真好，真令人羡慕。
　　我答道：“计划已经安排好了，暂时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如果明天出现了意外，还请你们帮忙掩护一下。”
　　“只有这点吗？我倒是没问题……你别太勉强自己哦？”
　　“我没事的，我只是个旁观者而已，真正出面交涉的还是凌少婕和她的……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这是四个人？”
　　“是一个人。”
　　——————
　　【17：30】
　　三节课过后，终于迎来了放学。
　　梓姐仍旧要去研究所，她下课铃一响就走了，比高木老师跑的都快，估计是被师姐抓了壮丁，帮着进行深层研究所的建设。
　　小蕾今天也不打工，她昨天顶了夏露的班，今天说什么都要让夏露顶回来，不然就觉得吃亏。
　　……明明能多赚一笔的时薪，换做是我就去了。
　　——“我觉得你去面试的话，就算坦白自己的男性身份，光头店长也会让你上岗。”——
　　我有自己的尊严，女装上班还是算了。
　　——“明明除了女装什么衣服都穿不了了……”——
　　那还不是你害的啊！！
　　在教学楼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橘子都从初中部过来了，小海棠才背着包姗姗来迟。
　　“抱歉，学生会有点事务要处理。”
　　“没事，那回去吧。”
　　橘子从身后搂着小海棠的小腹，提议道：“难得欧尼酱有空一起回去，要去喝奶茶暖暖身子吗？或者陪老子去宠物店买点东西？”
　　我摇头表示拒绝。
　　“不了，今天就不兜风了，凛花还在家里等着呢。”
　　说到凛花，橘子倒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但某个笨蛋又蹦跶到我身前，她眯起笑眼，一脸希冀地说道：“委座！你现在能不能变成那个女神模式，然后抱着我上天飞一圈？”
　　我给她解释了中午发生的事情，虽然误会解开了，但却激发了她对女神模式的好奇心。
　　樱酱愿意的话，上天并不是是不行，但我用很现实的理由拒绝了她。
　　“不行，你上天会冷死的。”

第五十四页 皇甫榛

　　【11月22日 周五 17：52】
　　“呜哇！这个是……”
　　一回到家，就被院子里的景象吓了一跳，烛大哥精心照料几个月的绿植被粗暴地铲掉一大片，转而搭起一栋奇怪的建筑物。
　　占地约十平米，是由一个个箱子累起的结构体，仅在下方留有半人高的入口，不过对外的一面是透明玻璃板，看起来可以向柜门一样向外开启，整个建筑足有半层楼那么高，箱体内还有多个可以立足的小平台，顶部也有柔和的LED灯，箱体中央还有两根捆着粗麻绳的木桩，左边还有可以从外部倒入食槽，得益于悬空结构和排水的系统，整个箱体不会漫水，也不会因为地面积水而被淹没。
　　看起来挺别致，就是有点影响玄关的采光。
　　“……这、这就是之前说的猫屋吗？”
　　“没错！”
　　骄傲的包工头小晴岚，此时正插着腰，挺着她薄薄的小胸脯介绍道：“下午用卡车从工坊那边拉过来组装的，做猫屋的任务布置下去以后，道具组那帮家伙仅用两天时间就折腾出了这个多功能的箱式爬猫架，因为冬季没有漫展，所以他们闲的发慌，一听有东西做就铆足全力做出来了……因此用力过猛，导致预算爆炸了。”
　　魔女工坊各个都是人才，还都是不用上班的人才。
　　因为身材娇小，小晴岚干脆自己爬了进去做介绍。
　　“出入完全自由，不仅有遮雨棚和避风的功能，还可以在这里准备猫粮，虽然看起来是木质结构，其实用的是木纹的硬质纤维板，不容易被猫猫抓坏，如果想磨爪的话，也提供了麻绳编的磨爪桩……如何，是橘子理想中的猫咪旅馆吧？”
　　这十平米的立体空间大约可以安置二十多只猫，已经足以安置村里大多数的野猫了。
　　橘子兴奋的尾巴都打圈儿，她嬉笑着钻进猫屋内抱着小晴岚猛蹭。
　　“谢谢晴岚姐！还是说，现在应该叫晴岚妹妹吗？”
　　萝莉脸上挂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猥琐笑容，一头扑进了橘子有些早熟的胸口，理所当然地吃起猫豆腐，还说道：“那我就要叫你橘子姐姐咯！嘻嘻嘿嘿嘿——”
　　看着猫屋内的二人，老妈也捧着脸颊傻笑。
　　“哎呀，看来要准备一些猫粮才行了。”
　　猫屋里的橘子说道：“猫粮就交给我去置办吧！我通过网络募捐筹到了一笔钱！”
　　“网络募捐？”
　　对于我的疑惑，小海棠抱着手臂解释：“我想试着锻炼橘子的能力，就让她试着去做了，结果她把村里野猫的照片放到网上之后，还真的筹到了一笔钱……真不愧是我的妹妹，行动力超强！”
　　见鬼，这个女人还在和我抢妹妹，既然老妈的恐惧症治好了，得想办法把橘子接回来……
　　正这么想着，一辆没见过的棕色轿车停在了院子门口。
　　小蕾问道：“嗯？又谁来了吗？”
　　驾驶座上下来一位打扮成熟的正装女性，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她提着自己的女士手包，推开院子的铁门，并径直向我走来。
　　“你就是小凯……小灵梦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听的很清晰。
　　虽有疑惑，但我还是应了声。
　　“嗯，我是，请问你是？”
　　头顶传来一声“妈！”。
　　抬头，凛花在樱酱的搀扶下，靠着阳台扶手冲这边招呼。
　　“你可总算来啦！”
　　凛花的妈，那也就是我的……咦？姨！
　　——————
　　“关于你的身世，花楹都告诉我了……抱歉，因为大哥和父亲的不负责任，让你受苦了。”
　　眼前这位太太就是皇甫榛。
　　烛大哥的妹妹，凛花的母亲……严格来说，她也是我的二姨。
　　和凛花那种稍显轻浮的性格不同，榛姨看起来是相当知性的人，她的话语中也能感受到包容的善意，但她明显对师傅和烛大哥有很大意见。
　　毕竟是在外婆的熏陶下长大的，没有抵触情绪才奇怪。
　　我问：“那花楹太太……小姨她又是从哪知道我的事的？是从菲姐那边吗？”
　　凛花叼着温度计靠着榛姨撒娇，榛姨轻拍着女儿的手背。
　　答道：“菲姐？噢，是说现在的景盛啊。”
　　提起菲姐，榛姨也眯起眼，露出暧昧的笑容。
　　“不过不对，你的事都是母亲在病床上告诉她的，然后花楹才转告了我。”
　　皇甫校长……外婆吗？
　　老妈伸手取过凛花嘴里的温度计，查看后松了口气。
　　“三十六度七，太好了，基本已经退烧了。”
　　“小薇姑娘，不止是孩子，你这么多年来也辛苦了……”
　　了解了老妈的身份，榛姨对她也怀着某种歉意，但老妈的好脾气这时候肯定不会说什么埋怨的话。
　　“没有什么不对起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就好得很呐！接下来只要补偿这孩子，就算要我又当爹又当妈也没关系，所以小凯，就让我们父子重新开始吧？”
　　我指出道：“老妈……可你搂着的是樱酱，我在这边耶。”
　　老妈还抱着樱酱嘴硬道：“噫？没差别啦！小樱也是我的女儿，你们现在也不分彼此吧？”
　　老爹这辈子虽然活的窝囊，但却意外拥有宽广的胸襟，她在恐惧中度过的十七年，必然不是轻描淡写的十七年，就这样放下也绝非易事。
　　“你们母女关系真让人羡慕，不像凛花，她在变成小女生之前，都不怎么亲我的。”
　　凛花噘着嘀咕：“那时候就算我想亲近你，你也只会反感吧？别忘了我为什么会搬出去住啊！”
　　因为异装癖，凛花当初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并算不好，甚至连暑假去泰国的那个计划，都是她偷偷策划的。
　　榛姨没有接凛花的话，而是看向我这边。
　　“小凯，你是皇甫家毋庸置疑的一员，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母亲也总是叨念着你，这可是连凛花这丫头都没有的待遇。”
　　凛花似乎不太乐意，她小声提醒：“妈，凯酱要是回来的话……我和她就变成法律意义上的表兄妹了。”
　　“可你们本来就是表兄妹。”
　　榛姨再一次的重申让凛花感到焦虑，她挣扎着坐起来，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妈，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只有维持现状我才有机会嫁给凯酱吧？”
　　旁听的小蕾伸着脖子嚷嚷：“不准吃独食！”
　　凛花接着说道：“我想和笨蛋一起分享凯酱，也不想放下流流，我知道这样说很贪心，但我全都喜欢！为了这个目的，就算是笨蛋我也可以去喜欢！”
　　“你的想法不实际，法律和伦理上都说不过去……”
　　榛姨不认同凛花的想法，还说道：“而且想想你外婆的感受，她希望接这个孙女回家。”
　　是孙子。
　　但这气氛却让我开不了口纠正。
　　“榛姨，我也喜欢凛花……还有小蕾。”
　　“唔？汪！”
　　表情从失落到欣喜，笨蛋的心理也太好猜了。
　　我接着说道：“虽然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但喜欢的心情绝无虚假，毕竟当初最先向她表白的人是我嘛，既然凛花不希望我回去的话，那我就不回去了……不过外婆那边我还是会认的！”
　　樱酱躺在老妈怀里说道：“都快要成神了，还纠结那些法律和伦理做甚？既然每个人都是小凯的信徒，那大家和睦相处不就好了嘛！”
　　榛姨显然不能接受这种打破常规的说法，她仍是叹气摇头。
　　“我不知道神明如何，但作为凡人，我们也要考虑传宗接代的问题，总不能叫皇甫家绝后吧？”
　　“神明也要传宗接代，不然怎么继承神位……”
　　樱酱说着，又竖起大拇指。
　　“不过成神以后，就能让小凯给凛花生孩子了，生一窝也没问题哦！”
　　“……啊？”
　　樱酱这语出惊人，实着是吓了我一跳。
　　“有什么好惊讶的，只要你愿意，给每位信徒生个孩子都没问题。”
　　“我是什么生育机器吗？”
　　小蕾又举手插嘴：“我！我也想让委座给我生一窝猴子！”
　　“我生不出猴子啊！”
　　久违的吐槽手刀劈在笨蛋的脑壳上，我这才对榛姨说道：“虽然在您面前不该这么说，但我不想辜负她们任何一人的感情，但这不意味着我不在乎凛花……得知我们是兄妹的时候，我也迷茫过一段时间，总觉得这份恋心变成了亲情，原本就情侣未满的关系变成了表兄妹之间的亲缘。”
　　榛姨问道：“难道不是吗？”
　　我看向凛花时，她也眉头微皱地看着我，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她的小恶魔习性完全的收敛了。
　　“不对，这种想要和某人在一起的心情就是喜欢！我喜欢她陪在我身边，喜欢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喜欢她古灵精怪的小聪明，喜欢她不经意间表现出的贴心，我喜欢凛花这个人，不管我们最终会变成什么关系，我都喜欢她……还有小蕾。”
　　“唔！汪！”
　　“真是的，你不要每次都在这种时候加上蕾酱啊！这气氛都没了……噫！”
　　凛花还在气呼呼的说着什么时，我伸手把她拽到身旁。
　　“所以榛姨，我可以和凛花在一起吗？虽然高中生谈论结婚还太早，但我们一定会发展成在那之上的亲密关系。”
　　榛姨微微颦着眉头，我看不出她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能打动她，只能紧张地等待她开口。

第五十五页 成人礼邀请函

　　榛姨摇头叹气着感慨：“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人小鬼大，但这种感性的理由，怎么可能说服一位母亲，把女儿交给无法付出百分百真心的人？”
　　听榛姨这意思，果然还无法认同我和凛花的关系。
　　想来也正常，毕竟那些话我说着也没什么底气，肯定没办法说服伦理价值观都已经成熟的大人的……
　　“妈——”
　　凛花还想说些什么挽回现状。
　　但她刚张口轻呼，就被榛姨的话给打断。
　　“不过是你拯救了这孩子，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去实现你所描绘的那个，所有人都能幸福的将来。”
　　……嗯？
　　等等，莫非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道谢啊！人家这是把女儿都送给你啦！”——
　　在樱酱的催促下，我忙道：“噢！谢谢榛姨，我、我会珍惜凛花的！”
　　小蕾在一旁酸溜溜地碎嘴。
　　“哼，明明我妈早就把我送你了，你怎么不收呀？”
　　“妈妈你真是的，说话这么拐弯抹角，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危机解除，如释重负的凛花又挪挪屁股，娇嗔着坐回榛姨身旁，成熟的妇人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柔和。
　　“傻丫头，你们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这也是你外婆的意思，但我需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凛花依偎着母亲，问道：“那妈妈你感觉下来如何？小凯能让你满意吗？”
　　“嗯，是个老实的孩子，正好可以互补你那糟糕的性格，好拴住你。”
　　榛姨点了点凛花的脑壳，后者吐槽道：“还用拴，你把自己的女儿当什么啦？！”
　　“说说正事吧，也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榛姨拿过自己的手提包，从夹层中取出三张精美的信封，黑底、金字、红封蜡，奢华、大气、上档次。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每张邀请函只能进去一个人，你们作为皇甫家的代表进去就行。”
　　是林子夜的成人礼邀请函，就算是凛花也得拜托大人才能搞到。
　　“你们先拆开看看吧。”
　　接过榛姨递来的信封，我揭开了封蜡，三张邀请函分别写着皇甫凛花、赵蕾和……皇甫灵梦？
　　“嗯？这名字……”
　　我惊讶地抬头。
　　榛姨平静地说道：“你是这一辈的长女，不管是凛花还是晶儿，甚至是大哥的女儿都要喊你一声大姐，那出席这种正式场合，冠以皇甫家的姓氏是必须的，否则我用什么理由去申领这张成人礼的邀请函。”
　　长女……吗？
　　我指着笨蛋问道：“那小蕾呢？”
　　“她是你和凛花的朋友，你总不能让凛花一个人带着两个朋友吧？”
　　榛姨的说法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我不想改名，但为了计划还是选择了妥协。
　　“仅限明天一天，我常灵……呸，我常凯只能姓常。”
　　“谢谢妈！”
　　当凛花伸手去接自己的信封时，榛姨又抽了回去。
　　她又问道：“先等等，你们明天真打算去林家少爷的成人礼上闹事吗？”
　　凛花肯定不会告诉榛姨所有的事，但她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发起质问。
　　“榛姨，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去闹事。”
　　我替凛花解释道：“我们有想了解的真相，为此需要获得和林董事长对等谈话的机会，但以他的身份，不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是做不到的。”
　　“林家与皇甫家相交甚差，发迹的年代比皇甫家要早，他们在本市扎根，开始向全国扩张枝叶的时候，母亲她还在忍受夫离子别和事业低潮的双重打击。”
　　意思是皇甫家也比不上林家，顺便还要Diss一下哈莉露娅师傅和烛大哥。
　　小晴岚也附和道：“那个林昱煌的眼界确实不简单呐，就像都市爽文的主角似得。”
　　撇开舔狗般的感情因素，我觉晴岚姐自己也挺像爽文主角的。
　　榛姨接着说道：“他做人虽然高调，却没有什么绯闻，还有着出色的商业头脑和抓住机遇的能力，像天平商业区超前的商圈结构，就足以证明他的眼光……你们若是和这样棘手的人冲突，甚至可能拖皇甫家下水，所以站在成年人的角度，我并不希望你们那么做。”
　　“我想，榛姨你倒不用担心这个。”
　　我挠挠头说道：“毕竟明天直接和林董事长对峙的，是他的儿子、未来的儿媳和……以及另一位亲生女儿。”
　　而我们要做的，只是促成他们的见面……然后在成人礼上骗吃骗喝。
　　——————
　　卡其脱离太（奔跑状）
　　——————
　　洗澡期间，我又和骸大人进行了通话，并得到浅夏肉身已经试调完成的好消息。
　　接下来只要找到神秘少女A把她送到神庭去，就能把小浅夏给接回来了。
　　但这谈何容易？
　　白天一无所获的樱酱没有进入梦境，她趁着月黑风高夜，出门继续调查咱娘的下落。
　　这段时间也实在是辛苦她了……
　　顺便一提，白天使用女神模式消耗的神力，早就已经恢复完毕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70W快充的却只有1000毫安电容量的手机，充的快用的也快。
　　小浅夏的心情倒是极好，虽然出去的日子需要延期，但小丫头知道自己随时可以出去，所以心理上的压力也小了不少，我以屋子为中心给她创造了一个花海游乐场，跟着老妈坐上了云霄飞车。
　　顺便一提，那过山车上的其他乘客都是“我”的假人。
　　当浅夏的欢笑声和老妈的惨叫杂混在一起，便成了不太厚道的幽默喜剧。
　　至于凛花和小蕾，我正拉着她们开会。
　　“关于明天的作战，我们再来重新整理一下方案……小蕾，你还记得要怎么做吗？”
　　女仆装的笨蛋放下口中的蛋糕，呆愣着问道：“额，为什么问我？”
　　“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忘记的可能性最大。”
　　“别拿我当笨蛋啊！不就是带着凌少婕潜入成人礼，然后把林昱煌绑架到她和凌小夜面前嘛？”
　　我隔空扣了她一个暴栗。
　　“啊哇！为什么隔着桌子打得到我？”
　　“因为是心想事成的梦境，所以确实敲得到。”
　　小蕾张口闭眼地嚷嚷：“委座好诈！”
　　“我还想问呢！为什么会冒出绑架啊？我们之前的计划哪有这个环节，绑架天平集团的董事长，亏你想得出来，你是嫌命长？我可不想当什么坐牢的神仙。”
　　虽然哈莉露娅师傅已经牢底坐穿了。
　　“……不然要怎么让他和凌少婕对等地谈话？”
　　并不是忘记，只是笨蛋昨天代替夏露打工去了，所以她确实不知道。
　　“明天是林子夜的成人礼，要是林大公子变成了女仆凌小夜，那整个成人礼都会乱套，在成人礼开始到他登台受冠有半小时的空档，我们打算用那半小时和林昱煌谈判，弄清少婕学姐的身世。”
　　听完我的解释，小蕾傻傻的点头，又问：“那让学姐和她弟弟去就好了吧，我们过去做什么？”
　　凛花答道：“对于林子夜的变身，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林昱煌明白这种怪力乱神的现象是可控的，必须老实配合我们，才能让女儿变回儿子，让这次成人礼不至于搞砸。”
　　“虽然林子夜身上的变身术式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就是了，那是咱娘……神秘少女A干的好事。”
　　“简单来说，你过去就是负责威慑……不，是学姐的工具人？”
　　我又隔空敲打她的脑门。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你也别说的这么直白。”
　　在梦里喝着红茶，喝进嘴里也没什么真实感，小蕾又问道：“这么说的话，明天要穿什么好点的衣服吗？我的话，要说昂贵的衣服就只有Boss送的那套和服而已……那种不能穿的吧？”
　　其实卡梅哈妹哈的女仆装也是订制的高级服装，不过穿那个去参加成人礼未免也太奇怪了。
　　凛花叹道：“当然不行，你是日本人吗！拿你没办法，明天白天就去商业区一起买衣服吧！且不说时装，正装总得搞一套……啊，委座就不需要了吧？”
　　“当然，在试炼结束之前，我的穿着只能由樱酱决定。”
　　最近已经把这个天罚当成一种便利了，对于女装也毫无排斥之心……
　　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的堕落了。
　　我的内心被名为习惯的毒药腐蚀了！
　　身后呼啸的过山车会到了站内，双腿软趴趴的老妈被亢奋的小浅夏拽着跑了过来。
　　“姐姐，我们回来了！”
　　“玩的开心吗？”
　　“开心！”
　　老妈捂着嘴，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坐下缓了好半天才青着脸说道：“儿啊，你能不能整点温和些的游乐项目？”
　　“那么高的摩天轮浅夏都不感兴趣，她明显更喜欢那些刺激的项目。”
　　稍作休息的浅夏又在老妈身边撒娇。
　　“小薇姐，我们去那个大锤！”
　　她指的是大摆锤项目，但精疲力竭的老妈明显无心继续游玩。
　　“小凯，你陪浅夏去坐吧？”
　　老妈这么一说，浅夏希冀的视线也飘了过来。
　　“我倒是无所谓啦，毕竟知道是在做梦，这种建立在危险体验上的设施根本吓不到我。”
　　“那灵梦姐就陪我玩吧！”
　　我陪着浅夏坐上了大摆锤。
　　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
　　（标准结局）

第五十六页 工作中的AJ

　　【11月23日 周六 10：00】
　　【天平商业区·步行街】
　　“委座，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格外糟糕。”
　　可能我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小蕾背着手问道：“是和昨天梦境游乐场的关系吗？”
　　“还能有什么原因？见鬼！没想到梦里的反馈这么真实，连失重造成的心脏供血不足都还原了，那种心慌感涌上来，大脑一片空白……我当时就傻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误入滚筒洗衣机的猫。
　　时装店、正装店一般都在高层，但我们有目的地。
　　“欢迎……啊呀！灵梦姐！”
　　今天的绯月酱扎着活泼的双马尾，每次来Tony·杨的店里都能见到这只元气满满的小精灵……或者说堕天使。
　　“绯月酱，我们来看衣服～需要一位专业的导购员。”
　　商场十点才刚刚开业，别说是店里，就是整个楼层都没几个人。
　　“噢！那包在我身上！是准备在什么场合穿的？灵梦姐要约会吗？”
　　约会？我眯眼看了看凛花和小蕾。
　　我们今天这算约会吗？三个人的约会？
　　我解释道：“不是我要挑衣服，你给小蕾姐姐挑一套能穿到正式场合去的衣服。”
　　绯月酱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小蕾，提议道：“小蕾姐的话，要不试试看男装？”
　　“嗯？”我有些意外。
　　环视店内这琳琅满目的各色时装，并没有看到能称之为男装的款式。
　　便问道：“你们店还有男装的？”
　　“是说女款的男装啦，把男装做成女装的款式，很适合小蕾姐这样飒爽帅气的女性！”
　　哈，飒爽帅气……
　　因为高挑的身材和大大咧咧的性格，小蕾在常态下还挺契合这个词的，因为会打篮球，所以在不明真相的学妹中也有人气，但本质只是笨而已。
　　可自从她确认了自己的真心，我就没见过她飒爽的模样，在我身边时整天扭扭捏捏，像颗掉在衣服上被晒化的牛皮糖，散发着黏糊的甜味，有时还是酸的。
　　不过绯月酱的这话，小蕾本人很喜欢听，还吹嘘道：“那就麻烦绯月妹妹了，姐姐我打工挣了不少钱，一套衣服还是消费得起的！尽管推荐吧！”
　　没有戒心的笨蛋，这就落入了绯月酱的陷阱。
　　“好嘞，各位姐姐借一步说话，有些衣服没有拿出来展示，是隐藏商品！能来跟我来后仓吗？”
　　什么叫“摆在后仓不展示的隐藏商品”？
　　翻译一下绯月酱的话，就是平时卖的不好，不得已压仓的那些衣服。
　　看着小蕾屁颠屁颠的跟着坏心眼儿的小导购进了店铺后台，我和凛花对视一眼。
　　她叹气道：“就算是绯月酱也不能看着她坑笨蛋，还是去看着点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哦呀？”
　　凛花的话才说一半，我身后传来声音高八度的招呼。
　　“哎呀，我就觉得眼熟，这不是小灵梦嘛！”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一巴掌猛击了后背。
　　回头一瞧，是嬉皮笑脸的AJ。
　　即使是冬天，这位业余平面模特的穿搭也很“清凉”，尤其是那条破洞的紧身牛仔裤，怎么看都没御寒效果，幸亏她准备了许多暖宝贴保温，才不至于像凛花那样把自己冻成感冒发烧。
　　她肯定也不好受，但她就是自己的广告牌，只有像这样充分展现魅力，才能更好的接到工作，冬天是服装行业的旺季，AJ也想趁这段时间多挣点钱吧？
　　顺便一提，吃过了苦头的凛花，今天倒是相当老实地穿上了厚实的羽绒服。
　　打过招呼，AJ又问：“所以，你们两个今天来这干什么？不会是来抢我活干的吧！”
　　想什么呢？
　　就算我想当模特，Tony·杨也不要我啊！
　　我否认道：“不，我们是陪人买衣服来的……倒是A姐你又接到Tony先生的工作了吗？”
　　“嗯，准确是他介绍的工作，我最近能吃上饭都托了他的福啦！”
　　“我推荐你并不是纯粹的卖人情，虽然你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但却是我见过最有天赋和潜力的模特，所以不要否认自己的才能，对于我们服装设计师来说，优秀的模特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若是能成长起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馈。”
　　恰巧Tony·杨本人也从店外回来，听到AJ刚才的话便抛出如下长篇大论，他仍是把头发梳到脑后扎起，下巴尖儿留着一撮小胡子。
　　“不过这么热闹，一大早就来店里开茶会吗？”
　　“Tony先生早上好。”
　　“Bonjour～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陪朋友买衣服，已经被绯月妹妹带去后仓了，说完介绍一些不在店内展示的……隐藏商品。”
　　Tony.杨不说话，但一侧的眉头却是挑了起来，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先进去看看吧，AJ小姐，今天要给你介绍一家大品牌的设计师，可能会比较苛刻，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时刻准备着！”AJ站直身子。
　　“也不用那么紧张，还是像平时那样，根据你对服装的理解自然发挥就行。”
　　绯月酱已经搬出一堆所谓的“女款男装”，正一件件的让小蕾试衣服，后仓没有更衣室，也没有其他人，笨蛋干脆就直接脱起了衣服，结果脱的只剩内衣时，我们刚好走进后仓，她蓦地烧红了面颊。
　　Tony.杨还做出评价：“好平，不太适合当模特，不过这身高要是给AJ说不定就能当走台模特了。”
　　小蕾抱着胸还没说什么，倒是绯月酱率先炸毛了。
　　这小裁缝张开双臂挡着小蕾，还骂道：“老哥你别随便讨论别人的身材，小蕾姐又不是你的模特！闭眼转身出去啊！”
　　Tony.杨摸了摸脖子出去了。
　　我也撇撇嘴，跟着他一起退到店铺内回避。
　　我趁着小蕾穿衣服的功夫问道：“A姐最近表现的怎么样？没什么心不在焉的情况吧？”
　　“那倒不会，她工作时很专注，其他设计师那边的评价也不错，说很难想象她是刚入行的业余模特……不过她最近是有点疲惫，是生活中发生什么了吗？”
　　每晚陪着乙姬姐直播到深夜，第二天还这么早就起床来工作，这已经严重影响到AJ自己的作息了。
　　我叹道：“我想，她可能有些过劳了。”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嗯，多了个需要她照顾的人。”
　　“难道是要照顾小孩？她真的是个优秀的模特儿，虽然问题也很多，但那些微小的瑕疵根本掩盖不了她作为宝玉的光辉，而且她也在学习改进……我给你看点东西。”
　　Tony.杨从柜台后取来两本油印的彩色宣传册。
　　“这本是我店里的，另一本是别的品牌的。”
　　翻开第一本。
　　Tony.杨设计的衣服依旧是主流的高端时装，之前也看AJ穿过店里的服装，但在精心挑选的镜头角度，却更能体现出AJ和服装的魅力。
　　最重要的是，当她收敛起自己轻浮的习性，就会表现出安宁与高贵的气质，虽说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但她黑长直的端庄外表，真的很有大小姐的感觉。
　　虽然她本来就该是大小姐。
　　至于另一家品牌的设计就截然不同了，他们走的是嘻哈风格的潮牌路线，叛逆的亚文化气息浓郁，各种意义不明的装饰，看起来像说唱歌手会喜欢的款式。
　　穿着这类服装时，AJ把自己乖张的一面展现到极致，还特地挑染了少见的紫发，重眼影的美眸充斥着不屑和傲慢，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桀骜不驯不良少女。
　　她好像也没当过不良少女。
　　“觉得怎么样？”
　　“很棒。”
　　我直言肯定，Tony.杨也笑道：“没错吧！她穿什么衣服都能找到对应的感觉，不像灵梦小姐，你穿什么衣服都只是你自己。”
　　“你称赞A姐是没什么问题，但能不能别连带着损我？我就在你这儿打了一次工，还是你主动找我的，结果每次见面都要Diss两句，有意思是吗？你也忒小心眼儿了吧！”
　　“不，我可不是这意思，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可你的倾城绝色也盖过了服装本身的魅力，所以我才会这么说……简单来说，就是我的衣服还配不上你的颜值。”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
　　把宣传册还给Tony.杨，他接着说道：“这家潮牌店就在二楼，男女装都有的，你们若是有兴趣，之后可以去看看，就说是我推荐的。”
　　在二楼吗？
　　看来是相对平价的品牌。
　　“嗯，有机会去看看，现在得先确认小蕾的衣服挑的怎么样了。”
　　我先探头瞅了一眼，确认小蕾已经换好了衣服，才跟着Tony.杨一起回到后仓。
　　“真是的，委座你怎么也跑出去了？我又不介意被你看到！”
　　笨蛋还埋怨了我一句，随即又惦着单脚原地转了一圈。
　　“觉得这身怎么样？”
　　笨蛋身上是簇新刮挺的银边燕尾服，领口装饰着白色丝巾，因为小蕾的腰身纤细，腿又长，所以相当适合这中收腰修身的服装，虽说是男装，但好歹也是女款，所以袖口改用稍显可爱的喇叭袖，在笨蛋挥手间掸成一朵花。
　　“很完美！反正晚会上肯定有空调，你再披一件外套过去吧！”
　　“我就说委座会喜欢吧。”
　　凛花摊手解释道：“蕾酱说这身打扮缺乏女子力，所以想换一身晚礼服，但她这身材……穿晚礼服也不合适啊？”
　　小蕾：“你自己不也不适合嘛！”
　　“我？”
　　凛花撩了撩肩发，挺胸昂然地回答：“我有气质，你没有。”
　　一旁的AJ也托着下巴插嘴。
　　“要说在场最适合穿晚礼服的人，果然还是小灵梦吧？”
　　——“好，那今晚就穿礼服了！”——
　　……嗯？！

第五十七页 路走宽了（上）

　　一直没说话的樱酱，此时却对我晚宴上的服装安排来了兴致，她冒头就是一顿夸夸其谈。
　　——“从邀请函上的安排来看，今晚的成人礼是以自助式舞会的形式进行的，那么一条奢华高雅的中世纪礼裙是再适合不过了，凭咱们的姿色，到时肯定会有多金公子哥邀请你去跳舞吧？”——
　　她兴致很高，但这些话我不怎么爱听就是了。
　　——“而且蕾酱穿燕尾服，你穿晚礼服的话，站一起不觉得很相衬嘛？倒是凛花……”——
　　樱酱的念话都没说完，凛花就说道：“如果灵梦酱打算穿晚礼服的话，我也弄一套男装吧？绯月酱！我的衣服也拜托你挑选咯！”
　　绯月酱喜道：“凛花姐姐也要买？包在我身上！”
　　——“不愧是凛花，看来她也注意到了嘛？”——
　　小导购屁颠屁颠跑去挑衣服，我冲凛花吐槽道：“你搞啥？你不是说家里有礼服吗？”
　　“穿礼服不就等于把你让给笨蛋嘛！”
　　结果，绯月酱给凛花也挑了一套女式西服，黑外套、黑马甲、白衬衫，衬衫领口系着黑色丝带，披肩的长发也扎成了高马尾，搭配轻薄的皮手套，散发着一副黑手党女干部的气息。
　　不过凛花在身材上要稍逊小蕾，虽然胸部要多一丝起伏，但也只是聊胜于无。
　　“既然身高、腰身和腿长都比不过蕾酱，那我就在气质上一决胜负！”
　　如此说着的凛花，掏出了自己的“外挂”。
　　是她随身携带的化妆包，凛花打算利用化妆技术弥补身材上的分差。
　　笨蛋顿时嚷道：“那不耍赖嘛！这是哪门子的气质！我也要化妆！”
　　凛花原本就画了淡妆，所以看起来要柔和的多。
　　我和小蕾一直是素面朝天，但我颜值摆在这儿，即使不化妆也能驱除雾霾、净化空气，所以相比之下，这笨蛋就显得太朴素了，甚至有点傻乎乎的。
　　为了争夺化妆包，笨蛋和凛花搅合在一起打闹，后仓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我回头向AJ搭话道：“我没记错的话，A姐也会有化妆的吧？”
　　“当然咯！我再业余也是个模特啊！而且我化妆水平还蛮高的，之前还跟着职业化妆师学了点皮毛……怎么，需要我帮忙化妆吗？”
　　“那就……”
　　——“不行，你的化妆交给我就好了。”——
　　虽然好奇AJ的化妆技术，但樱酱这么说，我只好摇头拒绝：“……还是不用了，我的御用造型师不高兴了。”
　　“……嗯？”这说辞AJ显然听不懂。
　　“还是说说乙姬姐的事吧。”
　　既然今天遇到了，昨天中午讨论的话题也可以先和她说说。
　　“你们直播间现在的人气怎么样了？”
　　我这么一说，绯月酱也凑了过来，确认了Tony杨不在后仓以后，她插嘴道：“乙姬姐的人气上升很稳定，晚上单人直播就能达到五万多的人气，已经比我当初要上升的快很多了。”
　　AJ也补充道：“嗯，如果现在和露茜联动，突破十万是肯定的，再搞个什么大新闻，一口气突破韬妹的二十万人气要求也不是不可能。”
　　“大新闻？你指什么？”
　　“比如这次的威胁，我觉得利用得当可以转变为机遇，那些私信恐吓的内容，作为证据我们已经全都保存下来了，只是透过那些小号实在抓不到幕后黑手。”
　　明明没和她讨论过这个，她居然也想到了这方面。
　　“其实我这边有个新的计划，韬姐那边也同意了，但需要乙姬姐配合，如果成功就能对付那个辉煌家族……哦，辉煌家族就是针对你们的那个三流直播工会。”
　　AJ直言：“辉煌家族……哇，这名字好土。”
　　“嗯，他们手下都是些擦边球营销的女主播，基本没有头部主播，依靠笼络和打压下层小主播，来垄断平台中间层的收益，他们根据乙姬姐之前曝光的照片，对比更早之前的街头表演，很可能已经摸索到这附近来了，不过乙姬姐常年不出门，他们盯上的多半是韬姐。”
　　考虑到绯月酱不太清楚状况，我又重新解释一遍。
　　她问：“这样乙姬姐姐还在继续直播，没关系吗？”
　　“韬姐说她没事，但眼下需要乙姬姐给粉丝们打一针疫苗，编一个真实的‘背景故事’……”
　　我把凌少婕提出的作战告诉了二人。
　　不过对绯月酱隐瞒了乙姬姐就是龙暠，以及他曾经犯下的错误，虽然好奇，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也没有追问什么。
　　AJ稍作思考，问道：“听起来有赌的成分？赌对方不敢曝光那些信息？”
　　“不算赌，这是建造防火墙，打完预防针，他们就很难利用那件事去攻击乙姬姐和龙家了，我觉得称之为必胜法也不为过。”
　　不曝光则已，一旦曝光，我们甚至还能反过来蹭热度，为乙姬姐的直播带来相当的人气。
　　虽然身份暴露了，但这无关紧要，对乙姬姐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完成和韬姐的约定。
　　“我觉得可行，A姐你怎么看？”
　　她反问：“你说那些混蛋已经找到附近来了吧？如果他们通过线下恐吓呢？”
　　她是在担心韬姐。
　　“这一点我觉得不需要担心，韬姐最近也不会一个人行动，碧阳女校安保部队的威名，我想你也该有所耳闻，怎么想都不至于出事。
　　而且直播平台这么多主播，对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压不住的小主播，既然打压成本超过了收益，该放弃的就会放弃，虽然这种直播工会手段肮脏，但本质上还是为了赚钱嘛。”
　　不过龙宫乙姬作为无组织的散人主播，自开播以来人气上升的势头迅猛，甚至都没做什么宣传，从数据上来看无疑是支潜力股，对方恐怕会愿意多下点成本，所以也不能太过松懈，还得堤防那些人的后招。
　　“那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乙姬姐讲故事，不过韬妹那边，小灵梦你也多留心一下。”
　　我点头答应，还想说些什么，Tony杨便领着一位穿着土土的成年女性来到了后仓。
　　并招呼道：“AJ，过来一下。”
　　“噢！来了！”
　　AJ离开以后，我向绯月酱询问：“那位就是……大品牌的设计师？”
　　打扮看起来有点随性，有点对不上她的身份。
　　“没错，那位格丽泽尔达小姐是我哥留学时的学姐，还没毕业就被大品牌内定的服装界超新星……虽然本人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日常穿着就是了，毕竟她设计的时装，都不太适合日常穿。”
　　和设计时装都要考虑口袋位置的Tony杨不同，这位女性设计师是不怎么注重实用性的类型……噢！
　　莫非是那种走T台时穿的，花里胡哨的时装吗？
　　我想到的是套着蛇皮袋在T台上走动的模特。
　　欧美的时装秀，俨然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了。
　　绯月酱无奈地叹息。
　　“格丽泽尔达小姐是英籍华人，难得因为公务来中国一趟，原本是想趁着空闲和老哥叙旧的，结果老哥这块烂木头完全不解风情，居然还想介绍AJ给她认识……”
　　“我没理解错的话，她对你哥有意思？”
　　我这才注意到，这位格丽泽尔达小姐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视着Tony杨，甚至在AJ作自我介绍时都不曾抬头，脸上还挂着痴痴的笑容。
　　“你看，这不是很明显吗？可惜那我哥更喜欢楼下潮牌店那位，会用节奏说唱给客人推销衣服的店长。”
　　……啊？
　　说唱推销？
　　本来我对嘻哈风的潮牌没什么兴致，但绯月酱这么一说，我就很想去看看。
　　“你哥还推荐我去那家店买衣服，说报他的名字能打折，闹了半天是在借花献殷勤？”
　　“偏偏人家对他还不感冒，热脸贴冷屁股，我倒觉得格丽泽尔达小姐的条件更好一些……”
　　再看向后仓的另一边。
　　Tony杨还推荐AJ给格丽泽尔达小姐当模特，但后者的情商又不低，怎么会看不懂状况？她变得坐如针毡，表情也逐渐僵硬且尴尬……电灯泡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所幸格丽泽尔达小姐也不是什么性格强硬的人，她只是从Tony杨的货架上随手拿过一条白色绣花的旗袍裙塞给AJ，说道：“既然是Tony推荐的人，那AJ小姐你就换上这身衣服，然后走一趟给我看看，如果不行，那模特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绯月酱又说道：“那件衣服就是A姐的尺码，格丽泽尔达小姐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吗？”
　　感觉上只是找借口把AJ支开。
　　不过从外表上来说，旗袍这种古典的中式礼服属于AJ的舒适区……本该是这样，AJ却问道：“走一趟是指迈猫步走T台吗？”
　　“当然，难道走不好吗？”
　　原来如此，平面模特哪里会走猫步，格丽泽尔达小姐给AJ出了个无解的难题，后者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Tony杨也在一旁解释：“学姐，AJ只是平面模特。”
　　“作为平面模特也是业余的吧？关键还是没有自信，向这样的人你都推荐给我吗？”
　　格丽泽尔达小姐的挑衅与轻视，却让AJ下了决心。
　　“我走！我来走给你看！”
　　她的眼中倒是少有的认真。
　　还有倔强。

第五十八页 路走宽了（下）

　　注意到那边的气氛，凛花和小蕾也不再打闹，她们凑到我身后，等着看AJ的个人秀。
　　小蕾问：“委座，你说那家伙行不行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
　　虽然她现在就不是男人。
　　我解释道：“Tony先生对AJ的评价很高，但设计师小姐对AJ这个电灯泡明显抱有抵触情绪，况且AJ根本没有有T台的经验，她怎么可能走得好？”
　　凛花没发表意见，转而问道：“绯月酱觉得呢？你看起来比较了解那位设计师小姐吧？”
　　绯月酱紧了紧手腕处缠着的绷带，答道：“格丽泽尔达小姐挺好说话的，平时和很随性，我觉得她不是单纯的找A姐的茬，还是会给出公正的评价……大概。”
　　“你这丫头也不靠谱，我还是去帮个忙吧，笨蛋！把那个还给我！”
　　“噢……”
　　小蕾把藏在身后的化妆包交给凛花，后者把刚换上旗袍的AJ拖到梳妆台前坐下，然后对着她的脸施展名为化妆的现代魔术。
　　“如果能被格丽泽尔达小姐看中，A姐的形象就能出现在国际品牌的宣传杂志上了吧？”
　　“何止，说不定还能穿着格丽泽尔达小姐设计的时装上台走秀呢！不过A姐的个子作为走台模特差了点儿，她要是能像小蕾姐这么高就好了。”
　　绯月酱的回答却挑起了笨蛋的兴致。
　　她问：“意思是我这身高就有机会去时装秀走台了吗？既然如此，我也来兼职当模特吧？”
　　绯月酱朝某些部位投去怜悯的目光。
　　“小蕾姐，那个……我不想说打击你的话啦，所以你可以把这个问题收回去吗？”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口，笨蛋张口闭眼地嚷道：“在你可怜我之前，这个说法就已经很过分了啊！”
　　AJ化妆完毕，凛花的化妆技术确实有自傲的资本，只是略施粉黛，AJ的气质便与方才完全不同。
　　因为是白色绣花的古典旗袍，所以凛花为她选择了淡雅的眼妆、胭脂，口红的颜色虽浅，但却涂了一层光泽的唇釉，亮眼的同时又不显得喧宾夺主，让人把注意力放在旗袍本身。
　　我瞥了眼格丽泽尔达小姐，与刚才一直盯着Tony杨的痴态不同，此时的她已经端正了坐姿，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AJ……她拿出专业设计师该有的态度来了。
　　“那我就献丑了。”
　　格丽泽尔达小姐回应：“别紧张，你都算丑的话，就是在讽刺我了吧？”
　　因为原本是帅哥的关系，变身后的AJ真的很漂亮，她有着与我不同风格的美貌，还有我所没有的大小姐气质，似高岭之花、似空谷幽兰，这是我模仿不来的东西……是因为我不曾有过钱吗？
　　因为后仓面积的关系，Tony杨只能给AJ整理出一条大约五米的走道。
　　还安慰道：“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别紧张，只要根据你的想法，把自己展示出来就好。”
　　“只是那样可不够呢……”
　　——“那就用上这个！”——
　　听到AJ的喃呢，樱酱暗中献祭了我的外套，把它变成一把古色古香的青花纸伞，旗袍美人儿眼前一亮，欣然接过，却不急着打开查看，而是拿在手中掂量，思考着如何走好这一个人的时装秀。
　　“好漂亮的纸伞，哪来的……算了，那就开始吧。”
　　她似乎有主意了。
　　在格丽泽尔达小姐的催促下，AJ站在了清理出来的起点位置，可仅有五米的距离实在称不上远，她却要用这短短五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遇。
　　没有音乐、没有灯光、没有高台、也拉不开距离感，这短短的五米，怕是比那些时装秀更难走。
　　“啪。”
　　AJ撑开了青花纸伞，在手中转了一圈。
　　像是演员进入了角色，那似远黛青山的眼眉间蕴育着似水的柔情，宛如西湖边等待恋人归来的女子，眼里荡漾着如丝的妩媚，她迈着轻巧的步伐，旗袍在摇摆间凸显身材，每走一步，脸上的表情便明媚几分。
　　此时的AJ有些陌生，我不曾见过这般清丽的女性。
　　她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我们身前，驻足，收起纸伞，气质再度升华，好似见到了参军归来的恋人，虽然没有在笑，但眼中却满是盈盈笑意。
　　虽然想说什么赞扬的话，但其他人都没开口，连小蕾都只是举着手机录像……韬姐呀，韬姐，你的渣男朋友已经是位出色的女性了！
　　转身，没再撑伞，回到了起点。
　　以我业余的目光来说，AJ已经做的相当好了，毕竟这次没有排练，她也没有走台的经验，完全是临场发挥……Tony杨却询问道：“AJ，你有偷偷练过台步吗？”
　　AJ的表情再度轻浮，她挠了挠头讪笑道：“是请教过其他当模特的姐姐啦，不过也称不上练过，只是了解了一些知识点，可能……不太专业？”
　　我们看向了格丽泽尔达小姐，其他人的评价都是虚的，关键还要看这位主裁判的点评。
　　“呼——”
　　她这才吐出一口气，似乎惊讶于AJ展现出的台风，刚才一直在屏息。
　　“——我多少能理解Tony推荐你的理由了，确实是有天赋的好苗子……我也不是什么专业模特，所以有些问题我也挑不出来，但你的步姿和站姿都有待加强，现在看起来只是依样画瓢，并没有学到精髓，再者就是面部表情管理，走台不是演戏，你的表情也过太丰富了。”
　　Tony杨又帮衬着说道：“这是AJ的特点，她会根据服装款式调整自己的状态，比起千篇一律的专业模特，我更欣赏她自己努力找到的方向，顺便一说，她目前的口碑相当不错，拍出来的宣传照也都很醒目。”
　　格丽泽尔达小姐摇摇头。
　　“不过她还达不到我的预期要求，专业模特也不是什么冷冰冰的衣架，她们同样知道如何展示自己身上的衣服，Tony你会那么想，还是接触的模特还太少了吧？不要随便否认别人的专业性。”
　　Tony杨说道：“额，我的品牌才刚起步，能参加的时装秀就更不多了。”
　　AJ的情绪有些失落，但却没什么遗憾。
　　只是惋惜道：“哎呀，难得我都努力去做到最好了，还是达不到要求的话就没办法了。”
　　“嗯，也不能说没办法吧？”
　　格丽泽尔达小姐却说道：“我刚才也说过了，你是有天赋的好苗子，既然现在达不到我的要求，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就好，假以时日，我也希望你能穿上我做的衣服。”
　　AJ和我们一样，有点摸不准格丽泽尔达小姐的意图。
　　“虽然作为走台模特还有些矮，但你也有一米七了吧？”
　　“我正好一米七，穿高跟的话……大概可以这么高。”
　　AJ踮了踮脚，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个可能达到的高度。
　　“那不是够了吗？身高上的不足，就从其他地方努力就行了。”
　　“您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格丽泽尔达小姐推了推眼镜，莞尔一笑。
　　“现在的你我确实用不上，但我来给你介绍专业的模特学校，等毕业以后可以去我名下的工作室报道，成为我的专属模特，届时学费报销，至于待遇如何就看你的表现了。”
　　面对刚认识不久的AJ，格丽泽尔达小姐开除了相当高规格的条件。
　　Tony杨一听，也赶紧插嘴：“额！等等！AJ也可以来找我，我这边也能报销……”
　　“嘿，这两人怎么还抢起人来了？”
　　听到我小声的吐槽，绯月酱在一旁解释：“因为优秀的模特对服装设计师来说很重要啊！他们设计出来的衣服，在穿到客人身上之前，只能通过模特去做少数展示，所以模特的好坏是直接影响到时装销量的！”
　　AJ却说道：“那个，专业培训的事还请允许我考虑一下。”
　　本以为AJ的模特培训已经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结果她居然还要考虑？
　　我忍不住上前。
　　“A姐，你还在考虑什么，你不是很享受这份工作吗？既然有深造的机会就该抓住。”
　　原本的AJ肯定达不到入学条件，所以著名设计师的推荐就显得尤为重要，她本人也劝道：“如果你是在担心我食言，刚才说的那些条件都可以用白纸黑字的合同写下来，你是Tony推荐的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很相信你！但、但要去学校的话，肯定得离开这座城市吧？”
　　“有很多选择，你要是愿意甚至可以去法国……不过看你这反应，莫非不想走太远？”
　　AJ无奈点头，设计师小姐意外地挑起眉毛，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她似乎认为自己是看错人了。
　　如果最终选择加入格丽泽尔达小姐的工作室，那多半是不会呆在国内的。
　　“你是放不下韬姐和乙姬姐吧？”
　　我赶忙替她解释，并说道：“如果她们知道自己成了你追逐梦想的阻碍，肯定会自责的，希望在这件事上你不要有太多负担。”
　　“乙姬姐让人放不下心，韬妹也还没原谅我，我实在不愿意在这时候走掉……设计师小姐，很感谢您的重视，但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时间去考虑。”
　　“怪不得会犹豫，原来是有恋人了吗？”
　　设计师小姐虽感到失望，但还是说道：“没关系的，我到下个月才会回英国，在那之前给我答复就行，这本就是件重要的事，若是留下遗憾就不好了。”
　　她似乎不决定百合有什么问题……不愧是英国人。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你和Tiffany先生的叙旧了！”
　　AJ欣然道谢，她又感激地看了眼Tony杨，便拿着自己的衣物去了更衣室。
　　格丽泽尔达小姐则反应好一会儿，这才问：“Tiffany又是谁？”
　　或许是因为设定，AJ依旧叫不对Tony先生的名字，甚至听起来像某个珠宝品牌。

第五十九页 我不是小偷！

　　置办完小蕾和凛花参加晚宴的“男装”，我们告别了至今不知道名字的杨家兄妹，离开了时装店。
　　今天没有接到工作，但AJ也不打算留着当电灯泡，要是得罪格丽泽尔达小姐这位贵人，刚到手的机遇就要泡汤了，所以她也跟着我们一起出来了。
　　这才刚出店门没几步，她就搭上了我的肩膀上，像个中年大叔似得抱怨：“紧张死我了，没想到会把自己逼到那种程度呢～我刚才表现的很棒吧？！”
　　小蕾也凑上来，她不爽AJ粘着我，便弯着腰把头塞进我们之间，半边脸就贴着义乳，走起路来还一蹭一蹭的……这要不是没感觉，我就该有感觉了。
　　她向AJ问道：“走台时确实不像平时的你，感觉内外都换了个人，连我都看呆了，你怎么做到的啊？”
　　“怎么说呢？我把自己幻想成理想中的女性，走台过程就像做了个白日梦，不管是你们的反应，还是周围的事物，我全都抛之脑后，走完还以为要没戏了呢！听说要送我去专业学校时，我都傻眼了，这展开我可完全没想过，虽说是好消息，可现在我怎么走得开啊？”
　　她又唉声叹气起来。
　　凛花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上学，去那种专业学校对你来说是很好吧出路。”
　　“但去上学的话，就不能照顾乙姬姐了吧？和韬妹的关系也会疏远……唉～苦恼～”
　　表面上大吐苦水的AJ，搭着我肩膀的手居然顺着锁骨就往我的胸口摸去了，我没好气地挡开她的咸猪手。
　　骂道：“去！有心思吃我豆腐，不如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自己的也不小，对我的假货这么有兴趣干什么？
　　“不准对委座动手动脚！”
　　嚷嚷着的笨蛋，彻底挤进我和AJ中间，却被AJ捏住了腰肢挠痒，忠实的牧羊犬护住了羊羔，自己却沦为了猎物，在那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凛花也帮着AJ出谋划策。
　　“凡事都有个优先级，即使你打算去模特学校，也得先让乙姬姐完成韬酱的要求才行，格丽泽尔达小姐下个月才会回国，你可以等韬酱和乙姬姐的事解决之后再做打算，不用急。”
　　“嗯……说的也是。”
　　AJ点点头，不老实的手指却仍在小蕾的肚子上瘙痒。
　　——“关于AJ的情况其实有解决的办法，作为神明，给信徒们提供一些便利也未尝不可。”——
　　无视笑到花枝乱颤的笨蛋，樱酱似乎有什么主意。
　　——“她不想离开乙姬姐和韬酱，那就把连通两地的传送阵给安排上，即使在异地上学也能回来照顾乙姬姐，对于现状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传送阵？
　　那听起来更像法术研究所的魔女们会做的事。
　　——“嗯，就是打算借用她们的技术，并由她们提供法力电池。”——
　　我还挺意外的，与研究所的多次接触下来，樱酱倒是没那么反感使用法术了。
　　——“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们能停止研究，但在天道容忍范围内使用我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在AJ这件事，我认为她并不需要我们的干涉，或许能帮助上她的忙，但什么都不做有时才是正确的判断，也不能让她太过依赖超自然力量。
　　——“说的也是呐，帮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既然你觉得不妥，那就当我没说好咯。”——
　　樱酱说完恢复了沉默。
　　我看了眼手机，中午的十一点一刻，真是个微妙的时间。
　　我提议道：“和学姐约定的时间还早，要不先去楼下那家潮牌店看看？”
　　虽然我对衣服兴趣不大，但我对那位女店长的说唱推销有点兴趣，打发饭前的时间。
　　毕竟帮忙拍过宣传图，AJ对那家店有印象。
　　“潮牌店？哦，那个店长看起来非主流，但还挺好说话的，不过逛街这事儿我就不陪你们，还得回去和乙姬姐讨论作战计划，看看如何编个好故事……先走啦！”
　　AJ这么说着，便把小蕾推进我怀里，然后挥挥手离开了。
　　笨蛋被挠痒攻势搞的浑身无力，面色潮红，我托住她的后背，任由她挂在我脖子上无力地喘息。
　　极度怕痒的腰肉一直是她的弱点呢。
　　做电梯下去，潮牌店独特的嘻哈风格很醒目，我也注意到了Tony杨暗恋的那个对象，整个店内仅有一位女店员，那怎么想都应该是女店长了。
　　造型相当惊人，用AJ的话来说就是非主流，万万没想到Tony杨会喜欢这种类型。
　　“纹身、耳环、唇钉、鼻钉、黑皮、金发……再怎么hip hop也该有个度啊！”
　　女店长的肤色并非巧克力般的黑，而是用晒黑机故意晒出来的褐色，比璃酱的熟麦色来得更深，视觉冲击也更为强烈。
　　小蕾吐槽完，接着猜想：“该不会衣服下也有乳环、脐环之类的……HSO。”
　　这些装饰看着就感觉痛，她身上的服装也似开了染铺，几乎涵盖了你能想到的所有颜色，花里胡哨地混在一起，强烈冲击着我的审美，传统观念让我对这类人敬而远之，甚至压过了想听说唱表演的念头……这位店长给我的印象，就是拿了麦克风就能B-box，丢掉麦克风就能托马斯回旋。
　　凛花却道：“喂喂，带着先入为主的有色眼镜看待别人可不行啊！这算是一种筛选，她在用这身打扮告诉顾客，这家店的服装并不非卖给主流审美的客人。”
　　乍一听还算有道理，可明明从店铺装修、到店长造型、到服装款式全都散发着浓烈的存在感……
　　“进去看看，AJ不是说了嘛？店长还挺好说话的。”
　　凛花说着率先进了店，还像模像样地挑选起了衣物，不过她没有和店长接触，对方也没主动过来推销。
　　“委座？”小蕾等待我的决定。
　　“没办法，进去吧，还能被吃了不成？”
　　结果……
　　“啊！小偷！”
　　结果一踏入店内就被嘻哈女店长给指认了。
　　但我怎么可能忍受这莫须有的污名？
　　当即否认道：“这说啥玩意呐！我才第一次来你店里好吗？我、我偷什么了！”
　　结果她三步冲到我面前，双手扣在我的肩膀上，怒气冲冲地说道：“好你个小巫婆！偷了东西还不承认，你四天前从我这里拿了三件衣服，进个更衣室就没影了！”
　　我一愣，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比对了Queen当时提供的影像资料，这里确实是失窃的店家之一，但问题是这位店长怎么认出我们的脸的？神秘少女A作案时，可是开着认知妨碍，还回避了摄像头的。”——
　　气氛有些尴尬，凛花问道：“说说事怎么一回事，我们是听了Tony先生的推荐才来看衣服的，确实是第一次来，您这一见面就喊人小偷不决定有些不妥吗？”
　　店长小姐瞪着眼凑过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 有 证 据！”
　　我注意到她眼睑下方有浅金色的刺青。
　　我不想评价别人的审美，如何装饰自己是别人的自由，但这种风格我真是接受不来，或许站在时尚前沿的Tony先生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所以才会对她一见钟情？
　　不过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既然AJ都说她好说话，或许内在并没有那么糟糕。
　　我姑且问道：“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家店，所以能让我们看看你所谓的证据吗？”
　　“哼，那你们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带我们绕到了柜台后，操作店内监控用的电脑，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夹。
　　凛花定眼一瞧，当即吼道：“……喂！这画面不是更衣室嘛！”
　　居然在更衣室里安装了隐蔽摄像头，这还谈什么内在，这店长人品不是糟透了吗？
　　她还反呛道：“我不装摄像头能抓得住你吗？”
　　凛花反问：“嚯，要不你直接报警，就拿这段视频？”
　　“我……”
　　这女店长不说话了，她当然不敢直接报警，侵犯客人的隐私可比自己丢两件衣服严重多了。
　　虽然我也不能报警，这段视频泄露出去，我就实锤盗窃了，还要替老娘背负其他店失窃的黑锅。
　　我们苦苦追寻的神秘少女A拉开更衣室的垂帘闯入画面，手里拿着一沓衣服准备试穿，可即使是她也没注意到这个角度刁钻的摄像头，自认为处于安全区而放下了戒心，并解开自己衬衣的衣扣……
　　我的眼前一片黑。
　　——“你不准看！”——
　　黑色物质把我的眼睛给蒙上了。
　　虽说内在是咱娘，但那个身体是浅夏……是美少女之神的固有形态，也就是说我早就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完全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而且谁试穿衣服会脱光啊！
　　樱酱撤掉了眼罩，神秘少女A已经换上了那身花花绿绿的嘻哈款式，她看起来还挺高兴，还摸出手机对着自己咔嚓咔嚓地拍了两张……她那时候就已经搞到手机了吗？
　　不过这也是决定性的证据，我掏出了自己三年前的破烂货。
　　“店长小姐，你看看我这台古董家伙，再看看这台全新的24K曲面屏，你还觉得这个人是我吗？”
　　说实话，有点羡慕咱娘的手机。
　　“谁知道你有没有两台手机。”
　　“我可没那么多钱……”
　　之后，画面上神秘少女A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块小金块，并塞进了墙上放手机的置物格内，作为购买衣物的费用……
　　然后她使用传送法术开溜了。
　　显然，这就是为什么女店长见面就喊我小巫婆的理由。

第六十页 秘密抓捕计划

　　“这是什么……魔术吗？”
　　关键时刻，樱酱果断上线，接过键盘鼠标……额，是接过身体控制权开始装傻。
　　装傻是一门技术活，换我来肯定会漏出马脚，这时候交出主控权无疑是明智的决定。
　　我切到至OB视角，打着星型鼻钉的女店长叉着腰，把那张叛逆的面孔凑到我眼前，就这么拿鼻孔对着我说道：“说什么呐，这不就是你的巫术么？”
　　樱酱两手一摊，继续装傻。
　　“你不相信也罢，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家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变活人的……额，魔术？”
　　凛花也眨眨眼问道：“你这视频不会剪辑过吧？”
　　“我有必要做那种事吗！”
　　“退一步来说，这个魔术师走之前也给你留下报酬了吧？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不是黄金吗？”
　　“你说的是这个？”
　　女店长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绿色小盒，看起来像是便利店里卖的润喉糖包装，打开盖子，里头赫然躺着两块不会的碎金块。
　　“你居然没拿去卖掉？”
　　“这种来路不明的金块也不好出手，吃不准真假，谁敢去卖？不如留着当证据。”
　　凛花拿起金块掂了掂，似乎很有重量感。
　　“就这两块金子，怎么想都比你那两件衣服要值钱吧？又不敢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又揪着我家灵梦，你还想要什么？讹钱吗？”
　　她在替我出头。
　　“嘿！我差这点钱吗？我就想弄清发生了什么。”
　　凛花一听，拱手告辞。
　　“那您继续查，我们还没吃午饭呢，下午也有的事情要忙，就不跟你在这瞎扯皮了……还你！”
　　还把两块碎金丢回了糖果盒。
　　樱酱会了凛花的意，拉着小蕾准备离开，女店长出声挽留道：“等等！你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不打算解释清楚？”
　　“我承认视频上的人和我很像，但那真不是我，我穷的连衣服都买不起，又怎么可能有黄金？”
　　“少来，你说你是Tony那家伙介绍来的吧？”
　　“嗯，怎么了？”
　　“他家的衣服可不便宜。”
　　原来是因为这个，樱酱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拜托，我是去他家找兼职的啊！之前在他店里当过临时的平面模特，AJ也是我介绍过去的。”
　　“噢，那孩子可不错，虽说是业余模特，但很有天赋，工作也相当认真。”
　　“AJ吗？”
　　我最初认识的是那个吃韬姐软饭的废柴，所以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个人对AJ的评价都这么高。
　　女店长又瞥了眼视频，接着说道：“不过就算你搬出Tony和AJ的名字，我也没办法相信你，毕竟这世上哪有长得那么像的陌生人，这即使不是你，也是你认识的人吧？”
　　这倒是没法否认。
　　“不认识，不清楚，不知道。”
　　樱酱矢口三连否认。
　　这种一本正经地说谎，是我所没掌握的技能。
　　“不过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我也吓了一跳，如果你抓到了，还请让我认识一下。”
　　说完又掉头就走，这次甚至没搭理嘻哈风女店长的挽留。
　　因为要看店，她又不可能追出来，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离开，凛花和小蕾自然也跟了上来。
　　凛花说道：“她不会拿偷拍的证据去报警，就算报警我们也有办法。”
　　“麻烦的家伙已经够多了，这时候就不必再节外生枝了……蕾酱？”
　　樱酱这么说着，小蕾突然从身后抱了上来。
　　她搂着我们的腰，说道：“果然切换成樱姐了啊？我就说和委座的感觉不一样。”
　　“知道啦，把你的委座还给你。”
　　一个站不稳的踉跄，我被顶到了意识表层，接过樱酱让出来的身体控制权。
　　笨蛋嘟着嘴说道：“我又不是在嫌弃樱姐，怎么就跑了？”
　　凛花则整理着接下去的安排。
　　“先去见凌少婕，再去吃饭，之后还要给夏露打个电话，重新确认下午的行动，接下去就要开始忙起来了。”
　　今天是重要的成人礼，夏露和林子夜没时间出来见我们，就算出来也容易引起林昱煌的察觉，所以我们采用电话联络的形式，以减少暴露计划的风险。
　　前往与凌少婕的会合地点，樱酱说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给了我新的思路。”——
　　我聪明的半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既然认识妨碍对隔着摄像头看的人无效，那我们能否张开一张活动的摄像头包围网？布置大量侦查员巡逻索敌，后方的通讯员则负责辨别，一但发现神秘少女A，即使没能认出来，巡逻的人也能通过后方的通讯员追上去，而不是傻傻的错失机会。”——
　　听起来还算可行，虽然咱娘的法术造诣很高，但也只是肉体凡胎，且不说出来找乐子，肚子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吧？
　　虽不清楚时间，但肯定会出现，只要樱酱嗅到她的气味，就能展开抓捕行动……不过哪去找这么多人手？
　　——“你的信徒、研究所的魔女、学生会的特工、罗刹鬼的混混、还有雷喵喵的粉丝团，只要不告知真实情况，这些都是可以争取的战力。”——
　　她还有瞬间传送的术式。
　　——“不过从未在人前使用过，或许有什么芥蒂，我可以提前准备干扰道具，构筑法力屏障，确保侦查员可以打断她的施术，也能让她无法逃离目标建筑。”——
　　围绕整个商场的法力屏障？！
　　——“只是特定某一栋楼的话能做到，但需要研究所准备好屏障节点和法力电池，我只负责演算术式。”——
　　理论方面的内容我听不懂，但樱酱打算瓮中捉鳖这件事我是明白了，之前的计划是找到老妈的据点，在据点中构筑屏障防止她逃跑，但现在安排了充分的人手，可以制定更为大胆的计划。
　　但还有问题。
　　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们该如何传达这种作战？
　　咱娘可以通过羁带共享我的五感，虽不可能一直关注着我这边的状况，可一但被听到，就是前功尽弃了。
　　——“通过念话传达作战内容，不会被监听。”——
　　像这么多人使用念话……你打算变成无线电台吗？
　　——“怎么可能！我们需要一个可以信任、头脑优秀、能够统筹全局、甚至连我们也能瞒住的代理人，再由她去安排整个的作战。”——
　　连我自己也要瞒着，只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咱娘才不会知道。
　　——“对方也能偷偷潜入羁带梦境，那里也算不上安全，所以除了决定的代理人，这次的计划不要告诉其他人。”——
　　至于代理人的人选……到这份上了也只有她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不属于你的信徒，无法直接使用念话，等周一再说吧。”——
　　——————
　　与凌少婕在步行街见面。
　　“姑且问一句，你们的入场券都拿到了吧？”
　　“当然，你自己呢？”
　　凌少婕拉开自己的外套，从内袋中漏出一角红色信封。
　　我问：“你从哪搞到的？林婶给你的？”
　　“林婶都不打算去，怎么可能拿到林婶的邀请函。”
　　她先是否认，又答道：“有面向媒体发放的成人礼入场券，稍微折腾一下人脉就能入手，到时候我会混在记者队伍里跟你们进去，虽然进去时不能太接近，但行动正式开始我就会来找你们。”
　　“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就好，关键还得看你和林子夜的合作。”
　　凛花这么说，又指着路边某家店铺提议。
　　“午饭吃泰式咖喱吧？那家店的百香果柠檬茶很好喝。”
　　小蕾提醒道：“中午少吃点，晚上可是自助式的舞会啊！”
　　这笨蛋对于能够肆意塞满肚子的自助餐独有情钟，但我就觉得很亏，因为想吃回本很难，好在今天只要用邀请函就能吃到饱，不过很难想想要挟完林昱煌，我们还能理所当然地坐下吃饭。
　　凌少婕注意到小蕾和凛花手上的纸袋。
　　“哎呀，你们连衣服都买好啦？还真是让你们破费了……但我不报销。”
　　推开店门的凛花，回头斜眼鄙夷道：“也没打算让你报销，但你可做个人吧！”
　　毕竟是卖泰式咖喱的，店内的空气也飘着一股杂混着椰香的香料味，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单之后，给夏露拨去了联络电话。
　　“歪，灵梦姐，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
　　话筒传来夏露拖着长音的懒散声线。
　　以我对她的了解，估计又窝在哪个据点的床上吃零食。
　　我答道：“入场资格什么的都拿到手了，你们那边呢？剧本都安排好了吗？”
　　“也没什么要安排的吧？临场发挥就行了，子夜已经跟着林叔去会场排练受冠仪式了，不过去那么早没什么意思，所以我还在家里呆着……好无聊，需要我来找你们吗？”
　　“不，你也别和我们扯上关系，不能让林董事长怀疑。”
　　电话那头传来某种摩擦的声音，估计是夏露在床上翻腾，好半天才说道：“灵梦姐，那个凌少婕也在你们那边吧？”
　　我抬头看了眼对坐凌少婕，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免提模式。
　　“她在，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想复仇的动机我是明白了，可如果那张出生证明是假的，支撑她一路走来的信息也都是假的，到那时候……她会怎么做？”
　　凌少婕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思考夏露的问题。
　　“我会接受的，只要那是真·相。”

第六十一页 准备入场（上）

　　夏露尖锐的提问直指核心，即使是凌少婕也无法笑着回答……
　　哦，不对。
　　她对于自己的事情时，可从来都笑不出来，即使我挂断了电话，吃完午餐之后都还是一脸的凝重，小蕾都没忍住吐槽：“对别人的事情你就没皮没脸，怎么扯到自己就闷屁了？你说你这人性格是不是有问题。”
　　“这是能笑着应对的事吗？”
　　凌少婕主动替我们结了账，回头叹着气说道：“今天不仅是我的生日，也可能是解开我身世谜题的日子，换做是你能笑出来吗？”
　　她倒是提醒我们了。
　　既然是林子夜的成人礼，那同样也是凌少婕的生日。
　　重新意识到这一点后，笼罩在她身上的悲情主角色彩，仿佛又浓郁了几分。
　　感到不忍心，我上前安慰道：“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你的身后还有我们呢，今天就用真相就当做是礼物吧，生日快乐，学姐。”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在真相大白之后，明天对她来说都会是新的开始。
　　她应该早就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关于自己的将来，她肯定比我想的更透彻。
　　“灵梦学妹，你说过你也在找自己的母亲吧？”
　　她苦笑着搭上了我的肩膀。
　　“……嗯，不过我和你的情况完全没有可比性，你不用在我这里找什么同理心，即便是韬姐那边的情况也比你要强，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最低级的了。”
　　我直白地表示不屑。
　　乙姬姐当初是主动和龙家老爷子坦白罪行的，至少她有悔过自新的念头，咱娘更是被逼无奈，即使是现在也处于自身难保的状态。
　　相比之下，林昱煌抛弃亲生女儿的行为就显得不可理喻，也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甚至还一心想着拿回那张对他不利的出生证明，要不是有个热心肠的好姑姑，学姐这辈子都要活在林昱煌的谎言之下。
　　但学姐也不会形成现在这样的犯罪人格，从这点来看说不定是件好事？
　　她挠挠头，又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是那个私生女，你觉得我之后要怎么办？”
　　她摩挲着十指，焦虑感已然溢满而出。
　　虽然面对林子夜时没表现出来，但她还是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虽然我没见过她们的母亲，但凌小夜自称与凌汐蘼非常相像，可凌少婕却远没那么神似，她能拿出手的却只有一张出生证明。
　　凛花拦下一辆出租车，眯起眼答道：“还能怎么办，日子照样过呗，林昱煌没管你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得知真相后反而活不下去了？”
　　“至少林昱煌肯定是你父亲，否则怕什么亲子鉴定？”
　　小蕾这么一提，樱酱又接着说：“那关键就在于你母亲是谁了，你说凌汐蘼在你年幼时照顾过你吧？如果不是出于母爱，那她可真是个相当博爱的人。”
　　出租车掉头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拉开车门，回头反问道：“反过来想想，如果至今所知道的信息都是真的，你和林子夜确实是双胞胎，而你们的母亲又是你父亲间接害死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凌少婕面色一沉。
　　“那就曝光他当年的恶行，以及林家重男轻女的腐臭陋习，必须让他和林家付出代价。”
　　——————
　　【13：21】
　　成人礼的会场位于市北郊区的欧式宫殿，坐出租大约是半小时的车程，根据凌少婕提供的资料显示，这座白色欧式建筑平时主要作为婚礼殿堂，而且还属于林昱煌的个人资产。
　　“办一次成人礼都要这么大手笔，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吗？我可是连每年的生日蛋糕都没保障啊……”
　　对于我酸溜溜的碎碎念，凌少婕说道：“父亲的根本用意，是用自己的影响力确立林子夜的继承人地位，成人礼只是一个不算太烂的借口，本质上只是一场造势活动，我敢打赌，今天以后，林子夜就会频繁出现在媒体上刷存在感。”
　　怎么有种钦定的感觉。
　　“这里每位员工，甚至门口的扫地大妈都是林昱煌的人，想在这样一间宫殿里搞他的事可不简单，这里可以说是他的王宫了。”
　　时间还很早，虽说可以提前入场，但我们没有直接进去，中午就来的人数不多，此时到场的大多都是林家的亲属，进去太早容易被注意到，毕竟别的我不敢说，但这回头率我可从来都是爆表的，这林家和皇甫家又素有隔阂，虽说榛姨拿到了邀请函，可难免不被人多嘴几句。
　　四人围着殿堂干净的白色外墙转悠了两圈，樱酱还放飞了黑色物质变成的昆虫，在侦查宫殿的同时，顺便找地方消磨时间。
　　——“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嘛。”——
　　结果樱酱连条街道都没找到，不愧是被称为后花园的北郊，这里除了树还是树，最后在宫殿周边的小公园坐着长凳吹冷风……森林里的小公园，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城市规划。
　　坐落于自然环境中的欧式宫殿，这会场附近的环境未免也太优雅了。
　　——“所以才叫高端嘛，换成闹市区的宫殿能有这种逼格吗？怕是吵都吵死了。”——
　　对于逼格这个词，我素来是敬而远之的，毕竟逼格越高，价格越贵。
　　屁股底下的长凳焐热了，我向凌少婕提问。
　　“我们几点进去合适？”
　　她看了眼时间，答道：“你们四点半就可以提前进去了，我五点以后跟着记者队伍进去……”
　　“啊？学姐不和我们进去吗？”
　　凌少婕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不行啦，我很容易被林家的人给认出来的，所以要跟着记者大部队进去。”
　　林家内部还有她的通缉令？
　　她到底干了什么啊？
　　小蕾不满地嚷道：“现在才一点半诶！我们现在就在这儿坐着，喝三个小时西北风？太傻了吧！”
　　“不，那倒不用。”
　　凛花说着挥了挥手机。
　　“喵喵姐她们快来了，远月姐的七座商务车，超宽敞，我们可以上去挤一挤，顺便换衣服。”
　　幸好她和喵喵姐联络过了。
　　“她们来的这么早吗？”
　　“应该是专门腾出了一天的时间，作为家庭活动日了吧？毕竟远月姐和喵喵姐都是大忙人，若非刻意安排，同时有空闲的机会不多……啊，来了。”
　　顺着凛花手指的方向，是曾经见过一次的黑色商务车，远月姐的家用座驾，喵喵姐摇下后车窗冲我们招了招手，并替我们拉开车门。
　　问道：“你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我们只是没料到附近是这等不毛之地。”
　　SUV后座的椅子全部放平，形成一片平坦的空间，因此比起原本七座可以坐下更多的人，刚坐下雷萝酱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娇嚣道：“今天你得把我给变回去！”
　　“这件事得看远月姐怎么说。”
　　我的态度依然明确。
　　放下驾驶座的椅背，远月姐也转过身来。
　　酒红的大波浪发诠释着成熟，胸前挺立这傲人的自信，既没有皱纹，也没有赘肉，外表仍旧是难以想象的年轻。
　　连凛花都感慨：“远月姐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啊？”
　　她今天穿着一身凸显身材的性感黑色礼服，和雷萝酱身上的还是同款，连装饰着的项链都相同，当然，穿在小萝莉身上就与性感无关，只剩下可爱了。
　　我忍不住调侃：“你们这算是情侣装吗？”
　　“你小子还有脸说！”
　　雷萝酱又冲我呲牙咧嘴地卖萌，不过她这才注意到我身边凌少婕，问道：“哎呀，这不是林家那丫头嘛？”
　　这个说法，让凌少婕有些不满。
　　“哈？”
　　上次调查凌少婕的出租屋时雷萝酱也在场，所以她知道林昱煌和凌少婕的关系，估计喵喵姐和远月姐她们也都知道了，毕竟雷萝酱这张嘴藏不住秘密。
　　“义父，你就少说两句吧。”
　　捂上雷萝酱跑风的垃圾嘴，珊姐看向凌少婕。
　　“抱歉，虽不是本意，但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今天是准备和你父亲……决战吗？”
　　凌少婕也有自己的问题，她看着雷萝酱向珊姐提问。
　　“等等，你为什么叫她义父？”
　　珊姐看了我一眼，琢磨着凌少婕知道多少内容，最后还是介绍道：“嗯，她是我的义父，远月姐的丈夫，被小灵梦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希望你收起兴致，不要问太多。”
　　珊姐面无表情的三白眼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肃杀之意，这并非出自本意，但凌少婕不知怎的有些冷，她抖了抖身子，果断改口：“我今天只是准备摊牌，但还不算是复仇，目的只是弄清发生了什么。”
　　她从刚才就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雷萝酱，后者则默默取出儿童报警器。
　　她问道：“小灵梦，这种把人变成小孩子的法术，对我父亲也能使用吧？”
　　之前也提到过的备用方案之一，如果林昱煌拒绝合作，就把他变成美少女带走。
　　我答道：“我们确实考虑过这个作战，不过牵扯到的秘密太多，所以不作为主方案，切记不要透露太多关于我们的事情，毕竟泄密会很麻烦……”
　　“知道，我也不想被人删除记忆。”
　　凌少婕摆摆手，却又问道：“不过，那个神秘少女A随便就把性别转换的戒指给林子夜了，不违反你们的规定吗？”
　　“拜托，你觉得我们管得住她嘛？而且那个不锈钢指环只是通讯器，林子夜变身与否，其实全在神秘少女A的掌握。”
　　凌少婕却问。
　　“既然不完全可控，那她今天要是不配合怎么办？”

第六十二页 准备入场（下）

　　这问题可难住我了。
　　如果林子夜该变身的时候没有变，不该变身的时候又变身了，那整个计划不就乱套了？
　　一时间右眼皮狂跳，我的手机又冷不丁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把我吓得汗毛直竖，根据一贯的乌鸦嘴展开，我心说该不会是林子夜在这时候提前变身了，所以打来的求助电话……
　　“咦？师姐？”
　　结果是毕方师姐的来电。
　　我急忙拉开车门下车，捧着手机跑到路边，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接听电话。
　　其他人就隔着车窗看着我，对我神经质的反应感到不解。
　　师姐凡事都是通过玲青姐联系我的，亲自打来电话可相当罕见，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灵梦师妹？”
　　“是我，师姐有什么急事吗？”
　　“算是吧，我问你巫晴岚还在你那边吧？”
　　既然是问晴岚姐的下落，那多半是和之前的报告有关，我如实答道：“我现在不在家，但她应该和我爹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你让她最近别出门，也你爹远点，对于变身术式的禁制我有个假设……北海变回去了。”
　　“烛大哥的术式解除了？怎么做到的？”
　　“什么都没做，他突然就变回去了，差点把玲青给摔了，但还不确定术式是否解除。”
　　难道说变回去的时候玲青姐正抱着小北海么……那画面似乎有点惨不忍睹。
　　不确定术式是否解除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边沉默的疑问，师姐解释道：“我有个假设，触发变身的条件就是接近你父亲，只要靠近他，巫晴岚和北海就会变成小女孩，相反，只要持续一段时间没有进行接触，变身状态就会解除，因为有在公开场所变回去的可能，所以才让巫晴岚别出门，也别去见你父亲。”
　　“最后一条可能有点困难，我觉得她也不在乎。”
　　对晴岚姐来说，变不回去是一种痛苦，不能见到老爹也是痛苦，既然都是痛苦，那不如呆在老爹身边痛并快乐着。
　　“如果一直呆在身边的话，应该就没有变回去的风险，总之方法已经告诉你了，要怎么做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哦，好。”
　　只要接近老爹就会变成小女孩，对于晴岚姐来说，没有比这更苛刻的“天罚”了吧？
　　师姐接着说道：“之后北海会再去见一见你父亲，以确定只是单纯的变回去，还是说术式已经解除了。”
　　“那台核磁……那台术式分析仪没有结果吗？”
　　师姐无奈地说道：“无法使用，你不在我们可没办法对活人进行扫描，要是有心帮忙的话，明天再来一趟研究所，梓儿也在这里帮忙。”
　　一般人承受不了扫描用的法力波，过量的法力可能会把人给烤熟。
　　不过师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要提到陆梓？
　　——“那就去呗，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她吗？”——
　　樱酱都这么说了，我姑且应道：“好的，明天我没什么安排，就上午过去吧。”
　　“柯主任已经有吸收溢散法力的改良方案，我想再过段时间就不必麻烦你了。”
　　虽说是要挂电话的气氛，但我还是说道：“师姐，浅夏的肉身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们找到那个……随时可以把她送回来了。”
　　师姐却说道：“那件事不必多言，我清楚是怎么回事。”
　　“……谢谢。”
　　虽然表现的不太在意，但怎么想都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在乎女儿的？
　　挂断电话，我这才觉得有些冷，回到车上前，抬头望了眼昏暗的天空，成人礼这样的大好日子，头顶却是层层叠叠密布着的阴云。
　　像是要下雨了啊？
　　——“糟糕，侦查用的‘昆虫’被鸟吃掉了！”——
　　那确实挺糟糕的，不过鸟类的直肠很短，很快就能出来了。
　　——“但是好恶心。”——
　　宫殿内的情况都了解了吧？
　　——“林昱煌的位置已经清楚了，但理所当然的有很多保安，正常手段没办法绕过去。”——
　　话里的意思，就是有不正常手段了。
　　毕竟多樱酱来说，任何一堵墙，都可以成为门。
　　——“天天在墙上开洞也太无聊了，我又不是什么Sledge，为了营造心理压力，我们今天需要一些别开生面的登场方式，最好把逼格给拉满的那种。”——
　　听起来已经有主意了。
　　——“等林昱煌和独处的时候，我会使用术式封锁整个房间，然后使用传送术式直接把你们送进去，记得摆好造型。”——
　　……说实话，摆造型什么的听起来有点蠢。
　　——“另外，这将是相当大的消耗，可能需要牺牲一下服装面积……”——
　　诶？！
　　这话听起来可不太妙。
　　——“没事，里面有空调，不会冷的。”——
　　重点是温度嘛？我可不想穿什么露出度很高的礼服啊！
　　拉开车门，却发现小蕾和凛花已经换上了中午买的男装，喵喵姐、珊姐和茜姐分别穿着黄、蓝、红的同款长裙礼服，她们当真像是三姐妹一般。
　　茜姐挪了挪屁股给我腾出坐下的空间，还问道：“小灵梦不准被换衣服吗？”
　　“她随时都可以换衣服，要是我也有这种能力，舞台效果就爆炸咯。”
　　捻着自己柔顺的金发，喵喵姐调侃了我一句，又瞥了眼小蕾和凛花的打扮，问道：“你们穿男装是为了和小灵梦搭配吧？她也要穿礼服？”
　　“凯酱能穿女装，那我们穿男装也没什么问题吧？”
　　喵喵姐楞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
　　“偶尔会忘记这家伙还是男人，这张脸迷惑性太大。”
　　这么说来，车内九个人，却只有我一个大佬爷们，但除了远月姐和凌少婕，其余的人也都曾是男性。
　　珊姐便问：“明明有那个能力，小灵梦没办法把自己变成女孩子吗？”
　　“不行，至少在试炼完成之前不行。”
　　樱酱的变身术式无法作用于我，我要变身就只能去师傅那边蹭天罚诅咒。
　　况且我也不想变，等到神明试炼结束，我就不用再穿女装，可以重振男儿雄风了。
　　珊姐了然地点了点头，嘀咕道：“那还蛮可惜的。”
　　哪里可惜了？！
　　被珊姐抱在身前的雷萝酱说道：“既然随时可以换，那你现在就换上呗？我们正好给你参谋参谋。”
　　这小鬼显然不怀好意。
　　但我身上的衣物，却在樱酱的作用下开始变化。
　　这就开始了吗？！
　　——“你要相信我的审美。”——
　　膨胀的羽绒服开始坍缩，变回滑溜溜的黑色物质包裹住我的全身，并在贴身蠕动和变化中露出了我的锁骨、后背，最后定型成凸显身材低胸的深紫晚礼服，大刺刺，下身是一层又一层的丝裙，裙子的面料反射着魅人的光，在朦朦胧胧、星星点点间可以看到我裙下的双腿。
　　凌少婕眯着眼。
　　“我说……你到底在哪里像个男人了？”
　　性别被质疑，我恼怒地反呛道：“等我掏出来你就知道错了！”
　　当然，我还没有当着这么多女性的面掏枪的勇气……
　　我的御用造型设计师对自己的成品不太满意。
　　——“唔，太成熟了，不太适合你，得改改。”——
　　她收起深V的领子，转而在左胸前装缀上轻如薄纱的绢花，趋于保守的同时，整体色调也转为浅紫，水蓝色的透明羽衣盖住裸露的两肩与后背，丝质长裙的裙摆上收至小腿，露出一双漆皮的高筒靴。
　　——“要不是怕你崴到脚，我就上高跟鞋了。”——
　　那你可饶了我吧。
　　对于礼服的设计，其他人也有话要说。
　　眼光成熟的远月姐率先提议：“腰身再往上提一点，不然裙摆之下就是靴子，站起来会显得腿短，糟蹋了孝小灵梦的个头。”
　　樱酱提高了礼服的腰封位置，并露出一截小腿。
　　凛花也跟着附和：“裙纱的层数太多了，去掉两层增加固定用的裙撑更好吧？还能解决腿显短的问题。”
　　樱酱收起两层裙纱，并微微撑起了裙摆，我的双腿也变得更加清晰。
　　喵喵姐又指了指茜姐胸前的红宝石项链。
　　“看看这边，合适的吊坠可以让你更加引人注目。”
　　“别、别拿我当教材啊！”
　　茜姐捂着胸口面色微红……原来如此，有颈饰的话可以给别人欣赏事业线的借口吗？
　　于是，精美的海蓝宝石吊坠+1。
　　碍于气氛，小蕾觉得自己也该说些什么，虽然脑袋里关于时尚的知识空空如也，但她仍逼着自己举手嚷嚷：“我、我觉得委座的胸部可以再挺一些！再收拢一些！”
　　不是对礼服造型提意见嘛！
　　这笨蛋在说什么鬼话？
　　——“嘛，义乳确实可以调整……像这样。”——
　　于是，胸部变得更挺拔了！
　　凌少婕又说：“太挺看起来像硅胶做的假胸，即使有隐形内衣也不可能这么挺拔吧？一看就是人造的。”
　　胸部略有下垂的垮了下去了！
　　这连续的变化让我感到难堪，我大声抗议：“你们够了吧！我又不是什么芭比娃娃！礼服只要应付一下就好了啊！又不是真去参加成人礼，我们是去搞事的啊！”
　　想开口的雷萝酱被我一吼，畏畏缩缩的收回了手，小眼睛里还涰起点点泪星……
　　她被我爆发的脾气给吓到快哭了。
　　珊姐抱着她摸摸头以示安抚，并出面打圆场。
　　“礼服的事就这样吧，小灵梦也不高兴了。”
　　结果她一脸难耐地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腰封可以和胸花一样采用向左倾的不对称设计……”
　　你也要来嘛！？

第六十三页 进宫

　　看了眼时间，我丢掉手里的一大把的UNO牌。
　　提醒道：“四点半了，不玩了，该准备出发了。”
　　“U、UNO！”
　　难得有希望赢一局的小蕾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子骂：“委座你根本就是牌臭想耍赖嘛！”
　　凌少婕也丢出一张牌，伸着懒腰说：“UNO～那我差不多也该去联系朋友了，还得借她们的记者证进去呢～”
　　“UNO！进去以后别急着下车，先看看情况，要是直接撞上林昱煌就麻烦了……”
　　凛花的话还没说完，珊姐就把她的牌丢了回去。
　　“别瞎喊乌诺，你这牌颜色和数字都对不上啊？”
　　哈，原来是在耍诈。
　　凌少婕独自下车去找她的记者朋友，远月姐开车带我们驶入宫殿那富丽堂皇的白石拱门。
　　“一共是……嗯，八位是嘛？”
　　门口的工作人员初步核对完邀请函后，我们又沿着冬日里依然青葱的绿篱，驶向正殿一旁的停车场，这里的全自动多层车库上已经停满了的豪车……嗯，只要是我看不懂的车标，那必然是豪车。
　　“这来的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
　　远月姐把车听到库位上，调侃着说道：“名流政要、豪商巨贾，你只要知道，如果你们真把这次成人礼搅黄了，林昱煌可能要花钱买你们手脚了……好了，下车吧。”
　　远月姐的商务车缓缓升至车库2层，一行人簇拥着往白色宫殿走去，停车场内设有通往正门的临时走廊，虽然没安装暖气，但好歹也能遮风挡雨，这是为来宾考量的安排，毕竟前来参加人们都穿着礼服正装，即使披着各式各样皮草，该冷的也还是冷，能尽早进屋是再好不过了。
　　——“正门那边还要检查一次邀请函，估计会有林家本家的人接待……不，比我更麻烦。”——
　　虽有不解，但我很快就明白了樱酱所谓的麻烦。
　　通道入口处站着的高大男人，无疑是之前见过一次的林昱煌，由他亲自在门口把关的话，之后凌少婕想进去就困难重重了。
　　得想个办法把他支开。
　　“搞啥，作为家主还像个保安似得杵在门口……”
　　小蕾也注意到了林煜煌，她的抱怨被凛花捂嘴打断。
　　“嘘！你说话看看场合啊！今天是林子夜的成人礼，他林昱煌作为父亲，在门口接待一些贵宾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不过你看他身边站着那位女性，我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二婚太太……”
　　是凌汐蘼死后林昱煌再娶的妻子，本以为是个年轻美貌的娇妻，结果是个意外普通妇女，虽说打扮华贵，但气质却很朴素，属于丢进人群就会泯然众生的类型。
　　嗯，看来他们是真爱。
　　——“林子夜呢？”——
　　樱酱传来疑问。
　　——“既然是林子夜的成人礼，本人也该在门口接待吧？整个正殿都没他的踪影。”——
　　这确实反常，可能是在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在门口堵着会引起注意，我们三没有停下脚步，跟着远月姐一家准备入场，但却没有过多交集，毕竟要真有什么事也不能拉她们下水。
　　不过远月姐倒是很有排面，毕竟同为大集团的董事长。
　　其他客人进殿，那林昱煌只是在一旁看着，但远月姐进场时，这个高大的中年人却主动上前握手寒暄，甚至还热情地抓着远月姐的手不放……这就有点过分了，同时搞导致两位女性怀孕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啧，看来是个老色胚了。”——
　　然后，他们被雷萝酱抗议着分开。
　　这让林昱煌感到尴尬，他摸了摸被小萝莉拍打过的手背。
　　“啊哈哈，谢女士，这位是您小女儿？”
　　“呵呵，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对于林昱煌的疑问，远月姐带着礼貌性的微笑，抱起自己穿着同款礼服的雷萝酱，并在后者脸上亲了一口，又介绍道：“这边也一样，她们全都是我的女儿。”
　　面对年龄相仿、但又风格各异的三位美少女，林昱煌显得相当惊讶。
　　称赞着说道：“不只是您，您的女儿也都很不一般，若不是小儿已有婚约，我倒是想介绍他们认识。”
　　远月姐向一旁的普通人妻点头问候，回应道：“林先生多虑了，就算有婚约也可以让他们认识认识，孩子之间嘛，也不一定要往那方面去考虑，普通的交个朋友也行呀？”
　　“那小子就是想，恐怕也没那个福分……先生今天没有一起来吗？”
　　问到这个，远月姐含糊地说道：“哦，他工作上比较忙。”
　　“那真是太可惜。”
　　其实已经来了。
　　雷萝酱被远月姐重新放回地上，回头牵着珊姐的手往宫殿内去了。
　　“小姐？”
　　身着西装、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用问话将我的思绪从远处拽回了眼前。
　　他问道：“小姐，请问邀请函带了吗？”
　　“噢，带了。”
　　凛花从手包中取出三张黑色信封交给我，我又顺势交给工作人员。
　　“皇甫……”
　　对方有一刹那不自然的停顿，但很快就把邀请函还给我们，并说道：“三位小姐请进，除了特定席位都可以随意坐，虽然座位比发出的请帖要多，不过在晚会开始前请不要随意走动，开始以后也不要随意更换座位。”
　　不止是这位工作人员，甚至连其他客人都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果然皇甫家的人出现在林家的成人礼上很奇怪吗？
　　——“别多心，说不定只是觉得你漂亮而已。”——
　　“三位小姐请等一下。”
　　刚刚放过远月姐的林昱煌，此时却是出声叫住了我们……啧，看来皇甫家的“排面”也不比远月姐的差。
　　凛花姑且应声。
　　“哎呀，林董事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必这么客气，你这个年纪叫我一声林叔就好，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们是皇甫家的孩子？”
　　“是的，是我拜托母亲拿到了邀请函，就带着朋友一起来了。”
　　虽然是凛花在回答，但林昱煌却一直在盯着我，这让我有些发毛。
　　这老色胚不会对我有什么兴趣吧？
　　“哦，是嘛……”
　　林昱煌眉头微皱，似乎还有什么要问。
　　但他看了眼身边的妻子，最终还是说道：“不必拘束，上一辈的恩怨过节也和你们这一代无关，既然来了，就祝你们玩的愉快。”
　　是什么当着妻子的面不能说的话？
　　——“他很在意你。”——
　　樱酱突然冒出来。
　　——“我敢打赌他之后会找机会单独来见你，说不定能给凌少婕争取溜进来的机会。”——
　　不是吧？
　　莫、莫非他真对我有那种兴趣？
　　——“……你给我清醒点，我觉得那不是有性趣的反应，更像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穿过一段铺着羊毛地毯的走廊，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了这座宫殿的正厅。
　　说是正厅，但金碧辉煌的内饰更像一间巨大的礼堂，毕竟这座宫殿平时是供人办婚礼的场所，高高的尖顶上还挂着巨大而厚重的十字架，若是有人在宣誓时说谎，就砸下来打爆不忠者的狗头。
　　礼堂内不仅有七八人的大圆桌，也有精巧的四人小桌，以满足不同团体的需求，座位也选用舒适的软座，礼堂中央是大型舞池，两侧各有盘旋上行的楼梯，礼堂的半层也有梯形座池，只是从便利性上来讲，没什么人愿意上去坐，毕竟是自助式的舞会，为了吃东西跑上跑下，光是想想都觉得累。
　　不过也正合我意，在上半层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还能居高临下地望着喵喵姐她们一家。
　　笨蛋提议道：“先给夏露酱打个电话？”
　　“不，行动开始前都别联系她，但可以联系凌少婕把情况汇报给她，我们还得把林昱煌从门口支开，不然凌少婕一进来就会被林家的人给逮住，那计划也就无从谈起了。”
　　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凌少婕半小时后就会跟着记者大部队入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小蕾翘着眉毛提问：“就算你这么说，我们要怎么做？”
　　凛花也提议道：“那我去试着把他约出来单独谈谈？”
　　“……不，还是让我去吧。”
　　我站了起来。
　　——————
　　“林叔，可以问一点事儿吗？”
　　给凌少婕说明完状况，我又独自回到正门口找到了林煜煌，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他交谈。
　　看清是到我，他又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噢，我记得你是……”
　　明明一直盯着我看，这会儿居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根据设定，做自我介绍：“皇甫灵梦，我是皇甫家的长女，皇甫月华是我的外婆。”
　　提到外婆的名号，林昱煌也显得颇为遗憾地叹气。
　　“唉，听闻老太太身体欠恙，林某改日再上门……”
　　“这就不必了，您去探病肯定会吃个闭门羹，实在没必要自讨没趣。”
　　我说的有点直白，但却是事实，林昱煌显然也知道外婆的脾气，只是笑笑没在说什么。
　　他改口问道：“那么灵梦小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
　　“刚才我就在意了……林叔，您果然认得我这张脸吧？如果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这是我根据他刚才的反应想到的话题切入点。
　　虽然我有赌的成分，可似乎很有效。
　　“凝葙，我要稍微离开一下……小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噢，好的。”
　　和妻子打了声招呼，林昱煌示意我跟着他离开，穿过礼堂尽头的侧门。
　　这里是后台、办公室、演员休息室，怎么叫都可以，他带我进了一间较为杂乱的房间。
　　他反锁上门转过身来，径直问道：“你是在找人？”
　　我一脸严肃地点头。
　　“是的，如果您最近见过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还请告诉我是在哪见过……或者说，您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唉，你果然不是她。”
　　林昱煌喃喃自语，可他接下来的回答就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了。
　　“我确实见过和你一样的人，但很遗憾，我上次见到她，已经是二十年多前。”
　　咦？
　　二十年多前？！

第六十四页 疑云

　　“您二十多年前就见过……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有些荒诞又合乎逻辑的猜想在我的思绪中孕育，就像拔掉塞子的水池，一时间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我不会记错，是个素衣青衫的女道长，当时非要拉着我算命。”
　　神特么的女道长，听上去又是什么神棍欺诈，简直和林子夜遇到的占卜师换汤不换药。
　　林昱煌又问道：“我那时候遇到的是你母亲的人吗？”
　　思路渐渐清晰，但我还是摇头否认。
　　我含糊地回答：“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与你说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二十多年前这个说法还是太笼统，可能是哈莉露娅师傅，也可能是神明试炼中的烛北海大哥，甚至还真有可能是咱娘，整整十年的跨度，可能发生太多事情了。
　　“看起来没能帮上你的忙，你是说她最近还出现过吗？”
　　“没有亲眼见过，但有迹象表面她最近出现过，而且就在您的天平商业区……能告诉我二十年多年前发生了什么吗？既然您这么久都没忘，想必和那位女道长之间，发生了什么印象相当深刻的事吧？”
　　我试着套话，可惜林昱煌不吃这一套，他摇摇头说道：“那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现在不方便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我也该回正殿迎接重要的贵客去了。”
　　似乎准备回去了，毕竟对他来说，眼下还是成人礼更重要，不能被我占用太多时间。
　　——“不行，记者队伍还在排队检查邀请函，在凌少婕核对完身份进来，你们再拖一拖时间！”——
　　就算樱酱这么说，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拦住他。
　　“这么说来，成人礼的主角呢？林叔您的儿子呢？他不也该和你们在一起吗？”
　　林昱煌楞了一下，还是答道：“子夜他还有些事前准备工作，等六点半会来的，也会上台。”
　　这点我当然知道，我真正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我眯着眼问道：“林叔，如果您的妻子当初生下的是个女儿，你还会让她继承家业吗？”
　　他的眼中充满了错愕，并警戒着我话里的含义。
　　——“你是被当成凌少婕的援军在防备了吧？毕竟凌少婕手中的出生证明，若是落到皇甫家，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别在行动开始前穿帮了，少说些不该说的话。”——
　　我解释道：“噢，您不必这么戒备，我听说你们林家和我们皇甫家相反，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情况，可叔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所以我才借此机会斗胆一问，我觉得那种糟粕一般的腐朽思想，不应该遗留到我们这一辈，这也是我拜托榛姨讨来邀请函的理由。”
　　我的说辞有些政治正确，林昱煌不可能反驳，只好应道：“你说得对，我也希望你们能和子夜搞好关系……灵梦小姑娘，差不多该出去了。”
　　他手不接触地推着我的后背，把我往门口“请”，若是表现的太过刻意会被看出我在拖延时间，所以我只能选择放慢脚步，并继续搭话：“林叔，您儿子有对象了吗？”
　　“……还、还没有。”
　　喂！明明儿子都有未婚妻，这当爹的怎么回事啊？
　　这老色胚果然再打我主意！
　　我硬着头皮，扭捏着问道：“那您看……我合适吗？”
　　——“噗，你还真是拼了。”——
　　若不是为了凌少婕，我才问不出口这种问题，之后得好好敲诈一比精神损失费。
　　——“你不如想想，怎么躲过夏露知道你挖墙脚以后的追杀。”——
　　这只是战略的一部分，夏露可没傻到这种程度。
　　——“小凯，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
　　林昱煌没有直接接受，而是说道：“这还得看子夜自己的意思，毕竟包办婚姻和重男轻女一样，都是腐朽思想不是吗？”
　　说的倒是开明，但林子夜已经有夏露妹子了吧！你倒是给我拒绝啊！
　　难道是因为夏露打过他，所以他对夏露心怀不满？
　　——“毕竟那位大小姐的脾气，若不是真的喜欢，一般人也驾驭不住她，从这一点来看，小凯你这种温和性格更能成为一名好妻子……不考虑性别的话。”——
　　那是要优先考虑的事吧！
　　“那林叔可以给我一个电话吗？您的，或者是您儿子的都行。”
　　“这个没问题……额，灵梦姑娘挺节俭的嘛。”
　　看到我三年前的破旧手机，林昱煌的老脸也没绷住，他撇了撇嘴才说道：“那我就给你子夜的联系方式吧，我的电话可能不太方便。”
　　“哦，理解！”
　　等我拿到凌少婕那两万块，一定要换一台最新旗舰手机，咱再也不丢这人了。
　　——“凌少婕混进来了，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你撤回来，我们该准备展开行动了。”——
　　为了不让林昱煌起疑心，我跟着他走回正门处，结果好死不死遇到了夏露。
　　今天是林子夜重要的成人礼，她作为未婚妻也一改往日的朋克造型，换上了正式的晚礼服，颇有一种野鸡变凤凰的蜕变感。
　　她稍作迟疑，便佯装不认识我。
　　“林叔，这位姐姐是谁啊？”
　　“小露啊，介绍一下，这位是皇甫灵梦。”
　　“皇甫是……那个皇甫家？”
　　“你们年龄差不多，可以交个朋友。”
　　林昱煌这人总觉得有点问题，刚才还把儿子的手机号交给我，现在就让我和未婚妻交朋友。
　　这朋友能**吗？
　　真就不怕自己儿子进好船结局呗？
　　“灵梦姐，那我们先进去聊聊天呗？”
　　夏露倒是不介意，她主动牵起我的手，把我往礼堂方向拽，只是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不容拒绝的怪力，差点把我的胳膊给卸了。
　　“唉！痛痛痛！你搞什么啊？”
　　离开林昱煌的视线，夏露便转过身来，猛地把我摁在墙上，还戳着我的胸口呛道：“你这话我还想问呢！你怎么就提前跑去和林叔接触了？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之后的计划要怎么进行下去？”
　　“可让他呆在门口站着，凌少婕就进不来了。”
　　这壁咚的姿势有些暧昧，周围的视线让夏露感到不适，她甩手放开了我。
　　“让我来支开林叔不是更合适？”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林子夜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问及未婚夫的情况，夏露却是两手一摊。
　　“不知道，我从早上开始就没见过他，鬼知道他在背地里忙些什么，不过六点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了解他的，他没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
　　凌少婕允许林子夜自由行动，所以也没有多过问这边的情况，但这反常的现状，不免让人觉得他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我看了眼手机，五点四十。
　　距离林子夜的成人礼开始，只剩下短暂了二十分钟，宾客基本已经全部到场，还有许多记者和摄影师，事到如今，这场成人礼已经没办法轻易取消了。
　　眼下，正是对林昱煌展开逼问的最佳时机。
　　进入礼堂，我指了指头顶的半层。
　　“那就上去等着吧？”
　　“你们怎么坐上面？多不方便。”
　　“人少方便行动嘛，我们又不是来吃东西的。”
　　在楼梯后方，礼堂的一角，是给媒体预留的空间，带着墨镜、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凌少婕，也和其他记者一起试调着设备，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却没做反应。
　　即将和抛弃自己的父亲对峙，即使已经在心底模拟过无数遍，她也依旧感到紧张。
　　今天是她的生日，是本该享受祝福的日子……
　　上楼前看了眼礼堂的入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回头望向凌少婕，却发现她也呆呆的愣在那里，显然也注意到了。
　　见我突然站着不走，夏露也推了我一把。
　　“喂，你突然怎么了？”
　　我指了指正殿入口穿着红色礼服、盘起长发的中年女性。
　　介绍道：“那位就是林婶，林萏菡，也就是林子夜和学姐的姑姑，就是她收留了被抛弃的学姐，也是她把出生证明交给了学姐……你没见过她吗？”
　　夏露显得很惊讶。
　　“没有，但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只是林家的女性地位堪忧，所以她几乎在本家出现。”
　　林家的种种传言看来都是真的。
　　林昱煌跟在林婶身后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
　　——“啧啧，麻烦大了呐。”——
　　但这点距离对于樱酱不是问题，算算时间，被鸟吞掉的侦察用黑物质也该排泄出来了。
　　——“林婶是来警告林昱煌的，她猜到凌少婕要在成人礼搞事，还说凌少婕可能已经混进来了……林昱煌正在安排人手巡逻，这样下去，找到凌少婕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夏露问：“怎么了？”
　　“林叔知道学姐来了，已经安排工作人员去抓她了。”
　　林婶的出现，极有可能破坏我们的计划。
　　“子夜行动之前不能让她被抓到……啧，没办法，我去帮个忙！”
　　眼看着几位工作人员往媒体所在的区域走去，穿着长裙礼服的夏露一个翻身，就从近两米高的楼梯上直接跃下，并抢先一步抓住了凌少婕的手腕。
　　——“‘跟我来！我允许你对我进行独家采访！’夏露沉声说道。”——
　　这念话式旁白是个啥？
　　总之，夏露赶在工作人员到达之前，就拽着凌少婕从侧门离开了礼堂。

六十五页 变故

　　——“接下去的行动要怎么办？”——
　　林婶的出现是今天最大的变数。
　　她也是真相的知情人，得想办法把她也控制住，最理想的局面，就是让她和林昱煌一起去见变身后的林子夜，排除所有无关人员，再由樱酱封锁现场，给凌少婕创造出逼问的有利环境。
　　至于之后，那就听天由命了。
　　——“林婶的存在会给她很大的压力，毕竟面对自己的事情时，那家伙的抗压能力并不强。”——
　　不如说是意外的软弱，和平时表现出来的豁达完全相反。
　　“委座，怎么半天才回来？”
　　准备下楼找我的小蕾，遇到了站在楼梯上发呆的我。
　　“事情有点麻烦……先回去分析一下局势。”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林昱煌和林婶还是一起行动，他们去舞池前排的贵宾席见了些什么人，估计是林家腐朽的老一辈，毕竟林婶那个惨白的脸色怎么想都不太好看……
　　哦，也有可能是粉擦得太厚了。
　　总之那些老者，就是之后要为林子夜行冠礼的人。
　　坐回座位上，凛花真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
　　“凯酱，说说情况？”
　　“事情是这样……”
　　我把刚才的一系列情况简略复述了一遍。
　　凛花喝着不知道从哪拿的果汁，白玉光润的指尖轻敲桌面。
　　“林婶也来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呐，虽然她和林昱煌也不对版，但在保守秘密这件事上，她似乎和林昱煌是一条心的。”
　　林婶的态度还真是有够矛盾的，一边对学姐灌输仇恨思想，一边又对当年的真相闭口不提，她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本来是说不来的，估计是察觉到了凌少婕的异常，所以才临时决定参加的。”
　　小蕾又问：“马上就六点了耶，那个变态女仆装控怎么样了？”
　　提到林子夜，我无奈地摊手。
　　“音讯全无，甚至连夏露妹砸都找不到她，不过林昱煌却说他只是在做事前准备，六点半一定会如期到场。”
　　凛花若有所思地挑着秀气的眉毛。
　　“噢？夏露都不清楚林子夜的动向，林昱煌却知道，你不觉得这里有问题？”
　　“……你想说什么？”
　　思考着凛花话里的意思，我惊道：“噫！难道子夜桑真的背叛了吗？”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说到底，他和凌少婕之间的约定原本就没什么约束力。”
　　今天的计划确实说不上严谨，但这是凌少婕能正面抓住林昱煌的机会。
　　我叹着气说道：“实在不行，就采用B计划，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神明候补嘛。”
　　——————
　　十余分钟太过短暂，时间很快来到了六点，在交响乐队优雅的演奏中，负责成人礼的司仪走上台，宣布晚会开始，林昱煌准备着公式性的讲话，一切如期进行。
　　但这不是我们期盼中的展开。
　　夏露带着凌少婕跑路之后就没出现，林子夜也没有行动，小蕾那个笨蛋都跑下去拿东西吃了，我们只是来参加成人礼的吗？
　　——“夏露和凌少婕没事，她确实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凌少婕躲起来了。”——
　　“别急，不是还有B计划吗？”
　　“就算是B计划也需要实施空间，我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林昱煌变成女孩子带走啊！”
　　嗯，所谓的B计划就是绑架。
　　没错，就像笨蛋昨晚说的那样……
　　天平集团的董事长在儿子的成人礼上失踪，这可是一条大新闻，所以在我们弄清真相之后，必然会把他变回去，送回来。
　　“那就别干坐着等了！学姐给了林子夜充分的信任，哪怕是真的背叛，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或许他是被林昱煌关起来了。”
　　凛花站起来，她在笑。
　　这只小恶魔是天生的混沌信徒，唯恐天下不乱。
　　她指了指夏露离开的礼堂右侧通道。
　　“我们先下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机会从那个侧门溜出去，找到夏露和学姐，再想办法联系林子夜。”
　　如果计划如期，这会她应该变成凌小夜了。
　　前来的宾客都已经找准了各自的座位，眼下即使三人全都下去拿东西吃，也不用担心座位被占，这也是为什么先前的工作人员，让我们在开始前不要随意走动。
　　不过林昱煌发言时，大部分人还是坐着听的，此时下去拿吃的，多少显得有点不尊重，没教养。
　　想要推门进入礼堂右侧的通道，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三位小姐，前面是工作区域，如果想去花园请走左侧通道，不过外头……可能有点冷。”
　　好心的提醒。
　　我顺势应道：“哦，好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出去看一眼就回来的。”
　　看来正常的门是走不见了。
　　右侧通道走不通，我们只好进了左侧通道，这通道的尽头就是室外的花园，但因为气候原因，基本没人去那边自讨苦吃，毕竟大多数西装或者礼服都不怎么能御寒。
　　通道没有岔路，但也没什么人。
　　——“带路就交给我了，不过得留着点神力传送，这会儿还是依靠开洞吧。”——
　　避开头顶显而易见的摄像头，趁着前后没人的空档，黑色物质在白墙之上开了个门，宫殿的结构樱酱早就烂熟于心，只要跟着她的引导，就能避开摄像头和工作人员，无视墙壁自由行动。
　　嗯，就像开着外挂一样。
　　“哎呀，灵梦学妹来啦？”
　　很快摸索到了凌少婕和夏露所在的房间，这里没有其他人。
　　没时间寒暄，我直接问道：“已经六点了，林子夜人呢？”
　　“打电话也没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
　　对于缺席的林子夜，夏露有些焦躁。
　　——“甚至不在主殿内。”——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今天的计划遇到了阻碍，而林子夜的失踪，也会导致成人礼无法进行下去。
　　那事情就会变成林昱煌和凌少婕的双输结局。
　　“这座宫殿有什么秘密房间吗？”
　　对于凛花的提问，夏露答道：“没有，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在什么位置，穿过花园还有一座分殿，那边好像是行政办公室之类的地方，总之今天应该没什么人，所以她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樱酱直接接过了身体控制权，说道：“礼堂那边有情况，林昱煌接到了什么电话，从右边通道过来了……林萏菡也在，但不确定他们是来这边，还是顺着通道出去……先保持安静！”
　　樱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都不敢作声，紧张地盯着唯一的房门。
　　直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凌少婕松了口气。
　　凛花眨眨眼说道：“他们出去，看来夏露是说对了……不过林昱煌很清楚林子夜的位置，明明连是未婚妻都不知道的事？”
　　话里的意味让夏露不爽，她反驳道：“别多想，今天的成人礼是林叔一手操办，他知道子夜的位置也很正常，比起这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过去？”
　　不知道樱酱能不能远程封锁，那栋分殿，哪怕只是他们所在的房间也好。
　　——“当然没问题……不过代价你也懂的。”——
　　披肩消失了；
　　裙摆也收到了膝盖以上，在一瞬间变成了超短裙；
　　脚上的高筒靴也变成可短靴，甚至连双袜子都没不给我。
　　——“差不多这点就够了。”——
　　这是“点”吗？
　　这是打算冻死我啊！
　　——“室内有空调，等确定了林昱煌他们的位置，我还能直接使用传送术式，不会让你去室外的。”——
　　这些节约出来的黑色物质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这让夏露吓了一跳。
　　她惊道：“刚才那是什么啊？”
　　“那是从我的衣服上分离出去的……施术媒介。”
　　“法术？”夏露不解地挑着眉。
　　凌少婕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劝告：“你还是不要多问了，知道太多要么被删掉记忆，要么给她和她背后的组织当工具人。”
　　夏露却显得无所谓。
　　“哈？消除记忆？我们罗刹鬼也有这种装置哦！”
　　……那是记忆消除装置吗？
　　指虎、大锤、棒球棍，这些是残忍程度不亚于额叶切除术的脑组织削除装置。
　　“委座觉得冷吗？”
　　小蕾张开臂膀，从身后抱住了我，笨蛋身上倒是很暖和，即使隔着燕尾服都能感受到温度，只是被她这么抱着，难免让我感到羞涩。
　　“还好，毕竟有空调，之后樱酱会打开传送门把我们都送过去……学姐，你最多只有十几分钟的问话时间，趁现在想清楚要问些什么吧。”
　　已经六点十分了。
　　留给我们的最佳行动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
　　樱酱又开口说道：“找到他们了，在分殿二楼！凌小夜在对林昱煌解释自己的身份，不过……林昱煌和林菡萏好像都不是特别的惊讶？”
　　嗯？不惊讶吗？
　　“也不是说不惊讶，只是没想象中来的惊讶……或许这就是大人的沉稳？机会难得，我先封锁房间把你们几个送过来。”
　　黑色物质在盘旋成环状，樱酱开始构筑连接两个房间的传送门。
　　与在墙上开洞术式的原理相同，只是两边的间隔拉的更大。
　　抓住凌少婕的手臂，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
　　我吼道：“学姐！请你挺起胸膛，事到如今你可别说自己怂了之类的话啊？”
　　“才没有……”
　　她倔强地甩手反驳，虽然笑不出来，但好歹是鼓起了气势。
　　“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不会逃避的。”

六十六页 逼问

　　“好了学姐，赶紧拿出气势跨过去。”
　　透过传送门并不能看到另一侧的景象，圆环内只有黑色的漩涡。
　　知道时间紧迫，学姐抬腿跨入黑色漩涡，确认腿还在之后，便大胆的钻了过去，彻底消失在门后。
　　“真的是传送门？跨进去会不会痛……”
　　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即便是夏露也有些胆怯。
　　“会稍微有点痒哦？”
　　但她还是被凛花按着后背塞入门内。
　　最后才轮到我和小蕾进去。
　　当然，为了不让我的神威扫地，进门之后就没再让她抱着我取暖了。
　　“不必白费力气了，这栋分殿已经被封锁了，你们出不去的。”
　　刚进去就听到凌少婕在说些什么，门前的林昱煌正徒劳的扭动着把手，试图离开这间封闭的会客厅，林婶和凌小夜坐在沙发上，态度却是不紧不慢。
　　林婶问道：“少婕，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真相……姑姑。”
　　我瞥了眼窗外，这里似乎是分殿的二楼。
　　林昱煌转过身来。
　　“不管你想知道什么，都不该采取这么激进的行动，还把子夜给牵扯进来，这件事我会让你负起责任……灵梦姑娘，没想到你也牵扯其中。”
　　樱酱眯起眼，沉声反问：“威胁？我怎么觉得林叔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
　　嗯？
　　虽说是我的嘴巴在动，但她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林昱煌皱了皱眉头，樱酱收回传送门消耗的物质重新组成一块御寒的披肩，接着说道：“你是想把我们聚集起来，然后拖到成人礼结束后再一块儿处置，但很遗憾，我们的能耐可能有些超乎你的想象，这是谁的馊主意？是你的，还是……”
　　她看向凌小夜，尖酸刻薄地问道：“你觉得这么做，就能让你爹吐出真相？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想要你林家继承人的位置？”
　　樱酱进入戏精模式，我还是乖乖闭嘴看戏好了。
　　盘腿最坐沙发上的女仆摇了摇身子，完全没受到樱酱的影响。
　　还笑着说道：“我当然是为了知道真相，不管最后是你们成功，还是我成功，结果上来说都一样，我觉得这是一次双重保险。”
　　凌小夜的话让林昱煌的脸色有点黑，看来这个男人也搞不清自己儿……女儿的想法。
　　凌少婕自然也意识到了她的背叛，便问道：“那你的计划是什么？这一天你都做了什么？”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
　　凌小夜从沙发上站来，足尖打着圈来到凌少婕身后，她双手搭着姐姐的肩膀上，耳语似得说道。
　　“其实，在你来找我之前，老爹就已经在提防你来搅局了，他深知你的秉性，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我在那天晚上，就把你要来捣乱的事情通知他了，不过详细内容我可什么都没说！”
　　提防凌少婕捣乱，所以林昱煌才安排人手检查，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来宾吗？
　　“我可以理解为是你背叛了我吗？”
　　“我只是把老爹已知的事情告诉了他一遍耶！这也称得上是背叛嘛？”
　　凌小夜一只手戳着自己的酒窝装可爱。
　　“而且是姐姐你告诉我，只要能得到真相，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吧？这时候责备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啦？”
　　这嬉皮笑脸的态度，像极了偷拍被发现的凌少婕。
　　“先别和我套近乎。”
　　凌少婕沉着脸挣开小夜另一只手，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弄清真相？你觉得这么做，他就什么都肯说了？”
　　在林昱煌面前，凌少婕是叫不出父亲的。
　　“当然！”
　　凌小夜还骄傲地挺着胸，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这件女仆装，就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位女仆所留下的，父亲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小时候没告诉我，但如果说我穿上这件女仆装后变成了女孩子，即使是为了在成人礼开始之前变回去，他也该告诉我些什么了吧？”
　　那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逼问。
　　“居然连我都蒙在鼓里，你还是先少说两句吧！”
　　如此说着的夏露抓着凌小夜的后领，把她摔到沙发上。
　　我看了眼时间，六点十八。
　　“那么林叔，你打算就这样耗到成人礼正式开始吗？”
　　沉默的中年男人看着手机，不管是临近的时间还是一格都没有的信号，都让他感到发愁。
　　樱酱的屏障连手机信号都给掐了。
　　凌少婕死死盯着林昱煌，说道：“这都不肯说，难道那个秘密是比成人礼更重要……不对，是说出来的后果，比成人礼失败更严重吧？”
　　“少婕，你不要再胡闹下去了。”
　　“……我母亲的事故，果然不是什么偶然吧？”
　　林昱煌的声音没什么底气，神术的存在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把我们控制起来的计划破产，自己反倒被关了禁闭，还受到儿女们的逼供。
　　“如果你盘算着会有人来找你，那你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
　　樱酱像是看出了林昱煌的小心思，她昂着脖子说道：“如果真有人来，我还能再开一次传送门，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审问，当然，成人礼也就没有了主角。”
　　林昱煌并未察觉到我和樱酱的区别，他警告道：“灵梦姑娘，这都是我们林家内部的事，你管的太多了。”
　　这么一说，樱酱笑的更灿烂了。
　　“哟，原来你还拿学姐当林家的人呐？你不是从没拿她当女儿看过吗？”
　　在尖酸刻薄这一点上，我确实做不到她这种程度，或许这也是演技的差距……
　　凛花敲了敲会客厅的长桌。
　　“提醒一下，距离冠礼的预定时间还有十分钟，考虑到来回移动和换衣服的时间可能更短。”
　　“如果愿意说出真相，我可以赠送一键换装和传送功能，保证你们赶上成人礼……我觉得这是很合算的买卖，怎么样？”
　　樱酱这是在搞什么促销活动。
　　小蕾也说道：“大叔，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憋了这么多年也很辛苦吧？我觉得你还是说出来比较轻松。”
　　即使轮番轰炸，林昱煌仍旧不为所动。
　　还说：“少婕，你真的不是我的女儿。”
　　就现状来说，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凌少婕像是想说什么污言秽语，最后还是克制了下来，她沉着脸问道：“……灵梦学妹，现在能动用那个B计划吧？”
　　所谓的B计划，就是把林昱煌也变成美少女，然后带走找个屋关起来慢慢逼问，不太人道，而且后果也比较严重，但效果肯定是没问题的。
　　我再三地提醒。
　　“学姐，那么做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瞪着林昱煌说道：“我们给过他机会了。”
　　我又回头看了眼凛花，想从她那里听到一些理智的声音。
　　结果这只小恶魔头上都快顶出角了，上扬的嘴角咧到耳朵根，完全就是一副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的愉悦表情……啊，这个混沌信徒。
　　“我知道了，那就采用B计划吧。”
　　林昱煌不知道什么B计划，未知带来了紧张，他问道：“你们又想做什么？”
　　樱酱分化出久违的白色书页，我拿起铅笔。
　　“很遗憾，今天的成人礼就到此为止了，说不定连你本人也要到此为止了……这并不是威胁。”
　　我写下了林昱煌的名字。
　　…………
　　……然而预料之中的白光却没有出现，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咦？为什么啊？”我愣住了。
　　小蕾凑到我身边看着纸上的名字。
　　“名字没写错吧？委座，你的能力对他没效？”
　　就算名字写错也应该会生效才对。
　　“不，恐怕他身上有着其他人的术式。”
　　——“他已经是某人的信徒了。”——
　　是师傅的信徒吗？
　　——“不知道……你还是问问他本人吧。”——
　　虽然气氛僵硬的要命，但我还是问道：“林叔……那个……你说二十多年前见过和我一模一样的女道长，当时发生了什么？您见到小夜时的反应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惊讶……如果我没猜错，你过去也变成过女性吧？你体内仍有术式的痕迹，所以我才没办法对你使用术式。”
　　林子夜惊道：“咦？老爹也能变成女性？”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昱煌看了看表，皱着眉头否认。
　　时间是六点二十五，距离林子夜的冠礼开始只剩下五分钟，这会儿礼堂那边的工作人员和司仪应该已经在到处找人了吧？
　　我接着说道：“原本只是来帮学姐一个忙的，结果这桩事情居然牵扯到我想调查的人……您要是不说清楚，即使就这样把你带走，我也要把事情问清楚……这次是威胁。”
　　披肩化作黑色物质，开始创造一扇一道新的传送门。
　　“够了吧？昱煌，已经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一直坐在一边的林婶开口了。
　　“小丫头，让他们回去继续成人礼，你们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吧，我全都清楚。”
　　“萏菡，你不能说！”
　　林昱煌的无能狂怒并没有打断林婶，她看着凌少婕缓缓开口。
　　“少婕，凌汐蘼确实是你的母亲，她就是为了这个窝囊的男人死去的。”
　　“……”
　　失魂落魄的凌少婕坐倒在沙发上，林婶从烟盒中抖出一支烟。
　　叼在嘴边。
　　点着。
　　然后猛抽一口。
　　“呼——”
　　她吐出翻腾的云雾，以及真相。
　　“不过，他也确实不是你的父亲。”

六十七页 过去的故事

　　我的肩上插着一支法力电池，就跟英〇联盟里那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傻子似得。
　　这是樱酱之前偷偷装回来的最后一支，里头的液态法力冒着诡异的紫光。
　　不过这次并不是我需要补充法力，而是樱酱的神力不足，传送门的消耗比想象中大，用以开启新的传送门……什么嘛，她的神力容量也不过如此嘛？
　　“进去就能直接回到主殿，这里的封锁不会解除，冠礼结束之后你们还得回到这里，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正常手段可对付不了我们。”
　　林昱煌的眉头都拧成死结了，他看了眼凌少婕和林婶，又看看自己变回男儿身，却还穿着女仆装嬉皮笑脸的变态儿子，发出了由衷的苦叹。
　　换完衣服的林子夜跟着林昱煌从传送门离开了，夏露犹豫了一下，没跟出去，决定留下来一起听故事。
　　樱酱通过念话哼道：——“怪不得他要死守这秘密，听林婶这意思，凌少婕是凌汐蘼的孩子，但父亲却不是他林昱煌，出生证明上还写着他的名字，这能给凌少婕好脸色看吗？”——
　　……这么一看，林昱煌还挺可怜的。
　　“不对，解释不通啊！”
　　凌少婕自己却喊了出来，她想林婶问道：“如果我是母亲的孩子，那子夜呢？我们应该是同一天出生的吧？难道是什么异卵双生……两、两颗不同的受精……”
　　她那过于骇人的猜想被林婶打断了。
　　“不不不，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子夜他不是凌汐蘼的孩子。”
　　“……嗯？咦！”
　　爆棚的信息量让凌少婕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
　　“闹了半天，他不是我弟弟啊！”
　　我也算听明白了，林昱煌和凌汐蘼其实是互戴绿帽的虚假夫妻。
　　爱是一道光，绿的发慌。
　　我又问道：“现在陪在林叔身边的那位太太才是林子夜的生母咯？”
　　林婶点头肯定。
　　“嗯，凝葙才是林子夜的生母，至于少婕的父亲是谁……抱歉，只有这点我们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行踪不定的男人，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又多了一个谜题。
　　凌少婕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我听说林叔当初是政治婚姻，是为了双方家族的利益，才被迫结婚，那暗地里有自己喜欢的人也很正常。”
　　夏露提出了一个解释，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但小夜的长相又该怎么解释呢？”
　　凌小夜和凌汐蘼的长相相似，倒是凌少婕不怎么像。
　　林婶看向我，问道：“灵梦姑娘，你对那种稀奇古怪的力量很了解吧？”
　　“……至少比一般人要了解。”
　　“那你可知道一种能够分身的特殊道具？”
　　听起来是在说分身书签，我问道：“……难道凌汐蘼就是林昱煌的分身吗？”
　　“嗯，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所以子夜变成女性时，才会那么像汐蘼。”
　　“唔哇，自嫁耶？好恶心！”小蕾想象了什么，毛乎乎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凛花则追问道：“能说说那件道具……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不要催，我说了都会告诉你们的。”
　　林婶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那一年，昱煌在街上遇到一位算命的女道长，我是没有见过，但应该和灵梦姑娘长得很像。”
　　我解释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哪有人能二十多年还不变老的？”
　　“那么那位女道长做了什么？”
　　林婶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这刚叼到嘴边，就被凌少婕抽走了。
　　她只好撇撇嘴，答道：“她问昱煌是否有兴趣改变林家老一辈的思想。”
　　“是指重男轻女的思想？”
　　“嗯，昱煌当然同意了，于是他就拿到了那枚戒指……”
　　夏露惊道：“咦？林叔也有戒指的吗？”
　　“只要戴上戒指就会从体内分裂出女性分身，摘下戒指分身就会消失……不过分身是有独立意识的个体，摘下就意味着抹去对方的存在，所以第一次戴上之后，昱煌就没再摘下来过了。”
　　“林婶你很清楚呢？”
　　“……我撞见了汐蘼从他背后爬出来，血肉分离的场景。”
　　这个描述听起来相当恐怖，相比之下，小蕾从赵兆那边分出来时就要干脆的多。
　　——“你师傅送给你的分身书签是相当成熟的产品，而林昱煌拿到的，很可能是在那之前的实验型，仅仅能够实现功能，各方面都不太人性化。”——
　　别的不说，本体可以单方面消除分身的存在，这点就很不讲道理了。
　　林婶接着说了下去。
　　“然后昱煌就开始演他的双簧，汐蘼深谙祖辈、父辈的脾气，很清楚如何讨他们的欢心，也知道怎么才能改变他们的态度，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无疑是起作用的。”
　　小蕾眯着眼吐槽：“……然后他们就结婚了？和自己结婚？”
　　“没有办法，因为汐蘼当时已经怀孕了，虽然那不是昱煌的孩子，但二人在明面上毕竟是情侣，加上父辈的压力，尽管当时已经认识的凝葙，但他只能选择和自己结婚。”
　　这关系真是令人头大。
　　林婶接着说道：“不过昱煌很快发现凝葙也怀孕了，而且时间上和汐蘼相差无几，因此就有了那个太子换狸猫的计划。”
　　凌少婕眯起眼。
　　“啊，原来我是狸猫吗？”
　　“不，如果你是个男孩，那被留下来的人很可能是你……至少昱煌是这么决定的，他认为汐蘼和自己并没有主副人格之分，是属于对等的存在。”
　　“我同意这个看法。”我对此表示肯定。
　　凌少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狐疑地盯着我。
　　问道：“小灵梦，你和你姐姐也是这种关系吧？”
　　“……嗯，不过我们已经分离了相当漫长的时间，以至于重新融合都成为了奢望。”
　　“我觉得委座和樱姐不用融合也没关系，你们没必要勉强自己。”
　　小蕾是这么说的，她还不知道我们是不得不这么做，但凛花却是没说话。
　　“性别在林家就这么重要吗？因为我是女儿就被当做私生女处理……这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嘛！如果林家的思想真有什么变化，林婶你也不会离开林家另谋生路了吧？”
　　凌少婕的质问，让林婶也有些哑然，但她还是说道：“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如果汐蘼她还在，肯定能改变这些……”
　　提到学姐的母亲，林婶一贯强势的剑眉也忧伤地垂下，她与凌汐蘼的关系肯定很亲密，与林昱煌的决裂或许也是同样的理由。
　　“所以，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也暗中调查过了吧？那就是一起交通事故。”
　　凌少婕追问：“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您不是说，是父……是林昱煌害死了我母亲吗？”
　　“你这丫头，是在阁楼里留着**吗？”
　　林婶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斜眼看着地面。
　　“事故是真的，说是昱煌害死了汐蘼也没错，毕竟事故发生时开车的就是他，汐蘼坐的副驾驶，我坐在后排……那时我还没离开林家，不过那次事件也算是导火索。”
　　“然后出了车祸，导致我母亲去世了吗？”凌少婕问。
　　“我们在隧道里撞上了迎面驶来的逆行车辆，对方是酒驾，但事故的原因也无关紧要了……当初那位女道长说过，分身和本体仍属于同一灵魂，不管他们哪一边出了意外，另一边也同样会死，很残酷吧？但这就是使用分身的风险和代价。”
　　我接口道：“这是真的……但林叔还活着，说明分身被他在死前解除了吧？”
　　“副驾驶座的碰撞最严重，相比我和昱煌，汐蘼送到医院时已经是凶多吉少，如果不解除分身可能要搭上两条命，所以我们没有选择……是昱煌摘下的戒指，他别无选择。”
　　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吗？
　　所以林婶才说是林昱煌杀害学姐的母亲，他亲手摘下的戒指，等于主动放弃了对凌汐蘼的救治。
　　——“也就是所谓的，并没有死，但也不算活着。”——
　　“真是自私啊，既然如此，他就更应该担起学姐父亲的指责了，毕竟凌汐蘼的灵魂已经回归，他不仅是林子夜的父亲，也该是学姐的父亲。”
　　林婶叹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昱煌可不那么认为，经过几年的分离，他们”
　　分身解除时，另一半灵魂应该会归回本体，那林昱煌也该有分身这几年的记忆才对吧？
　　他就对少婕学姐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那可不一定，理由刚才我也说过了，试做品未必有现在那么完善的功能……就像试炼结束时，我的灵魂终会回归你的体内，但那并不包括我现在的独立人格。”——
　　也就是说，凌汐蘼的人格已经消失了？
　　——“不，倒也没有完全消失，林子夜儿时遇到的女仆，恐怕就是凌汐蘼人格的显现。”——
　　那算鬼吗？
　　还是说幽灵？
　　——“都不是，凌汐蘼的人格仍与林昱煌同在，只是分身的濒危状况限制了她的活动，至于她是怎么在林子夜面前单独出现的……恐怕是有什么唯心的理由吧？”——
　　那就把戒指带到师傅那边去。
　　即使她不是林昱煌遇到的女道长，这个戒指的原理她也该知道，只要能修好，就能让凌汐蘼重新出现了吧？

六十八页 解铃人

　　当林昱煌和林子夜重新回到这间会客厅时，林婶已经把他的秘密都抖出来了，这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眉宇间凝聚着犹如实质的阴霾。
　　——“我的能力超出他的算计，他对付不了我，儿子和妹妹还在站在凌少婕这一边，他这孤家寡人已经无可奈何了。”——
　　他不会把外面的保安叫进来对付我们，就算来了也未必对付的了。
　　“都问清楚了？夏露，给我复述一遍？”
　　相比一脸愁容的林昱煌，因为受冠礼而穿着一袭古装的林子夜倒显得没心没肺，虽然他自己的计划没能成功，但最终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虽然有些地方我听不懂，但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位女仆是……是嘛，果然后妈才是我亲妈吗？”
　　听完夏露言简意赅的描述，林子夜的嘴角也露出了苦笑。
　　可他随即又一拍脑门，改口道：“不对，那边也是我妈呀？爸，我觉得您也该承认少婕妹妹的身份，既然我另一个妈是您的分身，那您就该负起责任，她在血缘上也是你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
　　林子夜说的很肯定，理由也很伟光正，这就让林昱煌感到为难。
　　凌少婕把这份为难看在眼里，她摇摇头，漠然地说道：“子夜，你不必帮我说什么，我今天也不是要来什么身份的……既然事情真相已经清楚了，那我以后和你们也再没什么瓜葛。”
　　很是凄凉话语，却又有种超然物外的释然，就好像真的放下了一切，她的心境上发生了变化。
　　“少婕……”
　　林婶牵过她的手。
　　“就算他不要你，姑姑也不会不要你，之后就跟我回家住吧？也没必要再住咖啡店的阁楼了。”
　　听着这语重心长的话语，或许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林昱煌也整了整领带。
　　“咳咳，你母亲的房子，还有这两年交的房租，我都会还给你的……那本来就是该留给你的。”
　　林婶竖起的剑眉，不怒而威，好似那明王金刚像。
　　“就这？”她刻薄地冷哼。
　　林昱煌反驳。
　　“菡萏，你也别难为我了，你知道我不可能认她，否则我要怎么跟咱爹说？说是她我私生女吗？还是说这是汐蘼结婚前在外面生的孩子？”
　　被揭穿了秘密，林昱煌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你比我更清楚家里的情况，我是不介意多个女儿，但这事儿家里能同意吗？这事我现在还做不了主，你们得再给我点时间……”
　　“人总会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汐蘼不在了，你连改变林家的决心都没有了吗？”
　　林婶失望地摇头，又看向凌少婕。
　　“丫头，我一直都瞒着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真相。”
　　“婶，对于你的收留，我一直都很感激，但这些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而不是编造一个虚假的谎言……毕竟，我不是你向林家复仇的工具。”
　　“我是怕你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过活，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你难道不恨他吗？你需要一个支撑自己活着的动力。”
　　对于林婶的解释，凌少婕却说道：“婶，今天成年的可不只是子夜，有些是非，我自己有能力去分辨的。”
　　“……抱歉，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但我确实拿你当侄女看待。”
　　林婶向凌少婕道歉了。
　　林子夜又变成了凌小夜，宽大的古装没有为她变身后饱满的胸部带来困扰，就撒娇似得扑向了自己的姐姐，这让后者感到不知所措。
　　“姐，老爸不要你，我给你当妹妹呀！不过作为男性时我要当哥哥，没w——哎呦！”
　　夏露揪着她的小耳朵把她从学姐身上拖走。
　　还骂道：“真是的，你这呆子倒是看看气氛！”
　　气氛？
　　这间会客厅仍处于低气压状态。
　　即使真相大白，凌少婕和林昱煌仍然没有和解的可能，今后也将是形同陌路的关系吧？
　　但是不行。
　　我不接受那种结局。
　　我开口问道：“林叔，关于你的那枚戒指，可以交给我们看看嘛？虽然我搞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我知道有人能弄明白……简单来说，您的分身还有救。”
　　“汐蘼吗？”
　　“嗯，你有想过林子夜为什么会看到那个幻影一般的女仆吗？那就是她尚未消失的证明。”
　　“我知道，我知道她还活着。”
　　这么说来，一直坚持凌汐蘼没死的人，确实是林昱煌。
　　“只是没办法出现……那件女仆装是汐蘼自己买的，但买来却一次都没穿过，自从她消失以后，就一直留在她的衣柜里，不止这个，她的东西我全都留着。”林昱煌接着说。
　　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去看待自己有些随便的半身，但他知道凌汐蘼怀孕时。肯定是相当震惊的，毕竟师傅手上的术式都不带有内心修正的效果，至少在刚刚分身的一段时间里，凌汐蘼的性格和林昱煌肯定极为相似，这是需要较长的时间去改变的。
　　像陆梓和陆璃，到现在都会有男性化的表现。
　　保有着男性心理和男人陷入恋情，还因此怀孕……在灵魂层面上，这种情况无限接近于搞基，偏偏对方还是个不明底细的男人，居然还丢下怀孕的凌汐蘼跑路了。
　　这世上的烂人也太多了。
　　——“对方也不知道怀孕吧？估计只是玩玩，没想到会中靶吧？”——
　　当时的凌汐蘼相当会讨老一辈的欢心，这要是打胎可能就要打断林昱煌的狗腿，结果就导致林昱煌不得不和另一个自己奉子成婚……肚子里还不是自己的孩子。
　　对林煜煌来说，这是怎样奇（lv）妙（se）的体验？
　　——“那、要我也嫁给你试试吗？”——
　　……姐，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
　　林昱煌解开扣子，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银链，链子的吊坠就一枚缺乏装饰的指环，与林子夜手上的不锈钢指环也有几分相似。
　　“就是这个。”
　　他把带有体温的指环吊坠递了过来。
　　根据樱酱的说法，分身的状态似乎能从戒指上看出来，但不知道能否进行修复。
　　“先借我一下，我去问问情况。”
　　——“先给你师傅打个电话问问吧。”——
　　会客室的屏障已经解除，师傅的电话总是接的很快，她就像个整天守在电话机边等待儿女来电的空巢老人。
　　——“‘像’是多余的，那就是空巢老人，木樨和狗姐忙着学习、看店，哪有空天天在地下神殿陪她？”——
　　“噢！小凯，今天怎么有空给老夫打电话呐！”
　　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欢欣，不过到不是什么童音，看来今天的师傅也没有变成萝莉。
　　“有点事情想问。”
　　“我就知道你没事不会来找老夫的。”
　　电话那头深深的叹气，又问：“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呐？”
　　“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林昱煌的事情告诉了师傅。
　　“他应该是北海当初的试炼指标呐！至于女道长什么的，只是北海当初的借口啦～”
　　果然是烛大哥发展的信徒吗？
　　可惜，他自己都失去了神明试炼的资格。
　　这就相当于公司倒闭，用户（客人）手上的东西也没了售后服务。
　　“那师傅能修好分身吗？”
　　“老夫做不到。”
　　“……这都做不到吗？师傅好没用啊！”
　　“不、不准说这么直白！老夫只是能力衰退了呐！不过你们能找到那个神秘少女A的话，继承了北海全部术式知识的她，应该有办法解决这桩事呐，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我也忍不住叹气，要真那么容易找到就好了。
　　“另外，修复指环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那个分身本身已是凶多吉少的状态了，这或许也会被天道当做是逆天改命的事来看待呐。”
　　“这都算？指环本身只是个道具吧？”
　　“但本质上还是把林昱煌的另一幅濒死的身体给修好吧？当然，这只是老夫的猜想，毕竟天道在想什么，就算是那位骸大人也搞不清楚。”
　　不管怎样，要解决这桩事还是得找到咱娘。
　　头疼。
　　挂了电话我回到会客厅。
　　“有结果了，学姐，你现在必须得更努力的帮我了，因为能够救助分身的人，就是我拜托你去找的那位。”
　　我把戒指吊坠丢给凌少婕，她邹起眉头。
　　“你是说那个神秘少女A？”
　　“嗯，她就是林叔当年遇到的那个女道长，当然她不是什么道士，但只有拜托她才能修好戒指。”
　　这个条件让凌少婕感到棘手，她苦笑着说道：“但没有Queen那边提供线索，光靠我自己实在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找……不过我会自个儿想想办法的。”
　　“我这边也会想办法的，不会完全依靠你……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得找到那个人。”
　　神秘少女A的存在和她母亲的生命绑定在了一起，她肯定会比之前更努力去搜索吧？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凌小夜捂着被夏露扯红的耳朵，用手肘顶了顶林昱煌。
　　提醒道：“爸，你也有什么情报网之类的吧？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分身，你也该帮帮忙。”
　　“……是要找和灵梦姑娘长得一样的人吗？”
　　“嗯，据我所知，她偶尔会在天平商业区那一代出没。”
　　凌小夜抬手展示着自己手上的指环。
　　“我就是在步行街遇到她的，她给了我这枚戒指，不过用处和爸你的不一样，我就算摘下来也不会解除变身状态。”
　　“没问题，我也想再见一见那位女道长，如果是商业区一带，我也能帮上忙，之后我会安排下去……”
　　林昱煌只是稍作思考就答应下来。

六十九页 乙姬Story Time

　　【19：40】
　　虽然搞了一波大新闻，但真相大白之后，林昱煌也没有多怪罪我们，还放我们回到礼堂胡吃海喝了一顿自助晚宴。
　　虽然林昱煌和林子夜不在的时间有点长，但成人礼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不过林婶带着凌少婕直接从分殿离开了——她对于林家的“传统”仍有很大意见，此次前来，不过是怕林昱煌对凌少婕不利，眼下事情都解决了，自然不会回到这礼堂来看祖父辈的臭脸。
　　“嗝——”
　　笨蛋打了个长长的嗝。
　　燕尾服都绷不住她隆起的肚子，不得不解开前襟的扣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形象了。
　　“虽然还想吃，但我吃不下了。”
　　对于这不堪入目的模样，凛花忍不住呛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这么多你也不怕吐出来，跟你一桌我都感觉丢人。”
　　“自助餐，那不就是以吃爽为目的的嘛？”
　　“你又没给钱。”
　　虽然笨蛋说的不以为然，但实际上礼堂内的宾客大多都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吃上。
　　社交，通过这次成人礼结识更多达官显贵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所以我们这桌小屁孩也没怎么引起注意，只有极少数认识凛花的大人过来打个招呼。
　　“哟吼，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眼看着晚会就要结束了，喵喵姐优雅地端着高脚杯，上到礼堂半层来找我们。
　　她的杯里装着的似乎是红酒。
　　“早就搞定啦，茜姐他们呢？”我反问。
　　“哎呦，这么关心小茜啊？”
　　喵喵姐在我们这四人桌的空位坐下，她托着下巴说道：“小茜的酒量可差极了，但凡沾一点酒就会醉……这会儿在桌上晕乎乎的趴着呢，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之后可能会耍酒疯，所以小珊在那边看着她，防止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啊，茜姐好像是有这么个设定。
　　既然喝不来酒就不能不喝吗？
　　黄色礼服的少女偶像，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道：“凌少婕人呢？还有，她到底什么身份？林昱煌的亲闺女？还是私生女？”
　　“她和林婶一起走了，至于她和林昱煌的关系……这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喵喵姐不满道：“再复杂，你也得让我们知道吧！”
　　和茜姐处久了，喵喵姐也变得那么八卦了。
　　虽说是林昱煌不可多言的秘密，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喵喵姐，毕竟她们也“关心”这桩事挺久了，也不是什么会到处张扬的长舌妇。
　　——“这就准备说出去了，我看你像个长舌妇。”——
　　即使被樱酱吐槽了，我还是说道：“其实林叔的前妻就是自己的分身，就像小蕾和赵兆，樱酱和我的关系。”
　　还有烛大哥和我娘也一样，我在心底补充。
　　喵喵姐面露惊讶。
　　“哇哦！自己嫁给自己？那总是真爱了吧！”
　　我遗憾地摊手。
　　“不，大概是太熟了不好下手，分身和本体并不是一条心的……少婕学姐是凌汐蘼和某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的孩子，而林子夜则是林叔现在这位妻子的孩子，不过二人当时在明面上的关系是情侣，知道凌汐蘼怀孕的林家长辈就逼他们奉子成婚了。”
　　“那个凌汐蘼太‘爱玩’，结果在外头中招了，因为这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林董事长还不得不和分身结婚？”
　　喵喵姐理了好半天才弄清楚其中的复杂关系，感叹道：“哎呀，他们林家也太混乱了。”
　　其实我家这边更乱，但是我不说……
　　凛花问道：“喵喵姐上来就是八卦的吗？”
　　“那只是顺便，老妈让我来问问你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搭便车？”
　　“当然！”
　　——————
　　为了装下所有人，商务车的后座依旧放平成一体的空间，不过比来时少了凌少婕，总共只超载了一人，加上珊姐和雷萝酱个头小，所以完全不显得拥挤。
　　只不过……
　　“小珊～我的好妹妹～让姐姐看看你发育的健不健康啊？”
　　醉醺醺的茜姐整个人压在了珊姐身上，嘴里还说着性骚扰的话，后者无力抵抗，只好向身边的人求助，然而……
　　“雷萝酱看起来也不太健康呢！让我也检查一下。”
　　她身边的人是雷萝酱，对于现在的茜姐来说，那也不过是另一块可口的肥肉而已。
　　“小珊你不要过来啊！！”
　　坐在雷萝酱身边的小蕾，微不可察地挪了挪屁股，稍作远离。
　　远月姐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她只是回头说道：“确定不回去吗？那我就负责把你们送到廉租公寓了。”
　　“没关系，之后我们自己回去就好，再不济让樱酱再开一次传送门嘛。”
　　樱酱从我肚子里直言骂道：“喂！别拿我到工具，整天搞那么大消耗，当心你衣服都没得穿！”
　　去廉租公寓的目的有二。
　　首先，是确认AJ和乙姬的状况。
　　其次，就是找梓姐谈谈神秘少女A的大搜捕计划。
　　这两件事是同时进行的，在靠近之后，樱酱会在我和梓姐之间建立临时的念话通讯，为了不被咱娘察觉到这个计划，一切安排都要在我的五感之外，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进行。
　　嗯，这是连凛花和小蕾都要瞒着进行的绝密计划！
　　“哈哈哈，蕾酱的肚子咕噜噜～好可爱！”
　　小蕾最终没能幸免于难，在雷萝酱惨遭蹂躏之后，那笨蛋吃太饱的肚子也被茜姐**起来，不过后背枕着茜姐丰满的温柔，她也没有太过反抗……只是揉揉肚子就能换来胸枕，怎么想都不亏。
　　不过从酒后的品行来看，茜姐的本性还真是有够色眯眯的。
　　“还是先看看直播间的情况吧？”
　　凛花如此提议，手机已经打开了直播间。
　　龙宫乙姬的直播人气目前是六万。
　　自曝照片引起了话题效应，也因此带来了一些流量，即使不及和露茜联动时的人气，但也有了相当的进步。
　　不过与韬姐要求的二十万还是相差甚远。
　　另外，她今天还换了个模型，相比之前的女高中生制服，今天则是相对古风的造型，背景板也换成了水底的龙宫，刻意凸显出她公主的身份。
　　我觉得老严这两天又肝硬化了。
　　“噢！让我也看看！”
　　因为听凛花说起过，所以喵喵姐对韬姐的事也有所了解。
　　又因为车厢的高度原因，所以坐在副驾驶的她，此刻是以爬行的姿势凑过来的，那礼服下的雪白酥胸若隐若现，我的视线避让不及，几乎是全都……咳咳咳！！
　　喵喵姐却不自知，还问道：“这纸片人就是韬酱的父亲吗？”
　　为了看清凛花的手机画面，她靠的实在太近了，我甚至能闻到那柔顺金发上香精的气味。
　　我闪躲着目光答道：“啊，嗯……凛花你把声音开大点，听不见清。”
　　凛花的眼神有些鄙夷，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但还是重重地摁着音量+键调到最响。
　　乙姬姐正在直播间里讲故事。
　　讲她和AJ花了一个白天所编的故事。
　　就像真的在诉说自己的事，乙姬姐说的格外认真。
　　“其实我只有一半的龙宫血统，直到最近才被龙王爷爷找到，接回龙宫来的。”
　　她推翻了自己原先落跑公主的人设。
　　“我的父亲是龙宫太子，他从龙宫偷偷跑出来，在人间隐藏身份认识了我的母亲……但他是个很差劲的人，真的非常非常差劲，因为他在我母亲怀孕之后，就抛下她独自回到龙宫去了。”
　　毫无疑问，这完全就是包装成故事的事实，只不过乙姬姐把自己代入了韬姐的立场……
　　虽说只是故事，但被气氛所感染的粉丝，理所当然地开始声讨那为不负责任的龙宫浪子，我不知道乙姬姐是如何看待这些弹幕，但她却更加投入地讲述着故事。
　　“我的人类母亲独自把我拉扯大，她受尽了困苦和折磨，最终在前几年过世了，我曾经悲观、厌世、浑浑噩噩，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恶意……然后在那一天，我的世界被某个人改变了。”
　　剧本中突然出现的“某个人”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一时间猜不透他的身份，喵喵姐却说道：“这里指的就是小灵梦你吧？是你把她变成女生的不是吗？”
　　“她是一名……业余模特，平时也会打零工兼职，是确确实实的底层小市民，大多数时候，她的个人资产都不超过四位数。”
　　喵喵姐猜错了，这说的明显是AJ啊！
　　看来乙姬姐所演绎的这个角色，并不是纯粹以韬姐为模板的，其中也揉捻进了自己的成分。
　　“我很感谢她，是她把失去希望的我拖出了深渊，也是她告诉我努力可以改变命运，虽然她自己也赚不到多少钱啦，但却一直在帮助我，我能坐在这里直播，也是多亏了她的建议……嗯？这是不是现实中的事？讨厌啦，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回答嘛～！”
　　乙姬姐把弹幕的疑问给糊弄过去了，但她没有直接否认，就给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间。
　　“在那之后嘛，龙王爷爷的信使总算就找到了我，我也被接回了龙宫，并被承认为新的龙宫公主……第一次发现自己能水下呼吸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要淹死了！”
　　她还给自己加强了设定。
　　【那个龙渣父亲呢？】
　　料想中的弹幕飘过，这让龙宫乙姬顿了一下。
　　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态，答：“我没有见过他，在我回到海底龙宫之前，龙王爷爷就已经把他驱逐出去了呢。”
　　也不知道韬姐现在是否在……
　　不，她现在肯定在看。
　　韬姐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关心乙姬姐的直播。
　　她绝对不可能错过。

七十页 安排！

　　【20：30】
　　【廉租公寓·202室】
　　我们抵达廉租公寓，上楼梯时，AJ也刚好端着面碗从201出来，看来是她亲自下厨给乙姬姐弄得晚餐。
　　这一碰面，她就眯起那双魅人的桃花眼，冲我招呼道：“哎呀～灵梦两手空空的就来啦？”
　　……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她还希望我给她打包点自助回来吗？
　　“我们来看看你们的情况……今天怎么不点外卖了？”
　　“嘿嘿，最近没接到工作，直播间的收入也还没到账，这段时间总得省一点。”
　　看起来味道不怎么样，浇头也只是雪笋肉丝，但AJ亲自下厨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连凛花都感慨：“你这家伙，没了韬酱在身边也懂事太多了吧？之前那么废是因为韬酱太宠你了吗？”
　　AJ吐了吐舌头没有回应，她把托盘放在楼梯口的灭火器箱上，取出兜里的钥匙打开了202室的房门，屋里头很暗，仅有靠内的录音室开着灯。
　　打开卧室灯，AJ把托盘放在床边小桌上，又隔着录音室的玻璃冲乙姬姐做了个扒饭的手势。
　　然后，直播间就进入了主播暂离状态。
　　“你们是来问辉煌家族的事的吧？”
　　乙姬姐一边吃着面，一边提问。
　　“嗯，应对方案AJ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韬姐那边我也通知过了，之后你只要继续直播，奔着那二十万人气去就好。”
　　乙姬姐的直播间人气涨势迅猛，原本对于虚拟主播来说，斗驴平台是一片难以生长的土壤，可同时也是一片尚未开垦的蓝海，一但形成环境，乙姬姐的人气还将继续增长。
　　唯一的阻碍，就是这些妄图垄断市场的直播工会。
　　乙姬姐答道：“我们已经讲过故事了，同时也整理成文档在动态里了，如果那个辉煌家族执意要曝光我的身份，从这故事背后也能对的上号，只是……韬儿那边会有危险。”
　　“危险？”
　　AJ解释道：“恐吓私信一直没停过，甚至还拍了韬妹的照片给我们发来，当然，那些人都是背后偷拍的。”
　　她打开手机，给我们看那些混球的私聊信息，通过小号发来的照片，以及威胁性质的内容。
　　凛花靠着乙姬姐的衣柜，托着下巴问道：“有个问题在刚才看直播的时候就想问了。那个背景故事里的‘模特儿的朋友’，是你让乙姬姐加上去的，还是乙姬姐自己想到的？说实话，那段很多余，也可能给你带来麻烦，毕竟你不仅是乙姬姐的朋友。”
　　同时也是韬姐的“朋友”。
　　在韬姐被盯上的这段时间，AJ的人身安全也可能被当做威胁手段。
　　乙姬姐不声不响地指向AJ，后者挠挠头，露出讪笑。
　　“哎呀，果然瞒不过凛花大小姐吗？那确实是我拜托乙姬姐加上去的。”
　　凛花气急败坏的骂道：“白痴！既然对方的恐吓都这么频繁了，你应该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吧？惹祸上身有什么意义啊！”
　　“我知道很危险，但这多少能给韬妹分担一些压力嘛！毕竟我不能让她独自面对那些人。”
　　我也扶额吐槽：“A姐你好好想想，韬姐在学校有安保部队保护，放学也是和神洸姐一起走的，也鲜少会有独行的情况，不可能有危险……而你呢？出门永远是一个人，还要找兼职、当平模，假如对方用假招聘钓你，你去还是不去？说难听点，你全身都是破绽啊！”
　　她还嘴硬道：“我没那么傻，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吃完面条的乙姬姐放下碗，转身回到录音室继续开播，AJ收拾起桌上碗筷，提议道：“在这里会打扰到乙姬姐的，要不去我那边坐坐？”
　　“也行，正好在详细讨论一下这件事。”
　　201室还是那副破败不堪的样子，不过桌上摆着一台近乎全新的笔记本电脑，这让人感到意外，毕竟这笔记本的配置看起来还挺高端的，不像是拮据的AJ能买得起的东西。
　　“哎？A姐你还有钱买电脑呢？”
　　粉红色的，还挺少女。
　　AJ一边洗碗，一边答道：“那不是买的啦！这是隔壁的巴禾妹妹借我的，因为要管理乙姬姐的粉丝群，还要防范直播间里的捣乱分子，没有多余的电脑可不行。”
　　作为研究所的魔女，巴禾妹可是个小富婆，虽然不知道具体数目，但从她平时的穿着和消费习惯来看，师姐给她的工资相当可观，借给AJ一台电脑也不痛不痒。
　　小蕾不经同意就转过电脑查看。
　　“果然有很多恐吓私信，举报给平台都不管用的嘛？”
　　“没用啦，对那些人来说，这种小号的封号禁言都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AJ拿来几个黄澄澄的甜橙，套着刀鞘的水果刀摆在桌上，并示意我们自己切……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十一月的下旬，正值橙子成熟的季节，所以价格也相对便宜，不过这也是现在的AJ，所能拿出的最好招待了。
　　拿过一个橙子握在手中来回**，AJ看着笔记本屏幕说道：“这个辉煌家族内部，肯定有一批人专门针对乙姬姐这种小主播，我和乙姬姐只有两个人，实在很难应对这种有组织的捣乱分子。”
　　凛花问道：“对方针对的不只是你们，你看有没有办法组织起其他小主播进行维权？”
　　“我们在平台面前没有话语权，而且很多小主播最后都会被他们吸收，不是很能信任。”
　　就在201室的谈话间，樱酱无限延伸的触线已经遁入了地底，绕过电梯转进了地下研究所。
　　——“噢！果然在呐～”——
　　周末都会呆在这里的梓姐，今天也还在研究所的资料室里独自用功，钻研着法术。
　　——“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就在你们之间，建立临时的念话联系咯？”——
　　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吧？
　　黑色的触线缠绕上梓姐柔弱的手腕，随着一阵拨号忙音，我和梓姐的意识链接上了。
　　“歪歪～梓姐，能听见吗？”
　　“嗯？”
　　突然接入的念话，让那边传来了疑惑。
　　“我是小凯啦，我现在在楼上201室，正在通过樱酱念话热线和你联系～”
　　“通过这根线吗？吓我一跳，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
　　“这还真是不能当面说的事儿，我想拜托梓姐你帮我个大忙！”
　　“……说。”
　　一边吃着小蕾切好的橙子，一边通过念话把大搜捕计划告诉了梓姐。
　　“这么重要的计划，你就打算交给我来做吗？”
　　“作为这次计划的领导者，需要具备统筹能力、谋略以及人脉，我想来想去，都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再说我也很信任梓姐，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你呀！完全就是把我当工具人吧！而且，鄙人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脉？”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和喵喵姐、夏露酱还有学生会的几位协商，当然，也需要研究所的诸位帮忙。”
　　念话那头沉默了，梓姐陷入了良久的犹豫。
　　毕竟我请她联系的这几位，都参加了捣毁罗生门的作战，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尤其是喵喵姐因为珊姐的事，对她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梓姐好半天才问道：“……要我一个人去找她们？”
　　“我知道你和她们有过节，但罗生门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也不是什么不能调解的矛盾吧？这次作战需要很多的人手，哪怕是看在我的份上，大家也会配合你的，拜托了！”
　　又是一阵沉默。
　　“……鄙人需要预付的报酬。”
　　梓姐在念话里小声嘀咕。
　　“明天，我需要你挤出一天时间陪着我，不过和之前不一样！这次你不准带其他人！”
　　——“梓酱她A上来了。”——
　　梓姐的要求让我有些懵，仅仅是一天时间自然不在话下，问题是这背后的意义。
　　……我还能承受更多的心意吗？
　　“当然没问题，这根本不能算报酬吧？”
　　但我还是同意了，经管有些昧着良心，但我需要尽快确认神秘少女A，也就是我娘的下落。
　　“就算不作为报酬，想出去玩的时候叫上我，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梓姐却道：“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你要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压根都不会来见我。”
　　……好像真的是这样。
　　“抱歉，我是真的有点儿忙……”
　　她却是难得地笑了，因为是念话，那愉快的心情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这让我备受煎熬。
　　“哼哼哼～那我这边就开始做准备了，如果你的信息无误，下周就能展开行动了吧？放心～在事成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就当做是惊喜吧！”
　　仅仅是因为我答应了，她就感到喜悦，明明这只是丘比特之箭的残留影响……
　　我在提醒自己，喜欢我的人并不只有小蕾和凛花。
　　樱酱收回了触线，我和梓姐的念话也就断开了，但从她那边传递来的心情仍旧萦绕心头。
　　“委座？”
　　小蕾把一瓣切了皮的橙子堵在我的嘴前，指甲戳在我的嘴唇上，见我没开口，遍发出了询问的轻呼。
　　“没事……就是有点发呆。”

七十一页 梓姐又A上来了

　　经龙宫乙姬之口所讲述的故事，是一道攻守兼备的防火墙，也是根植于粉丝心底的疫苗，与现实的关联性，使它足以抵挡辉煌家族在网络上的攻势，使得曝光韬姐身份的行为变得毫无意义。
　　不得不说，凌少婕提出的计策确实巧妙。
　　不过插入故事中的AJ的段落，却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傻死了，那个白痴就是在引火烧身。”
　　即使回到家之后，凛花都在感慨这桩事，乙姬姐的直播仍在继续，不过粉丝的关注点也从直播内容本身，转移到背景故事的真实性上去。
　　简单来说，乙姬姐又在粉丝间形成了新话题。
　　“虽不是有意的，但乙姬姐每天都在高强度整活，也确实能保持粉丝活性。”
　　已经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樱酱，此时正坐在电脑前翘着腿看直播，还毫无形象地扣着脚趾缝……
　　啊！似乎有什么一言难尽的上头味道飘过来了！
　　樱酱对我的心理活动发出反驳：“错觉！分身一天都没动，能有什么味道嘛！而且以我和你的关系啊？在你面前还需要在乎形象吗？”
　　说着还把光脚丫子往我脸上怼，面对此无理的等挑衅，我愤然伸出手，凌空一指戳向她那没有半点儿茧子的脚底板。
　　“HiYa！你、你讨厌！”
　　她又尖叫着缩回了腿。
　　不过樱酱受惊的反应竟让我感到心跳加速……见鬼，原来我娇羞起来的模样这么可爱吗？
　　目睹一切，凛花挑着眉不说话。
　　小蕾恰好洗完澡，正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听到樱酱的惨叫，便从浴室跑出来责问：“委座，你在对樱姐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拿脚拱我脸。”
　　“蕾，小凯他嫌我脚臭。”樱酱却是恶人先告状。
　　也不等我再做解释，小蕾就叉着腰，冲我说起教训的话来。
　　“委座，男生不可以说这种话的哦！就算真的有味道也不能说出来！太伤人了！”
　　明明是我被人用脚怼了，为什么是我被批评啊？
　　这么说着的笨蛋，还把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后低头抬起樱酱的脚丫子，鼻子贴着足尖认真闻了闻。
　　“嗯？这不是没什么味道嘛！？”
　　反应过来的樱酱，这才夺回了自己的脚。
　　并娇嗔道：“当然没有！笨蛋，你又在做什么啊！羞死人了！”
　　小蕾嚷嚷：“我要证明樱姐的jio很干净，可以直接食用也不会拉肚子。”
　　樱酱一巴掌排在小蕾额头上把她推开。
　　“别真吃啊！”
　　看着两女的打闹，我撇撇嘴从床上站起来。
　　“你们慢慢玩，我去洗澡了……”
　　虽说是我的房间，但我永远是最后一个洗澡。
　　突然想起和梓姐的约定，我进浴室之前回头说道：
　　“哦，对了，明天我要一个人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过来……不，是千万不要跟过来！”
　　把擦头发的毛巾甩我脸上，小蕾问道：“你这么说好可疑，委座你明天要做什么？”
　　“……完成一个约定。”
　　——————
　　跳过梦境时间
　　——————
　　【11月24日 周日 10：00】
　　【天平商业区·步行街】
　　“已经十点了……你人呢？”
　　约定时间已到，但迟迟不见梓姐的踪影，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别催，鄙人马上就到……昨晚研究术式弄得太晚，直接就睡在研究所了。”
　　“这么拼命，那你在研究什么？”
　　“生命虹吸。”
　　你是哪来的怀旧服术士吗？
　　挂断了电话，又在步行街入口处的喷泉边站了十分钟，梓姐才姗姗来迟。
　　内里穿着萌黄的高领毛衣，外头披着一件浅粉的呢绒大衣，极简风格的外套衣摆很长，甚至盖过了下身的苏格兰格裙，裙下露出一截包裹着黑色厚袜的小腿，至于那是双裤袜还是过膝袜，恐怕就只有撩起裙子才知道了……当然，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眯起眼称赞道：“梓姐，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嘛？”
　　“是嘛？巴禾那丫头借我的，我倒觉得一般……这种粉色外套不太适合我吧？”
　　“哪里哪里，谁规定高个子的女生就不能追求可爱的外表了？我觉得今天的梓姐就非常的可爱！”
　　梓姐却哼道：“哼，嘴巴倒是挺甜，可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真冤枉，我确实觉得今天的梓姐很可爱。
　　这么想着，梓姐难得主动地挽上我的胳膊。
　　“好，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约会吧！”
　　“……约会吗？”
　　梓姐撩了撩自己的侧发。
　　笑道：“当然咯！我们两个人要共处一天，这不叫约会是什么？”
　　怎么回事，她今天的女性气息格外浓郁，每一个小动作都牵动着我的心。
　　——“梓酱从一开始就拿出全力了，小凯队员，你还招架得住吗？”——
　　虽说不带任何人，但樱酱肯定是甩不开了。
　　——“我可是有好好把凛花和蕾酱安抚在家的哦！不然以她们的脾气，早就去跟踪你了。”——
　　梓姐目前的状态，可以称之为……大鸟依人。
　　虽说是她挽着我的胳膊，可她要比我高出半个头，我有种胳膊被她往上抬的感觉，这一米八的高挑身材能让AJ羡慕的掉口水，虽然胸部相对抱歉，但也比小蕾要强不少，如果去当模特儿，肯定会很受欢迎吧？
　　“我们去哪儿？梓姐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的，小凯你成年了吗？”
　　……嗯？
　　……噫！
　　“你、你要带我干什么？”
　　察觉到我的语气不对，梓姐奇怪地反问：“你这么紧张干……白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随即她又看出了我的想法，屈起指背就叩在我的脑袋上。
　　“单纯”过头的梓姐应付不来涩涩的话题，此时脸上也泛起可爱的红晕，好不容易理顺的棕色长发，也一撮撮向外翘起。
　　她炸毛了。
　　“那是要去哪儿？”
　　“就酒吧，罗生门的据点重新开张了，我想过去喝一杯。”
　　“额，大早上去酒吧？”
　　“晚上去才显得不正经吧？那家酒吧10点就营业了，若是两个人过去很适合……调情。”
　　低头看着我的梓姐，脸上又多了几分红晕，那是冬日里的冷风都吹不散的温度，还没到酒吧她看起来就快醉了。
　　——“哦，天！我做梦都想不到，‘调情’这个词居然会从梓姐的嘴里说出来，那么你要怎么回应呢？”——
　　每每这种时候，樱酱的调侃听起来就很令人讨厌。
　　——“我太了解你了，你是狠不下心去拒绝的。”——
　　今天的梓姐看起来很幸福，仅仅是一起出来玩就变成这样了吗？
　　我心里已经找准了凛花和小蕾的位置，唯独梓姐，我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即不敢接受，也不忍心拒绝，但就这样吊着她，也不是个办法……
　　今天并不是为了应付了事才来的。
　　我想找出那个答案。
　　我主动抓住了梓姐的手，她下意识地想要抽走，我跟上去重新握紧。
　　她的指尖很冰凉。
　　那家酒吧的正门在河畔的景观长廊，河面吹来的冷风驱赶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好在今天的太阳还不错，冬日可爱，一定程度缓和了寒冷。
　　几个冰钓的大叔坐在河边一动不动，他们手边的塑料桶里却已经多了几条鱼影。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垂钓，风不算大，又有太阳，水里的鱼都会聚集在温度较高的水面，钓起来很容易。”
　　梓姐卖弄着她偏门的知识。
　　她话音刚落，一位戴着斗笠的老大爷应声钓起一条肥美的大块头，便又笑道：“冬天的鱼脂肪也会比较多，会更好吃。”
　　我问：“这么懂，梓姐喜欢钓鱼？”
　　她摇摇头。
　　“不，我从没钓过鱼，这些都是书本上看到的知识，我以前只能读书，都读傻了，傻到连自己的兄弟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陆璃，她总有些苦涩，但很快堆起笑颜。
　　“不，不提那丫头，今天可是我重要的约会。”
　　酒吧内的陈设并没有翻新，只是撕下封条，稍作打理就重新开业了，估计连酒保和厨子都还是那批人，毕竟靠山不在，饭还是要吃的，饿着肚子可活不下去，只是以后就得规规矩矩做生意了。
　　毕竟是上午，昏暗的酒吧内一位客人都没有，唯有百无聊赖的酒保在吧台后擦着杯子，那精神状态极差。
　　“……头儿？您果然出来了！”
　　迷糊的酒保看到进门的陆梓居然喊了出来，可当我们走近，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又或者没有认错，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抱歉小姐，您的背影让我想起……嗯？是你！”
　　酒保看到我时却皱了皱眉头，一脸不爽。
　　即使罗生门已经解散，认得我这张脸的人也很多。
　　可我也不怕他，毕竟我今天是跟着梓姐来的。
　　“怎么，我不能来吗？”
　　酒保盯着我看了半晌，估计是不想节外生枝，干脆闭着眼走起了流程。
　　他递过菜单，问：“那么小姐你想要喝点什么？”
　　“嗯～海蓝水母、火山之吻。”
　　都没看菜单，梓姐就点了我都不知道是啥的东西。
　　没等酒保小哥有什么反应，她接着说：“你们的头儿已经出国了，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请问您是？”
　　“让我想想……”
　　面对酒保的疑问，梓姐的食指轻点下唇。
　　“……嗯，算是一位常客吧？”

七十二页 成为信徒吧！

　　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酒吧的环境相当昏暗，唯有墙上的霓虹冷光打在梓姐姣好的面庞上，如同是五彩斑斓的浓妆。
　　“姐，和酒保说那些话，你就真不怕穿帮？”
　　对于我的担忧，梓姐却显得无所谓。
　　“呆子，就算我说我是鲁凰泽，真的会有人信吗？”
　　她笑容很无奈。
　　就像她说的那样，地下商店街的罪恶之王鲁凰泽已经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了。
　　“告诉他‘我’已经不在了，也是为了让他断了念想，省的像那时候的龙韬一样，整天幻想着让我回去重组罗生门。”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调酒的酒保，感慨道：“不过你原来还真有魅力，能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管怎么说，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了吧？”
　　梓姐的手指轻捻着下巴，嘴角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线。
　　“单纯用魅力来形容不太恰当，我觉得这应该称之为领袖气质。”
　　“你还真是自恋。”
　　“这是陈述事实。”
　　或许是重新回到这里的原因，相比这段时间所表现出的沉闷，作为鲁凰泽时爱臭美的性格倒是回来了，这种自信和高傲也就是她所谓的“领袖气质”。
　　“两位小姐，你们要的鸡尾酒和小吃。”
　　酒保端来两杯鸡尾酒，火红与深蓝对立相映，从颜色上就能知道哪杯是“海蓝水母”，哪杯又是“火山之吻”。
　　杯底有LED灯，把杯中酒水的色彩照的透彻，可惜我没怎么喝过酒，不知道他调酒的手艺如何。
　　小吃则是坚果拼盘和酥炸鱿鱼，只是那扭曲的鱿鱼须加上干冰气雾，在昏暗的霓虹灯照射下，营造出的氛围实在诡异，仿佛是被邪教徒所召唤的神秘且不可名状之物……
　　梓姐抓起一根古神的脚脚嚼嚼，还眯起眼称赞。
　　“虽然关门了一段时间，但这里的炸鱿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这倒是与你不太搭调的品味呢，我还以为梓姐你会喜欢更加优雅，高档的东西……比如，西点和牛排？”
　　我想起鲁凰泽那喜欢高调行事的中世纪贵族作风。
　　将鱿鱼须的末端塞入嘴里，又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中指上的残渣，梓姐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说我没以前那么装逼了？”
　　“嗯，因为你现在不用装，已经有了？”
　　“……说、说什么呢！”
　　我顺势开了个黄腔，换来梓姐羞羞的暴栗，并不怎么痛，却敲得我心底一阵小鹿乱撞。
　　“只是没有执着于这些的必要了，我现在连属于自己的组织都没有了，还高调给谁看？”
　　梓姐把红色那杯鸡尾酒推到我面前。
　　记得是叫火山之吻吗？
　　对这火热的名称怀着敬畏，我小心地抿了一口。
　　“好甜！”
　　枫糖浆的甜味加上朗姆酒本身的甜味，最大程度中合了酒精特有的辣味，说是鸡尾酒，倒不如说像果汁。
　　“喝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但度数还是很高的哦？”
　　梓姐的提醒。
　　虽然我没怎么喝过酒，但不管怎么说，这么小一杯鸡尾酒也不可能把我放倒吧？茜姐那种沾酒就醉的人始终是少数……唔！
　　当那醇厚的甜味散去，不太好受的酒味还是从喉头涌出来，这就是火山爆发吗？
　　待适应了喉咙里的火辣，我问：“梓姐没有东山再起的打算吗？当然不是指什么黑恶势力，我是指正儿八经的社团或者公司，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全都能打理好。”
　　她摇了摇头。
　　“Boss希望我将来能继承她的衣钵。”
　　“医药公司？”
　　梓姐又托起下巴，轻晃着手中蓝色的鸡尾酒杯。
　　“公司只是顺便，未来的重心主要放在研究所，你也该知道的吧，Boss眼中的未来。”
　　“通过现代科学技术最大程度降低……不，彻底消除使用法术的代价吗？”
　　“嗯，她的野心大到想要改变世界，把术式作为一种全新的科技。”
　　我提醒道：“这很危险。”
　　“我知道，Boss也知道，所以她并不指望在自己这一代就能实现，甚至不指望我能实现，这是愚公移山般漫长的过程，不过她会用自己的资源为我铺平道路。”
　　铺平道路……所以才在地下建造了极端隐蔽，可以永久性存在的深层研究所。
　　“你没日没夜地埋头专研法术，也是为了继承师姐的研究所？”我又问。
　　梓姐表示肯定。
　　“恩，我这段时间一直是住在研究所的，都没怎么和小璃见过面。”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也没必要这么急吧？师姐她自己也还年轻着呢，你不如趁这段时间锻炼一下身体，本来你人就像豆腐做的，还天天熬夜。”
　　“哼哼，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算，我就不能关心你嘛？”
　　受到直球回击，梓姐吸了口气没吐出来。
　　“谢谢……关于这一点，我也觉得Boss太急了，不过法术很深奥，尽快掌握总是好的。”
　　桌上的坚果没怎么吃，炸鱿鱼却消失了大半，一直干坐着也没进展，在唠嗑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之后，我总算鼓起勇气问道：“梓姐，虽然你不是通过我变身的，但你愿意当我的信徒吗？”
　　“信徒？”
　　“就是和我建立更亲密的联系，像凛花和笨蛋都是我的信徒，喵喵姐她们也一样。”
　　“听起来都还不算是恋人呢……不过我愿意，这需要怎么做？”
　　——“建立你想让我帮你们建立羁带吗？”——
　　樱酱明知故问。
　　她之前曾说过，拉一根羁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像哈莉露娅师傅身边，也有南山小姐这样并非永久性变身的信徒，她们之间肯定也透过别的方式建立了羁带。
　　——“倒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我的提醒你一下……其他信徒是通过你变身的，这对她们来说不止是神明的恩赐，也是一种约束力，但梓酱身上并没有那种东西，就算建立了联系她也不欠你什么，心态上会与别的信徒有所不同。”——
　　但我觉得其他人和我也是对等的关系，我从未把自己作为高高在上的赐予者看待。
　　——“不管你怎么想，将来你作为神明的寿命都会比她们长，这份对等又维持得了多久？”——
　　樱酱说的大道理我并不是很信服，就算真如她所说，那也都是以后的事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现在就帮忙建立羁带吧。”——
　　黑色的触线爬上梓姐的胸口，透过黄色的高领毛衣扎了进去，梓姐皱起眉头，难受的眯着眼。
　　我问：“难道会痛吗？”
　　在黑色物质的引导下，一条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带从她的心口牵了出来，慢悠悠地往我的心口伸来，她捂着嘴答道：“痛倒是不会痛，就是感觉有些奇怪……唔嗯……”
　　梓姐发出让人骨头发酥的声音，但光听这声音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回头看了眼吧台放心，酒保小哥又在迷迷糊糊的打瞌睡，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哈异样。
　　“……哈……这感觉好奇怪。”
　　梓姐的羁带链接上了我的意识。
　　一时间，她的想法、五感、各种各样的记忆不可控地涌来。
　　“你这家伙的假胸还真够重的。”
　　如此说着的梓姐，显然也是同样的感受。
　　连接完成的羁带渐渐隐去，樱酱也说道：——“完成了，你们之间的深度共感现象是刚连接时的副作用，有一部分灵魂通过羁带产生了解除，一会儿就会自行恢复的。”——
　　但是连肌肤的触感都传递过来了，真是让人在意的不行。
　　不过我也因此确认了，梓姐今天穿的果然是连裤袜。
　　“我穿什么不重要吧！那个声音是小樱吗？”
　　因为这副作用，梓姐甚至能听到樱酱的念话。
　　——“是我哦，恭喜梓酱，从这一刻开始，你也正式成为小凯的后宫之一了呐！”——
　　喂喂，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梓姐却是叹气。
　　“后宫……鄙人可不想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所爱，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专属。”
　　她又撑着桌面站起来，俯下身子，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亲吻和被亲吻的感觉同时传来，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但至少在今天，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对于梓姐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大胆的举动了。
　　这也让她脸上的潮红更甚，又或许是鸡尾酒的影响，连我也感到舌燥。
　　梓姐耳朵刹车有些失灵，她绕过桌子坐到我身旁，贴上来的娇躯散发着温度，眼中燃烧着火焰，散发着犹如狮子一般的独占欲。
　　是爱神之箭的诅咒也失控了吗？
　　还是敞开内心之后，她干脆不再压抑自己了呢？
　　梓姐伸出双臂缠上了我的脖子，像是在索求似得埋进我的颈部，贪婪的呼吸。
　　“凯，我真的好喜欢你。”
　　明明她的体力很弱，比我还弱，但此刻的我也无法拒绝她……
　　——“咳咳，打扰你们的雅兴真是抱歉，不过有别的客人来了……”——
　　羁带连接后的副作用还没消除，樱酱的话像是泼在我和梓姐头上的冰桶，一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酒吧门被推开，攒动着进来三五个男人，他们在酒吧内环视一周后，那视线居然落在了我身上。
　　——“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客人。”——

七十三页 威胁

　　意外的事态让梓姐冷静下来，她一边戒备，一边小声问道：“你小子最近又惹上什么人了？”
　　“没有……吧？”
　　原本是想否认，可一想到昨天在林子夜的成人礼上闹了事，我一时又有些不太确定，说不定林昱煌是个比看起来还小心眼的男人，毕竟他连凌少婕这半个女儿都不想认。
　　可能昨天回去以后越想越气，今天就派人来报复了？
　　梓姐又问道：“喂，他们进来了，你要怎么做？”
　　“不管对方是谁，当面问清楚就行了。”
　　我倒不觉得害怕，反倒有些小兴奋。
　　自从解锁了Megami Mod（女神模式），我一直都在期待类似的剧本，区区五个普通男性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一出手就将他们放倒，此乃都市文屡试不爽的惯用桥段，没有比装逼打脸更让人感到爽快的事了。
　　“额，几位客人要来点什么？”
　　虽说那五人一看就是硬茬，但这间酒吧的酒保也是见得多了，这时候也能从容自若的迎上去。
　　“…………”
　　那为首的男人小臂上纹着一只翘着尾巴的蝎子，虎口对应着硕大的蝎钳，他默不作声的塞给酒保一笔可观的“小费”，后者只是稍作犹豫，就拿着钱退到了吧台后，还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啧，这种态度算是默许了吗？
　　虽然一开始也没指望他，不过这种态度也太小人了吧？
　　小臂纹着蝎子的男人在我们对面坐下，自说自话的吃着桌上的核桃仁，梓姐的怒气槽开始上升。
　　“小姑娘，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蝎子男问道。
　　我笑道：“不知道呢，我应该不认识这么没品的人，你要不自我介绍一下？”
　　蝎子男挑起高低眉。
　　“哟，还挺淡定？”
　　“不长眼的狗就是惹人嫌，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梓姐开口了。
　　虽然声音不大，强硬的话语透着露骨的攻击性，蝎子男皱起了眉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或许他只有我的信息，并不知道梓姐的底细，此时生怕踢到什么铁板。
　　羁带连接的共感副作用还没消失，我模糊的感受到梓姐心境上的变化。
　　嗯，现在的她，比之前更像原来那个鲁凰泽了。
　　我隐约察觉到了，这几个人的行为有很强的目的性，就是冲着我来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地痞流氓，既然是收钱干黑活的暴力集团，那就不会做什么赔本买卖。
　　蝎子男虽有迟疑，但还是说道：“这位小姐，我们可不是来找你的。”
　　就算有所忌惮，他也不会因为几句威胁就开溜。
　　我问：“那你们的雇主是谁？我最近好像没和人有什么过节……哎呀，难道真的是林昱煌吗？”
　　“什……你还和那个男人有过节？”
　　蝎子男的高低眉挑的更严重了，林昱煌的名号还震慑到他了。
　　“这么惊讶，看来不是他派你来的吗？”
　　这下我倒真猜不透对方的底细了。
　　梓姐威胁道：“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查清楚，所以再说最后一次，赶紧滚出去会比较好哦？”
　　“这酒吧不是小姐你的地盘吧？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这曾经是罗生门的地盘，即使并非本意，可对于梓姐来说，蝎子男这话未免也太揭伤疤了。
　　“哼，还打算耍无赖了？那就都别走了吧！”
　　梓姐冷冽的话语中透着不悦，她也确实有叫嚣的资本，虽然接触术式的时间不长，但凭她的天赋，我丝毫不怀疑她有能力搓几个火球给眼前这几个男人“取暖”。
　　梓姐跺了跺脚，厚厚的靴底敲击着酒吧的木地板。
　　“咚、咚咚——”
　　三声响后，蝎子男带来的四个大汉同时躺倒，陷入了毫无征兆的昏厥。
　　“你做了什么？”
　　诡异、无法理解的现状让蝎子男慌了神，吧台后的酒保也紧张的看着这边。
　　梓姐本人倒是眯着眼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刚才可是警告过你的。”
　　等等，这不是我要装的逼嘛？
　　明明是期盼已久的展开，结果被梓姐给抢了风头。
　　说到底，她究竟对这几个人做了什么？
　　难道是什么催眠术、思念头槌之类的招式？
　　——“比你想的还要简单，梓酱只是把法力注入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因为法力中毒而昏迷。”——
　　听起来确实简单，或许我也可以做到。
　　——“不不不，凭你是做不到的，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操作，却需要极高的操控力，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目标的大脑被烧熟……除非你想在这里宰了这五个人。”——
　　怎么可能宰啊！
　　脑中反驳了樱酱一嘴，我重新看向眼前的蝎子男。
　　梓姐问道：“还打算硬撑吗？我可不介意送你们去河底过夜。”
　　他试探性地踢了踢脚边的手下，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惧，站到桌边扑通一下就跪了……
　　嘿，也是个软骨头。
　　——“梓酱刚才那一手可把他吓傻了，要知道未知的恐怖是能把人逼疯的。”——
　　蝎子男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
　　“是我们找错人了，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唔——！！”
　　吃痛的惨叫，梓姐不知从哪拿来的餐刀，此时已经扎在了蝎子男的左臂上，一时间血流如注。
　　我心底咯噔一下，也有些害怕。
　　“闭上嘴，走狗。”
　　纵使额头淌着冷汗，蝎子男仍然收了声，在梓姐的威压下大气不敢喘，因为后者手上还耍着第二把明晃晃的餐刀——他可不想再挨第二刀。
　　“找错人？可别想简单糊弄过去，全都给我交代清楚。”
　　目光阴冷的令人胆寒，话语中透着狠厉，对于伤害他人这件事，梓姐下手完全没有负担，如果蝎子男真敢威胁到我，就算把他的大脑烧熟，她也做的出来吧？
　　安逸的相处让我忘了她的本性，这可是一头善于谋略的雄狮，曾是天平商业区最大犯罪势力的大头领……只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有点颓丧。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我的脸上仍是保持着微笑。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谁派你们来的，找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相比梓姐，我现在看起来肯定像个天使。
　　蝎子男不敢怠慢，他捂着受伤的胳膊，哆哆嗦嗦的小声答道：“我、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叫龙韬的女学生的朋友，多收集一些……对她不利的内容。”
　　是想用我来威胁韬姐，那他们就是辉煌家族雇的人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和韬姐的关系，我们最近并没有在校外一起行动，难道在碧阳女校里都有那些人的眼线吗？
　　——“照片。”——
　　樱酱蹦出来提醒。
　　——“你之前在楼梯间接住韬姐的照片，可不仅仅是在校园BBS上流传，我希望你能有点作为校花的自觉，你现在也算是半个网红了。”——
　　诶，因为那个嘛！？
　　既然盯上了韬姐，那这种和她有关的任何线索都不可能放过。
　　牵扯到自己的前部下，梓姐脸上的不满更甚。
　　“那个‘不利的内容’是怎么个收集法？”
　　蝎子男额头上的冷汗都滴到眼睛里去了，但就是不敢开口作答。
　　把餐刀搁在蝎子男的左耳上，梓姐斜眼下令：“说。”
　　“拍照……”
　　蝎子男躲着餐刀，像是求饶似得趴在地上。
　　“我们打算找这位小姐拍点——嘶！”
　　他的右臂也**了一把餐刀，鲜血染红了衬衣。
　　梓姐对他的答案感到愤怒。
　　我问：“你是看到了我和龙韬学姐的照片吧？可你凭什么觉得我和她是朋友关系，也许只是普通同学呢？”
　　“那个，雇主那边说龙韬的朋友是个业余模特……而小姐你不就是业余模特吗？我在商业区内的时装杂志上看过你的照片。”
　　哦，那是夏天在Tony杨那边打工时拍的。
　　当时还赚了两千元的外快。
　　但这个理由仍不充分。
　　“就凭这个？没有别的人选了？”
　　AJ的照片应该更多才对吧！
　　“毕、毕竟你是其中最业余的那个……”
　　……哦。
　　我当模特这么业余还真是对不起了。
　　没想到AJ撒下的诱饵，居然把麻烦引到了我头上。
　　克制着抬腿把他踹倒的冲动，我又问道：“照这么说，你是那什么辉煌家族派来的吧？”
　　“辉煌家族？如果是说雇主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只是讨债公司的讨债员，最近生意不景气，偶尔会接点额外的任务赚点外快……”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像是讨债的，可惜都是些软脚虾，遇到比自己更横的就怂了。
　　“这种外快你们也敢挣？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梓姐弹了弹插在蝎子男胳膊上的餐刀，后者吃痛地呲着牙，口齿不清地说道：“…嘶…二万。”
　　“哈？才两万你们就敢违法了？”
　　蝎子男重申道：“是十二万！不过他们只给了四万，剩下八万事成之后再结。”
　　对付龙宫乙姬这样的小主播，需要花费十二万吗？
　　——“说明对方畏惧着龙宫乙姬的潜力，相比今后可能的损失，区区十二万也不算什么……况且他们也不一定会给，这蝎子男明显不清楚辉煌家族的底细，只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那有办法进一步利用这些人吗？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梓姐已经有了答案。
　　“你们雇主是通过什么联系你们的？”
　　她一边问，一边伸手把两把餐刀都拔了出来，或许下刀的时候有所考量，所以没有伤及大血管，出血量并没有想象中严重，让蝎子男自行压迫止血就行。
　　“……电话。”蝎子男青着脸答。
　　梓姐又问：“嚯？那你们收集完‘对龙韬不利的内容’之后，要怎么交给对方？”
　　“网络邮箱。”
　　“哈？网络交易？那你们要怎么确保对方会支付那八万的尾款？”
　　这下蝎子男不说话了，他显然没想过这些。

七十四页 不搞事，是不可能的

　　梓姐从鼻子里挤出一阵嘲讽。
　　“哼，一群傻子，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就把自己卖了，还真有够业余的，你不会真觉得能收到对方的尾款吧？清醒点，你们不过是被雇来排雷的炮灰，根本就连走狗都算不上，毫无价值的弃子。”
　　“*粗口*！”
　　蝎子男像是明白了什么，皱着眉头骂了几句。
　　“那些混蛋给我的情报是错的。”
　　把带血的餐刀仔细地擦干，然后小心地收进自己的手包，原来不是店里的东西吗？
　　梓姐接着说道：“把他们的电话和邮箱给我，胆敢破坏我重要的约会，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啊，原来这才是重点吗？
　　蝎子男老老实实地招供了，他显然不想再和梓姐有任何瓜葛。
　　离开酒吧前，梓姐瞪了眼那个见风使舵的酒保，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对方吓得跌坐到吧台后方，这强势的女王气场，已经颇有毕方师姐的风范。
　　但这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
　　爬上楼梯，刚踏上沿河的景观长廊，梓姐就从身后抱住了我，她的身体散发着热，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温热的脸颊也贴上了我的耳朵，嘴里还冒出一股酒味。
　　不过她没有醉，我当然也没有。
　　“梓姐……你贴的太近了。”
　　“我帮你解决了大麻烦，让我抱一会儿怎么了？”
　　她嘟哝了一句，又抱怨道：“不过真扫兴啊！你这人真的是灾星，单纯的出来玩玩都能遇到这种破事。”
　　“遇到这种事我也很头疼，你就别挖苦我了。”
　　“这事先放一边，还是让我们继续今天的约会吧？”
　　“知道啦，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约会。”
　　考虑到梓姐的心情，姑且承认今天是约会了。
　　她心情愉悦，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吸气。
　　“哼哼哼，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耳朵里也有香味。”
　　那味道来自耳屎，学名是耵聍。
　　这玩意的主要成分是耳朵里分泌的酯类物质，所以部分人的耵聍确实是香的，而作为天下美少女（性别男）的标杆，我的耳屎没有不香的道理……
　　“不过把鼻子往别人耳朵里塞也太奇怪了！梓姐你倒是冷静点啊！”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从第一次大胆的接触开始，她的行为就变得越来越主动、开放。
　　这样下去，怕是要踏出无法回头的一步了。
　　我转身把她挣开，并保持适合的距离，确定她没打算再抱上来之后，我提议道：“都过十二点了，故地重游就到此为止，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结果梓姐却问：“你在抗拒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很可怕？”
　　“不，我并没抗拒你，作为对手确实让人害怕，不过梓姐你刚才是在替我出头吧？”
　　她好像很在乎我的看法，为了消除她心中的芥蒂，我主动牵过她的手。
　　她的指尖依然冰冷。
　　“所以我不会怕，不如说刚才的梓姐超酷！超有安全感才对！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刚才的你，我都很喜欢……”
　　“说出来了啊？灵梦也喜欢我吗？”
　　梓姐身后的棕发越来越翘，她期待着我的回复。
　　“有些答案我们慢慢去寻找就好了……”
　　“……嗯。”
　　梓姐只是轻轻应声，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樱酱不认同我的安慰，那咆哮的念话如惊涛骇浪般袭来。
　　——“啧！急死我了！你倒是接受她，然后去结婚啊！刚才这种时候应该鼓起勇气回应啊！你打算怂到什么时候？你觉得这是在顾虑她的感受？像这样吊着她才是一种伤害，怂包！因为爱神之箭的诅咒，梓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别的人了！除了璃酱，你是唯一能走进她心里的人呐！”——
　　共感的副作用已经消失，梓姐听不见樱酱的念话，我也感受不到梓姐的心情，不过有一点……
　　她对我抱有百分百好感这件事，我还是明白的。
　　但一时冲动的接受，就是负责任的表现吗？
　　现在的我，真的能同时处理好每个人的感情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哪有什么完美的答案……就算成为神明，这也是无解的难题，最重要的是付诸行动！凛花、梓酱、甚至连蕾酱都已经动起来了，就你还像一块烂木头，一动不动！”——
　　被樱酱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
　　——————
　　【9：37】
　　“噢！委座出门了！”
　　听到玄幻传来的门关上的声音，原本还盘腿坐在地毯上在打游戏的小蕾，却瞬间丢掉手柄弹了起来，并扑进衣柜里翻找穿出门的衣物。
　　“别急，等他走远了我们再出发，只要有樱酱在，我们就不可能跟丢他。”
　　凛花倒是很淡定，她坐在床上问道：“和梓酱单独约会的事，明明凯酱自己都不愿意说，你居然还瞒着他透露给我们？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在责怪我？”我反问。
　　“怎么可能，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做的理由罢了。”
　　换衣服的小蕾也点点头，算是附和了凛花的疑问。
　　我解释道：“小凯和梓酱的约定是独处一天，我们远远的跟着，只要不让他知道，就不算打破约定吧？”
　　至少在小凯自己的认知中是独处了。
　　“我不是在问这个理由啦，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能不能理解成，樱酱你已经认同我和笨蛋了？”
　　“嗯？事到如今还问这个？”
　　我有些意外，我有反对过她们追求小凯吗？
　　凛花“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沿着床铺爬到我身边，然后把脸贴在了我的后背。
　　她说：“樱酱你也支持我的后宫乐园计划吗？”
　　“没你想的那么乌托邦，所有人都能互相喜欢是不可能的，求同存异才是你们现实的出路……我觉得只要大家都成为小凯的信徒，也算是一家人了。”
　　“凯酱成神以后，信徒怕是得成百上千，如果那些都是后宫……樱酱你比我想的还要开放嘛？”
　　不，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只有一部分信徒可以成为神明身边最青睐的人，那无疑会是你们。”
　　迅速脱掉睡衣，转眼只剩内衣裤的小蕾，此时却反驳：“哪能让这么多人来瓜分委座啊？而且信徒什么的，哪有妻子、老婆来的亲密，我不知道神仙是怎么样的，但我只想要普普通通的幸福。”
　　喜欢上一个未来的神明，就注定没有普通的幸福了吧？
　　“把信徒叫做妻子也不是不行，这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凛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樱酱以樱酱的方式去努力就行，我已经决定要去爱所有人了！”
　　博爱之道……你是才是神吗？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凛花伸手捏住了小蕾的细腰，后者正坐在床边穿她的裤袜，敏感的腰肉被冷不丁一抓，顿时吓得叫出来。
　　“你搞什么啊？”
　　凛花还嚷嚷：“蕾酱的肉肉好有弹性！我喜欢这个，所以我爱你哦！”
　　“你这是喜欢嘛？你这是馋我身子！”
　　“嗯！我诚实！我就是馋你身子！”
　　“你啊！！”
　　等凛花也换完衣服，我们这就准备出门了。
　　今天是周日，根据老爹自己定下的规则，今天将维持老妈形态，此时她正戴着围裙在客厅里大扫除，像个贤惠的年轻妻子。
　　“哎呀？你们也要出去吗？”见我们下楼，她打了个招呼。
　　“嗯，周末呆在家里也太浪费人生了。”
　　跟踪小凯的事情还是先不告诉老妈了，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小晴岚像个跟屁虫似得在她身后提着吸尘器，这是表示“自己有帮上忙”的多此一举，毕竟吸尘器那玩意原本就有滚轮可以拖着走。
　　“已经告诉过你了吧？只要离开老妈一段日子，你就能变回去了，不让梵妮小姐来接吗？”
　　对于我的话，小晴岚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才不回去呢！与其因为见不到小薇姐而难过，不如维持着小孩子的模样呢！说到底，你们快点把犯人找出来不就好了？”
　　她冲上去抱住老妈的腰，这就碍着老妈打扫卫生了。
　　“说的轻巧，要是能那么容易找到就好了……”
　　见我无奈的叹气，老妈安慰：“别急嘛，凡事慢慢来就好啦……你们晚饭还回来吃吗？”
　　今天的行程并不怎么明确，我答道：“还不清楚，要等到下午的时候再做决定。”
　　“要准备晚餐的话，要提前告诉我哦！”
　　“没问题。”
　　玄关因为门口的猫屋形成一片阴影，橘子请来的“租客”已经入住了，几只毛色各异的野猫窝在爬猫架上睡大觉，其中还有一只似曾相识的白色野猫。
　　我对它有点印象，是橘子的朋友，记得是只想变成人类的母猫。
　　这只略通人性的白猫明显不屑于一般野猫为伍，它独自卷缩在最高的木箱内，白毛也相当干净，颈部系着一条粉红缎带扎成的蝴蝶结。
　　“咪——”
　　就像是在打招呼，它还冲我们叫了一声。
　　“一、二、三…六、七、八…好多！这边真的要变成野猫收容站了啊？”
　　相比小蕾的一惊一乍，凛花则是一贯的淡然，她隔着玻璃柜门盯着那几只野猫，嘴角带起浅笑。
　　“等橘子妹妹把村里无处过冬的野猫都找来，这数量还得翻一倍吧？得全都带去做绝育才行，不然会导致野猫泛滥的。”
　　温暖过冬的代价是割**？
　　这对野猫们来说也太残忍了……

七十五页 喜欢吗？

　　小凯这种葛朗台先生是不可能叫出租车的，他甚至连公交车都不愿意坐，全凭两条腿走去天平商业区。
　　虽然我们出门比他晚，但凛花大小姐有钞能力，我们还是比小凯更早到达商业区，还在空中走廊上暗中观察，眼看着他和姗姗来迟的梓酱碰头，开始他们黏答答的约会……
　　小蕾咬着手帕，酸溜溜地说道：“好羡慕哦！我都没有这样整天和委座独处的机会！”
　　凛花吐槽：“你就别酸了，你可是我们当中唯一和凯酱同床睡过的人。”
　　“他们要去罗生门原来那家酒吧。”我提醒道。
　　得知小凯他们的目的地，我们便从地下商店街抄近道，赶在他们之前，从酒吧后门躲进了包厢。
　　并通过羁带，将小凯的感受分享给凛花和小蕾。
　　当然，这是瞒着小凯本人的。
　　“哎呀，今天的梓酱充满女人味，可不好对付呐。”
　　今天的梓酱是带着决心来的。
　　不止是凛花，甚至连小蕾这样的笨蛋也看的出来。
　　“居然还在他们之间牵了羁带……我可不想输给那家伙！”
　　“蕾酱，话可不能这么说哦？我觉得梓酱也该得到凯酱的爱哦？她的感情并不比我们少，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不是很不公平嘛？”
　　“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而且她、她都快把委座给吃掉了！不行，让我出去！”
　　对于梓酱越来越大胆的行为，小蕾急得眼瞳都打圈，就在我以为他们刹车失灵的时候，一群不长眼的找茬分子登场了，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临门一脚被打断，这让梓酱感到非常的不爽，采用的手段也就格外激进。
　　“嘶，好狠……”
　　那果断的报复，连凛花都倒吸冷气。
　　还说道：“蕾酱以后对梓酱还是客气些，我觉得她对你已经很克制了。”
　　目睹了纹身男的惨状，小蕾顿时点头如捣蒜。
　　直到小凯和梓酱从酒吧的前门离去，我们三个才从酒吧的包厢出来，但我们没有跟着她们出去，凛花主动找上那个手臂上纹着蝎子的男人，他双臂被扎伤，四个部下仍处于昏迷状态，酒保拿来药箱给他的胳膊包扎，当然，这肯定也是收了钱的。
　　“大叔，看起来你们是找茬不成，还踢到铁板了？”
　　对于凛花的幸灾乐祸，蝎子男面如死灰，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我给自己施加了一个认知妨碍的术式，酒吧为昏暗，这蝎子男才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哟，有长进嘛！知道找事之前先弄清楚了？不过很遗憾，你们这些小喽喽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当然，刚才那两位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你。”
　　为了震慑蝎子男，凛花刻意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的形象，其实她自报家门，这些人也不敢妄动。
　　替蝎子男包扎完毕，酒保提着药箱快步离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我们被人给耍了，目标姑且不论，另一位小姐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也没想惹上那种人啊……”
　　蝎子男确实是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梓酱狠辣的行事作风，在他心底留下了阴影。
　　凛花在他面前坐下。
　　“虽然有点马后炮，但你还算有点眼界，那位大小姐的话，就算把你们全都……也绝不会有人过问哦？最多只能算失踪而已。”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不过蝎子男显然是信了。
　　别吓了，别吓了，再吓人就傻了。
　　他问：“那你又有什么事找我？”
　　“很简单，我想给你的雇主一个惊喜，为此需要你的协助。”
　　蝎子男皱了皱眉头。
　　“……邮箱和电话已经给她们了，我不想再和这件事有牵连了。”
　　“不会是什么难事，而且有酬金哦？”
　　凛花抛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之后，我们也离开了酒吧。
　　“凛花。那些人真的会照你说的去做么？”
　　对于小蕾的提问，凛花的手指打着圈儿落在了她的脑壳上，然后一戳一戳的说道：“我傻乎乎的蕾酱～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这件事由他们去沟通也更有说服力，假使那辉煌家族不答应，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他们肯定会答应的，四万元的预付款他们已经给了这帮人，若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凛花提出的要求，是让蝎子男把辉煌家族的成员钓出来，只要给他提供一张小凯……或者我的照片，引对方上当应该不难，理由只要用“不信任网络交易”即可。
　　小蕾被凛花戳的眯起眼，但还是问道：“如果他们真在网上把八万尾款给这些人打过去了呢？”
　　“不可能，就算真给了，那也就是蝎男赚了而已。”
　　我们依旧没有损失。
　　最好能逮住一名辉煌家族的成员，核心成员，再从他口中问出情报，搜集罪证，顺势扫荡这个盘踞网络黑恶势力。
　　凛花问：“这事先丢一边，凯酱和梓酱去哪儿快活了？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五感了？”
　　“她们去吃午饭了。”
　　“是什么高档餐厅？”
　　我想了想，答道：“拉面馆算高档吗？”
　　“……为什么是拉面，他们是什么大叔吗？”
　　凛花忍不住吐槽，我解释道：“那是梓酱的意见，她似乎对拉面这种食物情有独钟，所以去吃一次……新奇的玩意。”
　　“新奇玩意？”
　　我瞥了眼小凯那边张贴在店门口的菜单。
　　“主打产品是……香菜香草九层塔拉面、黑松露巧克力拉面、炙烤鹅卵石拉面，都是醇厚的牛肉汤底，上面还都摆了叉烧肉。”
　　小蕾想象了一下，捂着头问道：“那都是啥玩意啊？鹅卵石是石头吧！那真的能吃吗？”
　　“你别说，还都挺贵的，我想敢卖七八十一碗的拉面，应该难吃不到哪儿去。”
　　这家主打奇葩口味的拉面馆位于C栋六层的美食街，作为一家网红店，周日的生意相当离谱，所以她们还在店门口坐着等叫号。
　　“过去排队的话容易被发现，可现在不去排队的话，他们吃完走了我们都还没进去……”
　　分析了一通，凛花提议道：“就在附近找家店解决午饭，通过共享凯酱的五感，我们也能尝到这些拉面吧？”
　　她还想着用那种方式偷窥呢。
　　不过计划本身确实可行，就是小蕾看起来有点难受，她眯着眼说道：“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生吃面，还是沉浸式的第一视角……这是什么酷刑啊？”
　　“那你别看咯？”
　　“不，我要看！”
　　——————
　　视角切换
　　——————
　　我有些心虚地问道：“……你真打算尝试这种东西？”
　　梓姐冷眉一挑。
　　“都排队进来了，你不会现在才打算怯场吧？”
　　我的眼角抽了抽。
　　这偌大个菜单墙上，我竟找不出几单正常的菜品，不止拉面很有问题，这家店连甜品都是猩红魔鬼椒冰淇淋、茴香蛋布丁这样的东西，这所谓的网红店显然是以猎奇当噱头的坑爹店吧？！
　　关键是价格，奇葩就算了，价格还真不便宜。
　　“别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正常点的东西……”
　　“不，你就吃热熔巧克力拉面吧！感觉上是甜的，汤底却是牛骨高汤，呼呼呼，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梓姐从进店开始就很亢奋，还透着罕见的童真，看着墙上张贴的各式拉面，眼里都冒着星星。
　　——“她今天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她想把真实的一面全都展示给你看，这是她的决心呐！”——
　　樱酱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恋学大师又冒出来了。
　　——“就算你挖苦我也没用，今天你要是还敢敷衍了事，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了！”——
　　梓姐招来服务生替我一起把拉面点了。
　　“热熔巧克力拉面，咖啡牛奶拉面，再来一份墨汁浓汤好了。”
　　服务生那着菜单走了，我问：“梓姐，吃完午饭还有什么安排吗？”
　　“下午就做点比较像约会的事吧，比如……看看电影、逛逛街？”
　　“那梓姐有什么电影想看吗？或者有什么想买的吗？”
　　“都没有……”
　　果然，她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而已。
　　就算再怎么聪明，不擅长的事情还是不擅长，与恋爱绝缘的梓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约会具体要做什么，最后只能给出一个平庸的答案。
　　“你要是没主意的话，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
　　“去哪儿？”
　　“梓姐知道录像厅这种地方吗？”
　　曾经和凛花留有回忆的那家老式录像厅，是我印象中最有约会仪式感的地方。
　　虽然当时挑选的是一部三流鬼片……
　　梓姐托着下巴。
　　“当然，你小子可别忘了，鄙人的年龄比你大，我要是没辍学，这会儿都该大学毕业了。”
　　她的语气很是感慨。
　　“后悔吗？走上那条道路？”我问。
　　“干什么？想给我做心理辅导啊？”
　　梓姐调侃了一句，但还是答道：“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看穿你这小妖精的把戏。”
　　她嘴角挂着温润的笑。
　　“可如果还你是鲁凰泽，我就不可能和你像这样坐在一起吃拉面。”我说。
　　梓姐托着下巴，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就算是原来的我，也会为你改变的，毕竟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我可不会因为被男人喜欢而高兴，不如说怪恶心的，毕竟我可不是基佬。
　　双手捂着脸，这对话令我感到尴尬。
　　“别！就算你喜欢上我，我也不会喜欢男人！”
　　“不会喜欢男人呢？”
　　就像是抓到了什么破绽，梓姐眯起了眼。
　　“那、你现在喜欢上作为女生的我了吗？”

七十六页 二队

　　“”  我们在隔壁找了一家快餐厅随意地解决午餐，相比那家主打独特口味的网红拉面馆，这家牛肉汉堡店的人气就要低迷的多了，毕竟这商场六层高档餐厅云集，区区小汉堡实在没什么竞争力。
　　“噗——”
　　听到梓酱的直球质问，正喝着碳酸饮料的凛花喷了小蕾一脸，后者也紧张的做不出反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隔壁拉面店的小凯身上，通过羁带共享的五感，等待着他对梓酱的回答。
　　然而……
　　——“梓姐，我不讨厌现在的你……”——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倒是说‘喜欢’啊！这个呆子！”
　　对于小凯的回应，最先拍着桌子奋起的人，却是平日里对梓酱抱有强烈敌意的小蕾。
　　当然，她突然大叫的行为也引起了周围食客的不满，我赶紧摁着她的脑袋赔礼道歉。
　　“对不起，她看言情偶像剧上头了！”
　　看到胃药剧情确实会是这种反应吧？
　　凛花则略带调侃的说道：“蕾酱在激动个什么劲，莫非你也希望凯酱接受梓酱吗？”
　　对于小凯这窝囊的回答，她似乎并不意外。
　　小蕾擦擦脸上的饮料，小声嘟哝：“我是讨厌她没错，可代入委座第一视角的话，没有人能拒绝现在的陆梓吧？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姑且承认她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凛花解释道：“凯酱也没拒绝梓酱，他只是一如既往的胆怯罢了。”
　　小蕾却抱着手臂吹牛逼。
　　“委座从小就是个怂蛋，当初那晚他要是不怂，我现在就该怀孕三个月了！”
　　这笨蛋又在说胡话，生怕周围的客人有什么意见，我赶紧捂上她的嘴。
　　结果凛花却也跟着附和：“我这边又何尝不是，你们听到凯酱之后要带梓酱去哪儿了吗？录像厅啊！我和凯酱的第一次约会就在平城老街的录像厅，我估计那也是他们下午的目的地……可惜我那时还在他和老严之前摇摆不定，我要是主动点，那录像厅就能拿下他了。”
　　“你放弃判官了？”小蕾问。
　　“不，我全都要！”
　　对于她们的话题，我无从插嘴，也不想插嘴……
　　不过小凯这食草动……这绝食小动物脾气，确实把身边的女孩子都逼成了肉食猛兽了。
　　噘起嘴，用上唇和鼻子夹着一根吸管，小蕾嘀嘀咕咕又地说道：“心情好复杂……啊呜！”
　　凛花朝她嘴里塞了一根薯条，笨蛋企图在吸管不掉下来的前提下吃下那根薯条，欣赏着蠢但有趣的一幕，凛花擦擦手笑道：“蕾酱的心态还没转变过来，你要连着梓酱一起去喜欢才行。”
　　她又在传播她那套乌托邦式的后宫计划。
　　对此，小蕾自然是不满地反驳：“少来，你不要求所有人都像你那样！说到底你这么博爱的理由，不就是因为你心底里除了委座还有严流转嘛？但我只喜欢委座……和、和你分享就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极限了！”
　　“嗯？蕾酱愿意和我分享凯酱嘛！谢谢你～我好高兴！”
　　笨蛋的无心之言却让凛花感到由心的喜悦。
　　“才、才没有啦！只是相比其他人，你比较熟……别抱我啊！你最近怎么橘里橘气的啊？”
　　凛花抱了上去直观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笨蛋则气呼呼想要把她推开。
　　我说道：“梓酱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复杂。”
　　“当然啦，她都这么A上去了，凯酱还没点反应……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推一把？”
　　对于凛花的说辞，小蕾瞪大着眼，甚是惊讶。
　　“不拆散她们就不错了，你还想推一把？莫非凛花你是什么牛头人爱好者？”
　　“……嗯？”
　　并没有在乎小蕾的吐槽，凛花看着汉堡店发出疑惑的声音。
　　“……蕾酱，你哥今天是和璃酱出去玩了吗？”
　　笨蛋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好像也在和我们做一样的事。”
　　顺着凛花的视线望去，汉堡店的另一角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虽然戴着墨镜和口罩，但他们都是高个子，快餐店的隔墙完全挡不住，挑染的红发辨识度也很高。
　　“咦？老哥！”小蕾藏不住的性格，当即就喊了出来。
　　循声看向这边，赵兆和陆璃也发现了我们，只是对视一眼，便端着餐盘靠了过来。
　　“你们……”
　　陆璃刚想问些什么，凛花就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不过，璃酱怎么知道你姐和凯酱约会的？她不是直接从研究所出来的吗？”
　　我们这边是四人沙发座，陆璃挨着小蕾坐下，答道：“巴禾妹妹找我告密，她说姐姐突然找她咨询打扮方面的事情，平时不在意外表的女生突然变得爱漂亮，那多半是有心上人了，今天很可能是去约会，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那边……”
　　哼，没想到巴禾妹也是个恋学带师。
　　璃酱说着又拿出一个带有天线，好似对讲机的玩意儿。
　　“巴禾妹妹给的，姐姐外套上的扣子是个窃听装置，用这个可以接收她那边的声音，我们就用这个跟了她一路……”说到这里，璃酱脸上露出苦笑。
　　好专业。
　　不过巴禾妹为什么会准备这种东西……
　　我又问道：“也就是说，他们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当然听到了，我早知道她喜欢灵梦姐，但没想到会喜欢到按捺不住心情，表现的如此主动。”
　　小蕾撇撇嘴，说道：“你姐今天可是相当大胆的哦！”
　　陆璃无奈的叹气。
　　“但要把姐姐交给灵梦姐，我还是不太放心。”
　　“为什么啊？璃酱觉得委座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说呢？他没办法给人安全感，如果姐姐和他在一起，不管什么事，肯定都是我姐去抗，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唉，灵梦姐如果是女生就好了，长这么漂亮当男人也是资源浪费了。”
　　璃酱的语气还有些男性化，不过小凯在她这边的评价还真是够差的，虽然她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就像刚才遇到那几个受雇找茬的杂鱼时，也是梓酱替小凯打开的局面。
　　“不对，不对，璃酱你还是不了解凯酱，他恰恰是能够让人依靠的类型！”
　　凛花却不认同陆璃的说法，而且措辞罕见的强硬。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包括你姐姐在内的大家都喜欢他？”
　　“……不是因为长得漂亮吗？”
　　“错！仅仅是因为颜好，是没有办法像这样笼络人心的！凯酱一直在为别人的事情操心、忙碌、奔波，明明自己的私事都快忙不过来了，却还是优先想着别人，这一点，璃酱你扪心自问做到吗？”
　　……不光是为了完成指标，他还揽下许多和神明试炼无关的麻烦，或许这烂好人性格，才是他和神位无比契合的原因。
　　感受到凛花的气势，陆璃解释：“别激动啦！我也知道灵梦姐是好人啦，但遇到事情还是显得很没用嘛，也很容易发怂。”
　　“那就让我们来成为凯酱的力量，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去做就好了。”
　　“凛花姐……你这说法听起来就是帮他开后宫诶？”
　　这黑皮妹妹说话真够一针见血的。
　　赵兆从别桌搬来椅子坐下，他看着作为自己半身的老妹问道：“妹，你打算看着委座被抢走吗？”
　　“我还能怎么办，冲过去抗议吗？委座到现在都没正式接受我，我有什么立场反对？”
　　小蕾的话语里有些苦涩。
　　其实在我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了，凛花和这个笨蛋在小凯心中已经占了相当的分量，无非就差了个仪式罢了。
　　小蕾无奈摊手，凛花却冲赵兆掸掸手，说道：“去去去！少来碍事，我家蕾酱岂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刚才还在为梓酱鸣不平呢！”
　　陆璃睁着眼，甚是惊讶。
　　“真的嘛？”
　　“当然是假的啦！我对你姐意见很大！”
　　陆璃只是笑笑，没把小蕾的反驳放在心上。
　　她还说道：“不过，蕾酱和老姐竞争的话，我确实不知道该给谁声援，毕竟蕾酱也是我大哥……的妹妹。”
　　“噢！说的好！”
　　也不知道哪值得高兴，小蕾抬手盘起了璃酱的脑袋，还亲昵地把脸贴上去蹭蹭，露出一副傻笑。
　　虽然她俩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这个笨蛋似乎忘记了，现在的陆璃是被她老姐变成女孩子的，也就没什么内心修正，最近这段时间也不足以让她把心态扭转过来，此时还是男性心理占大头，就连和赵兆的相处，都没有之前那种腻腻歪歪的感觉。
　　“既然人手多了，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环视一圈，凛花敲了敲桌面，表示有重要的事要说。
　　“就像之前说的，我想推他们一把，至于地点，就选在她们下午要去的录像厅。”
　　小蕾当即说道：“哈，为什么我要参加这种对我不利的作战？”
　　既然妹妹不愿意，那赵兆自然也不会答应。
　　“这也太奇怪了！最终作出决定的还是委座和陆梓吧？我们适合干涉他们的决定吗？”
　　“傻大个，如果不是凯酱从中撮合，你和璃酱之前就已经没戏了，你不想着回报这份恩情吗？”
　　赵兆牵过陆璃的手，说道：“我当然感激委座，但这是两码事！我和璃妹属于两情相悦，但委座还没下定决心，你们不能逼他去做决定啊！”
　　赵兆越说越激动，他单纯是在为小凯考虑，这是值得肯定的兄弟情。
　　我接口道：“其实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如果最先遇到小凯的人不是凛花和小蕾，而是梓酱，那他们一样也会擦出火花来。”
　　小凯并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正是因为喜欢的人太多，所以才显得如此踌躇。

七十七页 这个录像厅不对劲

　　甜味浓郁的巧克力，搭配偏淡牛骨汤底，虽然是歪门邪道的组合拳，但意外的不算难吃，不过也没有好吃到让人惊艳的程度，若再想想它的价格，就难免感到不值。
　　虽然是梓姐付的钱。
　　她也同意了我的提案。
　　我们准备找一家老式录像厅，再挑两部从没听说过的电影，消磨下午的约会时间……说是去找，其实我也不知道别的录像厅，只希望凛花带我去过的，位于平城老街的那家录像厅还没关门大吉。
　　从天平商业区到平城新街需要坐七站地铁，这让梓姐有些疑惑：“还要坐那么久，你究竟要带着鄙人去哪？”
　　“嗯，是个你肯定会吓一跳的好地方。”
　　“好地方？哼，鄙人就期待一下吧！”
　　周末的平城新街热闹非凡，完全不亚于天平商业区的繁华步行街，平整的青石铺成的路面还多了几分古色古香的气息——但我们的目的地并不在这儿。
　　相比热闹的平城新街，印象中的平城老街是条没什么人气，甚至有些冷清的街道。
　　不过吃喝玩乐的店都有，只要你别抱太大希望，仍是个令人满足的好地方。
　　但眼下有个问题……
　　我不知道怎么从新街这里穿到老街去。
　　当初是凛花带着我从这巷子里过去的，这会儿要我自己走还真有些为难，这前后左右的狭窄小道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就带着梓姐在迷宫般的小巷子里走走停停，有时还会跑进居民的院子里问路，在多次经过某个眼熟的镇宅石狮后，梓姐终于忍不住质疑。
　　“我说，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我摸了摸鼻子，觍着脸承认。
　　“嗯，我迷路了。”
　　“……唉。”梓姐无奈地长叹。
　　救救我！樱酱A梦！
　　——“你这方向感也太差了吧？只要确定一个大概方位，沿着一个方向笔直走都能到了啊！！”——
　　在高墙之间，人判断方向的能力会变差。
　　“为什么不试试手机地图？三年前的手机已经连地图都不能用了吗？”
　　梓姐挥了挥手机，说道：“现在的GPS定位技术相当准确，地图的精细程度也很高，连这种巷子都给你画的清清楚楚……你是要去这家录像厅吧？”
　　通过手机地图，梓姐连作为目的地的录像厅都找到了，点开以后还能查看详细的室内照片……科技虽然很便利，但已经完全没办法给她惊喜了。
　　“看起来还真够老式的……不过挺有感觉的。”
　　对于这种古董般的店面，梓姐看起来兴趣不大，不过没有说破，估计是在照顾我的心情。
　　一边跟着梓姐的手机导航移动，我一边做着介绍。
　　“那条老街明年年初就轮到拆迁，估摸着也就剩下三四个月了，开店的老爷子年纪大了，加上这年头的录像厅也没什么客人，估计也不会再别的地方重新开业了。”
　　“这种店，再年轻一些的都没听说过了，自然就不可能来，即使是我这一代人，大多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
　　她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而已，怎么说得好像隔了一整代似得……
　　“出来了。”
　　总算从迷宫似得小道里钻出来了。
　　梓姐指着路口处的游戏机房。
　　“啊，那边还有老式的街机房诶！”
　　我想起凛花说过的话，拽着她的胳膊说道：“我们不去那边，那是家吞币不赔的黑店。”
　　虽然我也没进去过就是了。
　　平城老街并不长，从头就能看到尾，本身也不算什么景点，只是附近居民日常生活的地方。
　　录像厅就在不远处。
　　只是大门紧闭，门口贴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泛黄海报，冬日的冷风卷着落叶扫过，散发着厚重的萧条感。
　　不走近根本看不出是否有在营业。
　　“……好破。”
　　梓姐没忍住说出来了。
　　门面比照片上看起来更为衰败。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心情，虽然店面年久失修，不过那一排排整齐的录像带却依然震撼，那都是老店主的宝贝……
　　这么想着，我推开门。
　　“打扰了……咦？”
　　货架上都空了，一盒录像带都没有，我转头看向右手边的柜台，印象中华发苍苍的糊涂老爷子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轻少女……
　　虽然室内昏暗，但梓姐比我先一步认出对方。
　　惊道：“石教授？您怎么在这里？”
　　石火绒教授，深层法术研究所的总设计师，之前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工装裤，头上还戴着笨重的焊接头盔，连地底溶洞都不愿意离开的她，此时却穿着一身女性私服坐在柜台看店……
　　这变化太大我一时都没认出来。
　　“噢！这不是梓丫头和灵梦丫头嘛！”
　　她喜笑颜开地走出柜台，还伸手在我们头上拍了拍，全然一副爷爷见了孙子辈的反应。
　　我问：“这里的店主呢？难道教授你就是那个老爷子变的？！”
　　想来教授和那老爷子，原本也是差不多年纪的人……
　　教授摆手否认：“不不不，才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老林一家人趁着周末出去游山玩水了，老夫作为自己的‘孙女’，给‘爷爷’的老朋友看个店不是很正常？”
　　扮演自己的孙女可还行。
　　录像厅那老爷子走路都要拄拐杖，那还能出去游山玩水的吗？
　　“可教授你打了一辈子光棍，哪有可能有孙女。”
　　梓姐犀利的吐槽，打着了教授的七寸。
　　“啰嗦！老夫是收养的孙女，行不行啊？”
　　我指着身后的空货架，又问：“那录像带呢？录像带都没了，您在这儿看店还有什么意义？”
　　“我来看店可不是为了应付客人，而是在等搬家公司的人来打包收拾的，至于老林的那些宝贝录像带嘛，昨天就全都搬走了。”
　　“……搬走了？”
　　教授回到柜台坐下，答道：“嗯，这里年前就要关门了，反正年后这条街都要拆了。”
　　或许我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凛花和老严，毕竟这条街是他们童年的乐园。
　　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梓姐有些脱力。
　　“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吗？”
　　教授眯起眼，问：“怎么，你们是想来看片的啊？”
　　……这说法听起来怪怪的。
　　梓姐反问：“来录像厅除了看片还能干什么？”
　　教授眯起眼，来回打量着我和梓姐，嘴角勾起暧昧的微笑。
　　“或许只是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做点大人的事情？”
　　工作之外的教授也挺不正经，考虑到她还是哈莉露娅师傅的朋友，似乎也说得过去。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见梓姐有点儿生气，教授便从柜台下码出几盘录像带。
　　“为了消磨时间，老夫这边还留了几盘录像带，你们要是不介意就从这里头挑着看呗？当然，今天本身也不算营业，所以就不收你们费用了。”
　　“多谢教授！”
　　我道了声谢，又问：“都有些什么片子？”
　　“都是战争片和恐怖片，对这种有兴趣吗？”
　　我不太能接受恐怖电影，但紧张刺激的战争片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桌上这几盘录像带，我一部都没听说过，清一色的冷门电影。
　　梓姐却道：“我都可以……不，还是恐怖片吧。”
　　诶，要看恐怖片吗？！
　　她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我随手拿起一盘录像带，看了看盒子侧面的电影名和分类。
　　“当幸福来敲门……嗯？取这么个片名，居然也是恐怖片？”
　　教授瞥了眼我手中的录像带，介绍道：“那部是国产恐怖片，虽然写着恐怖片，但有点难归类，讲的是一家人被女鬼缠上的故事，幸福就是片里女鬼的名字……不过这片拍的实在烂，作为恐怖片最后一个人都没死，居然还把女鬼给感化超度了，哪有这种恐怖片嘛。”
　　听起来确实是闹着玩似得剧本。
　　梓姐却是抱怨：“教授，您都剧透完了我们还看个‘幸福’啊？”
　　“老夫这不是在给你们排雷么？梓丫头，你不会真的想看吧？”
　　“那您就给我们推荐一部……什么声音？”
　　梓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疑惑地望向通往放映室的过道，因为没开灯，那边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
　　“梓姐，是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她也不太确定地挑着眉，问道：“教授，今天店里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了，你觉得这店像有客人的样子吗？估计是野猫、野狗之类的，这附近流浪的小动物还挺多的……灵梦丫头，放映机会用吧？”
　　“嗯，会用，我之前来过一次。”
　　教授从桌上捡起一盘录像。
　　“一定老夫推荐的话，还是这部丧尸大战吧，题材是丧尸类恐怖片，也有战争片的元素，放空大脑去看的话还挺劲爆的。”
　　嗯，片名听起来就很三流，带着脑子我确实不会挑这部。
　　我扯了扯梓姐的袖子，又指了指第一间放映室。
　　“走吧？真有什么异常，樱酱会提醒我的。”
　　——“嗯，那边什么都没有哦。”——
　　……这语气听着不太对劲？
　　昏暗的放映厅还是老样子，阴森森的很是渗人，甚至连空调都没开，好在遥控器就在空调边上挂着。
　　教授推荐的这部电影一共两盘录像带，把第一盘**老式的放映机，里头就传来窸窸窣窣倒带的声音。
　　“梓姐，要稍微等一会儿。”
　　她坐在第二排的位置，眼睛盯着暖白色的幕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对这部电影明显没兴趣。
　　我又问：“我去柜台拿点吃的，梓姐你要喝什么？”
　　梓姐这才答道：“可乐。”
　　我独自回到大厅拿饮料，结果刚才还在柜台坐着的石火绒教授，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录像厅格外阴暗，气氛很是诡异……

七十八页 一号片场

　　从冷柜里拎出两瓶500ml的可口可乐，然后冲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小声招呼。
　　“教授？石教授你还在吗？”
　　我期待着她能从哪个架子后面钻出来吓我一跳，然后告诉我只是和我闹着玩儿……可现实却无人回应，整个录像厅只有老式空调嗡嗡声，安静的让人发毛。
　　“不对劲，我们进去才两分钟，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
　　此时的自言自语，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冷静。
　　“……还是回去吧。”
　　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萦绕心头，都搞的我有点心律不齐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提着可乐回到放映室，银幕上的丧尸大战已经开始，那微微泛黄的画面，带有老式放映机特有的模糊与颤动感。
　　梓姐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并催促：“拿两瓶可乐而已，怎么这么慢？快点来坐下。”
　　我站在门口说道：“梓姐，教授她不见了。”
　　“嗯，我……鄙人听到你在外头喊她了，估计是有事出去了，比如吃个午饭什么的。”
　　梓姐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座位上坐下。
　　她接着说：“总之没必要担心，也别想有的没的，你的人生阅历还不及教授的零头，如果她真的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那你急也没用。”
　　不，与其说是在担心教授，不如说是因为搞不清状况而慌乱。
　　不过梓姐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叹道：“唉，那就先看看电影吧……”
　　刚才还对电影没兴趣的梓姐，这会儿却显得兴致勃勃，她不断向我搭话，并对这部电影的内容发表看法。
　　“噫，生化武器泄露这种桥段也太俗套了吧？”
　　“那个家伙被咬了，一会儿肯定要变丧尸的。”
　　“这个圣母女主角好烦啊！”
　　或许和我一起看电影这件事本身让她感到亢奋，总觉得话都变多了，像这样随性表达自己看法的梓姐，给我一种新鲜的……还有些熟悉的感觉。
　　“怎么盯着我看？我比电影还好看吗？”
　　她的调侃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回过头，却刚好看到丧尸食堂开饭的番茄酱画面，稍微吓了一跳。
　　心跳扑通扑通的，也不知是因为电影的恐怖氛围，还是因为太会撩的梓姐。
　　“只是觉得你今天特别不一样。”
　　她冲我俏皮地眨眨眼，笑道：“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古灵精怪的模样，与其说是狮子，不如说是猫。
　　不仅是女性化，也更加主动，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我怎么说得出口嘛……”
　　梓姐的注意力也没放在电影上了，她红着脸牵着我的手，媚眼迷离地问道：“那你觉得是现在的我比较好，还是之前的我比较好？”
　　莫非，她这是在让我挑选喜欢的风格吗？
　　我眉头稍皱，答道：“我觉得梓姐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管哪个我都……不讨厌。”
　　“噗，想什么呢！我也没打算迎合你的喜好啊？”
　　像是要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她又往我这边靠了靠，我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灵梦……你果然是喜欢我的吧？”
　　她伸手撩开挡住我眼睛的刘海，又向下轻抚我的面颊，用轻柔的语气说道：“你只是放不下皇甫家的大小姐，还有那个吵闹的笨蛋丫头，所以才不敢承认喜欢我吧？”
　　她主动挑明了我的想法，试图逼我给出答案。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梓姐，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喜欢你，但我也喜欢凛花和小蕾，可我并没有自信让你们所有人都幸福……”
　　“又说这种话，你真像个傻子！”
　　她骂了我一句，整个人扑上来，双臂环过我的后背，接着体重把我压倒在沙发上，又把脸埋在我的胸口，闷声说道：“听到你说喜欢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梓姐，对不起，我果然……”
　　“不准对不起！我也想留在你身边！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办法，只要一起去找肯定能找到的啊！所以不要放弃任何人……不要放弃我啊！难道我就不配得到幸福了吗？”
　　她抬起头，虽然眼眶红红的，但眼神却很坚毅。
　　她说道：“我也赞同凛花大小姐的那个计划。”
　　……所有人都喜欢的乌托邦式后宫吗？
　　我问：“梓姐，别的不说，你真的能和小蕾好好相处吗？”
　　“所以我才说你傻，你太在乎我们的看法了。”
　　她仍趴在我身上，还往上挪了挪，脑袋枕在我的右肩，左手顺势搭在了我的左胸，并伸出食指，在不可描述部位打圈儿……因为是义乳，所以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有些事你不一定要做到完美，也让我们来分担烦恼。”
　　“可你和小蕾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差嘛？”
　　我也挪了挪身子试图从沙发上坐起来，结果梓姐干脆手脚并用地把我缠的动弹不得。
　　“那不重要，先拿出行动，然后再慢慢改变和适应，总幻想着不切实际的完美结局，就会一直踌躇不前……灵梦你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对于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你已经想过很多了，但不踏出第一步，那些都只是没用的空想罢了。”
　　“空想吗？”
　　“凛花一直在行动，笨蛋妹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陪伴你，没有前进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梓姐的想法和她的体温一并传递过来。
　　我有些热，这不仅仅是身上的热，也有心里头的温度。
　　“我喜欢的人都太优秀了。”
　　“会这么想，本身也是属于你的优点，你的眼里总能看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灯，所以不管对方原本是什么样的人，混混也好、废人也好、花花公子也好、甚至是已经结仇的敌人，你都能接受、接纳对方，凯酱，你的内心比我所知的任何人都要宽广哦。”
　　看着梓姐那烁动的目光，我也鼓起了勇气。
　　“谢谢你梓姐，我不会再逃避了。”
　　我抽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并挣扎着坐起来。
　　“感谢是多余的，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才对你说这些话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
　　两个月前她还是个孤高的男人，但如今已是我心仪的女生了。
　　“我喜欢你，但我喜欢的人不止是你，如果这样也没关系的话，就请和我交往吧？”
　　说出来了。
　　虽说是脑子一热的行为，但我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呵，你这话听起来真是有够人渣的诶……”
　　她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垂着眉梢说道：“但我现在不会给你答复，凛花和那个笨蛋都不知情，我这么偷跑了，就过太卑鄙了吧？”
　　听这意思，她是想让我当着三个人的面一起告白吗？
　　“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么卑鄙的人呢。”
　　梓姐愣了愣神，又抹了抹眼睛，笑道：“卑鄙对我来说可是最高的赞美！但这件事上，我也想堂堂正正的面对她们……等这场电影结束，我们就直接去你家吧。”
　　“……诶？你也要去我家？”
　　老爹今天也在家，凛花和小蕾就已经很混乱了，再加上梓姐……那场面我都不敢想象。
　　“当然咯，她们不都住你那边吗？”
　　梓姐却不以为然，还问：“刚夸下海口，现在就要反悔了吗？你的觉悟只有这点程度吗？”
　　“别激我啦，去总行了吧！”
　　虽说是等电影看完，但现在的我根本看不进去，就算摇摇晃晃的丧尸走向镜头，我也完全不觉得恐怖了，脑袋里也只想着要怎么应付之后的告白。
　　……开玩笑吧！
　　冷静下来想想，梓姐的提案实在是有够夸张的，同时向三名女生告白，即使放眼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也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怕是史上第一人……不，应该称之为史上第一人渣才对，我最终还是踏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了。
　　这种时候，樱酱居然没出来吐槽我，她该不会已经在转告凛花和小蕾了吧？
　　“哒哒哒！”
　　可能是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产生的后遗症，电影里主角扛着疑似无限子弹的加特林扫射丧尸群，本该是场面火爆的高潮片段，我却止不住地打瞌睡……
　　…………眼皮子好沉。
　　……Zzz。
　　——————
　　“哐——！！”
　　忽如其来的巨响在耳边炸裂，梦中惊醒的我脚下一软顺着沙发滑坐到地上。
　　番茄酱乱喷的丧尸电影早就结束了，我看向声音的来源，石火绒教授拿着个铜锣站在一旁。
　　“吓死我了！教授你在搞什么？！”
　　“还问搞什么嘞？你们两个再不起来，老夫就要把你们关在店里回去了！”
　　原来梓姐也睡着了，被铜锣吵醒，她也揉揉睡眼坐直身子。
　　我脑袋还有些闷。
　　“梓姐，我们该回去了。”
　　“……嗯。”
　　不过她看向我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古怪。
　　我问：“怎么了吗？”
　　注意到我也在看她，梓姐的面色涨得通红，还一脸羞涩地闪躲着我的视线。
　　“没、没怎么样……现在是要直接去你家对吧？”
　　这无限娇羞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我睡着之前没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那、那就回去吧，我给凛花她们打个电话。”
　　——“不必了，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带着梓酱直接回来就好。”——
　　沉默了许久的樱酱，这会儿终于传来了念话。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呢！”——

七十九页 二号片场

　　【11月24日 周日 12：50】
　　【平城老街】
　　必须赶在小凯他们来之前完成计划的准备工作，时间紧迫，所以凛花叫来一辆网约小面包，直接把我们五人拉到了平城老街的录像厅。
　　“呜哇！这是怎么回事？”
　　兴冲冲推开门的凛花，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货架。
　　“居然有客人……嗯？这不是灵梦丫头嘛？”
　　柜台处坐着的少女用老气横秋的语气冲我打招呼，虽然她认错了人，不过我倒是对她有印象，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放荡不羁的总工程师。
　　“石教授好，不过我并不是常灵梦，我是她的姐姐常樱，关于你的事我也听她说起过。”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姑且就这么说了。
　　结果教授却是摆摆手，说道：“噢，老夫知道，你们姐弟两是一魂双生的关系吧？你们的事，老夫早就听毕方说起过了。”
　　教授说的是姐弟耶……
　　既然她知道小凯的性别，之前脱衣服还那么干脆？
　　“看来您和Boss的关系真的很亲密，我们的秘密连研究所的魔女们都不知道，她却告诉了你。”
　　“哈哈，老夫和你们外公也很熟啦！”
　　这点从谦称上倒是看出来了。
　　教授又冲凛花问道：“在那边笑眯眯的丫头，你也是皇甫家的？”
　　凛花愣了一下，点头应道：“教授您好，我是皇甫凛花，我母亲是皇甫榛。”
　　“榛丫头的孩子？嘿，确实有点像，其实你妈妈小时候老夫还抱过她嘞～没想到连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外表十七岁的少女说出这番话，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又问：“教授，怀旧的话之后再说，能告诉我们您在什么会在这里吗？还有这间录像厅还开着吗？”
　　“哦，其实是这样……”
　　虽说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但她的“老伙计”倒是不少，教授和这里的老店主也是旧识，在对方全家老小一起出门远游，尽享天伦之乐时，她就受托以自己孙女的身份来帮忙看两天店……
　　这听着还真有点可怜。
　　说是看店，但主要是应付搬场公司的人，这家录像厅确实是要关门了，大部分录像带昨天就已搬走，剩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破烂而已。
　　“是嘛，这里要关门了啊……”
　　凛花环视着录像厅，她看起来有些寂落。
　　“……虽然拆迁的事也早就知道了，但真到告别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到不舍呐。”
　　见状，小蕾问道：“那个老爷子不打算换个地方继续开业吗？”
　　教授摇头叹道：“不开啦，老林岁数大了，脑子也糊涂了，除非让毕方再支付一次‘代价’，不然也没办法继续开店……咳，说到底，录像厅这种老古董，早就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吧？现在电影院的票价也不贵，环境还更好，还有更接近的私人影咖，录像厅实在没什么竞争力啦～”
　　她提到了代价，我就有点好奇。
　　鲁毕方究竟支付了什么代价，才让年迈的石教授得以返老还童，变成现在这般的美少女？我只知道她每次使用术式都会虚弱一段时间，但事后能够恢复，这应该不足以称之为代价。
　　“所以，你们几个是来看老电影的？”
　　教授的问题打断了我的思绪。
　　凛花答道：“不，我们是来搞埋伏的，可能还需要教授你的帮忙！”
　　——————
　　扮演自己？
　　——————
　　我提着两瓶500ml可乐回到昏暗的放映室，录像带已经倒带完毕，丧尸大战也刚好开始。
　　“梓姐，给。”
　　“哦，谢……嗯？”
　　刚接过可乐，陆梓就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一时有些紧张，就算是智商一百四的天才，有可能这么快就看穿我的伪装吗？
　　“这瓶可乐居然是冰的？哪来的？”
　　居然问这个？
　　我答道：“……大厅里的冷柜。”
　　虽然不太确定，但柜台边上好像是有卧式冷柜的。
　　“咦？那个冷柜不是连电源都拔掉了吗？还制冷吗？”
　　该说不愧是IQ140的天才吗？
　　冷柜的插头是否插着，一般人不会注意那种事情的吧？
　　我硬着头皮解释道：“今天天气比较冷嘛，再加上热空调形成的温差，你才觉得可乐是冰的吧？等你手心适应了温度……你看，这不是常温的嘛～”
　　我拿过她手中的可乐，并偷偷降低了温度。
　　“……好像，确实……奇怪……咦？！”
　　重新接过可乐的她仍有些想不通，但我怕她又发现什么，便坐到她身边主动牵过她的手。
　　十指紧扣，她很是惊讶地看着我。
　　我正想着如何开口，结果她先笑道：“灵梦，你的手好软，你这家伙真的是男生吗？”
　　“那当然……”
　　……不是。
　　我的手比小凯要软，毕竟我的掌心没有任何茧子。
　　想象着小凯此时会有的反应，我拍拍胸脯说道：“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大老爷们，穿女装只是迫于无奈罢了，梓姐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异装癖！”
　　“我可没把你当成异装癖，只是把你当女生看待而已。”
　　“那不是更过分了！”
　　“别的不说，就算不得不穿女装，也没必要顶着这么大两团硅胶吧？”
　　她带着开玩笑的气氛伸手想来抓，我吓了一跳，当即缩了缩身子。
　　“嗯？假胸你都这么紧张吗？”
　　我这可是真的啊！
　　但这么说就要穿帮了。
　　“……就算是假的，被揉也会很奇怪吧？”
　　“没关系吧？又不会少块肉，我就想试试手感，你看我胸这么小，对大胸的感觉很好奇嘛！”
　　那就摸你妹去啊！
　　你帮她变身的时候不是加入了隆胸术式嘛！
　　原本就挨得比较近，陆梓又不依不饶，表现的太过抗拒也会引起怀疑，最终还是让她给得逞了。
　　“只准揉三下——嘶！你、你别捏这么重啊！”
　　哪知道陆梓起手就用力一捏，我吃痛的捂着胸口往后挪了挪身子，眼泪都被榨出来了。
　　“啊，对不起！”
　　在她看来是义乳，那么试探的手段粗暴一些也情有可原。
　　道完歉的陆梓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在回味我胸口的触感。
　　“有温度，还会疼……这是……真胸？”
　　我眼角夹着泪重申道：“这确实是假胸，不过会随体温变化，也有触觉反馈……都是樱酱那家伙干的好事，说什么要做就做到以假乱真，所以才加了这种功能。”
　　这个解释似乎说得通，陆梓并没有因此怀疑，她伸手又拍了拍我的胸部。
　　“那和真胸也没区别了吧？能、能不能给我也装一对……”
　　她好像很在乎自己的罩杯尺寸，明明男性心理尚未消褪，却在这种地方意外的少女心？
　　“那恐怕不行，这是要消耗笔记本物质的，光是这一对就要浪费很多了。”
　　如果给她准备义乳，那蕾酱和凛花肯定也会嚷嚷着想要的，绝对！
　　说到底，我可不是为了讨论胸部才把小凯替换掉的。
　　好了，该办正事了。
　　“梓姐，我果然还是喜欢你的。”
　　我的眼神真挚、透彻，陆梓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红着脸问道：“哎，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管再怎么聪明，在感情方面她仍是新手，我稍微主动一点就会热血上涌，使大脑失去判断力。
　　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我继续乘胜追击。
　　“我想通了，不管是面对你……还是面对凛花和小蕾，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虽然语气很坚决，但我心里多少是感到遗憾的，我多么希望小凯能亲自说出这句话来。
　　对于‘我’的转变，陆梓表现出意外的喜悦，可随即又露出无奈的苦笑。
　　“所以，你打算同时接受我们三个人的感情吗？”
　　我劝道：“我知道这不容易，你们也会有所芥蒂，但就这样拖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哪怕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们也该向前出一踏步……我不会强求你们接受，但我希望梓姐你也能考虑一下。”
　　“太卑鄙了，你这么说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吧？”
　　“抱歉，因为我喜欢你们每个人，所以我也不想让你们中的任何人失望……我是认真的。”
　　梓姐伸出食指堵住了我的嘴，迷离的眼神颇为撩人。
　　“就算不说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我所惊讶的，只是你能拿出勇气这一点而已……我相信你，就先按你想的去做吧。”
　　很遗憾，正因为小凯本人迟迟拿不出勇气，所以才会由我进行代劳。
　　“谢谢，我会让努力让你们都获得幸福的！”
　　“我姑且就信你一回吧，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你呢？”
　　虽然称不上满意，但梓姐还是同意了我的提案。
　　我又问：“梓姐，如果换做是你的话，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陆梓闭着眼沉思，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知道，除了你，我想不到自己还会喜欢谁了。”
　　“……那需要解除丘比特的诅咒吗？”
　　她睁开眼急道：“当然不行！真残忍呐，那我不就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了嘛！？”
　　这份由诅咒而生的心意，如今已经在她心底开花结果，变成了真实的感情。
　　我回过头看向荧幕，番茄酱真不适合现在的气氛。
　　我开口提议：“那等电影结束之后，你就跟我回家去吧。”
　　“……凛花和那个笨蛋都在你家？”
　　“嗯，大家都在，她们整晚赖在我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陆梓酸溜溜地说道：“……居然都已经同居，看来我还是比不上她们耶。”
　　她居然吃醋了。
　　和小凯不同，我并不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所以对于陆梓这个人，我之前并没有什么好感。
　　可接触之后却发现，她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她把自己的感情埋藏的比较深，不仅重视自己的妹妹，也很照顾龙韬和AJ这些前部下，在面对小凯时，她也会流露出别样的体贴。
　　这就是所谓的男性化的温柔吧？
　　现在，我也对她也有所改观，并试着把这份赏识融入话语之中。
　　“梓姐，你不需要和她们比较，对我来说，你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为了安抚她的心情，我决定在入梦之前，给留下她一份美好的奖励。
　　“……所以，接受我吧。”
　　“突、突然说这种话，我也不会高兴啊！”
　　她明明就很高兴。
　　我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慢慢拉进与她之间的距离。
　　“你、你要干什么？”
　　有些贸然行为让她紧张，她试图把我推开，但手头的力道却不是怎么大，颇有欲拒还赢的意思。
　　鼻尖快要相触，双唇也几近相叠，她也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了，因此呼吸变得喘急，眼神也变得愈加迷离飘散。
　　“梓姐，这就是我的回应……也是承诺。”
　　唇合。
　　所谓奖励。
　　便是带有催眠效果的……一个浅吻。
　　至于那更深入那些，还是等小凯自己来做吧？
　　“请做个好梦。”

八十页 幕后花絮

　　“樱姐在梦里用委座的身份亲了陆梓！”
　　刚准备把梦里的情况报告一遍，刚从梦境中醒来的小蕾就大声抗议，那大喇叭嗓一扯，吓得陆璃慌忙捂住了她的嘴。
　　“蕾酱你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啊！”
　　“哦，那倒没关系的。”
　　我摆摆手解释道：“好歹也是用神术催眠的，这段时间就算在他们耳边放鞭炮也醒不来。”
　　小蕾却是眼前一亮，还反问：“嗯？不管做什么都不会醒来吗？”
　　“嗯……等等，你想做什么？”
　　笨蛋握着拳头看向在沙发上酣睡的小凯，亢奋地撅起嘴。
　　“现在亲一亲委座，不就能把梦里的损失给赚回来了吗？”
　　我挥下手刀敲打她的木鱼脑袋，发出哐的一声，这里头像是空心的吗？
　　“笨蛋，亲了陆梓的人是我耶！你能有什么损失啊！”
　　“那……樱酱你能扮演委座亲亲我吗？”
　　“谁要亲啦！”
　　毫无怜悯的惩罚手刀劈在笨蛋的额头上，她眼泪星子都被我给敲出来了。
　　“嗯哼，好痛啊！”
　　这会儿捂着头蜷缩在沙发角落，闭着眼，嘴里发出呜呜呼呼的呻吟。
　　凛花又问：“樱酱，你确定没有穿帮吧？我这边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梓酱可没凯酱那么好对付，要是有什么破绽，她分分钟就能推敲出真相。”
　　“没穿帮……应该。”
　　我也不是很肯定，说不定她只是看穿不戳穿。
　　陆璃却道：“没事的，姐姐只要动了情，那智商分分钟就朝蕾酱靠拢了，聪明不到哪儿去。”
　　既然亲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错不了。
　　她身旁的赵兆又问：“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先回去了吧？”
　　“不，傻大个和璃酱别来。”
　　“啊？为什么呀？”璃酱下意识反问。
　　“我们几个凑一起，容易引起梓酱的怀疑，你姐的头脑不提防不行呐。”
　　赵兆挠了挠自己的红色飞机头，应道：“那我们先去外面逛逛，等吃了晚饭再来，这总行了吧？”
　　“嗯，这没问题……教授，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咯？”
　　石火绒教授靠着门框旁听多时了，这时凛花突然搭话，她也回答的很快。
　　“多大点事，就交给老夫吧！”
　　告别了教授，我们在小凯醒来之前离开了录像厅。
　　回去路上，我重新梳理了一下本次行动。
　　最初的计划是由凛花提出，由我来逐渐完善的。
　　利用梦境的特性将小凯和陆梓分开，并将她们分离到两个相似却又不同的梦境中。
　　然后由凛花假扮成陆梓做凯酱的思想工作；
　　而我则伪装成小凯，负责与陆梓进行接触。
　　为此，作为舞台的梦境是很重要的。
　　不过这次行动无法使用小凯和陆梓的梦境，因为本人对梦境的掌控程度较高，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察觉到自己在做梦，尤其是习惯了操纵梦境的小凯，要瞒过现在的她可不那么容易，而凛花作为“主演”也必须潜入梦境之中，她的梦境也无法使用。
　　这么排除下来，仍通过羁带和小凯联系着的小蕾，就成了搭建“舞台”的唯一人选。
　　她不仅要把放映室的布置牢牢印在脑海中，还要根据他们挑选的录像带，依靠纯粹的想象，创造一部符合主题的电影出来，为此我们事先挑选了一部恐怖片给她播放，好让她尽快熟悉录像带播放时的画面特质。
　　可能是受恐怖片的影响，梦境里的放映厅显得有点儿阴森……
　　在这次行动中，小蕾的任务相当重要，她不仅要创造接近现实的梦境，还要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影响“舞台”的稳定，这一过程要是有什么疏忽，我和凛花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瞒过陆梓和小凯……
　　当然，这么复杂且细致的活，只凭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所幸我们这边还有另一头笨蛋大猩猩，可以和她组成性能更强劲的“双核处理器”。
　　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来说，就是把赵兆大部分的脑力都分配给小蕾，在一段时间内Double她的思考能力，以提高对梦境的掌控力，这可是一魂双生才能实现的秘技，虽然笨蛋乘以二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小凯他们进录像厅的时候，我们就在另一间放映室内做准备，期间一些细微的动静还引起了陆梓的警觉，不过多亏了教授的合作，她主动帮我们掩盖过去了。
　　我看准了小凯离开放映室拿可乐的契机，将他和陆梓拽入两个不同的梦境，无缝切换，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并不会引起注意，虽然小凯有察觉到不对劲，但他并不知道这种不对劲的源头是什么，加上性格一贯的胆小，就夹着尾巴溜回放映室了。
　　之后的行动很顺利了，凛花成功鼓动小凯踏出关键的一步，我这边也说服了陆梓跟着小凯回家，把他们都弄睡以后，本次行动也就圆满成功了。
　　顺便一提，把昏睡在大厅里的小凯搬回放映室的人是陆璃，这黑皮妹还特地跑出去买了两瓶可乐，用来还原梦境中的场景，也算是帮上忙了。
　　——————
　　樱《=》凯
　　——————
　　【16：38】
　　自从在放映室的沙发上醒来，梓姐的就有些奇怪，具体表现就是不敢与我对视，稍有眼神接触就会躲闪，还会以为羞涩而脸红，但她又不肯松开我的手，在回家路上全程抱着我的胳膊，巨鸟依人。
　　这太奇怪了！！
　　我难道对她做了什么吗？
　　我们喝的确实是可乐吧？
　　这种宿醉感是怎么回事？
　　“梓姐，那个……刚才我不小心睡着了……你能告诉我，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我支支吾吾地提问。
　　梓姐捂着脸娇羞道：“做、做了那种事还打算装傻吗？你是要对我负责的啊！”
　　过于劲爆的台词，一时间，地铁车厢里的乘客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天呐，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梓姐，我真的记不清了。”
　　“那种事情还要我口述重复一遍……难道这是什么**play吗？变态！”
　　梓姐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做作地扭捏着身子，扶额，我的眉头皱成一团。
　　女性心理占领高地时，梓姐黏糊糊的样子倒也颇为可爱，就是那引以为傲的智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整个人开始往外冒傻气。
　　这就是传说中没有智力的恋爱少女吗？
　　“到站了，我先去给……给老妈打个电话。”
　　今天是礼拜天，那确实是老妈才对。
　　既然要添一双碗筷，还是得提前通知下才行，但家里有两个女孩子的情况下，还要把人往家里带，总觉得会被老妈用奇怪的眼光看待。
　　“哦，好的，我在那边坐着等你。”
　　梓姐误以为我是要支开她，便独自跑到月台中间的椅子坐下了，本想告诉她不必在意，结果手上的电话先接通了。
　　“小凯，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决定回来吃晚饭了？”
　　“嗯……那个，妈，我可能还要带个人回来。”
　　“没问题！又是女孩子吧？”
　　老妈的问题让我感到难以启齿。
　　“……嗯。”
　　“那她也是男人变的女孩子吗？”
　　“是陆梓，之前在校运会上，老妈你也见过的女孩子。”
　　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梓姐这种身材高挑的女生，总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噢！是高个子双胞胎里的姐姐吗？”
　　“嗯，就是她……”
　　“小凯，虽然大家都很优秀，所以妈妈也没意见，但我觉得你也该接触解除普通女孩子哦？”
　　她是觉得我身边都是变身少女，担心我的性取向出问题吗？
　　担心是多余的，或许已经出问题了。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干嘛呀？”
　　电话那头传来老妈爽朗的笑声，但她很快就克制下来，背景里有些吵闹的声音，似乎是凛花她们弄出来的动静。
　　老妈说道：“刚好凛花她们也到家了呢？那我晚饭就准备七个人的份咯！咱们家也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今天就让我来大显身手吧！”
　　老妈显得干劲十足，我听着却是一愣。
　　“你说凛花她们也出去过了？”
　　刚才确实是玄关处传来的开门声。
　　“恩，说是周末呆在家里太浪费，所以你出门不久之后也出去玩了。”
　　她们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等等，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和梓姐吧！（警觉）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我忙问道：“你知道她们今天去哪儿完了吗？”
　　“应该是商业区，我看她们还拿着商业区卖的蛋糕……等一下哦，小凛花要和你说话！”
　　凛花从老妈那边接过了电话。
　　“凯酱！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已经在地铁站了，马上就回来……你们今天去哪玩了？”
　　“干什么？只准你和梓酱出去约会，就不准我和蕾酱出去嗨皮啦？我们在商业区逛了一天，还买了很多东西，也有你的份哦！”
　　原来是在逛街吗？
　　“……樱酱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当然在，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们知道你在哪儿，但我们没有往你们那边靠，大家各玩各的，这也不行吗？”
　　虽然凛花说的这么豁达，但我有些不太相信她，这只狡猾小恶魔最擅长面不改色的说谎，指不定已经跟了我和陆梓一整天了。
　　她要是联合樱酱一起坑我，我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八十一页 三重奏（上）

　　挂了电话，我回头看向月台中央供人休息的长椅。
　　梓姐把自己晾了一段时间，似乎也冷静了一点了，重新站起来之后也没黏糊糊的靠上来。
　　而是严肃的问我：“灵梦，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她是指同时向三个人告白的事儿。
　　我摇摇头，苦笑道：“说实话，我是完全没准备的，不过没准备也该上了，就像你在放映室里说的那样，如果凡事都等到完美再去做，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嘛。”
　　对于我的话梓姐却相当惊讶，她瞪着一双剔透的大眼睛。
　　问：“嗯？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类似的话啦，原句我也记不太住了。”
　　“类似的话我好想也没说过，听你这么一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是怎么睡着的？”
　　“是不是电影太无聊了？我也是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奇怪，我觉得那电影还挺有意思的诶？”
　　……她居然喜欢这种片子吗？
　　就在梓姐托着下巴思考时，她的电话铃声响了。
　　“是小璃。”
　　这时打电话过来总觉得有点巧合。
　　梓姐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回避，直接接通了电话。
　　“小璃，是有什么事？”
　　“嗯，我不在研究所。”
　　“我今天和灵梦在一起，现在打算去他家……吃饭。”
　　“啊？你和那只猩猩也要过来？等等，我问问他……”
　　梓姐抬起头，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虽然我听不到璃酱说了什么，似乎她也想和赵兆一起来我家拜访，为了找回情侣之间的感觉，他们还真是天天黏在一起。
　　我答道：“没关系，我家还蛮大的，想来就让她来嘛，璃酱毕竟是你妹妹，就请她作为监督我的见证人吧。”
　　“监督……小璃还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梓姐小声提醒，又对着电话回应：“灵梦说你们可以来，不过来的路上……小璃，帮姐姐带一点伴手礼吧？”
　　我一听，忙道：“哎呀，太客气了！还要什么伴手礼啊！”
　　“拜托，我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见你家长吧？知道伯母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嘛？”
　　怎么搞得这么正式……而且都管老妈叫伯母了吗？！
　　内心感慨万千，我叹道：“她没什么兴趣爱好，一定要买的话，那就买点南城记的蒸糕或者酥饼吧，老爹很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点心……不认识就问老赵，他应该知道的。”
　　食指和拇指扣起，梓姐比了个ok的手势。
　　“小璃也说没问题，那我们该出发了吧？”
　　“……恩，走吧。”
　　我和梓姐离开了地铁站，冬天里的太阳下山早，这才不到五点，夜幕就已经渐渐升起。
　　明明是回家，我的心情却像这渐暗的天空，越走越沉重。
　　同时向三名女生表达爱意，真正能接受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凛花了，小蕾和梓姐就算接受，也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至于我自己嘛，也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
　　——“总比整天想着把自己撕成三份要强。”——
　　樱酱冒了出来，却不像是来开导我的。
　　——“我把你的想法告诉凛花和小蕾咯，她们感动的都快哭了哦？”——
　　诶！为什么事先就说了啊！
　　——“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还想着反悔不成？对于你的回应，她们已经等的太久了。”——
　　……她这是把我给逼上绝路了。
　　就算这时候想反悔，我也抵挡不了凛花她们的期待。
　　樱酱也嚷嚷道：——“我能不急嘛？我还等着消失之前看到你抱孩子呢！我若是不做点什么，你这呆子就要白白浪费女孩子们最好的青春了啊！”——
　　这老妈一样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抱孩子怎么都来不及了吧！
　　而且樱酱也不一定会消失，我们不是还有希望吗？
　　——“会消失的啦！就算真的融合成功了，也不过是另一个崭新的自己，我和你的独立人格也都将不复存在了啊！”——
　　那么现在的我也会消失。
　　就算她说的这么恐怖，但我还是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保留樱酱的意识，而且，融合之后的我们肯定能成为更优秀的存在……
　　——“你现在还有心情展望未来哦？”——
　　进了城中村，我就一句话都没说过，或许是感受到我的紧张，梓姐主动握住了我的手，虽然她的手还是冰冷，但这份鼓励也能给我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啊？你家还养了这么多猫啊？”
　　……刚进院子，梓姐就把我的手甩开了，跑到猫屋边上看猫。
　　我抓了抓脸，答道：“那都是些野猫。”
　　她对这些野猫很有兴趣。
　　像这样的大恶人居然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哟，委座回来了～？”
　　猫屋边上，小海棠和橘子正在往食槽里倒猫粮。
　　“喵喵喵…不对…欧尼酱！”
　　橘子好像是语言没切换过来，先冲我猫叫了两声。
　　我问：“你们是专门过来照顾野猫的？”
　　“橘子订购的猫粮和罐头都到了，我们就给送过来。”
　　小海棠脚边还有另外两大袋的猫粮和箱装的猫罐头，看起来都是高档的进口产品，应该比橘子以前吃的那种要贵……我想了想，叮嘱道：“橘子，你可不准偷吃哦？”
　　“老子现在是人，才不会吃猫粮啦！”
　　橘子炸毛地反驳了一句，又看到我身后的梓姐。
　　她皱着眉头问道：“欧尼酱，这个坏女人怎么在这儿？”
　　“……坏、坏女人？”
　　梓姐感受到敌意，但却有些不解。
　　橘子接着说道：“别装傻，你就是之前在商业区干坏事的人吧！就算变成了女生我也认识你！”
　　“……我已经不当混混了。”
　　橘子不怎么清楚梓姐的事，所以这时候还在翻旧账，小海棠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是能轻易翻过去的事嘛？”
　　因为变成人的时间还不久，橘子在感情方面爱憎分明，还比较两极化。
　　“对不起，我为我过去做过的事道歉。”
　　梓姐选择用善意和包容回应敌意，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橘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道、道歉也没用！你让欧尼酱身陷险境，还带人的绑架她！老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的！”
　　橘子抱着手臂偏过脑袋，那俏脸上是大写的“记仇”。
　　梓姐走上前，牵过了橘子的手腕，还语气轻慢地说道：“橘子妹妹，我也爱着你的欧尼酱哦？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已经喜欢上他了，所以我不仅不会伤害他的，我甚至还想保护他……站在这立场上，你能原谅我之前所做的事吗？”
　　橘子挣扎了两下，梓姐的手却顺着脊背向下，拿捏住了她的尾巴，橘色的头发和尾巴毛，在一瞬间全都炸了起来。
　　“莫挨老子！”
　　受刺激的橘子推开梓姐，她一个凌空翻身就跳到了猫屋顶端，然后一个跨步窜进我房间的阳台。
　　……猫屋两米多高，那是什么顶级轻功，该说不愧是猫变的丫头吗？
　　玄关门开了，樱酱一脸无奈地问道：“你们在门口闹腾什么呢？不冷吗？”
　　帮助小海棠把猫粮和罐头搬进屋内，橘子才提着自己的鞋子，踩着一双黑袜从楼梯上走下来。
　　“吓——！”
　　还冲梓姐发出威慑性的低吼。
　　“好了橘子，当时的坏事都是鲁凰泽做的，和梓姐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太反感她。”
　　“那不是一样嘛！”
　　老妈还在厨房里忙碌，餐厅的桌上摆着一堆食材，看样子是接到我电话之后才跑出去买的菜，凛花和小蕾一改往日的吵闹，两人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似乎也是相当紧张的样子。
　　毕竟樱酱已经把我要做的事告诉她们了，会紧张也是理所当然……
　　“噢！真是看不出来，灵梦姐也是相当大胆的人呢！”
　　小晴岚从厨房跑出来，插着小腰冲我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三开后宫耶！这可是连我都不敢想的伟业，你小子可比我有前途多了！”
　　看来樱酱和凛花她们说这事儿的时候，这货也在边上听着，不过这话一出口，也就引起了小海棠和橘子的剧烈反应。
　　“三开后宫？”
　　小海棠瞪着大小眼，感叹：“委座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橘子则扯着嗓子抗议：“欧尼酱还喜欢上这个坏女人了？不行，老、老子反对！”
　　被橘子这番抵触，梓姐也感到为难。
　　“橘子妹妹别这样说嘛！梓酱以后也是一家人啦！”
　　这时站到她身后撑腰的人是……凛花！
　　察觉到这边的矛盾，她努力打起精神来活跃气氛。
　　还说道：“我是能接受梓酱哦！不知道梓酱能接受我吗？”
　　“不能……但我会试试看的。”
　　梓姐也是一再地退让，甚至没有拒绝凛花的博爱思想。
　　“WOW！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
　　这份退让使凛花喜笑颜开，她又转着圈来到我身后。
　　“喜欢不起来也没关系，凯酱不是能搞到丘比特的金箭嘛？只要把那个拿到手，所有人都互相喜欢的平等后宫也能实现了吧！”
　　她居然在打这种主意。
　　“那种感情是被扭曲的，并不非出自本心。”
　　“凯酱是说……梓酱对你的感情也是扭曲吗？！”
　　我还是说不过这只小恶魔，甚至被她反将了一军。
　　“嗯，这也是被诅咒强加的感情。”
　　梓姐自己却接过了话茬，说道：“但是我接受了这种诅咒，并把它当做真实的感情来对待，我同样喜欢着灵梦，我丝毫不认为自己的爱比你们来的要少。”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推听见！”
　　小蕾举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
　　“要比对委座的感情，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们两个后来者的！”

八十二页 三重奏（下）

　　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小蕾也嗷嗷地加入了话题，并坚称自己和我有着经过时间沉淀的深厚感情……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如果算上作为赵兆的时间，我和她认识的时间确实是最久的。
　　但是喜欢这种感情并不能被量化，认识的时间也不能做参照，我和小海棠大人也认识这么久了，她不还是只拿我当好兄弟看待？
　　真要问我更喜欢谁也相当难回答，我也不希望把她们在心里排序，幸亏她们没有在这种场合下抛出这种世界级难题……
　　“凯酱，你是不是有想和我们说的话？”
　　急不可耐的凛花开始明示我，她说道：“小薇姐还需要挺长时间的准备晚餐，我们趁早把那件事给办了吧？”
　　小蕾也跟着点头，我却感到难以启齿。
　　“反正樱酱都和你们说过了，我不用再说一遍了吧？”
　　“哈？”
　　樱酱发出不满的声音。
　　“什么叫我说过你就不用说了？这种事情讲究一个仪式感，你必须亲自说一遍！”
　　“就是～”
　　凑热闹的小晴岚从餐厅桌上拿来几颗绿色蔬菜，并附和道：“说到告白，拿几支玫瑰是最好的，不过现在没有，你就用这几朵西兰花凑合一下……诶！橘子妹你干什么？”
　　“关键时刻不要捣乱，把西兰花放回去！”
　　熊孩子被橘子给抱走了，后者也没有再声讨梓姐。
　　她或许仍有对梓姐有意见，但她也懂得看气氛。
　　“不过调情的玫瑰花好办，关键是小凯你的行动。”
　　樱酱打了个响指，黑色物质构成三支深红的玫瑰花出现在我的手中，甚至还有阵阵花香。
　　“来来来，姐妹们都站过来～”
　　凛花一左一右牵着梓姐和小蕾站到我面前，她自己还顺理成章地站到了C位上，全然一副正宫做派……
　　厨房内的老妈握着锅铲，扒在移门后好奇地张望，那种期待的眼神，她就这么想看自己的儿子开后宫吗？
　　我捻着手头没有刺的玫瑰，小声叹息。
　　“同时向三个女生告白就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什么羞耻play？”
　　梓姐：“既然不想放弃任何人，那就要有这份觉悟，不过我也希望能在小璃和大猩猩来之前结束。”
　　凛花动了动耳朵，把梓姐这句话听进回去了。
　　“嗯？璃酱和傻大个也要来这里？那我们再等等！”
　　我急道：“别！别等了！你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那就快点开始～决定权可是在你手上哦？”
　　原来这是她变相的催促。
　　或许是和凛花拌嘴的原因，我心底也放松了不少，现在的我应该能鼓起勇气去开口……
　　“等等！”
　　就在我深呼吸组织好台词的时候，梓姐突然打断了我，差点把我一口气噎死。
　　“嗯？”
　　我还疑惑着，她却快步走到了樱酱面前，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盯着樱酱的脸一顿猛瞅。
　　樱酱歪着脑袋问道：“梓酱，我的脸怎么了嘛？”
　　然后，梓姐匪夷所思地伸出手，揉像了樱酱的……胸部。
　　“诶？咦呀！”
　　受惊的樱酱发出可爱的惨叫。
　　梓姐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手感，又抬头看了眼樱酱，然后再度伸出了手。
　　她并起中指和食指，贴着樱酱的嘴唇轻轻摩挲着，似乎是在感受那柔软的触感，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阵阴晴变幻，最后叹道：“果然是这样吗？你……”
　　樱酱推开身后卫生间的门，把梓姐拽了进去。
　　“她们去干什么？”我站在客厅门口发愣。
　　凛花解释道：“额，她们可能有话要说。”
　　“说话之前需要先袭胸吗？还要摸摸嘴唇？”
　　“说到底，你和樱酱是同一个灵魂，或许梓酱终于发现自己不光喜欢你，对于樱酱也抱有同样的感情，刚才那些动作就是在确认自己的心情。”
　　小蕾想了想，提议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把樱姐给她，委座还是我们两个分？”
　　梓姐和樱酱也没在卫生间里待太久，只是梓姐出来以后的表情很古怪，脸还红扑扑，不免让人怀疑她们在卫生间里干了啥不可描述的事。
　　梓姐回到了樱酱身边。
　　“梓姐，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继续你要做的事。”
　　这一连串突兀的展开使我我满头问号。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梓姐闭着眼答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以后可以。”
　　梓姐没有回答的意思，我又看向樱酱。
　　“你也别看我，我现在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总会知道的，现在就做你该做的事。”
　　显然，她和梓姐在卫生间里达成了共识，她们选择对我保守某个秘密，看样子是挺重要的秘密。
　　“那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凛花唤回我的注意力，她重新拉拢梓姐和小蕾，期待地看着我手中的玫瑰，还俏皮地发问：“虽然和想象的场景不一样，但这将会是凯酱第二次和我告白了吧？你有比之前更喜欢我吗？”
　　我把手中的玫瑰递给她一支。
　　“我比以前更了解你，你的笑容也比过去更加真实。”
　　她接过玫瑰，笑道：“是你改变了我哦，凯酱。”
　　“凛花，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说出这句话并不需要太多的勇气。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心底里早就把她当做恋人看待了，如今的告白，不过是在补票。
　　“我也喜欢你，或许我们是表兄妹的关系，但这种事一定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我又看向小蕾。
　　作为女生的这几个月来，她也有许多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发也留到了披肩的长度，略显粗犷气质也变得柔和，不变的是发梢处的红色挑染，还有始终喜欢着我的感情……这笨蛋不擅长拐弯抹角，对于感情的表达也很直白，甚至称得上大胆主动。
　　我起初无法把她和赵兆区分看待，也接受不了变身少女的爱意，还为此感到困扰。
　　“委座～终于轮到我了吗？”
　　她表情的反应，就像一条等待奖励的哈士奇。
　　“小蕾，你和老赵分离多久了？”
　　对于我的问题，笨蛋真的扳着手指在思考。
　　好半天才答道：“差不多三个月了，那时候我们还在男校的秘密基地里……凛花的专属密室。”
　　“都这么久了，你和赵兆已经不一样了。”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和那头猩猩不一样好吗！”
　　“我知道，毕竟我喜欢上的是作为女孩子的你，而不是老赵。”
　　我把手头的玫瑰递给她一支，然后走上前，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
　　她的头发有甜奶油蛋糕似得气味。
　　“噢噢！委座居然主动亲我了！！”
　　要不是我的手摁着她的额头，她怕是都跳起来了。
　　“这是还你的……还记得吗？水上乐园的摩天轮。”
　　那一天，她给了我一个额吻。
　　但我本该给她的答复，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拖得太久了。
　　她等得也太久了。
　　“委座……”
　　笨蛋抿着嘴轻轻抽动，心情似乎难以平静 ，她扑了上来，打着哭腔把头埋在我的颈部呜咽。
　　“我果然好喜欢你，我爱你！”
　　我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我也爱你，对不起，一直拖着没给你们答案……”
　　其中也包含着对凛花的歉意。
　　“我们都知道，凯酱你是为了我们考虑，想要找到更好的办法，才一直拖着……蕾酱，你先别撒娇～”
　　凛花把小蕾从我身上扒下去，抱着她宠我说道：“后面还有梓酱呢，你可不能太偏心啊？”
　　“梓姐……”
　　被凛花提醒，我看向最后一位女孩。
　　一贯翘起的棕色长发，此时却意外的宁静，她不像凛花那样主动，也没有小蕾那般期待，她只是看着我。
　　“说吧，我听着。”
　　她表现的很沉稳，明明在录像厅的时候还一副恋爱少女的模样……刚才在卫生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对我的感情是因为丘比特的诅咒。”
　　对于我的话，梓姐浅笑着点头。
　　“这个刚才说过了，我愿意接受这份诅咒去喜欢你，所以你不用介意这一点……况且没有诅咒，我真的喜欢上你也不是不可能。”
　　“少来，没有诅咒，我只会被你憎恨吧？”
　　“永远在为别人的事忙碌，总能看到他人的优点，还愿意接纳原本是敌人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打心眼里讨厌你这种烂好人？”
　　平稳但是柔和，梓姐现在的表情很像毕方师姐。
　　我把最后一支玫瑰递给了她。
　　“梓姐，我喜欢你，虽说已经有凛花和小蕾了，但也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我愿意……等等，你对我的称呼能不能改一下？”
　　她这么一说，我还愣了一下，可随即又反应过来。
　　之前为了让自己放弃这份感情，她才让我喊她“梓姐”的，既然要正式交往，那再管女朋友喊姐就有些奇怪了。
　　女朋友吗？
　　嗯，真是新鲜的感觉。
　　“梓……这么叫可以吗？”
　　“没问题，虽然有点奇怪，但习惯就好。”
　　我后退一步，再度看向眼前的女孩子们。
　　“我明白这不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仍然会寻找更好，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办法，在这之前，我姑且就当一回后宫男主吧？”
　　“啪啪啪～”由小海棠牵头，橘子、小晴岚还有老妈都鼓起了喝彩的掌声。
　　樱酱虽然没拍手，但也叉着腰露出欣慰的浅笑。
　　……明明一切都很完美。
　　……但我却隐约有种上当了感觉。

八十三页 神秘少女A的礼物

　　“亲爱的，来尝尝这块盐酥鸡～”
　　凛花夹了一块炸鸡块往我嘴里塞。
　　“委……亲、亲爱的，也尝尝我的**！”
　　我这口还没咽下去，不服输的笨蛋也夹起同样的鸡块塞过来，她和我之间隔着梓姐，那双筷子拿不稳，就屡屡捅到我的鼻孔里……这可实在难受。
　　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竞争行为，小晴岚不满地哼道：“嘿！你们怎么搞得这菜是自己做的一样？搞搞清楚，这可是你们将来的婆婆……”
　　她说到这儿看了眼老妈，随即改口：“……不对，是将来的公公下的厨啊！”
　　嗯，大厨老妈今天一高兴就下了血本，她起了一口油锅，不仅做了这盘盐酥鸡，还做了工序颇为复杂的松子鲈鱼，那酸甜的茄汁鱼肉，不管什么口味的人都不会讨厌。
　　小蕾舔了舔筷子，奉承道：“不过小薇姐的做菜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
　　“这是北海教得好，我几个月前还不是很擅长做菜。”
　　老妈红着脸提到不在这里的某人的名字，小晴岚面上闪过明显的不悦，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还笑道：“北海大哥真厉害，我改天也要向他学习。”
　　这完全虚假的语言中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真心。
　　“叮咚～”
　　门铃的声音，闷声吃菜梓姐抬起头。
　　“大概是小璃他们来了，我去开下门。”
　　樱酱也起身跟着梓姐去了玄关。
　　“您好，这是寄给常凯小姐的包裹！想请她签收一下！”
　　门口传来陌生的女声，听起来似乎是快递员，不过我最近并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因此有些好奇。
　　快递员又问道：“最好是由本人签收呢，请问常凯小姐在吗？”
　　“噢，我在——嘎啊！痛痛痛！！”
　　因为起身过于匆忙，膝盖撞到了凛花椅子的一角。
　　“凯酱你小心一点。”
　　虽然很想纠正快递员那个“小姐”的称呼，但女装大佬的印象似乎更让人难以接受……
　　小姐就小姐吧，我选择了闭嘴。
　　这位快递员小姐戴着独特的鸭舌帽，帽子上有一对猫耳……不，兽耳形状的装饰物，明明看起来很年轻，额前的黑灰短发已有些花白，考虑到她的职业，可能是像涧莲学长那样长期过劳导致。
　　“听起来屋内有很多人吗？打扰到你们用餐了！”
　　“不，没关系……”
　　不过她最明显的特征并非外表，而是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或许我的抵触情绪太过露骨，快递员小姐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我狐臭比较严重，加上我一直外面跑，就算是冬天也容易出汗，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遮掩……”
　　原来是有难言之隐。
　　不过有必要吧这种事都告诉我们吗？
　　“你不必说到这份上，是在这边签……嗯？！”
　　我在她递来的快递单上签了字，寄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爱你们的美少女A”，再一看寄件人地址，却是一行空白，这居然咱娘寄来的东西。
　　“这是从哪里寄过来的？”我问
　　快递员小姐把快递单收回腰包，并解释：“这个包裹是直接丢到快递站来的，不仅没看到人，也没留地址，因为在附近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这种无头包裹你们也送的哦？”
　　快递员小姐笑道：“原则上是不送的，可对方留下了大额邮资嘛……”
　　“邮资是碎金？还是金币？”樱酱挑着眉。
　　“是一枚金币，站长说是真金……既然知道，你们果然认识寄件人咯？”
　　我点头答道：“何止是认识，我做梦都想找到她……”
　　“额，那我就帮不上忙了，我连对方的模样都没见到，不过我至少没送错，东西我就先放这儿了，还有别的包裹要送，就先告辞了！”
　　生怕被我们多问，戴着兽耳帽的快递员挥手离开，至于包裹就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梓姐眯起眼。
　　“这个快递员也太可疑了，我建议你们跟上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能抓住什么线索。”
　　樱酱当即打了个响指，一团黑色物质从我的衣服上分离，迅速从门缝里蹿了出去……
　　但很快又钻了回来。
　　“怎么回事？你还追不上快递员的小电驴？”我问。
　　樱酱无奈地摊手。
　　“……哪有什么小电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快？她这不是刚出院子？”
　　“嗯，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肯定又是传送术式。”
　　樱酱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愕然道：“那个快递员就是……神秘少女A本人吗？我完全没认出来，莫非她已经能随心所欲的改变长相了？”
　　瞬间传送就已经是开挂了，如果还能改变长相，那委托梓姐的“秘密大搜捕计划”就没办法展开了，毕竟通过摄像头也没办法定位一个随时可以换脸的人。
　　——“别慌，还不能确定刚才那个就是咱娘嘛，毕竟浅夏的身体可没有狐臭。”——
　　……那刚才的快递员究竟是谁？
　　梓姐问：“传送术式需要消耗很多法力，她应该不是神明吧？哪来这么多法力？”
　　这个问题我和樱酱也讨论了，不过没得出什么结论。
　　“真棘手……还是先看看她送来了什么吧。”
　　听到这边讨论的话题，小蕾和凛花也从客厅好奇地探头。
　　我拿起巴掌大小的包裹掂了掂。
　　很轻，摇起来还有清脆的碰撞声，不知道是不是内容物已经碎了。
　　樱酱变出一把剪刀，沿着包裹的封线咔嚓下去，然后从里头掉落出……三条链子。
　　非常质朴的款式，就是相扣的细环连成的链条，虽不知道是银制品还是不锈钢的，但既然是出自神秘少女A之手的小道具，其中肯定附加了奇奇怪怪的术式。
　　为了弄清其中的效果，我把链条递向樱酱。
　　“……这啥？你来分析一下看看？”
　　樱酱没接，反而倒了倒空包裹，里头掉出来一张豆腐干大小的折叠纸片。
　　“分析什么，这不是有说明书吗？”
　　“那上面写了什么？”我撇撇嘴问。
　　“我看看，额……”
　　樱酱抖开纸片，振振有声地念道：“‘消灾缚昧开运、宁神驱邪镇魂、慎防后宫失火’……嗯，只有这么一句话。”
　　梓姐眉头一挑。
　　“这也叫说明书啊？”
　　这行文风格就像是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写的玄乎其玄，但根本不知道有啥用。
　　“不，至少有一句是能看明白吧？‘慎防后宫失火’，再结合手链的数量，可以确定这是给你三位小女朋友的东西……梓，你的。”
　　原来是手链吗？
　　樱酱把其中一条手链递给了梓姐，凛花和小蕾就凑上来抢自己的份。
　　“都是一样的，没必要抢，戴上之后都说说有什么感觉。”
　　等三人全都戴上手链，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面面相觑。
　　“有感觉到什么吗？”
　　小蕾老实地摇头。
　　“不，什么感觉都没有，或许只是单纯的装饰？”
　　“可能需要法力去激活……我试试。”
　　梓姐开始引导法力注入手链，三根链子同时亮起黯淡的光，但很快就又消散了。
　　梓姐说道：“这三根手链是一体的，一根通上法力，另外两根也会同时激活……厉害，这是通过什么原理实现的？我想带回研究所请柯蔓小姐分析一下。”
　　咱娘寄来的手链，意外的激发了梓姐的求知欲。
　　“那现在激活了吧？你们有感觉到效果吗？”我又问。
　　小蕾闭着眼感受了一番，随即摇摇头。
　　“没什么感觉，或许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让改运、镇静的护身符，真的有效也很厉害了吧？”
　　凛花也道：“我同意蕾酱的看法，只要运气变好，情绪平稳不吵架，也算是保持后宫和谐。”
　　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凭我娘那种爱搞事的性格，不可能送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护身符，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叮咚——”
　　疑似咱娘的快递员刚走，门铃又响了。
　　一米九的红毛大猩猩走了进来。
　　“委座……哎呀，这么欢迎我们的吗？”
　　一看门口站了这么多人，他似乎误会了什么，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蕾当即冲上去踹了他一脚。
　　“你别自恋了，谁等你了啊！刚才有快递员来送东西而已。”
　　陆璃从赵兆的影子里跳出来，麦色的肌肤成了她的保护色，让人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眨眨眼，问道：“姐，你们已经搞定了吗？”
　　“怎么你这丫头也知道了？”
　　梓姐叹了口气，然后像兄弟一样搭上了我的肩膀。
　　“没错，我和灵梦的关系，现在和你们两个一样了。”
　　还是说的很委婉呐。
　　“虽然灵梦姐很靠不住，但我不会拆散你们的！”
　　……陆璃似乎对我有点意见。
　　“你这丫头还真记仇啊？”
　　梓姐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发，又问：“你们饭吃了吗？”
　　“我们吃过了。”从身后端出一纸盒，陆璃又道：“这是姐姐你让我带的伴手礼。”
　　南城记的糕点，是老爹最喜欢的零食。
　　梓姐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盒。
　　“麻烦你了。”
　　陆璃嘿嘿一笑。
　　“是兆哥带我去的哦，姐姐你也谢谢他吧？”
　　梓姐看了眼赵兆，发出一声极小的“谢谢”。
　　憨厚老实的傻大个本就不是记仇的性格，梓姐又是他的大姨子，此时只是挠着头傻笑。
　　“谢什么，多大点事。”

八十四页 未曾设想的展开

　　饭后。
　　老妈一边享用梓姐上供的南城记糕点，一边拿着排梳替橘子顺毛，脸上的表情是相当幸福。
　　“蓬松柔软，橘子的尾巴根本撒不了手！”
　　坐在一旁的小晴岚相当羡慕，也不知道她是想给橘子顺毛，还是想被老妈顺毛。
　　……反正我是想给橘子顺毛。
　　“妈，你这样边吃边梳容易把猫毛吃到嘴里，把梳子给我吧！让我替橘子梳会儿！”
　　尊崇内心高涨的欲望，我提出善意的建议，橘子却抬腿蹬在我刚才磕到椅子的膝盖上。
　　“不要！欧尼酱不准碰老子的尾巴！”她十分的抗拒。
　　老妈也说道：“不会掉毛的啦，现在又不是换毛期，而且尾巴是女孩子重要的部位，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能乱碰的哦！”
　　……这句话的槽点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身为独一无二的猫娘，橘子身上最难触碰的是脑袋，她还是猫的时候就讨厌被摸头，变成美少女以后也没有改变，就算是小海棠也很少能摸到橘子的头发，更别说那对疑似兽耳的杂毛。
　　其次，就是这条粗长松软的猫尾巴。
　　由于人身上没有这个部位，所以不太清楚，但从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橘子的尾巴应该很敏感，我想接触级别应该和大腿差不多，属于亲密的同性可以触碰，但会害羞的部位……
　　可不管是头还是尾巴，橘子的重要部位都对老妈完全开放，甚至连我和小海棠都不曾享受过这种信任。
　　橘子一脸懒散地趴在老妈腿上，眯着眼说道：“小薇姐的梳毛手法越来越好咯～咕噜噜～”
　　看来老妈现在做的事，应该和捏腿按摩差不多。
　　樱酱在厨房洗碗，老妈今天做了一大桌菜子，累到没精力和樱酱抢那几个破碗。
　　——“破碗？那你倒是来帮忙啊！”——
　　咳咳……樱姐姐，你觉得咱妈对梓姐的看法如何？
　　如果她知道梓姐以前的事，会不会有意见？
　　——“不想洗碗就岔开话题吗？”——
　　樱酱嘀咕了一句，但还是答道：——“不可能啦，老爹的性格比你还随和，他很少会真正讨厌一个人，你那种缺乏血性的性格，也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嘿，我怎么就缺乏血性了？
　　——“你有血性？拉倒吧！你要有血性，这事还能拖到今天才给她们答复？”——
　　……反驳不了。
　　我撇撇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
　　“这都快九点了，梓，今天要留下来吗？”
　　梓姐还没开口，我就遭到了陆璃的白眼。
　　“哼！刚告白就邀请女生留宿，你真是烂到骨头里去了，渣男。”
　　我有些冤枉，解释道：“留宿又不是要一起睡……凛花和小蕾已经在我这赖了快一周了，我可一次都没和她们睡过啊！”
　　虽然这两是巴不得我爬上床。
　　小蕾不满地嚷道：“什么叫赖，合着委座你是想赶我们走？”
　　“有了梓酱，我和蕾酱已经过气不得宠了吗？”
　　假哭的凛花还在那一唱一搭，抱着笨蛋冲我骂道：“你这个洪世贤！”
　　喂！这个梗有点过时了吧！
　　“不，我就不留下来了。”
　　梓姐拒绝了。
　　我总觉得她今晚有点平淡过头了，接受告白的时候也是这种目空一切的超脱感。
　　这种变化的转折点，就是跟着樱酱进了卫生间。
　　——“咳咳，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吧？沉不住气的恋爱脑怀春少女才不符合她的人设。”——
　　是嘛？
　　樱酱的解释让我觉得更加可疑了……
　　卫生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梓姐不愿留下来，陆璃就很高兴，还提议：“那姐姐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想回研究所……这根手链里有我想搞懂的术式结构，想请柯蔓小姐帮忙分析一下。”
　　陆璃顿时苦着脸。
　　“诶，你脑袋里只有研究和灵梦姐了哦！”
　　小海棠也问：“那橘子回去吗？”
　　“不回去哦，老子要和小薇姐在一起！”
　　橘子翻了个身，变成四脚朝天的状态，顺势被老妈揉起了腹部，全然一副不想走的模样。
　　小海棠叉腰叹气，甚是无奈。
　　“你这丫头真是白眼猫，那我明天给你把书包拿来。”
　　“谢谢海棠姐～最喜欢你了！”
　　“嘴上说的好听，果然猫都是这种性格的吗？”
　　她转身又冲赵兆的小腿骨踢了一脚，说道：“别杵着了，我们也该走啦。”
　　“啊？哦，那委座、蕾酱，我就先回……”
　　话还没说完，小蕾也冲他的小腿开了一脚。
　　“老哥快滚啦！我要开始和委座卿卿我我了！”
　　虽然我没打算和她卿卿我我，但小海棠还揶揄道：“老赵，你妹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哦？”
　　“她原本就是壶开水，留着也烫手……而且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咱不羡慕。”
　　赵兆牵过陆璃的手，后者脸上也绽开傻笑。
　　于是，压力来到了小海棠这边。
　　她眉头抬成八字，无奈道：“哈，搞什么，没想到最后剩下的单身狗是我吗？”
　　——————
　　要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上楼刚准备进屋洗澡睡觉，老妈便从自己卧室探出头来，冲我招了招手。
　　“小凯，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现在？”
　　这都快十点了，我只想洗澡睡觉，可老妈仍道：“很快的，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小蕾推了我一把。
　　“去呗，我和凛花先洗澡，你陪小薇姐聊会儿吧！”
　　我进了老妈的“闺房”，这里倒是很冷清，老妈并没有对屋内的陈设做什么改动，所以氛围也偏男性化，墙上的大衣柜里已经有一半是属于“常薇”时的服装了。
　　我问：“橘子和小晴岚呢？”
　　“她们在楼下洗澡。”
　　“嗯？一起洗吗？！”
　　“在庄园的时候，连温泉都一起泡过了，洗个澡不算什么问题吧？”
　　我眯起眼，问：“嗯？老爹你也……跟她们一起去泡温泉了？”
　　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她略显慌张地解释：“那、那时我没有作为你爹的记忆，所以就跟着她们一起进去泡温泉了……不过以后不会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另一面是男人的自觉，不会再占这种便宜了！！”
　　考虑到晴岚姐的性格，那时候的老妈应该是被占便宜的一方，不过有梵妮小姐她们看着，晴岚姐也不敢妄动，应该不会太吃亏……不过有点对不起两位女仆了。
　　“所以，老妈是想谈什么？”
　　老妈把我牵到床边坐下，说道：“关于你告白的事，刚才人多我没好意思问……小凛花和小蕾姑且不论，那个叫陆梓的女生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不反对你的恋爱自由，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该让我知道吧？”
　　我一时有些脱力，果然还是要问这个的嘛。
　　老妈是对梓姐的身份好奇了。
　　我想了想，反问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老妈你对梓姐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老妈瞥了眼桌上没吃完的南城记糕饼，答道：“挺懂事的，也很沉稳……不如说成熟过头了，她变成女孩子之前是几岁啊？”
　　这我还真不清楚，依稀记得是上大学的年纪。
　　“梓姐是比我要大一些，大概二十岁左右……放心，我还没离谱到和原本年龄差很多的人谈恋爱。”
　　我想象了一下和石火绒教授约会的场景，只能联想到老气横秋的象棋、板凳和茶壶……或许还有焊工头盔。
　　“那就好，你要是找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当女朋友，那我才叫困扰呢！”
　　老妈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似乎真怀疑梓姐是大叔变的。
　　“所以她到底是谁？和我说说呗？”
　　语气放松了不少。
　　“你在校运会的时候见过她们姐妹一面，不过没什么交集，可能已经忘了……她们是烛大哥前妻的亲孙子。”
　　“咦？北海的前妻是毕方小姐吧？还是孙子？这么说来，气质上确实有点像……她原本到底几岁啊？”
　　过于荒诞的现实让老妈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对我来说是爷爷辈的人，吓了一跳吧？”
　　老妈用手托起惊掉下来的下巴。
　　“何止吓一跳，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好像还是敢这么写的，只不过没什么人看。
　　“小浅夏既是她们的姑姑，又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和梓姐在一起的话，辈分上有点混乱。”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凛花还是我的表妹。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那我也不会反对啦……不过毕方小姐家里条件好像不错，她没说什么吗？让宝贝孙女在你这边当、当后宫什么的。”
　　虽然老妈不反对，但她担心毕方师姐反对。
　　“没关系的，师姐是个开明的人，只要好好沟通，一定能理解我们的想法。”
　　对于师姐我还是挺信任的，虽说深不可测，但她对我一直很和善，性格上有属于慈祥老爷爷的一部分。
　　老妈摸了摸我的头。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幸福，不要像我……”
　　“咿呀——！！”
　　这话都没说完，隔壁房间，也就是我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这是凛花的声音。
　　我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她和小蕾遇到什么事，我急急忙忙的过去查看情况。
　　“你们没事b——额。”
　　推门进去，就看到小蕾站在衣柜的落地镜前发愣，沾着水汽的娇躯只穿着两件内衣……这显然是不该看的。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转身想要退出房门，结果浴室里冲出来的凛花，却把我扑倒在地摊上，她脸上挂着亢奋的笑容。
　　“委座！我和凛花好像交换身体了诶！”
　　她也只穿着内衣。

八十五页 恶作剧手链

　　“唔，身体交换，很难想象这是通过法术实现的，神秘少女A对法术的探究程度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畴了啊……”
　　关键时刻总是很没用的樱酱，仔细检查了凛花和小蕾的状态，又把她们的手链摘了下来。
　　“好吧，解开手链也没办法让你们的灵魂归位，除了交换身体之外，你们还有什么感觉吗？”
　　体内是小蕾的凛花答道：“没了，一定要说的话……我感觉自己变聪明了！”
　　“醒醒吧，那是你的错觉。”
　　樱酱毫不客气地说道：“普通人的大脑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更多时候只是思维方式的不同罢了……聪明的关键重点在于‘软件’，你在新型电脑上安装十年前的旧系统，也同样会卡顿。”
　　智力取决于灵魂？
　　这听起来可真够唯心的。
　　“就算换成凛花的身体，小蕾也还是笨蛋。”我说。
　　小蕾张口闭眼地冲我嚷嚷：“才不是笨蛋！委座你不要幸灾乐祸！”
　　樱酱又道：“相反，你优秀的身体素质会被凛花继承，她变成头脑与体能兼具的完美存在了。”
　　那小蕾不就是啥都不行了吗？
　　体内是凛花的小蕾盘腿坐在床上，问道：“那现在要怎么才能变回去？虽然笨蛋的身体用起来很不错了，但我不能一辈子都当蕾酱吧？”
　　我提议道：“摘了手链睡一觉看看会不会变回去？”
　　樱酱摇摇头。
　　“这不像是临时的术式，我觉得没什么用，不如戴上手链睡一觉，看看能不能再交换一次……对了！你们交换前做了什么？梓酱给手链注入法力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三个交换身体？”
　　“刚才？刚才凛花她偷袭我！”
　　顶着凛花的脸蛋，小蕾嗷嗷地告起状来。
　　“我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她突然从我背后抱上来揉我的肚子和胸！”
　　“嗯？我摸到胸部了吗？抱歉啊，你的正面实在太平坦了，我以为还是小腹。”真正的凛花毫无悔意，甚至还对自己现在的身体上下其手，确认平原地带的海拔。
　　“喂，够了吧？”
　　我抬手叩击她的额头。
　　“哎呦～”
　　凛花叫了一声，不再吃自己（小蕾）的薄豆腐，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嘶，这只小蕾亚种怪可爱的。
　　我抱起手臂接着说道：“嘛，吃豆腐什么的，确实像是凛花会干的事……不过你们两个还一起洗澡的嘛？”
　　“毕竟很晚了嘛，明天还要上学，为了让委座你可以早点洗，凛花就提议我俩一起……”
　　说到这里，这笨凛花还哀怨地瞪了一眼聪明小蕾。
　　“……她、她还说，我们已经是同一个后宫的同伴了，彼此之间需要更了解，更亲密一些。”
　　后宫之间可没有同伴呢，是没看过甄〇传吗？
　　凛花嗷嗷：“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更了解蕾酱了！甚至连蕾酱有几根毛我都知道了呢！”
　　“诶！你数过了吗？！”
　　“骗你的，事情比较突然，还没来得及数。”
　　“你还真打算数啊！！”
　　等等……她们说的是哪里的毛？
　　看着难分彼此的二人打闹着滚到床铺上，我站起来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总之你们先试着复现一下交换时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变回去……我就先去洗澡了。”
　　凛花（小蕾）惊道：“诶！那不还得揉肚子啊？！”
　　小蕾（凛花）撩起睡衣下摆，露出自己紧致到没有半点赘肉的白皙小腹。
　　“你来揉我的肚子也可以，胸部也没问题哦！”
　　凛花（小蕾）一愣，随即怒目而视。
　　“啊？那不还是我的身体嘛！！”
　　我也不觉得揉揉肚子就能变回去，实在不行的话，一会儿去找骸大人问问清楚。
　　樱酱突然说道：“那我就和你一起洗吧。”
　　一、一起洗？
　　就算是自己的分身，一起洗还是不太好吧！
　　我话还没说出口，樱酱就解除了分身。
　　——“色胚，你想哪儿去了？”——
　　就算她这么说，那副身体我也早就看光了。
　　樱酱那一半灵魂填满了我的识海，这种完整的满足感简直叫人难以自拔，不过我们没办法彻底融合，两半的灵魂之间是始终有一道抹不去的裂痕。
　　——“不过你完全是把骸大人当工具人了嘛，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找她。”——
　　只是寻求帮助而已，我还是很尊重那位大人的啦！
　　虽然她有时也不太靠谱就是了。
　　这么说来，梓姐也戴着手链吧？
　　既然这是三位一体的道具，为什么她的灵魂没有被换过来？
　　——“我猜她压根没戴，梓酱那种多疑的性格，不确定效果的东西是不会用的。”——
　　梓姐还要筹备那个秘密搜捕计划，那根手链是咱娘的礼物，不戴是正确的。
　　——“还得提防今天那个快递员小姐，咱娘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孤家寡人了，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就算我们不去提醒，梓姐肯定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哼，你还真信任她。”——
　　她都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难道我不该信任她吗？
　　洗完澡离开卫生间，就发现“小蕾”正强硬地把“凛花”摁在身下……
　　“换回来了吗？”我问。
　　“没有，不过蕾酱的身体真是强壮诶！有这种体质的话，夜袭强上凯酱也不是不行吧？”
　　小蕾的体内仍是凛花，她还盘算着危险的事。
　　“我好歹还有三分钟无敌时间，把你捆起来丢出去吹冷风也是可以的哦？”
　　被自己的身体摁在床上的小蕾嚷嚷：“哈？那感冒的还不是我的身体嘛！”
　　“别介意，我是开玩笑的啦！”
　　“但我没开玩……哎呦！”
　　我拿过床上用过的吹风机砸了一下凛花的脑袋，她便捂着头说道：“我来帮你吹吧，凯酱你那种粗暴的吹法会对发质造成损伤的。”
　　“……那就交给你了。”
　　她吹头发的动作很细致，也很慢，先用干毛巾包裹住我的长发，然后再用吹风机隔毛巾着吹，这阵热风在冬天里倒是难得惬意的享受。
　　“委座的头发真好，比凛花烫过的头发还直爽。”
　　小蕾羡慕似得抓了抓毛巾里漏出来的一撮头发。
　　“别拿我和凯酱比，太打击人了吧？不过你这头发都快披肩了，这几个月一次都没去理过发吧？”
　　“樱酱有在帮我打理，而且我去理发店的话，肯定是要剪短的。”
　　为了看起来像男人，至少也要剪回齐耳的长度。
　　凛花当即反驳：“那可不行，这么好的长发剪掉也太可惜了！蕾酱也这么觉得吧？”
　　小蕾颠着脑袋附和：“委座你留长发就好了，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你敢动这头发，我就让你全身上下一根毛都不剩！”——
　　我就知道她们会是这种反应。
　　明明是我自己的头发，却像是要革了她们的命……不过一根毛都不剩也太过分了吧？！
　　——“这也是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凛花吹了差不多半小时，她自己都没花这么长时间，吹完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把吹风机收好，打开地铺，又随手关上了灯。
　　“我还要去见骸大人，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的。”
　　我这么说，但二人坐在床上却没有躺下的意思。
　　“……凯酱，我们自己是情侣关系了吧？”
　　凛花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嗯，是情侣了吧。”
　　“……那么我们还有必要分床睡吗？”
　　哦，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希望我也睡床上去。
　　不过我还是有些放不开，和她们一起睡肯定会整晚处于青少年特有的亢奋状态，导致失眠……
　　便推脱道：“咳咳，我觉得刚刚成为情侣的人也不会马上就同床……而且这张床也睡不下三个人。”
　　小蕾挪了挪身子。
　　“挤一挤是可以睡的！”
　　不，就算可以睡我也不会上床。
　　就算心理上这道坎能过去，我也不想被两块钢板夹在当中，那能睡得舒服吗？
　　“唉，就算告白了凯酱你还是这么怂，那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凛花幽怨地叹气，又问：“你有想过，神秘少女A给我们这根手链的意义吗？你该不会觉得，把我和小蕾的灵魂交换，只是她出于好玩的恶作剧吧？”
　　虽然关了灯，但我能想象到她的表情。
　　“她是希望你们透过互换身体来增进了解，变成不分彼此的共同体？”
　　结合现状，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交换身体虽然会带来困扰，但也能增进她们之间的联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和蕾酱本来就已经是好姐妹了，所以用不用这个其实问题不大，但梓酱要是和蕾酱交换一下身体，她们一定能更加了解对方吧？”
　　“才不要咧！那讨厌死了！”
　　因为她们声线了交换，所以对话时总对我的判断产生干扰。
　　凛花用小蕾的声音劝道：“笨蛋！你和梓酱闹矛盾，最难做的人就是凯酱，对于同时向我们告白这件事，他原本就怀有负罪感。”
　　“凛花你好诈啊！这么说就好像只有我不懂事一样……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最近也没怎么针对她了吧？只不过道理上明白，心理上还是很难接受。”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小蕾好像很委屈巴巴的。
　　“好了，先睡吧，如果明天没变回去，那我就想办法帮帮你们……用你的身份。”
　　凛花按着小蕾的肩膀躺下去，也没再强求我上床去睡了。

八十六页 拟似交换

　　“歪～骸大人在吗？”
　　我在梦中拨通了骸大人的“电话”，画面接通却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小凯？等等，我马上就来！！”
　　声音是从远处，从另一间房间传来的，同时还伴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呼！你好几天没来电话了耶！”
　　骸大人刚坐下来就冲我抱怨，镜头依旧对着自己的胸口，坚持不肯露脸……我突然有些好奇骸大人的长相，莫非她也在当什么VTB吗？
　　“在意吗？我可是超漂亮的哦！”
　　骸大人又在偷听我的心理活动。
　　“再漂亮我看不到，也只是没意义的自卖自夸吧？”
　　“哼，反正不会输给你就是了！”
　　她堵气似得生出手指来戳镜头。
　　“别这样！都说了很难受的，您最漂亮总行了吧？”
　　“好啦～说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反正你没事是不会联系我的吧？”
　　虽说不想表现的太过功利，但这又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我只好挠挠头掩饰尴尬。
　　“咳咳，我娘今天送来了三条手链，想请骸大人分析一下里面附加的术式，道具的效果已经知道，是交换佩戴者的灵魂，但不知道触发机制，也不知道恢复的办法……”
　　“居然说交换灵魂的术式？不可能！”
　　骸大人几乎是惊叫，她猛然挺起的胸部撞到桌边，差点把镜头给碰倒。
　　“额，我看您好像很意外？”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语气上能感受到骸大人的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因为这就是天方夜谭的事啊！交换灵魂这种事，仅用法术是不可能实现的，凡是涉及到灵魂的术式。全都需要神位赋予的权限。”
　　这我倒是知道，樱酱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魔女们使用的法术在效果上始终不如樱酱的神术，这不仅是因为知识理论的落后，更是因为她们没有“权限”。
　　“……意思是说，我娘现在还与神位有联系？”
　　如果她这段时间使用的都是是神术，那就能解释她为什么总能使用瞬间传送脱离现场，毕竟神力催动术式要比法力高效的多，即使是浓缩精炼过的液态法力，也无法与神力相媲美，仅仅是传送术式的话，樱酱也能轻易地使用。
　　骸大人却摆手否定了我的猜想。
　　“不可能的，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宁樱是烛北海的半魂，而烛北海又因为试炼失败失去了成为神明的资格，所以她手上不可能有使用神位的权限，况且她还是天道的通缉犯，如果接触神位肯定会被发现，哪还有可能在人间逍遥自在呢？”
　　“有没有可能和那个诅咒有关？”
　　我想了想，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虽然是非法的，但浅夏之前也和‘美少女之神’的神位建立了联系吧？我娘现在的身体是属于浅夏的，那她是不是能通过浅夏的身份来利用神位施展神术？”
　　“那也不可能，带来灾厄的诅咒已经由我亲手解除，她已经不是什么人造的神明了。”
　　说到这里骸大人顿了顿，见我不再瞎猜，她才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嘛，我倒是有个猜想。”
　　“那您倒是直说。”
　　“你那两位小女朋友，或许只是拟似身体交换。”
　　拟似……怎么又冒出了什么新名词？
　　我问：“这拟似身体交换，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骸大人敲了敲桌面，思考着如何对我解释这个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灵魂依然在原本的身体里，但却通过术式交换了五感，并通过意识远程遥控对方的身体进行活动，因为并不是真的交换身体，所以我称之为拟似身体交换，能在不涉及神权的情况下实现交换身体的效果……考虑到神秘少女A的状况，她采用这种方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是老娘的话，还真有可能做得到。
　　她之前“借用”樱酱的身体来和我们接触，采用的也是意识远程控制分身的术式，想来应该和骸大人说的原理差不多。
　　“交换五感和身体控制权……这种拟似身体交换，和真正的身体交换也没什么区别吧？”
　　“不，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哦！首先，在拟似身体交换的情况下，任何危险都由对方承担，把命交给别人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太舒服；其次，相比真正意义上的身体交换，这种术式的作用范围是有限的，她们二者之间不能离开太远，所以作为道具也不是很方便；至于最后一点算是我的提醒……你怎么知道这手链只有三条？”
　　因为只送来了三条，所以产生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印象，实际上可能还存在着好几根同样的手链。
　　骸大人接着说道：“假设神秘少女A还有别的手链，那条手链又拥有更高级的功能，使她能够单方面的支配凛花和笨丫头的身体，被掉包你都不知道，到时候你们就更难抓到她了哦？”
　　如果真是这样就头疼了呐。
　　根据梓姐的说法，这些手链本是多位一体的，只要一条手链充能，其余手链也会同时激活。
　　既然不注入法力就送来，那存在第四条手链的可能性很大。
　　我又问：“骸大人，真正的身体交换和拟似身体交换……请问有办法分辨出来吗？”
　　“这不难，凭你手头的道具就能鉴别，还记得你师傅给你的便利贴吗？”
　　骸大人指的是那个能让人时刻保持清醒的便利贴，这会儿还在楼下茶几的抽屉里躺着吃灰。
　　“嗯，不过老爹病好了以后就没派上过用场了。”
　　毕竟那玩意的作用和提神醒脑的风油精差不多。
　　“那个便利贴就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道具，你只要贴在任意一个人额头上，然后再确认另一个人的状态，如果她表现的很亢奋，那就说明是拟似身体交换。”
　　反之，就是真的交换了身体。
　　“骸大人好聪明！”
　　“哼哼，多夸点！我爱听！”
　　我又问：“如果真的是拟似身体交换，只要她们拉开距离就能解除了吧？”
　　“是的，不过不知道这段距离是多远，我想有效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两百米，毕竟手链的尺寸摆在这里，还要设置远程传输法力阵列，即使刻的再怎么细小，不可能附加什么大功率的术式……如果真的是拟似身体交换，那拉开距离等手链失效后解下，应该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虽然前面的部分听不懂，但樱酱那种颇为理科的比喻方式就是从骸大人这边学来的。
　　“听不懂吗？和门外汉解释这些可真累……我直接说我的结论吧！”
　　骸大人在桌面上支起手臂托着下巴。
　　“不论那是真正的身体交换，还是拟似身体交换，这些手链都别让她们戴比较好，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让宁樱吃下药丸，然后把她送到带到神庭来，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在躲着你，不过她现在只能通过羁带视野来提防你，可戴上那些手链，你身边的人也可能成为她监视的对象，到时候再想抓到她就更难了。”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只要梓姐不戴就行了。
　　凛花和小蕾戴上手链可以作为诱饵，吸引神秘少女A的注意力，为梓姐的暗中行动打掩护，“嗯？你似乎有什么计划？”
　　骸大人对我的心声提出疑问，但在我解释之前，她就自己反应了过来。
　　“哈，你打算让陆梓妹子在你的视野外安排一场包围作战吗？”
　　那是我能想到的，成功率最好的计划了。
　　我解释道：“骸大人你刚才说手链的作用范围最多只有两百米，如果我娘手上真的有第四条手链，那为了让那条手链派上用场，她肯定会主动接近，那就是我们的最佳机会。”
　　神秘少女A对自己的瞬间传送很有自信，所以之前的行动也都相当大胆，但这种大胆只能利用一次，一但失手，她肯定会比之前更加谨慎，到时候在想抓到她就更不可能了。
　　骸大人读取可以我脑海中的作战计划，问道：“法术研究所的魔女、雷喵喵的粉丝团、罗刹鬼的队员、还有学生会和新闻社成员……只靠陆梓一个人，真的能协调好这么多人手吗？”
　　“别小看她，她作为罗生门的大头领，之前能够调度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混混集团，现在这次作战的规模还不如她以前的小打小闹，肯定没问题的。”
　　“我明白你很信任她，但你也别太乐观，对于宁樱的手段我们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她很可能拥有正面突围的能力。”
　　“喵喵姐和小海棠也会去帮忙，如果集结这等战力都拦不住她……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在我看来，这次计划已经相当合理完善了。
　　法术研究所提供阻断传送的法力屏障，这点交给梓姐安排肯定没问题；
　　粉丝团的核心成员都是喵喵姐以前的部下，他们和罗刹鬼的队员都很熟悉商业区的结构，因此负责巡逻；
　　学生会负责从巡逻组的镜头里，辨认开着认知妨碍的神秘少女A；
　　新闻社提供监控设备，感觉数量会不够，但梓姐也有自己的渠道；
　　最后夏露、小海棠和喵喵姐组成特别行动小组，在目标抵抗的情况下采取武力镇压……
　　当然，我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八十七页 早安，亲爱的～

　　【11月25日 周一 6：30】
　　醒来，是熟悉的天花板……只是因为打地铺显得有点高。
　　睡得比较晚，又带着老妈、凛花和小蕾去看望浅夏，导致神力被烧干，导致今天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我揉揉眼睛坐起来，扭头看向床铺。
　　床上只有一个人。
　　“小蕾……哦，不对，是凛花吗？”
　　根据小蕾的习惯，她应该拿着凛花的身体晨跑去了。
　　作为网球社的成员，凛花的体能也不算太差，但肯定遭不住小蕾那种一大早就跑上几公里的超负荷锻炼……等等，几公里？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还不能确定哦？”——
　　不需要睡觉的樱酱传来念话。
　　——“虽然是个笨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考虑的嘛，因为是凛花的身体，所以她也没有在大冬天出去跑一身汗，只是在院子里略微活动了一番。”——
　　我透过阳台瞥了眼，发现小蕾正在院子里对着猫屋舒展筋骨。
　　她还挺为凛花考虑的嘛？
　　还想着几公里都没断开，肯定是真正的身体交换了。
　　——“‘身体交换’还是‘拟似交换’还是得用骸大人告诉你的方法分辨，总之先把凛花叫起来，吃饭的时候试试。”——
　　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
　　身上的睡衣逐渐变化成厚实的冬季校服。
　　感到温暖舒适的同时，也对于沉沦于裤袜的自己感到害怕，正是这类似秋裤，但却超越秋裤的安心感，渐渐麻痹了我作为男性的自尊……这玩意也太保暖了吧？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不想穿裤袜？你想光着腿去上学也行哦，不过今天的最高气温不到十度，早上只会更冷，还有风……哼哼～希望你没事～”——
　　等等！
　　我只是感慨一下，也没说不穿啊！
　　——“那就别说什么不想穿女装，我这段时间也没在服装上刁难你了吧？”——
　　这种程度的内心拌嘴，已经是樱酱和我的日常了。
　　洗漱完毕，就该把凛花从床上拽起来了。
　　我揭开她的被子，说道：“快起来了，出门前还有点事要确认。”
　　“唔，凯酱……被窝外面好冷哦。”
　　她的起床气倒是不大，但配合度很差，嵌在床上扣都扣不下来，还在和我抢被子，偏偏小蕾的力气不小，我还抢不过她。
　　“好啦好啦，别那么粗暴嘛～”
　　双腿夹着被子蜷缩着，凛花说道：“其实人家早就醒了，只是有点想赖床，不过亲爱的愿意帮人家换衣服的话，我马上就能起床哦！啾～”
　　居然还撒娇。
　　“真拿你没办法……让樱酱帮你吧。”
　　虽然我不能帮她换衣服，但樱酱却可以。
　　意识退缩至灵魂深处，我屏蔽了所有的感官，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樱酱……嗯？笨蛋这套的内衣很朴素嘛，既不可爱也不性感。
　　——“喂！色胚你别偷看啊！”——
　　……我也不是有意偷看的。
　　这种切断五感的状态需要集中注意力去维持，稍有松懈就会有视觉和触感流进来，要说完全不看，果然还是不可能……嘿，怎么连袜子都要樱酱帮忙穿的，这都懒成什么样了？
　　——“好了哦。”——
　　再睁开眼，凛花已经换上了冬季校服，她在地毯上蹦跶了两下。
　　“小蕾的身体真棒！轻便、灵活、还很有力气，总觉得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衣服换好了，快去洗漱。”
　　凛花进了卫生间，我拎着自己的书包下了楼。
　　小蕾已经回屋，在餐厅坐着喝早餐粥，老爹拿着公文包站在玄关处，似乎是要出门了。
　　“爹，上班去了吗？”
　　老爹点点头。
　　“嗯，今天要赶公交，所以出门要早点。”
　　这么看，晴岚姐变成小晴岚，对老爹来说倒不是什么好事，至少随叫随到的司机是没有了。
　　外表是凛花的小蕾问：“那个小狐狸……我是说小小巫今天要怎么办？”
　　小狐狸是什么鬼？
　　不过她这么一说，确实没看到小晴岚的人影。
　　“早上……嗯？常叔要上班了吗？”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的楼梯传来惊呼，小晴岚像颗活体炮弹似得冲下来，一头撞向老爹的肚子。
　　“今天能不能别去上班嘛？就在家陪我不行吗？我来付你工资！”
　　即使变成萝莉，小晴岚的发言依然很暴发户，她抱着老爹的大腿无理取闹。
　　不管老爹性格再怎么软弱，他也有作为男人的骨气，被富萝莉包养这种事…………好像还不错？
　　——“你就这点出息。”——
　　老爹拍了拍小晴岚的脑袋。
　　“别胡闹，我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工作？你先联系一下梵妮小姐，白天就回庄园里去，等我下班了再过来。”
　　对于老爹的安排，小晴岚明显不乐意，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转了两圈，便道：“那我今天和你一起去公司！我不会瞎说的！”
　　这个提案让老爹觉得困扰，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感受到小晴岚期待的视线，最终还是无奈地答应了。
　　小蕾嘟着嘴，在一旁嘀嘀咕咕：“烂好人～父子两都是没救的烂好人～”
　　……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老爹妥协道：“好吧，我就说你是亲戚家的孩子，但你到了公司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知道！常叔你多虑啦，我又不是真的小毛孩儿！我上去换身衣服，你要等等人家哦！”
　　小晴岚兴高采烈、手脚并用、如狼似虎地爬回二楼更衣，因为咱娘报复性的诅咒，她思维幼化的情况比烛大哥还要严重，这会儿的表现和小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Boss那边术式都分析清楚了吧？还没办法解除吗？”——
　　这就得问师姐了。
　　不过晴岚姐是师傅那边的“叛徒”，师姐对她也有意见，就算能解开也不会主动提出。
　　在小蕾身边坐下准备吃早饭，楼梯又传来脚步声，是橘子和凛花，不过后者却捂着左脸。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你脸上怎么了？”
　　凛花无言地挪开手，脸上有一排红红的爪痕。
　　不过小蕾的脸皮很厚，所以并没有破皮，只留下几道印子，但肯定有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被橘子抓的吗？”
　　“对、对不起。”
　　橘子颇为诚恳地道歉，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老子以为抱上来的人是小蕾姐，就下意识……然后才知道凛花姐和小蕾姐交换了身体。”
　　看来凛花已经告诉过她了，也不感到惊讶，我身边尽是些接受能力很强的家伙呢。
　　小蕾却是一愣，问：“等等，为什么是我抱上来就要被挠？”
　　橘子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凛花姐身上没有猩猩的臭味呀。”
　　小蕾顿时炸毛，大声道：“我身上也没有臭味吧！”
　　“那并不是身体上的气味啦，你看，这样大吼大叫的样子就很像猩猩吧？”
　　“才不像啊！”
　　对于小蕾，橘子的态度还是那么不客气。
　　“噔噔咚——”（注：下楼的脚步声）
　　小晴岚换完衣服跑下楼，她早饭都没吃，就抓着老爹的手冲了出去，他们站在一起形同父女。
　　“我们先走啦！”
　　那种兴奋的劲儿，像极了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
　　玄关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我回过身看向凛花和小蕾。
　　“好了，那我们这边也谈谈正事吧……”
　　把身体交换和拟似交换的事告诉了她们。
　　凛花确认道：“你是说，我们可能只是在互相遥控，并没有转移到对方的身体里去？”
　　“神秘少女A应该没有权限使用涉及灵魂的术式，这是在人类能做到的范畴内，实现身体交换的唯一办法。”
　　敲开一颗咸鸭蛋，小蕾把鸭蛋摁在桌上来回滚动。
　　并问：“如果是那什么拟似交换，只要距离够远我们就能恢复了吧？”
　　“前提这真的是拟似交换，所以才需要先进行确认。”
　　凛花问：“要怎么做？”
　　我打了个响指，樱酱的触线取来茶几下的便利贴。
　　“又要用到这个便利贴了吗？”
　　毕竟参与了老爹的治疗，所以橘子很熟悉这个。
　　我点头道：“嗯，这个便利贴的作用是让意识保持清醒，简单来说就是提神醒脑，但它只运用于灵魂。”
　　我私下一张贴在了凛花的手臂上，然后观察小蕾的反应……但好像没什么变化。
　　小蕾挠了挠脸颊。
　　“嗯？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看，我本来就挺精神。”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小蕾举起双臂摆出健美的姿势……虽然隔着衣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对呀？
　　印象中这便利贴的效果应该更“激烈”一些，从师傅那边拿回来挺久了，不会是过保质期了吧？
　　——“这种道具哪有什么保质期啊！”——
　　凛花说道：“蕾酱本来就是元气少女属性，就算给她提神醒脑也看不出区别吧？”
　　她说着扯下了胳膊上的便利贴，然后起身拍在了小蕾的脑门上……再然后，她自己的瞳孔猛地放大。
　　“噢！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在凛花身上倒是能看到效果。
　　她瞪大着眼解说：“嘶——有种风油精直接滴进脑子里的感觉，不行了！在冬天用这个有点受不了。”
　　……这比喻是不是有点恐怖？
　　我看向小蕾，问道：“你刚才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额，有是有的，但没有凛花那么夸张。”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
　　凛花眯起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说道：“现在控制着我身体的人，真的是蕾酱？”
　　“……嗯？”
　　小蕾的气质好似发生了变化。
　　凛花接着说道：“哎呀，是不打算伪装了吗？神秘少女A～”
　　咦？！神秘少女A的入侵，从早晨就开始了吗？

八十八页 与神秘少女A一起上学

　　被使用小蕾身体的凛花戳穿伪装，借着凛花的身体伪装成小蕾的神秘少女A（咱娘）略显羞涩地抹了抹鼻子，还笑道：“嗨呀！亏我觉得还模仿的挺像，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小凛花果然不能小看呢！”
　　之前在梦境中也假扮过凛花，还通过支配空白分身假扮过樱酱，她似乎热衷于这种伪装成他人的角色扮演游戏……这么说来，她现在的身体也是“借”来的。
　　明明真实年龄比我还小，此时却摆出长辈的态度摸了摸凛花的头，还俏皮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不是你自己露出的马脚吗？”
　　凛花指了指丢到一旁的便利贴，语气同样轻佻地解释：“你知道这个便利贴的效果，却不知道贴上之后的具体感觉，那种‘大口吃冰淇淋的同时接受冰桶挑战’一般的刺激，没有亲身体验过是模仿不来的哦？”
　　呜哇，光听描述都觉得冷到大脑神经痛。
　　神秘少女A笑着答道：“我确实不知道贴上是什么感觉，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人而异，导致效果不明显吧？光从这点就怀疑我，你还真是多疑诶？”
　　凛花耸耸肩。
　　“没办法，天性如此……那么，蕾酱的意识哪儿去了？”
　　“那个笨蛋丫头很好，你们别担心～”
　　我也不认为她会对小蕾做什么，比起担心，我更想借此机会找到她的位置。
　　本尊的位置。
　　根据凛花刚才的反应，可以确定手链的效果属于“拟似交换”。
　　再结合骸大人的理论可知，拟似交换操纵着凛花身体的神秘少女A，其本尊肯定就在着半径两百米的范围之内……不过这范围还是挺大的。
　　——“已经在找了，我会搜查每一处可能躲着人的空间，所以需要一些时间，你就想办法拖住她，别让她给跑了。”——
　　找到她以后能张开结界阻止她转移吗？
　　如果能做到就不需要麻烦梓姐了，我们自己就能把她抓了。
　　——“额，那可能有点困难……我能张开的结界规模太小，想不被她察觉还是太难了，在屏障完成之前她就会溜走了吧。”——
　　那现在还是以观察为主，不要打草惊蛇，她若是因此提高了警惕，就会给梓姐的抓捕行动制造难度。
　　——“我知道，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主动出手。”——
　　我重新看向神秘少女A，问道：“那你这时候跑出来是有什么打算？”
　　她托着下巴，反问：“诶，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你平时就一直在看我吧！只不过是暗中偷窥和光明正大偷窥的区别。”
　　虽说是自己的母亲，但她这我行我素的作风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我接着提议：“那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学校吗？”
　　这是为了让她跟着我们移动起来，好拉开那两百米的距离。
　　“嗯？可以吗？！”
　　虽说我有自己的计划，但和我一起上学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个有趣的提案。
　　“没什么不可以的……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神庭？”
　　好不容易有了交流的机会，还是忍不住问这方面的事，虽然不能说太多，但我还是希望通过沟通劝她回神庭。
　　“不去，上次就说过了吧？我不打算回去了，就算明天就会消散，我也不愿去那边苟存，这么说来……那个孩子的新身体已经做好了吧？”
　　她问起了小浅夏的情况。
　　“嗯，那位大人加班加点赶工出来的，但因为你的存在……”
　　“……放心吧，不会太久了。”
　　她打断了我的话，她伸手轻点我的面颊，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触碰什么珍贵的收藏品。
　　“对不起，还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我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
　　朝思暮想的母亲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甚至连喊她一声娘都做不到。
　　————————
　　前来汇合的小海棠送来了橘子的书包，我们没告诉她凛花和小蕾和神秘少女A之间身体交换的事，但文武双全的超级人类小海棠很快就提出了疑问。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小蕾不太一样？”
　　凛花眨眨眼，反问道：“我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嗯，少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傻气。”
　　“海棠姐讨厌啦～我也不会傻一辈子的嘛！”
　　其实凛花也有傻气，但只会在卖萌的时候冒出来。
　　不过扮演凛花的神秘少女A居然没有被怀疑，或许是因为她们在性格上有共通之处，比如……都喜欢恶作剧。
　　樱酱的触线一直在周边搜索，但我们走出城中村都没有找到目标，隐藏的相当深。
　　——“走的很远了，为了确保与凛花身体的联系，她的本体差不多也要动起来了，应该会更容易暴露。”——
　　为了不让神秘少女A察觉到樱酱的侦查，我想找点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开口道：“橘子，村里的野猫都集中到猫屋里了吧？”
　　“大部分都来了，但总有些高傲的家伙死活都不肯过来，我也懒得劝它们……唔，好冷！”
　　一阵呼啸的冷风吹过，橘子缩了缩脖子把手塞进了小海棠的围巾里，接着说道：“说到这个，小雪给了我一些值得注意的消息，它说村里最近多了一只灰白相间的鼬鼠。”
　　小雪就是那只从头白到脚的瘦长母猫。
　　没想到它还在担任橘子的情报员，大概是想换点小鱼干吃？
　　小海棠想了想，说道：“是毛色比较奇怪的黄鼠狼吗？可能是从树林那边跑进来的，村里还有几户人家养鸡，如果情况属实，我得去通知一下才行。”
　　神秘少女A忍不住吐槽：“想想都知道不会有灰白色的黄鼠狼，要我说应该是獾子！虽然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了，再早个十几年，农村还是挺常见的哦？那玩意的毛色确实有黑白的部分……”
　　獾子吗？那我倒是没见过，印象中是和狗一样大小的走兽。
　　——“我想起来了！”——
　　就在神秘少女A夸夸其谈的时候，樱酱突然大声的念话把我吓了一跳。
　　——“这只所谓的鼬鼠应该是那个吧？！”——
　　啊？哪个？
　　我快走了两步，和其他人拉开了点距离。
　　——“或许我不该只搜索可以躲人的地方，不过全都要搜索的话，范围也太大了……”——
　　不是，你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啊？
　　——“唉！你怎么这么笨，咱娘用碎金和金币强买的东西里有一只宠物貂啊！”——
　　嗯？貂和鼬是同一种东西吗？
　　——“貂、鼬、獾还有獭，虽然体型差别挺大，但这四种都属于鼬科动物，她从宠物貂强行买走的那只安格鲁貂，其实是就鼬属动物……至于她现在说的獾子，应该只是想误导我们，让我们不往那只宠物貂方面去想。”——
　　嗯，我确实没想到宠物貂也是一种鼬。
　　——“鼬科动物体内大多是有臭腺的，虽然宠物貂会做摘除臭腺的手术，但还是会因为其他腺体产生体味，就像人的汗臭一样……喂，还记得昨天的快递员吗？”——
　　快递员小姐的形象浮现眼前，兽耳形状的帽子，灰白色的斑驳短发，以及浓郁到呛人的香水气味。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那位可疑的快递员和橘子、狗姐一样，都是从动物变化而来的，可能是因为法术的效果比较差吧，所以她身上的动物特征保留的比较多，加上安格鲁貂又很爱干净，变成人形之后就更加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气味了吧？”——
　　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宠物小知识？
　　连爱干净这种事都知道。
　　——“咳咳，之前调查失窃的时候稍微查了一下，那些小东西看起来真的很可爱，不过价格也比较贵，考虑到你的存款，我就没好意思开口……”——
　　你还想买的嘛？！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总不可能是一只宠物貂在操作凛花的身体吧？
　　——“也不是不可能，但还不确定，其中肯定有什么玄机……”——
　　见我一言不发地埋头走路，神秘少女A蹦跶到我身边来，她避开身后的其他人，冲我小声问道：“嘿，在和另一个孩子讨论什么呢？是在讨论用什么办法逮住我吗？”
　　她看出我在和樱酱沟通了。
　　我斜眼道：“反正找到了你也会瞬移逃跑的吧？”
　　“答对啦～”
　　我无奈地塌着肩，问：“您到底是来做什么？”
　　“说了是来看你的吧！好不容易踏出了登上大人阶梯的一步，作为你亲爱的妹妹，我也想看看你相中的女孩子呀～”
　　“不不不，那一步还没踏出去啊！而且妹妹是什么鬼啊！”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虽然她确实是以浅夏的身份溜回来的。
　　“嗯？我们有血缘关系吧？”
　　“是。”
　　“你年龄比我要大吧？”
　　“……额，嗯。”
　　她眯起眼，笑道：“一般称呼比自己年龄小的，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是叫什么呢？”
　　“……妹妹，不，不能和这么算的吧！！”
　　开玩笑！哪有儿子管亲娘叫妹妹的？
　　饶是我那慈眉善目的老父亲也要打断我的狗腿。
　　对于我竭嘶底里的吐槽，她又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仍是我行我素地说道：“可惜可惜，另一个孩子完全没有戴手链，还把手链屏蔽起来了，对我戒心很重呐。”
　　“她好歹是法术研究者，对于搞不清楚的术式抱有敬畏也是职业素养吧？”
　　“遗憾遗憾，明明我还能指导她……”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哎呀，我就跟到这里吧！”
　　“怎么了嘛？是本尊那边出什么问题了？”我问。
　　老娘横眉一挑。
　　“算是吧……现在就把控制权转交给笨蛋丫头，你就帮我转达一下歉意吧。”
　　这么说完，凛花的身体无力地向我倒来。

插页一 梓视角（上）

　　【11月24日 周日 22：30】
　　一上到别墅二楼，就看到玲青小姐在沙发上坐着。
　　“总算回来了吗？”
　　她推了推眼镜看向这边，又接着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别让Boss太担心。”
　　“嗯！也让玲青姐担心了！不过今天对姐姐很重……”
　　小璃回了声招呼，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我捂住了大嘴。
　　我说道：“那我们先回房间了，玲青姐和Boss也不要忙太晚。”
　　我原本想回研究所分析手链里的术式，但小璃说什么都要让我回来。
　　“姐，你看起来好不对劲哦。”
　　她伸出手指戳向我的脸颊，坚硬的指甲刺到脸上让我感到不适，但因为是妹妹，所以我并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反问：“我有什么问题？”
　　她堆起笑脸，指着自己脸说道：“我才知道你笑起来也有酒窝耶，和我一样！好甜！平时也多笑笑嘛！”
　　我维持着表情，摸了摸小璃刚刚戳过的位置，确实是凹的，甚至我自己都不曾注意过。
　　我平时也不是面瘫，只是我也有自己的“人设”需要维护，只是这止不住的欢欣，嘴角自然而然就放不下来了……虽然结果不尽完美，但也算是踏出了关键的一步，巩固岌岌可危的地位，我能不高兴吗？
　　至少现在他没理由再甩开我了。
　　小璃又道：“姐你看又在笑，你一直都没停过！”
　　我牵过她的手，让她在我身边坐下。
　　“妹，你也参与凛花那个计划了吧？”
　　“诶！你都知道了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小璃是藏不住的憨憨性格，只是稍微撩拨一下，就把自己给抖出来。
　　“别小看你姐的头脑，况且你们也没能做到万无一失嘛。”
　　“喔！不愧是我的姐姐，真厉害！”
　　尽管妹妹投来了崇拜的视线，但从胸部触感以及唇口柔软程度上发现异常这种事，我还是说不出口的，为了掩饰尴尬，我朝她的后背推了一把。
　　“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的。”
　　“嗷！”
　　小璃应了一声，拽着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我想了想，又叮嘱道：“今天太晚了，就别洗太久了哦？我也没洗。”
　　自从她重新变身以后，洗澡的时间就莫名变的很长。
　　等她洗完都十一点多了，再加上吹头发的时间……
　　啧，我可不想拖到十二点再睡觉。
　　“知、知道了啦！”
　　隔着卫生间的门，传来莫名心虚的回应。
　　我又看向那条银链子，灵梦说是神秘少女A的礼物。
　　虽然普通人察觉不到其中的奥妙，但我好歹也算一脚踏入法术研究大门的人，注入法力之后，手链上浮现的回路令人惊讶，我只在神代遗物上见过这么整洁细致的术式阵列。
　　这精湛的小型化技术，研究所任何一位研究员，包括Boss和柯蔓主任都做不到，于此相比，我们简陋而又过时的术式阵列不仅粗糙，法力传导效率还很底下。
　　那个神秘少女A对法术的理解是专业的，我无论如何都想和她搭上线……嗯？
　　手机铃响了，是小灵梦的来电。
　　看到那个名字，心口就会砰砰直跳，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吗？
　　这晕乎乎的头脑让我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作为男性留下的理性都快要蒸发了。
　　不过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莫非是那个！情侣之间的晚安电话！
　　唔，晚安电话，真有情侣的感觉，想不到那个呆子还挺懂浪漫的，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动了两圈，待躁动的心情平复才接通电话。
　　“梓姐……不对，梓！”
　　他还纠正了一下对我的称呼，真可爱。
　　即使抛开诅咒这一层理由，明明是男生却比女性还适合穿女装的灵梦，不正适合变成女性却仍残留着男性思维的我吗？
　　答案显然是绝配。
　　我曾对所谓的爱情不屑一顾，如今光是听到他喊我的名字，心头便是一阵甜意。
　　为了维持沉稳知性的人设，我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静。
　　“呐，打电话过来是要对我说晚安吗？”
　　“嗯……”
　　他沉默了一阵，稍显犹豫地答道：“……不，是关于刚才的手链，我们发现它不是单纯招财消灾的护身符。”
　　我多少有些失望，不知道该说他是老实还是木讷，这时候就算骗骗我也该承认的吧？
　　把手链绕着食指甩了两圈，我问道：“那这个做什么用的？”
　　“哦，目前来看是交换两个人的灵魂。”
　　“嗯？”
　　这个回答太过玄乎，以至于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因此灵梦又确认了一遍。
　　“就是交换身体，小蕾和凛花好像互换身体了。”
　　身体交换？那是通过什么原理实现的？
　　今晚果然应该去研究所过夜吗？
　　像这种未知的法术道具，拜托柯主任帮忙分析她肯定很乐意，现在太晚了不适合过去，但也不是没有商讨的对象。
　　我问：“小樱解析出术式的原理了吗？”
　　“没有，她说要用到柯蔓小姐的分析仪，不过道具的效果已经确认，我觉得对术式的分析会有帮助，所以才打电话过来了。”
　　“确实能提供一个研究方向，我这边也会留意的，不过涉及到灵魂层面的术式相当深奥，我也不能保证有结果……”
　　并不是没自信，考虑到那渺茫的成功率，事实上这已经是相当自信的回答了。
　　“没关系啦！梓姐你不用压力太大！”
　　若是能弄清楚就是相当大的突破了，尤其是那个将术式小型化、高效化的技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真的是急需掌握的关键，虽然法力问题得到了改善，但粗糙的阵列导致利用率极为低下。
　　我想到了深层研究所的换气装置。
　　如果应用上这项技术，或许能长期维持换气系统的运作。
　　挂断了灵梦的电话，没有多做思考，我便拿着这条手链上了三楼书房。
　　“叩叩——”轻敲门板。
　　“Boss，我有点事想讨论一下。”
　　“进来吧，门没锁。”Boss的声音。
　　这位曾是我爷爷的成熟女性正伏案处理文书，虽然研究所很重要，但医药公司的各项事务也不能落下，那是重要的财产，也是她影响力的来源，即使是为了更好的继续法术研究，也需要让这家公司更加的壮大下去才行。
　　所以她才急着把研究所的项目转交给我，好专注于公司的经营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一旁协助工作的玲青姐代替Boss提问：“大小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玲青姐你别老拿我当小孩子看待，都说了有重要的事要讨论了。”
　　我把手链放到了Boss桌上。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拉开抽屉取出一支冒着紫光的法力电池，然后将电池插在了办公桌一角的凹槽内，某种术式机关被启动了，若隐若现的浅蓝帷幕笼罩了整个书房，然后又暗暗消隐。
　　这是法力屏障。
　　这项新技术能够阻止法力流动因此应用相当广泛，不仅可以在发生实验事故时降低损害，还能封印、限制某些道具的效果。
　　Boss这时启动屏障，是在担心手链上有什么窃听之类的功能。
　　她问：“这就是那个……神秘少女A的杰作吧？”
　　“嗯，因为……因为某些原因，我、皇甫凛花还有赵蕾一人拿到了一条。”
　　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旁，Boss拿起手链仔细端详。
　　“你们那点事我猜都能猜到，是和小凯确定关系了？”
　　被点破了想要隐瞒的事。
　　我问：“是小璃告诉你们的吗？”
　　一旁的玲青姐轻声一笑，说道：“你这不都写脸上了？瞒都瞒不住的，还说什么不要拿你当小孩子，你今晚回来之后的状态，不完全就是情窦初开的恋爱少女嘛？”
　　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异常，但没想到会表现的这么明显，被她们轻易戳穿更是让我感到难堪，游荡着目光在书房内寻找可以钻进去的地缝。
　　“别介意玲青的话，说正事吧。”
　　Boss把手链放回桌上，问道：“这个道具有什么用？”
　　“根据灵梦的说法，这条手链可以交换佩戴者的灵魂，但我在那边时没发生什么异状，我推测这个交换是受神秘少女A远程控制的，不过灵魂交换的术式太过深奥，短时间内实用化不太可能，我更关心的是她铭刻术式阵列的技术。”
　　将法力注入手链，莹莹的紫光在手链相扣的银环上浮现。
　　但仔细看的话，那分明是极端细致的回路，那完全不像是人工形成的造物。
　　Boss点了点头。
　　“嗯，继续说。”
　　“如果我们也能掌握这份技术，把现有的那些傻大黑粗的设备小型化、高效化，那我们的研究的效率也会大幅度的提升，还能节约出相当多的法力。”
　　“梓儿，你会这么想，是因为有件事你还不太清楚……这个先放我这儿。”
　　Boss取出一个铁盒子，然后把手链装了进去。
　　“灵魂层面的术式并不是深奥这么简单，那已经属于神术的范畴了，我们这些没有神位的凡人，即使堵上生命的代价，也没有使用和铭刻那些术式的权限……所以我才想弄清楚”
　　灵梦完成试炼之后就会神明，天道的代行者，持有神位，使用神力，并驱使更高效的神术。
　　而法术是神明赐予信徒的礼物，是神术的下位替代，但也是无上天道所不容许的存在。
　　“……或许那位神秘少女A仍与神位有着联系吗？”

插页二 梓视角（中）

　　“……所以那位神秘少女A仍与神位有着联系吗？”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会去确认的。”
　　Boss很是忌讳这个话题，他抬手示意我收声，又看向里玲青姐。
　　“玲青，现在就给北海打电话，我们要去神殿一趟。”
　　“这么晚……好的。”
　　玲青姐虽有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取出手机联络烛北海。
　　Boss把装着手链的盒子塞进了自己的手包内，又整理好桌面，对我说道：“梓儿，手链上的术式交给我来分析，不过你得想办法再借一条过来了，既然是作用是灵魂交换，那也需要有两条手链才能进行研究吧？”
　　与我的关注点不同，比起小型化，她似乎对交换灵魂的术式更有兴趣。
　　我问：“是要我找凛花和赵蕾借手链吗？”
　　“嗯，我知道你不太好融入她们，但好好说明的话，那两丫头肯定会借你的。”
　　恐怕没那么容易，毕竟是在灵梦告白以后收到的礼物，因此有着定情信物一般的意义，况且赵蕾那个笨蛋本身就对我有意见，估计只能在凛花那边碰碰运气了。
　　“我会试试的。”
　　虽然是大半夜，Boss和玲青姐还是坚持出门了。
　　手链确实很有研究的价值，但没想到她们会这么重视，甚至连夜拉着烛北海去城南见灵梦的外公。
　　回到卧室，换上睡衣的小璃已经老实躺在了床上，正盖着被子玩手机，见了我还略带埋怨地说道：“明明是你叫我洗快点的，自己却没在外面等着？”
　　“有点事找Boss报告，我现在就去洗，你先睡吧。”
　　她放下手机掖了掖被子，小声道：“……没关系啦，我等着帮姐姐吹头发。”
　　这就是像是姐妹会做的事吗？
　　——————
　　【11月25日 周一 7：55】
　　“姐，快点儿！预备铃响了！第一节课要迟到了啊！”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闭上眼都十二点多了，今天也就理所当然的睡过头，更要命的是玲青姐和Boss一晚上都没回来，我们连搭便车的机会都没有，打了辆车还堵在了早高峰的路上，不得不提前下车跑去学校。
　　“唉，来了来了，别催我！”
　　嫌我跑的太慢，小璃就抢过我的书包，并拽着我的胳膊跑了起来。
　　学校面积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看着仍在远处的教学楼，我们迟到似乎已成定局。
　　其实我并不在乎迟到，高中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我完全可以和高三一起参加明年的高考，但我想陪着小璃一起升学，填写同样的志愿。
　　我说道：“不行，我跑不动了，你先去吧。”
　　我是没戏了，高木班主任的臭脸已经浮现眼前，但以小璃在篮球社锻炼出的优秀体能，她完全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跑回教室的。
　　“不要！我要带着姐姐一起！”
　　小璃背向我，在我面前半蹲着。
　　“上来！”
　　她想背着我跑。
　　……不，我觉得只是迟到而已，真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没关系，姐姐超轻的！我可以完全背得动！”
　　“不，光是两个人的包就已经很重了。”
　　“没时间犹豫了，快上来。”
　　虽然有点羞耻，但我不想浪费小璃的好意，我趴在了她的后背上，双手搭着她的双肩。
　　“嘿咻！”
　　她抬着我的两条腿起身，虽然不至于步履维艰，但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我也没打算让她这般辛苦，在口袋里偷偷使用了降低重量，方便搬运的术式，这个术式在研究所里就很常用，比如需要搬运大堆文件或者设备时都会用上。
　　“噢！谢谢姐！”
　　明显也感觉到了负担的减轻，小璃嬉笑一声，便迈开步子跑了起来，身上带着这么多重物还能健步如飞，校内巡逻的安保队员都看傻眼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等等！不要在校园里奔跑！”
　　我们当着高木老师的面冲进了后门，刚坐下就响起了上课铃。
　　“呼，总算赶上了！”
　　满头大汗的小璃瘫坐在椅子上解开了外套。
　　隔着一个座位的赵蕾冲我们眨眨眼，她手上戴着手链，想来体内应该是凛花大小姐。
　　居然维持着身体交换的状态来上课，我看向前排本该是凛花的赵蕾，不愧是笨蛋，居然从第一节课开始就在打瞌睡了。
　　“咚——”
　　……脑袋磕在桌上，小璃也睡着了。
　　下课，我走向了外表是赵蕾的凛花。
　　“哟！梓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注意到我的接近，她还堆起微笑转过身来招呼。
　　“你是凛花吧？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她戳着自己的面颊做可爱状。
　　“诶，居然知道吗？我还想以蕾酱的身份改善关系的耶！”
　　我捋了捋刘海，直言道：“你们玩够了的话，能把手链借给我吗？”
　　灵梦靠过来问道：“嗯？你自己的呢？”
　　“Boss想要分析其中的术式原理，既然是交换身体的道具，只有我那一条没办法研究。”
　　她颇为遗憾地说道：“那还蛮可惜的，我还想试试和你交换身体呢。”
　　我想这也是神秘少女A的用意，让我们交换身体了解对方的感受，从而增进感情。
　　“真是的，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倒是有点戒心。”
　　对于我难得的劝诫，凛花却是摇头。
　　“不会有事的，毕竟是那位赠送的礼物啦！你想要借的话，等放学再给你可以吗？”
　　“当然，愿意借就帮大忙了。”
　　反正白天也不可能离开学校，那就让她们再玩会儿……
　　凛花突然改口：“对了！要不我们现在就交换一次试试？”
　　“……嗯？”
　　她把自己的手链接下来递给我。
　　“戴上这个，如果生效你的意识会转移到我的体内，蕾酱就会变成你。”
　　那听起来还挺糟糕的，但凛花翘着鼻子威胁。
　　“哼哼！不愿意的话我就不借给你了哦？”
　　灵梦解释道：“虽然没证实过，但这个是有办法解除的，只要之间相隔两百米效果就会消失。”
　　两百米。
　　那差不多就是教学楼到食堂的距离了。
　　前排的赵蕾也在回头望着这边，似乎在确认我的选择，我接过凛花递来的手链，算是无奈诶妥协了。
　　“只维持到中午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但你得保证那个笨蛋不用我的身份搞事情，千万别闹出什么事儿来。”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我的自尊心还是很强的，绝对不想丢人。
　　凛花摊手。
　　“那我可没办法保证哦？毕竟不是我和你交换的嘛。”
　　这人还真是不负责任。
　　“哪怕让她趴在桌上老老实实睡一上午也行。”
　　上课睡觉也算是我的常态，反正我的考试成绩都没问题，久而久之老师们也放弃管教我了，对于正在打瞌睡的那个笨蛋来说，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提议。
　　凛花眯着眼说道：“你的要求太多了，戴上之后自己和她说吧！”
　　这是把不负责任贯彻到底了吗？
　　我撇撇嘴，戴上了手链，因为不知道如何产生效果，姑且朝里面注入了一点法力……一阵晕眩。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趴在桌上的状态，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急忙回头查看状况。
　　我的身体后仰着躺倒在了小璃的怀里。
　　想不到真的交换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
　　“噢！璃酱！我变成你姐了耶！”
　　变成了我的笨蛋翻身抱住了小璃，声音太大还被凛花吼道：“喂喂，别那么大声啊！梓酱的人设都要崩塌了哦！”
　　好在吵闹的课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变本加厉的笨蛋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挂在了小璃的脖子上，口中还振振有词地嚷嚷：“我亲爱的璃妹，快让姐姐看看你发育的健不健康啊！！”
　　“姐、姐杰你突然怎么回事啊？”
　　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妹妹那么亲密的举动，我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我平时也不会有这种动作，小璃也明显感到不知所措，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够了吧！小璃都搞不清状况了。”
　　“诶？凛花大小姐？”
　　小璃还是一脸迷茫，我蹲到她身旁小声解释。
　　“我是你姐啦，我和凛花还有笨蛋互换了身体，现在我体内的是赵蕾。”
　　凛花在一旁说道：“还叫全名就太见外了吧？直接叫她蕾酱就可以了！”
　　我当即表示拒绝。
　　“不，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叫对方昵称的程度。”
　　“臭屁，谁乐意和你关系好似的！我只要和璃酱关系好就行了，对吧？”
　　我挑了挑眉毛，说道：“总之我的话睡觉也不会有老师管，你上午就好好补觉吧，我看你从第一节课开始就一直很困的样子。”
　　“才不要咧！好不容易变成你，我当然是要做点有趣的事……”
　　这明显是在打什么歪脑筋，我有些头疼。
　　“我现在就出去跑两百米。”
　　凛花顿时急道：“不行！那样上课回不来的人不就变成我了嘛！！”
　　“哼哼，你没办法用凛花的身体威胁我吧……噢！明明这么小，居然还敢穿这么成熟的款式。”
　　赵蕾完全是衣服小人得志的模样，还拉开我的领口低头偷看……她不是比我还平吗？
　　即使加上凛花，我们三人的罩杯总和也比不上灵梦那夸张的尺寸。
　　这么一说，不知为何有些悲哀。
　　“蕾酱，不要用姐姐的身体做这种事。”
　　还是小璃知道心疼我，她摁着赵蕾的手放下。
　　“不过……能不能用姐姐的身体做几个可爱表情，让我拍怕照片？！”
　　嗯？！

插页三 梓视角（下）

　　我被信任的妹妹背刺了。
　　对于小璃的提议，那个笨蛋也显得很有兴致。
　　她肆意操弄着我的面部肌肉，对着小璃的手机镜头一个劲的扮蠢相，翻白眼吐舌头（注：ahe颜），甚至还拉长这脸扮猩猩，这蠢样若是被同班女生看到，我一直以来的高冷人设都要崩塌了，虽然想用术式让她昏睡一上午，但凛花体内根本没有……嗯？
　　等等。
　　虽然我的意识虽然转移到了凛花大小姐的体内，但我仍旧能感受和调动体内的法力，甚至可以使用术式，意识到这一点后，便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割裂感，仿佛意识和灵魂不再同一个躯壳之内。
　　我一时无法理解出现这种状况的理由。
　　“闹够了吧？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们倒是考虑一下梓的感受。”
　　对于眼前愚蠢的行为，灵梦总算是看不下去，她抬起手刀敲在……“我”的额头上。
　　下手不很重，只是警告意味的小惩罚，那笨蛋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得，捂着脑袋做可怜状。
　　“委座也要偏袒她吗？”
　　“不是偏袒，是你做的太过分了。”
　　就算用我的脸说着委屈的台词，也阻挡不了灵梦的手刀，他还看向小璃说道：“还有璃酱也是，你姐明显不喜欢这种事，让她难受很开心吗？她真是白疼你了。”
　　灵梦能站在我的角度说这些，我是发自内心高兴。
　　那笨蛋却是掩着嘴揶揄道：“吼吼～昨天才告白，今天就摆出姐夫的态度来了嘛？小璃好可怜哦～以后也要被欺负了！”
　　然后继续挨打。
　　在灵梦对小璃她们说教时，凛花也牵过了我的手。
　　“梓酱，你和蕾酱应该多一些交流哦！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们的关系变好才是凯酱希望看到的，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们闹矛盾。”
　　灵梦对这番话也是点头表示认同，但我有些冤枉。
　　“又不是我在挑事，你倒是和那个笨蛋说。”
　　凛花合掌微笑，道：“因为相比蕾酱，我认为你是更有头脑的人，我希望你这边能再努力一点。”
　　努力和母猩猩搞好关系吗？
　　居然要我当驯兽师……这真让人缺乏动力。
　　“你们扎堆在一起聊着什么呐？”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教室前排的班长也凑了过来。
　　她挺着夸张的脂肪从我身旁挤过，又大大咧咧的坐到小蕾的课桌上，微微后仰的撑着身子，即使是厚实的冬季校服也没办法掩盖她满溢而出的“母性光辉”。
　　……好大啊，为什么这么大还能这么挺？
　　和灵梦相比是有些微胖，但田茜班长的身材也是相当傲人，据说原本是个小胖子，难道那方面的尺寸和男性时的脂肪堆积量有关？
　　面对这送上门的珍馐美人，凛花大喜过望，她顺势扑在了班长的腿上，双臂环过班长的腰肢，用撒娇般的语气问：“茜酱～猜猜我是谁～”
　　手指轻轻捋过凛花的头发，反问：“为什么问这个？你不是小蕾吗？”
　　“其实我是凛花～”凛花答道。
　　她这么一说，班长困惑的视线就朝我飘过来……怎么最后还要我来解释呢？
　　虽然觉得麻烦，但我还是挠挠头说道：“我是陆梓，我现在的身体里是赵蕾，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三个交换了身体。”
　　班长的表情一时变得僵硬。
　　虽然不及雷喵喵那般露骨尖锐的嫌恶，但班长也没有原谅我作为罗生门头领时所做的事，只是因为性格，她对我的态度相对温和，更倾向于无视。
　　“既然连身体交换都能做到的，肯定是小灵梦干的好事儿吧？”
　　她有意把话题抛到灵梦那边，后者赶忙摆手解释：“唉！那你可就冤枉我了！这次是……是那个神秘少女A送来的礼物导致的，喏，就是梓手上那条的手链，不赖我。”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班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暧昧。
　　“……嚯，告白以后连称呼都变了啊？”
　　提到告白的事儿，灵梦又缩了缩脖子退回去了。
　　还小声道：“怎么连茜姐你都知道了？”
　　“凛花昨晚就奔走相告了，她可是高兴坏咯。”
　　灵梦哀怨地瞥了眼凛花，后者只是吐了吐舌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嘿，昨天在凛花她们的策动下才拿出的勇气，今天就已经消散殆尽了吗？
　　班长拍了拍灵梦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对错不是现在评判的，你今后的行动才是对这件事的答案，别以为告白之后就结束了，那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你呀，要用一辈子去书写这份答卷呐。”
　　赵蕾一阵鼓掌。
　　“噢！茜姐说的真好！莫非也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吗？”
　　“……那、那倒没有，好歹也是女校，除了你，我哪里接触得到年龄相仿的男生。”
　　见矛头转向自己，班长也有些支支吾吾了，要不是凛花还抱着她的腰，怕是已经站起来跑路了。
　　但凛花大小姐这种坏心眼脾气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过茜酱在娱乐圈被称作‘天使经纪人’吧？我们的Angel有没有被哪个当红男星看中呀？”
　　“没有这种事，都说是娱乐圈了，比我好看的女星更多去了，哪会有人看得上一个经纪人嘛。”
　　“茜姐你真的不比明星差，有些小明星后援团人数还没你多吧？”
　　“那都是沾了喵喵姐的光……哇！”
　　雷喵喵不声不响的靠了过来，她站在班长身后猛地捏住双肩。
　　“不能那么说哦！小茜你的人气，直接出道都没问题了！”
　　“别开我玩笑了，我又不会唱歌。”
　　凛花也在一旁撺掇着说：“综艺明星可不需要会唱歌或者跳舞，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价值。”
　　话题进入了她们小圈子的交流时间，课间时间也过去了大半，我转身准备会到凛花的座位上去。
　　雷喵喵却叫住了我：“凛花，怎么我一来就走了？”
　　我无奈回头。
　　“先说好，我现在是陆梓。”
　　“……什么意思？”
　　班长解释道：“喵喵姐，她们三个好像交换身体了，小蕾的体内才是凛花大小姐。”
　　闻言，雷喵喵皱起眉头，又露出那种赤条条的嫌恶……她果然很讨厌我吧？
　　毕竟发生了那种过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本想直接回座位，但想到灵梦拜托的那件事，便没有离开。
　　而是说道：“中午就会变回去……不过我倒是有事想和你说。”
　　今天总是要找雷喵喵谈谈的。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能像小灵梦那样大度，我还有账没和你算。”
　　“……算账？你想怎么算？”
　　我指了指自己侧腹。
　　“打算照着我这里也来一刀吗？”
　　忍不住怼回去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不该这么沉不住气，这段时间我也变得浮躁了。
　　当初派人去抓捕那个间谍的人是我，虽然我并没要求他们下狠手，但还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身为头领也理应为部下的行为负责。
　　可即使如此，我也没打算道歉，更没有半点儿歉意……两军对阵，哪能因为伤到一个间谍道歉？
　　凛花小声提醒：“那个，你现在指的可是我的肚子。”
　　“那你捅她。”
　　我又指了指赵蕾，这笨蛋嚷道：“痛的人会是我啊！”
　　雷喵喵眯起那双火红的眸子。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给你一刀，但那么做对我也没点好处。”
　　“那你开条件吧，我愿意为那起事故负责，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结束这次争执的，是上课的预备铃。
　　雷喵喵摇摇头。
　　“你欠的人不是我，她的名字叫雷珊，给我好好记住。”
　　——————
　　——————
　　我是知道的。
　　饶是树立了条条框框的规矩，混混们难以管控的秉性，仍旧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伤害过不少人，远不止是一个雷珊而已。
　　但我对这些事并不会有负罪感，也不会去想如何赔罪、补偿什么的，甚至在坏事得逞时还会感到愉悦，或许我就是典型的犯罪人格吧。
　　“梓，喵喵姐的话你不用太往心里去哦，她就是那种直性子，但解开误会的话……”
　　刚离开教学楼，灵梦就一脸担忧的跑来安慰我。
　　与我相比，这家伙简直善良的像天使，或许没有那个诅咒，我也会因为这令人温暖的光芒而喜欢上他吧？
　　我想守护这份善意，我希望他能一直像这样闪耀。
　　我摇摇头说道：“你想多了，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往心里去，而且……我和雷喵喵之间并没有误会。”
　　“可我看你好像很……生气？”
　　我看了眼走在前方的雷喵喵。
　　“我知道自己有责任，所以我是真的愿意配合雷喵喵提出的条件，我只是不爽她咄咄逼人的态度。”
　　灵梦露出苦笑。
　　“那是因为珊姐在她心目中真的很重要，他们变身之前关系就很好，现在更是不亚于你和璃酱的好姐妹，如果璃酱被人捅了一刀，即使对方愿意承担责任，你也还是会愤怒的吧？”
　　我并不是不理解雷喵喵的心情……
　　“嘿！你们聊得差不多了吗？”
　　走在前面的凛花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两百米的极限距离差不多该到了哦？”

八十九页 鱼上钩了

　　又向前走了不到十步，凛花和梓姐同时“掉线”，并双双向我倒来。
　　要我独自支撑两个断片的人还是太困难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她们压倒在地，还好冬天厚实的衣服形成了缓冲，因此摔得并不太痛。
　　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喵喵姐和茜姐回头过来帮忙扶人，还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应该是交换状态解除了，本来以为是梓和小蕾之间的交换会解除，但从现状看，只要有一个人离开她们两百米，三个人的交换状态都会同时解除掉。”
　　喵喵姐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教学楼。
　　“有效范围真的只有两百米吗？看来这个身体交换也不是那么好用的……啊，醒了。”
　　刚从地上扶起来，两人很快就清醒过来。
　　“噢噢！我变回来了！”
　　回到自己身体的小蕾，兴奋的围着我蹦跶走。
　　还说道：“还是自己的身体轻松，陆梓那病恹恹的身子，呆在里头都感到痛苦……等等，为什么委座扶的是凛花？”
　　笨蛋酸溜溜的质问。
　　“因为我扶不了两个人，茜姐又离你比较近……你这醋坛子不要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打翻啊！”
　　待凛花站稳之后，我开始敲小蕾的木鱼脑袋，以矫正她的错误思想。
　　“太过分了，偏心！不仅不扶我！还要欺负我！”
　　回过神来的凛花，如鬼魅一般绕到小蕾身后，并搭上她的肩膀。
　　笨蛋警觉：“你又要干嘛啊？”
　　“把委座给我的关心分你一半～不要嘛？”
　　“我信你个鬼，你又想吃我豆腐！快走开！”
　　茜姐和喵喵姐则在面面相觑后莞尔一笑。
　　梓姐换成了小蕾，五人结伴进了食堂，虽然已经介绍过好几次了，姑且再说明一番。
　　碧阳女校的食堂是一座圆顶的半球建筑，外墙全部由玻璃幕墙构成，华丽程度堪比某些大学的图书馆，在下雨天形成的水幕也会别有风味。
　　这里提供免费的自助式午餐，作为一所高校食堂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规格了，但要满足口味刁钻的大小姐们还差点意思，所以也能花钱点餐享用更高水准的美食。
　　“噢～校花亲自来食堂用餐？”
　　取餐找座位时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什么嘛，是少婕学姐啊？”
　　“喂喂，你看到我怎么很失望的样子。”
　　回头一看，正是新闻社的社长，她来这边也是稀客，因为新闻社和副业的事务繁重，她平时都是让紫苑学姐帮忙打包，或者啃难吃的便利店面包。
　　她手上端着一碗冒热气的猪排酱油面，似乎和我们一样刚取完餐没确定位置，毕竟在路上耽搁了一下，此时想找地方坐还挺难。
　　“学姐你自己会来这边也很稀奇吧？”
　　我吐槽了一句，又问道：“周六以后就没联系过了，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倒还行嘛？”
　　她咧着半边嘴反问：“难道你觉得我应该沮丧？好歹你也给了我希望嘛，母亲还有‘复活’的可能性，光是知道这点我就没有必要伤感了……啊，那边有空位！”
　　老媒体人眼睛尖，我们的运气也不错，刚好空出一张能坐下六个人的长桌，还是靠着玻璃墙的。
　　拿着汉堡行动方便的茜姐率先跑去占座，还说：“哎呀，不用分桌真是太好了。”
　　茜姐、喵喵姐还有少婕学姐坐一排，凛花和小蕾自然是坐在我两侧。
　　对于凌少婕的加入，茜姐抢先一步开口。
　　“少婕学姐，前天我们也在成人礼的现场，你的事儿也都听小灵梦说过了。”
　　没等学姐有什么回应，喵喵姐也跟着表态：“关于你母亲的事，需要我们帮忙的都可以直接说，能帮我们尽量帮。”
　　本来喵喵姐她们对这个资深狗仔队一样的学姐也没什么好感，但因为周六的事儿，她们的态度似乎也有所改变，毕竟学姐的经历确实值得同情。
　　“你们还真是好心诶！”
　　凌少婕眼中冒着惊喜的闪光，可随即又叹道：“不过目前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眼下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神秘少女A，可我们对她却毫无办法，就算找到了也抓不住，瞬间传送……啧，这种外挂根本就是犯规嘛！（啪！）”
　　她拍了一下桌子。
　　“是啊是啊，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束手无策了呢，明明眼下最危险的是她自己呀。”
　　我也跟着附和，但这只是为了麻痹神秘少女A的演技，而且她们也并非帮不上忙，梓姐的行动需要她们所有人的协助的，以编织那张抓捕神秘少女A的天罗地网。
　　——“你的语气也太假了。”——
　　……嗯？是吗？
　　“找人这档子事我们还真不擅长，不过小珊脑袋比我们要好，之后可以委托她来帮忙。”
　　喵喵姐是这么说的，小蕾便道：“珊姐学习也很紧张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赶上高三的学习进度，我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诶！还是不要因为这种事麻烦她了吧？”
　　迅速解决了自己的汉堡薯条，茜姐擦擦嘴加入话题。
　　“小珊的头脑和我们可不一样哦？她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专注力也相当惊人，所以学习效率很高，要跟上进度完全是绰绰有余，少数科目已经能辅导我和喵喵姐了……蕾酱，让我吃一口那个！”
　　茜姐卷走了小蕾盘子里的梅菜锅盔，在小蕾反应过来之前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那个是我留到最后吃的！你这一口也太大了吧！”
　　“吼香。”
　　反应过来的小蕾和茜姐吵闹了起来。
　　虽然初中毕竟沦为社会底层的混混，但那也只是不幸所迫。
　　为了喵喵姐的幸福，他毛遂自荐当了远月姐的间谍；为了地下商店街的稳定，他又临危受命担任警方的内线，他坚韧内敛，冷静沉着，虽不苟言笑，却用行动诠释着“侠义”二字的。
　　——“看不出来，你对雷珊的评价还真高诶？”——
　　可不是嘛！她明明有那么多的闪光点，却都被天生畸形的阴影所笼罩；明明是个罕见的人才，至少有着成为名侦探的资质，却成了在福利院里待到成年都没人收养的不受欢迎的孩子……真是公平。
　　——“正因为这世上存在着不幸，所以才会有美少女之神的存在嘛！”——
　　樱酱突然点了个题，我这才想到当月的指标还未完成……得快点去做韬姐的思想工作才行了。
　　我低着头扒了两口饭，问道：“珊姐真正的双亲，你们从没有查过吗？”
　　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喵喵姐先是一愣，随即长叹一气。
　　“当然查过啦，老爸还去过那个福利院，但是已经过去太久了，连福利院的院长都换人了，哪里还能找的到线索？”
　　——“那个年代各种档案都没电子化，雷珊怕是连出生证明都没有。”——
　　“说到底，因为畸形就丢弃孩子的父母，也没有找回去的必要了吧！”咽下锅盔的茜姐如是说。
　　喵喵姐颇为豪气地宣告：“小茜说的不错，小珊她已经不是那个吕乐，而是我雷喵喵的妹妹，过去怎么样根本不重要，今后也会由我罩着她，绝对不用再受苦了！”
　　对此，小蕾嘀咕道：“喵喵姐真的很可靠，要是委座你也有这么可靠就好了……”
　　“哼哼哼，好消息！鱼上钩了！”
　　坐下就开始看手机的凛花，此时的表情也愈发明媚，就在凌少婕吸溜下大半碗猪排面时，她突然一拍桌道：“威胁乙姬姐的辉煌家族，终于答应线下交易对乙姬姐不利的‘情报’咯！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回合了！”
　　“……等等，你怎么会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有些奇怪，昨天在酒吧问出联系方式的人是梓姐才对吧？
　　“额，当、当然是樱酱交给我的啦！昨天在酒吧的事她都告诉了我们，而且找你们茬的家伙我也利用起来了，毕竟由他们去交涉会比我们更有说服力吧？”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凛花就不着痕迹地说了下去。
　　樱酱还跑出来作证。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在幕后也做了很多工作的。”——
　　你们真的没跟踪我和梓姐吧？
　　——“没有，跟踪你们我天打雷劈！”——
　　哗啦啦——
　　餐厅外突然下起了冬日里罕见的暴雨，豆大的雨滴打在餐厅的玻璃幕墙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咳，这只是巧合。”——
　　其实我也不会很生气啦，樱酱本身就是24小时跟踪监视我的存在，就算她带上凛花和小蕾，也不过是多了两双眼睛……虽然还是会不爽就是了。
　　我问：“所以，那个蝎子男帮你把对方骗过来了？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凛花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他可以拿到辉煌家族约好的尾款，而我们可以逮住辉煌家族的人，这完全是双赢的结果吧？我想他没理由拒绝。”
　　“你就不怕他和那个辉煌家族私下里给我们挖坑？”
　　“挖坑？他不敢，梓酱昨天可是把他给吓傻了，不过一大老爷们也真够没用的，就他这点胆子还当讨债的……”
　　“听起来很有意思，需要我帮忙吗？”
　　凌少婕吃完面，不仅主动提出帮忙，还没谈价钱。
　　凛花罢手。
　　“不，不用麻烦学姐啦～这点小事我能搞定的，你还是把精力放在神秘少女A的事情上吧～”
　　喵喵姐接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又扯上什么破事了，不过也别太小看成年人，要对付恶棍的话，还是找几个可靠的大人……”
　　她话说到一半，她搁在桌上的手机一阵颤动。
　　“额，学生会长的信息。”
　　指纹解锁手机，喵喵姐瞥了眼新消息。
　　“她想组织一场圣诞晚会，找我过去讨论详细安排……那丫头又打算让我给她白打工哦？”
　　作为经纪人的茜姐问道：“要推脱掉吗？”
　　“那倒不用，少婕学姐也一起来吧，学生会长也提到你了，估计也会给你发消息。”
　　“哎呀？海棠妹妹也太会使唤人了吧！明明我都不是学生会的人耶。”
　　凌少婕嘴上抱怨，却是很干脆的站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九十页 大直播作战

　　喵喵姐她们去学生会办公室了，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两位雀鸟般活泼女生。
　　“灵梦学姐！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啊？哦，当然没问题。”
　　礼貌性地询问后，这两位不认识但有些面熟的学妹，笑嘻嘻地坐在了我们对面……其实我不同意她们也能坐，毕竟这食堂也不是我开了。
　　“学姐你和传闻中的一样漂亮！”
　　“……啊，额，谢谢。”
　　高一女生普遍充满元气，即便过了小半个学期也对高中生活充满热情，相比之下，被各种破事儿磨平了棱角的我，此时只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应。
　　樱姐救我！
　　——“和变身美少女相处甚欢，却不擅长应付真正的小女生，你不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吗？我这次可不帮你，你就自己想办法克服过去吧。”——
　　不，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盯着。
　　说到底，还不是樱酱用我的身份做了太多“完美学姐”一般的行为，导致我在同学之间的声望莫名的高。
　　——“这也赖我？你在校内这么出名，可都是因为凌少婕的报道，而那些报道的主角也都是你本人，我可没有闹出什么后空翻接人的劲爆大新闻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
　　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食堂，然后去木屋二楼的床上盖着被子，好好睡个午觉，自从凛花和小蕾住进家里，我快一周没沾过正经床了。
　　我想走，但似乎走不了。
　　可凛花刚才就一直在看手机，所以这会儿才刚刚开始用餐；
　　至于永远饥饿的小蕾野兽，则一直没停下她进食的动作。
　　她俩都还要吃一会儿，即使我已经吃完了，一时半会儿也挪不开步子，似乎是看准了这一点，那两位学妹又主动向我搭话：“灵梦学姐，你和龙韬学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在楼梯平台接住她的英姿简直帅呆了！”
　　……那张照片的热度还没过去吗？
　　小蕾也停下咀嚼动作，抬起头，嘴里包着油乎乎的东西，垮着脸死盯着我。
　　这小醋缸也在等我的答复。
　　“我和韬姐只是普通朋友！”
　　不知怎的有点心虚，我急忙解释道：“至于你们说的那张照片，也只是防止她跌落摔伤的救人行为，换做是别人我也会去救的。”
　　凛花咽下嘴里的食物，也跟着说道：“别看灵梦酱一副怕事的模样，她可是超热心肠的烂好人哦！不过话说在前头，你们也别想着在她面前故意摔倒，她不可能每次都接到人，要是有人在她面前受了伤，她可得自责上好一阵子。”
　　“不、不会啦！”
　　学妹们否认了一句，又好奇地问：“凛花学姐这么了解灵梦学姐，莫非你和灵梦学姐是……”
　　凛花好不做作，爽快地答道：“嗯，我们是情侣关系。”
　　说着还亲密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对面两个小学妹瞪大着眼扑闪了两下。
　　“居然是情侣吗？！”
　　看来她们刚才想问只是闺蜜之类的……
　　凛花还说道：“还是灵梦先对我告白的哦？”
　　这么宣告，身旁的小蕾顿时就酸成了黄瓜，嚷嚷：“怎么这样，我和灵梦也是情侣呀！”
　　她的声音有点大，盖过了周边的吵闹，一时间吸引了不小范围的目光。
　　两位学妹的眼神变得更为崇拜，一部分爱吃瓜的女学生也寻着瓜味儿凑了过来。
　　“脚踏两条船都能如此稳健，甚至还带着翅膀一起用餐，真不愧是灵梦学姐，我们可以叫你姐姐大人吗！？”
　　“不，那种羞耻的称呼还是饶了我吧。”
　　虽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但我其实是……三艘跳！
　　——“你这语气就很骄傲啊？！”——
　　在被包围起来之前必须开溜，意识到这一点，我拍拍小蕾和凛花站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了，两位学妹慢点吃，我们就先告辞了！”
　　小蕾：“诶？但我还没吃饱——”
　　这家伙的胃是无底洞，我拖着笨蛋试图逃出餐厅。
　　“姐姐大人等等我们！”
　　结果那两位学妹居然追出来了。
　　“不是说了别那么叫我嘛！”
　　我回头吼了一句，便带头冲出了食堂外头还在下大雨，那两位学妹明显没带雨伞，只能在食堂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跑路。
　　小蕾闭着眼嚷嚷：“呜哇！我、我可不想在冬天湿透啊！”
　　凛花提醒道：“蕾酱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嘛？”
　　樱酱在我们身上覆盖了黑色物质构成的防水膜，这轻如蝉翼的薄膜在大雨中几乎不可视，但也继承了笔记本不可破坏的特性，在雨水的冲击下也不会破碎，我们的衣服和体表仍然干燥，脸上的妆也不会花……我是指凛花的妆，我本来就没有化妆。
　　“呼！到了！”
　　虽说有防水膜的保护，可冲进小木屋我们才松了口气，毕竟再坚固的船舶也没有陆地来的踏实。
　　“真见鬼，为什么大冬天会下这么大的雨？”
　　对于小蕾的抱怨，凛花做出补充：“而且还打雷了哦！搞不好圣诞节之前就能看到雪了！”
　　白色的季节就要到了。
　　说起圣诞节，小海棠已经忙着筹备圣诞晚会了，为此还把喵喵姐和少婕学姐召集了过去。
　　不过有一说一的说，喵喵姐已经不是那个靠校园演出积攒人气的小偶像了，小海棠这么做真有些不厚道，圣诞节这么适合做宣传活动的日子，在碧阳学院当免费劳动力绝对是亏本生意。
　　——“不会吧？你不会真觉得海棠妹妹是找她们去谈什么圣诞晚会的事儿吧？”——
　　樱酱略带嘲讽的念话蹦了出来。
　　——“你好好想想梓酱没来吃饭是干什么去了。”——
　　……啊！
　　原来是借小海棠的名头，把那两人喊去开作战会议吗？
　　——“不过这次行动由梓酱全权负责，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干扰她们了。”——
　　两眼一抹黑，只能等结果，这难免会产生不安和浮躁的情绪，不过我对梓姐的头脑有信心，由她来处理这桩事，肯定能得到最大化的战果。
　　“委座，洗脸。”
　　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小蕾拿来热毛巾扑在我脸上，凛花也从厨房端来一壶泡好的热茶。
　　“凯酱觉得冷吗？就算不会被雨水直接淋湿，也被间接接触带走了热量，所以喝点热水吧。”
　　……怎么有种被服侍的感觉。
　　我把她们拽到沙发上，说道：“你们也坐下，不然搞得我心里头怪怪的。”
　　凛花一坐下就取出手机，惬意又随意地把脚翘在了茶几上，她说道：“那就接着说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辉煌家族派来交涉的人预计明天就会到，不过对方没透露是通过什么交通工具来的，不管是火车还是飞机，都需要拿到班号才能知道。”
　　我问：“但明天还要上课，要是白天来怎么办啊？”
　　“请假一天咯！我会安排好的，明天就不用去上课了，反正你去不去学业都已经落下了。”
　　咳咳，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
　　凛花又翻了翻手机，说道：“不过对方提出了要求，见面地点可以由这边决定，但不能是室内的封闭场所，且交易时间由他们决定，十分钟内到达现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见面时间需要控制在三分钟以内……这个辉煌家族在线下也是相当谨慎，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我们总有应对的办法。”
　　这些要求看似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可一看就是没做过实地考察，地下商店街的蛛网通道构成了错综复杂的混凝土迷宫，一旦陷进去不是本地人根本找不到正确出口，只能像无头苍蝇似得乱窜。
　　“见面之后的安排呢？直接把他们抓起来？”
　　“不，这桩交易本身就证据，必须先让他们达成再抓人，交易过程也要记录下来，这一点依靠樱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可以找个死角录像，绝对不会被发现！”——
　　“樱酱说她可以。”
　　我转达了樱酱的意思，凛花也点点头。
　　小蕾却问：“等等，交易成功也得有货才行吧？可那个蝎子男哪来委座的涩图？”
　　等等，他们交易的内容还是我的涩图吗？
　　——“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辉煌家族认定你和龙韬关系密切，所以打算用你的‘私密内容’来威胁乙姬姐停止直播活动。”——
　　凛花神秘兮兮的笑道：“嘿嘿，不仅有凯酱的涩图，甚至连韬酱本人的也有哦？如果需要，蕾酱的涩图我也能有……”
　　“……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我皱起眉头，有些不满。
　　“为什么要拍？这年头合成伪造照片可是相当简单的哦！不仅出图速度快，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真假，只要找个相对昏暗的地方交易，对方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即使明白了凛花的意思，我仍感到忐忑。
　　“就算是合成的假照片，用的也确实是我和韬姐的脸吧？若是流传出去，还是会有麻烦。”
　　“放心，这些照片流不出去的，毕竟我就没打算让他们走。”凛花眯着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逮住之后就是
　　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倒是认识好几个。
　　我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要不趁这机会，干脆把辉煌家族干的肮脏破事儿全都抖出来？”
　　凛花反问：“能做到是最好啦，可你打算这么做？”
　　“既然对方是黑暗直播工会，那我们要用直播打败直播！让我们把乙姬姐的直播间搬到现场来吧！”

九十一页 大直播作战

　　熟悉，有着强烈既视感的一幕又在放学后的教室里发生了。
　　“放开我！我今天要和委座去帮乙姬姐的忙！”
　　“不行，今天你说什么都得跟我去店里！”
　　到了小蕾打工的那天，秋罗姐就会准时准点的来教室抓人……即使她自己不上班的日子，也要负责把小蕾给押到漫画吃茶店去。
　　凛花说道：“人可以你带走，不过也送我们一程呗！”
　　轻易扛起挣扎中的小蕾，秋罗姐：“行啊，你们要去哪儿？”
　　“廉租公寓，顺路的。”我答道。
　　“去那边的话也带我一个，我也有事要去研究所。”
　　听说要去廉租公寓，梓姐也跟着一起来了。
　　我问：“梓～你是要去分析那条手链吗？”
　　凛花的手链从中午解除交换之后就在梓姐手上，根据她们的约定就算是借给梓姐了，之后应该会送到研究所那边进行术式分析，把她们尚未掌握的法术理论给逆向拆解出来……这一听就是相当复杂的作业。
　　“不，手链的分析Boss说交给她，不过我手上还有别的研究和学习任务，终归是要去研究所的。”
　　为了接师姐的班，梓姐也是相当努力，在我看来都有些拼过头了，她对法术知识更是如饥似渴，这也是作为研究员必要的资质。
　　秋罗姐点点头，又顺手拍了拍肩上的小蕾屁股。
　　“（啪）那就一起吧，我车还蛮大的，都坐得下！”
　　被丢进车厢里的小蕾放弃了挣扎，双眼空洞，仿佛全世界都背弃了她，就像被送往屠宰场的猪猪，无力地迎接既定命运的到来。
　　然后到站，下车，回眸，满眼的榴莲。
　　“……那我去吃茶店了。”
　　凛花还冲她打气：“蕾酱，今天的打工也要加油哦！”
　　秋罗姐也道：“那我先送小凯去了，晚上九点半再来接你。”
　　原来不打工的日子秋罗姐也在当专职司机？
　　开往廉租公寓的路上，我问。
　　“秋罗姐，既然龙葵学姐不在，那今天是夏露和小蕾当班吗？”
　　“早就招了别的新人啦，其实夏露那丫头，这个月干完好像打算辞职了。”
　　“诶？这么突然！”
　　乍一听感到惊讶，但想想也就释然了。
　　以她的暴脾气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毕竟起初也只是被喵喵姐威胁着才当了女仆，她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了也可以理解……
　　秋罗姐却又改口：“额，说辞职好像也不太对，应该说是准备跳槽了。”
　　那就比较惊讶了。
　　“……嗯？她打算去桃子猫当女仆吗？”
　　“嗯，你怎么知道？”
　　我摊手道：“毕竟她的未婚夫就是桃子猫的店长啦，还是病入膏肓的女仆装控，这一天也是迟早的。”
　　不过林子夜之前都挺反对夏露去店里打工的，他认为夏露是女仆的反面教材……
　　其实我也那么认为。
　　她突然决定跳槽过去，只可能是周六之后发生了什么，让林子夜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我又问：“夏露跳槽，申阳店长没说什么吗？”
　　虽说是兄弟，可那个精于算计的龟仙人，恐怕没有拓海老先生那般豁达。
　　提到店长，秋罗姐顿时哈哈大笑。
　　“能说什么？店长气的假胡子都吹掉咯！不过打工这码子事儿，想走也不能把人绑在店里吧？”
　　啊，原来那个白蓬蓬的胡子是假的嘛。
　　秋罗姐接着说：“店长生气的不光是这点儿，夏露她不仅跳槽，还把店长订做女仆装的裁缝铺介绍给了桃子猫的店长，说她是商业间谍都不过分喽。”
　　卡梅哈妹哈的女仆装都是在杨家的裁缝铺做的，夏露和绯月酱又认识，确实可以从中牵桥搭线。
　　“那可惨了，夏露还知道很多卡梅哈妹哈的秘密，这从竞争的角度来说很不利。”
　　比如充斥着R18内容物的秘密区域……虽然我没去过，但里头应该是石楠花的味道。
　　因为林子夜是女仆装爱好者，所以桃子猫咖啡厅的每位女仆都有好几套女仆装，女仆数量也更多，这也意味着一笔大订单，对于绯月酱来说，应该是乐的合不拢嘴的好事儿。
　　虽然夏露的行为令人不齿，但凛花却只是耸肩。
　　“这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罢了～谁让他们事先不签保密协议的呢？”
　　车停在了廉租公寓门口。
　　“咻——”
　　秋罗姐吹了声口哨，说道：“到站了，要我在这儿等着吗？”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们今天来这儿，是为了找乙姬姐商讨明天的行动，虽然花不了多少时间，但也不好意思让秋罗姐在这儿干等。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麻烦事儿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油门一踩，车头一甩，秋罗姐逮着虾虎离开廉租公寓的院子。
　　上到公寓二楼，梓姐问道：“你们要顺便吃个晚饭吗？”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回去吃的。”
　　“那我就先去研究所了。”
　　她右拐去了205室的电梯间，我和凛花则左转敲响了202室的门。
　　“谁啊？来了来了！”
　　AJ的标志性的大嗓门，她推开门看清是我们。
　　“哎，你们怎么来了？是韬妹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了？”
　　凛花撇撇嘴，道：“冷，你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这间兼做卧室的录音室还是那个样子，终日见不得自然光，再加上白天那场雨，就使得房间内的湿气有些重，墙角的隔音棉都冒出了绿绿点点的霉菌。
　　在这个环境一直呆着不出去，难免让人担心乙姬姐头上长蘑菇。
　　凛花坐在床上弹了弹，又指向录音棚内忘我歌唱的乙姬姐，道：“我们有些事要找乙姬姐讨论，能不能让她先暂停一下直播，大概半小时就好。”
　　“嗯？哦，她还没开播呢，只是在练歌而已。”
　　AJ顺势拉开了录音室的门，一阵温婉的女高音飘摇而出，伴随着吉他的音律摩擦着耳鼓膜，激起一阵酥麻的鸡皮疙瘩。
　　我搓了搓手臂，发出感慨：“唔嚯，乙姬姐唱歌果然很好听！”
　　声音一如既往的优美，也一如既往的难以留下印象，乙姬姐至今没有摸索出自己的特色。
　　“……哎呀，小灵梦和小凛花来了啊？”
　　一曲唱罢，乙姬姐这才注意到外边的动静，并放下吉他走出了小小的录音棚。
　　“特地来这边，是韬儿那边有什么状况了吗？”
　　因为长期不解除阳光，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惨白。
　　凛花答道：“不是韬酱那边的事儿，不过我们把辉煌家族的成员骗过来了，准备找个地方逼供，然后凯酱有个还算巧妙的主意，我觉得可以试试看，所以来问问你们的意见……啊，谢谢。”
　　AJ端来了两杯热水。
　　重新装修后的202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放在录音棚里的小太阳，好在墙上的隔音棉不仅能隔音，在保存温度方面也有些效果，因此房间内的温度至少比室外要好些。
　　乙姬姐看向了我。
　　“那就说说看吧，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我放下茶杯，问道：“乙姬姐愿意来一场室外直播吗？”
　　“室外直播？但我现在是虚拟主播哦？”
　　“你本人依旧坐在录音棚里就好，我们会把现场的画面传送给你，你作为背景播放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并用你的魅力去引导他们。”
　　“引导什么？你是准备拍摄什么画面？”
　　或许我说的太过模糊，乙姬姐还是不太清楚我的意图。
　　“我想请你揭发辉煌家族的罪行，把他们暗中交易的过程和意图通过直播间转播，这绝对是一次轰动的大新闻，如果能成功，那二十万人气绝不是什么难事儿。”
　　AJ皱着眉头问：“不妥，平台为了利益肯定会封杀直播间的。”
　　“韬姐说要达到二十万人气，但并没有规定在哪个平台实现这个目标，如果斗驴在这种事情上使绊子，那还有斗嘤、斗B可以去嘛，多做几手准备不会错的。”
　　“可这也太……”
　　乙姬姐还在犹豫，我接着劝道：“乙姬姐，今天已经二十五号了，以你现在的人气增长进度，不靠这些剑走偏锋的办法，真有办法实现约定吗？”
　　“……我知道了，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我的话促使她也下定了决心，其实这般大胆的作战确实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但想要扳倒这个网络黑恶势力，就仅有这一次机会。
　　凛花拍手笑道：“你愿意接受太好了！不必这么紧张哦？我已经完善了凯酱的计划，由本小姐作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绝对能做到万无一失！”
　　凛花自说自话就成了总指挥了，明明是我提出来的作战诶……
　　AJ搬来塑料凳子坐下。
　　“既然凛花大小姐已经有安排，那就说说我们具体要做什么吧。”
　　喂，你倒是来问我啊！（#`O′）
　　凛花的手指在茶杯的杯口转悠了两圈，又看向乙姬姐。
　　问道：“乙姬姐，你可以独立完成直播吗？”
　　“应该没问题，最近白天的直播都是我独自完成的，就是无法兼顾一些事。”
　　“那真是太好了，那AJ明天就跟着我们行动吧！你负责把现场画面传输给乙姬姐，我和樱酱会陪蝎子男去会会辉煌家族的人，不过人手还是有点少，最好再找一些不用上课的家伙来帮忙……”
　　“等、等一下！”
　　我举起了手，问道：“樱酱和你去蝎子男，那我明天干什么啊？”
　　“额，凯酱你……”
　　没想到我这个问题居然让凛花迟疑了，这是没指望我能帮上忙吗？
　　明明是我提出来的计划诶！
　　“凯酱你是我们的保险，如果对方有什么暴力倾向，还请你对他们使用美少女之拳吧！”
　　……那是啥？

插页四 牢笼

　　下沉的电梯停下了。
　　我并未踏入打开的前门，转身扫描ID卡开启同往谷仓的后门。
　　我的目的地是还在建设中的深层研究所。
　　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谷仓，清冷的谷仓内有些不知从哪儿来的积水，我抬头看了看不透光的顶棚，可能是白天下雨时漏进来了。
　　踏上谷仓一角的传送石板，把还剩一半的法力电池推入操作台。
　　“嗡——”
　　我皱起眉头。
　　传送术式的法力溢散引起了耳鸣，毕竟我接触法术的时间还不长，即使依靠学习能力补充知识，我体内的法力容量还是太小，好在短时间处于充盈状态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副作用。
　　如果有更高效的术式阵列就不会引发这种现象了。
　　石板周围升起的光幕覆盖了视野，一阵炫目的高亮过后，视野内的景物就发生了变化，我顺利到达了深层研究所的前哨实验室。
　　法力电池从操作台退了出来，内部的液态法力几乎用尽，余下这点量已经没办法支撑返程的消耗了，我把这支电池抽出来，一会儿带去发电室进行补充。
　　身处地下两百米，大气压力的突然变化让人感到不适，长期生活在地底深处恐怕真的会变矮。
　　推开厚重的舱门，发出一阵吱呀的摩擦声，这个前哨站在沉下来的时候和岩层发生了挤压，因此有一定程度的变形，结果就导致这扇门开起来比较费力。
　　得益于石教授的努力，这里的景象每天都在变化，第三舱室和第四舱室已经陆续沉了下来，与这个小型的前哨站不同，通过设定好的传送坐标，可以准确传送到预定位置，脚下的道路和头顶的照明都已经布置完毕，除此之外还有工整的通风管道和预留好的接口。
　　至此，深层研究所已经初具雏形了。
　　“不过还是太简陋了，也毫无美感，就没有绿化之类的……唔，一般植物在这种地方种的起来吗？”
　　“噢，梓姐！来取货啦？”
　　注意到舱门发出的动静，小巴禾从第三舱室探出头看向这边，并挥着手冲我招呼。
　　外表是故作成熟的十八岁姐系美少女，内在却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小男孩），在研究所里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深受每位成员的喜爱。
　　不过这丫头也不只是好看而已，她对法术研究也很着迷，还有些特别的天赋，并坚持用“魔女”来称呼自己和其他研究员……
　　其实叫“魔女”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大家并不是很感冒。
　　基于小孩子特有的好奇心，她很喜欢深层研究所，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这边跑，总是让柯主任担心。
　　“拜托你们的‘那个’搞定了吗？”我问。
　　我需要的东西，应该是在这间实验室里完成的。
　　她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吹嘘道：“由本魔女出马，那当然是搞定了啦！不过实际效果恐怕不是很理想……你确定要用这个东西去抓人？抓谁啊？”
　　“有个法术大师在外头流窜，我要去把她抓起来，随便问出点什么知识，对我们来说都受益匪浅。”
　　小巴禾的天赋，就是是对现有术式的整合。
　　一切独立的术式就是她的积木，通过组合就能实现各种的功能，她的小脑瓜子反应很快，有时甚至能比我更早找到解决的办法。
　　相对的，她的法术天赋和学习能力都比较平庸，因此柯主任总是抓着她补习功课。
　　她又问：“野生魔女？比Boss和灵梦姐都厉害吗？”
　　“嗯，估计要强上不少。”
　　这也不是假话，灵梦她根本就没有法术方面的知识。
　　“噢，那肯定很难对付了！”
　　我拍了拍巴禾妹妹头顶的贝雷帽，走进了实验室。
　　这里相比岩洞内要明亮的多，这个第三舱室的面积也比前哨站要大不少，少说也有三四十平，这已经是大谷仓内可以偷偷建造的极限了，除非一次砸下来个两层高的舱室，不然之后的舱室最多也就是这般大小。
　　除了小巴禾，实验室里还有三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其中一位见到我还叹气抱怨：“居然说要做携带型法力屏障，你也太难为我们了吧？”
　　“信子小姐，巴禾妹妹说你们搞定那个了？”
　　这位名叫信子的研究员，过去也是Boss的打手，再一次火并中受了致残的重伤，师姐因此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来这所研究所当研究员了。
　　变成少女性重启人生的保镖有好几位，但愿意且有天赋来当研究员的却不多，她们大多会在Boss手下继续任职，但也有少数人选择出去看看，以全新的视野认识这个世界。
　　“搞定……这能算搞定吗？”
　　信子小姐捏着下巴让开半个身子，她身后摆着六个红白相间的路锥警示灯——这个数量比我想象的要少。
　　她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姑且是把发生器藏进这些路障里去了，但屏障的功率下降，你期望封锁一层楼是不可能，想要保证阻断法力流，就只能大幅度缩小范围了。”
　　我皱了皱眉头，问：“缩小后的范围有多大？”
　　信子小姐看了看工作台上的设计草图。
　　“携带发生器之间，最远的有效距离是二十米，还没有实验过，之后可以去岩洞里试试。”
　　“好近！”我相当意外。
　　现有的法力屏障功率全开时的有效距离在一百米左右，小型化的代价异常惨烈，所以我才想要抓住神秘少女A，取得能在小手链上铭刻法术阵列的技术。
　　灵梦原先的计划，是通过复数屏障发生器封闭整个楼层，然后在这座监狱中抓捕神秘少女A。
　　然而屏障的启动时间长达30秒，期间释放的法力流虽不强烈，但作为专业的法术研究员，神秘少女A在附近时肯定会有察觉，百米还有周转的余地，如果仅有二十米的话，这项计划显然没办法实施。
　　30秒的时间太过漫长，足以让神秘少女A在屏障内外反复横跳几十次了。
　　小巴禾插着腰说道：“梓姐你失落的太早啦，既然我说搞定了，那肯定是有不影响你计划的补偿方案嘛。”
　　“……怎么说？”我问。
　　信子小姐微笑着后退一步，算是把发言权转交给了小巴禾，后者的小马靴踩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她从实验室后方拖来一个路锥警示灯。
　　看起来还挺沉的。
　　“呼——！梓姐你看一下这个！”
　　小巴禾手指着锥顶的红色警示灯，可以看到灯泡内部已经被屏障发生器所取代，但灯泡本身却被另一个笼状的球体所笼罩，看起来有些古怪。
　　不明白她的意图，我直白地问道：“所以，这个是什么？”
　　“虽然没有做过这么小的，但梓姐也见过这个的吧？原始版本的法力屏障就长这样。”
　　我隐约明白她的意图了。
　　就像市面上大部分产品的迭代一样，如今所使用的法力屏障是经过多个版本改进而来的，起初研究所并没有掌握“通过定向放射形成幕状屏障”的技术，原始的屏障依赖于网状的导体，在发电室使用的也是这种版本，这原理和电网、法拉第笼类似，只不过通的是法力。
　　虽说是不够便利的原始版，但相比如今的光幕屏障，这种铁丝网状的设计也有其优点，那就是所有的法力都会在导体内流动，溢散的法力微乎其微，也就更不容易被察觉。
　　“所以，你在现有的屏障外边，又套了层屏障。”
　　巴禾妹翘着鼻子开始解释自己的设计思路。
　　“嘿嘿，功率下降也缩短了屏障的启动时间，至多只有十秒的样子了，这一层网状屏障的作用，就是在里面那个屏障达到启动的临界值之前，隐藏溢散的法力，从而实现瞬间张开屏障的效果！”
　　这就类似于赛车的弹射起步。
　　见我听明白了，小巴禾接着说道：“不过只有一次机会，作为外壳的网状屏障会因为法力超载直接融化掉，也没有更换备品的时间。”
　　“这不是问题，这次作战本身就没有失败重来的选项。”
　　要是一次不成功，那个神秘少女A早就跑的没影了。
　　六个屏障发生器作为顶点，可以形成一个八面体的牢笼，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让目标在笼子里待上十秒，为屏障启动争取时间呢？
　　白天商讨的作战方案可能需要一些更改。
　　思考间，一阵清新的凉风从舱门外涌进来，连头脑都变得清明了。
　　“噢！这是……换气啦！”
　　小巴禾兴致勃勃地冲出了实验室撒欢儿，活像是见到下雨的傻狗子。
　　深层实验室排风换气的设备需要消耗大量法力，因此没办法一直维持启动状态，为了节约法力，才不得不采用间歇换气的方式。
　　“梓丫头也不来看看老夫的嘛！”
　　石火绒教授拖着一辆板车从发电室小跑过来，车上装着各种施工设备，都是法力驱动的工具。
　　她看起来挺热的，在大冬天也只穿着一件脏兮兮单衣，姣好的皮肤都沾上了不知是泥还是锈蚀的污渍，这令人感到惋惜。
　　我回应道：“晚上好，教授您也要注意休息。”
　　教授摆摆手，大大咧咧地笑道：“嗨呀，这都休息两天了还休息个锤子！老林那家伙一回来，老夫就赶回来了，相比那破录像厅呐，还是呆在工地里头有意思。”
　　正如玲青姐所说，教授是彻头彻底的工作狂。
　　明明“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个才孤独终老的，没想到重来一次还是不吸取教训。
　　“教授，等新研究所折腾完，您一定会被Boss强制放假的。”
　　对于信子小姐的吐槽，教授只是笑着回应：“这边搞定了，我可以去造更深的研究所嘛，地方总是不嫌多的，二期、三期计划也都可以安排上。”
　　……啊，这个人没救了。

九十二页 梦境团圆（上）

　　【19：46】
　　“抱歉啊，让你们饿到这么晚。”
　　因为去了廉租公寓的关系，到家都已经七点半了，围裙妈妈（周一限定）和小晴岚也还都没吃晚饭，她们就饿着肚子硬是等到我们回去，这让我过意不去，忍不住道歉。
　　老妈无所谓的笑道：“哎呀，这点事还跟你爹客气啥呀？”
　　小晴岚也跟着说：“就是嘛，我们买菜的时候吃过路边小吃了，不饿的！”
　　原来是垫过肚子了吗？
　　待我们扒了几口饭，老妈才小声问道：“小凯，你今天晚上也要去梦里见浅夏吗？”
　　像是憋了一会儿的问题，吐出来之后还松了口气。
　　我点头回答：“嗯，我也会带老妈你一起进去的，不用担心。”
　　我的神力恢复速度相当迅速，虽然神力上限没增加多少，但恢复速度的上升，也变相延长了在梦里的时间，甚至进入梦境的人数少时，还能抵消神力的消耗。
　　对此，喝着汤的樱酱用念话表示肯定。
　　——“确实能做到，毕竟在五倍时间流速的梦境里，神力恢复速度也是五倍，不过你的恢复速度也太异常了，就算是和神位的适应性高也不该发生这种现象，有必要让骸大人帮你检查一下。”——
　　老妈接着说道：“我就是想说，能不能带小晴岚一起去？她也很想见小浅夏。”
　　老妈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她身旁期待的小眼神。
　　“不行哦。”
　　放下汤勺的樱酱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解释道：“和梓酱不同，小晴岚和外……和小凯师傅之间已经有作为信徒的羁带了，所以没办法再牵同样的羁带了。”
　　“欸……”
　　小晴岚的脸颊顿时就垮下去了，口中喃喃：“……这种只有我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好讨厌哦。”
　　“那个梦境的存在比较特殊，只有和小凯直接联系着的人才能被带进去，所以你还是死心吧，如果想见小浅夏，在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随手打出致命绝杀的樱酱，低头继续喝她碗里的冬萝卜排骨汤。
　　看了眼彻底陷入消沉情绪的小晴岚，凛花问：“我是不太懂，但是这个羁带是没办法解除、换绑吗？”
　　“你以为是手机办套餐呢？羁带可不是随便就能解绑的东西哦！不过倒是可以传承给自己的继任者，毕竟对信徒来说，就算神明更替，所信奉的神位还是相同的嘛。”
　　樱酱解释完，凛花也问道：“那让外公把晴岚酱的羁带传承给凯酱不就好了嘛。”
　　“那她也得同意才行，我不觉得她会把自己的信徒提前交给小凯……即使小晴岚和她的关系已经疏远，但也仍是她的信徒嘛。”
　　小晴岚一听，急忙辩解：“也不算疏远吧？我每个月都有好好打钱过去的！”
　　“这话就像放弃赡养义务，认为只要打钱就够了的不孝子女，你觉得外公她差的是钱吗？”
　　被凛花怼了一嘴，小晴岚撇撇嘴，因为理亏说不出话。
　　“呼，我吃饱了。”
　　结束用餐的樱酱满足地放下碗筷。
　　“说起外公，她和小凯也有师徒之间的羁带，理论上也能进入梦境……晚上要不要试试看？”
　　——————
　　【22：37】
　　等打工回来的小蕾洗完澡躺下，我们这才进入了羁带梦境，当然，我也没忘记带上早就睡着的老妈一起。
　　“姐姐！”
　　正在把一整排我当做床铺的小浅夏，从花海中爬了起来，情绪激动的跑过来。
　　“姐姐来陪你玩了哦？今天晚上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浅夏想体验什么，我和樱酱就创造什么样的梦境，尽最大可能去满足这孩子的“愿望”。
　　——“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是‘欲望’才对，昨天那种*哔哔*乐园也太恶俗了。”——
　　咳咳，浅夏只是单纯的喜欢，她也没有恶意嘛。
　　——“真是，你也太宠她了。”——
　　樱酱在念话中叹气，却是笑着捏起了浅夏的小脸。
　　“浅夏想不想试试海滩和烤肉大会呀？”
　　小丫头兴奋地说道：“噢！浅夏想看姐姐们的泳装！想看灵梦姐穿着比基尼浮在水上！”
　　什么啊，这具体过头的欲望。
　　扶着额头的凛花，拍了拍小蕾的肩膀。
　　“蕾酱，我看以后还是少让你哥和浅夏接触吧？他对浅夏的影响不太好了。”
　　虽说赵兆风评被害，但小蕾也只是点头。
　　“……我有同感，还得把凯酱游戏机里的沙滩〇球、闪〇神乐也删了。”
　　住手！游戏是无辜的！
　　因为某些理由，众人开始反思自己对浅夏的教育，唯独老妈主动迎了上去，把浅夏揽进怀里。
　　“小薇姐姐？”
　　老妈以教育的口吻说道：“小浅夏，作为女孩子要懂得矜持，是不能整天说这些的哦？”
　　作为在场唯一的成年人，她觉得自己应该担起引导的责任，只是她一贯缺乏威严，小丫头根本不怕她凶。
　　“浅夏知道的，浅夏只是看到大家兴奋过头了。”
　　小丫头笑嘻嘻的回应，还说道：“那就吃烤肉吧！虽然在这里吃东西也没什么真实感，但我想和大家一起玩。”
　　虽然能尝到味道，但却没有饱腹感，毕竟是梦境，到头来只有空虚……哪怕是为了浅夏，也必须尽快把老娘给找到才行。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也没资格说老妈，恐怕谁都没办法对这孩子扮凶脸吧？
　　樱酱拍拍手，周围的景象和假人都散做烟云，又凝聚成了一片沙滩。
　　碧波荡漾的海面，日光明媚的沙滩，巨大的沙雕城堡，以及高耸摇曳的椰子树，在那椰子树的炭烤架上，已经摆上滋滋冒油的烤肉，令人垂涎的香味刺激着无法满足的食欲。
　　“噢！好厉害！”
　　浅夏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樱酱趁机叉腰吹嘘：“只有我才能创造出这么接近真实的梦境哦？所以趁现在多夸夸我，说不定还能加点什么美食哦？”
　　除非是很熟悉的事物，否则我凭想象创造的梦境，总显得单调不真实，就像那片纯粹的花海，就象征着我匮乏的想象力。
　　因此，浅夏很捧场的说道：“樱姐姐好厉害！”
　　“那就奖励浅夏一杯椰奶！”
　　递给浅夏一杯乳白色的饮料，樱酱又说道：“对了对了，今天我们还找了一位幸运嘉宾来陪浅夏玩哦！高兴吗？”
　　浅夏扑闪着眼睛，问道：“高兴，是小茜姐姐要来吗？”
　　开口就问茜姐，这小色鬼的脑袋里在想什么真是猜都不用猜……
　　“不是茜姐，是浅夏你从没见过的人。”
　　“我没见过的人？”
　　浅夏歪着脑袋的功夫，樱酱已经顺着网线……哦不，顺着哈莉露娅师傅的羁带摸到另一头去了。
　　“啧……”
　　然后，她发出了明显不屑的咂嘴声。
　　我问：“是拉不过来吗？”
　　“她好歹也是现任神明，强行拽过来肯定是不行的，但邀请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么晚她居然还没睡……现在现实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个万年Neet的生活节奏是不是有点问题？”
　　樱酱的顾虑是多余的，这可是位每天随机身体的老年人。
　　再怎么糟蹋第二天就刷新身体状态了，完全不用当回事。
　　一旁的浅夏还在期待会遇到什么样的新姐姐，我便催促道：“别管这么多了，先邀请一下试试呗？”
　　“也是。”
　　樱酱伸手抓住无形的羁带，像是在拉手动发电机似得猛拽了一把，然后抬头看着天空。
　　数秒后……
　　“嘭！”
　　然而和樱酱所估计的相反，就像是掘地的鼹鼠一般，师傅的白毛脑袋从沙子底下钻了出来，又像土拨鼠似得大吼：“嗷！是谁在召唤老夫呐！呸！”
　　还吐出一口沙土。
　　我蹲下来拍掉她头上的细沙，问：“居然没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师傅你在地底下做什么？”
　　“是我乐意再地底下的嘛！突然入梦里来谁知道会出现在哪……所以找老夫有什么事呐？呐！”
　　师傅还在那边“呐呐呐”的叫唤，浅夏已经从身后捧住了她的脑袋，还高兴的拍打。
　　“哈哈哈，地里长出来一只小姐姐！”
　　“哎呀！这熊孩子是……啊！浅夏？是浅夏嘛！”
　　师傅好像很高兴似得在地里乱动，但没能钻出来，只能见她的脑袋在浅夏手里晃来晃去。
　　见状，善良的小丫头开始帮她刨身子周围的沙土。
　　“是浅夏哦，姐姐你是谁呀？”
　　师傅想要看到浅夏的模样，但她的脑袋转不过去，只能眯着眼大吼大叫：“是爷爷呀！老夫是你的爷爷呀！”
　　“爷爷？”
　　老妈善意地解释：“爷爷，也就是你爸爸的爸爸，是和浅夏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哦。”
　　“哇哦！”
　　浅夏的眼中蹦出了星星，随即又问道：“但‘爷爷’看起来是这么小的吗？”
　　哈莉露娅师傅昂着脑袋说道：“你爷爷可是伟大的神明呐！能长生不老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凛花毫不客气地拆穿。
　　“把外婆逼成那副样子，还导致了凯酱和浅夏的家庭不幸，本身不还是被天道关在神殿里的阶下囚嘛？外公你到底哪一点称得上伟大啦？”
　　“呜哇，凛花丫头说的也太过分了呐！”
　　凛花淡淡的话语却如同倒刺的利刃，扎在师傅心上拔都拔不下来。
　　“啊，初次见面，我是小凯的妈……哦不对！我是小凯和小樱的……爸爸！”
　　对于师傅，老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举足无措的样子。
　　樱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妈，冷静点，这家伙哪有资格以岳父的身份面对你啦？”
　　一直在挖师傅的浅夏不知何时改变了目标，她在师傅面前堆出两个半圈的球体。
　　还在那没心没肺的笑道：“哈哈！爷爷的胸部！”
　　……这孩子，或许适合做成煲仔饭。

九十三页 梦境团圆（中）

　　说个不那么冷的小知识，因为胸腔没有舒张的空间，所以把脖子以下埋在沙子底下是很危险的。
　　“呼，老夫差点不能呼吸了！”
　　从沙土里挖出来的师傅屈腿坐在地上，身上的小白袍也细沙弄成了脏兮兮的颜色，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喘粗气，还说道：“要是在梦里被憋死就真是个笑话了呐！”
　　我啃着烤玉米打了个响指，替师傅换了一身开背的肩带泳装，毫无装缀的纯白款，纯洁又可爱。
　　明明是自己换上了泳装，她还斜着眼戏谑：“诶，原来小凯喜欢看萝莉穿这种款式的泳装呐？”
　　“我觉得你没办法出来才奇怪，师傅你没法操纵这个梦境吗？”
　　“如果是你自己的梦境也就罢了，这片梦境存在于你和浅夏的羁带之上，老夫很难影响到这里呐。”
　　她歇了一会儿，便拍拍衣服站起来，望向远处沙滩上玩闹的浅夏和老妈，眼中带着油然的情绪。
　　问道：“你把老夫带进来，就是想让老夫来见见她们吗？”
　　“主要是想让浅夏见见你，反正您也没把我娘当女儿看待，见不见我爹也没什么所谓吧？”
　　白毛萝莉的小拳头无力地砸在我的肚子上。
　　她抱怨道：“说什么赌气的话呐！宁樱是老夫的女儿，老夫也从没把你当外人！只是有些事，老夫实在是顾及不到……老夫我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的……我也想和月华一起享受儿孙满堂的晚年生活。”
　　师傅越说越委屈，我打断了她的话。
　　“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还是多陪陪你那个宝贝孙女吧，我那个法外狂娘一天不落网，她就无法离开这片虚假的梦境，这不好受，浅夏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她很懂事，但这不是她该受苦的理由。”
　　我看向沙滩上。
　　浅夏一个高跳叼走了小蕾刚烤好的鸡腿，后者只是苦笑着擦擦手，接着烤下一根香肠。
　　“无法离开神殿的老夫，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呐……”
　　师傅在我身边低头扭捏着，可随即又抬头说道：“哦，对了！毕方今天带来了一样东西，老夫仔细研究之后发现一些问题呐！”
　　想到梓姐把手链交给师姐分析的事，我问到：“问题，是指那条手链吗？”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你们的搜索行动有帮……唔？”
　　樱酱伸手捂住师傅的嘴，然后闭上眼像是在倾听感受着什么。
　　“没有感觉到异常，但我担心她已经偷偷潜伏进来偷听了。”
　　我也有同感。
　　虽然她嘴上说有重要的事儿要去做，但我总觉得老娘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偷窥。
　　我摇摇头，说道：“没关系的，师傅您就直说吧，那根手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链的具体原理尚且不明，还需要拿到另一条之后一起分析呐，不过单从这条手链和北海身上的术式来看……你们亲娘的法术造诣，恐怕已经超越老夫了呐。”
　　“嗯？”樱酱挑起了半边眉毛。
　　这显然解释不通，我追问道：“她可是昏睡了十七年，最近才从上一位骸大人的封印里苏醒过来，应该只继承了烛大哥被天道抹去的法术知识，就这有可能比师傅还厉害吗？”
　　师傅还是摇了摇头。
　　“老夫也不知道原因呐，但结果上来说，她使用的术式结构都相当新颖，如果没有神权，老夫也做不出这样的精妙的道具呐。”
　　樱酱倒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也不是没法解释，她被前任骸大人带去神庭躲避天罚，直到封印这段期间内，也有跟着骸大人学习法术的机会吧？”
　　我斜眼吐槽道：“不可能吧？骸大人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再说封印之前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你学了这么多年都没到那这水平，咱娘短时间内能学到什么程度？除非你是个教不进去的学渣，而咱娘又是天才……哎呦！”
　　恼羞成怒的樱酱抬腿往沙子里猛踢一脚，溅起的细沙扑了我一脸，差点迷到眼睛里。
　　“嘭！”
　　身上传来异样感。
　　再睁开眼，我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两件式泳装了……樱酱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
　　“哦吼！小凯的身材真不错呐？”
　　师傅对自己的孙子露出了色眯眯的眼神。
　　凛花端着一盘烧烤送过来，注意到我和师傅身上的泳装，还说道：“我就说你们怎么不来玩，原来是在换泳装？那我也要穿，给我也变一套出来。”
　　我还不想穿呢！
　　不过不想搅了凛花的兴致，我用眼神拜托樱酱帮忙……
　　“你别看我，帮女朋友挑选泳衣是你的责任哦，男朋友亲？”
　　师傅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瞪着眼，小小的嘴巴张成了大大O型，可下一秒就抿上，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线。
　　她提醒道：“你们两个可是表兄妹呐？”
　　师傅这穴居家里蹲特有的阴损性格还挺讨厌的，明明看起来不在乎这一点，却硬是要提上一嘴，搞的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不过凛花就不是那么容易尬住的人，她主动上前挽过我的胳膊，还冷声反驳道：“可是凯酱和皇甫家的关系又有谁知道呢？退一万步来说，也轮不到从外婆身边逃跑的外公来反对吧？”
　　与我相比，虽然凛花一口一个外公的叫，但她对师傅的态度却一直很不客气。
　　此时一搬出来皇甫校长，哈莉露娅师傅顿时就没了脾气，说话声也小的听不清。
　　“老夫也没说要反对嘛，能不能对老夫温柔一点嘛。”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她说了什么就是了。
　　虽说被樱酱赶鸭子上架设计泳装，但我好歹也是去水上乐园见过世面的人，各式各样的泳装我也都知道，只要凭着印象在脑海中勾勒出凛花穿着泳装的姿态，然后再投射到梦境中来……
　　就像这样。
　　又“嘭！”
　　凛花身上炸出一阵白烟，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烧烤盘。
　　那是腰部缠着裙纱，如同羽衣云裳般绮丽的两件式泳衣。
　　手上戴着的露指长手套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在现实中倒是可以起到有限的防晒作用。
　　颈部还裹着一条轻薄柔顺的青纱长巾，顺着凛花通过那白皙无暇的脊背，飘飘荡荡地落在臀部。
　　再向下望去，晃眼的大腿两侧也缠着装饰性的青色绑带，真丝材质闪着粼粼的光……
　　“啊！真是的，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啦！色胚！”
　　羞涩着呛声的凛花，拿着托盘挡住了我下移的视线，可随即又发出满意地称赞，“不过不愧是深受樱酱熏陶的凯酱，这套泳装的设计我很满意哦！我要记录下来，醒来以后就去订做！”
　　并不是奉承话，她好像真挺喜欢的，说不定我也有当服装设计师的才能？
　　——“别自以为是了，她只是喜欢你才会感到高兴啦！这设计作为泳装也太缺乏实用性了，还很危险，别人游泳要防止海草缠身，你倒好，还自带一条？”——
　　啊，好像是这样。
　　非著名不专业服装专家（自称）樱酱通过念话吐槽了我的杀人泳装，又道：“好啦好啦，梦里的时间可是有限的，泳装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差不多可以说正事了！”
　　说的也是，关于咱娘……关于神秘少女A的话题还没讨论出结果，凛花眨眨眼，那细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上下扇动，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师傅分析了神秘少女A的术式，她说她使用的法术很先进，所以我们在讨论她是从哪里掌握这种技术的。”
　　听完我的解释，凛花抱着手臂，轻点自己的下唇。
　　“唔？比外公还先进的技术，也就只有天上那位大人才有了吧？或许她有办法把法术知识直接灌进脑子里？”
　　她提出了比较新式的猜想，我却否定道：“不行吧？不是说天道都摸不透人心吗？”
　　樱酱说道：“不，只是灌输知识的话，有神权确实做得到。”
　　“诶？做得到吗！”我惊了。
　　樱酱摊手道：“你就想想橘子妹妹嘛，她就是被直接灌输知识的典型代表，还有狗姐和昨天那位臭鼬小姐也一样，不然她们从动物变成人，哪能这么快就适应人类习惯和掌握语言？”
　　“那你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因为法术知识是例外的，别的所有知识都是天道所允许存在的东西，所以有提前准备好的……‘数据包’。”
　　神特么数据包。
　　樱酱抬了抬眉毛，接着说道：“但法术不用，这是过去的的神明为了重现神代盛世而创造出的禁忌，是天道的眼中钉，怎么可能留下方便学习的捷径？”
　　简单来说，学习法术就得像梓姐那样从头开始。
　　“那问题又回到原点了，她到底是怎么掌握……”
　　“——呜哇！！”
　　沙滩烧烤架那边传来惨叫声。
　　循声望去，一条红色的东西正在烤架边上扭来扭曲，而浅夏则在那玩意边上捧腹大笑，笑的翻倒在地蹬着腿。
　　“……那啥？”
　　凛花眯起眼确认，看清后说道：“那好像一只澳洲大龙虾。”
　　“为什么海滩上会有澳洲大龙虾啊？”
　　我怀着疑问看向樱酱。
　　“这是你新准备的食材？”
　　樱酱说道：“你看看清楚，那只龙虾是小蕾。”
　　我这才注意到，那只是澳洲大龙虾形状的玩偶服，在地上扑腾着的是被**堵住嘴的小蕾……刚才是她发出的最后惨叫吗？
　　老妈替她摘下龙虾头套，并解开了**。
　　获得自由的小蕾骂骂咧咧地嚷嚷：“呜哈！搞啥啊？这是什么鬼啦！”
　　“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不知从哪传来放荡不羁到有些变态的嚣张笑声。
　　要说还有谁能够自由出入梦境，那自然就是拿着浅夏另一半羁带的神秘少女A……也就是咱娘。
　　“凯酱！看上面！”

九十四页 梦境团圆（下）

　　“咻——————————轰隆隆！”
　　尖啸声，就像从太空轨道猛砸下来的流星一条（半透明的阿〇什在夕阳下露出爽朗的微笑.jpg），堪比究极生物的神秘少女A正在肉身突破大气层，并以浩瀚磅礴的气势撞击这片海滩上。
　　我则因为地面传来的震撼坐倒在地。
　　下一瞬间，猛烈爆发的冲击波直接揭飞了椰树、遮阳伞、碳烤架、火箭队、小蕾虾、卡兹sama、兴高采烈的小浅夏，并夹杂着漫天的沙土朝这边席卷而来。
　　嗯？
　　好像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凯酱，抱头！”
　　凛花大吼着把我摁倒在了沙滩上，热浪从我们头顶扫过，我觉得背上传来真实而强烈的刺痛感，那是沙子在摩擦因为穿着泳装而裸露的我的后背。
　　当冲击的声势褪去，我从沙子里爬起来，凛花的手依然摁着我的后脑勺，我挥挥手散去了扬尘，并把凛花从地上拽起来。
　　她吐槽道：“咳咳！这是什么灾难片电影嘛？”
　　我望向遭到直接撞击的那片沙滩。
　　原本平静的沙滩上形成了直径数十米的热熔大坑，落点中心的沙子都被融成了玻璃，并向四周分散出辐射状的红黑焦土，简直是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真是的，老娘到底是在搞啥啊？”
　　面对完完全全的超展开，我有些脱力，但因为是梦境，这一切似乎又解释的通。
　　在落点的中心，罪魁祸首神秘少女A……或者说是咱娘，她正以交谊舞般的姿势扶着老妈的细腰，后者也不知何时换上了泳装，没有沾上半点沙尘。
　　像是要轻吻老妈的双唇一般，老娘微微俯下身，却又在恰到好处的距离停下，她们四目相对，只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
　　时间仿佛停滞。
　　这刹那的无言胜过了永恒。
　　我本该为此感动……
　　但周围的景象也太*粗口*出戏了！！
　　“虽说是虚假的梦境，但爹娘终于相见的情景不应该更浪漫、温馨一些吗？这灾难一样的现场是怎么回事？”
　　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傅和小蕾也从沙子里爬出来，全都灰头土脸的，唯独樱酱身上还是很干净，她好像在热浪来袭的时候就通过操作梦境躲开了，好诈！
　　“你没躲开我还挺奇怪的，明明是你自己的梦吧？”
　　不要高估人类的极限，我的反应速度没那么快啊！
　　浅夏还大笑着的跑来跑去。
　　“哈哈哈哈！好好玩！再来一次嘛！”
　　一贯喜欢刺激的小浅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变high到不行了，此时的亢奋反应比之前坐过山车还要欢脱……不过再来一次还是饶了我吧，几条命都不够吓的。
　　浅夏身边有一截露出沙面的火红虾尾，我操作着梦境把那玩意拔了出来，得到一条眼睛在转圈，嘴巴一开一合发出“阿巴阿巴阿巴”声的小蕾虾🦐。
　　她这样子没事吧？
　　原来在梦里还能晕过去的吗？
　　确认这燃烧的焦土并没有什么温度后，我迈开步子跑进大坑里。
　　“额滴娘嘞，你这登场要不要搞的这么夸张？”
　　老娘抱着老妈转过头来，露齿大笑道：“噢！小凯，我这招叫大〇星陨，是四个字。”
　　“为什么要强调四个字？有谁说五字不行了？而且也没人问你招式名什么啦！”
　　“本来想叫朗〇努斯枪的，不过我手上并没有抢。”
　　“所以说不用解释这种东西啊！”
　　她冲自己竖起大拇指，以骄傲的口吻说道：“放心吧，在这片沙滩就由我来守护！”
　　我指了指小蕾虾，反呛道：“看看你都守护了什么！”
　　不如说她就是这场灾难本身，除了老妈之外什么都没守住，还把艹加先生的骨灰都烧成了玻璃。
　　不过她怀里的老妈倒是软了。
　　“樱？樱……我好想你。”
　　也不管儿子就在眼前，情绪失控的老妈就这么抱着老娘哭哒哒的掉眼泪，老娘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那温柔的语气与对我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对不起，本该消失的我是不该出现在你面前的……但总是在这里看到你，我实在忍不住了，对不起。”
　　两次道歉并不能让老妈恢复平静，她就像个终于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反倒是哭的更大声了。
　　樱酱一个瞬移出现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咱娘已经做好了随时消失的觉悟，她不出现，是不想让我们和老爹伤心。”
　　对此，我喃喃地问：“那，现在怎么又愿意出现了呢？若是消失了，我们还是会伤心的。”
　　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梦境中的距离没有意义，老娘显然是听到了。
　　但她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了个响指，把一片狼藉的沙滩恢复原状。
　　“我不是说了忍不住嘛，我的小薇实在太可爱了，当初要是也有现在的能力就好了……可惜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去神庭吧。”
　　我直言道：“我们谁都不希望你消失，只要去神庭就还有希望。”
　　老娘摇头露出苦笑。
　　“封印也好，消失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嘛，如果我真的能在神庭活下去，骸她……我所知道的那个骸，就不会牺牲自己和我一起封印了。”
　　樱酱问道：“那您现在究竟要做什么？”
　　“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点有意义的事，小凯，你们真的不用管我，就算什么都不做，浅夏也很快就能出去了，很快的……”
　　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死期，她的语气愈发沉重，笼罩着绝望的阴影。
　　“樱，你就不能……留在我们身边吗？”
　　对于老妈近乎哀求的提问，老娘无奈地摇头。
　　“对不起，只有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你，我是不该存在的人，早在很久以前就该消失了，对亏了骸的帮助才跨越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薇，我真正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作为天罚存在的临时人格，用之即弃的一次性道具。”
　　“小凯都和我说过了……可你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家人啊。”
　　老妈的脸上满是痛苦，朝思暮想的重逢来临，却被告知很快就将永别。
　　真的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我的心情当然也没好到哪儿去，樱酱却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既没有言语，也没有念话，她只是和我站在一起，注视着我们的爹娘。
　　鼻尖的酸楚感让我眼眶发热。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只是个突然出现在村里的人，甚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
　　那一天……
　　就是她在“最幸福的时刻”变回烛大哥的日子。
　　那也是悲剧的开端。
　　老妈点点头表示明白，老娘才接着说下去。
　　“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骸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我很清楚，我在那十年间收获的幸福是真实的，我很爱你，我不会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工具……所以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既然天道的力量无法反抗，那我就想在宿命到来之前多做些事儿，威，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
　　她不止一次表示自己有想要达成的目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她都已经这样了，究竟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和樱酱的呢？
　　“小凯，我问你一个问题！”
　　待老妈的情绪终于稳定，老娘这才朝我走来，并将双手搭载了我的肩上，神情严肃。
　　“……想问什么？”
　　她突然抬起嘴角，笑着问道：“比自己年龄还小，可以当妹妹的妈妈喜欢吗？”
　　“哈？你冷不丁在说什么啦！”
　　想不通，为什么对老妈那么温柔的老娘，面对我就抛出沙雕言论一个劲的引诱我去吐槽？
　　不过仔细想想，存在时间只有十年的老妈，某种意义上和浅夏是“同龄人”吗？！
　　——“你冷静点，别陷进她的节奏了，虽然是作为一张白纸降生的，但是她的年龄应该从17岁开始算。”——
　　“……娘，我们没办法谈谈吗？关于去神庭的事。”
　　她摇摇头。
　　“我的态度早就已经表明了哦？当然，你能在现实中并逼我去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你做不到吧？”
　　“我会做到的。”
　　“嗯？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有也不会告诉你吧！”
　　老娘捏了捏我的脸，道：“不管你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我的，你先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叫龙韬的孩子身上吧！要如何面对生父，她现在也很纠结的哦？”
　　“我会修复她们的关系的。”
　　“嗯！这才像未来的神明大人该做的事嘛。”
　　说到生父，以及神明大人。
　　我回头看向远处，碍于某种名叫“气氛”的空气墙，凛花她们并没有选择靠过来，从刚才开始就在远远的观望着这边。
　　小蕾虾醒了，但没人把她从龙虾拘束服里弄出来，这会儿还在地上扑腾。
　　“唉——”
　　我叹了口气，伸手一抓，把躲在一边当缩头乌龟的师傅从远处抓了过来。
　　“呜哇！小凯干什么呐！”
　　“不是说我娘也是你的女儿吗？见到女儿躲这么远？”
　　被我往前推了一步，师傅也畏畏缩缩的看向老娘，可一对上视线就偏开脑袋，甚至还下意识后退，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哎呀，女儿吗？”
　　最后还是老娘先开了口，她把手扣在了师傅头上……
　　“啊哇哇哇！！”
　　然后直接提了起来，师傅头上刷刷的冒冷汗。
　　老娘眯起眼问道：“那么，连我留下的丈夫和孩子都不照顾的父亲大人！请问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话要说吗？”
　　“小樱，对不起˃̣̣̥᷄⌓˂̣̣̥᷅！！”
　　“太晚了！”
　　就像是甲子园投手一般抬起腿，老娘把哈莉露娅师傅朝着海平面猛丢了出去，眨眼间就化作了远方之星。
　　震惊，她居然丢人。

插页五 布置

　　【11月25日 周一 23：40】
　　【天平商业区·B栋卸货区】
　　“哈，你就是鲁凰泽？”
　　剃刀般利落的直发，桀骜不驯的叛逆姿态，站在卸货平台上的少女脸上挂着赤果果的鄙夷，仿佛在看什么从下水道里窜出来的肮脏沟鼠……或许这么说也没错，毕竟“鲁凰泽”这个名字就是商业区最大的沟鼠头子。
　　当然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叹了口气，答道：“是，但我现在的名字是陆——”
　　“哈？停！”
　　她一脸痞气的打断了我的话，歪嘴叫嚣：“谁在乎你现在的名字了？我只是为了帮上灵梦姐和子夜的忙才给你行方便的，少给我套近乎！”
　　我也没有那个打算，毕竟这强烈的性格感觉不好相处，不过……那个子夜又是谁？
　　“我知道了，那就只维持最低限度的必要交流吧。”
　　她是雷喵喵介绍来接应我的人，似乎在商业区里颇有权势，只是和保安说了些什么，就允许没有出入证的我们进入这本该只对商户开放的卸货区。
　　“记得喵喵姐说，你是要在这里摆什么陷阱……喂！你不会打算在商业区引爆什么炸弹吧？”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无力地解释：“我又不是恐怖分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做对我也没有好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以为换个性别和身份，对商户们造成的损失就能被原谅了吧？况且那个鲁凰泽会策划报复性的恐怖袭击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你也恨我们恨到牙痒痒了吧？嗯？”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哼，说好听，谁知道呢？”
　　她的阴阳怪气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问道：“说回正事夏露小姐，雷喵喵说你已经找到了符合陷阱布置要求的地点，能拜托你带路吗？”
　　“……我的名字是喵喵姐告诉你的？”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对你还有印象，你那个女性集团我记得是……是叫罗刹鬼吗？”
　　她微微一愣，随即垮着脸继续当阴阳人。
　　“不愧是以头脑称着的罗生门大头领，过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记得我，这可真是荣幸呢……哦不，瞧我这记性，你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耶。”
　　我当然记得她，罗生门遭到渗透与她脱不了干系，可我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她探讨什么，只是催促：“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要浪费口水，还请你尽快带路吧。”
　　“你在教我做事？”
　　既然我说一句就要顶嘴一句，那我还是闭上嘴吧。
　　她看出了我的打算，便说道：“哼，带上你的人跟我来。”
　　所谓的“我的人”，就只有信子小姐为首的三位原保镖的现任研究员，请她们过来是当司机和搬运工的，毕竟加装屏障发生器的路锥警示灯相当沉重，莫约一百多斤的东西，要我来搬基本不可能。
　　我冲库门外的信子小姐招招手，她便把小面包倒着开到了卸货平台上，夏露从一旁踢来三辆电动拖板车，抬头看到面包车上下来三位面容姣好的黑衣人，她那没遮拦的破嘴就又歪了起来。
　　“这几位小姐是你的保镖？你不会有‘那种’癖好吧？”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们是我现在的Boss的保镖。”
　　毕竟今晚是以保镖的名义行动，信子小姐她们脱掉了白大褂，换上了黑西装，又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性，会被夏露误会也很正……不，果然还是不太正常，除非夏露本身已经有了‘那种’倾向，那倒是能解释通。
　　已经被我打上女同标签的夏露指了指拖板车。
　　又说道：“用拖车来装，虽然营业时间结束，但还有没下班的商家和保安，如果是很可疑的东西，就先用布罩起来，我不想做太麻烦的解释。”
　　“应该没关系，已经全部伪装成路锥警示灯了。”
　　“路锥？”
　　信子小姐正好打开了面包车的后门，夏露瞥了眼。
　　“原来是路障嘛，既然做成这样就不用盖了，之后说成是工程部采购的就好……先搬上来吧。”
　　三位美人保镖根据夏露的指示开始搬东西。
　　“喂，你这玩意是干啥的？不会对客人造成影响吧？”
　　这人怎么回事，明明这么嫌弃我，却像本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冲我搭话。
　　我解释道：“这是个笼子，有效范围只有二十米，如果你挑的地方足够偏僻，那应该不会有影响。”
　　屏障刚激活时会产生肉眼可见的蓝色光幕，虽然很快就会隐形，但也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放心啦，我挑的地方连商户都没有，不可能有人，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标是谁，但你要怎么把人诱导到那边去？”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计划本身还有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
　　“哼，灵梦姐前段时间帮了我们的忙，你要是让她失望我可不会饶了你。”
　　灵梦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多管闲事了吗？
　　明明连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
　　把那关键的路锥搬到了拖板车上，信子小姐走过来报告：“大小姐，都搬好了。”
　　“跟我来。”
　　夏露招招手，带着我们进了大一号的货运电梯，她按下B1，也就是地下一层的商店街。
　　我问：“商店街有什么符合条件的地方吗？”
　　我所提出要求，是一条冷清的通道中段，两边不能有营业中的店铺，但又必须与热闹的街区相邻，还不能有太多的游客……我明白这要求不讲道理，但只有那种环境才能帮助我们逮到那位神出鬼没的神秘少女A。
　　“别问那么多，乖乖跟我来就知道了。”
　　信子小姐虽有疑惑，但我没有提问，她也就乖乖闭嘴推着车跟在我们身后。
　　莫约走了十分钟，虽然是从B栋坐电梯下来的，可眼下怎么想都已经走出B栋的范围了，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太清，但显然是在远离商业区的中心。
　　通道很宽敞，但有些老旧发黄，空气中杂混着各种食物的气味，店铺都装饰的很有节日气氛，通道顶上挂着“天平夜市”的招牌，看来是什么美食街之类的地方。
　　“哦，到了。”
　　夏露推开了一道安全门，门上贴着红色的封条已经被撕开了。
　　她还问道：“即使是罗生门的大头领，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吧？”
　　地下商店街有不少因为偏僻没有客流而被弃用的岔路巷道，这些巷道多半被混混们以便宜的价格租下当做据点，甚至非法占用的情况也不少，因为那种街道早就在不断的扩建中失去了商业价值。
　　但门口这条通道明显不属于这一类。
　　这里不仅设施完好，两侧布局也不像商铺，通道本身挺干净，这说明最近应该也有人在打扫。
　　我问：“我们现在在哪栋楼下面？”
　　“天平食品公司。”
　　夏露说完倒是露出了笑容，还补充：“是我家开的。”
　　天平集团的董事会里就有一位夏姓的大股东，再结合保安对夏露的态度，就不难想象她的身份。
　　“原来你还是个千金大小姐？”
　　我这么一问，她便昂着头转过身来，几乎是在用下巴指着我，态度高傲。
　　“现在才看出来是不是有点晚了？我们‘罗刹鬼’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商家面受地痞流氓的侵扰，所以初期成员都是商户家的年轻人，虽然吸收了一些混混之后有些变质，但本质上和你们还是完全不同的，不查清楚就给我们发邀请函，这才是你当初失败的最大原因。”
　　当时安插在“罗刹鬼”的间谍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团体，加上下层组织结构又和别的混混集团没什么区别，所以就没得到这方面消息的反馈。
　　想到自己的失败会让我感到烦躁。
　　“先别提这些了，你还是说说选择这里的理由吧。”
　　夏露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并接着介绍道：“虽然现在是处于外围的边缘地区，但这里确实整个天平商业区的起点，因为附近的老街一直拆不掉，所以商业区的扩张脚步是是沿着河岸往东北方向发展的，而这条通道就是当时留下的旧办公区，与外面的街道仅有一墙之隔，不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吗？”
　　我指了指墙壁，问。
　　“虽然是相邻的没错，但隔壁这条街称得上热闹吗？这里是远离中心的边缘地带吧？设施也很老旧的样子。”
　　若是让小凯往偏僻的角落走，可能会引起神秘少女A的怀疑，所以知名度高的热闹街道是必须的。
　　“真的假的，你在地下街鬼混了一整年，居然不知道这条赫赫有名的地下夜市……不过整天泡在酒吧里的家伙不知道也正常，这里的美食也不是给你这种人准备的。”
　　这里很有名吗？
　　我前后打量着段通道，待夏露讥讽的话说完，我才问道：“那就在这里布置陷阱吧，这里的正上方和正下方都有放东西的空间吗？”
　　“再下面一层是地下停车场，上面是一楼的沿街商铺，都能放你的路障。”
　　那就足够了。
　　“信子小姐，就在这里布置屏障发生器吧，停车场的发生器要吊起来，最好藏在通风管道上面，不要给她转移到停车场打破屏障逃跑的机会。”
　　“了解！”
　　对付一位法术技艺领先我们太多的大师，要指望这些屏障一直有效是不切实际的，但能在一瞬间让她束手无策，我们就能用【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此处内容无法显示】来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尽管用有些粗暴，但抓住她比什么都重要。

六十五页 最后准备（一）

　　【11月26日 周二 11：40】
　　【天平商业区·步行街】
　　就像昨天说好的那样，凛花一大早就请了假。
　　不只是我和她的假，她还连小蕾的假一起请了，像这么可疑的集体请假，也就只有仗着校长外孙女的身份才能批下来了吧？
　　十点多的时候，凛花收到蝎子男的信息，那个辉煌家族派来的人已经抵达本市，并准备十一点半见面，要我们把进行交易的地址发过去，结果还没发呢，蝎子男又发来第二条信息——对方变卦了，见面时间再定。
　　小蕾顿时有些不满。
　　“哈？这个辉煌家族派来的接头人是在耍我们玩吗？”
　　凛花做出合理的解释：“刚才只是试探，蝎子男没在第一时间回复见面地点让他起疑心了。”
　　没有及时回复，意味着看上去是老大的蝎子男没有决定权，他的身后还有人，这使得辉煌家族不得不提高警惕……来异地交易，不小心谨慎才奇怪。
　　虽说取消了这次见面，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吃过午饭就匆匆赶往商业区，以确认合适见面的接头地点。
　　当然，要面对不知底细的网络黑恶势力，仅靠我们三个还是不够的，还有昨天晚上预约好的强力外援，为了等所有人到齐，我们先在步行街边的果汁店里消磨时间。
　　顺便一提，AJ要等我们做好前期准备才会过来。
　　吸了口冰镇的西瓜汁，我小声抱怨：“本来就跟不上了还请假，你也不怕我们两个留级哦？”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我觉得这学期留级的可能性很大，你看我有好好上过课吗？课余时间也被各种麻烦的事情占满了，甚至连作业都是樱酱代工的……
　　虽然我很焦虑，但凛花却是一派轻松。
　　她还说道：“有什么关系啦，反正你俩的学习进度已经落下了吧？我之后给你们补课！”
　　小蕾更是没心没肺地笑道：“就是，我去了学校也听不懂啦！请假还自由嘞！”
　　笨蛋是没救了，但我还能抢救一下的啊！
　　又过了几分钟，搁在桌上的手机一阵震动，拿起来一看，是狗姐的号码发来的消息。
　　【你们在哪？我们到了！】
　　嗯，看来是“援军”登场了。
　　不过她用的是“我们”，说明她今天没有使用有时限的分身书签，直接用木樨妹妹的身体过来了。
　　——“毕竟不知道今天要花多少时间，要是用书签的话，对峙到一半人没了怎么办？”——
　　她话音未落，蓝眼状态的木樨就风风火火的冲进果汁店，刚坐下就抢走我喝了一半的西瓜汁吨吨吨的喝了个杯底朝天……冰镇西瓜汁这么喝，非常容易拉肚子。
　　“嗝——”
　　她打个嗝擦擦嘴，又吧唧着回味了一番，这才问：“为什么找我来帮忙？”
　　“今天要对付的家伙有点麻烦，只靠我们三个怕发生意外，所以需要一个靠得住，还很闲的人帮忙。”
　　我这么一说，狗姐顿时眯起眼笑道：“哎呀？看我在你小子心里属于可以依靠的大人呐？”
　　虽然她把冒蓝火的狗尾巴收起来了，但我还是产生了她在愉快摆尾的错觉。
　　“当然，师傅和Boss都这么信任你， 她们的眼光不会有错……不过我们还需要再等一个人。”
　　对于我的回答，她撇撇嘴又问道：“除了我，你还找了帮手？”
　　“狗姐您是咱们的武力担当，但我还找了个军师。”
　　“……搞什么，原来是找我当打手的？”
　　狗姐挠挠头，又叹道：“算了，打手就打手吧，也算是老本行了，而且不是我吹，木樨丫头的身体真是强壮！若真动起手来，要打三五个成年人根本不在话下……哎呀！我球棒还在车上，你们等等！”
　　想起遗落的东西，狗姐一拍脑门冒失的跑出去了。
　　看来她的泡水爱车已经修好了，今天是蹬着摩托车从城南一路飙过来的……也不知道木樨有没有摩托驾照。
　　她前脚出店门，后脚就跨进来一只身高一米五，眼里大半都是眼白，面向就很凶的萝莉。
　　“噢！珊姐，这边！”
　　我冲她招了招手，她捻着自己额前的碎发凑过来，问道：“你们今天就不用上学吗？”
　　“我请假了啦！”
　　凛花说着反问：“倒是雷萝酱呢？她今天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珊姐爬上狗姐刚才坐过的椅子，答道：“义父去警队了。”
　　“诶？雷萝酱没变回去就去警署了？她一个人？你怎么不拦着她？”
　　我有些惊慌，雷萝酱的身份要是暴露了，麻烦的火苗可能烧到我的头上来。
　　珊姐却道：“你放心吧，给她十个胆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回去……看看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那些同事都有什么反应。”
　　小蕾吐槽：“她还没被开除也是蛮奇怪的。”
　　“局里给他开了工伤假，就说是上次大清剿行动受的伤，可以在家修养两个月。”
　　鸡儿把手都没了，确实可以算重伤。
　　我问：“午饭吃了吗？”
　　“都一点了，我出来前就吃过了。”
　　“那要喝点什么嘛？”
　　珊姐看了眼吧台上吊着的菜单。
　　“呼，那就来一杯热柠檬茶吧，昨天那场雨下完，这温度又往下掉了。”
　　今天确实比昨天还冷，不过果汁店内的暖气还是开的很足，毕竟主要还是卖冰饮的。
　　“交给我吧！”
　　我刚准备起身，凛花就摁着我坐下并抢着去点单了，明明几杯饮料钱我的荷包还是承受得起的。
　　我看了眼橱窗外的步行街，每个行人都把自己裹成粽子……好像也不是每个人，总不乏要风度不要温度，即使天寒地冻也要彰显个性的人，大多还都是年轻的女性，这若是落下了病根，年龄大了就该吃亏了。
　　顺便一提，因为受凉发烧了两次的凛花，今天总算学乖了。
　　“呼……”
　　正感慨着气温，店门外小跑进来一位穿着西服和窄裙的女性，脚上穿着少见的红丝和恨天高，她抬头在店内环视了一圈，便拎着自己的手包，坐到背对我们的吧台座上。
　　年龄不大，五官也算端正的美人，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被楼道风扇的不轻。
　　“有酒吗？”
　　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吧台内系着围裙的店员被她问的一愣，可随即答道：“小姐，我们这里是果汁店，主要是卖鲜榨果汁和特调水果茶的。”
　　这家店吧台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即使是空气中也满是各种果香混合的气味，价格也比较亲民，在这条步行街上也是有口碑的店了，连这家店都不知道，我怀疑这位女士并不是本地人，但要说旅游的话，她的服装又穿的太正式了。
　　大概是来出差的一般公关社员。
　　“啧，没有酒吗？好歹也是有名的景点，为什么一整街都没有酒吧？”
　　她的抱怨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我的猜想。
　　为什么出差的女公关在大白天就想着喝酒？
　　“珊姐怎么看？”
　　即使遇到不讲道理的客人，店员也得硬着头皮招待，他说道：“如果是为了驱寒，本店的特调果茶都是可以做成热饮。”
　　“茶有什么好喝的，驱寒还是得靠酒啦，请那帮我把这些加到果汁里。”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不锈钢酒壶，还晃了晃。
　　“啊，好像只有一半了，做成小杯的就行。”
　　“……小姐，我真的不会调鸡尾酒，而且这里也没有调酒的器具。”店员相当为难的样子。
　　“也没让你调酒，就那个鲜榨苹果汁，倒进去搅拌一下就行。”
　　都说到这份上了，店员只好无奈照做。
　　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离谱的女酒鬼。
　　——“她有点可疑，那个包里全都是一塌一塌的百元大钞……看起来有好几万。”——
　　樱酱似乎擅自偷看了别人包里的内容……
　　——“这年头还会用上这么多现金吗？虽然想说不会这么巧……但这个女人，可能就是辉煌家族派来和蝎子男做‘交易’的人。”——
　　嗯？！
　　如果真是那样，我呆在这里岂不是很不妙？
　　既然把我当做威胁韬姐的筹码，那辉煌家族的人应该清楚我的长相，可她进店看了一圈却没有把视线落在我身上……
　　——“现在想来，她刚才不是在注意店里的客人，视线是偏上方的，她是在确认店里的监控。”——
　　什么意思？她在躲避监控？
　　——“我觉得正相反，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不就在监控的正下方吗？”——
　　果汁店的监控在吧台后的墙角，那是正好能照到收银机的位置，对商户来说很合理。
　　可对于这位女士来说，确认监控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携带着巨款，所以要时刻保证自己在监控的范围内，好在出意外的时候留下证据？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是把城市天眼当成保护伞了。”——
　　搞什么，明明他们自己就算是黑恶势力，居然还想着靠天眼自保。
　　——“说不定他们自己还觉得挺正规呢。”——
　　正规还会雇佣蝎子男那种人来搞事情吗？
　　我接着猜想。
　　或者有像Queen那样高明的黑客做后盾，在利用这些监控全程跟踪？
　　——“我不觉得那种水准的黑客会屈居于这种三流组织，毕竟辉煌家族在直播工会里也只能算中上游，直播行业是金字塔结构，只有头部才是赢家，而中间层只能捡漏，底层更是连汤都喝不上，正因为这块蛋糕不够大，所以他们才要尽可能去拉拢、打压那些有可能出头的散人主播……这竞争也挺残酷的。”——
　　“哐哐——”
　　樱酱还在分析，腰上别着两个金属圆筒的狗姐就从外边回来了，碰撞到桌椅还发出一阵脆响。
　　不过她的眼睛并不是蓝色的。
　　所以现在是木樨才对。

六十六页 最后准备（二）

　　腰里别着两铁筒难免会碰到东西，木樨进来时磕磕碰碰的声音吸引了店内不多的视线，包括那个无理取闹的女……女酒鬼，她也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却仍然没什么反应。
　　——“放心，我施加了认知妨碍，除非通过摄像头，不然她认不出你的。”——
　　简单说，樱酱把我的脸给模糊处理了。
　　果汁店的店员端来两杯温热的柠檬茶，不仅是珊姐的份，凛花给木樨也准备了一杯，以驱散体内的寒气。
　　我小声道：“等你们喝完，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灵梦姐是发现什么了吗？”
　　听出我话语里的谨慎，木樨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与高利贷团伙的多年斗争，使她养成了谨慎的性格……有时候谨慎过头了，与狗姐豪迈截然不同。
　　“先别问，暂时不方便说。”
　　果汁店的面积不大，我们和那女酒鬼只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所以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珊姐捧着那杯热柠檬茶取暖，同样小声地说道：“你在意的应该是吧台上那位女士吧？从她进来你就闷声不响的……还把脸给模糊了？”
　　“不愧是美少女侦探，什么都根本瞒不住你。”
　　对于我的奉承话，珊姐却是愕然地瞪着眼。
　　“美、美少女侦探？那是什么让人害羞的称号？”
　　小蕾也眯起眼，偷瞄着吧台上晃着杯子的女酒鬼。
　　“那人有什么问题啊？我还以为委座是因为西瓜汁被狗姐喝掉了，所以才会闷闷不乐呢。”
　　居然说西瓜汁，在这笨蛋心里，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虽然被不由分说的喝掉，还是有那么点不爽……
　　——“喂，小气鬼，你倒是给她们相互介绍一下。”——
　　樱酱这么提醒，我才想起这里并非所有人都认识。
　　木樨在神殿那边见过凛花和小蕾，但娇小的珊姐她还是第一次见，而珊姐也不清楚木樨的身份，因此二人对话时都有所保留，所以介绍一下也是必要的。
　　便说道：“那么我来介绍一下，木樨妹妹，你身边这只眼神凶巴巴的伪萝莉叫雷珊，别看她那么小只，其实她已经十七岁了哦？因为各种理由目前和你一样在家埋头自学，不过她的目标是直接升高三，和我们一起参加明年的高考。”
　　木樨惊讶的眨眨眼。
　　“诶！直升高三！那、那我可能有点困难……”
　　木樨对学习看来没什么自信呐。
　　我安慰道：“没关系啦，珊姐记忆力超群，一般人确实比不了，而且从高一开始也有好处，毕竟高中生活本身也是无可替代的嘛。”
　　虽然由狗姐代考的话，应该也能做到就是了。
　　“珊姐，这位有点强壮的妹妹是木樨。”
　　木樨礼貌又有些拘谨地点头问候。
　　“珊姐好。”
　　珊姐答道：“都是小灵梦的朋友，不必这么客气。”
　　二人打了个招呼，我接着介绍。
　　“她爹是跑船的，不过和茜姐一样被高利贷缠上，本不富裕的家庭因此跌入低谷，不得不辍学，不过那家恶劣的高利贷也惹恼毕方师姐，已经彻底完蛋了。”
　　虽然报复的手段不怎么正规，却在对方倒闭前讹诈到了一笔钱作为木家的赔款。
　　这种黑幕还是别告诉珊姐比较好。
　　“然后在骸大人的干涉下，狗姐的灵魂在木樨妹妹的体内苟住了，变成了犬神……类似守护灵的特殊存在。”
　　我这么一说，木樨的眼瞳在眨眼间变成了妖异的蓝色，狗姐跑出来打了个招呼。
　　“差不多就是小凯这样，小雷珊，碧阳的校运会以后就没见过了吧？”
　　珊姐倒是不惊讶，恐怕喵喵姐早就告诉过她了。
　　只是惋惜地说道：“发生那种事真的很遗憾，不过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其实也不能算没事，毕竟寄宿在木樨体内也是各种不方便，狗姐却笑道：“谢谢啦，木樨现在也借宿在神殿那边，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所以你不必顾忌，想到什么都可以直接说……还是让木樨出来和你们聊吧，我听得见。”
　　说完，她的眼睛又变回了黑色。
　　几团幽蓝的鬼火在木樨身边飘着，这是狗姐现在的本源，是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木樨妹妹，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五个人坐四人座，即使珊姐个头小，也还是拥挤，所以等她们喝完茶，我们就匆匆起身离开了果汁店。
　　不过……
　　——“放心，我留了黑色物质在她的包里，算是雷达吧？不管她去哪儿我都能追踪。”——
　　噢！樱酱真是可靠！
　　虽说是躲出来了，不过我们还没确定下一个目的地，此时就站在步行街中央的大幅导购地图前，吹着冷风进行讨论。
　　“那么，先决定一下进行交易的地点。”
　　珊姐抢先道：“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个主意。”
　　基于异常优秀的记忆力，她对天平商业区的结构了如指掌，连导览图上都没标出来的角落都一清二楚，相比能提出
　　“这里……唔。”
　　珊姐个头不够高，即使踮起脚，也指不到想要指的位置。
　　“……珊姐，用这个吧。”
　　我递给她一根伸缩教棒，别问我哪来的，当然是樱酱变出来的。
　　“谢谢，我想说的是这边。”
　　教棒敲点在大地图的上方，在商业区的边缘，有一栋名为“天平食品公司”的大楼，相比其他命名高端洋气的购物中心，这个土掉渣的名字意味着它的年代久远。
　　“……这么偏还有人去吗？”
　　我这么一问，活地图小姐开始一本正经地介绍。
　　“小灵梦，那边是整片商业区的起点，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你父亲那一代人应该很熟悉，主要是卖各种零食、干果、洋烟、洋酒的，不过现在最有名的是地下夜市，几乎每晚都是人声鼎沸般的热闹。”
　　小蕾突然举手说道：“噢！那个夜市我知道，我跟着老妈一起去过！（吸溜）”
　　不知为何，她还流着哈喇子。
　　但我还是不理解珊姐的用意。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挑选热闹的地方作为交易地点？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不利吗？”
　　珊姐还没回答，凛花先提醒道：“凯酱，我们不仅要逮住对方，还要拿到她们交易的证据，清冷偏僻的地方固然好抓，可对方也不是傻子啊？如果刚才那位女士真是辉煌家族的人，那以她表现出来的谨慎，孤身一人肯定不会去太偏僻的地方，毕竟辉煌家族也不是完全信任蝎子男。”
　　其实我还蛮理解那个女酒鬼的。
　　换我包里揣着八万大钞，我怕是连路都走不动，看谁都像是想抢我钱的人。
　　珊姐点点头，补充道：“毕竟是夜市，工作日的白天游客不会很多，而且那里很多设施都年久失修，连监控都已经损坏了，只不过摆在那边做做样子。”
　　嗯？夜市的情报姑且不论，为什么珊姐连监控损坏这种事都清楚？
　　只要那个女酒鬼不清楚就行，她看到那些监控就会安心，这信息差就是我们的机会。
　　确认了目的地，我们便扎进了地下商店街，往天平食品公司移动，整个商业区的地下都是相通的，只是像迷宫一样容易迷路，但我们有可靠的珊姐带路，绝对不会走错。
　　跟着走了一段，我转头向凛花提问。
　　“这么说来，交易成功之后要怎么抓住那个女酒鬼？我想你和蝎子男的协议里头，应该不包括帮忙抓人吧？”
　　“是的，抓人只能靠我们自己。”
　　她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她和蝎子男的聊天记录，并解释道：“我提供假照片让他把辉煌家族的人骗过来，他想要的则是对方手上的佣金尾款，只要拿到剩下的八万块他就会离开，之后就与我们没有瓜葛了，我们抓了人要做什么他也不会过问……估计告诉他也不敢听。”
　　那人还挺怂的，确实是被梓姐的狠厉给吓破胆了。
　　小木樨问道：“灵梦姐，那样的家伙能信任吗？”
　　她指的是蝎子男。
　　对于我们今天要做的事，她从小蕾口中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对那个蝎子男也没什么好感，毕竟他们原本是讨债公司的人，和当初放火烧船的人渣是一路货色。
　　我苦笑道：“正是因为不能完全信任他们，我才会拜托你和狗姐来帮忙的啊？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我还有别的杀手锏可用。”
　　木樨的眼瞳中冒出一阵蓝火，像是会发光的宝石。
　　她问：“那你直接用那个杀手锏不就好了？还找我们来干什么，打架也是有风险的，要是伤到木樨怎么办？”
　　“我要是出手，会发生科学常识无法解释的事啦，也不会让你们真动手，只要吓吓对方就好了。”
　　狗姐却开玩笑似得说道：“哎？超自然现象，那不是正好给他们制造心理压力嘛？像什么凳子板砖往天上一飘，我保证对方还没开打就先腿软了。”
　　“你认真点，要是传出去我会有麻烦的啊！”
　　这段路还挺长，沿途的店铺和通道开始逐渐老旧，墙面残破，灯光也微微泛黄，像是上世纪的老相片。
　　不过这些店铺里又点缀着许多奇怪的装饰品，枫叶花环、蜡烛、南瓜。
　　这就形成了一种落差。
　　像是老太太穿着鲜艳的少女花裙。
　　小蕾抽了抽鼻子，说道：“前面有很香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她说的香味。
　　刚出炉的椰蓉面包气味很独特，即使飘出十几米远也能辨认出来，被勾起馋虫的小蕾已经跑进了面包店。
　　“真是，今天又不是来逛街的……”
　　珊姐却道：“没关系，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吗？
　　我抬头看向通道顶上的霓虹灯牌。
　　“感恩节美食嘉年华？”
　　原来这几天是在搞节日活动。

六十七页 最后准备（三）

　　【天平商业区·天平食品公司·B1·地下夜市】
　　黄砖堆砌起的地下走廊很有历史感，有点像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地铁站，虽然这里远离天平商业区的中心，建造的年代也很久远，但两侧的商铺却依然充满活力，即使在工作日的午后，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穿梭其中……似乎还真挺有人气的。
　　面对这满街满眼的小吃和餐馆，小蕾懊恼不已。
　　“我后悔了，虽然松软的椰蓉面包很好吃，但也太占肚子了！要少吃好多东西……”
　　我敲打她的额头，告诫道：“别只想着吃，今天可不是来玩的啊！”
　　她嘟嘴反驳：“反正纹身男还没来消息，还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嘛，就让我吃亿点也没关系吧？”
　　拗不过她撒娇似得语气，我无奈冲她掸手。
　　“行了，去吧，但不要离我们太远哦。”
　　“知道！会给你们带吃的的！对了，木樨妹妹也跟我来吧！动脑筋的事情不适合我们！”
　　小蕾这家伙，擅自把小木樨归为同类了。
　　“诶？但我没带那么多钱……”
　　“没关系啦！我请客！我打工也是赚了很多的！”
　　木樨还行说什么，但脱缰的食欲之兽已然按捺不住，拽着她朝一旁的冰淇淋店发起征战……诶？要在冬天吃那个吗？
　　——“小凯你还是不够细心呐，完全没有察觉到蕾酱的真意。”——
　　真意？她不就是馋的吗？
　　——“那只是一部分理由啦，她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木樨妹妹的拘谨，便想通过这种方法让她放下负担，蕾酱虽有些笨拙，却相当通人性呢。”——
　　在我的理解中，“通人性”这个词一般是用在动物身上的……
　　我看向小个子的凶眼军师，却发现她也盯着那家甜筒店，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
　　“怎么，珊姐也想吃甜筒啊？”我问。
　　她慌忙摆手否认：“不、不是的！我并不喜欢吃甜食……我只是觉得小蕾妹妹真是无忧无虑。”
　　不喜欢甜食吗？
　　明明看起来就很适合叼棒棒糖……当然，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
　　“无忧无虑什么呀，她只是脑袋不好使，没办法想太多而已。”
　　“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有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彻底放空头脑，什么都不去想也是需要天赋的，小灵梦自己能做到吗？”
　　珊姐抱着手臂，像个小大人似得说着大道理。
　　“停止思考？好像确实做不到……珊姐看起来很理性，你也会有那种想法吗？”
　　“我当然也会有，那还是我如今的动力。”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但从她眼中窥见温柔的情感，让我多少能够猜到冰山一角。
　　那肯定是与喵喵姐、茜姐有关的想法吧。
　　“还是说正事，珊姐觉得哪里适合作为交易地点？”
　　被我征求意见，她先是托着下巴思考，随即又抬头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记得是在……有了，我觉得安排在那家店的露天桌很合适。”
　　珊姐伸手指向一家叫“铁木真烤肉”的露天烧烤店。
　　说是露“天”，其实就是把座椅摆到通道里来罢了，虽说建造的年代较早，可地下的通道却比商业区那边要宽阔不少，层高也有一层半的高度，倒像是个地铁站。
　　珊姐接着说明理由：“前后通道畅通，还有摄像头对着用餐区，可以给那位女士充分的安全感，挑这里她应该不会反对。”
　　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却有点问题。
　　“但这附近都是露天餐厅吧？为什么偏偏选这家？”
　　这里虽然也是地下街，但通道又宽又高，中间的场地不用白不用，几乎每家餐馆或者小吃店都在门口摆了桌椅，珊姐所说的条件几乎每一家都满足。
　　所以问题就绕回来了，她拘泥于这家烤肉店的理由是什么？
　　“你看那边……因为那顶上的摄像头被烧烤的油烟给熏糊了。”
　　顺着珊姐的手指，我抬头看向“铁木真烤肉店”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原本的白色球型外壳已经被烟熏成了炭色，想必镜头玻璃也没能幸免于难，即使内部没有损坏，恐怕也黑漆漆的看不见东西了。
　　珊姐背着手转过身来，又故作高深地问道：“那你觉得，在他们交易期间我们躲哪里合适？”
　　像是要引导我思考，她把问题抛给了我。
　　“这还需要躲吗？找一张隔壁桌坐下就行了，反正樱酱可以使用认知妨碍，就算紧挨着坐下，我们也不会被认出来的。”
　　珊姐摇摇头。
　　“那可不行，真坐隔壁那还得扮演吃烧烤的普通游客，想做什么都入束手束脚的，而且你们还要直播交易过程的吧？就算模糊了长相，突然拍摄对方这件事本身就会引起怀疑了。”
　　被反驳了。
　　其实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会被反驳了。
　　我就是负责进行错误推理的华生，能够说出正确答案的只能是作为主角的美少女侦探……也就是珊姐。
　　我顺势问道：“那我们的美少女侦探挑中了哪里？”
　　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刘海，试图挡住自己的眼睛。
　　“都让你别用那个称呼叫我了……烤肉店对面那家肠粉店的二楼，上面的小窗可以观察通道内的情况。”
　　珊姐所说的肠粉店和林婶的小咖啡厅结构一样，将底楼降半层腾出空间改造成较为低矮的二楼，虽然上下都会很狭小，但却能招待更多的客人……不过肠粉这种小吃真的需要这么多座位吗？
　　“那就这么定了，凛花，把烤肉店的位置给那个蝎子纹身男发过去吧，当然，我们要转播的事不用告诉他。”
　　“好嘞！我知道该怎么做！”
　　等候多时的凛花应了一声，然后端着手机开始扣信息。
　　珊姐问道：“之后的计划是什么？直播用的摄像机是要在这里提前设置好的吗？还有转播用的解码器之类的东西……你们不会是要用手机去拍吧？”
　　其实手机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次好歹也是大作战，所以还真准备了专业设备。
　　我答道：这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折腾这些……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万事俱备，差不多也该到AJ登场的时候了。
　　根据昨晚的安排，她负责直播作业的现场工作，要将这里的画面输送回乙姬姐录音室，再由乙姬姐在直播间进行播放，这种该叫户外型Vtuber……有这种分类吗？
　　电话拨过去，拨号音都没响一秒就被接通了。
　　明明是我打过去的电话，AJ却先问道：“终于打过来了，怎么样！是要我出来了吗？”
　　“我们找到合适安排的位置了，不过辉煌家族那边还没确定见面时间，你慢慢出来不用急。”
　　AJ却道：“还是挺急的，借来的转播设备我还没弄明白，到现场还要调试……”
　　“姑且问一句，你从哪借的这些玩意？”
　　“哦，绯月妹妹从社团里拿过来的，还让我们加油。”
　　绯月酱也曾受到过辉煌家族的骚扰，这时候帮忙的意愿自然很强……不过魔女工坊吗？
　　那个社团会有转播设备也不奇怪，多半是晴岚姐一拍脑门买下来的，结果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就丢在社团仓库里头吃灰了。
　　“那你快点过来吧。”
　　“挺近的，我马上到。”
　　这里是天平商业区的边缘地带，恰恰靠近廉租公寓那个方向，她赶过来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理想一点的话，——“那位女士揣着大笔现金跑到超市里去了。”——
　　商业区里只有一家沃尔玛超市，既然樱酱说超市，那就只会在哪儿了……她不会是去买酒了吧？
　　——“我在她包里留下的黑色物质只够定位，没办法确认她在做什么，不过不管她去做什么，既然进了超市说明她短时间内不会行动。”——
　　也可能是蝎子男没及时回复，而对他产生了怀疑。
　　“搞定！”凛花叉着腰转过身来，问：“我已经把地址告诉尹天杰了，AJ来了吗？”
　　我答道：“在路上了，转播设备也会一起搬来。”
　　看上去已经不太可能出问题了，不过我却莫名的心慌，总觉得事情没我预料的那么简单……
　　“委座！”
　　出去觅食的小蕾从前方跑了回来，她身后除了小木樨还牵着个预料之外的人。
　　她邀功似得冲我说道：“你看我找到谁了！！”
　　“放手啦！你这个笨蛋！”
　　表面身份是刀切刘海的不良太妹，真实身份是在上学的日子也不用去学校的千金大小姐。
　　“嗯？为什么夏露会在这里？”
　　她捧着着一盒金黄的炸猪排，高傲的昂起脖子。
　　反问道：“我本来就不用去学校，倒是灵梦姐你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吧？”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我在这里也算有事要办……”
　　她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肯定又卷进什么麻烦事里去了吧？”
　　为什么要说又……
　　我问：“我听秋罗姐说，你已经从卡梅哈妹哈辞职了？”
　　“嗯，我去桃子猫了。”
　　她回答的倒是很坦荡。
　　“今天没和林子夜在一起吗？”
　　“没。”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么一问，夏露突然散发出一阵“逼气”，连身后的背景板都变得金灿灿的，她笑道：“哎呀，看来灵梦姐你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
　　作为商业区百事通的珊姐介绍道：“灵梦，我们脚下的天平食品公司就是她们夏家的祖业。”
　　咦？
　　诶——！！

六十八页 最后准备（四）

　　“夏露大人，还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诚恳）”
　　小蕾惊道：“好卑微！委座对夏露的称呼都变了！”
　　虽然知道夏露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也没有特别当回事，毕竟她自己都不怎么挂在嘴边，行为也和认知中的大小姐大相径庭。
　　就是这样一位随处可见的不良少女，突然搬出一栋商场，并告诉我这是她家的产业，“贫富差距”这四个大字在顷刻间变得立体，化作千斤铁棒考验着我的承受力……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见到晴岚姐那座庄园。
　　樱酱还提醒道。
　　——“天平商业区的命名也和这里有关，恐怕夏家在这里的产业还远不止这一栋，你别忘了，虽然那个林昱煌是天平集团的董事长，但集团最大的股东却是夏露的父亲。”——
　　这听起来就像是幕后BOSS一般的存在，莫非他才是商业区的实际掌控人，而林叔只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我想还没这么黑暗，只不过是林昱煌的能力比较强，基于信赖才把董事长的重任交给他的。”——
　　为什么我总能碰上这种富二代。
　　对于我的低姿态，夏露也有些不适应。
　　反驳道：“真是的，这些话由你来说合适吗？你可是那什么神仙候补吧！你将来的地位不比我们这些凡人高多了？”
　　“行啦，你们别搁哪儿商业互吹了。”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凛花也凑了过来，招呼道：“夏露酱好久不见……不，好像也没那么久？”
　　毕竟周六的时候刚见过嘛。
　　“凛花姐中午好，你今天也和灵梦姐黏在一起呢！这么久了还没得手吗？”
　　夏露的问题有些奇怪，凛花却竖起了大拇指。
　　“噢，已经得手了！我不仅得到了凯酱，还有两个赠品！”
　　小蕾愣了一下，随机眯起眼嚷嚷：“谁是赠品啊！”
　　“欸？居然有进展吗？我之前还和子夜打赌，说凭灵梦姐这种怂包窝囊废的性格，你们今年都不会有结果呢！”夏露一脸惊讶的突出了非常失礼的话。
　　凛花反驳道：“不窝囊哦？凯酱这次不仅主动出击，还一次向三个女生告白，我觉得这种魄力可称不上是怂包。”
　　夏露：“哈？那不是人渣了吗？”
　　人渣…………好像真是这样啊？！
　　凛花逢人就把这事儿说出去，我的风评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凛花姐和小蕾……还有个人是谁？不会是喵喵姐吧？！”
　　凛花答道：“才不是，是陆梓啦……哦，你大概不认识？”
　　“诶？！！！”
　　结果她却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讶。
　　“你认识哦？”
　　“额、嗯……听喵喵姐说起过。”
　　看她这幅纠结的表情，估计连梓姐原本的身份都知道了。
　　“这么说来你来这边干什么的？”
　　“额……我、我是来做调查的！微服私访！”
　　还真拿自己当皇帝了？
　　夏露很少以夏家千金的身份行动，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像小蕾那样到处吃吃买买，要是哪家店短斤缺两影响了地下夜市的整体口碑，甚至有可能被赶出去，维持老字号的品牌形象是很重要的。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也是很忙的！”
　　怪不得手里还端着炸猪排。
　　小蕾吐槽：“啊？那不就是忙着吃吗？”
　　“才不是……”
　　夏露刚想反驳，却又拿出手机退到一旁。
　　“等等，我先去打个电话。”
　　这时。
　　一位拖着银灰色拉杆箱、穿着长款呢绒大衣的模特小姐从电梯间走了出来，脚上穿着虽不新，但却保养的油光铮亮的女士马靴，挺着胸膛，双**替踩着猫步来到我们面前。
　　——“她的台步好像走的更专业了耶？”——
　　宽敞的地下通道成为了她临时的伸展台，两侧的游客和商家则成了她的观众，伴随着靴底踩在地板上的脆响，AJ正肆无忌惮的收割着众人的视线。
　　“你这是来参加时装选秀吗？”
　　对于我的吐槽，AJ脸上挂着腆笑。
　　“哎呀，看到这么适合走路的通道没忍住嘛……不过来了这么多人，你们还真热闹？”
　　“夏露只是碰巧遇到啦，倒是你快点动起来吧，我们要在她们来之前这里布置好摄像机。”
　　“等等，什么摄像机？”
　　夏露打断了我的话。
　　问：“你们要在这里拍摄什么东西吗？”
　　她毕竟是“地主”，提出这问题好像不好不回答。
　　我们进了那家肠粉店，夏露和店家打了声招呼，便拥上了二楼。
　　虽然这条街有些年头了，但这家店似乎刚开业没多久，店内的墙壁就像店里卖的肠粉一样白嫩干净，看惯了黄暗色的通道，进到店内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AJ一坐下就从箱包里取出笔记本、摄像机、解码器之类的设备，在她调试期间，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夏露，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结果她却说道：“喂喂，在这边直播那些内容，对我家的影响好像不太好吧？”
　　我有些哑然，但她的顾虑可以理解。
　　虽然不能预知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但全网直播这种黑恶势力交易现场，即使被平台管控言论，也会引发一定程度的轰动和传播，到时候这条夜市肯定也会一起出名……但不一定是什么好名声。
　　本以为要前功尽弃了，夏露却说道：“综上所述，我也要代表天平食品公司加入这次行动。”
　　“哈？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还综上所述咧！
　　这不是应该赶我们吗？
　　她叉着腰解释道：“既然你们要搞大新闻，那站在正义的一方就能收获舆论带来的红利，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对方可能会和你们打舆论战，有一座靠山就会让他们投鼠忌器，主动退让了吧？”
　　确实，天平食品公司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够代表天平商业区，有这种规模势力在背后撑腰，即使是辉煌家族也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多半会在这次的事件上认怂……
　　珊姐却摇摇头，不同意夏露的看法。
　　“不对哦？这次的目标是要将辉煌家族连根拔起，让他们没法再趴在中小主播身上吸血，所以对他们来说，就算退让也是死路一条，那硬刚到底尚有一线生机，毕竟网络是他们的要塞，而我们的阵地却只有龙宫乙姬的直播间而已，网络上的影响力差太多了。”
　　AJ也握着拳头，豪迈又中二地说说道：“即使正道的光在我们这边，若是被那黑暗所遮蔽，这场舆论战也未必能赢。”
　　毕竟，网络是随便就能颠倒黑白的地方，只要掌握了话语权，那吃人的一方甚至能包装成受害人。
　　凛花有些不以为然。
　　“没关系的吧？要论影响力，我们这边能够发声的人还是挺多的，反观那辉煌家族，说破天也就是个不入流的直播工会，真有那么大能量还会窝在中层当蛀虫吗？”
　　“凛花大小姐，你还是想的太浅了。”
　　没想到凛花也会有被人说天真的一天，美少女侦探摇头解释：“如果把事情闹大，你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辉煌家族’了，把这种潜规则搬上台面曝光，就意味着和整个行业为敌，为了维护这块黑色蛋糕，其他人也会站出来往你们身上泼脏水。”
　　“那珊姐觉得我们有应对什么办法吗？”
　　珊姐早就在等我这么问了，她抬起眉头。
　　“很简单，只把矛头指向辉煌家族，不要对这种潜规则多加批判，就说自己被如何针对，并举例出证据，你们应该有好好收集吧？”
　　AJ点了点头。
　　珊姐接着解释：“那些直播工会之间本就存在内斗竞争，如果你们让龙宫乙姬提前声明，其他直播工会可不会介意在辉煌家族背后补上两刀。”
　　小蕾说道：“噢，那不是正好吗？”
　　“不，才不好吧？”
　　AJ摇头呛声：“那种恶意压榨的情况依然存在哦？只不过压榨的一方从辉煌家族，变成别的直播工会而已，或许他们不会再对乙姬姐出手，但为了利益，肯定还会有别的小主播受苦。”
　　见识过乙姬姐的这段时间的努力，她倒是对那些小主播报以同情的态度。
　　“我理解你的不甘心，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珊姐拍了拍AJ的肩膀，安慰道：“要想改变那种既定的现状，只靠个人的努力是不行的，必须成立专门的组织或者平台去做长期对抗，不仅没有利益可言，还费神费时费钱，现在的我们谁都没能力去趟这个浑水。”
　　“但是不去做，就永远都改变不了了吧？”
　　AJ像是在自言自语，凛花提醒道：“你可别有什么不理智的想法，你个人的能力太薄弱，不能每次都指望凯酱帮你摆平问题，她可不是你们的保姆，能力也有限。”
　　她说的有些冷漠了。
　　听出话语里警告的意思，AJ忙道：“我知道，我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努力，不会麻烦小灵梦的啦！”
　　明明珊姐都这么警告了，她还真想去改变直播行业的现状吗？
　　我问：“你这么说是为了乙姬姐吗？”
　　“确实有这方面的理由，那么多努力追求梦想的人，却受到不可理喻的迫害，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我想成为那些主播助力，至少能给她们坚持下去的动力……另一方面，我也想要一个目标吧。”
　　“目标？你不打算当模特了？”
　　“为了吃饭还是要接活的，当模特是很开心，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格尔妲小姐的建议我也在认真考虑，不过要说是兴趣，那可能还差那么一点，所以我是真的想帮助乙姬姐和其他小主播，并以此作为志向。”
　　因为说的太好了，我甚至头皮发麻……不过人家叫格丽泽尔达才对，她记不住人名的毛病啥时候能治好？
　　“A姐……”
　　她这段时间改变了太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进步就像铁球驾驶员开上了RX-78一样，这还是那个热衷于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吗？
　　“抱歉，我说话有点重了。”
　　凛花也为刚才的语气道了个歉。
　　她的兜里传出消息提示音。
　　“……对方又提出见面了。”

插页六 另一边的准备

　　【11月26日 周二 7：40】
　　【鎏金河畔别墅区】
　　“什么？灵梦他们请假了？！”
　　刚出家门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学生会长陈海棠的电话，昨晚在商业区忙到很晚，原本还困乏的精神一瞬间就清醒了，突然的大声还把身旁的小璃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的学生会长表示肯定。
　　“我没必要和你开这种玩笑，我刚刚去找她们的时候，凛花正在和高木槿老师直接打电话，那么总指挥，你怎么打算？是要在白天展开行动吗？”
　　请假的理由不难猜测，她们肯定是要去对付蝎子男和辉煌家族的人，以我对神秘少女A的了解，这种事情她没道理不去插一脚，那对我的计划来说，这就是一次收网的绝佳机会。
　　“当然。”
　　我回答的很果断，学生会长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先提醒，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要去学校的，你能调遣的人手恐怕会不够，不过行动开始时我可以临时召集学生在学校进行远程支援。”
　　上课期间调集学生会和新闻社的成员，虽然用学生会长的特权可以做，但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之后很难向学校方面解释。
　　我便说道：“没关系的，就使用昨天说的PlanB吧，小苍羽妹妹有办法搞定那个系统吗？”
　　学生会长告诫：“就算能搞定，你也别太依赖那丫头，她遇事很容易紧张，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性格。”
　　“没关系，与性格无关，她的技术是实打实的，而且有灵梦她们作为诱饵，神秘少女A的活动范围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猜测的，后方支援由她一个人来也没问题……关键是现场这边的人手。”
　　“这我就帮不上忙了，再怎么也不能大规模请假，学校方面肯定会介入的。”
　　“我来想办法就是了。”
　　就算是罗刹鬼和雷喵喵的后援团，大多也是需要上学上班的，不知道最后能来多少人手供我调遣，实在不行，恐怕要把研究所的各位找来帮忙了。
　　挂了学生会长的电话，我对小璃说道：“你今天一个人去学校吧。”
　　“姐，你又要干什么去啦？”
　　“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到了学校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我今天感冒了吧。”
　　“诶，好。”
　　虽然没有告诉她，但小璃也没有多问，我们姐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养成了默契。
　　——————
　　【9：30】
　　【天平商业区】
　　“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夏露把我带到了一处秘密基地。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罗刹鬼”经营的音像店里，基本都藏着像这样的密室。
　　夏露在沙发上翘着腿，摊手道：“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嘛，在不勉强的情况下，有空闲的就只有我们了，不过在这儿的都是初创时期的元老，全是可以信任的人。”
　　听这话里的意思，她自己也是闲人之一了。
　　包括夏露本人在内，罗刹鬼也只召集到九人，穿着打扮清一色的小太妹，脸上着花纹贴邦迪，嘴里吐着泡泡糖，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居然还有女生搞什么刺猬头，甚至在冬天穿露脐的运动背心，只为炫耀小腹上的纹身？
　　夏露昨天确实说过，“罗刹鬼”的核心成员都商业区商家的子女，但眼前这些哪个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了？
　　不管怎样，要让视野覆盖整个楼面，九个人都是完全不够的，甚至连设备都用不齐，光是新闻社就支援了三十多个带摄像功能的胸针或者领带夹，款式还各不相同，也不知道他们平时用这些东西在干什么。
　　把不识相的吐槽憋在心里，我接着问：“那么，另一批人……那个雷喵喵的后援团呢？”
　　“后援团那边你不用担心，因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在一众太妹的身后，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来源是一位眼神凶恶的小女生。
　　“你是……雷珊吗？”
　　我有印象，是之前的那个间谍。
　　当她再次站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自己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嗯，喵喵姐让我来协助你。”
　　她一脸漠然地点了点头。
　　这间秘密基地的一角有着以复数屏幕组成的监控画面，上方显示着数个移动中的现场影像，而雷珊就在屏幕前盯着，这会儿和我搭上话，她才从电脑椅上跳下来……真矮。
　　罗刹鬼的太妹们笑给她让开道。
　　尽管眼神很凶，但个头矮的女生总能让人产生亲切感，她好像很受欢迎这些不良少女的欢迎，穿过人墙就这样走到我身前，即使我坐在沙发上也没比她矮多少。
　　她开口道：“后援团的各位在昨晚就从喵喵姐手上拿到设备了，现在已经调试完毕，分散在商业区内等待下一步命令。”
　　屏幕上活动的影像数量有……十二个，这代表了后援团的人数，虽然也不是很多，但好歹比罗刹鬼这边靠谱，去掉不太可能干活的夏露，巡逻小队有二十个人。
　　因为有灵梦作为诱饵巡逻缩小范围，所以这点人数也勉强可以接受。
　　我接着询问：“听说你的头脑很不错，你对于这次计划，你还有什么建议和看法吗？”
　　“有。”
　　她点点头，说道：“你的计划只考虑到了主干道和明面上的店铺，但商业区没有摄像头的死角太多了，甚至存在一般游客无法到达的区域，如果目标移动到那部分场所我们就没辙了。”
　　“嗯，我就是希望她跑进那种地方。”
　　她显然还不太了解我的计划，眼中也是一阵迷茫。
　　问道：“能请你解释一下用意吗？”
　　“额……”
　　我为难地看了眼一旁的不良少女们，夏露会意，挥挥手让她们先出去……怎么有那种店挑陪酒小姐，相中之后老鸨让其他姑娘解散的错觉。
　　当然，即便是过去那一年，我也从没去过那种店。
　　待密室只剩夏露、雷珊还有我，我才解释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目标能共享灵梦的五感来进行监视，为了把注意力集中在灵梦那边，在她偷窥期间本体肯定会分神，所以她肯定不会过多的保持移动，我的陷阱就摆放在你说的‘一般游客无法进入的区域’。”
　　雷珊点点头，又问：“那她为什么不找个餐厅？边吃边偷听不是更舒适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只要调整陷阱的位置就好了，基本上只要她在同一个地点呆上十分钟，我就有把握把她关进……”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还是学生会长那边传来的视屏通话请求。
　　“哟，总指挥。”
　　通话接通，屏幕上的她眯着眼笑道：“学生会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小苍羽已经准备好‘人脸匹配系统’了。”
　　“好极了，这边也随时可以开始。”
　　避免动员太多学生的PlanB，就是这个人脸识别系统，在画面上出现和灵梦相仿的人相时，该系统就会通知小苍羽并主动追踪，如果不出意外，这确实是能代替原本由十几位学生会成员承担的后方支援工作。
　　但这始终是没有测试过的系统，在可靠性方面难以打包票，所以才回作为备选方案。
　　顺便一提，该系统建立比对模型时，需要大量不同角度的灵梦的照片做样本，慷慨大方的新闻社长提供了数百张不知何时拍摄的相片，等事情结束以后，我认为有必要针对她进行追责。
　　学生会长又说道：“在那之前，能让她接入你们的网络吗？”
　　“当然，但是要怎么做？我不是很懂电脑方面的东西。”
　　结果我话音刚落，墙角的显示器就黑了。
　　“……嗯？”
　　随即，黑漆漆的屏幕哒哒哒的蹦出一串大字【这台电脑就由我来接管了——苍羽】
　　……计算机这东西，某种意义上比法术还要奇妙，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见我撇撇嘴不说话，手机画面上的学生会长笑的更灿烂了。
　　“嘛，也就是象征性的征求一下你们的同意，苍羽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止是那几个间谍摄像头，整个商业区的监控苍羽都已经调用。”
　　夏露一听，皱起眉头吐槽。
　　“虽然我很佩服那位苍羽的黑客技术啦……但你们这不是犯罪吗？”
　　学生会长显得毫不在意，还说：“这都是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嘛，夏露你就别在意那种小事了，之后请你吃冰淇淋怎么样？”
　　夏露冲着我的手机吼道：“这是小事吗？不是一个冰淇淋能收买的吧！”
　　“真没办法……那两个？”
　　“我没开玩笑啊！”
　　这丫头真的很暴躁，我继续说道：“根据灵梦那边的情报，因为之前在监控上吃了瘪，所以目标对商场内的监控系统很敏感，平时会戴鸭舌帽，天花板上的监控很难拍到她的正面，这次的行动主要还是仰赖巡逻队员那边画面了。”
　　“这也不是件坏事，既然会戴帽子，那一旦发现目标，对巡逻队的各位来说就有明显的特征去追踪，也就不容易跟丢……嗯？”
　　雷珊兜里传来一阵短促的铃声，应该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她摸出来看了一眼。
　　“小灵梦她们准备来了，我该上去做准备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十点半了吗？
　　“引导她们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嗯，我会带她们过去的。”
　　雷珊从秘密基地离开了。
　　……结果有些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六十九页 交易

　　“对方提出下午三点见面，午后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商业区人最少的时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条件吧。”
　　凛花报告着蝎子男那边得到的消息，樱酱通过念话说道：
　　——“那个女酒鬼还在超市里，如果我们没弄错人，她大概是准备到见面时间以前再出来。”——
　　原来她不是去买酒的吗？
　　就算再怎么嗜酒如命，也不会再重要的交易之前给自己灌太多酒，去超市只是觉得那边比较安全。
　　——“也可能是我们搞错了人，或许她兜里揣着巨款只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是辉煌家族的公关。”——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看坐在角落研究转播设备的AJ，问道：“直播画面搞定了吗？”
　　她把手里的摄像机对准了我们。
　　“基本上搞定了，虽然有一堆参数看不懂，但乙姬姐那边已经能看到现场画面了。”
　　镜头是有魔力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拍摄，一众女生都端正了姿态，甚至连珊姐都不声不响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提议：“直播画面设置三五分钟的延迟，防止辉煌家族那边太快反应过来。”
　　AJ：“没问题，我来和乙姬姐说。”
　　“之后就把摄像机交给樱酱吧，她能隐藏踪迹，可以在很近的地方偷拍，我和凛花也会跟着那个蝎子男一起去交易，去会会那个辉煌家族的女公关。”
　　本来凛花是想让樱酱陪她去的，但樱酱现在要担任摄像师，就没办法兼顾这个的任务了。
　　——“也不是不行，一心多用对我来说很容易。”——
　　……你倒是给我这个主角一点表现的机会啊！
　　为了不被蝎子男他们认出来，凛花对我的面部做了大幅调整，这不是认知妨碍，这是来自好莱坞的特效化妆。
　　“搞定了。”
　　化妆结束，凛花收起了她的百宝箱，贴上了几张胶布，我的脸上感觉绷绷的，强行改变五官轮廓的代价，就是变成了一个面瘫……还是有点丑的面瘫。
　　——“眼神看起来还有点傻白甜，你要扮演的可是本地黑恶势力，就不能再凶狠一点？”——
　　不行，我现在要是挤眉弄眼的，会导致太阳穴那边紧绷的胶布脱落……
　　于是乎，樱酱又给我戴上一副阿炳同款墨镜，遮住了我这双卡姿兰大眼。
　　感受着变暗的视线，我又问：“那么蝎子纹身男他们什么时候来？”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没有‘他们’，我是让蝎子男一个人来的，除了能让辉煌家族的公关放下戒心外，也得防一手他本人。”
　　这倒是很合理。
　　“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那也该开始……呜哇——！！”
　　身上传来的异样感让我发出一声惊叫。
　　“凯酱怎么了？”
　　凛花这么问，不知何时吃上肠粉的小蕾也担心地看过来。
　　我摇头说道：“……没事啦，就是被樱酱给抽蓝了。”
　　樱酱突然开始抽取我的神力，水泵动力拉满，我有点虚脱腿软。
　　——“别大惊小怪，以你现在不合理的回复速度，这点神力很快就会恢复的，之后我的消耗有点大，你先支援我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是一点吗？
　　我感觉自己都被榨干了！
　　——“你全部的神力对我来说也只是一点，除了神力之外，我还要动用一部分黑色物质来伪装和移动那台摄像机。”——
　　我干脆脱下外套，结果樱酱觉得还不够，连我的义乳也缩水了两圈，这部分被征用的黑色物质包裹住了AJ手里的摄像机，然后连同摄像机逐渐透明消失不见……好吧，也没那么神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轮廓，但静止不动基本发现不了。
　　这不是魔法意义上的隐身，而是偏科学的光学迷彩。
　　又过了十分钟，一直望着窗外的凛花突然说道：“尹天杰来了，我们先下去和他汇合吧。”
　　那虎口纹着蝎子的黑衣壮汉在铁木真烤肉店门口晃悠了两圈，然后摸出了手机，看样子是准备和凛花发信息，从肠粉店二楼冲下去的凛花朝着他的膝盖窝就是一脚，差点把他踹的跪下。
　　“你干……”
　　怒骂着的壮汉一看清凛花的长相，那态度立马掉头转弯。
　　“……干的挺好。”
　　虽然穿着长袖看不太出来，但他被梓姐扎伤的双臂明显是使不上劲的状态，甚至抬起来都困难，毕竟那不是两天就能养好的重伤。
　　如此一来，倒是不用担心他对我们不利了，毕竟那副样子也打不过谁。
　　凛花问道：“对方没起疑心吧？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
　　蝎子男摇摇头。
　　“只发消息联系过，别的什么都没透露，我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也不知真假，他接着问：“皇甫大小姐，那个……交易用的材料呢？”
　　他倒是把凛花的身份给摸清楚了，此时的态度也算毕恭毕敬。
　　“喏，我已经打印出来了。”
　　凛花从背着的挎包里取出一张牛皮纸信封递给蝎子男。
　　不难猜测，这就是凛花给他提供的交易筹码，PS合成的以我为主角的假涩图……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的，这几天她有单独行动过吗？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虽然照片是假，但那张脸可是真的，若是落入辉煌家族的手里，还是会对我的名声造成坏影响。
　　“打印好的照片和U盘都在这里。”
　　接过信封的蝎子男顺势瞄了一眼，顿时挑了挑眉头，鼻孔放大，吸了口气。
　　“嘶……这居然是人工合成的照片？啧啧，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吧？”
　　他这感慨就让人好奇那信封里头是怎样的涩图，不对，不管是怎样的涩图，我都有种非常吃亏的感觉……得想办法把这个人也变成涩图。
　　凛花接着说道：“见面之后不要急着直接交给对方，你得先让我们问几个问题。”
　　“我不觉得ta会老实回答，甚至可能直接离开，那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蝎子男对凛花的要求感到不满，反驳道：“大小姐你可别难为我，之前可没有这种要求，我只想拿到那笔尾款，但不想惹到麻烦，有什么问题等我拿到钱以后你们自行解决成吗？”
　　“不行。”
　　凛花眉头微皱，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场。
　　虽不及梓姐那般冰冷，但凛花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她淡然地说道：“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就回收这些照片，那你一分也别想拿到……如果她真的跑掉了，那区区八万我来补给你便是。”
　　“额，有钱人说话就是大气。”
　　凛花把话挑明，蝎子男也就没了拒绝的理由。
　　并非本地势力的“辉煌家族”，和本市“城隍老爷的外孙女”，无论如何都要得罪一个的话，只要脑袋没问题的人都不会选错。
　　他心一横，咬牙说道：“行，既然我横竖不亏，那就都听大小姐的。”
　　——————
　　在紧张的气氛下，三点很快就到了。
　　不过……
　　我推了推墨镜（伪装用）问：“为什么你就吃上了？”
　　凛花正当着我和蝎子男的面烤着羊排，还反问。
　　“难道你们打算坐着这家店的位置，却什么都不点？那素质也太差了吧？不用跟我客气，想吃可以自己拿！”
　　虽然凛花这么说，但我和蝎子男都没有动筷子。
　　我脸上绷着一层特效化妆的不能多动嘴，蝎子男则因为双臂废了根本抬不动筷子……所以我们只能看着滋滋冒油的羊排干吞哈喇子。
　　这丫头的恶作剧越来越过分。
　　不过她倒是给辉煌家族的人留了一副碗筷。
　　——“她来了哦？”——
　　此时正在一旁“隐身”举摄像机的樱酱传来念话。
　　——“我们没搞错，那个OL打扮的女公关就是辉煌家族派来的人，她从楼上下来的。”——
　　可以理解，第一次来天平商业区要是能从地下街一路摸索过来，那方向感就太可怕了。
　　穿着暗红色裤袜的女酒鬼。从不远处的电梯间走了出来，她左右张望了一番，便把视线放在了我们这边。
　　“她来了。”
　　我这么一说，蝎子男也顺着我的视线望去。
　　“啊？女的？”
　　看着走来的女酒鬼，啃着羊排的凛花说道：“毕竟那个‘辉煌家族’是直播工会嘛，说不定派来的人也是什么卖肉女主播兼任的……不过那种戏子才不好对付，你们可别被她给骗了。”
　　明明人家都走到面前了，凛花却完全没有收声的意思，愣是把这句带有诋毁的话说完了，那女酒鬼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还得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坐下来。
　　“你就是尹天杰？”
　　她看了一圈，先把视线放在蝎子男身上，但没等他回话，又说道：“果然你并没有话语权。”
　　“那么这位小姐，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随即她望向凛花，似乎认定她才是这里的老大……毕竟只有她一个人在吃羊排，我和蝎子男看起来自然就像小喽啰了。
　　“皇甫凛花，之前在果汁店见过，不过没想到那个吵着要酒的疯婆子就是辉煌家族派来交易的话事人……来，吃烤肉。”
　　凛花夹了一块羊排丢到女酒鬼盘子里，后者皱了皱眉头没有动。
　　问道：“……那你们确实是来交易的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交易啊！你钱带了吗？”
　　“我不希望这事拖太久，把东西给我验一下，钱就是你们的。”
　　她把自己的手包丢到桌上，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红票子。
　　蝎子男眼睛都看直了，但凛花没说话他不敢有什么表态。
　　——“乙姬姐开播了。”——
　　我们的反击也要开始了。

七十页 大直播

　　乙姬姐正通过直播间向全网揭起反击风暴。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我，此时却看不到直播内容，不知架在何处的“隐形”摄像机，正在偷偷拍摄我们交易的过程，接下来只要引导眼前这个吊眼的女酒鬼，吐出关于“辉煌家族”的秘密就行了……
　　这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女酒鬼的戒心依旧很强，凛花光是报出“辉煌家族”的大名，就引起她的警惕。
　　她问：“你似乎调查过我们的事？”
　　“哼哼，你们不是也偷偷调查了他的信息吗？我觉得我们是站在平等的位置做交易的。”
　　凛花这么说着，顺手拿过桌上的手包看了看，顿时面露喜色，摆出一副十足贪财的表情来。
　　这见钱眼开的反应是她的演技，为的是向女酒鬼传递一个简单的信号：我们确实是冲着钱来的。
　　能够用钱收买的人，也是最好搞定的。
　　凛花接着说道：“我们也是担心收不到尾款，才不得已提出当面交易，并偷偷调查了你们的来历，毕竟网络上很多事情都不清不楚的，我们也得多长几个心眼才能混口饭吃……还请姐姐理解。”
　　凛花所表现出的“淳朴”，也让对方上钩了。
　　女酒鬼当即表示：“钱的事好说，那答应你们的八万一分都不会少，那我这边要的东西呢？”
　　凛花念念不舍的合上包，又冲蝎子男勾了勾手指。
　　“给她验货。”
　　后者会意，伸手从上衣口袋摸出刚才那个牛皮纸信封，他刚想从信封里抽出那些照片，又被凛花伸手阻止。
　　“诶！呆子，别在公共场合拿出来……”
　　她手指了指通道顶上的监控，女酒鬼也跟着抬头确认，尽管那摄像头被熏的黑乎乎的，可看到监控还是让她明显的放松了……这人和Queen女士不会有什么相反的毛病吧？
　　“就请你在信封内看两眼吧，都是比较糟糕的照片，要拿来威胁那个叫龙韬的，我想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凛花说了这么多，基本都是在诱导对方说出对辉煌家族不利的言论，毕竟乙姬姐那边还在直播，需要决定性的证据。
　　——“……坏消息，直播间被平台禁播了。”——
　　诶！好快！不是有设置延迟吗？
　　——“直播平台的超管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只过了几分钟，但乙姬姐公然反抗一个势力不小的直播工会，此时肯定已经引起轰动了，因为利益相关，平台在这件事上肯定是主动站在直播工会一方……
　　——“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乙姬姐开始向多个斗驴的竞争平台直播这次揭露行动，能让对手吃瘪这些平台自然不会管，毕竟乙姬姐的矛头至始至终都只针对辉煌家族，当然现在还要带上一个斗驴平台了。
　　至于辉煌家族为什么没给女酒鬼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吗……显然已经打爆了，但是樱酱屏蔽了她手机的信号，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都接不进来，手包里的那小团黑色物质也在发挥余热。
　　此时此刻，这里就是孤岛，是囚笼，而女酒鬼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
　　她打开信封瞥了两眼。
　　“嗯，看起来是真的……居然连主要目标的照片都得手了吗？”
　　看到韬姐本人的照片，让女酒鬼感到意外。
　　“当然，她们在一起行动，我们就顺便……你懂的。”
　　信封里昏暗的光线可以掩盖合成照片的不自然感，这也是凛花不让她取出来的用意。
　　“目标没有报警吗？”
　　蝎子男接口道：“至少现在还没有，毕竟我威胁她们报警就把照片散播出去。”
　　像是对蝎子男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女酒鬼皱了皱眉头。
　　“……做的挺好。”
　　但她还是违心地称赞了一句，然后从信封中倒出来一枚指甲大小的U盘。
　　嗯？怎么有点眼熟？那好像是我的U盘吧！
　　凛花说道：“应你们的要求，照片的原始文件都保存在那个U盘里了，远比打印出来的要多……额，这就不需要验货了吧？”
　　后半句话表现出了半点儿的心虚。
　　“我能相信你，但验收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女酒鬼从手包里拿出一台带有USB接口的微型平板，然后把那枚U盘插了上去。
　　趁着U盘读取期间，凛花又拿起桌上的手包，划拉着包里一捆捆的钞票。
　　“这些照片真的值这个价吗？”
　　对于凛花的贪财，女酒鬼头不屑地答道：“对你们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对我们来说，这些照片可以避免的损失远不止是十二万。”
　　凛花又问道：“那个啊，你们做直播很赚钱吗？”
　　摆出一副无知者的态度踏入对方的专业领域，很难有人能忍住不卖弄知识。
　　女酒鬼一边翻阅着照片，一边说道：“比如你手上这八万，不过是头部主播数小时甚至是一小时的收益……你应该想象不到吧？”
　　我在心底哼了一声，明明自己工会都没有称得上是头部的主播，还真会吹牛逼呢？
　　凛花夸张道：“嗯，确实想象不到呢！”
　　见对方完全上钩，她也憋着笑很辛苦的样子。
　　女酒鬼还在夸夸其谈：“但整个平台市场是有限的，我们判断对方有成为头部主播的可能性，若是让她成长起来，对于我们就会造成损失……等等，这些照片是哪里拍的？”
　　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
　　凛花不慌不忙道：“楼上的酒店，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现在是冬天吧？”
　　“……嗯，这不是当然的嘛。”
　　“那她们怎么还穿着夏装短袖？”
　　咳，这可就是难为凛花了，毕竟网上找的那种涩图套图也不可能穿着羽绒服嘛。
　　“而且这些照片的配合度未免太高了，她们真的是被你们绑来拍照的？”
　　看着平板上的照片，这女酒鬼已经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
　　“千真万确，只能说我们的摄影水平比较专业，毕竟他的师傅可是私房摄影界有名的大师。”
　　凛花这么一说，蝎子男帮忙圆场。
　　“啊？嗯，我师傅是那个……罐蜥哥，你有听说过吗？”
　　“罐蜥哥？”
　　这名字应该是蝎子男瞎编的，女酒鬼显然没听说过什么罐蜥哥，但也算糊弄过去了。
　　“就当是这样吧，那东西我也拿到了，这包里的钱就是你们的……”
　　见凛花把包一合就要揣了走，女酒鬼急道：“……小丫头，那包你得还给我啊！”
　　——“反响不错，直播间的人气也在疯涨，虚拟小主播炮轰网络黑恶势力，这瓜对路人来说未免也太香甜了，斗驴平台因为刚才的操作也把自己逼到了舆论的对立面，局势对我们有利。”——
　　听起来倒是顺风顺水，但对方也不是什么不会还击的木桩，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派出水军引导舆论了吧？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做？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作为佐证了，但还是有洗清嫌疑的可能性，得想办法证明她和辉煌家族的联系？否则对方一口咬定这个女人是个我们请来泼脏水的演员，只为蹭热度出名，那我们舆论阵地就会受到动摇。”——
　　不过没想到这辉煌家族居然这么爽快就把钱给付了，我还以为他们会想办法拖欠之类的，莫非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赖蝎子男他们的账？
　　凛花那八捆百元大钞装进自个儿包里，然后把手包交还给女酒鬼。
　　还客气地问道：“不打算把烤肉吃了吗？既然交易都完成了，就当吃个饭不行吗？”
　　“我要回去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么说的女酒鬼还不知道，自己和我们的谈话已经被直播到了网上。
　　凛花划拉着手上的现金，又献媚地道：“那姐姐你在辉煌家族算什么地位的人啊？是主播吗？能把我也介绍进去吗？能够赚钱的那种工作，我可是很能干的。”
　　原本想走的女酒鬼，却因为这句话又坐下来了。
　　“我可不是主播，只是一般的公关而已……不过，你是想当主播吗？”
　　“嗯！我不行吗？”
　　那女酒鬼盯着凛花眯起眼，说道：“论姿色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看起来自由惯了吧？那张嘴巴也没遮拦，像你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当主播，直播间当天就会被封掉。”
　　她还在为凛花刚才说过的垃圾话耿耿于怀。
　　“只要一小时也能挣八万……不，能挣一千我都愿意干！那可比咖啡店打工要来钱多了。”
　　“你还真是见钱眼开，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凛花答道：“没人会嫌钱少吧？”
　　“像你这种习惯了赚快钱的丫头，今后体会到赚钱的困难，迟早要吃苦头……虽然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女酒鬼还讲起人生道理来了。
　　“和我说说当主播的收入呗？”
　　“加入我们工会，人气上升的速度也会比自己单干要快，但你的收入有六成要交给工会，而且每个月都有业绩指标，几年内还不能跳槽，相当于工会的赚钱工具。”
　　像是要把凛花吓退，她说的倒是挺中肯，先把当主播的弊端都讲出来了，不过这也只是公开的秘密，对直播行业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但也不全是坏处，工会抽成的同时也会提高你的收入，还有预算给你宣传、办活动，一个主播的培养成本并不低，可以说新主播前期的抽成根本填补不了这部分窟窿，对于励志要在直播行业走下去的人，我是推荐去选择一个靠谱工会的……不过你只是三分钟热度想赚点快钱的话，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头。”
　　凛花眯起眼问道：“那你们辉煌家族靠谱吗？”
　　“……你这是在套我话？”
　　她好像意识到凛花的不对劲了。

七十一页 连锁反应

　　“哎呀，总算注意到了吗？那我也不用再装了，虽然不多，但也收集了不少的证据。”
　　凛花这么说着，把一支录音笔半搁在了桌上，那女酒鬼意识到这是什么，便伸手过来抢，但凛花岂会让她得逞？
　　她一拍录音笔露在桌子外的部分，那笔就在空中打着圈儿落到了我手里。
　　我和女酒鬼是面对面坐的，我们之间隔着烧着碳的烤肉架，她没办法直接绕过来，只能干瞪着我手里的录音笔……她本以为凛花在第一层，自己在第二层，结果凛花拿出录音笔表示自己在第三层，她就觉得自己上当了。
　　——“其实我们在第五层。”——
　　樱酱补充。
　　凛花露出核善的微笑。
　　“好了，让对话进入下一阶段吧～”
　　“你这小鬼到底想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里，女酒鬼的心态变得浮躁，这吃瘪的反应大大刺激了凛花的恶魔心脏。
　　“当然是收集辉煌家族作恶的证据咯，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看来姐姐你的脑袋确实不怎么灵光嘛～”
　　女酒鬼沉着脸反问：“你是想讹诈我们一笔？”
　　“不不不，其实我真不差钱，至于我这么做的理由嘛……灵梦酱，把那些胶带撕下来吧。”
　　脸上绷着的胶带确实很难受，凛花这么一说，我摸索到两侧耳根处的撕口，伴随着皮肤被拉扯的刺痛感一路撕到下颌，顿时感觉面部肌肉往上抬了一截。
　　“……嘶，痛死了。”
　　皮肤仍有刺痛感，我拍拍脸颊摘下墨镜。
　　“我这张脸不知你是否有印象？”
　　“……是你？！”
　　认出我来了。
　　毕竟刚看过我的涩图，她没道理认不出。
　　女酒鬼的反应使凛花的笑声更加放肆，连声调都高了几分，虽说扛着正义的大旗，但她看起来倒像是反派女配角了。
　　“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雇来搞事的这家伙被我给策反了，约你们当面交易就是我的计划。”
　　她说着还拍了拍蝎子男的胳膊，还拍到了后者的伤口，蝎子男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发作。
　　他额头淌着冷汗，小声问道：“皇甫大小姐，这儿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吧？”
　　“嗯，知道了，给你。”
　　凛花把装着那八万现金的袋子丢给蝎子男。
　　“你可以走了，今后好好做人。”
　　“是是是。”
　　点头连连的蝎子男提着袋子三步一回头，逃命似得离开了现场……可惜了，没来得及把他变成涩图。
　　凛花又看向剩下的女酒鬼。
　　“哎呀哎呀，这种男人看起来就没什么出息耶，姐姐不这么认为吗？”
　　没心思和凛花开玩笑，女酒鬼冷着脸问：“你打算用这些证据干什么？要和我们打官司吗？”
　　“不要绷着脸嘛，我请你喝酒？”
　　凛花的话只会让对方更加愤怒，我接过了话茬：“你们辉煌家族为了垄断平台中层收益，使用下三滥手段威胁小主播，指挥水军爆破直播间，以此阻断她们的上升通道，最终达到打击任何潜在对手的目的……你觉得这种事情曝光出去会怎么样？”
　　凛花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女酒鬼反问：“……有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份上吗？”
　　“当然有，在你们对我的朋友出手时，这事已经就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了。”
　　女酒鬼冷哼：“好一个你死我活，想弄垮我们，就凭这只支录音笔里的内容，恐怕还不够。”
　　“我们可不是只有这段录音，网上的威胁信、我们头上的监控、打给蝎子男的第一笔佣金记录，你觉得这些还不够的话，或许还有更劲爆的……甚至不用提出上诉，只要把这些内容传到网上，就再也没有你们辉煌家族的立足之地了。”
　　“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你这么做，会影响我们工会一百多个姑娘的收入，她们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达不成业绩指标，那可都是白纸黑字的合同……就这你们还想自诩正义之士？”
　　摆出反驳的架势来了，这是想辩论吗？
　　不过辉煌家族居然有一百多个主播，人数意外的多诶。
　　我又问：“你口中这些姑娘也是被你们欺压过的小主播吧？有多少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吸纳的？如果没了你们，就不用被抽成，她们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那可未必，只依靠三流手段是没办法发展壮大的，正是因为我们确保了她们的收入，所以辉煌家族才能走到今天……而且我们辉煌家族的合同里有一条写的很清楚，只要之后的几年内不再继续当主播，也是可以随时离开的。”
　　“哼，不在你们名下直播就要转行，你还觉得挺开明？”
　　“光是这条已经很开明了，其他工会的合同可都是把主播绑死的，我刚也才说过了，培养一个主播的前期投入远远小于她带来的收益，难道在宣传、推广、造势之后看着她离开成为工会的敌人？”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令我感到恼火，我拍着桌子冲她吼道：“我不管你们那个狗屁业界有多艰难，那都不能成为你们威胁我朋友……威胁那些小主播的理由！”
　　“那都是正常的商业手段罢了。”
　　这个女酒鬼仍然拒绝认罪，但乙姬姐那边已经让观众看清辉煌家族的嘴脸了吧？
　　——“麻烦呐，辉煌家族发表公开声明了。”——
　　对于另一片战场，樱酱传来了实时播报。
　　——“他们污蔑乙姬姐的直播内容是杜撰的虚假剧本，是为了制造话题热点在泼脏水，并宣称要通过法律手段追责，另外直播间内涌入了大量的水军，他们名下的主播也跟着站队……这是妄图用更多的声音来淹没乙姬姐的直播，把尚不明真相的路人扳向他们那边。”——
　　樱酱传来的念话，局势不太乐观，但也在预料之中的反应。
　　互联网就是比谁声音大，拥有话语权的一方便可颠倒黑白。
　　——“糟糕，备用的直播间也被平台冻结了，估计是水军的举报量太大……因为转播延迟了五分钟，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关键内容还没播放出去。”——
　　……直播间播到哪儿了？
　　——“凛花和她翻脸之前。”——
　　樱酱那边传来一系列的坏消息，身后又传来一整吵闹的喧嚣声。
　　“在那边！快过来！”
　　通道的一侧涌出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黑衣壮汉，其中还不乏几个狠厉的光头，带路的还是个眼熟的混球……嗯，是刚才跑掉的蝎子纹身男。
　　好家伙，经典跳反，扔掉脑袋用马桶去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变成涩图了。
　　“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被这些人围了起来，午后冷静的通道此时居然没有一个客人，凛花皱起眉头，状况急转直下。
　　“这是怎么回事？”
　　女酒鬼一改刚才的急躁，一派从容着反问：“你们刚才……是不是觉得自己赢定了？”
　　凛花质问：“尹天杰，你把我的计划提前告诉她了？”
　　“就告诉了，咋滴了？”
　　蝎子男，那个叫尹天杰的男人阴着脸骂道：“老子干完这票就离开这市，反正我也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你皇甫家也就在这坐小城市里只手遮天，而且谁不知道皇甫家那老太婆已经半只脚进棺材了？等她死了，你们剩下的这些小辈什么都不是，老子到时候再回……你还敢瞪我？”
　　这时候提到老校长，就像一脚踩在阔剑地雷上，凛花的表情阴冷的让人发毛，居然让尹天杰感到发咻。
　　“……那你也得有能力离开。”
　　——“需要夏露出来帮忙吗？”——
　　还不用慌，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樱酱又叮嘱道：
　　——“乙姬姐正在注册新的直播间，现在这些画面我都会拍下来……尽量别用女神模式。”——
　　我倒是想用，我的神力都被你抽干了。
　　那女酒鬼也冲我说道：“把录音笔交给我。”
　　“喂喂，还想依靠暴力，那问题可就更严——”
　　尹天杰伸手抓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不劳您操心，今天那个魔女不在……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
　　魔女？
　　是指梓姐吗？
　　我松开手里的录音笔，任由那女酒鬼取走，她还说道：“想替朋友出头的勇气值得赞赏，但想凭几个人对付一个组织，觉得拿到证据就能胜利……说到底还只是孩子，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
　　凛花皱着眉头问道：“不，我们确实赢了。”
　　“还打算嘴硬，觉得把交易过程直播出去就算成功了吗？那你们的如意算盘可能就要落空了……你们可以问问，我想直播间已经被冻结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凛花问出了我也在困惑的问题。
　　我们要通过直播进行反击的计划，甚至没告诉过尹天杰，这些人来之后也没和女酒鬼搭上话，她到底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难道她料事如神，在来之前就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不对。
　　如果她真那么聪明，之前就不会露出这么多破绽。
　　她肯定是中途才得知我们的计划的，或许除了手机之外，她和辉煌家族的人还有别的联络方式，难道她带了什么深耳道式的隐秘耳麦？
　　——“没有那种东西，如果有的话我早就察觉到了，我想她应该是猜的？”——
　　不是很有说服力，哪能猜到这种事？
　　——“虽然对现状帮助不大，但我有个好消息！”——
　　——“乙姬姐的直播间解冻了！”——

插页七 另一边的行动

　　雷珊离开秘密基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没传来联络的苍羽妹妹，总算传来的第一条好消息。
　　【报告，人脸识别系统已发现目标！】
　　“调过来看看！”
　　我这才发现自己异常激动，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
　　恐怕是心态上颓废了一段时间，重新回到指挥台上让我感到亢奋。
　　苍羽妹妹还把现场的影像一并传递过来，根据编号显示，这是通过雷喵喵后援团的成员视角找到的，正如我们之前所预料的那样，目标戴着一顶宽大的荷叶帽，能够360度无死角的遮挡监控的捕捉，但这也为我们提供了更好辨认的目标……除了她，谁还在商场里带这么大一顶帽子？
　　夏露只是凑上来看了眼，便说道：“这个位置是一楼的超市入口。”
　　“超市？”
　　她靠着沙发后背解释道：“虽然商业区有很多个的购物中心，但只有那一家传统意义上的超市。”
　　“那估计是要去超市里买什么日常用品……不对，灵梦她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在超市里？”
　　【唔，我看看…………】
　　【………………】
　　【…………】
　　【……】
　　像这样水字数的感叹号在屏幕上闪了十余秒。
　　【灵梦姐在果茶店里遇到那位女性也在超市里】
　　果然，只要以灵梦那边的事件为核心去思考，就不难推测神秘少女A的行动，她恐怕是想帮灵梦弄清对方的身份吧？
　　我说道：“目标可能会同她进行接触，你有办法让我们听到声音吗？”
　　【如果知道对方的手机号还有可能】
　　【超市里的监控本身就没有麦克风】
　　“果然不行吗？没关系，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她们见面了】
　　监控画面跟着神秘少女A一起切换到超市的酒水区，抱着女士挎包的OL被神秘少女A硬塞了什么东西，后者交给他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夏露问：“那是什么？好像是一根绳子？”
　　超市监控模糊的分辨率即使放大几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倒是可以猜到。
　　“那恐怕是一根手链。”我说道。
　　那应该是交换身体的手链，我也算亲身体验过那个功能了，神秘少女A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帮小灵梦的忙吗？不过这种来路不明的赠品，对方怎么可能随便就戴……啊，居然真的戴上了，好像还满喜欢的看了看。
　　“苍羽，接下来请同时追踪这两个人，能做到吧？”
　　【已经知道目标的特征了】
　　【没问题】
　　“夏露，麻烦让巡逻队的人都往天平夜市靠拢，在附近转转就行，只要她们能第一时间赶到笼子那边就行。”
　　她白了我一眼，问道：“……为啥，你才是行动总指挥吧？”
　　“总指挥可不用指挥士兵，而且她们是你的人，你最好也到现场去，我怕那些人没办法压制住那个神秘少女A，若是让她跑了，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学生会长和雷喵喵都被学校绊住了，作为强袭组最后的成员，在必要的情况下，夏露必须一个人去对付那个神秘少女A。
　　“你还真会差遣人，后援团那边也要我来转达吗？”
　　“这也是为了灵梦和你那的未婚夫，拜托你了。”
　　我摆出诚恳的态度，夏露睁大着眼好一会儿。
　　“知、知道了！”
　　她给我丢来一个豆耳机，说道：“边上有触控键，连按两下就会呼过来，我先去现场了，有什么要联系我的就用这个。”
　　我点点头。
　　“等目标进入笼子我就下来。”
　　夏露离开了这处秘密据点，我回头继续盯着屏幕上的目标，她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在超市里漫无目的的闲逛。
　　在神秘少女A把注意力都放在灵梦那边时，就是我们最好的行动契机……然后，戴着绿色荷叶帽的目标在一个超市监控拍摄不到的死角消失了。
　　【报告！目标不见了】
　　“嗯，我看到了。”
　　那显然是用传送术式跑路了，不过……
　　“她刚才是不是从货架上拿了什么名字？”我问。
　　【等一等，我来倒一下】
　　监控画面开始倒带，最后定格在了化妆品柜，能看到她从货柜上拿了一盒什么商品。
　　“她拿了什么？”我又问。
　　【看不清，应该是什么化妆品】
　　【没有专柜，还是摆在超市货架上卖的】
　　【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品牌】
　　“就算不值钱，拿了就走不还是在偷吗？”
　　【她在货架上留了一枚金币！！】
　　那也只会被后来的客人顺走。
　　【目标丢失，需要重新定位吗？】
　　“这不急，继续追踪那个穿西装的女性，等她和灵梦她们见面，我们这边再继续行动。”
　　灵梦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她必然会再次出现。
　　滴滴——
　　夏露给我的耳机传来两声提示音。
　　“喂，你饿不饿？”
　　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搞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
　　“你午饭都没吃吧，就不怕低血糖吗？”
　　她这么提醒，我顿时觉得肚子里有些空，再一看时间，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对于这边的沉默，夏露却自顾自的说道：“反正在你的计划里我也是最后登场的吧？我先去夜市给你买点别的东西上来，那边有很多小吃的，你平时喜欢吃油炸的还是煎烤的？”
　　居然还有选择的余地。
　　“有炸货的话给我带点上来吧。”
　　虽然对她态度的转变感到意外，但我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谢谢……”
　　“别误会，我可不是在关心你，只是总指挥饿倒了可不行！找到那个人不是很重要的嘛！”
　　耳机那头说完就挂断了。
　　“灵梦她们现在在哪儿？”
　　屏幕上开始跳字，并将副屏切换到天平夜市对着灵梦她们的监控上。
　　【也已经到达夜市了】
　　【夏露酱有被她们发现的风险】
　　【要把她叫回来吗？】
　　“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地盘，她平时又不用去上学，就算被灵梦她们发现了也说得过去。”
　　我顿了顿，又问：“倒是你，这么多事情处理的过来吗？”
　　搜寻戴绿帽的神秘少女A，同时还要盯着那个西装女，这会儿还要帮忙注意灵梦这边的动向，原本学生会这边安排了十几个支援人员，现在都由苍羽妹妹一个人进行。
　　【没问题的啦】
　　【师傅支援的人脸识别系统非常先进】
　　【大部分工作都交给计算机了】
　　【我的工作量没你想的那么大】
　　【谢谢你的关心】
　　虽然昨天在学生会的时候没遇上，但之前在木屋时见过苍羽妹妹一面，现实中给人小动物一般怕生的印象，在网络上用文字聊天却是相当健谈。
　　“你的黑客水平这么高，你师傅又是什么来头？”
　　提到自己的师傅，苍羽妹妹显得很兴奋，迅速打出一连串的对话。
　　【师傅的活动代号是Queen】
　　【世界名列前茅的黑客】
　　【超厉害的情报专家】
　　【除此之外的情报就没有了】
　　【性别】
　　【年龄】
　　【全都不明】
　　【是谜一样的存在！】
　　为了表达内心的崇拜之情，苍羽妹妹还莫名放大了字体。
　　不过Queen……
　　果然是蓝闪蝶的那位女王吗？
　　我叹道：“不过还有这种连自己的关门弟子都不清楚身份的师傅吗？”
　　【虽然不会公开身份】
　　【但可以去蓝闪蝶情报论坛发布指名委托】
　　【陆梓学姐应该知道那个组织吧？】
　　“嗯，确实知道。”
　　【只要报酬合理】
　　【师傅很多调查都会接的】
　　【哪怕是寻找走丢的猫咪】
　　“那倒是挺有用的建议……”
　　……但却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指名高权限的成员本身也需要一定的权限。
　　这么说来，灵梦还委托那位Queen去寻找阿贾失踪的老父亲了，结果这么久都没下落……看来她的效率也没有那么高嘛？
　　苍羽妹妹发来了新消息。
　　【报告，夏露酱被小蕾学姐抓住了！】
　　我瞥了眼监控画面，夏露被那个笨蛋拽着胳膊往灵梦那边去了，身边还跟着个没见过的女生……估计又是灵梦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收的“信徒”吧？
　　真是怕啥事来啥事，我有些泄气。
　　“看来我的午饭是泡汤了。”
　　【需要帮你点外卖吗？】
　　“不用，你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西装女的附近吧，重点监视以她为中心，半径两百米范围内的摄像头，目标一定就在这片范围内。”
　　【这个范围很大耶，和没说一样。】
　　“那就缩小到各个安全通道的出入口，接下来她的行动会变得隐蔽，偏僻的安全通道会成为她的首选。”
　　神秘少女A把手链交给西装女，显然是要去那场交易上搅局的，即使不那么做，她也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窃听灵梦那边的动静。
　　【收到！】
　　我双击耳机上的触控，接通了和夏露的通话。
　　“那啥，虽然帮你买了猪排……但我被一个笨蛋缠上了。”
　　她先一步开口了，我答道：“这边已经看到了，你先呆那边就好，不过帮我通知巡逻组，两人一组去附近的安全通道转转，即使遇到目标也表现的自然一点。”
　　“你确定目标在安全通道里？”
　　“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不过布置陷阱的那条通道不要去，必须让她自己躲进去才行。”
　　时隔两月。
　　天平商业区再次成为了我的棋盘。

插页？ ？？？

　　【11月26日 周二 10：32】
　　【城中村】
　　【？？视角】
　　“主人，小凯她们出门了哦？要跟上去吗？”
　　俯视着下方经过的三人，我站在路边的房檐上，向躲起来偷懒的主人做报告。
　　“柚子，我说你……就算是监视有必要躲这么远吗？”
　　挂在胸前的宝珠传来主人懒散的声音。
　　我选择的监视位置确实离常家比较远，隔了三栋房子，在高处远远眺望……但这是有原因的。
　　我叹气道：“她们家门口可是有十几只野猫诶，人家一过去就虎视眈眈的盯着人家，精神上根本受不了诶。”
　　“喂喂，你都变成人了，怎么到现在还怕野猫的。”
　　“可人家现在只是一只貂啊！”
　　我和常家那只猫娘不同，因为主人不是真正的神明，所以我也不能一直保持着人形，变身需要一直消耗主人的法力，所幸变回来思维也没有退化回一只动物……
　　但体型还只是一只貂而已，我要怎么和野猫这种掠食者对抗，被一群眼睛冒光的猫盯着未免也太吓貂了。
　　“冷静点，有小凛花在，她们肯定会打车去天平商业区，靠你这四条小短腿是跟不上的，得想办法搭便车。”
　　说的倒是简单，但野生的貂并不常见，所以我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就这样跳下去肯定会被人发现。
　　眼看着小凯她们出了村子，这会正在弥丰街等车。
　　“她们出村了……我要怎么做？”
　　“嗯？这也需要问我吗？直接冲过去，趁她们不注意上车不就行了嘛～”
　　认真询问主人的意见是我的错，她根本不会提供像样的建议，我气的抖了抖胡须，又叹道：“人家要是一只野猫还能这么做，但我是只貂诶。”
　　不是我自夸，本貂走在路上的回头率可是百分百，除非是瞎子，不然都会看上一眼。
　　“没办法，我来把宝珠丢进出租车的后备箱，你就先回来躲躲吧。”
　　我眼前一抹黑，被宝珠吸了进去。
　　我脖子上挂着的宝珠是主人的宝贝，这颗不起眼的宝珠是主人从某个伟大存在那里得到的神器，其内部有着十几平的空间，我们这段时间就是住在宝珠内。
　　因为宝珠本身体积小，传送需要的法力和时间都要少很多，所以主人才能实现小凯她们无法想象的瞬间移动，也能让她们找不到我们的住处。
　　不过宝珠内的空间很杂乱，主人不拘小节的性格反应到生活中就有些糟糕了，十几平米的中央摆着一张床，床前有一张工作台，但可以活动的区域也仅限于此，周围被她搜刮来的各种杂物堆满，连一处落脚点都没有，作为拥有高等知性的宠物，要和这样的人同居也是一种痛苦。
　　“小柚子～”
　　而此时此刻，我被工作台前的主人双手抓住，还用她的脸来蹭我的皮毛……
　　她倒是不曾嫌弃我有臭味。
　　“我毛茸茸的小可爱～在到达商业区之前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我觉得被你抓着蹭蹭不算休息……别摸我肚子！”
　　“那这是我的休息方式嘛～”
　　面对这种无赖，我叹着气，把卷着尾巴缠上了主人的手臂，她便换了个姿势，开始顺着我的脊背抚摸。
　　“柚，之后让小凯把你正式变成人类吧？虽然现在的我还做不到，但她的话一定没问题。”
　　“主人是急着把人家送出去吗？”
　　“我是迟早会消失的，你还想变成人的话，总是要去见她……你需要尽快独立起来，虽然是为了行动方便把你变成人形的，但我也不希望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受苦。”
　　“人家没事的，别小看动物的生存本——哇！”
　　她突然把我抛到了空中，然后又伸手接住。
　　“吓死貂了！你干什么！”
　　主人没说话，那张和小凯几乎没有差别的脸蛋，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她们之间的关系主人从没告诉过我，但应该是姐妹……哦，不对，应该是姐弟才对？
　　小凯的性别太具有迷惑性，若不是主人告诉我，真是完全想象不到。
　　我问：“主人你现在有多少法力？”
　　“供你一下午活动没什么问题，这桩事就拜托你了，还希望小凯她们的事不要拖太久，哈啊——”
　　她放开我，然后拍拍嘴打了个呵欠。
　　我扭头看向工作台上雕刻中的复杂阵列，虽然看不懂，但还是问道：“主人的那个术式完成的怎么样了？”
　　“快了，很快就能实现了。”
　　“那等这个完成就见不到主人了吗？”
　　我不知道这个极端细致的法阵有什么用，说到底我连术式是什么都不太清楚，但我隐约有这种感觉，主人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加速……或直接导致自己消失。
　　她用食指抓挠着我的头顶，含糊地说道：“如果能成，说不定会被天道大人网开一面？不过成功率低到没边，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做嘛，不去尝试就肯定会消失，可万一成功了呢？”
　　听起来这也是她的自救手段，可那到底是做什么的术式呢？
　　我爬上她的脖子，屈着身子盘在她的颈部。
　　“人家还没回报主人的恩情，你不能随便就消失……”
　　“你怎么也和小凯说差不多的话，傻貂。”
　　主人捏着我的细尾巴，说道：“虽然我是希望你自由自在的或者，但如果你真想报恩，那就去找小凯吧，他和他那老爹，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了。”
　　“……我会的，我向主人保证！”
　　——————
　　小知识：鼬科属于犬型类动物哦！
　　——————
　　“那人家就出发了！”
　　虽然我没办法一直保持人形，但主人改进的术式也赋予了我特别的能力，我对于变身后的姿态完全可控，不只是外表和打扮，就算想变成主人的模样也完全OK，不如说那就是主人改进术式的目的，我的另一层身份，就是作为主人的影舞者行动。
　　噢！
　　影舞者！
　　这个称呼真是帅气！
　　今天也要以主人的身份行动。
　　不过每次变身只能选择一种外貌，在变回鼬鼠之前没办法改变模样，另外……不知为何，耳朵和尾巴都没办法隐藏，所幸是冬天，衣服都穿的很厚才不至于穿帮。
　　主人拍了拍我的头，叮嘱道：“要小心那些监控摄像头，我可不想被那个狡猾的黑客盯上。”
　　“嗯，人家会戴好帽子的。”
　　她又把钱包交到我手上。
　　“金币可以随便花，但现金要省着用。”
　　“我知道的。”
　　“唉，这种像贼一样的生活真是苦了你了。”
　　“这哪是不是像，我们不就是贼嘛。”
　　“这不是给钱了嘛！”
　　“强买强卖的连贼都不如了，这是强盗呀！”
　　“啰嗦，为什么我要被一只傻貂来教做人的道理？”
　　愤怒的主人把我踢出了宝珠。
　　其实我的道德观也没那么强，毕竟我只是一只貂。
　　步行街入口附近的阴暗小道，两栋紧挨着的大楼之间，即使大白天也阴冷潮湿，因为不好划分所属的地界所以没有安装监控，晚上会倒是有小贩在这里摆摊车，但大白天就显得很冷清了。
　　“小凯他们现在在哪里？”
　　主人每天待在宝珠除了完成她的终极术式，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偷窥小凯那边的情况……这简直有些病态。
　　她答道：“就在前边一点的果茶店，她们找了两个援军帮忙对付可能到来的麻烦。”
　　“援军？”我反问。
　　“那个什么辉煌家族毕竟还不知底细嘛。”
　　“嗯，只有她们三个确实挺危险的。”
　　“但也没关系，关键时刻不是还有你嘛？”
　　我叹了口气：“就算你把我说的像关键时刻登场的超级英雄也没用，毕竟我可不擅长打架。”
　　如果是野生的水貂也就算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宠物貂，血统纯正的瑞典安格鲁，早在几十代以前，野性早就被驯化了，要是落到野外怕是连活下来都成问题。
　　我在果茶店对面的街道偷偷观察，因为宝贵的现金要省着用，所以也没办法找间店铺坐着等……
　　然后我就看到一位少女从店里跑了出去。
　　主人介绍道：“刚才那个小姑娘叫木樨，她体内有一条狗子的灵魂，原本和你也是同类，不过前段时间发生了意外，现在灵魂寄宿在那个小姑娘身体里。”
　　“还能有这种事？”
　　那位少女前脚出去，一位身高仅有一米五的小女生走进了店里，看样子那就是小凯的另一个援军。
　　“那个小孩子又是谁？”
　　“雷珊，挺聪明的丫头，好像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哦？”
　　“诶？过目不忘还真是厉害。”
　　有那种记忆力的话，学什么东西都会很快。
　　又过了几分钟，一位穿着黑西装的女性也走进了店里，她提着一个看起来挺沉的手包，腿上套着罕见的暗红色裤袜……虽然进出的客人很多，但只有她神色古怪。
　　“哎呀，你也注意到了吗？观察力不错嘛～”
　　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主人称赞了我一句，又道：“吧台坐着的那个穿西装的女公关，很可能就是辉煌家族派来交易的人。”
　　“这么巧合，在交易之前就碰到一起？”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灵梦那边我来盯就好，你找机会验明对方的身份，然后找机会把手链给她吧！”
　　看来主人是想找机会夺走对方的身体控制权，然后以对方的身份给灵梦她们提供便利。
　　“知道了，那我可能要花点钱了！”
　　[img=480，480]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0/07/a1413531-2fb1-4b9c-a7dc-e013f2147d0a.jpg[/img]
　　（网图.jpg）
　　柚子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七十二页 注定的胜利

　　虽说这边的情况不太乐观，但樱酱那边却传来了喜讯。
　　——“不仅是直播间解封了，还有大大小小的主播站出来声援龙宫乙姬的反击行动，不仅公开自己受威胁的经历，还共同声讨辉煌家族的所作所为，其中还不乏百万人气的头部主播哦？”——
　　虽说是好事，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之不是坏事，你先想办法应付眼前的麻烦吧。”——
　　凛花还不清楚状况，我抬起头看向仍然嚣张的女酒鬼。
　　“我们确实在直播，龙宫乙姬正在直播这场交易，而且关键的部分都已经拍摄进去了。”
　　“那种威胁对我们是没用的。”
　　我摆出从容的态度来。
　　“没用吗？我劝你先切实地了解一下状况再下定论……哦，对了，对你手机的干扰已经解除了，你可以自己了解一下情况。”
　　“干扰？”
　　我这么一说，女酒鬼的手包里传出一连串的消息提醒，显然她的上级领导已经快把她的电话给打爆了，不过那都被樱酱给屏蔽了。
　　眼看堆积成山的情报一股脑的涌来，她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即将失业了？
　　“雇佣这么多混混来堵我们两个小女生，这场面要是直播出去，辉煌家族的就彻底完蛋了吧？”
　　我无赖地摊手。
　　她只是恨恨道：“小女生？我可没见过你们这么心机的小女生。”
　　那还挺冤枉的，这里心机的人只有凛花，要知道我可是一向被樱酱当傻白甜看待。
　　我提议：“要不要你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领导？”
　　女酒鬼放下手机反问道：“能调动这么多大主播来帮你们出头，你们背后有什么靠山？”
　　“没有靠山啦，至少我自己是不知道，你就不觉得是辉煌家族做的太过分，引起了众怒了？”
　　她得出结论。
　　“……看来有人想对付我们，你们是被人当枪使了。”
　　既然直播工会之间都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想来辉煌家族的仇家也不少，或许还真可能是那么回事，凛花只是看了眼手机，便从直播间里了解了情况。
　　她顿时笑道：“当枪使也没关系，如果这枪打的是你们辉煌家族，好像也不是很亏嘛？”
　　那女酒鬼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新消息，而是来电铃，看她糟糕的脸色应该是上级打来的责问电话。
　　我有些幸灾乐祸的问：“怎么了，不接电话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尹天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蠢样正在被直播，但那女酒鬼的气焰被浇灭这件事还是看得懂的，即使有这么多人手，局势正在对他们不利。
　　“先撤。”
　　女酒鬼直接摁断了电话，直接下达了撤退命令。
　　“啊？可……”
　　“让你走就赶紧走！等警察来了，你去和他们解释？”
　　女酒鬼这么一说，尹天杰的面色染上一层白霜，他还不想和警察扯上关系。
　　但他还瞥了我一眼，没能报复我让他不甘心……其实没能把这家伙变成涩图，我也挺不甘心。
　　“哎呀，这就要走了吗？”
　　虽然我们无法阻止他们离开，但不妨碍凛花说两句讥讽的话。
　　“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的东西，觉得我们身后有人，就夹着尾巴逃跑了吗？”
　　尹天杰带着他的人散开了，女酒鬼却说道：“你们自以为正义的行为，会导致很多人失业，失去收入，她们大多都是工会的普通主播，和这些事本就没有多少瓜葛，但工会名声受损，会导致她们的收益降低，甚至无法完成绩效指标。”
　　“脱离工会就无法独立生存的主播，本身也没能力去吃这碗饭吧？”
　　对于女酒鬼的指责，凛花显得不以为然，还说：“想用这种话来颠倒黑白，你是不是太小看人们辨别是非的能力了？”
　　“颠倒黑白？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非黑即白！”
　　留下这句话，她也转身准备离开了……结果刚走两步突然就倒下了。
　　嗯？
　　这又唱的哪出？
　　“喂，你没事吧？”
　　凛花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把她给扶了起来。
　　——“……嚯，原来是这样吗？”——
　　樱酱似乎理解了什么，我想要一个解释。
　　——“那个女酒鬼，到刚才为止都处于神秘少女A的操纵之下，所以才配合我们演了这一出好戏。”——
　　操纵……通过手链吗？
　　我看向倒在地上的女酒鬼，衣袖底下果然露出一段银色的手链，因此作证了樱酱的说法。
　　——“不过她现在失去意识了，也就是说神秘少女A和她的联系已经断开了。”——
　　那她岂不是快要醒啦？直播要不要关一下？
　　——“喂喂，该关心的是这边吗？真正的好消息是梓酱得手了才对吧！隔壁通道内张开了法力屏障，夏露也已经赶过去了，神秘少女A的本体目前就被关在隔壁的通道内，快过去！”——
　　“凛花你应付一下她！我有点急事！”
　　扶着女公关的凛花有些懵逼：“啊？凯酱你搞什么？”
　　与辉煌家族的交锋已经分出了胜负，凛花需要困扰的，也只是同这个女公关解释状况。
　　虽然门上写着游客免进，但我还是推门进入了樱酱所说的通道。
　　——“前面左手边的房间，小心撞到屏……”——
　　樱酱说晚了。
　　奔跑着的我一头撞在了不可见的墙壁上，鼻子都要撞塌了，通道一边有个不起眼的路锥，路锥顶部亮着蓝光，那就是魔女们开发的屏障发生器吗？
　　——“不用跑这么急，不差这点时间。”——
　　这屏障不仅做成了肉眼不可见的模样，还相当的坚硬，在隔段法力的同时也拥有物理防御的能力，因此把我给就在我一时不知要如何进去时，夏露走了过来。
　　“特地跑到这边来，灵梦姐你也察觉到了啊？”
　　我摸了摸鼻子确认没有歪掉，问道：“原来你今天是在帮陆梓做事吗？”
　　“不对，我是在帮你做事……也是在帮子夜的忙，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帮那个鲁凰泽的。”
　　看来她都已经知道了梓姐的身份了，也不知道是梓姐自己告诉她的，还是喵喵姐透露的……我猜是后者。
　　“那抓到神秘少女A了吗？”
　　“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比想象中要弱……我记得是要这样？”
　　她在路锥上捣鼓了一番，然后把法力电池拔了出来，失去动力源的发生器顿时变得暗淡无光，很快就失去了制造屏障的能力。
　　“喂，你就不怕她逃出来？”
　　“陆梓那边有准备后手，而且那个神秘少女A已经被我给打晕了。”
　　夏露做了个手刀劈下的动作……啊？打晕了？！
　　——“噢，这个发生器做的还挺不错嘛？虽然术式很粗糙，但结合的很巧妙，没有多余的垃圾阵列，简洁、干练，刚好能实现想要的功能！”——
　　樱酱把注意力从路障上收回来。
　　——“额，我们还是去见见咱娘吧。”——
　　转进右手边的房间内，陆梓正抱着手臂靠着门，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五官与我相仿的绿帽少女在房间中央昏迷不醒……应该不会错了，不过她为什么要戴这么一顶绿意盎然的荷叶帽？
　　是觉得老爹被晴岚姐夺走了吗？
　　“梓，真是帮大忙了。”
　　梓姐抹了抹鼻子，冲我嘿笑。
　　“鄙人出马就没什么搞不定的……虽然想这么说，但这次还多亏了苍羽妹妹和雷珊的支援，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抓到她。”
　　跟进来的夏露不满道：“喂，没有我吗？”
　　“嗯，也多亏了夏露大小姐的帮助，你背后偷袭神秘少女A颈部的手刀实在太卑鄙了！”
　　夏露：“卑鄙是什么好话吗？”
　　原来是靠偷袭的哦？
　　“咳咳。”
　　我干咳两声吸引注意力，又问道：“她不会突然醒来然后传送逃跑吧？”
　　夏露摇头道：“不会，根据我的手感，她至少得昏迷一小时。”
　　……这手感是指什么？
　　我担心地看向地上的老娘，却注意到了某个东西。
　　“嗯？这个是什么？”
　　昏倒在地的神秘少女A领口滑落出一根吊坠，吊坠上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玻璃珠子，像是小时候玩的弹珠，只不过里面是完全透明的，晶莹剔透的表面没有一丝划痕，相当漂亮精美。
　　仅用弹性卡槽固定在吊坠上，稍稍用力就可以弄出来。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简单。
　　——“确实不得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作用，但这玩意好像是骸大人亲手制作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是老娘从神庭带下来的神器。
　　那估计是个宝贝，用处什么的可以之后再研究，为了防止她拿这玩意对付我们，这里就由我先收起来。
　　——“这种效果不明的神器都有危险性，还是让专业人士来保管吧。”——
　　额，那么谁才是专业人士呢？
　　——“我是说，让我来。”——
　　合着是在自吹呢？
　　一部分黑色物质缠上了玻璃珠，然后噗的一下消失不见了……这是被收进笔记本内部去了。
　　“现在要怎么办？能让她修理戒指吗？”
　　一边问着，夏露把神秘少女A从地上扶起来。
　　“那也得等她醒了才知道。”
　　她接着问：“等她醒来会不会使用传送术式逃跑啊？”
　　“这倒是不用担心。”
　　梓姐说道：“我已经检查过了，她体内的法力所剩无几，再短距离的传送也支撑不了了。”
　　接下来，只要等她醒来就好，经历了这么久，终于叫我们给逮到了……
　　手机响了。
　　凛花的电话。
　　“凯酱，事情不好了！”
　　“……怎么了？”
　　“尹天杰带人直接去廉租公寓了！”

七十三页 期盼已久的桥段

　　或许是觉得回天乏术，狗急跳墙的辉煌家族打算给乙姬姐一次报复。
　　“辉煌家族让他们去的？他们手上有乙姬姐的地址？平台方面泄露的？”我问。
　　凛花答道：“不知道，我也是从芈红曲……也就是这女公关嘴里问出来的，不过她好像对进超市之后的记忆都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真把钱给尹天杰了，嗯，我用喝醉酒断片糊弄过去了。”
　　芈姓，女酒鬼的姓氏倒是很少见。
　　不过辉煌家族原来真没打算结尾款哦？
　　凛花接着说：“敢让他们去找乙姬姐的麻烦，怕是真会闹出什么事，这帮职业讨债最擅长的，就是一边游走在法律边缘，一边恶心人……而且这边到廉租公寓又这么近，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忙了？”
　　“那倒是不用担心。”
　　我安慰道：“你好好想想，廉租公寓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就尹天杰那十几个人，进去不就是白给吗？”
　　“嗯？有人要去研究所找麻烦？”
　　虽然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梓姐还是说道：“法术研究所的存在是需要保密的，除非是有曝光的风险，否则不可能为了两个普通租客去动用研究所的人手。”
　　“……嗯？”
　　我人傻了。
　　“而且不能报警，虽然表面上伪装的不错，但还是经不起细查的，尤其是用电量这块很难解释。”
　　“诶——”
　　————————
　　和美食街的凛花她们汇合，向她们说明了紧急的情况，夏露就带我们商家专用的坐货运电梯直接离开了天平食品公司，尹天杰他们已经往廉租公寓去了，我们一分钟都不能耽搁，必须赶在出事之前阻止他们可能的暴行。
　　“走这边，我知道一条近道可以直接离开商业区的地界！”
　　虽然这桩事和夏露没什么关系，但她却显得异常亢奋，领着我们穿过绿化带之后的一道铁门，直接来到了老城街道，距离廉租公寓的位置更近了。
　　“噢！居然还有这种路吗？”
　　在廉租公寓租住了很久，并以商业区作为活动中心的AJ显得很意外。
　　夏露却道：“就算知道也没用，为了防止老街居民都从这儿出入，这扇门是无法从另一边打开的捷径。”
　　这是哪里来的魂系游戏地图设计？
　　顺便一提，腰上别着装有金属棒球棍的木樨，此刻眼睛正冒着充满斗志的蓝光，显然已经切换到更能打的狗姐这边了。
　　“……我说，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夏露头也不回地答道：“有免费的沙包可以打，为什么不高兴？”
　　……不行了，这姑娘的三观已经出问题了，女孩子家家这么有暴力倾向，林子夜的婚后生活恐怕有点糟。
　　凛花催促：“凯酱你快一点，等乙姬姐出事就完了。”
　　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最后，跑起来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平时看不出来，结果我才是体能最差的那个。
　　很有自知之明的梓姐选择和珊姐一起留守，她们一起把神秘少女A搬回了罗刹鬼的秘密据点，至于那个女酒鬼我们就没管她了……她对被控制时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会儿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估计正在和自己的上级联系。
　　也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凛花那个喝断片的说法。
　　“慢死了，AJ拖着箱包都比你跑得快！”
　　虽然是不会打架的好孩子，但小蕾的体质并不差，她在路边原地踏步，等我跑过去之后，她才伸手推着我的后背往前跑。
　　我问：“和乙姬姐联系过了吗？”
　　AJ答道：“已经发消息说过了，但她还没有停播，如果在直播中受到威胁，应该能成为最有利的证据……她是这么说的。”
　　“搞什么那她自己也危险了啊！”
　　虽然我不觉得尹天杰那种欺软怕硬的货色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来，毕竟狗急跳墙的只是辉煌家族，只是被雇佣的他没道理给人家当枪使……不过那家伙看起来不太聪明，没准真就那么傻。
　　“那帮混蛋已经到了！”
　　冲进院内，廉租公寓楼梯口堵着十几个壮汉，站在楼梯上与他们对峙的人是……柯蔓小姐？
　　“都说了这里没有叫龙韬的租客，还请回吧。”
　　穿着白大褂的中分长发女性，正独自阻拦这些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壮汉，而乙姬姐本人还不见踪影，估计还在直播所以没出来……也有可能是怂了。
　　“吼啦！！”
　　夏露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尹天杰毫无防备的背影踹出一记飞踢，后者本就双臂使不上劲，没办法撑住地面，被这脚踢成了脸刹车，那张本就粗糙不堪的脸，在同样粗糙的混凝土地上滑出数米远，那看起来就好疼。
　　连交涉的环节都没有，直接就动手了？
　　好狠，不愧是罗刹鬼的大头领，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
　　看到自己的头儿被一脚放倒，其他壮汉愣了几秒，便气势汹汹的朝夏露这边围上来，但招待他们的却是暴风骤雨般的球棒连打，在木樨健壮体格的加持下，双手的金属球棒虎虎生风，愣是以一己之力把这十几个强壮的汉子打的连连后退，一时间谁都不敢上来扶尹天杰，任由他亲吻冰冷的地面。
　　双持棒球棒的狗姐，大有一妇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熊样，就你们这样子还想找茬呢？”
　　“等一等，你们误会了！我们是受委托来给乙姬小姐赔礼道歉的！”尹天杰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他看起来很狼狈，但倒是没有破相……这人脸皮真是超耐磨。
　　“哼，道歉？”
　　凛花从鼻子里挤出轻蔑的声音：“说了不想见还死皮赖脸凑上来的男人未免也太恶心了，这人干的事你是一件都不干，不想被送进医院就赶紧滚。”
　　尹天杰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们要是继续使用暴力，我们也一样会报警。”
　　凛花被这番说辞给气笑了，她说道：“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良好市民啊？干你们讨债这一行的，主动报警不会觉得丢人吗？退一步说，警察来了是谁进局子啊？”
　　——“小心，他们是想偷袭。”——
　　樱酱的念话令我提高了警惕，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被这些人给包围了起来，虽说狗姐和夏露都算练家子，但对方也不是没受过锻炼的普通人，如果没有研究所方面的援助，只靠她俩恐怕没办法对付眼前这些壮汉。
　　——“不是还有你吗？”——
　　樱酱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不过要用那个模式来对付普通人是不是有点过分……简直就像成年壮汉去幼儿园殴打小朋友。
　　——“嘿，你不是一直都盼着这样的桥段，好用Megami Mod大展拳脚吗？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反倒不敢上了？”——
　　退一万步来说，之前樱酱为了维持摄像机的隐形状态，把我体内的神力给抽了个干净，这会儿哪里还有……
　　樱酱不知从哪摸出来一管法力电池。
　　——“从屏障发生器里拆出来的。”——
　　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毛东西的机会，你这习惯像谁啊？
　　——“像咱娘。”——
　　嗦不出话……莫非美少女之神的前身是什么盗神？
　　摩拳擦掌的壮汉围了上来，夏露挑着眉厉声警告：“我劝你们还是别想不开。”
　　小蕾把凛花护到了身后……但她身后也是尹天杰的人。
　　“真要动手，你们还不如报警自首，不然就是直接去看守所，和先去医院再去看守所的区别。”
　　有了法力电池的补充，我体内的神力迅速充盈，我说话也有了底气。
　　听我说的这么自信，原本想有什么动作的柯蔓小姐也选择继续观望。
　　“哼！一帮没吃过苦头的小娘们，老子今天就叫你们知道什么叫社——”
　　围合之势已成，尹天杰也撕破了脸，但他狠话还没说完，沉不住气的夏露朝着他的正脸就是一脚，他顿时向飞了出去。
　　希望他的后脑勺也和他的脸皮一样耐磨。
　　夏露：“He tui，你懂个屁的社会。”
　　三两个拳头朝她呼了过去，夏露抬手格挡了一番，却是皱起眉头，她确实能打，但体格和人数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就在这时，AJ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照着这几个壮汉的脸喷去。
　　嘶——
　　他们顿时惨叫着倒下，捂脸打滚。
　　看起来是特别强劲的防狼喷雾。
　　身为未来的著名模特，这种程度的防身手段是必要的。
　　打滚中的壮汉被夏露趁机补上两记重拳，就很难爬起来了。
　　小蕾从狗姐那边拿来一根棒球棍，虽然没什么挥棒技巧，但靠一身莽劲防守还是能做到的，拳头打在铁棍上可不好受，倒是狗姐这边有点难受，被近身施展不开手脚，球棍被卡主，只能用木樨的蛮力去抵抗，不过眼里的鬼火却是越冒越盛，有个壮汉注意到了这点，居然有些发怵。
　　能够组织的反击终归有限，壮汉靠着人多硬压一头，直到AJ的喷雾也被抢了过去，我的神力也回满了，期盼已久的桥段终于要来了，接下来就是……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陷入了五感尽失，只有意识还清晰的状态。
　　亲爱的樱酱，这是怎么肥丝？
　　樱酱这么答道：
　　——“你的身体也被人给远程控制了。”——
　　噢咧？
　　她接着补充：
　　——“被咱娘。”——
　　……喂！说好的装逼环节呢？
　　我好歹也是主角吧！！

七十四页 身体被夺走了

　　简单来说，我被神秘少女A给挤下线了。
　　——“稍等，我把视野共享给你。”——
　　我恢复可“视线”。
　　这是背后灵一般高位视角。
　　从第三方视角OB自己的身体，徒手把一群壮汉殴打到爬不起来，动作有章法、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游刃有余，尽显宗师风范。
　　虽然期盼已久的风头被老娘抢了。
　　但这逼换我来装，还真装不成。
　　继续用游戏来比喻的话，这女神模式就是一个高级账号。
　　由我来登陆，即使也能够秒杀这些壮汉，那也不过是依赖本身的属性，无论如何都打不出漂亮的操作；而咱娘是个高玩，她能使出极具观赏性的关节技，将这群身高体壮的汉子扭倒在地。
　　她也曾跟着赵妈南征北战，守护村里的和平安宁，这么能打也不奇怪。
　　……或许咱娘应该姓叶。
　　——“佩服归佩服，但还有一个问题。”——
　　我明白樱酱的意思。
　　先不说我根本没带手链，神秘少女A的本体可是远在天平商业区，我们之间的距离早就超过骸大人所说的两百米了，她是通过什么手段来窃取我的身体控制权的？难道她已经达到了不需要道具，想控制谁就控制谁的水平了吗？
　　——“我也不明白这一点，不仅是没戴手链，我也没感觉到有外部的法力流。”——
　　院子里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甚至连女神模式三分钟的极限都没到，区区两分多钟的时间，老妈就放到了十几个明显有练过的壮汉。
　　确认安全以后，AJ拿着摄像机走了过来边拍边问：“厉害！这就是你说的杀手锏？”
　　“这是Megami Mod（女神模式），连身体都变成真正的女神了哦！包括这边！”
　　老娘一边回答颇为不检点的托了托我的胸部……
　　AJ瞥了眼，颇为感慨地说道：“我就觉得你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居然是女神诶！”
　　不只是气质变了而已吧！
　　她又问：“小灵梦，不介意我把打斗视频放到网上吧？”
　　话说，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为了收集证据，她从一开始就在录像了，只不过之前打起来的时候，她把摄像机交给凛花了。”——
　　我是想拒绝的，毕竟这种视频放到网上曝光，不管造成什么影响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但咱娘却举起了大拇指。
　　“当然没问题，要把我剪的帅一点哦！”
　　她完全是不嫌事大的看热闹心态，毕竟之后麻烦的人是我啊！
　　对此，AJ也竖着大拇指回应道：“包在我身上，刚才的小灵梦不剪都超帅了，加点特效简直是好莱坞级的动作片！”
　　等等，再怎么说加特效也太羞耻了吧？！
　　三分钟的极限时间已过，无敌的女神模式解除了，但我仍然没办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看着老娘用我的身体瞎搞，并期待有人能尽快注意到“我”的异样。
　　“咦？变回来了诶！”
　　察觉到女神模式解除时的气场变化，小蕾追问：“委座的大招只有三分钟吗？”
　　这笨蛋，怎么没注意到内在也不同了啊！？
　　“嗯呢，因为我的神力容量偏低，所以只有三分钟时间……”
　　老娘解释了一番，又指了指地上滚做一团的壮汉。
　　抱着手臂问道：“……那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为首的蝎子男看起来人都傻了，趴在地上睁着眼，却是一动不动，估计是想不通十几个长期锻炼的成年男性，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小女生，还输的毫无抵抗力。
　　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估计走到哪儿都要沦为他人笑柄，以后还能干那讨债的生意吗？这还能吓到人吗？
　　木樨摸出手机问道：“需要报警吗？还是先给他们打120？”
　　老妈揉了揉手，把指关节扭的啪啪响。
　　“120就不必了，我不仅没打伤他们，还给他们每人做了一套正骨推拿，虽然现在有点酸痛，但很快就该觉得爽了。”
　　打一顿还给人做拉伸，你是哪来的老中医吗？
　　老妈又托着下巴看向尹天杰，嘀咕道：“不过三番两次找麻烦，只是报警也太便宜他们了……”
　　她从地上把破布似得尹天杰提起来。
　　“喂！你还醒着就不打算所点什么吗？当然，这可不是口头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呜哇！这什么味儿啊？”
　　老娘把蝎子男丢了出去了，然后大退三步。
　　再看向对方的跨步，湿漉漉的一滩骚气的水渍……
　　——“他失禁了。”——
　　嗯，樱酱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尹天杰被刚才的场面吓尿了。
　　——“也可能是被夏露两脚踢出毛病了，毕竟脑袋可是很精密了。”——
　　“恶心！”
　　看到尹天杰失禁，一向儒雅随和的凛花也跟着骂了一嘴，然后掩着鼻子说道：“还是快点报警把他们弄走吧！大老爷们还这么脆弱，干脆变成女人算了！”
　　这句话虽有点歧视女性的，但听起来又像是在暗示？
　　不过一听凛花要报警，这群还在装死的男人都麻溜地爬了起来，像是横店影视城的群众演员，头也不回地逃出了院门。
　　“喂！你们把这尿**也带走啊！”
　　嗯，没人管变成软脚虾的尹天杰，甚至还有人跑之前踢了他一脚。
　　“他和我们没关系！”
　　留下最后一声无情回应，这帮人真就跑的没影了……搞啥？他们不是一个公司的吗？
　　没了碍手碍脚的人，柯蔓小姐这才从楼梯上走下来。
　　“真是树倒猢狲散呐，小灵梦没有哪里受伤吧？”
　　“我没事啦，柯蔓小姐才是，他们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老娘模仿我的语气真可谓惟妙惟肖，之前扮演芈红曲的时候也没有破绽……我真的是亲生的吗？我怎么一点点儿的演技都没遗传到呢？
　　“没事，我怎么也是拿过刀的人，像楼梯口那种地形，我就一个人足以拦住他们。”
　　柯蔓小姐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傲慢，AJ反问：“啊？小蔓姐拿过什么刀？”
　　她手一抖，袖子里竟弹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地上的尹天杰又是一个哆嗦。
　　AJ：“确实这也算刀……”
　　不过柯蔓小姐说能拦住所有人并不是开玩笑，她对法术的专研程度在整个研究所都是数一数二的额，连梓姐都能在一瞬间放倒四个人，柯蔓小姐没理由对付不了这些肌肉。
　　“说到底，这货要怎么处置啊？”
　　话题又回到尹天杰身上，要报警是不可能的，放他走又显得太便宜他了。
　　老娘又用我的身体自说自话的开口。
　　“嘛，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熟悉，那不就是凛花标志性的恶魔微笑吗？
　　“只要这样……”
　　她背对着尹天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
　　“哇！委座你原来有这么阴险的心机吗？”
　　小蕾甚至有些不忍，但凛花倒是很有兴致。
　　“也挺有趣的不是嘛！嘿，我甚至有点期待起来了！”
　　基于老娘这堪称恶毒的计划，臭烘烘的尹天杰被法术弄晕后交给了柯蔓小姐，她喊了两名研究员上来把这个免费的小白鼠搬进研究所，其中似乎有狗姐的旧识，所以木樨也跟着去叙旧了。
　　余下的人自然是准备去乙姬小姐那边看看情况。
　　不过进门前梓姐打来了电话，却被老娘给顺手拒接了。
　　——“我想梓酱那边应该是发现什么了吧？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因为被老娘抢走了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我的视线现在是跟着樱酱走的，既然她要回商业区，那我只能跟着一起回去。
　　——“也不是没办法，我可以把你的灵魂转移到我的分身上，好让你留在这边行动。”——
　　控制权已经被抢走了，灵魂再脱离身体，那我的身体不就彻底被老娘给偷掉了嘛！
　　——“既然你现在都控制不了，我觉得和被偷走也没区别了。”——
　　而且现在出去就要拆穿她了吧？
　　就当是满足母亲的任性，让她在扮演一阵子我吧。
　　——“好了大孝子，那我还是把视线共享给你。”——
　　为了转移到商业区，樱酱从衣服上抽走了一部分黑色物质，老娘也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变薄了，但却没说什么，径直冲进202室的房门取暖。
　　然而乙姬姐的屋子里根本没有空调，仅有的小太阳还在录音室里，除了没有风，也没比外头暖和多少。
　　乙姬姐还在直播，她正面红耳赤地说着什么，相当激动的样子。
　　——“这边就交给凛花和AJ，我们要出发了。”——
　　视线一阵坍缩后猛的拉伸，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飞速后退的线状，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回到了商业区的通道内……除去之前通过触线偷窥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完全以樱酱的视角行动，这种体验还蛮奇特的。
　　不过你知道夏露的秘密基地在哪吗？
　　——“当然，陆梓、雷珊和你之间都有羁带相连，所以不找……坐稳了！”——
　　视线猛的加速，这一小团黑色物质穿梭在通道内，朝着某个方向迅速前进，然后钻进了一家音像店。
　　橱窗贴着喵喵姐的大幅宣传海报，门口的推荐柜摆满了喵喵姐的唱片，这家店一看就是夏露的产业。
　　绕进后台，变形穿过密不可见的门缝，便看到珊姐和梓姐正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逗弄着什么，全然没察觉到头顶漂浮着的黑色团子。
　　“咳咳。”
　　樱酱发出一点声音吸引注意力。
　　“嗯？小樱吗？”
　　待梓姐抬头注意到这边，樱酱才说道：“小凯的意识也来了，我看你打了个电话，就过来问问有什么事。”
　　梓姐提着个什么东西举了起来。
　　“正好，你们看这只！”
　　她手上捧着一只灰白的宠物貂。

七十五页 小动物

　　“抱歉，灵梦，鄙人可能中计了。”
　　梓姐略带歉意逗弄着宠物貂。
　　“它只是神秘少女A准备的替身而已，我猜是用术式把它变成人形，然后再通过那个手链远程操纵着活动，一但像这样被发现，她就会舍弃掉这个替身逃跑。”
　　这么说着，她又剥开夏露藏在茶几抽屉下方的松子仁，一颗一颗喂茶几上宠物貂。
　　如果真如梓姐所想，老娘确实是个比我想的更谨慎的人，但这种替身作战真的能实现吗？
　　樱团子也落在了茶几上，问道：“理论上可行，那你觉得神秘少女A本人在哪儿？”
　　视野比这只貂还矮了半个头，还被它用小爪子试探性的挠了两下。
　　“我猜是和你们拿走的那颗珠子有关，你们离开后不久她就变回动物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珊姐，她顺着小貂的脊背一路rua到尾巴。
　　“……这小家伙的毛摸起来也太舒服了。”
　　梓姐也伸手摸了两下，半开玩笑地说道：“貂皮大衣用的就是它同类的毛，手感肯定不会差，不过这只的体型太小了，或许只够用它做一副保暖点的手套。”
　　就像是能听懂梓姐的话，这只貂背后的毛突然就炸起来了，一双黑豆似得小眼睛戒的盯着着梓姐，机敏之余，还相当惹人恋爱。
　　——“懂人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咱娘的法术水平相当的……诡异？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有办法直接灌输知识，升华小动物的灵魂。”——
　　即便这是需要神权才能实现的能力？
　　——“其实我有一个假设，既然鲁毕方能够通过法术让浅夏窃取不完整的神权，那咱娘没道理做不到，或许她也通过某种手段实现了这一目的。”——
　　一边念话，樱酱操纵着细小的触手缠上那毛茸茸的身体，它受惊想要挣脱，却怎么也做不到。
　　“唧嘶——”
　　发出了动物一样的惊叫声，看来确实不会说话吗？
　　——“没准是装的呢。”——
　　这么说着的樱酱，就像是捆绑play一般彻底缠上这小家伙的全身，这下子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不仅固定不动，还以让人酥麻的频率开始震动。
　　“咝咝！”
　　她闭着小豆眼想要忍受，但终归顶不住这一浪接一浪的刺激，甚至嘴角处还流出了一些哈喇子。
　　如果她还是人型的话，想必是相当色气的画面……
　　“呀！不要！不要再震了！人家要麻了！”
　　……轻声尖气的声音。
　　宠物貂真的说话了！！
　　目的达成，樱酱松开捆绑，这只小貂在茶几上蜷缩成一团颤抖的毛球，并用小爪子捂着自己的脸，口中还在碎碎念。
　　“人家（吸溜）、人家被玷污了，已经嫁不出去了。”
　　这只宠物貂的自称真是少女风。
　　话是这么说，小爪子倒是接过了梓姐递上来的松子仁，忙不迭地往嘴里塞。
　　“不可思议，居然能用法术给动物灌输知识？”
　　梓姐感慨了一句，又问：“那么貂小妹的名字叫什么呢？”
　　这小家伙吃掉了的松子仁，既然会说话的事情已经暴露，它也不再装傻。
　　答道：“主人说人家是鼬科动物，所以叫柚子……口渴了，能给人家一点水吗？（搓爪爪）”
　　——“柚子，这名字和橘子一个画风嘛，只能说命名品味也是会遗传的。”——
　　珊姐给柚子倒了一瓶盖的水，又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们，那个神秘少女A在哪儿嘛？”
　　柚子答道：“不知道，人家刚才被那个暴力女打晕了，就算知道，人家也不能出卖主人……哎呀！放我下去！”
　　它被梓姐提着后颈抓了起来，晃着细小的尾巴在空中蹬小脚，无助的模样非常可爱。
　　虽然一直说小苍羽像个小动物，但还是真正的小动物更可爱些。
　　梓姐板起脸威吓：“你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我认识的人里有裁缝，可以问问她懂不懂制皮，正好缺一副御寒的皮手套……毕竟你就算有知性，也还是没有人权嘛。”
　　柚子抗议道：“怎么这样！太残忍了！人家要去小动物保护组织申请庇护！”
　　樱酱则劝说道：“说真的，我们想找她也是为了她好，你或许不知道，你的的主人真处于随时会消失的状态，必须尽快把她送往某个敌方才能确保安全。”
　　话语很陈恳，樱酱是把柚子当成对等的谈话对象，而不是一只小动物看待，因此梓姐也把它放回茶几上喝水，用双爪捧着瓶盖喝完，柚子才抬起头，那对小豆眼里透着十足的人性。
　　“人家是知道的，主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也不止一次暗示过这件事了，她还告诉人家，如果今后想要报恩的话，就去帮助常凯小姐。”
　　不，不是什么小姐才对吧？
　　“人家想知道常凯小姐和主人的关系。”柚子又问道。
　　樱酱回答：“很遗憾，这是禁止事项哦？光是说出来就会给你的主人带来麻烦……不过当做妹妹看待的话就没问题了。”
　　“欸，常凯小姐是主人的妹妹吗？”
　　因为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柚子产生了某种奇怪的误会。
　　已经够了，不要再搅合这本就混乱的关系网了！
　　梓姐问道：“再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你主人的情报，比如你们的住所，就算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你们平时睡觉的地方总该知道吧？”
　　柚子摇了摇头，随即又问：“宝珠呢？”
　　樱酱反问：“你是说，刚才挂在你脖子上的那颗珠子吗？”
　　“嗯！那个是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给，那是我的师傅制作的东西，所以我先代为‘保管’了。”
　　樱酱为霸占宝珠找了个貌似正当的理由，并且问道：“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个有什么用吗？”
　　“你先把珠子还给人家！”
　　看它紧张兮兮的模样，珊姐问道：“莫非那个宝珠和你变成人形有什么关系？”
　　“……嗯！我必须戴着那颗珠子才能变成人形，不过变成我每次人形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柚子是这么回答的。
　　这么说来，确实是在我们把宝珠取走以后她才变成人形的。
　　——“嚯？能把动物变成人形的宝珠吗？明明可以直接使用神术来实现呢，对于无法离开神庭的骸大人来说，真是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没有神权理论上是无法灌输知识，又算是合理的解释。”——
　　呔，说不定骸大人平时的兴趣就是车珠子呢？
　　——“那位大人才没这么无聊。”——
　　老娘那边还有太多谜题，而柚子显然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这我倒是同意。”——
　　樱酱说道：“宝珠是可以还给你，不过你还得回答我们一些问题。”
　　“怎么可以得寸进尺啦！”
　　“说什么得寸进尺，你不是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说吗？”
　　柚子颇为人性化的横抱着爪子，又一屁股坐下。
　　“……那你们问吧。”
　　樱酱问道：“你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吗？”
　　“目的？”柚子困惑的歪着头。
　　“她不止一次向我们表示，她有非常重要的计划要进行，但却不曾告诉过我们她要做什么。”
　　“人家也不知道呢，主人对人家保密的事情也很多哦！”
　　柚子晃着脑袋，又说道：“不过她在家一直折腾着一个超级复杂的术式，人家虽然不懂那些，但那个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得了！密密麻麻的连工作台都铺不下！”
　　“超级复杂的术式？”
　　这个话题引起了梓姐的兴趣，她问道：“是怎么样的术式？可以想办法描述一下吗？”
　　“那种东西，说不清楚的啦。”
　　对于完全不懂术式知识的柚子来说，这显然是强貂所难。
　　“那就用这个比较一下……”
　　梓姐从怀里取出一金属小盒，注入法力，盒体上形成了一道道带着紫光的回路。
　　“这是Boss制作最精良的道具之一，盒体本身就是半永久性的屏障，不用消耗任何法力，就能阻断盒子内外的流动。”
　　听起来相当的……环保？
　　就像无水马桶似得。
　　一番介绍，梓姐又向柚子提问：“那么与这个盒子上的术式相比，你主人的术式要复杂多少倍？”
　　柚子晃了晃有弹性的胡须。
　　“至少也有一百倍！”
　　对于这夸张的回答，梓姐挑起眉。
　　“一百倍？这么夸张？”
　　“不夸张！不仅比这个大得多，上面的线条更细，里面的符号也更加复杂！”
　　用尾巴保持平衡，茶几上柚子直起身子，并张开两爪拼命比划。
　　我知道它想表达老娘的术式有多宏大，但它那臂展就比我一巴掌宽点儿，实在没什么表现力。
　　梓姐问：“她使用那种规模的术式是要做什么？”
　　“不是说了人家不知道嘛？不过她说能成功的话就能留下来，可一旦失败就要彻底消失了。”
　　……显然，这是自救。
　　虽然不曾和我们说起过，但老娘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求生。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即使希望渺茫，她也是想活下去的啊。
　　“是不想让我们失望，所以才不告诉我们的吗？”
　　樱酱如此呢喃着，又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分担这一切？在法术方面我也可以帮到她，哪怕只是提供法力或者神力也……”
　　意识到其中的原由，她突然不说话了。
　　——“她不希望你的神明试炼失败，毕竟帮助她就意味着与天道作对，肯定会受到天罚。”——
　　如果能救下母亲，献上这意义不明的神位又何妨？
　　柚子抬爪捋了捋胡子上的水。
　　“主人有她自己的想法……可以把宝珠还给人家吗？”
　　“我知道了。”
　　樱酱有点失落，似乎也没心思再问更多了。
　　梓姐却道：“保险起见，先放到这个盒子里吧。”

七十六页 达标

　　与本体相连的樱酱团子从口中吐出了宝珠，梓姐收进金属盒子内迅速合上盖子，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就安全了，这盒体能够屏蔽大部分的法术效果，即使这珠子是神造道具，在这个盒子里也难以发挥任何作用。”
　　不愧是梓姐，有着作为研究人员必要的谨慎。
　　“等等！不是说要还给人家的嘛！”
　　“嗯，就连着盒子一块儿送给你了。”
　　梓姐把那个盒子递给柚子，但盒子似乎有什么特殊机关，后者的小爪子怎么努力都打不开，凭宠物貂的力气也不可能搬着走，所以它很快就放弃了尝试，在茶几上翻着肚皮蹬腿撒气。
　　“唔哼！太诈了！你们人类大大滴狡猾！”
　　“小家伙，跑是不可能让你跑的，在找到神秘少女A之前你就跟着我们行动……哎呦！”
　　梓姐又想去提它的脖子毛，这回却差点被柚子咬到手。
　　“别碰人家，人家讨厌卑鄙的人类！”
　　梓姐撇撇嘴，她意识到自己被厌恶了。
　　不过对于话不多的珊姐，柚子倒是不怎么抗拒……这么说也不对。
　　被珊姐握着的柚子一动不动，完全是神经紧绷着的状态，好半天才说：“这个眼神很凶的小姑娘怎么回事，人家感觉像被蛇盯着一样呀！”
　　她是被珊姐的三白眼镇住了，只是这话对珊姐来说未免有些伤心，她放开柚子开始揉捻自己额前的碎发。
　　“不要说这种话。”
　　用黑色触手敲打柚子的小脑壳，樱酱出言教训，我却感到远处传来的吸引力把我的意识拽了过去……
　　————
　　“委座，你怎么突然呆住了？”
　　回过神，小蕾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才注意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还恢复了控制权。
　　“啊？哦，没事。”
　　凛花坐在乙姬姐的床上翻看手机，床头的小桌子上摆着笔记本电脑，AJ正快速敲打着键盘，乙姬姐仍在直播，夏露则摆弄着墙角处的吉他……意外，她居然会弹吉他？
　　说起来她的音像店里确实也有录音室。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我刚才的异常，看来神秘老娘的演技把她们全都蒙骗过去了，我被代替了都没人发现，这就很恐怖。
　　“帮助我们的人果然是Queen女士嘛。”
　　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AJ把桌上的笔记本转过来，我凑上去定睛一瞧，上面是虚拟主播Queen的个人主页，发布了多条号召主播声援龙宫乙姬的帖子，每条都有成百上千条跟帖相应号召，粉丝或者主播都有，数据还在增长，Queen作为主播的热度也可见一斑。
　　AJ解释：“她还曝光了很多辉煌家族的黑料，都是内容直指核心的干货，包括那些苛刻的对赌合同、水军群里的聊天记录、雇佣打手进行人生威胁的证据等等，这一出手就是绝杀，不难理解他们为何会狗急跳墙了。”
　　估计辉煌家族的人也没想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无依无靠的软柿子，背后居然是这样一块块的铁板，。
　　“那位女王大人满脑子都是利益，这次怎么会良心发现，免费帮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恐怕她之后会拿这件事作为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AJ答道：“作为情报贩子的那个Queen我是不太熟悉啦，不过作为虚拟主播这一行的前辈，这位Queen女士一直都挺照顾乙姬姐的，还时不时会来直播间刷点礼物，我觉得她真的是出于善意。”
　　这就是人的两面性吗？
　　或许抛开情报商人这层身份，她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喂！小凯，你没事吧？”——
　　商业区那边的樱酱传来念话。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我有个猜想想要验证，我们马上来，你在廉租公寓那边等等。”——
　　她似乎很兴奋，但却没告诉我是什么事。
　　“对了，乙姬姐的那个指标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吧？”
　　凛花这么一问，AJ便埋首确认乙姬姐取得的成绩。
　　“嗯，三个直播平台的人气都突破了二十万！最多的时候甚至突破了夸张的百万！直播间的收入也超出了相当多……”
　　她冲我们竖起五指。
　　“……超出这么多噢！”
　　看她笑的这么喜笑颜开，只猜五千可能有点小家子气了，我问：“是超出了五万？”
　　“嗯！不过大部分都是今天的收入，前几天我们还担心指标的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完成了。”
　　AJ脸上简直绽开了花，也不知是为完成了指标而高兴，还是纯粹为了那十万块巨款高兴。
　　又或许两者皆是。
　　虽然令人羡慕，但我还是说道：“虽然十万不是小数目，但还是比想象中要少，乙姬姐今天制造了轰动的话题，她是站在风口上的猪，应该飞的更高才对。”
　　夏露抱着吉他靠过来，作为大商人家的孩子，她也有意发表自己的看法：“灵梦姐你先别急嘛，这才开播两个小时而已，之后肯定会有线上媒体采访之类的，这阵风还远没有过去……之后就看她能不能把握这波机遇了，如果能因为这桩事成名，咱家的夜市也会吸引到圣地巡游的客人吧？”
　　怎么最后还要扯到美食街那边去的？
　　而且圣地……那是哪门子的圣地？
　　乙姬姐摘下耳机，一脸疲惫地推门走出录音棚……脚步虚浮，看起来累坏了。
　　凛花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乙姬姐今天干的太漂亮了！”
　　“哪里话，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只是在直播间把真相告诉大家而已，只有我的话，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她面朝着我们鞠躬，以表感谢。
　　自卑而又自重的矛盾体，乙姬姐妄自菲薄的毛病还是改不掉，不过从脸上笑容还是看的出来，她对今天战果也是相当满意……
　　都直接把对手打死了，能不满意吗？
　　AJ给乙姬姐倒了杯热茶，后者在小桌边坐下休息。
　　凛花突然拍手道：“好！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任务都达标了，那我现在就去把韬酱约出来吧！”
　　“啊？现在？”
　　凛花这么一说，乙姬姐反倒显得拘谨。
　　AJ便说道：“喂喂，就不能给她们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吗？”
　　小蕾蹦出来嚷嚷：“这事儿都拖了这么久了，还准备个屁呐！万一韬姐想了想又反悔了怎么办？感情这种事不要想太多，顺从内心F2A上去就完事儿了！大力出奇迹嘛！”
　　这笨蛋话糙理不糙，确实是想得越多越麻烦。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小凛花联系了。”乙姬姐也像是想通了。
　　“好！我这就去订一桌大餐，然后把韬酱叫约出来！”
　　凛花兴致高昂，希望她没搞错先后顺序。
　　“哦！大餐！”
　　表达了对美食的渴望，小蕾又提议：“那你现在就去订餐，让乙姬姐亲自打电话邀请韬姐呗？”
　　“啊？我来打电话吗？”
　　小蕾的提议让乙姬姐吓了一跳，但却得到了凛花的附议。
　　“蕾酱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给乙姬姐了！如果你连和她打电话的勇气都拿不出来，一会儿见了韬酱，你岂不是话都不会说了？”
　　“让乙姬姐打电话，你确定韬姐那边不会直接挂断？”
　　对于我的疑问，凛花耸耸肩。
　　“那就再换个人打过去，连这么困难的要求都办到了，她再拒绝也不好意思了吧？”
　　乙姬姐仍然感到为难。
　　见状，AJ站出来说道：“实在不行就让我来打，好久没和韬妹说过话了，我也有点小激动。”
　　见有人替自己扛下重担，乙姬姐顿时点头如打桩。
　　凛花都忍不住吐槽：“A姐你也太偏袒她了吧？”
　　“没事啦！这段时间的努力不都是为了这一天嘛，我相信乙姬姐一定能面对韬妹的，所以在这之前就让我多担待这些呗。”AJ显得不以为然。
　　这人是宠妻……不对，宠丈母娘……也不对，宠丈人狂魔？
　　不止是AJ有问题，连乙姬姐看向AJ的眼神也有古怪，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平时的接触却异常的亲密，连乙姬姐的衣食都是AJ操办的，不免让人好奇她们现在的关系。
　　为了打电话不干扰，凛花和AJ都拿着手机出了202室。
　　——“要吃饭呐？那我们就在这边等你们过来咯？”——
　　樱酱这么说，又补充道：
　　——“让凛花挑一家可以带宠物进去的餐厅。”——
　　她是要把柚子也给带上吗？
　　还没等AJ她们回来，喝完茶的乙姬姐又站了起来。
　　“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那我就回直播间去了。”
　　小蕾：“都快出去了还要播啊？”
　　“嗯，出去之前，至少得让等待着我的粉丝安心吧？”
　　提到那些粉丝，乙姬姐就会不自觉地笑。
　　那笑容是她身上罕见的阳光、温暖，也能让我感受到她的心情。
　　我顺势问道：“乙姬姐，你过去当歌手的时候，有这么现在多的……粉丝吗？”
　　“那当然没有了。”
　　“那既然你这么重视现在这些粉丝，那你为什么不重视当时的粉丝呢？”
　　对乙姬姐来说，我的话近乎苛责。
　　她站在录音室的门口，背对着我。
　　“我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我不会忘记的，我这辈子都亏欠着她。”
　　“等会儿见到韬姐，我希望你能把这些和她说清楚，在争取她的原谅，请先直面自己的过错。”
　　“我知道的……谢谢你。”

七十七页 我抓到神奇老娘了！

　　凛花摇摇手机进来，说道：“那还是吃泰国菜咯？都没意见吧？”
　　那家泰国菜餐厅是皇甫家的产业，也是凛花请客最喜欢去的店……毕竟去那边她就等于不花钱吧？
　　“你就只会坑害自家酒店的营业额吗？”
　　“什么叫坑害，今天又不是周末，本来就没那么好的生意，再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凯酱你又不打算掏钱。”
　　我确实不打算掏钱，说到底我也掏不起。
　　凛花踹了我小腿一脚，然后挤坐到小蕾和我之间。
　　又道：“难道你还想去夏露家的夜市解决晚饭呐？那也不是隆重见面的地方呀～”
　　夏露一听，顿时说道：“别说的咱家只有夜市似得，咱家也有酒店啊！安排你们一顿饭不还是小意思？”
　　“噢！那我这边退订咯？”
　　夏露抠了抠脸颊，说道：“那可不行，我晚上约了子夜一起吃饭，等到了商业区我就先告辞的。”
　　这会儿五点半，时间已经属于饭点了。
　　AJ从门外走回来，她这个电话有点久，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我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韬姐那边怎么说？”
　　“韬妹倒是答应来的，但我们有了点新的麻烦。”
　　看来并不是为韬姐的事情发愁。
　　“那还有什么麻烦？网上的舆论已经一面倒了，那个辉煌家族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吧？”
　　毕竟是三流工会，那位女王大人加入战斗后就迅速占领了舆论阵地，并对辉煌家族发起声讨……在网络上的Queen或许真是无敌的，之后还真得谢谢她才行。
　　“逼急了的狗才麻烦，他们把手上的那些所谓的龙宫乙姬的线索全都发网上了，还牵扯到龙家的那些事。”
　　事情最终还是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之前让你们编的故事，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降低损失嘛～做出这种事，只会让辉煌家族在被口诛笔伐的罪名目上新添一笔哦？A姐你没必要这么神经衰弱。”
　　虽然大部分虚拟主播对于中之人的身份都是保密，但也有不在乎曝光、甚至主动曝光的人存在，之前乙姬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大叔，已经戴着口罩自拍过一次，虽然那也是不理智行为，但却成了这次曝光的缓冲带。
　　AJ扑在电脑前，开始翻看粉丝群内炸锅的消息。
　　“麻烦，对方把这里的地址也发网上了。”
　　“这里？是说廉租公寓吗？”我问。
　　AJ垮着脸答道：“之前说过了吧？乙姬姐的直播间都是用我的信息去开通的，那住址填的自然也是这儿啊！”
　　这可不妙，地下研究所可经不起差，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这栋建筑的秘密，那对师姐她们也会有影响。
　　“继续住在这儿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那就搬走吧。”
　　我当即说道：“你们现在也不是没钱，有了乙姬姐这十万元的直播收入，完全可以搬出去找个更好、更大的房子租。”
　　AJ没有回话，拖着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今后想要3D化，这么小的录音室也是不够的哦！”
　　小蕾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她的思维真是很跳脱。
　　辉煌家族的捶死反击虽然恶心，但一切都还有弥补的机会，这些曝光的信息对龙宫乙姬这个角色并不会造成伤害……倒是龙家的声誉会受损，网上那群吃瓜群众可是很严厉的，哪怕他们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之后还要让乙姬姐或者韬姐出面解释一下才行。
　　“怎么了吗？我这边都准备好了。”
　　乙姬姐又从录音室里出来了，这次她连里面的灯都关了，看来确实是准备出发了。
　　“是这样的……”
　　AJ把刚才说的事又告诉了乙姬姐，后者的面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还说：“那我就公开身份吧？不能因为我的关系让韬儿被人盯上！”
　　“您公开个锤子，您现在的身份和龙家可没半毛钱的关系，还是说，你想通过直播自爆自己就是故事里那个不负责任的烂人老爹？”
　　“要是能帮到韬儿的话……”
　　她还真打算去自爆哦？！
　　“安啦，韬酱没有那么脆弱啦。”
　　凛花抱着手臂安慰，又道：“而且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辉煌家族曝光的都是假新闻了，毕竟真正的韬酱还在学校，但龙宫乙姬的直播间却已经开播，总不能说直播间里的是录播吧？”
　　这倒是个问题，也不可能让韬姐去严格遵守乙姬姐直播的规律，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
　　“辉煌家族的事先别去想，我们先去吃饭呗？今天的重头戏还是你们父女相认，既然指标已经达成，就算丢掉这个直播间重新开始也没什么困难的。”
　　“……重新开始吗？”
　　夏露一直插不上话，这会儿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对于直播工会来说也一样吧？换个马甲重新开始也不困难，如果他们抛开组织的身份，以个人身份暗中来报复还会更麻烦。”
　　就算没了辉煌家族，那些怀恨在心的人也不会让乙姬姐好过。
　　在她获得了人气的同时，也带来了麻烦。
　　——————
　　【18：21】
　　【天平商业区】
　　夏露一到商业区，就准备去找她的女仆未婚夫。
　　“那关于子夜另一个母亲的事，还劳烦灵梦姐多上心了。”
　　“知道，但我们也得先逮住她才行。”
　　“没问题的，既然是那个鲁凰泽，就算这次失败了，下次也一定会成功的。”
　　一方面是嫌弃，一方面又很信任，我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看待梓姐的。
　　送走了夏露，一行五人走进了泰国餐厅，在凛花的带领下走向预定好的包厢。
　　顺便一提，木樨还陪着狗姐在研究所那边叙旧。
　　梓姐和珊姐早已就位，后者怀里抱着一只黑白灰三色的宠物貂，在宠物貂的怀里，又抱着一个金属盒子，里头正收纳着那颗可疑的宝珠。
　　不过没看到韬姐的影子，应该是还没来。
　　“噢！抓捕作战的时委座都和我说起过，你们今天也辛苦啦！这顿饭也算是犒劳你们的哦！”
　　凛花推门就叽叽喳喳起来，明明她订餐的时候还不知道梓姐的行动，是我在来的路上告诉她的。
　　“这么重要的行动都失败了，哪有颜面吃饭。”
　　虽然最终还是被神秘少女A溜掉了，但我们的收货也颇丰，不仅抓到了她的替身小动物，还拿到了一颗宝珠……尽管我还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你说溜掉了？那可不尽然。”——
　　一天黑色物质从珊姐的口袋里飞出来，然后融入我的衣服里。
　　——“给你一点点提示，其实我们已经逮到神秘少女A了。”——
　　我不理解樱酱的意思。
　　——“梓酱没察觉是因为她不知道你的情况，可你自己怎么也这么迟钝？你好好想想，你之前为什么会回到身体里去，会是咱娘主动离开的吗？”——
　　难道……是因为宝珠被拿走的关系？
　　——“柚子说她必须依赖宝珠才能变身，那我们不能理解成，那颗宝珠就是咱娘呢？”——
　　咱娘是个珠子啊？
　　——“……我是说她在珠子里啊！如果这是空间神器，那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能频繁使用消耗很大的传送术了，毕竟传送这么小一颗珠子可花不了多少法力。”——
　　所以被樱酱拿过来之后，就超出了200米的操控范围……那她为什么能操控我的身体啊？
　　——“搞不清楚，可能是用了我不知道的术式，也可能是通过羁带做了什么手脚。”——
　　什么嘛，真是不负责任的回答。
　　“刚才只有那一小团不太方便，既然韬酱还没来，就先验证我的推论……嘿咻！”
　　樱酱的能力取决于笔记本物质的数量。
　　她以分身的姿态从我的背后探出头来，说道：
　　“……不过得先让我出来才行，嘿，谁来搭把手呀？”
　　我弯下腰撑着桌面让樱酱保持直立平衡，小蕾托着她的两腋，凛花则帮她抽出下身的双腿，在她们两人的协助下，穿着裤袜却没穿鞋的双脚踩在了地板上……
　　“嗯？为什么没穿鞋？”
　　“落在家里了呗，你关心我的鞋子干什么？”
　　明明从背后爬出个人来，却谁都没有惊讶的离奇场面结束了，呱呱落地的樱酱挨着珊姐坐下，她脸上堆起虚假的亲切微笑。
　　“小柚子～”
　　珊姐腿上这小家伙也抬头看着她，听出话语里的不怀好意，那黑亮的小眼神很戒备。
　　“你要干什么？”轻声尖气的声音。
　　“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把那个盒子给我！”
　　“不行！不可以这样子，这个是人家的！”
　　小爪子死死扒拉着怀里的金属盒，但它终归抵不过人类的力气，宝贝被樱酱无情的抢走了。
　　小蕾：“噢，会说话的宠物貂？厉害！”
　　AJ也道：“毛好顺滑，乙姬姐想要摸摸看吗？”
　　凛花也在撸柚子的背部。
　　柚子：“你们不要随便就碰人家！！”
　　它自身还吸引了一众女生的注意，被凛花她们围在当中摸遍全身，早就摸过柚子的梓姐没有沉沦其中，而是问道：“你想验证什么？你知道这颗宝珠的作用了？”
　　“哼，你看着就明白了～”
　　蓝光构成的法力屏障包裹着盒子，无形之力从中取出了那颗透明无暇的宝珠，然后……
　　屏障内宝珠开始高速旋转。
　　“停！停下！”
　　宝珠内传来了声音。
　　并有另一股力量阻止了宝珠的自转。

七十八页 Parent-Child time

　　停止旋转的宝珠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樱酱托着下巴总结：“果不出我所料，宝珠里有另一片空间，神秘少女A的据点就在这里头，难怪我翻遍整个城中村也找不到她。”
　　“别有洞天的宝珠吗？”
　　梓姐了然地点头，又眯眼凑到宝珠边上仔细观察。
　　说道：“……居然还有这样精妙的术式，真不得了，如果能利用在研究所的建设上就好了。”
　　樱酱搭着梓姐的肩膀，说道：“诶～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这颗宝珠出自我的师傅……也就那位天下第二的骸大人之手，即使拥有神权的神明也未必能够复现其中的效果，更别说是通过法术这种凡人的术式了。”
　　梓姐又道：“不过从外头看不见里面的内容，你就不怕她已经传送跑路了？”
　　“她现在出不来，因为我把周围的空间固定住，起到类似于法力屏障的作用，不过更接近于船锚，不管用什么方法，在我耗尽神力之前，这颗宝珠都无法离开它现在的位置。”
　　怪不得是浮在空中的状态。
　　不过要等神力耗尽是不可能的，樱酱从刚才开始就在嗦我的神力，我的神力恢复速度好像比这个术式的消耗要快些。
　　她已经很习惯拿我当生体电池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辅助谁完成试炼。
　　梓姐嘀咕：“空间固定……这个术式又是什么原理？”
　　听起来挺实用的高级技术，撩拨着她作为研究员的好奇心，可还没等樱酱对她解释，宝珠内又传来神秘少女A的声音。
　　“咳咳，小陆梓～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呀？如果你愿意帮我的忙，我可以担任你们研究所的法术顾问哦～你不是想知道小型化术式的原理嘛？包括空间方面的术式，我都可以教你们！”
　　神秘少女A开始诱劝梓姐投敌，后者却不吃这套。
　　“口头支票开得天花乱坠也没用，你真想让我帮你，不如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呗。”
　　居然在谈条件，她还真准备放人哦？
　　神秘少女A提议：“那我现在就教你，你进来看看？”
　　“……我能进去吗？”
　　显然，进入神器这件事本身，对梓姐就是个颇有吸引力的提案，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让灵梦也进来，我就考虑帮你。”
　　“嘿！你这丫头狡猾……行吧，我就允许你们进来一趟，都把手放在宝珠上，最好闭上眼，不然容易头晕。”
　　小蕾嚷嚷：“我也要进去看看！”
　　“不行，我现在只接待两个人！”
　　“怎么这样啊！”
　　虽然宝珠本身被樱酱固定着跑不掉，但宝珠的出入功能似乎不受影响，我和梓姐照着神秘少女A说的那样，把手按在了宝珠之上……
　　然后，视线在一阵天旋地转中陷入了黑暗。
　　“吼吼吼，小凯欧尼酱～”
　　我感觉有人正整个人缠在我身上，还盘我的脸……显然是神秘少女A。
　　我不能叫她“娘”就算了，她居然还叫我“欧尼酱”。
　　这是啥辈分关系啊？
　　她还说道：“不过你们还真敢两个人就进来啊？就不怕被我扣着当人质？”
　　视觉恢复，我打量四周。
　　宝珠内的空间也就十几平的样子，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零食、衣服，堪称垃圾山，头顶是透明的玻璃罩，透过罩子可以看到宝珠之外的情况，身下则是一张凌乱如狗窝的双人床，而我的神秘老娘正死皮赖脸的扒拉在我身上……母子重逢的感人戏码就这么随便吗？
　　“你先放开啦！”
　　我没好气的推了她两下，又道：“只要樱酱的一部分进来了，她就能开启双向的传送门，所以您这个地方是留不住我们……来，把这个吃了。”
　　从笔记本空间里取出嫦娥当年吃过的长生不老药，一看到这泥丸似得东西，她倒是撒手没再缠着我了，还一脸嫌弃的撤退到床边的椅子上。
　　“都说了我不会吃那种保质期过了一万年的玩意啦！”
　　“骸大人说了功效还在，您就相信她一次呗，她一个人在神庭有个人陪也能排遣寂寞，再说了……等我正式成为神明，也是有办法去神庭见你们的啊！”
　　绕是我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言，她也只是摇头。
　　“小凯，很多事都不是巧合……啊！那个不能碰！”
　　梓姐在床边转悠的时候，随手拿起了一个球状的容器，结果却把老娘吓了一跳。
　　老娘解释：“那个是灵魂粘合剂的失败品。”
　　“听起来好像是挺危险的……胶水？”
　　谨慎的梓姐把那球壶放回了地上。
　　“效果就是字面意思啦，那个粘合剂可以把灵魂或者人格黏在一起，即使相性再差的两个人，靠这个也能强行融合。”
　　……这玩意，莫非是给我和樱酱准备的东西吗？
　　——“灵魂可是很柔软的东西，太粗暴的对待肯定会有副作用，所以才被她称作是失败品吧。”——
　　“这个完成之后是要给我的吗？”
　　“嗯？你要这个干什么？”
　　老娘楞了一下，她好像完全没想过给我用。
　　说的也是，除了骸大人和樱酱自己……没人知道她最后的命运就是成为我的知识。
　　“没事了，那你做这种东西是为了什么？”
　　老娘继续解释：“这个粘合剂最初是给你爹用的，通过糅合两个人格来消除恐惧，不过效果不太好。”
　　“嗯？他现在不是挺正常的嘛？”
　　“因为我换了个方法，把天道的诅咒本身给剔除了，所以这瓶失败的胶水就没用了。”
　　解开老爹心结的那道光，果然出自老娘之手吗？
　　我又问：“那这颗宝珠又是怎么回事呢？您不仅偷商业区的东西，连骸大人的宝贝都毛吗？”
　　“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小偷。”
　　“你也当我是贼哦？”
　　“还有谁也这么说吗？”
　　“柚子。”
　　“那不是实话么。”
　　她气呼呼的鼓起那于我十分相似的面颊，摆出我绝对不会做的可爱鬼脸。
　　可看着她，我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怎么又是这幅表情，小凯，你不用为我难过。”
　　我说道：“柚子说您还有办法存活下来，您应该告诉我和樱酱，至少让我们为您出点力。”
　　“不行。”
　　“如果您是在担心我试炼失败，那我也就直说吧，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所谓神位。”
　　“那也不行，成功是极其微小的概率，所以我不能拉着你们冒这个险。”
　　“但您是我们的……”
　　她的食指堵住了我的唇口，摇了摇头。
　　又问：“小凯，我不擅长说什么大道理，但要作为美少女之神，你真的很合适……比那个小老头**要合适的多。”
　　她还要顺便diss一下哈莉露娅师傅。
　　“这种没有意义的神位，哪有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才不是没有意义的，你看看自己的周围，与你接触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在改变，小凯，你有着影响他人的能量，让每个人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她们只是遵从自己内心去改变，不能把这种事都归功到我头上吧？”
　　老娘伸出手摩挲着我的侧脸，又顺势捏了捏我的耳垂。
　　“她们改变的契机正是你赋予的希望，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是因为你在她们眼中永远闪闪发亮，就像黑夜中亮起的灯塔……小陆梓，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没想到母子谈话期间会把话题抛给自己，梓姐双眼微睁，又无言地点头肯定。
　　“你看，你的小女朋友都很认可你哦！”
　　老娘的调侃让梓姐的脸色蓦地通红。
　　我看向她身后的工作台，柚子所说的超复杂术式阵列就摆在那边，整体相当凌乱，和我在研究所里所见过的术式完全不是在一个层次。
　　——“我也完全看不懂，那个真的是可以运行的术式吗？”——樱酱也这么说。
　　“那个就是您的杀手锏吗？”我问。
　　“杀手锏是拿出来就能制胜的东西，而我这个，不过是掉海里的人所抓到的一根木杆罢了。”
　　“那我先不问手段，你的计划有多少成功率？”
　　老娘笑道：“哈，大概就是手游抽卡时一发入魂SSR的概率吧？”
　　“那不是超低嘛！”
　　一成的概率都没有。
　　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
　　老娘又问：“你知道骸她为什么会制造这颗宝珠吗？”
　　“不知道。”
　　“因为她想出来，哪怕是躲在这颗小珠子里，她也想离开那片广阔但却无人神庭，所以她用术式固定住神庭的空间装入这颗宝珠，试图将这颗珠子作为飞地送到人间来……但她失败了。”
　　老娘闭上了眼，或许是回忆在神庭时与骸大人的点点滴滴。
　　我问：“看来前一任骸大人也不容易……您和她的关系很亲密吗？”
　　“小凯，记住我刚才的话，很多事都不是巧合，可能你我今天的相遇都是被安排好的。”
　　“被谁？”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灵梦，龙韬她来了。”
　　梓姐这么一提醒，我抬头看向“屋顶”的玻璃罩，韬姐推门进入了包厢。
　　“看来你们是要出去了？”
　　“您也跟我们一起出去吧，多一个人也完全坐得下。”
　　“……你就不怕我跑了？”
　　“这颗宝珠得交给樱酱保管。”
　　我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触自己的母亲。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您再离开了！”

七十九页 另一对也是亲子

　　老娘接受了条件，带着我和梓姐一起离开了宝珠。
　　“主、主人～”
　　一见我们出来，饱受**的柚子大叫着从小蕾的砧板上弹出来，在空中滚成一团，精准地扎进了老娘的怀里，还想往衣服里钻，却被老娘拎着后颈给拽了出来。
　　此时此刻，它身上貂毛被凛花她们得油光锃亮，像极了那些上了年头的皮草。
　　“头儿？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从突然蹦出三人的惊讶中回过神，韬姐也和曾经的头领打了个招呼，梓姐上前牵过韬姐的手。
　　说道：“我是因为别的事，听说你这边有进展顺便过来看看而已，不过你今天愿意来总是好事……放松点吧，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就好。”
　　我转头看向乙姬姐，作为这次谈话的另一位主角，她正缩在包厢的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甚至没有坐在桌边，眼神都没敢往门这儿瞧。
　　怂如鸵鸟，呆若木鸡。
　　我知道，她还没准备好。
　　AJ倒是一贯的没皮没脸，也不管韬姐的脸色和白眼，直接就笑嘻嘻的凑上去了。
　　“韬妹～你能来真是太好……诶～别这么抗拒嘛～连澡都一起洗过了，抱一下怎么了嘛？”
　　不过很有效，韬姐也只是叹气而已，狠不下心来对付这个变得越来越漂亮的男朋友。
　　作为这顿饭局的当家主事，凛花起身招呼。
　　“好了，这都快七点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快点上桌吧，我让人先上菜了。”
　　凛花和小蕾吃饭时都喜欢坐我两边，但今天颇为难得难得的把座位让给了樱酱和老娘……
　　不过凛花毕竟是凛花，她自己颇为鸡贼的坐在了老娘身边，还问道：“那个……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老娘摸了摸凛花的头，笑道：
　　“小凛花～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没有什么值得你用敬语的地方，至于称呼嘛，你们叫我浅夏就好～”
　　诶，她连自己半个女儿的名字都要偷吗？
　　虽然樱酱也偷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不习惯，但我们也该这么叫，毕竟她现在在天道眼里就是浅夏。”——
　　凛花倒是很快接受了，说道：“那……浅夏姐，我这样叫可以吗？”
　　“嗯，当然。”
　　两人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容，她们的性格有一部分重合，都喜欢恶作剧、任性妄为、外向乖张，在不考虑他人感受这一点上，老娘还表现的更为突出，撇开外表因素，她们倒是更像母女一些……
　　“不过你们三个坐在一起还是很奇怪耶！”
　　来回打量着我、樱酱和老娘，小蕾突然唱起来。
　　“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哎呦！”
　　然后她被樱酱敲了头。
　　“笨蛋，不需要这种BGM！”
　　相比这边的说笑，圆桌对面的气氛就要沉闷的多，韬姐和乙姬姐事出有因姑且不论，梓姐碍于气氛也只能把叙旧的话憋在心里，只有AJ尴尬的发声。
　　“咳咳……在上菜之前，你们可以先聊上几句嘛。”
　　按理说，韬姐和乙姬姐应该挨着坐，这样才能更好的进行和谈，但这两人一个怂，一个不高兴，不得不夹个AJ当缓冲带，调节两人之间愈发冰冷的氛围。
　　“韬儿……那个……过去是我不对，抛弃泽兰的事……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乙姬姐吚吚呜呜的开口了，那陈恳又软弱的语气，仿佛说话的对象是债主，而不是自己的女儿。
　　韬姐倒没有躲避的意思，她叹着气说道：“我来见面就已经是给你机会了，但你只打算说这些的话，那我也算是白来了……AJ你别再凑过来啦！”
　　把鬼鬼祟祟的脑袋拍到一边，韬姐接着说道：“拿出点行动来，之后要怎么做，我们今后又要怎么相处，你总该有什么主意了吧？”
　　与神洸学姐相处了一段时间，韬姐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不仅更有主见，语气也变得强硬。
　　乙姬姐点点头。
　　“我希望能……我能和你一起住！”
　　她的声音由小及大，韬姐稍显惊讶，AJ也举手插嘴道：“还有我！辉煌家族那帮混球曝光了我们的地址，为了避免麻烦，廉租公寓那边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
　　这三人的同居吗？
　　我试着发挥想象……
　　虽然有点奇怪，但还真有一家三口的感觉，在家直播的主播妈妈（乙姬姐），每天出门打工的模特爸爸（AJ），以及读高中的傲娇女儿（韬姐）。
　　“……我不能接受。”
　　虽然想象很美好，但韬姐还是摇了摇头。
　　“要和你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那是对母亲的背叛。”
　　乙姬姐咬咬牙说道：“你要我公开身份也可以，我不怕遭人唾弃，就在直播间袒露身份也行……”
　　“省省吧，你现在这副模样，谁会相信你是我父亲？而且那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乙姬姐又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生父的无能、不中用让韬姐感到焦躁，她扶着额头无奈叹气。
　　“毕竟说了要给你机会的，还是由我来提出要求吧。”
　　“韬妹还是心软嘛～”
　　不理会AJ的话语，韬姐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确实有些设想……既然大家都在，还想请你们做个证人，能替我监督她之后的行为。”
　　我问：“你希望乙姬姐做什么？三人同居的事呢？”
　　“暂不考虑同居，但可以作为这一阶段的报酬。”
　　韬姐看起来很理性，她也在来这里的路上也想过了很多，不过……这一阶段？
　　让乙姬姐成为小有人气的主播，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阶段……莫非这是什么偶像亲妈养成计划？
　　那龙宫乙姬应该叫妈呢？龙妈？
　　敲门进来的服务员开始上前菜，热带风甜汤、青木瓜色拉、以及某种辣味的豆类小吃等等。
　　看到这边三胞胎似得三张脸，两位女服务员也很意外，不过良好的职业操守让她们什么都没问。
　　“那么这第二阶段是要做什么？”
　　待服务员离开，梓姐便开口提问，还说：“我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韬姐却摇头道：“头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建议就不必了，您连自己的妹妹都搞不定，三番两次地让灵梦帮忙，这种家事您还是别掺和了……”
　　这话让梓姐吃了个苍蝇。
　　韬姐的变化确实很大，这都会反驳梓姐了，放在以前简直不能想象。
　　“第二阶段的要求有三点。”
　　她举起右手三指，接着说道：“首先，龙宫乙姬的直播不能落下，今天靠投机取巧得来的人气，以后也得维持住才行。”
　　“诶，居然说是投机取巧……”
　　AJ撇撇嘴，小声抱怨：“韬妹，我们可是费尽心思才打赢了这场恶战，说是投机取巧也太过分了吧！？”
　　“至少没有这桩事，你们完不成指标，对吧？”
　　见AJ也没了声音，韬姐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第二个要求……不，或许也不能算要求？虽然不能同居，但平时见个面还是可以的，所以我要求你每周出来一趟，我们找时间独处。”
　　这个“要求”令乙姬姐喜出望外，AJ还碎碎念：“韬妹果然只是不坦率而已，你还是很想和自己父亲——”
　　没等AJ说完，韬姐又把她的脑袋推开了，还推的挺用力，我仿佛听见一声清脆的“嘎啦哒”，AJ就瘫在椅子上不动了……希望人没事。
　　梓姐探了探AJ的鼻息，确认无恙后催促：
　　“有气，你说说第三点吧。”
　　像是有什么重磅发言，韬姐认真的看着乙姬姐，后者则紧张的等待，不住地干咽。
　　韬姐开口了。
　　“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啊？”
　　“虽然也不曾有过这种关系，但必须和你说清楚，我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
　　乙姬姐彻底傻了，抿着嘴克制膨胀的情绪，那一副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像极了要被抛弃的小动物……
　　说到小动物，老娘给自己腿上的柚子喂了几颗辣味豆子，柚子正眯着眼在吐舌头扭动身子。
　　代替失语的乙姬姐，AJ问道：“韬、韬妹，为什么突然说的这么绝？不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嘛？”
　　“还不明白吗？可以重新相处认识，但不能当父子，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条要求。”
　　“韬儿……”
　　乙姬姐挽留般的呼唤，却被韬姐打断道：“也不准这么叫我！”
　　能够接受现在的龙宫乙姬，但永远不会认同过去的龙暠。
　　换句话说……如果想和韬姐搞好关系，那乙姬姐也不用想着变回去了。
　　“她在否定两人之间的亲子关系。”
　　低头玩弄着柚子的尾巴，老娘对桌子另一半的对话发表看法。
　　又问：“小凯，如果你是小龙韬会怎么做？能原谅龙乙姬过去所做的一切吗？”
　　不能吧？
　　毕竟她抛弃韬姐母亲这件事真的很恶劣。
　　凛花却替我答道：“不对，如果是凯酱的话，她肯定会选择原谅。”
　　“为什么这么说？”
　　她耸耸肩。
　　“还为什么，因为你就是那种人嘛。”
　　我一时听不懂这算好话还是坏话。
　　“……我接受。”
　　乙姬姐总算缓了过来，她把自己的长刘海一股脑的撂至脑后，露出与韬姐相仿的面容，但眼神已经与刚才不同，那眼中的决意，。
　　她银牙紧咬，一字一句的说：
　　“我们不是父子，但我们可以重新当母女！”

八十页 姐妹也是亲子？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韬姐一脸不可置信地挑着眉，乙姬姐的回答确实出人预料，不过梓姐却道：“也没什么问题吧？你只是说不当父子，没有说不当母女啊？”
　　“哪有什么区别，你觉得我能接受这种文字游戏？”
　　韬姐叹气，但乙姬姐的态度却依然坚持……从这少有的坚决态度上看得出来，韬姐断绝父子关系的要求算是把她给逼急了，人在退无可退（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做出平时难以想象的举动。
　　“我不会再逃避了！”
　　噢，她干脆站起来了，绕过AJ走到了韬姐身后。
　　“虽说是有不可抗力的理由，但我确实从泽兰……从你母亲身边逃开了，在那之后的十几年，我都浑浑噩噩的活在煎熬之中，尤其是得知你的存在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这世上最烂的人，我请求老爷子去找你们，但一切都已经太晚。”
　　这是她第一次和韬姐说这些。
　　“确实太晚了，那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韬姐偏过了脑袋，她还是第一次闪躲乙姬姐的视线，这是想要隐藏情绪的信号。
　　“但我还有你啊！韬儿，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还请你相信我吧！”
　　“……真是的，我也没说不和你相处。”
　　一转攻势，韬姐从气势上落在了下风。
　　乙姬姐手抵着胸口，大声宣告：“那就接受我吧！我愿意成为你的母亲！”
　　上菜的服务员推开门，她们也目睹了乙姬姐的奇怪发言，顿时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在众人的注视下，又僵硬地推着餐车离开了。
　　嗯，会读空气的服务员真不错，但也让包厢内的气氛更加僵硬了。
　　凛花站起身来，说道：“额，我去让厨房暂停一下……”
　　“都怪你说奇怪的话被人误会了。”
　　韬姐抱怨着推开乙姬姐，但却没直接反驳她的话，显得摇摆不定。看出了这一点AJ也趁势撮合。
　　“当爹不行的话，当妈不就好了嘛！不如说她现在也只能当妈，韬妹你就答应了呗！”
　　韬姐叹道：“但我只有一个母亲。”
　　“嗯，那你现在有两个了。”
　　“AJ，我知道你想调节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不是在开玩笑，也请你考虑一下我的心情，要我轻易接受这害死母亲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韬姐捂着腮帮子，像是牙疼似得。
　　“也不是想替乙姬姐开脱啦，但冷静下来想想的话，还是你母亲家族那边的人责任更大吧？被渣男伤害已经很惨了，就因为生下了你就把她当做污点不管不问……怎么想都更不应该！”
　　“你觉得未婚先育的单身女性在哪里能有好颜色看？”
　　AJ苦口婆心像个老妈子似得劝解：“可相比你那些所谓的亲戚，乙姬姐好歹有补救的心呀！你难道不该给她这个机会吗？她能同时给你父爱和母爱……而且也很可爱，和你一样可爱！”
　　“让我说两句，可以吗？”
　　老娘把柚子丢给凛花，开口说道：“作为外人我不该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但你和你父亲的事，我也从小凯这边了解的差不多了，从你提出的这三点要求看……你是打算撇开和她的血缘关系，重新建立新的羁绊关系吧？”
　　韬姐其实不太清楚老娘的身份，她只知道我们一直寻找神秘少女A，但进一步的身份就不清楚了，但既然被提问了，她还是老实答道：“……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她当初的所作所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所做的事，在我看来和你父亲当年犯下的错误是一样的哦？”
　　“你是想说，我是像他抛弃母亲一样抛弃了她吗？这完全不一样。”
　　“一样，你逃避了作为女儿的职责，就像他逃避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职责，小龙韬，血缘可是很宝贵的，尤其是亲子之间的血缘……退一步来说，即使表面上断绝了关系，你内心真的能忽视这份血缘关系吗？”
　　像是有感而发，老娘搂上了我的肩膀，乙姬姐也站在韬姐身后猛点头。
　　“我不希望你放弃血缘。因为她只是没有作为长辈的担当，这事还有解决办法。”
　　“那您有什么主意呢？”
　　老娘拍拍手，反问到：“那么！有着血缘，又不是父子或者母女的关系是什么呢？”
　　我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老娘的意思。
　　“……你是要让他们当姐妹吗？”
　　“没错！”
　　在韬姐错愕的眼神中，老娘打了个响指。
　　“你们现在长得这么像，当姐妹也没什么问题吧？而且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是平等的，也更接近小龙韬想要的效果，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折中方案。”
　　“姐妹……不，再怎么说她也是……真是太离谱了。”
　　韬姐的情绪一阵变化，最后脱力地扶着额头叹气。
　　“我倒觉得不错耶！”
　　AJ又开口了，她来回打量着乙姬姐和韬姐。
　　“说不定你们也能像小樱和小灵梦那样交换身份活动呢！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韬姐的回答有点不买面子。
　　“浅夏小姐的建议，你能接受吗？”
　　韬姐是在问乙姬姐。
　　韬姐对乙姬姐一直没有任何称谓。
　　没叫父亲也就算了，甚至也没叫乙姬姐的名字。
　　——“她的内心远没有她嘴上表现的坚定，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把乙姬姐摆在什么位置上，我倒觉得咱娘的建议很不错。”——
　　乙姬姐从刚才就有点安静，这会儿干脆坐回了座位上。
　　AJ也催促道：“乙姬姐你爽快点啦！说不定韬妹就答应了哦？”
　　眼看两人都在犹豫，就差谁来推最后一把时……我的手机响了。
　　“谁啊？这种时候打过来？”
　　所有人都看向我，搞的我有点尴尬。
　　我看了眼来电人，眉头不由自主的搅合起来。
　　“……柯蔓小姐的，可能是廉租公寓那边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了。”
　　接通电话。
　　“小灵梦？公寓这边又来了很多自称是记者的人，你那位朋友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柯蔓小姐那边的背景里似乎有些嘈杂。
　　“额，她现在算是网红吧？”
　　说“虚拟主播”柯蔓小姐也许听不懂，我换了个容易理解的说法。
　　“原来是名人啦？那她今天怎么了？”
　　“她被人在网上曝光了住址，麻烦您把那些人直接赶走吧！”
　　没想到这些记者的动作么快，辉煌家族才曝光的信息没多久，狗仔们嗅着气味就摸过来了，和下午那些讨债公司的人不同，这些无良记者各种意义上都要麻烦的多。
　　柯蔓小姐说道：“院子里堵着这么一群人，研究员的出入也会受到影响，为了不被发现什么秘密，今天都得从后门绕着走了。”
　　考虑到廉租公寓周围的格局，那可真是绕了好大一圈。
　　“真的很抱歉，她们过几天就会搬出去！”
　　“……嗯，搬出去也好。”
　　既然会带来麻烦，柯蔓小姐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也不能说是绝情，毕竟研究所的保密更重要。
　　她接着道：“那这些记者我想办法应付一下吧。”
　　“我们还在外面吃饭，如果实在赶不走她们，我们现在就回来……”
　　辉煌家族的垂死一搏还是给研究所造成麻烦了，廉租公寓的院门虽然也有保安室，但并没有任何名义上的保安，要阻止记者进入，光靠柯蔓小姐恐怕是力不从心。
　　与我的猜想相左，柯蔓小姐却道：“不回来也没关系，这里还有双穗在，我有办法应付这种人……下午抓进研究所那人，‘手术’很成功，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接走？”
　　我问：“她现在怎么样？”
　　“情绪不太问题，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和她说，就把她关在一间空研究室里。”
　　“不打算拿来做点儿实验？”
　　“别开这种玩笑，我们还不至于用活人做实验。”
　　“那麻烦您在关她几天，虽说是私罚，但也是不得已。”
　　“无妨，你不用和我客气，那我先去对付这些麻烦了。”
　　柯蔓小姐挂断了电话，我抬头就对上乙姬姐歉意的眼神。
　　AJ问道：“已经有自媒体的人摸过来了吗？”
　　“确实有记者，但你怎么知道是自媒体的记者？”
　　AJ耸肩解释：“主流媒体不会关注这种直播圈的小事儿啦，采访的手续也比较正规，只有想蹭这波热度的自媒体才会不打招呼就上门，就算柯蔓小姐把他们赶走了，也会蹲在附近拍几张照，杜撰几篇的假新闻出来。”
　　啧，为了恰流量的烂钱，这些混蛋连道德都抛弃了。
　　“那可不行。”
　　梓姐皱着眉头站起来，朝包厢门口走去。
　　“你们继续吃，我先回公寓那边帮忙去。”
　　她还是担心研究所的存在暴露，凛花从门外回来，正好和梓姐撞上。
　　问：“怎么回事？梓酱要走了？”
　　我解释：“因为乙姬姐的事，廉租公寓那边来了点麻烦的记者。”
　　听我这么一说，凛花眨眨眼看向AJ和韬姐。
　　问：“嗯？那乙姬姐今晚怎么回去啊？”
　　这倒是个问题，现在回去肯定会被那群记者堵住，乙姬姐为难的看向AJ，后者也只能无奈摊手。
　　“去楼上开一间客房也避一避，等公寓那边安全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梓姐给出了建议。
　　还说道：“龙韬，你也一起去吧。”
　　“啊？为什么？”
　　梓姐站在门口回首。
　　“浅夏小姐的提议，今晚就好好讨论一下吧。”

八十一页 变 身

　　这顿让韬姐和乙姬姐相见的晚餐，从结果上来说并不是很顺利，两人都没有接受对方的条件，对于老娘的折衷方案也都是犹豫不决的态度。
　　——“与其说是犹豫不决，不如说是难以启齿吧？将心比心，你能管咱娘叫妹妹吗？”——
　　樱酱的话也有道理，但韬姐还是比我想象中要来的固执，以至于我开始担心这个月的指标能否完成了。
　　——“安啦，不是还有AJ么？”——
　　啊？是要把AJ当做指标吗？！
　　——“我是说她今晚会做韬酱的思想工作的，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咳咳……
　　韬姐、乙姬姐和AJ，她们三人一起去了凛花帮忙订的酒店套间，我只能期待她们今晚的进展。
　　时间临近九点，夜色已深，这会儿我们正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车窗上飞速倒退的河面却意外的平静。
　　一脸难耐的小蕾冲副驾驶的老娘企求。
　　“浅夏妹妹，能把柚子给我玩一会儿吗？”
　　这笨蛋居然真的管老娘叫“浅夏妹妹”了？
　　老娘也不在乎，甚至有些欣喜，估计是觉得自己很年轻……她好像真的很年轻。
　　“没问题，接好咯！”
　　她直接把柚子丢到后排来，碍于不知情的出租司机大叔，这小家伙根本不敢发声，只能沦为笨蛋手中的毛绒玩物，像极了一团东西。
　　我也想摸摸它的貂毛，但柚子好歹也算是女孩子（毕竟自称是“人家”），随便伸手还是不太合适。
　　因为出租车的座位不够，樱酱钻回了笔记本里。
　　又因为扣押了宝珠，老娘只能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虽然她不愿意见老妈，但有了梦中的经历，她的态度也不算特别抗拒。
　　“仅限今晚，明天至少要放我回‘那里边’。”
　　老娘指的是空间宝珠，她是想完成那个所谓的救命稻草，只要不离开我们身边，她想做什么还不会有太多的限制。
　　我答道：“没问题，三餐也可以让老妈帮你准备，但宝珠还得交给樱酱来保管。”
　　笔记本内部的空间算是我们最好的保险柜了，如果放那里还被她跑掉，那放别的地方也没有意义。
　　出租车停在了城中村的入口，下了车，远远可以看到咱家的二层小楼亮着灯光。
　　我主动牵过了老娘的手。
　　“我们走……让我们回家。”
　　村口到家这段路并不长，但今天却走的格外缓慢，那灰暗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渐渐融入阴影之中，一只漂亮的白猫站在院子门口，见到我们叫唤了一声，又扭头钻进了避风的猫屋。
　　经过门前的猫屋时，柚子吓得躲进了小蕾羽绒服的帽子里。
　　推开了家门，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我便招呼了一声。
　　“老爹，我们回来了。”
　　今天是周二，所以该是老爹时间。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结果进屋却看到小晴岚头枕着老妈的胸部，躺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着电视，嘴里还吃老妈喂的哈密瓜。
　　还懒散地冲冲我挥手道：“噢～小凯回来啦？”
　　目睹这番富有“生活气息”的景象，身旁的老娘突然就着了，有如实质的怒焰化作赛亚人的金色斗气，把玄关的吊顶烧了个洞……这一回家就搞破坏是闹哪样啊？
　　为了防止发生火灾，我赶紧劝道：“你冷静点，她们看起来不完全是一对母女嘛？”
　　但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听不见理性声音的。
　　“呔，你这小狐狸精！！”
　　狂怒老娘冲进客厅，拽着衣领就把小晴岚提起来。
　　“呜哇！小灵、不对，你是宁——”
　　意识到这事不能说，她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扭过脖子然后看向身后的老妈。
　　“欢迎回来。”
　　虽然声音不大，但认出老娘的老妈，脸上已然是按捺不住的欣喜，即使还不能直接相认，但光是能在现实中见面，就已经让她被热泪迷了双眼。
　　抓到老娘真是太好了，之后真得好好谢谢梓姐。
　　“嗯，我回来了！”
　　老娘把小晴岚丢到客厅门口的地板上，然后自己扑向了老妈的怀里……凛花扯了扯我的袖子。
　　“凯酱，我们先回避一下。”
　　随手拾起地上的小晴岚，小蕾也跟着附和：“现在要给她们独处的时间。”
　　倒是她肩上的柚子眨着眼问道：“嘿，她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怎么回事，它跟着老娘混了这么多日子，都没搞清我们家的关系吗？
　　——“毕竟是不能直说的事嘛。”——
　　“有些不太好说明，你姑且就把她当成我的妹妹吧。”
　　这小动物却露出了人性化的鄙夷表情，说道：“但是小凯你比主人看起来更像妹妹一些诶？”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果不作为我的妹妹，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柚子显然不理解，歪着小小的脑袋陷入困惑。
　　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和它解释什么。
　　用触手拿着白色胶布堵上玄关顶烧出的洞，樱酱接着说道：
　　——“这么说来，我在柚子体内发现了术式痕迹，只要注入法力或者神力就能变成人形。”——
　　那晚上就试试看呗？
　　施展变身术式的神力……我现在应该能挤出来。
　　——“不够，你太高估自己的器量。”——
　　“器量”还有别的意思，麻烦你这里换成“容量”。
　　——“总之变身的消耗由我来，你负责之后的持续供电就行。”——
　　我的上限低，但是恢复速度快。
　　樱酱容量高，但恢复速度好像很……一般。
　　所以她现在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人肉充电桩了，我体内的神力几乎就没满过。
　　——“溢出也是浪费，不如把资源利用起来。”——
　　但我会变得很容易饿。
　　上楼回到卧室，小蕾抱着柚子摔到床上，后者生怕被压到，蜷着身子缩在笨蛋的怀里，可怜极了。
　　“真是的，为什么我也要避开嘛，我要下去和她们谈谈！”
　　被拖上楼的小晴岚表示不满，凛花却像一尊门神，插腰挡在房门前。
　　“不行！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打算，但今天不行！你休想去打扰她们，一会儿洗了澡，就给我老实睡地铺。”
　　嗯？
　　等等！
　　她睡地铺，那我睡哪儿？
　　“但是我也喜欢小薇呀！”
　　小晴岚还在闹别扭，樱酱从我背后猛地伸出一只鬼手，一把扣在了她的头顶。
　　“晴·岚·姐，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你再怎么喜欢也只是后来者，既然她今天回来了，岂有你不退场的道理？”
　　一边说，樱酱一边从我身后钻彻底了出来，当然手上还提着小晴岚的脑袋，后者在空中蹬着腿抗议道：“我又不打算挖墙脚，我也想和她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就像凛花和小蕾一样！”
　　她也在做和谐后宫的春秋大梦呢。
　　“别说傻话，快给我去洗澡！”
　　态度强硬的樱酱拖着小晴岚离开了卧室，看样子是准备把小晴岚丢浴室里去。
　　——“我准备亲手把这小鬼搓一顿。”——
　　合着你也要一起洗哦？
　　我回头看向凛花和床上摊着的小蕾，说道：“那你俩也先去洗呗？”
　　“诶——又想让我们一起洗啊？”
　　小蕾拖着长音以表不满。
　　“节约时间嘛，反正你们看起来也不介意嘛。”
　　凛花却从柜子里取出二人的换洗衣物，说：“我倒是无所谓耶，难道蕾酱不喜欢和我一起洗吗？我们可以互相擦背呀～”
　　小蕾呛道：“你这家伙最近那啥倾向越来越严重了！每次和你洗澡我都觉得吃亏！”
　　啊，确实。
　　凛花吃小蕾豆腐的情况我也看到过好几次了。
　　虽不太情愿，但在床上翻腾了几下，这笨蛋还是跟着凛花进了卫生间，并很快传来了两人嬉闹和流水声。
　　一时间，卧室里只身下我一个……
　　不对，床上还有只宠物貂。
　　我和柚子的豆豆眼对视了一会儿，它扭捏着长条状的身子，问道：“小凯你也想要摸人家的身体吗？”
　　它身上的貂毛确实很让人有rua一顿的欲望。
　　“可以吗？”我试探性地问。
　　“真要人家来回答，那当然不可以咯！”
　　说的也是。
　　我挠挠头又问：“柚子，你现在想变成人形吗？即使……即使浅夏不帮忙，我好像也能帮你变成人形。”
　　柚子跳起来，一个凌空翻身扒拉在我衣服上，然后踩着我胸前的义乳爬到了我的肩头。
　　“想！小凯也可以帮我吗？”
　　或许是用动物嗓子说话的关系，柚子的声音一直有点尖锐刺耳，当它爬到耳边，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我说道：“那我先试试吧，平时会怎么做？”
　　“主人会摸着人家的头注入法力。”
　　摸头是必要的吗？
　　——“试试呗，一会儿你还要去见真正的浅夏，这次就消耗我的神力吧。”——
　　我伸出手指放在柚子玲珑的小脑袋上，樱酱引导着神力流向我的指尖，最终导入柚子体内的术式。
　　“我感觉到了！蒸着！”
　　柚子大叫着从我肩上跳起来，然后在空中完成了瞬间变身，她的变身速度超级快，大约只有0.5秒。
　　——“变身时间是会随着变身次数变快……但没想到可以快成这样，甚至连衣服都一并变出来了。”——
　　柚子的变身确实不可思议，她变成了之前快递员小姐的模样，灰白斑驳的碎发，个头比我稍矮一些，身上穿着一身普通的冬季服装。
　　顺便一提，三角形的耳朵和细条的貂尾都还在。
　　“噢！主人说的没错，果然你也能帮人家变身耶！”
　　柚子在床上激动的蹦跶，可已经习惯变身的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说，人家体内的变身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外貌和打扮，不过人家不太想变成男人，所以……”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着望向阳台。
　　“怎么了？”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阳台上蹲着一只……白猫。

八十二页 Queen的设想

　　“所以，它是想要变成人类的猫吗？”
　　听过我的解释，柚子小心地拉开阳台的落地门，把这只叫小雪的白猫放进了卧室，它身上干净的完全不像野猫，除了一双金色眼眸外通体雪白，冬天厚实的猫毛显得很丰腴，像极了穿着皮草大衣的豪门贵妇，即使在猫里，它也算是相当漂亮的“美人儿”吧？
　　关上门，柚子却是往床边躲了躲，似乎很忌惮这只白猫。
　　“估计它是闻到人家的气味了，所以上来一探究竟，结果却撞见人家被你变成人的场面。”
　　“你怕猫吗？”
　　“当然怕呀！”
　　宠物貂的体型就比野猫小一号，猫科动物又是天生的杀手……不过都变成人了还会害怕吗？
　　白猫小雪是在橘子变身之前就认识的老朋友（也可能是老情人），橘子也提到过它也想成为人类的事，但把动物变成人类是天道所不允许的，为了完成神明试炼，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受到天罚了。
　　理由很充分，橘子也是这么告诉小雪的，但它刚才又目睹了柚子变身的过程，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会儿眼神有点生气。
　　作为猫语翻译的橘子不在身边，我也没办法和它解释这个事儿……
　　为了解开误会，我看向柚子。
　　问道：“柚子，你能和猫讲话吗？”
　　“不能，人家不通猫语！”
　　“原来不同动物的语言还不一样的吗？”
　　身后传来声音。
　　“我们在里头都听见了哦？”
　　用毛巾包裹着长发的小蕾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那睡衣领口的白皙颈项蒸出氤氲的水汽，看起来很是可口，即使不是吸血鬼也想咬上一口。
　　她光着脚丫子来到小雪身边蹲下。
　　“委座，既然它这么想变成人，那就让浅夏妹妹帮个忙咯？”
　　“不，那不合适。”
　　我当即摇头否定：“柚子身上这种术式需要持续性的消耗神力，一旦断开就会变回去，根本不可能长久的维持人型，法力的供应是个难题，不可能让它一直呆在我身边吧？”
　　小蕾蹲下摸了摸小雪颈部蓬松的软毛，接着替它求情：“哪怕只有一回，至少也能满足它一个心愿嘛！向这么漂亮的野猫也不多见哦！”
　　对此，柚子指着自己说道：“一旦被赋予了人性，就再也变不回小动物了哦？到时候，变回猫这件事对它来说会很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人家是不太想变回貂的呢！”
　　一旦当过人就不想当猫了。
　　橘子也是这样，其中的理由也不难理解。
　　“抱歉！至少在试炼完成之前，我是没办法再违反天道的意志了。”
　　柚子摆摆手，坐在床上笑道：“为什么要道歉啦？人家又不是在暗示你什么，而且主人也不希望你的试炼失败啊！”
　　“法力供给什么的，其实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吧？”
　　凛花也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她说道：“让神秘少女A给她套个术式，然后丢到法术研究所去不就好了？那边不是已经有了制造法力的办法了吗？”
　　“那边用来研究的法力本身也很吃紧，这种情况下，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它……”
　　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是老娘跑上楼来了。
　　“呜哇！浅夏姐？”
　　她推开门顺势抱住刚出卫生间的凛花，双手隔着睡衣在那平坦的小腹上上下其手，还说道：“呀吼！事情我都了解了！这只猫小姐也想变成人？没问题哦！包在姐姐身上！”
　　腰腹传来瘙痒感让凛花在老娘怀里扭来扭去。
　　我说道：“这种事别那么轻佻的决定，是要负责的。”
　　把小雪变成人之后要负很多责任，这绝不是该轻易做出的决定。
　　“没关系的，用柚子身上那一套术式就好，因为不算彻底变成人，天道那边的反应也比较小，至于法力的问题嘛……就像小凛花说的，带它到研究所去就好。”
　　“又要给柯蔓小姐添蘑菇了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还要拜托她长期供给法力，这会是个很大的人情……”
　　一脸呆萌的老妈也上楼来查看情况，老娘赶紧把凛花丢到一边，转身把自己的心上人抱了起来。
　　“这点我也考虑过了，明天你也别去学校了，陪我去研究所一趟吧！”
　　她又想让我翘课？有这么当娘的嘛？！
　　“你要去做什么？”我问。
　　“帮她们突破技术瓶颈！今天答应交给小陆梓的技术，明天我就过去给她们上公开课！”
　　印象中是什么“术式阵列小型化”的技术。
　　我不太懂法术上的东西，但好像对地下研究所的建设有帮助。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明天就带它跑一趟吧。”
　　我把小雪从地毯上抱起来，它倒是没怎么抵抗，坐在我腿上安静地进行着猫洗脸的动作。
　　“那为什么要我一起去？”
　　“我想你陪陪我嘛，不行吗？”
　　这略带撒娇的语气，竟然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孝心变质了？”——
　　……那还不至于。
　　——“既然咱娘都这么说了，你就陪她去吧，学校那边我替你去就是了。”——
　　樱酱这么说，我也就答应下来。
　　“知道了，那我明天就陪你去研究所好了。”
　　“耶！小凯真懂事！”
　　“我觉得让儿子翘课的老娘问题比较大……嗯？”
　　我的手机响了，在桌上发出一阵震动的“嗡”声，床边的柚子拿起来看了眼递给我。
　　还说道：“这个是什么奇怪的手机号？”
　　来电没有数字，是一长串的星号和井号。
　　“……哦，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接通。
　　“噢吼！猜猜我是谁呢？”
　　那头传来夹杂着电流声的奇怪女声。
　　每次说话都有这种滋滋声，也算是她的特色了，不知道她当虚拟主播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是Queen小姐吧？”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甚至还要支付费用！”
　　估计是想说她帮了乙姬姐的事儿，不过我还是明知故问：“有什么需要我付费的地方吗？”
　　“哈哈，你这不是找到神秘少女A了吗？”
　　“抓是抓到了，但和你也没关系吧？”
　　今天的行动是梓姐一手筹备的，Queen不是完全没帮上忙吗？
　　“好伤人诶，居然说没有关系？你们使用的人脸识别系统就是我交给苍羽的好嘛！”
　　因为是对我都瞒着的秘密作战，所以我不太清楚梓姐抓捕老娘的过程，不过Queen的身份是苍羽的师傅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她真给苍羽提供了什么秘密武器，那也确实是帮了大忙。
　　不过那什么人脸识别系统，肯定也被她用在我身上吧？
　　“抱歉，我对抓捕的过程不太清楚。”
　　姑且道了声歉，我又问：“所以你又想用这点来要点什么好处？”
　　“嘿嘿，别那么紧张嘛……你现在到家了没？”
　　我反问：“我有没有到家，你难道不清楚吗？”
　　“拜托，我也算是大忙人，不可能24小时盯着你的。”
　　“……我已经到家了。”
　　“太好了，那麻烦你开一下电脑，我做了一点东西想给你看一下！可以的话，麻烦把摄像头也转过来，我不想看你房间的墙壁了。”
　　“那你就别再黑我的电脑了啊！”
　　我把摄像头对着墙，不就是为了防止她偷窥？
　　不过Queen炫耀的语气，倒是让我好奇她又折腾了什么东西。
　　打开电脑……准确的说是按下电脑电源，这台电脑就不需要我操作了，那位黑客女王直接接管了一切，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弹出了一个奇怪的视频视窗。
　　“嗨嗨～看得见吗？”
　　画面上是位金色大波浪，身穿白纱洋裙，头戴着华冠的**御姐——不过是Live2D的纸片人。
　　比较突出的特点，就是那双垂梢眼下方的泪痣。
　　小蕾惊道：“哇哦！这不是那个Queen嘛！”
　　“没错！我就是那个Queen……不对！你们不是早知道了嘛！”
　　算是彻底摊牌了，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虚拟主播。
　　“所以你让我开电脑，就是想展示你的纸片人形态吗？”我问。
　　“你倒是激动点嘛，这可是给小灵梦你的特别放送哦！”
　　“我又不是你的粉丝……”
　　“还不把快摄像头转过去？对着墙，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也没打算给你看啦！”
　　和这家伙说话的感觉真是火大，少婕学姐也是这般我行我素，恐怕也只有扯到她们自己的事上，态度才能稍微端正一些。
　　“嘿，你对我还真不客气……”
　　纸片人Queen做了个叹气的表情，又道：“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如果能接受的话，我想直接投入运营了。”
　　“运营？”
　　作为我疑问的回应，浏览器被打开，进入了一个陌生的诡异网址。
　　“魔女之间？”
　　黑紫色的诡异文字，这算是网站名？
　　下面是登入账号和密码，还能注册，网页背景和蓝闪蝶的官网一样从简，但却是纯黑的，看起来很邪门。
　　“呼呼呼！这是为你专门订制的网页哦！”
　　“……但我又不是什么魔女。”
　　凛花饶有兴致地凑上来，问道：“看起来跟阴间论坛似得，那么这个是做什么的？”
　　“并不是论坛，而是许愿墙一样的地方。”
　　“什么意思？”
　　“我想创造一个都市传说！只要在这个网站上许下愿望，就有可能会实现！”
　　我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说道：
　　“你是希望我在这个网站上物色可以帮助的人，并帮他们实现愿望？拜托，我又不是什么万能的肛爆机。”
　　——“不，这个还真可以利用起来！”——
　　樱酱似乎有什么想法，语气有些激动。
　　——“除了韬酱，你下个月的指标还没着落吧？”——
　　嗯？
　　噢！
　　樱酱这么一提点，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八十三页 魔女之间

　　纸片Queen托着下巴重复我的要求。
　　“慈悲的魔女只会帮助真正的不幸者，还需要对方留下真实的姓名、照片以及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其实是神明（学徒）来着。
　　不过解释起来很麻烦，魔女就魔女吧……
　　她考虑了一下，捧着脸颊说道：“唔，这很麻烦耶！你对我的企划内容感兴趣是再好不过，但要求填写的内容也太多了点吧？这么搞留言的人不会有多少，不管你看中哪个人愿望，之后我都能帮你查到对方的信息，根本没必要让对方填那些东西吧？”
　　她这纸片人模型的动作还挺多的。
　　“有必要的。”
　　我也不是完全没考虑过的，我解释道：“这是为了考验他们许愿时的觉悟！抱着玩笑心态来许愿的家伙，就算我有能力也不想帮他实现。”
　　提交一些基本的信息就有机会实现愿望，就当被骗了试试，我觉得也完全是不亏的……虽然我也不一定有那个能力就是了。
　　“我可是希望这个网站产生足以盈利的流量诶……”
　　Queen的目的是商业化吗？
　　老娘从刚才开始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肯定会出现盗用他人的照片来许愿的情况吧？你要怎么辨别真假？”
　　她提出了合理的担忧，Queen答道：“这点不用担心啦，想骗过我这个情报大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凡是你有兴趣的许愿，我都可以帮你们做充分的事先调查。”
　　如此说着，纸片Queen又戳着脸颊说道：“不过～虽然看不见，但你那边的人还挺多的吗？我好像听到好几个人的声音了。”
　　我房间里确实有些拥挤，小蕾和凛花坐在床上，柚子坐在床边，老妈老娘靠着椅背站在我身后，洗完澡樱酱和小晴岚的在门口好奇地看着屏幕上的纸片人女王。
　　然后，小蕾手上还有一只白猫。
　　小小的卧室里挤了八个人加一只猫，连房间里的空气都让人头晕，或许是缺氧了。
　　“人是多了点，放心啦，不会对你完成什么影响的。”
　　“我可是信任你才以这一面的身份和你见面的哦！”
　　真信任我倒是把真实身份告诉我啊！
　　知道一个纸片人的模样有什么用？
　　“所以这个网站什么时候可以投入运营？我又要怎么才能看到那些不幸的愿望？”
　　“明天我要按照你的需求更新一下，还要测试bug什么的……后天吧，后天我开直播，就以都市传说的名义，把这个网站推广出去。”
　　以Queen这一身份做的推广，效果恐怕很爆炸。
　　金发的女王又说道：“至于如何查看愿望嘛，我给你准备一个管理员账号，登入网站直接进入后台！”
　　樱酱上前两步，说道：“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网站？看起来挣不到什么钱，运营和维护也都是很麻烦的工作吧？”
　　“嗯……有流量就能变现，但那点钱我确实看不上。”
　　她倒是很坦诚。
　　以她的能力，把维护网站的时间用在解决委托上更能挣钱，完全想不到做这么个诡异网站理由。
　　但这个魔女之间对我来说很有用，这是潜在不幸者的发掘手段，拜托小海棠她们只能在这座城市里寻找，但通过这个网站，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不幸者都会送上门来……想不到神明也能享受到互联网时代的红利。
　　Queen接着说道：“不过，你不是一直通过魔法帮助别人嘛？一直通过监控看着你的我也受到了感化，觉得协助你也很有趣，这个理由够了吗？”
　　“不够。”即答。
　　“啊！回答的好快！你倒是考虑一下啊！”
　　“谁用这种感性的理由可以啦，唯独你不行……你不是那种会无偿帮助别人的人，我还是觉得你有什么目的。”
　　纸片Queen的脸上拉下几道黑线。
　　“诶，想不到会被不信任到这种地步，明明白天我还帮了小乙姬这么多忙呢！那不都是无偿的嘛？！”
　　Queen终于打出了自己手上的第二张牌。
　　“异议阿力！”
　　可凛花也开口还击。
　　“你确实从平台和工会的围剿中解救了乙姬姐，但你也趁此机会累积了大量的口碑，在无形之中笼络了粉丝和其他的主播，坐稳了自己的宝座！”
　　“额，虽然由我自己来说不太合适，但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是超有人气的虚拟主播了哦？”
　　“当主播的没人会嫌人气多的，何况这次行动已经出圈，你也吸引很多路人观众吧？”
　　凛花一通简洁的控告，挑明了Queen并不单纯的目的，可随即又改口：“不过，下午直播间没解封的话，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麻烦，仅从这一点来说，还是要谢谢你的。”
　　“咳咳，知道就好，那我按照小灵梦的需求去改代码了。”
　　认识到凛花并没那么容易糊弄，还没说清建站的目的，Queen似乎就准备开溜了。
　　“哦，对了，还有一桩事要告诉你的。”
　　想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说道：“你之前拜托我找的那个男人，我这边已经有线索了。”
　　“那个男人？”
　　“陆大福。”
　　——————
　　根据Queen的说法，AJ的生父，也就是那个被再婚少妻逼到绝路的煤老板，似乎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北方小县城，为了躲避妻子的刀斧手，他连警察都不信任，生怕被发现遣送回去。
　　在一家小店买东西时，被店里的网络摄像头捕捉，又碰巧被Queen的系统识别出来，之后的调查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没找到他本人。
　　从西南逃到北方，这可真够狼狈的。
　　“Queen已经委托当地的蓝闪蝶成员去找他了，找到人会保送他过来，你看这么安排没问题吧？”
　　关电脑，还不放心……再拔掉电脑的电源之后，我给AJ拨去了一通电话，把这则“好消息”告诉了她。
　　“没问题，人没事就好，谢谢你。”
　　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不符合她一贯的轻浮，她对自己亲爹就没什么感情吗？
　　我问：“A姐你还真够冷静的诶，就不担心么？”
　　在我的印象里，他们父子之间虽有隔阂，但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煤老板的儿子离家出走这样的俗套剧本而已。
　　AJ答道：“担心啊，可我着急也没用，知道他还活着我就很满足了，总不能现在就动身去北方找人吧？那才是不理智的行为。”
　　“如果真把他接过来，你能重新面对他吗？”我又问。
　　“这有什么不能面对的？我又不欠他什么，到时候我直接去见他就是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他？和他一起回去复仇？和你那个后妈打官司？还是在这边报警？你那个法外后妈应该也没办法贿赂这边的警察吧？”
　　我一连串的问题只得到AJ含糊的回应。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到时候先见面再说。”
　　完全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嘛。
　　不过陆大福人在遥远的北方，就算找到了，带他过来也需要时间，确实是急也没用的状况。
　　偷听的樱酱在一旁提醒：“现在还不到放心的时候哦？他本人为了躲避妻子派来灭口的人，肯定会保持移动，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像那种小县城的摄像头本就不多，差不多已经超出Queen的能力范围了。”
　　这一点Queen刚才也提到了，越是在荒凉的地方，她依赖的网络调查能力就越拍不上用场，虽然她找到了陆大福，但还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还是很感谢你帮忙，等这边找了新房子，要不我来请你吃饭呗！到时候我亲自下厨！”
　　“你下厨还是算了……你不是只会下面条吗？”
　　话题从自家老爹身上挪开，AJ那股轻浮的味道又冒出来了，笑道：“那不是手头没材料嘛，我最近为了照顾乙姬姐，厨艺水平进步很大的！”
　　“噢，那我就期待一下吧。”
　　说着并没有很期待的客套话，我挂断了电话。
　　老妈和老娘已经回房去了，从她们两人如胶似漆的状态来看，今晚恐怕会有停播十七年翻云覆雨的节目。
　　所以小晴岚被樱酱扣留在了我的卧室。
　　卧室里的人还是有点多，柚子也意识到了这点。
　　说道：“好像有点挤，人家身上味道比较重，一起睡会让我过意不去，那人家先变回去吧？”
　　柚子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体味，之前也喷过很多刺鼻的香水，但说实话，现在没喷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臭味。
　　应该只是她自己的神经过敏。
　　“没必要这么客气，床上挤一挤睡三个人也可……”
　　小蕾说到一半，又拍打着床铺改口：“……不对！柚子就和小小巫一起睡地铺！委座来床上！”
　　“别闹，晚上还要去的梦境里见浅夏的，我还是先把柚子变回去，我好恢复一些神力，抱歉。”
　　我对柚子道了声歉。
　　“没关系，本来就是人家在麻烦你嘛。”
　　和橘子一样通情达理，这些动物美少女都很懂事……至于狗姐，她显然是跟着师姐学坏了。
　　我掐断了柚子那边的神力供给，她便在0.5秒内变回了宠物貂，然后落在了小雪面前，被吓得炸毛。
　　“明天就带你去研究所，很快就能实现愿望咯！”
　　我伸手搓了搓小雪的脑袋。
　　“喵——”
　　就像是听懂了似得，白猫冲我低下了头。

插页八 不是捡尸

　　【11月26日 周二 19：22】
　　【商业区某酒店客房部】
　　“房间好大！这确实是凛花大小姐会有的手笔。”
　　刷房卡，推开门，韬妹被套房的面积所震撼。
　　我却不怎么惊讶，或许是凛花大小姐刻意为之，这间套房恰恰是曾经的龙暠变成现在的乙姬姐的那间……这事现在还是别告诉韬妹了。
　　那时的乙姬姐躲在墙角用窗帘遮掩着身子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
　　经历了这么多事，作为“龙宫乙姬”也算小有所成，可现实中的她依然没有多大成长。
　　顺着韬妹的话，我说道：“这套房一晚应该要三四千吧？又让她破费了。”
　　套房一晚的价格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凭感觉这么说，身后却传来轻轻的一声：“倒也没那么贵，如果没有变动，那应该是两千八左右，酒店的价格根据季节时段会有浮动。”
　　说作出解答的是乙姬姐，她在餐桌上燃尽了勇气，这会儿又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和韬妹对视。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真的很没用。
　　其实从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她如果挺直腰板和韬妹对话，韬妹反倒愿意和她谈谈，但现在这幅窝囊废的模样，只会让韬妹更加生气。
　　这不，她这会儿就坐在沙发上，一脸不爽的看着乙姬姐，活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妈。
　　我了解韬妹的脾气，虽然她表现的很强硬，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姿态，她若真不想原谅，今天就不会来赴约，也不会每天守着直播间，还挂在粉丝群里潜水。
　　我觉得她完全是Gachi恋（真爱粉）的水平了……
　　可就算要原谅，那也需要乙姬姐拿出相应的态度，现在这幅软弱的模样，换做是我也原谅不了。
　　我扑上前安慰：“韬妹～不要浪费凛花大小姐的好意，今晚要和乙姬姐好好聊聊哦？”
　　听我这么一说，她最后看了眼乙姬姐，后者竟然像根木头似得杵在门口没进来。
　　完全不行，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唉，我先去洗澡了。”
　　对于乙姬姐的表现，韬妹失望的摇头叹气，然后一头钻进了浴室，并很快传来水声。
　　还是没办法好好交流吗？
　　明明当姐妹也是不错的提案吧！
　　我有点头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起身推开浴室的移门。
　　“呜哇！你进来干什么！”
　　已经月兑光的韬妹发出可爱的惊叫，她缩着胳膊遮挡关键部位，然后拉上了半透明的浴帘。
　　“……事到如今你还跟我害羞吗？”
　　明明身材什么也都是我比较好来着？
　　她呛声道：“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啊！难道你、你想一起洗吗？”
　　害羞的韬妹真是太可爱了！
　　换做是之前，我这就脱衣服进去了吧？
　　但今天不行。
　　“改天吧，咱爸还在门外呢。”
　　“那种人才不配当我爸。”
　　我开了一句玩笑，又拿起韬妹叠放在洗手台上的贴身衣服，说道：“酒店里有自助洗衣房，换下来的衣服我先给你拿去洗了。”
　　“啊？等等！”
　　韬妹从浴帘后方探出一颗脑袋喊住了我。
　　“那我一会儿穿什么？”
　　“很快的，现在的智能洗衣机都自带烘干的啦，屋里有暖气，你先裹浴袍或者裸身穿外套穿应付一下吧。”
　　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样子。
　　我拿着韬妹的衣物退出了浴室，乙姬姐此时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听到这边的动静紧张地转过身来，确认是我才松了口气。
　　我对她说道：“一会儿你先去洗，我去一趟洗衣房。”
　　她问：“不能等所有人洗完一起拿去洗吗？”
　　“那就要变成大家都没衣服穿的尴尬局面了，你的衣服我也会拿过去洗的。”
　　“噢……”
　　又没声音了。
　　之后回来再好好说说她吧。
　　离开套房，根据走廊墙上的地图确定了自助洗衣房的位置……这酒店内的道路是谁设计的，跟迷宫似得。
　　“真够隐蔽的啊？”
　　走过两圈才注意到这不起眼的小间，相比套房的宽阔面积，这种功能性设施就很节约地盘了，狭窄的房间一面墙上堆着两排五列洗衣机。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客人都没找到洗衣房，十台洗衣机中只有两台在运作，但在等待的长椅上却没看到人。
　　“……或许真的是一起洗比较合算吗？”
　　看着单次收费的字眼，本就不富裕的我叹了口气。
　　“要是还有钱就好了。”
　　虽然这么感慨，但衣服还是得洗，把韬妹的衣物丢进了滚筒洗衣机，然后在操作面板上扫码支付了一笔早餐的费用。
　　洗衣机探出了时间。
　　四十分钟。
　　虽然不是很长，但也比想象中要久。
　　“那就先回去……”
　　洗衣房门口又进来一位穿着黄色浴袍的成熟女性，她醉醺醺的模样显然是喝了很多酒，无视我走到了里头的洗衣机，打开滚筒，取出自己的衣物。
　　然后……
　　“唔呕呕——！”
　　淦，她吐刚洗好的衣服上了！
　　一双看起来不错的暗红连裤袜就这么泡在酸溜溜的呕吐物里。
　　“额，你没事吧？”
　　我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扶一把，结果却被她被挥开了。
　　吓死我了，还好没把呕吐物甩过来。
　　“谁啊你？别管我！”
　　这位女性有点眼熟，可我盯着她打量了半晌，没想起在哪见过她。
　　刚洗完就变得脏兮兮得衣服被丢到一旁，她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喘息，翻来的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虽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可这副不检点的姿态，要是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看到就麻烦了。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扶你回房间……能告诉我你的房间号吗？”
　　韬妹的衣物距离也还要不少时间，我决定先帮眼前这位女士一把。
　　“呜哩咕哩，叽里呱啦！”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是鱼人语吗？
　　我从她的浴袍口袋里找到了房卡，标准客房。
　　“你有同伴吗？”
　　这话问出来，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傻。
　　如果她真有同行的人，断然不可能放这么个浴袍女醉鬼出来晃荡。
　　我在她身旁俯身说道：“来吧，搭我肩膀，我扶你回去。”
　　“别管我，我又没醉……唔！”
　　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
　　她捂着嘴一副又快吐出来的表情，我有些紧张，要是吐我身上就麻烦了，我赶紧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也趁着机会仔细打量这女醉鬼。
　　她的身材实在不错，能看出来平时有在锻炼维持，只不过腹部有些收不住地隆起，可能是她长期酗酒造成的……不要问我为什么隔着浴袍还能看到肚子，因为我手正托着呢！
　　“都、都说了我、嗝、不用帮忙。”
　　说话期间还朝我脸上打了个酸溜溜的酒嗝。
　　“不用勉强自己，我又不收你钱。”
　　忍受着她一身的酒气，我撑着她站起来。
　　“哎，我的衣服。”
　　“这都泡呕吐物里了……你要是舍不得扔，我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先回房去休息。”
　　醉鬼的标准房离这洗衣房也不远，不然她也摸不过来，我用她的房卡打开了门。
　　“唔，小姐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房间里也窜出一股子酒味，很浓，肯定不是什么啤酒。
　　“就几普林，我还能嗝！”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省的又吐出来。”
　　标准房的面积还不及套房的一间卧室大，让我充分感受到了金钱带来的优越性，房间内摆着两张小床，其中一张床上扔着西装外套、雨伞、女士手包之类的杂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台一直在响的手机。
　　“有你的电话。”
　　“不用卵，随它嘘。”
　　我把她放到床上，然后从卫生间拿来毛巾给她擦脸擦嘴……嘴边有呕吐物的残留。
　　“那我去给你收拾那些衣服咯？你的房卡我先拿走了，想睡就先睡吧。”
　　“小姑凉，你人真好。（抽泣）”
　　这姐的情绪波动真是离谱，不知为何就开始哭唧唧的吸鼻子了。
　　“没办法，总不能把你丢在洗衣房那里，太危险了。”
　　我叹了口气，拿着她的房卡回到了洗衣房，酸溜溜的衣物还丢在地上，我忍着恶心拿到水池里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又丢进了洗衣机里。
　　“刚才是谁的衣服？”
　　我还犹豫要不要先回去和韬妹说一声，韬妹本人却站在了洗衣房门口，穿着浴袍，手里还拿着乙姬姐的衣物，看来是帮乙姬姐洗衣服来的……
　　等等，莫非浴袍下是真空的？
　　还真是胆大，但还是别戳穿的好。
　　“哈哈，你吓我一跳。”
　　“你心里有鬼才会吓到吧？你身上哪来的酒味？”
　　韬妹凑到我身上闻了闻，狐疑地看着我。
　　“刚才洗衣房里倒了个女酒鬼，我给弄回房间去了。”
　　把刚才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韬妹却是调皮眉毛。
　　“这么好心啊？然后你还帮人家洗衣服了？”
　　“举手之劳嘛……”
　　“对方很漂亮吗？身材很好？”
　　韬妹的语气阴嗖嗖，我脊背有些发凉。
　　我小心地反问：“咳咳，韬妹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准备捡尸吧？看到人家漂亮就准备去房间里下手？”
　　她居然说“下手”……
　　不过我现在也只能下手了，除了手还能下什么呐？
　　“居然这么说，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可你不就是那种人吗？”
　　有点受伤。
　　被恋人从人品的角度质疑，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虽然我很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没错，但这种事我还是不会做的啊！和美女相处，我从来不会用强迫手段。”
　　韬妹也叹了口气，又问：“对方怎么样了？”
　　“我让她躺下了，房卡在我这边。”
　　“把房卡给我。”
　　她冲我伸出手。
　　“我去看看情况，你先回去准备洗澡吧。”

插页九 “我就是龙宫乙姬“

　　从AJ手上接过房卡，我看了眼房间号。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自助洗衣房附近的标准间。
　　AJ又问：“额，真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把洗衣机的桶盖关上，我答道：“不需要，照顾一个陌生的醉鬼还需要两个人吗？你先回去洗澡，那个乙姬应该快洗完了。”
　　“才不是‘那个乙姬’吧？叫一声爸爸不好吗？韬妹你还是不坦率呢～”
　　我的男友……现在说男友也不太对。
　　我的恋人是个过分轻浮的人，平时倒是能调节气氛，但遇到严肃的事情就难免让人火大。
　　见我摆出一张臭脸，她也慌忙改口道：“我知道错啦，别凶我嘛！不过你进去时先打声招呼，床边突然出现陌生人还是会吓到人家的。”
　　她对女性的温柔是很不错，但无差别的对所有女性都很温柔……我的心情完全没被考虑到吗？
　　离开洗衣房，AJ先回房洗澡去了，我拿着房卡来到了那个女醉鬼的门前。
　　“叮咚——叮咚——”
　　我摁了两下门铃。
　　“叩叩——”
　　又敲了敲门，这才用房卡开门。
　　但我仍没有直接进入，只是虚掩着门冲里头招呼：“您好！我听朋友说你需要帮助，她回去洗澡了，我代替她过来看看情况。”
　　“谢谢，请进来吧。”
　　虚弱的应门声，她又说道：“你那位朋友真是有心了，但我已经好多了。”
　　推门而入，就闻道一屋子的酒气。
　　躺在床上的女性穿着和我相同的浴袍，额头上摊着一条湿毛巾，床头柜上还有一杯白水……也可能是白酒。
　　“打扰了，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事，就是无力、头疼……等等，你是龙韬？龙宫乙姬嘛！”
　　不知为何，她叫出了我的名字，情绪也有些激动。
　　尽管我对眼前的女性没有半点印象。
　　“嗯，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我问。
　　“哼！你是想嘲笑我的？”
　　我仍搞不清状况，她又改口：“你看起来真不认识我……对你而言，我也不是什么值得去记住的对手吗？”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像条丧家犬似得自嘲起来。
　　这无法理解的现状让我感到一头雾水。
　　“抱歉，您到底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芈红曲……这么说你还不知道的话，说是辉煌家族的公关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辉煌家族？”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眼前这位酗酒到烂醉如泥的女性，就是下午和灵梦她们对峙的人，认识到这一点，我对她的印象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没错，我就是龙宫乙姬。”
　　AJ也是脸盲，下午都见过了，居然没认出她来。
　　可能是她化妆前后的反差太大？
　　“托你们辉煌家族的福，我的住址被曝光，引来了一堆三流媒体，才不得不在酒店里过夜。”
　　我没好气地把房卡丢给她，转身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我又警告道：“回去转告你们老板，压榨弱者来盈利的生意注定做不长，不想着把蛋糕做大，只想着多占一份蛋糕的人，也注定会被同行所淘汰、取代。”
　　芈红曲自嘲一笑。
　　“哼，老板？我已经因为今天的事被开除了，现在只是个喝的烂醉的无业游民罢了。”
　　错愕，但很快就理解了。
　　原本辉煌家族的霸凌策略都注重隐藏身份，至少不会留下直接的证据牵扯到自身，但她下午的所作所为，却把藏在暗处的辉煌家族彻底曝光，进而引发严重的事件，她要是没被开除才比较奇怪。
　　毕竟我要上课，下午那场轰动的直播我没能看到，AJ也还没上传直播录像，只能通过粉丝群内的讨论来了解事情的始末。
　　但也够了。
　　至少我知道她的身份。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呢？”
　　对于这个辉煌家族的满腹怨言，让我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身重回床边。
　　“你准备拿辉煌家族做跳板，依仗这热度冲击头部主播吗？”
　　芈红曲这么说着，靠着床板坐起身，额头上的湿毛巾也落在了被子上。
　　“你都被开除了，我怎么样和你也没关系了吧？”
　　我反怼了回去，就算被当成龙宫乙姬也无所谓。
　　“你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工会肯定会解散重组，到时候他们依然不会放过你。”
　　“辉煌家族真有这么大能量，这次就不会踢到铁板了，而且别说我，你今天造成这么大损失，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吗？”
　　我的话让她接不下去。
　　作为直接导致公司完蛋的罪魁祸首，她会面临怎样的处罚都不奇怪，甚至还可能背着黑锅吃上牢饭——若事情真的难以收拾，辉煌家族的高层，恐怕会把所有责任都扣在她头上。
　　品尝着她眼中的焦虑，我接着说道：“说到底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这篓子也是你自己捅出来的，恨我们干什么？”
　　本就不高的气势被我扑灭，她耷拉着脑袋说：“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你信吗？”
　　“什么意思？”
　　“我没有那时的记忆，我只记得超市买了瓶伏特加解渴，再醒来就在谈判地点的过道里了……”
　　这人怎么回事……一般人会买那种高度数的蒸馏酒解渴吗？那不是越喝越渴？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在和灵梦他们交易之前，喝酒喝断片了？”
　　她皱着眉头，答道：“不知道，一般来说，那点酒我是绝对不会醉的……不过我想来想去，也只能那么解释了。”
　　我看了眼桌上翻到的空酒瓶，她的酒量看起来确实不错。
　　虽然我没去看直播，但从粉丝群里的反应看，她似乎是把直播行业的内幕给抖出来了。
　　但从道理上来说，即使不清楚自己正在被拍摄，她也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也难怪她会这么纳闷。
　　我隐约觉得，她会进入那种不自知的状态，应该是中了灵梦的什么妖术。
　　毕竟这听起来就像东南亚那边的降头术。
　　这个猜想不可能告诉她，我只是说道：“或许这是上天的惩罚，也可能是你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不都说人喝醉了会暴露本性吗？你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是错的，照这么看，你这人还有救。”
　　“谈论对错没有意义，从头到尾都是商业手段罢了。”
　　“雇佣讨债公司的人来找麻烦，这也叫商业手段？”
　　芈红曲不说话，她把毛巾丢到床头柜上，挣扎着爬起来，然后从另一张床上拿过自己的手机。
　　“你自己看。”
　　解锁。
　　然后丢给了我。
　　我差点没接住，在手心颠了两下才拿稳。
　　手机上是辉煌家族内部群，群里的消息就像向下倾斜的瀑布，以极快的速度刷新，粗略一看，满眼尽是焦虑、恼怒之类负面情绪的言论。
　　她说道：“将要失业的人可不止是我，你看看这些姑娘！因为下午的事，她们中的大多数也要失业了，你告诉我她们有什么错？”
　　我明白了。
　　这群里的人都是辉煌家族旗下的主播。
　　“这个荒诞的论点你下午也说过了吧？”
　　我把手机丢回她的被子上，说道：“她们是上了你们的船，明明把船开向冰山的则是掌舵人，你现在却要责怪冰山没有躲开？请你搞搞清楚，需要为她们负责任的是辉煌家族，而不是我这个真正的受害人。”
　　我不会接受莫须有的罪名，龙宫乙姬也不会。
　　“额，既然如此，我们把这些主播接收过来不就好了嘛？”
　　身后突然响起AJ的声音，她不知何时倚靠着玄关的大衣柜，在那儿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进屋之后没有关门吗？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让你去洗澡了吗？”
　　“我有点不太放心，就跟过来看看嘛……喏，还给她带了一瓶葡萄汁解酒。”
　　“啊！谢谢！”
　　被强塞了一瓶带着冰凉水珠的饮料，芈红曲有些惊讶。
　　AJ冲我吐了吐舌头，又说道：“原来你就是辉煌家族派来交易的女公关吗？气质和谈吐都不太一样，所以我没认出来，倒是洗裤袜的时候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红色，不过没穿在腿上还是没想起来……”
　　为什么她对裤袜的印象比人要深？
　　“我化的妆也不是很浓才对。”
　　床上的芈红曲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刚才说要接收主播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有个设想，虽然也是一拍脑门想到的，但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AJ不是个复杂的人，她的想法也相对好猜。
　　我问：“你是想自己组建一个非盈利性的直播公会，作为那些小主播的避风港和孵化平台吧？”
　　“噢！不愧是韬妹！把我的想法轻易概括出来了！”
　　果然吗？
　　我当场给她泼了盆冷水。
　　“放弃吧，凭你是做不到的，除了一个美好理想外你什么都没有……别的不说，你至少也得有钱吧？”
　　“资金的问题我也考虑过的，首先我可以拉赞助嘛！”
　　“不挣钱的项目，有谁会来赞助你啊？”
　　“‘你’的直播收入，我想作为这个计划的启动资金～”
　　“……这个月有多少直播收入？”我问。
　　AJ叉着腰，骄傲地回答：“说来你可别吓到哦，整整有十万之多！”
　　她家里好歹也是有煤矿的，眼界变得这么小了吗？
　　又或者是我这段时间的眼界变宽了？
　　“那点钱根本不够，辉煌家族名下的主播中小主播有一百多人，失去了辉煌家族的推广资源，她们中的许多人吃饭都会成问题。”
　　“不，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帮的，那部分本来就没啥天赋的，让她们早点放弃这条路也好……资金有限，我准备帮助有天赋，但却被平台和直播工会打压的小主播，在辉煌家族现有的主播里，肯定也会有这样的人吧？”
　　喝着果汁的芈红曲不说话，倒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插页十 守护者计划

　　“好吧，那你准备怎么帮呢？”
　　虽然觉得不切实际，但我姑且顺着她的思路问道：“只有这么一点钱的情况下，你能做什么？”
　　AJ眨眨眼，自信但又含糊地答道：“很简单嘛，从辉煌家族的主播中挑选值得培养的人，然后像帮助你一样去协助她们就行～”
　　话题进行到这里，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说到底，这种只凭一腔热血就开展的企划又持续的了多久呢？
　　“话说在前头，非盈利性的直播公会可是一直都存在。”
　　在这个行业摸滚带爬了很久的芈红曲开口了。
　　“他们的资本比你雄厚，能力也比你要强，但依然无法与商业性的直播公会抗衡，平台也不向他们倾斜资源……毕竟，这是个向钱看的社会。”
　　她说的很现实，也很无奈。
　　或许她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没找到答案。
　　“不去做怎么知道嘛。”
　　盲目乐观的AJ说道：“至少先让我们踏出第一步！先扶持几个能力强的主播出来吧！”
　　我叹道：“你啊，把事情想的太简……”
　　【噢！不错的提案嘛！不介意的话，让我也插一脚呗？】
　　“……呜哇！”
　　有些突然的谜之声，既不是AJ，也不是芈红曲。
　　声音的来源是是从床头柜上的电话座机。
　　我姑且拿起电话问：“你是谁？”
　　“我只是路过的重量级黑客，给我记好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有滋滋的电流音。
　　究竟是什么黑客还能黑掉酒店的内线电话啊？
　　这合理吗？
　　不只是我，AJ和芈红曲也被这所谓的“黑客”给吓了一跳，也不等我们有什么反应，电话那头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就直说吧！小AJ，你的想法很正确，但采用的方式过于笨拙，会给你和相信你的小主播都带来麻烦！”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你的说法我是赞同的。”
　　“作为你们志同道合的战友，我带来了一个提案，你们是否设想过一个只存在于网络之上，完全抹消线下存在的直播公会？”
　　AJ想了想，反问：“直播公会本来就是活动在网络上的组织吧？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可大了！既然你想成立一个非盈利的组织，那你就比那些想挣钱的公司多了一条优势，你完全不用考虑那些繁琐复杂的经营手续……简单说，不需要公开任何的信息，你就能展开想要的活动。”
　　“没有实体就是优势吗？”AJ喃喃的复述。
　　“没错！当主播受到不公正的欺压时，就通过网络手段进行还击！因为是没有实体的幽灵组织，对方公会的也无法通过线下施压，给你们造成麻烦……顺带一提，我可以无偿提供你所需要的技术支援，搭建一个管理后台对我来说要不了多少时间。”
　　听起来是有可行性的，但还有一个问题。
　　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又怎么能信任你？”
　　“我是黑客，同时也是一名主播，这个理由够吗？”
　　“嗯！够了！”
　　虽然AJ回答的很爽快，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等一下，这理由完全不够吧！你这不是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嘛！超可疑的啊！”
　　“韬妹不要这么紧张嘛，我觉得她的提案很符合我的理想，只在网络上经营的话，成本也会降低很多吧？毕竟我们手头确实很紧嘛。”
　　把果汁瓶放到床头柜上，芈红曲也问道：“帮助小主播成长什么的，你是认真的吗？”
　　或许是葡萄汁发挥了效果，她看起来清醒了很多。
　　“当然！我陆某人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去做成什么大事……我想，这也是龙宫乙姬的影响吧！”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互相影响的。
　　“你才几岁就扯什么半辈子了？”
　　芈红曲叹了口气，又垂眼看着客房里的地毯，小声道：“如果你真有心，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些有能力，但无法出头的小主播。”
　　AJ的表情从惊愕到惊喜。
　　“你真的愿意帮我们？”
　　“算是看在葡萄汁的份上……”
　　——————
　　虽然计划有了着落，但具体落实还需要时间，谜一样的黑客主播需要搭建后台，芈红曲也要回公司受罚……
　　为了不至于吃牢饭，她很可能要为此赔上一笔钱，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人。
　　“想不到我去洗个澡的功夫，你连对手都搞定了。”
　　回套房的路上，我忍不住和AJ说起这个事。
　　“你能别整天背着我刷其他女性的好感吗？”
　　“咦，韬妹吃醋啦？”
　　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语气肯定酸溜溜的。
　　我又问：“你对那所谓的黑客就没有一点点的怀疑？”
　　“不用怀疑，我知道她是谁……灵梦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找到我爹的线索了。”
　　这倒是难得的好消息。
　　我说道：“人还活着？那是好事呀？”
　　虽然家庭情况也很复杂，但相比我这边来说，她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应该没那么严重。
　　AJ点点头。
　　“嗯，其实提供线索的，就是刚才那位黑客大姐。”
　　“你怎么知道？”
　　“她刚才都已经明示了，又当主播又当黑客的，不就是今天帮了大忙的那位Queen吗？虽然她会隐藏身份，但肯定不是坏人。”
　　“那是谁？我又不太清楚你们这段时间的事。”
　　“你不是一直在看直播嘛？群里偶尔也会冒泡，明明这么关心乙姬姐，今天还傲娇什么呢？”
　　说着让我难堪的话，AJ从我身后抱了上来，只穿了浴袍被这么接触，面颊难免变得发烫。
　　我佯怒道：“你都没洗澡抱上来干什么啊？”
　　“这么久没给我抱了，当然要一次性抱个够啊！”
　　好在她还算有分寸，至少手没有……咳咳。
　　“你这人真是……”
　　“噢！乙姬姐！”
　　AJ突然放开了我。
　　自助洗衣房门口，同样披着浴袍的乙姬一脸木讷地盯着我们。
　　“我、我看你们半天没回来，就出来找找你们。”
　　“我们去做好人好事了～”
　　AJ叉着腰向乙姬解释：“有位小姐在洗衣房里吐了，我们给她弄回房间里去了～”
　　是实话，但也算是说了谎。
　　她似乎没打算告诉乙姬实情。
　　“哦、噢。”
　　她还在躲避我的视线，那副心虚的模样，像极了犯错的孩子……不对，是犯了错又不敢承担责任的孩子。
　　明明那么努力去维系粉丝群，面对我却连话都说不利索，这段时间重新建立的认识，似乎也都徒劳无功。
　　“那就一起睡觉吧！”
　　AJ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啊？”
　　“床头吵架床尾和，说明床上是调解矛盾的好地方！”
　　“等等，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吧？！”
　　【最后还是一起睡了】

八十四页 和老娘一起的行动

　　【11月27日 周三 9：20】
　　大清早，虚弱的老爹捂着肾，带着小晴岚一起去上班了。
　　樱酱也代替我和凛花她们去了学校。
　　因此家里只有我和老娘两个人，她今天气色看起来好极了，那鹅蛋脸上泛着滋润的光泽。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
　　头顶着柚子的老娘，合上手里的漫画这么说道：“小凯！记得把小雪也抓上！”
　　她今天要去给研究所的诸位魔女上课。
　　而她收取的学费，就是需要大量的法力电池来支持两只小动物的变身消耗。
　　——“我觉得她去研究所还有别的目的，我劝你还是提防这点儿吧。”——
　　她重要的空间宝珠还在樱酱的肚子里，我到不担心她会逃跑。
　　出门，我去猫屋里找那只想做人的白猫。
　　“小雪儿？喵喵？”
　　除了几只晒太阳的白吃野猫外，并没有看到那只特别干净，又通人性的白猫。
　　“它好像不在家。”
　　老娘看了眼空荡荡的猫粮罐，便拿从屋里又铲了一些添进去。
　　她耸耸肩说道：“毕竟昨晚也没和它约好嘛，这会儿指不定趴哪个屋顶晒太阳去了……没办法，先去研究所拿法力电池，回来再给它施加术式。”
　　“让人家去找找。”
　　趴在她头上的柚子突然站了起来，自告奋勇地说道：“人家大概知道它在什么位置。”
　　我叮嘱道：“小心哦，别被野狗叼走咯？”
　　“才不会啊！”
　　这小动物在老娘头顶一蹬，飞身跳到猫屋上，又从二楼阳台的排水管爬上了屋顶，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手倒是灵活。”
　　“柚子可是很能干的哦！”
　　老娘笑道：“这段时间一直拜托它暗中观察你们的情况，爬个楼什么的它早就习惯了。”
　　“因为自己的目标太大，才把柚子从宠物店拐出来的？”
　　“不，一开始只是觉得小家伙可爱而已，作为替身是后面想到的主意。”
　　“确实是挺可爱的，性格也比橘子来的要软些。”
　　也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受到了小海棠的影响，橘子有时意外的强气。
　　“毕竟宠物貂是犬型类动物嘛，没有猫科那种天生的傲娇气场～”
　　居然说是傲娇吗？
　　橘子确实有想要亲近，但又放不下自尊的时候，但我觉得那就是她最可爱的一面。
　　老娘又问：“对了，研究所那边怎么说？”
　　“已经联系过了，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出发前和柯蔓小姐打了个电话，听说老娘要去研究所搞法术讲座，她显得相当激动，表示会召集所有研究员来听讲……这么一说，法术研究所一共有多少魔女啊？
　　“倒是您准备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开讲座了吗？”
　　“哈，你看我像是有准备的样子吗？”
　　“就是看上去没有我才这么问的啊！”
　　在我看来，两手空空的就去给人讲课，多少有点缺乏仪式感，就像看到化学老师什么都不拿走进教室，同学们多少会感到失望。
　　“去教导一群高智商的研究员，即使没有准备像样的教案，拿个平板电脑装装样子也是必要的吧？你什么都不拿就显得……业余。”
　　老娘斜着眼嘀咕：“你要求还真多耶，要么先让我回去那点东西？我的小发明都在宝珠，倒是可以挑一些作为讲课的材料。”
　　她是说回到宝珠里去。
　　我狐疑地问道：“你不会趁机逃跑吧？”
　　“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啊？那就换个方法，由你进去帮我拿点东西出来呗。”
　　“这倒是可以……不过我要怎么进去？”
　　“进出家门需要额当然是‘钥匙’咯，一串独一无二的术式密令，你或许用不了，但我可以给小小樱，让她负责把人送入送出……记好咯？”
　　老娘的手指在我的胸前划拉出一道冒光的字符，我确实看不懂。
　　——“我拿到手了，现在我可以送你进去了。”——
　　简直就像把科技名词强行替换成所谓的法术一样，这东西和电子秘钥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我的视线一阵扭曲，像是被马桶冲走的【马赛克】，在旋转中下堕……然后摔在了老娘的床铺上。
　　但异样的不止是这个。
　　“……为什么我没穿衣服？”我问道。
　　——“因为宝珠存放在笔记本的内部，我不可能将宝珠本身传送到宝珠内部，那样会引起严重的空间坍塌，你可能会被直接压成二次元。”——
　　听起来确实是悖论，但樱酱只要留一部分物质在宝珠外面就好了吧？
　　——“拿了东西赶紧出来吧。”——
　　我看向老妈床边的垃圾堆。
　　“很乱，真的超乱。”
　　——“别嘀咕了，随便拿两个小玩意儿上来吧。”——
　　就算樱酱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要拿什么，看起来都是不知道功能的玩意，如果是什么恶作剧性质的东西，被老娘拿来对付我就头疼了。
　　出于这种顾虑，我尽可能挑选看起来无害的东西。
　　比如半罐水晶橡皮泥；
　　一根塑料打气筒，打气球的那种。
　　——“决定好了吗？那我放你出来了哦？”——
　　无形的力量把我抛向空中，又是一顿头晕目眩，我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发愣。
　　“哦呀？翻了半天，挑了这两件东西吗？”老娘掩着嘴偷笑。
　　确认自己身上穿着衣服，我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是法术道具吗？能作为讲课的材料吗？”
　　“没问题，在柔软的物质上附加术式，对那些‘魔女’来说也是个很好的课题。”
　　“具体是做什么的？”
　　老娘不说话，从我手中取过打气筒，然后顶着我的肚子开始做打气动作……然后真的把气打进去了。
　　“啊，这……”
　　吓得我赶紧后撤，捧着大了几圈的肚子，含泪质问：“喂！搞什么啊！”
　　“放心啦，很快就会漏气变回去的，这是对人体无害丰胸整体装置。”
　　“丰胸？那你顶着我肚子干什么！”
　　“肚子泄气比较快啦，因为会通过肠道变成……”
　　噗——
　　我放了个响屁。
　　噗噗——
　　还是连续性的。
　　美少女之神，在今天失格了。
　　因为众所周知，美少女是不会放屁的。
　　“浅夏的身体也不小吧？为什么发明这种东西啊？”
　　“本来是想给小凛花和小蕾的礼物嘛，但充气后的效果不太理想，就废弃了……你要的话就留着，说不定将来可以用它改善性生活。”
　　啊？那是要给什么东西充气啊？
　　“您就别开我玩笑了……那么这罐橡皮泥呢？”
　　“易容用的，敷脸上可以改进五官样貌。”
　　“您不是有认知妨碍的术式吗？”
　　“我的神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嘛，不过这也是之前用的东西，现在也已经废弃了。”
　　又废弃了吗？
　　那她床边倒是名副其实的垃圾堆。
　　“喵～”
　　身后传来猫叫声。
　　“人家回、回来了。”
　　比猫小一号的柚子趴在小雪背上，显得战战兢兢。
　　她还没克服对猫的恐惧。
　　“小雪，今天跟我们走一趟！满足你的心愿～”
　　老娘把小雪儿抱了起来，柚子顺势爬上她的肩头。
　　“那么，可以出发了。”
　　出租和公交都不让带宠物上车，所以我叫了一辆网约车，开车的是位带墨镜、有些富态的中年大姐，尊容打扮看上去也不像是差钱的主，在网约车司机里，偶尔也会有这种体验生活的人。
　　“双胞胎姐妹吗？你们家这两只小家伙可真漂亮！”
　　老娘嘿嘿一笑。
　　“带她们去商业区的宠物店做下保养～”
　　大姐盯着柚子和小雪眨了眨眼，道：
　　“看起来都挺乖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耗子。”
　　大耗子……好像还挺形象。
　　柚子却对这句话感到气愤，在我的身边炸起毛来。
　　“笨蛋～”
　　我手点了她一下脑袋。
　　我们在商业区西北角下车，步行到廉租公寓，相比喜欢窝在人帽子里的柚子，小雪更喜欢徒步跟着我们，偶尔“喵喵”叫两声，像是询问我们还要走多久。
　　“马上就到咯。”
　　“喵～”
　　廉租公寓表面上仍是清冷的样子，但门口有几个神情明显异常的家伙……显然那就是AJ所说的自媒体记者，围过来就是想蹭热度的。
　　虽然人数比想象中要少很多，但谨慎起见，我还是小声道：“我们也走后门。”
　　不动声色的经过廉租公寓的门前，却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快门音。
　　“咔嚓——”
　　然后，那个自媒体的照相机，毫无征兆的起火了，像是电池短路一般从内而外的烧了起来。
　　“咻～咻休～～”
　　双手插着口袋的老娘，愉悦地吹起了口哨。
　　直到走出十余米，我才小声问道：“刚才那是你干的？”
　　“不知道诶，小凯你在说什么？”
　　居然还装傻哦！
　　想到达作为后门的谷仓，就必须穿过一家大排档的后厨，不过这次没有Boss带路，我不知道那些凶神恶煞的厨子能不能放我过去……
　　“这边，总算来了吗？”
　　熟悉的米黄色贝雷帽。
　　“噢！巴禾妹～”
　　大排档的角落，喝着冰阔洛的都市风工装少女冲我们挥手。
　　看来她是来迎接我们的。
　　“今天只有小樱姐和灵梦姐吗？”
　　她朝我们身后张望了几眼，又问：“梓姐说的那个流浪魔女大师呢？”
　　……流浪魔女大师？
　　这是什么鬼称呼。
　　我搭着老娘的肩膀介绍：“如果我没猜错，那她说的就是你眼前这位。”

八十五页 沉降作业

　　“噢，这两只是魔女大师的使魔吗？”
　　无法克制对小动物的喜爱，在前往谷仓的路上，巴禾妹伸手逗弄着柚子的下巴。
　　“咕噜噜～”
　　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站在谷仓门前，我提醒道：“柚子，可以说话了，再往前都是知道法术存在的人了。”
　　“噢～带帽子小姑娘不要随便摸人家啦！”
　　这小动物一开口，却让巴禾妹显得更加激动，她当场给柚子来了个举高高，还顺手抛上了天。
　　“噢！居然会说话耶！你果然是魔女大人的使魔嘛！”
　　柚子训斥道：“什么魔女啦！真是的！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哈哈哈，抱歉！”
　　巴禾妹把柚子放回地上，后者很快又爬回了老娘背后的帽子里缩成一团。
　　眼看着柚子自闭，我接着介绍：“这只白猫叫小雪，不过现在不通人性，还只是普通动物。”
　　“现在？意思是之后会让它也开口说话？”
　　“嗯，差不多吧。”
　　巴禾妹还挺敏锐的，抓住了我话里的隐意，但我们要做的更让她惊讶，不止是要让小雪开口说话，甚至要让它变成人形……尽管那只是临时的。
　　不过这事先对巴禾妹保密，免得她兴奋过度又把小雪给抛了。
　　从后厨穿出来，几步路便到了空地中央谷仓，虽然这里的大门紧闭，但从昨天开始就有研究员频繁出入，显然有什么别的机关可以进去……
　　“接到人啦，开门咯！”
　　结果巴禾妹只是吆喝了一声，然后就有人从里头把门推开，等我们进去之后又关上了。
　　就这么简单。
　　我撇撇嘴说道：“我还以为会用传送法术进去呢。”
　　“这里也算公开场合嘛，周围的围墙也不够高，随便使用法术会有暴露的风险，而且附近有一堆记者晃悠，我们进出都要小心翼翼呢！”
　　作为研究所的一员，巴禾妹有着必要的谨慎？
　　考虑到她的真实年龄，我还以为她是更为叛逆和随性的人呢。
　　至于那些自媒体记者，看来柯蔓小姐也只能让他们不敢进来，但在廉租公寓的围墙之外，她还是没能力驱逐他们。
　　老娘戳着脸颊笑道：“要不，再炸他个几台照相机？”
　　“果然是你干的嘛！拜托别在制造什么新闻了，等AJ她们搬走，这些苍蝇也会跟着离开。”
　　比如今天的人就已经少很多了。
　　谷仓中央有一间搭建完毕的活动板房，这是要送到地下研究所去的实验室，墙板和前哨站一样采用某种坚固的钢结构，外墙也预留了水路和电路的管道，没想到来研究所正好撞上这样的大工程，不仅柯蔓小姐和石火绒教授在场指挥，就连师姐和烛大哥都在……
　　嗯，烛大哥确实变回去了。
　　看来只要离开老妈一段距离，小晴岚也能变回原样，虽然她知道了也不愿意。
　　“小凯来啦？”
　　注意到巴禾妹带我们进入谷仓，他们也主动迎了上来。
　　“看来这位就是……”
　　“噢，我亲爱的妈妈！”
　　师姐的招呼还没打完，老娘就一头扑向了师姐，这猝不及防的认亲，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老娘现在的身份确实是浅夏，这么叫也没问题。
　　但她好像没兴趣叫烛大哥叫爸爸。
　　他们之间，注定有一场尴尬的会面。
　　“呵呵，你现在算是浅夏吗？”
　　师姐也知道她的情况，自然不会拆穿，倒是烛大哥的表情很微妙——看着自己丢失的半魂管妻子叫妈，那能不难受吗？
　　即使并非浅夏，师姐漫长的人生阅历也足以让她把老娘当小辈看待。
　　她慈爱地抚过老娘的长发，叹道：“你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不过我很感谢你今天能来，但讲座的事可能还要等一等，先等这边的作业完成之后再说吧。”
　　她所指的作业，自然是把这间实验室降到深层研究所去。
　　我问：“这是第几间屋子了？”
　　“已经是第四间实验室了哦！”
　　做出解答的是巴禾妹，她还给我递来一根珍宝珠。
　　像这般大的屋子已经砸下去了四间，那深层研究所也已经初具规模了。
　　石火绒教授检查完实验室，转身踏上了身后的传送石板，身影被升起金色的光幕笼罩，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
　　巴禾妹继续解释：“为了确保落下去的位置准确，教授要先下去进行引导。”
　　老娘从刚才开始就在琢磨着什么，这会儿开口说道：“原来如此，不是单纯的传送，你们是采用交换的形式把这间屋子和地下预留的空间交换？”
　　“噢！不愧是魔女大师！已经看出来不同了吗！”
　　佯装成熟大姐姐的包袱已经被巴禾妹抛之脑后，她围着老娘蹦蹦跳跳地解释：“把实验室沉下去的同时，还能把碎石和别的什么大件垃圾一并送上来，但消耗的法力却低于两次独立的传送哦！”
　　相比之下，我连那术式在哪儿都没看到，只能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东张西望。
　　“连这都要精打细算，你们还真是很缺法力。”
　　“虽然比以前好过多了，但还是相当缺，当初刚刚实现电力转化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些法力用不完了……结果只靠几台发电机，根本无法满足这个实验室的消耗。”
　　老娘轻拍巴禾妹的贝雷帽，又看向师姐说道：“你们的法力是够的啦，只不过利用率太低了，我今天来这儿就是要教你们如何正确的书写术式，记好了！这可是使用一切术式的基础！”
　　在老娘说话期间，柯蔓小姐穿上一身防化服似得全身连体服，然后走进了实验室，在内部启动了术式。
　　“嗡嗡——”
　　伴随着法力溢散时特有的幻听，实验室在数秒内被升起的金色光幕所笼罩，再然后就整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的碎石、垃圾袋和空柴油桶。
　　“成功了吗？”我问。
　　“还不清楚，要等人上来才知道。”巴禾妹也紧张地回答。
　　虽然活动板房不见了，但还不确认是否顺利抵达地下四百米的预定位置，这还关系到柯蔓小姐的安全。
　　地下四百米和地标是没有通讯线路的，一下去就是与世隔绝，如果不下去看看，就只能等待。
　　又过了一分多钟，脱掉头罩的柯蔓小姐出现在了传送石板上。
　　“任务完成，很成功……交换传送完全没有发生偏移！”
　　——————
　　之后我才知道，柯蔓小姐穿的防护服不仅是为了隔绝溢散的法力，内部还有合金框体和应急传送术式，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合金框体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她的安环，并把她传送回来。
　　但这也不保证绝对安全，合金框体提供的保护终归有限，若真发生偏移卡在石层里，除了阿育的NPC，一般都是凶多吉少。
　　“这里的变化还真是大诶？”
　　重新下到深层研究所，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与之前天然的岩洞相比，这里全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哦，改造的不错嘛？”
　　我问：“你知道之前是什么样吗？”
　　“知道，我之前偷偷进来过。”
　　巴禾妹继续担任我们的向导，她说道：“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石教授的功劳！她几乎是一个人把这个岩洞改造成现在这样，第四实验室安设完成以后，Boss准备强制放她一周的假。”
　　光是看着都感觉不容易。
　　不算小间的发电室，这里已经有了四间实验室，岩洞内的地下水被蓄水池圈了起来，以保证大部分地面的干燥，大部分地面都被石教授收拾平整，换气管道铺设完善，确保了每一间实验室的通风，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岩洞被安排的井然有序，作为实验室已经初具规模了。
　　有些理解种田文那种家园建设的爽点了！
　　可惜，我不是石教授这种基建技能点满的主角。
　　“小凯，浅夏。”
　　师姐和烛大哥也从前哨站里走出来，她冲我们招呼一声，又说道：“今天的讲座就在这里进行可以吗？”
　　“没问题，也没有比这里更空旷的地方了嘛。”
　　“那让我们先准备一下，你就在附近到处看看……北海，你就留下陪她们。”
　　留下这句话，师姐就往石教授那边去。
　　“啊？”
　　突然被丢下的烛大哥整个人硬了。
　　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娘。
　　“不用逼着自己和我说话，我也没打算和你有交集。”
　　结果还是老娘先开口了。
　　“……常威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或许是骨子里的自尊和倔强，又或许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烛大哥还是开口道歉。
　　“你们当时发生的事我都可以理解，那也不怪你，一切都是天道造成的后果……”
　　老娘倒是通情达理，但她说到一半又改口道：“不过呢，你这段时间对小薇是不是太殷勤了？”
　　她看烛大哥不顺眼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在撩咱妈吗？
　　——“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咱娘是在怪罪烛大哥和师傅对我不管不顾这么多年……
　　——“那你就高看自己了，不论何时，老爹在她心里才是永远的NO.1。”——
　　……稍微有点受伤，不过老娘对我也只是血缘上的感情。
　　“我只是想弥补一下之前的过错。”
　　“早不去，晚不去，非要等他变成‘她’才去……你敢说你没点小心思？”
　　烛大哥为难地说道：“可我之前也接触不了他啊？”
　　这倒是实话。
　　他就是老爹的病灶，即使不是女性也会引起老爹的恐惧，所以才采取。
　　“哼！总之你今后不准打小薇的主意，若还有下次，就不是变成**这么简单了！”
　　“这还能变成什么啊？”
　　老娘插起腰，没好气道：“我给你变头猪！”

八十六页 讲座

　　头戴焊工头盔的石火绒教授高举着她的电焊枪。
　　这把性质等同于法杖的特制焊枪，前端闪耀着越来越不稳定的紫电，就在我担心那跃动的电弧打到教授本人时，她对着岩洞中央的空地打出一枪激光。
　　术式打入地面，沉寂了数秒。
　　轰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震动，原本坚硬的岩石地面逐渐开始软化、升起、塑型，最终变成一排排整齐的石头座椅，还保持着岩石的纹理，在座席的前方，则是半米高的演讲台，台上有讲桌，桌上有石头做的麦克风……当然，这个麦克风不具备功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了一手绝技，自然也引来了掌声，石教授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老夫献丑了。”
　　巴禾妹也拍着手感慨：“教授真了不起，这种改变地形的术式，她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每天都在用这个改造环境，不熟练才奇怪吧？倒是你们，都不会提她分担一些工作吗？”
　　尊老爱幼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
　　教授不仅是“老”，现在还是“幼”，那就更应该好好照顾了。
　　每天都高强度加班，这地底的工作环境又这么差，空气不新鲜，终日不见阳光，湿气还挺重，长年累月待在这边，好不容易恢复年轻身体都被糟蹋了。
　　巴禾妹却说道：“灵梦姐，你这就冤枉我们啦！我们也想搭把手的，但教授啥都不准我们干啊！每次下来帮忙，都被她踢着屁股送回地面上去……搞建设这种事，她完全就是乐在其中嘛！”
　　孤独终老的工作狂，在重生以后还是工作狂。
　　这个人没救了。
　　“这位小姐的施法技巧倒是不错嘛？”
　　看过教授的“表演”，老娘难得的表示肯定。
　　“但术式太粗糙了，不仅浪费法力，也很难操作，像刚才那一发，已经用尽了整整一管电池。”
　　教授果然从焊枪内退出一支空瓶。
　　她挑着高低眉晃了晃，确认里边一滴都没有了，才叹着气把那安瓿瓶收进口袋里。
　　……法力不够用，使得研究所里的每个人都相当节俭。
　　我推了推老娘的后背。
　　“就是因为不专业，所以才要你来上课嘛，演讲台都给你搭好了，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陆续传送下来的研究员们开始入座，巴禾妹突然丢下我们，小跑进了一旁的第三实验室……别问我怎么知道是第三，在门口用大红毛笔字写着呢。
　　老娘转过来看着我。
　　“小凯，你也打算听我讲课吗？”
　　“嘿嘿，我对神术的了解太少，所以我也想听一下。”
　　她托着下巴说道：“唔姆，虽然神术的性能更好，但法术比神术更复杂哦？神术调用一个权限就能实现的功能，法术通过多个术式组合也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毕竟这是凡人模仿神明的邪道。
　　我问：“教这种东西不会被天道盯上吗？”
　　“哈，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这点小罪名累加多少都不会影响结果啦……柚子，你先跟着小凯。”
　　说着揪心的话，老娘把柚子抱到我头上。
　　“那我就准备去当老师啦，把东西给我吧！”
　　从我的背包里取出橡皮泥和打气筒，老娘转身走向讲台，而师姐本人也拿着笔记本，坐在第一排等待开课。
　　头顶的柚子小声嘀咕：“主人她，果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吗？”
　　我隐约，老娘好像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日。
　　——“小凯，我看这个法术课你还是别听了。”——
　　樱酱突然开口。
　　不过为什么？
　　——“你根本不用学这些邪门歪道，等你成为神明，我所有的知识都属于你。”——
　　她还是这么反感法术的存在。
　　——“倒也不能说反感，我只是不希望这些知识影响你的试炼，如果天道知道你偷偷学法术，对你的评价应该会下降吧？”——
　　巴禾妹从实验室里拿着什么东西跑了出来，左顾右盼之后朝着我这边跑来。
　　“灵梦小姐，麻烦你把这几个术式组合一下！”
　　她递给我两块刻着术式符文的金属板。
　　——“她打算当场做一个扩音器给咱娘用，挺有想法的，但要组合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那你能帮这个忙吗？
　　——“……不、不是说了这个有点复杂嘛。”——
　　原来你是不会哦？！
　　——“要不我直接给你整个喇叭呗？还比这个简单。”——
　　那不就让小巴禾对我失望了嘛！
　　——“你这废柴还要面子的哦？”——
　　见我拿着这些金属板发呆，巴禾妹问道：“怎么啦？灵梦姐也没办法组合起来吗？”
　　我尴尬地解释：“咳咳，我们使用的术式有着系统性的不同，虽然我知道你的想做个麦克风，但组合起来我还真没把握……”
　　“哦呀呀～小巴禾你整天挂在嘴边的传说中的魔女就这点水平吗？”
　　身后传来吊儿郎当的高音调，一位掏着耳朵的少女从前哨站走了出来，在松宽的白大褂下穿着不符合季节的长袖衬衣，及肩的黑发间隐约有一丝暗红。
　　来研究所这么多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小信姐？你也来的太晚了吧！而且不准小看灵梦姐，她只是碰巧不知道！”
　　巴禾妹还在替我找理由……
　　“我也没说小看吧？嘛，让我试试～”
　　她从我手中抽走了那些金属板，然后全神贯注的……额，开始焊接。
　　法力的紫光在金属板之间流窜，隐隐还能闻到一些怪味儿，原来这所谓的组合术式，就是把这些金属板的焊接在一起吗？
　　——“要让术式连接起来，这也是一种简单的办法，不过‘焊接’的太过粗糙，会导致法力溢散的更加严重。”——
　　几块金属板叠在一起，组成了一块更厚的金属板。
　　“喂喂～喂～喂～喂～喂～喂——”
　　被巴禾叫做“小信姐”的少女对着金属板吆喝了两声，结果金属板却制造出无限循环的啸叫。
　　“唔！吵死了！”
　　巴禾妹惨叫着把金属板摔地上，焊接不牢的金属板啪叽一下又分成了几块。
　　“怎么搞的，这根本用不了嘛！”
　　小信姐敲打巴禾妹的脑袋，说道：“你呀！根本没考虑过自激振荡的问题吧？”
　　“啊！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
　　巴禾妹折腾麦克风的计划失败了。
　　不过老娘也不需要那东西，在封闭的岩洞内，只要说话声音大点儿，那就是自带混响的KTV包厢。
　　“讲座快开始了，你们也快点入座吧。”
　　听我这么催促，巴禾妹问：“怎么啦，灵梦姐不听吗？”
　　我倒是想听，但樱酱不让啊！
　　“嗯，我打算先去会会昨天抓进来的那家伙，他关在哪儿了？”
　　指的自然是那个叫尹天杰的混球，作为免费送上门的小白鼠，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作为胜利者，我想我有权利去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哈哈，你是说那个尿裤子的丢脸家伙啊？”
　　巴禾妹掩嘴窃笑，又说道：“她关在资料室边上的病房里，门从外面锁上了，还给她套了拘束服，瘫在床上都不能动，连吃饭都是我直接塞她嘴里的……我们按照你的剧本给她演了一出戏，连你也会大吃一惊。”
　　那要上厕所的话该怎么办？
　　“其实这次也不是我的设想啦……”
　　她所谓的剧本，就是老娘昨天安排的戏码。
　　恐怕在尹天杰在认知里，自己是被卖到了黑医院的实验体，只是被剥夺了人权的动物，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知道柯蔓小姐在他身上做了什么实验。
　　巴禾妹又叮嘱道：“虽然已经把她吓得不轻了，但你自己可别露出马脚哦。”
　　“既然你们已经吓到他了，那他的思考能力肯定会下降，就算我的演技蹩脚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你去吧，等上午的讲课结束，我就上来看看。”
　　“恩。”
　　我独自回到前哨站，准备搭乘传送石板回到地表。
　　“小凯，你这是要去见谁啊？”
　　耳边传来声音，差点忘了帽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它正用小爪子扒拉我的头发，好看清我的表情。
　　“去见一个得罪我们的混蛋。”
　　意识到它的存在，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柚子，你可以自己决定变成什么模样吧？”
　　“……只有变身的时候可以，除非接触重新变身，不然没办法随便变化。”
　　“那我可以拜托你帮一个忙吗？”
　　——————
　　“叽里咕噜！”
　　——————
　　——“你这家伙，坏起来一点也不输咱娘。”——
　　穿过电梯，我也把自己临时起意的唬人大计完善的差不多了。
　　但作为计划的关键，柚子还有些纠结。
　　“小凯……人家真的不太想变成男人诶。”
　　这毛茸茸的小动物在我手臂上扭来扭去，不情愿极了。
　　“觉得恶心，你可以不变出下面那玩意嘛……最多五分钟我就会断掉你的法力供给让你变回来，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人家有心理障碍嘛！”
　　“事成以后，我给你买牛肉条？”
　　“居然觉得用食物的就能收买人家？肤浅！”
　　“那你要什么？”
　　“人家想要香水……不能是超市里的便宜货！”
　　“你知道的，我也不是很有钱，你先确定好价位。”
　　“一、一千！一千可以吗？”
　　小小的嘴巴开口就是笔大数目。
　　虽然不知道一千的香水是什么级别，但明显不是超市水准了。
　　——“别忘了，凌少婕那边还欠你两万肖像使用费，这一千不是洒洒水吗？”——
　　樱酱不说我都快忘了这茬了。
　　这都多久了？少婕学姐到底打不打算给钱啊？
　　“好，配合我演好这场戏，之后我带你去商业区的化妆品专柜挑香水。”
　　见我答应，柚子高兴的爬上我的头。
　　还问道：“那你要人家变成什么模样？”
　　“凶狠强壮的黑道，最好脸上有刀疤。”

八十七页 吓到变身

　　研究员都去深层实验室听老娘的讲座了，这个研究所反倒变得空荡荡了，一个人都没有，光线昏暗，仅有通道两侧的地灯点亮脚下的路。
　　根据资料室的位置，我摸索到巴禾妹所说的病房，樱酱伸出触线，透过门缝先进去探查情况。
　　——“……哎呀？蝎子男已经被变身了嘛。”——
　　嗯？变身？
　　什么情况？
　　——“嘴上说不会用活人做实验，但尹天杰已经给变成小女生了，柯蔓小姐用绷带缠住了她的全身，还给他套上了拘束服，像一具木乃伊似得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是被打了麻药？也可能是剥夺感官的术式，总之现在的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挠她脚底都没反应。”——
　　难怪巴禾妹说我见到她会吃惊，这明显跳出了老娘昨天的剧本，她们究竟对尹天杰做了什么啊？
　　樱酱对此做出推测。
　　——“唔哼，绷带和全身麻醉，应该是让她以为自己被做了什么整形、变性手术吧？”——
　　有什么手术能改变骨骼大小吗？
　　一般常识里的医学还没那么发达吧？
　　——“嘿嘿，那就只能用脑移植手术来解释了，作为男人的‘尹天杰’的大脑，被移植到了一具少女的身体里……既然用上了黑医院的设定，那从事这种非人道实验也是可能得嘛～”——
　　好恐怖！
　　大脑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作为当事人会被吓破胆的吧？
　　——“我想她已经被吓破胆了……你还打算用你的计划再补上一刀吗？”——
　　当然咯，给那家伙的惩罚多少都不够。
　　看着同样穿着拘束服的刀疤脸猛男柚，我小声问道：“柚子，准备好了吗？”
　　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那对三角耳朵太出戏了吗？”——
　　有一说一，确实。
　　凶神恶煞的国字脸刀疤壮汉，头上却顶着一对毛茸茸的兽耳，确实有种格格不入的荒诞感。
　　——“先代一顶帽子吧。”——
　　给柚子戴上手术帽，樱酱又给我套上一袭干净的白大褂，和柯蔓小姐她们是同款，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然后……我打不开门。
　　啧，病房的门是锁着的，我没找巴禾妹拿钥匙。
　　——“有什么门拦得住我呀？”——
　　只见黑色触线往锁眼儿里一捅，咔嚓一声，那门就开了。
　　美少女之神果然是盗神吧？
　　病房里也有幽幽的地灯，即使不开灯也勉强能够看清，也不知是耳朵聋了还是在装睡，对于我的进入，尹天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挺挺的躺着。
　　不过这大冬天的，她身上连条被子都没盖，就全身裹着绷带，穿着绑死在床上的拘束服，幸好这研究所里有充足的暖气，她才不至于冻感冒。
　　因为没开灯，我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那身收紧的拘束服所勾勒出的曲线看，她变身后的身材倒是很不错，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足以和AJ一较高下……
　　——“LSP，别一直盯着看！”——
　　我只瞥了她一眼，便挎起脸，推着这病房中唯二的另一张病床离开，并重新带上了门。
　　我想知道尹天杰的反应。
　　——“和你想的一样，刚才只是在装睡罢了，你一出去就在那东张西望，不过她只能勉强活动脖子……我想她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体的不同了，那副表情相当的混乱，凛花一定会觉得很有趣。”——
　　果然没有睡，身处这种环境下，还能平静入睡的也不是一般人了，她尹天杰只是个欺软怕硬的恶棍，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静的大心脏。
　　那么进入第二阶段吧。
　　我拍了拍推出来的病床，无需言语，站在门口的猛男柚子就躺了上去，我上前勒紧他的拘束服……他体内的术式居然能让他变化出不同的衣服，换句话说，这身衣服原本是他自己的貂皮？
　　——“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变身前后的姿态并不是单纯的置换关系，柚子的状态更接近于临时创造一个新身体，所以每次变身的消耗很大，为了维持变身也要持续消耗神力。”——
　　重新拉开门，我把猛男柚子的病床给推了进去，这张黑帮头目一般凶恶的刀疤脸，也成功震慑了偷瞄的尹天杰，让她又直直地躺着挺尸了。
　　我拉上了两张床铺之间的隔帘，并打开了这边的灯光，好让尹天杰能看到影子，模糊地观察到这边在做什么事。
　　我抽出了一支针筒（樱酱出品），针筒内是无意义的紫色溶液，抵着柚子的胳膊注射下去。
　　当然不可能真的注射什么，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但柚子却配合着发出的惨叫声。
　　不过这么粗犷的国字脸猛男怎么还没变声？
　　这尖锐的嗓音也太出戏了吧？柚子在搞什么啊！
　　我捂住了他的嘴，厉声警告。
　　“给我老实点！实验成功你要是还没死，放你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柚子的声音透着惊恐，小动物的演技还不错。
　　“告诉你也无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你的身体会迅速变异，在理想状态下，你会长出具有完整功能的动物耳朵和尾巴。”
　　“那不理想状况呢？”
　　“发生排异反应的话，你可能会死翘翘，谁都不希望发生那种事，不是吗？”
　　她又沉声问道：“对我做出这种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身份？让我看看……桐生四马，西城会真聋组的组长。这名字挺横，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边所有小白鼠，都是像您这样的黑道，你知道为什么嘛？”
　　“……”
　　柚子板着脸沉默了。
　　这小动物的演技逼真，不像我只是在照本念台词。
　　“不说话？看来你已经理解，没错，因为你们黑道原本就四处树敌，但凡出了什么事也不会选择报警，而西城会连我们的存在都不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找谁去报复？肯定是你们的死对头……哎呀，睡着了吗？镇静剂剂量太大了？”
　　我在柚子床边打转了两圈，随后又摘掉了他头上的手术帽，透过隔帘上的影子，我想尹天杰也能清晰地看到这对尖尖的动物耳朵才对。
　　“这么快就长出来了？”
　　捏了捏刀疤脸大叔的鼬耳朵，我换上一副阴沉的嗓音，自顾自地胡乱分析。
　　“看来效果不错，如果这次能稳定下来，半动物化实验就算成功了……”
　　——“刺激还不够强烈，她好像还半信半疑。”——
　　毕竟动物耳朵也可能是某种情趣发箍，只看影子的话，尹天杰会怀疑也很正常。
　　——“不，我觉得是你说话时的棒读感太强了。”——
　　咳咳！原来怪我吗？
　　……不过我准备的惊喜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樱酱！准备展开第三阶段！
　　——“是，是，大导演。”——
　　语气敷衍的樱酱中断了柚子法力供给，同时分化出部分黑色物质变出一个充气的毛绒假人，外形是一只XX眼的狼人挣脱了拘束服，坐在床上疯狂抓挠，这彪悍的外形配上逼真的原始咆哮，营造出实验体失控恐怖的假象。
　　虽然造型细看完全不恐怖，但我还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并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病房，期间还和尹天杰对视了一眼……嗯，我从她眼中看到了战栗和恐惧。
　　情况危急之下，她也没再装睡了，但全身麻醉让她连开口呼救都做不到，只能用脖子做无用的仰卧起坐。
　　与狼共舞，配合粗重的音效和高大的阴影，足以让一帘之隔的尹天杰吓破胆。
　　——“嗯，你的计划成功了……她又吓漏了。”——
　　额，这倒是我没想到的结果。
　　她也太容易失禁了吧？
　　——“女性的生理结构本就不容易憋尿，何况她下身还麻醉了。”——
　　屋内没有了动静，我探头回到病房，两张床铺之间的隔帘上被撕开几道触目惊心的爪痕，这显然是樱酱的杰作，甚至可以说是尹天杰吓尿的直接原因。
　　不过那个充气的狼人已经不见踪影，仅有一床破碎的拘束服。
　　“……人呢？”
　　我翻找了一番，从拘束服的破片下找到了装死翻着肚皮的柚子，并提着它的后颈提了起来。
　　“动物细胞的侵蚀没停止住，完全动物化了吗？”
　　樱酱对我的口胡提出质疑：
　　——“把人变成动物这种事，我觉得她尹天杰再怎么弱智也不会相信的。”——
　　但有些事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我提着柚子来到她床前……问到一股子不可以说的糟糕气味。
　　——“巴禾妹她们还在上课，既然是被你吓出来的，你得负责把她弄干净。”——
　　哈？这不是你那一爪子挠的吗？！
　　我才不想管她，就让她泡在自己尿里吧。
　　——“先不说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总不能在这边关一辈子吧？”——
　　这不是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这里就是廉租公寓的地下，之后弄晕了丢到西城郊去，让她自生自灭就行了，反正她说的话也没人信，也没有证据可以控告我们。
　　——“话是这么说，但你能放得下她？”——
　　有什么不能的？
　　他不是被我变成女性，也就不是我的信徒，我完全不需要为她的幸福负责吧？
　　说到底原本就是个人渣，我才懒得管他。
　　就在我提着柚子准备离开病房时，床上木乃伊状的尹天杰，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淦，她变成了小婴儿。

八十八页 状态不稳定

　　【12：30】
　　【研究所大厅兼食堂】
　　“噗噗哈哈哈哈！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嘛？”
　　中午吃饭时间，老娘她们也从深层研究所上来，我也坦白了刚才对尹天杰做的事，结果却引起老娘毫无形象的爆笑。
　　柯蔓小姐和师姐把变成尿床婴儿的尹天杰抱去清洗，我问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婴儿？樱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是柯蔓小姐的术式有问题？”
　　眼看着身材出众的美少女突然变回女婴，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我也有些不知所措。
　　擦了擦眼角的泪，老娘解释道：“差不多吧，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她的变身状态有些不稳定，主要是年龄固定不下来，会在一定尺度内浮动……问题不大，这术式是可以解除的，之后我能把他变回去。”
　　这么说着，她扒拉了两口盒饭，还给了柚子分一根鸡腿。
　　这盒饭的味道还不错，甚至还有两鸡腿。
　　伪装成路边大排档的后门还是研究所的后厨，每天会给这里送餐，不过今天的盒饭似乎不太够分，本来研究员都是轮班休息的，但今天为了听课，所有人都被召集过来，这超出了食堂的预料。
　　目前，大排档那边正赶着准备第二批盒饭。
　　听到老娘说的话，巴禾妹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我身边，惋惜道：“诶，要解除的吗？”
　　“你总不能当一个年龄会变化的家伙到社会上去吧？”
　　“那就不放他出去了呗！他不是罪人嘛？”
　　“一辈子监禁？他尹天杰还罪不至此……你怎么这么有兴致？真打算拿他当小白鼠啊？”
　　被我这么一问，巴禾妹赶紧摇头。
　　她扶正晃歪的贝雷帽，说道：“不是小白鼠啦！就是觉得这种状态很好玩。”
　　“你也别把人当玩具啊！”
　　老娘也跟着教训。
　　“巴禾小妹，我上午讲的内容你这丫头完全没听进去，法术的存在必须保密，随意曝光是很危险的，毕竟谁都不知道天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吐槽：“明明你自己用的很随意诶？”
　　“我的情况不一样，你明明知道，而且我也没有穿帮过吧？”
　　“不过你上午上课就讲这种东西吗？我觉得这个研究所里的人，包括巴禾妹也相当谨慎了。”
　　老娘义正辞严地说：“只是‘相当’可不够，必须是‘绝对’的谨慎才行！稍有松懈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法术就是这样的东西，毕竟你们所走的道路，是与天道向左的邪魔外道。”
　　“那就把外道和正道结合，天道认可科学技术的吧？那么混合科学模糊了界限的法术，还会被它所排斥吗？”
　　说话的是师姐，她正擦着手从研究所的通道深处走来。
　　“那也不过是一次赌博，谁都不知道天道的想法。”
　　面对老娘的叹气，师姐却豁达地笑道：“至少是一次可行的尝试，如果走不通，再去找别的道路就是了。”
　　“那个小婴儿怎么样了？”我问。
　　“柯主任在照顾她，顺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巴禾，什么时候偷学的？”
　　师姐把手扣在了埋头扒饭没敢抬头的巴禾妹头上。
　　后者心虚地抬起头，问：“小蔓姐都告诉你啦？”
　　师姐摇摇头，摁着巴禾妹的脑袋做顺时针运动。
　　“她是想替你承担这次责任，但我了解她，她绝不是什么不守规矩的人，还没彻底了解原理就自行尝试，会造成这种后果也怪不得谁了吧？”
　　被晃的晕头转向的巴禾妹，此时还在做她的最后辩解：“就是因为Boss一直都藏着掖着！我、我才不知道完整的变身术式！”
　　“你这丫头，还打算怪我吗？”
　　师姐抱着手臂叹道：“我就是担心你们滥用法术才保密的，而你今天的所做所谓，不正好证明我是对的吗？”
　　我算是听明白了，尹天杰变成现在这般不稳定的状态，是被巴禾妹施加了不完全的变身术式，这件事本身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授权。
　　巴禾妹低着头说道：“Boss，我愿意接受处罚。”
　　“你就跟着教授一起放假，一周之内不准回研究所，也不能让教授回来，七天之后，给我上交一份四千字的检讨，当然，检讨期间没收你所有的法力电池，也不准使用术式。”
　　用放假当惩罚简直闻所未闻，一听不能研究法术，这小魔女也面如死灰地哀嚎：“怎么这样啊！”
　　不让巴禾妹接触法术，简直就像要了她的命。
　　怎么感觉有点像网瘾？
　　“趁这机会，你就回去见一下双亲吧。”
　　“我能回去见爸妈了？可当时的合同上写着三年……”
　　“傻瓜，那种合同本来就没有法律效益，我只是怕他们闹事才准备那些文件的，但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你父母还算是明事理的人。”
　　巴禾妹斜着眼，万分现实地说道：“我觉得，只是Boss你给的太多了，而且我每个月寄回去的也不少……”
　　师姐接着说：“你和你母亲有几分相似，我也会让教授陪你一起回去，有她帮你作证，你父母也会理解的，之后，你就带她好好玩玩吧。”
　　师姐这么安排的用意，主要还是想让石教授放下工作，好好休息。
　　“巴禾的父女在哪里的？不是本地吗？”
　　决定回家的巴禾妹显得很兴奋，笑道：“我家在隔壁市啦，那边有山水的哦！灵梦姐也要一起去玩吗？”
　　面对巴禾妹的邀请，我摆摆手说道：“不了吧，爬山什么的也太累了。”
　　“你还真是没情趣耶！”
　　其实只是懒的动。
　　之后就是些没营养的对话，不过比起我，巴禾妹更喜欢和老娘搭话。
　　巴禾妹的求知欲确实强烈，但老娘也不打算给她开小灶，搞得她只能委屈巴巴的噘嘴。
　　“砰！”
　　研究所的通道内传来动静，像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一位踉踉跄跄的女性，裸身披着一件白大褂就冲了出来，她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多人，但也一咬牙往电梯方向冲去……说是冲，但那速度并不快，麻醉的效果还没过去，她的四肢依然很难控制。
　　也没有人去拦她，那个电梯没有研究所的IC卡根本动不了。
　　柯蔓小姐捂着肚子走了出来，显然是被突然发难锤了一拳，师姐叹了口气，冲巴禾妹比了比电梯方向，她的意思很明确，谁搞出来的烂摊子谁解决。
　　巴禾妹吐了吐舌头，从口袋摸出一颗弹丸大小的粉红色小球，猛地砸向电梯舱的地面，受到碰撞的小球在顷刻间化作一片粉红色的烟尘。
　　“这是什么？”
　　“捕获用麻醉玉。”
　　“啊？不放陷阱直接用也可以吗？”
　　“吸上一口，大象也得睡四个小时。”
　　“……这玩意还算是法术吗？”
　　待烟尘消散，逃跑的女性……不，逃跑的尹天杰被她从电梯里拖了出来，装在板车上推回了病房。
　　她这会儿看起来二十八岁的样子，那身材也变得更加劲爆，即使盖上了毯子，我也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柯蔓小姐没事吧？”
　　柯蔓小姐摇摇头。
　　“我没事，她基本使不上什么力。”
　　“但她在研究所内外都见过您了，已经不能随便找个地方丢弃了。”
　　巴禾妹问道： “额，有把记忆洗掉的术式吗？”
　　“有的，但不那么稳定。”
　　回答她的是老娘，还用手指戳着她的贝雷帽。
　　“而且你这丫头，别觉得洗掉记忆随手一丢就算完事儿了，就算这家伙是人渣，也不至于落得这么悲惨。”
　　巴禾妹捂着脑袋，问：“是要把他变回去吗？”
　　“那就达不到惩罚的效果了吧？”
　　“那大师您的意思是？”
　　老娘显然有什么主意了，她活动着十指凑近床上尹天杰，笑道：“就让我来优化一下你这糟糕的术式，提高可控性，顺便添加一些实验性功能……嗯，就作为下午的课题好了！”
　　那坏笑，我觉得尹天杰的处境要变得更加凄惨了。
　　“需要准备什么吗？”
　　“让我想想，得做一些蒙骗她的道具才行。”
　　愿意分享法术知识的老娘，很快就融入了群体，而对于她又要做的坏事，师姐也显得很无奈。
　　我靠过去小声问：“烛大哥人呢？”
　　替我整了整白大褂，师姐答道：“北海还在地下，等第二批盒饭送来了再上来吃。”
　　“是不敢见‘浅夏’吗？”
　　“应该说是‘浅夏’不想见他，毕竟北海对你和你父亲做的事很难被原谅。”
　　其实我娘生气的是烛大哥偷偷撩我妈，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师姐比较好。
　　我的电话响了，是AJ打来的。
　　“灵梦梦～”
　　一贯轻飘飘的语气，听起来心情还不错，韬姐和乙姬姐的关系在昨晚肯定有进展。
　　“那是什么称呼，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我和乙姬姐看好新的房子了，面积又大，租金又便宜！”
　　“哦，恭喜，你不会是喊我去看房吧？”
　　“我是想拜托你帮我们把行李搬过来啦……我除了衣服倒是没什么东西，但乙姬姐那一房间设备还是要拿过来的，不然直播都搞不起来了，嘿嘿。”
　　还“嘿嘿”嘞？
　　这个AJ，居然拿我当搬家公司！
　　我没好气道：“要搬什么东西，你们自己来拿啊！”
　　“额，我们现在回来岂不是很不妙？”
　　“你们伪装一下，从后门进来呗？”
　　“嗯？后门？”

八十九页 三明治

　　在201室蜗居了大半年，最近也认识了巴禾妹和柯蔓小姐，但AJ居然对地下研究所的后门一无所知。
　　——“毕竟她们不是研究所的成员嘛，不知道后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明完AJ她们的情况，我摊手对巴禾妹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但我和她说了半天都没说清大排档的位置，我这张脸又不方便在外头晃悠，能麻烦你出去接一下她俩吗？她们新租的屋子好像也在这附近，走过来要不了多少时间。”
　　AJ是这么说的，我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没问题！包在姐姐身上！”
　　巴禾妹拍拍胸脯，脱下白大褂就小跑着出去了。
　　……为什么这时候她又自称姐姐了啊？
　　眼看着巴禾妹跑的没影了，柯蔓小姐问道：“把她们接过来之后，你们要怎么上楼？如果从205室出去，肯定会被门口那群人发现的。”
　　我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
　　回道：“身为‘魔女’，这种时候不就该用‘魔法’了嘛？”
　　“呵，这句话你要是当着巴禾的面说呀，那丫头肯定会很高兴。”
　　柯蔓小姐苦笑着摇摇头，又问：“所以，你是打算直接传送到房间里去吧？她们的房间里没有预留传送阵，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法力的消耗也会很大哦？”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
　　“没关系！我们有消耗少量神力就能使用传送术式的办法～”
　　停我这么一说，老娘当即反应过来。
　　“你小子，是打算用我的宝珠吗？”
　　“嗯，没错！”
　　“那可是我的东西诶……”
　　“借来用用也没什么关系嘛！为了柚子和小雪，您就下去继续上课吧～”
　　先不说这是骸大人的东西，就算是老娘的东西，那不迟早是我的东西吗？
　　——“您可真是带孝子。”——
　　“这么一讲，小雪呢？”
　　我从刚才开始就没看到那只白猫。
　　老娘撇了撇嘴，答道：“小雪和烛北海在一起，好像以前被他给喂过食，所以挺黏他的。”
　　想不到烛大哥还喂过野猫，不过他躲在城中村的日子里，整天就在花坛里照顾他那些花花草草，会和野猫遭遇也挺正常。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实现它的愿望？”
　　“拿到报酬之后再说吧……不对，正好可以作为教学案例，这样她们就没理由不给我法力电池了。”
　　“小丫头，我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毕方师姐也抱着手臂加入话题，她眯着眼拍了拍老娘的后脑，像一位宽厚仁慈、身材又好的长者。
　　她接着说道：“不过把动物变成人，就不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吗？苍耳落得现在这般田地，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把双穗变成了人。”
　　“所以我并没有改变她们的本质，只是临时赋予她们人型的身体罢了，在天道眼中，它们依然是宠物貂和野猫，每天作为动物活动的时间也更长。”
　　“听起来只是狡辩而已。”
　　对于师姐的说辞，老娘只是耸耸肩。
　　“我知道，但这种狡辩对天道很够用。”
　　师姐闭起眼沉思片刻，睁开眼又发起邀请：“你愿意去见一见月华吗？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哪怕是作为孙女（小浅夏），我也希望你能去看望她一次。”
　　“可我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嘴角挂着令人心疼的苦笑，老娘答应道：“知道啦！就这两天，我和小凯一起去看看她吧。”
　　其实她前段时间已经去看望过老校长了，只不过是用躲在卫生间里偷瞄的方式，还一被发现就逃跑。
　　“我代北海和苍耳给你道歉，小凯这孩子我也很喜欢，以后我也会多照顾她的……”
　　师姐的嘴巴被老娘给堵上了。
　　“拜托您别用这种语气说话，感觉像逼着我交代后事一样，会折寿的啊！”
　　虽然她也没多少可以折的了。
　　又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估摸着第二批吃饭的研究员也都吃完了，老娘把柚子盖在我脑袋上，起身随着师姐前往地底，准备下午的讲座。
　　上午因为时间有限，老娘也没讲什么太过深入的内容，但下午就轮到到梓姐心心挂念的“术式阵列小型化”技术了。
　　她本人不在还挺可惜的。
　　“哟吼～灵梦梦～”
　　这么轻浮的招呼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老娘前脚刚离开病房，巴禾妹后脚就领着AJ和乙姬姐进来了。
　　不过，今天的乙姬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乙姬姐的头发怎么也染成茶色了？”
　　“哈？”
　　听我这么一问，AJ微微眯起眼。
　　道：“你看看清楚，这是韬妹呀！灵梦梦你眼神不太好哦！”
　　她对我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咋还叫上瘾了？
　　我又问：“所以，今天去学校的是乙姬姐咯？”
　　“冰果～！”
　　没头脑的AJ从身后黏着自己不高兴的女朋友，解释道：“我们昨天搞了个大新闻，再加上辉煌家族曝光了韬妹的信息，今天去学校里肯定会面临可想而知的麻烦，比如校门口的三流记者和教导主任的盘问，所以就让乙姬姐去提她承受了。”
　　光是听AJ这么说，都觉得是一堆头疼的事。
　　“龙韬姐，我们也好久没见咯～”
　　巴禾妹扑进韬姐怀里，孩子气地蹭了蹭，也说道：“怪不得公寓附近的可疑家伙变少了，原来都去碧阳女校那边蹲点了吗？”
　　背后贴着AJ，胸前扒拉着巴禾妹，韬姐像是三明治中间夹着的的炸猪排，一时间寸步难行，只好无奈地说道：“这么安排也没什么问题吧？她弄出来的麻烦，我没理由替她承担那些压力。”
　　我抬起眉毛，略带讽刺地说道：“这您倒是没问题了，那乙姬姐也没问题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可没办法扮演好你的角色，迟早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同为父子，我和老爹的相似之处还不少……
　　——“比如胆小怕事吗？”——
　　……但韬姐和乙姬姐的性格却完全不同。
　　后者对韬姐的习惯也全然无知，让她们交换身份很快就会穿帮。
　　——“那可不一定，韬姐应该能扮演好龙宫乙姬这个角色吧？”——
　　韬姐也只了解镜头前的龙宫乙姬，对乙姬姐线下的生活状态也一无所知吧？
　　对于我的担忧，AJ却是摆手笑道：“没关系的啦，那边不是有还有凛花和龙神洸嘛？”
　　既然乙姬姐已经去了学校，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我叹气道：“唉，那我先送你们上去打包东西。”
　　因为巴禾妹那个怎么看都违法的“捕获用麻醉玉”，尹天杰一时半会醒不来，所以也没急着把她捆起来，就这样丢在病床上，然后就反锁上门就出去了。
　　柯蔓小姐给她留了一份盒饭，然后和巴禾妹一起下去听课了。
　　一时间，研究所的大厅内只剩下我们三人……和一只貂。
　　那么樱角大王，还请您祭出那吸人法宝来！
　　——“你能别用这种让人误会的奇怪说法吗？我是樱角大王，那你算什么？”——
　　那我大概是那个巡山小妖了。
　　从我胸口飞了出来的透明宝珠，在空中一上一下的漂浮着。
　　AJ认了出来，说道：“这是昨天那颗珠子。”
　　“嗯，我们先躲进去，这样传送起来比较省……”
　　话还没说话，视线就一阵扭曲，天旋地转之间我摔在了老娘的床上。
　　“呜呃！小凯，你压到人家啦！”
　　身下是柚子细微的哀嚎。
　　刚想起身，我的背后又是两次重压，AJ和韬姐也陆续摔了下来。
　　——“抱歉，我没考虑到这点。”——
　　“人家要死貂啦！！”
　　硬是撑起一点缝隙，让柚子从我身子底下爬了出去，一看我背身上还压着两人，它又爬上去拍打韬姐和AJ。
　　“喂！你们快醒醒啦！要传送了！”
　　背着韬姐的AJ本想撑着床铺坐起来，但传送引发的晃动让她手下一滑，再度扑倒的同时，也把某些柔软部位顶在了我的身后。
　　不愧是当模特的身材这可真不小。
　　“抱歉！我这就起来！”
　　韬姐道了声歉，AJ趴在我背上抱怨：“突然丢进来，又突然传送，你倒是提前打声招呼啊！”
　　她似乎以为是我在控制……如果是我在控制，我能把自己铺在最底下当缓冲垫？
　　——“抱歉，这一章字数超了，你们就忍忍吧。”——
　　喂！这种理由可以直接说出来吗？！
　　AJ抬头说道：“噢！这是我的房间诶！”
　　虽然我因为姿势原因看不见头顶，可既然玻璃罩外还有光线照进来，那这里肯定是AJ的201室了，毕竟乙姬姐那202室关了灯，就黑的跟黑煤窑似得。
　　——“好了，你们出来吧。”——
　　樱酱这么说着，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们抽向空中。
　　然后掉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痛痛痛！哎呀！”
　　韬姐的惨叫，这次是她垫在了最底下，还是仰面朝天的状态，我变成了中间的夹层，偏偏AJ还趴在我背上乱动，使得我几次都没能从韬姐的身上爬起来。
　　这是什么幸运涩狼三明治？
　　辛亏冬天的衣服足够厚，加上我自带前置装甲，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十分难堪的场面。
　　大概还剩八分。
　　“咳咳，灵梦梦你差不多可以爬起来了。”
　　AJ干咳两声，把我从地上拽起。
　　韬姐也红着脸，整理着衣物自己爬了起来。
　　“我先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你们先坐会儿吧。”
　　我小声说道：“抱歉……”
　　韬姐摆摆手。
　　“这也是不可抗力的情况。不需要道歉。”
　　AJ翻出了她的行李箱。
　　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兼职模特，她衣柜里的衣服还挺多，要全部整理进去可能需要些时间。
　　为了消磨这尴尬的等待，我提问道：“韬姐，能告诉我……你和乙姬姐昨晚聊了些什么吗？”

九十页 什么叫情侣啊？（战术后仰

　　“还能说什么呢？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哭着求我了。”
　　以平淡如水的语气这么说着，韬姐起身从不知何时买的廉价冰箱里，取出某种诡异的饮料。
　　那是用2L可乐瓶装盛着的绿色液体，看起来好像有毒。
　　看出了我的眼中的疑问，韬姐晃了晃可乐瓶。
　　“AJ自己榨的蔬菜汁，西蓝花、欧芹、黄瓜和青柠，要喝吗？”
　　我极其不情愿地猛摇头。
　　“听起来就是无法理解的味道，容我拒绝！”
　　收拾行李的AJ转过头来说道：“哇，这么抗拒的吗？那个蔬菜汁对保持身材是有好处的哦？灵梦梦也不希望有大肚子吧！能清肠、刮油！”
　　“肥胖什么的无所谓，我没有那种少女风格的烦恼！谢谢！”
　　“因为你完全不会胖才这么说的吧？好羡慕你耶～”
　　“我说你别忘了我是男人啊！（拍桌）”
　　不过AJ平时就喝这种东西？
　　想来是出于健康考量，身体是模特依仗的资本，至少在饮食方面，AJ是有在保持节制的……
　　“动物小朋友要喝吗？”
　　韬姐还考虑到了在桌上匍匐爬行的宠物貂。
　　“人家叫柚子啦！既然对健康有益的话，人家也要喝！”
　　柚子向可乐瓶爬去，但我却把它从桌上提到肩上。
　　“小凯，你干什么啦？”
　　“贪吃鬼，你的肠胃消化不了这个，我希望你对自己是纯肉食动物这件事，能有些自知之明。”
　　今早喂它吃东西的时候，我也查询了不少内容，宠物貂这玩意相当的金贵，是名副其实的玻璃胃。
　　“那人家口渴了咋办？”
　　“你就喝点白开水吧。”
　　白开水，至少比蔬菜汁要好喝些吧？
　　见没人想喝，韬姐给自己倒上一杯绿色液体，并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因为她在我面前哭了，觉得可怜才给她机会的！总体来说，我还是有和她和解的意向，这点很重要，我想你们也察觉到了吧？”
　　“当然，如果你没打算和解，昨天也不会来了。”
　　其实怎么想都是被眼泪打动了吧？
　　在神洸姐的熏陶下培养出了自尊心，韬姐也有傲娇的倾向。
　　“但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如果要认她做父亲，我会觉得对不起离世的母亲。”
　　“这个～昨天也给你答案了吧？觉得乙姬姐不值得尊敬，那你们就当姐妹嘛。”
　　韬姐皱起了眉头，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硬灌下去的半杯绿色蔬菜汁。
　　她支支吾吾地答道：“当姐妹什么的，那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哎！怎么又不能接受了嘛？”
　　收拾东西的AJ一听这话，又咋咋呼呼地转过身来。
　　说道：“昨晚不是说好了，要当个好姐姐的嘛？”
　　我有些错愕。
　　“……结果是韬姐当的是姐姐？”
　　她们昨晚都是怎么谈的啊？
　　韬姐捂着额头，显然不想讨论这事儿，但AJ显得很来劲，她干脆放下手中的内衣，兴致勃勃的坐到桌边来。
　　“灵梦梦你是不知道！昨晚天晚上，乙姬姐哭哭啼啼的认错，韬妹心一软就答应当姐妹了哦！”
　　“和我想的一样，韬姐的心也是肉长的嘛。”
　　AJ接着说道：“但她这人又好面子，死活拉不下脸叫姐姐，那我只好让乙姬姐管叫她姐姐咯！”
　　……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那乙姬姐也是不打算变回去了吗？
　　“好了，AJ你就少说两句吧。”
　　不高兴的韬姐踢了AJ一屁股，让她回去继续收拾那行李，又对我说道：“我可不是心软哦！既然不用喊她父亲，那也算是我勉强能接受的结果，就当是捡到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罢。”
　　说着说着就傲娇起来了。
　　我问：“这事儿，乙姬姐也答应了？”
　　韬姐点点头。
　　“恩，她答应的。”
　　“……”
　　这展开可真是荒诞。
　　我很想采访一下乙姬姐，和只活了十年的我娘不同，年龄和人生阅历都远远超过韬姐才对，她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成为自己女儿的妹妹的？
　　我叹着气说：“那把韬姐你的性别固定下来之后，也顺便把乙姬姐也固定下来吧……”
　　“不，她还不用。”
　　韬姐意外的阻止了我。
　　真是有趣的反应，我笑道：“怎么？莫非你还想着让她变回老父亲呢？”
　　“作为最后一阶段的奖励，我希望让她自己做选择。”
　　“可她现在有作为‘龙宫乙姬’的事业，要变回去也不容易了吧？”
　　“既然是虚拟主播，背后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了吧？就算变回去也能直播，大不了用变声器，并不影响。”
　　语出惊人，原来她是这么考虑的吗？
　　“那现在就固定下来可以吗？之前也说过，我这个月就指着你来当指标了！”
　　面对我的提案，韬姐摇了摇头……怎么又摇头了！？
　　“灵梦，在固定下来之前，能让我先变回去一次吗？”
　　我有些虚，但还是答应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想做什么？”
　　“你放心吧，我不会反悔的……事到如今我也已经回不去了，但我想以男性的身份，再和AJ相处一天，毕竟固定之后就没机会了。”
　　其实是想让乙姬姐见见自己“儿子”的模样吧？
　　考虑到她肯定会傲娇一下，这话我就没戳破。
　　只是说道：“今天才二十七号，一天时间还是有的，你想保持两天两天男儿身都没关系。”
　　“谢谢，那现在就把我变回去吧，正好AJ这边还有男性的衣物。”
　　“没问题。”
　　从袖口抽出纸页，我擦掉了韬姐的名字，而下次，就要用擦不掉的马克笔来写了。
　　——————
　　男人换衣服分隔线
　　——————
　　龙韬换上了久违的男装，他自己也感觉很别扭，挠了挠那头鸡窝似得黄毛。
　　“唉，明明作为男性生活了十几年，这会儿比上次更不习惯……甚至感觉不像自己的身体了。”
　　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即使我现在依然是男性，要突然让我穿男装，我也会不习惯……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悲哀？
　　龙韬喝光了剩下的蔬菜汁，AJ也收拾完了衣物，她转过身来双臂缠上龙韬脖颈，把自己的重量压了上去，眼神暧昧地说道：“哎呀呀，今天就见不到我可爱的韬妹了嘛？”
　　龙韬也不忌讳，反手搂上了AJ的小蛮腰，略有胡渣的下巴蹭着AJ的面颊。
　　“但今天之后你也见不到我了。”
　　“那下午去约会吧，今天换我来当女朋友。”
　　“嗯……我们也很久没有做情侣会做的事了。”
　　弥漫着的酸臭味，让我肩头的柚子都用爪子捂住了脖子。
　　“咳咳！”
　　我干咳两声，打破这难以开口的氛围。
　　“我知道你们憋了很久，但能不能别在我眼前秀恩爱？”
　　结果AJ变本加厉地在龙韬脸上啄了一口，酸了我一脸。
　　“灵梦梦还羡慕呐？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嘛？”
　　“但我们不会像你两这样……”
　　放开龙韬，AJ背着手臂凑到我身旁打转，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这样可不行哦？那说明你在心里头，还没把她们当女朋友！你必须更主动的去接近对方！一味让女生主动的男人，可太差劲了！”
　　“不，这只能说明我是个比较传统的人。”
　　龙韬也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你平时对凛花和赵蕾太冷淡了。”
　　“嗯？我对她们很冷淡吗？”
　　虽然意外，然还算中肯的评价。
　　但龙韬之后的话就让我有些不淡定了。
　　他说：“我能感受到她们对你的爱慕，可你对她们的热情……作为一般朋友或许也够了，但情侣完全不够！听好了！一味的接受他人的好意，自己却不愿付出真心，如果你是女方，这完全就是‘绿茶’！”
　　“震惊！我很绿茶吗？”
　　之前也被樱酱说过“婊里婊气”什么的……但我完全不觉得啊？
　　——“婊而不自知，说的就是你嘛。”——
　　她还蹦出来补刀。
　　——“现在做出改变也不算太晚，从今天晚上开始，试着对她们主动一点如何？你都踏出表白的第一步了，是男人的话就给我A上去！奥利给！给我冲！”——
　　就算她用这么振奋的语气，我作为食草系也拿不出什么“主动进攻”的欲望。
　　“还是先去打包乙姬姐的东西吧。”
　　樱酱祭出空间宝珠，在狭小的房间内一扫，先把AJ的行李——拉杆旅行箱、两蛇皮袋和电冰箱装了进去……希望老妈的小床没被砸烂。
　　“噢！我新买的冰箱也能带走？”
　　AJ倒是很高兴，又说道：“不过隔壁东西比较多，这次你们可不能干看着我忙了！”
　　龙韬拍拍胸脯。
　　“我都变回男人了，这点体力活还是要帮的。”
　　柚子举爪。
　　“那人家也要帮忙！”
　　“小动物还是待在灵梦梦肩膀上卖萌吧。”
　　我说道：“韬哥，那就麻烦你在宝珠内整理东西吧，反正需要装什么，樱酱直接用宝珠装进来……这空间宝珠可真方便。”
　　——“毕竟是骸大人制作的神器嘛！”——
　　樱酱这么说着把我们也丢进了宝珠内部，不过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才不至于摔得七荤八素，甚至在落地之前就回过身来，然后稳当当地落在床上。
　　“我们双脚着陆！长官！”
　　床铺上的电冰箱，也在我和龙韬的合力下搬到了一旁，还为乙姬姐那堆直播设备腾出了空间。
　　宝珠传送至一片昏暗空间，显然是乙姬姐的202室了。
　　“那，韬哥你就在这等等吧。”

九十一页 新起点

　　“姑且全都搬进来了，别和神秘少女A的东西搞混了，这堆杂物多少都有点不清不楚的功能。”
　　除了搬不走的床和墙柜，202室基本都搬空了，我和AJ也回到了宝珠内，等老司机发车。
　　“就先传送去后门吧，别的地方也不方便出来。”
　　我这么说，AJ却道：“不能直接传送到我们新租的房间吗？”
　　“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新租的屋子在哪，没去过的地方没法传送啦。”
　　“哦，你们可能没去过，但一定经过那边。”
　　这说法倒是让人好奇。
　　“你们这是租哪儿了？”
　　“就在商业区对面，沿河公路往西那一带，有很多废弃的厂房，你应该知道吧？”
　　何止知道，之前被梓姐绑架的时候还抓进去过。
　　我答道：“知道，那些因为商业区扩张而被关闭十几年的工厂吧？”
　　“其中有一家工厂进行了自救转型，老板把工厂改造成了写字楼。”
　　“工厂改造的写字楼？怎么租到那种地方去了？”
　　空置的写字楼到处都有，又何必租一个厂房改造的破楼呢？
　　“因为便宜啊！他把原来的大厂棚改成了四层的楼房，我们就租了其中一间……噢哟，小动物是困了吗？”
　　柚子一个瞌睡从我的肩膀上掉下来，落在床上才甩甩头爬起身，还用爪子人性化的揉揉豆豆眼。
　　“呼，人家困了。”它迷迷糊糊地答道。
　　“宠物貂是夜行性动物吗？”
　　“嗯……白天会比较困，让人家在这里睡一会儿。”
　　“好吧，我们说话不会嫌吵吧？”
　　“没关系，人家睡这边。”
　　柚子钻进老娘的枕头底下，她盘起身子，露出尖尖的白鼻头就睡下了。
　　“呀，这小动物好可爱……”
　　AJ少女心泛滥，依偎在龙韬怀里扭捏着身子，后者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总计两百平的面积，却只要四千一个月，别说是办公用的写字楼了，就算是租住的房子也没这么便宜的，因为来咨询的人不多，在说明情况之后，就顺利租下来了。”
　　“既然是写字楼，可以作为住宅使用吗？预算四千的话，也能租到合适的住房才对。”
　　而且是旧厂房改造的话，那电费可能还是按工业用电来算的，那可比住宅用电要贵很多了，所以我有点好奇她租下写字楼的理由。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这么一问，AJ便坐直身子，挺着胸说道：“哼哼哼！因为我要成立自己的组织了啊！”
　　“……啊？”
　　“我说我要创办公司。”
　　“韬哥，A姐她又在说什么胡话？”
　　龙韬解释道：“她昨晚一拍脑门就说要成立一个组织了，但不会真的去工商局注册，现在不过是为未来的拓展，预先找好了一个据点。”
　　结果我越听越迷糊。
　　“什么组织啊？”
　　“守护有前景的小主播成长，挺身对抗霸凌她们的直播工会，好让她们熬过最艰难的日子……理想很美好，但目前仅有龙宫乙姬这一位主播。”
　　这听起来也是一家直播工会？
　　只不过规模超级小。
　　“别急嘛，红曲小姐之后会送来更多主播的资料！”
　　“等等，这红曲又是谁？”
　　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又好像没有。
　　“芈红曲，昨天来交易的那个辉煌家族女公关。”
　　“……啊？”
　　我想起来了，女酒鬼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怎么连她都被AJ勾搭上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出了我的疑问，AJ主动说明：“她被辉煌家族开除了，所以我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但严格来说，你也是害她被开除的罪魁祸首哦？”
　　AJ握着拳头，义正辞严地说道：“虽然是敌人，也没当过主播，但她也见证了主播成长的心酸，是真心想要维护主播利益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拿到辉煌家族的主播名册，我想从中挖角具有价值的主播来培养。”
　　这家伙，弄死辉煌家族还不算，她还想趴在对方的残骸上敲骨吸髓……嘶，真可怕。
　　“所以，你租这么大面积的办公场地，是想把那些主播都接过来吗？”
　　“不，这边只留下核心成员，主播只需要在家直播就好，我们的宗旨就是在提供实质性帮助的情况下，不强制抽成……但会接受捐赠。”
　　毕竟是要恰饭的嘛，还是需要用到钱。
　　我问：“那核心成员……有几个人啊？”
　　“现在只有四个人！但今后的人数肯定会上升！”
　　这家伙，连一张办公桌都没买，就已经在展望未来发展的美好宏图了。
　　我决定提一点实质性的建议。
　　“在组织运作方面，你们还需要一个专家……或许你们可以问问茜姐，她好歹也是半个职业经纪人。”
　　“嗯！经营顾问的话，我这边已经有了。”
　　“谁啊？”
　　“Queen。”
　　那是光是听到名字就让我头痛欲裂的家伙。
　　隐约感觉到了这件事有幕后推手，原来是那位女王大人吗？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做慈善的，你们别被她利用了。”
　　“我觉得她很可靠诶！”
　　“即使你对她的了解无限趋近于零？”
　　“我的直觉很准的！”
　　“……唉，正好你爹的事情也和她对接一下吧，说实话，我觉得你肯定会失败。”
　　太过异想天开的梦想，恐怕会被现实和人性撞得支离破碎，又或是无法坚持初衷而变质，成为另一个“辉煌家族”，毕竟，现实里没有只靠U咩就能变强的社长。
　　“灵梦梦这么说，那我就更要努力给你看看了！”
　　伴随着传送时的颠簸和晃动，头顶洒下了冬日午后的暖阳……因为球型玻璃罩类似于凸透镜，有些出色的聚光效果，导致宝珠内的温度直线上升。
　　“啊！热死了！”我忍不住哀嚎。
　　黑色物质覆盖了玻璃罩，形成了遮挡阳光的镀层。
　　龙韬看了看，说道：“还要再往前一点，那栋厂棚有重新装修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到了，那我先在河堤边放你们下来。”——
　　毕竟是早就荒废的厂区，大门根本没有门卫值守，把柚子留在宝珠内，AJ直接推开门就带我们进去了。
　　老旧厂房改造成了四层高的办公楼，加装了外置的电梯，顶层还去掉了一部分屋顶，加上花草做成了阳光屋露台……重新修整过的厂房倒是有模有样，还契合了最近流行的工业风设计。
　　问题是周遭的环境也太破败了，野蛮生长的绿植侵占了每一寸土地，茂盛的宛如南美洲亚马逊的密林，饱经风霜的水泥马路也已经裂开，里头还长出了坚强的杂草野花……难怪租不出去，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却步。
　　我一脚踢开一块碎石，问：“……为啥只修了房子？”
　　“老板修完房子没钱了。”
　　“他没做规划吗？把电梯拆了，省下来的费用都足够改造周围这片树林和马路了吧？”
　　“他本来是有钱的，然后去了一趟澳门。”
　　哦，懂了。
　　这是赌钱赌输了。
　　我问：“所以才让你们捡了便宜，那以后搞好了，租金还是会涨价的吧？”
　　“嗯，我们算是提前入驻了，但老板答应之后依然会给我们优惠，至少也比别的租客要便宜，就算价格接受不了，再找新的地址嘛。”
　　厂房原本的大门被封死，在门上开了一扇雅致的玻璃门，推门进去就是写字楼的大厅，虽然有设置前台，但却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当然，也没开暖气。
　　我问：“这老板也不怕东西被偷？”
　　龙韬反问：“什么小偷会来这种鬼地方？”
　　……看来距离正式开业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走。
　　乘坐直达电梯上到四楼，开门就看到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是玻璃墙的办公室，内部装有百叶窗，也就看不见里面的内容。
　　“里头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别急着感慨，我们租的那间更豪华～”
　　走道的尽头，AJ摸出了一串崭新的钥匙。
　　这确实是一间独特的办公室，头顶只有一半的天花板，另一半是黑色玻璃构成的阳光屋，屋外还附带一部分的露台，基础的办公桌椅也已经备齐。
　　就是有点冷。
　　“这里没暖气吗？”
　　AJ答道：“集中供暖怎么也得多几家租户才能开，不然电费不都算我们头上了？”
　　但这两百多平的空间没有隔墙，毕竟是办公室，也没有床或者灶台之类的生活用品，之后AJ还得在合同范围内进行改造。
　　“好，从今以后我就是创业公司的小老板了！”
　　AJ在最大的一张办公桌后坐下，笑道：“就是兜里没什么钱，还得让乙姬姐继续努力才行～”
　　“你自己也给我去挣钱啊！”
　　“冬季模特没什么生意嘛～打零工也挣不到什么钱，不如把这边的正事儿处理好……灵梦梦要不要入伙？”
　　“不要。”
　　“那还真可惜～”
　　面对AJ抛出的橄榄枝，我拒绝的相当果断。
　　AJ的野望明显可以单独拿出来写本长篇小说，我可不想被卷进她的麻烦事儿里去，所以趁早斩断她的妄想。
　　我看向龙韬，问道：“你之后也打算住这儿？”
　　“不……”
　　他本想拒绝，但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现在回去和神洸一起住也不太好，姑且就在这边住两天吧。”
　　我说道：“其实你还能去老严那边打扰一下嘛，他也是一个人住大房子。”
　　“停下！不需要那种建议！”
　　AJ大声说道：“把东西留下来，你就能回研究所了！你在那边还有事儿要忙吧？”
　　为了与龙韬的二人空间，她开始赶我走了。

九十二页 猫猫魔女

　　曾几何时只想吃女人软饭的AJ也有了梦想，她这段时间的变化远比之前韬姐带给我的要震撼。
　　“到头来，一成不变的人只有我了嘛？”
　　在床上叹着气，我朝着枕头躺下，却听到一声尖细的惨叫。
　　“嘶叽！”
　　糟糕，我忘了小动物还在枕头下面睡觉。
　　柚子爬出来用小爪子拍打我的膝盖。
　　“小凯！你就是养动物会养死的那种人吧！嗝！”
　　“抱歉！因为太安静我就忘了。”
　　小动物被我压的打了个嗝，中午吃的红烧鸡腿味都飘出来了，我捂着鼻子扇扇，柚子却颇为过敏地说道：“怎么啦？人家果然有臭味吗？给人家香水！”
　　“没有，只是嘴巴里的味道。”
　　“啊？人家口臭吗！”
　　“只是中午鸡腿的味道啦，你怎么这么敏感？”
　　“人家很担心自己有臭味嘛。”
　　“所以才那么想要香水吗？”
　　“一千块的高档香水不要忘记哦！”
　　柚子叉着腰警告我，头顶的场景再度发生了变化，樱酱直接传送到了地下四百米的深层研究所。
　　——“啧啧，这颗宝珠可真了不起，不愧是骸大人的造物！”——
　　世界第一骸吹又开始了。
　　——“传送时的消耗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比我本身传送的消耗还要少！这简直就是BUG啊！”——
　　好的好的，我知道骸大人很厉害了，能先放我和柚子出去吗？
　　——“哼！”——
　　樱酱傲娇了一声，无形的力量把我从床上提起，扔向空中，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落在了天然岩石打造的平整地面上……痛！
　　因为她刻意的报复行为，我扁平的屁股先着了地，一时间痛的眼泪星子都滋出来了。
　　还要被听课的魔女们集体围观，丢死个人。
　　“噢，小凯来啦？来的正好，你也来见证小雪变成人的奇迹时刻吧！”
　　演讲台上的老娘冲我招呼，石教授当即又给我用法术造了把前排的石头椅子——专座，这倒是倍儿有面子。
　　老娘还在准备术式，身旁的师姐问道：“小凯，跑哪里去了？”
　　“去帮朋友搬了个家。”
　　“楼上那两孩子吗？”
　　“嗯，之后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师姐点点头，又对身旁的玲青姐说道：“之后把她们租金拿给小凯，让他送过去吧。”
　　“没问题。”
　　玲青姐也答应的很干脆。
　　“啊？为什么要退房租？”
　　虽说廉租公寓的租金很便宜，但AJ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积少成多，显然也是一笔可观的金额，这要是全部退回去，肯定能缓解她们的经济压力。
　　对此，师姐解释道：“当初租给他们，也不是想赚他们那点租金，只是为了把研究所伪装成普通的租住公寓，我看她们的经济条件也不太好，既然是小凯你的朋友，那就没必要收她们的钱了……这是早就决定好的。”
　　我酸溜溜的说道：“我也是个穷人来着。”
　　师姐敲敲我的脑门，力气不大，但却让我缩了缩脖子，她说道：“缺零花钱？去找月华喊几声外婆如何？”
　　“我还不至于为了钱去做这种事，太功利了。”
　　“傻小子，让你认自己的外婆，又不是让你去干什么坏事，这怎么能说是功利？”
　　我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拿不到一分零花钱，她也是我的外婆！”
　　师姐浅笑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咳咳！大家静一静！”
　　讲台上的老娘似乎完成了准备工作，让交头接耳讨论着的研究员们安静下来，并把一块A4纸大小的金属板竖在讲台上。
　　“请大家先传阅这块钢板上的术式，不要求能看懂，只要用自己手上的金属板进行临摹即可，这个算是课后作业吧，我明天再来检查！”
　　原来她只是在布置作业吗？
　　这么一看，确实是每位研究员手上都揣着一块金属板，这是什么魔女专用作业册吗？
　　“然后嘛……”
　　布置完作业，老娘搓着双手，以催促的目光看向师姐，后者点点头，示意道：“火绒，就给她吧。”
　　师姐这么一说，石教授从腰包里摸出两支装着液态法力的安瓿瓶，一脸肉痛地交给老娘，还碎碎念：“小丫头省着点用，这可是老夫一整天的量。”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小雪～上来吧！”
　　“咪——”
　　老娘把白猫抱上了讲桌，然后掰开了法力电池的瓶口，液态法力顿时气化成紫色的气雾，在老妈的引导下围着小雪旋转。
　　“第一次的话，稍微有点痛哦！”
　　小雪一接触到弥漫的紫烟，就无力地瘫软下去，叫声微弱到听不见，更别说是抵抗挣扎……
　　“让我想想，应该把你变成什么样？”
　　老妈戳着自己的脸颊想了想，又看了台下的众人。
　　“有了！”
　　然后，小雪被熟悉的白光所覆盖，娇小身形也开始变化、放大，逐渐形成一位纤瘦少女的轮廓。
　　“还要再加点儿作为人类的常识……”
　　老娘把手指点在自己太阳穴上，然后抠了抠，有什么金灿灿的东西被她抠出来了，然后捏着两指掐断，留了一丁点儿在指尖上。
　　那是什么？
　　——“……咱娘的灵魂，被赋予了一部分人类的灵魂，所以柚子才得到了知性。”——
　　怎么听都很不妙，我皱起了眉头。
　　这么做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原本就只有一半的灵魂进一步减少，你觉得会没事吗？不过对她来说……或许也无所谓了。”——
　　我看了眼肩上的柚子，这小家伙体内也有一部分母亲的灵魂？
　　“怎么啦？盯着人家看？”
　　“没事……柚子，你现在想变身吗？”
　　它从我肩膀上跳到腿上，黑豆眼里透着惊喜。
　　“可以吗？人家想变！”
　　——“小凯，你的神力上限不足以支撑柚子变身时的消耗，只能维持她的变身状态。”——
　　我知道，这不是还有你嘛？
　　刚才的传送没用掉多少神力吧？
　　——“是在打我的注意吗？真拿你没办法。”——
　　樱酱还算爽快的支付了供柚子变身的神力，仅需0.5秒的瞬间变身再度上演，穿着一身宽大的休闲服，灰白碎发的柚子小姐闪耀登场。
　　完事她还一屁股坐在了我腿上，毛茸细尾拍打着我的肚子，还夹杂着似有似无的香水味，让我有些难堪。
　　“啊！现在还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好在我开口前，她就意识到这行为有些不妥，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再看向讲台之上，猫娘小雪已经成型，象征着变化的白光黯然消散，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被老娘托着后背，闭着眼静坐在讲台上。
　　“嘶……”
　　因为小雪原本是只白色短毛猫，所以变身后的俏丽短发，自然是冲国人最喜欢的白毛，头上顶着货真价实的猫耳，而不是橘子那种猫耳形状的杂毛。
　　柚子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好漂亮哦！主人给人家设计造型的时候怎么没那么用心啊？”
　　“哪有不用心，柚子你也挺漂亮的嘛，只能说风格不太一样。”
　　如果说柚子是主打的亲近感的邻家元气娘，那眼前的小雪就是远观不可亵玩的瓷娃娃，她渐渐睁开金色的眸子，冷冽清丽的不似凡物。
　　但老娘却把手直接伸向了这件艺术品。
　　“哎呀！是构成躯体的法力不够了吗？怎么有点小啊？”
　　“喵！咦？！”
　　而小雪作为人类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是被吃豆腐而发出的惊呼声。
　　恩，老娘把手摁在小雪的胸口，隔着白色的裙袍进行不规则的**，把怀里初生的美人儿刺激的涨红了脸。
　　“主、主人你在做什么啦！”
　　最先冲上去阻止的，还是原本就站着的柚子。
　　“傻貂你这是吃醋了吗？”
　　“人家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她……咿！”
　　老娘把魔爪伸向了柚子，小雪趁此机会跳下了讲桌。
　　她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操纵着还不熟悉的双腿尝试直立行走。
　　包括老娘和柚子，在场的每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她。
　　她起头，生涩地开口说话。
　　“我…变成…人类了。”
　　“是的哦！猫猫小姐你免费了！”
　　坐不住的巴禾妹也跑上前小雪，可当她手里的金属板碰到小雪的手臂时，板上的术式阵列却冒出了紫色的荧光……那是巴禾妹刚“写”了个开头的“课后作业”。
　　“猫猫小姐会使用法术吗？”
　　还不擅长说话的小雪，她用行动回答了巴禾妹，拿过那块金属板，开始完善那板上铭刻到一半术式阵列。
　　“好厉害！居然是小型化的术式阵列！”
　　巴禾妹惊到五官都变成JOJO风了，她还夸张地进行解说：“什么！这是什么书写速度！这能力虽然还不及浅夏大师，但也已经超越在座的每一位魔女了！刚刚变成人类的猫猫小姐究竟是……”
　　“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代教啦！”
　　老娘站到小雪身边，说道：“我不可能一直给你们上课，也不可能整天给你们解释问题，所以我把一部分法术知识交给了她。”
　　“带教？”
　　小雪吃力地复述，口齿还不太清晰。
　　“嘛，柚子刚变成人的时候也这样，迷迷糊糊的，看起来有点傻……她需要适应自己，过几天就好了。”
　　老娘这么说着，又摸了摸小雪的下巴，后者眯着眼说道：“我谢谢你。”

九十三页 被母亲榨干了

　　【17：21】
　　【发电室】
　　“由我帮你直接处理好也是没问题的。”
　　指着电网屏障内连接着发电机的术式阵列，老娘说道：“虽然想法很不错，但转化的效率还是不够高，上面那个排风换气的系统也一样，让我来设计的话，完全可以做到长时间运行。”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石教授的态度相当倔强，她叉着腰说道：“既然那个小型化技术已经教给老夫了，那之后的问题就让老夫自己琢磨吧！完全借助你的力量，那老夫不就什么长进都没有了吗？”
　　“哎呀，这就是老爷子的犟驴脾气吗？”
　　“是工程师的尊严！”
　　老娘捧着脸颊无奈叹气，可随即又眯起眼笑道：“也罢，那我和小凯欧尼酱就先回家去咯，我亲爱的小薇还在家里穿着围裙等着我回去吃呢！”
　　每次被老娘叫欧尼酱，我都觉得自己碰到了220v高压线，从脚麻到头……而且是回去吃饭！不是吃老妈啊！
　　“柚子～我们准备走咯！”
　　“噢！”
　　告别了石教授，我冲岩洞广场上招呼了一声。
　　正和巴禾妹一起教小雪走路做人的柚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还问道：“小雪不和我们回去了吗？”
　　“我想让她留在研究所里，提供法力的方式我交给小蔓姐了，作为解答知识的报酬，让他们给小雪提供法力电池，这也很合理吧？”
　　但在这之前，得先先让猫娘尽快适应人类身份。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要让小雪维持人型，这笔持续性的法力消耗，对于本不富裕的法术研究所完全是雪上加霜，教授不接受老娘的直接帮助，也算是因为自尊而造成的损失。
　　——“我已经到家了。”——
　　樱酱那边传来了念话。
　　听这意思，她好像是一个人回去的？
　　——“我确实是一个人回来的，小蕾要去女仆漫画店打工，凛花也有急事回了趟皇甫家。”——
　　也就是说，我今晚可以难得的上床睡个好觉了？
　　——“依我对她俩的了解，基于担心对方吃独食的理由，她们肯定会在睡前赶回来的，而且我刚才还让你今晚主动一点的吧？”——
　　樱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然后祭出了宝珠。
　　我感觉自己成了小彩旗，又是一阵让人胃液翻腾的头晕目眩，但有之前的经验，这次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老娘拍了拍皱巴巴、脏兮兮的床铺，问道：“你们下午在这里干了什么？为什么我床这么乱？”
　　“搬东西嘛，AJ和乙姬姐的行装，收进来的时候，借你床上放了放。”
　　“嘿！你们还穿着鞋直接踩上来了？”
　　她又找到几个脚印，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因为天上掉下来首先就摔在这个床上嘛。”
　　老娘无奈地扯下床单，说道：“我把这个也带出去洗洗……她们三个现在还好吧？”
　　我答道：“还算好，也有了个新的目标，不过AJ选择了一条相当困难的道路……你不是能借用我的五感嘛？”
　　“确实可以，可一直关注你那边，就不能分心去做别的事了，我下午还是要讲课的……结果我真的当起老师来了，真是麻烦。”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她看起来还挺乐在其中的。
　　“那个什么技术都交给她们啦？”
　　“理解起来并不难，毕竟是法术修行的基本功，但半路出家的她们，掌握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我才把小雪留在那边，能给她们讲解知识点。”
　　跑去和小雪道别的柚子，此时也被樱酱装进宝珠，摔在床上差点把给我弹的飞起来。
　　还说道：“噢？主人把床单收起来了？”
　　紧接着一阵晃动，宝珠从廉租公寓地下四百米深的深层研究所，直接传送回了数公里外城中村内的自家客厅……这场景切换也太便利，以后还要啥分割线呐？
　　——————：嗯？
　　拿着脏兮兮的床单从宝珠里出去，老娘就开始寻找自己心爱的丈……妻子。
　　“小薇～！”
　　循着炒菜时传出来的香味，老娘摸到老妈身后。
　　“呜哇！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做菜时突然被抱住，老妈还吓了一跳。
　　估计是刚下班没多久，她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樱酱也在一旁帮忙，就像个孝顺、懂事的乖女儿。
　　——“‘像’是多余的，我从各方面来看，都比你更孝顺老妈～你想想最近是谁在做家务？”——
　　我尽无言以对。
　　小晴岚在客厅沙发上横躺着看动画片，对我们的突然出现也不惊讶，甚至还像大叔一样抓抓小屁股。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完全是一副熊孩子模样。
　　她还问道：“又没去学校啊？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抓着脚踝，把她翘在沙发上的小细腿掰到地上，我在她身边坐下，并答道：“我们去给别人上课、搬家，倒是你……就真不打算变回去了？”
　　“我今晚打算就这件事和她好好谈谈！”
　　“你要谈什么？”
　　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准备就小薇的胸枕使用权问题，向她提出交涉。”
　　“为啥是胸枕？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吧！”
　　我弹了她一下额头，手机却响了起来。
　　“嗯？是柯蔓小姐的消息。”
　　樱酱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说道：“应该是尹天杰醒了，因为小巴禾自说自话的人体实验，要怎么处置她变得有点麻烦了。”
　　正如她所想，柯蔓小姐发来信息，便是询问我们怎么处理尹天杰。
　　她确实是个大麻烦。
　　巴禾妹的人体实验使用了不完整的变身术式，这导致了尹天杰的身体年龄不稳定，这不是她能不能保密的问题，而是这种不可控的状态让她成了法术存在暴露的定时炸弹。
　　“这要怎么办才好？”
　　我这般叹气，樱酱却问：“要不找个地方埋了？用传送术弄远点，警察肯定抓不到我们。”
　　“你是什么黑道吗？”
　　一筹莫展之际，厨房传来老娘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能把那家伙的状态固定下来……呼哧呼哧……吗？”
　　她手里捏着一副筷子，筷上还插着肥瘦比例恰到好处的红烧肉，刚出锅的很烫嘴，多汁的肉咬在嘴里让她忍不住地哈气。
　　我咽了口哈喇子，问道：“现在就能给她固定吗？吃饭之前再回去一趟？”
　　“好吃，小薇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囫囵吞下红烧肉，她还回味似得吧唧两下嘴，答道：“别那么急嘛，我又不是神仙，总要点时间准备道具，小樱～让我先回宝珠一趟，能再提供一点神力就再好不过了！”
　　老娘向樱酱求助，结果后者却指向我。
　　“那你带小凯进去吧，如果消耗量小，她瞬间就能恢复，相当于是无限能源……但量太大一下子就会用光，她的上限太低了。”
　　“也不是无限，我肚子会饿的啊！”
　　然而我的反对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被那樱角大王吸进了“法宝”里头。
　　“你在那等一下。”
　　老娘拍拍床铺示意我坐下，自己则在那堆垃圾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哦！有了！”
　　她拎出来一个密封的玻璃箱，内部竖着几块刻有术式阵列的金属板，像是用小型的鱼缸改造的。
　　“这是什么？”我问。
　　“法力蓄电池，这么说会比较好理解吧？”
　　“您和哈莉露娅师傅也不是没有共同点嘛，至少在喜欢搞发明创造这一点上如出一辙。”
　　我有感而发却被她敲打起脑袋来。
　　“小凯！和那个老头**很像这种事，就算告诉我也不会开心啊！”
　　把这略沉的玻璃箱也搬到床上，然后递给我一根给鱼换气用的软管，软管的另一头直接接入玻璃箱。
　　老娘拍了拍箱体，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做出来储藏法力用的东西，但我每天精炼的法力量用都不够用，更别说是存起来了，最后只能把它闲置了。”
　　简单来说，又是用不上的东西。
　　我不满地碎嘴：“真是的，你和樱酱都把我当人体电池来用……额，这个要怎么用？”
　　虽然我捏住了软管，但这玩意并没有像师傅那把传输法力的卷尺那样，自动抽取我体内的神力。
　　“这需要你自行引导，不会这都做不到吧？”
　　我好歹也是能搓电灯泡的入门级法爷了，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体内的神力顺着软管流入封闭的玻璃箱，原本无形无质的白光一接触到内部的金属板，就迅速凝缩成了液态。
　　大概十秒左右，我就把自己牌空了……饿了。
　　老娘还诧异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这就没啦？”
　　“没了。”
　　她倾斜着箱子，聚集在底部的液态神力，连一支安瓿瓶都装不满。
　　“只有这么点吗？这一届神明学徒不行啊！”
　　老娘仍不信邪，又拍拍我的肚子，催促道：“要不你再努力努力？”
　　“我真的一滴也没……”
　　虽然想这么说，但又挤出了些许的神力，顺着软管流入玻璃箱。
　　我解释道：“额，这个是刚恢复的。”
　　“虽然小樱说你恢复的快，居然能这么快吗！照你这异常的回蓝速度，这个小箱子还不太适合你……”
　　她显得相当惊喜。
　　我抽了抽嘴角，问：“您又打算做什么？”
　　“这样，我之后给你做个专用的道具，争取在不影响生活的前提下，也能随时随地收集神力！”
　　我觉得自己的人权正在受到侵害，她是把自己儿子当成什么畜牧了吗？！
　　“不用做那种东西啦，我也不想像一头奶牛似得，一天到晚被挤奶。”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神力可是宝贵的资源，溢出就是浪费！”
　　“尹天杰的道具这点能做吗？”
　　我指了指玻璃箱里的液态神力。
　　“不太够，要不你再挤点？”
　　“哞——”

九十四页 放生

　　【19：07】
　　离开宝珠的我已经被压榨的意识模糊，甚至感觉最后流出去的神力都带着血色，幸亏这些努力都没有白费，老妈用我的神力现场加工了一件道具，用来给尹天杰体内术式打补丁。
　　柚子也变回了貂。
　　多次被榨干的我，自然无法维持对她的神力支持，她也因此沦为小晴岚手中的玩物。
　　“让大家久等了，可以开饭……小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啊？”
　　从厨房出来的老妈放下最后一锅汤，见到我惨白的脸色还吓了一跳，她担心地跑过来，却被沙发上的老娘截下，一把拽进怀里亲热。
　　“小薇做饭辛苦了，不用担心小凯，她没什么事的～不过吃完饭，我们还要再出去一趟。”
　　既然做好了道具，自然是要去研究所一趟，尹天杰的事得尽快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但老妈的语气却有些不情愿，老娘搂着她啄了一口面颊，语气宠溺地说道：“呵，那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嗯？有谁来了？”
　　话说到一半响起了门铃声，靠近玄关的樱酱便跑去开门。
　　“阿姨您怎么来啦？”
　　“我炖了一锅牛腩，拿来分你们一点。”
　　这浑厚有力的女声……
　　“这、这么多哪里是一点啊？”
　　“这点多什么，蕾丫头天天在这混吃混喝，我这当妈的也过意不去，一锅牛腩也没几个钱，你们就当晚上加个菜，拿去吃吧。”
　　原来是赵妈来了，那浓郁的红烧牛肉味在客厅里都闻到，老爹以前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她就常常会送菜过来。
　　听清了来人，老妈也起身跑去了玄关……等等！让赵妈看到现在的老妈岂不是麻烦了？
　　——“你这担心是多余的，就老赵和小蕾这两张喇叭嘴，咱爹变成小女生这种事，赵妈早就知道了。”——
　　啊，说的也是。
　　——“之前还专门来叙旧，顺便嘲笑了老爹一番，把这十几年的挖苦话都给吐了个干净。”——
　　……她们这算是关系好吗？
　　——“当然，只是没有恶意的挖苦罢了，还有这些年来没有照顾好你的抱怨。”——
　　老妈招呼道：“大姐？还麻烦您特地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毕竟是曾经的城中村女王（孩子王），老妈见了赵妈也得尊敬地喊一声“大姐”。
　　陪赵妈一起来的赵兆也跟着劝：“小薇姐，你就别跟我妈客气了，外头这么冷的天，再端回去那不都凉了吗？拿进去吃吧～”
　　老妈稍作犹豫，便接下了陶瓷的炖锅。
　　“好沉！这是准备了多少啊？那我改天我也做点东西给你们送去！”
　　赵妈笑道：“变成小女生之后都会做菜了吗？要不给我家老赵也来一发试试？”
　　“……你们进来坐坐呗？”
　　赵兆摇头答道：“不吃了，老爸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吃饭……委座呢？”
　　“啊，我在！”
　　既然被提到，我也不好再假装不在家，挠挠头走向了玄关。
　　“阿姨晚上好……”
　　“傻小子，现在该叫伯母了吧？你和蕾丫头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和赵妈打了声招呼，结果却被她拍了拍肩膀，她强壮的轻拍让我踉跄了几步。
　　“……伯、伯母。”
　　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赵妈又冲老妈堆起笑脸。
　　“老常，我们之后就算是半个亲家了……不过世事还真是难料，我本以为这两小子，总会有人喜欢上陈家那小丫头，结果最后倒是那丫头剩下来了。”
　　小海棠本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从第三者嘴里说出来，会显得她更可怜……
　　虽然她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孤独强者。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赵妈和赵兆便离开了。
　　“……是大姐头吗？”
　　我们回到客厅，老娘便忍不住提问。
　　“可惜我现在没办法见她，不然还想和她比划比划！”
　　说着还对空挥了几拳。
　　“您这小体格被赵妈一拳就打趴了吧？她可从没放弃过锻炼……小蕾说十个神经病都撼不动赵妈，只有被她收拾的份。”
　　“打不中就好了，她的动作大开大合，破绽很多的。”
　　红烧肉加上一锅炖牛腩，最后端出来的汤也是肉骨汤，这一桌晚餐的营养有点不均衡。
　　不过大家都吃的很开心，连柚子都被老娘变成人，坐下一起用餐……她筷子用的极差，这还是一门从小训练的功夫。
　　晚餐虽然朴素，但对我们家来说却是难得可贵，我甚至有些感动。
　　——“呵，这就是简简单单的幸福吗？”——
　　传来感慨的念话，樱酱冲我笑了笑。
　　我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但她和老娘剩下的时间却已经不多了……此时的幸福时光，只会加深不远将来的某天所受到的伤害。
　　“碗就让我和柚子来洗吧～”
　　这么说的樱酱把柚子拽到身边，然后祭出宝珠，冷不丁就把我和两位母亲装了进去……
　　相比被公主抱的老妈，我在床上摔了个狗吃屎。
　　“你们去研究所吧，早去早回。”
　　隔着玻璃罩的樱酱这么说，小晴岚还在一边发“草上飞”的声音：
　　“那我呢？我呢？”
　　——————
　　吃完饭，时间已经八点出头。
　　没有多做休息，嘴里的菜味儿还没消，我们就搭乘宝珠传回了研究所，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便带着老妈老娘跑去柯蔓小姐的办公室。
　　不打招呼地推门而入，才觉得这么做有些失礼。
　　“……啊，抱歉，我应该先敲门。”
　　“不，没关系。”
　　原谅我的是柯蔓小姐，她坐在自己的专座上。
　　意外的是师姐和玲青姐也还没离开，似乎在和柯蔓小姐讨论着什么，不过一见到我们便停下了。
　　我好想打扰到她们了。
　　“你们来了，晚饭都吃过了吗？”
　　师姐说着寒暄的客套话。
　　我答道：“恩，已经吃好了。”
　　“抱歉，因为巴禾的独断行为，这么晚还让你们跑一趟。”
　　对于柯蔓小姐的道歉，老娘挥挥手说道：“哪里话，那家伙本来就是我们带过来的麻烦，那解决她，也是我们的责任。”
　　“你们先和柯主任讨论那件事吧，我和玲青就先回去了。”
　　师姐起身准备离开，经过老妈身边时，还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小薇，对于北海过去所做的事情，我仍感到很抱歉。”
　　老妈慌忙摆手。
　　“没、没事啦！不用每次见面都提这事……我真的不在意！对不起！”
　　嗯？为什么她要道歉啊？
　　我试探着询问：“师姐，你们刚才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吗？”
　　从柯蔓小姐严肃的神情上看，显然不是在拉家常。
　　“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刨根问底。
　　“那师姐您慢走。”
　　她点点头，和玲青姐一起离开了。
　　老娘拉来一张椅子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扣在柯南小姐的桌上。
　　说道：“你们要的东西做好了，变身术式的外挂补丁，热修复年龄不稳定的Bug。”
　　那是一块机械表，虽然表带和指针都还在，但内部已经被老娘掏空，并置换成了别的东西。
　　柯蔓小姐拿起来打量了一番，问：“这是要怎么用？”
　　老娘解释道：“表盘上的开槽可以确认液态法力的剩余量，把侧面的表冠**一节拨动即可微调年龄，或**两节拨动来大幅度调整年龄，不过没有设置上下限，拨的太快可能直接变成叉烧，或者风干肉……你这么告诉她就好了。”
　　“那到底有没有上下限？”
　　老娘笑道：“哈哈哈，谁知道呢？”
　　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老娘改造这块表的时候，我作为活体电池在一旁看着的。
　　手表内部的容器可以填入液态法力，但这些法力仅用于固定尹天杰的年龄，消耗量并不大，据老娘推算，每次填充都能稳定她一周的状态，说来还挺神奇，年龄发生变化时不会消耗任何的法力，那究竟是什么在发挥作用？引起这种异常的神秘现象呢？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就不正常，变身不会消耗法力，但会直接消耗她的体力和能量，所以她之前跑出来的时候，才路都走不稳，那纯粹就是……饿的。”——
　　听起来还有些可怜。
　　虽然她不是什么值得可怜的对象。
　　“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她，之后就找个地方把她放生了吧。”
　　解释完手表的原理，老娘对尹天杰做出进一步安排。
　　“就这样把她放了吗？”
　　“嗯，让她每周来找你补充一次液态法力就行。”
　　柯蔓小姐反问：“不应该给她一些约束？你就不怕她跑出去曝光我们的研究所？”
　　“哼，她不会这么做的，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她哪儿还敢得罪我们？而且失去液态法力的供给，这不稳定的年龄状态会要了她的命。”
　　柯蔓小姐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那我一会给她弄晕了丢远点。”
　　“还要弄晕吗？”我问。
　　“至少，不能让她发现研究所就在这地下……”
　　“叩叩——”
　　话说到一半，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柯蔓小姐应道：“请进，门没锁。”
　　“柯主任，关于‘小型化’技术……呵，灵梦也在呢？”
　　进来的人是梓姐，她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注意到我的存在，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从她前半句话来看，应该是来询问术式阵列小型化技术的要点，毕竟她白天没听课。
　　“我们是来讨论关于尹天杰的安排。”
　　我摊手解释，樱酱却在念话里催促。
　　——“主动点凑上去，表现的像个男朋友一点！”——
　　……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诶！
　　——“AJ和韬酱不也当着你的面卿卿我我？”——
　　“那家伙的事确实很麻……灵梦？！”
　　我踏前一步站到梓姐身边。
　　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环过了她的腰。
　　一个用力。
　　让她贴到了我身前。
　　因为身高差，我还得抬头才能看着她的脸……
　　哎呦！
　　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了！
　　——“那就快说点什么！”——
　　“梓，今、今晚就去我家睡觉吧？”

九十五页 坏消息

　　——“Wow～虽然有点儿唐突，但还真是大胆的邀请。”——
　　我硬着头皮开了口，但梓姐的情绪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她只是摇头说道：“不了，我今晚要研究‘术式阵列小型化’的内容，白天没有听的课，我必须补回来才行。”
　　——“吼吼，居然被拒绝了！她对你的感情还比不上求知欲耶！”——
　　为什么，樱酱的语气听起来如此的幸灾乐祸？
　　梓姐又开口道：“你会主动邀请我，还是让我有些惊喜……不过，这都是小樱教唆你这么做的吧？”
　　——“哎呀，被看穿了吗？”——
　　利用身高优势，梓姐居高临下的俯视我的双目，还说道：“今晚这事儿就先欠着，我改天找机会来兑现。”
　　“这还能欠着的吗？”
　　老妈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场面，躲在老娘身后掩嘴窃笑，但有些难以抑制，使清脆的娇笑在办公室里回荡。
　　老妈一乐呵，老娘就来劲。
　　她叉着腰主动提议：“既然小雪还不能发挥自己作为代教的职责，那有不懂的问题就直接问我吧！在小蔓搞定那个家伙之前，我都可以给你开小灶！”
　　那家伙指的是尹天杰，既然这么提到了，柯蔓小姐也拿着那块表站了起来。
　　“那我就去病房了。”
　　我问道：“不用陪你一起去吗？”
　　“不需要……下午那只是没防备。”
　　这么说着的柯蔓小姐，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正是下午被尹天杰打了一拳的位置。
　　“那我和老妈就在研究所里随便逛逛……”
　　“既然如此，要不要上去吃个宵夜？”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柯蔓小姐，突然回头提议：“研究所食堂……我是说后门那家大排档边上有一家烤串店，虽然店面不大，但味道还不错，老板有祖传的秘制酱料。”
　　“感谢你的推荐，但我们晚饭已经吃的很饱了。”
　　虽然老妈这么婉拒了，我的肚子却不是很配合，发出一阵咕咕的巨响。
　　老娘没心没肺的笑道：“哈，小凯你晚饭没吃饱吗？”
　　“这不都怪你嘛！”
　　为了恢复严重透支的神力，我肚子里的东西消化的有些快，刚才那顿丰盛的晚餐就像没吃似得，使得肚子又传出了饥饿的信号。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有点饿了，我把巴禾妹妹喊下来，再去吃一顿？”
　　——————
　　正在前往撸串店
　　——————
　　只穿着睡衣的巴禾妹带着刚刚开始同居的猫娘小雪（暂住203室），跟我们一起坐在撸串店内。
　　在家穿的衣服不需要在乎他人印象，与巴禾妹一贯假大人的风采不同，在睡衣款式上难得的表现出了童趣，她自己身上穿着粉色的圆点睡衣，借给小雪的则是干净的白色连体睡衣，戴着睡衣帽子，正好遮挡那对醒目的猫耳。
　　巴禾妹抱怨道：“好冷哦！冬天果然不适合吃烧烤，而且我都洗完澡了耶！被油烟熏到皮肤很不好的吧？”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雪也有样学样地摸了摸……巴禾妹的脸。
　　“像小雪妹妹的皮肤就很好，我最近的加班次数也太多了，总觉得皮肤黯淡无光……”
　　刚变身的身体的肌肤简直如同婴儿一般滑嫩，这算是每个变身者的共同特点了，但之后的保养还是取决于自己，比如小蕾那笨蛋在夏天的时候就有点晒黑了。
　　“你那都市OL一般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我没忍住吐槽，还说道：“而且师姐不是给你放假，让你回去看望父母了吗？”
　　“……那是带有惩罚性的！”
　　店员端上满满一盘各式各样的烤串了，基本都是肉食，还有四瓶玻璃瓶装的可乐，好一桌肥宅快乐套餐，但作为宵夜似乎有些太多了。
　　吃不完就打包带到研究所去好了。
　　打定主意，我抓起一串鸡腿肉。
　　“和你今天自说自话的行为所带来的麻烦相比，这点惩罚已经相当轻了哦。”
　　巴禾妹气鼓鼓的抗议道：“哪里轻了！不准我继续研究，等回来不就要落后大家一大截了嘛！”
　　“黑，结果还是你想搞研究才主动加班的吧？”
　　因为老娘带来的“术式阵列小型化”技术，帮助研究所解决了“功耗过高、体积过大”的难题，这项技术的重要性，不亚于晶体管对计算机发展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整个研究所的法术水平都会有质的飞跃，唯独巴禾妹将止步不前。
　　对于痴迷于法术研究的巴禾妹来说，这确实是相当严厉的惩罚。
　　我安慰道：“落后只是暂时的，以后总能跟上进度的，而且回去见见父母也是必要的，他们还不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吧？”
　　“当然不知道。”
　　巴禾妹叼着一根不锈钢签子，无奈地撅着嘴皮子。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如果爸妈不相信我就是他们的儿子要怎么办？”
　　话题进行到老妈听得懂的部分，她开口问道：“就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有是有的，石教授也会陪我一起回去……但要隐瞒法术存在的情况下要让他们相信，我没什么自信呐。”
　　富有爱心，喜欢照顾小孩子的老妈继续给她打气。
　　“小巴禾不用担心哦，你的爸爸妈妈一定会相信你的！不管孩子变成什么样，做父母都能认出来，这就是亲子之间的血脉！”
　　这语气像极了我幼儿园时候的语文老师，但对巴禾妹意外的有用，毕竟她本质上就是个“想要成为成熟大姐姐”的十三岁小男生。
　　她说道：“噢！虽然这说法没什么根据，但这话从小薇姐嘴里说出来意外的令人信服呢！那我明天就回去一趟，和她们当面说清楚！”
　　“嗯，要加油！”
　　老妈确实有着让人安心的柔和气场。
　　“小雪，能好好说话了吗？”
　　我看向一旁闷声不响的白色猫娘，她坐下来之后就没怎么动过，烤串端上来也只是干看着，也不知道她想不想吃。
　　猫和狗有一个明显的差别，狗在你吃东西的时候会积极的凑上来围着你乞食，但猫不会那么做，它们对人的戒心更强……过去的橘子属于家猪，不算在此列。
　　“话还说不溜，不过我们说的话她应该能理解了。”
　　巴禾妹替她解释，小雪也点了点头。
　　老妈这才反应过来，惊道：“莫非，这孩子就是昨晚你房间里那只白猫吗？”
　　“嗯，老妈能认出来？”
　　“这静谧的模样确实很相似，难怪我下班的时候没见到它，原来真被你们变成人了啊？”
　　“您……好。”
　　为了和老妈打招呼，小雪居然主动出声了，还起身走到桌边蹲下，然后把脑袋搭在了老妈腿上。
　　虽然只是表达顺服和亲近的动作，但却让老妈感到不好意思，急忙阻止道：“哎？别这样，都变成人了还做这种事太奇怪了！其他人都看着呐！”
　　“喜欢你才这么做的，你平时没少照顾那些野猫吧？”
　　我拿了一串焦脆的小黄鱼递给小雪，烧烤不需要筷子，正好适合让小雪适应人类的用餐习惯。
　　“吃吧，你不用表现的这么拘谨，邀请你一起来吃烤串，这就是把你当人看。”
　　结果她没有用手，张口把鱼从钢签上咬了下去。
　　“吃慢点，人和人之间不会抢食的。”
　　木着脸回到座位上，她把烤鱼吐到自己餐盘里，又抬起头冲我说道：“屑、谢李。”
　　什么嘛，这不是比橘子当初有礼貌多了嘛！
　　橘子是由天道直接灌输的人类常识，不用像小雪这样通过老娘的灵魂碎片进行学习，所以没有适应期，加上变成人之后也没穿衣服，所以在羞耻心的刺激下当场把我给踹晕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小半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巴禾妹也说道：“今天姐姐我请客，想吃什么直接拿就是了！你今后就是研究所的代教先生，除了法力电池供给，Boss肯定还会给你开工资的。”
　　小雪歪头。
　　“鱼、干？”
　　“不是小鱼干，是钱啦！”
　　她的思维还需要适应，也不知道柚子刚变身时，是否也想小雪这样木哒哒的。
　　“她以后肯定是个文静的孩子。”
　　老妈对小雪是越看越喜欢。
　　——“小凯，有你的电话。”——
　　樱酱传来念话。
　　——“因为信号基站的关系，手机传送过去电话会断掉，你就用‘我’来接吧。”——
　　没等我明白她的意思，视野就发生了变化，顷刻间就回到了自家客厅，变成人型的柚子坐在斜对角的单人沙发上发生，抱着小晴岚展开报复性地蹂躏。
　　她们已经洗完了澡，正坐在一起看电视。
　　——“我对那根手链里的术式进行了逆向解析，所以我也能让你使用分身了……不要乱摸乱碰奇怪的地方！”——
　　才不会！
　　虽然现在是樱酱的身体，但我好歹也是用过大半个月的，除了胸前多了两团，腿间少了一块，作为女性的分身并没有多少不同……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我的脸上却有些发烫，心态和之前有些不同。
　　——“当然，你之前不仅受到了内心修正，还会被女性的身体影响，但这次只是远程控制，你是以思春期男高中生的思考方式进入女性的身体，放着不关，很可能出现R18展开。”——
　　所以说不会那么做的啊！
　　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是凛花打过来的。
　　“凯酱！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慌乱的声音，很难想象有什么事能让那位心机大小姐陷入这种负面的情绪。
　　“我在家……噢，不对，我在廉租公寓这边吃烧烤。”
　　“不管你在哪，外婆的情况不太好，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九十六页 急转直下

　　【21：40】
　　幸亏有空间宝珠，我们才在晚上10点——探病时间结束之前赶到了医院。
　　并没有去VIP病房，直接在樱酱的引导下往重症监护室去了……这已经是外婆第三次进入那里面，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但谁都没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随我一同赶来的，还有老妈和老娘，我们到达ICU门口时，烛大哥已经在病房门口和榛姨面对面的坐着了，菲姐也在，她冲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花楹太太、小晶还有凛花应该都在里面陪着外婆。
　　“榛姨，校长……外婆她现在怎么样？”
　　榛姨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说道：“小凯，你快点进去吧，趁妈妈还清醒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着真是有够糟糕的。
　　医院里灯光通明，通道内的气氛依然压抑，好似笼罩着灰蒙蒙的阴云。
　　老校长的身体状况恐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最后时间。
　　“已经这样了吗？”
　　怎么说也是我血缘上的外婆，一想到这段时间都没有去看望她，我开始感到自责。
　　这位只见过数次面的老太太，在我心里早就不是什么女性至上主义独裁者了。
　　“你们跟我来……”
　　接我们进入ICU病房的，是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位凶巴巴的护理医师，她的面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糟糕，额前的头发在头顶扎成一束，眼镜之下是死气沉沉的黑眼圈，额头上还贴着一片提神的冰凉贴。
　　我们被带到了老校长的床前。
　　“十分钟……最多十五分钟，所有人都得出来，一般是不允许这么多人同时探望的……然后，不管老太太有什么负面反应都要第一时间喊我……最后，保持安静，这里还有其他重症病人。”
　　这么叮嘱的护理医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离开了。
　　我看向病床。
　　手臂上插着好几根输液管，胸口布满了监测身体状态的电极，下身还插着导尿管，口鼻接着氧气罩，最让人痛苦的……是肾衰竭即使发展到这一步，这位一辈子都不服输的老太太，思维依然清晰。
　　没有什么比清醒的走向死亡更可怕了吧？
　　“凯酱，来我身边。”
　　凛花向我招手，老妈推了我一把，便和老娘站在一起，稍远地等待。
　　我站到凛花和小晶身后，宽额头的小丫头摘掉了她的鸭舌帽，默默地牵着老太太苍老的手。
　　“晶儿，我们该走了，和外婆说再见。”
　　花楹太太俯身拍了拍小晶妹妹的后背。
　　“外婆再见……”
　　虽然在母亲的催促下这么说了，但小晶妹妹却仍舍不得离开，十三、四岁年纪，即使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但该懂的事也都懂了。
　　所以她也意识到了，此时的分别，或许就再也没有下一次的见面了。
　　“……小晶，给其他人留点时间。”
　　直到花楹太太再一次的催促，小晶才不舍得离开。
　　我在病床边蹲下，握着老人的手，感受岁月留下的一道道粗糙的沟壑。
　　疾病损坏了她的视力，她看不清东西，也认不出人来，那双泛白的眼瞳完全没有聚焦在我脸上，只是看着一个大概的方向。
　　“外婆……那个……我是常凯。”
　　“丫头，对不起。”
　　看着说话都很吃力的老人，完全无法克制的情绪涌上，眼睛被蒸起的泪水所模糊，忍受着鼻子传来的酸楚，我摇头说道：“外婆，您不用说对不起。”
　　或许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因为我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要把外婆的名字这在笔记本上……
　　——“不能有那种念头！陨落的诸神便是前车之鉴，小凯，死亡就是人类的命运。”——
　　樱酱理所当然的阻止了我。
　　神明被赋予的，是在天道的规则之下使用的力量，即使那规则模糊不清，但扭转濒死之人的命运，却是绝对的禁忌……这是何等的无力。
　　对凡人来说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只是天道手下的打工仔罢了。
　　颤动着喉头自怨自艾，凛花拍了拍我的后背。
　　轻声说道：“凯酱要忍住哦，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外婆她还能好起来的。”
　　抬手抹了一把下眼睑，我点了点头。
　　“外婆，说件高兴的事……其实我娘她最近回来了。”
　　我看了眼床头站着的老娘，接着说：“她也很想来看望您，可她的情况也不乐观，自己还在消失的边缘徘徊，实在没有办法与您相认。”
　　我说的很慢，直到外婆点了点头，我才继续续说下去。
　　“还有，虽然不知道师傅想做什么，但她没有放弃你。”
　　这次外婆却摇头了。
　　“不用和提她……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期待。”
　　凛花也劝道：“虽然外公是个没有责任心的混蛋，但您在她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或许她还有什么办法……”
　　“你们不用说了，咳咳。”
　　外婆对师傅已经完全的死心了，无论她有什么苦衷，都不可能得到原谅。
　　急促的脚步声。
　　一脸凝重的毕方师姐从ICU门口向这边快步走来。
　　“小凛花，月华的情况怎么样了？”
　　被问到的凛花后退两步，小声答道：“下午做了透析，姑且算是稳定了，但也只是延缓了病情恶化的脚步，妈妈在考虑是否给外婆做移植手术，舅舅说他愿意捐一个肾出来。”
　　烛大哥是外婆的血亲，他的肾不容易发生排异反应，如果要进行移植手术，他确实是最理想的人选。
　　师姐又问：“北海的肾可以用，那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说外婆身体的状况，其实是不适合做大手术的，且不说术式本身的风险，即使移植成功，体内的其他器官也已老化，之后也不剩多少日子了。”
　　进行这项手术对医生也是相当大的考验。
　　“那就让我的团队来接手吧。”
　　师姐的决定让我感到惊讶。
　　她解释道：“研究所一直在进行医疗术式的研究，我的团队里也有专业的主刀医师，即使没有绝对的把握，手术的成功率也比没有接触过法术的医生要高……而且，这也是苍耳一直以来的委托。”
　　“师傅的委托？”
　　“嗯，她希望我找到挽救月华的办法。”
　　我想到了一个多小时前，师姐和柯蔓小姐在办公室里的密谈。
　　我看向外婆，她却合上了眼，师姐也在等待答复。
　　“我知道你都听着，月华，我希望你能把自己交给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活下去。”
　　“毕方，但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我一直在为这一刻准备着。”
　　“那我能相信她吗？”
　　“苍耳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够了，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师姐眉头微皱，痛苦渗杂着悲伤，低声说道：“月华，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不应该变成这样。”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我等你，请尽快给我答复，我会做好随时进行手术的准备。”
　　——————
　　【10：03】
　　离开ICU病房，我们并没有直接离开。
　　在病房门口，师姐正在说服榛姨把外婆的手术交给她处理，我和凛花并排坐在休息用的长椅上。
　　有些漫长的无言。
　　“凯酱，就没有直接让肾脏恢复健康的术式吗？”
　　凛花开口了。
　　知道天罚的存在，她说不出来把外婆变回少女这种事。
　　但在现代医学无力回天之际，她还是把主意打到了神秘莫测的法术之上……不过这世上哪有这种便利的法术呢？
　　——“当然有这种术式了。”——
　　有的吗？！
　　——“但那是医神使用的术式，所以早就失传了，我想就算术式还在，我们也没法使用。”——
　　那不是说了也白说！
　　不过无法使用……是因为神权吗？
　　——“没错，美少女之神的权能，并不包括治病，只有改变性别和赋予好运这些。”——
　　预料之中，毕竟是三流中的三流神嘛。
　　说到底这种神位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啊？
　　把樱酱的解释转达给凛花，她失落地垂下眉梢，歪过身子依靠着我。
　　“真残酷，平时看新闻总觉得已经见惯了死亡，但摆在眼前还是让人接受不了。”
　　我顺势搭上了她的肩膀，安慰道：“自己亲人和陌生人肯定是不一样的，不过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相信师姐和她的团队，她一定有办法延续外婆的生命。”
　　我的话过于绝对，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把现代医学和法术相结合的她们了。
　　似乎是说服了榛姨，师姐又走向了老娘。
　　“‘浅夏’，我需要你的帮助。”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事吗？”
　　“我想请你帮忙改进医疗术式，此事关系到月华的生命，我希望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当然愿意，但我想知道，那个躲在地洞里的缩头乌龟都做了什么？”
　　刻薄的话语，直指不在此处的哈莉露娅师傅。
　　师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了隐瞒着的秘密。
　　“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在为今天的状况努力了，这也是她传授我法术知识的理由之一，甚至在浅夏身上所做的实验，都是为了摸索让月华活下去的办法。”
　　……成为神明会延长寿命，那个人造神明的实验也是为了让外婆能够活下去吗？
　　“她交给你法术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师姐捏了捏老娘有些愤怒的脸。
　　“当然不是，只是把筹码都压在一注上的风险太大，在我准备救治月华的治疗方案时，苍耳也在准备她自己的底牌，如果我这边失败了……”
　　“……她打算以神位为代价，再一次逆天吗？”

九十七页 阴云未消

　　“不，她不会那么做。”
　　在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前来回踱步，师姐否认了老娘的猜想，她肯定地说道：“神位肯定要留给小凯的，即使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我倒觉得神位什么的并不重要。
　　如果砸掉神位就能挽留外婆、老娘还有樱酱的明天，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它砸个稀巴烂。
　　嗯，就像某个叫“冠位”的玩意一样。
　　老娘沉默了片刻。
　　又问：“……不用神位？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师姐举起食指抵在唇前，小声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的吧？”
　　我明白师姐的意思。
　　师傅的最后底牌，一但说出口就会被天道察觉，失去效果，就像老娘的真实身份一样。
　　“那个老头子**真是到最后都让人火大。”
　　老娘抓了抓后脑，又转头看向老妈。
　　“抱歉，小薇，事情你也听到了，这段时间……我可能就没空陪你了。”
　　明明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会儿又要投入到对外婆手术的准备中去……对老妈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
　　即便心中有一万个不舍，老妈还是收拾起自己的任性，乖巧地点点头。
　　“我会等你的，我知道事情的轻重。”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是红的。
　　我上前一步，牵过了老妈的手，又对老娘说道：“那颗宝珠您就先拿回去吧……里头那堆破铜烂铁，总有能够用上的东西吧？”
　　“哈？才不是什么破铜烂铁吧！欧尼酱说话还真不客气呢！”老娘阴阳怪气地敲打着我的额头。
　　又道：“不过确实能派上用场，那我用宝珠把你们送回家，之后就要去研究所帮忙了。”
　　“外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这么说，老妈拍拍胸脯做保证。
　　“就包在我身上吧！”
　　凛花站到老妈的另一边。
　　“看来你们今晚是要通宵了。”
　　师姐肯定道：“嗯，不管老校长愿不愿意让师姐操办的肾移植手术，这边都要做好随时进行手术的准备。”
　　“最好明天就能给出答复……师姐，冒昧问一下，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所有人都看向了师姐，其实每个人都在关心这个问题，不过只有我傻乎乎地问了出来。
　　“……小凯，你还真是问了个刁钻的问题。”
　　师姐抱着手臂叹气，又抬着眉毛答道：“手术这种事不好做保证，但柯主任给出的答复是……”
　　她举起三根手指。
　　“只有三成吗？”
　　“嗯，危险不在手术本身，术后的反应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因为这一环节术式很难起到什么效果，我们只能保证手术尽可能安全的过渡，之后就只能看月华的适应情况。”
　　也就是说，即使烛大哥捐出一个完好的肾，手术也相当成功，“听天由命”的成分仍占了很大一部分。
　　“但我保证，交给这家医院的医生动刀，手术的成功率只会更低。”
　　“别那么悲观嘛。”
　　老娘摇摇手指说道：“既然现在就有百分之三十了，那加上我岂不是百分之一千的成功率嘛？”
　　虽然知道是为了调节气氛才这么说的，但我还是没忍住吐槽。
　　“1000%，您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
　　“手术的成功率是森帕森抖哒！”
　　——————
　　即便有便利的空间宝珠，我们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下班回来的小蕾都洗完了澡。
　　把我、凛花和老妈送回家，老娘就直接往研究所去了，通过今天的讲座成功和师姐搭上线，也实现了她的法力自由，使用起来丝毫没有犹豫。
　　不过她没把柚子接走，毕竟在术式开发方面，这单纯的傻貂帮不上忙，只能留在家里沦为小晴岚的玩物。
　　但有时，也会变成人形施展报复。
　　“没想到皇甫老太太的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皇甫家有麻烦了呐，那个皇甫榛还没有接任家主的气量吧？”
　　已经从樱酱那边了解的状况，环臂抱着柚子的小晴岚也自说自话地对情势发表看法。
　　但说这种不看气氛的话，自然会被凛花痛击头顶。
　　“胆子不小啊？敢当着我这个女儿的面说这种话，我妈哪里不适合接任家主了？”
　　结果小晴岚变本加厉地嚷嚷：“我说的是实话嘛！现在的皇甫家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老太太的位置，你妈也不行！如果你外婆就这样走了，依仗她的人望发迹的皇甫家，肯定会受到相当大的冲击！产业缩水都不奇怪！别的不提，就说碧阳学园校长这个位置，若是换了人，还能招到那些富家权贵的大小姐吗？”
　　“……当然可以啦！”
　　凛花的声音明显没什么底气，失去了商贾权贵的支持，碧阳女校最终也会沦落成一间普通的高校，恐怕连男女分校的传统，都会在舆论的威胁下废除。
　　到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我出言劝解：“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小晴岚也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就别说这种事了。”
　　我看向客厅沙发。
　　樱酱正和老妈聊着些什么。
　　“妈，你舍不得‘浅夏’离开吧？”
　　“我当然舍不得，你们之前也说过，她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吧？这时候还投入到如此重要的事情中……她就没考虑过自己吗？”
　　老妈吐出了在医院里没说出来的牢骚话。
　　樱酱挽着她的胳膊安慰道：“‘浅夏’知道自己的活动极限，在那个极限到来以前，她肯定还会回来见你的。”
　　“唉，好不容易才重新见面……”
　　老妈眼中满是寂落，楚楚可怜，可当下还是外婆的事情更要紧。
　　虽然老娘嘴上轻飘飘，但她还是相当重视外婆的……这不仅是想在自己消失之前做些什么，即使两人从未相认，但作为烛大哥的半魂，她和外婆毫无疑问是母女。
　　“明天去探病之前，先去城南见一见外公吧。”
　　凛花似乎有什么想法。
　　我提醒道：“外婆进ICU的事，师姐肯定已经告诉师傅了，但她是没有办法出来的。”
　　外婆那个身体状态也不可能去见哈莉露娅师傅，如此一来，他们两人恐怕到最后都没办法相见。
　　堂堂现任美少女之神，连自己的幸福都挽救不了，又该如何去散播幸福呢？
　　——“外公她早就已经不再履行神职，如今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保存这最后的火种。”——
　　那我呢？
　　我有办法让她和外婆幸福吗？
　　——“……别问我，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天罚没有解除的办法吗？
　　天道就没有怜悯之心嘛！
　　——“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啦，但你和一个纯粹理性的‘世界运转稳定系统’生气有什么用啦？”——
　　那有办法把感性的骸大人塞回这个大系统里去吗？
　　这样的思绪一闪而逝，凛花摇着头继续说道。
　　“我不指望她出来看望外婆，我只是想确认她的态度，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师傅也只是无能为力，她也希望陪在外婆身边。”
　　“凯酱，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我要她亲自说出来，然后能让外婆听到。”
　　“……你希望让师傅说服外婆去师姐那边动手术？”
　　“嗯，我认为，外婆的心结必须由她来解开。”
　　凛花的说辞也让老妈和樱酱把注意力集中过来。
　　樱酱摊手道：“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外婆心理上的创口就是外公当年留下的……可处理不当，不得把外婆直接气死在病床上？她现在可不能有什么情绪波动。”
　　“所以我才要先去确认嘛。”
　　我问：“确认之后又要怎么做？”
　　凛花答道：“让她们见面……”
　　樱酱接口：“可她们没办法见面，外公还在天道给她准备的监狱神殿里无期徒刑呢。”
　　“但她除了不能出去，不是什么都能做吗？樱酱，你别小看现代科技啊！”
　　凛花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打算……”
　　“嗯，网络视频通话，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不过外公一直不愿意……但这次再不行动，可能一切都晚了。”
　　凛花看向我，重申道：“就由我们，来让她们见面！”
　　很有志气的话语。
　　但她必须同时说服外婆和师傅。
　　“别说的事不关己一样，这件事你也不能置身事外，术式开发你帮不上忙，至少凛花这边你得出点力吧？”
　　被樱酱这么教训了。
　　我叹道：“那你有详细的计划吗？”
　　“我觉得说服外公不难，难点在于如何让外婆接受这次视频通话，外公又要如何取得外婆的原谅，促成她接受Boss的移植手术……外婆是很固执的人，如果她不原谅外公，多半会拒绝接受这个手术。”
　　“外婆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吧？她今天说考虑，应该只是场面话……”
　　“凯酱你不了解外婆，如果自己的死亡能让外公痛苦自责，她或许真的会放弃生命……那并不是所谓的扭曲的感情，只是纯粹的憎恨，外婆这几十年来，都被这股恨意所驱使着的。”
　　曾经相爱的两人，一些小小的误会，在经过时间的发酵之后，居然会恶化到这般地步。
　　而我们正打算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这项任务的艰巨程度可见一斑。
　　“那明天早上就直接去城南吧。”
　　虽然连续三天没去学校，可事到如今，学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我说道：“去确认师傅的真心，并将此传达给外婆！”

九十八页 夜袭

　　“那我今晚就陪小薇一起睡了！”
　　家中无老娘，小晴岚有了可乘之机，她捧着幼圆的脸颊蠕动身子，恶心地说道：“就由我来填补‘浅夏’留下的空白，用爱抚慰小薇姐姐寂寞的心吧！啾啾～”
　　还想去亲老妈的脸，但被躲开了。
　　“呜哇！为什么啊？”
　　“你倒是用你那颗退化了的小脑瓜子想想原因！或许我应该让梵妮小姐把你接回家关几天，把你变回去？”
　　她像只抱脸虫似得冲我扑来。
　　“不要啊！变回去就不能把脸埋在小薇姐姐胸口撒娇了！”
　　好家伙，她已经学会如何利用小孩子的特权了。
　　我把她丢给小蕾，又看向老妈提议道：“虽然‘浅夏’得在研究所帮师姐的忙，但没有规定老妈你不能去研究所，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也请个假就去那边陪陪她吧？”
　　“我要用什么理由请假呢？”
　　“拜托，外婆……您的婆婆……额，我是说您的岳母都进ICU了，这时候请个假不是很合理吗？”
　　“但我之前已经请过很长时间的假了。”
　　小晴岚随口说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小薇姐姐不在，公司也能照常运作，没差别啦。”
　　老妈歪着头，失落地看着地面。
　　“就算是实话难免有些伤人，我可是有在努力工作的啊。”
　　“嘿嘿，人家这就叫童言无忌哦！小薇姐姐不要在意……哎呦！”
　　理所当然的，小晴岚被樱酱欧打脑袋了。
　　“唉，那我明天就去研究所了。”
　　老妈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因为小晴岚不看气氛的话，心情有些低落，后者还不自知地缠着老妈不放，最后还是跟着和老妈一起睡了。
　　不过我的房间倒是空了出来，今晚只需要打一张地铺就好了。
　　“……算了，先洗澡去吧。”
　　等我洗漱完躺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好晚啊，最近真是每天都忙得够呛，一点休息的私人时间都没有……人，是需要独处时间的。
　　——“有我在你就不可能独处了吧？”——
　　樱酱是特别的人，我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因为房间里有空调，所以柚子过夜只需一条垫在身下的毯子，它盘起长条的身子蜷缩在阳台的落地窗边，洁白的月光洒在被毛之上，仿佛将它染成了银白。
　　“小凯，晚安。”
　　注意到我在看它，它还抬起头打了声招呼。
　　“晚安……不过你不是夜行性吗？”
　　“白天没怎么睡觉，就算人家是夜行性也该困了啊！”
　　一接触到枕头，一整天疲惫感涌上来，眼皮子重的顶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准备进入梦乡。
　　…………
　　……
　　——“下雪了。”——
　　意识朦胧之际，就像是自言自语，樱酱突然传来一句念话，我辗转着侧过身子，揉揉眼看向了落地窗外。
　　——“还以为整个十一月都不会下雪呢。”——
　　一些细碎的小雪花，飘进阳台，顷刻间化作一点水滴，水滴和水滴互相融合，在大瓷砖上积聚成水潭。
　　明天的天气一定会很冷吧？
　　这么想着我重新闭上了眼。
　　…………
　　……
　　——“嗯？”——
　　与樱酱的语气词一同到来的，是身后传来的触感，我维持着面相阳台侧躺的睡衣，一动不动。
　　身后的被子被揭开了，灌进了些许冷意。
　　热乎的人儿蹑手蹑脚地躺下，一只手从被子里搭上了我的腰，像是在确认我是否睡着，还轻轻地捏了捏，不知道是谁，但我的体温在上升，心跳在加快。
　　——“嗨呀！不觉得这样偷吃的女孩子很可爱吗？”——
　　也不告诉我是谁，樱酱又开始怂恿。
　　——“要不趁这机会大胆一点？也不到管她是谁，转过身去抱住对方吧！”——
　　抱住我的腰之后，她又把脸埋在了我的肩胛之间，即使隔着睡衣，我也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
　　很热，她也因为自己的行为异常亢奋吧。
　　就像樱酱说的那样，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很可爱，但直接抱住对方，我还没有那个胆子。
　　装作不经意地翻个身，偷偷确认这个搞夜间袭击的女孩子是谁。
　　多半是小蕾。
　　因为她有过夜袭的前科。
　　但转过身去，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我又不好揭开被子查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头顶……只能看到发旋，这我哪里认得出来？
　　——“你连女朋友的发旋都辨认不出来？渣男！”——
　　这谁能认出来啊！
　　既然被子里的人我是认不出，那确认床上的人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眯着眼偷瞄床上，但视线角度不太好，仅能看见一只伸出来的JIO，那应该是呈“大”字型的霸道睡姿，甚至还踢掉了被子。
　　我猜错了，床上躺着的应该是小蕾，她有一套睡梦罗汉拳，曾一晚上把我打成重伤。
　　而且她昨天去漫画吃茶店打工，在疲劳的作用下，这会儿的睡眠质量极高，根本不可能醒过来使坏……
　　所以在我被子里的就只可能是凛花了。
　　——“嗯，是凛花哦。”——
　　樱酱证实了我的猜想。
　　——“外婆的变故让她变得脆弱，不用拒绝她，有时候装傻也是聪明的选择……但你能主动安慰她就更好了。”——
　　主动安慰吗？
　　——“这是男朋友的责任。”——
　　我犹豫了一番，手臂穿过她热乎乎的脖颈，把她搂进怀里。
　　我屈起身子，低头吻在她的额前……因为蒙在被子里的关系，所以她的头上有点细汗，是咸的。
　　“凯酱——”
　　那是梦呓似得呼唤。
　　像是在索取，凛花抬头轻吻我的锁骨之间，某种闷热的火苗在心头拨撩，血液也开始向下流动。
　　凛花的热唇、鼻息的缓缓上升，轻吻到我的喉结处。
　　——“啊？你哪来的喉结啊？你不是变声期进行到一半就停了嘛？”——
　　樱酱给我的热火浇了一盆冷水。
　　你倒是看看气氛啊！
　　凛花已经不再掩饰，她的手固定住了我的头，四目交错间，用唇口堵住了我的嘴……哎呦！
　　嘴唇皮子磕到牙儿！
　　这碰的老疼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像恋人一样的、笨拙的接吻。
　　“噗——”
　　她被自己的失误都笑了，红着眼睛小声道：“抱歉，我没经验……有点对不起小蕾和梓酱。”
　　没想到对于自己偷跑这件事，她还怀有歉意。
　　她低着头在我胸口闷了一会儿，突然又抬头，用比飘雪落地更小的声音说道：“……凯酱，要不我们就一起睡吧？”
　　“我还没准备好。”
　　我这会儿还是挺困的，但有睡意却睡不着，凛花的存在太刺激我的心脏了。
　　“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我觉得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的。”
　　“是一样的啦。”
　　凛花干脆揭开被子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扒拉小蕾腿……
　　“不用再添了，我吃不下了啦！”
　　可惜后者睡得像头死猪，完全不为所动。
　　“这呆子……”
　　凛花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要不上来一起睡？”
　　——————
　　“嗯？呜哇！！！”
　　冲击性的女高音零距离灌入我的耳鼓膜，把我从深沉的梦境之中直接激活，眼冒金星，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小溪流水似得嗡声。
　　惊醒的柚子跳到床上，踩在我胸上歪着脑袋，像是在询问“发生什么了？”
　　在我的另一侧，凛花也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发青。
　　小蕾的一条腿伸进我的被子，越过我踢中了凛花柔软的肚子——赵氏睡梦罗汉拳依然致命。
　　重伤的凛花翻动嘴皮子说着什么，但我的耳朵因为刚才的“超声波冲击”失聪，根本听不见。
　　我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问：“你、你嗷这一嗓子干啥玩意呢？”
　　这笨蛋也张口解释着什么，但我还是听不见……见鬼，好像彻底聋了。
　　——“她在问你为什么上床来睡了？”——
　　樱酱开始同声传译。
　　“哈？”
　　把顶在凛花肚子上的脚摆正，我摁住小蕾的肩膀，让她重新在我身边躺下，她紧张地抓着被子，脸上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有当初趁我睡觉偷拍的大胆。
　　我问：“怎么了？你之前不一直让我上床睡的吗？”
　　笨蛋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凛花也开口说了什么。
　　我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失聪人士的无奈与艰辛。
　　——“蕾酱说‘你爬上来怎么不告诉我啊？’凛花替你回答‘你昨晚睡得太死，我在你脸上抽嘴巴子，都没能叫醒。’”——
　　小蕾开始懊恼地扭来扭曲，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的老妈推门进来。
　　她看到挤在小床上的我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回事？我听到了惨叫……额，你们三个发展的挺快。”
　　能听到声音，我的耳朵好像恢复了。
　　——“老妈说她希望抱个大胖孙子，让你们快点去民政局领证。”——
　　所以说我的耳朵已经恢复了，你别在这儿给我瞎翻译！
　　“关系变好是好事儿，但要注意安全哦！”
　　老妈叮嘱着合上了门，最后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欣慰……等等，是要注意什么安全？
　　“凯酱，你是不是应该给蕾酱补上一次那个？”
　　凛花的话我有些没听懂。
　　我欠这个笨蛋什么吗？
　　“就是昨晚对人家做的那个啦～”
　　凛花反常的捂着脸娇羞，小蕾瞪着眼撑坐起来，急声连问：“什么什么？我错过了什么？”
　　“……笨蛋。”
　　“啊？是！”
　　趁着脑袋还不清醒，我严肃的看着她。
　　“来Kiss吧！”
　　“是……啊？什么啊？”
　　“让我们来接吻吧！”
　　“……好的！请、请多指教！”

九十九页 种草莓？种香肠！

　　“小凯啊……”
　　老妈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碗里的白粥也一直都没下去，纠结了半天才问道：“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肿？”
　　一旁的小蕾心虚地假装扒拉早就舔干净的碗。
　　“……是被老虎钳的夹到了。”
　　毕竟是难以启齿的原因，我瞎掰了一个理由，不过小晴岚似乎猜到了什么，在老妈身边窃笑。
　　但老妈却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会被老虎钳夹到嘴巴啊？痛不痛？”
　　“也不是很痛。”
　　“这么会不痛，你都肿成这样了，还发紫！”
　　啊？这么严重的吗？
　　我硬着头皮解释：“这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你看我次饭完全毛闷台啦！”
　　“话说你房间里什么时候有老虎钳了？”
　　头疼，老妈还准备刨根问到底了，我知道她只是在担心我，可现在这种情况下的担心，只会让我或者小蕾更加难堪。
　　“好啦，小薇姐姐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再问下去，小蕾姐要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嗯？这伤口是小蕾造成的吗？”
　　小晴岚斜着眼，邪笑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这两只雏鸟第一次接吻搞错了方法……”
　　“呜哇啊啊啊！！”
　　真相被捅破，羞愧难挡的小蕾惨叫着跑到客厅，抱着吃饱了的柚子在沙发上打滚。
　　“冷不丁做什么？人家要吐了啦！不要这样，不可以这个样子的呀！”
　　老妈瞪着眼问道：“……不会吧？你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才第一次接吻啊？”
　　我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凛花开口解释：“小薇姐，凯酱他可是很怂的哦！蕾酱对所谓的‘法式深吻’也有点误解，她似乎以为就是全力去吸对方的……她就把凯酱的上唇给嗦肿了。”
　　事情就是这样。
　　“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啦！我还以为小蕾女仆很懂这些东西呢！”
　　小晴岚夸张的笑，甚至还在拍大腿。
　　不过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这笨蛋明明看过那么多小黄本、小电影，结果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主，一到实战场合就成了软脚虾，还想一步登天尝试深吻。
　　好家伙，我的上唇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痛。
　　“那凛花和小凯有Kiss过吗？”八卦的老妈选择了直接的提问，凛花的手指划过自己的下唇，笑道：“当然！我可不会在这种事上输给蕾酱……不过当时有点紧张，还是磕到牙齿了。”
　　我和凛花都不是龅牙，牙齿也很工整，这还能磕到牙的唯一理由，就是脸凑的有点太近了。
　　“小薇姐姐，这可不行呐！”
　　小晴岚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有着三个女朋友的小凯却连接吻都做不好，这样是没法带给女孩子幸福的！”
　　“接吻和幸福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搭理我的吐槽，  她接着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给小凯上一堂接吻课，我可以担任教师。”
　　我隐约知道这家伙的目的了。
　　但我还是反问：“说什么上课呢，你打算和我接吻来进行亲身教学吗？”
　　“才没打算亲你嘞！我是希望小薇姐能和我一起，给你们做个示范！”
　　我就知道她说这个没安好心。
　　“这种示范就算了，不过我倒是有东西要给你们。”
　　老妈推开小晴岚的熊脸，起身走向客厅，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盒什么“冈〇0.01”。
　　“老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注意安全很重要！”
　　——————
　　【8：00】
　　“我来接亲我爱的小薇啦～要上车的请挨个排队！”
　　得知老妈要去研究所陪着她，愉悦的老娘瞬间传送回来接人，并把我们挨个装进宝珠。
　　“小偷腥猫不带的～快回家找妈妈喝奶去嗷～”
　　不过小晴岚被拦下来了，她抱着老娘的大腿嚷嚷：
　　“就带我一起嘛！我不会捣乱的！”
　　“撒娇对我没用的，臭小鬼。”
　　老娘抬腿踢了几脚回旋踢，愣是没把小牛皮糖踹出去，还死死扒拉在腿上。
　　“放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就带她一起走吧。”
　　老妈开口求情，老娘不满地碎嘴：“她又不是什么真小鬼，哪需要担心这种事啊？”
　　但还是把小晴岚塞进了宝珠内，老娘又道：“我的休息时间有限，就直接回深层研究所了，你们要上去的就自己上去吧，那个传送平台我已经改造过了，使用起来不需要肉疼法力。”
　　凛花问道：“浅夏妹妹，外婆的手术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娘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级别不太够，还要进行无菌化改进。”
　　“手术室的级别是怎么算的？”
　　“器官移植手术需要最高级别的洁净度，但地下研究所的手术室达不到那个标准，我们会想办法通过法术解决这个问题……”
　　一阵摇晃，头顶玻璃罩的景色发生了变化，那是安装着照明灯具的岩洞。
　　“……我们会在今天之内准备好手术，手术用的医疗器械Boss正在筹备，剩下的都不是什么难题，你们不用太担心这边。”
　　凛花严肃地说道：“那我们就负责说服外婆接受移植手术。”
　　“……嗯，妈妈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妈妈”……她说这句话，都是冒着一定风险的吧？
　　离开宝珠，老娘跑向昨天刚沉下来的第四实验室，老妈也跟着过去了，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帮，但光是看着老娘忙碌的身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小晴岚也不敢在师姐的地盘上捣乱，被丢出去还是轻的，要是惹恼了师姐，她可能会被做成煲仔饭。
　　小蕾问道：“委座，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凛花指出：“其实，蕾酱你今天应该去上课的，毕竟和你没什么关系。”
　　小蕾顿时嚷嚷：“怎么没关系？委座的外婆，那不就是我将来的外婆嘛！退一步说，那也是我敬爱的校长！”
　　还能这么攀亲戚的吗？
　　“喂！你们几个不要再研究所里大声喧哗！”
　　大声训斥着的石火绒教授，拎着个老式的皮封拉杆箱，从发电室那边走过来。
　　凛花也吐槽道：“教授，就您的嗓门最大了……”
　　“你们几个丫头来干什么的？没什么事就赶紧上去，这边的每个人，都因为月华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呐。”
　　我答道：“送老妈来研究所陪‘浅夏’，顺便过来看看情况……教授您这是要出远门？”
　　“老夫被强制放假了，连法杖都被毕方给没收了。”
　　昨天巴禾妹好像提到过这个事。
　　我问：“那您这是要回家？您还有家吗？”
　　“当然，老夫是老夫名义上的孙女，所以老夫的遗产就由老夫自己来继承的！”
　　给自己当孙女，她还觉得挺骄傲？
　　石教授又说道：“不过这次不准备回去，毕方让老夫带着巴禾那丫头回去认个亲，替她作证。”
　　巴禾妹也要回家了。
　　因为对尹天杰使用不完整的变身术式，她受到了师姐的处罚，一段时间内不允许她回研究所，也不许她私自研究法术，还要她回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嗯，最后一条好像称不上是处罚，只是师姐的一番好意罢了。
　　“您现在是要去小巴禾那边吧？那我们和您一起上去。”
　　本来想和师姐她们打声招呼，可既然她们不在研究所，那我也没必要去实验室毛头了。
　　“教授，箱子我来帮您拿。”
　　尊老爱幼的凛花伸手接过了教授的拉杆箱。
　　“就是些换洗的衣物，也不是很重，你们不必把老夫当老头子看待嘛。”
　　那您倒是把这个谦称改掉啊！
　　柚子小跑两步跳上年代感强烈的皮制拉杆箱，算是搭了个便车。
　　“……这个传送阵，原本是暴发户气息这么浓郁的东西吗？”
　　虽然知道掌握“炼金术”的老娘不缺黄金这种东西，但没想到会直接拿来做成传送平台，还比原先的大了两圈，淘汰下来的传送石板被丢到了实验室的角落，俨然是被废弃了。
　　“黄金有着稳定法力的独特性质，使用黄金作为术式阵列的载体，能够有效防止‘法力溢散’现象的发生，作为传送平台是理想的选择。”
　　教授一边解释，一边把法力电池插入了平台上的控制台，操作方式倒是没什么变化。
　　她接着问：“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特地旷课跑出来，肯定有什么计划的吧？”
　　“我们要去城南劝劝外公，希望她能亲自说服外婆接受手术，唉。”
　　提到哈莉露娅师傅，就连凛花都会感到无奈，忍不住叹气。
　　“是嘛，你们要去见苍耳吗？”
　　金色的光幕升起，笼罩了整个传送平台。
　　“不嫌慢的话，就坐老夫的车吧。”
　　光幕消失，我们已经身处谷仓，这里的平台同样由纯金打造，和老旧的木头谷仓有些不搭调。
　　我问：“教授也要去师傅那边吗？”
　　“嗯，专程过去骂她一顿罢了，老夫和她也算旧识嘛。”
　　这个她之前她说过了。
　　“说来你师傅那个神殿还是老夫一手设计的。”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我问道：“也就是说，教授你在‘重启’之前就已经知道法术的存在了？”
　　“不，不知道，老夫只是接到了那个工程的委托，因为资质和手续也都合法，老夫也就没问太多。”
　　从作为后门的大排档离开，我们跟着教授走了两条马路，坐上了一辆黄色的甲壳虫。
　　两门四座的小型车……挤死啦！！

一百页 师傅，呐命来！

　　石教授拍了拍自己的爱车方向盘。
　　那是相当复古的木质纹理，还隐约有着老人臭。
　　我问：“所以这辆老式的甲壳虫也算是自己的遗产吗？”
　　她夸耀道：“嗯呐，虽然有点年代了！但这老伙计开起来可一点问题都没有！”
　　车龄姑且不提，但甲壳虫的车型真的很过分。
　　因为紧凑的空间导致后座没啥舒适度可言，自称腿长的小蕾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副驾驶，我和凛花只能缩在后排，要是坐直那就会顶着头，中间塞了一只宠物貂，居然就感到拥挤了。
　　幸亏教授身材称得上娇小，所以座位比较靠前，我才不至于把膝盖顶在前座的椅背上。
　　甲壳虫，算是为了颜值牺牲实用性的车型，也就只有教授这种单身一辈子的老光棍才觉得够用了。
　　过了商业区的跨河大桥，我又问：“教授，您今儿不是要和巴禾妹一起回家吗？”
　　“老夫晚上再回来接她嘛，毕竟时间还早呢。”
　　凛花突然问道：“话说您已经重新考过驾照了吗？”
　　“当然，老夫开了一辈子车，考个驾照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但您刚才实线变道了，要扣分的吧？”
　　“……哎？”
　　凛花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小心！前方有车辆变道！”
　　……
　　“注意避让行人！”
　　……
　　“等等，你刚才是不是撞到路中间的野狗了？”
　　……先默哀一下。
　　在凛花的努力下，我们避免了几次车祸，驶上通往城南的高速，过意不去的教授总算坦白了。
　　“……对不起，其实现在这张驾照是老夫花钱买的。”
　　“那不是违法的嘛！”
　　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个问题，教授也只是说道：“虽然没忘记怎么开车，但现在的个子太矮，有时候看不见前方的路面嘛。”
　　这么一看，她的视平线确实有些低，就勉强比方向盘高一些，这么开车简直是拿命和死神赌博，而我们就是她加注的筹码。
　　“开车看不到路还行，你这也太危险了吧？就不能把座位垫高一点吗！”
　　“垫高的话，老夫腿又太短，到时候刹车油门都踩不到底。”
　　就算腿短，有这么夸张吗？
　　“可您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矮……”
　　凛花也这么说，就像意识到了什么，又问：“教授，您该不会是穿着内增高开车的吧？”
　　“嘿嘿，看出来了吗？不过也就几公分。”
　　“那不是超高嘛！太危险了！”
　　第一次去深层研究所时，脱了鞋（和衣服）的教授好像是要更矮一些，原来是在鞋子里动了手脚。
　　我问道：“那个，内增高开车会怎么样？”
　　“凯酱你不开车所以不知道，尤其是这种老式的手动挡，踩离合、刹车和油门都要把握轻重，但厚底的鞋子会影响司机的判断……你不觉得刚才的车速有点不均匀吗？”
　　“好像是有点，不过石教授不是老司机了吗？”
　　以她的年龄推算，上辈子开车的时间怕是比我走路的时间还要长，恐怕这辆黄色甲壳虫都比我要年长。
　　副驾驶的小蕾指了指教授的胸脯，说道：“说明教授还没适应现在的少女身体，虽然技能还在，但要重新累计熟练度……嗯，这就是所谓的转职了！从老爷爷转职成美少女，开车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无视游戏脑的笨蛋，我看向前排。
　　“教授您还是重新练练车吧，这样下去迟早的出事。”
　　石教授却是笑着打哈哈。
　　“哈，老夫只是解锁了名为‘女司机’的新职业罢了。”
　　您也是游戏脑哦！
　　而且这个职业听起来进攻性很强？
　　——————
　　担心教授把我们送去见天道，后排的凛花全程扒拉着椅背，紧盯着车前方的路况给教授导航避险，这才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城南公园里的文具店。
　　也就是师傅的神殿入口。
　　推门而入，狗姐和木樨都在看店，她们两人分离出来了，狗姐在打理她的货架，木樨趴在收银台上啃书。
　　“你们怎么又在上学的日子跑过来？”
　　“各位姐姐早上好，嗯？”
　　木樨的注意力被小蕾头顶着的柚子所吸引，就算再怎么强壮，内心也是女孩子嘛～
　　不过柚子却是躲进了小蕾羽绒服背后的帽子里，警戒着可能到来的全身马杀鸡。
　　“我们是来见师傅的。”
　　正值上课期间，马路对面的小学大门紧闭，她们店里也没什么生意，狗姐果断且干脆地拉下了卷帘门，店内没有开灯，一时间陷入黑暗，唯有狗姐的耳朵和尾巴冒着阴森的幽蓝火光。
　　她转过身来说道：“真是稀奇，居然能在地洞之外见到你呢，石教授。”
　　她们也是旧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被毕方赶出来了啦，老夫自己也不是很想出来。”
　　教授摊手表示无奈，又问：“月华进ICU的事情，苍耳都知道了吗？”
　　打开了店里的照明，狗姐回答：“当然知道，Boss昨晚就打电话过来了。”
　　“那她就没什么反应吗？”
　　“她在做最后的准备。”
　　“什么准备？”
　　“这个不能说……更准确的说，我也没有被告知。”
　　教授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又道：“让我们下去。”
　　拉开收银台后方的暗门，狗姐叮嘱道：“木樨，你在上面等一等吧，暂时不要下来。”
　　“好的。”
　　狭长的下行楼梯依然没有灯，摸索着墙壁往下走，身后却受到了冲击——
　　“哎呀！”
　　就在我以为要摔成重伤时，樱酱变化成柔软的防护垫接住了我……我我身后摔下来的人。
　　“教授？”
　　“……抱歉，鞋底太厚，下楼梯不方便，崴着脚了。”
　　“您可以先下去吗？”
　　“稍等，老夫有点站不起来。”
　　娇小的少女以鸭子坐的姿势，跨腿坐在了我的肚子上，即便知道她的本质是老爷爷，但现在终归是年轻的身体，接触到这样健康的顺产屁股……我难免会反应。
　　——“……你敢有反应？”——
　　这是我作为健全男高中生的证明，是阻止不了的！
　　教授试着站起来，但是她扭得比想象中严重，一个吃痛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嘶……好像伤的有点重，麻烦了。”
　　“喂喂喂！石火绒，你这老家伙在对老夫的外孙做什么呐！走开走开！”
　　客厅跑出来一位金发碧眼，如同普通洋娃娃一般小女孩，她对着教授就是一顿排云掌，试图将她从我身上推开。
　　“你先别动，老夫脚崴了！”
　　教授在凛花和小蕾的搀扶下坐到走道旁，小蕾替她脱下塞了内增高的厚底鞋，短袜之上的脚踝处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显然是扭的不轻。
　　师傅挥挥手，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冰袋，敷在教授的脚背上。
　　“痛哇！苍耳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老夫的温柔可不会给一个老男人呐。”
　　师傅看了眼教授脱下来的鞋子，又讥讽道：“嘿，你这不是自作自受，怎么不穿个恨天高出来呐？你就这么在乎自己的身高？”
　　“老夫可不想被人当成小女娃儿，苍耳你倒是不在乎这些……你这身裙子还挺粉的？”
　　师傅身上穿着轻飘飘的粉白连衣裙，配合她今天异常精致的外貌，就像是童话里不食人间烟火的深闺公主。
　　“咳咳，老夫只是觉得这具身体适合这身衣服，才没有被身体影响呐！”
　　凛花冷不丁称赞：“外公好可爱哦！”
　　“嘿嘿，真的嘛？老夫很可爱吗！”
　　师傅不好意思地扭捏着，很腼腆的样子。
　　凛花：“完全就是狡辩嘛，这不是已经被影响的病入膏肓了嘛？”
　　“小凛花好过分！”
　　之后被招待到了客厅，狗姐从厨房拿来几瓶可乐。
　　客套话直接跳过，我直截了当地说道：“师傅，外婆的身体状态想当不妙，她昨天又进ICU了。”
　　“……毕方和老夫说过了呐。”
　　“那您有什么打算吗？”
　　“老夫不会让月华出事的。”
　　“您准备做什么？”
　　“……这个不能说。”
　　闹哪样哦？
　　莫非她真有什么可以瞒过天道的杀手锏？
　　“那就先不问这个。”
　　我看了眼凛花，她会意地接过话茬：“外公，我们希望你能和外婆见面，并说服她接受Boss的手术。”
　　“月华不愿意动手术吗？”
　　“还没答应……最重要的是，再不见面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教授揉着自己的脚，对师傅说道：“月华也是个犟驴脾气，你不做点什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呐。”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苛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
　　教授也劝道：“那你就劝她接受手术，虽然老夫对医术一窍不通，但毕方身边有许多这方面的专家，这次还有强力外援加入，这次结合了法术的移植手术一定能够成功的。”
　　法术研究所的主力大半都是医生，那是师姐为这场手术所做的准备吗？
　　“但老夫根本没办法离开。”
　　“没关系啦，我记得外公你的设备不是挺齐全的嘛？”
　　作为资深neet，师傅的电脑是一台令人羡慕的性能怪兽，摄像头之类的外设也一应俱全，拿来和外婆视频通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关于这一点，我有个更好的点子。”——
　　樱酱提出建议。
　　——“我们可以利用咱娘的技术，把外婆的精神投射到这里的某个人体内。”——
　　从商业区到城南，这距离可是远远超过两百米了。
　　——“当然做得到，之前你在廉租公寓，我在家里不都把你换过来了？”——
　　那也没这么远。
　　——“虽然不及那颗宝珠，但我也是天道创造的神器啊！”——

一百零一页 超越极限（

　　在A处的笔记本物质吞下的东西，可以从B处的笔记本物质里取出。
　　简单来说，樱酱就是个不需要消耗法力的传送门，只不过生物无法通过而已。
　　但法力可以通过。
　　使用手链让外婆的意识临时性地转移到准备好的分身里，让她们在神殿里实现面对面的重逢，这是比凛花的计划更有建设性的提议。
　　唯二的问题，就是外婆是否愿意，以及外公能否说服她。
　　我把樱酱的提案复述了一遍。
　　凛花问道：“要把外婆的意识转移过来？有把握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樱酱不会做没把握的保证。”
　　总的来说，她是个比我要靠谱一点的人。
　　“外公你觉得这个作战怎么样？愿意参加吗？”
　　金发萝莉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凛花拍了拍她的干瘪小屁股才回过神来。
　　“那老夫是愿意的，但老夫不知道要怎么劝她，毕竟……月华她真的很讨厌老夫呐。”
　　就像我们最初预料的那样，在外婆的最后时刻，她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会拒绝这次计划。
　　“外婆讨厌你这件事，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我认为您是劝她进行手术的最佳人选。”
　　师傅仍说道：“换别人来劝，成功率可能更高哦？”
　　“我当然知道，可换成其他人没办法根治外婆的心病。”
　　“根治？”
　　“老夫和她之间并没有误会。”
　　师傅摇了摇头，叹道：“老夫把作为神明的职务看的比她更重，这是事实，在北海受到天罚时，老夫又带着他消声若寂了几十年……这些事月华她早就知道了，她是不可能原谅老夫的，毕竟那确实是老夫的责任。”
　　“当初为什么不和外婆一起面对呢？把一切都向她坦白，她未必不能接受……凯酱的母亲。”
　　凛花的提问，让外公懊恼地摇头。
　　“当时月华的事业正处于低谷，精神压力非常大，根本不是能好好交流的状态，如果再把北海受到天罚的事情告诉她，她肯定会崩溃的……毕竟那时候，她还是很重视北海这个大儿子的嘛。”
　　这还是师傅第一次亲口谈论当年发生的事，但从中可以得知，那时候的外婆还没有形成“男人都是垃圾”这样的极端认知。
　　“所以你就招呼都不打，就从她身边跑开了？”凛花的眼神相当鄙夷。
　　“那时的老夫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种局面。”
　　“怎么会想不到？”
　　凛花用问责的语气说道：“你本该成为她的依靠，最后却成了压垮她的负担，外公，是你让外婆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老夫知道自己有错……如今已经无可挽回了呐。”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师傅和外婆之间的关系，从那时开始就已经驶上了错误的轨道，渐行渐远，最终深陷泥潭。
　　我问：“那师姐呢？她没有在你们之间做过周旋吗？”
　　“毕方的话……月华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没死的，毕竟连丧礼都办过了，她对自身的信息隐瞒的相当彻底，又因为北海的关系，老夫和她也很长时间没有过往来了呐。”
　　所以，师姐没能成为她们之间的“桥梁”……考虑到她也喜欢外婆，没变成“撬棍”就谢天谢地了。
　　教授说道：“毕方已经很努力了，和过去断绝联系的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帮助月华……嗯？小凯你这是要进化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身上迸发出白光，还没有办法猛按“B键”来阻止。
　　算算进入神殿的时间，也该触发随机变身的天罚诅咒了。
　　——“一会儿就由我去医院吧。”——
　　樱酱传来念话。
　　——“和你们不同，即使不是探病时间，我也能进去做外婆的思想工作。”——
　　但必须和外婆解释清楚，绝对不能强行把她的意识接过来，我们必须考虑到老人的心情。
　　——“放心啦，我当然会和她好好说清楚，至于意识接过来之后使用的身体，就用我的分身好了。”——
　　谢谢你，樱罗！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啊？况且，那也是我的外婆嘛。”——
　　覆盖意识的白光散去，我重新连接了身体，虽然视力还没恢复，但胸口传来的重量感令人惊讶。
　　——“没想到会抽到比你原本还大的……”——
　　樱酱的感慨让我明白了怎么回事，令人肩膀发酸的重量，莫非是传说中的G Cup？
　　这根本是吊着两西瓜！
　　——“我给你分摊一点重力吧。”——
　　胸口传来了托升感，我这才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落地镜，利落的黑色短发，莫约二十多岁的女性，相对成熟的面容，以及慵懒的气场。
　　“这算是哪国人啊？”
　　虽然是黑发，但却长着一张欧罗巴人的脸。
　　“又是混血吧？纯粹的亚洲人很难有你这样的尺寸。”
　　回答我的人是石火绒教授，她瘫躺在沙发上，扭到发青的左脚搭着茶几。
　　接着评价道：“胸大，屁股也大，个子还很高，是很适合当老婆的身体呐，一定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教授，这算是性骚扰哦？”
　　“诶！不算吧？”
　　“教授你自己的屁股也是很大的顺产型哦！刚才坐在我肚子上扭来扭去的，我都怀疑你在诱惑我了。”
　　不满她的言论，我发起了相同兴致的反击。
　　“嘿嘿，既然小灵梦这么喜欢老夫的屁股，那就让老夫给你生几个孩子呗？虽然这具身体有点矮小，但老夫之前好歹也是男人，还是有信心让你满意的哦！”
　　我给忘了，教授完全没有作为女性的矜持，之前还敢当着我的面脱得只剩胖次……和这种“老爷子”开黄腔，最后败下阵来的人肯定是有着耻辱之心的我。
　　教授掩嘴笑道：“吼吼，黄毛丫头还想和老夫比脸皮厚，你还嫩了点儿。”
　　明明她自己也是黄毛丫头。
　　“真是的，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呐！石火绒，请你不要像个**一样勾引老夫的外孙！”
　　像是为我出头，哈莉露亚娅师傅扑向了沙发上揉脚的教授。
　　“哎！老夫什么都没做吧？”
　　两个老头子少女滚做一团，时而翻起裙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倒是很有观赏性。
　　“呜哇！”
　　冷不丁有人从身后撞了上来，一双玲珑小手穿过我的腋下，扣在我低头不见双脚的……咳咳。
　　“凛花吗？”
　　“嚯嚯，凯酱～你现在这副身体是怎么回事？这大的也太过分了吧！！”
　　凛花一边抱怨着，她还狠狠揉了两下，痛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别闹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轻易地挣开了凛花的咸猪手，我这才有机会观察她变成了什么模样，从刚才的小手可以猜到她变成了萝莉，但没想到会这么小一只，不过依然是标致的亚洲人五官，和她原本的模样还有几分相似，就像是小了一号的凛花一眼。
　　当然，胸前依然是一马平川，毕竟萝莉和**在逻辑上是不成立的。
　　我挑眉问：“变这么小还敢对我动手动脚？”
　　“小？你是指哪里小？”
　　黑长发的萝莉点着嘴唇思考，又反驳道：“话说凯酱我们是情侣吧！那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嘛？你好不容易又变成女性了，我还不能趁机做点平时不让做的事吗？”
　　这张颠倒黑白的嘴，明明是我被她吃了豆腐，这么说的好像是我做错了一样。
　　小蕾也嚷嚷着“不要忘记我！我也要抱抱！”扑了上来，还试图把脸埋进了我的“奇尺大乳”。
　　我没能让她得逞，捂着胸躲到了一旁，却感叹于这沉甸甸的手感……
　　为什么会这么大？
　　是随机到上限了吗？
　　莫非采用同一“模型”的角色太多了，所以需要进一步突破，以巩固我“乳量天花板”的地位？
　　——“你的想法太危险了，快回这边的世界来！”——
　　我看向互相掐脸的师傅和教授，行为举止像小屁孩似的两个老头少女。
　　“差不多该谈谈正事了吧？外婆那边由樱酱去通知，换句话说，这边谈妥了，随时可以让你们见面。”
　　我这么说，两人也很快安静下来。
　　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公主裙，师傅小声问道：“一会儿见着月华，老夫应该说些什么？”
　　凛花反问：“拜托，这么多年来您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和外婆见面？”
　　“老夫当然想见她啦！只是不想用这幅尊容去见她。”
　　师傅看了眼客厅里的落地镜，小脸上堆起愁云。
　　“我也害怕见到她白发苍苍的样子，我希望在你完成试炼，等我不再是神明，等天道的诅咒接触之后……我能以自己本来的面貌去见她。”
　　数十年来没有固定的身体，每天都变化着模样……对她来说，自己本原本的样子已经快要遗忘了吧？
　　“但已经没那个时间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的试炼还有半年，但不进行这个手术，外婆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算动了手术，也需要仰赖天道的慈悲——术后的恢复和适应，基本只能靠外婆自己。
　　凶多吉少。
　　即使我不说，每个人心里也都明白，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摆在师傅眼前的道路只剩一条，即使泥泞坎坷、布满荆棘，她也只有两个选项。
　　走。
　　或者不走。
　　前方还不一定有希望。
　　即使作为神明，也有无法挽回的过错。
　　“总之见了外婆，你先趴地上好好道个歉吧。”

一百零二页 外婆

　　小凯她们在地下神殿说服外公的时候，我这边也展开了行动。
　　不再需要变成义乳，所以省下了大量的笔记本物质，正好可以作为活动的载体。
　　抽取了小凯的神力之后，我启动传送术式来到了医院住院部，又通过通风管道进入了ICU病房，避开摄像头，我绕到了外婆头顶的天花板上倒吊着。
　　碰巧赶上两个医生给外婆做检查，作为医生，他们不会当着患者的面讨论病情，但不停地摇头叹气，外婆的身体状况也可想而知。
　　那两位医生离开了。
　　病床上，银发苍苍的老人正带着氧气罩酣睡。
　　这是个好机会，比起现实中吃力的交谈，遁入外婆的梦境是更好的选择。
　　“打扰了……”
　　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我缩小身形，偷偷钻进外婆的枕头里，随后开始同步意识。
　　……白色、寒冷、暴风雪。
　　无休无止的凛冬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
　　梦境是一个人的心相，这样的严寒景象也代表外婆的精神状态，巨大的绝望感涌来，面对可能到来的死亡，会变成这样也理所当然。
　　换上御寒的大衣，我在暴风雪之中行走。
　　虽然很冷，但毕竟是梦境，除了感觉冷之外没有实质性的影响，我的行动也没有任何不便。
　　“外婆！”
　　遮天蔽日的大雪妨碍了视线，我无法确认她的位置，只能大声呼喊。
　　“您在哪儿，听到就回我一声呀！”
　　没有半点的回应，声音被暴风雪的呼啸所淹没，但外婆的意识必然在这梦境的某处。
　　“啧，麻烦。”
　　梦中的寒冷对我没有意义，梦里的飘雪也不会成为我的阻碍。
　　我挥挥手，干涉了梦中的环境，让这场暴风雪归于暂时的宁静，同时也总算看清了这里的全貌。
　　“这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呢。”
　　驱散了暴风雪就什么都不剩了。
　　濒死之人的心相，单调的令人唏嘘。
　　由远及近，视野所及之处，尽是平坦的，一望无际的白银大地。
　　“外婆不会是被埋雪里了吧？！”
　　脚下是白茫茫的、厚厚的积雪。
　　在梦中是不会死的，但正常来说，也不该梦到自己被活埋，或许这梦境还有什么玄机。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像只捕猎的北极狐，一头扎进了积雪层，又像只鼹鼠，用两手扒拉着往下钻。
　　徒手挖雪依然很冷，但我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就这样挖了两三米，眼前的景物徒然变化，整个人都钻进雪里的我，却从某处的天花板栽到地上。
　　“哎呦！”
　　虽然有地毯，但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这是一间温暖的、小小的、让人熟悉的房间……嗯，是外婆转移到ICU之前的那个VIP病房。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没有门窗。
　　而外婆本人，即使在自己的梦境里，也依然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哟！外婆！”
　　我弹了弹身上的碎雪，堆起笑脸打了声招呼。
　　“是您把我转移到这边来的吗？”
　　外婆点了点头。
　　“我看到你在上面钻来钻去，就放你进来了……你是小凯吗？”
　　虽说是“看”，但也只是一种感觉吧？
　　她在一定程度上能控制自己的梦境，说明她睡的并不深，属于意识清醒的明晰梦。
　　我答道：“我是常樱啦！”
　　她也不显得意外，慈眉善目地眯起眼。
　　“小樱？我知道你，凛花那丫头和我说过你的事……正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病床上的外婆冲我招手，我会意凑上去，在床沿老实地坐下。
　　“我现在是在做梦吧？”外婆的思维很清晰。
　　我指着自己说明道：“嗯，但我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你梦里想象出来的人物哦！”
　　“知道到自己在做梦却没有醒过来……这是你这小妮子的能力吧？”
　　“嘿嘿，我是做了些手脚，毕竟您要是醒了，我们就没办法像这样对话了嘛。”
　　外婆握住了我的手。
　　明明我还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的交谈，但却打心底里感到亲切，甚至有些酸鼻子。
　　我接着向她解释：“通过做梦，就算是探病时间之外我也能来见您，如果你想见谁，我也能把他们一并带进来……不过做梦只能起到安慰剂的效果，没办法解决现实中的任何问题。”
　　最后一句算是提醒。
　　“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岂不是白活一辈子？”
　　外婆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眼角叠起一道道皱纹。
　　“我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别那么说，大家都还在努力，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自己的状况，我很清楚。”
　　外婆摇了摇头，她没把我的安慰当回事。
　　“你们父亲的事，小凛花也跟我说过了，因为北海和苍耳的过错，你们一家人吃了不少苦头吧？”
　　“我们很好啦，虽然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日子过得很安稳，而且小凯那种烂好人性格，就不适合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生存。”
　　外婆却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更好的生活，这也是我欠你们的。”
　　“您这是哪里话。”我摇摇头。
　　“不管是我还是小凯，都不觉得您或者是外公欠了我们什么，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不用太过担心……倒是您，现在就放弃治疗未免也太早了，您的病情还有转机。”
　　“你是说移植手术吗？”
　　“嗯，鲁毕方正在做准备，随时可以把烛北海的肾换给你，手术过程会使用法术进行辅助，对您身体的伤害会降低到最小……她已经为此准备了好几年，还请您不要拒绝。”
　　虽然我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劝她接受手术，但我能做到就再好不过了。
　　“你们昨天走了以后，我也想过很多，手术我可以接受……但肾源，还是从器官库里匹配吧。”
　　“使用其他人的肾，您会冒更大的风险，何况匹配肾源也需要很多时间。”
　　“我知道……但北海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即使移植成功也不剩多少时日，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拒绝的理由让我意外，她竟是在为烛北海考虑……
　　我问：“他和外公从您身边逃离了这么久，您不该恨他吗？这是他给您的补偿，您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终究还是个母亲，狠不下那个心呐。”
　　明明烛北海来探病都不愿意接见，这时候怎么又开始担心他以后的身体了？
　　“外婆，您愿意见一见外公吗？”
　　抛出这个问题，外婆牵着我的手僵住了。
　　“就像您知道的那样，她正被天道监禁在自己的神殿里，在小凯完成试炼之前都没办法出来，所以我们担心你和她再也没机会见面。”
　　“既然她出不来，我又没办法下床，难道像这样通过做梦见面吗？”
　　“不，我们有办法让您和她在现实里见上一面，把这些年来想说的话都吐出来。”
　　“可我不想见他。”
　　我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她，但没想到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外婆甚至推开了我的手。
　　“外婆，我求您给她一次机会，外公也知道自己的过错无法弥补，但你们终归是夫妻一场。”
　　“可你见过这样的夫妻吗？他是称职的丈夫吗？”
　　老人抬起头，眼神虚无地注视着天花板，小声地呢喃：“年轻那会儿，他和毕方一起对我告白了，那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但也成了我最后悔的事。”
　　病房内的电视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外婆的记忆以幻灯片的形式投影其中，因为年代久远，都是些破碎的、修饰过的片段，影片中的人物也很抽象，但我勉强能够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在鲁毕方和外公之间，外婆选择了后者，携手步入婚礼的殿堂。
　　至少在那时，她还是幸福的吧？
　　“您现在后悔选择了外公吗？”
　　这或许是个多余的问题。
　　静静看着循环播放的幻灯片，外婆的眼眶湿润了。
　　“虽然毕方各方面都比苍耳要强，但我最后还是选了他，因为他总能给我带来新鲜感，相比一丝不苟的毕方，和他在一起会更有趣……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却没料到他这么靠不住。”
　　摸过枕边的遥控器，外婆关掉了播放幻灯片的电视。
　　她摁的很重，提到外公让她多少有些情绪。
　　“果然还是见一见外公吧！”
　　我主动握住外婆的手，甚至侧身躺下抱住了她。
　　“哪怕是把现在这些想法告诉他，让他永远懊悔下去，也比没有结果要强。”
　　“我和他之间，已经不会有结果了。”
　　“外公还没有放弃，她也在摸索让您获救的办法，所以您也不能——唔？”
　　我说的正激动，外婆突然抬手点在了我的嘴唇上。
　　她问道：“小樱，你有办法让我离开病房？”
　　“嗯……虽然您的本体还是在病房里躺着！我能带出去的，仅仅是搭载着您的意识的分身。”
　　“也好，那就先带我出去走走，不去苍耳那边，我们先找个地方散散心。”
　　维持交换状态需要持续消耗神力，但我可以从小凯那边抽取，所以不算什么难题。
　　“我知道了……但您想去哪儿？”
　　“多远都没问题吗？”
　　“想去哪儿都可以……但仅限于市内，太远了我也去不了。”
　　外婆低着头想了想，得出了答案：“那就去碧阳吧，我好歹也算是个校长。”

一百零三页 不是UMA

　　【12：07】
　　——“我现在要带外婆逛一下学校。”——
　　【我知道了，那外婆就交给你了。】
　　——“嗯，你和凛花就好好教训一下外公。”——
　　对小凯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我又传送到碧阳女校。
　　“呜哇！那是什么东西啊？”
　　“U、UMA吗？！”
　　“黑乎乎的不可名状生物，还有双脚，我知道了！那是‘黑山羊的幼崽’！”
　　啊？最近的女生平时都在看些什么？
　　本想直接传送到暗道小屋，结果出现的位置发生了意外的偏差，我把自己扔在了教学楼前的主路上，还被路过的女生发现，当成了未确认生物体（Unidentified Mysterious Animal）。
　　我一个闪身滚进了路边的灌木丛，变化出两条软腿，沿着小路细软跑了。
　　通过小凯那边的视野，我瞄了眼时钟。
　　“十二点多……所以还在午休时间吗？”
　　我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释放分身，然后将外婆的意识链接过来，目的地不变，一般学生不会去的暗道小屋依然是最适合的选择。
　　结果，这里已经有人先来了。
　　“好无聊，冬天大家都穿的好厚哦，居然还有裙子底下套裤子的学姐，这是全人类的损失！”
　　“桥珏，你能不能坐正，别把脚搭在我的大腿上？”
　　“海棠姐，凯哥三天没来学校了耶，是不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有这种疑问直接打电话过去问他不就好了？”
　　“哎？可他自己都有女朋友了，我再打电话过去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嘛～”
　　“你的秉性大家都清楚，才不会想歪啦。”
　　“我也是开玩笑的嘛，毕竟凯哥这人，对我这种原装的女孩子也没兴趣吧？”
　　“有一说一，确实。”
　　小海棠和北桥珏正在客厅里午休，只不过她们一个手上拿着书本，另一个单手提着20kg哑铃。
　　杨绮端着点心和红茶走来，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微笑。
　　“苍羽还在关注之前那件事，‘辉煌家族’已经分崩离析，不仅是旗下主播的陆续退出，背后的金主也选择撤资脱钩，基本已经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明明这是喜讯，小海棠却在叹气。
　　“唉，我担心对方会打击报复，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让她们长点心吧。”
　　学生会一行又把这里当做了休息室，不过却没看到那个海藻头的社恐症丫头……
　　我想了想，悄悄溜上了小屋的二楼。
　　窗帘被拉上，在一片黑暗之中，小苍羽正对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屏幕的幽光打在她脸上，嘴角还咧这诡异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这孩子整天这么孤僻，今后能不能融入社会啊？
　　难道要向她师傅那样当个与世隔绝的透明人？
　　我拉开了窗帘。
　　“阿哇！”
　　窗外的强光让毫无防备的小苍羽捂着眼发出惨叫，随后又紧张地张望着空无一人的二楼，似乎犹豫着是否要躲到桌子下面去。
　　“小苍唯，你怎么回事？”
　　前来查看情况的北桥珏从楼梯口探头。
　　“窗、窗帘突然就拉开了！”
　　“哈？这窗帘又不是用电动轨……额，这团东西是什么？”
　　床上的我被发现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也没有去躲。
　　桥珏对着我拿捏了两下，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巨型芝麻大福吗？！”
　　小苍羽扣字提醒。
　　【芝麻大福也是白色的哦！】
　　“哟，北桥珏～”
　　我出声打了个招呼。
　　“大福说话了！”
　　“谁是芝麻大福啊！”
　　“等等，这个声音是……是樱姐吗？”
　　代替小凯来学校的日子，为避免的节外生枝，我中午也会来这里午休，所以和学生会这几位也算熟悉，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真亏你光听声音就能猜到我是谁啊？”
　　双手捧着我，桥珏得意地笑出一排健康的牙齿。
　　答道：“那是自然，但凡是漂亮小姐姐的声音，我一个都不会忘！何况是樱姐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虽然现在是芝麻大福。”
　　“所以说不是大福了啦！”
　　“没关系，樱姐变成大福也很有魅力……手感很好，简直就像胸部一样。”
　　在喜欢撩妹这点上，桥珏倒是AJ很相似。
　　不想吐槽她的言论，我无奈地说道：“其实我来这边有重要的事要办，既然你们也在，那就帮忙搭把手吧……可以把海棠妹叫上来嘛？”
　　“好嘞！”
　　把我放回床上拍了拍，桥珏扭头又下了楼梯。
　　我转过圆滚滚的身子看向小苍羽。
　　“吓！”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缩了缩脖子。
　　用小凯的话来将，这就是个“像小动物一样”的孩子。
　　娇小又警惕，但难掩眼中的好奇心，这模样简直就是在诱惑我去欺负她。
　　“小苍羽，这么害怕我吗？”
　　她低头扣字。
　　【樱姐，为什么变成球了？】
　　“你平时见到的都是分身，我真正的‘身体’应该是这边才对。”
　　【樱姐本来是个球？】
　　“不要用那种说法啦！！”
　　我跳到桌上，小苍羽下意识准备逃跑，被我变化出的触手捆起来丢到床上，然后开始挠痒。
　　“哈哈哈……樱姐不要……哈哈——”
　　“笑起来不也挺可爱的嘛？有必要整天战战兢兢吗？”
　　她捂着脸嚷嚷：“樱姐讨厌！”
　　桥珏领着小海棠和杨绮上楼来。
　　小海棠以调侃的语气说道：“哟，樱姐怎么还欺负我家苍羽呢？”
　　“这丫头太自闭了，得惩罚一下才行。”
　　“你就不怕她变得更自闭？”
　　小苍羽扑进杨绮的怀里撒娇，后者安慰道：“别怕啦，樱姐这模样不是挺可爱的嘛？”
　　虽然她们是同龄，但成熟稳重的杨绮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在家还有那个亦兄亦父的丰武哥，因为父母离世，所以她本能的想从别的地方弥补母爱和父爱。
　　“说正事吧，桥珏说你有事要我们帮忙？”
　　“嗯，简单来说，我准备把外婆……也就是你们的校长接过来。”
　　桥珏却道：“嗯？我听说校长的身体又恶化了，这种情况下还能把她接到学校来吗？会出事的吧！”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只打算把外婆的意识接过来。”
　　“只有意识……是要怎么做？”
　　小海棠有些听不明白。
　　“我会把自己的分身借出来，让她能在校园里活动。”
　　桥珏又把我捧起来，问道：“那要我们准备什么？校服？”
　　我想了想，答道：“准备一套校服，还要通知安保部队，让她们不要打扰到外婆散步，我们在学校里逛一逛就会自行离开。”
　　“这个没问题，校服的话这里就有嘛。”
　　小海棠拉开衣柜，里头挂着好几套不同季节的碧阳校服。
　　“这是凛花姐给严遥准备的备用品，直接拿来用，没问题的。”做完解释，小海棠又问：“还有别的事需要帮忙吗？”
　　“你可以和外婆聊上几句，她的心情……十分低落。”
　　那梦境中的冰天雪地，充斥着绝望与凄凉。
　　小苍羽枕着杨绮的胳膊，小声问道：“樱姐，这是你给校长的临终关怀吗？”
　　这问题让我感到生气。
　　“晦气！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还没有到临终的时候。”
　　“对、对不起！”
　　小苍羽结结巴巴地道了个歉。
　　又道：“我想说的是……樱姐你是在满足校长的心愿吗？”
　　“算是吧，我希望她去见一见外公，现在不去的话，今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但她却想到学校里来走走。”
　　“走走也挺好嘛，那你把校长请过来吧，我会陪你一起说服她的。”
　　我吐出分身书签。
　　又问：“你们谁有外婆年轻时的照片？”
　　虽然在外婆的梦境里看了幻灯片，但幻灯片中的人物只有大致的轮廓，五官很模糊，难以辨认。
　　“我有。”
　　喇叭似得声音从落地窗外传来，一台四旋翼无人机悬停在阳台上。
　　“校长以前的照片，我作为素材收集了很多。”
　　无人机又重复了一遍。
　　“凌少婕！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人事啊？”
　　我拉开门，用触手把那无人机从空中拍打下来，砸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怎么这样啊！那个很贵的！”
　　无人机上幸存的对讲机传来惨叫，她本人也从木屋边上的草地里站起来……背上还披着草绿色的迷彩布，没站起来之前，真是完全没发现。
　　“少婕学姐，你那是做什么？”
　　小海棠抱着我走到阳台上，问：“准备偷拍学生会干部的午休时光，搜集对我不利的证据吗？”
　　“海棠妹妹你想多了，我对学生会长的宝座可没兴趣，不过十分钟前我得到消息，据说在这一带的草丛里出现了UMA，我就带着无人机和迷彩过来碰碰运气……看来所谓的UMA，就是樱酱吗？”
　　“连这种怪谈都要插一脚，你还真是精力过剩。”
　　“噢！谢谢夸奖！”
　　“没在夸你啊！你还是先上来吧！”
　　凌少婕端着相机上来收拾无人机的残骸，同时在手机里调出外婆年轻时的照片递给了我。
　　说是年轻时的照片，但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了。
　　外婆的五官标致、清丽，但气质相对柔和，与鲁毕方相比，却少了一份上位者的威严。
　　那时的头发也还是黑的，像鲁毕方那样盘缠在脑后。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鲁毕方模仿了心上人的发型。
　　“好像并没想象中那么强势？”
　　“校长本来就不是什么强硬的人嘛！”
　　小海棠插着腰解释道：“但她有着坚韧的品格，不管怎样的风雨磨难都压不倒她，所以才能打拼出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嗯？还有这样的照片？”
　　在凌少婕的手机里，我翻到一张更为年轻，有着开朗笑容的外婆。
　　“这是学生时期的外婆吧！”
　　那个年代的照片，居然还是彩色的？

一百零四页 校服的历史

　　老照片修复技术，能把泛黄暗沉的老照片重新变回彩色的神器魔术。
　　凌少婕用这种技术重现了外婆年轻时的风采，我也用分身书签还原了年轻时的外婆。
　　分身躺在床上宛如昂贵的人偶，北桥珏还上手捏了捏脸，称赞道：“哇哦！超逼真的耶！樱姐还有制造充气娃娃的技术？”
　　“才不是充气娃娃，在功能上和真正人体是完全一致，我平时用的就是这个……你能尊重一下外婆，别再往下摸了吗？”
　　我把桥珏的咸猪手从外婆的胸口抽开。
　　“这只是一具空壳吧？”
　　小海棠问道：“那，怎么才能把校长的意识转移过来？”
　　“那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了。”
　　离开医院前，我在外婆的手上留下一枚黑色物质构成的指环。
　　作为天造神器，我被赋予了独特的性质，构成笔记本的黑色物质不管分离多远仍属于一体，利用这种特性，老娘开发的‘拟似交换’术式在我手上能突破距离限制，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实现意识的转移、交换，甚至没有延迟。
　　或许这就是法术版的量子通讯技术？
　　术式启动，外婆远在病房的意识经过指环接入分身。
　　确认一切顺利，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询问：“外婆，能听到吗？感觉如何？”
　　分身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已经有了神色。
　　“这里是……”
　　她扶着额头坐起，动作相当的缓慢。
　　即使意识转移到年轻的分身，但精神还是会受到重病身体的影响，所以外婆也不能有什么太剧烈的活动。
　　小海棠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这里是碧阳女校，校长。”
　　“我记得你是……陈海棠同学？”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得亏校长还记得我呐，真是荣幸！”
　　“呵，我当然记得。”
　　外婆牵过小海棠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之前我在演讲台晕倒时，还是你控制了局面，不仅没有引起混乱，还安排人手把我送了出去……你的能力很强，作为这一届学生会长一点儿也不比龙家那姑娘差。”
　　被外婆这般看中，小海棠还有些腼腆。
　　“您说的太夸张了，我和神洸学姐还是有差距的～”
　　又和北桥珏、凌少婕、杨绮还有小苍羽分别打了招呼，外婆这才四下张望。
　　“小樱人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咳咳！外婆，我在这里！”
　　我了出声，她才注意到身边蹦跶着的黑色不明圆球。
　　“芝麻……”
　　“怎么您也说这个！”
　　我到底哪里像芝麻大福了？！
　　我被外婆搬到腿上，年轻的食指在我光滑柔软的脑袋上左右画圈。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问。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平时活动用的分身，现在借给您来使用了……这个分身还是外公制作的东西。”
　　一提到外公，她就会皱眉头。
　　我提醒道：“您的灵魂依然在重症监护室里，您的身体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都会反应到您的精神上，所以请您保持平静，不要有什么大动作……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知道了。”
　　年轻的外表让她看起来有些不同，我想了想，在床上立起身，变化成一面镜子。
　　“给您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吧！”
　　“啊，这……”
　　外婆惊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向她解释：“这是我根据您年轻时的照片复现的，不过穿着衣服看不出外婆年轻时的身材，我只能凭感觉捏了。”
　　“倒是比我以前要大的多了……”
　　“嗯？什么？”
　　“我是说……让我这老婆子重返青春，还挺不好意思的。”
　　外婆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身体，脸上不自觉地羞红。
　　“居然还换上了校服，我们那个年代呀，可不会穿这么短的裙子。”
　　“校服的款式不是外婆你决定的吗？”
　　“不是的。”
　　杨绮对此做出解释：“碧阳女校最新款的校服，是神洸学姐担任学生会长时推行的改革，早先的校服还是比较保守的，在公开招标、投票之后，最终确定下来的便是现在这款英伦风的校服……咱们学校的校服，在校外的黑市上价格炒的还挺高的。”
　　这我倒是知道，毕竟赵兆那个白痴肌肉色狼买过，花了他近两个月的打工薪水，回头还被男校学生会的人给没收了……虽然没过多久，蕾酱就免费得到了春秋装、夏装、冬装三套校服。
　　也许这就是人生，有时候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桥珏提议。
　　虽然她外婆醒之前不规矩的毛手毛脚，但现在还是挺老实的，毕竟外婆不高兴了，还是有权利让她当场退学的。
　　外婆从镜子里收回视线，并望向冬日午后的校园……额，三三两两的女生在木屋周围游荡着，像是在草丛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冬天却有这么多人来室外活动，实属罕见。
　　凌少婕解释道：“她们也是来找UMA的。”
　　……啊？
　　这帮富家大小姐究竟是有多闲，怎么还有骑马过来？
　　没有询问关于UMA的事，外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你们下午不用上课吗？”
　　“当然会去上课。”
　　小海棠耸耸肩，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杨绮会去安保部队打个招呼，以确保您的校园之旅不受干扰，不过铃声响起之前，还希望您可以在木屋里稍作等待，毕竟您现在的身份并不是校长，若是被其他学生看到，很容易节外生枝。”
　　小海棠像个经纪人一般，替外婆打点好之后的行程，对于需要注意的地方，还做出了细心的提醒。
　　凌少婕却问：“我可以拍点年轻校长的照片吗？”
　　“不行，你这家伙太危险了！”
　　——————
　　上课铃响起时，木屋内已经只剩我和外婆，小苍羽不想去上课，但她也不想和其他人共处一室，所以夹着自己的笔记本跑回学生会办公室去了。
　　即使还没出去散步，外婆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即便如今的身体也只是借来的，但也是个美好的梦……
　　“外面的学生都回教室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去走动了……外婆你状态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挺高兴的。”
　　“那您愿意去见外公了吗？”
　　“能不能先不提他。”
　　“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您带去见他呀？”
　　“这事之后再说，这段时间，就让我散散心吧。”
　　外婆这么说着，推开了木屋的大门。
　　呼啸着掠过门廊的北风灌了进来，外婆缩了缩脖子。
　　“是觉得冷吗？”
　　我爬上了外婆的双肩，化作发热的绒毛披风，一方面替外婆御寒，另一方面还能作为伪装。
　　至少不会被当做芝麻大福了。
　　“您可不能受冻！会影响到本体的生理状态的！”
　　“谢谢。”
　　“外婆您不用和我客气，虽然相处不久，但我和小凯都很敬重您。”
　　“我不就是个固执的老太婆，哪有值得你们尊敬的地方……就去假山那边走走吧。”
　　确定了目的地，外婆的脚步也快了几分，心情高涨之余，我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缓坡上四季常青的草坪依然青翠，修剪整齐的女贞、冬青点缀在路旁，沿着青石铺设的小道，外婆走上了假山山顶，倚靠着护栏远望着男校的校舍。
　　我说道：“山顶的风有点大。”
　　“没关系，你都给我裹得这么暖和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就是想看看对面……”
　　震惊，外婆终于开始关心男校可怜的猴子们了吗？
　　外婆却说道：“小樱你知道吗？那边才是这所学校开始的地方。”
　　哦，原来只是来怀旧的。
　　把外公的事情抛到一边，我问道：“这所女校，是外婆事业有成之后才建立的吗？”
　　“建校之初也只是为了挣钱而已，很现实的理由，毕竟贵族女校能吸引上流子女，也能扩展人脉，如果能成功打响名声，可以带来巨大的收益。”
　　当第一批毕业生走向社会，成为家族的掌权人，曾经的大小姐们也拥有了话语权，她们会有意无意地反哺母校，还会将她们的孩子继续送来读书，周而复始，外婆也就累积了相当的威望和声誉。
　　碧阳女校和外婆是绑定的，就像小巫晴岚那张乌鸦嘴所说，如果失去了外婆的人望光环，碧阳女校的明天就会阴云笼罩。
　　我感慨道：“这所学校，果然没有您是不行的吧？”
　　“哪有离开一个人就办不下去这种事，榛儿也做好了接手的准备了。”
　　“有人说她还没办法接手您的事业。”
　　“或许会有一时的挫折，但以她们姐妹的能力，肯定可以渡过……说到底，我也不可能永远当她们保护伞。”
　　皇甫家还有别的产业，但核心无疑是这所学校，若是这里受到影响，恐怕会辐射到其他领域。
　　“嗯？想不到除了我还有人会在上课时间跑出来？”
　　身后传来女声。
　　外婆回过头去，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女，正背着什么东西也爬到了假山之上……是陆璃，一段时间没见，她看起来倒是开朗了不少。
　　“嘿咻，这位学姐怎么称呼啊？”
　　背着的东西还挺沉，因为外婆自带年长者的气场，所以被这个憨憨妹当成了学姐。
　　“哼哼，在询问别人身份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噢，我叫鲁……陆璃，2-B班的。”
　　上课偷偷溜出来，还对着校长自报家门。
　　她这不是完蛋了？

一百零五页 自投罗网

　　陆璃额前一撮红色的挑染颇为显眼，如果在男校，她会被送到教导处直接剪掉，幸好女校对这方面的管理比较松宽，允许女生们进行一定程度的染发和化妆。
　　但这不能改变她自投罗网的现实。
　　外婆不动声色地问：“那么陆璃学妹，你现在不用上课吗？”
　　陆璃摆摆手，无所谓道：“这节在上体育课啦，自主锻炼时间，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偷偷溜出来一会儿也没关系，倒是学姐你……”
　　外婆又打断了她的话。
　　“先别说我，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背上背着的又是什么？”
　　把身后鼓鼓的背包放下，陆璃反问：“学姐，你对男校的男生有偏见吗？”
　　“……没有。”
　　那显然是假话，不过陆璃可不知道。
　　“没有就好。”
　　陆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傻乎乎的问道：“那你不觉得男生们很可怜吗？”
　　“哦？这话又怎么说？”
　　外婆的语气带上几分玩味。
　　或许年轻的身体，也改变了她的心态，隐约让我看到了凛花的影子。
　　“男生和女生明明交着一样的学费，却只能在没有空调的冰冷教室里上课，课桌之类的器材也都是陈旧的，大多数设施也都出于修修补补的状态……这合理吗？”
　　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璃抛出一个合理性质问，外婆却道：“当然合理，陆璃学妹，碧阳女校收到了许多社会性的捐赠和补贴，所以才能享受超出学费水平的优渥待遇，这些补贴来自名门望族、商贾权贵，但和男高分部没有任何关系。”
　　显然，外婆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质疑了。
　　她能够顶着舆论维持男女分校和差别待遇，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否则记者那关就过不了。
　　“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的背包里是什么？”
　　“……既然被看到了也没办法，不过学姐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嗯，我会的。”
　　不愧是成功企业家，外婆撒谎起来完全没有犹豫。
　　相比她精于算计的姐姐陆梓，妹妹陆璃的性格有些单“蠢”，自顾自的把外婆当成了翘课同胞，又准备的把秘密说出来。
　　“其实，这是运送到男校的支援物资！”
　　“……噢？支援物资？”
　　外婆挑着眉头反问，我也有点好奇，便伸出蛛丝般细小的触线，去窥探背包里的内容物。
　　有是校服。
　　“只要把这些校内买来的东西送到男校去，就有办法获得资金，让篮球场地可以更新一下。”
　　我大概弄清状况了。
　　外婆问道：“你是打算让那些男生把包里的东西卖了，然后用换来的钱翻新设施？”
　　“没错。”
　　“不管这些是什么，你这行为不是属于偷窃吗？”
　　“不不不，这都是我花钱买来的，来路绝对正经！”
　　外婆反问：“既然花钱买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笔钱捐出去？”
　　看来她对于碧阳校服在校外的市场价值一无所知。
　　“因为钱不够嘛，看来学姐你还不知道呢！”
　　陆璃翘着鼻子说道：“女高中生有着尊贵光环，所以女高中生的校服也会成为‘贵重品’！”
　　啊……
　　这黑皮呆妹自己说出来了。
　　这下子连天王老子也保不住她了。
　　“你是说……校服？”
　　外婆伸手拉开了陆璃的背包拉链，一条夏季百褶裙直接弹了出来，落入外婆的手中。
　　“哎？学姐你干什么呀？我好不容易才装进去的！快点塞进来，把那个塞进来！”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们学校的校服可以在校外卖出高价吗？”
　　“说来您可别吓到，在校外的黑市里，本校校服的价格据说可以炒到十倍之高哦！不过面相平民学生招生之后，价值有所降低……很可能是家庭条件普通的学生，把校服拿去卖了，导致市面上流通的数量变多了。”
　　陆璃比划的很夸张，但内容倒是不难理解。
　　原本的碧阳是纯粹的豪门母校，只招收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并不稀罕赚黑市那点儿小钱，可对于一般家庭的女生来说，翻上十倍的利润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除了你，还有别的学生拿校服去贩卖？”
　　事关学校的声誉，外婆准备着手调查这桩事。
　　她又问：“换个问题，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
　　陆璃还没来得及回答，假山的断崖下传来呼唤。
　　“璃妹～我到了！丢下来吧！”
　　不用往下看，我都知道是谁……
　　是自投罗网的笨蛋二号。
　　“他是谁？”
　　外婆这么一问，陆璃还腼腆地笑了笑。
　　“嘿嘿，那是我男朋友，男高篮球部的大将！”
　　“所以你才想帮男校筹款翻修篮球场吗？”
　　“算是吧～光靠同情也不会做那么多……哎呀！”
　　趁着陆璃感慨的功夫，外婆伸手解开了背包背带上的搭扣，直接把这双肩背给卸了下来。
　　“学姐你在做什么啊？！”
　　陆璃下意识想来强，外婆却伸手劝阻。
　　“买卖校服这种事情别做了，和黑市的人接触也很危险……至于男校的篮球场，我会拨款让人去翻修的。”
　　外婆这么说，陆璃也放弃了背包。
　　“那可是一大笔钱诶！学姐莫非也是大小姐？不过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我是你们校长。”
　　外婆也自报家门了。意外
　　不过陆璃看上去不怎么相信……会相信才奇怪。
　　“校长？虽然我也没怎么见过，但我们校长是个老太太啦～你骗不了我。”
　　外婆把背包放在地上，又说道：“虽然没办法证明身份，但我会关注的这件事的，不要把这些校服流通到校外去，之后我会调查此事……还会进行追责。”
　　一只手扒拉着假山的崖壁爬了上来。
　　“璃妹，怎么不理我呢？”
　　赵兆的攀爬速度异于常人，半分钟不到，在没有护具的情况下，就爬上了十余米高的假山，或许他就是一只进化不完全的猿猴。
　　“怎么还有其他人……哎！糟了！”
　　半截身子趴在崖边的赵兆发出惊叫。
　　为确保学生安全，防止有人失足坠落，山顶护栏到真正的崖壁还有一段距离，不仅如此，安保部队还在此地埋设了警戒线……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赵兆触发警报了。
　　草丛里的警报器开始作响。
　　而安保部队的营地，就在这座假山的山脚下。

一百零六页 去见你外公

　　因为赵兆触发了警报，山脚下的安保营房冲出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小队，啧，真不愧是碧阳女校训练有素的精锐，不到一分钟就出警，反应迅速。
　　“在这边！肯定是那死猴子又偷偷爬上来了！”
　　带头骂骂咧咧的人是李秋罗，尽管距离尚远，但她脑后的大马尾辫辨识度很高，而且她这些台词……说是部队，到更像土匪。
　　“动作快点姑娘们！新配发的那玩意该派上用场了！”
　　哦？似乎还带来了什么新装备。
　　赵兆虽然看不见山下的动静，但她还是冲陆璃喊道：“糟了，安保的人肯定来了，璃妹你们先走！把背包藏好，那是我们的希望！千万别拿出来！”
　　哦，你们的希望就是女高中生的校服吗？
　　“那赵哥你呢？”
　　一手扒着山顶，一手举起大拇指，赵兆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我多半会被逮住，不过已经习惯了，最多被送回去写十份万字检讨书……快走，再不走就晚了！”
　　这么说着，他低头确认脚下的踩点，准备就这样爬下山崖。
　　相比向上爬，往下爬的难度更高，他在慌乱间踩空了脚，差点从断崖上栽下去，实着叫人捏了把汗。
　　见状，外婆出声叫住了他。
　　“那边的傻小子，你就别想着逃了，这要是跌下去该多危险？”
　　外婆不紧不慢地跨过护栏，叉腰站在了赵兆眼前的断崖边。
　　然后，理所当然的又触发了警报。
　　陆璃冲她喊道：“学姐！你在做什么啊！学姐！”
　　“我来替你瞒过去，你就稍微趴下去一点吧。”
　　外婆的行动出乎我的预料。
　　我还以为她会让赵兆就地伏法，然后叫李秋罗扭送至动物园，结果还亲自给赵兆打掩护。
　　赵兆抬头瞄了一眼，又忙不迭地低下头……外婆站的那个位置很容易被赵兆看到裙底风光，严格来说，那还是我的身体。
　　我发誓，他要是再敢抬头我就戳瞎他的狗眼，踩着飞机头把他踹下山，我绝对会这样做的。
　　“谢谢学姐！”
　　陆璃小声道谢，外婆却摆摆手。
　　“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都说是校长了。”
　　“嗯，只有这个我不相信！”
　　“我真是……算了。”
　　放弃了解释，外婆看向上坡的石板路，李秋罗为首的安保部队已经来到了眼前，发现不是什么出逃的红毛大猩猩，她们也愣了一下。
　　“啧，居然不是人猿入侵。”
　　听这语气，李秋罗还觉得挺可惜。
　　她把捏在手里的什么东西别回了腰上——看形状好像是颗手雷。
　　她又吹响了脖子里挂着的哨子，隔着护栏冲外婆训斥：“那边的同学！不准擅自跨过护栏！快回来！”
　　此时的赵兆已经缩到了断崖下方，努力缩小身影贴着崖壁，李秋罗若是不跨过这护栏，肯定看不见他的，所以外婆也就乖乖地翻回了另一边。
　　李秋罗掏出小本子和笔，公式性地盘问：“咳咳，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现在是上课期间，偷偷溜出来是要记过的吧？”
　　“我不是学生，我是来校内视察的，拜托这位同学给我带路。”
　　“视察？”
　　李秋罗挑起眉头，随即又想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向身后的队员确认：“海棠那丫头中午说的……就是她吗？”
　　那位队员看了眼手机。
　　“嗯，她就是皇甫校长派来的代理人，老太太身体欠佳，住院不便行动，只能派亲信来视察……但没想到这么年轻，穿着校服都不觉得违和。”
　　“额，代理人小姐，刚才得罪了。”
　　李秋罗尴尬地挠了挠头，外婆的身份比想象的要棘手，但她擅自翻过围栏又不能不管，况且触发了警报，不来查看那就是失职。
　　外婆摇头道：“你不必道歉，其实我是有意触发报警器的。”
　　李秋罗一锤掌心，恍然大悟。
　　“噢！您是在考验我们安保部队反应速度？”
　　“就是这样，你们做得很好，我会向月华……奶奶报告这件事的。”
　　“多谢代理人小姐！”
　　外婆这么说，李秋罗看起来很高兴，她接着毛遂自荐道：“如果您需要校内向导，即使不找普通学生帮忙，我们安保部队、不、我个人也可以代劳，而且能做得更好！”
　　最后只考虑自己的仕途，她身后的安保队员们，也对自己功利的队长投去了鄙夷的视线。
　　李秋罗还真是相当喜欢的马屁精，之前对凛花也是马首是瞻，她就这么想升职加薪吗？
　　……好吧，那种事，应该也没人不想。
　　结果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外婆很干脆地回绝了她的“好意”。
　　“不必了，有这位同学陪我就行，你带着你的队员收队吧。”
　　“额，是……但请您不要再翻越栅栏了，对面的树林里有红毛大猩猩出没，有时还会爬上来，真的很危险！”
　　“嗯，谢谢你的提醒。”
　　也不多说什么，略显失望的李秋罗带着巡逻小队回营，待她们走远，外婆才对扒拉着岩壁的赵兆说道：“已经安全了，你就这样慢慢下去吧。”
　　“感谢！她们说您是皇甫校长的代理人？真的吗？”
　　“嘛，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某种角度来说，现在的外婆确实是自己的代理人家毕竟真正的身体还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
　　陆璃也了然地点头说道：“怪不得你自称校长，原来是有这么一层身份。”
　　赵兆没急着下去，用他自豪的肌肉继续挂在崖边。
　　又问：“那校长的代理人为什么要帮我们？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我们终归是违反了学校的校规，不责问我们吗？”
　　“放在以前，我确实会这么做。”
　　把装着校服的背包丢给陆璃，外婆接着说道：“但我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有棒打鸳鸯的兴趣……你小子，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愿意为你铤而走险的女朋友。”
　　“当然，我甚至愿意为她献出心脏！”
　　“哼，希望不是口头承诺。”
　　“对了，我还不知道代理人小姐的名字……”
　　“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吊在墙上不累吗？赶紧回去上课。”
　　外婆三番两次地催促，赵兆还是没有下去的意思，而是盯着陆璃的背包，讪笑道：“咳咳，那个背包……能不能给我？”
　　这傻大个子真不识趣，好不容易被外婆网开一面，他怎么还惦记着这几套校服呢？
　　“不行，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也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而这件事我不可能允许。”
　　陆璃也在一旁解释：“赵哥，代理人小姐答应帮男校翻修篮球场了，没必要卖这几套校服了。”
　　“真的吗？”
　　赵兆询问地望向外婆。
　　“当然是真的，我回去就会安排，难道你还希望我写一份保证书？签字画押？”
　　赵兆这番死缠烂打，使外婆的语气变得不耐烦，她对男性的偏见早就已经深入骨髓，对赵兆的耐心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
　　“啊！那倒不用……不过那位校长非常不待见男性，我怕您提出的建议会被她给驳回。”
　　“我会尽量争取，但你再多说一句，我可就反悔了！”
　　“唔……”
　　察觉到外婆的不悦，赵兆这才沿着崖壁往下爬去。
　　陆璃还冲他招呼：“赵哥小心呐！安保部队说那片树林有红毛大猩猩，你见到了赶紧跑！”
　　赵兆脚下一滑，从崖壁上摔下去了。
　　——————
　　从假山上下来，又赶走了陆璃，外婆带着我在假山上的白石凉亭休息，默默眺望女校的新校舍。
　　她面无表情，以至于我看不出她心情的好坏。
　　“外婆为什么要帮他们？”
　　打破了这份宁静，我问道：“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都送到教导处去。”
　　“不至于，他们虽然做了傻事，但背后的原因也有我的责任，旧校区划成男高中部的时候，基础设施就已经用了近三十年，不过想着还能用，就一直没有翻修。”
　　“小凯在男校读书那会儿，基本没啥好的回忆，那里的环境很差，校规却很严，学生们的压力很大，时常抱有情绪，男女校舍之间的差别待遇是这种不满的来源。”
　　“理由我刚才和那位女同学说过了，男高中部没有援助性拨款，我也没有这个打算，况且和其他高中相比，男高中部的环境可不算差，就算陈旧，那也是女校原本使用的校舍，答应翻修体育馆，已经是我的让步了。”
　　外婆完全不打算理解男生的苦衷。
　　我叹道：“那换个问题，您觉得他们在一起合适吗？”
　　“两个看起来都不算聪明，所以还挺般配的。”
　　“嗯？这种理由也行？”
　　“至少那个傻小子对女朋友还挺上心的……比苍耳那时候强多了。”
　　她难得主动提到外公，我便顺势说道：“其实外公也一直没有放弃您，如果鲁毕方的手术没能挽救您的生命，外公还有什么最后手段……想必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能想到的最后手段，便是放弃神位，承受最后的天罚将外婆变回年轻时的模样。
　　牺牲最后的神位，去挽留一名凡人的生命，放在半年前我肯定会反对，可现在的我却会犹豫。
　　具有感情和欲望的神明，无法长久维系天道制定的法则，光是生死的门槛就难以跨越，无数神明被一时的得失所蒙蔽，从而失去了永恒的神位，但那就是错误的吗？
　　答案似乎不那么明确了。
　　“小樱，等休息完就去见你外公吧。”
　　外婆突然开口，让我有些恍惚。
　　“您怎么想通了？”
　　“我是个快要死的老太婆，就算手术成功，也不过是晚死几年罢了。”
　　“您可别那么说，哪怕只有一年，您也应该去争取。”
　　我连一年的都没有了，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消失，我想和小凯一起活下去，并为此去努力。
　　“我已经没时间踌躇不前了。”
　　外婆扶着凉亭的石柱站了起来。
　　“我确实不想见他，但感情所抗拒的事未必是错误，正确的答案早就在心里了。”
　　外婆这番话，就像是在谴责那些感情用事而陨落的诸神。

一百零七页 相隔数十年的重逢

　　【13：40】
　　【地下神殿】
　　“樱酱说服外婆了，师傅，你准备好了吗？”
　　把这条捷报告诉了围坐在客厅里的大家，哈莉露娅师傅就像老师要来家访的问题小孩，在地毯上紧张地滚来滚去，十分胃痛的样子。
　　然后，她被凛花一脚踩住了腰，还发出吧唧一声。
　　“外公，麻烦你成熟一点啊！这件事要是办不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哦！”
　　“小凛花不要呐！！”
　　害怕被抛弃外公坐起身来，幼软的金发和羊毛地毯摩擦出静电，在头顶翘成孔雀开屏。
　　“苍耳，你冷静一点。”
　　教授拿起茶几上的木梳拍了拍沙发。
　　“过来，老夫给你把毛梳直了。”
　　空气中一阵扭曲的波纹，一团黑色物质构成的球体掉了下来，这是樱酱。
　　它说道：“呼！小凯，让我先充点电。”
　　似乎是累着了，黑面团跳到我腿上，挤走了盘成一团的柚子，软趴趴的摊成一张饼，并贪婪地**我体内的神力。
　　“一过来就拿我当人体电池。”
　　“反正你恢复的快嘛，身体里面也让我挤挤～”
　　我楞了一下，问：“哦，要融合吗？”
　　“嗯，毕竟我不想消失嘛。”
　　黑色物质融入身上的衣物，樱酱的灵魂则钻进入了我的身体，填补了我缺失的半边，组成不完美的整体……呼，融合带来的满足感，每次都让我想哭。
　　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樱酱，她托了托胸口。
　　“实际体验才能感受到这夸张的分量，你这是抽到SSR了吗？”
　　稍作感慨，她又说道：“外婆的意识已经送回病房了，精神状态还不错，等我缓口气，就把她接过来。”
　　“这语气，委座和樱姐又合体啦？”
　　意识到操作身体的人并非是我，小蕾往这边靠了靠，问：“樱姐，校长去学校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就在小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在校园里四处走走，去假山顶上看了看男校校舍，哦，她还帮你哥打了一次掩护。”
　　“等等！我哥他又去爬山了？”
　　提到赵兆，小蕾显得惊讶：“他都和小璃在一起了，还有去女校偷窥的必要吗？”
　　“他和璃酱在谋划走私校服赚外快，被外婆逮了个正着不说，还触动了山顶上埋着的警戒线，差点被安保部队连人带赃一网打尽，幸好外婆出面，不然那对笨蛋情侣今天就要进教导处了。”
　　对于这个结果，凛花也颇为意外。
　　“外婆居然会给男生打掩护？还是那个成为校园传说的赵兆？肾衰竭应该不会影响大脑啊！”
　　“外婆头脑很清醒，不过她说傻大个对璃酱很负责，还说他们在一起很般配，可能是看好他们两人的发展，所以才特别网开一面的吧。”
　　小蕾还点点头：“是吧！我哥和璃酱是挺般配的嘛！”
　　樱酱看了眼哈莉露娅师傅，耸耸肩又说道：“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老赵的第一反应是让璃酱先逃跑，而不是失踪……嗯，我想这就是原因了，对此某些人，猩猩都显得很优秀了嘛。”
　　这话就差指着师傅的鼻子骂了。
　　“老夫也不希望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呀！”
　　“唉，你准备一下吧，我电充的差不多了。”
　　樱酱从兜里摸出了分身书签，注入神力，逐渐变化成一具没见过的少女身躯。
　　师傅呢喃道：“月华……”
　　是年轻时的外婆，真亏樱酱能复现出来。
　　——“凌少婕手里有外婆年轻时的照片。”——
　　情报贩子真是不容小觑。
　　等外婆的分身完全成型，师傅又说道：“不对，月华的胸没那么大，她和凛花是丫头差不多——哎呀！”
　　“居然还在意这种事！外婆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师傅被恼怒的凛花重新踩到了地毯上，虽然叫她外公，但她并不受凛花尊重……师傅的家庭地位真是相当低。
　　在教授的帮助下，我们把外婆的分身扶到沙发上坐正，凛花拿来一条毛巾蒙上了分身的眼睛。
　　问及原因，她解释道：“值得纪念的重逢，总要给外婆一点惊喜嘛。”
　　惊喜？
　　她有点想当然了。
　　“唉，就算看到外公，外婆也不会‘喜’就是了……那我把她的意识接进来了。”
　　这么说的樱酱叹着气，在分身的无名指上缠上一枚花戒，那通体黑色的戒指却隐隐冒着白光。
　　在这些神力的作用下，有什么无形之物流入了分身。
　　“唔……”
　　无意识的呻吟，代表着外婆驾到。
　　樱酱凑到分身耳边，小声道：“外婆，我们已经在外公的神殿里了。”
　　“小凯吗？还是小樱？”
　　“算是二合一的状态。”
　　“嗯？”
　　注意到自己被蒙上了眼，外婆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扯下那条毛巾，却被凛花摁住了手腕。
　　“外婆，我希望你能和外公静下心来交谈，所以能保持着蒙眼的状态吗？求您了！”
　　“是凛花丫头吧？”
　　外婆反握住凛花的手腕。。
　　“是，我是凛花！您今天愿意来真是太好了！”
　　摸索到身高，外婆问道：“你怎么变小了？”
　　“我体内流着外公的血脉，在这个神殿里会受到天道的诅咒变成不同的女性，凯酱也变化了。”
　　凛花这么解释，外婆就更好奇我们的模样了。
　　“月华……好久不见了呐。”
　　“苍耳吗？”
　　“不不不，老夫是石火绒啦。”
　　教授主动和外婆打招呼，却被外婆给认错了。
　　“火绒？啊，你前几年不是……”
　　“嗯，老夫本来是该死了。”
　　教授承认的干脆。
　　“但又被毕方给救活了，只不过也变成小丫头片子了。”
　　“那么，同样的办法不能对我使用吗？”
　　会有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但师姐确实做不到。
　　严厉的天罚还是其次，主要是变身术式只能对男性使用，笔记本也有这个限制，所以法术研究所里连一位真正的女性都没有。
　　“抱歉，月华。”
　　教授解释道：“毕方那个办法对女性无效，凡人使用的法术，效果终究不如神明呐。”
　　“那神明呢。”
　　虽然天道赋予笔记本的功能也无法对女性使用，但樱酱却能做到，之前她使用神权把浅夏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但还是不行。
　　我解释道：“神明能做到，但是代价我们承受不起，这世上曾有许许多多神明，他们都因为违逆天道而消失了。”
　　“苍耳，也是在害怕消失吗？”
　　“才不是！”
　　师傅终于肯开口，她爬到外婆跟前，在茶几对面坐下。
　　“月华，我不怕死，但神位不是我的所有物，我不能让它砸在我手上，我得把它传给小凯……”
　　连用来塑造人设的谦称都抛弃了。
　　“但我有别的办法让你活下去！”
　　“哦，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你要先接受毕方的手术。”
　　外婆深吸一口气。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手术的风险有多大……苍耳，快四十年了，我连头发都全白了，你一次都没来见过我，现在却说要救我？拉倒吧，我对你早就死心了。”
　　没有感情的话语拷打着师傅的灵魂，后者咬牙承受着她本该承受的问责。
　　“我会救你的，我真的会救你的！所以求你接受毕方的手术，只有她才有办法给你争取时间！”
　　相比外婆的平缓不惊，师傅的情绪要激动得多，甚至带上了哭腔，但外婆仍然面无表情，转而问道：“苍耳，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嗯？”
　　突兀的询问让师傅有些愕然。
　　“我问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
　　“……金发碧眼的欧洲小女孩。”
　　“很好。”
　　外婆摘了眼前的毛巾，她睁开眼扫过客厅内每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师傅脸上。
　　然后猛地挥出一拳。
　　“呜嘎——！”
　　面部受到击，师傅发出杂鱼般的惨叫向后飞摔出去，后脑不偏不倚磕到了电视机柜，抱着头在地毯上滚成一个内马尔，发出“噫呜呜噫”的呻吟。
　　“外、外婆？”
　　凛花被外婆的突然发难吓到了。
　　“唉……”狗姐挠挠耳朵，上前确认师傅的伤势。
　　她掰开师傅捂着脑袋的手，看了眼说道：“嘴角破了点皮，后脑磕的挺重的，都肿了，不过没关系，明天就全都好了。”
　　换上一具新的身体，这些疼痛都不会带到明天。
　　我问：“外婆，你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抬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答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希望能给她来一拳，发泄一下情绪。”
　　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师傅一拳吗？
　　樱酱劝道：“外婆，我知道你对外公有很多怨仇，您可不能太激动，要是影响到医院那边的身体就麻烦了。”
　　“嗯，那你现在就送我回去吧。”
　　“啊？这就要回去了吗？”
　　外婆这一顿操作让我意外，这才几分钟，她们都没好好说几句话。
　　“月华，等一等！先别走！”
　　一听外婆准备回去，即使后脑顶着个大包，师傅还是哭哒哒的爬过来。
　　外婆把手里的毛巾摔到师傅的肿脸上。
　　“别过来！我不是为了原谅你才过来的，我只是为了亲手给你一拳罢了。”
　　“那你不解气的话，再打我一拳吧！”
　　外婆并不搭理她，只是对樱酱说道：“差不多该送我回去了。”
　　“外婆，您愿意接受移植手术了吗？”
　　凛花怯怯地望着外婆，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
　　“我接受……毕竟，我还没到不想活的地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她又说道：“但我不用北海的肾脏，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人为我捐肾，毕竟你们都还年轻，不该为我这个老太婆做这么大的牺牲。”
　　“但器官库的肾脏风险更大，而且匹配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外婆您——”
　　凛花又担心起来，但外婆却打断了她的话。
　　她看向樱酱问道：“小樱，你说过的吧？这具分身的功能和真正的人体没有差别。”
　　“嗯，是，虽然是由神力构成的义躯，但和真人……啊！难道您打算使用分身的肾脏？”
　　“能做到吗？”
　　我看向哈莉露娅师傅，外婆的想法她听的很清楚。
　　“……能做到，老夫一定做到给你看！”

一百零八页 准备中的手术（上）

　　外婆坚持要回去，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樱酱中断了意识转移，把情绪低落的外婆送回了病房。
　　无人操作的分身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在白光的笼罩下变回了分身书签。
　　“她抗拒移植手术并不是因为讨厌外公，而是不想让烛大哥捐出那个肾……外婆她啊，毕竟还是一位母亲。”
　　回收完书签，樱酱小声分析外婆的心态，微微颤动的嘴角，牵动着酸楚的鼻子。
　　随即又抬起头。
　　“外婆她哭了哦，回去以后就哭了，她是不想在这哭出来，所以才急着回医院去的……咕唔。”
　　樱酱也哭了，她从外婆那边感受到的悲伤情绪，也影响着二心同体的我，女性的身体更为感性，温热的泪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吧嗒吧嗒打湿了胸前的衬衣。
　　“哭……月华吗？”
　　师傅也红着眼，瘪着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光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外婆那拒之千里的态度也让她难以克制情绪，即便这是早已预见的结果，她仍然无法承受。
　　“樱姐，委座，你们别哭了。”
　　面对眼泪，慌乱的笨蛋不知要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掏出手帕，给樱酱擦了擦泪水。
　　樱酱哽咽着抬头，对师傅说道：“外婆如此伤心的理由你不明白吗？看到你和石教授依然年轻、漂亮，而自己却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等待死亡，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这种不合理的巨大落差，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住，你之前不也是担心这种情况，才一直不敢见她的嘛？”
　　天道是正确的，仅有少数人避免了死亡，那就是对多数人的不公，平等的死亡便是世界运转的规则……
　　理性上明白这个道理，但感性上无法接受，因为无法看着亲人、爱人死去，所以诸神才会不断触及禁忌。
　　“师傅，神位和外婆，只能选择一个的话……”
　　“不需要这种选择题，因为老夫哪个都不会放弃！”
　　金发萝莉擦干了眼泪，即使疼的龇牙咧嘴，她还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她说道：“把神术生成的义体直接移植到活人体内，这是之前从未尝试过的治疗手段，采用这种办法来拯救月华，或许不会触发天罚，老夫这就去准备一颗能和月华相匹配的‘神造肾脏’！”
　　师傅捂着脑袋跑进书房，砰地把门关上，准备捣鼓出一颗肾来。
　　我不懂什么神术，也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困难，暂时还是先不打扰她了。
　　手机响了，是老妈打过来的电话。
　　“老妈，什么事。”
　　“小凯！不准说老！你等等，浅夏有话要跟你讲哦。”
　　“浅夏？噢……”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老娘。
　　电话那头换了个人，说道：“小凯，你那边的情况我已经解了并转告Boss了，她现在正准备派人去医院把老……老太太接过来，研究所这边的手术室也已经准备完毕，达到了可以进行移植手术的标准，还有配套的医疗术式、设备，也全都准备完毕了。”
　　我撇撇嘴，问：“您又在偷听这边的情况哦？”
　　“毕竟这种事我不能错过嘛，不过你们这次干的不错，之后就研究所的各位了。”
　　说服外婆是樱酱的功劳，不过她本人却回答道：“我们没做什么，移植‘神造肾脏’这个点子也是外婆自己提出的，不用牺牲烛北海的健康，她也没有了负担，自然就接受手术了……不过ICU的病人能那么容易就接走吗？”
　　“放心，带走老太太的手续绝对正规，我们还得到了皇甫榛的同意，医院没有理由不放人。”
　　我的问题有些多余，Boss做事向来缜密，既然她开始行动了，那必然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我问：“那你打电话过来，是希望我们做什么吗？”
　　“关于那个‘神造肾脏’，我有些新想法要告诉你。”
　　“新想法？”
　　“我有个设想，如果对术式做些微小的改动，或许能延长甚至逆转老太太的寿命。”
　　“逆转是指返老还童吗？要怎么做？”
　　电话那头的老娘兴奋地吹口哨。
　　“咻咻——还记得小巴禾对尹天杰使用的不完整术式吗？那个年龄不稳定的Bug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在想能不能让老太太的‘表’停转，或干脆倒着转，让她越活越年轻，甚至永生。”
　　“永生不死简直就是在蔑视天道，会遭雷劈的吧？”
　　“会产生代价，只要把这个过程无限拉长，那代价也就能分期付款了嘛！说不定就像偷电偷水一样，每次偷的少点，表盘就不走了，不过我们偷的是时间。”
　　苟……
　　突然很想吟诗，但还是克制住了。
　　“我知道这种设想很大胆，但还是有可行性的。”
　　她接着说道：“实在不放心的话，这个‘肾脏’就由我来改造，由我来承受那个代价～”
　　老娘就像个潜逃的死刑犯，既然横竖都要死了，也不在乎多加一条罪名了。
　　“那我去和师傅说一声//等等！修改神术也是需要神权的，您能做出来吗？”
　　话说到一半，嘴巴的控制权就被樱酱抢过去了。
　　老娘却答道：“区区神术当然没问题，别小看我！”
　　“今天可以进行手术吗？”我又问。
　　“可以，Boss她们已经为这次手术准备了一年多，只要老太太和‘神造肾脏’到位，随时可以开始，信子小姐已经开始用手术刀解牛了。”
　　啊？
　　那不应该是厨子的训练方式吗？
　　外婆已经答应接受移植手术了，接下来就等师傅把那个“神造肾脏”做出来了，现代医学和古老神术的结合，过去的诸神都没干过这么神棍的事。
　　“那你们再检查一下，我们等师傅准备好‘神肾’就回研究所。”
　　“这边已经没有我能做的事了，毕竟我不懂医术嘛，不过我会提前准备好改造那颗肾的术式。”
　　之后挂断了电话。
　　眼巴巴看着我的小蕾问道：“委座，‘浅夏’那边怎么说？”
　　“她说手术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人和肾到位了。”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Boss已经派人去接外婆了，肾就只能等师傅做出来了。”
　　凛花松了口气，叹道：“能动手术就比什么都强了，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总觉得她在立什么奇怪的flag，我忙道：“咳咳，不仅如此，‘浅夏’还准备给那颗肾改造一下，可以延缓甚至逆转外婆的衰老——”
　　樱酱接过嘴，继续解释：“——听起来很美妙，但这也属于逆天而行，必然会产生代价，不过‘浅夏’愿意承受天罚……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闭上眼，凛花祈祷般的低语：“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
　　——————
　　结果哈莉露娅师傅一进书房，那就是四个小时，小蕾甚至枕着我胸口睡着了，被她这么压着，我只能瘫在沙发上玩柚子。
　　小动物突然说道：“小凯，人家问到了好重的血腥味，你师傅在里头干什么啊？”
　　“血腥味？”
　　“嗯，人血的气味。”
　　它的说法怪可怕的。
　　走道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做好了呐！”
　　师傅高举着什么东西从书房跑了出来，比起她手上的透明书签，她身上血淋淋的造型更让人害怕。
　　凛花皱着眉头退到沙发后方，问道：“外公！你这是杀人了？怎么一身是血…还有肉屑！呕！”
　　“老夫自己也很害怕的呀！但毕竟要取肾下来嘛，会弄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呐！”
　　她这说法让所有人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我坐起身问道：“等等，你该不会是先做了个完整的分身，然后从分身上挖下来一颗肾吧？”
　　她指甲缝里都是血淋淋的，还没干透的血渍。
　　“相反呐，是把多余的部分消除，使得那个分身只留下一颗完好、完整、可以使用的肾呐！”
　　“那更恐怖了好吧！你就不能只创造一颗肾出来？”
　　“因为做不到，老夫才直接挖的呀！”
　　“是你水平不到家吧？”
　　“说得轻巧，神术是很封闭的东西呐！哪是那么容易就修改的？”
　　老娘作为凡人还准备对肾脏进行改造，明显是师傅的神术水平不过关，才不得不采用这种残暴的笨办法。
　　我冲她隔空推了推掌。
　　“您先站远点，我从伦理上不能接受这种事，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可怕……书房现在是什么样子？”
　　怕是变成鬼屋了。
　　“为了月华，这都是小事呐！你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把这个送过去吧！”
　　师傅把只剩下一颗肾的分身书签递给我——这书签上也沾了血，我有点不敢接。
　　我想起了某部把克隆人作为原型的活体器官库的惊悚电影，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我来拿吧～”
　　最后还是教授神经大条，拿过书签用抽纸擦了擦就揣进兜里，还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一点血嘛，被吊机砸成肉酱的人老夫都见过，你们这些小青年还是太年轻，见得少了。”
　　没功夫听她吹牛，我看向狗姐问道：“姐，你现在能开车吗？”
　　狗姐摇摇头。
　　“不能，木樨没驾照，不过你们不是有教授的车吗？”
　　“她开车我也害怕//用宝珠吧，我去把宝珠拿回来。”
　　樱酱这么说，分出一团黑色物质连同灵魂从我体内抽出，又在一阵扭曲中消失在了客厅。
　　一分钟后。
　　透明的宝珠出现在了她消失的位置。

一百零九页 准备中的手术（下）

　　【17：20】
　　【法术研究所办公室】
　　我左肩顶着柚子，右肩顶着樱酱（黑团子ver.），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是玲青姐，整个办公室就她一个人，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处理什么文件，我一进去就问道：“你们来了，肾呢？”
　　她知道随机变身的事，对于我和凛花变化的长相，她并没有意外，不过她没陪着师姐我还挺意外的。
　　石教授把透明书签扣在桌上。
　　“肾在这儿。”
　　“这个就是肾？”玲青姐面露困惑。
　　作为师姐的秘书，她的日常工作是处理公司那边的事物，她对法术以及神术的了解并不多，逻辑思维还比较接近正常人，所以教授摸出一枚书签说这是肾，这让她完全搞不懂。
　　樱酱团子解释道：“使用方法Boss她们都知道，不过得先给‘浅夏’带去做一下处理。”
　　玲青姐没有多问，只是说道：“那我先送下去，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我们不能一起下去吗？”
　　整理了一下桌面，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玲青姐这才站起来，说道：“你们先等等，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迎接皇甫月华的家属，但比起我，你们几个更适合做这件事。”
　　凛花从我身后跳出来，问：“啊？妈妈他们也要来？”
　　“已经在路上了，毕竟这是关系到你外婆生死的重要手术，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作为子女都应该在场。”
　　玲青姐说道这里顿了顿，又叹道：“可惜，最应该在这里人，今天却缺席了。”
　　她指的是哈莉露娅师傅，我开口打圆场。
　　“没事，等外婆身体好了，有的是机会去算账嘛！”
　　但没人接口，凛花也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毕竟这话我自己都没什么底气，会冷场也很正常。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玲青姐说道：“抱歉，我不该提到她，让你们难受了。”
　　“没事的。”我摇摇头，问道：“外婆已经接过来了吗？”
　　“嗯，已经下去了，Boss也已经下去陪她了。”
　　虽然知道是说深层实验室，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状态好吗？”
　　“意识清醒还能进行交流沟通，但她的身体衰弱，还伴有严重的水肿，即使我不懂医，也知道这些情况的严重性。”
　　“榛姨还有多久能到？”我又问。
　　“我也不清楚，一个小时前通知她们的，就算要去碧阳接人，应该也快到了。”
　　花楹小姨要把小晶和菲姐接过来。
　　一起去后门吧，巴禾还在那边等着接人。”
　　因为外婆的事情，研究所也进入了临战状态，她回家看望父母的事情也被推迟了，但作为尹天杰那桩事的惩罚，她仍不被允许接触法术。
　　“等手术结束，老夫就送巴禾回去见她父母。”
　　教授突然抬头一拍脑门：“啊！老夫的行李和车还在神殿呢！”
　　——————
　　在教授的要求下，樱酱用宝珠把她送回了城南，然后开着她自己的小甲壳虫回来。
　　说实话，这么做挺不负责的，毕竟她在神殿里崴了脚，现在开车很危险，只希望她能开的稳一点。
　　我们从地道进入谷仓时，巴禾妹正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玩手机，被师姐排除在研究之外，她就像丢了魂儿似得。
　　等我们走近，她才抬头问：“玲青姐，这些小妹妹是谁啊？”
　　她还是把自己摆在大姐姐的立场上吗？
　　玲青姐介绍道：“是小灵梦、凛花和……傻乎乎的丫头。”
　　小蕾抗议：“为啥只有我没名字啊？”
　　“抱歉，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你叫啥名了。”
　　虽然师姐很中意小蕾，但玲青姐和笨蛋的交集并不多，忘记也正常。
　　“灵梦姐又变身外国人啦？好大哦！”
　　被人称赞胸部，实在是件令人害羞的事。
　　“那我先把这个肾送下去了。”
　　这么说的玲青姐搓了搓巴禾妹的脑袋，转身走向传送平台，把法力电池推进插入栓。
　　当传送的光幕升起，她又叮嘱道：“保险起见，你们下来之前记得收缴手机，研究所里没信号，但我怕她们乱拍照。”
　　然后随着光幕消失了。
　　“我去给妈妈打个电话。”凛花也拿着手机退到一旁。
　　柚子跳到巴禾妹的腿上，抬头用尖细的嗓音问道：“巴禾姐，小雪今天情况怎么？”
　　对于自己的“动物朋友”，柚子还是很关心的，虽然对方总想把它抓来吃——柚子还真有点像大号的老鼠。
　　被柚子叫“姐”让巴禾妹很高兴，她眯起眼答道：
　　“我把小雪妹妹安置在家里，让她自己看着电视学说话，你要去见她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上去……小柚子的毛摸起来也太舒服了！”
　　巴禾妹忍不住撸起柚子顺滑的被毛。
　　“要去，人家要去！小凯，能把人家变成人型吗？”
　　哦，它不敢以动物形态去见小雪。
　　“没问题。”
　　简单的神力流向柚子体内的术式，白光乍闪（约0.5s），柚子就以自己的标准姿态登场了。
　　不过她还坐在巴禾妹腿上，被抱着揉了揉肚子，发出“唔哼！”的娇呵。
　　“那我们先上去了，等人来了喊我们一声。”
　　巴禾妹起身拽着柚子跑掉了，我顺势坐到空出来的椅子上，小蕾也靠着椅背搂紧我的脖子，把鼻子抵在我的头顶吸气。
　　谷仓的大门上有电子猫眼，门边接着一块嵌在墙里的显示屏，可以确认门口的情况。
　　打完电话的凛花回到我身边。
　　“她们马上就到了，正在附近找地方停车，舅舅会带她们过来的。”
　　没有烛大哥带路，榛姨她们怕是连入口都找不到。
　　她又说道：“希望外婆手术顺利。”
　　“向谁祈祷都没用，只能寄希望于魔女医生了。”
　　凛花倒是苦笑：“毕竟，已经求神也没用了……”
　　烛大哥带着榛姨她们出现在了谷仓外的空地，我抬起木质门闩，拉开谷仓厚重的大门。
　　“妈～”
　　凛花扑进榛姨怀里撒娇。
　　“你是……凛花？怎么变小了？”
　　“在外公那边被随机变身了，这边是凯酱～”
　　“榛姨好。”
　　“哎呀，小凯都变成外国人了吗？”
　　榛姨忍不住吐槽我的长相，又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打量起谷仓内杂乱的环境。
　　“这里就是鲁毕方的研究所？把妈妈接到这种地方，真的能进行专业的手术吗？”
　　“这里只是伪装罢了，真正的手术室在别的地方。”
　　小晶妹妹从榛姨身后冒头，鸭舌帽下的小眼睛里透着满满的焦虑，她问道：“外婆在哪里？”
　　我微微俯身，敲了敲她的鸭舌帽檐。
　　“别急，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带你们一起去。”
　　她又托了托我的胸部，说道：“灵梦姐，你现在这胸部也太夸张了吧？爸爸都比不上你了！”
　　小晶身后的菲姐脸颊蓦地涨红，她拽着女儿的胳膊退到花楹身边。
　　“晶儿，不要这么失礼。”
　　小蕾站出来说道：“不过需要声明一下，即使委座没有变成这样，菲姐的尺寸也委座在之下！”
　　这笨蛋都在说些什么啦！现在是关心胸部大小的时候吗？
　　“咳咳，请大家站到这块石板上来。”
　　我尴尬的招呼众人站上传送平台。
　　这块由老娘改造过的黄金传送阵增大了的平台面积，我们八个人同时站上来也不显得拥挤。
　　然后，我把控制台上的法力电池推进插入栓。
　　想起玲青姐的话，我嘱咐道：“不要触碰周围的光幕，下去之后手机会失去信号，最好不要拿出来，更不能胡乱拍摄，毕竟这里是秘密研究所。”
　　“你说的是‘下去’？”
　　榛姨产生了疑问，但传送的光幕已经升起，比起浪费口水的解释，用现实让她理解会更快。
　　改造后的传送平台相当稳定，法力电池的消耗减少了，也没有法力溢散造成的耳鸣，这是令人惊讶的巨大进步。
　　倒是气压的变化让人有一瞬间的不适，不过很轻微，甚至不及从泳池里站起来时的失重感，人体很快就能调节适应，毕竟这四百米的深度相比整个地球的直径来说，简直就是头皮屑般的厚度。
　　然而，我们出现的位置并非前哨实验室。
　　因为传送平台的扩大，放在前哨实验室有点占地方，干脆就丢到岩洞的中央广场来了吗？
　　小晶张着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还跑到我身边问道：“灵梦姐，这是哪里啊？”
　　“这是建设中的深层研究所，毕方师姐在这里准备了手术室，外婆已经到位了，等那颗肾脏调整完毕，就可以开始手术了。”
　　注意到我们的出现，玲青姐和柯蔓小姐迎面走来，后者已经显露出些许的疲态。
　　我问：“肾已经送过去了吗？”
　　玲青姐点点头。
　　“恩，手术随时可以开始，可在那之前，你们再去见老太太一面。”
　　柯蔓小姐紧跟着说道：“老人还没进手术室，我们把三号实验室整理了一下，改造成了一间护理病房，你们来了就快点过去吧。”
　　我问道：“老妈和‘浅夏’呢？”
　　“小薇小姐在帮忙照顾老太太，‘浅夏’……”
　　提到老娘，柯蔓小姐面露难色。
　　但还是说道：“……她在做进行手术的准备工作，还要处理你们拿来的那颗肾，之后还是辅助医疗术式的运作，目前不能见你们。”

一百一十页 【手术中】

　　临时搭建的病房很空旷，这里仅有病床、呼吸机还有一台貌似很昂贵、显示着多项线条的多参数监护仪。
　　这别说是ICU病房了，连VIP病房都比不上。
　　“外婆！”
　　最先冲进病房的是小晶小妹，她几乎是扑到床边握住了外婆的手，并放在自己脸上磨蹭。
　　病床上的外婆正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床边围着两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她们细心询问外婆的身体状况，而老妈则安静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活像个照顾婆婆的小媳妇……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妈，我们来了。”
　　榛姨和花楹小姨，外婆的两位女儿来到床边，虽然年龄不允许她们向小晶那样撒娇，但各自的表情也都相当凝重，病房内的气压也因此变得很低。
　　而烛大哥……外婆唯一的儿子，此时却偷偷摸摸的站在墙角，好似不敢出现在外婆的视野里，他摘下眼镜，满脸的自责和懊悔。
　　“你们都来了？正好，让我来说说这次手术的事吧。”
　　病房门口，一副医生打扮的毕方师姐走了过来，她看了眼外婆说道：“月华，你也听一听。”
　　“你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得到外婆的首肯，师姐这才说道：“算上麻醉，整个移植手术的流程大约需要两小时，肾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我们开发的医疗术式能起到很好的保护，所以手术本身的风险并不大。”
　　师姐顿了顿，又说道：“真正危险来自移植后的排异期，尤其是术后第一周，月华的身体机能将面临极大的考验，我们会竭尽所能做好二十四小时护理工作，但要挺过这一阶段，还得靠月华自己……”
　　即使手术成功，外婆仍可能死于严重的排异反应。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内心柔软的花楹小姨情绪有些失控，她看着床上的外婆开始掉眼泪，榛姨拍拍妹妹的后背，点头说道：“这些后果我们早已了解，相信你和你的团队，就是妈妈所做的选择。”
　　“我们会做到最好，绝不会辜负月华的信任。”
　　菲姐上前一步，把花楹小姨扶到老妈身边的座位坐下，又亲拍小晶的后脑，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小凯，我还有件事需要委托你。”
　　对手术简单说明之后，师姐把话头转向我这边。
　　我问：“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你来当月华的麻醉师吧。”
　　“什……我可不会什么麻醉啊？”
　　师姐比起剪刀手，做了个裁剪的手势。
　　“法术意义上的麻醉，把月华的意识与身体切断，转移到临时的容器里……我都听‘浅夏’过了，只要像你们中午做的那样就行，还是能做到的吧？”
　　使用意识转移，确实能起到类似麻醉的效果，但排异反应带来的副作用，同样会影响意识的状态，到时候精神肯定会出现各种异常，毕竟外婆的灵魂依然属于这一副老朽的躯壳。
　　“交给樱酱吧，那都是她做的。”
　　“呵，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师姐微微一笑。
　　“……还是让她来和你说吧。”
　　我的意识主动退缩回体内，让樱酱接过身体的控制权，她说道：“现在就要进行意识转移吗？麻醉也是要在手术前进行的吧？”
　　“现在就可以开始。”
　　柯蔓小姐接口：“意识转移之后，我们就会把老太太转移到手术室去，在手术期间，家属请在外面的广场上等待……无菌手术室进出都要进行清洁，所以手术期间是不能进行围观的。”
　　这种血淋淋的手术，我不敢、也没打算看。
　　凛花问：“Boss，你要亲自操刀给外婆做手术吗？”
　　“不，手术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专业医生，我只是个医药商人罢了，但我负责手术中医疗术式的操作。”
　　虽然师姐不通医术，可要论法术的掌握程度，这间研究所恐怕没人能与师姐相媲美。
　　毕竟，她还是所有研究员的老师。
　　——“也是有例外的吧？”——
　　樱酱问：“‘浅夏’也负责操控术式吗？这么说来，我怎么没见着她人呢？”
　　师姐闭上眼点了点头。
　　“她负责用术式搭建临时血管，这是手术中非常重要的一环，穿脱防护服很麻烦，她就待在里面不出来了。”
　　“是这样吗？”
　　隔壁那间新沉下来的第四实验室被改造的密不透风，门口还加装了清洁通道，每次出入都要消毒杀菌，以保证手术室内的洁净，这进出一趟确实挺麻烦的。
　　但老娘会因为这种理由就不出现吗？
　　“趁月华的状态还算稳定，现在就开始‘麻醉’吧。”
　　如此催促着的柯蔓小姐，面色却有些古怪，之前玲青姐也有过这样的表情，我总觉得她们在隐瞒什么事。
　　“外婆，我要开始了。”
　　樱酱和外婆打了声招呼，随后从口袋里摸出分身书签，圣洁的白色流光注入其中，书签开始膨胀、变形，最终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外婆年轻时的模样。
　　小蕾上前扶住将要躺倒的分身。
　　初次见识这些的榛姨她们，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可思议，这就是神迹吗？”
　　花楹小姨回过神来，问道：“既然可以创造出这样完整的身体，不能把妈妈直接变年轻吗？”
　　樱酱摇头苦笑道：“那是不行的，就算是神明也不能任意妄为，违逆天道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现在已经是摸着上天的底线在行动了。”
　　她说着又打了个响指。
　　床上的外婆因此失去意识，分身这边却站直了。
　　樱酱问道：“外婆，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还行……”
　　不需要小蕾的搀扶，外婆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的自己本体，我猜不到她此时的心情，但她看起来真的非常难过。
　　“……榛儿，我们也去外面等待吧。”
　　——————
　　In the operation.
　　——————
　　柯蔓小姐和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把外婆推进了手术室，在那之后，名叫信子小姐的研究员也带着上战场的认真表情走进了清洁通道……那确实是她的战场。
　　手术室、病人、肾脏和医生。
　　所有的要素都集齐，一场我无法参与的战斗开始。
　　而余下的人，都在教授之前创造的石头椅子上休息，包括外婆意识转移后的分身。
　　在手术室外等待自己的身体完成手术，这么诡异的体验，恐怕也是前无古人了。
　　“老妈，小晴岚呢？”
　　直到空下来，我这才发现少了个小人儿。
　　“我也不清楚，刚才开始就没看到她的人影。”
　　“嗯？小小巫失踪了？”
　　原本还在安抚凛花紧张情绪的小蕾，凑上来问：“她有办法从这个研究所里跑出去吗？”
　　前排的烛大哥回头说道：“传送阵的控制台上留着一支法力电池，她可能自己跑上去玩了。”
　　凛花也跟着附和：“不用太担心，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会出什么事，眼下还是给外婆祈祷吧。”
　　传送阵升起光幕，我还以为是小晴岚回来了，结果却是巴禾妹和两位“动物朋友”。
　　她带着柚子和小雪来到我们身边，问道：“手术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抱歉，忘记喊你们了。”
　　烛大哥又转过身来，他摸了摸小雪的脑袋，猫少女抖了抖耳朵，开口道：“北海叔，下午好。”
　　老妈顿时惊道：“哎呀，小雪已经会说话了吗？”
　　“小薇姐，下午好。”
　　“还认识我呢！”
　　小雪的反应让老妈欣喜，榛姨却感到困惑，但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猜道：“她原来是一只猫吗？”
　　还猜对了。
　　“嗯，小雪是猫，不过把动物变成人也违反天道的规则，所以她现在也依然是猫，只不过临时变成了人型……柚子也一样，就是这只。”
　　我指了指柚子，她却想要咬我的手指。
　　“人家现在的量词不是‘只’吧！”
　　外婆笑了笑。
　　虽然有些瞌睡，但她的状态还算稳定，里面的手术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吧？
　　“我找到小晴岚了。”
　　樱酱接过了嘴巴的控制权，说道：“觉得她不至于跑出深层研究所，就在附近搜索了一下，她好像被什么人关进了发电室里。”
　　发电室？
　　岩洞一角的小屋房门紧闭，我还以为是因为教授不在所以锁上了。
　　但仔细想想，即使教授不在场，研究所这边也需要那边产出的液态法力，怎么可能上锁。
　　小蕾问：“小小巫被关起来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大概是老娘的恶意报复吧，毕竟她有时还挺小家子气的。”
　　实话实说，老娘不仅很小气，还很容易吃醋。
　　巴禾妹挠挠头。
　　“先把她放出来，那里都是柴油发电机，不好闻还是其次，说不定闷着会中毒。”
　　我问：“你有发电室的钥匙吗？”
　　“没有，不过我们魔女开门需要钥匙吗？”
　　“魔女又不是强盗！”
　　虽然我这么说了，但樱酱还是化身万能钥，把发电室的门撬开了。
　　“救救我……”
　　脏兮兮的小晴岚像块破布似得趴在教授的工作台下，伸手冲我求援。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老妈把小晴岚抱出了发电室，后者苦着脸说道：“我无意中听到了重要的秘密，所以被关起来了！”
　　“重要的秘密？”
　　凛花问道：“和外婆的手术有关吗？”
　　“嗯！”
　　小晴岚点点头，扭动着看向我。
　　“这次手术使用的肾，恐怕并不是你师傅制作的肾哦！”

一百一十一页 谁的肾？

　　手术还在继续，解救出来的小晴岚，却带来了不妙的消息。
　　“什么意思？”
　　我戳着她的小脑壳，问道：“你说外婆要移植的，不是我们送来的那颗‘神造肾脏’吗？”
　　“嗯！如果我的耳朵没出问题的话，确实是那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妈把小晴岚放到岩洞广场的石凳上，按着瘦小的肩膀，耐心地询问道：“小巫，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关进发电室，老太太移植的又是谁的肾？把事情和我们说清楚。”
　　“理由我是不知道啦，但nin……‘浅夏’她打算献出自己的肾脏，我听到了她们的谈话，鲁毕方给她做了匹配，结果可以用。”
　　老娘想把自己的肾脏捐给外婆？但是为什么？
　　明明只要使用神造肾脏，就不需要有人牺牲。
　　凛花说出自己的猜想：“她知道自己没时间了，或许想趁这次机会留下点存在过的痕迹……至少能被你们记住。”
　　“没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吧？”
　　她说老娘要捐肾，老妈的情绪有些波动。
　　“就算她真的消失了，也没人会忘记她。”
　　“等一等，我有些糊涂，我记得浅夏是北海和毕方的女儿吧？”
　　旁听的外婆眉头也皱成一团，她糊里糊涂问道：“虽然还没见过，但那孩子也是我的孙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毕方她看起来也知情，她会居然同意这种事？”
　　她最后看向了烛大哥，寻求一个解释。
　　虽然他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额——”
　　即便他想说明什么，但老娘的事又不好直说，只好为难地挠挠头，猜道：“恐怕是和那个附加术式有关，她没办法改造那颗神术构成的肾，所以只能把调节年龄的术式刻在自己的肾上，然后再移植到妈妈体内。”
　　想到老娘此前自信满满的保证，那时她就已经做好捐出一颗肾的打算了吗？
　　“有可能，没有神权的凡人没办法修改神术，但改造自己的身体还是做得到的。”
　　对于烛大哥的猜想，樱酱也表示赞同，还说道：“所以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躲在手术室里，考虑到外婆开始手术的时间，她可能在那边……麻醉取肾？”
　　“哇！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主刀的信子小姐可是最后才进去的耶！”
　　巴禾妹想象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嘶，一个人把自己的肾取下来，想想都令人害怕。”
　　“法术能屏蔽痛觉、止血、快速愈合、甚至是体内传送，一个人操作在理论上是能做到的……”
　　樱酱抬头看了眼外婆，虽然外表年轻，但她依然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
　　“……外婆，现在要怎么办？”
　　“终止手术吧，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用那孩子的肾。”
　　她这么说了。
　　“不行……理由我刚才也说过了，现在这个‘浅夏’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
　　“‘没多少时间’是什么意思？”
　　“详细的内容没办法和您明说，但她自己也是随时会消失的人，外婆，她想让自己的生命在您体内延续。”
　　老妈似乎也想通了，她跟着劝道：“她不是什么都不思考的人，她肯定是想过很多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正是担心我们反对，才什么都不说，还把撞破她们讨论的小晴岚关了起来。”
　　“就是！那么对待我也太过分了！”小晴岚抗议。
　　“‘随时会消失’又是什么意思？”
　　她再度看向烛大哥，问：“北海，那孩子到底是谁？”
　　男人摘下了眼镜，捏着鼻梁摇了摇头。
　　“妈，我真的不能说，若是告诉您，反倒会加快她消失的速度。”
　　樱酱起身走到外婆面前蹲下，并牵起外婆的手。
　　她说道：“别太担心，捐出一颗肾只是身体虚弱，不能剧烈运动罢了，如果您能因此恢复健康，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不值得啊，小樱，我已经太老了。”
　　樱酱堆起勉强的笑容，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的话您没听明白，‘浅夏’捐的这颗肾很特殊，如果您能顺利挺过排异期，今后您会越活越年轻……那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真正的‘年轻’。”
　　“说到底，手术都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肾也该摘了，甚至已经放进外婆你的身体里了……还请您接受这颗属于您孙女的肾脏吧。”
　　凛花这么说着，还按了按外婆腰腹的位置。
　　“难道她是……”
　　外婆似乎猜到了。
　　生怕她直接说出来，樱酱捂住了她的嘴巴，但她眼中还是蒸起了湿热的水汽。
　　“外婆，不能说的……而且，那也确实是浅夏的肾，虽然隔代，但和外婆的匹配度依然很高。”
　　“她这是代替了北海。”
　　说着让烛大哥自责的话，外婆看向不远处的手术室，喉头颤动。
　　“月华奶奶，您应该看开点儿。”
　　巴禾妹合掌一拍，笑道：“不管是什么疾病，良好的心情都有助于治疗哦！您的决心会反应给身体，化作痊愈的力量！”
　　外婆眯起眼，满脸的慈爱。
　　“呵，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讨人欢心。”
　　就像是争宠，小晶也扑向外婆的怀里嚷嚷：“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
　　尽管年龄相仿，但相比小晶的叛逆乖张，巴禾妹要更讨喜，否则也成不了研究所的吉祥物。
　　“有你们这些孩子陪在身边，我这老太婆也觉得自己行了。”
　　虽然外婆这么说，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祈祷手术顺利了。
　　传送平台的金色光幕升起、降下。
　　穿着冬季校服，背着单肩女士挎包的JK出现了，是放学赶过来的梓姐，嘴里还吹着泡糖。
　　她朝我们走来，环视一圈，最后看着我问道：“手术开始了？小灵梦你又去城南的神殿了？”
　　我都变成混血外国人了，她到底怎么认出我来的？！
　　——————
　　外婆和老娘一前一后被推出了手术室，这会儿都昏迷着，我们这些家属也一窝蜂围了上去。
　　榛姨抢先问道：“妈妈怎么样？”
　　“手术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大出血，所有的肌肉、血管、皮肤都已经通过法术当场愈合，但这颗肾脏能否正常工作，接下来还得观察。”
　　“那‘浅夏’现在只有一颗肾了吗？”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是玲青告诉你们的吗？”
　　“……玲青姐什么都没说，不过我们在发电室里找到了这个。”
　　小蕾举起了小晴岚。
　　“本想着手术结束放她出来的……”
　　师姐看了看我们脸上的表情，又叹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为了月华，总有人要做出牺牲，这也是成功率最高的选项了。”
　　凛花问道：“外公送来的肾是从另一副分身上取下来的，这也不能和外婆匹配吗？”
　　我忽然意识到，师傅为了留下那颗肾，可能“切碎”了一具外婆的分身……师傅在书房里所做的事未免也太血腥了。
　　“很像，但还是不一样。”
　　师姐解释道：“神术创造的分身并不是克隆，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匹配，从这一点考量，还是血亲作为供体更有保障，排异反应也更小……而且我需要纠正一点，‘浅夏’现在还是两颗肾，你们带来的‘神造肾脏’，我们也给她装上去了。”
　　“大概什么时候会发生排异反应？”
　　凛花的提问，由师姐身后的信子小姐回答：“严重的话，几小时内就会出现症状，我们会准备抗排异药……意识转移很方便，不过我建议您先回到本体，可能会难受，但我们需要观察您的反应。”
　　连续两小时的手术，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使得信子小姐神色涣散，眼光都聚焦不了。
　　“我明白了，谢谢。”
　　外婆答应了她的要求，还道了声谢，摇摇晃晃的信子小姐只是摆摆手。
　　“道谢就不用啦，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如果出现急性排异反应，我这边还要准备切除手术的，就先上去休息了……希望不用再进手术室了。”
　　在两位研究员的搀扶下，信子小姐使用传送阵离开了岩洞广场。
　　如果排异反应很严重，就需要在出事前把移植肾脏切下来，但也意味着外婆的寿命进入倒计时。
　　樱酱安慰我说道：“别太担心，既然是用浅夏的肾，那外婆的排异反应就不会太严重。”
　　两张病床推回病房（三号实验室），床位才刚刚摆正，靠内的老娘就冷不丁坐起来，捂着腰子皱了皱眉头。
　　老妈第一个问道：“怎么了？扯着伤口了吗？”
　　“没有啦！都已经愈合了，哪有什么伤口……不过是有点幻痛。”
　　换上不是自己的肾，也会产生幻肢痛吗？
　　注意到小蕾身后的小晴岚，老娘挠挠头讪笑道：“……嘿嘿，看来你们知道啦？”
　　对此，老妈像个小媳妇似得抱怨：“你还有脸说！你就不能想办法说服我们吗？一定要偷偷摸摸的瞒着？”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我身体很好的！现在就能下床蹦跶！”
　　说着她还真打算下床做示范，柯蔓小姐厉声训斥：“不准乱动！你现在只有一颗肾在工作！”
　　“是……”
　　被儿科医生一吼，老娘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等待她们的身体去适应新移植的器官，老娘和外婆成了病友，这对不能相认的母女要在这里共处至少三周的观察期。
　　为了方便我们过来探病，老娘把空间宝珠交给了樱酱，让她每天晚上把老妈或者老爹送来。
　　有了这样便利的神器，今后就真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一百一十二页 手术后

　　不知何时失踪的玲青姐，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我让后厨准备了一桌粗茶淡饭，若是不介意，各位请随我来用餐。”
　　原来她是去安排晚饭了，倒也确实是贴身秘书的工作。
　　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半了，手术期间因为紧张而忽视的饥饿感卷土重来，这具H罩杯的身体也确实感到饥肠辘辘了。
　　——“嗯？有必要强调罩杯吗？”——
　　“麻烦你了。”
　　榛姨对玲青姐表示感谢，我也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随便吃点盒饭就好。”
　　“一桌便饭罢了，后厨能准备的东西有限，不是什么大餐，你们若是太期待我才伤脑筋……Boss，您不去吃吗？”
　　师姐站着不动，对玲青姐的问题也只是摇摇头。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趁这机会和月华好好聊聊。”
　　外婆也没有出去吃饭的意思，她现在是分身，吃东西也只是过个嘴瘾，等本体的麻药效果过去，还是得吃她清淡的病号餐。
　　“打算叙旧吗？我知道了。”
　　玲青姐微微颔首表示了解，老娘眨眨眼，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蹬腿从床上翻坐起身来。
　　“嘿咻——那我也不当电灯泡了～小薇～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她轻佻地搂过老妈的肩膀，并带头走出病房，榛姨看了眼外婆和师姐，便也跟着出去了。
　　回到岩洞广场，平安回来的石教授在靠近水池、颇有景致的一角摆了张石桌，桌上摆着些常见、但依然可口的酒水饭菜。
　　“哦吼！这不是挺丰盛的嘛！”
　　面对美食，巴禾妹搓着手想坐下来，却被教授拽着领子拖走了。
　　“病人家属吃饭，你这外人小丫头凑上去干什么？”
　　“诶——但我也饿了呀！”
　　巴禾妹拖着长音表示自己的不满，教授却道：“饿了就随老夫上去吃便当，等吃完了，老夫亲自送你上路。”
　　虽然知道教授的意思，但这话听着就跟上刑场枪毙似得。
　　“死刑犯”还问：“我们要上哪儿去啊？”
　　教授跳起来敲打巴禾妹的后脑勺，眯眼笑道：“还能上哪儿去？回去见你爹妈呀！”
　　“大晚上过去吗？”
　　“才八点～还来得及呐，把你的事情解决了，老夫才好回来捣鼓研究法术嘛。”
　　“弄了半天，教授是为了自己哦。”
　　纵使巴禾妹满口抱怨，但她还是被小个子的教授抓走了，玲青姐和柯蔓小姐也没有坐下，引导我们入座后便离开了，还带走了懵懵懂懂的猫娘小雪……就像教授说的那样，这一桌都是外婆的家属。
　　不过也有三个例外，小晴岚、梓姐和小蕾。
　　——“梓酱和蕾酱不也是迟早的家属吗？”——
　　……至少现在还不算。
　　小蕾几乎是扑到座位上的，这会儿已经抓起了筷子。
　　“饿死我了，那我就先吃咯？”
　　没等人全部坐下，这不挑食的笨蛋就开始夹菜，虽不礼貌倒可以理解，毕竟我自己也饿的够呛，凛花还是劝道：“蕾酱你吃慢点，这几位可都是凯酱的尊长，给她们留下负面印象就不好了。”
　　这话挺有用，笨蛋当场红着脸放下了筷子，缩在我身边腆笑，像个小家碧玉的姑娘。
　　还嘀咕：“可不能给未来的姨妈留下坏印象！”
　　菲姐和小晶坐在花楹小姨两侧，凛花和榛姨坐在了一起，把我身边的位子让给了梓姐，老妈身边是老娘和小晴岚，柚子趴在我的腿上，小家伙直立身子扒拉着桌沿。
　　烛大哥就比较可怜了。
　　他两边都没人坐，不大的石头圆桌上愣是空出两位子，一时间尴尬逆流成河，刚坐下就开口道：“妈妈的手术是成功了，但排异期没结束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觉得自己作为师姐的丈夫和皇甫家的长子，这时候后应该说些什么。
　　“省省吧，这种晶儿都懂的事你还是别讲了。”
　　但榛姨不买他的账，还打断了他的发言：“倒是你，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不管妈妈能否痊愈，皇甫家的重担都不适合让她接着扛了。”
　　外婆的事一时半不会有结果，既然在坐着的没有外人，榛姨决定趁这机会和烛大哥谈谈家事。
　　烛大哥被榛姨噎了一口气，恹恹地说道：“我愿意听妈的安排，如果她希望我回来帮忙，那我肯定会回来。”
　　榛姨说话比较硬气，但作为妹妹的花楹小姨就比较软，她轻声道：“哥，知道你当年有不可抗力的原因，其实妈妈心里已经原谅你了，她不想用你捐的肾，就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结果还是用了——”
　　烛大哥看了眼咱娘，叹道：“——浅夏的肾。”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老娘，后者顿时就不乐意，放下筷子一副要拍桌的样子。
　　她嗷嗷道：“你们可别可怜我啊！我这是自愿的，而且我现在还是两颗肾，有什么好可怜的？”
　　榛姨摇摇头。
　　“我们不是在可怜你，只是觉得作为子女我们做的还不如你。”
　　老娘小声嘀咕：“貌似我也算是子女吧？”
　　不过榛姨并没有听见，这事也不方便告诉她。
　　大家都惦记着外婆，吃饭时的交流并不多，即使有这一大桌菜，晚饭也没有吃很久。
　　“吃完了？挺快的嘛。”
　　我们回到病房，师姐也站了起来。
　　“之后你们聊吧，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也不能全丢给玲青，今晚就先回去了。”
　　我摆摆手说道：“我们一会儿也要回去的，老妈明天还要上班的。”
　　花楹小姨举起手。
　　“那今晚我留下来陪妈妈……菲，你带晶儿先回去吧。”
　　“妈妈，我也要留下来陪外婆！”
　　小晶昂着脑袋凑上前，但又被菲姐拽回了身边。
　　“别闹，明天要上课的。”
　　花楹小姨也跟着附和：“晶儿先回去，等周末再来陪外婆，好吗？”
　　师姐说道：“柯主任会安排人手做好术后护理，有状况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别太担心。”
　　“那妈妈就麻烦你们了。”
　　榛姨道谢，师姐只是摇摇头。
　　“我和月华是旧识，她现在也算我的……”
　　她看了眼病房门口的烛大哥。
　　“……婆婆吧？哎！”
　　师姐难得皮这么一下就被外婆拧了胳膊，虽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但多年来的隔阂已经化解。
　　“小凯，麻醉差不多消失了，解除意识转移的状态吧。”
　　师姐这么一说，樱酱抬手打了个响指，外婆的分身无力栽倒，却在落地前就化作了透明书签。
　　弯腰把书签捡起揣兜里，我看向床上戴着呼吸机的老人。
　　用上了师姐开发的治疗术式，手术本身对身体的伤害被压到了最低，不止没出血，甚至连一道伤口都没留下，即便等麻醉效果过去，也不会带来什么疼痛。
　　理论上是这样，但外婆皱起眉头扭动了两下，看起来难受。
　　凛花在床边蹲下，问：“外婆，有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意识回到了体内，但麻醉还没完全消散，外婆张张嘴却没法说话，她抬手指了指喉咙。
　　凛花又问：“您是口渴了吗？”
　　外婆轻轻点头。
　　在手术开始前就没喝过水，手术期间也戴着呼吸机，若是张嘴呼吸，这会儿口干舌燥也正常。
　　花楹小姨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接来小半杯水，还解释道：“喝一点润润喉咙，妈妈一次不能摄入太多水分，那颗不健康的肾处理不过来，就容易发生水肿。”
　　之前外婆还VIP病房的时候，花楹小姨就没少去陪夜，所以对于照顾肾衰竭病人，她做的并不比专业的护理医师差。
　　“那这段时间就拜托花楹你了，我也有很多事要处理，老谭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姐，你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外婆病倒，榛姨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她必须学着像外婆那样统筹皇甫家各个领域的产业，并为此指明方向，这是成为家主的责任。
　　皇甫家是一艘大船，而榛姨就是今后的掌舵人。
　　——————
　　“累死我啦！”
　　使用宝珠回到家，澡都没戏的小蕾就把自己摔在床上。
　　“笨蛋！身上这么脏就不要爬床上！”
　　樱酱嫌她弄脏了床单，便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扯到地毯上。
　　“再说了，你今天也没做什么事啊？不就跟着我们到处走了两圈吗？”
　　“今天的樱姐对我好粗暴哇！”
　　虽然樱酱与我共用一具身体，但小蕾总能分清当下控制身体的人是谁。
　　她干脆在地上打滚，说道：“我这是心理上的疲惫，凛花和凯酱一整天都是低气压状态，待在她们身边我感觉要被压垮了，肩膀都觉得酸痛了！”
　　说着还坐起来敲敲肩膀，一副真的很软的样子。
　　“今天的事情很难让人笑出来吧？而且要说肩膀痛，也轮不到你啊？我可是顶着这H罩杯过了大半天……喂！”
　　吐槽小蕾的时候，一双偷偷摸摸的小手又扣在了我的胸口，还试图去揉……咳咳，为了写本书的健康发展，我能让她得逞吗？
　　我反手……
　　就被樱酱丢进了浴室里。
　　——“闭眼！洗澡！”——
　　黑色物质构成的衣物在一瞬间解体。
　　没来得及闭上眼的我，看见了两轮皓白的“满月”。

一百一十三页 浅夏福音

　　【羁带梦境】
　　“是灵梦姐姐哒！”
　　高吼着的正牌浅夏小炮弹，一记火箭头槌撞向我柔软的腹部。
　　“咕哇——”
　　难以支撑身体，我捂着肚子蹲在沙滩上，并看着这小家伙爬到我背上，伸出双手锁住了我正在返酸的喉咙。
　　她问：“姐姐，浅夏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这么问，即使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快五倍，她的耐心也在一天天的消磨，孤独是心灵的毒药，即使是这么乐观积极的孩子也无法忍受了吧？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对不起。”
　　老娘不愿吃骸大人赏赐的不死药，我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让浅夏在这里消磨无意义的时间。
　　“姐姐，浅夏好无聊，浅夏不想再睡下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当她的耐心消磨殆尽，不管变出怎样新颖有趣的场景，都无法提起她的兴致。
　　“对不起，浅夏……姐姐现在还没办法让你出去，对不起。”
　　我抱着她坐起来，与她一同抬头，远望那划过天际的小蕾流星。（画外音：哇啊啊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么想出去的话，直接出去不就好了嘛？”
　　老娘穿着三点式泳装的蹲在那里，手里还打着一把无意义的遮阳伞……虽然本尊还在病房进行术后护理，但她的意识却到处乱跑。
　　“明明现实中是冬天，你在梦里倒是很清凉嘛？”
　　面对我的吐槽，她却激动的跺脚踢沙。
　　“连洗澡的场景都被剪掉了，那冬天发福利就只能靠做梦了吧！我现在穿的可是露出90%肌肤的比基尼哦！既然映入眼帘了，就给我好好描绘出来，不准轻描淡写的用三点式带过！”
　　她双手捧着我的脑袋，说着我听懂了也必须装作听不懂的危险话语。
　　“您可别闹了啊！”
　　我挡开她的手，追问：“您说浅夏可以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能在人间活动，是借用了浅夏的身份，因为世上不能有两个浅夏，她回来我这个赝品就会被天道识破，所以她才没办法回来的，你都知道吧？”
　　“嗯，那你有办法让她回来？”
　　老娘伸手按住我的两肩往后掰，硬是让我躺在了她侧过来的大腿上，胸口荡下的长发稀稀拉拉地落在我的脸上，有些痒。
　　待我放弃挣扎，她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很简单的嘛～既然我现在才是‘浅夏’，那让这孩子以‘非浅夏’的身份回去不就好了嘛？”
　　我问：“什么意思？”
　　樱酱像铁皮人似得从天上降下，单膝半跪着落地，她也问道：“娘，您又找到什么可以钻的空子了？”
　　整天被老娘卡到BUG，天道似乎也没那么完美，而且修复BUG的速度也不尽人意。
　　——“别小看天道，或许咱娘做的这些事情，原本就在天道的容许范围内呢？”——
　　樱酱传来念话。
　　但不可能吧？
　　天道都想消灭她了，又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
　　——“揣测天道的想法没有意义，作为绝对理性的至高存在，它在想什么我们根本无从知晓，或许它觉得这些事还不足以影响世界的稳定运转？”——
　　樱酱说这些的时候，小浅夏也爬过来挤在我身旁，硬是要把头搭在老娘的大腿上，老娘捏起她肉乎乎的小脸答道：“简单来说，还是利用‘拟似交换’的术式，把浅夏与现实中某人的意识进行交换，以实现临时的活动。”
　　“啊？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当然能，既然这边是五倍时间流速，对于被交换的人来说也就没那么难熬，我觉得这么放放风能让小家伙好受些，毕竟呆在这里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这确实是在坐牢。
　　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坐的冤狱。
　　我问：“既然有办法，您前几天怎么不说啊？”
　　老娘伸出手指戳在我的眉心。
　　“小子，你以为这术式才开发出来多久？”
　　——————
　　——————
　　【11月29日 周五】
　　【7：00】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需要一位自告奋勇的献身者，把身体借给那孩子。”
　　趁着吃早饭的时候，恢复本来面貌的我，把那个“浅夏放风计划”复述说了一遍。
　　老爹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今天要去上班的。”
　　“没说要让老爹你和她换，而且那孩子还挺喜欢你的，她能见到你也会很开心。”
　　凛花和小蕾今天也要上课，没办法把身体借给浅夏，我看向家里唯一指定闲人小晴岚，笑眯眯地提议：“咳咳，晴岚姐～～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为了那孩子捐出身体？你现在的外表年龄和她也差不多，正合适当这次的献身者！”
　　“才不要！怎么这种时候又叫我‘姐’了啊？”
　　这自私的小鬼躲到了老爹身后，冲我们嚷嚷：“我才不想和常叔分开咧，你们找别人去！”
　　虽然不配合有点讨人厌，但基于人道主义精神，被拒绝了也不好强行让她和浅夏交换意识……
　　她还说道：“而且，你们不是有那个分身书签嘛！那个不是也能交换意识嘛？”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但那个不能用。”
　　根据老娘在梦境里的说法，书签变化的分身不算独立个体，原本就没有‘身份’，浅夏又必须借用其他人的身份才能回人间放风，所以这次意识交换的对象必须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人家的身体可以嘛？”
　　柚子从椅子爬上餐桌，直立起身子问道：“给人家看照片的话，人家还能变成她原本的模样，应该很适合帮这次忙吧？”
　　柚子想要帮忙，樱酱却委婉的拒绝了。
　　“确实可以，但我不希望是你。”
　　小动物顿时感到不满，她问道：“为什么啊？嫌弃人家嘛！”
　　“因为你的时间本来就很少了，柚子，你知道自己的种族寿命是多少吗？”
　　柚子黑洞洞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樱酱接着说道：“是八年，宠物貂的平均寿命只有八年，最长寿的也不过十五年，与人类相比实在太短暂了！所以我才希望你能珍惜、去享受每一天的时间啊！”
　　……梦里的时间流速是五倍速，这对于柚子来说太过宝贵了。
　　“我还有十五年呐？即使只有八年，那不也还挺长了嘛？”
　　柚子眯起豆眼，调动它并不复杂的面部肌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主人剩下的时间比人家还要短，但她每天都过得很随心所欲，人家怎么会为这种事失落呢？”
　　“柚咂！”
　　小蕾冷不丁的大吼，提起柚子抱进怀里。
　　小动物挣扎道：“笨蛋！你吓到人家了！”
　　“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才不要！和你待一起人家寿命都减少了！”
　　结果没能找到能借浅夏身体的人。
　　“没办法，把身体借给别人这种事潜意识里总是抗拒的，到学校再去问问其他人……”
　　叮咚——
　　话说到一半，门铃响了。
　　是赵兆、小海棠和橘子组团过来了。
　　开门，一脸清爽的傻大个子招呼道：“哟！委座，今天不翘课啦？”
　　“哪能天天都翘课……呸！我之前那是请假！”
　　“我给你们带了梅菜饼，还热乎的，要吃吗？”
　　“噢！我要吃！”
　　小蕾抱着柚子把赵兆手里的梅菜饼抢走了。
　　我还想着浅夏的事，便打量起眼前这三人来。
　　老赵这头肌肉大猩猩肯定是不考虑的，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敢让浅夏和他交换，何况他要去男校上课，那边对浅夏的身心健康有害；
　　小海棠则是日理万机的学生会长，学生会的事务不可能让浅夏代劳，所以她也不可能和浅夏交换；
　　橘子倒是合适，但她在初中部，交换之后没人能看着那丫头，情况会变得不可控……
　　结果他们三人也都不行。
　　“你们先进来坐坐……啊！猫不能进屋！！”
　　老爹把大家招呼进客厅，还把跟着橘子的野猫赶出门外，最后披上外套说道：“我要来不及了，就先走了！”
　　老爹今天起床就比平时要晚，梵妮小姐也没来接他们，他性格又慢吞吞，这会儿看到时间才紧张起来。
　　小晴岚自然是跟在他身后的，每天都带着个跟屁虫小鬼去公司，也不知道老爹的同事会不会有误会……
　　樱酱祭起那颗空间宝珠，说道：“爹，你别急嘛，我可以用这个送你去公司。”
　　“可以吗？”
　　“客气什么啦，不过老爹你得给我导航一下。”
　　老爹和小晴岚被樱角大王收走，然后连同宝珠一起消失在了客厅……然后又回来了。
　　我惊道：“咦？这么快？”
　　“不是，老爹忘拿包了。”
　　樱酱收走了沙发上的公文包，再度消失。
　　“这、这也太方便了吧？”
　　小海棠的语气有些羡慕。
　　她们今天没在外面等，也是准备利用这东西直接去学校。
　　“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摆摆手说道：“这只是借来用的，而且这类东西就属于RPG游戏快通关时才能拿到的官方内挂，如果入手的太早，是会破坏游戏性的啦！”
　　“委座你好歹也是神明候补吧？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我连神术都不会，您就别难为我了。”
　　“这么说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想想注意……”
　　小海棠从小蕾手里抱过柚子，坐在沙发上逗弄。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你就直说吧。”
　　我又把“浅夏放风计划”和她说了一遍。

一百一十四页 放风啦

　　【11月29日 周五】
　　【12：10】
　　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小海棠就紧急召集我们到暗道小屋集合，我带着凛花和小蕾直接传送过去（梓姐请假没来学校），还有在宝珠里待了一上午的柚子，这时候也放出来透气。
　　不过木屋里的情景有些诡异。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校园霸凌？”
　　沙发上是五花大绑的小苍羽，她被桥珏用娴熟的**绑的动弹不得，嘴里还塞着块手帕。
　　小海棠搓了搓小苍羽的海藻头，说道：“你不是要给那孩子准备一具身体吗？苍羽整天不上课躲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正好合适嘛～”
　　“呜呜！！（X﹏X）”
　　小苍羽扭动了两下以示抗议。
　　“额，她看起来不太情愿？”
　　“没关系啦，那孩子性格开朗乐观，和我家苍羽正好相反，让浅夏借用苍羽的身体，说不定能带着她改变？”
　　我觉得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还是得以人为本，既然苍羽妹妹不愿意，那就不该强迫她嘛，实在不行等放学了我把自己……哎！你踹我干什么？”
　　小海棠翻过沙发踢了我两脚屁股，她的腿上功夫我不敢领教，捂着腚就退到门边。
　　她骂骂咧咧道：“就你是君子，我们都是小人是吧？我们这不是希望苍羽能克服这种自闭性格嘛！连杨绮都同意了，你觉得我们能害她吗？”
　　“可交换之后苍羽的意识会躲到羁带梦境里去，也没办法克服心理障碍啊？”
　　“委座，你那榆木脑袋还真是不懂得变通诶。”
　　小海棠白了我一眼，又对着我问道：“樱姐～你有办法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浅夏妹妹，却让苍羽继续待在身体里看着吗？”
　　她是在向我体内的樱酱提问，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只管樱酱叫姐，对我却用绰号称呼……
　　接过嘴巴的控制权，樱酱答道：“没问题，这么做还更省事，不过对苍羽妹妹来说可能就有点恐怖了哦？”
　　面部肌肉群违背意愿而动，两张嘴皮子不受控制地翻动，若不是因为我信任樱酱，这种情况确实恐怖，苍羽就将面对这种身不由己的状态，而且还是全身……我觉得她会害怕也很正常。
　　凛花上前一步，问道：“所以，你是想让那孩子的乐观感染小苍羽？”
　　“嗯，苍羽需要改变，当然浅夏妹妹我也很喜欢……虽然她对我不是很感冒。”
　　毕竟那丫头眼里只有胸嘛，对于小海棠这样的叹息之壁是不会主动去亲近的，对小蕾也一样，不过小蕾对喜欢的表达方式比较直接，她会主动去抱抱小浅夏，然后和她聊感兴趣的游戏内容，所以关系还算不错。
　　小海棠继续说明自己的计划。
　　“我想让浅夏妹妹以苍羽的身份回教室去上课。”
　　“不行吧，浅夏哪里跟得上的高中课程？”
　　“又不是真让她上课，只要让大家见识到外向的苍羽就行。”
　　“海棠姐，我觉得你这么做，她之后会自闭的更严重耶……”
　　小蕾这么说着，伸手拔出了苍羽嘴里的手帕，本来还发出呜呜声的小苍羽，这会儿却不愿说话了。
　　樱酱抱起手臂叹气：“昨天我就觉得了，她这样下去确实不行。”
　　她在小苍羽面前蹲下，强迫后者与自己对视，并说道：“网络之外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你不用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和人相处，学生会的大家都是喜欢你，才会一直拖着你前进的哦！”
　　樱酱摊开手心，变出一枚黑色的指环，金属质感的闭环反射着偏蓝的冷光。
　　“只要戴上这枚戒指，就能把小浅夏的意识转移到你身上，为了那孩子，能帮我们这个忙吗？”
　　樱酱还解开小苍羽身上的捆绳，希望她能由自己戴上戒指。
　　“唔呃呃，我不敢……哎呦！”
　　结果小苍羽恐惧地扭过脸，猛磕在了小海棠的胸肋上，还算挺翘的小鼻子差点给锉成伏地魔。
　　小海棠一挑眉，佯怒道：“你这丫头也别那么犟，给我老老实实戴上戒指！”
　　最后还是靠着强硬手段，把戒指套上了小苍羽的无名指。
　　“唉，怎么可以这样……”
　　小苍羽低声哀嚎，但很快便无力地后仰，干瞪着眼等待小浅夏接管身体。
　　“……嗯？”
　　很快眨眨眼，眼中恢复了神采，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
　　这份机灵显然不属于小苍羽。
　　“哇偶，居然真的成功了！”
　　樱酱居然表现得很惊讶，合着她之前也不确定吗？
　　——“我原本以为天道不会留下漏洞的，只能说老娘卡Bug的角度比较刁钻，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外公和骸大人同样被天道关禁闭，或许她们也能通过意识转移出来放风。”——
　　情况很像，但还是有区别的。
　　毕竟小浅夏的牢笼并不是天道构筑的，但神庭和神殿，那都是天道为师傅和骸大人量身定制的豪华监狱。
　　——“但也值得一试吧？”——
　　“灵梦姐姐！”
　　小苍羽……
　　额，不对。
　　小浅夏一头扑向了我的怀里，蹭着义乳兴奋地说道：“不是在做梦！浅夏真的出来啦！”
　　感受到这份艰难的喜悦，小海棠也拍了拍她的后背以表安抚，还提醒道：“虽然是暂时的，你现在是借用其他姐姐的身体哦！”
　　“我知道的啦～那也好过一直待在梦里呀！”
　　凛花也叮嘱道：“所以，要对借你身体的姐姐表达感谢哦！”
　　“嗯！”
　　浅夏点点头，小步跑到衣柜门上的衣装镜前，对着自己的镜像说道：“谢谢姐姐！不过这个姐姐好平哦！”
　　童言无忌……但很伤人。
　　也不知道小苍羽现在是什么感受，说不定已经在心底里尖叫了。
　　——“我可以让你和她建立联系，不过以那丫头的性格，即使是念话也不会多说什么吧？”——
　　嘟——嘟——嘟——（拨号音）
　　Wei，苍羽酱在吗？
　　——“哇啊啊啊！！灵梦姐救我！！”——
　　咔哒。（挂电话）
　　虽然是念话，但苍羽的声音大到震耳发聩，我一个激灵就把念话挂断了。
　　——“你在搞什么？”——
　　我掏了掏耳朵，开口答道：“觉得耳朵要聋了。”
　　——“念话又没有实质性的声音，怎么可能聋。”——
　　樱酱这么说着，又拨通了念话。
　　嘟——嘟——
　　——“真是的！灵梦姐为什么要挂电话啊！”——
　　小苍羽的意识再度发出质问，嗓门依然大，不过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姑且没有挂电话。
　　“你倒是冷静点，平时怎么不见你说话这么大声？”
　　小苍羽的念话其他人听不见，但我的回应却是直接说出来的，浅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跑到我身边眨眨眼的盯着我看，我在她头顶轻轻抓了抓，顿时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不要摸我的头！好害羞，灵梦姐把身体还给我吧！”——
　　小苍羽的反应就有些竭嘶底里了，如果她还有身体的控制权，这会已经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吧？
　　“虽然我也想尊重你的意见啦，但这事儿的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上……”
　　小海棠问道：“委座，你在和苍羽说话吗？”
　　“嗯，樱酱把她的心声接过来了……你要听吗？”
　　“不用，你来安慰苍羽就好了。”
　　小海棠拒绝的很干脆，然后她挽过小浅夏的胳膊。
　　“浅夏妹妹，今天下午你要代替这位姐姐去上课，还不能穿帮，你有信心吗？”
　　“嗯！有！”
　　虽然点头答应的很果断，但我知道这孩子其实啥都没想。
　　小海棠却很开心，她牵着小浅夏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吃好吃的！你要表现的机灵点儿，多看我脸色行事，明白吗？”
　　小浅夏乖巧地点头。
　　“好！我都听海棠姐姐的！”
　　——————
　　离开木屋开始，小苍羽就哀嚎声不断，我只能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樱酱，专心安慰这个莫名吵闹的丫头。
　　——“你别嫌吵，其实苍羽妹妹打字聊天时的语气，就和现在差不多，念话是意识的心声，比起语言表达更底层，也会更接近本性一些。”——
　　樱酱是这么说的。
　　——“苍羽，你有什么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吗？”——
　　我考虑了一番，决定找些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很多……灵梦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只能通过念话交流，我和小苍羽的沟通从未像现在这般频繁，说不定比此前加起来的都要多。
　　——“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浅夏带着你做，我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并没有多么可怕嘛～”——
　　——“身体被控制真的好可怕！”——
　　——“咳咳，你总是纠结这个也没用啦，你海棠姐又不打算放过你，不如说说有什么想做不敢做的。”——
　　——“唔姆，让我想想……”——
　　苍羽陷入了思考，直到我们有到圆顶食堂她都没得出个结论来。
　　樱酱开口问道：“还没想好吗？我们要点餐了哦？”
　　——“……我想像平时照顾过我的人好好道谢。”——
　　我有些意外，但又忍不住想笑，明明把自己武装成一只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刺猬，但内心的本性倒依然善良，或许这就是小海棠她们带给她的影响。
　　——“但这件事，是没办法让别人代劳的哦！等你能和其他人好好交流的时候，再亲自去表达感谢吧！”——
　　窥见少女内心的美好，我也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一百一十五页 辉煌家族的报复

　　“噢！是小茜姐！”
　　小浅夏发现了目标，像小火箭一般冲向了茜姐，然后一头撞进了后者的怀里，有着巨大缓冲材料的茜姐倒是没摔倒，但浅夏冒失的行为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哇啊啊！！她在干什么呀！！！”——
　　感觉丢脸的小苍羽理所当然的发出惨叫。
　　“嗯？苍羽妹妹？”
　　生怕小浅夏摔倒，茜姐扶住了她的胳膊。
　　笑道：“你居然会亲自跑来餐厅吃饭，还真是稀奇。”
　　答应小海棠要伪装成小苍羽的浅夏，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道：“嘿嘿，我偶尔也会这样的啦！”
　　但脑袋依然贴着茜姐的胸口，俨然就是个吃豆腐的小色鬼。
　　喵喵姐凑上来问道：“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感觉特别不一样。”
　　“再怎么说，茜姐也是可以告知实情的人吧？”
　　我拍了拍小浅夏的脑袋，说道：“茜姐，喵喵姐，其实她现在是借用小苍羽身体的浅夏。”
　　“咦？浅夏是……梦里那个丫头？”
　　和浅夏接触不多的喵喵姐还在回想，茜姐倒是反应过来了，因为浅夏很喜欢茜姐（的胸部），所以我邀请她去过好几次羁带梦境。
　　“嗯，目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出来放放风。”
　　“怪不得这孩子……”
　　话说到一半顿了顿，茜姐脸色微微涨红，但还是微笑着抱住浅夏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小蕾对此吐槽：“茜姐，浑身散发着名为母性的光环，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笨蛋丫头！说些什么呢！”
　　小蕾被娇嗔着的茜姐追打，虽然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小海棠身为学生会长，还是有义务喝止她们的打闹行为。
　　“别在餐厅里打闹嬉戏，要是撞到拿着托盘的同学多危险啊！”
　　之后她又提议道：“难得浅夏来了，今天就不吃自助午餐了吧？”
　　显然，她准备去后面的收费区吃更加布尔乔亚的午餐，这也得到了凛花的支持。
　　“我也有同感，午休还有时间，那就去点几个简单的菜吧！”
　　虽然在暗道小屋浪费了些许时间，但这会儿也刚过十二点半。
　　“茜姐你们吃过了吗？”
　　“我们刚吃完哦，就不陪你们了……这丫头也太好色了吧？”
　　喵喵姐从身后摁住了小浅夏的双肩，以防她又跑去蹭茜姐的豆腐吃。
　　“她一直是这样的，不过我想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浅夏对胸部的喜爱相当的……纯粹。
　　即使做着性骚扰的行为也没有性骚扰的意图，虽然这么说有些矛盾，但浅夏本质上只是渴望着女性胸部所象征的母性，这也是她如此中意茜姐的理由。
　　嗯，茜姐简直是理想的女高中生妈妈。
　　“浅夏你稍微克制一下，苍羽姐姐之后还要做人呢。”
　　送别了茜妈妈和喵喵姐，我们在点餐区入座，相比平民学生扎堆的自助区，这里座位也要空的多。
　　“浅夏，你就和这孩子玩吧～”
　　樱酱把柚子从宝珠里放出来，交给小浅夏当玩具。
　　“吱——人家不是玩偶，不可以这么用力捏的呀！！”
　　把点餐的任务交给小海棠，凛花问道：“凯酱，你放学有什么安排吗？”
　　苍羽安静了一些，樱酱也把身体控制权交还于我。
　　“今天要去见韬姐……应该说韬哥？总之吃过午饭先去见见乙姬姐，她代替韬姐来上学三天了，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小主播与辉煌家族正面开战并取得阶段性胜利，这事儿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碧阳的女生肯定也有人关注，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准备伸以援手的，都会和乙姬姐产生交集，而乙姬姐对韬姐的了解又不多，就很容易被人识破。
　　好在韬姐此前在学校的存在感就不强，做什么都无法引人注目，也算是她们父子的被动天赋了。
　　“嗯嗯，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小海棠合上菜单，说道：“我也挺担心对方打击报复的，至少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想保证她们的安全。”
　　——————
　　“韬姐～”
　　走在前面的乙姬姐对我的招呼没有反应，我冲上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姐，你能不能装的像一点？”
　　“嗯，小灵梦？小凛花也在啊？”
　　小浅夏被杨绮带回班级里去了，桥珏也会替她做掩护，希望下午上课不至于穿帮。
　　小海棠随我们上了二楼，准备前往C班把乙姬姐叫出来谈谈，不过在楼梯口就遇到了她。
　　凛花问道：“你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这两天有点累。”
　　我这才注意到，回过头来的乙姬姐，眼里满是疲惫不堪的血丝，面色也很差，一看晚上就没有好好睡觉。
　　“……你晚上不会还在直播吧？”我问。
　　“嗯，毕竟要趁热打铁，巩固流量带来的粉丝群体。”
　　“晚上直播到几点？”
　　“两三点吧……”
　　“你也太拼了吧？韬哥他们同意了？”
　　乙姬姐摇摇头。
　　“他们也让我不要急，是我坚持这么做的，而且今天是最后一天……”
　　话说到一半还有些恍惚，在原地杵了数秒才继续说道：“……等下周她就自己来上学了。”
　　现在的乙姬姐给我一种随时会猝死的感觉，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会这样也很正常。
　　见状，小海棠抱起手臂说道：“你也太拼了吧？下午的课就先别上了，我带你去木屋好好睡个觉。”
　　“没关系，不能给韬儿添麻烦。”
　　“……你不会连上课都在认认真真的听吧？”
　　乙姬姐轻视自己身体的态度，让小海棠感到恼火，她强硬地拽过乙姬姐的手腕。
　　“什么叫添麻烦？你要是累倒在学校才是添麻烦！跟我走！”
　　我拦住她，提议：“要不下午给她请个假，让樱酱直接送她回去？现在有空间宝珠，往返很快的。”
　　“回去睡觉也好，比较安心。”
　　小海棠点点头，凛花接口：“那老师那边我去说。”
　　为了给乙姬姐请假，凛花往教师办公室去了，樱酱在三楼的空教室祭出了空间宝珠，把摇摇晃晃的乙姬姐直接装了进去。
　　“哎呀！砸到人家了啦！！”
　　宝珠内部好像传出了柚子的惨叫。
　　——“你也一起来，省得放学还要跑一趟了。”——
　　樱酱没给我拒绝的余地，宝珠一撞过来就给我吸进去了，小蕾也没落下，独自留宝珠外的小海棠忙道：“等等！来都来了，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呗？”
　　于是她也进来了。
　　小蕾从乙姬姐身下把眼睛转圈的柚子扒拉出来，宝珠外的景象发生变化，我们来到AJ租的写字楼。
　　樱酱没有直接传送进他们租的场地，而是在电梯间过道里把我们放了出来。
　　我问：“喂，你就不怕我们被摄像头拍到哦？”
　　小樱接过嘴巴，答道：“拉倒吧，这栋写字楼从前台到安保都没配置，你觉得监控会开着吗？我看过那个摄像头了，根本没在工作。”
　　这自问自答就像唱双簧似得。
　　小海棠四下打量一番，又问乙姬姐：“这写字楼目前只有你们三个人住吗？”
　　“嗯，韬儿之后会搬回去。”
　　小海棠眯起眼盯着AJ房间的方向。
　　“那就奇怪了，这前面有很多人……”
　　我连人影都没看到，她有什么蜘蛛感应吗？
　　樱酱的触线当即伸向AJ和韬哥所在的房间。
　　“不好，出事了！”
　　樱酱话音未落，还没说清是什么事儿，小海棠已经冲了出去，并一脚踹开了尽头的房门。
　　小蕾不明所以地问：“怎么回事？”
　　“有人来挑事儿了……或者说是打击报复。”
　　樱酱也跟了上去，留下小蕾和乙姬姐在原地发愣。
　　“哈哒——！”
　　小海棠高叫着踢出一击迅猛的鞭腿，精壮的汉子还没来得及抬手格挡，就被踢中下巴向后飞了出去。
　　而在她脚边，已经倒下了两人，还有落在地上的甩棍、折刀……这是有备而来呀？
　　纵使小海棠一瞬间放到了三人，但还有有十多个。
　　这些打手很面熟，似乎就是丢下尹天杰逃跑的那伙人，大概率是被辉煌家族的人用金钱收买，重新收拢起来，成了对方打击报复的马前卒。
　　不过人数，还是比之前少了一些。
　　在小海棠冲进去之前，韬哥已经受到了这些人的“照顾”，此时正鼻青眼肿的躺在地上，额头上破了皮，看起来实在有些惨。
　　“这黄毛小鬼怎么回事？强的像怪物一样啊！”
　　“不要慌！对方只有两个！”
　　没料到这个时间会有人过来，他们一时有些慌乱，但发现自己人数占优，又呈包夹之势围了上来。
　　“还想打吗？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学不乖……”
　　虽然小海棠强的有些无敌，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启动了女神模式，徒然提升的气势也让他们想起了我是谁。
　　……虽然之前揍得他们满地找牙的人是老娘。
　　“妈的！拼了！”
　　即使知道我们不好对付，但十几个人对付两人，直接求饶似乎也说不过去，即使是为了走流程，为了在他们的圈子里混下去，硬着头皮也要冲这一波塔。
　　“呀嘞呀嘞daze～”
　　我微微蹲下身子，准备好好装个逼。
　　然后……
　　“统统不许动！警察！”
　　……啧，我就知道。

一百一十六页 反击计划

　　上门挑事还被警察撞见施暴现场，人生彻底完蛋的打手们抱头蹲成一排。
　　“一帮子现行犯，就等着吃牢饭吧！”
　　带头的大胡子警察骂骂咧咧，而笨拙的乙姬姐则哭唧唧的给韬哥处理伤势。
　　我在AJ的社长宝座上坐下，托着下巴碎碎念：“我想装个逼就这么难吗！啊？”
　　然而并没人在乎我的无能狂怒，只有柚子站在肩膀上拍了拍我的头，表达无言的安慰。
　　小海棠询问那个带头的警察大叔。
　　“古警官，请问是谁报的警？”
　　“嗯？大小姐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人。”
　　这位古警官的大胡子造型，倒是很像电影里那些老练的探长，他左右抖了抖胡子，思考着回答：“对方没有留名字，电话来源是外地的公共电话，正在联系当地的警察局调取录像。”
　　小蕾惊讶道：“居然是外地打来的？那对方怎么知道这边有情况？”
　　我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推测：“应该那位Queen在暗中帮忙。”
　　对AJ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又需要隐藏身份且神出鬼没的人，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我摊手说道：“如果真的是她，大叔你就别把心思放那边了，逮不到人的。”
　　古警官吹了吹胡子，说道：“你们是在小看警察叔叔们的破案能力吗？”
　　“没小看啦，不过对方作为情报贩子，的专业性更高罢了。”
　　“情报贩子？他们做事确实很小心，但也不是透明人嘛，要查肯定抓得到！不过对方不报警，今天可真要闹出事儿了。”
　　古警官看了眼龙韬，打开了阳台的落地门，河面吹来了刺骨的冷风，顷刻间卷走了房间内的空调暖气。
　　他接着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手指了指周围的荒废厂房空地说道：“……你们看看这鬼地方，要是没人报警谁会来？怕是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得见！接到警情哥几个还纳闷，这地儿什么时候多了栋写字楼？倒是你们几个小娃娃，怎么大中午跑到这边来了？不上学啊？”
　　我指了指因为笨手笨脚把医用酒精洒在韬哥额头伤口上而拼命道歉的乙姬姐，又指向蹲成一排的打手。
　　说道：“乙……韬姐身体不太舒服，我们送她回来休息，正好碰上这群人来搞事儿，再然后小海棠就把这些人给放倒了。”
　　“陈家大小姐这身手，一般人确实近不了身……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武警，要拿下她也得几个人合作。”
　　古警官似乎认识小海棠，对她的身手评价也很高，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这位完美超人在我眼中存在认知偏差……她其实相当了不起？
　　“说说吧小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这么恨你们？”古警官看向AJ询问情况。
　　他手底下的警员正在盘问那些打手，顺便了解这次报复的前因后果，之后还得拷到警察局去，恶性暴力事件属于刑事案件，他们这次得去吃上几年牢饭了。
　　这么一看，尹天杰或许还算是幸运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AJ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古警官抖着胡子的呵笑。
　　“嚯嚯，原来是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了解了解，我认同你们反抗暴力的勇气，但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大人做比较好，尤其是面对这些有组织的黑恶势力……额。”
　　当他看向小海棠，又觉得这话有点问题，且不说什么黑恶势力能和军区首长的大小姐掰手腕，单单这位人形钢弹肉身突破大气层的超级系战力，就不是普通人类杂鱼能对抗的。
　　“咳咳，想不到您这个年纪的大叔警官，平时也会关注网络主播的新闻啊？”
　　我这么问是想给古警官一个下台阶，他顺势就滑下来了。
　　“我们当警察就得接收方方面面的情报嘛。”
　　小蕾又问：“那大叔，你们能抓到幕后主使吗？虽然能猜到是‘辉煌家族’雇佣了他们，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也没有直接证据，这样是抓不到人的吧？”
　　“不对哦？线索还是有的。”
　　小海棠摆摆手指否认，又抬头看向AJ。
　　“A姐，我看外面也没什么无良记者，你们搬到这边来的事应该是秘密吧？你觉得是谁暴露了你们的位置？你还把这里的地址告诉过谁吗？”
　　“……不，不太可能。”
　　经小海棠这么一提醒，她显然是有头绪，但又想说服自己不去相信。
　　对此，小海棠接着劝道：“依靠自己瞎想不会有结论的，我觉得你还是老实说出来比较好，这里还有警察，如果得到决定性的证据，他们马上就可以展开行动……”
　　似乎不太敢得罪小海棠，古警官小声提醒：“咳咳，陈大小姐，怎么说也不可能马上展开调查，我得想想带这些人回局里去立案才行。”
　　“……哼，那我们这边可以先行动。”
　　古警官叹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但你可别采取什么冒失的行动。”
　　AJ这边还在支支吾吾，乙姬姐收起药箱，说道：“芈红曲，辉煌家族的公关，之前在酒店遇到时，AJ给她抛出了橄榄枝，她表示愿意回去招揽一批主播入伙。”
　　笨蛋也抱着个傻貂，凑过来说道：“嚯，结果回头就把你们卖了？”
　　AJ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觉得红曲小姐也有苦衷……”
　　小海棠不满地挑起眉，还讥讽道：“拜托，你这男朋友都被人打成猪头了，这时候还帮着可能得犯人说话？”
　　韬哥这会儿依旧鼻青眼肿，看着实在可怜，AJ挠挠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叹道：“那我先想办法联系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你现在打电话过去，怎么样都问不清的，如果她就是犯人，那肯定不会承认，如果她不是犯人，那已经被真凶控制住了，否则也不会泄露地址。”
　　小海棠说完，古警官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个嫌疑人，我们也会去调查一下。”
　　——————
　　警方的调查不会那么快出结果，樱酱就先把我们送回了学校，因为这起突发事件花费了时间，回到教室时第一堂课都已经过半了。
　　原本还想和韬哥谈谈试炼指标的事，但他们也要跟着古警官回去做笔录，所以这事儿就只能等放学在谈了。
　　——“小凯，你怎么看？”——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樱酱却操纵着手，灵活地转起自动铅笔，速度快的不似常人，甚至转出了风啸声。
　　——“你觉得那个芈红曲是不是犯人？”——
　　嗯，这事儿还不好说。
　　——“哦？”——
　　且不说AJ相信对方，我本身也不愿以恶意去揣测他人，但AJ位置的泄露，和芈红曲肯定脱不了干系。
　　比起说芈红曲是幕后黑手，我更倾向于她是回去之后被辉煌家族的人控制起来了，说不定现在还在软禁中。
　　说到底，我们对辉煌家族的了解还是太少，就算想做出反击也不知道对方在哪儿，好在现在有警方介入，这事儿还算有盼头，多少能查出点线索来。
　　住在廉租公寓时害怕波及到地下的研究所，所以AJ她们不敢报警，可现在搬到了新的写字楼，那找警方帮忙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写字楼住人违法，但这是工商局的事儿，不归警察管。
　　樱酱停顿了稍长的时间，这才说道：
　　——“其实吧，芈红曲的位置我倒是知道，不过只有一个大概的方位。”——
　　嗯？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在她的手包里留了一些笔记本物质吗？刚才试着感应了一下，虽然很遥远，但还是能感知到，如果进一步接进的话，就能定位的更精确。”——
　　原来那些物质还没回收哦？
　　——“如果等不及警方调查，我们也可以主动出击，决定权在你手上。”——
　　即使目标在其他省市，只要利用空间宝珠，再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多消耗一些神力罢了。
　　如果芈红曲就是这场报复的主谋，我们可以捉她归案；
　　如果不是，我们救她出来的同时，还有机会把真正的犯人打成龙韬同款猪头肉。
　　不过直接闯入对方的老巢，这危险性似乎有点大啊？没准内部还养着些凶恶的打手，只靠我这样弱女子……
　　——“你咋还成弱女子了？”——
　　……咳咳！
　　——“你好好想想，辉煌家族主要活跃于网络，原本就不会有什么线下冲突，平时应该不会养打手，真到需要使用暴力的时候，他们就花钱雇佣尹天杰这些本地混混，换而言之，他们后防空虚啊！”——
　　樱酱一边解释自己的猜想，一边还在飞快的摘抄课堂笔记，这种多线程思考的能力确实不似人。
　　——“而且辉煌家族已经解散了，背后的金主也都已经撤资，在这种背景下，他们更没余力和闲钱去养打手了，这次的报复行动，无非就是难看的捶死挣扎，那些进局子的白痴怕是连佣金的尾款都拿不到，就要去监狱里捡肥皂了。”——
　　确实愚蠢，明明之前就已经告诫过他们了，居然还敢来犯。
　　——“他们已经通过行使暴力挣到过佣金了，一但尝过甜头，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回头的。”——

一百一十七页 复仇者集结

　　【17：40】
　　【暗道小屋】
　　我召集了适合执行斩首行动的成员。
　　小海棠和北桥珏、喵喵姐和茜姐，可惜小蕾被秋罗姐打包带走了，不然以她的体能也能帮上点忙。
　　要不是为了保守秘密，我倒是很想借助碧阳安保部队的力量，那些猛姐打人没轻没重的，一定能让辉煌家族的人好看。
　　“小凯，我真得好好说说你才行，好歹我也是个新生代少女偶像，你怎么整天把我当成打手？”
　　喵喵姐的抱怨很有道理，如果她能放下30kg的哑铃就更有说服力了。
　　“安啦，水〇奈奈还是声优偶像呢，人家不照样能一拳一头牛？”
　　哑铃被丢了过来，擦着我的腰在地板上砸了个窟窿。
　　被动静吵醒的北桥珏伸了个懒腰，问：“额，人都到齐了吧？不走是还要等谁吗？”
　　小海棠答道：“我们还需要一位摄影师。”
　　“摄影师？”
　　小屋的门被推开，少婕学姐挂着台照相机走了进来，对着小海棠就是一顿咔嚓咔嚓。
　　“呀吼！是谁在呼唤我？是海棠学妹吗！”
　　小海棠白了她一眼，挥手挡开镜头。
　　“既然来了就别在门口偷听，我们的时间很紧。”
　　“那你们先把这些戴上。”
　　凌少婕丢出几枚胸针在茶几上，我知道这玩意，本质上是个摄像头。
　　“少婕学姐，我们今天是去砸场子的，戴这些做什么？”
　　“就当是执法记录仪吧，可以用来收情报，拍摄到的内容我不会泄露出去的，要是不放心，可以到现场以后再戴。”
　　虽然觉得派不是用场，姑且还是拿了一枚揣进兜里。
　　“那就走吧。”
　　透明的宝珠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还不忘撞一下门边的开关，关上了木屋的灯。
　　“呀吼！我们来啦！”
　　樱酱这次直接传送到了AJ租的办公室。
　　“小灵梦？”
　　没看到AJ的人影，乙姬姐坐在床边照料依然鼻青眼肿的龙韬哥。
　　“乙姬姐，A姐人呢？”
　　“她出去买饭了。”
　　也确实是到饭点了，凛花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去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多带几份上来。”
　　这片场地依然空旷，没多少家具家电，唯一称得上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乙姬姐用来直播的电脑了，不过社长桌上倒是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盒。
　　注意到我的视线，乙姬姐解释道：“下午的时候房东来慰问过，送了点牛奶、烧鸡过来，还保证会尽快完善写字楼的安保，但要我们对这件事保持缄默。”
　　他是怕唯一的租客出事了，导致其他办公室租不出去……不过这点东西就想封口，这房东也是够抠门的。
　　“等A姐回来我们就出发去找芈红曲，不过在这之前，我先把韬哥变成韬姐吧。”
　　只要变身就治好所有伤口，但韬哥却是摇摇头，他捂着腹部痛苦地坐起来。
　　“嘶，等AJ来了再变！我想让她看着我……见证男性的龙韬永远消失的瞬间了。”他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道：“你这说法，我感觉自己像个大恶人一样。”
　　韬哥只是笑了笑，居然没否认。
　　乙姬姐看着我身后问：“雷喵喵她们也要一起去吗？”
　　“小海棠中午见过了，喵喵姐和茜姐你也认识，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吧。”
　　我先指了指桥珏，她很配合的站直身子。
　　“这位是北桥珏，碧阳女校运动万能的体育委员长，身体素质极好，所以也很能打。”
　　她摆摆手，谦虚道：“我也不算很能打啦，和海棠比差多了。”
　　“我觉得作为人不应该和高达比战力……哎呦！”
　　我被小海棠踢了一脚屁股，捂着腚跳脚。
　　“这位是凌少婕，碧阳女校新闻社的社长，这次是为了去现场取证来的，不算战斗人员。”
　　少婕学姐咧嘴坏笑。
　　“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事哦！从父子变成姐妹真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被点破身份，乙姬姐因尴尬涨红了脸，眼神飘忽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调侃。
　　“学姐你今天就正经点吧！”
　　我把她推到身后，接着对乙姬姐吹嘘：“姐，你可别小看这几位啊！包括喵喵姐在内，她们四个可相当于一个师的兵力！铁拳偶像一拳打死牛！”
　　“同一个梗一章玩两次你是想水字数吗？”
　　背后被捶了一拳，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们可能都知道我了，但还是让我做一次自我介绍吧……”差不多都介绍完，乙姬姐才站起来，她手抵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的过去就不提了，现在的名字是龙乙姬，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也是想赎罪的……妹妹。”
　　哇，她真的承认自己是妹妹了耶！
　　我偷偷观察韬哥的反应，不过被打成猪头的当下，实在难以观察他的表情……那是在哭？还是在笑？
　　“乙姬姐，其实你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不，我会努力成为韬儿希望我变成的模样。”
　　真希望她的思维别太两极化。
　　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忽略，柚子踩着椅子爬上桌，努力地拉长身子在哪儿挥爪，还尖声叫唤：“那人家呢？”
　　“哦，还有这小家伙……它叫柚子，你就当成会说话的魔法生物好了。”
　　“人家也可以陪你们去打架！”
　　我提着柚子后颈的被毛，把它拎起来丢给了凛花。
　　“就你这小体格还想和人打架？”
　　它炸起一身昂贵的貂毛，在凛花的怀里握爪出拳。
　　“别小看人家！人家也可以变身的嘛！”
　　“噢！真可爱！”
　　柚子这般可掬的姿态，倒是让茜姐掩嘴含羞一笑，这女性化的小动作甚是好看。
　　她还说道：“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怎么会打架呀，你别算上我啊？”
　　“茜姐您可以给其他人打气助威、上BUFF呀！您只要蹦跶两下，就能振作士气！”
　　“蹦跶……”
　　听出我话里的不正经，茜姐也反击道：“就知道把打架的事儿交给我们啊？你小子还算个男人？”
　　她对我的性别提出了质疑，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凛花就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以调侃的方式。
　　“凯酱作为男人是不能打，她要想打架，还得先变成女人……不，应该说是女神？”
　　樱酱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幸灾乐祸的机会。
　　——“嚯嚯！被女朋友小看了哦！得想办法让她见识见识你的男儿雄风！”——
　　我确实不会打架……倒是你想让我干什么？
　　——“小凯，让她怀孕吧！”——
　　……你这是不是有点急了？
　　咔嚓——
　　咔嚓咔嚓——
　　凌少婕冷不丁掏出相机对着床上的龙韬摁快门。
　　我问：“你在做什么？”
　　“放心，不是为了这什么报道，只是今晚之后就没有作为男性的龙韬了吧？我拍几张照片，之后冲印出来给他留作纪念。”
　　“他现在这脸，这还不如不拍呢！”
　　作为男人留下的最后照片，居然是被人打成猪头的蠢相。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龙韬本就不堪入目的青紫猪头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
　　莫约过了十分钟。
　　AJ从外头回来了，手上还提着把湿漉漉的雨伞。
　　“下大雨了，我打车回来的！不好意思哦，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来吃**！”
　　她从商业区带来好几桶的炸鸡、汉堡、可乐，再加上房东带来的烧鸡，这顿饭的含鸡量特别高。
　　“A姐你不是很注意膳食均衡的吗？怎么？不打算保持身材了？”我问。
　　“偶尔开荤一顿无所谓的啦！减肥上有一种说法叫欺骗餐，可以让身体不至于进入低耗状态！”
　　保持着一贯的乐观心态，AJ把粘好薯条的番茄酱往“男朋友”嘴里塞。
　　“等等！这不全是番茄酱了吗？”
　　龙韬因为AJ的恶作剧感到困扰。
　　另一方面，柚子的行为引起了我的注意，小家伙好像很喜欢AJ身上的味道，自从被AJ喂了一次鸡腿肉以后，它就粘在AJ的肩头不走了，还不停往头发里主钻。
　　“柚子？”
　　它从头发里探头：“小凯，喊人家做什么啊？”
　　“你很喜欢A姐吗？之前在饭店包厢里也没见你这么粘她啊？”
　　AJ挠了挠柚子的下颚。
　　“嘿嘿，我也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哦！”
　　对AJ的手指使用了“蹭蹭脸颊”（攻击目标造成伤害，并使目标陷入麻痹状态），柚子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人家很喜欢！”
　　“好闻的味道？”
　　基于好奇心，我也凑到AJ身边嗅了嗅她的头发……
　　——“居然闻女孩子身上的气味，你这么做就有点变态了哦。”——
　　嗯，还真有一种特别的香气，沁人心扉，又刺鼻。
　　“A姐你今天喷香水了吗？”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AJ的脸颊居然就红了。
　　她偏过头解释道：“小灵梦，我好歹也是个模特耶！平时出门打扮打扮不是很正常嘛～？”
　　她的神色不太自然，以她那轻浮的性格，会表现出害羞还挺罕见的，看来这香味背后有什么故事……
　　与此同时，茜姐也嗅到了气味——八卦的气味。
　　看了眼床上的龙韬，茜姐对AJ说道：“这香水是你的男朋友送的吧？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嗯……我们昨天想试试正儿八经的约会，韬哥就买了这个送给我，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正式的礼物。”
　　AJ仍红着脸，大方到有些轻浮的人突然变得羞涩，这种反差也挺……挺让人下饭的，我大吃了几口原味鸡。
　　“小凯，人家也想要这个香水！可以吗？”
　　柚子有点儿坐不住了，她亢奋的拍打AJ的肩膀。
　　不过，我确实还欠她一瓶好一点的香水……
　　“A姐，这瓶香水要多少钱？”
　　“哦，也不是很贵……”
　　我松了口气。
　　“也就两千八的样子吧？”
　　我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一百十八页 变不回去

　　【18：20】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两万块嘛！有必要像个讨债的一样整天挂在嘴边吗？”
　　我黏着凌少婕死皮赖脸的讨薪，她才不情不愿的把那笔钱从嘴里抠出来转账给我，就这样还只转了一半，另一半作为尾款等下批校刊出货了再结。
　　我嘀咕道：“林叔答应把那套房子送你了吧？还有之前的房租，你还有必要这么贪财吗？”
　　对于我不满的抱怨，她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说要给我，但不是还没拿到嘛？我手头的钱都投入新闻社运营当中去了，真的没那么多闲钱嘛……再退一步来说的，我被砸坏这么多无人机，不也没找你赔吗？”
　　那些无人机要算在我头上的吗？
　　虽然确实是樱酱砸烂。
　　一时有些没底气，我小声道：“算了，一万也好……至少柚子的香水钱有着落了。”
　　“香水钱？和小动物的约定都要遵守吗？”
　　我白了她一眼，讥讽地说道：“柚子虽然是貂，但在我眼里和人没区别的，不过学姐你和人的约定都不打算遵守，不理解也正常。”
　　察觉到我的不悦，她这才赔笑道：“小灵梦你别生气嘛，AJ小姐也回来了，你可以给龙韬变身了，快点快点。”
　　“这倒是……”
　　和凌少婕这种没皮没脸的家伙讲道理就是个错误，不仅讲不通的，还惹得一身晦气。
　　我还以为解开身世之谜能让她有点正面的改变，可事实证明，她完美的继承了林家的商业天赋，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A姐。”
　　我看向床边喂龙韬吃蛋挞的AJ，柚子还是躲在她的头发里不肯出来。
　　“韬哥该变回去了，这次是永久的……但他说要等你回来，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趁现在赶紧说，这吃饱喝足了，我们还要去芈红曲那边斩首。”
　　AJ一脸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拜托，你们这么多人盯着我俩，就算有什么想说的，那也说不出口了吧？”
　　“是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那倒不需要，毕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嘛。”
　　替韬哥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AJ又说道：“韬哥是希望我来见证他的最后时刻。”
　　乍一听有些奇怪，倒也没问题，毕竟往后就是只剩韬妹了。
　　“你还真是到最后都没个正经的。”
　　我向龙韬本人询问：“韬哥，我可以开始了嘛？”
　　“嗯，毕竟是答应过你的事……布洛芬药效过去了，我脸上又开始疼了，你还是快点吧。”
　　他苦着脸反倒是催促起来了。
　　樱酱已经准备好了纸页和马克笔，我最后看了眼龙韬，但他那张猪头脸让我有些想笑……现在想来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不管多重的伤都不会伤及他们的盛世美颜，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那韬哥，该说再见了。”
　　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我在纸上写下了龙韬的名字。
　　他身上泛起比以往更加耀眼的白光，而我也完成了这个月的指标。
　　呼，真让人松了口气。
　　韬姐还在“最终进化”，AJ就急不可耐的凑过来。
　　“之后就把我也变回去吧！小灵梦，你不是有那个……可以让人自己决定变不变的刺青吗？”
　　她指的是“圣痕”。
　　每完成一个指标就可以提高上限，是天道之前更新的奖励性系统，AJ在老严身上见过，所以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所以，你也想要那种变来变去的能力？那个是有使用次数的，7次用完之后就要由我来补充。”
　　“到时候找你就好了嘛，虽然有点贪，但男性的自己和女性的自己，我哪边都不想放弃！”
　　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但她看起来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
　　“刚好完成了指标，从韬姐这边获得的圣痕，就给你好了，不过我哪天指标完不成了，你要来作为替代品。”
　　“我要是变不成男的，那要怎么给韬妹性福啊？”
　　“你就别讲这种荤段子了……那么‘圣痕’要刻在哪里？最好是衣服遮挡的部位，你是模特，难免会穿一些暴露的衣服吧？”
　　因为模特职业的特殊性，其他人可以选择的后背、小腹、甚至是大腿根部，她都不行。
　　“绝对不会暴露的位置……”
　　AJ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放在胸下吧！我胸大，平时都压着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下乳之间，紧挨着腹腔上方肌肤的位置。
　　“……A姐，赋予圣痕是需要身体直接接触的。”
　　“嗯？”
　　“最简单的办法，我需要用手指点着那个位置才行。”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小子还挺纯情的？”
　　AJ说着就脱下宽厚的外套，坐在床边撩起贴身内衣的下摆，她那盈盈可握的腰肢不带一点儿赘肉，白皙无暇的肌肤让房间内的灯光都黯然失色。
　　模特的工作就是用自己的身材去衬托衣服的魅力，所以她对这种事并不怎么抗拒，感到不好意思的我反倒显得目的不纯了。
　　连凛花都酸溜溜地说道：“不愧是模特，这身材保持的真好。”
　　北桥珏更直接，她干脆蹲在床边把脸贴近欣赏这美景。
　　“Megami-Mod！”
　　我启动了女神模式。
　　注意到我突然提升的气质，凛花问道：“噢？凯酱你是对AJ的身材产生对抗心理了吗？再怎么说，用女神之体来比较也太作弊了吧？”
　　说着还来捏我的腰肉，还试图把衣服给翻起来看，我可没有AJ那么厚的脸皮，拍掉凛花的咸猪手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作为男性去触碰A姐的身体有些不妥，毕竟她和韬姐已经确定关系了。”
　　“你们在做什么？”
　　韬姐已经变化完成了，我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可看到AJ对着我们揭衣服，她还是有些不解。
　　甚至觉得头上有些绿。
　　床边的北桥珏：“噢，凯哥要在A姐身上留下痕迹。”
　　“你那个说法问题太大了吧！！”
　　“先把事情办了，之后再和韬妹解释，那个‘圣痕’就留在内衣下摆的位置……你能把手指伸进来点一下嘛？”
　　红黑色的蕾丝文胸，似乎是有钢圈塑型的款式，毕竟她的尺寸也不小。
　　然后，我就把手指伸进去了。
　　两秒后，AJ问道：“啊哈哈，你不打算抽手了吗？”
　　她脸色有些微红，虽然对待别人妖冶轻佻，但真的被做些什么的时候，“需要摁十秒的，不过A姐你居然穿前扣式的。”
　　“刚变成女性那会儿，后扣式的根本穿不来嘛……哎啊！”
　　十秒已到，猝然亮起的红光把AJ吓了一跳。
　　“没事，这个就是圣痕。”
　　圣痕是浮在肌肤表面，并不会随着皮肤变形，即使隔着胸罩布料，也能看到那虚无缥缈的红色扇形印记。
　　“这根本挡不住耶！这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嘛！”
　　“目前没什么办法，只能拜托你多注意了，冬天的衣服穿的很厚，应该没什么暴露的可能吧？”
　　“偶尔也会有反季……算了，最近也接不到什么活。”
　　AJ全是接受了，她又问道：“那么这个要怎么用？”
　　“只要大喊‘Henshin！’就能变身了。”
　　“嗯？为什么要大喊？为啥是日语？”
　　“请不要追究这种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经管AJ充满疑惑，但她还是决定先照我说的试试。
　　“很行！”
　　经管发音并不标准，但她身上还是亮起了白光，就像我们曾经所见过的那些一样……不，好像有点不一样。
　　“Error.”
　　白光里传来这样的电子音，然后AJ的变身中断了。
　　她还是AJ，没能变成阿贾。
　　凛花问道：“樱酱，怎么回事？”
　　“从没遇到过的状况，让我检查一下。”
　　樱酱接过身体的控制权，把手按在AJ的额头上，神识随着神力探入AJ体内检查术式。
　　“嗯？”
　　樱酱发出疑惑的声音。
　　韬姐问道：“AJ怎么了？”
　　“哎呀，哎呀呀！”
　　然而樱酱仍只是惊讶不语，这让AJ慌得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小樱你不要吓我啊！”
　　下一秒，樱酱拉扯着脸上的肌肉，绽放出异常灿烂的笑容……我还从没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过。
　　“A姐、韬姐，我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A姐，你下个月的经期不会来了！”
　　嗯？经期？大姨妈？
　　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樱酱又看向仿佛明白了什么的韬姐。
　　“再然后，韬姐你要当爸爸了哦！”
　　“哈？！”
　　我这才反应过来，AJ也知道了自己无法变回男人的原因……她怀孕了。
　　“我怀孕了？”
　　AJ意识恍惚，还没做好准备。
　　虽然她还没有任何妊娠反应，但她体内已经开始孕育新的生命，为了保护那尚未出世的灵魂，她身上的变身术式已经无法解除了。
　　这么智能，一定是天道设置的。
　　至于播种的时间嘛……
　　她们昨天去尝试正儿八经的情侣约会了吧？
　　那约会的最后一站，恐怕就是床上节目了。
　　考虑到AJ提到香水时的羞涩，那恐怕是韬哥最后攻略她的杀手锏，毕竟AJ小姐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倒是乙姬姐颇为欣喜。
　　“啊！那我岂不是要当外公了？”
　　抱着自己心爱的小AJ，韬姐瞥了她一眼。
　　提醒道：“不，你应该是小姨子。”

一百十九页 侵袭

　　AJ就像丢了魂儿似得，嘴里还有疑似灵魂的白色气团飘出来，不过被樱酱给拽着塞了回去。
　　“你清醒点，怀孕就怀孕嘛！这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又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我的安慰，AJ摇摇头说道：“我还想让韬妹怀上我的孩子呢，没想我是我先中靶了……生孩子时会不会痛啊？生完之后肚子上会不会很难看？我还能当模特吗？”
　　显然，她陷入了某种负面情绪。
　　莫非这就是产前焦虑症？
　　“别急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凌少婕的安慰有些事不关己，她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差不多该去找那个什么芈红曲了吧？”
　　虽然AJ怀孕的事情让人惊讶，但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既然饭吃饱，人也到齐了，那就准备行……”
　　我话说到一半，韬姐和乙姬姐双双举起手，她们二人并没有事先沟通，所以也被彼此之间的心有灵犀吓了一跳。
　　“额，你们谁先说？”我问。
　　“我们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这次行动AJ可以不参加吧？”韬姐这么回答，乙姬姐在一旁点头。
　　小海棠摊手道：“拜托，中靶才两天，受精卵都没抵达子宫呢，她还远没有到需要照顾的时候吧？不过不参加也没问题……倒是你，之前受的伤都没问题了吗？”
　　我代替韬姐解答了小海棠的疑问：“男性和女性是独立的身体，而且她男性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此世再无龙韬括弧男括弧。
　　“那还真是便利，岂不是收到什么致命伤都能通过变身来治好了？”
　　“天道有规定，濒死之人是不能救的，但存在什么非致命的身体缺陷，倒是可以作为不幸者施以援手。”
　　“诶？你们神明的规则还真是矛盾耶？那绝症早期可以使用吗？”
　　小海棠的问题叫我一愣，但想了想还是答道：“不确定，但我也不该去冒这个险。”
　　“所以，那位天道划了一条模糊不清的界线，却要求你们做到绝对遵守吗？还真是苛刻的上峰呐，委座。”
　　我无奈地耸耸肩。
　　“我也不止一次吐槽过那位不讲道理的天道大人了，不过吐槽归吐槽，我也拿她没办法，毕竟我只是唯一一个还没被开除的打工仔罢了。”
　　凛花托着下巴思考，她说道：“我们还不能暴露‘龙宫乙姬并非龙韬’这个秘密，考虑到会和辉煌家族的人直接对峙，乙姬姐和韬姐只能去一人。”
　　北桥珏问道：“其实她们全都不用去吧？打架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凛花否定道：“不，‘龙宫乙姬’是我们的大将，也是军旗，她是向辉煌家族表明我们身份的最佳人选，所以必须有一个‘龙宫乙姬’，你们谁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那果然还是……”
　　乙姬姐刚举起的手被韬姐按了下去。
　　她说：“让我去，被揍了我总要报仇吧？”
　　——————
　　【18：50】
　　【空间宝珠内部】
　　抬头看着玻璃穹顶外变化的景象，凛花问道：“快七点了，樱酱～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这次是跨市执法，樱酱又只能感应到大概方向，所以连续进行了多次移动，头顶的夜空不断闪烁变化，每次都在宝珠内部引起不小的震动。
　　“方向和距离已经很清晰了，我想再过四五次移动就能到达芈红曲那个手包的位置了。”
　　茜姐问道：“只是手包吗？那她要是没带着放家里，我们不就白跑一趟了？”
　　“只要知道她家的位置，你还担心她本人跑掉吗？”
　　北桥珏坐不住，在宝珠内东看看西看看，值得一提的是，那段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消失了，似乎是被老娘当做教学材料，拿去给研究所的魔女们学习使用了。
　　——“可惜，本来还想试试那个灵魂粘合剂的……”——
　　为了融合，她打算使用那种带有副作用的东西吗？
　　——“只要能成功，那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本以为自己早就是个合格的道具了，可见到了外婆，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想消失，想‘活下去’，所以我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和你保持融合状态……快点接受我吧，小凯。”——
　　我捂着心口，感受樱酱带来的那种满足感，我想把自己的意识与她混成一团，却做不到。
　　十几年的分离使我们变得不同，就像油和水，即使倒在一起也会沉淀出清晰的分界线。
　　——“油和水是可以混合的，只是需要一点乳化剂的帮助。”——
　　所以那个灵魂粘合剂就是乳化剂吗？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别的东西，但我们必须去尝试。”——
　　空间宝珠内又是一阵震动，这次的头顶并非夜幕，而是进入了某栋建筑之中。
　　“我们到了，你们做一下准备，我先出去侦查一下情况。”
　　一部分黑色物质被樱酱抽离了宝珠内部。
　　少婕学姐取出内置微型摄像头的胸针别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打开自己的相机镜头盖儿。
　　凛花也抬头望着宝珠外头的环境。
　　她说道：“使用这种铝扣板吊顶……这里是一栋写字楼？”
　　喵喵姐则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直播工会也算是公司的一种嘛，安置在写字楼里不是正常的吗？”
　　“不对，这里是‘牢房’。”
　　樱酱的侦查很快有了结果，她说道：“这恐怕是辉煌家族主播们的直播室，单间面积很小，光这一层就分了几十间。”
　　怪不得说是牢房。
　　韬姐皱了皱眉头，问道：“芈红曲在这种地方？她被辉煌家族的人软禁了？那其他主播呢？”
　　“人不在。只有手包在这里，其他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光了，其他主播应该是随着工会的解散离开了。”
　　韬姐抬着头说道：“她说会回来辞职，还说会筛选一批有培养价值的主播给AJ，结果这两天都没有和我们联系，或许是受到报复了。”
　　凛花问：“AJ姑且不论，韬酱觉得芈红曲可信吗？”
　　韬姐低着头思考，阻止了一番言语才开口：“我认为……她是真正关心那些小主播的人，她确实想给辉煌家族的主播谋求出路，而不是把她们当做生产工具，不然AJ那些话也不可能打动她。”
　　“说不通吧？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呆在辉煌家族里？”
　　我刚问出口，樱酱就结果嘴巴回答：“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吧？虽然在‘辉煌家族’的待遇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一座靠山，中下游挣扎的小主播待在这里，至少生活上还是过得去的。”
　　单干干不下去，头部的直播工会又看不上她们，只能在辉煌家族混饭吃……结果这碗饭都叫我们给砸了。
　　站在芈红曲的立场上，我们确实算是敌人。
　　然而先挑起战火的人也是他们。
　　“先放我们出去吧？”
　　“不行，每间这样的房间都有监控。”
　　韬姐皱了皱眉头，问：“监控？主播的房间里还有摄像头？”
　　“嗯，她们进行直播的时候，还有人从另一个角度监视她们，都是流水线生产批发的主播，难怪没有能出名的……嗯？我找到人了，不过情况有点异常。”
　　樱酱的侦查又有了新发现，接着又是一阵晃动，头顶照进了灯光。
　　我问：“这里有人？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的状况……稍等，我想办法让你们看看。”
　　宝珠穹顶的画面开始旋转，还让我们看清了这间房间的状况，但内部的重力方向并没有改变。
　　这是一间标准多人办公室，面积不小，几张大办公桌用隔板分成了多个工作间，墙边的饲养箱里还养着几只小乌龟。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邪教仪式？”
　　在办公室中央，以某个点为中心，东倒西歪的躺着十几个成年人，那不自然的姿势，显然不是在睡觉。
　　茜姐有些紧张，她问道：“小樱，这些人还活着吗？”
　　“都还有气，看起来是有人站着不动就把他们都打倒了……等等，屋里头还有人。”
　　樱酱把宝珠转向一扇开着的门，这办公室还有一间里屋，屋内的陈设看起来像是文档室。
　　“喂，找到目标了。”
　　衣冠不整的芈红曲被绑起手脚丢在房间的尽头，眼睛蒙着，嘴巴也被布团堵上，显然受到了过分的对待，不过她人似乎是清醒的，还时不时的会挣扎两下。
　　小海棠说道：“看来袭击门外那些人的并不是她。”
　　我吐槽：“我觉得除了您，正常女性是没办法独立击倒这么多成年男性的。”
　　“人没办法把自己捆成这样，是袭击者把她捆成这样的？还是外面那些人？”
　　如果是外面那些人把她绑起来的，那袭击者打倒了他们却没把她放走，为什么？
　　难道是不知道文档室里有人？
　　樱酱又说道：“办公室外头的门没锁，袭击者应该离开没多久。”
　　“调监控。”
　　凌少婕开口支招：“走道里有监控，出口又只有一个，肯定会被拍到……而且这件文档室里没有监控，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就这么办吧。”
　　小海棠开始分配任务。
　　“樱酱侦察到监控室的位置了吗？这公司对员工隐私的侵犯令人发指，肯定不会把监控放在前台，应该有专门负责监视的房间。”
　　“已经找到了。”
　　得到樱酱肯定的答复，小海棠接着说道：“桥珏，你和少婕学姐去监控室调查袭击者，还要切断监控，方便我们之后的行动。”
　　“没问题！”
　　北桥珏比了个OK的手势。

一百二十页 复仇一拳！

　　除了桥珏和少婕学姐之外的其他人都被“折跃棱镜”空投到了文档室。
　　“监控切断，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
　　接到桥珏的通知，我们这才离开这间房间。
　　茜姐和喵喵姐去捆住外面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同时韬姐也解开了芈红曲的眼罩和口塞。
　　“呜哈！”
　　这老姐深吸一口气，一脸惊恐和错愕的看着我们。
　　“是你们……你们怎么摸到这边来的？”
　　小海棠卷缠这自己的侧发，答道：“算是来救你的吧？”
　　“来救我的？”
　　芈红曲扶着文档柜试图站起来，但被捆了这么久，一下子起身难免会大脑缺血，她恍惚间向前倾倒，小海棠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谢谢……你们是坐动车赶过来的？又怎么知道我在哪？”
　　目前我还不太信任她，所以空间宝珠的事情不能说，只是一个眼神的交错，小海棠就明白了我的想法，她自我介绍道：“咳咳，我会慢慢和你解释，在这之前，请先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小海棠挺起她那毫无起伏，却一贯骄傲的胸膛。
　　“我叫陈海棠，身份是碧阳学园的学生会长，今天来这里帮忙的每个人都是碧阳的学生。”
　　芈红曲冷静接受了小海棠的身份，又问：“那么，学生会长为什么回来帮我？”
　　小海棠反问：“因为你先帮了我们，中午那个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吧？”
　　啊？原来不是Queen吗？
　　“明明用的是公共电话，为什么会知道？”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吧？
　　“我们一开始确实怀疑你是这次的幕后黑手。”
　　在小海棠身后靠着文件柜，凛花接口道：“知道AJ地址还和辉煌家族有联系的人只有你，但反过思考，知道这次报复行动的人也同样只有你，你会打电话报那个警，就说明你并不希望这场袭击发生……虽然我也是看到你被捆起来丢在这儿才确定的。”
　　“没错，我也是因为透风报信才被抓起来的……不过那个地址，我并不是有意泄露的。”
　　“我知道。”
　　这次接话的人是樱酱，她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专门跑出去打公共电话，是因为你身上没有手机吧？那手机去哪儿就不难猜测了……你被外面那些人强制调查了吧？现在都是指纹解锁或者面部解锁，一旦人被制服，手机也就不设防了。”
　　樱酱也说了一大串，躲在内心的我只有一句“啊！原来是这样！”的感慨。
　　小海棠、凛花和樱酱都早早的得出答案，唯独我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总觉得自己好笨。
　　“……最近的高中生的逻辑都这么清楚吗？”
　　“这位姐姐请别小看高中生嘛！大多数人这一辈子，头脑利用率最高的三年就是高中哦！”
　　凛花半开玩笑的话语，却引的芈红曲莞尔一笑，她脱下自己脏兮兮的外套挂在手臂上。
　　“那么几位聪明的女高中生，请问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这里不是辉煌家族的注册地址，应给没那么容易查到，我也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AJ。”
　　难回答的问题来了。
　　不过完美的小海棠不会为此感到棘手。
　　她答道：“解决完龙韬学姐家中的暴力团伙之后，我们就联合警方进行了反侦查，通过你用来报警的公共电话区号，我们锁定了这一带，并组成特别行动小组坐上了动车。”
　　“还没查清楚就先来这座城市了？”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龙韬同学报仇。”
　　提到报仇，芈红曲的面色有些愧疚。
　　“对不起，我听说AJ的男友被他们雇的人打的不成人形，可能送医院都抢救不过来了。”
　　“……额？”
　　虽然是打的鼻青眼肿，但都是皮外伤，到底是怎么传这么离谱的？
　　倒是韬姐自己做出解答：“没那么严重，外表看起来确实伤的不轻，但内伤照片是拍不出来的，那些打手为了尽快拿到佣金的尾款，会像这样夸大战果。”
　　合着是在吹牛逼呢。
　　“那就好。”
　　AJ没事，芈红曲倒是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我刚才听到外面有斗殴的声……额，这是你们做的吗？”
　　她走出文档室，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失去意识昏迷的男人们，被喵喵姐和茜姐挨个绑起手腕，并丢到办公室墙角处。
　　小海棠摇头答道：“不，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什么人打倒了，至于袭击者的身份，我们的同伴正在监控室调取监控记录……桥珏，调查怎么样了？”
　　她一直没有挂断桥珏的电话，并作为对讲机使用。
　　“之前的监控记录被人为清除了，可能是那个袭击者干的，也可能是辉煌家族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自己把记录删除了，我这就去联系苍羽，看看能不能恢复……”
　　桥珏说到这儿顿了顿，“哦，苍羽现在没空。”
　　小苍羽的身体这会儿还是浅夏在控制，杨绮放学就把她送回了家，还要和丰武哥解释原因。
　　我准备在这边的行动结束后，把她接到病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必须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奶奶。
　　电话那头又传来少婕学姐的声音。
　　“没关系，我拜托Queen来帮忙恢复数据了，她对辉煌家族也看不过眼，所以答应的很干脆，虽然事后还得付她一笔佣金就是了。”
　　我提起警觉，“话说在前头！这笔钱不准算我头上！”
　　“啧……”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咂嘴。
　　茜姐从洗手间里拿来一条干净的湿毛巾交给芈红曲，后者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又从一个捆起来的男人身上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踹了男人一觉。
　　“你们要找的幕后黑手就是他，辉煌家族市场部兼运营部主任，他决定着公司经营战略方向……可以说，你们所知的所有肮脏手段，都是这个人一手订制并执行的。”
　　我这才看向芈红曲所说的那个男人，乍一看并不起眼，丢在角落里像个喽啰，面相看起来也算和善，但手臂上却纹着一条盘龙，穿着也是黑衣服黑裤子。
　　这么社会的造型，确实不像公司领导该有的样子。
　　小海棠问：“他叫什么？”
　　“鞠万寿。”
　　天呐，这名字可真土。
　　“少婕学姐，有空查查他的信息吗？”
　　“没问题！不如我说已经在做了！”
　　芈红曲问：“你们查他是要做什么吗？”
　　“等他醒来，我打算和他谈谈，自然需要先了解他的信息和弱点……你要是知道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还要等他醒？你们不打算趁现在离开？”
　　芈红曲似乎觉得我们应该跑路。
　　但小海棠仍是摇头。
　　“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大老远跑一趟，就这么跑了对得起动车票吗？”
　　其实也没买什么动车票就是了。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彻底解决问题，否则他们还会来报复AJ和龙韬学姐，甚至会来报复你。”
　　芈红曲仍劝道：“可你们现在属于非法入侵，要是他们报警，你们就有麻烦了。”
　　“哼，他们把你关在这里不也是非法监禁了？放心，他们不敢报警的，就算报警也没什么好怕的，几个跳梁小丑罢了，我能应付的过来。”
　　小海棠的狂傲和老成令人侧目，芈红曲眼看劝不动她，也叹着气退到一旁。
　　“我不管了，随便你们吧。”
　　见状，我凑上去小声提醒：“芈小姐，你要是觉得危险，可以先离开。”
　　“你不必顾虑我，就让我在这儿看着你们吧。”
　　小海棠不仅不打算走，她还拉来一张办公椅，面向墙角坐下，她托着下巴看着那些昏迷不醒的男人。
　　说道：“麻烦把他们弄醒吧。”
　　“好嘞！”
　　回应她的是喵喵姐，她和茜姐从各自的挎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瓶，瓶身做的很好看，瓶子里棕色的液体既像是香水，又像是某种药液，茜姐拧开瓶子，把瓶口凑到那些昏迷的人的鼻子前……
　　“唔呕！”
　　对方在剧烈的呼吸反应中醒来。
　　韬姐皱了皱眉头，直问：“什么东西？劲儿这么大？”
　　喵喵姐解释：“嗅盐，提神醒脑、提高身体极限，我们这是健身用的，所以里面有香精之类的成分，所以闻起来不那么臭，但本质上就是一种氨水，或者说是高浓度的……尿液味儿？”
　　噢，那听起来还挺恶心的。
　　就在茜姐准备把瓶子递到鞠万寿鼻子前时，后者就先挣扎着醒过来了。
　　他肯定是听到了喵喵姐的介绍。
　　毕竟，谁都不想闻高浓度的尿液。
　　他试图撞开茜姐，却被要早有准备的韬姐拳砸在脸上，这自上而下的复仇一拳，几乎打歪了鞠万寿的鼻子，当场流下猩红的鼻血。
　　“既然醒着，就别给我装死！”
　　他低声问道：“你们是谁？”
　　韬姐指着自己在他面前蹲下。
　　“看清楚我的脸！我是谁你们还不清楚嘛？”
　　“……辉煌家族已经破产解散了。”
　　“但你们还是策划了这次报复行动。”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我们策划的？”
　　“噢？跟我来这套？”
　　在网上雇佣打手，又在网上把自己的屁股擦的一干二净，觉得这样自己就不会被抓到马脚。
　　“这位芈红曲就是证据，你们能在网络上肆意妄为的前提，是建立在不会被人从现实中抓到，而现在，所有的罪证都在这里……那可能是你的手机，也可能是你的个人电脑，只要证明你们和联系那帮打手的通讯账号有关联。”
　　尽管鼻血止不住，但鞠万寿笑了。
　　这个男人虽然行事歹毒，但面相倒是和善。
　　“那你们就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全都没有，更不可能查到。”
　　还真是自信，不过小海棠笑的更加自信。
　　“没关系～我也没打算去真找什么证据，有或者没有也不是你说了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鞠万寿细品这话里的意思，逐渐笑不出来了。
　　“你想伪造证据？”

一百二十一页 一个业务员呀

　　我把小海棠拉到一旁。
　　“嘿！你打算按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送进大牢里去？你秦桧啊？”
　　她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瞥了眼鞠万寿。
　　“我可以这么做，但没那个必要，既然他想唬我，那我也能唬他，辉煌家族已经不在，他失去了组织作为靠山，没能力去判断我话里的真伪，尽管……我说的也未必是假话。”
　　搞不懂，我这位青梅竹马到底有多大能量？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些人？送他去坐牢吗？”
　　小海棠沉着脸，冷声道：“这只是基础，对龙韬学姐造成的伤害，我必让他赔的倾家荡产。”
　　尽管听不清我们在说什么，但被一个女高中生阴嗖嗖的盯着，这名叫鞠万寿的辉煌家族残党竟有些笑不出来，或许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了小海棠的身份。
　　“那你要怎么拿到定罪的证据？他看起来很有自信，一口咬定自己无关。”
　　我的问题没得到答案，小海棠拍拍我的屁股让我站到一边去，然后重新坐回办公椅上。
　　这是让我闭上嘴看她表演吗？
　　鞠万寿问：“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海棠笑着答道：“哈哈，当然让你们滚去坐牢啦～！”
　　她的表情很灿烂，就像晴空下邻家少女的一声美好问候，可灌进鞠万寿的耳朵里，那就是一声阿瓦达索命。
　　直接这么说对方会配合才有鬼吧！
　　她就是这么谈判的吗？
　　——“高压谈判战术，从心理上攻破对方的防线，使对手陷入自救、自我短缺和弥补损失的负面心态，进而逼迫对方让步和妥协……嗯，这是你一辈子都掌握不了的技巧。”——
　　我确实很难像那样维持强势的立场啦，不过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损我吧？
　　除了罩杯尺寸外都很完美的小海棠，单手捋着不可能有胡子的下巴，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俯视的高姿态。
　　她什么时候把少婕学姐给的胸针戴上了？
　　“我就直说吧！如果你能自己找警察坦白，我也能省下很多功夫，况且自首也能量刑从轻，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考虑考虑吧。”
　　“有必要这么斩尽杀绝吗？”
　　“哼，在事件结束之后还跑来下黑手的人是谁？难道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看了眼韬姐，鞠万寿低声下气道：“我们不知道她背后还有大小姐您这样的靠山，如果早知道——”
　　“事情没有如果，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人渣，哪怕是陌生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像我这样的人可不少，解散‘辉煌家族’靠的也不是几个人的力量，而是整个互联网的舆论力量。”
　　“要不是那个喝酒误事的醉鬼，我们也不可能输掉这场舆论战。”
　　鞠万寿瞪向墙角处的芈红曲，但韬姐却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视线转回小海棠。
　　“结果，工会的解散完全没让你学到教训，反倒解开了你脖子上的狗链子……全都坐牢去吧，渣滓们！”
　　鞠万寿不肯松口，可一听要坐牢，他身后那些人就绷不住了，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撕破了他们本就薄弱的心防。
　　“别报警！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我们几个只是还没走的后勤啊！”
　　“保安！我只是个保安！”
　　好家伙，这比尹天杰那帮人还没骨气呢。
　　“那种借口，你们还是和警察解释去吧。”
　　从门外进来的是桥珏和少婕学姐，后者手里还拿着枚指甲大小的银色U盘，在手里抛了接、接了抛。
　　“搞定了哦，监控记录都从硬盘里恢复了。”
　　在少婕学姐说话的时候，我用余光观察鞠万寿的表情，从刚才就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彻底搅成了一团。
　　看来监控里有什么关键的证据。
　　我指了指鞠万寿一干人，问：“所以是哪位正义伙伴在我们之前收拾了这些人渣？”
　　桥珏耸耸肩，答道：“不知道，这办公室的监控没有拾音器，问我不如问他们。”
　　我看向鞠万寿。
　　“打趴你们的人是谁？都被人打了一顿了，这也没啥不能说的了吧？”
　　他死盯着凌少婕手里的U盘，犹豫了一番，居然开口坦白了。
　　“我原准备雇个专家去对付你们，所以通过私人渠道找了位意大利黑手党华中支部的业务员……”
　　“……停！先停一下！”
　　我不得不打断他，他这句话的槽点太多，我一时不知从哪开始吐起。
　　“你找了个意大利黑手党？还华中支部？的业务员？去对付韬姐？”
　　“嗯。”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很不可思议。
　　“黑手党？对方这身份靠谱吗？你从什么渠道雇来的人？”
　　我这么一问，鞠万寿自己也有些吃不准，他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是从楼下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联系上他的，他身手不凡，还是个外国人，我就没怀疑。”
　　黑手党拓展海外业务，使用的宣传手段是电线杆上的牛皮癣广告。
　　救命，这世界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那种广告你都信？”
　　小海棠也觉得好笑，她又问：“就当他是黑手党业务员吧，那么他为什么要揍你们？那不是你找来的人吗？”
　　鞠万寿低头不语，他身后的人答道：“那老外听完委托内容就拍桌子了，还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骂我们是人渣，说他不会对女性使用暴力，然后把我们所有人和水缸里的巴西龟打了一顿。”
　　这位业务员做人还挺有原则。
　　不过为什么要打巴西龟？
　　随着鞠万寿的面色越来越猪肝化，小海棠的嘲笑更加过分了。
　　“哟，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也不觉得丢脸啊？”
　　或许不想表现的那么丢人，鞠万寿狡辩着说道：“那个业务员的身手很夸张，我都没看见他抬腿就被踢出去了……能拿纸给我堵一下鼻血吗？”
　　不动手就能把人打飞……难道是什么替身使者？
　　我抽了张纸巾一分二，把鞠万寿的鼻子给捅上，然后又看向少婕学姐。
　　“监控拍到那位黑手党的长相了吗？是不是头上有金色甜甜圈？”
　　“看不到，而且正儿八经的意大利人那可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罗马人。”
　　黑发黑眼睛的欧洲人？
　　我愣了一下，合着我昨天变身的并不是什么混血，而是什么古罗马美少女？
　　这么说来，哈莉露娅师傅确实有说过，咱们祖宗是一战时期从那不勒斯一带逃难过来的，那是意大利南部地区，原本也属于罗马帝国……所以我也是罗马？
　　等等，古罗马人是黑发的话，那个红色的Saber怎么是个金毛？
　　——“跑题了，那种事情无关紧要吧？”——
　　樱酱一边念话，一边接过身体的控制权，她站到小海棠身边，像个忠诚的副官。
　　“那个业务员的事儿就别管了，反正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儿，眼下的重点是你们……”
　　对于“我”的语气变化感到惊讶，鞠万寿抬头看了“我”一眼，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震慑出一额头的冷汗——樱酱这家伙，居然对着普通人启动了女神模式。
　　“……选择吧！是准备自首，还是由我们报警！”
　　她的策略与小海棠一样，既然关键性的证据不好找，那鼓动对方去自首，对警方坦白罪行。
　　女神之体除了超人的体能，还有对所偶人说都致命的吸引力，美少女之神的外貌便是这个世界审美的基准，或许不是每个人心目中最有魅力的姿态，但却是每个人都会感到漂亮的模样，那么对鞠万寿来说也是一样的。
　　如果说小海棠采用高姿态的威压是大棒，那樱酱就是胡萝卜。
　　鞠万寿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女神。”
　　不再压抑自己的气场，樱姐女神光环全开，身后甚至出现了隐隐的圣光。
　　“我就是千里迢迢赶来给你们下达审判的女神。”
　　——————
　　这盒里吗？
　　——————
　　我们躲在写字楼的过道内，眼看着本地警察把自首的一干人压出了辉煌家族的办公室，因为芈红曲主动留下来善后，我们所有人都得以置身事外。
　　“那家伙居然真就乖乖自首了，真是输给樱姐了。”
　　小海棠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猛瞪我一眼，并伸手上来掐我的脖子，她问道：“刚才那算什么？是精炼？教化？还是洗脑？”
　　“哪有那种能力啊！只是展现我作为神明的魅力！咳咳咳！别掐额！要死额！”
　　作为只有三分钟时间的女神，已经变回来的我自然不是小海棠的对手，只好在断气前从牙缝中挤出求饶的话语。
　　“哼！”
　　双脚离地的我被放下了。
　　“您就这么介意自己输给我这件事吗？”
　　她斜眼道：“我从小到大都不曾输给过你和老赵，今天不仅输了，还输在女性魅力这一点上。”
　　“其实就算凯哥不开大，您的女性魅力也已经输给他了。”桥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小海棠对着她就是一脚，但却踢空了，二人便在这走道里打闹起来。
　　韬姐问道：“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我恢复点神力，就把先送大家回AJ那边，这些人投案自首了，肯定会有警察过来确认状况，到时你们得想办法应付一下……”
　　我意识到一件挺麻烦的事儿。
　　身为暴力事件受害人的龙韬（男）不在了，或许会影响鞠万寿一干人的量刑？

一百二十二页 今晚肚子很痛（与章节内容无关）

　　【20：37】
　　难以想象，从另一个城市来回一趟，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小时。
　　回到AJ租的场地时，进入营业模式的乙姬姐正坐在电脑前独立完成直播，这里没有隔音间，所以我们能清晰地听到她那悠扬清丽的女高音。
　　对于我们的到来她也完全不害羞，甚至当我们从宝珠中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的歌声也没有任何的停顿。
　　“噢～果然很专业啊？”
　　待乙姬姐唱罢，喵喵姐小声称赞了一句，就故意跑过去嗲声道：“乙姬老师！我来啦～要不要让我当临时嘉宾呐！”
　　她抱起柚子坐到乙姬姐身边，自说自话的强势乱入直播环节，“无名小主播单挑直播工会”的话题还没过去，喵喵姐这一行为属于反向蹭热度。
　　不过乙姬姐也没反对就是了。
　　为了不让我们的对话妨碍她的直播，樱酱随手用隔音结界把乙姬姐和喵喵姐罩起来，她们二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樱酱回头看向学生会二人组，“已经很晚了，我就先送你们回去吧。”
　　“噢，谢樱姐！”
　　小海棠总能分清我和樱酱。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啦，你主导了今晚的行动帮了大忙，要谢也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樱酱这么说着，小海棠和桥珏被装进了空间宝珠，然后在一阵扭曲中消失了。
　　被留下来的少婕学姐有些发愣，她指着自己问道：“哎呀？不打算送我一程吗？”
　　樱酱挑起眉头指着她，说道：“因为学姐你还有话想说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咖啡店，你就把你想说的话说完吧。”
　　“看出来了吗？这两枚胸针里是我们刚才的行动记录，必要时这些录像也能当做证据，如果鞠万寿出尔反尔，你们可以在法庭上拿出来……我还是觉得那个坏东西没那么容易认罪。”
　　少婕学姐把两枚胸针交给了韬姐。
　　一枚是她自己戴着的，另一枚是小海棠戴着的，方才在宝珠里还给学姐了。
　　尽管她们二人事先没有交流，但却采取了同样的行动，暗中记录下了这次行动的经过。
　　我问：“那U盘呢？不是装了监控录像吗？”
　　“那是假的啦，灵梦学妹你还真是笨耶，也只有你没注意到了吧？”
　　她把手里的U盘揣回兜里，耸耸肩说道：“想恢复数据没那么容易，我们只是出来配合海棠学妹演戏，好让鞠万寿早点放弃抵抗，老实认罪罢了。”
　　凛花提醒：“凯酱你仔细回想一下，除了一句‘监控记录都从硬盘里恢复了！’之外，她和桥珏酱还说过哪怕任何一句关于监控内容的话吗？”
　　她还模仿桥珏说话，模仿的还挺像。
　　但我仍有一点想不通。
　　“那学姐怎么知道那个黑手党业务员是黑发黑眼的罗马人？”
　　“我不知道啊？那不过是我的猜测，在意大利的金发确实是少数，大多数都是黑色或者红棕色的头发，这是比较偏门的常识，不过鞠万寿没有否认，应该是叫我给猜对了。”
　　“打扰一下。”
　　坐在床上的孕妇AJ举手发言，即便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她还没从怀孕的沉重现实中缓过神来，语气里少了以往的轻浮和散漫。
　　“我大概听了你们的对话，那个叫鞠什么的要是看穿不说穿，那你们手上并没有监控的事不就暴露了吗？他若将计就计把这事当做底牌，可能会在庭审席上倒打一耙。”
　　怀孕带来的低气压，让这家伙的思考方式都变得负面了，不过樱酱却对这看法表示赞同。
　　“嗯，也不排除这种情况，甚至有可能更糟，或许所谓的黑手党业务员根本不存在，鞠万寿告诉我们的所有信息，都是他临时编造的谎言，就为了反过来试探我们……显然他很擅长这种事。”
　　“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有个假设。”
　　凛花从身后抱住了我，说道：“既然都把事情想得这么糟糕了，那干脆就把镜头继续拉些，有没有可能芈红曲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鞠万寿他们只是服从她的安排演了一出戏，甚至当地的警方也可能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戒，导演了一场自首被捕的戏码……”
　　“不可能，我相信芈小姐，相信她当时的眼神。”
　　凛花的猜想还没说完，就被AJ以相当唯心的理由否认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现实又不是小说，哪能有这么勾心斗角嘛。
　　——“现实可比小说离谱多了，不过我也觉得不可能，她没资源和理由继续与我们斗下去，毕竟和鞠万寿一干要去坐牢的人不同，单说这次的报复事件，她是完全有理由置身事外，甚至可以作为受害者获得赔偿的。”——
　　不想打击AJ对芈红曲的信任，樱酱只是通过念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我看向韬姐说道：“我们这边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有什么麻烦再联系吧。”
　　“之后我们可以自己应付，就不麻烦灵梦你了。”
　　韬姐又看了眼床上的AJ，或者说是AJ的肚子。
　　“以后有我们能帮得上的忙，你也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管是我、AJ、还是捡来的‘便宜妹妹’，全都欠你一份大人情。”
　　牵过凛花的手，我起身说道：“韬姐你客气啦，我又不是为了人情才帮忙的，我可是神耶！”
　　“那好吧，美少女之神大人请慢走。”
　　茜姐还要等喵喵姐直播结束，不过柚子可不能留在这儿，虽然有隔音结界，但我在外头指了指桌上的柚子，喵喵姐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捧起柚子就朝我抛过来，这只小动物被吓得喵喵乱叫。
　　“还说人家命短！人家跟你们在一起都减寿了啦！”
　　回到宝珠内，它还骂骂咧咧的用小爪子拍我的脸，以表责问。
　　“明明是喵喵姐扔的，你打我做什么？”
　　“香水！什么时候买给人家？”
　　“明天再说啦，这么晚化妆品柜台都关门了。”
　　小动物在我肩头趴下，说道：“那去研究所之前，先把人家变成人形吧？”
　　毕竟去研究所，就有可能见到小雪，她会提出这要求也挺正常的。
　　砰——
　　我还没开口回答，樱酱就引导着神力接入柚子体内的术式，随着一声轻响，仅仅半秒的变身时间使我猝不及防间被她压倒在床上，面部同时感受到少女的重量和柔软……
　　“吓！”
　　柚子颇为少女的从我身上爬开，捂着胸口缩到床边，仿佛被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变身啦！小凯你这是想吃人家豆腐哦！”
　　尽管我确实吃到了“油豆腐”，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咳咳，都是樱酱那家伙干的……”
　　结果柚子却打断了我，微微抬头偷瞄我。
　　“觉得臭不臭？”
　　“嗯？”
　　“人家身上臭不臭啊？”
　　“嗯？不，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听我这么回答，她倒是偷偷松了口气，似乎也没刚才那么在意了。
　　对于柚子这一系列的小反应，凛花忍不住扑上去疼爱，轻轻捏揉头顶的三角耳朵。
　　“呼呼，柚子你也太可爱了吧！你是什么galgame里跑出来的女主角吗？”
　　她可能是Galgame制作公司的化身。
　　少婕学姐对着柚子足足拍了半分钟，满足之后才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医院看望校长吧？”
　　我摇头。
　　“不，要去的是我们，樱酱会把你送回咖啡店，外婆现在待的地方对你来说是绝对的禁区！”
　　把她这样的无良记者送进研究所，后果很严重，要是偷拍盗摄被发现，可能会被师姐抓去切片，为医疗法术的开发做贡献。
　　可惜她没意识到我是在救她，还嚷嚷：“我也是碧阳的学生吧？我还想给校刊取材嘞！”
　　她还真想拍点什么？
　　宝珠内轻轻晃动，我们离开了AJ租住的办公室，抵达林婶咖啡店的阁楼内，一片乌黑。
　　“等外婆康复再谈采访的事儿，她老人家昨天才刚完成手术，现在还不适合说这个。”
　　不管我表现的多么排斥，少婕学姐总会凑上来，她的脸皮堪比大坝，估计可以防核弹。
　　“通融一下嘛，我们不是同伴嘛？”
　　她还冲我讨好似得眨眼，但我懒得回答，樱酱就把这个奸商给丢出了宝珠。
　　“好了，人都送完了，接下来就要去研究所了……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睡。”
　　又是一阵震动，是地下研究所熟悉的，安装着LED灯管的岩洞洞顶。
　　“到了，但好像没什么人？”
　　离开宝珠内部，却见不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魔女。
　　“不对，有什么要下来了！快跑！”
　　突然紧张的樱酱接过身体的控制权，拽着凛花和柚子急急忙忙的逃离原地，下一秒，我们之前立足的位置便升起金色的光幕。
　　轰隆隆——
　　传送下来一间新的实验室，但术式出了偏差，导致活动板房没有贴着地面，而是出现在了半米高的位置，所以落下时发出了巨响，甚至让人担心地下的岩石层能否支撑住——还好，教授修整过的地面硬度相当高。
　　“呜哇！我们是差点被压死？”
　　凛花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柚子也扒拉着她瑟瑟发抖。
　　“吓死貂了！”
　　落地的活动板房内传来声音。
　　“不对哦，你们只是差点被置换到地表去。”
　　穿着防护服的柯蔓小姐从中走出来，还说道：“晚上好各位小姐，不过这都晚上九点了，你们来的可真够晚的，病人这种时候应该要睡觉了。”
　　“拜托！你们大半夜施工，外婆能睡得着嘛！”

一百二十三页 补偿

　　把我们丢下以后，樱酱就回家去接老妈了。
　　我打量着新沉下来的活动板房，问：“话说这间屋子怎么丢岩洞中间来了？”
　　不止是传送平台，连教授的石椅子都被盖掉了。
　　凛花也附和道：“我还以为这里的实验室都会环绕着中央广场布置呢！不对，这个不是实验室吧？”
　　新沉下来的实验室面积与之前三间相当，毕竟谷仓能建造的大小已经到了极限，但高度却比之前的更高。
　　“小灵梦，先来帮我脱一下……”
　　柯蔓小姐转过身，示意我拉下那身厚重防护服的拉链。
　　明明凛花和柚子都是女生（雌兽？），她偏偏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帮忙……
　　撕开粘扣、扯下拉链，新鲜汗水的气味从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内喷薄而出，那是夹杂着沐浴露、洗发水以及荷尔蒙信息素的特殊香味，不管内心和打扮如何成熟，柯蔓小姐的身体年龄也不过十八岁，正值青春美好的年级，汗涔涔的头发向上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虽说只是在脱防护服，但香喷喷、湿漉漉的柯蔓小姐实在诱人。
　　“咕……”咽唾沫。
　　没把我的反应放在心上，她擦了擦额前的汗水，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
　　“因为这里够高，这间房子是可以叠起来的构造，我们准备盖个三层，作为岩洞的支撑柱子。”
　　这个中空的岩洞面积很大，整个洞窟都靠那一整块岩层穹顶支撑，若是没有一根加固的支柱，确实会让人担心塌方。
　　这应该也是教授的规划吧？
　　“即使石教授不在，你们也没停下来呢。”
　　我提到教授，柯蔓小姐无奈苦笑：“她不在我们才好施展拳脚嘛，否则都没有插手的余地，她恨不得连简单的一草一木都亲自去种，要不是Boss没收了她的宝贝焊枪杖，这位基建狂魔根本停不下来。”
　　“嗯？这间屋子是……餐厅？”
　　跑到屋内看了一眼的凛花，问道：“柯主任，你们连食堂都要搬进来啦？”
　　“是接待中心，顺便加上了厨房的功能罢了。”
　　我也往里瞅了眼，这间活动板房确实比之前的实验室高几个档次。
　　除了接待用的前台，吧台、厨灶也一应俱全，还有供人休息的沙发区，还没接电的铁艺灯具也很豪华，俨然一副高档会所的北欧风格装修。
　　我问道：“秘密的研究所还需要这种接待中心吗？”
　　“今后可能会接收一些正常手段无法治疗的患者，当然，是在不暴露法术存在的情况下。”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师姐的医疗术式，而最好的筛选方式就是财力。
　　我问：“师姐还打算靠这里营收吗？”
　　“嗯，维持法术研究所也需要钱的，医药公司要维系账面上的数据，不可能无止境的供给这边，所以我们需要新的收入来源。”
　　我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把法术作为敛财手段我是比较抗拒的，而且这么做容易很暴露法术的秘密，毕竟人一多，就容易出意外。
　　但包括柯蔓小姐在内的研究员都是要恰饭的，不可能用爱发电搞法术研究，稳定的收入也是必须的。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柯蔓小姐接着述说她们的蓝图。
　　“谷仓，也就是研究所上方的空地会改建成疗养院，这一层也会变成疗养院的一部分，所以接待中心是必要的，至于研究所本身则会继续往下层拓展，藏得更深，你不用担心法术的秘密被发现。”
　　师姐打算建造一座疗养中心？
　　周围的街道比较破败，但比邻繁华的天平商业区，又位于城市主干道附近，这块地皮确实很有潜力。
　　“周围的住户都不肯搬的吧？师姐能吃的下这里吗？”
　　我是不太了解医药公司的实力，但与房地产相比体量还是有差距的吧？林家和夏家都搞不定周围这群钉子户，师姐有能力让他们搬走么？
　　柯蔓小姐看了看我和凛花，笑道：“你们觉得Boss和你们外婆都谈了些什么？得到了皇甫家的助力，就等于打开了绿色通道，否则也不会考虑疗养机构的事儿了。”
　　听起来完全就是黑幕，直接告诉我们没关系吗？
　　明面上是一家正规的疗养中心；
　　揭开面纱，却是一家面向富人的诊疗机构；
　　可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其实是神秘的法术研究所！
　　“外婆如果得救，确实会支持你们的计划，但如果失败了，妈妈也未必能继续提供帮助……唔！”
　　凛花说到一半，柯蔓小姐浅笑着扯起她的嘴角，她的手腕上依旧戴着女儿送的手链。
　　“看望老人时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是逼自己也要笑！而且从昨晚到现在，老太太状态都还算不错。”
　　我问：“没有发生排异反应吗？”
　　“排异反应是无法避免的，但非常轻微，不过恢复供血的肾脏还没有开始工作，这点比较让人担心。”
　　我又问：“那‘浅夏’呢？”
　　“她呀？”
　　柯蔓小姐的语气，就像小学时的班主任当着家长面提到班级里最调皮的孩子那样。
　　“从今早开始，她就把自己当个没事儿人一样在研究所里逛街，上午兴致勃勃的帮研究员解答课题，下午就闷在病房里捣鼓她那个复杂的术式，这精神哪里像是刚刚动完手术，只有一颗肾的人？”
　　我撇撇嘴，不知道怎么接话。
　　老娘的性格就注定了她闲不住，而且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身后传来一声招呼：“灵梦？你们来了？”
　　接待中心里设置了传送平台，梓姐随着金色的光幕出现，她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倒和师姐有几分相似。
　　“沉下来之后，柯主任一直没有回报消息，所以我下来看看情况。”
　　这么说来，她今天确实是请假了。
　　“抱歉，遇到小凯她们就聊了几句，让你们担心了。”
　　柯蔓小姐道歉，梓姐只是摇摇头走到我身边，仗着身高俯视着我的脸。
　　“额，梓？”
　　我被她的操作搞懵了。
　　“这两天都没好好看过你，让我瞅一会儿……”
　　她小声这么说，但脸却是越贴越近，怕让她伤心我又不敢后退，眼看着就要碰到嘴巴了。
　　“……不行，果然还是有点困难。”
　　她自己先退缩了，我这才有机会喘上几口气，并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啦！”
　　“梓酱你还真是胆小诶？我和那个笨蛋可是都尝过了哦！凯酱嘴唇的味道～啾啾～”
　　凛花在旁边说着激将的话，还撅起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我这才明白梓姐的意图。
　　肯定是凛花把之前那晚的事情和她说了，她好歹也是我的女友之一，只有自己错过了我的初吻（？），这让她觉得自己在竞争中落后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她一个？”——
　　樱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煽风点火的机会。
　　我挠挠有些发热的面颊，小声提议：“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也可以……”
　　凛花推着柯蔓小姐退到屋内。
　　“……可以补一个。”
　　“嗯。”
　　梓姐的回应比猫落地的声音还轻，她本就不擅长这种话题，必须由我主动才行……虽然我也不擅长。
　　此时梓姐已经红着脸闭上双眼，因为紧张，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屏住呼吸抿紧着双唇。
　　“咳咳，可以稍微蹲下来一点吗？我好歹也是男生嘛，不是很想踮脚亲吻铝孩纸呐。”
　　半开玩笑着想化解她的紧张，却发现自己也紧张的舌头都捋不直。
　　但我好歹也是有经验的人了，不能在这里退缩。
　　接受我的建议，仍在憋气的梓姐以不太舒服的姿势稍稍蹲下身子，我吞了口唾沫凑上前去，鼻尖儿的距离每近一分，心跳的速度就会加快一分，血液在过激的泵动下加速涌动，火热的大脑也变得意乱情迷了。
　　直到将嘴唇叠上去的刹那，已经什么都不思考了，只有那柔软的甘甜，以及彼此温热的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静滞，数秒的时间被无限的延长……
　　比起凛花和小蕾，与梓姐的浅吻要温和的多，倒不是因为有了经验，只是我和梓姐在感情这方面都偏于防守，或者说食草系。
　　所以她没有凛花那般热情，也没有小蕾那样充满……食欲。
　　她只是在配合我、迎合我、接受我，然后用润唇膏的果香来回应我。
　　咔嚓——
　　清脆的，手机拍照时的快门声。
　　意识到有人在偷拍，梓姐触电般的从我眼前弹开，然后又羞又怒地望向快门声传来的方向。
　　“‘浅夏’姐！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老娘站在病房门口，揣着手机对着我们拍摄，还没皮没脸地催促：“别在意我嘛！继续，气氛挺好的！”
　　尽管梓姐比我高，但她还是躲到了我身后。
　　我叹道：“您这样我们怎么可能能继续的下去啊！”
　　又是一阵扭曲。
　　樱酱带着空间宝珠回来了，她先把小晴岚丢到我身边，然后才把老妈“空投”到了老娘头上，后者张开双臂给自己的爱人一个公主抱，还在原地转了两圈。
　　“小子！让你看看恋人之间应该怎么亲热！”
　　就在老妈还一脸茫然的时候，老娘俯下身子用双唇堵住了她的嘴，尽管相隔仍有一段距离，但我明显能听到她们接吻时的“啾啾”声。
　　毫无防备的老妈很快就在老娘的攻势下软了，眼睛红红的倒在老娘的怀里，后者还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学着点”的眼神。
　　凛花吹着口哨打趣：
　　“啧啧，我想知道她们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场面。”
　　梓姐却是若有所思盯着我嘀咕。
　　“你和你爹一样，女方不主动就不行吗？”
　　……她想干什么？

一百二十四页 浅夏出笼

　　【21：11】
　　把老妈和小晴岚放下之后，樱酱带着空间宝珠又一次离开了研究所。
　　尽管空间宝珠并不起眼，但梓姐注意到了。
　　“灵梦，她是要去哪里？”
　　“额，先别管樱酱了，我们先去看望外婆吧！！”
　　我当然知道她要去哪儿了。
　　但想给所有人保留一个惊喜，所以我没有回答，还催着她们往病房里去。
　　作为研究所的二把手，柯蔓小姐还要安排沉降作业的收尾工作，就先行离开了。
　　相比昨天空荡荡的冷清感，这间由第三实验室改造的病房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究其原因，还是老娘那堆乱七八糟的“手工耿风格无用小发明”，这些杂物已经占据了病房小半的空间，不仅她自己的病床被堵在了墙角，连门口都堆了一些不可燃大件垃圾。
　　我站在病房门口，感到无处驻足，无奈吐槽：“您就不能整理出一点没用的玩意，让柯蔓小姐给你送仓库里去？这岩洞这么大，找个地方堆一些垃圾总没问题吧？”
　　老娘对我的提议表示抗拒，还护着那对垃圾山据理力争：“那可不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的宝贝！My precious哒！”
　　您是哪里来的咕噜吗？
　　把挡路的玩意推到一旁，我说道：“这不是一样都派不是用场嘛？还影响外婆休息……”
　　“‘外婆’没关系，所以你也不用介意。”
　　老娘管自己妈妈叫外婆耶，我们家的关系树已经乱到打结了吧？
　　我想起樱酱之前说过的话，又问道：“对了，之前那罐灵魂粘合剂可以给我吗？”
　　“你要那个？使用不当是有危险性的哦？”
　　“只用一点点是可以解除的吧？”
　　老娘眯起眼盯着我，像是想从我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樱酱半年后就会消失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也是樱酱本人的要求。
　　我尊重她的决定。
　　但为了让她留下来，我也愿意付出代价……
　　可以是任何代价。
　　“你小子这眼神真是……好吧。”
　　老娘叹了口气，她放弃询问我理由，而是说道：“不过刚开始只能用一滴，习惯之后再慢慢加大剂量，这毕竟是没有实验过的产物，可能会有副作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这意思，您知道我要用在哪儿？”
　　“拜托，我又不傻。”
　　她耸耸肩膀肩，不以为然地反问：“除了小樱，你小子还有什么需要粘起来的灵魂？”
　　……说的也是，稍微想想就能猜到了。
　　我顺势说道：“其实我和樱酱，都希望能归于一体。”
　　我不太会说谎，可这也不能算是谎言，为了挽留樱酱的存在，我们确实渴望着重新融合。
　　“理由我就不问了，但你们已经分离了太久，要重新融合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碎裂的陶器，我这粘合剂，也只能让你们粘的很牢，但不管修补的如何精妙，也不再是原先那个陶罐了。”
　　“我们都明白的，即使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也想去试一试，因为我们想变得完整，而不是空荡荡的半边。”
　　老娘挠挠头，她对我的说辞不太感冒。
　　“就算你小子这么说我也不理解呐，毕竟我就算半边空着也不想和那家伙重新融合，啧，想想都会觉得恶心。”
　　……她到底有多讨厌烛大哥啊？
　　“拿去～记住了，开始的时候只能一次一滴！绝对不能多用！一滴就能维持半小时左右的完全融合了，你们可以体验一下融合后的感觉！”
　　老娘从病床边找出了之前那个烧瓶，瓶口被木塞堵住，瓶子内部是有些粘稠的无色液体，看起来有些像……云泥沙？
　　之前是这种鼻涕似得恶心的玩意吗？
　　“谢谢。”
　　老娘把看起来就易碎的瓶子抛过来，还笑骂道：“臭小子，你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该说的谢谢，就算是家人也是要说的。”
　　接过烧瓶，我看向另一张病床上的外婆。
　　老人虽然躺着，但并没有入睡，尽管不严重，但外婆仍被排异反应所折磨，根据柯蔓小姐的说法，这已经是相当轻微的反应了。
　　凛花用力拍拍面颊，换上一张笑脸，她跑到病床边和外婆打起招呼：“外婆，我们来看您喽！啊！小姨也在呐？”
　　一直坐在床边的花楹小姨，此时却叹道：“你这鬼丫头，说什么我也在，我可是从昨晚就没回去啊！”
　　“嘿嘿～这不是没注意到嘛～”
　　凛花蹲在床边，外婆努力伸手够着她的头，慢慢地上下拍了两下，这动作比那鸿毛还要轻呐，却把凛花的眼睛都给“敲打”红了，但她依然绷着笑脸。
　　我看着凛花，心思有些恍惚，直到花楹小姨轻轻拽了拽我的手臂。
　　“嗯？小姨？”
　　“哎呀，小凯也叫我小姨啦？”
　　“啊！抱歉！”
　　我下意识道歉，花楹小姨却道：“没关系，反正迟早要随着凛花这丫头叫的，我不介意。”
　　就算撇开凛花的关系，我也该叫她小姨才对，和老娘在同一个病房里呆了一整天，二人不可能没有交流，但她还是没猜到老娘的身份……
　　没办法，毕竟那是不能说的事。
　　“所以有什么事呢？”
　　花楹小姨答道：“能给妈妈用一下那个分身吗？她想活动一下，也想和你们说说话。”
　　“当然没问题，我就是为了干这个才过来的……不过现在不行，还得再等等。”
　　樱酱不在，我哪里弄得来分身？
　　但花楹小姨可不清楚我这边的事儿，她只是问道：“还要等什么？”
　　我抓了抓脸颊难以启齿，柚子看在眼里，直接戳穿了真相：“小凯又不懂术式的，分身也好、变身也罢，全都得靠小樱姐才行的哦！”
　　这小动物不是让我难堪嘛？
　　她背着手打量着我幽怨的表情，又改口道：“不过决策层面的事情，一般都是小凯决定的，小樱姐一般都会尊重小凯的意见！”
　　这算是拍马屁吗？
　　“这么一说，小雪呢？她不会跟着巴禾妹一起回家了吧？”
　　“她在楼上帮忙呢。”
　　老娘答道：“作为我的代教，她已经可以解答一些基本的难点……回来了啊？”
　　宝珠随着空间的扭曲出现，樱酱把人给带回来了。
　　不过没急着让她出来，樱酱分化出黑色的触线缠上老娘的手指，绕成一枚漆黑的指环。
　　明白了她的意思，老娘看着手上的指环嘀咕：“嚯，原来如此。”
　　樱酱回到我的体内，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你能明白是再好不过了，那我就开始了。”
　　她先抽出分身书签，注入神力，将外婆的意识连接至变化中的分身，当白光褪去，外婆的意识在分身之内醒来，那无神目光也逐渐开始清明。
　　“唉，即便是虚假的年轻也让人舍不得放手。”
　　“不必这么说嘛，外婆您以后也会越来越年轻的！”
　　花楹小姨让出病房里唯一的椅子给分身后的外婆休息。
　　“……那么接下来是这边！”
　　搞定了外婆这边，樱酱又看向老娘，后者了解了我们的目的，她张开双臂爽朗一笑。
　　“来吧！我准备好了！”
　　樱酱点点头，在老娘和宝珠中的‘那孩子’之间建立交换意识的连接。
　　紧接着，老娘的身体就软软的倒下了，幸亏有老妈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妈的语气变得慌张，我忙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换浅夏醒来罢了。”
　　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因为她抱着的人儿已经揉揉眼，扭动着坐起来。
　　“小薇姐姐？噢！我真的回来了！”
　　老妈被拥抱锁喉了。
　　“……嗯？浅、浅夏？”
　　“虚假的浅夏”变回了“真正的浅夏”，而老娘则临时躲进了苍羽的身体。
　　想起我们早上说起过的事儿，老妈也明白了当下的情况，她捏了捏浅夏的面颊。
　　“所以，现在是浅夏吗？”
　　浅夏笑嘻嘻地点头。
　　“嗯！浅夏是浅夏哟！”
　　尽管顶着那张脸这么说有点奇怪，但那健康的笑容确实是浅夏的风格。
　　让她远在梦境的意识远程遥控自己的身体，以此和外婆见上一面，这个充满人性化的建议，其实是樱酱放学时主动提出来的……还挺罕见的。
　　——“嘿！我在你心里面就这么冷酷无情吗？”——
　　不是我要这么想，你之前还在标榜自己是没有感情的道具吧？
　　我的回答引起了樱酱片刻的沉默，随即又是长长的叹息，吐出心底的万般无奈。
　　——“我也变了很多呐。”——
　　“好了好了，别粘着我了，浅夏先见一见长辈吧！”
　　老妈把浅夏推到外婆眼前，我向她介绍：“外婆，现在这孩子就是浅夏了，她是师姐和毕方大哥的孩子，算是您唯一的孙女。”
　　师姐和烛大哥今天不在真是可惜。
　　外婆也理解了我的意思，伸手把浅夏拽到自己身边，虎头虎脑的浅夏也确实和老娘不一样，她顶着眼前陌生的……少女，眼里透着好奇的劲儿。
　　凛花又扶着浅夏的肩膀转向病床。
　　“小浅夏，你眼前的姐姐，其实就是病床上的老太太，她是你的奶奶哦！”
　　“浅夏知道，奶奶就是爸爸的妈妈。”
　　外婆的眼神透着年长者的慈爱。
　　凛花在浅夏耳边小声提醒：
　　“那，你现在应该叫一声什么？”
　　“奶奶？”
　　浅夏小声试探了一句。
　　或许感觉还不错，她干脆扑进了外婆的怀里。
　　“奶奶！嘿嘿，浅夏有奶奶啦！”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一百二十五页

　　“奶奶！奶奶！奶奶好漂亮哦！”
　　撒娇中的浅夏叫上瘾了。
　　还拍着马屁试图把脸埋进外婆的胸口，这色丫头一直有这种吃豆腐坏习惯，仗着自己是个孩子就为所欲为，但这次的对象可是自己的奶奶，凛花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捏着她的衣领就给拽回来，然后教训似得敲打脑袋。
　　下手并不重，但浅夏却抱着头哇哇叫，好似被凛花欺负了一般。
　　被这对表姐妹的互动逗乐，外婆掩着嘴轻笑，这含蓄的动作像极了那些古装剧里的深闺小姐，上个时代的女性特有的婉约、含蓄，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苍羽和杨绮还在宝珠里看着这边哦？”——
　　樱酱通过念话偷偷告诉我小苍羽的事，正好我也打算去为今天的事道个歉，等这边探病结束进去见见她们吧。
　　——“苍羽妹妹今天被逼着学习与人接触的方式，即使没有交流，但她旁观了浅夏和其他同班同学的互动，内心也一定有所感触，说不定可以趁热打铁，试着在与他人接触这件事上亲自踏出一步。”——
　　那是再好不过了，只希望别学浅夏去吃女同学的豆腐，变成那样我就太对不起丰武哥了。
　　——“没，浅夏在学校的时候很乖，别看她才十岁，有时还傻乎乎的，其实她比你想象的更机灵，很多事情心里都清楚，比如要保守自己的秘密，要维护她苍羽姐姐的个人形象……这孩子即使被关在梦境之中也从来没有胡闹撒气，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让我感到心酸。”——
　　她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
　　在今天以前，她甚至没去上过学，也没有同龄的朋友。
　　她要彻底离开梦境，就意味着老娘会彻底消失，这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
　　更过分的是我并没有选择权。
　　——“真是残酷的让人笑不出来。”——
　　就在我感叹命运的不公时，梓姐悄悄来到我身旁，她一语不发地握住了我的手，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我压抑的心情找到了释放的泄洪口，心里头平缓了许多。
　　我向她小声搭话。
　　“梓，AJ她怀孕了。”
　　“我知道，龙韬已经和我说过了。”
　　不想破坏病床那边和乐的气氛，她回答的也很小声。
　　“在你把她的性别固定下来之前，她就抢先把AJ给……拿下了，我甚至怀疑她是有预谋的。”
　　“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嗯，否则有这么巧合吗？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龙韬很清楚AJ的生理期，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这一次简直就是在打固定靶。”
　　梓姐提出让人意外，但似乎又能解释通的假设。
　　要求变回去一趟，然后又带着AJ去约会、进love hotel，还准备了贵重的礼物攻破AJ的最后防线……现在想想，或许韬姐的目的性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不过无法使用圣痕的事情，提前暴露了结果，不然AJ至少也要到下个月才能知道自己怀孕。
　　“那韬姐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自己不敢生孩子？”
　　梓姐摇摇头。
　　“那是为了把AJ彻底绑在自己身边。”
　　“因为她是个花花公……额……公主？”
　　“呵，AJ有着令人着迷的吸引力，这是她危险的天赋，对龙韬来说，这样的恋人很难给人安全感，我很理解她的感受，灵梦，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意有所指地盯着我，让我心里有点莫名发虚。
　　“额，难道你想说我和她一样吗？”
　　“从结果上来说是一样的，喜欢你的人也很多，我也很有压力。”
　　不满足于牵手，梓姐从身后抱住我，她将下巴抵着我的肩膀，脸贴着我冷冰冰的耳朵，那面颊的温度顺着耳朵传导过来，也点燃了我脸上的红晕。
　　“但也是这种压力，让我成为了现在的自己……怎么样，灵梦，我最近变得有女人味一些了吗？”
　　那头桀骜不驯的高傲狮子，如今像只粘人的大猫。
　　“你别问我这种难开口的问题啊……”
　　我无奈挣扎了一下，她就松开了手不再难为我。
　　还笑道：“果然没错，你只要女生主动就很容易拿下来，和不懂拒绝的性格和小薇小姐一样。”
　　这是在总结什么实验报告吗？
　　我擦了擦尚有余温的脸，结果越擦越热。
　　“不管韬姐是不是故意的，AJ现在都很难过，她好像接受不了自己怀孕的事。”
　　梓姐反问：“怀孕对她来说是个意外，陷入一时的混乱也很正常，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你自己也毫无防备的怀孕了，你能受得了吗？”
　　我想想了一下自己挺着大肚子的画面……
　　…………
　　……不知为何，我穿着婚纱、挺着大肚子的模样完全没有违和感。
　　“让我怀孕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的回答出乎梓姐的预料
　　“怀孕都行？灵梦你还真是奇怪，每天穿女装影响了你的思维吗？”
　　“你有空去开导一下AJ呗？作为曾经的老大哥，现在的大姐头，你有义务帮助小妹走出心理上的困境。”
　　梓姐又是摇头。
　　“大姐头还是算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至于开导我倒觉得没什么必要，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的适应性可是非常强大的，即使AJ再不愿意，身体会教她如何成为一名母亲。”
　　“你们在聊这个啊？”
　　似乎偷听了一段时间了，凛花插入话题：“其实，我还怕她会想不开去打胎呢。”
　　她不知何时靠近过来，并试图把头挤进我和梓姐之间，不过梓姐坚持要和我贴在一起，结果她的脖子就卡在我俩的腰间了。
　　我问：“你说AJ会打胎？”
　　“没做好准备就要迎接孩子的女性，对即将到来的责任感到害怕的女性，她们最可能采取的行为就是打胎，而且AJ很在乎自己作为模特的形象，生过孩子的女性很难继续当模特哦！毕竟走形的身材可不容易恢复。”
　　我叹道：“她和格丽泽尔达小姐也有约定，生孩子就等于放弃去模特培训学校进修的机会……额。”
　　等等！她们约定的答复期限不也是月底嘛？
　　手机响了。
　　我一瞅，是曹操打来的。

一百二十六页

　　【11月30日/周六/9：50 AM】
　　【空间宝珠内部】
　　今天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本月指标完成的当下，本是难得可以放松的日子，但我却因为AJ昨晚的一通电话，不得不把今天上午的时间安排给她。
　　尽管我还不清楚AJ今天约我出去的理由。
　　还要去接一下梓姐，因为AJ打来电话时她也在场，所以她说什么也要来帮忙。
　　清晨的阳光斜射入宝珠的玻璃罩，在床上铺下一片灿烂的金色，这是这段时间少有的晴空，尽管冬天遥远的太阳无法提供多少温度，但好歹能带来好的心情，还有……还有满身圣光的柚子。
　　嗯，趴在床上的小动物那身蓬松柔软的被毛，在阳光下简直就像会发光。
　　注意到我的视线，它四足并用地爬过来，并沿着我的胳膊爬上肩头，微微卷曲的胡须挠我脖子发痒，它尖声尖气地说道：“小凯！今天要去买人家的香水哦！你都拿到钱了，不会反悔吧？”
　　我伸出手指逗弄柚子的下巴，它顺势张开嘴，四颗尖尖的小牙齿在我的指甲盖儿上磨蹭，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咬下去的威胁姿态。
　　“我也没说不买啊？虽然有点贵，但答应你的事我还是说到做到的。”
　　“谢谢小凯！啾一个！”
　　柚子粉色的鼻尖儿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这接近亲吻的动作是它表达亲近的方式……再然后它被凛花提着脖子上的死皮拎起来。
　　无助的柚子在空中挥着小爪子。
　　“干什么呀？你不会连人家的醋都吃吧？”
　　凛花点了点它的鼻尖儿，答道：“柚子，人类使用的香水对你来说可能有毒哦！”
　　柚大惊，尖声道：“诶！真的嘛？”
　　“我的猜测啦，物种之间是不一样的嘛，香水也算是化工产品，对人来说无所谓的剂量，对你来说可能就有害了，你还整天喜欢舔毛——”
　　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貂，柚子大声反驳：“人、人家才没舔！”
　　小蕾也插嘴道：“我作证！我亲眼看到柚子缩在角落里舔自己的毛，它不会还要吐毛球吧？”
　　柚子更怒了，在空中踢腿。
　　“才不会吐啦！人家又不是猫！”
　　冷知识，宠物貂舔毛的习性与猫相似，因此也可能患上毛球症。
　　或许是基于人类的伦常，把舔毛当做某种害羞的事情，极力否认的柚子在凛花手上持续扭动，但凛花并不在意它的挣扎，转而看向我说道：“我今天就不陪你咯？花楹小姨在研究所里陪了外婆两天，白天要回去休整一下，所以我现在必须去陪外婆才行了。”
　　“昨晚探病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你不在身边就不行的道理？再说了——”
　　话说到一半，樱酱接口。
　　“——不是还有我在嘛！等AJ那边的事情搞定，我们也会去看望外婆的！”
　　共用同一张嘴巴说话的感觉还是有些奇妙。
　　樱酱会在研究所把凛花丢下去，然后把梓姐捎上，最后去天平商业区和AJ碰头。
　　自从入手了空间宝珠，我的每日步数呈现自由落体式下降，甚至担心缺乏运动导致体重上升。
　　樱酱又道：“时候不早了，那就出发吧。”
　　一阵早已习惯的习惯震动，朝日的晴空在一阵扭曲中变化成了岩洞。
　　我们到研究所了。
　　凛花问：“要下去打声招呼吗？”
　　“不了，和AJ越好十点在步行街见面的，快要迟到了。”
　　“好吧。”
　　把柚子放下，凛花起身叮嘱道：“AJ那边的事情有点麻烦，但一切都交给她自己决定，如果她真不要孩子，你们也不要多加阻拦哦！”
　　“……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走了。”
　　凛花挥手道别，樱酱就把她扔了出去。
　　紧接着，并腿的梓姐压着裙摆从天上掉了下来，她以撅着屁股的姿势脸先拍在了床上，砸出一声闷哼声——“唔哦！”
　　我扶着她坐起来，她今天看起来有些迷糊。
　　“梓！你没事吧？”
　　“唔，不碍事，昨晚睡的有点晚所以精神不太好。”
　　鸭子坐的梓姐揉了揉眼，她看清宝珠内的人，又问道：“嗯？赵蕾也要一起去吗？”
　　“当然！凛花不在，我在！我也是委座的女朋友！”
　　骄傲的笨蛋抱着胳膊点头，我却说道：“没有啦，小蕾今天还是去吃茶店打工的，所以到了商业区会和我们分开，柚子也会和她一起走。”
　　梓姐看向床上趴着的某条状毛茸茸生物。
　　“小动物今天要跟着笨蛋妹？”
　　“别叫我笨蛋！”
　　小蕾嗷了一嘴，但还是解释道：“柚子想见识一些新鲜玩意儿，所以我带她去‘卡梅哈妹哈’看看我工作的地方，我想它应该会很受欢迎？”
　　咖啡店里养一只小动物作为吉祥物也不错，况且柚子还挺爱干净，这样的小家伙应该能受到客人的喜爱……不过那家店的客人都是阿宅，柚子可能不会喜欢。
　　“那我们走吧。”
　　又是一阵晃动，头顶的场景变化成阴暗的楼梯间，我们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樱酱丢出宝珠。
　　“出去就是一楼的商场，往下就是地下商店街。”
　　根据樱酱的说法，这里是与主干道相连的某条安全出口，商场原则上不能带宠物，所以柚子躲进了小蕾羽绒服的帽子里，伪装成一条皮草。
　　“那我们就从这里下去了，委座再见。”
　　跟着小蕾离开前，柚子又探出脑袋叮嘱：“要记得给人家买香水哦！”
　　“知道啦～”
　　小蕾驻足，转身举手发言：“委座我也想要礼物！”
　　我问：“你想要什么？”
　　“额……”
　　这笨蛋的发言没过大脑，根本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抓耳挠腮的想了想。
　　答曰：“……要不就买几张梅干饼？加咸蛋黄的那种？”
　　这笨蛋也太好养活了吧？
　　——————
　　【10：02】
　　尽管才刚刚开业，但毕竟是周六，商场内涌进了络绎不绝的游客。
　　找到AJ的时候，她正在步行街的喷泉前释放低气压，她双手捂着肚子怅然若失，满脸都写着抑郁，完全不似那般轻佻、个性强烈。
　　她没有发现我和梓姐的接近，韬姐也不在她身旁，甚至路人都在绕着走。
　　“A姐，抱歉我们来晚了一点。”
　　约定时间是十点，但去研究所绕圈所以花了点时间，我们从商场里出来时已经迟到了。
　　其实樱酱直接传送到商场内，十点不开门我们也没办法出来……
　　怀孕两天的AJ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摇头苦笑：“没事，我也刚到。”
　　“韬姐呢？”
　　“今天会有人来调查，她和乙姬姐要留在那边应付警察。”
　　是因为昨晚的跨省执法吧？
　　尽管小海棠逼着鞠万寿那群人自首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比较头疼的是韬姐她们要如何向警方解释“龙韬”这个男人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呢？
　　我说道：“那边的事情确实挺重要，可她也不能放着个孕妇在外面瞎跑啊？”
　　这话问出口，梓姐就捅了捅我的后腰，我也意识到了问题，但AJ的小脸已经垮了下去。
　　“抱歉，我忘了你现在有点不想提怀孕的事儿……”
　　“没事。”
　　手搭在我的肩上，AJ又问：“我不希望这件事让韬妹知道，所以才一个人约你们出来的。”
　　她这说法让我心里头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叫凛花给说中了？
　　梓姐不动声色地问：“所以，你喊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
　　另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依然平坦的小腹，AJ答道：“我想把这孩子……”
　　“A姐！三思啊！”
　　我打断了她的话，握住她放在我肩上的手。
　　尽管凛花叮嘱我不要多管闲事，但事情真走到这一步，我果然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AJ去打胎。
　　“嗯？三思？什么三思？”
　　结果她本人反倒被我给弄得一愣。
　　“这孩子是你和韬姐的爱情结晶，我觉得不和韬姐商量就想着处理掉还是不太好。”
　　“呸，你都想哪儿去了！”
　　她激动抬手敲了我一榔头，接着说道：“我是去见格丽泽尔达小姐，把这孩子的事告诉她啊！”
　　“所以，A姐你没打算打掉孩子咯？”
　　她皱起眉头，不满地反问：“当然会生下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咳咳，有些女生承受不了压力，会选择以这种方式解脱，A姐你的性格又比较……咳咳。”
　　我的话明显让她感到不高兴，所以最后没说完，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我确实因为这孩子的存在感到焦虑，但我不可能那么做！”
　　AJ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指着我的鼻子。
　　“因为我尊敬韬妹的母亲！她在那种绝望的背景下依然选择留下韬妹，而我现在有最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灵梦你告诉我，我又凭什么去剥夺这孩子出世的机会？”
　　“……”
　　噢！我亲爱的达瓦里希！我怎么感觉今天的AJ在发光啊？
　　我郑重地道歉：“抱歉，我没想到你的思想境界会这么高。”
　　“你这样说我就很难受啦！你之前到底是多看不起我啊？”
　　梓姐在一旁说道：“呵，你看起来比刚才精神点了嘛？”
　　“您就别调侃我了，差不多也该走啦！”
　　AJ扭头走向商场。
　　但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不过，头儿您今天能来我还挺高兴的！”
　　嘿，她总算不再苦笑了。

一百二十七页 融合

　　“等等！”
　　上楼的电梯前，我喊住了AJ和梓姐。
　　“那个、我要先去一下厕所！你们在这儿稍等下！”
　　在她们困惑的视线中，我跑进了商城的洗手间。
　　当然是男厕所。
　　尽管把厕所里唯一的小哥吓得提起拉链跑了出去，但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上了十七年的男厕所，**也有凭证，难道还不能进来吗？
　　——“就别浪费时间了，梓酱和AJ还等着呢。”——
　　厕所隔间内，樱酱从笔记本空间中取出那瓶黏糊糊的灵魂黏合剂。
　　——“我会从中取出一滴来糅合我们的灵魂，你做好准备了吗？”——
　　就算她这么说，我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我连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都不清楚。
　　“这里就交给你吧。”
　　樱酱接过身体控制权，然后从烧瓶中取出了一滴量的粘合剂。
　　——“我们现在挤在一起，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能模糊的感受到樱酱的喜怒哀乐，但不知道她的想法，有种隔着磨砂玻璃偷窥的感觉。
　　——“使用这个粘合剂，就等于打破这层玻璃彻底融合，连精神都归一，变得不分彼此。”——
　　樱酱之前把我们的关系比作水和油，而这个粘合剂就是我们之间的乳化剂，但她这么说我还是很难理解，不管这么说，至少能意识到自己曾经是两半的灵魂吧？
　　——“能，也拥有我们的记忆，但融合之后的那位既不是‘我’，也不会是‘你’，那是‘我们’。”——
　　那还能变回来嘛？
　　——“根据咱娘的说法，一滴粘合剂的时限是半小时，副作用也会比较小。”——
　　副作用是什么？
　　——“首先，污染，强行黏在一起又重新撕开，多少会受到彼此的影响，变得不再纯粹，届时分开的我们也会变得不再像自己。”——
　　我们原本便是一体，就算变得像对方一些又有什么关系？不如说，那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吧？
　　——“其次是混乱，强行融合之后的人格我们无法控制，那是继承我们彼此性格的全新自我，如果她为了延续自己的存在，把剩下的粘合剂全都用了呢？”——
　　额，既然是我们，那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唉，如果只有小凯你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这么保证。”——
　　樱酱感叹着，将粘合剂均匀涂抹在手背上。
　　透明的粘稠液体逐渐被吸收，料想中的冰凉触感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想象的燥热。
　　——————
　　融合召唤！悟、悟吉塔？
　　——————
　　燥热感褪去，我也恢复了意识……不对，说“恢复”并不准确。
　　我的意识一直很清晰，但现在的我并不是小凯或者樱酱当中的任何一个。
　　在亲身体验了所谓的融合之后，我才彻底理解樱酱那矛盾的解释。
　　我们之间的壁垒消失了，灵魂重新聚集成了一团。
　　小凯的记忆意识也好，樱酱的神术知识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自我的一部分，我既不是她们任何人，但又是她们每一个人。
　　灵魂恢复了完整，便有种不管任何事都能做到的强烈自信……
　　不过，在神明试炼完成之前就尝试融合，这是否违背了天道的意志？
　　监考官和考生成了同一个人，那试炼的意义又何在？即使偷偷作弊也不会被抓到吧！
　　抱着无法解答的疑问离开洗手间，我重新回到上行的扶梯口，AJ和梓酱还在这里等着，不过我再隔间恍惚了一段时间，她们有些不耐烦了。
　　“灵梦梦！你一个大老爷们，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
　　点着并没有戴表的手腕，AJ冲我抱怨：“麻烦你有点时间观念啦！我和Taxi先生也是约好了时间的！我不想让格丽泽尔达小姐觉得我是个不守时的人啊！”
　　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也可能是进入了工作状态，所以抑郁的情绪都被她管制起来，强迫自己振作精神。
　　不过Tony先生的名字她还是记不住。
　　“抱歉，你们约了几点？”我问。
　　“十点半，顺便一提，现在已经二十六分了。”
　　“嗨呀，四分钟完全来得及嘛～”
　　毕竟Tony.杨的服装店就在扶梯上去的入口处。
　　AJ踏上扶梯，回过头说道：“我和女孩子约会，都是习惯提前五到十分钟到达的，居然和在女生约会的日子迟到，灵梦你这样有了女朋友也会分手的哦？”
　　“分手？不会的！”
　　我抱住了小凯的……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梓酱。
　　“梓～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你怎么回事？去了趟洗手间，感觉像换了个人似得。”
　　不亏是梓酱，轻易发现了我的不一样！
　　“或许真的算换了个人……不对，应该说是补完了？”
　　我半开玩笑的回答，也给了梓酱一点提示，聪明如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用了‘浅夏’小姐给你的那个灵魂粘合剂？”
　　“嗯～所以说现在的我，才是完整的我！不过只有半小时就是了……请好好对待我哦！梓酱～”
　　我抱的更紧了，还埋头在她的长发里吸气，她卷翘的棕色长发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梓酱似乎不太习惯我的主动，小凯那个性格确实不会采取这样的举动。
　　“什么什么？两个灵梦梦合体了吗？”
　　搭乘扶梯来到Tony.杨店门前，AJ又转过身来提问：“小灵梦是男生，而樱酱是女生吧？”
　　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嗯，至少小凯自认为是男生，虽然大家都不这么认为。”
　　AJ接着问道：“那你现在算男生还是女生？我是指精神上的性别。”
　　这突然的提问让我陷入了沉思。
　　是哦！我现在算男生还是女生呢？
　　——————
　　只要漂亮，性别就不重要？
　　——————
　　AJ带路，我们径直走向作为办公室、摄影室、工作室的后仓，店员小姐不仅没有阻拦，还主动和AJ打招呼。
　　“AJ小姐！好久不见，Tony先生又给你介绍工作了吗？”
　　“不是工作，是为了别的事啦！那我先进去咯？”
　　“等结束以后若是有空！教教我们保养的方法？”
　　“没问题～我一定把两位姐姐安排的漂漂亮亮～”
　　她真的很受女性的欢迎诶，本身也会无意识地讨对方欢心，不愧是天生的小白脸。
　　相比其他店面的布置，Tony杨的店面要小些，所以后仓就更大，虽然他本人并不在，但却有个缠着绷带的小木乃伊在裁缝工作台前忙碌。
　　“我们来啦！噢！小露西～”
　　“A姐？”
　　对于AJ的称呼，绯月酱当场炸毛，她回头嚷嚷道：“在外面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身份暴露了怎么办啊？”
　　“那堕天使小姐？”
　　梓酱难得开起玩笑，还给了绯月酱一个拥抱，后者扶了扶快掉下来的前额绷带，饭呛道：“罪王大人好久不见！您不是在研究灭世魔法嘛？怎么有空跑这边来了？”
　　听到了令人在意的词汇，我板起脸质问：“灭世魔法是什么？我作为神明可不能置之不理！”
　　“噢！灵梦姐也要走上这条道路吗？”
　　绯月酱惊讶又高兴地看着我，随即清了清嗓子答道：“咳咳！伟大的罪王大人想要灭亡人类，重新创造更理想的新世界，为此准备的就是【绝恶禁咒·大罪启示录】！”
　　真是令人害臊的中二台词，但我还是配合着鼓掌。
　　“Wow，那可真是厉害！什么时候可以施展呢？”
　　绯月酱瞄了眼梓酱，答道：“时机未到，这么伟大的魔法是需要相当长的准备时间！”
　　“需要多久？”
　　“大概需要……额，一个世纪？”
　　这丫头还真会自圆其说，她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个“灭世魔法”的完成了吧？
　　不过梓酱确实掌握着毁灭世界的钥匙，甚至不需要构成任何术式，只要把法术的存在和原理向整个世界公开，不出数日，整个人类文明就会遭到天道的清算。
　　“或许世界末日离我们也并不遥远。”
　　扯远了，我又搭上了绯月酱的肩膀。
　　“不过绯月酱真勤快，周六一大早就来哥哥店里帮忙吗？好棒哦！来当我的妹妹怎么样？”
　　“哇哦，今天的灵梦姐感觉不太一样！”
　　这中二丫头夸张的后退几步，捂着额头一脸痛苦地说道：说道：“是女神！我感觉到光明女神降临了！”
　　“噗呲——”
　　被绯月酱的反应逗乐了，梓酱也掩嘴窃笑，她那眼眉都弯成月牙儿了。
　　我干脆问道：“那么邪恶的堕天使小姐，你说说我和平时有哪里不一样？”
　　绯月酱一本正经地分析：“虽然灵梦姐人一直很好、善良、热心肠，但你脸上很少会露出笑容，大多时候都是一副胃穿孔的西施表情，好似被很多麻烦事缠着脱不开身的样子……不同以往，今天你一进来就在笑！甚至会主动和我接触！”
　　我收回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小凯确实不会去碰女生的身体，一般都是女生主动碰他的。
　　“虽然我搞不清你是在损我还是夸我，但我确实是你灵梦姐，不过今天心情比较好罢了！”
　　“当然是在夸你啦！而且今天的灵梦姐让人感觉舒服。”
　　她抹了抹冻红的鼻头，接着道：“我宣布！从今往后你我堕天使绯色月照的敌人了！”
　　“……敌人？哎呀，我真不是被讨厌了吗？”
　　她解释道：“是被我认同的劲敌啦！”
　　“劲敌？那是指哪方面的劲敌？”
　　在我不配合的刨根问底下，绯月酱迅速涨红了脸，或许是看不过我欺负她，AJ插嘴提问。
　　“你哥人呢？让妹妹在店里干活，自己出去逍遥自在了？”
　　“怎么可能啦！他去接格丽泽尔达小姐了啊！”

一百二十八页 延期请求

　　Tony杨以一捆昂贵的布匹为报酬，雇佣自己的妹妹在店里打工，工作内容是帮客人根据体型改版店里的衣服，虽然不是成衣店，但Tony杨也会接受这类改版委托。
　　接着，Tony杨带着格丽泽尔达小姐回到后仓。
　　“AJ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把约定的事儿都给忘了。”
　　他依然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个人风格强烈、兼具实用性的藏青高领外套，下巴留着一撮胡子，发型是油光铮亮的大背头，并将长发束扎在脑后，散发着意气风发的利落感。
　　“我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呐，Tyrone先生。”
　　“是Tony，你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Tony杨气急败坏，我则看向他身后贤淑端庄的格丽泽尔达小姐。
　　上次见面时还不修边幅的著名女性时装设计师，今天却打扮的相当清丽，不仅化了妆，甚至还做了全新的美甲，她虽然是英借华裔，却穿着一件旗袍款式的皮草。
　　领口那灰白的绒毛，怎么看起来特别像柚子的毛？
　　“格丽泽尔达小姐，好久不见。”
　　与上次一样，AJ虽然叫不准Tony杨的名字，但却记得住音节更多的格丽泽尔达（Griselda）。
　　“小AJ，你看起来已经有答案了？”
　　格丽泽尔达小姐主动找来椅子，并牵着AJ的手面对面坐下，虽然是时装界的名人设计师，但她并没有摆什么架子，就像个耐心与学生交谈的年轻班主任。
　　反观AJ却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我理解，不管是Tony杨还是泽尔达小姐，都是对她抱有期待的，如今却因为怀孕而不得不暂别模特行业，难免会对这两位热血伯乐心生愧疚。
　　“我希望能得到您的推荐信，去模特专门学校进修。”
　　AJ的回答让泽尔达小姐喜出望外。
　　“噢！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但她的话还有转折。
　　“不过我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去……大约是从现在开始一年多的时间。”
　　“模特儿的青春是很宝贵的，比起其他专业模特，你的起步已经要晚很多了，如今你却告诉我还要再推迟一年……小AJ，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泽尔达小姐是脾气温和、性格圆润的好好女士，可等了半个月就等来这么个结果，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
　　AJ倾诉着无奈：“我就是想告诉你，才会拜托托店长把您找来的。”
　　泽尔达小姐看向Tony杨，后者捋了捋小胡子，缩着脖子摇头。
　　“别看我，我也刚听说……AJ你也别卖关子了，遇到什么麻烦都直接说，兴许我们能帮上忙。”
　　泽尔达小姐点头表示赞同，但AJ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能吐出话来，这可把所有人都难受的够呛。
　　绯月酱端上来几杯果汁，又冲泽尔达小姐笑笑，然后拿着托盘站到一旁，梓酱也抱着手臂和她站一起，并没有加入话题的意思。
　　我只好开口替她解释：“其实A姐她怀孕了，但她不想放弃模特的道路，所以希望您可以为她保留一年的机会……我想她是这么个意思。”
　　AJ垂着眉，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泽尔达小姐的反应就没那么平静了。
　　“怀孕？小AJ，即使只当过业余模特你也该知道，结婚对于一个前途光明的模特来说意味着什么吧？尤其是怀孕生孩子，可以说是象征着事业道路的尽头。”
　　被引领世界潮流风向的大牌设计师称作前途光明的模特了，格丽泽尔达小姐还真是相当中意AJ，可真是这份中意，让AJ感到更加难受。
　　“我不想放弃模特的道路，也不想放弃肚子里的孩子，我知道生过孩子以后盆骨会变宽，身材会走形，所以我会选择剖腹产去避免，妊娠纹之类的我会努力恢复过来……我知道这么说很贪婪，但请您不要放弃我，一年后，我一定会以不输于现在的状态去报道。”
　　站在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AJ几乎是伏在桌面上恳求。
　　泽尔达小姐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桌上的水杯指了指AJ的小腹位置。
　　问：“这孩子多大了？”
　　AJ斜眼瞥着地面，答道：“……两天。”
　　“噗——”
　　泽尔达小姐嘴里的果汁喷了出来，她接过Tony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接着问道：“咳咳咳，你说两天？是指刚发现两天，还是两天前和恋人行房的？”
　　“我们前天约会的时候去开了房。”
　　“不对呀？妊娠反应没那么快，就算去医院至少也要一周以后才能查出来，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怀孕了？”泽尔达小姐表示疑惑，这确实是个难以解释的点。
　　“因为我们有别的检测手段。”
　　梓酱出面解围，她站到AJ身边做自我介绍：“格丽泽尔达小姐你好，我是AJ的朋友，陆梓，也是某家医药公司的研究员，虽然还在保密阶段，但我们公司有一款实验中的验孕产品，能在受精卵形成胚泡、进入子宫之前就检测到，效率和准确率都远超市面上的同类产品。”
　　……她说的验孕产品不就是我本人吗？
　　“以研究员来说，陆梓小姐看起来还真是年轻。”
　　梓酱笑道：“哈哈，我本身也还是学生，年轻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原来是研究生吗？”
　　基于自己的常识，泽尔达小姐似乎产生合理的误会了。
　　不过梓酱也没打算去戳破，只是说道：“总之怀孕的事情是真的，我可以百分百担保。”
　　“我也没说不相信……不过会怀孕，还是没做好保护措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上心，既然还没准备要孩子，那这种事可马虎不得啊！”
　　明明泽尔达小姐看起来也很年轻，此时却摆出一副老年人的口吻摇头惋惜。
　　事实如此，AJ只得认错，她耷拉着脑袋做可怜状，说道：“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啦，毕竟情人旅馆的气氛那么浪漫，我脑袋里全是粉红色的东西，就没考虑那么多……”
　　泽尔达小姐说道：“如果你男朋友在这边，我一定得好好说说他才行，这种事女方不注意，男方也该注意一下的吧！”
　　遗憾，‘男’朋友已经永远消失了。
　　生怕泽尔达小姐再问下去会露出什么马脚，AJ抢过话茬说道：“她会负责的啦！既然有了孩子，我也不准备打掉它了，这怎么说也是爱情的结晶嘛！”
　　“即使它现在只一团……细胞？”
　　问到这里，AJ原本还阴云满布的双眼，忽然变得清明开来。
　　“嗯，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也没有权利去剥夺它的生命。”
　　泽尔达小姐低下头，扶额叹气。
　　“唉，任性到这种地步，真是输给你了。”
　　AJ厚着脸皮，且小心翼翼的提问：“进修的机会，可以为我保留吗？”
　　“延期一年生孩子对吧？可以给你留个机会，但最终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毕竟我对模特的要求是很高的，如果产后恢复不够迅速，我就只好舍弃你了。”
　　尽管回答的不那么干脆，甚至还想摆出强硬的态度，但言下之意还是同意了AJ的延期请求。
　　“谢谢！明明见面的次数不对，却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对不起！”
　　“好啦好啦，我也没百分百答应，不用这么客气。”
　　泽尔达小姐掸掸手，示意激动起立的AJ坐下。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二十岁，这么早就生孩子没关系吗？且不说身体方面，经济方面受的了么？养一个孩子的开销可不比小猫小狗……小AJ你那位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
　　又被问到韬姐的事，这一次AJ也不再回避。
　　答道：“她还在念书，没上班。”
　　“学生？你也没有正经工作……双方见过父母了吗？”
　　泽尔达小姐抛出一连串问题，那话语中夹杂着的是显而易见的关切。
　　AJ抓了抓后脑，挨个回答泽尔达小姐的疑问。
　　“已经见过对方母亲了，她也同意我们在一起，收入暂时不用担心，岳母也算是半个网红了，在过气之前还是能挣一些钱的。”
　　“网红？是指娱乐圈吗？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不过你作为女孩子，必须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经济独立，完全依赖男方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泽尔达小姐看向身后的Tony杨。
　　“Tony，你别光站着，也给小AJ想点办法。”
　　没想到会提到自己，Tony杨还有些诧异。
　　“啊？工作的话我一直在介绍，但她肚子大起来以后也不适合……哦！我认识一家专做孕妇装的厂商，以后帮你问问要不要模特，报酬可能不会多，但也比没有强。”
　　“ThankQ啦！今天来之前，我还担心泽尔达小姐是比看起来跟冷酷的人。”
　　泽尔达小姐没有为难AJ，她看起来放松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嬉皮笑脸起来。
　　“别谢的太早，我可没有答应你一定会给机会啊？这个承诺对我来说，不过是卖个无本的人情罢了，不是给你的，而是给Tony的。”
　　“噢？这人情算我头上？”
　　Tony杨抬起眉毛，又笑道：“也行吧，至少你没有直接拒绝。”
　　“不错，这才是AJ该有的样子，我们今天就是陪她来壮胆的。”
　　梓酱背着手来到我身旁，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我一时有些恍惚。
　　我即是小凯，又不是小凯；
　　所以她即是我恋人，又不是我的恋人。
　　如果我一直维持着融合状态，你会把我当小凯看待吗？
　　问题还没问出口，涌出泛起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时间到了吗？

一百二十九页 买香水（上）

　　表面上，我是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
　　实际上，我的手伸进了笔记本内部，摸索装着灵魂粘合剂的烧瓶。
　　为了维持现在的自我，我至少得再汲取哪怕一滴……
　　“不行，你不能自己使用这个。”
　　刚取出的烧瓶被梓酱取走了。
　　灵魂分离的虚弱让我无力阻止她，甚至脚下一软便要向后栽倒。
　　“小心。”
　　梓酱从身后托住了我，并让我慢慢坐下。
　　“为什么？在你看来，我果然不是小凯吧？”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有些伤感。
　　“我知道你是谁，你也是小凯，但小凯只是你的一部分。”
　　梓酱把烧瓶放到身边，然后握住了我的手，小声道：“你是小凯和樱酱本该成为的模样，若是没有儿时的分离，她们就会是现在的你吧？”
　　意识逐渐远去，我阖上了眼，感受她微热的指尖滑过我的脸。
　　这诱人的温柔是给我吗？
　　还是仅属于我那一半呢？
　　意识弥留之际，梓酱的声音传入耳中。
　　“‘浅夏姐’说过，这个一次只能使用一滴，我阻止你只是为了让她们先回来……不过我并不讨厌你，我保证你还有机会出来的，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吗？”
　　说的也是。
　　如果是“我”的话……
　　——————
　　哇，真肉麻！我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好想在地上打滚，但那会引起Tony杨他们的注意，所以放弃了。
　　从融合状态恢复分离状态，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昏迷桥段，心境上的变化也不似单纯的人格切换，而是形态的变化，从融合模式进入了常凯模式，就像Z高达那样。
　　而且模式切换相当流畅，连昏迷这样的缓冲带都没有，我就直接变回来了，不过不管是融合模式还是单机模式，我也依然是我，我了解他所有的感受和想法，即使思维方式稍有差异，即使那家伙有些小小的傲慢，但我们的本质是相同的。
　　我抬头看向依然抱着我坐在地上的梓姐。
　　“梓，刚才多谢你阻止她……不，应该说是阻止我。”
　　对于我的回归，梓姐也不惊讶。
　　只是问：“看来她做的事你都知道。”
　　“她也是我嘛，记忆也是共享的，我对她没有秘密，所以她对我也一样。”
　　——“被我说中了吧？融合之后的人格，绝对会用粘合剂维持自我。”——
　　自己的存在将要消失，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她的感受。
　　——“不过通过这次完全融合，我也理解了很多。”——
　　樱酱也恢复了意识，刚才还互相融合的另一个我，现在却必须通过念话才能传递思想。
　　——“她比我们这两瓣碎片要强大的多，你那异常的神力回复速度，我的神术知识与神力上限，使得她的能力比以往的神明学徒都要强大，灵魂融合的时限恐怕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事实上，这根本称不上是软肋。
　　如果她铁了心要使用那瓶灵魂粘合剂，别说是我们俩个了，梓姐也没办法阻拦她。
　　——“其实不阻止也没差，毕竟她的存在就是我们的理想形态，要不是担心副作用，这瓶灵魂粘合剂就是我们最优的解决方案了。”——
　　完全的融合，彻底的统一，成为真正的整体。
　　融合以后的我也是我，所以没关系……我试图这么说服自己，但还是很害怕。
　　——“你有感觉到什么副作用吗？”——
　　没有。
　　尽管经历了奇妙的体验，但分离之后并没有任何不适。
　　——“看来半小时的融合确实在安全范围内。”——
　　在绯月酱一脸好奇的注视下，梓姐扶着我站起来，其实我的身体并没有虚弱到这种程度，不过很难拒绝她这种好意，以及那担忧的眼神。
　　绯月酱问道：“灵梦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早饭没吃有点低血糖。”
　　这小木乃伊紧了紧额头上掉下来的绷带，打趣道：“你今天看起来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是因为真的没吃饭？哎呦！”
　　总之我先敲打一下她那颗堕天的脑袋。
　　惩罚了拿我开涮的臭妹妹，我重新看向梓姐。
　　“等A姐那边敲定了，我们就回研究……哦不对（拍脑门），我还要给柚子那家伙买香水。”
　　尽管它叮嘱了我好几次，但我还是差点忘了。
　　我不想让柚子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尽管它瘦小的个头总会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买给小动物的吗？那你现在就过去吧，AJ这边我来陪着就好。”
　　“噢！可以吗？”
　　我确实比较赶时间，梓姐这么安排是再好不过了。
　　“反正你留在这边也做不到什么事，格丽泽尔达小姐还要拉着AJ讲很久，估计还要一起吃午饭，我陪着她可以帮她圆一些粗陋的谎言，你去忙你的吧。”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确实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那我买完香水先去研究所了，你这边结束再让樱酱来接你。”
　　“嗯，你先去吧。”
　　——————
　　和Tony杨打了声招呼，我离开了时装店。
　　买个香水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不过柚子不想要超市化妆品区的那些便宜货，那得去楼上的化妆品专柜，那种地方有一个共同点，所有的商品都不标价，店员完全看人报价，我作为钢铁直男兼社交恐惧症兼当代葛朗台，平生最讨厌没有明码标价的购物模式，导购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觉得是在给我挖坑。
　　对于化妆品的品牌，樱酱也没多少研究，所以她只得感慨：
　　——“要是AJ在就好了，她肯定很擅长挑选这些。”——
　　确实，要是不懂这些她这段时间的模特就白当了。
　　一路上到七楼，店面的高档程度也逐渐上升，我也开始担心自己的荷包能否承受住。
　　“再怎么说也不会超过一万吧？”
　　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走进店内，我嘀咕着走进一家化妆品店，一片各种香味杂混着的奇妙空间。
　　预料之中的导购员堆着让我讨厌的商业微笑就凑了上来。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是很想搭理她，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想买一瓶价格合适的香水送人。”
　　“送人？不是自用吗？”
　　“我还是学生，不会用这种东西啦。”
　　她做惋惜状，叹道：“学生？妹妹你这么漂亮，用不了香水真是太可惜了……请问是要送男士的吗？”
　　哎呀，得知我是学生以后，称呼变了吗？
　　“不，是送给女性的。”
　　“对方的年龄大吗？”
　　“……稍大。”
　　尽管柚子的年龄恐怕还不足一岁，姑且还是这么回答了，毕竟她平时总把我当成要照顾的幼崽。
　　“是长辈吗？还是同辈的朋友？”
　　买个香水让我觉得自己在被查户口。
　　“同辈，是朋友的生日礼物，我希望能在一千元……不，两千元以内挑一款合适的香水。”
　　作为一名服务业者，导购员小姐明显感受到了我的不耐烦。
　　她解释道：“小姐您不要急躁，香水比较适合本人亲自挑选的，毕竟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每瓶的价格也不算低，挑选的不适合那才是损失，所以我才想尽可能摸清对方的信息。”
　　柚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味道我不清楚，但我回想了一下在AJ身上闻到的，让柚子兴奋的香水味。
　　“她喜欢那种有点像木头的味道。”
　　“木质香水是吗？稍等。”
　　她绕回玻璃柜台之后，取出一小瓶深紫色试用装。
　　“你问问是不是这种感觉？”
　　打开小口的瓶盖儿，古色古香的浓烈木香瞬间盖过其他的气味，让人舒适的同时又不觉得刺鼻，确实透着高级的质感。
　　这气味和AJ那款略有区别，但也很接近了。
　　“木头味道，你这位朋友很懂呢！我猜她是个爱读书的女生吧？有些书本也会有类似的气味，哦，这瓶是檀香香水，价格的话，要比花香型略高一些，不过在您的预算范围内也有推荐品！我去给您拿！”
　　“额，这瓶要多少？”
　　导购员摇头道：“这瓶‘永恒’是本店最好的檀香呢，恐怕要您破费了呢。”
　　原来是把最好的檀香香水拿出来了，这也是导购员的销售陷阱吗？
　　她有低头翻找了一番，拿出一个貌似很久无人问津的小瓶试用装，透过瓶身可以看到剔透的黄色液体。
　　“这款‘篝火’是松木香水，但原料也不止是松木，或许你亲自试试会比较好懂。”
　　说实话，松木听起来就比檀香木差了几个档次，所以价格便宜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闻起来倒有一种奇妙的、暖洋洋的甜味，其中似乎夹杂着某种蜜橘的果香，也就不难理解这果汁一般的色泽，比起刚才那款典雅的檀香多了几分轻快活泼，也要浓郁不少，甚至有些呛鼻。
　　导购员问道：“怎么样？既然对方的年纪不比小姐你大多少，那这款复合香水应该很适合她。”
　　“那么松木香水要多少钱呢？”
　　“您今天来的很巧，这款香水本来是要两千……”
　　我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不用告诉我什么原价和活动价，你知道我的预算和心里价位，看在我还是穷学生的份上，希望姐姐你能给我一个能接受的数字。”
　　“呼，那就一千四吧！这能接受了吧？”
　　我不太喜欢讨价还价，价格也在预算范围内，正准备肉痛的买下来。
　　“我都在门口看了半天了！连小孩子都宰也太过分了吧？”
　　身后却传来懒惰的女声。

一百三十页 买香水（下）

　　“高木老师？”
　　咱们班眯眯眼的短发班主任，能在天平商业区遇到她还真是罕见。
　　“灵梦同学，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你没有朋友吗？”
　　唔哇，这个老师在说什么伤人的话！
　　“我就是出来给朋友买礼物的啊！”
　　“去别的店，那瓶‘篝火’不到一千就能买到哦？而且还会送那瓶小样。”
　　高木老师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导购员的陷阱，后者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
　　但还是试图狡辩：“这、这是当季的新产品！是篝火2.0版本！”
　　眯眯眼睁开了，高木老师猛然提起气势，宛如军神显圣。
　　“骗骗不了解的小丫头也就算了，你打算用那种说辞来骗我？小样瓶里的香水会泛黄，说明已经保存了相当长的时间了！这种香水不仅香味会过浓，留香时间也会变短！你打算把这种商品卖给什么都不懂的客人？以近乎翻倍的价格？你要是想被我捅到工商局……”
　　确实，这瓶香水的香味浓的有些刺鼻。
　　“八佰！当然会换成全新了！价格不能再低了！行家，您给我留点店面费吧！”
　　得益于高木老师的专业，这位貌似个体户的导购员小姐败得很彻底，她就差跪拜求饶了。
　　之后，她还给我精心打包了礼盒。
　　“因为生意太差做了鬼迷心窍的事，真的很抱歉，不过你这老师可真厉害……”
　　高木老师抹了抹鼻子，“一般般啦，只是刚好有了解那个牌子。”
　　正好她也是一个人在闲逛，为了表达感谢，离开香水店之后，我又跟着高木老师同行了一段。
　　答应给柚子的是千元级的香水，结果在高木老师的帮助下没花那么多，所以又给柚子补了一根漂亮的百元水晶吊坠……加起来也没到千元，但会让我少些亏欠感。
　　“香水的事情真的很谢谢老师。”
　　“你小子是第一次买香水吧？准备送给女朋友？”
　　我摇摇头，答道：“额，不，是给一个老觉得自己有味道的小家伙买的。”
　　对于我的回答，高木老师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八卦，方才睁开的眼睛又眯成两道八字的缝。
　　“嚯，没有否认女朋友……让我猜猜是谁？是咱们班的偶像？还是凛花吗？还是篮球笨蛋？”
　　“您就别猜测这种事啦！也别摸头，我还想再长高一点的啊！”
　　打开她搁在我头上的手，并阻止她展开不必要的联想，我吐槽道：“要说没朋友，您自己不也一样？”
　　“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是陪木棉出来办事儿的，不过她们谈公事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无聊，就上来看看化妆品……然后就看到你了。”
　　高木棉，脑袋里蹦出个呆毛很高，但是个子很矮的娇小身影。
　　“噢，小夜蝶老师吗？”
　　我眨眨眼，又问：“那她人呢？”
　　“这么说来，那个叫宫永小姬的大作者是你朋友吧？”
　　因为很久没见面，丰武哥身上的圣痕很久没补充了，结果到现在还没用完，这真是出乎预料。
　　“刚出道的时候姑且不提，现在还能称为大作家吗？”
　　高木老师的问题，我选择以问代答。
　　“据我所知，她的第二本书改变了之前的风格，还自作主张的启用了新人画师，在莉莉丝出版社的读者圈内评价跌倒冰点了吧？”
　　“哈，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对自己的朋友还真是不关心，怪不得沦落到一个人逛街的地步呢。”
　　高木老师摆摆手否认，“引用我妹的说法，这位宫永小姬可不是靠着‘女高中生新人作家’的人设托起的空中阁楼，她有着扎实的文字功底打下地基。”
　　“听这意思，难道她又出名了？”我惊问。
　　高木老师两手一摊。
　　“木棉今天就是来和她谈签售会的事儿，你觉得没人气的作者出版社会给她安排签售会吗？”
　　我的情报有些脱节，平时也不曾听人提到这事儿。
　　“又要组织签售会了？新书？还是魔女森林那本？”
　　“你问题这么多，直接过去看看呗？她们就在楼下的一茶一坐。”
　　高木老师的提案让我心动，毕竟这件事也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楼下走一趟也不费事，去探病也不差这点时间……
　　“有段时间没见了，那就麻烦老师带我去一趟吧。”
　　——————
　　高木老师带我来到一家供人小憩的茶室，在三楼比较偏的位置。
　　店内装潢是古朴的原木风格，整体的色调略显深沉，地上还铺着不那么平整的青石砖，环境所致，踏进门槛就有种穿越感，搞不清当下是什么年代。
　　绕过门口那竹林屏风，就看到一店员——哦，不对。
　　在这种茶馆里，店员应该唤做跑堂、或者小二。
　　只见那精瘦的小二哥提着一锃亮的长嘴铜壶，全神贯注地对着一张红木精雕的八仙桌，在那苦练倒茶的功夫，就是水平还没到家，他一个转身就把壶里的茶水撒了一地，还差点溅到我。
　　“啊！抱歉抱歉，两位是要喝点什么，还是来填饱肚子的？”
　　高木老师说道：“我们有人一起的，她们已经到了。”
　　“这么说来刚才确实见过您，那还需要带路吗？”
　　“不用了，你继续练你的功夫茶吧。”
　　我闷声不响地跟着，还瞥了眼柜台后的菜单墙。
　　……呼，价格倒还可以，是因为才三楼的关系吗？
　　进店先看价格，再决定是否消费，这是我们穷人生存习惯。
　　见我看着菜单发愣，高木老师笑道：“怎么？准备请老师我吃饭啊？”
　　但凡是个合格的成年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多亏了你我才没上那个导购员的当，所以请客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真打算沾我便宜呀？我家里是什么情况，老师您还不清楚吗？”
　　高木老师的父亲，是老爹公司的经营顾问，虽不是全职，但也算是半个高层领导，对于老爹的情况也多少有些耳闻，所以我这穷苦单亲家庭背景，高木老师不可能不知道。
　　“嘿，买的起那香水却不肯请老师吃饭？你这小吝啬鬼，还想让我来请你不成？”
　　不节约不行。
　　没有经济来源的我，钱可是花一分少一分的。
　　除了茶室标配的茶点，这里也供应一些简餐，但现代人不会想到来茶馆吃午饭，所以这饭点时间也就冷冷清清，在靠近柜台的店铺一角，另几个无聊的小二围坐在一起搓手机，热火朝天到客人都不抬头看一眼，大概是在玩什么鸡蘸农药。
　　这茶室还有面向楼外的小包厢，穿过一个人都没有的走廊，高木老师带着我来到那二人谈话的隔间，小夜蝶和丰武哥……
　　现在该叫丰舞姐？
　　还是小姬小姐呢？
　　总之他们正对着一台笔记本和一些A4纸搞讨论着什么，从桌上茶点的消耗程度来看，他们在这儿已经坐了有小半天儿了，估计是商业区一开门就来了。
　　“木棉！你猜猜我在商场里遇到谁了？”
　　不顾我和小姬小姐的存在，高木老师直接坐到小夜蝶身边，然后抱住了自己娇小的实妹亲热。
　　“姐！我可是在工作，你别这样行不行！”
　　小夜蝶抱怨了一句，又注意到姐姐身后的我，顿时面露喜色。
　　“哎呀！这不是小灵梦嘛！之前的腿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我都能蹦跶了！”
　　我又看向小姬小姐，“小姬小姐也好久不见。”
　　她招招手让我在她身旁坐下。
　　“灵梦，关于我妹妹昨天的事情……”
　　昨天让浅夏借用了小苍羽一天的身体，杨绮带着浅夏回去的时候也都告诉她了，她或许是想就此事问责。
　　我当即道歉：“对不起，我也觉得那样不太好，不过我们确实需要借给‘那孩子’活动的身体，因为苍羽妹妹和人的交集不多，所以正好合适……”
　　我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昨天小海棠她们是强迫苍羽献身的，我本身也是不太赞同这种做法，这会儿面对相当疼爱苍羽的亲……姐，实在有些抬不起头。
　　“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责怪你。”
　　“嗯？”
　　“我也认为那孩子需要一点强硬的治疗方案，只不过我自己做不到把她推出去，而你们做法，是让另一个开朗的孩子去教她与人的相处之道，我认为是可行的。”
　　“你是同意的吗？”
　　“关于那个叫浅夏的女生，苍羽昨天晚上和我聊了很多，还表示自己也愿意去尝试治疗……只要别太频繁。”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小姬小姐叹气：“唉，苍羽能交到新朋友就好了。”
　　高木老师和小夜蝶。
　　这对不怎么相像的姐妹，此时却用同样疑惑的表情看着我们……她俩可听不懂我们的对话。
　　小夜蝶问道：“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苍羽小妹妹怎么了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签售会的事情谈完了吗？”
　　小夜蝶虽然好奇我们刚才的话题，但我们不想说，她也不好意思深究，只是答道：“大体安排已经敲定了。”
　　“什么时候举行？”
　　“圣诞节之前，市立图书馆有个大型的书展，我们出版社当然也有展台。”
　　“这么说来，小姬小姐的口碑是怎么反转的？魔女森林之前不是引起了读者的不满吗？”
　　莉莉丝出版社的作品基本都是女性向读物，突然变成那种有些现实的奇幻作品，女主角还这么凄惨，自然会引起这些习惯了“玛丽苏逆后宫作品”的读者强烈不适。
　　“虽然没能在莉莉丝本身的读者圈里引起轰动，但圈外的读者却给了写本书高度评价，虽然是以中世纪为背景，以魔女作为主角的架空故事，但世界观的设定却很真实，紧凑的剧情也让人拿起放不下……虽然由我这个编辑来说不太好，但我们出版社的读者确实缺乏审美眼光。”
　　小夜蝶如此说道。

一百三十一页 茶水泡饭

　　《魔女森林的魔女》是出色的奇幻作品。
　　相比“奇幻作品”这一大分类的圈子，“莉莉丝出版社的读者”这一出版社的圈子显然要小得多。
　　眯起本来就是一条缝的眯眯眼，高木老师笑道：“在小圈子内被抵制的作品～却在圈外得到了更广的受众，甚至还超过了第一本的热度，哎呀，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呢？”
　　这句话是对自己的妹妹说的，后者叼着最后一块糕饼，低头晃着呆毛小声嘟哝：“唉，作者因为这种事受到伤害，作为出版社本该避免这种事，但我们又不能和读者作对，毕竟那可是衣食父母呐……”
　　话说的有些委屈，也变相淡化了出版社责任，但小姬小姐却接受了。
　　“我理解你们的难处，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弹，是我给出版社添麻烦了。”
　　在第一本书大获好评之后，她就想写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然而一旦偏离了那些读者的口味，就立即遭到她们的唾弃，甚至还要踩上两脚。
　　小夜蝶忙道：“不用这么说，我作为责编永远支持你！你只要写你自己想写的故事就好了！”
　　“出版社不会很难做吗？像这次的签售会，或许会有讨厌我的读者来闹事……不，是肯定有。”
　　“放心，我们会在读者和作者之间找好平衡的。”
　　小夜蝶努力想摆出一副可靠的姿态，无奈她一米五的迷你身材看起来就像在逞强一样。
　　她还补充道：“这不仅是我的看法，也是我们主编的看法，作为出版社也是有自己的立场的！如何在读者和作者之间端平一碗水，更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长期难题呐！”
　　不难猜测那位主编的想法。
　　莉莉丝出版社 = 女性向作品。
　　这种简单粗暴的观念，早在小姬小姐写出第一本书之前就在读者群体当中扎根，这也恰恰是她出道即巅峰的直接原因，全面迎合读者的口味、出色的文笔、刻意塑造的作者人设，几种BUFF叠一起，真是想不红都难。
　　——“但这辆顺风车并不免费，还甚至很昂贵呐。”——
　　就如樱酱所言。
　　作为应顺形势的代价，“宫永小姬”这一笔名也被读者打上“言情小说作家”的烙印，和莉莉丝出版社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以至于改变了航向的《魔女森林》一上架就遭到了读者的反噬。
　　以上是我之前所知的。
　　但我也不曾想到，这本出师不利的《魔女森林》并没有就此埋没，即便人数不多，仍然保留了一小撮像巴禾妹那样的铁杆读者。
　　她们是燎原的星火，靠着良好的口碑和坚持不懈的安利，在莉莉丝出版社的读者圈外愈烧愈旺，最终大获好评。
　　——“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嗯，这是小姬小姐和莉莉丝出版社共同的机会。
　　《魔女森林》的意外走红，对于出版社来说绝不是坏事，永远守着女性向作品这一亩三分的阵地，或许能高筑起坚实的城墙，巩固自己的土壤，从而高枕无忧。
　　但这份安逸也会成为枷锁，使出版社失去向外开拓疆域，壮大自身的可能性。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失去这种可能性了。
　　“点吧，灵梦同学，老师请你吃饭。”
　　“噢！谢谢老师！”
　　高木老师递来了菜单，虽然在茶室吃饭有点奇怪，但时间已是中午，我之后还得去研究所。
　　一边翻看菜单上并不丰富的简餐，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简单来说，《魔女森林》为你们出版社打开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你们的主编也认为是一次机会，打算乘势进军奇幻文学的领域？”
　　“是的，所以我希望小姬老师的下一本书，依然是当下热门的奇幻作品，但我们不会只依靠一位作者，对于新类别发起征文奖励，希望借着《魔女森林》的热度招揽一批有才能的作者。”
　　“我要这个金枪鱼茶泡饭组合。”
　　尽管听起来很便宜，在菜单上也不起眼，但价格却要比一般盖饭还要贵。
　　更重要的，是这玩意看起来像是茶室里才能吃到的限定商品，怎么想都不应该错过。
　　“茶渍饭？哈！这玩意咱家老爸夏天时经常会弄的。”
　　瞥了眼我手指的菜单，高木老师接着说道：“不过这个是凉的，冬天吃这个没问题吗？”
　　虽说是晴天，但室外的气温也只有六七度，确实冷的够呛。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事儿，商城里有空调，我又不打算出去。”
　　“你要在商业区待一天？”
　　“不，我有司机接送。”
　　虽然驾驶的是一颗能瞬移的弹珠，樱酱姑且也算是司机了。
　　但听到高木老师的耳朵里就是别的意思了，她隔着桌子来扯我的脸。
　　“好哇，你小子还说自己不是大小姐？”
　　在你喊我小子的时候就不可能是大小姐了吧！
　　尽管想这么突出，但脸皮被拉扯的我只能发出没有含义的呜呜声。
　　——————
　　所谓的金枪鱼茶水泡饭组合，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一碗茶水泡饭，再加上几碟小菜。
　　而是一碗仍在冒热气的白米饭、一小壶冰镇龙井、酱油、小碟芝麻海苔碎和小碟金枪鱼肉。
　　“摆的倒是很精巧，但这是要我自己‘泡’饭呢？”
　　“凉茶和酱油刚倒下去，饭还没凉，茶还没热，两者尚有温差的时候是最好吃的。”
　　高木老师以茶泡饭专家的口吻讲解，但她自己吃的却是咖喱乌冬，略显清淡的茶水泡饭和那一笔，光是气味就被辛香料完全盖过了。
　　好过分，我也想吃咖喱了。
　　顺便一提，小姬小姐和小夜蝶因为糕饼吃太饱，这会儿只叫一碗阳春面，还要两人分着吃。
　　——“……话说这两人有没有戏？”——
　　我看没戏。
　　小姬老师满脑子只有写小说和妹妹，小夜蝶也没拿她当男人看待。
　　——“但很合适，苍羽也需要一位兄嫂嘛，总不能让她哥打一辈子光棍？”——
　　我倒觉得你那颗八卦的心该收拾收拾了，咱们又不是月老，你管人家干什么呀？
　　见我盯着餐盘发呆，迟迟没有拿筷子。
　　高木老师又问：“啊？要我帮忙吗？等饭也冷掉就不好吃了哦？”
　　“哦，不，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回过神，拿起了长条小口的茶壶。
　　“等等！先把芝麻海苔和金枪鱼放上去！海苔用金枪鱼压着，然后再倒龙井和酱油！”
　　结果被高木老师阻止了。
　　我不认为先后的顺序会对味道产生什么影响，但毕竟是班主任，我还是照着做了。
　　大碗里的米饭是呈小山状的，在雪白的山顶盖上油滋滋的海苔碎，不那么白的炒芝麻点缀其间，散发着特有的香味，最后再盖上那一小团金枪鱼肉。
　　看着我完成这一切，高木老师这才说道：“茶水不要直接倒在金枪鱼上，就围着米饭周围旋转着倒进去，直到盖过海苔为止。”
　　虽然我拿起茶壶照做了，但内心还是有些嘀咕，毕竟吃个茶泡饭还要搞仪式感，难以理解。
　　从细小的壶口中汩汩流下龙井凉茶，或许和冲泡的工艺有关，这茶水乍看翠绿通透、落入碗中色泽却比较深，气味也比平时见过的茶叶要浓郁许多，在往下倒的过程中，甚至能压过高木老师那边的咖喱味。
　　但咖喱味道还是太浓了，茶还是凉的，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
　　最后倒上酱油，这碗茶水泡饭的颜色就变得更加深沉了。
　　结束这一切，我看向高木老师。
　　“都好了，那我要怎么吃？”
　　“嗯，把还在水面上的金枪鱼和海苔压下去，和饭搅在一起，就可以吃了。”
　　“……那不让我直接倒在金枪鱼上的意义何在？”
　　“你把茶渍饭的造型冲坏了，我要怎么拍照。”
　　“你还要拍照片嘛！”
　　高木老师拿起桌上的手机。
　　“要拍的，你也靠近一点。”
　　“连我也要一起拍进去吗？”
　　“请你吃饭我拍张照不过分吧？”
　　我端起饭碗，对着高木老师的手机镜头露出营业性笑容。
　　咔嚓——
　　她低头看手机，还说道：“好了，你可以吃了。”
　　我叹了口气，把金枪鱼和海苔碎照着老师的说法摁进陶碗里，海苔和金枪鱼的油腻在原本清澈的茶水上飘散开，我拿筷子搅合了两下，顿时就变得浑浊了。
　　“你们的关系还真不像师生。”
　　很快分食完朴素的阳春面，小姬小姐托着下巴打量着我和高木老师。
　　嘴上沾着咖喱中的姜黄，高木老师咀嚼着说道：“不能和学生成为朋友的班主任，不是好教师嘛！而且不在学校，我也不想在学生面前树立什么威信。”
　　我端起陶碗先喝了一口茶，茶水因为米饭的热量升温，处于入口刚刚好的温度。
　　口感清爽，金枪鱼仍有一丝的腥味，但腥味却带来了海风的气息，并不差，茶泡饭确实是适合夏天的美食，不过冬天吃起来感觉也别有风味，毕竟真正的美味是不分四季的嘛。
　　“怎么样？”
　　“不错，很好吃。”
　　高木老师故作深沉地问道：“灵梦同学，你知道茶渍饭是否好吃的关键在于什么吗？”
　　“米饭？酱油？还请老师指教。”
　　她指了指刚才装龙井的小口茶壶。
　　“是水，必须要用上好的煎茶，才能做出好的茶渍饭。”
　　我看向手里的饭完。
　　“原来如此……这确实灌得一碗好水。”

一百三十二页 摸了

　　【12：27】
　　茶泡饭吃着挺清爽的，我并未将碟中的所有酱油倒下去，所以口味比较清淡，不仅是金枪鱼的腥，龙井的清香淡雅得也以体现，但这饭量说实话有些少，我的肚子大半是被这茶水灌满的。
　　好在一上午都没剧烈运动，所以这点饭应该也能顶住下午的饿。
　　我双手合掌，一脸虔诚地祷告：“吃完了！感谢高木老师赐予我丰盛的茶泡饭！阿门！”
　　这是在暗示她买单。
　　高木老师瞥了我一眼，吐槽道：“我是什么上帝啊？而且祷告词不应该在饭前说吗？”
　　“总之结账就拜托老师了！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那我就先告别了。”
　　吃过不那么热乎的午饭，稍作休息我也该告别了。
　　高木老师吼道：“喂！你这就打算溜啦！”
　　嗯？她还想让我为了一碗饭卖身吗？
　　小姬小姐拿着文件琢磨签售会的事，见我起身便抬头问：“啊？灵梦要走了吗？”
　　“嗯，司机差不多该来接我了。”
　　“不急的话，一会儿我也可以送你。”
　　我颇为意外地上下打量她。
　　“小姬小姐是开车过来的？”
　　“当然咯，我有车为什么不开？”
　　我拿起桌上没喝完的茶杯，本着基本的礼仪，应该在离开前喝完杯中的茶水。
　　“所以，你现在这幅模样也有驾照了？”
　　小姬小姐从包里拿出机动车驾驶证冲我晃了晃。
　　“前段时间刚去考的，没这个多不方便。”
　　“这么说来，我挺久没有给你补充圣痕的次数了吧？还够用吗？”
　　相比每天见的老爹，还有三天两头来暗道小屋窜门的老严，我和丰武哥平时没什么交集，所以就没有补充圣痕的机会。
　　不过我这么一问，小姬小姐脸上顿时了涨红。
　　她小声道：“我现在就是最后一次……我从一个月前就没变回去了。”
　　噗，咳咳咳！咳咳！
　　我差点被一口茶呛死。
　　合着她已经维持女性姿态一个多月了吗？
　　“您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让苍羽转告我，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她叹着气说道：“我不想被当成是沉迷于女性身体的人，结果最后却一直舍不得解除，然后就这样维持了一个多月……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都一个月了，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有点晚了？
　　——“圣痕系统可是天道制定的规则，不会那么容易出问题。”——
　　“也没什么副作用，一定要说的话，你变回去以后会有点娘炮……那你现在需要补充一下吗？”
　　“嗯，那就麻烦你了。”
　　侧身背对着我。
　　小姬小姐轻轻撩起了背后的衣服……
　　——————
　　戳～～
　　——————
　　离开茶室我便朝着无人的安全出口移动，以便樱酱祭出宝珠，把我送去研究所看望外婆和老娘。
　　不过……
　　嗅嗅。
　　因为补充圣痕的仪式，留下了小姬小姐的味道。
　　——“你能别像个变态一样闻自己的手指吗？”——
　　不，只是她身上的香味好像也是那什么木质香水，虽然比较淡了，但和买给柚子的这瓶“篝火”是类似的香味。
　　没想到她还用上了香水和化妆品了，看来她很享受女性的身份嘛？
　　——“要分析宫永小姬的心态吗？他是利用虚假的女性人设，才获得了写作以来的第一次成功，换句话说，在她心底已经形成了‘女性在这个社会上更有利’这样的观念。”——
　　所以她才会在变成女性之后不愿变回去。
　　——“其实对你来说，不补充圣痕更有利吧？”——
　　听这意思，樱酱似乎有什么不厚道的想法。
　　——“一旦宫永小姬习惯了作为女性生活，说不定你下个月的指标都能搞定了哦？”——
　　我觉得她已经习惯了。
　　就算为她补充圣痕，也会很快消耗掉。
　　没准下一次见面，她就会自己提出“让我当苍羽的姐姐吧！我不当哥哥了！”这样的要求。
　　就在安全出口大门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本以为是梓姐那边陪AJ吃完了午餐，准备跟我们一起回研究所，结果拿出来一瞅，居然是小蕾打过来的。
　　“委座～你们那边搞定了吗？”
　　“姑且算是搞定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有些吵，她们店里似乎还挺热闹的。
　　“小柚子托我问你，她的奖励香水和我的梅菜饼买好了吗？”
　　“你还正惦记着梅菜饼呢？”
　　我瘪瘪嘴，反问：“这在商业区里，你让我上哪给你找梅菜饼去？”
　　“只要认真找，任何地方都有梅菜饼。”
　　“饼没有，但是香水买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哇哦！真哒！”
　　“柚子？你别再店里买说话，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很吵闹，人家躲在蕾酱的肩膀上不会被发现的！比起这种事，什么时候把东西给人家？”
　　我想了想，答道：“当然是晚上再给你喽，‘卡梅哈妹哈’不允许女性客人入场，虽然我也不是女性，但被拦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虽然店长见过我，但店里新来的全职女仆我可不认识。
　　小蕾开始出馊主意，“我去和店长说一声，你来临时打工？龙葵学姐也在店里哦！”
　　“你可饶了我吧。”
　　但若是问我想不想去女仆店，那我还是想去了。
　　我甚至想去传说中的隐藏区域，充斥着各种R18本子和奇怪道具的阿瓦隆。
　　——“喂，你觉得我会放你进那种地方去嘛？”——
　　毕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若是自己进去也算了，或是带着樱酱和可能在偷窥的老娘一起，先别说她们介不介意，我自己都会因为羞耻心待不下去。
　　……这么说来，我这几个月过的可是相当禁欲。
　　——“嘛，外面的咖啡店我还是能让你去的。”——
　　嗯？能去吗？
　　让我意外，樱酱突然松口了。
　　——“在外面看看正经漫画、观察蕾酱和龙葵工作时的模样、顺便把香水给柚子送过去，这些都没问题。”——
　　那探病又要延后了吧？
　　我还真怕凛花为此生气。
　　——“没事的，病房那边的情况我会盯着，外婆的状况还算稳定，梓酱和AJ也跟着泽尔达小姐去了顶楼的高档餐厅，她们没那么快吃完，就趁这段时间去一趟漫画吃茶店吧。”——
　　我还是担心凛花会生气，不过樱酱已经接过身体控制权，迈开步子走向了下行的楼梯。
　　“我不会当什么临时女仆，但还是过来一趟……记得来接我，我怕进不去。”
　　得到我的答复，电话那头的笨蛋相当雀跃。
　　“好耶！”

一百三十三页 踢馆？

　　【12：42】
　　【卡梅哈妹哈漫画吃茶店】
　　“我要怎么进去？”
　　虽然到这里才问有些晚，但一身女装的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混进店内的，毕竟店门口挂着女性免进的醒目告示，以我的外表绝对会被拦下来。
　　所以这里需要樱酱做出一些小小的让步和妥协，比如让我久违的换上男装……
　　结果她直接就走进去了。
　　“啊！”
　　一位没见过的女仆小姐果然出来阻拦了。
　　“小姐，本店是不接待女性顾客。”
　　面部肌肉在樱酱的操弄下挤出一个笑脸。
　　“我知道，但我是男的。”
　　“男的？”
　　这位毫无元素的路人女仆，一脸天然的歪过脑袋上下打量我，显然她并不相信樱酱的说辞。
　　“小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性别日常被质疑，这种悲哀的经历了太多次，反倒让我感到麻木了。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找赵蕾……哦，是小蕾酱出来证明一下。”
　　“啊？原来你就是小蕾说的那个男朋友嘛！”
　　……嗯？
　　我直接疑惑。
　　合着那笨蛋已经把我们的关系拿出去炫耀了？
　　“噢！！！委座你来啦？”
　　穿着女仆装的笨蛋张开双臂，就像所有见到男朋友的恋爱少女，以秒速五十米的高速飞奔而来，并一头撞进了我得怀里……这绝不是什么浪漫的事儿，要不是胸口有缓冲材质，我非得交代几根肋骨，但巨大的势能还是将撞出店外，并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商店街的过道地板上，感受疼痛和冰凉。
　　“你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多斯凡高吗？”
　　我推着她的肩膀，让她从我身上挪开，但她却不为所动的趴在我身上，甚至不愿让我起身。
　　“居然为了我特地来店里！我很高兴哦！”
　　虽然这笨蛋不会有这种心机，但这句话就像是对自己的回头客所说的营业性台词。
　　但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女仆店的头牌像这样扑向男性，不就像被粉丝抓到谈恋爱的纯情偶像一样糟糕吗？对于店内那些仰慕笨蛋的阿宅来说，此时的感官一定是毁灭性的……
　　意识到事情不妙，我看向吃茶店的玻璃橱窗，果不其然，有相当多的客人望向了这边，甚至还有靠里的客人被动静吸引站起来围观，不知道这当中是否有小蕾的常客。
　　希望别因为我的原因，导致这笨蛋丢了这份高收入的兼职……
　　“咳咳，店里的客人都看着呢。”
　　笨蛋却不在乎，还说道：“没关系，是委座你的话，他们不会想歪的。”
　　应该说是绝对会想歪吧？
　　“反正你也不像个男人嘛！禁忌的百合之恋，只会让这些客人更加兴奋嘛～”
　　被当成妹子我可高兴不起来啊！
　　这笨蛋很亢奋，甚至语气还有点撒娇……这两天确实没怎么和她独处，连昨晚的斩首行动，她也因为打工的事儿没参加，是被无处释放的感情憋的扭曲了吗？
　　龙葵学姐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她抱着托盘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帮忙，所以跑过来扶人……
　　“喂喂，你们感情再好也不能在店门口做这些吧？”
　　龙葵学姐还没把小蕾拽起来，脑后又传来熟悉又带点傲娇的女声，我躺地上抬头一瞅，是夏露，她身后跟着林子夜，以及桃子猫的十多位女仆。
　　基于店长的兴趣，桃子猫的女仆们身上穿的女仆装款式各不相同，甚至有些能否称之为女仆装都要打个大大问号……说的就是那个脸都看不见的宇航服女仆装！那得多重啊？
　　或许是错觉，但她好像在回避我的视线？
　　而且很在意龙葵学姐的样子……
　　笨蛋女仆这才从我身上爬起来，站在店门口，带着不满地的情绪冲夏露招呼：“哟，叛徒！你这是带人来砸场子的？”
　　龙葵学姐趁这机会，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这位文学气息浓郁的眼镜少女，却有着细嫩无茧的双手，握起来相当的舒服。
　　“拜托，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我们是来踢馆的！”
　　面对小蕾的挑衅和敌意，夏露也不生气，她往边上挪了两步，把身后的林子夜亮出来，说道：
　　“商业区的女仆咖啡厅必须比出个第一来，所以我们‘桃子猫’要求和你们进行公平的对决！”
　　小蕾气急败坏的嚷嚷：“叛徒还这么理直气壮，我们店里的情况你不是最清楚了嘛！”
　　“我明白你的顾虑，所以我不会代表桃子猫参战，也不没有提供任何关于你们的信息。”
　　夏露拍了拍小蕾的肩膀，又用大拇指对着自己。
　　“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我作为女仆，可是桃子猫里最不合格的！”
　　为什么这种台词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不过她确实是最不合格的女仆，她这火药桶一般的暴脾气，更适合去SM风俗店当女王。
　　“我、我去问问店长！”
　　龙葵学姐抱着餐盘，转身跑回了店里通知龟仙人店长，结果夏露也无视“女性免进”的禁忌，光明正大的踏入店内。
　　她接着说道：“若不接受这次女仆对决，我们就只好宣传‘卡梅哈妹哈’不战而败了，届时，商业区第一女仆咖啡厅的名号就是我们‘桃子猫’的了！”
　　作为店内的保安女仆，今天秋罗姐好像没上班，不然夏露她们进店之前就被轰出去了。
　　我斜眼看向林子夜，吐槽道：“你还真是会挑时间，周六的中午客人可是很多的。”
　　“没有客人的见证就没有意义了。”
　　这个轻飘飘的富二代打了个响指，两位女仆不知从哪搬进来一张造型颇为浮夸的豪华座椅，就这么坐在了卡梅哈妹哈的前台之前，虽然知道他是在作秀，但这阵仗还真够嚣张的。
　　还对围观的食客夸海口：“各位的开销我全包了！不用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我拿起柜台上的的菜单递给他，提醒道：“或许不及桃子猫，但这家店的消费也是很贵的哦？”
　　结果他看也不看，就把菜单丢还给小蕾，还托着下巴看着我说道：“噢？灵梦小姐，是觉得我办不到吗？”
　　“我知道你有钱，但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以我对那个龟仙人的了解，他说不定会趁机抬价，狠宰林子夜这个冤大头一刀。
　　“小子，我接受你的挑战。”
　　龟仙人店长从吧台后的暗门里钻了出来，脸上戴着一副夸张的蛤蟆镜，他不知为何光着上半身，秀着一身完全不显老的扎实肌肉，龙葵学姐跟在他身后的，脸上挂着羞涩的红晕……
　　我对那门后的隐藏区域更加好奇了。
　　这老爷子还记得我，他注意到我之后点了点头，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豪华宝座上的林子夜。
　　“你说要怎么比？格斗、射击？还是开锁、爆破？”
　　“嗯？那是什么特种兵技能大赛？”
　　龟仙人摘下墨镜，挑着高低眉反问：“嚯，小青都和我说了，你小子不是要来和我比试吗？老夫一辈子没干过正经工作，也就在外籍兵团时当过爆破手而已，所擅长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
　　……我敢打赌，这绝对是龙葵学姐表达不清导致的误会。
　　虽然接触不多，但我对这位返老还童加性转的文学少女有些了解，她有着菲姐与相似的无口属性，并不太擅长说话，所以转达情况时说的不太清楚。
　　林子夜又解释，“……老先生，我是楼上‘桃子猫’女仆咖啡厅的店长，我希望能和贵店组织一场交流活动，让两店的女仆进行一场专业方面的比赛。”
　　对于比自己年长的老人，林子夜的态度还是相当恭敬的。
　　也可能是敬畏那身孔武有力的肌肉……说真的，那还算是老年人吗？
　　尽管林子夜的表现很谦逊，但店长却不怎么买账，直言道破了林子夜的动机：“林家小子，不用说的这么多客套话，你是想作为同行，来和老夫分个高下吧？没问题，年轻人争强好胜是好事儿，但老夫店里的姑娘们可都优秀着呢！你们不怕输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毕竟是主场优势，店长豪迈的应战宣言得到了围观阿宅的起哄助威，店内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炒起来了，能看到不少人还举着手机在拍视频。
　　“您能接受真是太好了。”
　　林子夜也乐于见到这种场面，他又冲自家女仆招招手。
　　后者会意，从睡衣女仆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
　　“我准备了一些比赛项目，我认为这是作为女仆的技能，当然老先生你有什么建议，我们也可以商量，不过为了节约时间，最终只挑选三个项目来比试，您看如何？”
　　“先让老夫看看。”
　　睡衣女仆把方案交给店长，后者眯起眼简单扫阅，便捋着胡子说道：“茶艺、咖啡、家政、厨艺、仪态……嗯，都是很传统的女仆技能呢。”
　　“看来老先生你没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那么比赛的项目是由我来挑选吗？”
　　“嗯，毕竟比试是我这边提出的，那比赛项目由您来决定也很合理。”
　　“那就咖啡和厨艺吧，能够拿出实物的项目更有说服力。”
　　“啊，确实。”
　　把方案书还给林子夜，店长重新带上他骚气的墨镜。
　　“最后一个项目由老夫来提出。”
　　“当然没问题。”
　　“那就比吸引力，能够吸引更多客人的女仆，才是真正的好女仆。”

一百三十四页 当评委

　　林子夜微微一愣，露出不太情愿的苦笑。
　　“我也同意老先生你的看法，对客人的吸引力也是检验女仆素养的关键之一，但这里是您的咖啡厅，是您的主场，周围也都是您店里的常客，在这里比这个，不觉得结果会有失偏颇吗？”
　　店长答道：“老夫这里可不是什么咖啡厅，虽然也有卖咖啡，但更接近于漫画书店！另外，老夫也没说过要在这里比赛，不像你小子那条宽敞空中走廊，老夫的店子可容纳不了太多客人，要是把店里搞得乱七八糟，事后老夫还得花精力去收拾残局。”
　　林子夜环视店内，尽管是占了四个门面的大店铺，但分出一部分作为隐藏区域，还被漫画书架占掉了不少空间，所以“卡妹哈梅哈”表面上的面积确实不如看起来大，更像一条狭长的L型走廊。
　　“唔，要组织比赛确实有点儿挤了，那老先生您的意思是？”
　　“夏娜酱，天平美食街入口的地下环形广场，现在是空着的吗？”
　　突然被店长提问，夏露虽然意外，但很快答道：“说空着也不是很空，不过就摆了一些感恩节的宣传广告，要用的话，我让人把广告牌搬走就行……另外，我现在已经不用那个花名了，麻烦您别那么叫我！”
　　对于“夏娜”这个花名，夏露似乎是不想再提了。
　　我问：“那你在‘桃子猫’叫什么呢？夏娜酱～”
　　夏露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并施以巨力。
　　“当然是本小姐的本名！”
　　——————
　　【13：07】
　　天平美食节毕竟是夏露的地盘，安排的很快。
　　确定了举办场所，我们几乎没有停留就直接过去了，结果抵达环形广场时，这里已经整顿出大片空间，还在两侧摆上几张桌椅，就像学校辩论会一样的布置。
　　“虽然有点简陋，但就在这里决出胜负吧！”
　　林子夜抱着手臂，带领着自家的女仆大队站到一侧的桌椅之后，他们就是桃子猫代表队。
　　相比之下，店长和他的卡妹哈梅哈代表队人数上要少很多，店里需要有人照看所以，他只带上了包括小蕾和龙葵学姐在内的三位女仆……另一位是那个存在感稀薄的路人女仆。
　　还好，比赛的项目也只有三个，虽然对面看起来是压倒性的优势，但卡美哈梅哈还未必会输。
　　顺便一提，柚子这小家伙也躲在我的连帽里跟过来了，这会儿还在不断催促：“小凯！人家的香水呐？”
　　“等比赛结束后再说吧。”
　　“你不用去研究所看望老人吗？”
　　我叹道：“我也是想去的，但樱酱不送我过去的话，我就只能从这里走过去了。”
　　樱酱对女仆对决的结果有兴趣，而且小蕾也要参加的话，我作为男朋友有给她加油打气的义务……
　　不过咖啡、礼仪和厨艺。
　　这三项哪一项给我的感觉都和她无缘，这家伙除了泡面还会做什么称得上是料理的东西吗？
　　——“龙葵小姐也好不到哪去，她在店内的排名本来就不高，和当初的菖蒲学姐一样，初入女仆咖啡厅的她，对很多宅向话题缺乏了解，都没法和主人聊到一起去，哪里还有吸引力？”——
　　这么一看，店长这边的胜算似乎很糟糕，就算路人女仆靠着什么隐藏技能拿下一分，卡妹哈梅哈似乎也是相当的劣势。
　　桃子猫的女仆我是有领教过的，她们在专业性无可争议，林子夜开出的高昂薪酬，让她们能放下身段去把每个消费的客人当做自己的主人看待。
　　这么一对比，双方的差距就像是杂牌军和正规军一样明显，若是店长提出进行“御宅知识竞答”，那有着大量漫画储备的卡美哈梅哈的胜算还高一些，可他偏偏选了吸引力……
　　但店长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问道：“那么结果要怎么评选？”
　　“吸引力最终需要交给观众站位投票，至于咖啡和厨艺这一环节，我想我们需要一名专业的评委。”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就数AJ和少婕学姐最擅长泡咖啡，但前者还在楼上吃别人请的大餐，后者多半是不想看到林子夜的脸。
　　店长却提议道：“老夫还有个兄弟，在地下商店街开了家酒吧，他对咖啡的研究颇为深刻，若是不介意可以请他来当评委……我们平日里往来甚少，想必会做出公正的评价。”
　　兄弟？
　　哦，是说宇文拓海老爷子。
　　失落月光酒吧的店长，退休的著名制作人，也是喵喵姐的发掘者，即便有着这么长的名号，但从此前的接触来看，他也就是个老顽童。
　　不过当时我处于随机变身的小学生状态，对于我他应该不是很熟悉。
　　“没问题。”
　　林子夜爽快答应了店长的提案，又眯着那双与凌少婕相似的吊梢眼看向我这边。
　　“不过一位评委还是不太够，毕竟个人口味不尽相同嘛，至少也需要三位评委才合理吧？”
　　店长也看了我一眼，反问：“那你小子的意思呢？”
　　“我希望夏露和灵梦小姐也能作为评委参与进来。”
　　小蕾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嚷嚷道：“哈？让你未婚妻来给你当评委，这胳膊不忘你那拐谁信？”
　　“蕾酱别激动嘛，我不也挑选了你的恋人吗？我相信她们会做出公正的评判。”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毕竟这么多颜值在线的女仆还是很有看头的，更不用说桃子猫的女仆装还各式各样，没有一件相同的，搞得就跟时装展似得……
　　“事不宜迟，那就准备开始吧！安排的比较仓促，所以由我的人来兼任主持人，没问题吧？”
　　回到另一侧的店长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子夜便把麦克风交给了那位睡衣女仆，后者接过话筒轻轻拍了拍。
　　虽然都是地下街，但从失落月光酒吧到这里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毕竟天平美食街位于商业区的边缘地带。
　　在等待拓海老爷子到来的这段时间，夏露从附近的商家调度来了炊具、食材、以及泡咖啡所需要的各种物品，虽然没有准备预案，调集物资的速度却很快。
　　“腿脚利索点，都给我跑起来！时间紧迫！”
　　夏露像个无情的资本家，蛮不讲理地操使自家员工，压榨他们的体力和汗水。
　　“再拿一组摄像机过来！一定要把这次比赛全程记录下来！”
　　什么，还要拍摄的吗？
　　两支队伍分坐两侧，夏露又安排了三副桌椅，并对我说道：“灵梦姐，你就坐中间吧？”
　　“为什么？”我问。
　　“中间是C位嘛，我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你，让你坐两侧我会有压力的。”
　　“我觉得也没人会在意这些……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当什么评委。”
　　环形广场聚集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我又不喜欢抛头露面，被这么多人盯着就压力山大，一会儿怕是连说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当评委了。
　　顺便一提，夏露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正坐在我身边噼里啪啦的摁响指关节，甩甩手，像个等待上场的自由搏击运动员。
　　再顺便一提，这种人多的场合樱酱也是指望不上的，那家伙自己也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既然如此，要让那家伙出来么？”——
　　那家伙是指……融合人格吗？
　　——“嗯，从刚才来看是个主动的人格，或许会比我们表现得强点儿。”——
　　明明我和樱酱都是比较内敛的脾气，融合以后甚至有些高傲……或者说是嚣张？
　　——“可能是因为能力变强了，超越一般神明学徒的强大力量，让她有了强势的资本嘛。”——
　　又过了莫约七八分钟，就在我把柚子柔软的被毛摸得比皮草还油光铮亮时，宇文拓海老爷子终于出现。
　　如果说光头白胡子的申阳店长是龟仙人，那拓海老爷子的形象，就更接近于龟仙人伪装身份时的“成龙”，他戴着顶卷边的绅士帽，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环形广场，又径直走向店长。
　　问：“我说申阳老弟，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活动？”
　　店长指了指对面微笑着的林子夜。
　　“林家那小子非要让他店里的女仆，和老夫店里的姑娘比个高下，年轻人就是争强好胜，可我这身老骨头还没软到未战先怯的地步呢，就答应下来了。”
　　听过自己兄弟的说明，拓海老爷子颇为好笑的吹了吹胡子，“所以就来这儿摆个擂台？还找我来当评委？”
　　“没错，你对咖啡不是很有研究么？”
　　“你这老小子跟林家的小子斗什么气？他爷爷要安排你，你这店都开不下去。”
　　“我呸，真敢动我他早就动手了！林家那帮子老古董没那个胆，他们也就擅长欺负欺负女人。”
　　店长这些垃圾话都说很大声，我在这评委席都能听见，那林子夜不可能听不见，店长不仅知道林家重男轻女的那些破事儿，还不打算给他林子夜留面子。
　　“咳咳，老先生，长辈们的思想确实比较顽固，但我和我父亲这一辈并不会那么想……”
　　林子夜一脸尴尬的想要解释，店长又大手一挥。
　　“题外话就不用多说了，评委都到齐了，比赛可以开始了。”

一百三十五页 咖啡对决（上）

　　“走过路过的游客朋友们，下午好！现在是十一月三十日的下午一点三十分！”
　　待所有人都入座，睡衣女仆看了眼时间，拿着准备好的话稿和麦克风站到广场中央。
　　“大家听过、或是见过女仆吗？又是如何看待女仆这一职业的呢？”
　　虽然穿着睡衣款式的女仆装，但这位女仆的声音倒是很响亮，给人薄荷糖一般的印象。
　　“接下来这里即将展开一场特殊的比赛！那就是由商业区五楼的‘桃子猫’女仆咖啡厅，以及地下商店街的‘卡妹哈梅哈’漫画吃茶店带来的女仆对决！为了争夺‘商业区第一女仆店’的名号，我们将以三局两胜的形式，通过三轮专业技能的对垒来分出高下！”
　　事实上，“卡梅哈妹哈”只是漫画书店，连店长自己都这么认为。
　　让店员穿上女仆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癖好，那时的经营重点并不在‘女仆’，主要还是依靠隐藏区域的灰色收入……想来也不难理解，秋罗姐作为女仆过于强壮，对于肌无力的阿宅仅有威慑力，我都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通过面试的，或许店长只是想找个保安。
　　然后，一位天降猛男改变了这一切。
　　为了挣到自己的大学学费，李涧莲学长的兼职经历多而繁杂，几乎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尤其是各种的服务业，他在那些岗位上累积了丰富经验，这使他的侍者之心在千锤百炼中达到了满级。
　　当他变成女性，换上一身精良的女仆装，究极的女仆便诞生了。
　　在丰厚报酬的激励下，她拿出百分之一千的诚意去接待每一位客人，给阿宅们带去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同时也掌握了他们鼓鼓的荷包。
　　正是菖蒲学姐独特的吸引力，促使店长改变了盈利方向、扩编了店里的女仆队伍，那龟仙人甚至还注册了一个博客，每天发布女仆们工作时的动态，搞起了店内的女仆人气排行榜。
　　可惜，卡梅哈妹哈的黄金时代如白驹过隙般短暂。
　　当父亲李龙柏变回了年轻少女，李家沉重的经济压力得以缓解，终于从“无间兼职地狱”中脱身的涧莲学长，把全部精力都扑在自己学业上，备战明年的高考。
　　尽管隐退的菖蒲学姐变成了“传说中的女仆”，但她的影响力仍在，打出名声的卡妹哈梅哈依然人气不减，如果世界上还有服务之神的神位，那在位的神明一定就是菖蒲学姐。
　　——“连只喜欢女仆装的林子夜都对她感兴趣，她在女仆一途上确实做到了极致呐。”——
　　作为这场对决的主持人，桃子猫的睡衣女仆邀请林子夜和申阳店长分别发表讲话，相比林子夜谦逊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秃头龟仙人的态度就很嚣张了。
　　“老夫店里的姑娘们，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仆！放马过来吧！小崽子！”
　　是挑衅的垃圾话，为老不尊，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
　　“感谢两位店长的……致辞。”
　　睡衣女仆的脑门上绷着个愤怒的井字，但本着大局为重的思想，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指望自己的同僚能挫挫这个糟老头子的锐气。
　　“第一个比试的项目是咖啡冲泡的手艺，为了给来店的客人端上出色的咖啡，这是每位女仆都该掌握的技能！”
　　睡衣女仆伸手展示身前两张摆着咖啡器具的长桌。
　　“我们准备了两套完全一样的器具和随意取用的咖啡豆，双方的选手可以自行挑选，比赛限时为二十分钟！冲泡完成的咖啡需要交给三位评委打分。”
　　既然提到评委，坐在正中央的我自然会受到关注，睡衣女仆顿了顿，走到评委席前说道：“下面由我来介绍本次女仆对决的三位嘉宾评委！”
　　“咦？！”
　　介绍评委确实是惯例环节……但我却紧张到抖腿。
　　“著名音乐制作人，宇文拓海先生！虽然是临时嘉宾，但却找来了预料之外的大人物！咱们天平商业区太厉害啦！”
　　老爷子笑着站起来，这位老绅士气度不凡，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适应这样的环节……
　　按照顺序，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出糗了。
　　“然后是天平食品公司的大小姐，兼商业区和平捍卫者，兼桃子猫实习女仆——夏露酱！”
　　我差点跟着夏露一起站起来了，为什么跳过我先介绍夏露？
　　……也对，我一个什么名号都没有的杂鱼，确实没有介绍的价值。
　　“最后是皇甫集团的大小姐，皇甫灵梦！”
　　诶咦？这个女仆主持人在说些什么啊？我居然是压轴？
　　——“恐怕上次的成人礼，林子夜把店里的女仆也都招待过去了。”——
　　老板过生日把所有员工都叫上了吗？
　　被套了这么个夸张头衔，我连站起来都忘了，睡衣女却接着吹捧：“虽然出生在那个皇甫世家，灵梦小姐却一直过着低调的生活，但她这样的玉石宝钻终究不是凡物，纵使想要泯然众人，也难掩自身耀眼的光辉……”
　　已经可以了！
　　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到底被她脑补了一个怎样的人设啊？
　　围观群众的视线越来越扎人，我必须在被压垮前做些什么，来克服眼前的窘境……
　　只能使用那个了！
　　【Megami Mod】
　　偷偷启动女神模式，我学着夏露那样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尽管已经压制了自己的魅力光环，却仍然沸腾了围观的人群……近距离受到冲击的夏露也有些恍惚，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像是觉得恶心似得皱起眉头。
　　“喂，你刚才是不是发光了？”
　　“夏露酱，人是不会发光的。”
　　“前提是你还算个人。”
　　……我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噢，灵梦小姐的微笑真是完美的连我都心动了！简直就像是女神在世！”
　　虽然不知情，但这睡衣女仆还真说中了。
　　“不过大家也不能一直盯着灵梦小姐看，我们该把目光放回女仆对决上了，下面有请双方派出第一位女仆吧！”
　　“桃子猫”那边十几位奇装异服的女仆，我还都叫不上名字，就不多做猜想了。
　　但“卡妹哈梅哈”这边还是能猜测一番的，毕竟店长只带来了三位女仆。
　　小蕾虽然厨艺不行，但好歹也在店里打了这么久的工，给客人冲杯咖啡还是能做到的吧？
　　樱酱却有不同看法。
　　——“蕾酱是店里的ACE，她多半是要压轴的。”——
　　结果在店长的授意下，踌躇不安的龙葵学姐站了起来。
　　——“这么看来，店长会安排路人女仆小姐去比料理，然后让蕾酱去比吸引力。”——
　　有一说一，这没胸没屁股的笨蛋能有什么吸引力啊？
　　——“小凯！哪有你这么小看自己女朋友的啊？娃娃脸、性子直、腿也很长，其实蕾酱身上还是有很多受欢迎的元素的啊！ACE可不是光靠嘴皮子和那些阿宅吹出来的。”——
　　女朋友受其他男人欢迎，我觉得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与此同时，“桃子猫”也派出了自己的第一位选手。
　　穿着露脐女仆装的长发少女，厚刘海下若隐若现的双眸戴着异形美瞳，呈蓝紫色的竖条状猫眼。
　　“好！那么第一轮对决，就由我们桃子猫的女仆凯特酱，对阵卡妹哈梅哈的女仆AOI酱吧！两位妹妹都很可爱，希望能泡出与她们姿色相符的咖啡哦！”
　　没有直接读作“小青”，而是念作“AOI”。
　　睡衣女仆知道龙葵学姐花名的来历，桃子猫来踢馆之前做过功课的，比赛的项目也是由她们提出的，猫女仆泡咖啡的技术恐怕不简单，店长这边可能要吃瘪了。
　　“那么第一轮对决正式开始！限时二十分钟！给三位评委端上你们充满爱意的咖啡吧！”
　　环形广场开始播放烘托气氛的BGM；
　　从“卡妹哈梅哈”跟来的阿宅在给龙葵学姐助威；
　　“桃子猫”的粉丝也不甘示弱的开始声援女仆凯特；
　　被挑起好奇心的围观群众，也纷纷驻足围观这场对决。
　　我的腿上传来动静，是柚子。
　　它顺着我的手臂爬上肩头，瞪着黑豆似得小眼睛盯着对决中的两位女仆。
　　制作咖啡的第一步，便是挑选咖啡豆并磨成咖啡粉，龙葵学姐站在一排排装着咖啡豆的罐子前犹豫不决，虽然我完全分不出这些黑褐色豆子区别，但她对这些豆子似乎很有研究，甚至拿出小称和砝码称量咖啡豆的重量，还时不时嗅一嗅，那副全神贯注的认真模样，有着让人静心的感染力。
　　但她似乎忘了时间正在流逝，时限只有二十分钟，可不能在挑选豆子这件事上浪费太久。
　　“申阳店里的姑娘打算制作混合咖啡。”
　　自称咖啡专家的宇文拓海老爷子，此时正捋着白胡子解说。
　　“所谓混合咖啡，就是由三种以上的咖啡豆拼配而成，根据咖啡豆的酸、甜、苦、香、醇，调制出独特风味的咖啡，混合咖啡不是一个种类，每一位咖啡师都有自己的混合配方……真不错，老夫开始期待起来了。”
　　在林婶店里时喝AJ泡的咖啡时，这老爷子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AJ只是随手那么一抓。
　　这老爷子真的能喝出咖啡好坏吗？
　　还是说，他就是想说点装逼台词？
　　“哼哼，小青再认真也没用的哦？不如说越努力输的就越惨呢！”
　　夏露却翘着鼻子说道：“凯特在进入‘桃子猫’之前，就已经是职业咖啡师了！我没记错的话，小青只是兼职的高中生吧？这一轮你们没胜算，职业打业余怎么输？随便A上去都赢了好嘛！”
　　正准备制作奶沫的凯特女仆，亲自尝了口鲜奶。

一百三十六页 咖啡对决（中）

　　相比“卡妹哈梅哈”的这群杂牌军，“桃子猫”全都是正儿八经的全职女仆，林子夜作为店长对她们的要求也很高，所以在专业性上更胜一筹。
　　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居然派职业咖啡师上场，龙葵学姐还只是兼职的女高中生耶！你们也好意思的哦？”
　　除了女高中生的短暂时光，她还有更漫长的疾苦大叔的一生，但那个阅历应对这场比赛没什么帮助……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商业竞争就是这么残酷的啊！灵梦姐！”
　　“夏露！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拓海老爷子却插嘴道：“嚯嚯嚯，胜负还不好下定论，那个叫凯特的小姑娘打算给我们每个人泡一杯不同的咖啡，虽然很有精神，但是在时间上会吃紧，一心三用也可能问题。”
　　嗯，我也发现了。
　　凯特小姐准备了三份不同的咖啡豆，意味着她需要在二十分钟内冲泡三次，时间相当紧张。
　　为了节约时间，她选择了电动的磨豆机，仅需十几秒就能把一份咖啡豆磨成粉，反倒是龙葵学姐把配好的咖啡豆倒进了手摇磨豆机，然后以一秒一圈的匀速推动曲柄摇杆，低速研磨。
　　而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她在挑豆子这件事上花了太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高效的电动磨豆机已经把凯特小姐的三份咖啡豆依次打成了咖啡粉，而这时，龙葵学姐还在捣鼓她的磨豆机……这行不行啊？
　　我忍不住着急，“和电动的相比，手动也太慢了吧！”
　　“小姑娘不要急躁，像那样手摇磨豆机，至少也得磨上个十分钟才行，颗粒太大的咖啡粉，在冲泡时容易产生涩味，那可是非常糟糕的。”
　　但龙葵学姐磨豆的动作太慢了，换我上，断不可能维持这一秒一圈的墨迹速度。
　　“至少手上动作快一点嘛……”
　　老绅士吹了吹胡子，笑道：“皇甫家的小姑娘，磨豆这件事是不能快的，所谓慢工出细活，快了，就失去手摇的意义了。”
　　“这么说？”
　　“相比电动磨豆机，手摇磨豆机更难磨出颗粒均匀的咖啡粉，速度也要慢上近十倍，但它也存在得天独厚的优势……”
　　夏露趴在桌上看向拓海老爷子。
　　“手摇这么慢，还有什么优势？”
　　“慢就是优势，它能够锁住咖啡豆的香气，电动磨豆机因为研磨速度太快，导致研磨时会升温，让宝贵的香气提前跑掉。”
　　我叹道：“可那也得看场合嘛，现在不是慢慢磨豆子的时间了。”
　　另一边的凯特小姐已经把咖啡粉倒进滤纸，而场上的龙葵学姐还是慢悠悠的摇着磨豆机，不少围观群众都开始着急。
　　“哟，急啦？”
　　夏露瞥了我一眼，才说道：“我先提醒一下，你现在的身份是评委，一会儿也不能偏袒‘卡妹哈梅哈’，子夜可是信任你，才提议让你当评委。”
　　“别小看我啊！我没打算做那种事，对于两杯咖啡，我一定会做出公正的评价！”
　　话是这么说，但要往我嘴边递麦克风，我还是开不了口……毕竟现场有那么多围观人群，而我此时还代表着皇甫家的形象。
　　额，大小姐应该是怎么说话的来着？
　　龙葵学姐那不紧不慢的磨豆动作有些催眠。
　　——“果然用一用那个吧？”——
　　昏昏欲睡之际，樱酱又提出了使用“那个”的要求。
　　——“不要抗拒，我们必须适应那种状态。”——
　　我知道的。
　　或许那个融合状态……才是我和樱酱该有样子。
　　——“也不用担心变不回来。”——
　　这可不是那么有保证的。
　　——“给她一点信任，好歹也是我们自己。”——
　　尽管上衣口袋摸起来是瘪的，但烧瓶的瓶口还是从中露了出来。
　　我趴在桌上，手指伸进瓶口偷偷抠了一点……
　　——————
　　You go！ I go！ Here we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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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njour！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缝合怪时间又到啦！
　　回到这种状态让我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兴奋，再度登场的时机比想象中来的要早，虽说只是把应付不来的麻烦事儿丢给我……
　　相比那两个怂瓜，抛头露面这种事我确实更擅长，毕竟与她们相比，我更接近老娘的性格。
　　不过，我总觉得自己不被小凯信任。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明明连想法和记忆都完全共享……为啥还会被他戒备？我也没想过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为了不被夏露酱看出什么端倪，我调整了一下心情才从趴坐的姿势爬起身来，然后挠了挠肩头柚子的下巴，似乎注意到我的变化，小家伙歪着脑袋瞅这我。
　　夏露斜眼说道：“嘿！被这么多人盯着，你敢还趴桌上偷懒？是肚子疼？还是大姨妈来了？”
　　明知道小凯是男生还这么说，这丫头好歹也是位大小姐，嘴巴怎么整天没遮拦？
　　“只是看龙葵学姐摇磨豆机看困了。”
　　我佯装打呵欠，又问：“时间过半，她连咖啡豆都还没磨完？这样下去来得及吗？”
　　虽然没看时间，但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就在龙葵学姐还在磨她的豆子时，桃子猫的女仆都开始准备奶沫和热熔巧克力了，手脚相当麻利，拓海老爷子还担心她来不及，但她的速度明显要快很多，即使同时准备三杯不同的花式咖啡也没有问题。
　　“哼哼，凯特小姐的动作很快吧？”
　　注意到我的视线，夏露撅起了猫嘴。
　　“那就是她的日常工作，泡咖啡的动作早已深入的骨髓，同时处理多位客人的点单也完全不是问题！她平时就呆在吧台后面很少出来，那身露脐装，其实是短款的酒保服女仆装，是子夜给她订做的专用女仆装！”
　　我忍不住吐槽：“虽然很性感，可再怎么说，冬天穿还是有点冷吧？”
　　拓海老爷子却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龙葵学姐身上。
　　他开口道：“我看差不多了，她也没打算磨得特别细碎。”
　　这么一说，龙葵学姐还真放下了手摇磨豆机，她甩甩手，开始准备冲泡。
　　夏露问道：“这还没到十分钟吧？磨好了吗？”
　　“咖啡豆并不是非要磨成细粉才能冲泡的，你们看，申阳店里的姑娘没有用滤纸，她选择了金属滤网。”
　　龙葵学姐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支在咖啡壶上的漏斗状金属锥，也就是拓海老爷子口中的金属咖啡滤网。
　　“那个我不太喜欢。”
　　毕竟是在咖啡厅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夏露酱也认识那东西，她不爽地抱怨：“用那玩意冲出来的咖啡会很油腻，而且有渣感，总觉得过滤不干净，用完还要洗，不像滤纸直接扔就完了，‘桃子猫’也有几个这玩意，但大家都不喜欢用它来泡咖啡。”
　　老咖啡学者宇文拓海，此时却摇了摇头。
　　“此言差矣，夏家的小姑娘，咖啡原本就该带点油腻感的，至于你说的渣感，就是把咖啡豆磨得太细了，从滤网里流过去了，金属滤网的网眼比滤纸要大，所以……”
　　我恍然大悟地接口：“所以，龙葵学姐没有把豆子完全磨成粉！从一开始，她就准备用金属咖啡滤网？”
　　“嗯，那应该还是中粉大小的咖啡粉，如果咖啡豆磨得足够均匀，就不会从网眼里漏过去……不过手冲中粉，这可不是外行人能驾驭的技术。”
　　这老爷子又开始故作高深了，一副等着我们问下去的模样，我和夏露对视了一眼……决定把他先晾着。
　　龙葵学姐终于开始倒水。
　　而此时，凯特小姐已经开始用奶泡在咖啡上拉花。
　　“咳咳，申阳真是捡到宝了。”
　　啊，拓海老爷子忍不住卖弄他的学识了，虽然我和夏露什么都没问，但他还是解说起来。
　　“手冲技术很不一般，又稳又缓，确实是如外表一般稳重的小姑娘，中粉最忌过度萃取，泡久了的咖啡口感苦涩，难以入口，所以控制流速才是最难的课题。”
　　原来如此，完全听不懂。
　　小凯和樱酱的知识盲区，那也是我的知识盲区。
　　“所以，拓海老爷子觉得龙葵学姐的胜算更高？”
　　“那还得看她们端出来的成品了……”
　　高深莫测地说了半天，结果等于没说嘛！
　　完成了两杯咖啡的拉花，桃子猫的凯特选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以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对手，结果脸上那轻松的笑容却是逐渐凝固，表现出了强烈的动摇和震惊。
　　“那个手冲法是……铜钱一刀流！”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凯特女仆好像喊出了什么听不懂的招式名耶，是指龙葵学姐注水的技巧吗？
　　这莫非是什么三流狗血剧吗？
　　“不可能，居然说是铜钱一刀流？”
　　见鬼，我身边的拓海老爷子居然也一副惶恐的模样站了起来，这老绅士摘下帽子，快步走向广场中央，以稍远的距离观看龙葵学姐倒水。
　　龙葵学姐……
　　不，李龙柏在因为渐冻症病倒之前，难道是什么传说级的咖啡师？
　　“有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吗？”
　　一头雾水的夏露终于忍不住举手，也问出了我的心声。
　　“那个‘铜钱一刀流’是个什么玩意？”
　　拓海老先生看了眼过渡震惊而失神的凯特小姐。
　　说：“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卖油翁的故事吧？”

一百三十七页 咖啡对决（下）

　　将热水从较高的壶口倒下，形成以极细却又不间断的水流，精准地注入咖啡粉中央挖出的空孔，对流速的把控也很恰当、平缓，金属咖啡滤网中的水位始终没有淹没的咖啡粉，也就不会发生拓海老爷子说过的“过度萃取”，作为证明，源源不断的香醇咖啡则从漏网下方落入底下的咖啡壶。
　　这种技术力极高的手冲方式，便是“铜钱一刀流”，是指像卖油翁那样让水（油）从铜钱细孔中穿过，却又不沾湿铜钱的高级技巧。
　　最后一滴咖啡落入壶中，我忍不住站起来鼓掌，称赞这如同杂技般的绝活，掌声接连响起，龙葵学姐本人只是含蓄的笑了笑，情绪并未有多少起伏。
　　“搞什么啊！难道那个新人是哪位咖啡大师……的入室弟子？”
　　意识到“桃子猫”赢的不会那么轻松，夏露开始急躁，在她离开“卡梅哈妹哈”的时候，龙葵学姐的围裙上还挂着“实习”的牌子，因此难免会有轻视的情绪。
　　“那种精确的操作是怎么回事？小青其实是仿生机器人吧！没什么个性，平时也不说话……”
　　“喂，别随便把人当机器。”
　　我冲着夏露的额头挥下吐槽手刀，打击的手感和小蕾那个笨蛋略有差别。
　　“你们好歹也算共事过的吧！”
　　她一脸震惊转过来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敲她，一时间竟忘了上来揍我。
　　如果是小凯的话，肯定不敢这么做。
　　“那种技术，就算使用机器人也很难复现。”
　　桃子猫的凯特消沉地解释：“‘铜钱一刀流’的名号来自于本市咖啡界的传说，在几年前销声匿迹的传奇咖啡大师，据说是得了绝症……”
　　可以了！
　　不用再说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了！
　　这种狗血剧本拿出来会被读者老爷骂的啊！
　　——“所以，李龙柏在病倒之前还是咖啡师吗？”——
　　尽管是通过念话，可樱酱还是说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和老爹一样老实巴交的普通上班族，仔细想想，老实巴交的上班族哪里养得起七个孩子，在他患上绝症之前，李家的生活应该还是比较富裕的。
　　因为女仆凯特的失态，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但睡衣女仆作为主持人，必须继续推动进程。
　　“咳咳，第一轮的时间已经到了……额，凯特，你的还需要评审吗？”
　　女仆凯特忙道：“当、当然，我还没觉得自己输了！如果拼配的豆子不行，冲泡技术再好也没用。”
　　既然选手这么说，那比赛肯定要继续，拓海老爷子也坐回评委席，等待咖啡上桌。
　　“哦！老夫已经迫不及待了。”
　　首先端上来的是女仆凯特的咖啡。
　　她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从挑选咖啡豆开始制作了三杯不同风味的咖啡。
　　“夏露酱喜欢甜食，所以我准备了黑糖玛奇朵；我不清楚灵梦小姐的口味，所以选择受众度较多的摩卡；既然拓海老爷对咖啡独有情钟，我想一杯原汁原味的手冲咖啡才是您希望看到的。”
　　真是功利的做法，但小凯确实不喜欢太苦的咖啡，准确的说他压根就不喜欢咖啡，不过这杯巧克力味浓郁的摩卡，即使是他也会给出高分的评价吧？
　　“不愧是凯特小姐，这杯咖啡相当合我胃口！十分！”
　　一口咖啡下肚，夏露又觉得“桃子猫”行了。
　　“摩卡也很好喝。”
　　我也如实地给出评价。
　　“不过巧克力的味道有些偏重，完全盖过了咖啡本身的风味，这种做法未免有些讨巧，但也不算犯规……等我喝过另一杯再做评价吧。”
　　凯特眯起眼露出苦笑，她没有反驳，但夏露却嚷嚷起来，“要公平公正，你这不是在找茬嘛！”
　　“我说的可是实话，这杯咖啡里的巧克力酱绝对超出了一般摩卡的比例，甜的都快尝不出咖啡味了。”
　　女仆凯特眨了眨猫眼，解释道：“……我确实做了些调整，但本意还是希望你能喜欢上我的咖啡。”
　　“抱歉，那我可能是误会了，口味上来说我很喜欢，但这是一场咖啡对决。”
　　用手帕擦了擦胡子上沾到的咖啡，拓海老爷子这才做出评价：“咖啡很出色，柔和不刺激的苦味，酸度也恰到好处，如果能给你足够的时间，想必能冲泡出更好的咖啡吧？可惜了。”
　　言下之意，这杯咖啡作为商品已经足够，但作为凯特个人实力的体现，那还远远不够优秀。
　　“我听说对方只是位兼职的女学生，所以对自己也放低可要求，我轻敌了……我不曾想过对方是我拿出全力也未必能取胜的对手。”
　　她叹着气看向正在为我们倒咖啡的龙葵学姐。
　　“青酱，可以给我也来一杯吗？我很好奇那杯咖啡的味道。”
　　龙葵学姐点点头，拿来第四套杯具，给凯特小姐也倒上了半杯混合咖啡。
　　夏露给自己的咖啡加了很多糖，还加了牛奶。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想拓海老爷子那样直接喝……
　　香醇的咖啡喝进嘴里，最先感受到的却是苦味，但这苦味也没那么讨厌，还引出了奇妙的酸味，就像是柑橘、又或是某种果酸，使得最初的苦味没那么难以接受，紧接着又是奇妙的香甜回甘……
　　层次相当丰富，混合咖啡是一套连续的组合拳，即便是我那偏食的味蕾也毫无招架之力。
　　咚——
　　喝下咖啡的凯特小姐跪在地上，失意体前屈。
　　“我认输，与这杯咖啡相比，我做的不过是粗糙的糖水罢了！”
　　她还是投降了。
　　“我作为咖啡师和青酱还有差距……您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比自己年龄小（表面上）的女生用上了敬语。
　　龙葵学姐犹豫了一下，木着脸答道：“我只是个兼职的普通学生。”
　　“骗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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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UND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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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衣女仆叹着气说道：“目前由‘卡梅哈妹哈’率先拿下一局，虽然很遗憾，但我作为中立的主持人并不能表现出遗憾，唉……”
　　小蕾嚷嚷着吐槽：“你这不都说出来了嘛！”
　　“……但是接下来这场对决，我们绝对不会再输了！”
　　这主持人也太偏袒了吧！
　　第一轮对决使用的咖啡器具都被天平食品公司的员工收拾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桌厨具、食材，因为准备比较仓促，所以只能使用电磁炉，这就限制了餐品的种类。
　　“提到女仆咖啡厅！那么招牌食物果然还得是那个……三个字哦！有没有人能说出答案？”
　　睡衣女仆把麦克风指向了围观人群。
　　“蛋 包 饭！”
　　阿宅们异口同声，几乎没有别的答案。
　　“没错！蛋包饭可谓是女仆料理的灵魂！一位女仆是否优秀，取决于她能否做好一份蛋包饭！”
　　为了炒热气氛，睡衣女仆都开始口胡了。
　　大部分的女仆咖啡厅，贩卖给客人的蛋包饭都是后厨做好的，女仆只是拿着番茄酱写字。
　　倒是“卡梅哈妹哈”在这方面别出心裁，客人可以指名特定女仆来制作蛋包饭，或许味道不能保证，但每一位女仆做出来的成品，多少也会带上一些个人特色——比如夏露，她的蛋包饭能把客人送去急诊室洗胃。
　　“双方需要为三位评委制作蛋包饭！只能使用现场提供的食材，限时仍是二十分钟！为了节约时间，蛋包饭仅需制作一份，接下来请双方决定出战的女仆！”
　　“桃子猫”派出了那位存在感强烈，穿着宇航服女仆装的女仆，那圆滚滚的不透明面罩，也让人看不到她的长相，笨重的宇航服却装饰着轻飘飘的围裙和喀秋莎，感觉就像在挖掘机上痛了芙兰朵露，巨大的落差让我觉得眼睛疼。
　　“夏露酱，那套衣服得多重啊？”
　　她白了我一眼，但还是答道：“那是用演出服改的太空用女仆装，大概二十多斤吧？”
　　林子夜的XP真诡异，都上太空还要什么女仆啊？
　　我瘪瘪嘴看向另一边，不知道“卡梅哈妹哈”由谁来应战，按照小凯之前的猜想，小蕾的料理水平相当有限，眼下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位路人眼镜女仆了。
　　……结果，申阳店长自己站起来了。
　　“嗯？”
　　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他从口袋里取出喀秋莎，戴在了自己的光头上，与他那身黑色的中式短褂完全不搭。
　　他摘下蛤蟆镜，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一分，就由老夫亲自来拿下！”
　　这龟仙人居然打算自个儿上场比赛？
　　睡衣女仆从惊愕中回过神，急道：“……等、等一下！”
　　“怎么了？”
　　“老先生，今天可是两店的女仆对决。”
　　店长指着自己头上辣眼睛的喀秋莎，质问道：“难道老夫就不能是女仆吗？”
　　“不不不，又不是带着头饰就是女仆了！首先您的性别就错了吧！”
　　“男人不能当女仆？你这是性别歧视！”
　　“啊，这……”
　　不知如何是好的睡衣女仆，像自己的老板投去求助的视线。
　　林子夜也是无奈摇头。
　　说道：“无所谓，就算申阳老先生亲自上场，我们这局也不会再输了。”
　　申阳店长拿起菜刀绕着指尖转了个刀花儿（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又开始吹嘘：“老夫在外籍兵团那会儿，可是团里炊事班的一把手！这一分，老夫可就拿下了！”
　　之前不是说是当的爆破手吗？
　　怎么这会儿又变成炊事班了？
　　您在外籍兵团里到底是干啥的？
　　睡衣女仆看向太空女仆。
　　“阿波罗酱，需要把演出服脱了再比么？”
　　宇航服活动非常不便，被称作阿波罗的女仆拿起平底锅掂了掂，随后摘下了宇航服的手套部分，露出一双白净纤长的手。
　　睡衣女仆又问：“宇航服不脱也没关系？”
　　阿波罗点头，这不喜欢说话的性格倒是和龙葵学姐很像。
　　“吼？打算穿着负重和老夫比赛吗？那输了就别怪老夫咯！”
　　对于申阳店长挑衅，阿波罗也只是无视。
　　既然双方都准备好了，睡衣女仆脱力地端起麦克风宣告：“现在是下午的一点五十七分！第二轮对决将由‘桃子猫’的太空女仆阿波罗酱，对阵‘卡梅哈妹哈’的店长宇文申阳先生！”
　　“是女仆！”
　　扶正因为光头打滑的喀秋莎，申阳店长再度重申：“老夫，现在也是女仆。”

一百三十八页 厨艺对决（上）

　　【11月30日/周六/14：10】
　　【天平夜市环形广场】
　　二十分钟的时限才过去一半，在围绕围观人群展示了一圈后，两盘风格截然不同的蛋包饭端上了评委席。
　　一盘是阿波罗的太阳神蛋包饭。
　　另一盘则是店长的法风海鲜蛋包饭。
　　“这可不好选，看起来比第一轮的实力更接近……”
　　正如拓海老爷子所说，不管哪一盘蛋包饭看起来都很出色，仅从卖相上来看实在难分伯仲。
　　睡衣女仆递来几个餐盘和勺子，对我说道：“灵梦小姐，麻烦你把蛋包饭分给其他的评委。”
　　“喂喂，这种事不该由主办方在端上来之前就做好吗？”
　　“咱们是临时节目嘛，而且翻开蛋皮那一瞬间的体验也是享用蛋包饭重要环节，必须交给评委来做。”
　　我是坐在正中间的评委，所以这麻烦事儿就落到我头上了。
　　在两份蛋包饭之间稍作犹豫，我做出了决定。
　　“那就先尝尝这份……太阳神蛋包饭。”
　　因为是“阿波罗”做的，所以才叫“太阳神”蛋包饭吗？
　　和一般蛋包饭的狭长椭圆不同，这位太空女仆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蛋包饭滚成了标准的圆行，当真如同黄灿灿的太阳，整张蛋皮通体金黄，没有一处焦褐色，要知道，比赛使用的可是温度难以把控的电磁炉，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
　　是个高手。
　　这么想着，我戳了戳那圆鼓鼓的蛋包饭，嘿，这蛋皮不仅厚实还挺有弹性，用尖尖的筷头一下子还没捅进去……这是往蛋液里混了什么凝胶吗？
　　“这个太阳神蛋包饭里面有什么东西？里面是液体？”
　　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阿波罗。
　　“在吃之前，总该和我们解释一下吗？”
　　结果她摇了两下头，指了指桌上的西餐刀，示意我直接把蛋包饭切开。
　　我瘪瘪嘴，扭头看向夏露，“你们桃子猫还收聋哑人女仆的吗？”
　　“说话注意点！她会说话只是害羞不敢开口而已，毕竟是早上刚来的新人嘛。”
　　“……哈？今天刚招的？”
　　我有些听不明白，这种水平的厨子是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吗？那宇航服之下，莫非是什么独眼龙刀疤老大哥？
　　夏露耸耸肩，摊手道：“一大早在我们店门口晃悠，就让她进来面试了，一听会做菜，子夜就请她去厨房露了一手，结果我们店的主厨差点失业了。”
　　“……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听起来像在吹牛，我并不是很相信。
　　又问：“那这个花名是怎么回事？”
　　“她性格比较害羞，在一堆女仆装里选中了这套没人愿意穿的女仆装，子夜很高兴，就给她取了‘阿波罗’这个名字。”
　　过于生草的理由让我翻了白眼。
　　“那她应该叫阿姆斯特朗。”
　　会挑选这套太空女仆装的阿波罗不正常，但订做这套女仆装的林子夜本人也很有问题。
　　“要你管这么多吗？快点把饭分了。”
　　夏露这么催促，我把注意力放回太阳神蛋包饭上。
　　“那我就切咯？”
　　刀尖刺破了厚实的蛋皮，比蛋皮更为金黄的浓稠液体从中渗出，散发着温和的香料味。
　　“嚯，居然是咖喱？”
　　太阳神蛋包饭里藏着的并非蛋包饭的标配炒饭，而是浓浓的日式咖喱，考虑到咖喱的印度背景，或许叫苏利耶蛋包饭比较好吧？
　　咖喱蛋包饭本身并不罕见，可将咖喱酱汁连同米饭完全包裹在蛋皮内，并在我切开前一点儿都没有流出，这是什么“中华一番”里才能看到的绝技？
　　完全不亚于龙葵学姐表演的“铜钱一刀流”，围观群众也再度议论纷纷。
　　不过，是咖喱呐……
　　中午时也在茶室见到了咖喱，但却未能吃到，被那香辛料的气味刺激着食欲，沉寂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
　　咕——
　　饿了，肚子是这么说的。
　　果然茶水泡饭是撑不了一下午的。
　　我揉着肚子提出疑问：“阿波罗小姐是怎么做的？十几分钟煮咖喱的时间都不够吧？”
　　“那堆食材里有袋包装的速食咖喱，她在那个的基础上做了点调整。”
　　决心贯彻无口人设到底的阿波罗捂着头罩不愿回答，替她做出解释的人是申阳店长，他捋着胡子接着说道：“把咖喱灌进蛋皮的技术很巧妙，但很遗憾，那个速溶咖喱可超越不了老夫的海鲜饭！”
　　说着还把自己的法风海鲜蛋包饭往前推了推。
　　我又给他推了回去。
　　“不，虽然海鲜蛋包饭听起来也不错，但我们作为评委得先尝尝这边的味道才行。”
　　彻底挑开那金黄色的蛋皮，黄金的咖喱冒着蒸腾的热气，米饭粒粒分明没有半点儿粘连，从破口流出的稠状咖喱就像是火山熔岩，渐渐铺满了一部分的餐盘。
　　视觉效果满分！
　　把蛋包饭分给夏露和拓海老爷子，我这才有机会吃下这第一口咖喱蛋包饭。
　　牛肉、土豆、胡萝卜是袋装日式咖喱的标配，在这基础上加入东南亚风情的椰汁和香茅，便将食客从北海道带往了吉隆坡……一不留神就吃完了。
　　“呼，明明只是重新调味的袋装咖喱，居然做的如此美味，也算对得起阿波罗的名号了吧？”
　　我忍不住感慨。
　　咖喱，真是好文明。
　　“灵梦小姐看起来很中意太阳神蛋包饭呢？”
　　直到我放下勺子，睡衣女仆这才举着麦克风说道：“为避免受到海鲜蛋包饭的影响，在享用下一份蛋包饭之前，三位评委请先给出一个评分！”
　　拓海老爷子擦擦嘴，率先问道：“噢，是十分制吗？”
　　“嗯，十分制。”
　　“把咖喱饭用蛋皮完全包起来的技术令人惊讶，但以老夫的口味来说，这咖喱有些偏甜，尽管这是速食咖喱本身就有的问题，可既然选择了这个，就不应该继续加入带有糖份的椰子汁……八分。”
　　拓海老爷子的回答还算中肯，但阿波罗是“桃子猫”的代表，夏露自然有所偏袒。
　　“甜吗？我觉得还好啦！十分！这妥妥的十分！”
　　我斜着眼鄙夷道：“咋咋呼呼的，你刚才怎么叮嘱我的？你自己能中立点儿吗？”
　　“嚯，那你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她还不乐意了，但我不至于因为逆反心理就去给中意的美食挑刺。
　　“七分，蛋包饭本身很对我胃口，正圆的形状也很惊人，但对你本人我需要扣掉三分，毕竟我希望得到的说明和解释，你全都没能给我。”
　　“比老爷子给的分还低？喂！你这不是在找茬嘛！是让你来评价蛋包饭的！又不是喊你来相亲的！人不喜欢说话，需要扣这么多分吗？”
　　身旁的炸药桶又在骂骂咧咧了，甚至还上手来揪我的衣领。
　　“哎呀，夏露酱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嘛？”
　　长期的颓废混混生活，让她养成了砂轮一般粗糙性格，没有半点儿大小姐该有的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想动粗，这成何体统？
　　况且，我现在可不是小凯。
　　手头拽着的衣领自动脱落，这小太妹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反手扣在了她的脑袋上，把她摁回座位坐下。
　　对于我采取的反击行为，夏露又投来惊讶的视线。
　　“咳咳，阿波罗小姐。”
　　她会怎么想我不管，我重新看向太空女仆。
　　“如果你愿意把头罩摘下来，再和我说两句话，这三分还有商量的余地哦，怎么样？我的条件很简单吧？”
　　她捂着圆滚滚的头罩，摇了摇身子。
　　嘿，这还不愿意？
　　我只好再度施压，“申阳店长的海鲜蛋包饭看起来也很可口，如果只有二十六的总分，你可能会输哦？”
　　我是拿过麦克风说的，广场周围的观众也对那宇航服下的人儿感到好奇，附和着我的提案起哄。
　　倒是有个笨蛋坐不住了。
　　她跑上来说道：“委座！你干嘛要为难人家嘛！”
　　“笨蛋，不要捣乱！我这是很合理的要求吧？”
　　“你很奇怪耶！蛋包饭好吃不就完了，见不见得到厨子又无所谓的……哇啊！”
　　我一戳额头，小蕾就变成了张口闭眼的表情。
　　“笨蛋，夏露这货肯定不会给店长高分，我给她打十分，那‘卡梅哈妹哈’这轮就要输了哦！这也可以吗？”
　　小蕾一听便瞪向夏露，后者自然是矢口否认。
　　“喂！你别胡说啊！我也会公正打分的！”
　　“但现在要给出分数的人是我，阿波罗小姐，要不要这三分就全看你自己咯～？”
　　即便笨蛋不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坏。
　　不过我也确实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水平的料理。
　　顺便一提，林子夜坐一旁完全不打算干涉，即使阿波罗几次用眼神询问他，他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而已。
　　“唔呼——”
　　头罩里总算传出了动静，尽管那称不上是一句话。
　　阿波罗试图拉开了头罩和衣服之间的拉链，但太空服的活动性很差，导致很摸到脑后的拉链头。
　　“我来帮忙。”
　　睡衣女仆上前帮忙，还冲我们说道：“不过你们可别吓到。”
　　“吓到？”
　　难道是长得很抱歉吗？
　　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疤痕？
　　拉链拉开，头套与领口分离，在睡衣女仆的帮助下慢慢抬起头罩。
　　下一刹那。
　　阿波罗那头浩瀚星河般的乌黑长发，便从圆滚滚的头套中滑落，一泻千里。
　　“……诶？菲姐！”

一百三十九页 厨艺对决（下）

　　【14：20】
　　这是场赌上女仆尊严的战争中，却蹦出了和女仆完全无关的角色。
　　“菲姐！额，你怎么会在‘桃子猫’里打工？”
　　老实巴交的菲姐跑去女仆店打工，就好像“战争题材的射击游戏，乱入满口爱与和平的GALGAME女主角，扛着枪和美国大兵一起打俄国佬”一样不自然，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思考，菲姐都没理由穿着厚重的宇航服代表“桃子猫”出战。
　　是因为钱吗？
　　龙葵学姐确实是为了补贴家计才去“卡梅哈妹哈”兼职的，但菲姐不一样，花楹小姨绝对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为了挣钱来打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次她还有高三紧张的学业，菲姐的成绩并不理想，毕竟她以前只是个伙夫嘛，根据凛花的说法，这段时间她完全是拼了命在努力跟上课程，倒是龙葵学姐成绩不错，有空还会辅导她一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凑到她耳边问：“花楹小姨正是需要你陪着她的时候吧？你居然还有空跑出来打工？”
　　虽然我是这么抱怨了，但说实话，我也没什么立场谈论这个。
　　毕竟小凯也该去探病的，这会儿应该坐在病房给外婆削苹果，但却阴差阳错跑来当评委，还把这麻烦差事丢给了我。
　　菲姐木着那张一贯冰山的俏脸，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挤出了四个字。
　　“这是误会。”
　　“误会？”
　　“我没想打工。”
　　一贯惜字如金的菲姐，并没能解开我的疑惑。
　　我指了指着夏露，问：“没想打工，那您是被这小暴脾气给抓过去的？”
　　“说什么呢？”
　　被我用手指着的夏露感到被冒犯，她站起来反驳道：“别把我说的跟人贩子一样，我可是和她确认过的！”
　　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林子夜这才起身走来。
　　“嗯？怎么回事？比赛不继续了吗？”
　　把手搭在菲姐的肩膀上，我冲他说道：“还比赛呢！我家菲姐说她并不是想来打工的哦？”
　　林子夜不解地眨眼，“什么意思？阿波罗……皇甫菲小姐不是来当女仆的？”
　　我也根据菲姐如今的设定做出解释：“拜托，她是我二姨的大女儿，怎么可能跑来当女仆嘛！姓皇甫的人可不多哦，你就没一点儿联想吗？”
　　夏露跑到菲姐身边，伸手挽住后者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就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但她早上在店门口转悠了很久，我去问她，她还说要找女仆兼职来着？”
　　于是问题又回到菲姐身上，但她说话蹦不出十个字，要把这事儿解释清楚可就难了。
　　“菲姐！麻烦您开金口多吐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进行中的对决出了点儿差池，睡衣女仆作为主持人跑去安抚那些要求继续的围观人群。
　　“菲她……应该是来找我的。”
　　结果还是龙葵学姐站出来解释。
　　虽然性格同样冷淡，但这好歹是位能交流的主。
　　“她为什么去‘桃子猫’找你哦？”
　　“我只和菲说过我在商业区的当女仆店员，‘卡梅哈妹哈’毕竟叫做漫画吃茶店的地方，相比之下‘桃子猫’女仆咖啡厅要更像是女仆店。”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便扶着额头无奈叹息。
　　“所以菲姐想说的是‘找店里兼职的女仆’才对，然后被夏露妹拽进了店里，稀里糊涂的秀了一手厨艺，又稀里糊涂被林子夜雇佣了，最后还稀里糊涂的跟过来参加这幺蛾子的女仆对决？”
　　我瞥了眼夏露。
　　这小太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略显慌张地躲开了我的视线。
　　“她就在店门口探头张望，说话还支支吾吾的，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子夜重新确认，“所以菲小姐没有兼职的打算吗？”
　　菲姐点点头，指着龙葵学姐小声嘟哝：“我是…来…找人的。”
　　“今天和菲约好一起去买点东西，她不太会拒绝别人，我想是你被要求了，不知该如何推托。”
　　龙葵学姐的语气很平淡，林子夜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道歉：“原来是这样，我还自说自话的让你挑选女仆装……既然这样，今天这场对决就算我们输了吧。”
　　他承认的倒是很爽快，睡衣女仆正准备宣布对决结果，然而……
　　“等等！”
　　出声叫停的人是申阳店长，“老夫做的饭就不打算吃了吗？”
　　夏露说道：“店长您没听明白吗？因为阿波罗小姐不是‘桃子猫’的人，所以子夜认输了，今天的对决算‘卡梅哈妹哈’赢了。”
　　“那老夫饭就白做了？”
　　“那结果不变，我们尝尝不就行了……”
　　店长的普通蛋包饭在店里的菜单上也有，而且是卖的最便宜的一款，问及初衷，是想让手头拮据的客人也能在店里吃饱饭，对于物价整体偏高的卡梅哈妹哈来说属于公益餐，是龟仙人的慈悲。
　　尽管如此，那玩意也没什么人点。
　　“你们还要吃吗？”
　　夏露摇了摇头，蕾酱倒是很有兴趣地凑了过来，“我吃！我吃！”
　　“那就让我尝尝。”
　　法风海鲜蛋包饭。
　　申阳店长的自信之作（自称），尽管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蛋包饭差不多，椭圆狭长的蛋皮，包裹着内部如同宝藏般的炒饭……应该是这样。
　　我拿起勺子准备挑破蛋皮一探究竟，但这龟仙人又阻止了我的动作。
　　“等一下！”
　　他手里抓着番茄酱挤压瓶，“享用女仆的手制蛋包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注入Love魔法，你小子不懂吗？”
　　他倒是少有的会把小凯当男人看待的人。
　　女仆Love魔法，简单来说就是用番茄酱在金黄的蛋皮上写字、画画。
　　对于阿宅来说，那就是蛋包饭价值的体现，尽管我也同意他的说法，但我并不想吃被头戴喀秋莎的老头子施过法的蛋包饭。
　　所以我端着蛋包饭的盘子侧过身，阻止蛋包饭被玷污。
　　“这一步跳过，您的蛋包饭都要冷掉了，这样下去就不好吃了吧！”
　　我用勺子捅破蛋皮，冒出了浓郁的芝香和热气，青红椒、蛤蜊、虾仁组成的炒饭，之间还有半稠状的芝士，黏在勺子上拉成一条有弹性的丝线。
　　“这个，看起来确实很好吃？”
　　说不定在味道上，还能胜过菲姐那个以速食咖喱为主题的太阳神蛋包饭。
　　“反正比赛也不比了吧？让我先尝尝！”
　　按捺不住馋虫的笨蛋凑上来，她抢过勺子就往嘴里送。
　　“噢噢！好、好……好像很普通？”
　　脸上激动的表情迅速冷却，并转变成疑问。
　　“普通吗？明明看起来还不错啊？”
　　“嗯，委座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接过蕾酱递来的勺子，我姑且也尝了一口。
　　似乎因为我间接吃到了她的口水，这笨蛋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嗦小凯嘴皮子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意思啊？
　　“嘛，确实很普通。”
　　我的看法和蕾酱一致。
　　夏露一听，当即说道：“哎呀！不好吃吗？看来这局应该是‘卡梅哈妹哈’输了啊！”
　　“并不是不好吃，卖相也不算差，但没有特别出彩，大概就是普通人的水平？和太阳神蛋包饭还有差距。”
　　“居然说普通……老夫只是太久没下厨手艺退步了！不对，肯定是这个电磁炉的火候不够……”
　　“店长，这么找理由也太难看了吧？菲姐用的也是电磁炉……”
　　小蕾尝了尝桌上的太阳神蛋包饭，回头安慰：“好吃！确实是菲姐的水平更高！不过也不丢人，菲姐可是特级厨师，普通人能有店长你这种水平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了，这场对决已经算咱们点赢了，‘天平商业区第一女仆咖啡厅’的名号也到手了哦！”
　　“这种被施舍的虚假胜利不要也罢！”
　　申阳店长一掸那短褂的长袖，背着手转过身去。
　　“林家小子！这一局就算老夫输了，直接第三轮决胜负吧！”
　　什么？还要比第三轮？
　　我感到脱力，这场儿戏似得“女仆对决”还要继续下去吗？
　　已经两点多了，不管格丽泽尔达小姐请客吃怎样的豪华大餐，梓和AJ那边都该吃完了，我还要接她一起回研究所，没多少功夫陪他们在这里胡闹，对决什么的还是尽快结束掉比较好。
　　尽管我这么想的，但对林子夜来说就不一样了。
　　有复活赛的机会自然回去争取，而且这场作秀对两店都是一次宣传活动，至于效果如何，看看周围这圈无聊的吃瓜群众就知道……
　　说到底还是年轻少女的魅力大，这么一大群漂亮女仆往广场上一杵，就算不搞这种争名次的比赛，什么都不做也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
　　“所以，最后一轮比什么来着？”
　　我问的很不耐烦。
　　蕾酱端着太阳神蛋包饭的盘子，边扒拉边回答：“我记得是店长提出来的……要比吸引力？”
　　她就没意识到这场可能要轮到她了吗？
　　申阳店长撸了一把光头，把喀秋莎取了下来。
　　“老夫以为，对于女仆咖啡厅的女仆来说，吸引力是和揽客能力划等号，不过现在不在店里，那就换种较量的方式。”
　　他指了指身后那圈还没解散的吃瓜群众。
　　“双方各指派一位选手，以在场的来宾观众为目标，十分钟之内谁能争取到的支持人数越多，就证明这位女仆越有吸引力，没问题吧？”
　　听起来还算合理，十分钟的时限也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姑且再陪他们浪费点时间吧。

一百四十页 中场休息

　　见没人反对，店长便接着说道：“公平起见，老夫还有两个要求，首先双方拉票时不能离开环形广场；同时，其他人也不能给予协助，也禁止偷偷召集粉丝，只能靠她们自己去和路人交涉。”
　　“合理的限制，我接受。”
　　林子夜点头答应，又说道：“但粉丝的个人行为，我们是无法控制的。”
　　“老夫明白，但这部分就只能期待粉丝的自觉了。”
　　现场就有两家店的常客，除了一开始就跟过来的那些人，后面也有闻讯赶来的粉丝吧？
　　从这一点看，店长提出的要求也称不上多公平公正。
　　不过双方都能接受就无所谓了，夏露又问道：“那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第二，不能用利益来换取支持率，不仅是金钱，任何局外的好处都不行！”
　　“除了金钱的好处？”
　　像是明白了什么，夏露一脸鄙夷道：“大家都不是会出卖色相的人！怎么可能给客人那种好处！”
　　这小太妹脸还有点红，也不知道这一瞬间脑补了多少不堪入目的画面。
　　不过要说没遮拦，这为老不尊的龟仙人也差不多，他当场骂街：“臭丫头，脑子里想的什么玩意？老夫说的是店内优惠！要是林家小子搞个投票免费畅吃活动，老夫可不打算奉陪！”
　　话糙理不糙，同行比赛招揽客人，一方若是拿出什么好处，那客人肯定会用脚投票，那另一方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输，要么就得拿出同样力度的优惠。
　　一但卷入这种军备竞赛模式，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双输结局。
　　“老先生你想多了，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也没打算做那种事，您能主动提出是再好不过了。”
　　林子夜点头答应，又补充道：“不过我需要点时间做准备，不在现场的女仆也可以参加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还要拖时间？
　　这灵魂粘合剂的时效都快到了。
　　“你小子，又要去找什么店外的强援了？”
　　申阳店长指了指菲姐，后者正在龙葵学姐的帮助下，打理因为塞进头套而变得杂乱的长发，这时候被提及还茫然的抬起了头。
　　“怎么会呢～是前段时间刚来店里的新人，我保证她绝对是我们店里的人！”
　　店长挑起眉头，身子微微后仰，语气有些不悦。
　　“下一轮就是关键局，你小子却打算派个新人来和比试？”
　　林子夜当即否认：“啊！我没有轻视你们的意思！可既然要比吸引力的话，那位完全可以胜任！也请老爷子不要轻敌，那位新人作为女仆可是相当优秀。”
　　哼，说到“桃子猫”前段时间来的新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打算？
　　这番自卖自夸分明指的是变身后的另一个自己，凌小夜。
　　虽说是订婚情侣，可相对于夏露这豪猪般扎手的脾气，林子夜的性格更为圆滑，还有着能防弹的厚脸皮，这一点与她那位好姐妹如出一辙，变成凌小夜之后确实很适合招揽客人，而且他还是重度的女仆装爱好者，一但穿上女仆装就会一直处于亢奋的鸡血状态，尤其是凌少婕老妈留下来的那一件。
　　在我看来，蕾酱作为“卡梅哈妹哈的ACE”很难胜过Buff拉满的凌小夜，尽管同样的外向开朗，但林子夜脑袋好使，做事也更有条理……
　　“好！既然你小子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要使用王牌了！”
　　对“王牌”一词有反应，嘴角沾着咖喱酱汁的笨蛋回过头。
　　“噢！终于要让我上吗？”
　　作为“卡梅哈妹哈”目前的头牌女仆，蕾酱看起来还挺跃跃欲试，不过店长似乎没算让她上场。
　　“蕾丫头在店内吃得开是因为客人的御宅属性，但要吸引普通人嘛……你的智力不行。”
　　“居然说的这么直接！我也干过发传单的兼职啊！”
　　蕾酱因为店长的话大受打击。
　　龙葵学姐想了想，问道：“店长，您打算把菖蒲找来比赛吗？”
　　“嗯，尽管为了备考没法兼职，但她仍是本店的成员，临时赶来参加一轮的比赛还是没问题的，让小啾给她接过来要不了多少时间。”
　　申阳店长说着就去打电话了。
　　蕾酱还没从失落中走出来，她在一旁幽怨的碎碎念：“真正的王牌还是菖蒲学姐，那我算什么？”
　　女朋友正情绪低落，我作为男友应该去摸摸她的头，说两句安慰的话。
　　但，我有资格代替小凯这么做吗？
　　我还在犹豫，倒是柚子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去，爬到了小蕾胳膊上使用脸颊蹭蹭，还用那双小眼睛催促我……
　　也是，这种感性的思考可不适合现在的我呐！
　　如果我不能比她们更优秀，那融合还有什么意义呢？
　　“笨蛋！能受一部分人的欢迎就很了不起了，又有谁能被所有人喜欢呢？”
　　我上前替她擦掉了嘴角的咖喱，这动作换来了蕾酱惊讶的抬头。
　　“菖蒲学姐还有大半年才能回来兼职，你有这么多时间去累计自己的人气，到时候谁才是真正的王牌女仆，我觉得现在还没有答案哦？”
　　“不用安慰我啦，菖蒲学姐的实力我比委座更清楚，别说是半年，就算给我两三年的时间去努力，我也没办法成为像她那样优秀的女仆。”
　　这笨蛋耷拉脑袋，显得不太自信，不过被拿来和菖蒲学姐比较，就算是我心里也没底……
　　当然，完全解放女神模式的我还是更强一些，可那不就是在开挂吗？
　　“我都听到了！你们也对小咲小姐的评价相当高嘛！”
　　林子夜手掌抵着耳朵做窃听状，又夸张地说道：“她确实我见过是最适合穿女仆装的人……不，那简直就是为了女仆装而降临的天使！没能在‘卡梅哈妹哈’之前发掘到她真是太可惜了。”
　　一提到菖蒲学姐，林子夜变得像个可怕的狂信徒。
　　不过说她是为了当女仆才降临的倒也没错，毕竟是为了能在“卡梅哈妹哈”打工，李涧莲才会成为李菖蒲的。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菖蒲学姐也是变身者……为了保护这份脆弱的憧憬，我姑且先不告诉他了。
　　联系完秋罗姐的申阳店长，此时回过头来说道：“林家小子！小咲可是老夫的镇店之宝，是能赚大钱的摇钱树，说什么都不会让给你的！”
　　“我可以给您更多的钱！如果能让小咲小姐穿着女仆装留在我身边！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接受！”
　　蕾酱吐槽：“我建议你先去看看脑科，当着未婚妻的面说出这种话的家伙，简直比委座还糟糕几个AJ嘛！”
　　夏露的感受姑且不提，这句里的量词关系是怎样的？
　　“要让小夜和‘卡梅哈妹哈’的传说级女仆正面较量，简直就是新手勇者直面大魔王一般的难度嘛……”
　　明明是要亲自上场，林子夜却说的事不关己。
　　“那我先去把人接过来，抱歉，灵梦小姐看起来很急，是不是耽搁你太多时间了？”
　　他倒是会察言观色，看出我的不耐烦了。
　　我客气道：“没事，我也挺怀念菖蒲学姐穿女仆装的模样，所以不用在意我这边。”
　　“那就好，露露，你陪我上去走一趟！”
　　夏露看起来心很累，她没有回答，但还是站起来跟着未婚夫离开了。
　　一时间无事可做，我寻思着粘合剂时间快到了，就坐回评委席干等着，不过这会儿已经超过半小时了，同样只抹了一滴，这次却要持久许多，这是越用越适应了吗？
　　拓海老爷子正悠闲地享受着那壶没喝完的咖啡，还给我也倒上一杯。
　　‘桃子猫’的睡衣女仆开始向围观人群解释第三轮对决的规则。
　　消停了一段时间，大部分看戏的路人已经散了，这会儿留下来的都是两家店的常客和粉丝，考虑到第三轮对决的游戏规则，这群人就是所谓的基本盘了。
　　很遗憾，双方的人数并不平衡。
　　即使睡衣女仆告诫他们不要召集其他粉丝，但这人数上差距注定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卡梅哈妹哈”的支持者要少些，所以菖蒲学姐需要争取更多的中立路人，才能弥补这部分的差距，不过我却不认为她会输。
　　引用喵喵姐当初的偶像理论，女仆咖啡厅的女仆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偶像，和一般的餐厅店员不同，她们需要用个人魅力来吸引客人消费，所以不能表现的千篇一律，必须有自己强烈的个性。
　　就像蕾酱。
　　虽然身材、脸蛋甚至是性格都没什么女人味（不过脸很可爱），但她拥有比其他女仆多几倍的御宅知识（包括限制级内容），平时说话也百无禁忌（发言不过大脑），这些特点无论好坏，都是她接替菖蒲学姐成为王牌的依仗。
　　就算是夏露这样脾气暴躁，蛋包饭能把客人送进医院的杀人女仆，有时候都会收到主人的指名。
　　但菖蒲学姐不同。
　　她并不是外向的人，没什么强烈的性格，客人聊的话题也多听不明白，除了那软糯到让人耳朵发酥的声线，也就只有那头黑白分明的长发算得上特色。
　　虽然店长很中意她，但她起初并不起眼，靠着全心全意的侍奉之心，和那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愣是把那群从未被女孩温柔对待的阿宅，牢牢抓在了手心里，并为她献上钱包。
　　像这样特殊的对手，凌小夜能赢得了吗？
　　……视线有些重影。
　　看来是粘合剂的时间要到了。

一百四十一页 送礼（上）

　　“乳化剂”的药效消失，强行搅合一团的灵魂，重新分离、沉淀……
　　毕竟是第二次，心态上也逐渐习惯，即使无缝切换也没感到不适。
　　融合之后的那个我也一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变回来之前也没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会形成这种默契，或许是我们正变得接近的证明。
　　趴在桌上对自己的人格进行自检，并未发现能直观感受到的副作用。
　　是影响微乎其微？
　　还是我在潜移默化中没有察觉到呢？
　　——“你的假设是正确的，我们的内在正朝着同一个方向改变。”——
　　自检结束的同时，樱酱那里也传来了念话。
　　——“继续进行融合，当我们变得完全一样时，就不再需要这个粘合剂了。”——
　　人格若是统一了，那还是我和樱酱吗？
　　——“至少有个循环渐进的过程，比起某天醒来，忽然变得不像自己要强多了吧？”——
　　樱酱并不在乎自己会变得不同。
　　——“能留在世上不消失，就已经是我的Happy end了呐。”——
　　即使变成另一个自己，那也算是好结局吗？
　　——“你现在后悔也没用哦！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我也没说不愿意呐。
　　我早就说过，只要能留住你的存在，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能接受，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愿意和你交换立场……
　　——“不准说这些，我不需要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是想活下去没错，但我是想和你一起活下啊！我和你，我们当中少了谁都不行！灵魂黏合剂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可能性，这一切并非不可能，小凯，今后就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好吗？”——
　　我是个感性的人，又隐约感受到樱酱的心情，鼻子有些酸涩，想为“自己”的不幸哭泣。
　　只是她的台词，微妙到让人怀疑是故意的。
　　——“你不觉得我是比蕾酱、凛花、梓酱她们更接近你的人吗？不管是多贴心的女朋友，和你始终隔着层……义乳，而我可是住在你心底的另一半，某种意义上，我就是你的阿尼玛吧？”——
　　喂喂，这种时候就不用讨论什么荣格心理学了吧？
　　——“什么心理学？我是在说‘我喜欢你’啊！呆子！”——
　　当然！我也很喜欢樱酱哦！
　　——“这种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喜欢，肯定不是我想的那种……算了。”——
　　和樱酱一通心电交流，我细品着其中的醍醐味，脸上挂着苦笑从桌上爬起来，抬头却意外对上笨蛋那黑洞洞的视线。
　　“委·座！”
　　她双手撑着桌面，广场上方的灯光被她的脑袋挡住，头上又趴着一只同样瞪着我的小动物，形成一片刚好盖住我面部的阴影。
　　有些骇人。
　　叩叩——
　　她敲了敲桌面。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背光和俯视，让她本就高挑的身影显得格外有压迫力。
　　我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正襟危坐。
　　“……我没忘，等这场闹剧结束我会去探病的。”
　　我寻思是凛花让她来催我回研究所。
　　“你看，我现在确实是脱不开身。”
　　“不是说这件事啦！还有别的吧？同样很重要的事！”
　　笨蛋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又敲了敲桌子，小柚子也跟着点头，但她们却仍不打算直说……
　　嘿，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小声询问：“所以是什么事？”
　　“你这不是完全忘了嘛！”
　　笨蛋上手来掐我的脸，并大声控诉：“我的梅菜饼呢！还有柚子的香水！！”
　　原来是惦记着这个，不过把梅菜饼放在香水之前我是没想到的。
　　当然也没有买。
　　“这也不算重要的事情吧？而且我也没见到有卖梅菜饼的店……”
　　我话都没说完，柚子便张开短小的双臂，像一只蜜袋鼯似得从小蕾头上俯冲下来，呈长条状的大字型扑在我脸上，腹部暖烘烘的软毛贴着我的鼻子，还有些动物不可避免的……气味。
　　噢，这可有点上头。
　　虽然不适合直接告诉柚子，但得找机会把它丢水里搓一下才行。
　　“喂！你是哪里来的异型幼虫吗？”
　　小声抱怨着，我把这小动物提到肩膀上。
　　“小凯，人家的——”
　　我知道它想问香水的事，但这环形广场人太多，我若是和一只宠物貂聊天会被当成神经病，所以它刚开口我就用手指抵住那小嘴的下颌，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让我们先换个地方。”
　　柚子点点脑袋。
　　在菖蒲学姐和凌小夜回来之前，我决定带着它找个偏僻的地方，让它试试香水。
　　当然，小蕾也屁颠颠的跟上来了。
　　为了她的梅菜饼。
　　——————
　　在樱酱的剪一下，我们走进广场附近的安全通道。
　　天平夜市远离商业区的中心，白天相对没那么热闹，这里还是商业区发展的起点，经历过许多次扩建，连这条地下美食街都是拓展出来的区域，所以这安全出口会通往哪里还真说不准，很可能是另一条地下街。
　　“就在这儿说吧，上面的门都被封起来了，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通道内是老旧的钨丝灯，黄色的灯光很有年代感。
　　把义乳当做立柱点，小爪子撑着我的下巴，柚子直起身子站在我眼前，说道：“人家的香水！快给人家看看啦！人家已经闻到了！！”
　　动物的鼻子还真是不简单，香水装在密闭的瓶子里，还包上了一层精美的礼盒包装，结果这都能被她给嗅到吗？
　　小蕾这醋缸又在一旁酸道：“虽然没有给我买梅菜饼？但却帮柚子买好了香水吗？”
　　“其实，我还买了根便宜的装饰吊坠……”
　　小蕾动了动耳朵，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这边。
　　“……但也是给柚子买的，因为这瓶香水的价格没到一千元。”
　　眉毛愤怒地往下压，面颊也鼓了起来，这笨蛋看起来很不高兴，咬牙切齿的就像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的恶犬。
　　“委座，我们交往这么久了！你什么礼物都没送过我！结果给柚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她把柚子从我手上抱走，酸溜溜地嚷嚷：“我还比不上小动物嘛！讨厌！”
　　“小凯，把吊坠送给小蕾吧！我不需要啦！”
　　柚子这么说，还用眼神示意我去安慰小蕾。
　　“骗你的，吊坠我买了好几根，毕竟这次我拿到了整整一万的报酬，总该给女朋友花点嘛！要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真正属于自己的钱还从没有这么多过！”
　　虽然想用自豪的语气来说，但说出口感觉还挺悲哀的，总觉得自己特别的穷。
　　小蕾的存款肯定比我多，在“卡梅哈妹哈”当女仆可是时薪百元的高新兼职，她作为现任王牌肯定还有额外提成。
　　在给柚子买吊坠时，临时起意给女朋友们也挑选了一份，不过在饰品小店里挑选的百元吊坠，自然不会是什么高级的钻石白银，不过颜色各异的矿物吊坠也很漂亮，价格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礼物的价钱不重要，心意到了就好了嘛！
　　——“这话不该由你自己说吧？你就是抠门！”——
　　已经可以了！不要再用实话伤害我了！
　　听到自己也有礼物，小蕾脸上的表情一时转变不过来，正处于怒火尚未消散和却又浮现惊愕的复杂状态。
　　“我、我也有份吗？”
　　“当然。”
　　我把从包中取出一打包装廉价的吊坠礼盒，从中找出属于她的那份递过去。
　　“当然咯，这是给你的。”
　　给小蕾挑选的吊坠是打磨光滑的朱砂六棱柱。
　　铅笔粗细的小小一节，表面没什么雕饰（所以才便宜），只用金属环串起挂在链子上，但简洁也有简洁的魅力嘛。
　　“谢谢！”
　　尽管是便宜的礼物，却让这容易满足的笨蛋高兴的手舞足蹈，那朱砂鲜艳的红色与她那挑染的发梢如出一辙，活泼、热情，这跟吊坠相当适合她的脖子。
　　“委座～”
　　方才的怒容早已一扫而空，眼前的女孩羞笑着抱住了我的腰。
　　她黏糊糊地说道：“帮、帮我戴起来！”
　　柚子也附和：“给恋人送吊坠，这一步就是关键的仪式！”
　　老娘分给它的部分灵魂到底给它灌输了什么知识？
　　戴项链罢了，并不是什么需要鼓起勇气去做的事。
　　“知道了，转过去”
　　小蕾忸怩着转过身去……
　　“戴好了。”
　　“诶？！”
　　小蕾摸了**口的朱砂吊坠。
　　“啊？好快！我都没感觉！你就不能慢一点，有点情调嘛！重来！我们重新戴！”
　　她还不满起来，不过我没打算陪她胡闹，手刀有节奏地敲打她的额头，直到她被敲的闭上眼。
　　“菖蒲学姐就快来了，还要给柚子试试香水，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
　　虽然最后一轮对决是投票决胜负，评委去不去好像都没差别。
　　“哦！轮到人家了嘛！”
　　小动物从小蕾头上跳下来，围着我转了两圈。
　　说道：“先把人家变成人形吧！”
　　“没问题。”
　　神力流向柚子小小的身体，然后砰的一声，膨胀成少女的身影。
　　“呀吼！人家回来啦！”
　　好家伙，还趁机换了个发型。
　　黑白灰三色变得更加分明，从碎发，形成层次感分明的单边大刘海。
　　“气质更成熟了嘛？”
　　“嘿嘿，人家本来就是走知心姐姐路线的嘛！好了好了，快点把香水给人家！”
　　“等等！”
　　一声惊讶。
　　并非小蕾和柚子，而是低沉苍老的男声。
　　“刚才那只小耗子变成小姑娘了？”
　　此时杵在安全通道的出口处的男人是……
　　“拓海老爷子！？”

一百四十二页 送礼（下）

　　“居然说是魔女？难以置信……你们用魔术来解释，老夫也许还能听的进去。”
　　即使目睹了柚子从“耗子”变成人的过程，这位老绅士仍无法接受我的解释，还围着柚子转了两圈，像是确认她是否是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己老昏眼花的幻觉。
　　果然人上了年纪就会依赖经验，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会变差。
　　——“不，我倒觉得一下子就能接受的人，才应该去看看脑科。”——
　　柚子也配合着我的说辞，给自己设定临时身份。
　　“老爷爷，人家真的是魔女啦！变成小动物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另外那不是耗子，那是貂！”
　　其实是鼬。
　　不过柚子总是坚称自己是貂。
　　“貂？哦！”
　　拓海老爷子好似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原来那位有名的黄大仙是个魔女？”
　　黄大仙是黄鼠狼的别称，老爷子啥都没搞明白，还导致柚子气急败坏的跳脚。
　　“人家才不是那种放臭气的家伙！”
　　贬低了自己在野外顽强生存的远房亲戚，柚子还补充道：“就算是宠物，人家也是很名贵的！”
　　老绅士花白的眉头又是一挑。
　　“所以你们魔女不是人变成动物，而是动物变成人？额，妖精？”
　　“人、人家当然是人啦！”
　　把越说越容易穿帮的柚子拽到身后，我接口道：“咳咳，拓海爷爷，柚子这种‘魔女’不能暴露身份，她们存在对现代社会来说是颗暴雷，还望您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对于我诚恳的请求，他却是笑着摇摇头。
　　“先不论这事的真假，就算老夫把这种玄乎的事说出去，也只会被当成疯话，或着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罢了，根本不会有人信。”
　　现代人普遍秉持唯物主义思想，除非是亲眼所见，否则对于魔女之类的怪力乱神，都会下意识否认其存在。
　　“您曾是知名度极高的公众人物，还是有些社会影响力的吧？”
　　“老啦，制作人也不似整天站在台前的明星，除了圈子里的人，一般人哪认识我这个糟老头子？”
　　拓海老爷子倒是谦虚，但没人会真把他当糟老头。
　　喵喵姐的第一场微型演唱会，便是在他的店里举行的，那时候来了许多经纪公司的星探，还有不少娱乐媒体，这些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号来的，否则又有谁会关注一个在酒吧里唱歌的小女生呢？
　　不过拓海老爷子确实没什么架子，气质上就像村头小卖部下棋的老大爷，也幸亏他好说话，我们才避免了一桩节外生枝的麻烦。
　　——“这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尽到望风的义务……我切屏切到AJ那边去了。”——
　　还切屏，你是在打什么游戏吗？
　　——“其实我更接近与监控室保安。”——
　　那AJ和梓姐分开了吗？
　　——“她们告别了泽尔达小姐，一起离开了Tony杨时装店，不过AJ没有直接回家，她好像和梓酱一起在商业区散心。”——
　　虽然暂时避免了模特生涯的终结，但怀孕带来的压力依然不小，希望梓姐能好好开导开导她……
　　——“不过从她们移动方向来看，似乎会走到天平夜市来。”——
　　诶？真的假的？
　　——“夏露之前带我们走的那道后门，不管是回廉租公寓还是回AJ租的写字楼都很近，我觉得她们的目的地应该是那边。”——
　　环形广场是天平夜市入口的必经之路，如果她们从地下街过来，铁定会经过这里，到时候我没有回研究所探病，而是在这里摸鱼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哼哼，凛花现在肯定很生气，都两点半你还没去研究所～”——
　　为什么说的这么事不关己，来卡梅哈妹哈也是你的主意吧！
　　——“这事儿可不赖我啊！我也不知道林子夜会上门踢馆。”——
　　我拥有百分百被卷入事件当中的不幸体质吗？
　　——“没关系，AJ那边我会帮你盯着的。”——
　　樱酱这么说我就松了口气，至少在被发现之前能有个预警。
　　另一边，拓海老爷子还在观察“魔女”。
　　“……哦？这毛茸茸的耳朵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人家的耳朵只能看不能摸！”
　　柚子的耳朵和尾巴并不是装饰，确认了这一点的拓海老爷子，也总算接受了魔女的存在。
　　“真是开眼界了，老夫活了一把岁数都没见过这种……小魔女？”
　　把那根细小尾巴重新藏好，柚子接着口胡：“咱们魔女隐世不出很多年了，不过我们的人数也不算少，老爷子您这辈子认识过许多人，我想其中一定也有魔女。”
　　柚子演的很开心，忽悠完老年人，她还邀功似得冲我眨眨眼。
　　我半开玩笑的提议：“柚子，你给老爷子再表演一个变貂？”
　　“才不要咧，变身很麻烦的好嘛！倒是你快把人家的香水和吊坠拿出来啊！”
　　即使被拓海老爷子撞破秘密，柚子还惦记着她的报酬。
　　一边在包里摸索，我一边询问：“所以，老爷子是来喊我们回去的吗？”
　　“哦，对，老夫这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说起正事儿，拓海老爷子拍了拍额头。
　　“申阳老弟好像有什么事儿在找你，老夫方才注意到你往这边来，就跟过来看看情况。”
　　过来看看，结果刚好就撞见柚子变成人。
　　我和小蕾对视一眼，又问道：“那店长找我有什么事？”
　　“老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拓海老爷子耸耸肩，这让我搞不清状况。
　　但樱酱却有所猜测：——“是李涧莲的圣痕用完了吧？虽然没有小姬小姐那么久，但他也有段时间没有补充圣痕了，所以拜托店长来找你。”——
　　距离上次补充圣痕已经过了几周，但他压根没去兼职，为什么会消耗掉圣痕次数？
　　——“李涧莲也是个健全的高中生嘛，谁规定一定要去‘卡梅哈妹哈’才能使用圣痕呢？”——
　　樱酱的说法真是引人遐想……
　　咳咳！不管用圣痕做什么都是学长的自由，所以涉及隐私方面的话题，咱们还是别深究了！
　　——“现在的圣痕系统还是不太方便呐，得想办法远程补充圣痕的次数，你说我只拿你的一截指头去戳她们，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吗？”——
　　喂！听起来就疼死了，你是要怎么拿下来啊？
　　“喏，香水。”
　　我总算从背包的底层翻到了了那个礼盒，在我递出去之前，就被柚子满怀欣喜的抢走了。
　　“喂喂，基本礼仪要有吧？”
　　“谢谢小凯，人家很高兴！”
　　她都没抬头看我……
　　“记得是叫‘篝火’的木质香水，和A姐那瓶是同类……当然，价格差的可能有点多。”
　　柚子当面拆开了礼物包装，除了那瓶价值799元的200ml香水，导购员还附赠了一瓶5ml小样，就是她拿出来给我试用的那种迷你瓶装，不过瓶中香水的颜色并不非那种过期的琥珀色。
　　终于拿到了报酬，柚子满心欢喜将香水收进口袋，仅留下那瓶小样。
　　我不知道她变回貂形态之后，这香水会跑到哪里去……
　　“价格什么的其实也没关系啦，说要一千元高级香水，是怕你去超市随便拿便宜货应付人家……（嗅嗅）人家很喜欢这种味道！”
　　“对了，还有这个。”
　　我把吊坠也一并递了过去，相比香水，吊坠的包装要简陋的多，但柚子依然很高兴，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着。
　　她捧着脸说道：“小凯这么会讨人家喜欢，是不是也看上人家了？”
　　“说了是没满约定好的价格，所以才补的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手头也不富裕，是下了决心才买的礼物，你就心怀感激的收下吧！”
　　“嗯！小凯你真是太好了。”
　　柚子张开双臂想要抱上来，但小蕾这种醋缸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她戴着那根明红的朱砂吊坠，挤身挡在我和柚子之间。
　　“没经过身为女朋友的我批准，不准随便抱委座！”
　　结果她自己被柚子抱住，后者凑到小蕾耳边嘀咕：“蕾酱你不用担心，人家和小凯是不可能的～”
　　柚子自己戴上了吊坠。
　　那是水滴状的月长石，朦胧的月白下隐藏着青灰色。
　　“真好看！人家会珍惜的！”
　　小蕾问：“凛花和陆梓的吊坠是什么颜色的？”
　　“给凛花的是黑曜石，给梓的是虎眼石。”
　　小蕾捏了捏自己挑染的发梢，又看了眼柚子脑袋上的灰白。
　　“你是根据发色来挑吊坠的？”
　　“嗯，很明显吧！”
　　虽然也想送橘子，但没找到橘色的吊坠，珠宝店那些正儿八经的黄水晶价格也太贵了，我看了一眼价码，就灰溜溜地逃出了店。
　　“咳咳。”
　　拓海老爷子在边上站了半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夫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关系，但能抓紧一点时间吗？”
　　“啊！我们现在就过去！走吧！”
　　——————
　　回到了环形广场。
　　小蕾和柚子都戴上了吊坠，还故意拿出来放在衣领外面，就像两个炫耀玩具的小学生，但很快又因为没人询问暗自失落。
　　“店长，听说你找我？”
　　龟仙人摇摇头，“不是我，是秋罗找你，她和菖蒲丫头在下面的车库里等你过去。”
　　我听着一愣，“嗯？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电话？”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直接打你电话？”
　　申阳店长又摊手道：“而且她也没给我打电话，她先通知了小青，然后小青转告我，我拜托拓海老兄去找你，然后你才过来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看了眼龙葵学姐，她点点头肯定了店长的话。
　　啧，这还真是绕了个大圈子。

一百四十三页 李家人（上）

　　既然传话都绕了这么大一圈，那秋罗姐和涧莲学长怕是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一段时间了。
　　我问道：“店长知道她们找我做什么吗？”
　　“老夫也不知情，都是小青说的，秋罗那丫头指名要你一个人下去。”
　　“只要我一个人？”
　　我看向龙葵学姐，她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是，秋罗她是特别强调的。”
　　照这么看，樱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多半就是涧莲学长身上的圣痕用光了，需要我下去替他补上，然后才能作为菖蒲学姐上来比赛。
　　“明白了，那我先下去一趟。”
　　我转身正打算离开，申阳店长又叫住了我。
　　“等等，你小子知道停车位在哪儿吗？就这么下去了？”
　　这倒是个问题。
　　要在偌大个停车场里找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清楚。”
　　我摇头反问：“那秋罗姐告诉您了吗？”
　　“老夫连她电话都没接到，老夫知道个锤子。”
　　他和拓海老爷子虽是兄弟，但性格却很两极，难怪同在地下街开店，平日里却甚少往来……
　　“不知道也没关系，秋罗姐的车我认识，我挨个找就行，找不到我就直接给她打电话联系。”
　　“这下面是几个商场并用的停车场，面积可比这天平夜市要大多了，你光记得车型能找到？”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秃头店长把墨镜往下拉了拉，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秋罗那丫头喜欢把车停在出口附近，这停车场面积虽大，但停车场的出口却只有一个。”
　　自以为是什么好主意，这不还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我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车位号？”
　　——————
　　B1==》B2
　　——————
　　秋罗姐只要求我一个人过去。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我还是独自前往了地下停车场。
　　“好大！这是把地下都挖空了吧！”
　　——“店长不是说了吗？这里连通了多个商场的地下，面积大是肯定的。”——
　　我之前也去过商业区中心的停车场，天平食品公司是老区，本以为早年建造的停车场应该比新建购物中心的停车场要小，结果下来却发现大的吓人。
　　不仅大，还很绕。
　　就像贯通多个商场的地下商店街，这片的停车场也是好几片地下空间相连的，虽然开阔，却道路很复杂。
　　——“建造时间比较早，那时的停车场只是商场的配套设施，没人认识到其中的商业价值，所以这几个商场干脆合并了的地下空间，谁想到今天停车场也成了挣大钱的工具？那些新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都是独立的，就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根据龟仙人的建议，这会儿应该去停车场的出口，可我在开阔的地下失去了方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懂停车场混乱的指示牌，放眼四周都是一样的风景，宛如素材过度复用的日式RPG迷宫。
　　一转眼，我连回去的电梯间都找不到了。
　　或许我该给秋罗姐打个电话了。
　　——“打什么电话？就你这路痴尿性，给你车位号你也找不到，换我来！”——
　　樱酱抢过身体控制权，目的明确的朝着某个方向大步流星。
　　帮不上忙的我的意识缩回体内，享受智能导航和自动驾驶带来的便利。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能和我这样优秀的半魂融合，可是你的荣幸！”——
　　樱酱这家伙，真是赶路都不忘损我两句。
　　这种“二心同体”的状态能一直持续下去也不错，至少能有个可以随时唠嗑的姐妹。
　　——“我也这么想过，但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有彻底融合和彻底消失两条路可走，并没有维持现状的选项……找到了。”——
　　不是找到出口，樱酱直接把秋罗姐的那辆MPV找出来的。
　　结果真像店长说的，这车就停在出口处的车位。
　　——“滴滴，本次导航已结束。”——
　　导航到目的地，樱酱把身体控制权重新交还给我。
　　叩叩——
　　我敲响了驾驶席的车门，车窗玻璃降下一道缝，秋罗姐那双炯炯有神的明王大杏眼正瞪着我。
　　“你小子动作还真够慢的，快上车……动作快一点！”
　　咔哒，后车门解锁了。
　　但我可不打算接受这种无端指责，当即反驳道：“我可是一接到通知就下来了，你既不给我打电话，又不告诉我车位，我能摸过来就不错……额？”
　　但拉开后门我就愣住了。
　　除了涧莲学长外，副驾驶还坐着一位干净却略显老态的中年，后排有五只十岁左右的萝莉……
　　哦不对。
　　是四只萝莉和一只正太，这只弟弟长得还挺可爱，或许给他送一条小裙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难猜测，是他们的母亲和剩下的五个弟妹，怪不得秋罗姐要我一个人下来，再多来两人，这车就挤不进去了。
　　挪了挪座位，给我腾出了上车的空间，涧莲学长又颇为正式的表达问候：“常凯学弟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很放松，这个月的指标已经完成了吗？”
　　他怀里还抱着小小的，莫约四五岁的妹妹。
　　“嗯，已经顺利的搞定了，多谢学长关心。”
　　我在五对小眼神的注视下钻进车内，后座的妹妹一号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哦！”
　　“你也很可爱！不过我可是哥哥哦！”
　　“啊？哥哥？”
　　纠正这只妹妹话里的错误，她便瞪起一双惊讶的小眼睛，迷惑地看向我胸口的义乳……其他弟妹虽不说话，但反应也差不多。
　　“喂！你小子别把我弟弟妹妹的三观给毁了啊！”
　　身为大姐的秋罗姐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来，说道：“你姐姐当的还少吗？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能当姐姐了？”
　　“硬把男生当姐姐才是三观问题吧！”
　　“你的存在就挺毁人三观的。”
　　“喂！你就不能对我友善一点？”
　　前段时间还说要报答我救了她老爹的恩情，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又冲对我毒舌起来了。
　　涧莲学长怀里的小妹妹，伸手戳了戳我没有感觉的义乳，然后把那手指含进小嘴里**。
　　“学长，你妹妹有点可爱耶！”
　　我拍了拍她的幼发，问道：“所以，你们这是全家出去郊游了？”
　　后座妹妹二号抢答道：“我们全家去公园野餐咯！”
　　“大冬天……去野餐？”
　　难怪车里有烟熏味，她们中午恐怕吃了烧烤。
　　秋罗姐大声道：“冬天公园也有烧烤区的啊！价格会便宜很多，今天太阳不错，不会太冷，又能省钱，还能玩得尽兴，有哪里不好嘛？”
　　“要是弟妹因此感冒，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哼，咱们李家的孩子才没那么娇气。”
　　我敢打赌，这个糟糕的点子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虽然不用支出昂贵的医药费，但养育七个孩子，供她们读完书的开销仍然不是小数目，只靠母亲和大姐的收入只能勉强支撑，很难有什么盈余去展开家庭集体活动……
　　相比我对李家现状的哀叹，樱酱倒是很乐观。
　　——“等明年考上了大学，李涧莲也能继续勤工俭学，减轻家里的负担，如果她考上的是本市的大学，她还能去‘卡梅哈妹哈’当她的王牌女仆，那不光能解决学杂费，甚至还能贴补家用……不用到处挥洒你那帮不上忙的同情心，李家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今后会肯定越来越好的。”——
　　说帮不上忙也太过分了吧？
　　“对了，还没介绍呢。”
　　秋罗姐指了指副驾驶的女性。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这位是咱妈，韩香雪，你叫一声雪姨就好。”
　　我紧张地看向那位一语不发的女性。
　　“雪姨你好，我是……”
　　结果她却先一步开口了。
　　“您就是常凯小姐，对吧？”
　　哇！她居然对我使用敬语？
　　“秋罗她们全都告诉过我了，感谢您拯救了老李……还有我们一家人的命。”
　　“真不用这么客气！我当时也和秋罗姐她们说过了，这对我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您才是不用客气的那一边，我早就想当面向您表达谢意了，如果不是您伸出援手，那我现在已经失去了丈夫，孩子们也会失去父亲……”
　　“……结果上还是失去了。”
　　现在是女儿、姐姐、或者是妹妹……
　　额，我怎么觉得还有个人也是这种处境？是谁来的？
　　“但她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们身边了，光凭这点就足够我们感激你一辈子了。”
　　面对千恩万谢的雪姨，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我理解她的心情，但这恰恰是我不擅长应付的情况。
　　——“嘿！骂你损你都能接受，怎么对你恭恭敬敬反倒不自在了？你这人还挺欠的？”——
　　我天天被你们碎嘴早就习惯了，但我没被什么人恭敬过，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吧？
　　“姐姐。”
　　后座传来妹妹们的呼声：“谢谢你救了我们的爸爸。”
　　“说了不用谢啦……”
　　我摆摆手，又看向涧莲学长。
　　“学长，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一下弟弟妹妹？”
　　“我们家兄弟姐妹的名字听绕的，我怕你记不住。”
　　“那就按顺序来，我知道秋罗姐是大姐，你是二弟，那么老三是谁？”
　　看着最后排的四张小脸，只有那个微胖的小正太年龄比较大……
　　“是我！”
　　与我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猛地站了起来。

一百四十四页 李家人（下）

　　咚——
　　起身的势头太猛，已经开始长个子的三弟脑袋磕到车厢顶部。
　　“唔哇！”
　　他吃痛惨叫，随即捂着头坐回去，眼里闪着倔强的泪星。
　　被他这激动又滑稽的反应逗乐，我也忍不住抿嘴轻笑，结果这弟弟抬头看我的笑容，却是一阵出神，那副痴痴的表情，仿佛连脑袋上的疼都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见鬼，这小鬼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不，不可能……
　　被小男孩一见钟情这种事也太鬼畜了，不可能的！
　　把这猜想抛之脑后，我姑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才回过神来，小声回答：“李、李星满。”
　　“星满？噢，满天星吗！”
　　涧莲学长揉了揉弟弟脑袋，并介绍：“这小子是我三弟，刚读初中就整天吵着要出去打工，但这小身板就算谎报年龄都不会有人敢用。”
　　我称赞道：“挺不错嘛，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想出去挣钱吗？好，很有男子汉气概！”
　　抹了抹红鼻子，李星满答道：“我是家里的老三，不能只让哥哥、姐姐还有妈妈操劳……但我能做的，就只有她们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弟弟妹妹。”
　　真懂事，设身处地的想想，换我能做的更好吗？
　　——“这就是环境的影响啦～俗话说得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想想李家之前那种惨况，也就不难理解他的觉悟了。”——
　　没注意到我的感慨，学长接着介绍自己剩下的几位妹妹。
　　“那个双马尾的是四妹李菟丝，单马尾的是五妹李灯芯，看起来很腼腆的是六弟，李六叶……”
　　叮——！（此处闪过眼部特写）
　　“啊！等等！等一下！”
　　我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并指着后排角落那只穿着裙子的“小萝莉”。
　　“额，你说他是男孩子？”
　　“六叶是我们家第三个男孩，是我的六弟。”
　　外表怎么看都是不足十岁的可爱**啊！
　　“那他怎么穿女装呢？”
　　秋罗姐和雪姨都不太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涧莲学长解释道：“常凯学弟，我家这几年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凡是能节约的地方都尽量节约，服装方面也不例外，要是每个孩子都买衣服那会是很大一笔花销，我们连老爸的医疗费都凑不出，哪有闲钱买衣服……所以我家的衣服都是姐姐穿不下了留给妹妹继续穿的。”
　　因为妹妹们很可爱，所以刚才没注意到，菟丝妹妹和灯芯妹妹身上的衣服有些陈旧褪色，不过打理的很干净，因此不显得邋遢。
　　“抱歉，你们比我想的还要不容易。”
　　涧莲学长摇摇头，又揉了揉三弟李星满。
　　“男孩也一样，星满身上穿的就是我的旧衣服，但星满和六叶差八岁，衣服放那么久就算没烂掉也掉色了，很保存这么久。”
　　“所以，没衣服穿的六弟，就套上姐姐们的……额，灯芯妹妹换下来的小裙子？”
　　涧莲学长苦笑着点头不语。
　　“是嘛，穿同一条裙子的姐弟，关系一定很好。”
　　听我这么一说，作为后排的两位萝莉姐姐拥抱了自己害羞的六弟，一副宠溺疼爱的样子。
　　肉呼呼的小孩子抱成一团，真是一幅格外治愈的光景，哎呦，甜到牙疼了。
　　“等到六叶穿不下了，小茱萸差不多就可以穿了。”
　　学长口中的小茱萸，显然就是他怀里最小的妹妹，这位扎着冲天辫的小七妹，此时正坐在哥哥怀里吃手……好想捏捏，但这是别人家的妹妹不能随便就伸手。
　　我提议道：“学长，我小时候的衣服好像还没扔，要是不介意的话……”
　　“哦！可以吗？”涧莲学长好像真的想要诶。
　　“我要回去翻一下，找到的话改天带给秋罗姐，男孩子没有男装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我家还蛮大的，老爹又节俭，所以旧衣服不会因为用不上就扔掉。
　　至于放在哪儿了，老爹可能会知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男孩子的衣服，毕竟六叶已经读小学了，总不能让他穿着女装去学校吧？只是冬装比较昂贵，不去学校的日子，还是得像这样借姐姐们的衣服穿。”
　　在我们讨论这个话题时，六叶弟弟一直在后排耷拉着脑袋。
　　虽然那个年龄的孩子第二性征还没展现，但他多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穿女装是不正常的……
　　在这一刻。
　　我的内心产生了某种使命感。
　　我必须说些什么，来阻止这只萝太朝着伪娘的方向继续进化。
　　“学长，我觉得你们还是尽早给他换回男装比较好。”
　　我手搭着涧莲学长的肩膀，郑重告诫：“穿女装会让人扭曲，穿起来越好看越容易扭曲，作为同样被迫穿女装的人，我最近觉得自己对性别的认知已经模糊了。”
　　学长苦笑道：“你看起来挺有心得。”
　　照镜子会为自己着迷的阶段已经过去的，我现在是进男厕所反倒会不自在的阶段。
　　“这不是什么心得，这是血的教训！从我上车到现在，六叶小弟弟都没讲过一句话哦！小孩子太腼腆可不是好事，正是因为一直穿女装才会变得自闭的！”
　　在我看来，像小浅夏那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才是健康的证明。
　　“你就甭操这个心了，过段时间我会带六叶去买新衣服。”
　　这么说着的秋罗姐转过身来，她指了指学长说道：“先干正事儿呗？我喊你过来是因为涧莲的变身次数用完了，需要补充一下。”
　　“嗯，我猜到了。”
　　我点点头，她又问道：“不过，老爸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
　　“你不是让我一个人下来吗？”
　　“嗯？我打电话给她，是让她带着你下来的。”
　　“可她说你只要我一个人下去诶？”
　　“如果我只找你，那我直接打你电话不就完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
　　我之前还纳闷，秋罗姐为什么非要拐弯抹角的绕这么大一圈通知我，合着她是想让龙葵学姐带我下来的。
　　但这又引申出一个新的问题。
　　“那龙葵学姐为什么不想下来？”我问。
　　秋罗姐看了眼车内，像是明白了什么，咧嘴坏笑。
　　“她肯定是害羞了，穿女仆装打工的模样，不想被家里人看到，所以她不肯跟你下来。”
　　“哦，那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她还有身为父亲……和丈夫的立场。”
　　我瞥了眼雪姨，她又如何看待现在的少女丈夫呢？
　　或许应该介绍她和花楹小姨认识，再叫上远月姐，组成某种奇怪的人妻同盟。
　　“搞不懂，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秋罗姐，你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吧？在被学长撞破之前，你当女仆的事不也谁都没告诉？”
　　“别偷换概念，我那时的情况又不一样，我可不介意工作时被家人看到。”
　　“你今天没班，不是怎么说都行？”
　　“嘿！既然这样，我们就全家一起上去吧！”
　　虽然猜到她会这么做，但涧莲学长还是吓了一跳。
　　秋罗姐接着说道：“老爸的咖啡比赛是错过了，涧莲的比赛可不能再错过了，而且小凯……你上去之前也给换身女仆装。”
　　这种要求我当然不接受。
　　“为什么啊！我可是评委！”
　　“女仆比赛的评委，那不也得是女仆吗？”
　　“你就是想拿我找乐子吧！”
　　——————
　　【补魔时间】
　　——————
　　毫无疑问，樱酱也是乐子人，我身上这套标准的女仆装就是证据，她为了找乐子配合了秋罗姐的乐子提案，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屑到家了。
　　“好久不见，菖蒲学姐。”
　　“不过变了个身，不需要重新打招呼吧？”
　　从车里出来的菖蒲学姐，此时也换上了久违的女仆装，补充完圣痕的她，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温柔气场，李家五个弟妹都在她身边转悠，希望和曾经是哥哥的姐姐亲近。
　　这就是店长所说的吸引力，不知道凌小夜那个实习女仆要怎么才能赢。
　　“都准备好了，那就上去吧。”
　　秋罗姐同样换上女仆装，但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柔。
　　她把车门上锁，对我说道：“小凯，你来带路，我不知道哪上去比较近。”
　　“其实我也不认识。”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指望你帮上忙是我的错，那就先去地下街，记得是在天平夜市那边？”
　　“嗯，天平夜市的环形广场，夏露在那边摆了个擂台。”
　　“那个叛徒丫头！居然还敢带着对头来找茬！”
　　提到夏露，秋罗姐就不满地咂着嘴，她把指关节摁的咔咔作响，还恨恨地说道：“要不是她的身份不好惹，我非得找机会揍她丫一顿！”
　　我试图和她讲道理。
　　“秋罗姐，你也不用这么说，夏露本来就是被逼着加入‘卡梅哈妹哈’的，既然未婚夫的女仆咖啡厅愿意收她了，那她会离开不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吗？况且申阳店长也接受了林子夜的挑战，我觉得这次对决是很好的联动宣传嘛，端正心态，友谊第一……”
　　“呸！比赛第一！”
　　秋罗姐愤愤地打断了我的话。
　　“这场对决必须拿下！涧莲！一会儿要让‘桃子猫’那群人好看！”
　　“现在是菖蒲学姐啦，您好胜心这么强，怎么不自己上去比赛？”
　　“我能比什么？若是比打拳的话我倒是可以上场。”
　　“女仆的职业技能可不包括自由搏击。”
　　秋罗姐从身后抱住菖蒲学姐的腰，说道：“我和我妹不一样，吸引力这种东西我可没有。”
　　“嗯，确实没有……你要干啥？”
　　我是在肯定她的发言。
　　她却举起拳头，摆出一副要揍我的姿态。
　　“你这人简直比胖虎还讲道理！”

一百四十五页 传奇妹抖

　　【11月30日/周六/15：00】
　　【天平商业区地下商店街】
　　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点了。
　　在秋罗姐的车里浪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在上面等的不耐烦的笨蛋，便打电话过来催命了。
　　“委座！你是在地下车库里迷路了？找到小啾姐的车没有？上来没有？”
　　声音一贯的吵闹，笨蛋天生就和安静这个词无缘。
　　我答道：“当然找到了。”
　　“那你们快点来啊！桃子猫的实习女仆都回来了！再不来，就要被当成是我们怯战了！”
　　这家伙，不带感叹号不会说话吗？
　　“别急啦，我们正从地下街往天平夜市走了哦。”
　　本想挂电话，但那头的小蕾却接着问道：“委座！我没记错的话，凌小夜就是林子夜吧？”
　　边走边打电话会让脚程变慢，但我还是反问：“怎么问这个？难道脑浆被炼成肌肉，导致脑容量进一步下降了，连上周的事都记不住了吗？”
　　“脑子里才没有肌肉吧！只是她看起来和林子夜完全不一样耶！简直就像变了个人，我感觉菖蒲学姐……小咲她遇到了强敌！”
　　对“桃子猫”抱有强烈敌意的小蕾，却对凌小夜的评价甚高，可在我之前的印象里，凌小夜作为实习女仆并没有特别之处，此时有些将信将疑。
　　难道是外表出众？
　　只有兼职时才会临时变成美少女，菖蒲学姐的化妆水平很业余，单论姿色凌小夜也不输她，所以要从外表上压倒学姐很简单……然而，一副漂亮的脸蛋只是这类女仆咖啡厅的基本要求，不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菖蒲学姐的加分项，是那包容万物的胸怀（D罩杯）以及春风般温暖的气质，怕是连恶贯满盈的地狱恶鬼，也会被她的温柔所净化……
　　——“凌小夜也不小，至少是碾压夏露的级别。”——
　　拜托，夏露那种有暴力倾向的女生，胸部都会小的啦！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暴力是缺少温柔的表现，而胸部就是温柔的象征。
　　——“好！名言！我会转告给你那的三位小女朋友，以及友善的青梅竹马。”——
　　你这是要我去死！
　　……明明樱酱也是**，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所以有什么不一样？她今天妆画得很漂亮？还是穿出什么奇怪的女仆装来博眼球了？”
　　电话那头思考了一番，答道：“不，没怎么化妆，穿的也还是她‘母亲’留下的女仆装，但我不是指外表不一样，她变化最大的是气场！那种温柔、细心、体贴的感觉，简直就像菖蒲学姐一样！”
　　既然凌小夜那么看好‘小咲’，那把‘小咲’作为女仆教科书去学习也很正常。
　　不过学姐在服务业摸滚打爬积累出来的经验，是一段时间的实习就能模仿的吗？
　　“别担心，菖蒲学姐今天的状态也很好，她一定能取得更多的支持率。”
　　“不行呐！才不能输给夏露那个叛徒！”
　　“你要说这种没营养的话，那我就先挂电话咯？”
　　没等小蕾再说什么，我挂断了。
　　她和秋罗姐都很看重胜负，好胜心强，但这场“女仆对决”本身就是博眼球的闹剧，双方的输赢在我看来都无所谓，只要起到宣传作用，那林子夜的目的就达到了。
　　——“从第三方的角度看或许是这样，但当事人没有求胜心，那比赛就没看点了吧？我倒觉得她们有斗志是好事，不然我就没乐子看了～”——
　　樱酱如是说。
　　“前面就是天平夜市了。”
　　走在最前面的秋罗姐突然停下来， 她回过头对雪姨说道：“妈，一起进去容易节外生枝，你和弟妹就混在游客里进来吧？”
　　牵着星满弟弟的手，雪姨点了点头。
　　“好的，我不会给涧莲添麻烦的。”
　　刚才在车上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总觉得她有些卑微呐……明明是凭一己之力撑起家庭的伟大母亲，但她好像在儿女面前抬不起头来。
　　菖蒲学姐捂着心口，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样子，秋罗姐也习惯了母亲的低姿态，只是叹道：“也不是说麻烦，不过咱家这么多弟妹，要是在那种场合抛头露面，可能会成为焦点，所以这里还是分开比较好，不过投票的时候要站在菖蒲这一边哦！”
　　“好！”几声稚气的响应。
　　支持自家姐姐这种事，作为弟妹是天经地义的。
　　秋罗姐的安排可谓一箭双雕。
　　一方面可以保护家人，另一方面还能增加“卡梅哈妹哈”票仓，弥补粉丝人数的差距，虽然规定比赛中不能喊人，但比赛前就到达现场的人不算在内吧？
　　“我们走吧，你是接下来的主角，你得站我们前面。”
　　秋罗姐拽过妹妹的胳膊，让她站到我们之间。
　　女仆装很引人注目，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这让我感到难耐，可站在C位菖蒲学姐却不害羞，作为一名年仅十八岁的资深服务业者，比现在更羞人的场面她都经历过，她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大方的走向环形广场的中央。
　　常客A：“噢！我的老伙计，那个不择手段的秃头龟仙人，为了赢下比赛居然把SAKI酱找回来了！”
　　既然现场有“卡梅哈妹哈”的常客，那自然有人认出这位曾经的ACE。
　　常客B：“那就是‘卡梅哈妹哈’的天使……这种心动感觉，我好像恋爱了！”
　　不愧是菖蒲学姐，居然还有这种称呼。
　　常客C：“卡梅哈妹哈的金刚芭比也在，这对姐妹真是不像。”
　　常客D：“嘘！你不要命了？被她听见了怎么办？”
　　已经听见了，秋罗姐撸起袖子冲进了人群，也亏如此，人群才主动给我们让出一条道。
　　小蕾也嬉笑着迎上来，说道：“喔！你们终于来……委座你怎么自己也换上女仆装了？”
　　“别在人群面前叫我委座，太奇怪了吧！”
　　我抬起手刀，有节奏敲打笨蛋的额头。
　　“那、尼、耶、卜、药、打、窝、鸭！”
　　菖蒲学姐和秋罗姐也和店长打招呼。
　　“申阳店长，真是好久不见。”
　　和温文尔雅的妹妹相反，秋罗姐擦擦染血的拳头，开口便道：“店长，我可是一接到电话就把菖蒲拉过来了！今天本来也不是我的工作日，我跟您说哦！这种紧急出勤得加钱的，加钱！”
　　这个女人还一如既往的贪财。
　　申阳店长早就习惯了秋罗姐的秉性，并未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们得替老夫拿下这场比赛，老夫会给每个人都准备奖金。”

一百四十六页 凌小夜的惊变

　　一听有红包，小蕾也喜道：“噢！奖金！我也有吗？”
　　“当然是所有人都有份，小咲还会给双倍红包！加油吧！”
　　除了之前被迫加入的夏露大小姐，“卡梅哈妹哈”的女仆都是奔着那不菲的薪资来的，也包括小蕾这个笨蛋，所以实质性的物质奖励总能起到激励作用，连菖蒲学姐的士气都高涨起来。
　　毕竟她还是挺缺钱。
　　“比试的内容我听灵梦说过了，虽然没什么自信，但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
　　菖蒲学姐说的委婉，但并没有不自信的感觉，又看向‘桃子猫’阵营。
　　“所以，我的对手会是谁呢？”
　　这么一问，凌小夜便从‘桃子猫’的队伍里跳出来。
　　她举着手，元气满满地答道：“是我！小咲姐您好！我是‘桃子猫’的实习女仆凌小夜！我将作为‘桃子猫’的代表，与您进行最后一轮的吸引力对决！请多指教！”
　　“初次见面，小夜小姐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凌小夜眼里冒着金星，她对菖蒲学姐的崇拜并不是嘴上说说。
　　“我是憧憬着您，追随着您的身影才成为女仆的！尽管我还只是实习，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能和作为传说女仆的您进行较量，我真的非常高兴！”
　　菖蒲学姐苦笑着摇摇头。
　　“说的太夸张了，传说什么的只是噱头而已，我只是作为女仆，做自己分内的工作。”
　　“您太谦虚了！‘做好本职工作’这件事说得简单，但有很多人是做不到的哦！而且，您是把女仆的工作做到了完美，您对客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我觉得没多少人能做到了！”
　　没有被凌小夜的奉承冲昏头脑，菖蒲学姐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意。
　　“既然店长许诺了奖金，就算对上实习女仆我也没打算放水哦？既然能代表‘桃子猫’出战，小夜小姐也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我不会轻敌的，就让我们堂堂正正的较量吧！”
　　菖蒲学姐伸出了手。
　　“我也会拿出全力的！”
　　凌小夜也握住了菖蒲学姐的手。
　　呼呼！噼里啪啦！呼呼！噼里啪啦！（火焰熊熊燃烧的背景音）
　　交手的刹那，二人之间燃起了某种对抗的气焰。
　　小蕾默默站到我身边，用手肘顶了顶我侧肋。
　　“嘿，委座！看看这个凌小夜，你明白我电话里的意思了吗？”
　　亲眼看到这位实习女仆后，我总算知道小蕾为什么说她是菖蒲学姐的强敌。
　　作为大商人家的独子，林宇煌唯一的继承人，林大公子的性格和他的背景一样复杂，在他轻佻的外表下，仍有着商人精于算计的一面，这类人在平时尚可往来，但关键时刻却很难把信任托付给他。
　　可这凌小夜就不一样了。
　　就像透明瓶装的碳酸饮料，她的内部成分比林子夜要简单，更阳光、开朗、健谈，性格也积极正面，还滋滋地冒出活泼的气泡，性格依然很轻佻，但却始终能做到得体，没有半点僭越与失态。
　　变身前后仍是同一个人，除非刻意去改变，否则性格不该有如此大的差异。
　　这是她精湛的演技吗？
　　还是说，摆脱了继承人包袱的林子夜，本身就是那种欢脱的性格？
　　“明白了，确实很不一样。”
　　听到我的回答很高兴，小蕾又拱了我两下。
　　“是吧！我就说吧！这女仆控的成长速度太夸张了！”
　　注意到我和小蕾的的对话，夏露这小太妹便翘着她高傲的鼻子凑过来，并用鼻孔冲着我叫嚣。
　　“喂！你们盯着我家的小夜指指点点些什么呢！不准多看！”
　　没想到看一眼凌小夜都会引起夏露的不满。
　　就像烈性犬护食，她把凌小夜当成自己碗里的东西了。
　　这是占有欲太强的表现，考虑女仆咖啡厅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这毛病还是尽快改正的好，否则夏露大小姐可能发展成更加危险的病娇角色。
　　比如会揩油女仆的好色客人，出于这种目的去女仆咖啡厅的人确实存在，若有人对凌小夜出手，以夏露的暴脾气可能会把对方从空中走廊直接扔下去；
　　又或是出现了让凌小夜移情别恋的美男子——这并非不可能。
　　据多项已知案例显示，内心修正有时会改变人的性取向，对于这可能出现的情敌，夏露会做出更不理智的伤害行为……
　　我甩甩头，试图驱逐这些糟糕的妄想。
　　“夏露酱，凌小夜的气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是针对这次女仆对决，专门特训过了吗？”
　　我向夏露征求看法，结果凌小夜本人的耳朵意外的好使，这小女仆满面带笑地转过身，背着手说道：“哎呀！灵梦姐能看出来嘛！好高兴！人家努力没有白费呢！”
　　这微微俯身仰望的视线，可真是撩人心扉。
　　“所以你还真的特训过了啊？”
　　“唔，与其说是特训，不如说是研究吧？”
　　凌小夜没有否认，她俏皮地戳着自己的下巴组织了语言。
　　“你现在所认识到的我，其实是我精心设计的自我哦！应该知道，我心中的理想女仆就是小咲姐，我对她进行了深度的剖析，从中提炼出她受欢迎的关键因素，并整合到自己的性格之中……既然我没办法得到小咲姐，那我就亲自创造一位同样优秀，能够接近小咲姐的自己！”
　　现在的凌小夜只是她扮演的一个角色。
　　那果然只是林子夜的演技而已吗？
　　——“我看未必，这不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阿尼玛嘛？”——
　　虽然是林子夜虚构的人设，但凌小夜并非完全虚假的存在，她早就存在于林子夜心里了，她身上集中了所有能够吸引林子夜的女性特质，是林子夜理想中的完美女性，原本只存在于潜意识的隐藏人格，经由变身这一契机解放出来，成为了现在的凌小夜。
　　——“小凯，你理想中的女性是什么样的？”——
　　樱酱传来的疑问就像要命的咒语，我的大脑开始描绘我所认为完美的恋人，当杂乱的线条逐渐收束，那面孔和身材都变得清晰。
　　啊，这……
　　——“啧！你这不就是自恋狂嘛？！”——
　　我也觉得很恐怖啊！
　　我心中最完美的女性，居然是我自己？
　　——“还是贫乳耶！这都没办法狡辩说是我了吧！完全就是你本人了啊！”——
　　这并不是自恋！而是与我喜欢的三位女生有关！说明在我心里还有她们的位置！这很重要！
　　——“嚯？在你看来，蕾酱她们的‘优秀特质’就是贫乳而已？”——
　　……这番曲解真是太过分了！
　　既然说再多都像狡辩，那我选择保持沉默！
　　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完美女仆的人设加上完美的女仆装，现在的凌小夜肯定是个自恋狂！
　　即使变身后依然是狂热的女仆装爱好者，凌小夜又向我抛来橄榄枝。
　　不顾自己目露凶光的未婚妻，她用仿佛在亲吻耳朵的暧昧姿势向我耳语：“灵梦姐，你穿女仆装果然很好看呢！真不打算来我店里工作吗？我可以为你破例招兼职生哦！”
　　“不行！容我拒绝！”
　　有些事，就算给再多工资也不能妥协！如果没法从夏露手上活下来，那赚再多工资也没有意义！
　　——“虽然爱财，但更惜命吗？”——
　　凌小夜惋惜地叹道：“真可惜，您穿着女仆装的身影，我会永远刻在DNA里，随时翻出来鉴赏！”
　　您那脱氧核糖核酸里都记录了些什么鬼东西？
　　“夏露大小姐，差不多可以开始第三轮决赛了。”
　　作为主持人的睡衣女仆走来提醒，又问道：“子夜店长怎么还没回来？”
　　会这么问，看来“桃子猫”的女仆并不清楚凌小夜和她们店长之间的关系，是真把她当成实习女仆，当成新来的小妹妹看待……这要是发生什么霸凌新人的事件，那不是妥妥的歪嘴战神的展开了？
　　——“三年之约已到，恭迎店长归位主持大局！”——
　　——“哼，这实习女仆，不当也罢！”——
　　樱酱这家伙还演起独角戏来了。
　　“子夜来不了了，他被他老爹叫回家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反正第三轮决赛的人选都已经定好了，他在不在也无所谓的。”
　　“让客人们等太久也不合适，光是等待小咲女仆就花了很多时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那就开——”
　　夏露正打算同意，菖蒲学姐突然举手。
　　“——抱歉，关于吸引力对决的规则，我还有些改进建议！”
　　她刚才和申阳店长似乎聊了什么，此时的改进建议必然也得到了店长的赞同。
　　“都到这时候还要改！”
　　夏露对此感到不满，说道：“是听说子夜不在，就打算操纵比赛规则了嘛！”
　　“夏娜酱，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菖蒲学姐握住了夏露的手，这小太妹居然没在第一时间甩开。
　　“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仆，我们是女仆咖啡厅的女仆，在身为女仆之前，我们首先是咖啡厅的店员，这点没错吧？”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
　　凌小夜问道：“小咲姐！你到底想怎么改进？”
　　“作为店员要比较吸引力，就不能单纯的用人头数来比试咯！”
　　菖蒲学姐眯起眼，微笑道：“小夜小姐，还是让我们用营业额来一决胜负吧！”
　　营业额？

一百四十七页 吸引力对决（上）

　　对于菖蒲学姐的提案，凌小夜若有所思。
　　“您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里比谁能挣到而更多钱吗？”
　　尽管有点时间没有当女仆了，但学姐很快找回了感觉，在卸去沉重的经济压力之后，她的状态比以前更好，也更加可爱。
　　她在夏露的鼻子前摇了摇手指，答道：“不对哟！就算是我再缺钱，也不打算借着比赛的名义去赚钱。”
　　凌小夜问：“那您说的营业额是什么？”
　　“我们要帮别人推销东西，这可能需要夏娜酱动员夜市的大家配合一下了哦？”
　　夏露脸上红扑扑的，菖蒲学姐抓住了她的的两臂，几乎与自己胸贴胸，她惊慌失措地后仰身子，试图远离那张近在咫尺的天使面庞。
　　“等等！等一下！我知道了！你需要我准备什么？”
　　被菖蒲学姐贴身请求，夏露瞬间就被拿下了……吃软不吃硬说的就是她这种吧？
　　——“不，还是得看人的吧？她对学姐没那么讨厌，如果是你像那样贴上去，就算你比学姐更软也绝对会挨一顿毒打。”——
　　喂，这种事情不用说出来我也是知道的。
　　放开了夏露，菖蒲学姐答道：“谢谢你，夏娜酱～！我需要一些简单的商品，最好是即食食品！”
　　“不管什么商品都是要钱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要求商户白给啊！”
　　“我没说免费，所有商品都会以原价正常出售，当然，店家愿意作为促销降低价格就更好了。”
　　夏露又喊道：“等一等，你刚才不是说不挣钱嘛？”
　　“是，我不打算通过这次对决挣钱，贩卖出去的收入都会交给商家，会来天平夜市的客人原本就是来饱口福的，只要商品没有问题，这就相当于是一场促销活动，对于上架和客人是双赢的结果。”
　　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根据菖蒲学姐的说法，她确实没有从中牟利，甚至还倒贴了自己的人力。
　　“我知道啦，我这就安排人手去置办……”
　　夏露答应了下来，又斜着眼吐槽：“……所以您不当女仆之后，决定去尝试新兴的直播带货行业？”
　　“直播？不，我是准备考名牌大学！”
　　——————
　　因为菖蒲学姐的提案，我宝贵的时间再度被浪费了二十多分钟，凛花的可能会把我押到外婆床前磕头道歉。
　　“从商店街筹备过来的商品，分别是各色面包、松糕、酥饼和……铁板烧。”
　　我撇撇嘴问道：“为什么会有铁板烧哦？”
　　夏露指了指身边黝黑的强壮男人，介绍道：“这位是森下店长，他在我们夜市经营了四年的铁板烧店，是这条夜市的老大哥，在听过我们的要求之后，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店关了，然后把营生的铁板都给卸过来了，决定在这环形广场给客人摆摊。”
　　虽然夏露赞赏铁板烧店长的高度配合，但最浪费时间的环节，就是搬他那台要命的日式电扒炉，十个人折腾了十多分钟，比赛结束了还得给他搬回店里去。
　　我小声问：“夏露酱，就算他愿意配合学姐的方案，但铁板烧本身不算什么好选择吧？夜市的其他人都不肯提供商品吗？”
　　“不一样，这位森下店长，是我们……呸……是‘卡梅哈妹哈’的常客，小咲姐还在店里时就已经是粉丝了。”
　　夏露的回答令人意外，莫非这个昭和气息浓郁的精神男人，还是菖蒲学姐的老粉丝吗？
　　“哎呀呀！森下先生！好久不见！”
　　菖蒲学姐相当大声的上来打招呼。
　　不，大声都是保守的说法，她压根就是吼出来的，不过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倒不觉得刺耳。
　　可即便吼辣么大声，叫森下的男人也没觉得吵闹。
　　“咲酱～你又回店里工作了吗？”他甚至还懂中文。
　　“没有哦！我还在备考，今天是临时来帮店长的忙！”
　　学姐依然是吼出来的，她几乎贴着森下的耳朵，我不知道森下有没有听见，但半个环形广场的人肯定是听见了，这不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我问：“这位森下店长，是海军出生的？”
　　夏露掏掏耳朵，解释道：“森下店长早年遭受过一起爆炸事故，所以现在有点耳背，不大声说话他听不见。”
　　这个我知道，是爆震性耳聋。
　　菖蒲学姐接着吼道：“很感谢您今天愿意来帮忙！”
　　“小事，在街头卖铁板烧，我早就想试试了！”
　　这铁板烧店长看起来真的挺喜欢菖蒲学姐，就因为这几句话，他就像打鸡血似得上了头。
　　学姐用她腻死人的酥音吼了几嗓子，愣是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身为主持人的睡衣女仆看准机会，拿起麦克风就开始招呼：“既然准备工作都完成了！那就别浪费时间啦！让我们尽快开始第三轮的决赛吧！”
　　我和夏露回到评委席，菖蒲学姐和秋罗姐也理所当然地坐到店长身后。
　　倒是阿波……菲姐犹豫了，她理论上不属于任何一方，但刚才又帮“桃子猫”拿下一分，一时不知道该坐哪儿，最后还是睡衣女仆把她摁回了‘桃子猫’的队伍里。
　　“咳～由于第三轮的规则在选手的建议下进行了更新，现在由我重新进行说明！大家先看看这桌上的美食小山！香不香？”
　　睡衣女仆身边摆着几张大型的野餐桌，上面堆满了从夜市搜罗来的商品。
　　当然，也有标上价格。
　　“我们从身后的天平夜市收集了一系列的美食糕点，不过对各位来说并不是免费的！之后会由两位可爱的女仆在环形广场进行贩售，时限为半小时！双方出售的商品和价格都一样，也禁止私自承诺优惠，能在完全相同的条件下决定营业额的……就是两位女仆自身的魅力！也就是吸引力！”
　　天平夜市的员工会计算两位女仆的营业总额，基本上学姐和凌小夜只要卖东西就好，别的都不用考虑。
　　——“这么看来，菖蒲学姐的建议给凌小夜带去了优势，即使再不像林子夜，他们也始终是同一个人，是商人，如何把东西卖出去，他是最清楚的。”——
　　销售策略也是影响营业额的关键，比起单纯比较自身人格魅力的拉票对决，这种比谁卖货多的对决方式确实对凌小夜更有利。
　　——“也不用太担心，提出修改规则的人是菖蒲学姐自己，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林大公子没当过一线的销售人员，说不定会败在经验之上～”——
　　不过这个铁板烧……
　　我忍不住向夏露吐槽：“夏露酱，铁板烧不管是类型还是价格，都和前三样差的太多了吧？没关系吗？”
　　日式铁板烧可不便宜，那都是妥妥的高档店。
　　如果铁板烧也要计入对决的营业额，那凌小夜和菖蒲学姐完全可以放弃其他商品，专注给森下店长拉客。
　　“拜托，你都想到的事，我怎么会没想到？”
　　结果夏露却白了我一眼。
　　“我已经和森下店长说过了，他只做大坂烧，定价也不贵，和面包、酥饼的价格差不多。”
　　大坂烧，一种价格亲民的蔬菜煎饼，在霓虹国的地位，类似于我国的煎饼果子，是常见的国民级美食。
　　“我觉得这种新奇玩意还是会比面包卖的好……”
　　夏露耸耸肩，“她们两的条件是一样的。”
　　我又问：“那你觉得，学姐和小夜谁会赢？”
　　结果这次夏露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没搭理我。
　　从前两轮的情况看，如果夏露觉得凌小夜赢面大，以她藏不住的性格，肯定会直接说出来，既然选择无视我，那说明她也不看好凌小夜。
　　拖延了七页的决战总算开始。
　　睡衣女仆开始介绍双方派出的女仆。
　　“我们‘桃子猫’派出了最近加入，却表现出惊人天赋的实习女仆凌小夜！她可是本店的吉祥物了噢！还希望各位来客能捧个场，照顾下我们店的新人！谢谢！”
　　明目张胆的拉票。
　　这个主持人已经把客观中立的态度抛之脑后了。
　　被睡衣女仆点到名，凌小夜沿着广场中央蹦跶了一圈，与围观群众打了声招呼，她要把自己的印象留在人们心中，之后贩售环节可以争取到这部分客人的光顾。
　　“哎呀，能有小夜妹妹这样活泼的后辈真是太好了！”
　　睡衣女仆又感慨了一句，这才看向菖蒲学姐。
　　“关于这一位，我想很多人都已经认识了吧？‘卡梅哈妹哈’为了获胜不择手段！她们甚至派出为了备考暂时隐退的王牌女仆，只为对付我们的实习新人……卑鄙！”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派出职业咖啡师对付兼职女高中生的时候了怎么不见她替卡梅哈妹哈鸣不平？
　　虽然是个歪屁股主持，但选手的介绍还是要做的。
　　睡衣女仆接着介绍：“以温柔体贴的接待方式广为人道，全心全意服务每一位来客，直到他们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这就是’卡梅哈妹哈‘的女仆天使！传说中的Saki酱！”
　　一段时间不去店里都变成传说了吗？！
　　“两位女仆请做好准备，你们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去贩卖这些商品，如何提高贩卖效率就是你们的课题！”
　　睡衣女仆高举右手，比了个举枪射击的手势。
　　“那么比赛开始计时！BANG——！！”

一百四十八页 吸引力对决（中）

　　客人不能直接挑选购买面包、糕点，也不能自己点大坂烧，所有的交易都必须经过两位女仆之手，这就是最后一局对决的规则。
　　我都能看出大坂烧会更受欢迎，凌小夜不可能不明白，她在睡衣女仆“鸣枪”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森下要了一份大坂烧，并要求切成细碎的一口份煎饼。
　　然后插满牙签跑去推销了，动作相当麻利，显然早有计划。
　　虽然这一轮评委只是摆设，但拓海老爷子还是忍不住解说：“哎呀？这小个子女仆准备夺取大坂烧的市场，通过试吃吸引客人从她那边购买，占领先机。”
　　就算菖蒲学姐采取相同行动，那也比凌小夜要慢了一步，森下店长肯定会先做凌小夜手上的订单。
　　不过通过试吃来揽客……
　　“等等！那不是犯规了嘛！”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回忆着龟仙人说过的话。
　　“不能用利益去驱使客人做出选择，我记得申阳店长之前是这么说的吧？”
　　“不，这不算犯规，这只是常见的促销手段。”
　　结果还是龟仙人亲自做出解释：“你小子误会了，老夫说的是‘禁止许诺任何局外的好处’，如果她此时拿出桃子猫的打折券收买顾客，那才算是犯规，但让客人试吃作为商品的大坂烧并不违规，当然了，这份试吃用的大坂烧应该算做宣传成本，从那丫头的营业额里扣掉。”
　　真苛刻。
　　所以作为分数的营业额是指净利润吗？
　　把商品打折出售，即使卖的比对方要多，也可能因为利润过低而输，但不采取任何手段又可能失去客源。
　　就像睡衣女仆说的，在原地等待是有极限的，必须主动出击才有胜算，所以凌小夜就去推销大坂烧了。
　　虽然要承担一份大坂烧的成本，但试吃的收益也很显著，转眼已经卖出了好几份，为了加快出货的速度，耳朵不好的森下店长已经开始同时摊三张大坂烧了。
　　凌小夜推销时的目的性也很强，她专挑年轻男性下手，这类人很难拒绝凌小夜的微笑，即便原本不好意思，一但试吃多半就会购买……
　　她也没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嘛？
　　虽然大坂烧是两个人都能卖的商品，但只有森下店长一个人能做，产量有限，凌小夜已经霸占了这唯一的出货口，已经了落后的菖蒲学姐也去贩卖大坂烧的话，就等于把胜利拱手相让，那么她现在……
　　——“喂，学姐在吃卖的面包耶？”——
　　……不止是面包。
　　这位被称作“天使”的传奇女仆，此时把大坂烧之外的小东西全都拆了一份，并坐下认真品尝起来。
　　根据申阳店长刚才的说法，这些拆开的商品都要算在学姐头上，这可比一份大坂烧更贵。
　　拓海老爷子又开口了。
　　“推销商品之前，得先了解商品，这么做虽然成本不低，但这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菖蒲学姐也算名声在外，有不少支持者正等着她开卖，她细嚼慢咽的样子虽然很可爱，但也很让人着急，毕竟比赛的时限只有半小时，她却拿出宝贵的五分钟来品尝商品，而此时凌小夜的大坂烧都卖出去二十几份了。
　　夏露歪着嘴说道：“她不会是觉得赢不了了，抱着不能白跑一趟的心态，打算吃饱肚子再回去吧？”
　　这小太妹又开始嘚瑟了。
　　融合后的那个“我”敢敲她的头，但我可不敢，我只敢抱着胳膊反驳。
　　“学姐可不是小蕾那种的笨蛋，她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你看，她要行动了。”
　　学姐总算尝过最后一包蝴蝶酥，舔了舔手指站起来。
　　拓海老爷子眯起眼，“嚯嚯，她要怎么反击，真期待啊！”
　　菖蒲学姐把自己尝过的那些点心推到桌前，小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有人愿意买下吃过的点心嘛？可以折价出售哦！”
　　夏露吐槽：“她是觉得吃太多了，想回本吧？可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买被人吃过的东西……”
　　“我要买！请问小咲酱准备怎么卖？”
　　人群中，一位长发飘飘的胖哥哥站了出来，好**的撩着头发。
　　菖蒲学姐捧着面颊，难为道：“我都只吃了一点点，打八折可以嘛？”
　　“还打折？真便宜！那我全都要了！”
　　长发肥仔准备全部打包，这么多零食，卖八折也能回收不少成本，正当他准备掏钱……
　　“等等！咲酱吃过的点心，怎么可以贱卖！”
　　另一位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胡渣胖哥哥，一脸愤慨地拽着长发肥仔的领子，他夸张的歇声怒吼：“这一轮对决的规则你知道的吧！既然决定要支援咲酱，那就要努力提高她的营业额，而你却打算从她手上买下打折过的商品，可恶！这就是在利用她的温柔啊！你这败类！已经不是人了！”
　　……这就不是人了吗？
　　长发肥仔大受打击，无力地坐在地上。
　　单反胖哥哥对菖蒲学姐说道：“我出原价……不，两倍价格！请把这些全部打包！”
　　菖蒲学姐为难地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长发肥仔。
　　“啊？但那位头发很漂亮的主人已经决定买下来了，而且我也不是在搞竞拍，只是一些吃过的面包和点心，却要卖两倍价格，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不知道这是话术还是学姐的真心话，总之胖哥哥们已经快热泪盈眶了。
　　“三倍！”
　　不知是被单反肥仔“骂醒”了，还是被学姐那一声“主人”喊兴奋了，长发肥仔高举着三根萝卜似得手指，摇摇晃晃的屹立在大地上。
　　“我，愿意出三倍价格！”
　　吐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身上的轮廓线都变得笔墨浓重了。
　　“都说不准竞拍了啊！你们再这样乱花钱！我可就要生气了哦！”
　　说着像老妈一样的话，菖蒲学姐愤怒地叉起腰，那长发肥仔急忙摇头。
　　“噢，咲酱！我也不是在竞拍啦，我只买其中一件点心，剩下的大家都有份，总可以吧？”
　　单反肥仔搭着长发肥仔的肩膀，严肃地看着菖蒲学姐。
　　“请让我们以三倍的价格买下您吃过的点心，这是大家的心意，我们这些卡梅哈妹哈的老顾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输给‘桃子猫’那些家伙！”
　　“谢谢各位主人，那我就满怀感激的收下了……”
　　菖蒲学姐又搬来更多面包点心堆在桌上，对围着自己的粉丝们生气：“但是！你们付了我三倍的钱，也必须拿走三倍的点心哦！这是我的要求！”
　　此言一出，粉丝们沸腾了。
　　“咲酱！你真是太善良了！”
　　“我也想要！请给我留一份！”
　　“我决定再多买一些点心！”
　　分完点心的肥仔们，居然在学姐面前激动的哭了……
　　真是惊人。
　　“这是在搞啥？这不就是等于每人原价买了两份面包和一份吃过的面包吗？为啥还哭唧唧的？好像小咲做出了多大牺牲一样……”
　　目睹这一过程的夏露已经傻眼了。
　　我喝了口冷掉的咖啡，淡然道：“可能，这就是扎实不注水的粉丝基数吧？”
　　“这不就是脑残粉嘛！”
　　或许是脑残粉，但凌小夜却没有这样的粉丝，明明在场的‘桃子猫’常客人数要更多。
　　与“卡梅哈妹哈”的物价相比，这些点心的价格并不算什么，就算翻三倍也在阿宅们的承受范围内，甚至翻十倍都不痛不痒，但学姐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眼看着堆积的点心被消灭掉一个山头，夏露急着询问一旁的统计员。
　　“喂！现在的营业额怎么样了？”
　　那位天平夜市的员工看了眼手中的记录板。
　　“小夜小姐卖出了五十二份大坂烧，加上各种点心……共计一千三十六元。”
　　哇哦！那边居然都破千了？！
　　我追问：“那学姐呢？”
　　“小咲小姐目前是六百多……不，七百多吧。”
　　这个答案让夏露松了口气，她整个人都靠坐在了椅子上，一派轻松地说道：“哈，也没多少嘛！我还以为这帮阿宅给小咲姐贡献了多少GDP呢～结果这么多人也只有七百多啊？”
　　倒不是胖哥哥们不努力，只是学姐限制了他们每人买三份，相比大坂烧的定价，点心和面包要便宜许多，凌小夜还有先发优势，所以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顺便一提，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不过统计员扶了扶眼镜，补充道：“但小咲小姐的营业额还在增长，照这个速度，追上小夜小姐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不改变策略……大小姐所在的‘桃子猫’队恐怕要输了。”
　　夏露诧异地问道：“哈？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忙不过来了。”
　　拓海老爷子做出解释：“大坂烧的订单超出产能了，就现在这五十二份订单，做到结束都未必能做完。”
　　拿出全力的森下店长已经进入了无我境界，挥舞着两把大铲子开始四线程摊煎饼，但他电扒炉前的队伍却越来越长，而此时，凌小夜还端着大坂烧的盘子在环形广场盛情推销，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
　　夏露冲凌小夜大吼：“笨蛋！”
　　坐在申阳店长身后玩手机的小蕾抬起头。
　　发现不是叫自己，又恨恨地低下了头。
　　“先别卖大坂烧了！没卖出去的单子不计入营业额！”
　　卖出大坂烧赚的钱才叫营业额，如果客人都没拿到商品，那连交易都不成立了。
　　不解决产能问题，继续拉客只是白费力气，凌小夜这边不仅陷入了零增长，如果森下店长限时内做不完，她还要扣掉一部分已经计入的营业额。
　　凌小夜一拍脑门，撤回森下店长身边，然后拿起两个备用铲铲，跟着森下店长一起制作大坂烧。
　　拓海老爷子捋了捋胡子，笑道：“决定先保住现在的营业额吗？率先抢下来的市场，最终却成了她的负担。”
　　“只要她能完成大坂烧订单，凭现在的优势也能胜过菖蒲学姐了吧？毕竟一般客人不会一次买三份。”
　　而另一边，菖蒲学姐在赚到了粉丝贡献的营业额之后，终于走出了环形广场的中央，她推着摆满点心的小车四处走动，用甜美的笑容和温润的态度，说服路过的客人买下她的点心。
　　“让那些阿宅继续掏钱买不就好了？”
　　夏露掏掏耳朵，不爽道：“面包和点心虽然价值没有大坂烧高，但胜在存货充足，一口气大量卖出的话，小夜怎么样都赢不了，能去卡梅哈妹哈消费的常客，不可能连几百块都掏不出来吧？”
　　“你到底有没有和学姐共事过啊？”
　　这问题的答案。即便是我这样从没去店内消费过，只看店长的博客来了解女仆排行的“云主人”都知道。
　　“菖蒲学姐认为，自己的服务质量必须对得起客人的消费，换句话说，无法提供像样服务的现在，不能让客人掏那么多钱！她是靠着口碑得到大家认可的，所以不会为了一次活动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她要怎么弥补差距？”
　　“我想，她只要保持初心继续前进就行了。”
　　这不？
　　她的小车被一位带着五个孩子的母亲拦住了。

一百四十九页 吸引力对决（下）

　　“那位太太……居然一口气买了一车的点心？！”
　　夏露从统计员那边确认到了不得了的情报。
　　说是一车，其实也就是小推车里剩下的一小半，但还是拉近了和凌小夜之间的距离，目前菖蒲学姐的营业额是七百八十四元，在凌小夜的营业额几乎停滞的当下，那两、三百多的差距其实并不是没希望，只要再卖出一车点心就能追上。
　　尽管知道实情，但我并不打算告诉夏露，只是安慰道：“毕竟那是七个孩子的母亲，一口气多买点不也很正常嘛～”
　　“啊？七个？那不是只有五……”
　　夏露说到这里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瞪眼望向正带着一众李家弟妹买大坂烧的雪姨，随即一把拽过了我衣领前的装饰缎带。
　　“喂！那就是小咲姐和小啾姐的妈妈和弟妹吧！”
　　虽然我是说漏嘴了，但夏露这家伙的联想速度有点快，莫非她不是笨蛋系角色？
　　没等我解释，她就叹了口气，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好歹也共事了一段时间，她们家里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的……我没猜错的话，小青就是她们那绝症的老父亲，结果被你给救回来了吧？”
　　这就比较惊人了，是我小看了这个小太妹的智力。
　　我反问：“这你都能猜到？”
　　“我听到她们在更衣室里喊过小青老爸，结合小青那笨拙的穿衣服模样，不难猜想……我渐渐也能接受这种要命的展开了，你这家伙把我的三观都给捣碎了！”
　　她为什么又生起我的气来了？
　　“没有规定家里人不能买点心吧？林叔林婶他们来的话，也可以帮凌小夜贡献大坂烧的销量……哦，现在买了也来不及做出来呢！真可惜！”
　　因为不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也就越说越大声，夏露一着急，又想伸手来抓我的脸、
　　“你们先等一下！”
　　樱酱突然接过身体控制权，然后反手扼住了夏露的手腕。
　　“说到林昱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夏露冲我眨了眨眼，问道：“你是常樱？你又跑到你弟的身体里了？”
　　“嘛，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儿。”
　　樱酱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道：“之前那枚戒指，我已经交给林昱煌口中的女道长修好了，你帮忙转交一下。”
　　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咱娘不是说她没有神权修不了吗？什么时候又修好了？
　　——“在病房无聊的时候给折腾好了，你别忘了，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从天道规则里找漏洞，然后在不用神权的前提下，达成相似的结果。”——
　　懂了，老娘就是天道的软件测试员。
　　“戒指？”
　　夏露一时间没想起樱酱指的是什么，直到樱酱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银色的指环，她才反应过来。
　　“所以，子夜和他姐姐的母亲有救了？”
　　樱酱点点头，模仿着老娘的语气说：“‘既然修复不了那具分身，那咱们就不修了，把先有的改一改不就好了嘛！’，那位神秘少女A是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
　　“分身好像是没办法了，但把林昱煌本人直接变成凌汐蘼好像是可以做到的。”
　　夏露扯了扯嘴角，扯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抽过去。
　　“像子夜一样吗？”
　　如果使用粘合剂的话，说不定也能变回同一个人。
　　“也算是好消息了……这事比‘女仆对决’重要多了吧？你倒是早点告诉我们啊！”
　　樱酱耸耸肩。
　　“这不是没机会吗？我也是早上才拿到戒指的，这事连小凯都不知道。”
　　夏露接过指环，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又谨慎地用手帕包起来，然后收进贴身口袋。
　　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在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传家宝。
　　夏露呼出一口气。
　　“呼！就只剩那个男人没找到咯！如果能把他挖出来负责，那林家那点破事就算画上句号了！”
　　虽然和龙暠……和乙姬姐的情况类似，但凌汐蘼当初那位男友恐怕并不知道恋人怀孕的事儿，不过不辞而别仍旧是没有担当的表现。
　　“那个男人的线索，只有问凌汐蘼才知道，之后你们就自己追查这件事儿……对了，凌小夜看起来要输咯？”
　　樱酱退回体内，把身体控制权换给了我，我看向环形广场上的菖蒲学姐，她和她的点心手推车已经被人群包围，正排着队买她那些点心。
　　“……老先生，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向另一边的拓海老爷子询问，在我和夏露分心的这段时间，他一直观察着两个选手的动向。
　　“菖蒲学姐做了什么吗？她怎么突然就变成全场的焦点了？”
　　尽管注意力分心了，但我们的耳朵可没问题，我没听有什么轰动全场的动静。
　　“恐怕是因为抓住了孩子们的眼球吧？”
　　“嗯？怎么说？”
　　菖蒲学姐身边确实围着一群吃点心的小朋友，拓海老爷子解释道：“女仆装原本就比较吸引眼球，但成年人有自控力，即使被挑起了好奇心，也不会主动去接触。”
　　“但孩子们不一样，穿女仆装的漂亮小姐姐，推车里是香喷喷的点心，加上有其他孩子已经围在那边了，大部分孩子都会被好奇心驱使，拉着父母去摊车上挑点心。”
　　大周末带着孩子来天平夜市的人，原本就是来吃东西的。
　　如果孩子有兴趣，他们自然不在乎那些点心。
　　夏露斜眼问道：“一直围着她的那几个孩子不会是她的弟妹吧？那不算托吗？”
　　在菖蒲学姐身后跟着三条尾巴，双马尾的菟丝和单马尾的灯芯，还有妹妹头的女装六叶小弟弟，她们也没做什么，就拿着雪姨给她们买的零食，跟着菖蒲学姐一路吃。
　　——“嚯，那就是三块行走的小广告板嘛，吃的这么高兴，别的小朋友看了该多馋嘴呐？”——
　　显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菖蒲学姐点心大卖的原因了。
　　至于三弟和小七妹，他们跟着雪姨去排队买大坂烧了。
　　时间过得很快，半小时的时限还剩七分钟，以学姐卖点心的速度，营业额很快就能超越凌小夜。
　　夏露急的如坐针毡，嘴巴也骂骂咧咧：“太过分了啊！规定不能找外援的吧！”
　　“只不过是买了点心跟着吃的小朋友，他们什么没做吧？”
　　“她们跟着就是帮助！该死！我们这边也得来点对策！”
　　她一敲桌面，愤愤站起来跑到‘桃子猫’的队伍里，然后跑到菲姐咬着耳朵身边说了些什么，边说还合掌做拜托状，菲姐虽不说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夏露这家伙，跑去拜托菲姐帮忙做大坂烧，好让凌小夜腾出手继续刷业绩。”——
　　结果菲姐还真去了，她重新戴上那圆滚滚的宇航服头套，小跑到森下店长身边接过凌小夜手中的双铲，然后在电扒炉上熟练的翻起了蔬菜煎饼。
　　安排完这一切，夏露坐了回来。
　　我吐槽道：“喂，说好不能支援呢？”
　　她嘴角一歪，反问：“支援？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作为组织方提高大坂烧的产量，难道小咲姐不卖大坂烧吗？”
　　“……卑鄙！”
　　大坂烧基本只有凌小夜一个人在卖，她现在不仅抱住了已经卖出去的订单，还能腾出手卖点心和更多的大坂烧。
　　更卑鄙的是凌小夜，她居然端着切好的大坂烧，跑去菖蒲学姐的手推车周围诱惑小孩。
　　随着热气飘飘起舞的木鱼花很抓眼球，美乃滋和特制酱料的香气也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菖蒲学姐的生意变得冷清，凌小夜还趁机买了一波同款小点心。
　　——“六叶小弟弟跟错人了，跑到凌小夜屁股后面去了……”——
　　妹妹头的女装萝太跟着凌小夜跑了，他那两位小姐姐没有注意到，菖蒲学姐虽然看在眼里，但她一时脱不开身，只能在推车边干着急。
　　——“没关系，我会看照好他的。”——
　　樱酱把这则信息传达给了菖蒲学姐，让她不用担心弟弟，好抓住最后五分钟拿下胜利。
　　二人的营业额差距仅剩百元，但在凌小夜重新动起来的当下，菖蒲学姐想获胜也没那么容易。
　　“小夜的营业额也开始上升了，没道理会输！赢了！”
　　夏露仍在孜孜不倦的给队友立FLAG了。
　　菖蒲学姐的第二车点心终于卖完了，但为了超越凌小夜，她必须回到环形广场中央准备第三批。
　　……结果并没有，她放弃了推车，一把拿过睡衣女仆的麦克风，站在商品堆前开始叫卖。
　　“点心自助！点心自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只需缴纳五十八元！下午茶吃到饱哦！！”
　　夏露猛抬起头：“靠，还能这样？！”
　　58元的定价还挺讲究，那大概是四个点心面包加上一份大坂烧的价格，正常人肚子里塞下这些东西差不多也饱了，再多吃也吃不下多少。
　　“此外！还有限量供应的免费麦茶！柳橙汁！由于场地有限！限量十人次哦！”
　　自助、限量。
　　这两个词对部分人群简直就是摄魂咒，一听到就不由自主的掏钱，58元的定价也没有心理压力，菖蒲学姐面前立马就排起了长队……等等！小蕾那笨蛋在队伍里干什么？
　　——“啊，那就是对‘自助’和‘限量’没有抵抗力的人。”——
　　不愧是笨蛋，就没算过价格吗？
　　不对，她好像真的吃的下那么多点心和大坂烧？
　　“大家请有序排队！啊！到这里就结束了！超过十位的客人也可以考虑直接购买面包哦！”
　　瞬间卖出的十份“自助点心入场券”，为菖蒲学姐增加了五百八十元的营业额。
　　毫无疑问，凌小夜输了。

一百五十页 对决结束

　　参加“点心自助”的客人在菖蒲学姐的热心招待下享用下午茶.
　　虽然只有品种不多的点心和粗糙的麦茶，也没什么像样的桌椅可以坐，还要被其他人围观，但他们倒没什么怨言。
　　作为第一时间赶来排队的客人，这些人都是清楚目前是两位女仆正在竞争，虽然花了点钱，但他们的心态更类似于上节目的路人嘉宾，而不是自助下午茶的食客，所以最大程度的放低了心理预期。
　　不过小蕾也混了进去，几个面包下肚都快吃回本了，这笨蛋打算给菖蒲学姐的营业额帮倒忙？
　　——“五百八十元，菖蒲学姐的营业额一下子就反超了啊？凌小夜只看到了大坂烧带来的收益，却忽略了低下的产能，商人家的儿子自作聪明的把自己埋了。”——
　　……我也更看好大坂烧的销量，事实上也确实是大坂烧卖的更多。
　　最后五分钟的时限还没到，但凌小夜自知败局已定，也放弃了继续推销，她牵着六叶弟弟的手回到环形广场中央，后者发现自己跟错人了，正东张西望的寻找姐姐，脸上是不知如何才好的慌乱，然后就被凌小夜交给了菖蒲学姐。
　　“这可爱的小家伙是你妹妹吧？”
　　“啊！谢谢！”
　　赶来的菖蒲学姐把六叶弟弟抱起来亲了一口，又问：“嗯，他是我弟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的家庭情况我早就跟夏露了解………………哈？弟弟？”
　　凌小夜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粉嘟嘟的八岁萝太，夏露更是上手去捏六叶弟弟的小鼻子。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你跟我说是弟弟？”
　　把六叶交给身后的菟丝和灯芯，菖蒲学姐难为道：“有些不方便现在说的理由啦，你们还是别多问了，小夜小姐不打算继续挣营业额了吗？”
　　“看不到胜算了啦，既然您有这种杀手锏，一开始就那么做不就好了嘛？”
　　凌小夜摇摇头，但夏露仍急着给她出谋划策，“小夜！别这么早放弃！这边卖点心自助券，那你也可以卖大坂烧自助的呀！”
　　“没可能啦，我们只有一台电扒炉，与其让客人自己做，那还不如多做几份大坂烧。”
　　凌小夜叹着气，挠挠头看向菖蒲学姐。
　　“这轮吸引力对决是我输了，真不愧是小咲小姐，您身上有太多需要我学习的地方。”
　　吸引力倒是其次，像是比谁更适合当销售，谁更能抓住客人们的心。
　　“啊！小姐您不用急，就算我们的对决结束也可以继续吃哦？这是我的承诺。”
　　菖蒲学姐为一位女性客人补上一杯温热的麦茶，这才摇头问道：“我这么做也有些投机取巧，虽然卖的是自助点心券，但时间到了客人还没吃饱的话，能算交易成立吗？”
　　身为评委的拓海老爷子答道：“当然，你卖的不是面包，而是一次畅吃的机会，既然客人还能继续享用点心，那交易自然是成立的……毫无疑问，这确实是属于你的胜利。”
　　凌小夜也苦笑着点头，只有夏露一个人咬牙切齿。
　　顺便一提，森下店长和菲姐还在制作剩下的大坂烧，所以凌小夜甚至是菖蒲学姐的营业额都要扣掉一小部分。
　　我又指着装有麦茶和柳橙汁（冲剂饮料）的保温桶问夏露。
　　“说起来，这茶水是哪来的？”
　　“那不是担心你们在这儿坐了老半天口渴，从夜市商家那边要来的嘛？”
　　“啊？原来是给我们喝的吗？”
　　没听说过，我和拓海老爷子还在喝龙葵学姐之前泡的咖啡。
　　“没想到会顺势被小咲姐拿来当免费的赠饮，虽然那本来就是店里的赠饮……”
　　夏露看起来还挺不甘心的，我问：“既然这么不愿意，那你直接叫停不就好了嘛？”
　　她白了我一眼。
　　“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天平夜市若是被扣上小肚鸡肠的帽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不觉得自己真的很小肚鸡肠吗？
　　不管怎么做都是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菖蒲学姐靠着限量下午茶自助掰回一城。
　　“时间到了。”
　　一直掐着表的睡衣女仆从菖蒲学姐手上收回了麦克风，她的另一只手举着统计员的记录板。
　　“咳咳，久等了！不知各位有没有尝到松软的点心或是可口的大坂烧呢？第三轮对决的时限已到，我手上是两位女仆小姐的营收记录……啊！购买了点心自助的客人可以继续吃，吃饱为止哦！少喝点免费的饮料，多吃几份点心才赚嘛！”
　　她真觉得多吃几份菖蒲学姐就会被吃亏？
　　那点心可都是扎实的糕饼，要把五十八元吃回本的难度可不小。
　　我催道：“行了，你直接说结果吧。”
　　睡衣女仆一脸假笑，说道：“首先是我们‘桃子猫’的实习女仆小夜，在半小时内大刀阔斧地斩下了一千三百元的营业额，真是惊人！非常努力呢！”
　　虽然这比数字没有去掉大坂烧的制作成本，但也依然是笔可观的收入，她在半小时内卖出了近七十份大坂烧，这数量只靠森下店长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凌小夜自己和菲姐也帮了不少忙。
　　“虽然叫‘夜市’，但就算是白天也有很多游客嘛。”
　　听我这么问，作为东道主的夏露解释道：“会来这边的基本都是本地人，所以口碑对这条夜市来说很重要，外地来旅游的游客一般都喜欢去商业区中心，很少有人会绕到这边。”
　　作为本地人我都没来过，和老赵他们出去玩也只会去地下商店街。
　　“接下来是‘卡梅哈妹哈’的女仆小咲……”
　　就像是要从中挑出什么毛病来，这睡衣女仆拿着菖蒲学姐的记录板眯起眼细看了一边。
　　“……哎呀，真不愧是传说女仆，一点问题都挑不出。”
　　“你还真在挑毛病哦！”我忍不住吐槽出声。
　　“咳咳！根据统计员的最终计算，小咲小姐拿下了一千四百零九元的营业额，以一百元的微弱领先，侥幸拿下了本次对决的暂时胜利。”
　　这睡衣女仆就真不会说人话，不满的小蕾从她手里抢过麦克风，嘴里包着点心含糊道：“磨磨唧唧的，三局两胜，总之就是我们赢了嘛！有必要宣布的这么不爽快吗？”
　　“本次女仆对决是‘卡梅哈妹哈’的胜利，行了吧？散啦散啦！”
　　睡衣女仆无精打采地承认。
　　“好耶！”
　　笨蛋转身抱住秋罗姐原地蹦跶，说是因为胜利而喜悦，不如说是因为店长许诺的红包。
　　“呼，总算结束了，差不多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管怎样都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会儿已经四点出头，眼看着就要到吃晚饭时间，我却还没去研究所看望外婆。
　　小蕾问道：“委座，你很急哦？”
　　“我今天要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快晚上了啊！绝对会凛花骂了！”
　　“明明，接下来还准备了颁奖仪式……抱歉，好像浪费了您不少时间。”
　　听到了我的话，凌小夜带着歉意凑上来。
　　尽管没有任何权威机构的认可，不过她还准备了一块“商业区第一女仆咖啡厅”的金字证书。
　　“没事啦，我是自愿的留下来的，所以你不用为任何事道歉。”
　　见我摇头，凌小夜有些难以释怀，便又提议道：“如果很着急的话，我让人开车送你一程？”
　　“不用，我有更方便快捷的手段。”
　　尽管不知道空间宝珠的存在，但她也见识过樱酱施展的传送门术式。
　　“诶，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灵梦姐您是神仙了！看来也没办法请您吃饭了，改天来我店里，由我亲自招待您～啾～”
　　说着还点着嘴唇，飘来一个俏皮的飞吻。
　　但我脑袋一歪就给躲开了。
　　夏露和小蕾都在边上看着，我敢接这飞吻吗？
　　“那你们继续颁奖仪式，我就先告辞了，虽然什么也没做，但今天玩的还挺开心。”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
　　被这么多人围观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就算坐着什么都不做，我也会紧张的冒手汗，还多亏了融合之后的我帮忙承受第一第二轮的压力。
　　“柚子，我们该走了。”
　　“噢！好！小凯你要不要吃？”
　　柚子递来一块糖馅儿的糯米糕饼，看起来就很粘牙。
　　“怎么你也吃上了？这里的东西都是要花钱的。”
　　菖蒲学姐她们只是代售，没卖出去的商品肯定还是要还给夜市商家的。
　　凌小夜忙道：“没关系！灵梦姐想吃什么尽管拿，全算在我头上就行！”
　　这大方的做派，她怕是忘记自己的人设了，尽管点心并不值钱，但凌小夜可没有大小姐的设定。
　　不过小蕾倒是一副懊悔的表情。
　　早知道面包可以随便吃，她刚才就不花冤枉钱参加什么自助下午茶了。
　　“学姐，那我先走了。”
　　和菖蒲学姐道别，我又俯下身子，拍了拍她身边的小脑袋。
　　“那就改天再见咯，六叶弟弟。”
　　“嗯，姐姐再见。”
　　这害羞的小萝太第一次开口，让我有些欣喜，出于某种同理心，我还挺喜欢他的。
　　尽管我希望他能叫我哥哥……
　　——“小凯，梓酱她们来了哦？”——
　　我刚站起身，樱酱传来的预警又迫使我低下头。
　　——“不用藏着掖着，她和AJ已经在边上看了有一会儿了。”——
　　我早就被发现了吗！
　　你不是说会注意AJ的动向嘛？
　　——“站在比较远的位置啦，差不多是广场入口那一带，所以我没有注意到她们。”——
　　这片广场的地势比通道略低，所以站在入口也能看到这边的状况。
　　樱酱给我指明了方向，两位醒目的高挑少女正站在通道前的台阶上，AJ还冲了我招了招手。
　　啧，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一百五十一页 噩耗

　　——“小凯，你有必要躲起来吗？”——
　　额，我这不是心虚嘛。
　　说要去探病才提前离开Tony杨时装店的，结果在却这里被迫摸鱼，若是被她们看到了，岂不显得我对AJ的事儿很不上心？
　　尽管也没什么好上心的，毕竟我留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重要的是早点带上梓酱去研究所，现在真正生气的人可不是她。”——
　　我明白，真正生气的人是凛花，她下午都没打电话过来，正因如此才让人害怕……
　　穿过人群我和柚子来到二人面前，AJ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我，我的回头率原本就不低，再穿上一身女仆装，一路就像是被聚光灯照着走出来的。
　　“挺合适啊？咯～”
　　AJ冲我弹了下舌头，问道：“你不是说要去探病么？怎么跑到这边当女仆评委了？”
　　“我是有原因的……”
　　我看了眼周围的人群，有些难开口。
　　“……咱们先换个地方再解释，走这边。”
　　“委座！等我一下！”
　　就在我拉着梓姐她们溜进那条无人的安全通道时，预料之外的笨蛋也追上来了，还努力挤进我和梓姐之间。
　　我问：“你的兼职呢？”
　　“（<ゝω·）☆ 绮罗星～”
　　小蕾在眼前比了个横V手，笑道：“为了回应粉丝们的热情！菖蒲学姐临时决定回店里帮忙，秋罗姐也一起去的，但又不需要这么多人手，我就被店长解放了！”
　　“我明白了，因为真正的王牌回归，你就变成不需要的人了。”
　　“才不是不需要的人啊！”
　　笨蛋炸毛回应：“我可是为了陪你才出来的！而且，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
　　还用没礼貌的手指指向梓姐，但被嬉皮笑脸的AJ给拦下，还和小蕾勾肩搭背。
　　“蕾酱的女仆装也很可爱呢！好羡慕你哦！你们店里兼职还招人吗？”
　　“A姐也想来店里当女仆？”
　　小蕾看了眼AJ依然平坦的肚子，摇头道：“那恐怕不行，招人肯定是在招人的，毕竟现在的排班对我这种兼职学生来说太紧凑了……但店长再怎么好说话，也不可能让招个孕妇来店里当女仆啊？”
　　“哦，那还蛮可惜的嘛。”
　　AJ的话语里并没有可惜的意思。
　　她说羡慕女仆装是假，本意是想调节梓姐和笨蛋之间的火药味，我也很头痛，平时担任缓冲剂的人是凛花，她不在身边我就很担心她俩吵起来……不过吵闹的只有笨蛋而已，梓姐最近的心态越来越平稳了，她完全不拿小蕾的挑衅当回事。
　　“我陪着AJ与格丽泽尔达小姐谈了很多，尽管她很同情AJ的遭遇，愿意给AJ推荐的机会，但AJ自己也必须保持身为模特的价值，当然了，我也会拜托研究所的各位，开发可以不留疤痕的剖腹产。”
　　尽管AJ连肚子都还没大，但梓姐已经做好了后续安排。
　　——“梓酱确实朝着贤惠人妻的方向发展了，是想树立形象成为有担当的正妻？”——
　　别说这种我接不上的话题啊！
　　——“呵，安全通道我封锁了，这次绝对不会有人闯进来，我们就从这里回研究所吧？”——
　　顺便送AJ一程。
　　——“当然，这花不了多少时……喂，手机！”——
　　凛花终于打来电话了。
　　——“……小凯，外婆她出事了！”——
　　我不知道樱酱在研究所那边看到了什么，但她祭出空间宝珠，不由分说的把所有人装进去的气势让我感到害怕。
　　我吞咽着唾沫，沉重的心跳带动着耳鼓膜，微微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
　　“……凛花，怎么回事？”
　　“凯酱你现在在哪里？快点过来！外、外婆她……”
　　凛花着急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加速性排斥反应，需要进行紧急移植肾切除手术，风险……手术的风险很大！！”
　　——————
　　一阵扭曲中我被樱酱丢出了空间宝珠，我在恍惚间看着地下岩洞的天花板，周围尽是些穿着白大褂的魔女，而主刀的信子小姐就站在手术室前穿防护服。
　　昏迷的外婆被魔女们从病房里推出来了，她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煞白的	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凯酱！”
　　樱酱咬着，冲过来给了我一拳——对着义乳。
　　虽然不疼但我还是向后踉跄，撞到了小蕾身上。
　　“怎么来这么晚！不是说处理完AJ的事情就过来的吗！”
　　凛花泪眼婆娑的质问我，但我只是看着外婆被推进手术室。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切除手术风险很大，外婆很可能就出不来了啊！凯酱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下午不来啊！”
　　凛花依然在捶打我的胸口，但力气却越来越小，最后只是趴在我身前呜呜地哭泣，撕心裂肺让我也跟想哭鼻子。
　　直到小蕾推了我一下胳膊，我才把手搭在了凛花背上，那微微抽动的肩胛揪动着我的心，没能见到外婆最后一面的自责感也油然而生。
　　“对不起……”
　　我想起哈莉露娅师傅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师姐准备的手术失败了，她那边还有最后的保全措施，她好像很有自信，但却不能说。
　　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但我还是安慰凛花。
　　“还有机会，我们去找哈莉露娅师傅。”
　　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找她又能做什么？”
　　手术室的大门关闭，老娘苦着脸走来，她看起来也很伤心，但哭哭啼啼不符合她的性格，倒是老妈眼眶红彤彤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外公对这现状什么都做不了，她所谓的办法，肯定会堵上你那最后的神位。”
　　“……那也得去问问。”
　　凛花哭湿了我的衣领，我们都认为手术很成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排斥反应。
　　尽管这可能性本就不低，师姐也让我们做过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天还是塌下来了。
　　“樱酱，带我们去师傅的神殿……只送我和凛花过去就好。”
　　我把凛花扶起来，小蕾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和梓姐还有临时跟过来的AJ站到了一旁。
　　“等一等！要去你们外公那边的话，我也一起去。”
　　虽然和师傅不对付，但老娘还是决定去见一面。
　　她接着说道：“如果我认为方案不可行，那我可不会让你们冒风险。”
　　“嗯……”
　　老娘摁了摁我和凛花的头。
　　“你们两个别垂头丧气的！只是把那颗坏事儿的移植肾摘除而已，你们外婆可还没死呢！”
　　只是她现在也只有一颗肾，人有些虚，因此力气不是很大。
　　我沮丧道：“没有解决办法的话，离世也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我和外婆接触的时间不长，见面之前我甚至还有点讨厌她，但现在……她也是我重要的亲人。”
　　樱酱祭出了空间宝珠。
　　“她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我们要做的才是解决问题！”
　　老娘说着，又转身亲了老妈一口，自己就摸着宝珠先进去了。
　　“嗯，我们要去师傅那边寻找答案。”
　　凛花也抓着我的手一起进入了空间宝珠。
　　落到床上，看到老娘手里正提着变回宠物貂的柚子。
　　“小凯？你们怎么又回……哇！”
　　然后，这条香喷喷的小动物被老娘抛出了宝珠。
　　“小樱，走吧。”
　　老娘拍了拍床铺，空间宝珠载着三个人离开了研究所。
　　从未有过的连续震感，樱酱踩足了油门带着我们飞向城南的神殿。

一百五十二页 决绝

　　“来了呐？先在那边坐了会儿吧。”
　　年轻女性指了指沙发，尽管我从未见过她，但她的身份不难猜测。
　　“师傅……不，外公。”
　　就像知道我们要来，哈莉露娅师傅对我们的出现并不意外，客厅长桌上摊着一张羊皮纸，她真在检查某种未知的术式，那应该就是她所说的最终保险，师姐失败之后的最后希望……我完全看不懂。
　　“您知道我们会来这里，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外婆的事了？”
　　她停下了手上动作，背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嗯，为了时刻观察月华的状况，老夫这两天一直在借用毕方的视力，月华刚才昏过去的时候，老夫也正看着，所以已经在做最后的检查了。”
　　她的语气还算平稳，但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师傅也压抑着浓烈的情绪。
　　外婆这次出意外对她的冲击也很大。
　　凛花问道：“那外公是在准备那个杀手锏了吗？”
　　“是的，但不是准备，老夫早就已经完成了。”
　　她伸手拂过羊皮纸，一滴眼泪从下巴尖落单纸上，复杂的术式阵列闪过白柔的光华……
　　她始终不肯转过身来，是因为在哭吗？
　　——“小凯，虽然我看不懂那个术式，但有相当一部分术式内容和那个手环上的一样。”——
　　手环？
　　是指咱娘送给凛花她们三个的手链吗？
　　——“还能是什么？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外公她可能要做什么会把自己搭进去的事。”——
　　我瞥了眼老娘。
　　她一语不发的打量着羊皮卷上的术式，还轻啃着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指甲，这是一种焦虑的信号。
　　她的话，肯定能看懂这个术式。
　　——“小凯，思想不会被天道监视，你觉得她想做什么来拯救外婆？”——
　　我确实有所猜测。
　　既然是和手链有关联的术式，那怎么想都只有那种可能性了。
　　——“想到一块儿去了，也可能是我们越来越像了。”——
　　先不提我们的事，如果真如我们所想，那我们应该阻止她吗？
　　还是该尊重师傅的决心呢？
　　“不行，我不同意！”
　　比我和樱酱先一步表态的人是老娘。
　　她冲上去一把夺过羊皮纸，然后在师傅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撕成了碎片。
　　最不能接受这种事的人当然是哈莉露娅师傅，她跪在地上扒拉着一地的纸屑，却无法拼凑回原本的模样。
　　“哇啊啊！老夫的术式！你都做了什么啊！！”
　　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师傅压抑的情绪也爆裂开来，那熔岩般炙热的愤怒直指老娘，试图伸手拽住老娘的衣领……但却被后者反手撂倒在地。
　　好弱，师傅好弱啊！
　　“做了什么？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吧！你以为我看不懂你这自欺欺人的术式吗？烛苍耳！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和小凯的明天下注，你觉得妈妈会接受你这种牺牲？你觉得这么做就能得到她的宽恕？”
　　老娘把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师傅从地上拽起来，只是为了让她听清自己的咆哮。
　　“想不明白就让我来告诉你答案，不可能！你这种做法仍是在逃避责任！用死亡把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和所有糟糕的后果都丢给活着的人！你至始至终都是个懦夫！”
　　“死亡？！”
　　凛花惊慌的寻求一个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准备的最终保险究竟是什么？”
　　老娘用一副怕麻烦的表情看向我。
　　“小凯，你已经猜到了吧？”
　　“……但被天道听到就会失去运用吧？”
　　我看了眼师傅，有些犹豫，但老娘却催促道：“没关系，你尽管说就是了，反正她愚蠢的计划不可能实现。”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师傅恐怕是想和外婆交换灵魂。”
　　“交换灵魂……啊！是指代替外婆去承受疾病和死亡？”
　　凛花看向外公，后者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她垂着脑袋喃喃低语：“老夫设计的术式能做到完全交换，不仅是灵魂呐！只要瞒着天道，就连神明的身份都能继承给月华……就算她不懂术式，她也能代替老夫继续保管神位，直到小凯完成剩下的试炼，到时候她也能从这该死的神殿里出去……这不是万无一失的最好解决方案嘛！全都毁了呐！”
　　她把手里的羊皮纸碎屑撒气似得扔向老娘，后者却无动于衷，冷声道：“前提是事情真的能如你所愿，你所说的一切假设都是没有依据的妄想，更可能在你启动术式的同时，就招来天罚……不仅是你和妈妈会出事，小凯也会因为试炼失败背负上代价。”
　　“要救月华的话，只能这么做了啊！老夫欠了她这么多，这么多啊！她要是走了，老夫就没有偿还的机……”
　　师傅扶着椅子站起来，然后从桌上又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还有来得及，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还能救。”
　　就像是给自己洗脑，她重复着这些无意义的话，把眼泪憋回眼眶，试图重新誊写一遍的术式。
　　“已经没用了，明确说出来的漏洞就会被天道给修复。”
　　尽管被老娘这般提醒，可师傅仍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想去抓住并不存在的希望。
　　已经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嗯，其实还有机会。”
　　就像是要否定我的想法，老娘开口了。
　　“虽然不是你的机会，但妈妈她还有救。”
　　师傅这才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望。
　　我却提醒：“咳咳，浅夏，那个…你从刚才开始就管‘奶奶’叫‘妈妈’，这样好像不太好。”
　　“那个也已经无所谓了。”
　　老娘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强迫我提起嘴角。
　　“从现在开始就叫我娘吧。”
　　“但是天道……”
　　我的嘴巴被捂上，她也对师傅和凛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管什么天道了，留给我和妈妈的时间不多，你们都闭上嘴乖乖听我说！我会消失这件事我很清楚，想去回避也只是徒劳，可在消失之前，我也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能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这是她之前说过的话，可现在重新提起，显然是到了那个“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一旦意识到她要做些什么，外婆进手术室时都没落下的眼泪，此时再难以抑制。
　　“我以为还有时间，没想过会这么快……”
　　替我擦了擦眼泪，老娘又开始掐我脸。
　　“给我笑！我们母子能重新见面，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啊！至少在这短暂重逢的最后，你给我笑着送别啊！笨蛋儿子！”
　　“怎么笑得出来嘛！我不希望你走啊！”
　　“嘿，我家小子真是软弱，也不知道像谁。”
　　这种时候还笑嘻嘻的，再怎么乐观也要有个度吧？
　　“本来小心一点的话，或许还能苟存个一两周，但这点时间拿来交换妈妈的生命，我觉得是相当值得的……既然我否定了她的计划，那总得拿出补救的措施。”
　　她指了指师傅，又指了指一地的羊皮纸碎屑。
　　师傅问道：“小樱，你早就做好了这种打算了吗？”
　　“是的，我来之前就准备这么做了，甚至已经暗示过小薇她们了，可在采取行动之前，还是决定来看看你所谓的最终保险是什么玩意。”
　　“……老妈也已经知道了吗？”
　　我看向凛花，她缄默着点了点头。
　　在我回到地下研究所之前，甚至在凛花打电话给我之前，她们就已经准备好了真正的最后手段……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
　　老娘瞪着师傅接着说道：“如果你准备以神位为代价去救妈，那我还愿意尊重你一些，结果你这所谓的保险方案比我想的还要不堪……神位和妈妈，哪边都不想放弃？只要自己牺牲就能换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哪有这种好事！”
　　“你现在不正打算牺牲吗？”
　　老娘用自嘲的语气说道：“我的命不值钱啊！甚至称不上是‘牺牲’，我是早就被判死刑的人，即使犯再多的错，天道还能让我死两次……哎！你小子怎么还跪下了？”
　　双腿支撑不住，我脚下一软瘫坐在老娘身边。
　　“娘，如果我放弃神位，可以同时救下你和外婆吗？背负怎样的天罚都可以，我不在乎，只要你别离开……”
　　“不准说这种话，这最后的神位很重要！”
　　凛花把我从地上扶起。
　　她既没有劝我接受，也没有劝我娘放弃。
　　“我没有尽到过作为母亲的义务，但这会儿还是让我以母亲的身份说一句。”
　　老娘轻轻搭上凛花的肩膀。
　　“小凛花，小凯不怎么可靠，以后就还需要你……还有另外那两个丫头多担待了。”
　　她正在托付临终遗言，我的大脑空白一片，想要阻止她，却又没有说服她的理由。
　　即使现在不救外婆，她也会在一两周、甚至在更短的时间内消失，消失已成定局，那在消失前拯救外婆的性命是最合理的做法。
　　我的理性早就得出了答案。
　　但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们才见面一周，怎么了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局？
　　“交给我……交给我们吧……婆婆。”
　　凛花点点头闭上眼，任由那眼泪鼻涕哗哗流下，好难看，但现在的我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想不到我才十岁多就要当婆婆了耶，好了好了，妈妈还在病房里抢救，我差不多也该行动了。”
　　老娘替我拭去眼泪，拨开额前的刘海，然后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傻小子，别哭了，来，让娘最后看一眼你的笑脸。”

一百五十三页 永别

　　笑不出来。
　　就算硬扯着嘴角往上抬，那也绝对称不上是笑容。
　　“啧，你笑的还真难看。”
　　老娘松开手，我的脸皮像橡皮一般回弹。
　　“就像我作为母亲没为你做过什么事，我作为女儿也从没为妈妈做过什么，所以在最后的最后能帮上忙，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所以你们不用为我难过，毫无作为的消失更让我感到害怕。”
　　“您离开我和老爹只是被逼无奈，我不是没娘要的小孩，光是知道这一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傻孩子，你说出来的话都和你爹一模一样……”
　　老娘从怀里取出了空间宝珠。
　　刚才传送过来以后，宝珠是被她给收起来的。
　　“小樱……”
　　无法离开神殿的师傅轻声呼唤，她似乎想说什么。
　　“……对、对不起。”
　　但与老娘的视线一接触，她却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唉……”
　　老娘盯着师傅瞅了三秒，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抛接着空间宝珠回到师傅面前。
　　“爸，我这一走可就再也见不着您了，有什么想说的，你最好趁现在说清楚。”
　　一声“爸”，让师傅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欣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她摇了摇头。
　　“小樱，你是老夫不曾重视过，却又值得骄傲的女儿，老夫和月华都会以你为荣，但老夫并不配做你的父亲。”
　　“嗯，确实不配。”
　　老娘附和的很干脆，师傅垂下眉梢摆出一张囧脸。
　　“不过，你可以考虑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你已经伤害过妈妈一次了，今后可不要再辜负她了。”
　　“嗯唔！哇啊！”
　　师傅……外公她一点头，情绪就再也收不住了。
　　——————
　　【17：20】
　　——————
　　传送回地下研究所。
　　这次和师傅接触的时间比较短，我们谁都没有触发随机变身。
　　新沉降下来的中央休息区已经坐满了人，不仅是花楹小姨和榛姨，连本在天平夜市的菲姐也赶了过来。
　　刚从空间宝珠钻出去，烛大哥就凑上来询问状况。
　　“小凯，爸那边怎么讲？还有办法吗？”
　　他知道我们是去神殿找师傅询问最后保险，应该是梓姐告诉他的，不过注意到我和凛花哭公的眼睛，他也察觉到事情的不乐观了。
　　“不行……师傅的最终保险根本无法称之为保险，只有她自己的性命保证会搭进去，外婆还不一定能得救。”
　　我的话让本就压抑的气氛再度笼上阴影，花楹小姨接受不了事实，更是抱着榛姨抽泣起来。
　　“已经束手无策了吗？”
　　烛大哥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老娘上前一步，她指着自己说道：“让我去的话，就能用术式把妈妈给救回来！”
　　坐在后面的老妈又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小蕾手忙脚乱地摸出皱巴巴的纸巾给她擦干。
　　——“哭的这么伤心都没来说什么挽留的话，她已经接受这种结果了吗？”——
　　肯定已经说过了，但被老娘给说服了。
　　眼下那是以最小代价，能争取来的最好结果……但那个代价是咱们的娘啊！老娘也不想死，不想消失的吧？
　　但她却把所有的一切都装在心里，还要摆出那样让人心疼的笑容去赴死，我身为儿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太残忍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就是不希望我们陷入这种局面，她之前才不愿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我认为，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就算能理解，接受不了的事情还是接受不了……
　　“你刚才是说……妈妈吗？”
　　花楹小姨哽咽着抬头，迷茫地看向老娘。
　　问道：“我之前就很奇怪，你不是大哥的女儿吧？那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大哥……另一半灵魂。”
　　老娘叉着腰，爽快的自爆了。
　　不过随即又改口道：“不过我和他可没什么共通处，我只是代替他在这世上生活了十年而已。”
　　老娘走到小姨面前想要蹲下，榛姨却拉着她她坐到沙发上，坐到自己和小姨之间。
　　“你应该算我们的姐姐。”
　　老娘苦笑着回答：“从年龄上来说，我觉得自己是妹妹才对。”
　　明明是姐妹，一直想要留下存在痕迹的老娘，却只有破釜沉舟的现在才能与她们相认。
　　“你打算为了妈妈牺牲自己吗？”
　　“就算不这么做，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像这样公开身份之后，很快就会受到天罚吧？”
　　花楹小姨问道：“……浅夏，无论如何都会死吗？”
　　“纠正！我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宁樱才对！而且我要面对的可能比死亡更甚，毕竟死亡还会留下尸体，我可是一点渣渣都不会剩下……即便如此我也不感到害怕。”
　　老娘抬头望向老妈，目光也变得柔和。
　　“我不仅有自己的爱人，还有了孩子，作为十几年前就该消失的人，能再一次见到她们就很满足了，更何况我还能帮上妈妈的忙，不管是作为母亲，还是作为女儿，我这短暂的人生都无怨无悔。”
　　“真的无怨无悔吗？”
　　“嗯，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早点与姐姐们……与妈妈、与小薇、还有小凯相认……如果能相处的再久一点就好了……”
　　再也无法忍耐的老妈，冲上去抱着老娘失声啼哭。
　　一时间，休息室内只剩下女性的抽泣和呜咽，蔓延的哀伤和老娘无奈的浅笑。
　　“外婆现在怎么样？”
　　凛花开口问道：“手术室里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我望向手术室的大门，“手术中”的指示灯依然亮着不安的红光。
　　算算时间，距离外婆被推进去已经一小时，之前装个肾也不到两小时，这拆应该比装要快……
　　“还在抢救当中，老太太的情况确实很危险。”
　　回答凛花提问的人是玲青姐。
　　作为师姐的贴身秘书，她应该是和师姐一起来的，不过她没有穿那标志性的黑西装，敞开的轻型羽绒服外套之下，穿着保暖贴身的白色高领针织衫，都没什么修饰，是一身朴素的私服。
　　“这里的研究员大多都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信子更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绝不是什么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还请各位多给手术室里的大家一点信心，没有人希望看到那最坏的结果。”
　　尽管玲青姐不是医生，甚至不是研究员，但一直呆在师姐身边的她，很了解研究所的情况。
　　把哭累了的老妈交给榛姨，老娘重新站了起来。
　　“不管手术结果如何，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虽然说着沉重的话，但她看起来依然放松，毕竟这样故作坚强的姿态，我更希望她能像樱酱那样说出口，告诉我不想离开，不想消失……
　　结果老娘到最后都什么都没说。
　　还拍了拍我的头顶，反过来安慰我。
　　“好了好了，既然自称男孩子就别哭哭啼啼的嘛，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进去了，你就不能笑着给我送行？”
　　“又在强人所难，不拦着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克制了。”
　　拽紧了拳头。
　　又松开。
　　我抬头看着那张与我完全相同，却又不同的脸。
　　“娘，请让我和您一起进去。”
　　她惊讶地睁大眼，问：“噢？你想做什么？手术中的场面一般人可接受不了哦？”
　　“请让我作为孩子，看着您直到最后一刻……”
　　她却摆摆手笑道：“那不太好吧？要是我被天罚劫雷劈死，岂不还得连累着你们？”
　　“就算是劫雷也劈不到地下四百米吧？”
　　“你别小看天道啊！”
　　她弹了我一下额头，然后把我推给凛花。
　　“就让我一个人消失吧，你不用跟进来了。”
　　“娘，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你不是一直能找到天道的漏洞……或者去神庭，骸大人的仙丹还在我这里……”
　　我还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回来的母亲，却还要消失。
　　这种事谁受得了？
　　“凯酱……”
　　凛花从身后抱住了我，我有些心慌。
　　“……对不起，我知道你有很多么不舍，有太多话想说，但每拖一分钟，外婆的处境都会变得更加危险。”
　　老娘转身走出休息区，朝着手术室的走去。
　　她没有回头，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让我愈发心慌，好不容易收拾住的眼泪，又一次泫然泪下。
　　——“施术结束，到真正的天罚降临……这期间或许还会有时间。”——
　　老娘拉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小蕾配合着凛花把走不动路的我扶到沙发上。
　　“小凯，主人她早就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
　　柚子从小蕾头上跳到我胸上，弹到空中，又落到腿上。
　　“她说你和小薇姐一定会因此受伤，所以我们之前才东躲西藏的，不能被你们发现。”
　　“我知道。”
　　它直立在我的腿上，扶着胸口，用爪子摁了摁我的脸。
　　“那你应该振作起来！”
　　“我很好，我会好起来的，我只是……有点累。”
　　月长石的吊坠还挂在柚子细长的脖子上，不知是谁帮她把链子改短了。
　　它轻声尖气地说道：“那就来摸摸人家！直到你好起来为止，人家的毛都给你摸！”
　　柚子体内也有一缕咱娘的灵魂，那也能作为咱娘存在过的证明。
　　“柚子，我会代替老娘照顾好你的，今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
　　明明不变成人就什么都做不到，小动物还大言不愧地反驳：“是人家要照顾你呀！小凯今后要多依靠人家……你先别哭了！”
　　接过梓姐递来的手帕，我擦了擦哭肿的眼睛。
　　“我以后就没有母亲了……”
　　“你还有小薇姐。”
　　“那是可我爹……”
　　——“等等！”——
　　樱酱的念话突然大声，我紧绷的神经拉扯的有些疼痛。
　　——“是天罚！咱娘的天罚要来了！！”——

一百五十四页 必须去做的事

　　即便尚不可视，但我从手术室方向感受到了巨大的能量。
　　“高浓度的法术……不，那是神术反应！玲青姐，你先带所有人上去避难！”
　　虽说入门时间不长，但好歹也是研究法术的魔女，梓姐察觉到了异常，丢下这句话便不顾危险的朝着手术室跑去。
　　老娘进去前还开玩笑，说招来劫雷可能会波及他人，目前来看这话恐怕不止是玩笑，在天道眼里的凡人，那不就是蝼蚁草芥嘛？
　　糟糕的事态进一步急转直下。
　　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神术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老娘的手笔，虽然她从我这儿榨取了不少浓缩的神力，但眼前这个量远远超过了我之前捐献的……这无疑是天罚。
　　这就是身为罪人的老娘，再度违逆天道招来的惩罚？一颗神力核弹？
　　“好了！你们也上去！”
　　我推了凛花一把，然后把柚子塞进小蕾怀里，叮嘱道：“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上面可能也不安全，跟着玲青姐上去之后，你们能跑多远先跑多远！对了，也带上我妈！”
　　“等等，那你呢？”
　　凛花看了眼老妈，又拽住了我问道：“你连法术都不懂，这时候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啧，这实话可有些伤人……
　　“我一个人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还有这个！”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装着灵魂黏合剂的烧瓶。
　　“只要我和樱酱合体就能成为真正的神，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相信我吧！你们快走！”
　　玲青姐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作为秘书，此时冷静地服从了梓姐的安排，着手安排疏散，榛姨她们虽然担心外婆的情况，但知道留下来也只会添乱，还是跟着玲青姐从传送阵分批次的。
　　传送平台升起光幕，小蕾在离开之前冲我喊道：“委座，你要小心啊！”
　　——“好了，现在碍事的人都送走了，我们也该去帮忙了。”——
　　樱酱拿起了烧瓶，拔掉了瓶塞。
　　——————
　　最后的融合？
　　——————
　　“结果不是我们去帮忙，是‘我’去帮忙才对吧？我被当成处理烂摊子的工具人人格了吗？”
　　虽然嘴上抱怨，但我并不讨厌这种被自己依靠的感觉，因为这就是我的价值。
　　不过老娘真是到最后都不让人省心呐……
　　“发生了严重的神力溢散，小凯好像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想起来了。那就让我再来当一次空气净化器吧！”
　　摸了摸戒指，我启动了女神模式（Megami Mod）。
　　这一状态下的我会迅速的消耗体内的神力储备，而手术室里溢散的神力可以为我充电，这一进一出，不仅突破了原本的三分钟极限，还能清除弥漫的神力。
　　手术室门口有几位魔女在维持浅蓝色的法力屏障，她们试图用那个把神力隔离起来，但很遗憾，神力和法力虽然本质一样，但纯度却完全不同，时不时有神力从法力屏障里漏出来，魔女们也逐渐出现了中毒症状。
　　张开法力屏障不需要术式，得益于与神位极高的同步率，我只需在脑海中想象，就能得到神位的回应，四周那些无序的神力经过重新分配，形成一道更为坚固的白色光幕，取代了魔女们脆弱的法力屏障，将飘散的神力隔绝在内。
　　我指挥道：“隔离的事交给我，你们派人去发电室启动换气术式！”
　　这几位魔女一解除术式就坐倒在地，中毒症状较轻的两位搀扶着往岩洞对面的发电室蹒跚走去。
　　我正准备冲进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却被打开了。
　　那是一间注满神力毒气室，白色的雾状神力从门缝里喷涌而出，从气雾中走出来的人是先前冲进去的梓酱，她身上套着一层的法力屏障，手上拽着一张病床，床上是一团冒着白光的人体……那恐怕是变化之中的外婆，老娘最后的术式已经施展成功。
　　“灵梦，来搭把手……”
　　梓酱的脚步虚浮，声音也很衰弱。
　　她身上的法力屏障无法保护她的不受神力影响，能像这样走出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在屏障上拉开一道口子，我冲进去扛起病床上的外婆，扶着全身发烫的梓酱退到屏障之外。
　　“梓！你这么做太冒失了！”
　　“Boss让我先把老太太带出来。”
　　我把她们放到休息区前的空地上。
　　两位魔女围上来给梓酱做应急处理，她们用提取法力的术式抽出梓酱体内过量的神力。
　　我摸了摸梓酱的额头，冬天我的手也比较冷，感觉她烫像个小烘山芋。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别烧成笨蛋了，我可不需要两个笨蛋女朋友。”
　　梓酱却又抓住了我的手。
　　“……一定要把Boss她们救出来。”
　　“你中毒了，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不，也只能交给我了。”
　　在高浓度的神力空间内，除了我也没人能行动了吧？
　　算算时间，手术室里的人们已经有生命危险，我必须争分夺秒的行动，把梓酱拜托给魔女们，我就重新冲进了手术室，这里的视线极其糟糕，依然亮着的无影灯都无法穿透神力形成的白色雾气。
　　我有两种办法可以处理这些神力。
　　首先是精炼，把神力精炼成密度更高、更稳定的液态，就老娘之前在小凯身上做的那样。
　　其次是吸收，把这些神力通通吸进体内，以自身作为储存的容器。
　　精炼需要时间，吸收又存在上限，都不怎么完美，好在这两种办法可以一起使用，在处理完之前我得先保证众人的安全。
　　“师姐！咳咳咳！”
　　没人回应，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神力给呛到。
　　“咳，这人都上哪儿去了？”
　　诡异的是，手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尽管视线很差，但实验室改造来的手术室面积也不大，可我在地上边爬边摸索，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从背后分化出的触线也没有任何……诶？摸到了。
　　触线找到了一个人。
　　我顺着这唯一收获的触线摸索过去，抓到一条腿。
　　我认得这条裤子。
　　“娘？！”
　　好消息是老娘还没消失；
　　坏消息是她也被神力给迷晕了。
　　得先把她弄出去，我试着将她抗到肩上，却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落地之后还在滚动……
　　“是宝珠啊！”
　　尽管没有看到，但我略一思忖便反应过来了。
　　一场手术十几号人，我还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找不着，原来被老娘给弄进空间宝珠了。
　　手术室里的情况大致理清，疑似天罚的高纯度神力骤然降临，手术室里的魔女们想带着外婆一起撤离，但她们低估了神力的“毒性”，刚把外婆搬到移动病床上就失去了抵抗力，梓姐冲进去也只来得及把病床推出来，最后老娘攥着装下所有人的宝珠失去了意识，没能把自己送进去……
　　但空间宝珠不知道滚哪儿去了，出入宝珠需要作为口令术式，所以师姐她们没办法出来。
　　留下一团触线在手术室里寻找那滚落的宝珠，我扛着老娘离开了手术室。
　　脚下沉重，脑袋也有点昏，体内的神力饱和了，即便是我也出现了中毒症状，闭合屏障之后险些没站稳，差点连着老娘一起摔倒。
　　看起来好一些的梓姐挣扎着坐起来。
　　“灵梦？BOSS呢？”
　　“其他人在空间宝珠里，不过不知道滚哪里去了，我留下的触线正在里面搜寻，精炼神力的术式也在运作，等那些神力清理干净之后就能回去了。”
　　我躺在岩石地面上喘气。
　　让老娘轻轻躺下，魔女们又开始急救作业。
　　梓酱盯着我一顿猛瞅，像是要把我给看穿一般。
　　“……你现在是融合状态？”
　　“嗯呐，这种情况也只有现在的‘我’才能处理的了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是谁，我不会自己滥用粘合剂的。”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梓酱虚弱的笑了笑，又板起脸严肃提醒：“人是保住了，事情可还没解决。”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
　　“嗯，如果这波神力是作为天罚降下的，那老娘还没消失的现在，恐怕还会有第二波。”
　　我还有另一个疑惑，天罚为什么是纯粹的神力？
　　我还以为会有更具体的效果，比如天雷……
　　梓酱追问：“假如还有第二波天罚，你打算这么做？”
　　“找到宝珠我就带着老娘离开研究所。”
　　梓姐虽然发烧，但脑袋还算清晰，她眉头一皱，察觉到了我的打算。
　　“你打算带着她硬抗天罚？这一次没有成功，下一轮的规模可能更大，就算侥幸挺过了下一次，还有下下次，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而且你的神位又要怎么办？”
　　“可我娘待在这里也会殃及其他人，她昏迷了，必须有人把她带走，送到没人的地方去，而我是唯一人选，这是我必须去做的……啊，找到了。”
　　留下的触线终于在手术室里找到了空间宝珠。
　　笔记本物质化作纯黑的小鸟从手术室里飞出来，把宝珠吐到我的手心之后，重新融入了衣袖。
　　Boss、柯蔓小姐、信子小姐，以及其他参与手术的魔女也都在里面，虽然昏迷了，但宝珠内没有神力，情况还算安全。
　　正打算释放她们，梓姐却盖住了我手中的宝珠。
　　“灵梦，你一定要回来，你外婆的情况也不明朗，她在变身期间接触到过量的神力，不知道会有 什么后果……哪怕是为了我、为了凛花和赵蕾，你也要回来。”
　　她的语气很认真。
　　“嗯。”
　　“你要向我保证！”她声音又大了几分。
　　“……我保证。”

一百五十五页 消失

　　【11月30日 18：07】
　　【地下研究所】
　　将包括Boss在内的十几号人从宝珠内小心地倒出来，手术室外的魔女们又开始挨个排毒急救，尽管有些手忙脚乱，但这场危机算是控制住了。
　　手术室里的神力精炼的差不多，那满满一大盆迸发着白光的液态神力，也全都被欣喜的魔女们装进了桶里备用，这可比魔女们自己转化的液态法力给劲儿多了，完全称得上是上天的馈赠……
　　不过对咱娘来说就是灾难了。
　　“那我就走了，师姐她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解除了女神模式，我把老娘装进了空间宝珠。
　　梓姐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她叮嘱道：“小心点，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有什么危险记得先保全自己。”
　　想把小凯买的虎眼石吊坠交给她。
　　但现在拿出来有点像在竖Flag，考虑之后，我只是向她做出保证。
　　“放心吧，我这人惜命的很呐！”
　　要从天道手下保住老娘的性命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即便是抱着小小的侥幸心理，有件事我怎么也想试一试。
　　空间宝珠是上一代骸大人倾注心血的神器，她原本是想将宝珠作为在人间行动的“飞地”，再不济也能成为观察人界的“窗口”，结果这样渺小的愿望，最后也没能实现……
　　封印在宝珠内的小天地，原本是神庭的一部分。
　　因此，我有个大胆的设想。
　　骸大人之前说过，只要送我娘去神庭，她就能保证老娘的安全。
　　那颗泥垢丸一样的“不死药”也是那时候交给我的。
　　既然这宝珠内部也属于神庭，那这颗宝珠能保护老娘免受天罚吗？
　　——————
　　搭乘宝珠进行了多次传送，我的目的地是西城区的自然森林。
　　这里连城郊都算不上，估计连野生动物都活人要多，在那里就算真的招来天雷，也不会殃及到什么无辜的人……这大冬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驴友去森林探险吧？
　　没有出去，我将宝珠固定在了森林上空。
　　夜色笼罩了森林，唯有银白的月光穿过透明穹顶照亮宝珠的内部。
　　床上的老娘……母亲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体内过剩的神力已经被排出，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唯独意识没有恢复，这让我感到担忧。
　　我还想着在下次天罚到来之前和她再说说话。
　　不是小凯，也不是樱酱，而是以“我”的身份和她再说些什么……等等！
　　莫非是那股神力对她做了什么吗？
　　天罚象征着天道的怒火，怎么想都不该是纯粹的神力，或许对审判的目标有什么专门的效果？
　　母亲现在所用的是原本属于小浅夏的身体，或许天道仅仅是抹去了她有罪的灵魂，只留下了一具活着的肉体……
　　“唔咕！”
　　我被自己恐怖的猜想吓出冷汗，心底升起难以克制的惊慌，只有尽快确认才能摆脱这种心情。
　　灵魂寄宿于识海，我伸手摸向母亲的额头，我必须检查那里是否还有灵魂。
　　我不仅是小凯，同时也是樱酱，所以感应灵魂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困难事……噢！有了！
　　母亲的灵魂依然存在于识海，这令人安心，至少是暂时的安心了，在第二波天罚到来以前。
　　我拍拍胸脯长叹一气，“唉，真是自己吓自己。”
　　就在我准备抽手时，母亲灵魂的状态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并不是什么半魂。
　　“……这不是完整的吗？”
　　圆滚滚的一整颗灵魂，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推翻了。
　　母亲不是烛北海的另一半灵魂吗？
　　难道当年的事还有隐瞒？
　　事实又是怎样的？
　　最后才发现这种秘密，我浮躁的心情如同乱麻，偏偏母亲还醒不过来。
　　“唔……嗯？”
　　我刚说完，她倒是醒了。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还揉了揉眼睛。
　　“噢！小凯？”
　　“娘……”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用那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人是鬼。
　　“我居然还没消失，是天罚对策起效果了！”
　　大难不死的母亲抱住了我，她勒紧我的脖子，并盘起了我的脑袋。
　　“天罚对策？”
　　“嗯，我利用漏洞，把天罚崩解成了纯粹的神力，虽然有赌的成分，但好像是成功了！”
　　把头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
　　我问：“是怎么做到的？”
　　母亲伸了个懒腰，她在任何时候都没啥紧张感。
　　她问：“导弹需要一个目标，如果在命中前目标突然消失了，导弹会怎么样？”
　　“撞地上爆炸。”我答道。
　　“额，那空对空导弹呢？”
　　“飞到极限距离，然后没油了掉下去……大概。”
　　被规避掉的导弹会飞去哪儿？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母亲却摇头说道：“不不不，导弹这种东西是有自毁系统的啦！天罚也和导弹类似，没有目标就会自行销毁，不留痕迹。”
　　还不留痕迹，那不是留下了一大坨神力吗？都快闹出人命了！
　　不过不愧是母亲，直到最后都能钻天道的空子，就这样抹消存在太可惜了，天道不考虑招安她当安检员？
　　我又问：“那您是怎么让导弹失去目标的？”
　　“有点难解释呐，总之我通过某种手段，使自己被天罚当成友军，干扰了它的判断。”
　　“某种手段是什么？这也太笼统了吧！”
　　“是只有我才能使用的漏洞，小凯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喂，您到最后都要保持神秘呐？”
　　我干脆在床上横躺下，闭上眼，准备退回自己的意识空间——简单来说就是做梦。
　　母亲还在耳边询问：“噢，你这是要和骸联系吗？”
　　从声音的高度来判断，她似乎是躺在我身边了，凑得很近，能感受到说话时的气息。
　　“我想知道您究竟是谁，也想知道这颗宝珠能否帮助您躲过天罚……哎呦！”
　　“笨蛋儿子！”
　　母亲骂骂咧咧的锤了我的肚子一拳。
　　“你冷不丁的干、干啥玩意？”
　　她下手挺重，没有防备之下受到重击，我像只熟虾似得在床上弓起身，难受的想要打滚。
　　啧，这哪里还睡得着？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片空间属于神庭，天罚确实进不来。”
　　母亲甩了甩手，接着解释：“可你别忘了，宝珠本身是存在于人世的，天道要抹消我的存在，只需要毁掉宝珠本身就行，根本不需要干涉神庭。”
　　打不过苇名一心，就把游戏给删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电脑里的苇名一心也确实不存在了……
　　这个天道真的很卑鄙！
　　“所以，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的意识有些恍惚，灵魂粘合剂的时限又要到了。
　　“我希望能和您再多相处一段时间……”
　　“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来你们融合了啊？”
　　“嗯，我希望以这种形式来给您送别。”
　　母亲抬头望着穹顶外的夜空，感受着月光的清冷。
　　她感慨道：“若是换成小凯那小子，现在又要掉眼泪了吧？真搞不懂，我生的到底是不是儿子……倒是小樱要坚强许多，不愧是继承了我名字的女儿。”
　　视线变得模糊，我索性又闭上了眼。
　　“小凯会向您抱怨的，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不拿他当男人看待。”
　　“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我的名字吗？”
　　母亲突然来了兴致，她一蹬腿从床上坐起来。
　　“融合之后的，只属于现在的你的名字。”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啦，就算叫灵梦也没问题。”
　　“别这么说嘛！你算是我的第三个孩子，机会难得，由我这位亲生母亲来取名不是更好嘛！”
　　她很兴奋的转过身，以鸭子坐的姿势俯视着平躺着的我的脸……真是像孩子一样稚气的母亲。
　　明明生命进入倒计时的现在，她还能像这样乐观？
　　“有了！”
　　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母亲高兴地拍手。
　　“你就叫——”
　　嗡——
　　没有听清后面的内容，视线……不，意识就被恍若白昼的强光覆盖，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传开了被撕裂般的剧痛。
　　我感觉不到身体，甚至无法通过哀嚎来发泄，这绝不是意识分离该有的现象。
　　难以忍受的痛处刺激着不知是否健在的大脑，我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天道降下的第二波天罚，但这次没有前兆。
　　母亲呢？
　　我还能活下去吗？
　　居然搞这种突然袭击，天道真的很 鄙。
　　要说我现在还能做些 么的话，就只有完成 魂的分离了……
　　糟 ，思考 始断 续续……
　　我不想死……
　　但 在不是想 些的 候……
　　至少 要活 去……
　　樱……
　　……
　　（全书完）
　　（说笑的，诶嘿？）

一百五十六页 背负着的

　　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为了防止母亲利用“漏洞”再一次将天罚无效化，第二轮的天罚降临的毫无征兆，在一瞬间就将常理无法破坏的空间宝珠消除了。
　　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打击，连脱出的机会都没有，母亲和小凯就一起消失了。
　　但是。
　　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融合之后的那个“我”，拼劲最后一口气，将我和小凯分离开来，我是天道创造的神器，因此躲过了毁灭性的天罚。
　　于是。
　　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我本该保护好小凯，我是辅佐他通过神明试炼的道具，如果他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说到底，我现在还能回去吗？
　　凛花、蕾酱、梓酱还有老爹、外婆和……外公，我要如何面对他们？
　　不行啊，独自偷生的我，已经没办法回去了……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活下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在又一个相似的夜晚，我听到了人声和动静。
　　“这附近有残留的神力！浓度还很高，戴上隔离面罩！小心中毒！”
　　“有了！在这边！我找到那本**了！”
　　放空思考，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森林里躺了几天，我被打着手电筒，穿着防护服的魔女们发现了。
　　“怎么脏兮兮的，会不会坏掉？”
　　“牙印，看起来是被什么动物咬过……还好，应该没有损坏。”
　　白天好像被附近的野猪啃了两口，不过它咬不动就放弃了。
　　…………
　　……
　　这些魔女将我从西城区的森林带回了地下研究所。
　　“凛花！总算有发现啦！是樱姐！魔女小姐们找到樱姐啦！”
　　虽然是夜晚，但中央休息区却坐着许许多多的人。
　　凛花、蕾酱、梓酱、柚子她们都在；
　　还有雷喵喵、田茜、雷珊、AJ和韬酱；
　　甚至连赵兆、陆璃、海棠妹和橘子也来了。
　　这罕见的阵仗，就像大结局时让所有角色出来露个脸……但是主角却不在了。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围上来，所有人脸上都布满焦虑和憔悴，对于小凯遭遇了什么，她们需要一个明确答案，而我有义务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
　　但小凯已经不在了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樱酱，你还在笔记本里吗？求求你不要吓我们，凯酱他又去哪儿了？”
　　凛花捧着我，哀求着把额头贴了上来，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与我进行沟通。
　　她的黑眼圈很重，那疏于打理的长发也乱糟糟的翘起，那么爱漂亮的凛花，也会像这样邋遢。
　　“外婆得救，但你们却消失了，这个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起啊，樱酱……”
　　啊，是嘛？
　　外婆得救了，这也算是仅有的好消息。
　　只不过那巨大的代价本可以避免，如果我能提前发现天道的偷袭……是融合之后失去了戒心吗？
　　“凯酱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眼看凛花的情绪渐渐失控，蕾酱扶着她坐回沙发上。
　　我被梓酱重新拾起。
　　“所以，灵梦是被天罚波及，并遭到抹消了，对吗？”
　　她问的很直接，这一结论本就不难推测。
　　“那家伙，明明说好要回来的……唉，他做事就没有一次靠谱过。”
　　我的沉默让梓酱不住地叹息。
　　相比凛花她要冷静许多。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眶也在一声声叹息中泛红。
　　明明他被这么多人重视着，为什么留下来的人却是我。
　　“樱姐，我们失去重要的人，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海棠妹也开口劝道：“小薇姐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这三天她几乎没吃过东西，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你的平安无事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安慰，如果你没事，就给我们吱个声，好吗？”
　　这是场难以言喻的灾难，妈妈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在做好失去妻子的准备之后，又搭上了儿子的性命，这无疑是彻底击穿内心防线的沉重打击。
　　橘子站在海棠妹身旁，尾巴无力地垂荡着……多少也察觉到了吧？
　　她一心想要报恩的“欧尼酱”已经不在了。
　　“樱姐，这里的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你，没有人会责怪你，我相信你才是现在最难过的人。”
　　蕾酱接过了笔记本，她呜咽着，跪坐在地上。
　　“所以你尽管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委座遇到了什么事？好吗？”
　　“小樱，我知道你不需要睡觉，也不会损坏，如果你不愿开口，我们就只能使用强硬措施了。”
　　鲁毕方用威胁的语气拿出一张分身书签，那是之前借给外婆的，现在已经用不上了的。
　　“抱歉，我知道你比谁都伤心，可现在无暇顾及你的心情，哪怕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得去尝试。”
　　她想让我强行进入分身，好以“人”的身份接受审问。
　　传达真相，这也是被留下来的我必须去做的事。
　　继续消沉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分化出触线，从桌上卷走那片透明书签，重新接入神力和灵魂。
　　书签开始变化，那次眼的光芒却刺激着我的回忆，令我回想起那道吞噬母亲和小凯的白光。
　　天道所维系的这个世界，还容不下一位母亲吗？
　　“我会说的……”
　　睁开眼之前，我先开口。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全都会说的。”
　　——————
　　——————
　　【12月6日 周六】
　　【8：21】
　　叩叩。
　　“妈，我把饭送上来了。”
　　又是一个周末。
　　小凯消失了一周，我在森林里消沉了一周，老妈在房间里龟缩了一周。
　　从那之后，每个人的时间都暂停了。
　　“嗯，就放在房门口吧……”
　　安静了半晌，姑且还算有回应。
　　根据巫晴岚的说法，在我回来之前连她的话都不愿搭理，就整天在床上蒙着被子，醒过来就哭，哭累了又睡，东西也不怎么吃，完全成了失去自理能力的废人。
　　“唉，这样下去小薇又要得什么心病了……小樱，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巫晴岚愁兮兮的问，但我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把小凯找回来才有可能解开老妈的心结，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无情的天罚带走了我的另一半，仅剩下我这孤零零的半片灵魂。
　　“先下去吧，凛花她们快来了……眼下只能让时间来抚平她的伤痛。”
　　我们也一样。
　　时间不会停下，日子也总要过下去，所有人都得从失去小凯的伤痛中走出来。
　　下楼来到客厅。
　　“樱姐，今天还要去研究所吗？”
　　橘子坐在沙发上向我询问。
　　“嗯，鲁毕方还没有放弃，她认为小凯只是被天罚改变了存在的性质，或者是送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再或者就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接受神明试炼……嗯，像母亲当初那样。”
　　她赌的就是小凯身份的特殊性。
　　即使他自己没感觉，但身为最后的神明学徒，他对这个世界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固定锚，是联系着天道和人间的最后纽带，利益相关，天道没道理这样轻易地抹消他的存在。
　　这样乐观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但没人会否定这个猜想，对于深陷绝望的人来说，即便是那飘荡的蛛丝，也能成为希望。
　　但这是她的希望，而不是我的希望。
　　作为他的半魂，作为他的辅助神器，我无论何时都能感应到他的存在，听取他的心声，这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当然的能力，可天罚降临以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他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成了断了线的风筝。
　　柚子也蜷缩在沙发上，把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橘子的大腿上，问道：“所以，小凯的丧礼还是不办了吧？”
　　“嗯，在所有人都放弃之前……我们不能把小凯当做死人，神明是存在的，所以奇迹也是存在的。”
　　“哦，这样。”
　　敷衍的回应，柚子完全不信这套说辞。
　　它这两天的精神状态很差，人类的思考方式也让它变得多愁善感，这几天就抱着小凯送它的香水瓶子，终日郁郁寡欢，全然不见以往的活泼好动，就像个失去人生理想的中年大叔。
　　叮咚。
　　门铃声，是计划来接我们的凛花来了。
　　我们今天要去研究所，探讨重新找到小凯的办法。
　　“委座……哦，樱姐。”
　　赤红的朱砂吊坠。
　　结果来的人是蕾酱，虽然她没有愁眉苦脸，但也不再有笑容。
　　“凛花还没来，可能还需要等一等，先去里面坐一会儿吧？”
　　我任由她牵着我的手，她想在我身上找到一些小凯的影子，但我和他终究不太一样，这小笨蛋很快就对我失去了兴趣。
　　“唉，没有空间宝珠也很不方便……樱姐没办法独立使用神术吗？”
　　虽然很想这么做，现实却不允许。
　　“不行，我现在基本上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虽说是神器，但也只是辅助小凯的工具。
　　变身的术式也好，传送的术式也罢，尽管拥有术式方面的知识，但没有他的授意就无法使用。
　　尽管我整天说他没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嘛……
　　不过纯粹的放出神力还是能做到的，就像他只会搓几个电灯泡一样。
　　蕾酱问：“小薇姐还是不愿下来吗？”
　　“我总觉得，小薇的魂儿也跟着一起去了。”
　　巫晴岚也难掩失落，还自嘲的笑了笑。
　　“我还以为宁樱不在了，我就有机会上位，结果还是想太多了，你母亲在她心里占据了无可动摇的位置……”
　　她把一旁柚子捧到胸前，后者也像烂泥似得任由她摆弄。
　　“至于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闺蜜好了。”
　　“你放弃挖墙脚了吗？”
　　“我只要呆在你爹身边就很幸福了，实在当不了你的后妈，当个姐姐我也无所谓……”
　　经过这次事件，她总算认清了自己在妈妈心里的分量。
　　巫晴岚把脸埋进柚子毛茸茸的肚子……
　　“呕——！”
　　……巫晴岚把柚子丢给蕾酱。
　　“啊呀！”
　　“这小动物味道还挺重的嘛！”
　　就算天天抱着香水瓶子，柚子本身也是还是鼬科动物，像她那样把鼻子贴上去吸肯定会受不了。

一百五十七页 不放弃的

　　凛花来的时候，我、巫晴岚还有蕾酱正在一楼洗柚子。
　　她靠着卫生间的门，问：“樱酱，你们……在做什么？”
　　甩了甩手上的水，我答道：“如你所见，柚子身上太脏了，需要清洁一下。”
　　蕾酱往柚子爪子上拨了点水，塑料盆边的小动物眯起豆豆眼点了点头。
　　“柚子，水温差不多吧？”
　　“嗯，很酥胡咯。”
　　“那就下锅咯？”
　　“请换一种说法！”
　　蕾酱双手抱着柚子，小心地放进了盆里。
　　虽然没什么心情，但这爱干净的小动物还是无法忍受自己身上有气味，即便它自己根本闻不出自己有味道。
　　“请把人家弄干净点，不过不要把毛搓掉了。”
　　也不抵抗，毕竟她短小的小爪子有一堆地方洗不到，只有我们帮忙才能让它布满香喷喷的泡沫。
　　凛花扶着额头叹气：“真是……都快要出发去研究所了，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啊？”
　　“时间上还来得及，凛花你太浮躁了。”
　　我把她推到塑料盆边，说道：“你也来帮柚子洗个澡，转换一下心情。”
　　“小凯至今下落不明，我哪里有这种心情。”
　　“这件事急也没用，如果他真如Boss预料的那样被丢到另一个地方，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要找到他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因为鲁毕方的推测毫无依据，连那位Queen都感到无从下手，只是说会帮忙留意。
　　凛花在热水盆边蹲下，伸手戳了戳柚子的鼻子。
　　“哇！啾！”
　　柚子打了个细微的喷嚏。
　　“你这么久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吧？”
　　凛花这么问，柚子便可怜巴巴地搓了搓小爪子。
　　“入秋以来天气都比较凉嘛，宝珠里没洗澡的条件，要是随便找水池洗容易感冒，虽然对人类来说不是什么大病，但人家可能会因此死掉……主要一直没人说人家臭，人家还以为自己没那么脏。”
　　柚子抬起湿漉漉的爪子捂住脸，这人性化的害羞动作非常可爱。
　　她身上的味道小凯倒是闻到过的，只是照顾它的感受没有说，他原本是打算等外婆的事情搞定，再找个机会把柚子洗干净，想不到这桩事就真的只能停留在想法阶段了。
　　“唉。”
　　短短几天就物是人非，唏嘘之余，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那个没脾气的烂好人，他在今后很长的时间里，也将一直影响着我，还有其他人。
　　配合蕾酱在柚子身上搓泡沫，凛花背对着我问：“樱酱，在你看来小凯已经没有希望了吧？”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
　　“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不想打消你们的积极性，所以就别再问了。”
　　我都明示到这份上了，凛花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Boss的分析让我看到了希望，但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你比她更了解天道和神明的作用……果然是悲观的结论吗？”
　　都问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无奈摇头。
　　“恩，我觉得小凯已经消失了，但不是因为我有多了解天道，事实上，就连作为天道半身的骸大人也摸不清那个系统的想法。”
　　天道是高深莫测的，在无法理解的我们看来，它有时会显得无序、不可理喻……
　　最重要的是，天道的决策和判断不会被感情因素左右。
　　它冷酷、高效，一旦判断母亲和小凯威胁到了世界的稳定，就会降下无情的天罚。
　　一提到小凯，蕾酱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抬头问：“既然谁都不清楚天道的想法，那樱姐为什么觉得委座没救了？毕竟他只是被天罚波及到了，没准天道还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呢？”
　　“很简单的逻辑，我是小凯的专属辅助神器，我们之间不仅是绑定关系，更是互补的一魂双生，如果他还活着，那我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巫晴岚从淋浴室里拿来花洒，然后用手替柚子挡着眼睛，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她说道：“小樱，虽然我不懂神术之类的玩意，但我觉得你的逻辑也可以反过来思考。”
　　“这话怎么讲？”
　　她转头问道：“如果小凯真的不在了，你为什么还存在在这里？”
　　她的提问得到了蕾酱的附和：“对哦！如果我死了，老哥也会死，你们当时是这么说的吧？那小凯真的死了的话，樱姐就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哎哇！”
　　就像是抓住了希望，笨蛋兴奋的想要站起来，结果脑袋磕到了卫生间里的台盆。
　　她所说的内容，我早就考虑过了，但我没消失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这个。
　　我解释道：“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我即是小凯的半魂，也是神器笔记本的器灵，虽然我失去了小凯，但我还有这本笔记本可以作为归宿，所以我依然可以存留于世。”
　　作为本体的笔记本目前变化成了分身穿的衣服，虽然无法使用术式，但这一点还是能做到。
　　虽然小凯不在了，但我的基本功能却没有多少变化。
　　凛花问道：“可你需要辅助的对象不在了，你的使命不就也没了嘛？那你现在算什么？”
　　所以，我在半年之后是否还会消失就成了未知数。
　　“现在的我大概算是无主的神器？不过也做不了什么事，没有小凯我连法术的使用都做不到。”
　　巫晴岚拿来干毛巾把柚子包起来吸水，然后隔着毛巾用电吹风把小家伙烘干，直接吹的话，可能伤到它那身昂贵的貂毛。
　　“既然樱酱使用不了神术，那些用铅笔写的名字也擦不掉，圣痕也没办法补充了吧？”
　　凛花捧着脸颊，颇为惋惜地说道：“唉，我不仅失去了凯酱，连遥酱也要一并失去了吗？”
　　她这么一说，我查看了笔记本上的名字。
　　用铅笔写的名字除了怀孕变不回去的AJ小姐之外，笔记本上还有个“雷烙”……很糟糕，对那位萝莉警察来说，眼下似乎也是最坏的结局。
　　——————
　　“那我们就去研究所一趟，我会尽快回来的，晴岚姐……”
　　“不必多说，小薇就交给我照顾吧。”
　　站在玄关前为我们送行的巫晴岚，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老娘消失之后，她身上的幼化诅咒就解开了，即使接近老爹也不会变成小孩子，但她对这个结果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这代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谢谢，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如果妈妈愿意，我想请你带她回庄园调节一下心情，母亲和小凯都不在了，现在这个家对她来说只是伤心之地……”
　　带着老爹回自己的老巢，本以为她会欣然答应，结果她却是摇头拒绝。
　　“不行！逃避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会在这里陪着小薇，我想让她在这里重新振作，但我一个人做不到……所以，你这个女儿也要努力让这个家恢复温暖！明白吗？”
　　“真是的，为什么突然拿出说教的口吻啊？”
　　我打开她的想要放到我头上的手，她却只是苦笑着揉了揉手背。
　　“小樱，我观察你几天了，这段时间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如果你自己都没法从失去小凯的阴影中走出来，又怎能安抚小薇的痛苦？”
　　“说的轻巧，你要我怎么振作的起来啊？我每次闭上眼，就浮现那道吞噬掉小凯的天罚白光，而这一切本可以避……”
　　“樱姐，够了，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小巫你也别口气轻飘飘的劝人放下，正是因为放不下才会痛苦的啊！”
　　蕾酱冲上来捂住了我的嘴，还把巫晴岚推回屋。
　　凛花则牵过我的手，十指相扣。
　　“樱酱，你的自责根本没有道理，那时你和凯酱还是融合状态，就算没注意天罚到也不是你的问题，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和凯酱之间是他更马虎。”
　　“其实我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嗯？李秋罗？”
　　穿过猫屋前的青石路，庭院的墙外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
　　扎着大马尾戴墨镜的女汉子打开了电动的后车门。
　　然后冲我们打了个声招呼。
　　“哟，两位大小姐早上好！”
　　坐进后座，我问道：“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我好歹也是皇甫集团的员工嘛，能给你们当司机是我的荣幸，还请两位不嫌弃我这车档次低呢。”
　　虽然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的我却连这种玩笑话都感到不耐烦。
　　“……唉。”
　　车子在颠簸中驶出城中村，在弥丰街右拐，来到宽阔的沿河公路。
　　李秋罗这才说道：“小樱，小凯的事情我很遗憾，他是我们家的恩人，这份恩情不会随着这件事的发生而改变，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她简直就像在宣誓效忠啊？
　　相比对小凯的不客气，她对我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这因为性别的关系？
　　“目前没什么需要用到肌肉的事情，而且我不是小凯，又有什么理由接受你的好意。”
　　“至少在他回来以前，请让我把您当成他来看待。”
　　又是个不愿接受事实的人。
　　“李秋罗，小凯他已经回不……”
　　我叹着气否定，李秋罗却大声否定了我的否定。
　　“不！董事长都说了，这件事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所以我也不会相信他永远的消失了！”
　　“你说董事长？”
　　对此，凛花解释道：“外婆已经去研究所了，虽然也被内疚的心情困扰着，但她是认真的相信小凯还活着的！”
　　外婆也觉得小凯还活着吗？
　　到头来，放弃的人只有我啊。

一百五十八页 追逐希望的会议（上））

　　【9：54】
　　【法术研究所】
　　意识到龙宫乙姬已经搬走，廉租公寓附近总算见不着那些该死的自媒体狗仔队了，所以我们没必要从谷仓后门进入，直接从公寓二楼搭乘电梯进入法术研究所。
　　打开电梯门，我用的是小凯的IC卡。
　　作为服装的我脱离了，还带走了他的背包，他的手机、钥匙、钱包也都在我这里。
　　哦，还有本该送给凛花和梓酱的吊坠。
　　“灵梦姐……樱姐。”
　　电梯门打开，迎上来的人是巴禾妹，她和石教授一起回来的，应该是和自己的双亲解释清楚了。
　　“来的太晚了吧？大家都在会议室等你们了，你们快过去吧！”
　　“会议室？不是地下研究所吗？”
　　“石教授重新接管了地下研究所的建设工作，目前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那位基建狂魔又进入穴居人模式了吗？
　　“喵……”
　　地上传来一声猫叫，通体雪白的猫咪优雅地蹲在巴禾妹的脚边。
　　“小雪，怎么变回猫了？”
　　“我吸收了主人给的知识，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不用整天维持着人型喵。”
　　看一只猫说话的感觉还挺奇妙的，不过大家都见过柚子说话，所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
　　“想不到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主人她就已经消失了……尽管感到遗憾，不过我会好好履行她赋予我的职责，将她的法术知识发扬光大，今天的会议我也会参加的。”
　　老娘就是为了保存自己的法术知识，才把这些内容统统塞进小雪的脑袋里的。
　　“小雪。”
　　柚子呼唤着，从蕾酱的肩上跳去，它抱住了比自己大一号的白猫……总感觉下一秒柚子就会被小雪摁在爪子底下。
　　“柚子姐，请不要这样……”
　　当然，获得了智慧的小雪并没有那么做。
　　任由这只浮躁的鼬科动物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就算主人不在了，但我们依然是超越物种的姐妹吧！小雪，今后也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嗯，不过我的年龄应该比你要大……”
　　柚子只是出生几个月的小貂，但小雪是在城中村长大的两岁大猫。
　　“是人家先变成人的！动物这边的年龄不重要！”
　　从她们的心智成熟程度看，柚子确实比较像妹妹。
　　“现在就别说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了。”
　　蕾酱提着柚子后颈拎起来，说道：“你当妹妹还是姐姐都无所谓，我们得去会议室了。”
　　巴禾妹忙道：“走这边！”
　　法术研究所的会议室是左侧通道的第一个房间里，或许是因为资料室的空间不够用，这里除了长长的会议桌，也摆了相当多的文件柜，本身面积也不大，所以就显得拥挤不堪。
　　魔女们想要扩建研究所的诉求确实相当迫切。
　　巴禾妹推开会议室的门。
　　“你们来了？那快点坐下吧。”
　　说话的人是梓酱，她坐在会议桌短边主座右侧的次席，她没和蕾酱打招呼，不过笨蛋也不在乎，小凯不在的现在，这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终于连勉强相处的必要都没了。
　　尽管如此，梓酱还是在的她右手边留了三个位子，跟在我们后头的李秋罗一瞅，便挠挠头坐到了最后边去的座位去了，这种时候，司机不应该在门外等着吗？
　　凛花一坐下，看了眼空荡荡的主座。
　　“梓酱，Boss她还没来吗？”
　　“她和你们外婆在隔壁会议室里讨论一些事情。”
　　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让外婆恢复年轻的预期目标还是实现了。
　　只是这一结果也称不上完美，因为在变身中接触了高浓度的神力，母亲施展的术式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扰，导致变身以后出现了糟糕的副作用。
　　具体表现，就是外婆的精神状态与她体内的法力挂钩，在法力不足时会萎靡不振，法力枯竭时甚至会昏迷，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维持法力存量也成为了一种生理需求。
　　这还只是表现出来的症状，具体还有什么副作用，还需要时间去观察。
　　察觉到动静，梓酱瞥了眼会议室的门。
　　“她们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鲁毕方推门而入，随后侧身抵着门板让开一个身位。
　　跟在她的身后进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少女。
　　这里也不需要卖什么关子了，她就是皇甫月华，我和小凯的外婆。
　　尽管年龄回到了十七岁，但经历岁月洗礼的灵魂，让她由内而外的散发沉稳的气场，银链银框的老花镜依然戴在脸上，只是换成了平光的镜片，不过那头鹤发银丝却并未变回黑色，这或许也是变身时接触了过量神力的影响。
　　她身材纤瘦的有些病态，手腕好似那早秋的甘蔗，好似稍一用力就会折断，扁平的身材像凛花，五官则与榛姨更为相似……唔，她们是母女，或许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作为法术研究所的Boss，这次会议的组织者，鲁毕方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主座上。
　　“人都到齐了，差不多可以开始今天的会议了……”
　　坐在左侧的次席的外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般说道：“毕方，不必搞得这么正式，这里不是你的公司，而且还有孩子们在呢。”
　　说着温柔的话，眉宇间却是挥之不去的哀愁。
　　从未好好相处过的女儿和外孙，却为了救自己而牺牲，外婆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沉重。
　　鲁毕方看了我们一眼，也跟着外婆叹气。
　　“小樱。”
　　她随后又点了我的名。
　　“今天除了小凯的事，还有另外两件事需要讨论，当然这几件事都是相关的，不过有很多问题需要借助你的知识来答疑解惑，可以和梓儿换个位置吗？”
　　“哦，好的，没问题。”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站起来和梓酱交换了座位，结果却和外婆对上了视线。
　　我从那眼中看到的是自责。
　　外婆从我眼里看到的，应该也是同样的东西。
　　“另外，今天还有一位不在场的外援，玲青。”
　　“是。”
　　没有入座，在一旁靠墙站着的玲青小姐托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操弄了几下，就连上了会议室内的投影仪，鲁毕方身后的投影幕墙上出现了视频接通中的字样。
　　“你说的外援是……”
　　画面上出现的是没见过的亚洲女性，可那担惊受怕的眼神却又给我熟悉的感觉。
　　“……哦，外公吗？”
　　虽然被关在神殿里派不上用场，但好歹也是现任的美少女之神，是眼下能够找到的，关于神术和天罚问题的“顶尖专家”。
　　没有人比她更懂天罚。
　　因为比她懂的都消失了。
　　“嗯，月华也同意让她参加这次会议，眼下也不是纠结过去恩怨的时候。”
　　玲青小姐把平板放到会议桌上。
　　鲁毕方询问道：“苍耳，能听见我的话吗？”
　　投影上的外公点了点头。
　　“能……月华她也在看吗？”
　　平板电脑摄像头对着鲁毕方，“当然，所有人都看着你，至少现在表现的稳重点。”
　　今天并没有变成**，可当惯了小女孩的外公，即使顶着成熟女性的外貌，言行也透着孩子气。
　　“知、知道了！”
　　不过听鲁毕方这么一说，外公还是绷住了那副越发沮丧的表情。
　　“好了，让我们开始会议。”
　　鲁毕方翻开准备好的议案。
　　“就像我刚才说的，在讨论小凯的事情之前，还有两件更容易做到，并能够作为找回小凯的线索的事情……小樱，我所认为的第一条线索，就是你本人。”
　　她也是那么想的吗？
　　“这个问题我和凛花她们已经解释过了，这里就再解释一遍……在我完成使命之前，即便只有一半灵魂，也能作为器灵维持存在。”
　　“那么你的使命是什么？”
　　“辅佐小凯成为真正的神明。”
　　“如果你的主人消失了，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
　　是和早上的凛花完全一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多久，我现在只是个无主的神器。”
　　我觉得自己任何时候消失都不奇怪。
　　小凯消失之后，躺在森林里放空思考的那几天，我心底那股想要活下去的执念，渐渐也就淡了，消散了……
　　“你断定他已经不在的依据是什么？”
　　“他是在我眼前消失的，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只凭这一点吗？”
　　“这还不够吗？”
　　“你之前是怎么感受他的存在的？”
　　像是早有准备，鲁毕方的问题接连着向我袭来。
　　“这是我作为神器的功能。”
　　“不，我要的不是这么笼统的解释，你所拥有的神术知识，就没办法解释这能力的原理吗？”
　　“是羁带。”我想了想，答道：“我与小凯之间也有一根羁带，我能时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靠的就是由天道搭线的羁带。”
　　鲁毕方趁机提问：“所以没可能是这根羁带断了吗？”
　　“这根羁带等同于我的存在之理，是绝对不会断的……除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小凯的死亡。”
　　尽管是如此残酷的话，鲁毕方也只是点点头，了然地说道：“这样啊，所以你才如此确凿的认为，小凯已经彻底消失了啊？”
　　“我当然希望他没被抹消，只是……”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出泪来，但投影里的外公却打断了我的伤感。
　　“听不下去了！小樱你的思维太僵硬了呐！”
　　“嗯？”
　　鲁毕方把平板电脑转过来，画面上的女性叉着腰说教。
　　“你的话里有两个很严重的错误，首先呐！天道赋予你们的羁带，那天道的天罚肯定能够破坏！如果天道真把小凯送到某处重新开始神明试炼，那肯定会先断绝一切联系，包括你这根羁带呐！”
　　“……重新开始试炼的话，不该让他带上我吗？”
　　没有解答我的疑惑，外公接着说道：“第二个错误！即使羁带完好无损，也有很多办法屏蔽你们的联系，这是老夫能做到的事，天道没可能做不到，而且比直接斩断要省事……你们之间的羁带，一定是被天道隔绝了。”
　　我想到了骸大人交给小凯的联络信笺。

一百五十九页 追逐希望的会议（下）

　　骸大人的联络信笺就会造成外公说的那种状况。
　　那是利用小凯和小浅夏之间的羁带，实现人世和神庭互通的特殊道具。
　　小凯每次在识海中使用那个，我就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现在想来不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吗？
　　外公问道：“噢！看你这表情，是想到什么了呐？”
　　“嗯，现在想起来，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和他失去联系的感觉太让我心慌了。”
　　“所以小凯还平安的可能性很高呐！”
　　“不对，只能说有可能性，但还是缺少关键证据吧？”
　　鲁毕方把平板电脑转回去，说道：“你说的那些关键证据，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内容。”
　　“光讨论能讨论出什么结论吗？我们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梓酱却打断了我的话。
　　“不，线索的话，这不是已经抓到头绪了嘛？”
　　“线索？什么？”
　　蕾酱不解，梓酱没有回答。
　　但鲁毕方却冲那笨蛋笑了笑，并解释道：“说的就是羁带，假设小樱和小凯之间的羁带依然存在，那我们只要想办法去掉天道设置的封锁，就有办法重新找到他……也可能是她？”
　　鲁毕方的说法，乍听一下没有问题，但荒诞程度不亚于把大象装进冰箱的三个步骤。
　　“这种事做不到的吧？且不说如何去验证羁带是否完好，光凭一群凡人想要突然解开天道的封锁……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真是的！小樱！”
　　从蕾酱面前的桌子下传出一声高叫。
　　柚子蹦跶上了会议桌，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我面前，它炸着毛，绷着小表情，直立起身子。
　　对于这突然跳出来的小动物，玲青小姐下意识地就想把它抱下桌，但鲁毕方却抬手阻止了她，还示意柚子继续说下去。
　　那短小的爪子凌空一挥，冲着我说道：“人家听不下去啦！你这也太悲观了！大家都是抱着希望在行动，你倒好，一次又一次的泼冷水！你在想些什么呀！你想干什么呀！哪怕像人家这样帮不上忙的，也好过你在这帮倒忙呢！”
　　居然敢冲着我发脾气，我用手指戳了戳柚子那粉色的小鼻子。
　　我知道它不喜欢被这样触碰。
　　我说道：“抱歉，我不是想泼冷水，我只是看不到希望。”
　　“看不到，那就去寻找，希望可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鲁毕方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
　　我也不喜欢被这样触碰。
　　但她的眼中少见的温柔和怜悯，让我没有去抗拒。
　　“小樱，我在你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都已经过去一周了，你还在那片森林里没走出来吗？”
　　“……或许吧。”
　　我惆怅的叹着气。
　　还把柚子摁倒在会议桌上，然后用它刚洗干净的身子擀着桌面。
　　“我的时间已经定格在那时候了，只要我闭上眼，就会看到了那道天罚的白光……这也是天罚吧？对活下来的我的惩罚。”
　　在我的推动下，柚子被迫在桌面上来回滚动，尽管身体放弃了挣扎，但口头上还是劝道：“就是为了重新振作起来，小樱你才更应该摆脱自责和绝望，把赌注压在小凯还活着这件事上！只有去尝试了，你才能有希望……别滚了！人家要吐了！”
　　我把它支楞起来，结果它摇晃着身子站都站不稳。
　　“摆脱自责和绝望？重新振作起来？你这小家伙倒是很会说漂亮话，但要做到又谈何容易，我可是亲眼看着母亲和另一半的自己被天罚给蒸发的无影无踪，要不是在最后关头被分离出来，恐怕我也难逃消失的命运……”
　　或许一起蒸发掉还比现在来的好受，忍受着被独自留下来的煎熬直到麻木，我一度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没关系的，看不到希望也不要紧。”
　　凛花起身来到我身后，她轻靠着椅背，双手环过了我的脖颈，精巧的下巴就抵着我头顶的发旋，垂落的黑发宛若丝帘，在我眼前轻轻地飘晃着……
　　这是她与小凯相处时常用的姿势，或许她在无意识中将我当成了替代品。
　　她接着安慰我。
　　“樱酱你只要看着我们行动就好，你没办法往前走的话，就先看着我们前进，等你能够重拾希望，挣开这些枷锁的时候再追上来就好了！”
　　在凛花替我加油打气时，蕾酱把晕乎乎的柚子救走了……通过拽尾巴在桌面上拖动的方式。
　　我今天不是来扫兴的，但有些事我必须提醒。
　　她们所拥抱的希望，在我看来连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凛花，柚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给我鼓劲，不过落空的希望还会带来更深的绝望，我已经承受不了……”
　　“那就先把矫情放一放，听听我们的做法，小凛花，你先回到座位上去，会议期间不要随意走动。”
　　鲁毕方打断了我的话，把话题拖回正轨。
　　……不过，矫情吗？
　　凛花嘟嘟嘴，坐回了梓酱身边。
　　鲁毕方接着说道：“我们的行动建立在小凯还活着的基础上，在找到他的下落之前，得先确认他的生死，预定方案我刚才也说过了，就是依靠利用你们与他之间羁带，进行反向追踪。”
　　与小凯之间拥有羁带的人不只是我。
　　在这里的还有蕾酱和凛花，不在这里的就更多了，如果天道真的要断绝小凯与我们的联系，一定是所有的羁带都被阻断了。
　　后排的巴禾妹举手问道：“Boss，天道使用的是最先进的神术吧？只能使用法术的我们，要怎么对付它设下的防盗锁？”
　　“如何用法术钻天道的空子，已经有人向我们表演过了吧？或许很困难，但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母亲一系列的所作所为，打破了天道在魔女心中的权威形象，居然理所当然的开始考虑钻天道的空子了。
　　“但是，浅夏姐的法术水平要比我们高出许多……”
　　“所以她给我们留下了希望的种子，小雪。”
　　无暇的白猫优雅地跃上会议桌，即便是在被毛蓬松的冬季，它的体态也显得轻灵、纤细、修长，很想让人顺着它的颈毛，一路摸到尾椎骨。
　　“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上各位的忙。”
　　相比柚子的尖声尖气，小雪的嗓音更加接进人声，这份乖巧的模样，让鲁毕方赞赏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它拥有宁樱所传授的法术知识，是我们研究所的活字典，为了找回小凯，我需要组成特别研究小组，在小雪的辅导下寻找重新接通羁带的方法，梓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至于小组成员……”
　　“让我去！钻空子这种事我也擅长！”
　　巴禾妹举手了，鲁毕方看向梓酱以眼神询问意见。
　　“小巴禾不举手我也打算找她。”
　　“那好，之后你再两位研究员吧。”
　　看到梓酱被分配了任务，蕾酱也举手站起来。
　　“等等！所以找委座这事儿，只需要四个人吗？”
　　鲁毕方托着下巴，微笑着解答：“蕾丫头，研究小组人太多了，反倒会影响效率，而且我还有别的方案，梓儿那边只是一手准备而已。”
　　即便是我也想不明白，Boss对蕾酱的好感度哪儿来的？
　　小蕾看起来不太服气，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她盯着梓酱的脸焦急地看了半天。
　　“那、那她们连一根有羁带的样本都没有！就算找到了办法，也没办法验证吧？”
　　鲁毕方也看了眼梓酱，随即问道：“……嗯，确实是这样，那你的意思呢？”
　　“让我来吧！”
　　笨蛋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我也做不到什么别的事情，但为了委座当小白鼠的觉悟还是有的！”
　　梓酱提醒道：“接受法术实验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从未实践过的法术……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这样也没关系吗？”
　　说完之后，她就一直盯着蕾酱。
　　“……没关系！尽管对我做奇怪的事情吧！”
　　后者踌躇了好一会儿，尽管台词有些糟糕，但她还是接下小白鼠的任务。
　　“哼，既然没有草率的答应，看来是想过后果了吧？”
　　梓酱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但脸上的冰层倒是融化的几分。
　　自从小凯消失以后，她就封闭起了自己的内心，学校也没有去，终日伏案埋首进行着无休止的法术研究，和石火绒那种工作狂不同，梓酱这么做只是在逃避难以忍受的现实。
　　不过她还是振作起来，投入了寻找小凯的计划中……而这件事，我却没能做到。
　　凛花向鲁毕方询问：“所以，您说的其他方案是什么？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那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了。”
　　鲁毕方又看向了我。
　　“小樱，你能和你师傅取得联系吗？”
　　“……嗯？骸大人吗？”
　　如果骸大人愿意帮忙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找到小凯的位置，虽然她人在神庭，但却有观察全世界任何角落的强大权能……但是这种事情我这么多天来会没想过吗？
　　“联系不上，以前小凯还在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和骸大人说过话。”
　　“哎呀？连你都没办法吗？”
　　“很遗憾，向骸大人求助这条路可能也走不通，除非……她那边主动联系我们。”
　　虽然被天道关在神庭出不来，但骸大人愿意的话，总有办法向人界传递信息。
　　“那个呐，那个呐……”
　　此时，平板电脑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虽然你们都没把老夫当回事儿，但老夫好歹也是现任的神明呐！”
　　鲁毕方和外婆对视一眼，问道：“苍耳，难道你有办法联系上那位骸大人？”
　　“虽然从没联系过，但理论上是可以联系的！老夫这边呐，好歹也是拥有祭坛的大神殿呐！”

一百六十页 小小使者（上）

　　【11：00】
　　【廉租公寓大院】
　　准备去神殿通过外公的祭坛联络骸大人。
　　凛花、蕾酱、梓酱，还有外婆都会同行。
　　鲁毕方不打算一起去，但她让烛北海先行前往城南的神殿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会比我们先到。
　　“这边这边！我车上可以坐七个乘客！”
　　没想到自己还能派上用场的李秋罗，开始对凛花乃至外婆献殷勤，她拍马屁一直可以的。
　　不过后者有点打瞌睡，看样子是体内的法力余额不足了，需要尽快续费……
　　“外婆，我来帮你。”
　　我凑了上去，牵起她新生儿般柔弱无茧的白嫩小手，慢慢将一部分的神力输送过去。
　　“小樱？你这是……”
　　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逐渐充盈，外婆也表现出了惊讶。
　　“……小凯不在，我这些神力基本派不是用场，给外婆您充电也正好。”
　　提到小凯，外婆又自责地垂下了眉头。
　　“外婆，这次的事是我的疏忽，原本并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母亲她即使不为你承受代价，她也会在一两周内被天道抹去存在……这原本都是计算好的，所有人都接受的计划。”
　　外婆却是摇摇头，还抬手摸了摸我的脸。
　　“傻孩子，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这几天已经了解的很够清楚了，你不必想着揽下全部责任，这不是你的错，外婆也知道那种感受，你会承受不住的。”
　　她是想安慰我，尽管她自己的表情也没能释怀，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一头白发，但外表还是十七岁的少女，单看五官甚至比凛花还年幼，但气质又很老成……
　　返老还童的时间不长，外婆内心和外表尚不匹配。
　　“我和小凯都该对这次的事情负责，但不管是谁的过错，外婆您总是没有责任的。”
　　或许是神力注入过多，外婆突然的大声。
　　“我当然有责任！”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脆弱的心弦，再抬起头时，那份自责已然化作了满溢的泪。
　　她的情绪轻易地崩溃了，外婆不顾形象的竭声哭诉：“尽管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但我早就知道她们为了救我，打算做出某种牺牲，我甚至猜测苍耳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和换我的命……但我只是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阻止……就因为我怕死，尤其是呆在这个分身里的时候，我满脑都想着摆脱那具老朽不堪的身体，是我害了她们啊！”
　　外婆她也相当的神经衰弱。
　　明明实现了愿望，她的情绪却显得难以控制，尽管她身处台风眼，在事情发生时出于不自知的昏迷状态，但她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比我和老爹要少。
　　“外婆，不用再说了。”
　　凛花也走过来给了外婆一个深拥，她轻轻拍打外婆披着白发的后背，安抚道：“怕死是人之常情，您并没有错做什么，宁樱姐她自愿成为你柴薪，延续你的生命，所以您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之前我也害怕死亡，越是陪在小凯身边，我就越想活下去。
　　但现在，我意识自己更害怕的是失去小凯，没有他存在的世间也不值得留恋，如果天道允许我用生命做交换，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他牺牲吧？
　　这心情对外婆来说也是一样的，她的眼泪象征着悔恨。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当做没有活下来。”
　　凛花忙道：“不，您可别这么说了！”
　　研究所还有事务要处理，鲁毕方没打算和我们一起去神殿，但她注意到外婆的情绪失控，便踩着小碎步下楼，这份毫不掩饰的关切，是连梓酱这孙女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月华，你怎么又想不通了？”
　　她挽着自己曾经的发小兼心上人，现在的婆婆兼闺蜜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开导。
　　“你必须振作起来，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才把你换回来，如果连你都被负面情绪支配，那这一切就真的失去意义了……先上车吧，见到苍耳也不要太激动。”
　　外婆半推半就的被鲁毕方塞进了李秋罗的商务车。
　　然后又抓着我说道：“小樱，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月华她不仅是精神状态，情绪也会受到体内法力存量的影响，少了就会失落消沉，多了又容易亢奋激动，这种后遗症没办法解决吗？”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或许外公会知道什么。”
　　“那你过去以后问一下苍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看了情绪波动着的外婆，我反过来安慰鲁毕方。
　　“虽然精神状态受到了法力的影响，但法力消散的速度倒没有特别快，之后教会她精炼法力的办法，等容量扩张到一定程度后，这种症状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从来没有女性接受过那个变身术式，也没人在那么高浓度的神力环境下变身，我担心还有别的后遗症。”
　　“这是没办法保证的……”
　　鲁毕方又说道：“小樱，这次如果能联络上那位骸大人，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小浅夏的事吧？”
　　母亲已经不在了的现在，浅夏也没有继续做梦的理由。
　　——————
　　相比石火绒教授，秋罗姐的车技可谓相当精湛了，但这个暴力女有路怒症，动不动就猛踩油门，急转漂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追捕什么逃犯。
　　我拍了拍驾驶席。
　　“喂！你开稳一点啊！外婆都要晕车了！”
　　虽然外婆并没有什么表示，但我是真的要晕车了，毕竟我可没什么坐车的经验，一般这种时候，我都会躲到小凯衣服里偷懒。
　　连蕾酱都喊道：“太快了！小啾姐要死掉了！”
　　“笨蛋说谁要死了啊！马上就到了！再忍一忍！”
　　结果她压根就没打算克制，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当成了信号灯，轰着油门来了手弹射起步。
　　“你这经济型商务车盯得住你这么粗暴的操弄吗？”
　　直到漂移甩尾入库，我才在后座把头抬起来，胃里很难受，幸好午饭还没吃，纵使想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冬天的公园颇为清冷，连小学生都不愿意来广场上玩，木樨妹妹拿着书本坐在店门口用功，远远地注意到我们一行，她转身冲店内招呼了一声。
　　紧接着，双胞胎一般的狗姐就从店内出来了。
　　“来的挺快嘛，我听说你们出发比北海要晚，居然比他还先到了？”
　　那不都是因为李秋罗的危险驾驶吗？

一百六十一页 小小使者（中）

　　在暗门被关上之前，我用手顶住门板问：“双穗姐和木樨不一起下来吗？”
　　狗姐停下了关门的动作，抬着还算厚重的门板答道：“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还是像小凯那样叫我狗姐就行，至于为什么不下去嘛。”
　　她回过头，望了眼店门口的木樨妹妹。
　　“你们的家事我和木樨不适合掺和进去，而且我不太受得了那种气氛……生离死别很让人痛苦，不过沉浸在悲伤里难以自拔也不行，小樱，那小子肯定不希望你们为他如此的消沉。”
　　“消沉……还看得出来吗？”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情绪收拾好了。
　　“当然，你的气味是这么告诉我的。”
　　狗姐依仗的还是那一套毫无根据却意外准确的气味理论。
　　“真的不下来吗？”
　　我又劝道：“我们来这边可不是单纯的见外公，主要是为了联系上骸大人，说不定有机会解决你一天只能独立活动八小时的难题。”
　　骸大人术式水平比外公高多了，她愿意帮忙的话肯定能解决，前提是我们真的能联系上。
　　“你说的骸大人……就是之前救了我的那位吗？”
　　狗姐对骸大人的名字有了反应。
　　“嗯，就是把你变成犬神的那位天下第二的大人，也是我神术方面的师傅，这可是至高无上的大人物，错过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我也下去一趟，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没救活，但也要表示感谢……木樨，关门，我们也下去。”
　　“噢！”
　　木樨妹妹应了一声，随着卷帘门拉下时稀里哗啦的声音，文具店内的光线猛地变暗，抬头就能看到狗姐那双冒着幽蓝荧光的LED眼瞳。
　　“看我干什么？”
　　“……你这眼睛灯能不能关一下？晚上容易吓到人。”
　　她眯了眯眼睛。
　　“才不是灯啊！这是我的灵魂寄宿在这具分身里的证明，而且这已经是很克制的状态了。”
　　“不克制你还能提高到50瓦？”
　　“会这样。”
　　她的瞳孔又亮了几分，还长出了狗耳朵和狗尾巴，尖儿部分也冒着蓝火，周身还飘着忽明忽暗的蓝火磷光。
　　“这才是我的正常状态。”
　　外表看起来就很能打，放游戏里怎么也是个中BOSS的实力……
　　不过犬神是守护灵，没点战斗力反倒奇怪。
　　她现在是骸大人钦点的高级死鬼，暂时跳出了天道的轮回系统，不用考虑转世投胎问题，但也和木樨妹妹绑定，离开后者就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重新关上暗门，穿过昏暗狭长的下行楼梯，脱了鞋，来到亮堂地下神殿。
　　见我进屋，凛花无奈道：“樱酱，你看看这两人……”
　　客厅里，外公和外婆已经对峙起来。
　　不，倒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剑拔弩张，只是气氛有些沉闷，这老两口子，谁都没有先开那个口。
　　狗姐皱了皱眉头，拉着木樨妹妹站到一旁。
　　她就是预料到这种胃疼的场面才不想下来的。
　　我硬着头皮说道：“咳咳，好歹也是真正的重逢，你们就不能说点什么吗？”
　　凛花也站在外婆身边，给外公使眼色，这种时候确实应该由男方……至少是名义上的男方主动。
　　“月、月华，你现在挺好看的n——”
　　啊！
　　想要“呐”出来的时候，咬着舌头克制住了。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外婆看起来很失望，她摇了摇头，又问道：“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用这么紧张，等小凯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探讨过去的孰是孰非。”
　　确实有的是时间。
　　重回十七岁，就等于从天道手上赚到了几十年的寿命。
　　“月华，等我出去了，还可以你在一起吗？”
　　微妙的时间，微妙的问题。
　　外公的话一出口，客厅的场景仿佛就变了，她与外婆之间多了一堵探监的窗口，背景乐是一曲凄凉的铁窗泪……
　　或许是爱已经消失，外婆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还没原谅你，这个话题就先放一边……你先说说怎么才能联系上那位至高无上的骸大人？”
　　外公的沮丧在脸上表露无遗，但她还是向我们招招手。
　　“唉，老夫带你们去神殿的祭坛。”
　　梓酱却问：“烛北海先生还没来，你们不等一下吗？”
　　“不用等了，他知道祭坛的位置，等来了她会自己过来的。”
　　祭坛是凡人给神明献上祭品换取神赐和祝福用的，为什么外公自己就是神明，在神殿里还有祭坛这种东西……
　　不过，我之前跟着小凯过来的时候，偷偷用触线逛遍了整个神殿，似乎没有见到过那个祭坛，这地下神殿面积最大的房间，是外公根据尺码分类的超大更衣室。
　　那真是毫不夸张的数百套女装，原本也不难理解，每天醒来都是不同年龄和身材的人，不多准备一点衣服还挺麻烦的……但有相当一部分的COSPLAY服是怎么回事啊？
　　外公带着我们来到神殿入口的鞋柜。
　　“下面很久没人去过了，可能有点脏，你们先把室外鞋换上。”
　　凛花惊道：“下面？这神殿的位置已经很深了吧？下面还有空间？”
　　“你不觉得作为神殿来说，这里有点小家子气吗？虽然这下面也不大，但比这里更像神殿，以前信徒们还会在那边搞集会。”
　　听狗姐这么说，外公也叹道：“信徒集会，真怀念呐，很久都没有聚过了呐。”
　　虽然让大家换鞋，但他自己依旧穿着毛茸茸的棉拖。
　　她可能就没有室外鞋，毕竟都十几年没走出过这个神殿了。
　　“毕竟你现在都没在作为神明活动了嘛，大家偶尔来看看你，就和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差不多。”
　　狗姐的说法比较含蓄了，敬老院可不限制老人外出，这里压根就是监狱，顶多算是关押政治犯的高档监狱。
　　迅速穿上鞋，蕾酱左右张望着问道：“所以是要从什么地方下去吗？”
　　“那么重要的场所，当然是用机关藏起来了呐，看好了。”
　　外公伸手摸了摸入口处的壁灯，一道微弱的神力反应，那是作为密码的术式。
　　然后提醒道：“小动物不要坐在楼梯上，快下来！”
　　“哇！”
　　通往文具店的楼梯缓缓的抬了起来，趴在楼梯上柚子吓了一跳，赶紧从上升的台阶跳下来。
　　在这条楼梯之下，还藏着另一条向下的楼梯。
　　台阶是华贵的岩板石，不仅通道宽敞，还有照明。
　　这里的照明是用神力实现的，所以明亮度相当高。
　　“下面就是老夫的祭坛，这座神殿的中心。”
　　一路向下，通往一片三四米高的宽广空间，大约和公园前的广场差不多大，仔细想想，这祭坛的位置也在广场正下方，上方应该也没有建筑……
　　我突发奇想，问道：“外公，这祭坛莫非还有升到地表的功能？比如让广场的地面打开？”
　　“没有的，你想多了，这里又不是什么地球防卫军的基地呐！”
　　“哦。”
　　神殿的墙面是石砖堆砌的，堆砌的很工整，还有一些装饰性的花纹。
　　四周还有一圈流水的人工水池，水池下也安装了神力能源的环境灯，灯光透过水面，在天花板上照射出粼粼的波光，神殿的中央是一座垒起的高台，高台中央还有一副圆形的女性侧颜浮雕……
　　这浮雕的脸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蕾酱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啊！这不是委座嘛？”
　　外公气急败坏的摆手否认。
　　“不不不，这里是老夫的祭坛耶！那个是老夫以前的样子啊！”
　　尽管有点细微的差别，但这浮雕和小凯还有母亲有着九成的相似。
　　所以，美少女之神的外表果然是一脉单传的嘛？
　　“不过这里有种最终BOSS战场景的感觉呢！”
　　感慨着点点头，蕾酱又问：“所以我们要对着这个浮雕，来联络那位骸大人？”
　　“不，你们抬头看，神殿成立的关键在头顶上。”
　　圆形穹顶的中央有着巨大的神术阵列，隐约冒着红光的样子，像极了小凯赋予的圣痕。
　　那就是神殿的核心机关，能增强信徒们的祝福，也能为所属的神明提供的增益。
　　作为超小型神殿，我体内也有类似的机制。
　　外公吹嘘道：“通过这个大家伙，就能和神庭取得联络了呐！在神代，神明不仅通过这个在各个神殿之间移动，还能直接前往阿斯加德，也就是你们说的神庭，不过彩虹桥被天道给封锁了，那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能否联系上那位大神，确认小凯的下落……苍耳，你快点动手吧。”
　　外婆这般催促，外公却一脸抱歉地挠挠头。
　　“其实呐，老夫也试着联络过那位大人，但从没得到过回应，还是让小樱来比较靠谱，毕竟她是那位骸大人的学生……”
　　小凯也说过，骸大人从来没有回应过外公的呼唤。
　　想来是因为我的事，让骸大人看不起外公的所作所为吧？
　　“没办法，就让我来试试。”
　　我正准备连接神殿核心，凛花却指着祭坛大声提醒：“等等！你们看那边！”
　　那里出现了一道越来越耀眼的光柱。
　　不。
　　不说光柱也不太对。
　　祭坛中央的空间就像被尖针顶着的橡胶布，呈现出强烈的扭曲、坍缩。
　　仿佛有什么即将戳破这个世界钻出来……
　　“小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一百六十二页 小小使者（下）

　　噗——
　　伴随着一声清晰地，像是放屁一样的声音，那个“东西”挤破了空间，落在了祭坛中央。
　　那是一个白光包裹着的……额……蛋。
　　大约拉杆箱那么高，白色的，也没什么花纹。
　　就像老母鸡的菊花，被这颗蛋穿透的空间迅速收缩成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
　　“哇啊啊！老夫的雕像！”
　　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外公的侧身浮雕被扭曲的空间撕碎成了好几掰，眼看着是拼不回去了。
　　确定没什么新的异状，梓酱走上祭坛查看蛋的情况，她敲了敲，然后把手贴在蛋壳上细细感受，随即还把耳朵贴了上去。
　　蕾酱也凑上祭坛提醒道：“喂喂，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很危险的吧！你作为科研人员的谨慎呢！”
　　“笨蛋别出声！”
　　好心提醒却被梓酱给吼了，蕾酱鼓着脸下来了。
　　又观察了半天，梓酱说道：“这应该是骸大人送下来的东西。”
　　我反问：“怎么说？”
　　“我有点法力中毒……或者说是神力中毒吗？你们先不要靠过去，那个蛋需要先处理一下。”
　　我这才注意到，梓酱脸上像是醉酒一般的泛起红晕。
　　蕾酱还在一旁抱着胳膊嚷嚷：“我说了让你小心一点的吧！”
　　我扶着她在祭坛边的台阶上坐下。
　　“来，我给你先抽掉点多余的法力，稍微会有点痒。”
　　“嗯……HiA！”
　　分化出多根的小拇指粗细的触线，从梓酱的衣领、袖口、衣摆钻进衣服内，本想着贴身吸收更高效，结果却把梓酱吓得发出小叫。
　　她因为中毒涨红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了。
　　目睹这一切，凛花斜眼问道：“樱酱……你不是故意在搞色色的桥段吧？”
　　“啊？你指什么？”
　　“……没什么。”
　　话说一半的凛花，扭头冲外公说道：“外公，你就先去清理一下蛋上的神力吧。”
　　“哦。”
　　听从外孙女的指令，外公跑上了祭坛。
　　虽然和神位的同步率下降了，但她好歹也是现任的神明，还不至于因为这点神力就发生中毒现象，她坐在地上，岔开腿环臂抱住了巨蛋，以自身去吸收还残留在表面的神力。
　　梓酱似乎好受些了，她闭着眼解释：“这世上还有神力的存在就那么几位，既然天道没道理丢个蛋下来，那只可能是那位骸大人了……这颗蛋恐怕是特制的运输仓，里面应该有什么能改变现状的重要东西。”
　　为了突破神庭和人世间的壁垒，这颗蛋里必然倾注了巨大的能量，以至于现在还有不少残留，蛋壳表面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发光。
　　被外公抱了一会儿，那颗蛋的白光终于黯淡，变成了纯白色的普通巨蛋。
　　“啊！蛋里面有动静了，里面恐怕有活的东西。”
　　外公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放大了胆子，在确认巨蛋已经无害之后，自然是好奇心盖过了所有。
　　连柚子都爬到了蛋顶，侧着灰溜溜的小脑袋贴上去听……我估计它也听不见什么东西，基本上所有的宠物貂都是聋子。
　　它抖了抖胡须。
　　“真的在动耶，里面会是动物吗？是人家的新同伴？”
　　它怎么就擅自把动物娘们当做同伴了？
　　“就算真的是动物，这么大个蛋也绝对是能把你一口吃掉的动物，退一步来说，骸大人送下来的动物，级别怎么也比你这小鼬鼠要高多了……别趴在我们尊贵的客人头上，太失礼了。”
　　我提着柚子的后颈，把她丢给了狗姐。
　　“哇，你给我干什么？”
　　“这孩子也会变人，你们认识一下呗？”
　　“噢？一只小貂吗？”
　　依照柚子自己的理论，狗姐应该算它的大姐头，不过狗姐似乎对它不怎么感冒，搓了两把貂毛就把柚子转交给木樨妹妹玩儿了，基本还是对待宠物的态度。
　　“要不，我们试着把蛋给敲开？”
　　此时，不聪明的蕾酱又开始提她一贯的馊主意。
　　“这玩意连让空间扭曲的力量都无法摧毁，你还指望从外部破坏？”
　　“不试试怎么知道嘛～让我试试！”
　　蕾酱撸起袖子走到巨蛋前，她抡起胳膊，自上而下的一拳锤在蛋壳上。
　　“哈！好硬！嘶——啊哒哒！”
　　然后就自己吃痛到哆嗦，甩着手跳脚到一边。
　　“说了不可能靠蛮力敲开的啦！笨蛋你怎么就……”
　　咔——
　　令人咂舌，蕾酱敲打的位置居然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缝。
　　“……喂，真的假的？”
　　这让笨蛋非常得意，她一撩披肩的红发，挺着贫弱的胸部说道：“看吧！这不是敲开了嘛！”
　　“这颗蛋能承受住跨越空间的压力，却没办法顶住你的一拳，蕾酱，你那拳头是幻想杀手吗？还是说，你有叫‘轰炸空间’的替身啊？”
　　咔——
　　咔咔——
　　裂缝逐渐扩散到整个蛋壳表面，显然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咕。”
　　蕾酱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在她喉头颤动的瞬间，一只幼嫩的拳头从蛋壳内部锤了出来。
　　“噢！这难道是……”
　　接着是两只光着的小脚丫子，踏破巨蛋下方的蛋壳，直接顶着蛋壳站了起来，左右逛了逛，一头撞在了外公身上。
　　“……是浅夏吗？”
　　砰！
　　最后，熟悉的小脑顶破了蛋壳，和以前完全一样，长发浅夏板着小脸钻了出来。
　　“我、我回来了。”
　　虽然身体还套着蛋壳，但里面似乎是光着身子的，要是那蛋壳彻底脱落反倒会麻烦。
　　这小家伙左顾右盼之后，把视线定格在我身上，脸上的小表情也越来越伤心，眼里荡漾着泪光，嘴巴也委屈的向下瘪着。
　　“樱姐姐……呜哇！”
　　她带着哭腔从高高祭坛上扑下来。
　　带着蛋壳一起。
　　“小心！”
　　我赶忙伸手去接。
　　那蛋壳一撞到我怀里就碎了，我分出一部分笔记本物质，小心地包覆住那无暇的少女幼躯，在她落入我的怀抱之前，便化作她常穿的白色无袖连衣裙。
　　我有些激动，在她圆鼓鼓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她是我最小的妹妹，她的回归，也是一周来仅有的好消息。
　　“我的好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可小丫头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她垂着眉梢，一脸忧虑地吊着我的脖子。
　　“我听骸姐姐说、说灵梦姐姐她出事了。”
　　这话让我……也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凉了半截。
　　无所不知的骸大人都这么说，那小凯可能真的……
　　“等一下，浅夏你别太激动。”
　　我克制着悲观的情绪，把小浅夏放到地上。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联系上骸大人，既然她在这时候把你送回来，肯定也让你带话了吧？”
　　“嗯……浅夏是作为骸姐姐的使者回来的！你们想知道的内容，她都已经准备好交给我了！”
　　小丫头点着头这么说，大家也都围了上来。
　　凛花更是紧张地询问：“骸大人都和你说了什么？凯酱……你灵梦姐姐她到底怎么了？”
　　提到小凯，浅夏脸上又变得痛苦。
　　“其实，姐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小浅夏给我们带来了最绝望的噩耗，是迟到了一周的补刀。
　　梓酱扑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她抬头楞楞的望着穹顶；同样无法接受的凛花，也捂着脸蹲在一旁小声抽泣；蕾酱像是丢了魂一样，眼中失去了神采；摇摇欲坠的外婆在外公的搀扶下来到浅夏身边，抱着小孙女黯然落泪。
　　至于我……我发光了。
　　“虽然时间上差不多可，居然挑这种时候？”
　　不止是我，凛花也被白光所吞没，师傅在血脉之间传染的“天罚诅咒：随机变身”被触发了。
　　意识被这白光所吞没，一时间我都没办法脱离会到笔记本里去。
　　不过也无所谓了。
　　在这长达数分钟的等待中，我回忆着与小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虽然那也是我自己，但我果然还是喜欢着他的，为什么他还在的时候没能好好说出来……
　　“樱酱——”
　　“小樱——”
　　“樱姐姐，醒一醒！”
　　昏昏沉沉的意识蓦然清醒，我似乎是睡着了。
　　尽管我作为器灵不需要睡觉，但灵魂寄宿在分身书签里的时候，还是会受到生理上的影响。
　　小浅夏在揉我的脸，结果我坐起来的身高却比她还要矮上不少。
　　看来这次是变成了小孩子，我弹出一段触线从第三者视角观察自己现在的模样。
　　“哇！好小哦！”
　　说话也奶声奶气，我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虽然知道随机变身后的年龄也是随机的，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小的孩子。
　　“偶尔是会这个样子的呐。”
　　外公叉着腰叹气，不过他看起来没刚才沮丧，连梓酱都站了起来，蕾酱也在一旁安慰着凛花。
　　她们居然这么快就从小凯过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吗？
　　外公接着说道：“对了呐，告诉你一个相对没那么糟糕的消息，小凯他还有救回来机会。”
　　“……怎么说？”
　　小浅夏背着手，扭捏着说道：“对不起，是浅夏刚才没说清楚……虽然灵梦姐姐不在人世了，但她还没有死掉，尽管很困难重重，但骸大人正在想办法帮助她回来。”
　　既不在“人世”，也不在骸大人的“神庭”。
　　……莫非小凯是被天道送去异界穿越了？

一百六十三页 核心机房

　　美少女之神的我正在全力散播福音 第二部
　　灵梦梦的异界之旅
　　序章 穿越就得从森林开始！
　　……
　　“才没有这种东西吧！什么第二部啦！没有序章，也没有森林吧！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如果真的是穿越，怎么会穿越到这么一片连毛都没有的不毛之地？
　　把这些奇怪想法抛之脑后，我迈开步子，朝着远处的大光球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这里看起来像就是个已经毁灭的世界，空中是漆黑一片，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地上也没有任何物体，平坦的像是镜子，这里唯一的存在就是远处那颗巨大的“白色太阳”，剩下只有无边的黑暗。
　　那灯泡似得大光球乍一看就悬浮在不远处的地上，实际上相当的遥远，由此可以得知，这里的地面是纯平的，否则这么远的位置早该被地平线盖住了。
　　“……累死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朝着光球前进，却完全没有缩进距离，这让我有些泄气，但我也做不了别的事情，我甚至觉得这也是某种天罚，我就像那推巨石的西西弗斯，不断进行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没有能计算时间的手段，也不知道从那以后过去了多久，只是隐约感觉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没有喝过水，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可我即不觉得渴，也不感到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从这点来看倒是有点像梦境，但又比梦境要真实许多。
　　哈莉露娅师傅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是没有那个大电灯泡。
　　又走了自我感觉上的十几分钟。
　　我从口袋里拿出看空间宝珠，冲里头喊道：“娘，差不多该换人了吧？”
　　“不要急嘛，才过去一小时呢！”
　　宝珠内传出老娘慵懒的声音。
　　她一定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你不要骗我，我感觉已经过去三小时了！”
　　“那是错觉啦，错觉！你继续走，时间到了我会出来喊你的！你要相信我，当娘的不会坑你的啦～”
　　没错，因为空间宝珠也被一起带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才像这样轮流朝着大光球前进，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可既然那是这里唯一的光源，那我们反着走吃早会被黑暗所吞没。
　　我叹了口气，又问：“那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去大光球那边要做什么？”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啦，我估计是某种放逐之地吧？天道所设置的小黑屋空间，专门关押还派的上用，却又触犯天道的人……嗯，就像我们这样的。”
　　死缓，或者说无期徒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完全是被波及了嘛！！”
　　“你执意跟着我一起就没考虑过这种后果嘛？至少没有直接丢掉性命，我觉得已经赚到了啦～！”
　　老娘颇不负责任的摊手。
　　“那时候，我可没想到天罚会来的那么毫无征兆。”
　　对老娘来说，还活着就已经是出乎预料的惊喜了。
　　至于我，那完全就是个赠品。
　　远处的白色太阳即使目视也不感到刺眼，对于那东西的正体我也有些猜测。
　　“娘，那个太阳，是不是什么超巨大的神力结晶？”
　　天道不可能是为了照明才把那个灯泡丢在这里的，它必然有什么作用，所以我就在想，这里是不是什么存储神力的大仓库，所有的神力以及法力，其实都是从这里流向人世的。
　　“神力结晶？嗯，你也可以那么说，但它本质上还是更高级的……最顶级的东西。”
　　老娘的话里让我察觉到一丝矛盾。
　　“噢？这么说，您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宝珠内安静了数秒。
　　“唉，你先进来吧。”
　　我被吸进去了。
　　老娘没有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工作台前准备着巨大而复杂的术式。
　　我记得那个，那是老娘所谓的救命稻草。
　　“都被丢到这边来了，那个现在还能用吗？”
　　“当然咯，不如说正因为被送到这来了，我计划的成功率才更高了！过来～让娘抱抱你～”
　　她说着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将我压倒，樱酱不在我可没有什么义乳防线，胸口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我这个儿子也有些心猿意马……啊？原来只是个枕头？
　　顺便一提，我身上的衣服是不知哪来的普通女装。
　　隔着枕头压在我身上，老娘撒娇似得说道：“我的好儿子～接下来娘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现在不说，到了那边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说了！”
　　那边，是指白色太阳。
　　“您说吧。”
　　“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
　　她放开我，然后在床上坐起来。
　　“你说的那个白色太阳，其实就是天道的本体，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名为天道的‘世界稳定系统’的中央机房。”
　　嘶——
　　其实我这几天想过的各种可能性中，也想过这个。
　　但老娘公布答案时我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听骸大人说过，天道在与她分离之后，就脱离了肉体，成为了绝对理性的无形存在……但那个大光球怎么也称不上是无形吧？”
　　天道是由绝对正确的理性与几乎全部的权能组成，而骸大人的成分则是不朽的肉体与不被需要的感性。
　　“骸说的也没错，天道确实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那只是在人世的表现。”
　　“只在人世？”
　　老娘盘着腿解释道：“它能干涉世间万物，但不代表它自己也在人世之中，所以骸才会告诉你它是无形的存在，如果不是被吸收到了这里，你一辈子都没可能见到有形的天道，它从数千万年以前就在这小黑屋维持着世界的平衡。”
　　“只有几千万年吗？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天道所创造的？”
　　“那家伙就是白垩纪恐龙灭绝的元凶，终结了整个中生代的天降陨星，为了修复这个被自己破坏的世界，它选择在这里扎根，并在幕后引导人类走向繁荣，从我们人类的角度看，天道是个高尚但又死板的家伙。”
　　老娘耸耸肩，轻飘飘的说出了骇人听闻的事。
　　我的三观收到了冲击。
　　“所以人类的文明和神话……全都是在这位外星人的庇护之下发展出来的？”
　　“说它是外星人也不太恰当，那是比生命更高级的存在，想想它能做到的一切，称之为‘天道’也不为过吧？这原本是过去的诸神和人类，对它饱含敬意的尊称。”
　　虽然天道有伟大的一面，但也有残酷的一面呐。
　　想到自己遭受的一切不幸都与它有关，我就对它喜欢不起来。
　　“那我们为什么会被吸到这里来？你不该被消灭吗？”
　　老娘一直把自己会被抹消挂在嘴边，可事实上，那所谓的天罚也只是将我们拐到了这片异空间里，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每天只能远远的看这个大电灯泡？
　　“如果你没办法回到人世，也就等同于被抹消了，话说在前头，只凭我们要从这里出去的可能性非常低。”
　　这不用说我也猜到了。
　　既然被抓到了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想要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别说是异空间了，以我的能耐，你给我普通的锁进某个小黑屋里，我都能把自己饿死。
　　“您至少先让我了解自己的处境，这几天我走了这么多路，却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您还在我身边陪着，我怕是已经绝望了。”
　　“我说了都会告诉你的，所以你不要急嘛。”
　　我干脆脱了鞋，也与她面对面的盘腿坐到床上。
　　“那您慢慢说。”
　　“小凯你觉得我是谁？”
　　她抛出的问题让我困惑，但我还是答道：“您是我娘啊！还能是谁？”
　　“不是说这个，我是从天罚之中诞生的独立人格，要构成这个人格就需要灵魂……”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确认老娘识海的时候，发现她体内是有着完整灵魂的。
　　“除了烛大哥的那一半，您体内还有别的成分？”
　　我这么一说，她用一副“怎么你都知道了？”的表情看过来。
　　“您之前昏迷的时候，我们检查过您的灵魂是否被天道给删除了，结果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半魂。”
　　她捧着脸颊做扭捏状。
　　“讨厌啦，我家小凯居然把自己的母亲给看光光了～儿子～H～”
　　“您别这样，有点恶心。”
　　“虽然我是你娘没错，但人家也只有十岁哦！”
　　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眼前装嫩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更糟糕的是她还有着与你极为相似的面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您还是说正事吧。”
　　见我真的没兴致，老娘倒是收敛了，她白了我一眼说道：“咳咳，虽然‘成分’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但你说的没错，除了烛北海的半魂之外，我体内还杂混了别的‘成分’……小凯，给我拿张纸来！”
　　本子和笔都在工作台上，工作台距离床有五六步，不是拉长身子就能靠手够着的。
　　她自己不想下床，想让我去取。
　　“你自己拿一下嘛？”
　　“我懒，快点！你还想不想知道真相了？”
　　没办法，我只好光着脚给她拿来小本子和笔。
　　然后，她在纸上画了个圆饼，下标“宁樱”。
　　“这个圆就是你老娘我的灵魂！”
　　虽说徒手画圆不简单，但这个圆属于特别难看的那种，整个都歪成了不规则几何。
　　接着，她划拉一道一分为二的竖线，并在其中一半写上了“烛北海”。
　　“这部分是那个魂球的半魂！”
　　她对烛大哥还是那么的厌恶。
　　然后在剩下的半边又横画一道分割线，在上半部分写下了“骸”。
　　“我体内有一部分属于骸的灵魂。”
　　诶！老娘体内有骸大人的成分？！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惊讶，她又在半圆的下半部分写下……
　　“天道”

一百六十四页 一希尚存

　　“浅夏从骸姐姐那边听到的就只有这些了！骸姐姐还说，把灵梦姐找回来的可能性极小，但她会长期去做这方面的努力……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当烛北海出现在神殿入口的楼梯台阶上时，浅夏已经把小凯的状况全部转告我们了，尽管听起来相当的绝望，但也好过完全没希望。
　　“浅夏？”
　　随着烛大哥一声呼唤。
　　“啊！爸爸！”
　　小浅夏也注意到了烛北海，她从外婆怀里挣开，迈着光脚丫子冲向自己的父亲……
　　可惜，她刚跑到烛北海跟前就变成了光。
　　“啊这……”
　　父女重逢的感人剧本，愣是变成烛北海抱着个人型灯泡发懵。
　　我瞥了眼外公，小声道：“小浅夏也算是外公的血脉，也会被随机变身的天罚诅咒影响。”
　　蕾酱托着我的腋下，将我轻松地举起。
　　“要说小的话，樱姐现在也好小哦！不像凛花就变得很大！”
　　背后的衣物伸出硬质的触手，像章鱼博士似得支撑住地面，然后以吊在半空姿势敲打蕾酱的额头。
　　“笨蛋！我可不是小凯，你别对我太失礼了！”
　　“对、对不起嘛！”
　　不过凛花确实变得很“大”。
　　也许是内心的渴望得到了天道的许应，几乎她每次随机变身，罩杯都会上升三个级别，所以她还挺中意这个诅咒，尽管她不得不为此摘掉了自己的bra。
　　这次的凛花是个八字眼，眼角有美人痣，刷子似得睫毛比她原本还要长，黑直长发，很有魅力的文静型美少女，看起来很适合当图书管理员。
　　此时凛花和梓酱站在一起，她们正严肃地讨论小浅夏从骸大人那边带来的线索。
　　“梓酱，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小樱通过羁带也感觉不到灵梦，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如果能打穿世界之间的壁垒，说不定就能重新通过羁带联系上他，我想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就算没办法把他接回来，至少得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
　　她们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我并不是想泼冷水，但还是决定告诉她们现实。
　　我走上前说道：“要突破世界之间壁垒，不仅需要夸张的神力，还需要极高的术式造诣，骸大人的神术水平天下第二，她要把浅夏送回来都如此困难，你要做到几乎不可能。”
　　“做不到？小樱你真是比小凯还悲观主义。”
　　梓酱却捏了捏我的圆脸，说道：“不要急着否定，我一个人或许做不到，但整个研究所一起努力，总会有解决办法，毕竟我们还有小雪老师呢～”
　　这就是天才的自信吗？
　　而另一边，小浅夏身上的光芒散去，她完成了从小学生到大学生的超进化，幸好我这边缩小了个子，所以节约出了足够的黑色物质给她变化衣物。
　　“爸、妈……”
　　牵着这样的小浅夏，烛北海也来到祭坛前，管一位十七岁的少女叫妈，这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浅夏回来了，那宁樱和小凯的事……”
　　“她们回不来了呐，至少目前回不来，不过据说是还活着，我们还有机会的呐！”
　　只有外公回答了他的问题，还解释的特别模糊，烛北海听的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
　　“之后再和舅舅你慢慢解释，眼下该做的，是把浅夏送去见Boss吧？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没见了。”
　　外婆则是问道：“这件事我也想帮上忙，关于法术之类的内容，苍耳，可以教教我吗？”
　　外婆主动开口，这对外公来说是修复关系的大好机会，结果她却为难地摇了摇头。
　　“不行呐！老夫可以教你在体内精炼法力的方法，不过这术式理论老夫可不能教你！”
　　“噢？能传授给毕方，却不能教我吗？”
　　外公的回答，让外婆的拳头硬了。
　　“毕方她也是为了救你，她知道使用法术的代价……”
　　“额，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问了！”
　　蕾酱突然举手插嘴：“Boss她使用法术，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仅仅是身体虚弱那么简单吗？”
　　梓酱答道：“……怎么可能，Boss使用了太多次变身术式，健康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身体内部已经一团糟，在给月华奶奶进行手术之前，她就很少亲自使用法术了，今天不跟着一起来，也是因为身体欠佳，不便行动。”
　　对于这些事，鲁毕方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
　　只因为心中发酵了几十年的爱，她默默地为外婆付出了许多，至少比外公要可敬的多了。
　　外公说道：“毕方所承受的代价已经到了极限，为了保命已经不能再使用法术了呐！不过她已经有优秀的接班人，以后小陆梓会成为新的所长，继承毕方的事业。”
　　我对梓酱说道：“你也不要努力过头，小凯的事情急不了，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鄙人可不会莽撞行事，既然要做那就必须成功。”
　　要接任法术研究所的所长，自身的能力也得过硬，所以梓酱才会那么拼命的钻研法术，不然如何让其他研究员信服？
　　好在她的聪明脑袋确实适合研究术式，还跳过了摸石头过河的阶段，进步速度要比其他魔女们迅速得多，至少在理论方面已经跟上了大部队，对法力的精炼与操作则需要更多的练习。
　　“哎呀！都不快下午一点了嘛！”
　　凛花看了眼手机，猛地从地上蹦跶起来。
　　尽管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装外套，但真空的上身还是出现了养眼的波动。
　　她本人却不在意。
　　或者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我们差不多该去吃午饭了吧？”
　　——————
　　今天没有白跑一趟，不仅知道了小凯还活着的喜讯（至少往好的方面想是喜讯），神隐的浅夏也回来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联系上骸大人……唉，她果然是不喜欢外公吧？
　　相比之前刺骨的压抑，眼下的氛围要轻松不少，以至于某只小动物都开始无理取闹了，刚从祭坛回到地下神殿的客厅，就粘着我讨要神力来变身。
　　“今天都这么多人了，你就非得变成人上桌吗？”
　　“不变人上桌，难道被做成菜上桌嘛！”
　　外公她就没考虑过哪天家里会有这么多人吃饭，平时也就她和狗姐一起吃，现在多了个木樨也就三个人，所以神殿餐厅的餐桌并不大。
　　即使摆上一张圆桌面，一圈也就勉强能摆下十张椅子，但今天可有着十二个人，如果柚子不变人，狗姐解除分身和木樨共用一张嘴吃饭，那倒是勉强坐得下……
　　“真坐不下啦，柚子你就别胡闹了。”
　　“就挤一挤嘛，人家也想和大家一起吃饭！要不、人家抱着你吃呗？”
　　我现在的个头坐在椅子上眼睛都看不到桌面，夹菜就更不用说了，确实需要有人帮这个忙……但为什么非得是这个小动物？现在的凛花枕起来明显更舒服啊！
　　“樱姐姐！”
　　去外公的更衣室里翻了一套合身的衣服，重新回到餐厅的小浅夏从身后把我抱起来，这冷不丁的举动吓得柚子从我胳膊上弹了出去，浅夏这孩子以前就有多动症倾向，从梦境回来之后精力更加旺盛了。
　　毕竟是骸大人亲手制作的肉体，随机变身后的体能也堪比超人，我现在的身体挣脱不了，无奈摆出一副说教的口吻。
　　“好了好了，不要撒娇，快把姐姐放下去！”
　　可她根本不听，还学着我之前做的那样，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浅夏都听到了噢！就让我来抱着姐姐吃嘛！也会喂你的！”
　　“你这丫头，已经不担心你灵梦姐姐了？”
　　“……唔。”
　　她的小嘴立马撅起来，还小声嘟哝：“担心，不过浅夏希望大家都能笑起来呀！而且，骸姐姐和大家都在努力，我相信灵梦姐姐一定能回来的。”
　　“这孩子自我调节的能力很强呢！”
　　柚子又爬了回来，扒拉着我的胳膊催促：“好了小樱，快点把我变成人型吧！”
　　“但是座位真的不够啊！傻貂！”
　　听到动静的外公也从厨房跑了出来，她穿着围裙说道：“座位不够也不用担心，我和北海今天就负责给你们做菜，去掉我们两个座位就够了吧？”
　　狗姐一听，讥讽道：“做菜？你那叫做菜吗？木樨泡的泡面都比你的菜好吃，别扯这有的没的，你和奶奶赶紧上座，厨房那边我来接手。”
　　虽然狗姐这话不客气，但本意还是在照顾外公，她伸手去抢外公身上的围裙。
　　“啊！那我也来帮您！”
　　木樨一看狗姐要下厨，也起身跑了过来。
　　正巧外婆端着两碟子从厨房出来，于是又被赶了出来。
　　“你们两孩子也太客气了，平时就没少照顾这老小子，今天就好好休息……苍耳！去端菜！”
　　“噢——”
　　真窝囊，外婆一声吼，外公连头都不敢抬就来就跑回厨房去了。
　　尽管如此，她们两人之间也恢复了一些作为老夫老妻的默契……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小樱，怎么了？这样盯着我。”
　　外婆回过头，疑惑的看过来，镜框上装饰着的银链与随着白银的长发在眼前晃荡。
　　“没什么，外婆您能恢复年轻真是太好……”
　　我话还没说完，厨房里传来外公的呼救。
　　“北海？呀！快、快来人帮忙呐！！”

一百六十五页 北海爱丽丝

　　厨房里的烛北海也变成了光。
　　这并不意外，他作为长男理所当然会触发随机变身的天罚诅咒。
　　我不禁感慨：“咱们家真是有够混乱的，正常人哪猜得透这关系啊？”
　　外公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心理年龄却像小学生；
　　外婆则是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内心却是老气横秋的婆婆；
　　而我身为这一辈的大姐，看起来却只有五六岁；
　　浅夏作为小妹，却大只到可以把我抱着走……
　　感慨着离谱的家庭现状，身为大舅的烛北海散却了白光，变身结束。
　　终于，这地下神殿里一个男人都没有了。
　　外公喜提新女儿，还评论道：“噢？以欧洲人的标准来说还挺娇小，有点像梦游仙境的爱丽丝？”
　　我和外公一起托着她的胳膊，把还没醒来的金发北欧美少女“北海爱丽丝”……拖出了厨房。
　　嗯，拖。
　　我也没办法啊！
　　眼下的身高不允许我把她抬起来，只能像处理尸体似得拖出去，结果长裤蹭到地板，在拖拽途中掉了下来，露出白花花的白皮大腿和男士四角内裤。
　　拖到餐厅，矮个子的我忍不住抱怨：“喂！我现在连一米二都没有诶！让我来架人是不是过分了啊？”
　　于是外公又喊来狗姐。
　　“那双穗来搭把手，带她去更衣室换身衣服。”
　　“哟，变得挺可爱嘛，还有小雀斑？”
　　狗姐不需要外公帮忙，她自己一个人就把烛北海倒扛上了肩头，还拍了拍松垮四角裤下的屁股。
　　虽说烛北海娇小的身躯很轻盈，但狗姐自己也只是十六、七岁少女，她现在的身体是复制木樨妹妹的，能像这样轻松扛起一个人，也足以证明木樨妹妹的强壮……
　　所以船家的女儿力量要先点到40吗？
　　“嘿咻！很轻嘛！”
　　掂了掂肩膀上的人儿，狗姐又问：“变身时的光都散了，她怎么还不醒？”
　　外公答道：“偶尔是会这样，只是意识恢复不及时，不碍事儿。”
　　“那我去给她换身衣服，木樨，来帮忙！”
　　叫上真正的木樨，狗姐扛着烛北海往更衣室去了。
　　小浅夏楞楞的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又探头瞅了瞅一个人都没有的厨房。
　　她歪着脑袋向外婆询问：“奶奶，我爸爸呢？”
　　这问题把外婆逗笑了。
　　“傻丫头，刚才那个姐姐扛出去的人就是你爸爸，快去帮她换衣服。”
　　“啊？”
　　外婆的回答让浅夏愣了神，直到外公拍拍她的后脑勺，才连蹦带跳地追上去。
　　“爸爸等等浅夏呀！”
　　“唉，这小丫头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又傻乎乎的……厨房只能交给我，虽然很久没下厨，但也比苍耳要强。”
　　直顺的白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露出白皙的香颈，外婆撸起袖子回到厨房接掌大勺。
　　真是个贤惠的好妻子，背叛了这样的外婆的外公，此时却推了推我。
　　“小樱你们也快入座，凉菜上齐了，可以开始吃了。”
　　她自己没有上桌的意思，我问：“你要去帮外婆的忙？”
　　外公摆摆手答道：“不不不，老夫不会做菜啦！进厨房只会碍手碍脚，老夫是去给毕方打个视频电话，好把小凯和浅夏丫头的事情告诉她，毕竟都算是好消息。”
　　唉，小凯的事情算是好消息吗？
　　外公离开了餐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柚子又顺着我的腿爬上来哀求，它踩在我的胸口，用小爪子拍打我的鼻尖。
　　“小樱，快把人家变成人嘛！”
　　拗不过她，我无奈地将神力接过去。
　　砰！
　　她几乎贴着我的脸变成了人型，然后……
　　“噢！谢谢小樱！让姐姐来抱着你吃饭！”
　　我又被举起来了，柚子兴高采烈地抱着我坐到凛花和小蕾之间，让我像小孩一样坐在她腿上，那双不老实的手还在我身前上下摸索，明显的居心不良。
　　我板着脸警告：“喂！你这家伙别瞎摸啊！”
　　“你们平时不就是这么对待人家的嘛！不要玩双标，难道人家被你们撸的还少嘛？”
　　柚子腹部颈部和腹部的软毛是摸起来最舒服的，所以我也喜欢把它翻过来揉揉领毛和肚子，很解压。
　　“人和动物形态哪能一样，假如我现在摸你……”
　　我察觉到身后的人形柚子和此前有些不同。
　　“……喂，你偷偷修改过自己身材了吧？”
　　上次她就做了发型，给自己弄了个挑染的单边大刘海；这次连身材都经过了调整，变得异常火辣。
　　自行决定外表的变身方式是很便利，不过她的造型怎么这么像摇滚明星？
　　小动作被点破，为了掩饰害羞，柚子变本加厉地**我的腰身，养得我也忍不住扭动。
　　她还娇嗔道：“讨厌啦！人家也有爱美之心的嘛！而且你想摸我就摸咯，小凯是男生所以没办法，但小樱你就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之后让人家摸回来就行了！”
　　说着还挺了挺胸。
　　“你这不是已经在摸了嘛！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
　　想不到会有被小动物轻薄的一天，这都叫什么事？
　　虽然柚子很闹腾，但座位两侧却异常安静，不管是凛花还是蕾酱，都对我和柚子的胡闹毫无关心。
　　之前我还能通过小凯与她们的羁带，间接偷听她们的心声，但现在只好直接询问：“凛花，在想什么呢？”
　　她却回应我一阵长叹……
　　“唉——————————”
　　真的很长，叹了足足十秒，凛花的肺功能不错，这怎么也得有4400ml的肺活量了。
　　“樱酱，要是凯酱一辈子回不来要怎么办？那边有东西吃吗？没你在身边，他岂不是光着身子？还有宁樱姐呢？她也和他在一起吗？”
　　她驼着背，低着头，抛出一连串的疑难问题。
　　额前的斜刘海垂荡眼前，形成的阴影盖住精巧的侧颜，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不过你早上还劝我要看开点，要乐观积极，怎么确认小凯暂时平安之后，你反倒消沉下去了？”
　　凛花抬起头，用死气沉沉的八字眼看了我一眼。
　　“情况和那时候不一样，之前想着小凯是被天道送到了别的城市继续试炼，结果却是送到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异空间耶！和你还有梓酱不一样，我可不懂什么法术，更不懂什么神术，对这种情况什么忙都帮不上，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待，再等待……想想都令人难受。”
　　折磨着凛花的无力感，我多少也感同身受。
　　“虽然梓酱很有干劲，但我对这种情况也缺乏信心呐，凭我们现有的力量，要如何打破。”
　　脑海中闪过叛逆的想法，我提议：“对了！趁这机会，你们要不要学习法术？蕾酱不是要去梓酱那边当小白鼠嘛！可以利用这间隙进行法术理论的入门！”
　　另一边的笨蛋也抬起头，张着嘴，露出惊讶的小表情。
　　她问：“樱姐你不是反对普通人学法术的嘛？怎么还主动让我们去学了？”
　　“那种事，事到如今还管得着吗？”
　　天道都把我的另一半带走了，我还能给它打工吗？
　　教会她们法术理论，对梓酱的研究也会有帮助，虽然蕾酱的脑袋没可能掌握复杂的法术。
　　尽管外公招呼大家开吃，但始终没人第一个下筷，连蕾酱这样的吃货，都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
　　“好了，小凯的事是没解决，可那也不是一下子解决的了的，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想办法，所以都开吃吧！来！柚子给我夹点那个猪肚！”
　　既然让我坐腿上，那就要成为我的夹菜工具。
　　“好咧！”
　　不过比起自己吃，柚子好像更享受喂食的过程，她一直在欣赏我吃东西的动作。
　　简直就像在观察宠物一样。
　　噔噔咚！
　　走道里传来促急的脚步声。
　　穿着蓝色洋裙的金发爱丽丝……哦不对，是金发烛北海。
　　她甚至没穿鞋袜，大冬天光着白脚丫子，提着长裙的裙摆就跑了过来。
　　“小樱！我、我刚才看到小凯了！”

一张兴趣使然的常凯家庭关系图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img=700，445]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0/11/69549efc-ccc9-4a9d-a1c3-2c06a6225753.jpg[/img]

一百六十六页 联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的路。
　　黑暗中唯一的“白色太阳”大小毫无变化，还是那看起来不远，其实完全走不到的遥远距离。
　　长时间身处虚无之中，看不到其他的景象，感觉连内心都要枯竭了……
　　但往好了想，或许是我一直盯着所以感觉不到变化，实际上已经接近一些了？
　　脖子上挂着的空间宝珠内传来老娘的声音。
　　“小凯，走累了就进来休息一下哦？距离核心还有那么远的路，还是要讲究一个劳逸结合嘛！”
　　幸亏有这么个老娘陪在身边，我才不至于疯掉。
　　“只有精神上的厌倦，身体倒没有累的感觉，走路这件事已经快变成本能了，我甚至想试着跑过去，就差人类奔跑时的BGM了……”
　　在这片“核心机房”里，我们的存在似乎是固定的，不需要吃饭喝水的需求，也没有排泄的需求；肉体上不会疲劳，也不会出汗发臭；任何伤口都会瞬间恢复，恐怕连自杀也做不到。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身体的时间陷入了停滞，只有意识还在前进。
　　精神上依然会疲惫，如果永远走不到天道核心，死又死不掉，即使肉体能够永生，灵魂和意志也会被时间消磨殆尽。
　　想想就挺恐怖的，好在我距离那种状态还挺遥远。
　　“……您要真体谅我，不该出来接我的班？亲自往前走两步吗？”
　　“不了不了，走那么多路你老娘我可是会死的！”
　　明明她的情况也和我一样，干什么都不会累吧？
　　说到底就是懒嘛！
　　但靠我这两条腿，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到天道核心的所在，意识到这一点我有些漏气，决定先回去振作一下精神。
　　“唉，您先放我回去吧。”
　　“好嘞！”
　　空间宝珠把我吸了进去。
　　每次回来，老娘都在工作台前完善她的究极救命稻草——那个复杂的要命的大型术式。
　　“娘，所以这个术式到底是什么？”
　　我站她身后瞅了半天，但樱酱都看不懂的术式，我自然也就是瞎瞅瞅，用眼神在术式阵列里走迷宫。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还在卖关子。
　　“您之前不是说什么都能告诉我吗？”
　　“时机成熟之后会告诉你的啦，你先去床上睡会儿，恢复下精神吧。”
　　我坐回床上。
　　因为身体不会累，所以也没有放松下来的惬意感，有得必有失，但有失也才有得，这也是一种损失。
　　一直维持这种肉体上的恒定状态，肯定会对我的精神产生不可避免的负面影响。
　　老娘不想说的事，我也没办法逼她开口，但没有困意的我也不打算睡觉，我只是换了个话题。
　　“娘，您体内属于天道的部分，是跟着当初的天罚一起进入烛大哥体内的吧？”
　　这是她之前主动告诉我的，想来这次也不会回避。
　　“嗯，没错。”
　　果不其然，她转过身来了。
　　“准确来说，我体内属于天道的部分，就是当年对烛北海的天罚本身，对我来说是接近四分之一的灵魂，可对天道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你还记得吧，我在地下研究所躲过了第一波天罚。”
　　已经是有些久远的事了，我稍作回忆才回答：“记得是让天道的导弹失去了目标？”
　　“那你觉得我是如何做到的？”
　　我想了想，答道：“你让天罚把您当成了天道本身。”
　　她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声。
　　“说对了！但还不全对，小凯，你觉得天道如此执着于我的原因是什么？”
　　老娘这种用问题来引导我得出结论的解答方式，简直和就樱酱一模一样，我只好接着答道：“你完成了对烛大哥的天罚以后没有消失……不对！是因为你没回去？”
　　即使她再怎么微不足道，也是天道的组成。
　　任务完成以后就必须回去，否则天道就是掉了一颗螺丝的航天飞机，即使现在看来无关痛痒，也可能在某天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没错，它是为了让我回到它体内才这么针对我的。”
　　老娘的暴露身份之后，天道就赶来回收自己的碎片了，而回收的手段则被我们理解成了天罚，在老娘第一次拒捕之后，它采取了更激进的手段。
　　天道把整个空间宝珠打包带走了。
　　“娘，回去之后你会怎么样？”
　　我心底有答案。
　　但我还是希望能从老娘口中听到点希望。
　　“一小杯墨水无法让大海变色，我这渺小的意识也一样，一但稀释到天道庞大的核心当中，根本不会对它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尽管过程和想象的不同，但她最终还是会消失。
　　我不甘心地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让我去核心？为了不被回收，我们应该离那玩意远一点。”
　　“傻小子，在你跟我回到这片空间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选择的无敌了，要想把你送回去，我必须回到核心，哪怕只能影响一刹那，我就能把你送回去。”
　　“还是因为我，如果我没被送进来，您就能在这里偏安一隅了……娘，如果回去的代价是您的消失，那我宁愿和您一起在这里待下去。”
　　“别说傻话，谁要在这种鬼地方呆一辈子。”
　　她吼断了我的话，还伸手来敲打我的头。
　　“我连神庭都不愿意去，又怎么愿意在这种鬼地方消磨自己，即使只有一个人我也要爬到核心去！小凯，我追求的是像烟花一样绚烂绽放的一生啊！即使短暂也好过苟活……嗯？”
　　老娘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哎呀……哎呀？哎呀！原来还有这招！”
　　她眼里闪过许久不见的惊喜，这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小凯，你有什么想告诉凛花那些丫头的事吗？”
　　“啊？嗯，但现在说？”
　　“没错，有人会帮我们转答的。”
　　“谁啊？”
　　“烛北海。”
　　我盯着她的双眼，想从那深棕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来，结果只有我自己的倒影。
　　“您是说，北海大哥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老娘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手段，居然使羁带突破了人世与这边的壁垒，不仅借到了我的五感，这会儿正看着听着，所以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我也有事要他转达。”
　　或许是同源的灵魂之间联系比较紧密，老娘个烛大哥的羁带跨越了人世壁垒。
　　不知道樱酱有没有办法做到同样的事。
　　“烛大哥他真的在看着？不是在安慰我吧？”
　　老娘答道：“别多想了，我有必要把那家伙抬出来安慰你吗？我很确定他正看着，所以有话快说吧！”
　　我深吸一口气。
　　“烛大哥，如果你真听得见，请帮我和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明明说好了要回去的，结果却被卷到这种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回去……”
　　“真是的，你说这种话，害你落到这般田地的我岂不是也要道歉了嘛！”
　　老娘敲了我一记暴栗，虽然下手很重，但在反应过来之前就不痛了，毕竟现在的身体状态被定格，估计被泥头车创碎，下一秒也会原地复活。
　　老娘揉揉手，接着说道：“呼，不知道这种同感状态能维持多久，还是先让我来说吧。”
　　就像变魔术似得，她不知从哪摸出来一面手镜。
　　随后板起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叮嘱：“烛北海你给我听着，下面要说的事关系到小凯能否回到人世，你必须一五一十地转达给咱爹，现在人世那边能做到的了！”
　　虽然是同源双生的灵魂，可多年来对我和老爹的不闻不问，使得老娘十分厌恶身为自己半魂的烛大哥，因此这会儿的语气也不太友善。
　　当然，她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讨厌着师傅。
　　她说道：“小凯能否回去的关键是羁带！一根羁带没办法突破世界之间的壁垒，但只要人数够多，只要把大家的羁带拧成一股绳，就有办法为他撑开回家的路！”
　　“把羁带拧成一股……具体要怎么做？”
　　我觉得烛大哥也会这么问。
　　结果老娘两手一摊，把镜子丢到床上。
　　不负责任地说道：“我哪知道，这是刚想到的主意，我能提供的只是个思路，剩下的交给你外公去解决。跨越世界都断不掉的羁带拥有这样的可能性，比起走到核心然后让我把你丢出去，这条路的可行性更高。”
　　我和凛花、小蕾、梓姐还有其他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的光带，真的拥有将我带出去的力量吗？
　　我对此缺乏信心，但我还是问道：“娘，真能打开通道的话，你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被波及的你本不属于这里，所以天道不会阻拦你离开，但我不行……我要是离开，会再一次拖累你的。”
　　她是被天道抛下水的船锚，我是被船锚钩下水的人，纵使有人丢下了救生索，我也无法带走她。
　　“你要一个人待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我会回到天道核心里去。”
　　“我陪你一起，在送你到核心之前，我都会陪着你。”
　　“这里没办法使用传送术式，那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能走的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能做什么，但也只是思考，却没有行动。
　　“烛大哥还在吗？”
　　我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老娘也点点头。
　　“噢，还在哦？”
　　“烛大哥，请你转告师傅、转告外公她们！就算真有办法让我回去，也请再等我一点时间！”
　　对此，老娘不满地皱起眉头。
　　“你别说这个！能回去的时候就尽快回去！”
　　“会回去的，在我亲自送别你之后……”
　　“那不知道要过多久。”
　　“其实，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更快到达核心！”

一百六十七页 新日常

　　【12月7日 周日】
　　【7：21】
　　从神殿回来又过去了一天。
　　虽然无法回到人世，但小凯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就保留了希望，至少老妈总算踏出房门，愿意下楼和我们一起吃早饭了。
　　这里的“我们”是指巫晴岚、我和柚子（人型）。
　　小凯不在，凛花和蕾酱也没理由在那个让人伤心的卧室借宿，她们这几天都回家住了，白天也有事情要忙碌，不过巫晴岚和柚子都是很闹腾的活宝性格，倒称不上多冷清。
　　看着妈妈喝下第一口热粥，我显摆着自己整个早晨的劳动成果。
　　“娘，这咸肉粥还行吧？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请多吃一点。”
　　我也没有上楼睡觉，毕竟我没有睡觉的需求，除了在客厅看看深夜档的连播肥皂剧，我也就搞搞卫生，到了五点再给她们准备一顿早餐。
　　一整晚都挺充实的，我必须找点事情做，不然闲下来就会止不住的去想小凯，去想母亲。
　　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这件事，已经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
　　冬日的屋外呼啸着凛冽的朔风，裹着棉袄的老妈喝了小半碗咸肉粥，热乎乎的碳水化合物下肚，原本因为低血糖而发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她这才问道：“小凯和樱……真的还活着？”
　　枯黄微卷的长发束在后腰，一周来的绝望和悲痛让她显得消瘦，卷翘睫毛下的双眼也缺少神采。
　　这憔悴这让我心痛。
　　“妈，她们在人世之外的某个地方，只是没办法回来，但外公她们在想办法了。”
　　我如实地回答她的问题，但隐瞒了母亲没办法回来这件事。
　　根据烛北海昨天听到的内容，她灵魂的一部分属于天道，所以没办法和小凯一起通过羁带回来，等小凯离开之后，她似乎打算独自前往天道核心，完成灵魂回归，结束自己作为人的短暂一生。
　　作为天道的碎片，她对各类术式的掌握程度都在外公之上，也理所当然的擅长钻天道的空子。
　　尽管没什么真实感，但我和小凯某种意义上还是天道的孩子。
　　天子？
　　那可真是不得了的名头。
　　对于老妈的惆怅，巫晴岚也在一旁安慰。
　　“小薇你也别太担心，小凯那孩子傻人有傻福，你看他遇到了这么多麻烦事，不也每次都应付过来了？虽然这次的处境确实令人绝望，要是回不来你也不要太难过……哎呦！小动物你干什么啊？”
　　“你说的那叫安慰话嘛！”
　　她因为瞎说话被对面的柚子踹了小腿骨。
　　老妈又吃了两勺粥，抬头问道：“小樱，你今天要去那个研究所吧？能不能带我一起？”
　　“不，我今天哪儿都不去，我就在家陪着妈妈。”
　　我挽上她的胳膊，就像亲密的母女会做的那样。
　　“……陪我？”
　　“研究所那边你也帮不上多少忙，而且我是您唯一的亲人了，有些事必须我来做。”
　　冲我竖起赞赏的大拇指，巫晴岚又附和道：“那一会儿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走你个大头鬼，今天气温都快零度了，河风一吹回来就得感冒。”
　　提案被柚子否决了。
　　昨天巫晴岚昨不掩饰的说她臭，这柚子还怀恨在心，所以对她的态度比较差，变回小动物时也坚决不让她碰。
　　“今天就呆家里吧？橘子一会儿会来，下午的时候，小浅夏和烛北海也会搬回来。”
　　我把今天的预定告诉了她。
　　“她们回来住了？”
　　提到小浅夏，老妈眼中闪过少有的悦色。
　　“嗯，烛北海上午在外公那边检查身体，要搞清楚他昨天是怎么感受到老娘的五感的，若是能弄清楚，也有助于推进对羁带的研究，说不定我也能联系上小凯。”
　　烛北海昨天转达的内容，我多少有些猜测。
　　作为一魂双生的存在，母亲和烛北海的共感必然也依赖于羁带。
　　按照她的说法，一根羁带的力量有限，所以会被人世壁垒阻断，我也因此感受不到小凯的存在，但如果集结多根羁带，不仅能够联系上那边，甚至还能把小凯给带回来。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
　　毕竟之前在地下研究所时雷喵喵、韬酱她们全都在场，当时聚集起来的羁带更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感应到小凯的存在……或许还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
　　不管怎样，这件事都交给外公去办了。
　　叮咚——
　　门铃声，是橘子来了。
　　“樱姐，我来喂猫，顺便来看看小薇姐的情况。”
　　橙发的猫少女乖巧的站在门前，把手缩进袖子里瑟瑟发抖。
　　怎么冻成这个样子？
　　我看向她的下身……
　　“笨猫，你这条打底裤也太薄了，冻着了吧？猫先待会儿喂，先进来暖暖身子。”
　　早上的风很大，连毛皮蓬厚的野猫都不愿意离开猫屋，橘子却还穿着小裙子和加厚打底裤，这会儿冷的直跺脚，自作自受，又可怜兮兮。
　　“嗯，哈啾！”
　　她好像感冒了，我带上门，从身后抱住她试图让她的身子暖合起来。
　　“暖和点了吗？”
　　“嗯，谢谢樱姐。”
　　带着她回到客厅，妈妈也想站起来，但很快被橘子给摁回了座位上。
　　“小薇姐，您能走出来真是太好了。”
　　妈妈苦笑一下，问道：“小海棠没有一起来吗？”
　　“嗯，海棠姐一早就去学校了，我一个人来的。”
　　“周末还要去处理学生会的事情？”
　　“这周耽搁的很多事情，这两天才有心思去处理事务，所以比较忙……嗯？看我干什么？”
　　橘子在回答妈妈的疑问，却发现对面的柚子正笑嘻嘻的盯着自己。
　　我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腼腆一笑。
　　“嘿嘿，橘子，我们能不能当个姐妹？”
　　果然。
　　在人世间孤单行走的柚子总想着给自己找些家人，同为动物的橘子和小雪成了她的第一目标。
　　“姐妹？但我已经是海棠姐的妹妹了，柚子是想来我们家吗？我回去和阿姨商量一下……”
　　虽然有些为难，但橘子并没有直接拒绝。
　　柚子忙道：“不是的，人家是说你、我还有小雪来当姐妹，名义上的就可以。”
　　“我倒是没问题啦，你一只宠物貂为什么想和两只猫当姐妹？”
　　橘子的提问噎的柚子说不出话，我顺势撤掉她的神力供给，她嘭的一下变回了鼬兽落在椅子上。
　　“咱家的小动物貌似很寂寞啊？”
　　“哇？小樱你突然做什么呀？快给人家法力！”
　　我把它抱进怀里，然后在她的椅子上坐下。
　　“我的神力恢复速度不似小凯，没有办法源源不竭的给你供应，既然吃饱了就先变回来。”
　　结果它从我怀里挣扎出来，爬上餐桌，跳到了橘子身上。
　　“噢！暖和！”
　　正好被橘子捧在手里当成了暖手宝。
　　“柚子，就算不以姐妹相称，也没人会拿你当外人。”
　　我托着下巴安慰它，“你不要有危机感，也不用觉得自己被孤立，不管老娘在与不在，我们都不会抛弃你的。”
　　摩挲着小爪，柚子在橘子手里嚷嚷说道：“人家知道，但人家也想要家人嘛！”
　　“家人吗？”
　　老妈呢喃着复述，眼中是泛滥的忧伤。
　　橘子当场拍了拍柚子的小脑袋。
　　“在小薇姐面前说‘家人’，你这不是在揭伤疤嘛！”
　　“啊，对不起……”
　　反应过来自己踩中了地雷，柚子也搓着爪子的低头道歉，不过妈妈却从橘子手里接过了柚子，生怕磕着碰着，动作轻柔稳慢。
　　她细声道：“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吧？小柚子是觉得孤单吗？那你要不要当我们家的孩子？”
　　咱家老爹简直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而这忽如其来的善意，也让柚子不知所措。
　　“……是指当宠物吗？”
　　黑豆豆的小眼睛里饱含着期待，她心里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这么问的理由，自然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
　　“傻姑娘，我是说家人啦，你既然是樱培养出来的孩子，那就来当我的干女儿嘛，我也需要人来填补小凯和樱留下的空白，放心，不是作为替代品，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妈妈温柔的话语突破了柚子的心防，用短小的前爪擦了擦眼泪，它直接扑在了妈妈的领口。
　　“呜哇，小薇姐不嫌弃人家是臭烘烘的动物！”
　　“胡说！我们的柚子身上最香了。”
　　“那、那是因为昨天洗过了。”
　　就这样，我多了个干貂妹。
　　尽管每天都抱着睡觉，可那瓶香水柚子一直舍不得开，那是小凯留下的礼物，对来它说已经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唔……”
　　柚子被妈妈抱着的场面很温馨，但总有人的视线酸的让人牙疼。
　　“不公平！我也要当常叔的家人！”
　　被柚子捷足先登的巫晴岚爆发了，她也扑上去抱住了老妈，还把柚小动物夹在中间。
　　“就算不能当妻子！至少也让我当个干女儿吧！求求了！”
　　长期追求不到老爹的巫晴岚，在不断降低自己的要求之后，终于妥协到当干女儿都没问题了。
　　平心而论，我觉得她的脑袋很有问题，显然老妈也这么认为，所以她拒绝了。
　　“晴岚，我很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求回报的陪伴，我愿意与你成为最亲密的关系，但是当女儿还是太奇怪了，尤其是我以这个身份……我现在的身体年龄不是比你还小吗？”
　　“噢！那就变回常叔吧！”
　　老妈却是拒绝。
　　“作为男人没有哭哭啼啼的权利，抱歉，我现在的心情没有办法变回去。”
　　最重要的是，一旦消耗完圣痕就没办法补充了。
　　至少在把小凯找回来之前，老妈还是维持现在的状态比较好。

一百六十八页 家族

　　【8：17】
　　妈妈虽称与巫晴岚是“最亲密的关系”，但她并没有说那是什么关系，所以巫晴岚在感动之余，却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甚至连个身份都没捞到……
　　要我说，她现在充其量就是个近卫闺蜜，妈妈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始终摆着母亲。
　　橘子出去照顾猫屋那些野猫了。
　　当然，这次有做好保暖措施，不至于瑟瑟发抖了。
　　从来没有以人类的身份经历过冬天，失去御寒皮毛的橘子小瞧了北风，穿得比较单薄，来这边的路上冻得够呛，所以她从小凯留下的衣柜里翻出一条加绒长裤，直接套在了自己的打底裤外，厚实的裤子很臃肿，注重保暖性却不怎么美观，就这么穿在裙子下面很奇怪，不过橘子本人倒不怎么在乎，毕竟只是在家里活动。
　　院子里的猫屋挤满了各种花色的野猫，缩在一起互相取暖，所以温度不是大问题，比起冻死，不如担心它们缺氧憋死，总数达到了夸张到近三十只，估计整个城中村的野猫都在这里了，不过住进这里是有代价的——基本上每一只都做了猫蛋分离手术。
　　吃过热乎的早餐，我们便在客厅里继续谈心，从家长里短到综艺节目，只要能让妈妈走出阴影，我很乐意和她聊上一整天。
　　其实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话疗的过程，开导妈妈就等于开导我自己。
　　“所以小蕾去陆梓小姐那边当助手了，而凛花去你们外公那里当监工顺便出谋划策了？”
　　因为凛花和小蕾今天没有来家里，老妈也理所当然的问起了她们，我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助手还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小白鼠啦，毕竟之前还没人专门研究过羁带，蕾酱这次过去还是有点危险性的，一个不好就被梓酱给弄掉了。”
　　“弄掉了是什么啊！不要说危险的话！”
　　十七岁的妈妈慌张的模样很可爱，总让人忍不住捉弄。
　　“唉，希望那孩子能回来，能早点回来……樱早早就离开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把儿子给带走了，难道我就注定要一个人活下去的吗？”
　　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悲观了。
　　“妈，这不是还有我嘛？”
　　我倾过身子，脑袋依偎着妈妈的肩膀，伸手挽过了她的胳膊，与她一起瘫坐在沙发上。
　　“而且浅夏从骸大人那边带来了好消息，还有母亲关于羁带的提案，这都给了我信心，让我重新看到了可能性……等等，我接个电话。”
　　小凯留下的手机突然响起，我起身走到窗边一瞅。
　　是玲青小姐打来的，那基本就是鲁毕方的电话了。
　　所以我率先问道：“歪，Boss吗？”
　　“小樱，你现在还叫我Boss就有点见外了。”
　　电话那头是鲁毕方的声音。
　　明明连梓酱和璃酱都只用Boss称呼她，我跟着叫怎么还见外了呢？
　　“那我可以用舅妈来称呼您吗？”
　　“喔，当然。”
　　“所以舅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梓酱的研究小组有什么进展了吗？”
　　“你太急了，对羁带的研究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资料，所以没那么快，只是那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见你，我打算先送她过去。”
　　那孩子指的是小浅夏。
　　我问：“你要送浅夏过来？等等，浅夏没有和舅舅在一起吗？”
　　烛北海作为母亲的半身，即使不将她们看作同一个体，至少也得看做是兄妹，虽不太情愿，那我也只能喊他一声“舅舅”。
　　啧，被占了辈分上的便宜。
　　毕方舅妈解释道：“让浅夏去神殿又要被苍耳的诅咒影响，所以北海让她留在我这边，不过这丫头坐不住，我就先送她回来，顺便过去收拾一下，毕竟之后就要住下来了。”
　　“诶！舅妈你也要搬过来住？！”
　　惊讶。
　　虽然城中村的民宅也算小巧别致，但相比鎏金河岸的大别墅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儿了，让小浅夏住那边明显是更好的选择，搬回来是怎么想的？
　　“呵，因为那丫头想住在你们隔壁，而且住那边的话，之后初中也能去碧阳走读，我和北海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搬过来，开车的话也不是很远，以后别墅这边就作为办公场所了。”
　　这么说来城中村还算是学区房，咱家这块地还挺有投资价值的，只可惜拆起来太贵，一直没有轮到拆迁。
　　“当邻居也挺好的，那你们什么时候来？”
　　“现在就出发过来了，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嗯，那我们等着。”
　　“小樱，之前对你的语气有些重，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我还等着这舅妈先挂电话，结果她却开口道歉。
　　我想了想，只可能是为之前用严苛的态度威胁我而道歉。
　　“您没必要这个样子的，您语气再重也是为了小凯，我理解您的心情，那时候也确实需要有人把我骂醒，从这层意义上我还得谢谢您。”
　　“不，我那时没控制好情绪是事实，唉，等我到了那边再和你好好道歉，你就等着吧。”
　　这下真的挂电话了。
　　我苦笑着坐回沙发，靠着妈妈转告把浅夏提前过来的事情。
　　“挺好的，那孩子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苦，仔细想想，小凯现在的处境不也差不多吗？小浅夏能回来，那小凯一定也能回来。”
　　妈妈似乎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浅夏被骸大人送进羁带之间的虚假梦境，小凯被天道拐到了人世之外的神秘空间，乍一听似乎差不多，可要让他们回来的难度完全不同，至少天道不会主动把小凯送回来。
　　“怎么可能一样……阿哇！痛痛痛！！”
　　巫晴岚又打算说大实话，柚子那四颗要命的尖牙就咬上了她的大鱼际肌。
　　我也笑道：“嗯，小凯一定能回来的。”
　　让妈妈骗骗自己也不错。
　　从鎏金河畔到这里也就一段沿河公路，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院门前。
　　“噢，来了。”
　　柚子跳到窗台上。
　　“噢！是猫猫姐姐！”
　　橘子还在屋外和那群猫子猫孙谈心，小浅夏一进院子就黏了上去。
　　“小浅夏？这么早就过来了！”
　　“因为浅夏想见大家了！”
　　大家都疼爱的小妹妹回归，橘子也蹲下捏了捏浅夏的脸，还把浅夏伸向猫屋的手拦下来。
　　“不能随便摸野猫，很脏的哦！屋里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去和它玩，它比较干净。”
　　“啊？”
　　窗台上柚子抖了抖小小的耳朵站起来。
　　橘子给它上了个“误导”，小浅夏的仇恨目标转移了。
　　鲁毕方和玲青姐也下了车。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当过老年人，舅妈她好像很怕冷，被昂贵的羽绒服包裹得完全看不出身材。
　　相比之下玲青姐就要简单的多，一袭干练的黑西装，内里是一件不足以抵挡冷风的高领毛衣……
　　她穿着硬邦邦的皮鞋，赶在自己的老板之前冲进了温暖的房门。
　　玲青姐抱怨：“哈，今天真是冷死了。”
　　“……你就不能多穿几件？”
　　“我又不会在室外工作，这点路不碍事。”
　　在她们之后，橘子也牵着小浅夏的手进了屋，客厅也变得热闹起来。
　　“小薇姐姐！樱姐姐！噢！毛茸茸！”
　　柚子这样的小动物对小浅夏来说有着绝赞的吸引力，只要你那条狗。
　　“人家叫柚子！请不要对人家太粗暴！”
　　在挨个打过招呼之后，浅夏就抱着柚子挤到我和老妈之间坐下，被冷落的巫晴岚则在一旁指着自己。
　　“浅夏不记得我了吗？”
　　浅夏偏过头没敢看巫晴岚，只是小声答道：“不行，妈妈说小巫姐姐是不负责任的人，所以不让我和你说话！”
　　巫晴岚这么一听，恨恨地瞪向舅妈。
　　“……鲁毕方！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居然挑拨我和小浅夏的关系？”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你能作为这孩子的教育榜样吗？逃兵小姐，您要是还有半点责任心，不如回去见一次苍耳怎么样？”
　　提到外公，巫晴岚的表情很慌张，舅妈看了眼老妈，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今天就说不扫兴的事了，小薇，之前一直没机会，今天就让我们来好好聊聊天。”
　　舅妈也坐到妈妈的另一侧。
　　她们分别爱上了同一灵魂的两半，我很难说清她们之间的关系。
　　不知是否意识到了这点，妈妈的声音唯唯诺诺的。
　　“毕方小姐……”
　　“小薇，叫我一声毕方姐就好了，如果宁樱算北海的妹妹，那你作为妹夫，叫我一声姐也没什么问题吧？况且她和苍耳都亏欠着你们，你不必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我们现在也是家人。”
　　“家人……吗？”
　　想到自己刚对柚子说过的话，妈妈楞了一下，竟也露出了释怀的笑。
　　“小浅夏也是我的侄女吧？”
　　被妈妈点名的浅夏，笑嘻嘻的抬起头。
　　问：“那浅夏应该叫小薇姐什么呢？”
　　“姑夫……不对。”
　　妈妈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是叫姑姑吧，我变回去了你再叫我姑夫。”
　　“嗯！姑姑！姑姑！”
　　就像之前冲外婆撒娇那样，小浅夏也抱着老妈腻歪起来，一旁的鲁毕方也微笑着冲我伸出手臂。
　　“小樱，要来吗？”
　　她不是要我也去抱抱她吧？
　　“唔……”
　　“怎么，难道还害羞吗？过来吧，我们是家人。”
　　说着这样的话，她开始散发出年长者慈祥、亲切。
　　我是个挺怕生的人。
　　虽然捉弄小凯的时候嘴皮子很快，但真要我亲自和别人，尤其是没有办法读心的人打交道，心底还是会抗拒，毕竟我十几年的人生都在神庭和骸大人度过，根本没和其他人说过话。
　　明明看出了我的踌躇，舅妈却故意问道：“怎么了？小樱是讨厌我吗？”
　　语气中还带有一丝俏皮，她沉稳的人设崩塌的一角。

一百六十九页 鲁毕方的胜利

　　“怎么了？小樱是讨厌我吗？”
　　“不，并不是讨厌什么的……我知道了啦！”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等着我的反应，靠在妈妈怀里的小浅夏也抓着柚子盯着我，情势所迫之下还是靠了舅妈的怀抱（肩膀），靠上去时，还能通过光滑的羽绒服表面，感受到屋外带进来的寒冷。
　　嗅嗅，这香水味道还怪好闻的。
　　“丫头你现在在想些什么？”
　　舅妈拍拍我的后脑勺问道：“其实你心里还没把我当成是家人吧？”
　　“突然要我把您当舅妈看待，这心态上就转变不过来……所以您和浅夏提前过来，只是希望和我们认亲吗？”
　　“电话里说过了吧？提前过来主要为了收拾屋子，玲青已经请了专业的保洁，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原来是找了家政公司的人，我居然以为她会亲自打扫屋子，确实是小看了有钱人的作风。
　　玲青小姐看了看手机。
　　“家政公司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他们是从城西过来的，可能还需要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不急，现不才九点多吗？让他们慢慢来就好。”
　　听过玲青小姐的报告，舅妈接着牵过我的手。
　　“小樱，至于你说认亲，其实有人比我更想听到你的答复。”
　　“谁啊？你是说外公吗？”
　　舅妈却摇摇头，又问：“我问你，你愿意回皇甫家吗？”
　　她这么说，我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我撑着沙发坐直身子，反问：“是外婆希望我回去，所以你才来做我思想动员工作的，对吗？”
　　“这不是客套的场面话，我是真把你当成侄女看待，月华也需要你，她对小凯和宁樱的歉意也需要突破口。”
　　“我是母亲和小凯的替代品吗？”
　　“不，你是存留下来的希望，如果哪天连你都消失了，事情肯定会变得更糟……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希望。
　　可能只剩半年寿命的我，配得上这样美好的词汇吗？
　　“外婆她希望我回皇甫本家去住？”
　　舅妈摇摇头，回答：“回不回本家倒不重要，只是希望你以外孙女的名义，在某些家庭场合亮个相。”
　　“某些场合？”
　　小浅夏从妈妈身上转了个向，屁股还在妈妈腿上，脑袋却靠向了舅妈，最后还后仰着脑袋冲着我傻笑。
　　轻轻拨弄着女儿的刘海，鲁毕方接着说道：“到目前为止，月华返老还童的事只有榛儿她们那群子女知道，为了不让其他人的发现秘密，就必须伪造一次死亡，但月华是本市举足轻重的公众人物，她的死亡，必然需要一场绝对体面的丧礼……苍耳会准备好纸片假人，我希望你在这场丧礼上可以和月华一起作为亮相。”
　　丧礼呐。
　　继舅妈和石教授之后，连外婆也要参加自己的丧礼了，虽然由连人都算不上的我来说不太合适，但这可真是魔幻极了。
　　我问：“那我以什么身份参加丧礼？”
　　“当然是外孙女，你们的母亲宁樱会代替榛儿成为月华真正的长女，而你和小凯便是她膝下的双胞胎孩子，同时也是这一辈的大哥和大姐。”
　　我是大姐吗？
　　凛花也好、小晶也好、还有浅夏都是我的妹妹。
　　连小凯和母亲都被划入了皇甫家的谱系……等等。
　　我问道：“皇甫家的女性，根据传统是要继承皇甫这个姓氏的吧？凛花当时也改姓了。”
　　“如果宁樱愿意的话，月华希望她能改名叫皇甫樱，至于小樱你嘛……你已经继承了母亲的名字，那姓氏就继续随你父亲罢。”
　　提到‘父亲’，舅妈还抬头看了眼妈妈，后者只是一个劲的苦笑。
　　以她一贯软弱的性格，如果要我改姓‘皇甫’，她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吧？
　　我继续说道：“嗯，这安排挺符合事实的，那外婆自己呢？是像石教授那样作为自己的孙女亮相，还是像您当初那样完全抛弃过去？”
　　不论选择哪一条道路，外婆都不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活城隍了，皇甫月华随着一场丧礼成为过去，至于将来她会成为谁，那谁也不知道。
　　至少老气横秋的外婆不可能去当什么美少女偶像。
　　舅妈却摇头答道：“都不是，因为榛儿还不足以撑起她留下的财富，她得找个说得通的身份重回皇甫家的中心，而孙女这样的身份实在缺少话语权，所以……她打算把自己设定成最小的女儿。”
　　当自己女儿也没比当孙女强到哪里去吧？
　　外婆现在的身体年龄可是嫩得出水的十七岁，这世上哪有和孙女同龄的小女儿？而且已经冒出来一个‘皇甫樱’了，再来一个小女儿怎么都解释不过去，“……那设定上的父亲还是外公吗？”
　　“哈，当然不是了，苍耳失踪这么多年，哪可能有这么小的女儿？”
　　说到这里，舅妈少有的眯起了笑眼。
　　“月华是公众人物，杜撰一个虚假的人物容易被拆穿，这事最好找一位已经死去的人……”
　　她看了眼小浅夏，一时间笑而不语，没在说下去。
　　虽然只是点到为止，但稍微了解的我和妈妈也都知道她说的是谁了，橘子即使不明白，也不会主动去问。
　　但在座有一位不会看场合，或者说不愿看场合的人，巫晴岚指着舅妈说道：“你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嗯，你在说什么呢？”
　　伸出的手指被舅妈抓住了，然后向着关节的反方向掰去，一时间痛的巫晴岚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扭动，跪地求饶。
　　“疼疼疼！要断了！”
　　小浅夏歪着脑袋，不解地眨眨眼。
　　“妈妈在说什么呀？小奶奶的新爸爸是谁呀？”
　　舅妈可不希望自己的过去被女儿知道，她拍了拍小浅夏的后脑，然后又亲上一口脸蛋。
　　“浅夏，先跟玲青姐姐去餐厅那边回避一下。”
　　玲青小姐从妈妈身上抱起了小浅夏。
　　这十岁的小丫头还挺沉，玲青小姐差点一个踉跄趴在妈妈身上。
　　浅夏搂着玲青小姐的脖子，回过头问：“是不能告诉浅夏的事吗？”
　　“嗯，妈妈有个秘密，还不到让浅夏知道的时候。”
　　“浅夏知道了，那浅夏不会听的！”
　　乖巧的浅夏拎着柚子，跟着玲青小姐离开了客厅。
　　话是这么说，但客厅和餐厅之间并没有墙，舅妈不想让浅夏听到的话，还得小声一点。
　　“没错，月华最后敲定的身份，是她和曾经那个我的私生女。”
　　躺地上的巫晴岚不知死活地吐槽：“可真逗，我还第一次听说女方也会有私生女……”
　　舅妈盘头发的发簪不知何时握在了手心里，尖端与巫晴岚大眼珠子差之毫厘。
　　“我知道了！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我小声问：“那外公知道你们的打算吗？”
　　“当然知道，我们一起讨论的。”
　　“额，那他不会觉得自己头上长草吗？”
　　舅妈戳了戳我的脑门。
　　“你这丫头脑袋里也不正经，但她有什么好吃亏的？上辈子我没能得到月华，‘死后’反倒当了爹，对于那个我来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喜当爹，而且是死后喜当爹，好像是不怎么令人高兴。
　　“但舅妈你还是喜欢外婆的吧？既然她不再是皇甫月华了，那她和外公之间早就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也顺势解除了，换句话说，你得到了重新和外公竞争的机会呐！”
　　外公依然无法离开神殿，这对舅妈来说是天然的优势。
　　只要她愿意腾出时间带着外婆出去走走，带她重新体验当小女生的感觉，找回青春时的恋心，那一切都有可能，况且外婆对外公早就已经是积怨已久了。
　　“不行，我现在有丈夫有女儿的，就算月华变回来了也不该有什么想法。”
　　明明我觉得这个建议很靠谱，但舅妈却否定了，还又戳起了我的脑门。
　　“而且你这丫头，怎么满脑子想着拆散月华和苍耳？她们有机会修复关系不好吗？”

一百七十页 女神航空计划

　　（小凯视角）
　　难得走出宝珠的老娘，手指着漆黑无一物的天空。
　　“Piu！”
　　发光的小型球体从她的指尖激射而出，拖着曳光的尾迹冲向空中，尽管远不如白色太阳来的耀眼，但也像照明弹一般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只能打这么高了，标记完成，下面就交给你了，我溜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急急忙忙地钻回了我手里的宝珠。
　　和老娘商讨了一番细节之后，我们决定实施几项能够迅速接近天道核心的计划。
　　不知道能有多少效果，但至少比我这两条腿要快。
　　“那我要丢了！”
　　做足心理准备，我冲手里的空间宝珠打了声招呼。
　　“噢，我抓稳了！”
　　在宝珠内扒拉着床面的老娘如此回应。
　　“Megami Mod！！”
　　就像特摄英雄变身一般，我颇有气势地喊出羞耻的变身台词。
　　体内的神力骤然爆发，向着手上的戒指聚集，身上覆盖着魔法少女变身似得的白光，一度恒定的身体也出现了从♂到♀的变化，随着柔软程度上升，身体的机能也大幅上涨，这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女神肉体，脉络中奔涌的神力使我充满了大力。
　　“很好！很好啊！不仅没变回去的征兆，神力的恢复速度也超快的耶！”
　　体内的神力也维持着全满的状态，看来这里的规则并不是把人维持在某个时间，否则我的变身状态应该会被解除才对。
　　对此，我有些想法需要验证。
　　我身上穿着是老娘留在宝珠内的女装，而上身是一件简洁的白衬衫，我扯下领口的衬衣扣子，拇指和食指将它搓成了细粉。
　　白嫩无茧的小手，力气却比虎口钳还大，我只想把这扣子弄成两半，结果直接碾成粉末了。
　　这……就是假面骑士的力量吗？
　　但这不影响实验，下一秒衬衫又恢复了完整，连手中粉状的扣子也回到了衣服上正确的位置。
　　“果然呐，不止是人体，在这片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会保持着最完好的状态。”
　　完整事物在这片空间都会受到规则的保护，然而在我们进入以前，这里所拥有的唯一存在，就是那个看得到走不到的白色太阳，作为天道载体的核心机关。
　　那很显然，这条规则是为天道服务的。
　　见证了实验的过程，宝珠内的老娘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天道和骸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来对抗时间，有着不朽肉身的骸，每过几十年就要重置人格，以保证感性的精神不会崩溃；时间对纯粹理想的天道几乎没有影响，没有任何感情的它只需要维护自己的容器，这条规则能使那个容器永远崭新出厂。”
　　“能够装下天道的容器……那究竟是什么？”
　　“能装载世上最庞大的精神体，那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只有到了才知道。”
　　老娘又感叹道：“比起人类，天道更接近于超级计算机，也只有那种无感情的系统才能在这种鬼地方待上那么长时间了……虽然我体内有一部分属于天道的碎片，但你别觉得我能做到，在这种鬼地方待上一年我就要疯了，所以我才想早点把自己的灵魂交出去。”
　　天道是维系世界平衡的中央系统，它哪怕停机一瞬间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自然没办法像骸大人那样不断重置自身，感性对它来说更是致命的毒药，只有把自己变成那种冷酷的机器，才有办法在千万年间孜孜不倦的运作下去。
　　再看远处那颗白色太阳，心底也有些唏嘘。
　　我叹道：“娘，你先别说这种话，没准还有把你也带出去的选项。”
　　要永远留在这样一片空间，对于拥有知性的生物太残忍了。
　　“好啦，都说了我一旦进来就不可能出去的！你还丢不丢了？我可是连床单都要抓破了啊！”
　　“呼，那我要动手了！”
　　深吸一口气，我紧拽着空间宝珠，微微侧身抬起左腿，向前踏出一步，以棒球投手般的姿势抡动手臂，挥出呼啸的破风声。
　　“哈！”
　　手头宝珠被我向着白色太阳全力掷出，女神模式夸张的体能提供了巨大的动能，势必让这颗小小的玻璃珠突破音障。（那还是不可能的）
　　在宝珠离手的瞬间，我被老娘收回了宝珠内部，和宝珠一起向前飞行。
　　没错，这一计划命名为“女神航空计划”。
　　本质上来讲，那就是我丢我自己！
　　空间宝珠内重力方向不变，但会受到外界颠簸的影响，不过飞行途中还算稳定，在落地之前都不会有明显的晃动。
　　“小凯～哎呀呀～我家女儿的魅力真是不得了！妈很喜欢，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一下！”
　　进去就被老娘给黏上了，她正试图把自己的全身都贴上来蹭我，不仅用猥亵的目光打量着我的胸口，还试图把脸埋进去……我控制力道将她推开。
　　这与性别无关，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变态行为。
　　“娘，请您自重！”
　　她还扭动着身子无理取闹。
　　“儿子不能抱，变成了女儿还不给抱嘛？让我闻闻味道也行！”
　　“您那是为人父母该有的发言嘛！”
　　“作为母亲喜欢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嘛！”
　　“那不能对女儿耍流氓啊！”
　　“反正出不去了！干脆让妈妈来帮你脱处！”
　　“住口！你的发言太危险了，快住口！”
　　“也对，在这片空间处〇膜也会修复……可惜了，小凯你到最后都将是处女神呢！”
　　“我才没介意这种事啊！”
　　“你居然没有感受到妈妈的爱意，妈妈好伤心。”
　　“你变质的爱意只会让我感到害怕啊！”
　　“啊！要落地了，抗冲击准备。”
　　老娘俯身扒拉住床单，沉浸在剧烈吐槽之中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由下而上的冲击力抛向空中，然后又重重的摔回床上。
　　“呼，吓我一跳……”
　　我悻悻地爬坐起来，问道：“我们飞了多远？”
　　感觉飞了挺长时间，怎么也得有个一万米吧？
　　老娘在之前的位置留下了标记，她飘浮到上方的玻璃穹顶，回头朝我们飞来的方向张望。
　　“让我看看，嗯，不错，大约有三公里呢！徒手把玻璃珠丢出三千米，小凯你这机体的出力也太夸张了吧！”
　　这么说着，老娘又粘了上来。
　　女神模式的吸引力对自家她也有效果吗？
　　“只有三公里吗？比想象中要短，这片空间的地面是平的，重力也很奇怪，要是在人世我应该能扔的更远……完全不够，感觉都没有接近多少。”
　　比徒步要快，但要接近核心还是不够看。
　　“娘，没办法像发射标记一样把弹珠打出去吗？”
　　“不行的，你所看到的白色太阳其实是包围着天道核心的液态神力，那玩意无时无刻都在向外辐射，越是接近，神力的浓度就越高，因为那个规则不会中毒，但要在充满神力的空间里活动，我还是很难受的。”
　　怪不得她都不愿意离开宝珠。
　　我又问：“那些神力会干扰术式？”
　　老娘摊手耸肩，无奈道：“外面的神力浓度太高啦，出去施法，就像在硅油里游泳一样，根本施展不开，刚才把照明弹打到十米的高度已经是我现在的极限了，你觉得我能把宝珠射多远？还不如徒手扔出去呢！当然我是丢不出三千米的。”
　　老娘后仰着枕在了我的胸口，表情倒是很惬意，但我可笑不太出来。
　　“只能靠我慢慢扔过去了吗？”
　　“法术没办法使用，你娘我就是个柔弱美少女，这种事情只能依靠可靠的女儿。”
　　“美少女是美少女，但柔弱我就不敢苟同了，您要是愿意把手从我的裙子底下抽出来，那还能有点说服力。”
　　“别这么假正经啦，反正这里的事也没其他人知道……痛！”
　　忍不住出手殴打了自己的母亲了，罪过罪过，下次还打。
　　我问：“您没办法使用法术，那有办法让我短时间内学会术式吗？”
　　“拜托，你以为法术是什么大白菜吗？在实际使用法术之前，需要学习扎实的理论基础，小凯你这样只会搓灯泡的选手是没可能……哎！我有个办法！”
　　似乎有什么主意，老娘突然坐起直身子转过来。
　　“小凯，单纯把神力排泄出来还是能做到的吧？”
　　“您的说法有点恶心，不过……”
　　我伸出右手食指，对着玻璃穹顶打出一道激光手电筒。
　　“……像这样的还是能做到的。”
　　亮度还挺高，因此我还有些骄傲，但老娘却很是不屑。
　　“啊？就这？这是啥？这不是一点伤害都没有吗？而且量也不是很大啊？再努力一点，加大加粗个十倍差不多就能执行我的计划了！”
　　这小觑的态度可真令人难受。
　　“诶？十倍！我神力的存量很低的啊！”
　　“这里不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高纯度神力吗？哪怕你一秒把全部神力都打出去，下一秒也会恢复的嘛！来再试试！”
　　我有些不安，出于小心谨慎的心态询问：“……假如我真的能做到，您打算做什么？”
　　“你先试试，对着天花板满满当当的射出来吧！”
　　娘都这么说了，我谨慎的并拢手心，朝前摆出龟拍气功发射似得姿势。
　　“哈！”
　　比刚才粗了数倍的神力光柱自掌心打了出去，然后，老娘在我的手心前端套上了一圈术式。
　　或者说魔法阵？
　　通过那个法阵的神力全部转化成了狂暴喷涌的火焰，并被老妈直接送出了空间宝珠，如同喷气式战斗机的引擎，凭借这股推力，空间宝珠在空中进行着布朗运动。
　　尽管尚不可控，但采用清洁能源（神力）的推进器大功告成了！

一百七十一页 獭家政服务公司

　　（樱酱视角）
　　【10：23】
　　既然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那午饭自然不能糊弄，消沉了几天的妈妈决定亲自下厨，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没有食材，她总不能用干劲凭空变出来吧？
　　必须要有人去筹备，所以我和橘子以及跟出来的小浅夏，拿着妈妈给的采购清单，一起去弥丰街的小菜场上买菜买肉。
　　小浅夏本打算拎着柚子一起出来，但这小动物习惯了家的温暖，说什么都不愿意出门，还躲进沙发底下。
　　橘子也脱掉了那条难看的厚棉裤，毕竟她现在是女孩子，在家穿穿也就算了，穿出去她还是会觉得丢脸的。
　　时间临近中午，气温比起清早略有上升，但也依然在冬天的范畴，生怕橘子那双漂亮的长腿冻着，我在她的打底裤内用笔记本物质加了一层保暖的绒，惊喜的猫丫头还挽着我的胳膊好一顿谢。
　　刚走出院门，小浅夏就小跑着跟上我的步伐，她抓着我的手问道：“小樱姐姐，为了让灵梦姐姐回来，浅夏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嘛？浅夏也不想干等着……”
　　等待就是煎熬。
　　连凛花那样坚强的人，在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也因为无力感一度陷入过负面的情绪。
　　“浅夏，对于从未遇到过的棘手事件，你得给大家一点时间，就连姐姐我都要等待结果。”
　　对此，橘子也问道：“小樱姐，你不去研究所帮忙，是因为哥哥不在你就没有办法使用术式吗？”
　　“确实，我是只属于他的神器，我能让他做到许多事，但没有他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我还不至于帮不上忙，毕竟我的脑袋里还有成套的术式理论，只不过今天我想腾出时间安抚妈妈的情绪，小凯也会理解的。”
　　一提到小凯，橘子那耳朵形状的杂毛很有感情地扒在脑袋上，看起来很失落。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打趣道：“不过，你怎么不管小凯叫欧尼酱了？”
　　“欧尼酱什么的，只是因为他喜欢我才那么叫啦。”
　　“那你要叫我欧内酱嘛？”
　　“樱姐也喜欢这种吗？”
　　“不清楚，你先叫两声试试看？”
　　“……那我试一下。”
　　即使在寒风的吹拂下，橘子的脸也依然泛起红润。
　　她酝酿一番，用羞涩又尖细的假音开口：“欧·内·酱～？”
　　非常萌，我有点心花怒放。
　　“不错、真不错！”
　　另一边的小浅夏拽了拽我的手指，问道：“樱姐姐，欧内酱是什么意思呀？”
　　“还是‘姐姐’的意思哦，不过一般不会这么讲。”
　　“噢——！”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浅夏也可以叫樱姐姐欧内酱吗？”
　　被浅夏叫欧内酱，耳朵一定会很舒服。
　　可若是教了这孩子奇怪的知识，或许会被舅妈怪罪……还是得纠正一下。
　　在城中村村口的小卖部前，我蹲下捏了捏浅夏肉乎乎的小脸。
　　“不行哦，浅夏叫我姐姐就好了。”
　　她皱起稚嫩的眉毛，不甘心地反问：“为什么呀？”
　　我耐心解释：“‘欧内酱’不是正式场合该用的称呼，橘子在外也只会叫我樱姐，对吧？”
　　身后的猫丫头却不怎么配合，她笑嘻嘻地和我表唱反调：“其实叫欧内酱也没什么问题啦，欧内酱～这年头大家接受度都挺高的，你也不要太古板了。”
　　她这么一叫，小浅夏也就跟着一起嚷嚷。
　　“欧内酱～欧内酱～”
　　浅夏也非常可爱，但她嗓门太大，冬天还拿着蒲扇的小卖部老爷子也从店里探出头，这令我感到害羞。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们快点去买菜。”
　　我赶紧站起来，打算拉着两位妹妹往小菜场去。
　　“唉！丫头小心呐！”
　　小卖部老爷子一提醒，我抬头就看见一辆白色厢式泥头车，这小货车是从弥丰街的斜坡上下来的，它用惯性过弯，它的速度很快，那银白的后车厢擦着我的鼻尖儿就过去了，我要是就这么冲到路上，哪怕再往前走半步，就要被撞得当场穿越……哦，不对。
　　即使分身碎了我也不会死。
　　但橘子和浅夏就危险了啊！
　　吓到炸毛的橘子回过神，弓起猫背就开始骂街。
　　“*粗口*，会不会开车啊！拐弯开这么快作死啊！”
　　倒是浅夏那丫头心脏大，这会儿像没事儿人一样，不过小卖部的老爷子倒是好心，生怕浅夏受到惊吓，他还拿来两根棒棒糖安慰。
　　“小娃娃，吓坏了吧？拿着压压惊。”
　　“噢！棒棒糖！谢谢爷爷！”
　　“不对不对，要叫爷爷呕鸡酱！”
　　嘿，原来你也没按好心呢？
　　“浅夏回来！你少吃点糖，会得蛀牙的！”
　　把浅夏从怪爷爷手中牵回来，那小货车的司机也发现自己差点闯祸，一脚刹车就停在了路边，然后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连声道歉。
　　“啊！抱歉抱歉！我这边快迟到了，所以有些急……嘶，小姐您可真漂亮。”
　　穿着青绿色工装，带着同色工作帽的青年，要不是他帽子底下露出一撮黄毛，看着倒也像个正经人。
　　“村子里路窄，也没有专门的人行道，你这样开车是要出问题的……”
　　我看了看他的打扮，又问：“你是什么维修工吗？”
　　他看起来像个电工，说不定是给村里修路灯来的。
　　“噢，我们是獭家政的保洁人员。”
　　他转过身，给我们看他身后的公司Logo，一只拿着刷子、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卡通柚子……
　　哦，不对，那玩意是只水獭。
　　在他身后的车厢侧面也喷涂着一样的图案。
　　“我们公司有最专业的保姆、保洁、月嫂、钟点工团队，如果您有老人护理、孕妇陪护、别墅清扫、墙面翻新、以及地板抛光打蜡之类的需求，我们獭家政公司都能为您提供最好、最专业的服务。”
　　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还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名片。
　　“好家伙，你下车赔礼道歉还顺带推销的？不过你连车都开的毛毛躁躁，还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又怎么让人相信你们的专业性？”
　　我瞥了眼名片。
　　萧斌易，獭家政服务公司，保洁主管。
　　哎呦，还是个主管呢？
　　“真的很抱歉，虽然说出来像借口，但我还是第一次带人出工……额，等一下。”
　　因为道歉底下的脑袋微微抬起，这萧主管问：“您怎么知道我迟到了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雇佣你的人是我的邻居，而这孩子是他们家的女儿，你本该在半小时以前就到了，结果迟到了这么久不说，还险些撞上雇主家的宝贝闺女……”
　　我叉着腰威胁：“你觉得这事能轻易就算了嘛？”
　　我摆明了要刁难他，萧斌易的脸色蒙上一层灰，难看的就像是没上色的蜡像。
　　“请问，我要如何才能弥补这份歉意？”
　　我挑着眉冲他挥挥手。
　　“哦，你先走吧，我还没想好。”
　　“……啊？”
　　他没听懂似得张着嘴，我不得不重复一遍。
　　“让你走啊，不是迟到了吗？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不是，您这是放过我了吗？”
　　“没，这不是还没想好提示什么要求嘛，反正清扫一栋屋子要挺长时间的，等我们买完菜回去再和你算。”
　　橘子我身后冲他发出威慑性的猫咪低吼。
　　“……那我先失陪了。”
　　萧斌易灰溜溜的回到车上，往浅夏家的方向去了。
　　橘子问道：“樱姐，这种没功德心的家伙，你就放他走啦？”
　　“噢？你怎么觉得我是放他走了？”
　　“如果是哥哥的话，最多只会嘴上强硬，我想樱姐你也差不多。”
　　“那你有想怎么报复他？”
　　“不是报复，是惩罚！”
　　“那你觉得要怎么惩罚？”
　　——————
　　卖柚子！三元一只，十元三只！
　　——————
　　从菜场回去，獭家政的小厢货在浅夏家的院子前，玲青小姐正和萧斌易说着些什么。
　　“玲青姐，我们回来啦！”
　　我主动上前和玲青小姐打招呼，那萧主管见着我和脸色不太好看，在他身后，两个穿着同款工作服的保洁人员正在把扫除工具从车厢上搬下去，不过其中一位个子特别瘦小，帽檐也压得很低，让人怀疑獭家政是否雇佣了童工。
　　他好歹也是个管事的，不能在手下面前丢了脸面。
　　“哎呀，看起来很专业嘛？”
　　玲青小姐说道：“我请他们清洗一下外墙，你们家的外墙也一并清理下吧？看起来有十几年……不，从来没有清理过吧？还有脚印，是遭过贼了？”
　　小凯卧室的窗沿下有数个清洗的脚印，就像游戏里的路径提示。
　　虽然爬墙翻窗的人很多，但都不是贼……我身边这小丫头都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以吗？他们的佣金很贵吧？”
　　我这么一说，萧主管忙道：“咳咳，鉴于你们两家靠得比较近，可以看做是同一项工程，所以费用上能便宜不少，我建议考虑一下，否则另一边会显得很破旧。”
　　嗯，他还算识相。
　　但橘子所谓的惩罚可不是让他给我们打折。
　　“那真是太好了，剩下的事就拜托玲青姐了，我们先回去帮妈妈准备午餐了！”
　　我和橘子手上提着四个马夹袋，要把这堆食材全都料理成菜，只靠妈妈一个人，那不知道几点才能吃上热饭，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肚子也得帮帮妈妈。
　　“清扫的事情交给我。”
　　玲青小姐点点头，又问道：“对了，Boss在屋里头，浅夏要先回家看看吗？你很久没来了吧？”
　　“嗯！浅夏要回去！”
　　让浅夏回家去，这也是橘子计划的一环。

一百七十二页 浅夏又整活

　　为了实施橘子的计划，我一边帮妈妈准备食材，一边分化出一部分笔记本物质潜入隔壁。
　　小团的黑色物质扒拉着天花板，舅妈正在一楼客厅琢磨嵌地板下的石板。
　　嵌入客厅地板下的大型石碑，那也是神代留下的遗物，接入神力就能够抑制在其周围的术式，烛北海带小浅夏搬过来，就是为了依赖这个抑制诅咒的活性化。
　　结果我们擅自把浅夏带去学校，才导致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舅妈托着下巴琢磨了片刻，冲一楼厨房的萧主管提问：“小萧，你和你的团队有办法把这个运出去吗？”
　　这是一道苛刻的难题。
　　“啊，这……”
　　那萧斌易看了眼石碑，又看了看狭窄的玄关，苦着脸道：“鲁总，这您可就难为我们了，我们只是家政服务公司，不是搬场公司，如果我没猜错，这石碑是什么名贵的文物古迹吧？那肯定也不能切割，要搬出去只能在墙壁上开个宽槽……当时是怎么搬进来的？”
　　二十多年前，为了监视变成母亲的烛北海，外公买下了这栋屋子，她试图控制那个天罚，便使用传送术式把这块石板送了进来……虽然当时没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连这么大的东西都能远程传送，可见她以前也不似现在这般弱小，与神位的同步越来越低，那些曾经的信徒也与她渐渐疏远，本身还受到监禁和随机变身的双重天罚，外公这些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些事舅妈都知道，但对于萧主管的问题，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谁知道呢？或许建造的时候就埋下去了，我本想将它运送到更好的地方保存，既然搬不出去那也就算了。”
　　“也不是没办法，鲁总，您可以找个施工队。”
　　“小萧，要找施工队的话，我今天还会找你们家政公司做深度清洁？”
　　“……也是，我一会儿再想想办法。”
　　萧主管重新回到厨房继续大扫除，而他的两个手下已经在楼顶降下了吊板（一种类似秋千的玩意），准备对外墙发黄的墙砖进行清洗，那么冷的冬天做这个活还挺不容易的。
　　“小樱。”
　　舅妈对天花板勾勾手指，既然已经暴露，我也没有继续躲藏，团成一个黑色球体飞向她的掌心。
　　“你倒是方便，不过那些保洁人员眼里可容不得那么大个黑点，你躲在天花板上肯定会被注意到，小心被当做垃圾扫出去。”
　　然而那个萧斌易并没有发现我，可见他确实不怎么专业，甚至洗外墙这种危险的活儿都交给手下去做。
　　舅妈拿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我问道：“您要这块石板做什么？”
　　“浅夏已经不需要这个了，摆在这里只是装饰，但送去实验室还派的上用场，可以测试术式的抗干扰能力。”
　　“反正它不启动也就没有干扰效果，那是使用短距离传送，就可以把这个弄到室外去。”
　　舅妈问：“你还能使用神术吗？”
　　“……没有小凯我没有办法使用术式。”
　　“那我们就一样了，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我继续使用法术了。”
　　她把目光从石板上收回，又叹道：“也并非不能用，只是女儿和丈夫都回来了，我不能再做出让他们伤心的事……啊，抱歉。”
　　小凯还没回来，生怕我有不好的感受，舅妈觉得不该说这个事。
　　“没事，妈妈也说了，既然浅夏能回来，那小凯也一定能回来的。”
　　“唉，你这孩子越来越像小凯了。”
　　舅妈捏了捏软胶状的黑色球体，类似于某些解压小玩意。
　　当然，我并没有设置只听之外的感官，所以被把玩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和小凯都维持着融合，我一直觉得当时的分离并不干脆，是那个‘我’在察觉到危险之后，在药效还没消失的情况下强行撕开的，很仓促，或许我的灵魂仍然有他的碎片。”
　　“之前在手术室遭受天罚，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得救，所以我有点好奇，你们融合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说来，还没有在融合状态下与她打过交道。
　　“融合以后也还是我，所以很难从第三方的视角去评价呐……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比我要活泼一些，比小凯要自信一些，行事大胆，不计后果，但也有能力去收拾自己造成的烂摊子。”
　　与神位有着极高同步率的那个“我”，能做到许多我和小凯在一起都做不到的事，但她的破坏力也很惊人，放着不管绝对会闯祸。
　　听完我的描述，舅妈还点点头。
　　“要不说是谁，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宁樱呢。”
　　“嗯，她和母亲很像，所以我和小凯都认为，如果我们的灵魂没有分离，那个‘我’就是我们本该有的姿态……当然，性别得是男孩子。”
　　“有时候我会怀疑，因为宁樱的性格太主动了，所以北海才会那么沉闷，你看看你舅舅平时的爱好，养花、种树、泡茶、下厨，还天天戴着副没度数的银丝眼镜，一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
　　舅妈对着自己的外甥女奚落着丈夫的不是，如果我现在不是颗捧在手心里的黑团子，倒是很有亲戚之间拉家常的感觉。
　　“都是需要沉得住气才能发展的兴趣嘛，让我娘来做还不一定行，虽然是一魂双生，但他两比我和小凯还难找共同点……舅妈，记得当初是您主动追舅舅的？”
　　“可不是嘛，那时候的我也花了老大功夫。”
　　舅妈难得有兴致好好说一番，但萧斌易戴着橡胶手套和口罩，拿着清洁液喷壶和一块抹布从厨房走出来。
　　还问：“鲁总，您喊我？”
　　舅妈反问：“你听到什么了就说我喊你？”
　　“我听到点动静，客厅也没其他人了，我以为……”
　　我变成了手机的模样，那萧斌易看了我一眼就改口道：“抱歉，打扰您打电话了。”
　　“没事，有事你也不用找我，负责和你们对接的人是玲青……”
　　舅妈刚说没事儿，事儿就找上门了。
　　“阿易哥！不、不好啦！”
　　一洗墙小哥惊慌失措的从楼上跑下来。
　　萧主管眉头微皱，问：“你别急，出什么事了啊？”
　　下楼的小哥看了眼舅妈，他看起来不太敢开口，但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萧总的小女儿顺着安全绳也爬出去了，现在和阿杰吊在一根绳上，我喊她，她也不肯进来……太危险了。”
　　我倒是不意外，小浅夏只是依照橘子的计划行动。
　　舅妈也未有什么反应，但萧斌易可就急眼了。
　　他问：“什么？她怎么出去的？”
　　“她自己翻出去的。”
　　正巧玲青小姐也从门外进来，尽管老板的宝贝女儿在墙上挂着，但这位秘书看起来到是不急。
　　“Boss，浅夏那丫头……噢，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她的语气就像在报告午餐的菜单一样平淡。
　　舅妈也一样，甚至还返回来安慰萧斌易。
　　“哦，你们别太担心，我家女儿就是那个性子，她自幼习武，身体素质非常好，单论在空中的平衡性，可不比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差，不会出什么事，估计是想荡秋千了吧？之后我会教训她的。”
　　确实没必要担心。
　　虽然民居的一层楼很高，以小浅夏现在的身体素质，就算从二楼直接跳下来也不会有事，那可是骸大人亲手制作的神圣之躯，想必各方面参数都拉到人类的极限了吧？
　　“小孩子爬那么高怎么可能没事！得快点让她们下来！”
　　萧斌易急急忙忙跑上了楼，但刚上去又手忙脚乱的跑下来，然后鞋套都没脱就往玄关跑去，边跑还边脱外套招呼手下。
　　“阿霍跟我过来接人！阿杰没系安全绳！”
　　“接人？噢！”
　　他想用工作服接住可能落下的小浅夏，反应过来的小哥也跟着跑了出去，我操作着舅妈手里的黑团子，从窗户先一步蹿了出去，躲在草坪里准备下一步计划。
　　但因为烛大哥很久没回来了，所以院子里的草坪长得很茂盛。
　　另方面，在自家厨房里，我对正在帮忙剥蒜衣的橘子说道：“浅夏按照计划开始了，你觉得要多少番茄酱才能吓住他们？”
　　“啊？真的！”
　　惊喜的橘子丢下手上的蒜瓣，跑到玄关就去换鞋。
　　“唉！小妹妹，你可千万别送手啊！”
　　二楼直角的位置，浅夏正扒拉着另一位小哥的脖子，那个瘦小的身子显然没多少力量，只能被那吊绳挂在空中……说是空中，其实也就五六米高的样子，毕竟整个屋子才两层楼。
　　但在萧斌易的眼中，自己的手下和客户家的小女儿，那简直就是在万丈深渊边荡秋千，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真是容易慌张的性格，这位专业人士果然靠不住，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玲青姐提醒道：“吊板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但你的手下好像没体力把自己和浅夏拽上去。”
　　和手下张开着外套防止浅夏掉下来，萧斌易抬头问道：“阿杰啊！你还有力吗？”
　　那位瘦小的保洁小哥点了点头，然后努力往上扑腾了两下……吊板一毫米都没有上去。
　　他这次摇了摇头，意思靠自己是没办法把两个人拽上去了。
　　“哎呀！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
　　语气浮夸的橘子总算抵达了片场，她手捂着嘴做惊慌状。
　　“多危险呐！我可怜的浅夏妹妹，她怎么会被吊在墙外？”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橘子妹妹的演技深得小凯的真传。

一百七十三页 阿杰与阿易

　　萧斌易因为紧张而过载的大脑显然无法理解橘子的语气里为何隐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不是，是小妹妹自己翻出去的。”
　　遭到质问他下意识地解释，这就正中了橘子的下怀。
　　“天呐！浅夏妹妹身处险境，你却只想着摆脱责任！”
　　“不、不是……先救人吧！小妹妹的处境很危险啊！”
　　橘子夸张的表演让萧斌易相当难受。
　　“等等！小丫头不要乱动啊！”
　　头顶上名叫阿杰的保洁小哥突然喊出声……
　　不对，那个声音很尖细，怎么听都不像是男人的声音。
　　橘子也反应过来，她看着萧斌易问道：“啊？女的？”
　　“……额，嗯，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原来不是杰哥，是杰姐。
　　浅夏正抱着这位杰姐在五六米的墙上荡秋千，两人身上都没有绑安全绳，情况十分危险。
　　“啊？那可稍微有点过了！”
　　意识到玩笑开大了的橘子，一拍脑门冲着头顶喊道：“浅夏你先下来，别伤着人家小姐姐……”
　　此时小浅夏双腿夹着阿杰的腰，双手环抱阿杰的脖子，把自己像八爪鱼一样固定在对方身上，如果那个阿杰不是女性，那孩子的姿势可就糟糕极了。
　　为了维持平衡，阿杰的双手紧拽吊板上的绳索，手臂抬起衣袖也难免会向下收缩，于是手腕上露出了一块表，或者说是手表外形的法术道具。
　　我记得那个东西……
　　“呵，原来是这样么？”
　　眼尖的舅妈也认出了那块表，嘴角也扬起神秘的笑容，她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不清楚萧斌易和阿霍是否知情，眼下还不便拆穿，只能当个谜语人。
　　虽然遇到阿杰有些预料之外，但至此为止事情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接下来的展开就有些糟糕了。
　　“姐姐的手表好漂亮哦！但怎么不走了呢？让浅夏帮你调一下！”
　　浑然不知的小浅夏出于孩童的好奇，对阿杰的“手表”伸出了手，并试图拨弄表冠，然而抓着吊绳维持平衡的阿杰并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只能无助地喊道：“不行！”
　　咔哒——
　　表冠按下去的刹那，阿变成了光，接着整个人在吊板上后仰倒下。
　　“遭了！”
　　眼看着人就要栽下来，萧斌易把妨碍视线的工作帽一摘，全神贯注地张开手上的工作服……说实话，要接住两个人这可能不太够。
　　“要掉下来了！”
　　橘子忙道：“浅夏！要保护好那个姐姐！”
　　“噢！交给浅夏吧！”
　　就在阿杰将要从吊板上跌落之时，小浅夏展示了她不亚于杂技演员的高空平衡能力，她在吊板上站起来，单脚后抬，勾住吊板上的吊绳，然后俯下身，双手稳稳当当的抓住了阿杰的工作服衣领。
　　“嘿嘿！抓到啦！哎呀！看不见了！”
　　小丫头的视线被自己的长发盖住了。
　　这让萧斌易松了口气。
　　“呼，自幼习武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我觉得自幼习武也不会有这等体能，完全是骸大人制造的身体性能比较高。
　　舅妈却提醒：“注意点，还没结束！”
　　小浅夏刚才在表冠上扭了一圈，“阿杰”本就瘦小的体格进一步收缩，眼看着就要从工作服外套里落了出来。
　　而且小浅夏勾住吊绳的行为，导致吊板的位置有些偏移，因此萧斌易张开的工作服并不能准确接住人。
　　“浅夏！掉出来了！人要掉出来了！”
　　在橘子嚷嚷着提醒之前，撩开头发的浅夏就注意到了手上的重量不对劲，她干脆松开勾住吊绳的后脚，顺势落下试图将阿杰连着外套一起抱住。
　　浅夏做到了。
　　“哈！”
　　在空中调整姿势，她抱着阿杰在草坪上滚了一圈，然后一脸无事地站了起来。
　　“呜哇～～”
　　她怀里传出了哭声，浅夏翻开工作服一瞧，那里头是个白里透红的小婴儿，粉嫩嫩的小手扒拉着衣服，惹人怜爱的大眼睛闪着泪花。
　　“哎呀！小宝宝？不哭不哭～姐姐亲亲～”
　　浅夏看起来很高兴，她抱着小婴儿轻轻的颠，还把脸凑上去蹭蹭。
　　最后眯起眼说道：“真的好可爱哦！”
　　“浅夏！没事吧？”
　　橘子跑上前去，替她拍了拍打滚时沾到的脏泥。
　　提出惩罚计划的是她，如果因此伤到了浅夏，这猫丫头肯定会愧疚自责。
　　“没事啦，就是把爸爸的草坪踩坏了。”
　　“真的没事？不是在逞强吧！”
　　并不是逞强，尽管从五米高的半空跌落，但小浅夏确实啥事儿都没有，若是摔水泥上还可能会蹭破点皮，但柔软的草坪本身就像猫肉垫一样吸收冲击，况且她还打滚卸掉了大部分的力，最终无伤。
　　我们原本打算想制造出浅夏重伤的假象。
　　把这部分笔记本物质藏在草丛里，也是为了伪装成血浆以及伤口来吓唬萧斌易，以报村口差点撞到我们的一箭之仇。
　　这就是橘子之前提出的计划，现在来看是放弃了。
　　“不过这个小宝宝是怎么回事啦？刚才的小姐姐呢？”
　　浅夏提出的问题，变成小宝宝的阿杰显然无法自己解释，所以众人的视线都看向萧斌易。
　　这个不靠谱的黄毛挠了挠头。
　　“额，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小妹妹，可以先把她交给我吗？”
　　“不要！浅夏要抱一会儿！”
　　浅夏抱着小杰宝跑回了屋。
　　“唉，这孩子……”
　　虽然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舅妈并不点破。
　　只是说道：“你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先进屋再说吧？”
　　——————
　　【11：53】
　　从窗口收回了笔记本物质，我解下围裙。
　　“妈，菜都洗好切好了，我先去隔壁一趟，柚子！你也别偷懒了，来帮帮忙！”
　　动物形态的柚子不准进厨房，它又不想出门，所以窝在客厅沙发上虚度鼬生，不过听到我的招呼，它还是跑了过来，在厨房门口原地打转。
　　“噢！快给人家神力！”
　　砰——
　　柚子又是0.5秒光速变身，我怀疑她体内是空心充气的。
　　“小薇姐，人家来帮……啊！火好可怕！有什么人家能做的事吗？”
　　妈妈笑道：“去洗个手，然后帮我把鱼改一下刀了。”
　　“好！”
　　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希望她不要帮倒忙，我还想在一点之前吃上热饭。
　　室内拖鞋在踏出玄关的瞬间变化成了厚实的短靴，猫屋内的毛球们在有阳光下挤成一堆，没有太阳的阴影里一只猫都没有，可谓是泾渭分明。
　　“这群家伙倒是悠闲，像那样叠在一起，看起来倒是挺暖和？”
　　我离开院子。
　　左拐又进了院子。
　　人都已经进了屋，但吊板还在外墙上挂着，北风一吹还晃荡两下，砸着墙面咔哒作响。
　　“我来了。”
　　我进屋打了声招呼。
　　“樱姐！你看！是小宝宝！”
　　小浅夏抱着阿杰兴奋的凑过来，但我知道她怀里抱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就没什么兴致去接。
　　舅妈微笑着看过来，问道：“小樱，是午饭准备好了？”
　　“不，还早，妈妈还在忙，橘子出来摸鱼就没回去，我这不抓她回去给妈妈打下手吗？”
　　我把手搭在橘子脑袋上，想到她不喜欢被人摸头，又把手下放到肩膀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坐在一起不搞卫生了吗？”
　　“小萧，你说这块表能控制年龄？”
　　萧斌易答道：“只有阿杰的年龄，其他人想靠这个返老还童可不行……啊！鲁总，这个事还请你们保密！说出去阿杰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秘密这么轻易说出来没问题吗？
　　舅妈也是明知故问：“那她变成小孩子，心智也会变成小孩么？”
　　这种事之前在研究所里都已经得出结论了。
　　“嗯，现在发生的事情，她醒来多半记不住。”
　　萧斌易这个人不仅不靠谱，嘴巴也跑风，你要说他老实巴交，他还染着一头黄毛，一看就是没好好读书在外面混过社会的人。
　　舅妈摇了摇那块表，又问：“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难道你就不好奇，她这表是从哪里来的？”
　　萧斌易低着头沉思片刻。
　　“那就说来话长了，那大约是上周……不对……上上周的事情。”

插页十一 原本是番外的故事

　　【城西某公园夜排档】
　　【20：47】
　　两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正碰着酒瓶，对着一桌简单的小菜庆祝着某件事儿。
　　“阿易哥，能这么快当上组长我也替你挺高兴，但您今天可别再喝了，我可不想扶你回宿舍啊！”
　　“我也高兴！正好赶上公司业务扩张，我这是运气好，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当组长。”
　　这一头黄毛，名叫阿易的青年在公司里升职了。
　　“来！阿霍！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敬我们美好的明天！干一杯！”
　　尽管有些无奈，但名叫阿霍的青年还是举起啤酒杯。
　　“嗯，干杯。”
　　他与成为自己的新上司的原同事碰了碰，然后仰头喝了小半。
　　又提醒道：“阿易哥，咱们现在是家政公司，不是混混集团，你能不能换种说法？”
　　“哈哈，人生处处是江湖，在哪混不都是混吗？”
　　说着自以为帅气的胡话，阿易拍了拍阿霍的肩膀。
　　“阿易哥，你醉了。”
　　“唉！这点酒算什么……嗝，不过我以前和兄弟在一起时，劝他们少喝点的都是我，一个小团队里，总要有一个清醒的人……我给你讲讲我那些兄弟，噢，现在有个是老妹儿了，啊嗝……呕。”
　　阿易一阵干呕，最终还是没吐出来，阿霍拍着他的后背叹气：“阿易哥，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们明天还要上墙呢，喝多了明天那风一吹你这头得痛死。”
　　“那我多戴顶帽子，保暖。”
　　阿易从手边架子上抓过手边的东西盖在脑袋上。
　　“阿易哥，那个是店家的抹布，哎！别擦脸啊！脏……你果然意识不清了，老板，结账！”
　　阿霍掏钱结了账，然后扶着摇摇晃晃的阿易站起来。
　　他们受雇于一家名为“獭家政”的家政服务公司，在此之前公司所提供的业务也如同字面，基本上是为个人家庭提供保姆、钟点工、保洁之类的。
　　但最近拓展了新的业务。
　　他们明天要对一栋13层小高楼的玻璃幕墙进行清洗作业，对于“獭家政”这样的小公司，能够接到写字楼的委托工作实属不易，一般这种都会交给更专业的蜘蛛人施工公司。
　　当然，虽然是刚扩展的业务，但不代表他们就比较差。
　　獭家政也采购了高空清洁的设备，完全可以胜任中小型建筑的外墙清洗。
　　他们公司的员工宿舍位于公园后门附近，为了回到宿舍最好的办法就是穿过公园。
　　“呕！”
　　“阿易哥，您可别吐公园里了，没准会吃到罚单。”
　　“去，大半夜的哪有人知道……算了，扶我去那个垃圾桶。”
　　在公园呕吐会受到最高五十元的罚款，即便喝醉酒也不想冒这个风险，阿易指南走北的朝着某个物体移动，然后被阿霍拦下来。
　　“但那个是坏掉的草地灯，垃圾桶在这里……哇！”
　　阿霍突然高叫着后退，阿易差点被带倒，忍不住骂道：“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啊！”
　　“死人啊！”
　　“啊？”
　　“草坪里真有个死人啊！”
　　眯起因为醉酒而模糊的眼睛，阿易顺着阿霍手指的方向望去，坏掉的草地灯周围形成了一片相对较暗的区域，在这难以察觉的阴影中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型。
　　“……别瞎说，抛尸会抛在这种地方吗？”
　　阿霍心里直打鼓，他紧张的提醒自己的小头目：“阿易哥，我们走吧？先别管这种闲事……”
　　突然恐怖的氛围让阿易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拿出手机当做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往人型的方向去照，然后看到了羽绒服面料的反光，以及一头黑色的长发。
　　那显然是个女人。
　　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不出来，但他总觉得那是个漂亮的女人，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这就很邪门，而邪门的一般都是鬼怪。
　　暗自得出结论的阿易只觉得脊背发凉，借着酒精壮起的浑胆，拉着阿霍往“女尸”的方向走去。
　　“哥，你真要去啊？”
　　“别怕，我有这个。”
　　阿易还从身后摸出一把防身武器。
　　阿霍问：“哥，你怎么还带着扳手？”
　　汽修扳手，半米长，两斤重。
　　作为汽修工的必备工具，用来敲人那也是趁手的钝器。
　　阿易边靠近边解释：“一个人来到大城市，总要防身的嘛，我老豆是修车的，我随身带一把扳手不是很正常的摸？”
　　用余光瞥了眼披头散发的“女尸”，阿霍问：“那女鬼吃物理伤害不？”
　　“你来点童子尿附个魔？”
　　“阿易哥，我早不是处男咯。”
　　“……我也不是。”
　　两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十秒。
　　阿霍又问：“啊？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去，我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想到这女尸对自己那股莫名的吸引力，阿易心理又有些打鼓。
　　阿霍怂道：“哥，要不咱就别管这事咯？”
　　“那不行，今晚要下雨的，如果还活着就不能把人丢这边。”
　　阿霍颤颤的问：“那如果死了呢？”
　　“……死了就报警，怂瓜，几十米高空吊着你都不怕的，还怕个球的死人？”
　　阿霍也摸出了手机当电筒，和阿易一起照出了人型的全貌，一位素面朝天偏着头的漂亮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与自己年龄相当。
　　啧啧，这长相还真不比韬哥差，是个好女人……
　　阿易在心里嘀咕。
　　尽管他自身也不算什么好男人，可自从见过了韬哥变得韬妹，他发现周围的女人不管多漂亮，都是些不入流的庸品，不仅没了追求的性质，看着还很烦。
　　他想念和韬哥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回老家跟着老爹修了几天车，他又出来打工了，打算等工作稳定了再去联系他的好兄弟们。
　　阿易用扳手戳了戳女尸，后者一动不动。
　　“哥，没腐烂，看起来没死多久啊？”
　　“死个球球，你看清楚，人还没死呢！”
　　阿霍顶眼一瞅，发现女性的胸口仍有起伏。
　　既然人没死，阿易的胆子也就大了几分，他收起扳手在女尸身边蹲下，又摸了摸脉搏，还把昏迷的女性翻过来检查了一边。
　　“还活着，脉搏正常，体外没有伤口，但不知为什么昏迷了……先搭把手，咱们给她抬回去。”
　　阿霍问：“哥，回哪去？”
　　“回宿舍让她歇会儿，快下雨了不能丢这边，你不用扶我了，我已经吓醒了。”
　　“哥，但我腿吓软了。”
　　——————
　　【21：22】
　　架着昏迷的年轻女子，阿易和阿霍离开了小公园，两人身上都带着酒气，所以那女性也被当成是喝断片的女酒鬼，并没有引起他人怀疑和注意，就这样回到了公司分配的宿舍。
　　“獭家政”的待遇不错，宿舍是四人一间的青年公寓，面积虽然不大，但却有独立的厨卫浴，在阿易看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环境了，若是自己出去找这样的住所，那每个月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屋里头有两张上下铺的双层床，因为这一间目前只有阿易和阿霍两个人住，所以两人就分别占了两张床的下铺，并把上铺当成了收纳空间。
　　所以并没有空床。
　　“给她放我床上吧，小心，别磕着头。”
　　“哦……接下来怎么办？”
　　女性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但身上也没有伤口，阿易有些为难，琢磨着要不要送医院。
　　“先放一晚上，我去睡客厅。”
　　“哥，你对她好像特别上心啊，是看上人家了？”
　　“瞎说什么呢，去搞点热水，给她擦个脸，在草坪里趴着都是泥。”
　　为了掩饰内心的悸动，阿易把阿霍赶去了浴室接水。
　　阿易感到内心燥热，他脱掉外套，用阳台照射进来的月光搓了搓脸。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奈何月光没有温度，他泵动的心脏却满是加速流动的热血。
　　“哈，这就是喜欢吗？”
　　其实被阿霍说对了。
　　阿易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原来除了韬哥还有别的女人能让他心动。
　　还是个连名字、性格都不知道的人。
　　他又嘀咕：“只看脸就说喜欢，那不就是单纯的好色？”
　　但他在心里是否认这一点的，尽管没什么依据，但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即使这姑娘再漂亮，肯定也有脸蛋之外的特质在吸引他。
　　为了找出这种特质，他干脆坐在床沿坐下，近距离打量那精巧的睡颜。
　　“真是漂亮，搞不好比韬哥还好看？”
　　阿易越看越入迷。
　　连脸颊的轮廓都是那么的吸引他，如果这真是什么该死的女鬼，或许当一次受害者也不错？
　　公寓内有中央空调，相比外边要暖和不少，虽然阿易自己脱了衣服，但昏迷的女性还包着厚厚的羽绒服外套。
　　阿易咽了口唾沫。
　　“肯定很热，而且在草坪上躺过就这么躺我床上也不太好。”
　　虽然是单身男子的青年公寓，但这间宿舍被阿霍收拾的还算干净。
　　“……果然还是脱掉吧。”
　　在周围没人监督的情况下，阿易的心理斗争在一瞬间就结束了，他颤抖着把手伸向了女性领口的拉链。
　　手腕被握住了。
　　阿易抬起头，不止何时醒来的女性，正用惊怒的眼神瞪着他。
　　“噢，糟糕。”
　　阿易的心脏罢工了。
　　——————
　　这几章插页原本是段小番外剧情。
　　我尝试着使用第三人称来写的，算是一种练习。
　　希望读到这里的读者老爷能给我一些指点和建议，拜托了！

插页十二 尹天杰的永生

　　房间里没有窗，应该是地下，墙面被资料柜填满，但房间中央却摆着会议桌。
　　尹天杰搞不清这里究竟是资料室，还是会议室。
　　也可能是研究所的空间不足，必须充分利用每一个房间？
　　最终，尹天杰的视线落在了眼前这位穿着白大褂，留着中分长发的女研究员身上。
　　跟着她来这间房间的路上，尹天杰听到过其他研究员都喊她“柯主任”，即使她不是所长，至少也是二把手的高层。
　　虽然变成了女性，但她的行动并没有被限制，没有手铐、没有脚镣、也没有埋着炸弹的颈项。
　　这是个机会，如果能够挟持这位柯主任，或许有办法从这所恐怖的研究所逃出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尹天杰的余光瞥向了桌上的原子笔。
　　距离自己这边更近，近到触手可得。
　　粗略估计了一下与对方的体格差距，尹天杰没有犹豫的出手了，她抓过原子笔扑向柯主任。
　　然而在接触到对方之前，尹天杰身上先一步发生了异变。
　　她在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也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等再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可恶，又来？”
　　连声音都变得稚嫩，奶声奶气。
　　这样的身体说什么都不可能压制的了柯主任。
　　“杀气这么重，在动手之前就了暴露自身的意图，你怎么会觉得我对你没有防备？我很清楚你被抓来当小白鼠之前，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垃圾，也别以为自己有办法脱离我们的掌控。”
　　柯主任在桌上转动着原子笔，用冰冷的视线俯视着她。
　　然后，她把一枚机械表丢在了桌上。
　　“把这个戴上……戴不了也要保存好，你记住，这枚手表等同于你的小命。”
　　尹天杰现在的小胳膊自然戴不了这块表，但被柯主任的话吓到，她还是把手表揣进了怀里。
　　拿在手里打量一番后才问道：“这块表不走，是坏了吗？”
　　“这只是伪装成手表，真正的功能是稳定你的生理年龄，拨动表冠可以快进或者倒转你的时间，拔出一段拨动分针，是微调，而拔出两段是时针，是大幅度的调整，快速倒转很危险，我也不确定你是否会因此变成胎盘。”
　　柯主任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平缓语气却让尹天杰脊背发凉，幼脸被吓得煞白。
　　“胎、胎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知道的，我们是一家秘密研究所，除此之外的内容可没办法向你透露。”
　　尹天杰吼着向柯主任质问：“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尹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即便我告诉你，以你简单的头脑也无法理解，不过我倒是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能把我变回去才叫好消息。”
　　“难道离开研究所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柯主任的回答出乎预料，生怕自己听错了，尹天杰还谨慎的确认。
　　“……你是说我能离开这里了？”
　　“是，你可以离开了，研究所没有那么多病床，经过会议，我们决定把你放回一般社会长期！观察，之后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柯主任口中的自由是有条件的自由。
　　认识到这一点，尹天杰又一次皱起眉。
　　“观察？哼哼让我离开不等于放过我吗？”
　　“我说了，你很有价值，虽然你的生理年龄还不太稳定，但这已经比之前那些要成功的多了，这么宝贵的实验样本怎么可能轻易废弃？”
　　一阵头皮发麻，尹天杰想起隔壁床那个变成怪物的男人，作为相对成功的小白鼠，尹天杰无疑是幸运的。
　　虽然她现在变成了女人，年龄还时大时小，但好歹还算人。
　　而且还挺漂亮，至少这张脸蛋很对尹天杰自己的胃口，比她以前玩过的庸脂俗粉都要强多了。
　　她问：“……我这幅身体，还会遇到什么？”
　　“我也很好奇，我们研究员的工作就是搞清楚这些事，而你的价值就是为我们提供一个参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尹天杰判断自己是少数，甚至唯一成功的实验体。
　　她们研究的目的就是把男人变成女人？
　　还是可以随意操纵的年龄？
　　当“长生不老”四个字跃入脑中，尹天杰便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既然年龄可以通过机械表控制，那自己至少不会因为衰老而死，如果这辈子都没有别的意外，那自己岂不是已经永生了？
　　这个结论让她兴奋不已，尹天杰甚至觉得被抓来当小白鼠件好事儿，至少从目前的结果来说，对她确实不算差，不过她不会感激柯主任这些研究员，她把这个结果归功于自己的幸运。
　　“就这么放我走，你就不怕我出去报警曝光你们？”
　　尹天杰只是嘴上问问，但她的问题却换来了柯主任的冷笑。
　　“哼，你可以试试，不过后果你自行估量。”
　　尹天杰性格欺软怕硬，她对这神秘莫测的研究所原本就心生畏惧，柯主任简单一句“自行估量”，便彻底掐灭了她报复的念头，只要不逼她去死，就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至于其他小白鼠的下场，尹天杰倒是不在乎，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惨，她才没有那个正义感去管别人的死活。
　　柯主任催促：“我手上还有别的工作，不能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你先试试那块表。”
　　得先变回大人。
　　这么想着，尹天杰拔出两段表冠，逆时针拨动一格时针，然后摁回去。
　　咔哒——！
　　伴随着表冠发出的脆响，尹天杰的意识与身体再度断开联系，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变小了，大脑还跟不上思维，上身几乎埋在衣服里，松垮的裤子干脆掉了下去，下低头就是两只胖小脚，捏起来还肉呼呼的，像是刚刚脱离婴儿范畴的**。
　　这显然是调返了。
　　于是她拉开表冠又往回拨动。
　　咔哒！
　　失去同步。
　　恢复。
　　尹天杰首先感受到衣服错位，上衣腰腹部位挤压着胸部导致呼吸不畅，袖管也不在正确的位子，衣服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就好，只不过脱落的裤子并不会自己回到腿上，睁眼就看到一对白花花的双汇王中王，一时间就血气上涌了。
　　巴禾半吊子的变身术式并不完整，也没有什么内心修正的效果，尽管小老弟没了，但尹天杰的内心还是个男人，对年轻女性青春洋溢的大腿没啥抵抗力，即便那是自己的。
　　柯主任用原子笔敲了敲桌面，让她陷入粉色妄想的大脑回到现实。
　　“好了，你别对着自己的身体发秦，时针一格是一年，分针一格是一个月，清楚了就把表翻过来。”
　　尹天杰这次拨动的目标年龄是二十岁，目前来看是成功了。
　　他照着柯主任的指示把机械表翻到背面，本该封死的被盖上开了根槽，槽里嵌着一根透明的玻璃管，管中是粉紫色的荧光液体。
　　尹天杰边穿裤子边问道：“这是什么？”
　　“嗯……算是某种特别的能量。”
　　柯主任解释道：“为了稳定你的生理年龄，这块手表会持续消耗这种液体，这样一小管就能支撑一到两周，但你主动变换年龄会加剧消耗，在用尽之前给我打电话，我的住所你应该也知道，我会约个时间让你过来补充。”
　　“住所……你是指那个破旧公寓？”
　　“没错，不过还是希望你对我住的地方留点口德。”
　　尹天杰当然知道，他就是在那栋廉租公寓的大院里被人打倒，然后才送到这间专门用混混、黑道、罪犯当小白鼠的法外实验室……尹天杰知道自己是个恶棍，但他仍觉得自己罪不至此。
　　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尹天杰显得异常亢奋，她把机械表戴回左手。
　　又问：“既然是大人物你们看起来不差经费，为什么住那种地方？”
　　“这不是你该问的，把这些拿上。”
　　柯主任又从身边拿出两个文件袋，其中一个是尹天杰原本的随身物品，包括钱包、手机、钥匙之类的随身物品，另一个文件袋里的东西就比较少。
　　“这是你作为女性的身份证，虚构的档案，以及用这张身份证办的银行卡，之后每个月会有一笔生活费打到卡上。”
　　“生活费？多少钱？”
　　“目前卡里有两万元，之后每个月会打入一万元，如果还觉得不够就自己去找工作吧，当然，你不能用这种改变年龄的能力去谋取利益，我希望每周只会见到你一次。”
　　“唉，够了！给这么多哪里还需要打工啊？”
　　这比生活费她预想的要多。
　　既然变成了女人，那总是要买些女装、生理用品，但他尹天杰没什么存款，这笔钱可谓是及时雨。
　　尹天杰把文件袋里的东西都揣进了上衣口袋里，不过手机放了两天已经没电了。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
　　柯主任也站了起来，又问：“你对之后有什么计划？”
　　尹天杰哪里考虑过这种事，她甚至以为自己要在这个研究所里被关到死。
　　“额……还没，反正有钱，暂时不用考虑这些事。”
　　“哼，你是那种有一天混一天的家伙吗？我劝你还是找个正经工作，研究所只会在你还有价值的时候提供金援，决不会养你一辈子，你作为男人活成了社会垃圾，作为女性还打算重蹈覆辙吗？”
　　柯主任本身没有什么压迫力，之前的紧张感来自对研究所的敬畏，这会儿不仅要放她走，还认真替她考虑将来的事。
　　尹天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也没那么讨厌。
　　她摆摆手说道：“不急的，这年头工作也不难找，让我先出去安顿一下。”
　　男人的身份是用不了了，他打算回租的房子收拾细软跑路。
　　至于去哪还没想好，以前那些手下她是看穿了，靠不住，当初就是他们把自己丢院子里不管的，现在的自己过去那不就是送菜上门？
　　柯主任却开口了。
　　“没想好的话，让我就送你一程吧。”
　　“哎呀！那里需要这么客气，我自己走就行。”
　　两人的关系在几分钟之内发生了变化，这会儿还客气上了。
　　“我是说送你离开研究所。”
　　柯主任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紫色荧光的喷雾瓶，对着尹天杰的脸就是“滋”的一下。
　　在这之后，尹天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插页十三 女人与男人

　　【“獭家政”员工宿舍】
　　青年公寓狭小客厅的沙发对面，阿霍抱着手臂摆出说教的姿态，不过说教的对象是自己的上司。
　　“阿易哥，我觉得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对，让我去打盆热水，结果自己却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这么趁人之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阿易的左半边脸肿的像个猪头，还有明显的五道红印，他捂着脸说道：“我真的只是怕她热着……”
　　“哥，你该和我解释吗？”
　　被阿霍噎了一句，阿易看向身旁缩着身子的女性。
　　那反应，明显是在害怕。
　　“抱歉小姐，刚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别害怕。”
　　虽然被阿易搭话，但尹天杰本人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在研究所里被柯主任迷晕了，醒来就发现自己从陌生人的床上醒来，对方满身酒气，还打算脱掉自己的衣服，疑似对自己图谋不轨……
　　她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被柯主任给贩卖了。
　　恶寒、恶心、反感。
　　负面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头，她尹天杰在研究所都没这么恐慌过，双手颤抖不止，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完全无法克制，尽管她仍觉得自己是男人。
　　不，正因为是男人，所以对被男人侵犯这件事才会如此恐惧，即使对方再三解释说是误会，她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在这样狭小的公寓里，以她现在这幅弱女子的躯壳，要如何与两个年轻男人角力？
　　她问：“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尹天杰的声音都在颤。
　　“小姐您别害怕，我叫蒙霍，你可以叫我阿霍，他是萧斌易，你可以叫他阿易哥，我们两个都是好人，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儿，才把你搬到家里休息嘛！”
　　阿霍已经努力摆出他自认为最和善的脸了，但眼前的女性还是向自己投来不信任的视线，这让他的笑容愈发尴尬。
　　他心里忍不住埋怨，都赖阿易哥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搞的自己也连带着被当成怀疑的了。
　　尹天杰问道：“我会出什么事儿，你、你们是从哪里找到我的？这里又是哪儿？”
　　“额，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我们喝完酒回来的路上，经过小公园的草坪，发现你昏倒在那边。”
　　“公园？什么公园？”
　　“名字不清楚，就这附近的小公园。”
　　如果此话当真，那尹天杰真有些不爽，那个柯主任为了不让自己得知研究所的地理位置，居然把自己弄晕了丢在公园里。
　　她掏出手机想查查地图，可手机没电。
　　“有手机充电器吗？”
　　阿霍忙点头。
　　“诶！有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来！”
　　阿霍跑回卧室，于是小客厅里又只剩下阿易和她。
　　因为醒来时发生的事儿，她对阿易这个小黄毛很厌恶，一想到自己是被他搬回这里的过程中发生了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胃里就阵阵翻腾……
　　*四字粗口*，这身体我自己还没好好摸过，就让这两人占了便宜？
　　尹天杰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有些事得先搞清楚，手机也要充一点电。
　　她问：“这里是哪个区？”
　　阿易答道：“西城区，枫塘镇。”
　　西城区是远离市中心的西郊，有很多没开发的森林资源，人口少，城镇也比较落后，不过空气好，所以在这里有许多敬老院，或者养老社区。
　　不过人再少，把自己丢公园里未免也太过分了，要真被人吃干抹净怎么办？
　　尹天杰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何等尤物，她对自己的女性身体颇为满意，要是自己还是男人，有这么个妹子昏迷在眼前，指不定已经在哪个旅馆里抽烟了。
　　嗯，尹天杰是个渣滓，这一点并没有变。
　　照这么看，阿易如果对自己没想法，那才是自己的失败，是作为女性的失败。
　　“有烟吗？”
　　“……公司宿舍里不能抽烟。”
　　这回答让尹天杰再度不满， 她讥讽道：“哎呦，连抽烟都要管的？你们这是公司宿舍还是大学宿舍啊？”
　　“额，我没念过大学。”
　　“我也没有。”
　　两个没好好读书就去混社会的丈育，在客厅陷入了短暂又尴尬的沉默，直到阿霍拿着手机充电器回来。
　　“充电器……额，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让小姐充个电……”
　　尹天杰大怒，“你骂谁小姐呢！”
　　小姐这词儿不加个姓，听起来可真不怎么样。
　　阿易委屈道：“额，可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尹天杰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但她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编个名字骗骗他们，还是老实回答本名。
　　顺便一提，她现在还是尹天杰，柯主任给她准备的新身份证上就是“尹天杰”，一个字儿都没改。
　　“我姓尹。”
　　最后只报了一个姓。
　　阿霍帮她把手机充上电，又问：“那尹小姐，你怎么会晕倒在公园里？”
　　研究所的事情不能说，尹天杰开始在脑内编辑一个说得通的故事，结果阿易却道：“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尹小姐，你是想急着离开的吧？”
　　“额，嗯。”
　　心思被看穿，尹天杰还愣了一下。
　　“那趁还有时间，我们带你去附近找一间旅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而且要充电。”
　　“那至少让我送你下楼……”
　　“等等！”
　　尹天杰打断了阿易的话，她并拢着双腿缩在沙发上扭捏了一会儿，她并未想过这是个让男人口干舌燥的动作，只是红着脸说道：“我想先借用一下洗手间。”
　　“噢，好，在那边！”
　　——————
　　这不是分割线
　　淅沥沥沥——
　　这是虚拟音姬
　　——————
　　青年公寓的面积很小，卫生间更是只有四五平，其中一半是淋浴房，剩下一半洗手池和马桶挤成一团。
　　尹天杰觉得自己得了洁癖。
　　倒不是说卫生间有多脏。
　　相反的，这间双人小公寓被阿霍收拾的相当干净，连卫生间都不例外，这里不仅没有异味，还摆上了小株绿植和柠檬味的固体空气清新剂。
　　在阿霍看来，身为专业的保洁人员，如果连自己的屋子都收拾不好，就没资格帮客户收拾屋子。
　　卫生间很干净，尹天杰是在心理上觉得不干净。
　　尽管憋不住都快漏出来了，但她坐下去之前，还是用卫生纸在马桶盖子上狠擦两遍，“泄洪”结束以后，还先把纸卷外面一圈撕下来扔掉，然后才用里面干净的部分擦拭自己的小老妹。
　　而这些神经质的过度反应，都是在她提起裤子以后才意识到的，她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同样苦恼的女性，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之中。
　　“唉，我这是怎么了？”
　　她叹着气，准备接点水洗个脸。
　　阿霍替她准备了一壶热水，但她觉得自己需要泼点冷水清醒一下脑子。
　　她尹天杰好歹也是个讨债的小头目，恐吓、胁迫这档子事儿平时都是她在干，最近怎么尽叫人给吓着了？
　　她打开水龙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不知道后盖开槽的机械表还防不防水，安全起见，她把这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手表放到了远离台盆的马桶水箱上。
　　然后又抬头看向镜子。
　　“这就是现在的我。”
　　瓜子脸、丹凤眼、鼻子也很挺、那润软的薄唇如丹霞、如红脂、如晚枫，这副五官是标准的美人模板，任谁见了都会多看上两眼。
　　若是笑一笑，还挺可爱。
　　尹天杰不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漂亮，在研究所的时候，只要有机会照到镜面，她都会忍不住瞅上几眼，但像这样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还是第一次。
　　“我这胸……也不小。”
　　只是用手掌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尺寸，便感到体内泛起燥热，但想到门外还有两畜生，她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都恶心，尽管她现在不算男人。
　　要爽也只能自己爽，不能便宜趁人之危的家伙，等之后找个旅店，她有的是时间去了解自己。
　　盘算着之后的慰劳计划，她合掌接水扑在脸上。
　　“嘶——好冷！>_<！”
　　冬天水管里的水可不是一般的冷，对习惯了室内空调温度的尹天杰就更为刺激了，后脑勺都有些疼痛。
　　肚子也饿得不行，不知道这么晚还能不能找到吃饭的地方。
　　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尹天杰又被吓得一个激灵，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
　　“干什么？”
　　“尹小姐，你饿不饿？我让阿霍下了点泡面。”
　　是阿易的声音。
　　她讨厌这个萧斌易，眼下所有的不安，都得归功于这个打算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
　　拉开卫生间的门，她确实闻到了泡面特有的香味，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阵阵轰鸣。
　　“嗯，经典红烧牛肉味。”
　　即便如此，她还是谨慎询问：“你们没放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阿易反驳：“要放那我们也得有啊！尹小姐，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阿霍可能没有，但你就说不定了。”
　　阿易撇了撇嘴。
　　他发现自己一见钟情的女神，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跌成了负数。
　　“那你还是信得过阿霍的吧？我就没接近过厨房，这泡面你就吃了吧，饿坏了肚子可不好。”
　　这么小的公寓自然没有专门的餐厅，连厨房都是和客厅一体的，稍微抬高可调节的茶几，那就是一张吃饭的桌子，阿霍穿着围裙的样子倒是贤惠。
　　尹天杰觉得他也变成女人，那一定是个好女人。
　　“尹小姐，作为赔礼可能寒酸了点咯，但阿易哥也不是那种人，只是喝了点酒糊涂了。”
　　阿霍端上了红烧牛肉泡面，面上还盖着三片厚厚的午餐肉，那是他们冰箱里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尹天杰接过筷子，用纸又擦了擦。
　　接着哼声，“哼，酒后暴露的不就是本性吗？”
　　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也顾不上烫嘴，尹天杰用嘴撕下一口午餐肉，就吸溜起泡面。
　　“尹小姐，你吃慢点……”
　　阿霍还是第一次见女人这么没形象的吃东西。
　　“尹小姐，你的表忘在卫生间了……这表的时间不对啊？你先吃，让我帮你调一下。”
　　阿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尹天杰吸溜到一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想阻止阿易的行为，但这口塞了太多的面条，她怎么也咬不断。
　　然后，咔哒——

插页十四 奶爸

　　猛然迸发的白光闪瞎了阿易和阿霍的氪金狗眼。
　　“阿易哥！尹小姐她炸了！”
　　阿易看了眼手里的机械表，尹天杰突然的变身状态显然与这块表有关。
　　“不，没有炸，我曾经见过这种光……这是在变身。”
　　阿霍没听懂，问：“哥，啥子变身哦？”
　　“韬哥，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突然变成妹子的老大哥，她身上也发生过这种异变。”
　　“啊？那不是你喝高了说的胡话么？照你这么说，尹小姐也是男人变的咯？”
　　“不知道，不过我摁下表冠她就发光了，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唔哇——”
　　本打算等尹天杰恢复之后问问清楚，结果白光散去，预想中的男人没出现，却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阿易还觉得有点可惜。
　　阿霍从尹天杰的衣服堆里找到一位胖嘟嘟的女婴，白白净净的非常可爱。
　　“哥，尹小姐没变成男人，变成小婴儿了啊！哎呦，小乖乖，不哭咯！”
　　阿霍努力安抚着哭闹的小宝宝，这哭声，要是被隔壁宿舍的人听到就麻烦了。
　　阿易哪里搞得清状况，说到底他也就见过两次龙韬的变身。
　　“额，看来每个人的情况还都不一样。”
　　阿霍哄了好一会儿，那小宝宝才收声，在他怀里安静的吃手手。
　　阿易觉得很神奇，凑上去问道：“你还会照顾婴儿？”
　　“哥，我们可是家政公司，要是连照顾婴儿都不会，怎么帮别人照顾孩子？”
　　阿霍说的理所当然，但阿易却不得不佩服。
　　“别那么谦虚，换我就做不到，你小子的业务能力也太广了吧？不过会有人找男人当奶妈啊？”
　　“那种叫奶爸啦，虽然很少，但还是会有的……我先给她弄点奶粉去，哥，你先抱抱小尹尹咯。”
　　用穿在里面的毛衣裹成襁褓，阿霍把小宝宝递给阿易，抱到怀里才发现比想象中的要重，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而且还暖烘烘的……
　　这大概是六七个月的宝宝。
　　阿易不知道，如果自己刚才再多拧哪怕一格时针，尹天杰这个人的存在就要消失了。
　　“额，小尹尹？”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变回来，咱总得给她起个名咯。”
　　阿易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模仿着阿霍刚才抱娃的姿势，让小尹尹的脑袋瓜子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她也咬着拇指指甲，好奇的盯着自己。
　　幸好，小尹尹没有哭闹，看来尹小姐对自己的厌恶不会影响到这个小宝宝。
　　“真的很可爱啊……”
　　阿易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抱小孩的感觉，他带着小尹尹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家里还有奶粉？”
　　“嗯，我早上用来煮鸡蛋的，吃饭可以随便，但营养还是要跟上的，毕竟咱们都是体力劳动……哎呀！家里没有奶瓶。”
　　冲泡完奶粉，阿霍才发现少了点必要的东西。
　　他挠挠头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哥，我下去一趟。”
　　“等等，公寓超市里没有奶瓶的吧？”
　　“用某种饮料的瓶子代替一下，正好奶粉冲了还要冷一下……哥，你这次别对小尹尹有非分之想了咯！”
　　被这么叮嘱，阿易觉得面子挂不住，反驳道：“你小子心里把我当成什么变态了？这么小的孩子，我能有什么想法啊？”
　　阿霍下楼去了，阿易又一次和尹天杰独处。
　　把宝宝横放在身侧沙发上，阿易拿出机械表琢磨。
　　刚才自己是逆时针拨动的，所以尹小姐才变成了婴儿，那自己顺时针拨动是不是就能把她变回去？
　　“啊唔阿巴卜！（婴语）”
　　腿边的小尹尹自己翻了个身，挣开襁褓，光着屁股爬到阿易的腿上，还笑吟吟的冲那块机械表伸出手。
　　阿易急忙拿来衣服给她重新包上，尽管是醉酒的大脑，但阿易也得出了结论，现在把她变回去肯定会撑破衣服，抱着她的自己也会被当成罪犯。
　　分析出了把她变回去的办法，但阿易不知道如何安全的实施，尹小姐刚醒来时惊惧的眼神让他揪心……
　　“原来我是只喜欢会变身的女孩子么？”
　　韬哥让自己魂牵梦萦，尹小姐也让自己一见钟情。
　　阿易觉得自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但把这些事说出去很可能被关进精神病院。
　　“嘿嘻嘻～”
　　小尹尹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头，力气很小。
　　“等阿易回来，给你喂了奶再考虑变回去的事。”
　　时间已经十点半，阿易有些困乏，眼皮子架不住，他本来就喝了酒，还被后续一系列事情搞得神经衰弱。
　　然后眼皮子一瞌，搂着宝宝就在沙发上睡着的。
　　——————
　　【11月28日 5：20】
　　再度醒来已是早上，冬天这时候的屋外还黑着。
　　但今天有活要干，所以闹钟设置的很早，伴随着闹钟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小尹尹哇哇的啼哭。
　　自己睡在床上，小尹尹就在自己的被子里躺着。
　　“哦，乖乖乖，不哭不哭。”
　　隔壁床的阿霍已经起了，他一听到哭声就跑过来安抚宝宝，哄小孩的动作也很熟练，是个专业的奶爸。
　　“哥，你昨天抱着她睡着了，我就把你和小尹尹都搬到床上来了。”
　　“所以你让我和尹小姐一起睡了一晚？”
　　“是咯，你还赚到了咯。”
　　趁着阿霍照顾小尹尹的功夫，阿易也起床洗漱，他们两个打工人六点就要出门，但不能把这个宝宝留在家里，必须得把她变回去。
　　一边吃着阿霍准备的奶粉白煮蛋，一边把自己的猜测和阿霍说了一遍。
　　“表确实没在走，所以这块手表和她的年龄挂钩？”
　　“多半错不了，但你想想，她现在的状态变回来，那不是光溜溜的嘛……我不想被她当成是占便宜。”
　　“阿易哥你果然喜欢上尹小姐了？”
　　阿霍坏笑着调侃，然后抱着手臂低头想了想办法。
　　“把她关进浴室里变回去，衣服都给她放架子上，她自己会穿好了出来的，只要我们没看到就不算犯罪。”
　　“……真的可以吗？”
　　“没有更好的办法咯，咱们也没时间了。”
　　把最后一口白煮蛋塞进嘴里，阿易抱着小尹尹来到卫生间，确保她身上包着的衣服不会因为变大而撑坏，阿易把她放在了卫生间的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并带上门。
　　门内当即传出小尹儿啼哭声。
　　“哥。”
　　阿霍把表递了过来。
　　“保险起见，先调少一点看看是否会变大。”
　　阿易拉开两段表冠，嘀咕着顺时针转了两格。
　　咔哒——
　　摁下表冠，卫生间的小儿夜啼也收止了，强光地上的门缝里漏出来，让阿易心里头紧张。
　　白光散去，安静了好一会儿。
　　阿霍躲在阿易身后，问道：“哥，怎么样咯？”
　　“我哪知道，不过都冒光了，看起来是变了。”
　　叩叩——
　　里头传来敲门声。
　　还有奶声奶气的“一格一年，多加一点！”
　　卫生间里的尹天杰现在三岁。
　　虽然依旧年幼，但也足够她找回自己的理性。
　　可她既穿不上衣服，又找不到手表，这时听到门口二人的动静，便也猜了个大概。
　　根据尹天杰给出的信息，门外的阿易在心里估算一番，便拉开表冠一口气转了大半圈。
　　大约转了十几格，也就是快进了十几岁。
　　咔哒——
　　再摁下表冠，卫生间里又没了动静。
　　当白光再一次散去，变回十七岁少女的尹天杰，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门边扭上刚才还够不着的门锁，以防止门口两人冲进来占自己便宜。
　　“尹小姐？你现在正常了吗？”
　　“正常了！不准再动我的表！”
　　她的衣服都堆在了卫生间的架子上，包括柯主任给她的胖次和胸罩，没心思去欣赏自己的好身材，她委屈巴巴的穿回这些衣物，然后咬着下唇走出了卫生间。
　　“拿来！”
　　看着这泫然欲泣的可怜少女，阿易呆愣着没反应，直到阿霍从身后戳了他一下后腰。
　　“哦，您的表……真的很抱歉。”
　　尹天杰抹了把眼睛，把不小心漏出来的眼部分泌液拭去，然后她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时钟，皱起眉头。
　　“这都过去一晚上了？”
　　阿易老实答道：“昨天把你变成小婴儿了，哄你的时候我不小心也睡着的……然后抱着你睡了一晚上。”
　　“你？你！”
　　尹天杰眼里的愤怒谁都看得出来，她指着阿易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人真是烂到家了！”
　　她戴上表之前又翻过来看了眼，紫色荧光的不明液体只剩下一半，算算时间，她离开研究所才不到一天……
　　等安定下来就联系一下柯主任吧。
　　打定主意，她一把推开阿易朝着门口走去。
　　“我要走了！”
　　阿霍却从茶几拿来什么东西。
　　“等等！尹小姐，你的手机电充好了。”
　　“哦，谢谢。”
　　尽管讨厌阿易，但她对阿霍到没那么反感。
　　阿易好不容易找到让自己心动的女生，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放手，他厚着脸皮问道：“等等，尹小姐，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嘛？”
　　“哈？你还想泡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其实，我认识一个朋友也和你遇到了一样的情况，不过她发光是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虽然讨厌阿易，但走到门口的尹天杰，倒是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说说，你那个朋友怎么回事？”

一百七十四页 暂时回到

　　【12月7日 周日】
　　【12：22】
　　萧斌易讲述了认识尹天杰的经过。
　　但小浅夏并没有意识到尹天杰的遭遇与自己母亲的研究所有关，仍然乐呵呵的抱着小尹尹……
　　明明也有可能变成大姐姐，她怎么天天变成小婴儿呢？
　　橘子抱着手臂确认，“所以阿杰留在你身边，是准备和你一起去见……那个韬哥？”
　　她也认识韬酱。
　　但她现在还不想让萧斌易知道自己也认识韬酱。
　　萧斌易答道：“我是这么觉得的，她总不能是看上我了吧？加入獭家政的话，也有员工宿舍可以住，分到我组里平时也能照顾她。”
　　橘子毒舌道：“不，我倒觉得她不需要你照顾，毕竟你看起来是组里最不靠谱的那个。”
　　萧斌易撇撇嘴没多说。
　　然后有人敲了敲门。
　　“咳咳！各位，小薇姐的午餐准备好了，她让我来喊你们吃饭了！”
　　柚子在门口探头探脑，但她始终没脱鞋进来。
　　我提醒道：“还叫什么小薇姐，你现在应该叫她妈妈才对，柚子妹妹。”
　　结果这小动物瞪了我一眼就扭头跑了，她真就只是来喊吃饭的。
　　舅妈也看向萧斌易。
　　“小萧，你们也去一起吃，吃饱了下午再慢慢搞卫生，玲青，我们先楼让尹小姐变回去吧。”
　　尹天杰忙道：“啊！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车上有工作餐……额。”
　　舅妈抱着小尹尹上了楼，小浅夏抱着尹天杰的衣服追了上去。
　　萧斌易也想上去，却被橘子给拦在了楼梯口。
　　“你一大老爷们上去干什么？喊你去吃饭，我家小薇姐的手艺可好着呢！你们家政当保姆的也都会下厨的吧！来评价评价？”
　　“确实会一点。”
　　阿霍点点头跟着橘子出去了，见萧斌易还在犹豫，我也劝道：“你这时候上楼，撞到她穿衣服不又要被记恨了吗？别太担心了，舅妈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留下一小团笔记本物质跟上楼偷听，我便拖着萧斌易回家吃饭。
　　尹天杰在研究所里是见过舅妈的，来这里见到舅妈时就已经认出来了，所以她才一直压着帽檐挡住半张脸。
　　跟着舅妈来到二楼的客房，浅夏问道：“妈妈是要把宝宝变回姐姐吗？”
　　“嗯。”
　　“好可惜哦～”
　　浅夏惋惜地噘着嘴，舅妈也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轻声安慰道：“呵呵，你现在有这么多姐姐，将来总有机会抱小宝宝的。”
　　“噢！能让姐姐帮浅夏生小妹妹吗？”
　　“笨丫头，你姐姐的孩子，那可是要叫你小姨的。”
　　嘴上逗弄着浅夏，舅妈手也没停下，她把小尹尹放到沙发上，然后拔出那块机械表的表冠，顺时针扭转了半圈时针，把尹天杰的年龄调整到十五六岁左右。
　　咔哒——
　　沙发上的小人儿开始发光，膨胀。
　　期间，舅妈翻过机械表瞅了眼，后盖槽内的液态法力基本上是满的，显然是找柯蔓小姐补充过法力了。
　　“小樱，这是你母亲制作的道具，如果有什么损坏，你有办法修理吗？”
　　舅妈开口询问，意味着我的躲藏又一次暴露了。
　　我从沙发底下飞出来，变作一只圆滚滚的粉色果蝠落在浅夏的头上。
　　大约只有一元硬币那么大。
　　“哈哈！樱姐姐好小一只哦！”
　　浅夏伸出手指来戳我，我回答舅妈的问题：“我做不到，修理可能要找外公了，母亲体内有着天道和骸大人的碎片，她通过上位者的灵魂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禁忌学识，所以她制作的道具我根本看不懂……但修理的话，外公应该能做到。”
　　外公也喜欢折腾小道具，某种意义上母亲“制作无用小发明”的爱好还是继承她的。
　　“唔……”
　　白光散去，尹天杰从沙发上坐起来，注意到自己啥都没穿，赶紧拿过衣物往自己身上套。
　　舅妈却笑道：“你不用急，我又不是没看过。”
　　萧斌易不在这里，尹天杰的害羞确实没必要，她叹了口气，也放慢了穿衣服的动作。
　　她边穿边问：“你是那家研究所的所长？”
　　“是的，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是了。”
　　梓酱才是舅妈钦定的研究所长。
　　“额，你要辞职？你们研究所究竟在研究什么？我还有没有办法变回去……哎呀！”
　　尹天杰的提问很谨慎，不过她没发现，小浅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这会儿总算忍不住扑了上去。
　　虽然和舅妈相认了，但这孩子一点儿都没变，她对于女性的特定部位极为偏爱，尤其是尹天杰这样标准尺寸以上的。
　　“所长，你家这孩子怎么回事……咿呀！不准咬！我不是你妈妈，也没有乳汁啊呀！”
　　“尹姐姐，浅夏喜欢你～”
　　浅夏还发动了卖萌攻势，尹天杰哪见过这样大胆的孩子，她被弄的面红耳赤，捂着嘴防止自己漏出奇怪的哼唧声，直到舅妈主动叫停浅夏越来越过激的行为。
　　“好了浅夏，你先等姐姐把衣服穿上。”
　　此时尹天杰的眼里已经闪着泪花了。
　　“太过分了，你们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舅妈在她身边坐下，浅夏非要挤坐到她们之间。
　　“我问你，你现在的生活相比之前如何？”
　　“还算过得去，不过家政公司的工资意外的很高，我以前都没想到，也不会去想。”
　　这年头雇佣保姆、月嫂之类的费用都很高，那对应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收入上万的月嫂更不是少数，只不过这些岗位都是年纪越大越吃香，所以萧斌易和他的小组也只负责保洁或者高空清洗。
　　但以尹天杰现在的颜值，去干这些简直是暴殄天物，她完全有机会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却非要呆在萧斌易身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舅妈说道：“换个身份从不同角度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你还会发现更多之前不曾注意到的事，不过我想要的不是工作之类的答案……我是说，你觉得是作为女性更好，还是男性更好？”
　　生怕尹天杰听不懂，舅妈这次问的相当直白。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耶？如果你想听我的真实想法，那我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至少内心还是男人，不过年轻漂亮的女性有很多便利和优待，我也很享受这种特权。”
　　舅妈追问：“既然你都开始享受女性身份了，那坚持自己是男人的依据是什么？”
　　开始探讨自我，话题就变得哲学起来。
　　尹天杰答道：“我现在很讨厌男人，却依然喜欢女人。”
　　“那你也有可能蕾丝。”
　　“这取决于我自己如何定位，只要我还认为自己的内心还是男人，那我就还没有变，我认为‘维持男性自我和年轻女性肉体’是最佳状态，也并非做不到，只要有那个我也能一直维持年轻吧？”
　　她指了指舅妈手中的机械表，后者随手把表抛了过去，尹天杰在一阵惊慌中接了下来。
　　“危险！摔坏了怎么办！”
　　“道具总有损坏的一天，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能够修理这块表的人目前生死未卜。”
　　“那我就更得保管好这块手表了。”
　　尹天杰戴上表，还皱起眉头。
　　“由我这个小白鼠来说不合适，不过连研究人员都生死未卜……你们的研究也太危险了。”
　　她似乎把母亲脑补成因为事故重伤的研究人员了。
　　“研究方面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定期去找柯主任体检，给我们提供长期观察的数据就行。”
　　舅妈又问：“且不说肉体能不能永远年轻，你又要如何维持所谓的男性自我？”
　　“你是来给我做心理治疗的？”
　　尹天杰扯扯嘴角，但还是答道：“我只要无拘无束的做自己就行，我知道自己有些女性化，但那只是为了讨好我作为男性的内在，如果我的内心最后还是受到了身体影响，到时候再顺其自然吧。”
　　或许是习惯了有一天过一天的日子，她完全不会做长远考虑，所以心态还挺好的。
　　舅妈调侃道：“顺其自然的和小萧结婚吗？”
　　“不可能，那家伙在男人里也是最烂的那一档，比我原本还烂。”
　　像是想到了什么气愤的事，尹天杰措辞强烈的反对，还不满的鼓起脸颊。
　　我问：“既然这么讨厌他，你为什么还要呆在他身边？”
　　“那是因为……头饰说话了！”
　　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尹天杰也震惊的看了过来。
　　我一直趴在小浅夏脑袋上，被她当成了圆滚滚的发箍。
　　“你都见过人变成动物的实验了，却接受不了动物会说话？”
　　“你原来也是人？你这是什么动物，奶黄包似得？”
　　“洪都拉斯白蝠。”
　　“白蝠？你这不是粉色的吗？”
　　“我是变种。”
　　尹天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从纠结到释然，最后竟有一丝看破红尘的顿悟。
　　“算了，我本人都这样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所以你呆在萧斌易身边是为了什么？”
　　柯蔓小姐每个月都给她的银行卡打去一笔钱，理论上不需要工作她也能过得很舒坦，还不用和两个男人挤在狭小的青年公寓里。
　　“额，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
　　“隔壁屋都开饭了，你打算接着饿肚子？”
　　尹天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阿易只和你们讲到我们见面的事吧？其实那天之后还发生了一些事儿……”

插页十五 寒冬的温暖

　　“从男人变成女人？”
　　尹天杰挑着眉头听完了阿易的描述。
　　问：“她有什么不稳定的情况吗？比如突然变回男人，或者某个器官变回男人？”
　　“……那倒是没有。”
　　萧斌易撇撇嘴，又回忆道：“她第一次变身的时间很短，很快就变回去了，我当时的头儿还觉得我们是哈草了，不过第二次就持续到了现在，不像你还要什么道具来稳定。”
　　原来自己还不是最成功的？
　　不对，对方迟早会老，那还是自己比较成功。
　　“那今天就带我去见见那个韬哥，我想找她了解一些事。”
　　既然也是在外活动的实验体，她对研究所的认识肯定比自己要深入，说不定能从她口中了解自己到底牵扯到了一起怎样的实验。
　　阿易却难为道：“额，但我们今天要上班。”
　　尹天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请个假啊？”
　　“真不行，公司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大工程，我也刚刚升职，尹小姐，等改天我休息的日子再带你去。”
　　“那要墨迹到什么时候？你把她电话给我。”
　　“她原来的电话停机好几周了……估计是以女性的身份办了个新号，不过我不知道。”
　　“那你不是跟她失联了？”
　　“我想等工作稳定下来再去找她，我至少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如果没搬走的话。”
　　尹天杰顺着这条线索再多问一句，就能得知那个韬哥和柯主任是上下层的邻居。
　　不过她却没耐心了，冲阿易伸出手做讨要状。
　　“手机给我，联系方式给你，休息的日子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要走了。”
　　阿易摸出手机，解锁后交给尹天杰。
　　又问：“那尹小姐现在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
　　“……”
　　自己说的每句话尹天杰都要呛一句，喜欢上这样刁蛮的女性，阿易觉得自己很贱。
　　尹天杰却道：“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身体变成这样，原来住的屋子是不能待了，把能带走都带走才行。”
　　结果还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阿易红着脸微笑。
　　“给你……你脸红什么啊？你这人怪恶心的。”
　　把手机丢还给阿易，尹天杰套上自己的羽绒服，走到门口准备穿鞋。
　　阿霍问道：“尹小姐，你原来的住所是哪里？”
　　“离你们这边挺远的，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怎么？想帮我去搬东西啊？”
　　“你需要帮忙的话也不是不行，阿易哥可以借公司里的车子，不过搬完东西你要住哪里？”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尹天杰的性格就不会做长远考虑，否则她也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带人去找龙家和皇甫家的碴。
　　她答道：“还没想好，至少不会是城西，这里也太偏僻了，我打算在天平商业区附近找个好点的屋子。”
　　离天平商业区近点，玩的地方就多。
　　“那个天平商业区？那附近的房租还挺贵的吧？”
　　尹天杰拍了拍胸脯，炫耀似得说道：“哼哼，我还是有点收入的，应该付得起房租。”
　　说好听点叫收入，实际上就是柯主任给的生活费。
　　尹天杰穿上鞋站起来，回头说道：“那我就走了，虽然相处的不太愉快，但你们没把我丢在草地上淋雨还是感谢的，等我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请你们吃顿饭。”
　　“等等！”
　　尹天杰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但阿易又叫住了她。
　　“啊？又怎么了？”
　　“尹小姐，请问你在遇到这种事情之前，是男是女？我、我是说，你仅仅是年龄不稳定，还是连性别都一并给改变了？”
　　这么直接的问题，尹天杰自然会反感，不过这一次她却没表现在脸上。
　　她转过头去，脸上挂着一反常态的甜美微笑。
　　“是男是女？不知道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留给你自己去想吧？我要走啦～再见！”
　　尹天杰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
　　她怎会看不出阿易对她有意思，只不过是起了点坏心眼，打算就这么吊着他玩玩。
　　——————
　　“唔，好冷。”
　　离开獭家政的员工宿舍，尹天杰吐出一口白雾，她搓了搓双手试图取暖。
　　“天都没亮就要去上班，这两家伙也是惨。”
　　由奢入俭难，习惯了赚快钱的尹天杰，说什么都不愿意干这种活，累不说，收入也不高。
　　她之前负责带人催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去讨钱对方还得好吃好喝伺候你，当着大爷就把钱挣了，一个月干的勤快点，甚至能拿到万把块的提成。
　　不过这差事干久了，人就没良心了。
　　真惨没钱还债的人是有，但装惨当老赖的也不少，干她们那活儿，就不能怜悯之心，况且以她的经验，还是有钱不愿还的占大多数。
　　“啧，刚刚开走一班。”
　　孤零零地站在公交车站，尹天杰看着自己要乘的公交渐行渐远，心里直呼神兽大名。
　　这会儿差不多六点，枫塘镇的街头只有劳碌奔波的打工人，尹天杰看了看站牌上的时刻表，发现下一班车还要等二十分钟，这郊区的路上又见不到出租车，她只好躲进了公交车站前的早点摊，要了豆浆和油饼。
　　“好嘞！豆浆一碗，油饼一个！”
　　摊主是一对有外地口音的夫妻，他们难得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搭档着经营这家路口的早点摊。
　　熬豆浆的大桶一揭盖，一股子蒸腾的白雾就扑向空中，油饼在热油锅里膨胀，表皮在滋滋声中变得金黄。
　　店里毕竟能避风，尹天杰的身体也没那么冷了，但心里头却热乎不起来。
　　“真好。”
　　她有些羡慕这对朴实的夫妻。
　　自己也不是本地人，离开那个穷苦的老家，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混迹了十年，没混出什么名堂，也没干过什么正经工作，最后在个讨债公司里当了个领队，那算是他最好的工作了，却为了挣点外快把自己整个人都给赔了进去。
　　她没有根，没有家，只能居无定所，随波逐流。
　　笑嘻嘻的老板娘端来油饼和豆浆，还关心地问：“小姑娘，这么早出门，上学的地方很远啊？”
　　“啊？不是，我没在读书。”
　　“哎呀？你这个年纪就出来打工了？是家里困难吗？”
　　“……那倒也不是。”
　　家里？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家？
　　“那还是回学校去，读好书才有将来，你这么漂亮，可不能像姐一样当个卖早点。”
　　“没有，我觉得能卖早点也挺好的，我挺羡慕的。”
　　“羡慕啥呀？这么年轻，可不能说这么没出息的话。”
　　老板娘大大咧咧的关切，差点让尹天杰哭出来。
　　她不是没想过将来的事儿，只是每次抬头都只能看到满眼的黑，久而久之，她就害怕去想那些事，不如有一天过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张油饼、一碗甜豆浆下肚，热量走遍了全身，她结了账，掖了掖自己的羽绒服走出了早点摊。
　　“等等，小姑娘。”
　　陌生的老板娘叫住她，然后给她塞了颗剥了壳的茶叶蛋。
　　“天这么冷，拿手里捂着，快冷掉了就吃掉。”
　　“啊？姐，这怎么好意思……”
　　“改天再来姐这里吃早点。”
　　老板娘回店里去了，这颗茶叶蛋有点烫手。
　　“真是的，居然被女人的身体影响了，我都在多愁善感些什么？”
　　尹天杰在站牌下仰着头，她一手握着热乎乎的茶叶蛋，一手抹了抹倔强的眼泪，把伤感的情绪抛出脑后，然后看了眼手上的机械表。
　　“只要有这个，我就有无限年轻的时间可以挥霍，不需要要考虑将来，我可以永远活在现在。”
　　明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自言自语的嘀咕，想用这种毒药似得话语来麻醉自己。
　　公交车停在了她眼前。
　　她和周围早起奔波的人一起上了车。
　　坐公交回自己租的房子需要五十分钟的时间，虽然漫长，但期间不需要换乘。
　　早上六点的公交车人也不少，但她有幸坐到了最后排的座位，在颠簸的公交车上调整情绪、闭目养神。
　　手里的茶叶蛋不再滚烫，下降到相对舒适的温度。
　　她想起了柯主任在研究所里给她的忠告。
　　以女性的身份重新开始，去尝试之前没有走过的道路，不要再重蹈覆辙。
　　说得倒是简单，但是路在哪里啊？
　　打工总是不长远，难道真像早点摊老板娘说的，回学校念书？说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学历？
　　“噢！对了，档案！”
　　想起柯主任交给自己的东西，尹天杰一拍脑门，从羽绒服内袋翻出那个卷起来的文件袋。
　　今天的气温很低，手里的茶叶蛋也快要冷掉了，尹天杰翻开保鲜袋两口就把蛋吞了下去。
　　“冷掉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她这才腾出双手去翻阅皱巴巴的档案。
　　“居然从幼儿园开始的记录都安排好了，这哪是造假，根本就是真的创造了一个女性尹天杰……嗯？”
　　这份档案的最后，赫然写着她毕业的高中。
　　“偏偏是那所碧阳女校，这是柯主任的恶趣味吗？”
　　尹天杰有点笑不出来，谁都知道碧阳女校是皇甫家的产业，而自己就是因为得罪了皇甫家，才被弄进研究所当小白鼠。
　　结果被设定成刚从碧阳女校毕业的高中生了？
　　不过稍做思考她也就想通了。
　　“既然哪所研究所和皇甫家有关联，那利用碧阳女校来伪造身份就更方便。”
　　好处是她可以利用这一身份考大学，头疼的是她脑袋里几乎没有半点知识，不过研究所高额的生活费，可以让她专心备考时没有后顾之忧。
　　至此，尹天杰已经看到了那条从未设想的道路，放眼将来也不再是漆黑一片。
　　万事俱备，她缺的只是一个决心。

插页十六 不速之客

　　“呼，好几天没回来了，感觉都变陌生了。”
　　尹天杰回到了原本租住的小区门口。
　　时间是七点多，冬日的天际总算有了一丝白蒙蒙的亮光，冷风却没有消停，还在呼呼的照着尹天杰的小脸上狂扇不止。
　　“这鬼天气，冻死爹了。”
　　在回来的路上，她顺路去银行取了几千块的现金，这段时间的开销想来不会小，备一点钱在身上很有必要，另一方面也确认了柯主任没有骗自己。
　　嗯，那张银行卡里真的有两万块钱，在柜员机点钱时差点高兴的蹦起来，后来觉得这行为太过少女，便作罢了。
　　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是个男人。
　　尹天杰租住的小区位于天平商业区西边，运河的南边，离巫晴岚的庄园很近，只隔着一片茂密的森林。
　　不过沿河公路对面是一排废弃工厂和码头，周围也很偏僻，所以这里的租金相对便宜，距离商业区也不算太远，对于之前的尹天杰来说，是个恰到好处的住所。
　　她在这儿住了一年，出事前刚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所以房东暂时不会来查看她的死活，就算发现他跑路也是三个月后的事。
　　“等等！那个小妹妹，你哪栋的？”
　　准备进小区的尹天杰，却被保安亭里吃早饭的保安大叔喊住。
　　“七号楼403。”
　　保安一脸狐疑地眯起眼，然后往嘴里塞了口肠粉。
　　呼哧呼哧的说道：“七号楼？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那是我哥家，他让我过来取点东西，是发生什么事了？进个小区还要盘问这么多？”
　　尹天杰也看着不像小偷，保安又靠回椅子上，扭过头去盯着监控。
　　还解释道：“最近这段时间小区发生了多起失窃案，上面要我们对出入小区的人盯紧点，七号楼403这几天没人住吧？”
　　尹天杰想了想，编了个还算合理的借口：“额，嗯，家里面老人身体不太好，我哥前几天就赶回去照顾了， 他有些东西拉家里了，我过来帮他带回去……请问，我能进去了吗？”
　　那保安叼着筷子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哦！谢谢！我很快就会出来！”
　　笑嘻嘻的乖巧少女进了小区，立马就翻了张不屑的臭脸。
　　还咂嘴道：“啧，拿着鸡毛当令箭！一小保安拽什么？就他那点工资，真有小偷他敢去抓吗？”
　　毫无口德，尹天杰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混账，这一点在变成女性之后也没啥改变，不过对她好的人她也会记得，只是以前就没什么人真心对她好。
　　“不过多起失窃，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遭贼，虽然原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小区的住宅楼最高才六层，所以没有电梯，尹天杰摸出钥匙进了屋，但推开门就闻到一丝陌生的气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门口有两双不是自己的鞋子，家里还堆着许多不该存在的东西，结合那保安所谓的联合失窃，尹天杰瞬间串联起线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的屋子被小偷当成了盗窃的据点。
　　得找退出去报警，凭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处理小偷。
　　尹天杰小心地后退，但她的身后……
　　“小姑娘，既然回来了就先别走了吧？”
　　男人的声音，还没回头确认，后劲就受到重击。
　　——————
　　无用小知识分隔线：
　　其实击打颈部并不容易让人昏迷，更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
　　大约八点出头，獭家政的高空清洁小组也驱车来到沿河公路。
　　目睹今天的施工对象，阿易怀着复杂的心情向老板确认：“头儿，我听说咱们今天要清洗的是一幢中小型写字楼，可这看起来就像个废厂房？”
　　獭家政的老板是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他也穿着一身工作制服来到现场，但他不会亲自上墙。
　　“嗨！什么废厂房啊？你看看清楚，这不是已经改造成写字楼了嘛！这年头接的到活儿干就不错了，小萧你要知足，那些正儿八经的写字楼看的上咱们吗？”
　　高空清洗是獭家政服务公司新拓展的业务，因为没什么知名度，所以接不到像样的生意。
　　今天的施工对象是一栋改造成写字楼的废厂房，除了厂房原本的外墙，房主还在墙外套了一层玻璃幕墙，这两层都需要清洗，所以任务比较繁重。
　　阿易又看了看周围茂盛的杂草，以及开裂的水泥马路，他揉了揉鼓起的太阳穴。
　　“那些野草不会也要我们来处理吧？”
　　老板摇摇头，答道：“当然不用，我们只需要把厂房本身弄干净，周围不用管……毕竟对方也没给够钱。”
　　钱不够，现实的理由。
　　这厂房改造成写字楼还没多久，施工队撤走前也不会帮忙大扫除，这活就落到了他们家政公司的头上，只不过厂房的拥有者并不是很有钱，请不起更大的保洁公司，所以才被獭家政接了下来。
　　“那现在就开工吧，阿易，你们组的人还没招满，就先跟着叶师傅一起行动。”
　　叶师傅是獭家政请来的资深高空清洁工，也就是所谓的蜘蛛人，他的工作是教导其他员工尽快掌握安全规范的高空清洗，这是一份高危工作，收入伴随着风险，必须时刻保持谨慎。
　　阿易的组长身份就是叶师傅推荐的，因为他掌握的比较快，被认为有能力自己带队了。
　　尽管他只跟着叶师傅清理过几栋小别墅，最高也不过是七层的住宅楼，所以他原本还挺期待今天的工作。
　　“唉，还以为今天有机会上十几层的楼顶作业了。”
　　听出阿易话里的惋惜，叶师傅上来拍拍他的后脑，还调侃道：“你小子，就这么喜欢往高的地方爬么？”
　　“刺激嘛，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很不错，游乐场还得花钱才能享受体验呢。”
　　“我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啦。”
　　老板也附和道：“至少我站在吊板上就很慌，哪怕腰上别着安全绳，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叶师傅早就叮嘱过我们了，头儿，你就别担心了。”
　　关心员工是必要的。
　　毕竟真出了事儿，他作为老板得赔一大笔钱。
　　为了降下清洁用的吊板，阿易他们爬上了厂房改造的写字楼楼顶，说是顶楼也就只有四层，四层的办公室都有露台，正好可以作为吊板的固定点。
　　“里面还不小嘛？倒是搞得像模像样，但外面看起来那么糟糕，能租的出去吗？”
　　金玉其中也架不住败絮其外，从外面看起来实在太衰破了，在阿易看来，真有钱请他们清洁外墙，不如想办法把杂草清理一下……
　　“当然租的出去，就是有人租下来了，我才请各位来打扫卫生的，而且，她们租下的就是你们脚下这一间。”
　　回答着问题走进来的，是一位黑色长发的……女仆。
　　“额，请问女仆小姐是？”
　　阿易在脑海中猜测她的身份。
　　她却说道：“叫我梵妮就好，我是这里的所有者之一，在这边就不用叫我女仆了。”
　　巫晴岚作为投资人有着毒辣的眼光，她看中了这片废弃厂房背后的商业价值，但她本人也算小有名气，许多人都盯着她的动向，为了不被人分一杯羹，她把投资的机会让给了自家的两位女仆。
　　金发碧眼的玛格丽特一般不外出，巫晴岚本人又天天黏在常薇身边刷好感，所以这间废厂从购置到改建再到出租，全都是由梵妮一个人负责打点的。
　　阿易可不知道这些，他觉得梵妮是有着古怪兴趣的富婆。
　　“梵妮小姐，冒昧问一句，请问这样一间带露台的办公室租金是多少？”
　　“你有兴趣？难道是想创业吗？”
　　“不，这里距离天平商业区不算远，那边有许多写字楼，还有地铁站，您在这里改建写字楼，在我看来有些无法理解……当然，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的想法。”
　　阿易的语气很诚恳，微微低头的姿态像个请教老师的学生。
　　梵妮不讨厌这样的人，所以她也会给对方相应的尊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头看了眼忙着固定吊板的叶师傅和阿霍，阿易答道：“萧斌易，大家都叫我阿易。”
　　“阿易，在我解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必须先了解一些信息，跟我来。”
　　带着阿易来到另一边的阳台，梵妮指着河北岸繁华的商业区。
　　“你知道，天平商业区为什么始终没有向西南这边扩张吗？”
　　阿易手指着廉租公寓所在的方向。
　　“知道，因为那条老街不愿动迁呗。”
　　“这你都知道，你是在附近住过吗？”
　　“现在搬到城西去了，不过住过一段时间，我也有在那边的朋友。”
　　梵妮接着解释道：“那片街区迟早会妥协，天平商业区南下的阻力就快消失了，届时与那片区域隔河相对的废弃厂区也能尝到发展带来的红利……打个比方，在这里再建一条跨河大桥？”
　　她伸出手指，在河道两岸比划了一座桥。
　　“比邻商圈、交通便利的写字楼确实会升值，可前提是那条老街真的愿意全体动迁……莫非，梵妮小姐是得到了什么内部的小道消息吗？”
　　“当然不是，如果是我也能得到的内部消息，那早就有人把这里买下了，只有敢为人先的投资才能赚到最大的利益。”
　　梵妮赌的是这里未来的价值。
　　不过她的信心却来自于她的大小姐，她对那片街区的群众做了生态调查，虽然仇视破坏他们生计的天平商业区，但本身又无可奈何，这样一蹶不振的生活过了许多年，人们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斗志，表面上还咬着牙不愿动迁，只不过是街区内部党同伐异的氛围，搞的谁都不敢第一个投降。
　　以巫晴岚的眼光来看，这年久失修的河堤距离决堤也只差一个突破口了。
　　叮铃——
　　短促的手机铃打断了谈话。
　　阿易摸出来一瞅，是一条短信。
　　【金河南苑7d403sos！】

插页十七 尹天杰的不幸

　　后颈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闷棍，尹天杰被身后的男人拖进了自己原本的卧室，昏过去只是她装的，尽管疼的额头冒汗，但她还是忍了下来了，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这群人渣，怎么连自己这样的小女生都忍心下手？
　　尹天杰在心底骂骂咧咧，仿佛忘了自己也曾是这样的人。
　　“来抬一手，给她弄床上去。”
　　她被丢到了床上，自己的床铺多了一股子陌生的烟味儿，这更令她感到恶心。
　　“绳子拿来，我给她把手脚绑起来。”
　　她的手腕和脚踝也被人捆起来了，这细麻绳绑得很死，还被搜了身，连外套兜里刚取的五千块钱都被摸走了，不过被这笔钱冲昏了头脑，他们倒也没有接着搜内袋。
　　“妈个鸡，这小妞还挺有钱。”
　　“早饭呢？”
　　“买不了，妈个鸡，小区里有警察在查，门口的保安也在盘问，暂时出不去，拿昨天偷的泡面凑合一下。”
　　“警察重视起来，今晚就该溜了，吃完早饭把值钱的小东西都整理一下……你说你没事偷个小孩儿的存钱罐干什么，重的要命不说，砸了也没多少个钢镚。”
　　“那就留下，带不走的都留下，妈个鸡。”
　　尹天杰忍耐这后劲的疼痛，闭着眼躺在床上偷听两人的对话，很明显，这两人就是这几天连续失窃案的小偷，他们把自己的出租屋当成了活动据点，把偷来的东西都堆在了这儿。
　　消停了没一会儿，屋里头飘起一阵泡面味，只不过那味道有点上头。
　　“妈个鸡，你偷的是火鸡面啊？”
　　“有的吃不错了，要求别那么高，等出去了兄弟带你去天平商业区顶楼吃一顿日料。”
　　两人的声音一个粗一个细，这倒不是重点，只是尹天杰听着有点耳熟。
　　“这女的手里怎么会有这边的钥匙？妈个鸡，难道尹天杰还包养的小情人？”
　　“我啐，他尹天杰有钱包养情人，还会带我们去惹皇甫家的麻烦？当时要不是兄弟们跑得快，这会儿都进局子里陪他了！那事儿咱哥俩别参和了，惹不起的。”
　　“妈个鸡，你说他真进局子了啊？”
　　“你想想，他这么多天都没来公司露脸，也没见他联系过谁，整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肯定是出事儿了，进局子还算好的，甚至有可能被皇甫家的人给……咔！”
　　粗脖子小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也确实是咔了。
　　小老弟都被咔没了。
　　话说到这份上，床上的尹天杰也听明白了，这两小偷是她手底下的组员，是来他家“挣外快”的，开锁这么熟练，怕还是重演旧业的惯犯。
　　尹天杰被送进研究所后，大部分人选择继续给辉煌家族当打手，但也有少部分人和这事撇清了关系，而眼前这两人，还把心思打到了已经被抓的尹天杰头上。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满，但她可不敢跳起来骂街，事到如今，她是不是尹天杰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怎样她都没办法对付这两混蛋。
　　“妈的鸡，吃的嘴巴疼。”
　　“你行不行，那碗我就放了半包料。”
　　“妈个鸡，我不行了，我去喝点水。”
　　其中一个小偷受不了火鸡面，离开卧室喝水去了。
　　结果还没松口气，尹天杰从床面的震动感到另一个小偷爬到了自己身边，粗糙的像砂轮似得手背在自己的脸上摸索，她顿时起了鸡皮疙瘩，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不会又要轻薄自己了吧？
　　昨晚也好，今天也罢。
　　自己怎么会连续遇到这种事？这莫非是某种报应？
　　“妈个鸡，壶里的水太烫……妈个鸡！你在干什么？”
　　幸好喝水的小偷回来的快了，吃自己豆腐的小偷才收回了手。
　　“这不是很久没摸过女人了嘛？”
　　“妈个鸡，你看起来很爽，让我也摸摸。”
　　……这两个人是没见过女人？
　　她尹天杰现在可是娇滴滴的十六岁，这花儿都没长开呢！他们就想着摘了啊？
　　尹天杰也在心里破口大骂，但她还是躺着不敢动，这手脚都被绑住根本不能抵抗，装作昏迷他们还能有所忌惮，生怕把自己给弄醒了，而代价就是两个男人粗糙的手在自己脸上、脖子上、甚至是鼻子上、嘴唇上来回的抚摸。
　　“皮肤好滑，这小嘴，啧啧……妈个鸡，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尹天杰的妹妹？”
　　“啊？尹天杰还有妹妹？”
　　“进局子了警方会通知家属吧？这不是来给他拿那什么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吗？我记得坐牢也要交钱的，你看她不是刚取了一叠百元大钞？”
　　“哦，那就真是坐牢去了。”
　　这两人边摸着自己，边还一唱一搭的套讨论自己的身份。
　　这感觉恶心极了，满心的愤恨和不甘发酵成委屈，现在的尹天杰是打心眼儿里讨厌男人。
　　只听其中一个小偷突然大声：“妈个鸡，我忍不住了。”
　　呲啦——
　　尹天杰知道，这是裆门拉链的声音。
　　她顿感到头皮发麻，听这意思，这两人打算就在这里把自己给办了？
　　这副身体她自己都没好好品尝过，怎么能叫这两个小贼给拿下贞操？
　　如果还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她就准备扯嗓子大叫，最好能惊动周围的邻居。
　　“诶！兄弟，你可别乱来，我都还没脱裤子呢！”
　　好在最开始摸她脸的那小偷反倒比较冷静。
　　“妈个鸡，你怎么关键时刻又墨迹了？我看这小妞一时半会醒不来啊！”
　　“万一醒了呢？你要是动了她，万一咱们被捕了，这罪名的性质就变了，知道不？年轻人别冲动，等咱从这出去，兄弟带你去一趟星辉国际夜总会，那里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上流。”
　　“妈个鸡，你还去过星辉国际？”
　　“没去过，我猜的。”
　　毕竟是在讨债公司待过的人，他们很清楚什么样的罪名不能碰，比如盗窃和抢劫那就是两个性质。
　　“不过这小妞长得太标致了，要我在这屋里待一天我怕忍不住，妈个鸡，给根烟，我先出去了。”
　　“那我也出去冷静一下。”
　　结果这两人就把尹天杰丢卧室床上，一前一后的出去了……这波啊，这波是被法律救了。
　　想不到自己也有当红颜祸水的一天，尹天杰心情复杂，她眯起眼偷偷瞄了眼卧室房门，确认两小偷没盯着自己之后，慢慢将藏在袖管里的手机露出来，她有把手机放袖子里的小习惯，所以进门时就没揣兜里。
　　从对话来看，那两小偷应该是去阳台上抽烟了，尹天杰估摸着抽完一支烟以前不会回来。
　　她需要尽快报警求救，但她不可能打电话。
　　110接收短信吗？
　　显然不。
　　焦虑这翻着手机，最终视线落在了一个新收录的联系人上。
　　——————
　　——————
　　来信息时梵妮就站在阿易身边，所以也瞥见了短信的内容。
　　“金河南苑距离这里不远，这信息看起来有点糟糕，是女朋友吗？”
　　“不……头儿！我一朋友出了点事儿，能借我一下车吗？就在附近，我马上回来！”
　　獭家政的老板还一脸莫名，梵妮却道：“坐我的车吧，路上把情况和我说说。”
　　尹天杰发来的文字怎么看都很不妙，这种情况下阿易也不多做客套。
　　“那就麻烦梵妮小姐了，阿霍！阿霍你也来帮个忙！”
　　“噢！”
　　阿易没下去就算了，还把阿霍喊跑了。
　　叶师傅发现这组吊板上只剩自己一个人。
　　“你俩就这么旷工了啦？这面墙我一个人洗啊？”
　　梵妮的座驾还是那辆皮卡，这种车在国内不多见，家里开汽修店的阿易坐进车里还挺兴奋。
　　但引擎启动之后，他很快就兴奋不起来了。
　　“等等！梵妮小姐！这样开车太危险了！”
　　油门在轰鸣，车体在颠簸，司机在狂笑。
　　他坐的哪是什么皮卡，这根本是兽化的EVA二号机。
　　梵妮还安慰道：“哈，放轻松，不是说情况很紧急吗？和我说说，向你求救的人是谁？”
　　阿易看向后座阿霍，他脸色发青的捂着嘴，眼看是不能开口了。
　　他只好亲自解释：“我们昨晚救了个昏迷的女性，早上交换了手机，刚才就收到求救信息了。”
　　阿易说的很简略，一句话概括。
　　但刨去调节年龄的机械表，也确实没啥好说，总不能说他想脱人家衣服被扇了一巴掌的事吧？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了解对方？”
　　“这么一想，甚至连她的全名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姓尹。”
　　急转弯时，梵妮用余光瞥了阿易两眼。
　　“小萧，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啊？没、没有！”
　　“别掩饰了，”
　　几分钟的路程，皮卡停在了金河南苑的小区门口。
　　那保安大叔没有抬杠，只是探出头说道：“哪栋的？没小区通行证的车暂时不能进去。”
　　梵妮反问：“管这么严格？你们是什么干部小区？”
　　“小姐你看起来也不像小偷……小区里遭贼了，警察在挨家挨户的排查。”
　　阿易举着自己的手机伸出车外。
　　说道：“我们收到一条求救短信，金河南苑7栋403，你早上有看到一个小女生进去吗？”
　　尹天杰离开青年公寓时的年龄大概是十五六岁，阿易不确定她之后有没有给自己调节。
　　“等等，你说七栋403？！”
　　结果这保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戴上帽子站起来。
　　“糟糕，瞧我这记性！快点跟我来，可能要出事了！”

插页十八 破案

　　在保安大叔的招呼下，阿易和阿霍跟着进了小区。
　　梵妮先要找个地方停车，不过她表示很快就会过去。
　　尽管保安转变了态度，但阿易还是不太清楚状况。
　　他边跑边问：“大叔，怎么回事？”
　　“你们说的那个小姑娘，进去时说拿点东西就出来的，但这会儿过去快两小时了，这时间有点太长了，不对劲。”
　　“然后呢？”
　　中年肥胖的保安大叔缺乏运动，没跑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但他勉强的履行自己带路的责任。
　　“这小区遭贼了，连着三天都有人家失窃，这伙小偷专挑家里没人的屋子下手，他们白天踩点，深夜作案，但大门监控一直没见着小偷出入小区，你觉得他们是躲哪儿了？”
　　经过简单的直线联想，阿霍抢答道：“噢！难道就躲在七栋403室？”
　　“嗯，我猜他们是想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开溜。”
　　“对方有几个人？”
　　“这哪知道，但肯定不止一个……是这边，七栋到了。”
　　既然是七栋，那距离小区大门也不会太远，保安带着两人来到目的地，然后用随身的磁钥打开那扇门禁门。
　　“先等等。”
　　阿易前后看了看，便出声叫住了将要进楼的保安。
　　“叔，你还记得失窃的是哪几栋楼？”
　　那胖保安点着眉心回忆了一番。
　　“额，第一个晚上是二栋到四栋的四户人家，第二个晚上是十一栋和十二栋的三户。”
　　他还用手指了出来，结果发现失窃的住宅楼都在七栋的正前方和正后方，这显然不是巧合，随即一拍脑门。
　　说道：“啧，看来我猜的没错，那小姑娘有麻烦了！”
　　金河南苑的楼宇间隔极小，之间的花园在大白天都被阴影笼罩，导致前后楼之间裸眼就能看清房内的陈设，因此利用尹天杰的七栋403为据点，两个小偷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来决定晚上的作案目标。
　　阿霍问道：“哥，我们就在这么冲上去，还是找警察来？”
　　“叔，你去找警察过来，我和阿霍先上去看看情况，短信连字都打不全了，我很担心她的情况，那些小偷要是干出什么点的事儿来……”
　　阿易抬手抹了把脸，却摸了一脸的水，他发现自己紧张的一手汗。
　　他当混混那会儿也没少干偷鸡摸狗勾当，面对几个小偷本不该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阿易哥，你先冷静点，尹小姐既然能发短信求救，就说明目前还没事儿，甚至有一定空间。”
　　阿霍这么一说，阿易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害怕小偷，他是害怕自己喜欢的人遭遇不测。
　　那个昨晚才遇到神秘少女，那个对自己态度恶劣的刁蛮小姐，那个可以根据口味设定年龄的百变小尹……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他心里走的太深。
　　“阿霍，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先走。”
　　“哥，只是些小偷而已，应该害怕的人是他们，没什么大事儿，你别紧张。”
　　阿霍倒是很放松，此时还走在了前头。
　　403室房门紧闭，没有钥匙的阿易有些头疼，他倒是会一点开锁，但这防盗门显然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看向貌似啥都会的阿霍，但后者也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额，开锁可不是家政服务公司的员工该掌握的能力。”家政精英如是说。
　　“那你有怎么办？”
　　“我想，我们可以接着干我们的本职工作。”
　　——————
　　室外→室内
　　——————
　　把烟壳揉成一团随手一丢，那个粗脖子粗嗓音的小偷说道：“兄弟，你烟抽的太狠了，那是我最后一根烟了……再给我一口。”
　　尖嗓子的小偷一听，撅起嘴大吸一口，然后两指掐着半根烟递了过去。
　　“妈个鸡，小妞不能碰，连烟都没得抽了？”
　　他们今晚不打算作案，就在阳台上吞云吐雾，两人连抽了一整包。
　　“那小妞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我下手应该蛮重的。”
　　“她醒来大喊大叫怎么办？去找个东西给她嘴堵上。”
　　“有道理。”
　　粗嗓子的小偷把烟屁股丢地上踩灭，接着说：“卫生间里有毛巾。”
　　尹天杰的耳朵一刻都没松懈，尽管听不清两小偷谈话的内容，但脚步声可听的一清二楚，她赶紧将手机抖回袖管，然后闭上眼继续挺尸，并祈祷不知在何处的阿易能来救她。
　　昨天还打算轻薄自己的人，却成了自己此时唯一的希望，尹天杰觉得自己的人生悲哀又失败。
　　那小偷坐到她身旁，还带着呛人的烟味儿，然后拿湿漉漉的毛巾堵她的嘴。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是假装昏迷，她的嘴不能用力，必须维持自然放松的状态，但口中的异物感又让她本能的反胃，口水杂混着没拧干的水分从嘴角流出，打湿了脑袋下的枕头。
　　另一个小偷一瞅，问道：“妈个鸡，怎么是湿毛巾？你就不怕呛死她？”
　　“我这不是怕毛巾不干净嘛，先洗一下。”
　　“呵，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毕竟我是随手拿的，万一这是尹天杰擦屁股的毛巾呢？”
　　尹天杰不睁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塞得是哪块毛巾，但小偷这么一说，她就更想呕吐了。
　　“看起来还没醒，妈个鸡，你不会把她打成植物人了吧？”
　　“我都没敢打小脑，打的是颈椎上端，不知道能让她昏迷多久，我巴不得她睡到明天早上，但不太可能……不过也有好消息，她一进屋就让我敲晕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我两的长相，最好把她眼睛也给蒙起来。”
　　“妈个鸡，这小妞还有这种好东西？”
　　把手机抖回袖子里去的时候，把袖管也往后顶了顶，导致她那块低调奢华但是不会走的机械表漏出了一角，还落入那尖嗓子的小偷眼里，这两人的目的本来就是敛财，机械表这种昂贵又轻便的东西自然不会放过。
　　手表被解下来取走了，尹天杰全身的汗毛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背上怎么还开槽的……这表坏是了啊？”
　　真是标准的展开，下一步就该拉出表冠调时间了。
　　尹天杰正盘算着坐起来和他们玩命。
　　叮咚——
　　门铃声及时的响起了。

插页十九 传统英雄救美

　　叩叩——
　　“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预定今天上门清扫的獭家政保洁人员。”
　　阿霍的营业性笑容被隔着猫眼的粗嗓子小偷尽收眼底。
　　但他没有应门，也没有出声，准备假装屋里头没人，然后等貌似推销员的阿霍离开。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反应，阿霍又摁了一会儿门铃，回头问：“家里好像没人，现在怎么办？”
　　阿易照着剧本念道：“哦，那就打电话请房东过来开门。”
　　此言一出，两小偷顿时乱了阵脚，哪里还管得上尹天杰。
　　“妈个鸡，这尹天杰这么讲究，还会预约家政服务？不能让他找房东，房东真来我们就完了！”
　　“兄弟，把这小妞的钥匙揣兜里，一会儿比较好解释……我来应付，争取让那些保洁赶紧走，你去把偷来的东西都藏一下。”
　　阿霍当然没有什么房东电话，这不过是迫使屋内人开门的计策。
　　粗嗓子的小偷用身子抵着门，小心拉开一道门缝，发现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青绿工作服的青年。
　　从打扮上来看确实是保洁人员。
　　“有人！有人的！请问预约打扫是怎么回事？”
　　阿易退到后边不说话，阿霍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门牌号。
　　“嗯？没走错，确实是七栋403室……但先生您是哪位？”
　　粗嗓子小偷很快找了个说辞：“噢，我是这个月刚搬进来的租户。”
　　“原来是这样，先生您不用这么警戒，我们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名片，阿霍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并转过身让对方查看自己背上的水獭LOGO。
　　“我们是獭家政服务公司的上门保洁，房东没有告诉过您吗？我们每个月的月底都会进行一次上门清扫，大扫除自不必说，冰箱、空调、油烟机都会清理干净！”
　　这都是阿霍胡扯的理由，但小偷哪知道这种事？
　　他还答道：“那这个月就不用了，屋里很干净不需要什么打扫。”
　　“那恐怕不是您说了算的，我们的雇主是您的房东，我们必须把屋子打扫干净才算完成任务，还请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啊！难道屋里现在有什么不方便见人的东西吗？”
　　没脖子的小偷皱了皱眉头。
　　这世上还有这么热心，每个月都要帮租户打扫的房东？
　　“那你们稍微等一下，屋里头有些乱，我先收拾一下东西。”
　　“哦，好的。”
　　为了让室内自然一些，尖嗓子的小偷正把赃物摆到看起来没那么突兀的地方，这会儿粗嗓子的小偷回来，他抬头问道：“怎么样，他们人走了？”
　　“走个屁，那是房东找的保洁，‘租户’可没资格拦，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找房东来了！”
　　“妈个鸡，还有这种房东？只能放他们进来了？”
　　“还能怎么办？只让他们打扫了，兄弟，你收拾的时候尽量把东西揣身上，我去把那小妞弄自然些……实在不行，咱们就白天开溜。”
　　尹天杰手脚被捆住，粗脖子的小偷拔掉了刚塞进去的毛巾，然后连衣服都不给脱一件，就铺开厚厚的被子就盖她身上，生怕她翻动导致腿脚露出来，还很“贴心”的把被子掖了掖，塞到了身下。
　　尹天杰在心底咆哮。
　　妈的，这是他半个月前刚买的九孔被啊！
　　开热空调穿羽绒服盖大棉被，她觉得自己快被捂死了，不过这份难受她还能忍耐，敲门声她也听见了，结合自己不久前发的短信，她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虽说是她联络人里能找到的唯一希望，但她对阿易并没有抱什么期待。
　　毕竟枫塘镇离这儿挺远，他们今天还有重要的工程，没道理为自己跑这么远……没想到那家伙真的千里迢迢来搭救她了。
　　或许是穿羽绒服盖大被的关系，她过热的脑袋开始妄想用身体报答阿易，心跳也快的不正常。
　　搞什么啊我自己！
　　难道我对一个男人动情了？
　　初次怀春的少女不知如何面对心底的悸动，虽然她尹天杰是半路出家的少女，但被白马王子搭救的戏码对她也一样有效，男性的自我在热浪的吹拂下渐渐的化了。
　　屋里收拾的差不多，粗嗓子的小偷这才拉开门，把两人迎进屋内。
　　“请进，哦，这是我表弟，我还有个妹妹在屋里睡觉，还请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
　　其实率先走近屋内的人是阿霍，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嚯？屋子不大？住的人还挺多？”
　　“……咳咳，这不是条件不好嘛。”
　　他带着假惺惺的微笑接着说道：“没关系，我们不会打扰令妹的，但我们要检查一下环境，这是我们扫除工作开始的第一步，主要是为了确认房屋损伤，比如瓷砖裂了，墙面磕破了，我们可不能给你们租房的背黑锅。”
　　“噢，那请便，但不要随便翻柜子。”
　　“怎么？柜子坏了？”
　　“……没，没有。”
　　“没事，我们会不碰柜子，真坏了你们自己和房东解释。”
　　赃物都收拾起来了，粗嗓子的小偷倒是不怕检查，任凭阿霍和阿易在屋里转圈。
　　阿霍逛到阳台，低头一瞧。
　　“二位……虽然租的房子不能和家比，但烟头随便扔地上还是过分了吧？要是烫黑了地砖我们也不好处理，被房东看到了是要你们赔钱的。”
　　“我们是粗人，这都邋遢习惯了，还一会儿扫干净，哪知道你们就来了。”
　　粗嗓子的小偷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心里却直骂街，这钟点工也太狗仗人势了，仗着自己是房东的人就对租客这么甩脸色，这般恶劣的态度，哪还有半点服务人员的样子？
　　如果他真是租客，怕是两个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
　　奈何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小偷，所以并不敢有脾气，还得点头哈腰的道歉。
　　“抱歉抱歉，地砖的事儿我们会和房东解释的。”
　　两个小偷都被阿霍有意引到了阳台，阿易趁机溜进了卧室。
　　“尹小姐？”
　　他轻声一呼，被棉被过程蚕茧的尹天杰扭动着身子挣开了被子，然后把举起手脚上的麻绳。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解开。”
　　“小心！”
　　阿易下意识的侧闪，一根棍儿擦着胳膊就砸到床上。
　　“妈个鸡，老子就觉得你们离谱！来扫除连个鸡毛掸子都不带？糊弄谁呢？”
　　细嗓小偷手里举着个空心的铝管，像是从自行车上卸下来的一部分，一击挥空，紧接着就要砸第二下，阿易抬起胳膊起身去挡，顿时疼的呲牙。
　　“呀！”
　　好在铝管很轻，所以手臂受的伤并没有想象的严重，但尹天杰却在他身后叫出声来，她双手捂着嘴相当担心的样子，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惊讶于自己的少女姿态。
　　萧斌易也是当过街头混混的人，单论的打架并不是很虚，况且身后就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勇气、斗志还有逞英雄的想法，这使他充满了决心。
　　结果卧室这边还没动手，阳台那边的战况先发生了变化。
　　“你们不是什么保洁？你们是便衣！”
　　听到细嗓小偷的说辞，粗脖子小偷也明白自己被眼前的二人给耍了，恼羞成怒拳头朝着阿霍的侧脸就挥了过去，阿霍反应极快，他在对方抬起胳膊的瞬间就后撤了几步，结果小偷一拳挥空，再抬头就看到一根脏兮兮的拖把带着怪异的潮霉味朝自己的脸捅来，然后还一顿旋转。
　　“恶……呕！”
　　脸疼还是次要，这精神上的冲击才难以忍受，粗脖子小偷当场就给跪了，趴在地上开始呕吐，连刚才吃的泡面都给吐了出来，眼看着是失去了战斗力。
　　“不，我们就是保洁，但谁规定保洁不能救人了？”
　　阿霍看着粗脖子小偷，冲隔壁喊道：“阿易哥，我这边搞定了！”
　　“好，那么该我们这边做个了解了。”
　　阿易活动了一下身子，他仿佛又回到那个打架斗殴的年纪……好吧，算算时间也就是数月之前。
　　细嗓小偷握着空心铝管推到客厅，他身上揣了太多赃物并不适合活动，率先发难没成功，再进攻时就必须谨慎。
　　他问道：“妈个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想当英雄的家政公司成员，这么说可以吗？”
　　“哼，英雄可是有风险的。”
　　“我问你，腰间挂着水桶你还能徒手爬上十几米高的绳索吗？”
　　“……妈个鸡，问这个干什么？”
　　“这就是高空清洁工的体力要求啊！”
　　阿易怒吼着挥出一拳，细嗓小偷不便躲闪，只能抬起手中的铝管格挡，结果铝管被这一拳打成了く型，彻底失去了作为武器的作用。
　　“哥！小心！”
　　阿霍一声提醒，粗脖子的小偷从阳台冲出来，阿易猝不及防间被他抱着腰撞到了墙上。
　　“兄弟，你先走！江湖有缘再见！”
　　“妈个鸡，告辞。”
　　细嗓小偷明白了他的意思，扭头便夺门而出。
　　尹天杰这才回过神过来，跳着并拢的双脚从卧室里蹦出来，急道：“我的表还在他身上！”
　　阿易知道那块机械表对尹天杰有多重要，但他没办法追上去。
　　“撒手！”
　　他捶打着粗脖子小偷，但后者铁了心要给他跑路的好兄弟争取时间，还用另一只手拽住了想要追出去的阿霍的裤管。
　　“啊呀！”
　　结果却从楼梯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停完车赶来的女仆梵妮被门禁挡在七栋门外，恰巧神色诡异的细嗓小偷从楼里出来，她没有多想便将后者给撂倒在地。

一百七十五页

　　“那两个小偷被保安叫来的便衣警察送走了，我也把这块表给拿了回来，之后就顺势加入了獭家政，准备先安顿下来，再慢慢为将来做打算……再然后，我们小组就接到了你们的委托。”
　　尹天杰以自己的视角把这段故事讲完了。
　　差不多就是王子拯救公主的老套故事，不过对“公主”本人来说，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玲青，你是知道这事才委托这家公司的吗？”
　　被舅妈这么问，玲青小姐摇头否认：“我事先也不知情，只是选择了市内口碑比较好的家政公司，不过小蔓或许知道些什么，尹小姐是她直接负责对接的。”
　　尹天杰指了指手表背后的液体槽，答道：“嗯，柯主任知道我的事，就是她劝我先加入獭家政的，也帮我考虑了很多，还让我利用业余时间补一下高中学业……虽然她把我变成这样，但我还是很感谢她。”
　　柯蔓小姐帮巴禾妹背了口黑锅。
　　依靠着她的小浅夏一直昂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
　　“为了报答对方选择以身相许？浅夏知道！尹姐姐是喜欢上那个哥哥了！”
　　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看出来了……不过浅夏还懂什么叫以身相许？
　　但尹天杰还是慌忙否认。
　　“才没有啦！我可是男人，对搞基才没兴趣！”
　　而这时候的否认简直就标准傲娇。
　　舅妈顿时笑道：“你现在是女性，深陷困境时被男性拯救，因此喜欢上对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来救我的人又不只是他，一定要挑也该选阿霍嘛！谁会喜欢那种小黄毛……”
　　尹天杰越解释越小声，脸也有些涨红，这反应怎么看都是动了情的少女。
　　毕方舅妈又问：“我记得梵妮是巫晴岚的女仆？”
　　我扑扇着蝠翼落到她手掌上，答道：“是的，晴岚姐有两位女仆。”
　　舅妈眯起眼。
　　“所以，沿河那栋厂改写字楼的幕后老板，现在就在隔壁蹭饭？”
　　“梵妮小姐是来自英伦的正经女仆，是晴岚姐花重金聘请的，或许以她们的积蓄真的买得起那片废弃厂区？”
　　虽然这次投资在是晴岚姐的指导下进行的，但最终投资的人应该还是梵妮和玛格丽特，这是晴岚姐给予她们的回报……
　　可那厂改写字楼要是亏损了，那就只是在坑人了。
　　我问：“舅妈，以你的眼光看，那片厂区有价值吗？”
　　“投资可没有绝对，那片土地长远来看是有价值的，但短期亏损也不可避免，商业区附近的钉子户坚持不了多久，但想吃下那里的人可不止是天平商业区，至少廉租公寓周围的土地我要拿下，我会在那里建一所现代化的疗养院。”
　　联合外婆，舅妈确实有和夏家、林家叫板的资本。
　　尹天杰的注意力却有点歪。
　　她问道：“等等，你个毛球喊她舅妈？”
　　“谁是毛球啊？我说了这是分身吧！本体在隔壁已经吃上了，你们也赶紧过去，妈妈已经在催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尹，你相信魔法吗？”
　　舅妈抛出了一个暧昧的问题，没等尹天杰理解，她又笑着说道：“用你能听懂的名词来比喻，我们就是现代魔女，而招惹魔女的代价，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
　　尹天杰还是没听懂。
　　但她却没敢问下去。
　　——————
　　桌上只有我、巫晴岚、橘子、柚子还有萧斌易和他那个手下。
　　妈妈变魔术似得从厨房不停出菜，很快就铺满整张餐桌，这是她两小时的忙碌成果。
　　还催道：“你们快点解决几盘，我还有大菜没上桌呢！”
　　妈妈的干劲太足了，即使算上还没来的舅妈她们，这一桌菜也太多了。
　　“小薇小姐您也太客气了，我们明明是来高卫生的，结果却在客户家里坐着吃饭……”
　　萧斌易拿着筷子不敢动，又道：“……要不这样，下午清洗完外墙让我们把室内也打扫一遍，当然是不收钱的，就当是这一顿的伙食费了？”
　　“不，室内卫生就算不麻烦你们了。”
　　我代替妈妈拒绝了他的提案，并说道：“我昨天上上下下全都打扫过了，家里很干净了。”
　　我又拖又擦的忙了一晚上，如果让阿易他们再打扫一遍，就感觉功劳被抢走，努力都白费了。
　　“嗯，能看得出来，这间屋子确实收拾的很干净，但我们是专业团队，还可以做到很多事，像是清洗空调、油烟机，地板打蜡抛光，真皮沙发护理，还能清理浴室里滑溜溜的水垢。”
　　“知道了，那下午就麻烦专业团队了。”
　　听起来都有点难清理，尤其是油烟机和水垢……
　　和妈妈沟通完打扫的时，他又看向我说道：“樱小姐，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反问道：“让我猜猜，你是想问我和灵梦的关系？”
　　“……嗯。”
　　“灵梦是我的……妹妹，不过他已经去了非常远的地方，暂时没办法回来。”
　　提到灵梦，餐桌上的气氛就变了沉闷。
　　尽管注意到了这点，但萧斌易还是点了点头。
　　“嗯，灵梦小姐和您几乎一样……实不相瞒，我过去和她有些过节，但回过头来看看，一切都那么愚蠢。”
　　这萧斌易是之前跟在龙韬身后的小弟之一，毕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角色，我确实把他给忘了。
　　“你以前是韬姐的小弟，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抱歉，之前有些不成熟……额？韬姐？”
　　橘子也斜着眼，冲萧斌易说道：“不是我说，你应该抽时间去看看你曾经的好兄弟。”
　　“但她以前的电话停机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你们看起来和她很熟？”
　　橘子答道：“我们和她关系不错，手机给我，我把她电话给你。”
　　“噢，谢谢！”
　　萧斌易递上自己的手机，因为提到韬姐的关系，他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我们来啦！小薇姐呢？姑姑！”
　　浅夏从门口跑进来，不过比起桌上的菜，她率先找到了厨房里的妈妈。
　　“这孩子，这么久不见，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姑姑也没有变化，浅夏最喜欢被姑姑摸摸头！”
　　“好了，别撒娇，快去尝尝我做的菜。”
　　妈妈夹起一块烧肉塞进浅夏嘴里。
　　玲青小姐和舅妈也架着尹天杰入座，长桌一圈便坐满了。
　　“差不多可以开吃了，都要吃完的！”
　　玲青姐苦笑道：“小薇小姐，你倒是考虑一下这桌女性的人数，哪里吃的下这么多啦？”
　　妈妈有些用力过猛，这两小时准备的一桌菜，却是鸡鸭鱼肉都齐了，最后甚至还抬上一锅大骨鲜汤压轴，也不知道她从哪变出来的，这顿虽然吃的晚，但却很饱。
　　橘子叹气。
　　“要是小蕾姐在就好了，她绝对能清扫残局。”
　　这丫头是把蕾酱当成饭桶了？
　　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
　　阿霍以“洗碗也是家政服务”为由，接掌了厨房和餐厅的善后工作，在厨房鏖战一个时辰的妈妈真的很累，所以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之后还被小浅夏缠着，和舅妈聊起了家长里短。
　　“姑姑，浅夏明天要去学校啦！”
　　浅夏抱着妈妈骄傲地说，妈妈问道：“是小学吗？”
　　毕方舅妈：“不，我打算让她直接去碧阳初中部。”
　　“一下子就上初中，能跟上吗？”
　　“北海挺看重教育，这孩子的文化课能跟上。”
　　浅夏撒娇道：“嘿嘿，那都是南山姐姐教的好啦～”
　　“呵，小浅夏的话，一定能交很多很多的朋友。”
　　妈妈抱着浅夏，神色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没过多久便合上眼睡着了，小浅夏的归来，在一定程度上弥合了她失去小凯的伤痛，精神一放松就被疲劳拖入了深沉的梦乡。
　　“吃饱了，我就先回去大扫除了。”
　　阿易没休息多久。
　　妈妈丰盛的招待让他觉得有所亏欠，加上上午清洁作业几乎没什么进展，便急着回隔壁打扫卫生去。
　　“那我也……哦，得先调一下。”
　　为了更好地适应工作，尹天杰把自己的年龄增加到二十多岁，然后戴上帽子也跟着萧斌易出去了。
　　“那块表她用的倒是得心应手，对于被巴禾妹变成女性这件事，她已经没什么怨言了吧？”
　　听到我这么说，和巴禾私下交好的玲青小姐便接口。
　　“小樱，你觉得这算惩罚吗？她原本是成功人士也就罢了，但她之前的人生可是彻底的失败，那变成女性重新来过也没什么不好吧？况且她还得到了调节年龄的能力，虽然受制于研究所，但柯蔓那种老好人又不会真的害她。”
　　尹天杰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向我们表达不满。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巴禾妹违规操作可没法洗哦！把不完善的术式直接对人使用，那简直就是谋杀！”
　　“Boss已经惩罚过她了。”
　　“我觉得那个也不算惩罚，玲青小姐你太宠她了。”
　　“我哪有……我接个电话。”
　　这位秘书的手机一响，脸上的表情立马由放松转入工作模式，但看清来电，又马上漏出一丝的嫌弃。
　　“说，有什么事？”
　　态度一点也不客气，恐怕是外公或者烛北海打来的电话，“知道了，我来安排你们进行视频会议。”
　　挂了电话，她看向我说道：
　　“小樱，好消息，你外公弄清楚连接‘那边’的方法了。”

一百七十六页 link！

　　“歪歪，能听到吗？”
　　玲青姐把她的平板接上了客厅里的电视。
　　接着，陌生的盎格鲁撒克逊少女出现在屏幕上，由于太过抵近镜头，除了那对翠蓝的虹膜，还能看到她脸上的小雀斑。
　　我问；“是外公嘛？”
　　“不是啦，我是凛花。”
　　她站起身，饱满的胸部直接抵在了镜头上，画面一片黑。
　　“好了，知道你胸大，你就别炫耀了，让外公来讲话。”
　　凛花把身旁的人儿推出来。
　　有点像东南亚那边的面孔，这位不知道是印尼还是泰国的少女开口道：“小樱，老夫趁着北海变身的功夫给她做了检查，她果然又接收到了宁樱那边的五感了，老夫观察了他周围的神力流向，发现他与地下神殿本身产生了联系。”
　　外公今天的模样倒是乖巧，她戴了副眼镜还扎了根麻花辫，像个知性的学习委员。
　　毕方舅妈问道：“苍耳，北海她人呢？怎么只有你俩？”
　　“额，刚才的实验发生了一些意外。”
　　外公闪烁着视线，舅妈追问：“意外？北海怎么了？”
　　“为了给检查争取时间，老夫稍微做了点手脚，他这次的变身状态有点久，导致精神方面过载了呐，不过毕方你别担心，问题不大的，睡一觉就好，月华也在隔壁房间照顾她了。”
　　外婆是和凛花一起去的吗？
　　我又问：“外公，需要利用地下神殿的核心才能连上那边？那我们下午过来一趟？”
　　“不需要，小樱，神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提高神明祝福的加成，增加神力的回复速度。”
　　现在的神殿，也就这两个作用了。
　　“那只是基本作用啦，以前的神殿是通往神庭的桥梁，除此之外，它还能用来感受天道的意志呐！而天道的意志就来自小凯他们所在的空间，换句话说呐！那片空间是可以通过神殿传递信息的！”
　　外公越说越激动，甚至撑着桌子站起来，到却被凛花用双手和胸枕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在神殿核心的作用下，你们的意识可以在羁带两头移动，这是同魂双生的你们的特权！”
　　虽然不是天道的意志，但羁带也可以通过神殿“专线”绕开人世壁垒。
　　而我自身就是那个神殿。
　　我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或者说，他是做了什么才连接上神殿的？”
　　我在地下神殿也触发过随机变身的诅咒，意识也同样离开过身体，却未能像烛北海那样连接上那边的五感，不管是我自身的神殿核心，还是地下神殿的大型核心，这两条“专线”我都没用上。
　　“小樱，你别搞忘了，你的本体可不是那支分身书签呐～”
　　“……啊！”
　　外公这么一提醒，我才明白自己与烛北海的差别所在，我其实是有着两幅“身体”的人，即使分身在变化中失去意识，但我却依然通过本体（笔记本）保持着与人世的联系，连船锚都没完全收起，那意识自然没办法飘去小凯那边。
　　“原来是这样，这段时间我有点把自己当人看了。”
　　“也没人不拿你当人看啦！你和小凯之间连接着羁带，只要彻底切断与人世的联系，你的意识就会通过神殿，自动跑到天道的机房里去了，顺着这个思路去研究，说不定就能打开接小凯回家的门。”
　　外公解释的很清楚，我也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我先解除一下分身试试……”
　　白光一闪而逝，分身变回了书签，我的意识也退回了笔记本内，但为了与小凯联系，必须连同这边也一起切断。
　　“……那我先消失一会儿。”
　　仍然很困的妈妈将我捡到腿上，光洁玉润的指甲在笔记本的封皮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
　　“如果见到她俩，要替我们问声好。”
　　意识退回笔记本深处，我主动切断与人界的联系，这就像一场最深沉的睡眠。
　　短暂的沉寂之后，我便清晰的感受到了羁带的存在，那就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只要顺着这根羁带前进，就能见到另一端的他……
　　接着意识开始加速，羁带内金色的流光消逝在身后，然后在某个瞬间，我意识到自己越过了人世的壁垒，持有神殿核心颁发的护照，通过时一点阻碍都没有……
　　小凯和母亲，她们就在前面了。
　　——————
　　“我的乖女儿，再多喷一点！”
　　“榨干了啦！喷不动了！真的累死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她们这是在搞什么龌龊事？
　　怎么我刚链接上小凯的五感，耳朵里就传来如此糟糕的台词，明明我还想好好感动一番。
　　母亲接着抱怨：“小凯～你这也太不顶用咯，才十分钟就要休息，在这片空间里哪里会累？”
　　“娘，你只负责点火而已，我要是不能保证神力的流速，还可能被火反烧过来，一直保持着全神贯注是很累的！”
　　“我这不是还要控制喷口的方向嘛，也很累的好不好！不过我们已经能朝着核心所在稳定前进了，就让你休息一下吧～”
　　她们似乎组成了一套神力喷射引擎。
　　先由小凯最大程度的放出神力，再由母亲点火控制的方向，这股能量被送出宝珠形成推进力，推动着宝珠本身往天道核心前进。
　　啪……
　　小凯张口闭眼的仰躺在床，母亲则坐在她身边吃女儿的豆腐。
　　小凯现在是女生，或者说是女神。
　　得益于核心机房的规则，她能意志维持女神模式不关闭，体内的神力也时刻处于全满状态。
　　我试着去控制身体的动作，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我只能通过羁带单方面的感受着小凯的五感，就像天道只会传达它的意志，却不曾受到诸神的影响，因为神殿核心这条“专线”本就是单向的。
　　烛北海之前也只是个传话筒，他不曾以自己的意志提出过问题，并不是母亲不让他开口，而是他做不到。
　　通过羁带穿越人世壁垒，这不是我自己的经历。
　　那是小凯的五感从核心机房传递过来的经历，甚至我现在所感受到的五感，相对小凯来说都是有延迟的，我的意识从来就没有过去，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了。
　　更糟糕的是，小凯似乎还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至少能获知小凯她们的现状了，我静下心来，继续观看这段不知几分钟前的“母女互动实录”。
　　“小凯～我们离目标更近了。”
　　“啊？有么？我怎么看这没啥区别啊？”
　　透过玻璃穹顶望向远方，我第一次见到天道意志的载体，“女儿你啥眼神啊？比一天前，天道核心明显要大了吧！大了几毫米！”
　　“几毫米谁看得出来啊！你瞎说的吧？”
　　母亲也侧身躺下，她伸手搂住小凯的脖子，然后抬腿搁到了小凯的肚子上。
　　她接着说道：“根据我的估算，再过两个月差不多就能抵达目的地了，到那时候，即使那边找不出接你回家的办法，我也能通过核心把你送出去，所以你别害怕。”
　　其实母亲也没那么有把握，相比天道这样的庞然大物，她的存在过于渺小。
　　一滴墨水要如何让大海染上颜色？
　　她的灵魂一单回到天道核心，人格在一瞬间就会被稀释。
　　“娘你别说这种话，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推开某只不老实的手，小凯也叹道：“这趟旅途对我来说，就是对老娘您的临终陪伴，您一但给出具体的时间，那剩下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宁愿走的再慢一点儿……况且我对时间的感受已经出问题了，根本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
　　“呼，是女儿的味道。”
　　咱娘又把脸埋到了小凯的腋下，我也能感受到她粗重促急的鼻息，她就这样吸了好几口才答道：“大约一周多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母亲的时间感觉倒是挺准确。
　　“才一周？我感觉快过去一个月了啊？”
　　不过一周多没有洗澡，很在意自己身上有味道的小凯，也低下头嗅了嗅另一侧的腋下。
　　“……这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嘛？我现在根本不会出汗，能有啥味道啊？”
　　其实还是有点气味的。
　　即使不出汗，基础的代谢也会进行，只是不会很太重，甚至还有点好闻。
　　“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去闻，我的乖女儿真是太可爱了！”
　　老娘又抱着小凯蹭了蹭，接着说道：“你这孩子比较像你爸，小樱那丫头就比较像我。”
　　“就算您这么说，我们其实是同一个人诶……嗯？”
　　小凯突然顿了顿。”娘，师傅她们好像成功了！我感觉到樱酱正在我体内，她也像烛大哥一样，正在人世那边共享我的五感。”
　　她总算注意到我了。
　　我现在所看到的内容，其实是小凯和母亲五分钟之前的经历，我在五分钟之前连接上小凯的五感，她注意到我的存在后做出的反应，我要等五分钟左右才能感受到。
　　母亲问道：“能交流吗？”
　　“不行，恐怕和烛大哥一样，只能单纯的看着这边。”
　　“那有些可惜……不过也够了！”
　　母亲的消沉不过一秒，在明知我也感受的到的情况下，她又一次扑倒了小凯，还把小凯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娘？你又要干什么？”
　　“一次就能让两个女儿都记住妈妈的味道！我可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快闻闻！”
　　糟糕，我的母亲原来是个变态。

一百七十七页 天道解放计划

　　“唔，娘，你不要整天这样子呀！”
　　被亲生母亲摁在床上蹂躏，小凯显然受不了这种刺激，她屏住呼吸推开了母亲，然后捂着胸口整理衣物。
　　“小凯！我抱的是樱酱，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们母女相亲？”
　　被推开的母亲，这会儿还叉着腰倒打一耙。
　　当然，被她吸脖子什么的我也受不了。
　　“难得樱酱也来了，你就不能表现得正经一点？！”
　　母亲单手捧着脸，说道：“哎呀，我一直都很认真的哦？就算你要我再认真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不过趁着着小樱也在，我就再公开一些母亲的小·秘·密吧～！”
　　故意使用这种低沉魅惑的磁性声线，您是哪里来的宝冢系姐姐？
　　母亲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床上盘腿坐起来，用手抵着心口说道：“我之前说过，我体内只有一半的灵魂来自烛北海，另一半分别来自天道和骸，你应该还记得吧？”
　　小凯也坐身起来，但她往后挪了挪屁股，退到了一个受到母亲攻击还能闪避的距离。
　　这才点头道：“嗯，确实是这么回事。”
　　母亲拍打床铺。
　　“喂！我是你妈耶，要不要躲得这么远？天道那部分的由来已经解释过了，那是天罚本身所附带的一缕残片，是我诞生之初就拥有的一部分，再嚣张一点，可以说我就是天道！虽然我完全没有那种全知全能的力量。”
　　“如果天道是您这样的性格，这个世界就该出大乱子了。”
　　我赞同小凯的吐槽，母亲非常喜欢搞事情，绝对不能让她当天道。
　　“那你觉得骸的那一部分是从哪来的？”
　　母亲又提出了问题。
　　小凯想了想，答道：“是您被骸大人带到神庭躲避天道的追捕时，放到你体内的？”
　　啪啪啪。
　　母亲鼓起掌声表示肯定。
　　“好了，下面就是真正的爆料环节了！这些内容我只能在这颗宝珠里说，因为这里仍属于神庭，是由骸管辖的地界，所以天道的意志干涉不了，小樱就算听了，回到人世也不要多嘴，明白吗？”
　　母亲是在和我说话，但也知道我没办法回应，所以她顿了顿就公布了答案。
　　“前代骸把我和她的记忆封印在一起时，也封印了自己的一丝灵魂残片，在封印的十几年间彻底融入了我的灵魂，你们很好奇我的神术和法术知识从哪儿来吧？其实，那都是骸的灵魂带过来的知识。”
　　母亲的法术造诣确实超出了一位神明学徒的该有水准，她研究的东西连我都看不明白，我估计外公也没办法看懂，如果是从骸大人那里继承来的知识，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但是……
　　小凯也提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娘，上一代骸大人费尽心思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本来是要留到最后的秘密，不过不知道小樱下次还能不能来，就提前告诉你们吧。”
　　母亲的表情少有的认真，我和小凯也跟着紧张起来。
　　“前代的骸，希望改变天道的运作机制……准确的说，她是想将天道从这里解放出去。”
　　“解放天道？但是，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天道吧？”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小凯对天道没什么好感，但她也知道天道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问题。
　　“放在神代或许许会大乱，但现在，天道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啦～”
　　“这个世界已经相当稳定了，人类文明已经壮大，他们不再需要神明的指引，那些原本由诸神负担的职能，也都化为了自然法则，所以悠久的神代结束了……”
　　母亲顿了顿又问：“既然诸神已经消失，那么运作了数千万年的天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卸下肩上的重担，休息一下呢？”
　　居然说，要让天道休息，母亲说的话听着就天方夜谭，支撑世界的法则如果休息了，那这个世界还能正常吗？
　　“没有了天道，我们的世界会怎么样？”
　　小凯直白的询问。
　　“不会怎样，至少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长远来看会有些风险。”
　　母亲耸耸肩，一派轻松的作答：“虽然人类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但在天灾面前依然脆弱，如果没有天道调控着世界的大环境，就可能进入第六次物种灭绝期啦～！”
　　语气很放松，但内容却很糟糕，小凯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调控？”
　　“宿命啦、轮回啦、气象啦、地脉啦，天道支配着这些宏观要素，以保证文明发展所需要的空间和时间……可以说，我们过去一直生活在天道构筑的温室里，不过现代文明发展的足够强大，已经具备了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那么头上的保护伞也是时候撤掉了。”
　　在这之前都是新手保护期吗？
　　“那如果文明没顶住要怎么办？没有天道果然很不妙吧？”
　　“骸只是让天道休息一下，又没说就此离开，差不多就是进入低功耗模式，让它不用继续当个死板的系统，可以陪着骸玩点姐妹过家家游戏。”
　　上一代骸大人谋划着给天道重新注入感情，崩坏天道的理性，让现有的系统从内部崩坏。
　　至于要如何注入……
　　“小凯，我之前也说过，一切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的必然，其实从对烛北海降下天罚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骸的计算之中，包括我和你爹的相爱、你的出生、以及神明试炼……当然，我也是第一次前往神庭时才知道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的一环。
　　让身为天道碎片的母亲培养出丰富的感情，最终成为对天道的毒药。
　　只凭母亲这一缕残魂的感情，真的能影响到天道这样的庞然大物吗？
　　小凯抬头看了眼宝珠外遥远的白色太阳。
　　叹道：“所以，那一位骸大人，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吗？”
　　“不仅是为了天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她想来人世活动，但只要天道还是天道，她就永远无法离开空无一人的神庭……这次计划她已经筹备了太久，为了瞒天过海，她甚至选择与我一起封印。”
　　“对上一代骸大人来说，封印记忆和死没有区别吧？”
　　“嗯，能够永远延续下去的，只有她那永恒的生命，虽然天道走进了死胡同，但它的权能依然强大到无可违逆，骸没有办法正面对抗它，只能采用这种极端计划。”
　　小凯低头不语，母亲的爆料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需要点时间去接受……
　　小凯又问：“娘，骸大人知道这个计划吗？哦，我是指现在这个胸大的。”
　　“之前或许不知道，但现在肯定知道，为了弄清我的身份，她阅查阅过前代的记录了吧？只是为了配合这个计划的实施，她没有选择告诉你们……其实前代也不小，不过外表对骸来说只是一个载体，你可别忘了她的本质。”
　　“额，本质是喜欢穿高领针织毛衣的**大姐姐？”
　　“所以说那只是她凭兴趣创造的外壳，那外壳里真正的内容物……还是不聊这个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母亲说的玄乎其玄，像说鬼故事似得，小凯听了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我陪在骸大人身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可从来不知道母亲口中的骸大人的本质。
　　她究竟从骸大人的灵魂碎片里知道了什么？
　　“现在把话题绕回来……小凯，小樱她还在吧？”
　　母亲如此确认。
　　这句话是她五分钟之前说的，只不过我这边才刚接收到。
　　小凯答道：“樱酱还在。”
　　“哦！真持久，看来我的女儿比烛北海那家伙要顶事儿！”
　　根据现状分析，她们注定会在我断开以后继续说上五分……不对，应该说是那五分钟的画面无法传到我这边来，毕竟有延迟的人是我。
　　我在心底叹气，希望不要因此漏点什么重要信息。
　　母亲笑嘻嘻的挪了挪屁股，试图靠近小凯，但后者像戒备着的猫，干脆站起来跳下床。
　　母亲不满的鼓起了脸，噗噗道：“让我抱！不然我不告诉你后面的事了！”
　　“您就抱自己吧，反正我们母子长得几乎一样。”
　　“自己的身体早就玩腻了！”
　　“您别把别人的身体当玩物啊！”
　　“不是别人的！是我的！我的女儿！就是我的东西！”
　　“我是您儿子！”
　　我不想对没营养的内容多做吐槽，但你们能不能快点进入话题？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开的啊！
　　对面听不到我的声音，母亲在床上抱着胳膊赌气，小凯也不太想靠上去，因为母亲的赌气多半是装的。
　　“唉……”
　　最后还是小凯先做出让步。
　　她摇着头走到转怒为笑的母亲身边。
　　问道：“由我来抱着您，这样能接受吗？”
　　“可以哦！妈妈也想要女儿的胸枕……啊？不是这样子啦！”
　　小凯张开双臂从身后锁住了母亲的胳膊，后者挣脱不开女神强悍的身体，又不满的蹬起腿起来。
　　“这样一点不舒服啦！后脑什么都枕不到啦！”
　　其实还能枕到小凯的嘴巴。
　　我们的母亲在撒娇，闹孩子气，她总以“十岁少女”自居，其实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她正儿八经度过的人生也不过十多年，那是注定会破碎的幸福……这样一个年轻而渺小的灵魂，却要投入天道庞大的系统中去，还妄图改变天道的运作模式。
　　我无法想象骸大人的计划，也看不到母亲面临的结局。
　　小凯问道：“娘，您和骸大人究竟要如何解放天道？说出来我就允许你躺下去，这样如何？”
　　“我会说的啦，其实我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我比她们都要完整这件——”
　　在这关键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中断了。

一百七十八页 时差

　　意识逐渐清晰，我回到了熟悉的客厅。
　　即使我再度切断与笔记本的联系，也无法通过神殿核心重新连接上小凯的五感，，莫非这跨界国际长途似乎还有什么别的限制？
　　“一次持续了十三分钟，嗯，比北海要久了。”
　　电视里的外公如此安慰：“连不上就明天再试呐，北海也是隔了一天才能联络的，相比之前彻底的失联，每天能见到她们一次，能确认她们的状况也不错了呐！”
　　凛花在她身后无聊的编头发，编的是外公的头发。
　　“我并没有通过羁带前往那边，所以要将小凯带回来，还得期待梓酱那边的研究出现进展。”
　　简单说，师傅这边只发现了一根电话线。
　　要救人还是得在墙上打个洞，那堵存在于概念上的墙就是人世的壁垒。
　　不习惯在笔记本状态下发声，我将分身书签从笔记本内吐出，注入神力重新恢复成人型。
　　当然，还有笔记本变化的衣物。
　　不仅没听到关键内容，把小凯救回来的可能性也看不到，我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因此有些沮丧。
　　因为我与一切断开了联系，失去神力供给的柚子也在刚才也变回了貂，它刺溜一下窜到我肩上，然后卷曲着身子围住我的脖子，像条热烘烘的活围巾，就是比较沉。
　　没有吵闹着要变成人型，它难得这么安静，或许这就是自称姐姐的她的关心方式。
　　我用脸蹭了蹭柚子的小脑袋，接着说明刚才的发现。
　　“人世这边和小凯那边是有延迟，我通过小凯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那边五分钟前发生的事。”
　　毕方舅妈却问道：“噢？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接入小凯的五感，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我认为这段延迟是五感传输过来需要时间，另外我也没办法控制她的身体，只能单方面的接收。”
　　舅妈摇了摇头。
　　“小樱，不能想当然的认为是延迟，羁带不是海底光缆，两个世界的距离也不是物理上的距离，我们得想想还有什么情况会出现这种现象。”
　　好像我是有点想当然了。
　　我问：“……那还有什么可能性？”
　　“毕方说的不错，不能被常识和惯性思维欺骗了呐。”
　　短暂的视频延迟之后，师傅也顺着舅妈话题分析道：“也可能两片空间本身就存在着时差，有句古话叫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呐，过去神庭的时间流速确实比外界要慢，天道在那片空间度过了人世的千万年，那它会不会通过延缓时间的流速，来让自己好过一些呐？”
　　小浅夏靠着妈妈的怀里，举起手说道：“就像浅夏之前待的梦里一样吗？”
　　师傅接着说道：“嗯呐，小樱和小凯的连接被强行中断，可能就是因为两个空间流速不同，导致这根电话线被扯断了呐！”
　　这也是时差，不是五分钟，而是动态的时差。
　　橘子歪着头问道：“真像浅夏那样的话，可能我们这边过了一周，但哥哥那边只过了几天？甚至是几小时？”
　　电视里的外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不准呐，那边的时间很可能是混乱，根据北海之前说法，那里的一切都在不断重置成完好的状态，那么时间的概念是否也会被重置？用人世的时间去衡量那片空间没有意义，现在的神庭之所以和人世的时间同步，只是因为那位大人想上人世的网罢了呐！”
　　骸大人，可能这世上最古老的阿宅了。
　　在外公身后替她编头发的凛花，此时也问道：“说到这个，外公，骸大人那边还是没办法联系上吗？”
　　外公摇了摇头，脑袋上一根根翘起的辫子一并晃动。
　　“她在这种时候把浅夏送回来，说明她也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老夫认为她在做些什么，只是我们无从得知……小凛花，你要在老夫头上编几条辫子啊！”
　　外公恼怒的甩甩头，把凛花之前扎好的辫子全都甩开了。
　　电视外的浅夏也说道：“骸姐姐说了，她会想办法让灵梦姐姐回来的！”
　　母亲告诉我的那些事我不能说，但现在这位的骸大人也同样支持着前代的计划，她肯定在做这方面的准备，所以无暇顾及人世这边的状况。
　　可惜我没能听到计划关键的部分，太可惜了。
　　“也不能完全依赖骸大人，外公，请你也通过远程会议的形式，支援梓酱那边研究吧，要想打通人世壁垒，只靠研究所的大家可能不太够，你所掌握的知识很关键。”
　　“你不说老夫也准备这么做呐！啊！月华？”
　　外公这么嚷嚷着，白银长发的外婆走进了镜头，她今天穿着一身松宽的皮草大衣，脸上依然戴着一副银链的眼镜，看起来像个年轻的贵妇。
　　外公问道：“你怎么跑过来了？北海怎么样呐？”
　　“她醒了，又睡过去了。”
　　如此回答的外婆微微俯下身子，眯着眼看着外公电脑上的通讯画面。
　　“大家都在，那让我也听听你们的会议内容，小樱你见到小凯了吗？”
　　“见到了，但也只是见到而已……我没办法和那边沟通，只能单方面听母亲和小凯说话。”
　　“那确实遗憾。”
　　外婆也是惋惜叹气，但很快振作道：“不过也比什么都做不到要好。”
　　因为事情又出现了转机，重新看到希望的外婆，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失落。
　　像是想到什么，外婆又说道：“对了，你们下周二腾出一天时间，榛儿刚才打来电话，她已经安排好了那个……我的葬礼。”
　　我一愣，但又想到舅妈上午说起过这事儿。
　　“这么快就要葬礼了？”
　　“已经很慢的了，从那天开始算起，‘我’已经过世一周了，今天已经是头七了。”
　　几乎被挤出画面的外公又嚷嚷：“呸呸呸呐！月华你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作为一名重量级的公众人物，外婆的葬礼是一场必要的伪装，同时也是她自己的登场秀。
　　我看了眼毕方舅妈，问道：“外婆，您今后真打算以自己女儿的身份活动吗？”
　　“嗯。”
　　“那我得改叫您小姨了，浅夏也得喊你姑姑，这可差了辈分了呀？”
　　“你愿意继续叫我外婆也没关系，称呼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血缘，小樱，我希望你后天能和我一起出席葬礼，榛儿会宣布你的身份，你将作为我皇甫月华的外孙女为人所知。”
　　外婆的语气透着高傲，联想她这辈子取得的成就，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虽说是丧事，但以外婆的人望，肯定会有各界名流前来哀悼这位老校长，那场面肯定比林子夜的成人礼更大，还会有许多记者，要在那种场合站在聚光灯下，我可有些应付不来。
　　“如果您希望的话。”
　　不过是外婆的要求，我还是答应下来了，大不了当个花瓶站在一旁就好了。
　　“唉，我希望你母亲和小凯也能出席的……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们都是皇甫家的孩子。”
　　在外婆看来，那与其说是一场葬礼，倒不如说是“皇甫家新成员新闻发布会”。

一百七十九页 备用计划

　　“哎呀？”
　　我突然无法感受到樱酱的存在。
　　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接收到了我的五感，但那种连接方式似乎并不稳定。
　　“怎么了？”
　　老娘询问，我抬头看着玻璃穹顶，答道：“樱酱那边的联络断掉了，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嘛～也不错了，至少比烛北海接入的时间要长，嘿～咻～！”
　　枕在我胸前的老娘翻了个身，双手环过我的后背，整个人趴在了我胸上，用仰望的视线注视着我的脸。
　　“计划的关键部分她应该有听到吧？不然我这么多都白说了～”
　　母亲本人就是前代骸大人计划的关键钥匙。
　　同时拥有“感性”和“理性”的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比骸大人和天道更加完整，更接近原初的存在。
　　就像混合后的AB胶，她的灵魂变得非常稳定，这或许能让它在天道的意识海中维持自我，甚至有可能反过来影响天道，并利用骸大人留下的知识关闭天道核心，将它从那千万年的守护中解放出来。
　　“嗯，我想是听到了的，不过这么重要的计划，为什么要透露给樱酱？知道的人不该是越少越好吗？”
　　“我的笨蛋女儿～你觉得骸会把一切都赌在我身上吗？凡事都有个备用方案，这件事也不例外。”
　　我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等等！你说樱酱就是备用方案？”
　　“没错～她是骸留下的后手。”
　　“但樱酱从我这里被抽走的时候，前代骸大人已经和您一起自我封印了吧？难道她连之后的事情都计算进去了？”
　　明明是作为感性的半身，这么精于算计没问题吗？
　　“嗯～哼～小凯，你想过为什么作为神明学徒，你所经历的试炼与过去完全不同吗？”
　　“那不是因为师傅没多少时间了，要搞神明速成接班嘛？”
　　“拜托，你是速成了，但小樱可是在神庭正儿八经的跟着骸学了十几年神术呐，这和你自己学习有什么区别？”
　　距离烛大哥试炼失败，仍然是过了十几年的时间，要说速成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快。
　　我又问：“是为了防止神术被滥用？”
　　“嗯，表面上是这个理由。”
　　老娘点了点头，又道：“但这是骸给天道提的‘建议’，将学徒的灵魂提前送往神庭学习，完成试炼之后再进行融合，从而防止神明学徒迷失于力量。”
　　我有些意外，骸大人一直以残渣自称，相比天道她几乎没有任何权能。
　　“原来骸大人还能影响天道做出的决策？”
　　“只是建议而已，大多数时候天道都不太能沟通的上，即使是骸的话它也不会去听。”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
　　“小樱是诞生自天道的神器，她的体内自然也有天道的灵魂碎片，你还幻想着通过融合来阻止她消失？那恐怕是不可能了，除非这项计划取得成功，让天道老老实实退休，不然等试炼结束她一定会被回收，嗯，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嘿，我明明是被波及的！
　　不过没想到，被我和樱酱视为救命稻草的融合也没有办法阻止樱酱的消失。
　　我叹息道：“那她会消失的事情您都知道？”
　　“噢，小樱也和你这么说过吗？原本只是我的猜测，看来是猜对了。”
　　我不满的眯起眼。
　　“娘，你在套我的话？”
　　“是你的想法太好懂了而已，你们问我要灵魂黏合剂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了。”
　　老娘趴在我胸前笑嘻嘻的，又道：“小凯～虽然这事没什么把握，但要多给我一点信心！妈妈我啊，为了女儿们可以变得超·级·强！即使是天道也能改变！”
　　她握起“超级强”的拳头锤了锤我的侧乳，仿佛那里就是天道似得。
　　“您自己都没把握却要我有信心，您这不是矛盾嘛？”
　　她伸手捧着我的脸颊，抬头盯着我的双眼。
　　“才不矛盾哦！我爱你们不需要理由，你们相信我也不需要理由吧？我不会让小樱去冒这个险的，一切都会在我这里结束，绝对……”
　　以她一贯不正经的性格来说，此时的话语有些煽情。
　　我却问道：“娘，您只是想说耍帅的台词吧？”
　　“才不是啦！我不是一直都表现的很可靠嘛！”
　　“但您也惹出过麻烦。”
　　“唔姆！”
　　她颇为孩子气的鼓起脸颊，还发出噗噗的漏气声。
　　不管是不是装可爱，要用“孩子气”来形容亲生母亲，我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
　　“娘，现在的骸大人之前并不知道这项计划，她也没有把自己的灵魂交给樱酱，那樱酱要如何成为解放天道的钥匙？”
　　我从没听樱酱说过自己体内有天道的灵魂碎片，如果真的有，她应该也能自检发现。
　　老娘坐起来，摊着手说道：“额，那我就不清楚咯，我对骸的计划也不是完全了解，毕竟我只是她计划的一环。”
　　我总觉得她有所隐瞒。
　　“但您是最重要的一环，前代骸大人不在的现在，您就是这项计划唯一的执行者。”
　　老娘手抵着胸口，高调说道：“没错呐！我是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解放天道，拉开人类毁灭的序篇，是注定要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女人呐！”
　　她果然只是想耍帅而已。
　　见我没什么大反应，还泄气似得捶了我两拳。
　　又道：“聊天环节就到这里吧，我们继续赶路吧。”
　　白色太阳的距离还很遥远，老娘认为到达天道核心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差不多快看腻这漆黑一片的风景。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吧？
　　但到达天道核心，老娘又必须消失，我的内心相当矛盾。
　　我叹了口气，却被母亲看穿了心思。
　　“小凯，你觉得无聊啦？”
　　我急忙摇头否认。
　　“这才过去多久，我还能坚持。”
　　“再忍耐一下，只要抵达天道核心，就算不能解放天道，我也会努力把你送出去的……好了，现在继续喷吧！”
　　神力从并拢的掌心喷涌而出，再由穹顶的术式点火转化成推力，并输送至空间宝珠之外。
　　这套系统经过母亲的多次改良，已经变得相当自动化，她本人只需在偏离航线的时候微调一下方向，即可维持长时间的飞行，但我作为活体燃料箱却一刻都不能停歇。
　　“那我就继续做准备了，觉得累了就和我说一声。”
　　她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背对着我，继续完善那个巨大而又复杂的术式。
　　躺在床上，手掌对着天花板，我歪过头问道：“娘，所以那个到底是什么？”
　　“不是早就说过了嘛，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是指，那个究竟是派什么用场的？”
　　巨大的术式铺满整张工作台，光是每个符文看一遍都让人感到头疼，老娘却能趴在那边修改上几个小时。
　　“作用还不能告诉你，不对，应该说是没打算告诉你。”
　　“明明连骸大人的那个计划都透露了？还不能告诉我术式的作用？”
　　母亲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骸大人计划外的东西，是我自己准备的底牌，至于具体作用……嘛，等真的派上用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不不，等真派上用场我也看不到了吧？
　　在内心摆手吐槽，老娘却提醒道：“手不要动，精神不要松懈，动力下降的话！我们航线会发生变化，那又要重新调整了！！”
　　“让人做到机械一般的操作不可能的啦！”
　　“但你现在不是女神嘛？”
　　“就算你和我强词夺理，也没办法让我的手变稳定……”
　　“有了！”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娘脸上挂着让我不安的笑容转过身来。
　　我记得这种表情，那是她要搞事时的表情。
　　“小凯，你是觉得自己一直举着手，还要控制神力放出很累人对吧？”
　　怀着强烈不好的预感，我推托道：“其、其实也不是很累，额，至少身体上不累。”
　　“不用客气啦，爱你的妈妈也准备了备用方案哦！”
　　与其说是准备，不如说是刚刚想到吧？
　　没有直接答应，我小心询问：“所以是什么备用方案？”
　　“直接抽取神力导入术式阵列，我刚好有适合的道具！”
　　她从工作台边的阴影下搬出一个鱼缸，我记得那个，是她之前抽取我神力的道具。
　　“您的这些东西，不是都留在研究所了吗？”
　　“哈哈哈，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怎么可能留给她们？”
　　“所以，您打算用这个鱼缸来抽我的神力？”
　　“不对不对～我可没想抽你的，在外面可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力资源，没有必要让你受累了。”
　　她想到了将我从劳动中解放出来的办法，我松了口气，手上的神力放射也停下了下来。
　　“听起来还不错，岂不是能形成永动？”
　　老娘摇摇头，闭着只眼睛解释。
　　“依靠外部的神力很难实现永动，提取的速度肯定也跟不上消耗的，我也没有多余的材料制作更多的抽取装置，所以会进入飞一段时间就休息一下的模式……小凯，你觉得这种模式怎么样？”
　　失去动力的宝珠一阵振动，我们掉到了平整的地面上。
　　“我觉得不错，飞一阵歇一阵什么的无所谓，毕竟我原本也是要休息。”
　　既然对我没有坏处，那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啊！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但实际上，外面的神力浓度会严重干扰这个箱子的运作哦，就像抽水机无法再水池里抽水一样。”
　　我刚答应下来，她的说辞就发生了五百四十度的翻转。
　　“……那要怎么办？”
　　“所还是小凯你牺牲一下吧！由你来提供神力，本舰就能实现永动飞行了哦！”
　　“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嘛！”
　　不对。
　　提取外部神力的说辞只是幌子，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一百八十页 虚假的丧礼

　　【12月9日 周二】
　　【6：32】
　　今天，外婆将为自己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这是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也不该有的体验。
　　不过这种事对外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为了保守秘密，她的每一位信徒都会经历一次，参加自己的葬礼是斩断过去必要的仪式。
　　清冷的早晨，舅妈就派玲青姐来接我们去灵堂，因为橘子她们也要一起去，所以人多一辆车还坐不下，最后玲青姐和洪叔还分别开了两辆车过来。
　　最后是蕾酱、小海棠、橘子和小浅夏坐玲青姐的轿车；
　　而我和妈妈还有某个怕冷的小动物上了洪叔的商务车。
　　这么分配是有原因的。
　　洪叔的车子比较特殊，它的后车厢经过改造，塞进了两个大衣柜，整车玻璃也贴着不透光的单向膜，从外头看不见里面，是完美的更衣室。
　　带上车门，驾驶座上的洪叔看了眼后视镜。
　　“左边的衣柜里右正装礼服，小薇小姐看起来和我作为南山时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合适。”
　　妈妈有些拘谨，客气道：“谢谢。”
　　那两个衣柜里，全是洪叔变成南山小姐时穿的各种服装，其中还有赛车女郎装这样奇怪的衣服，不由得让人好奇，这位看起来很正经的已婚之夫，背地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小凯和他还算熟悉，连带着我对他印象也不差，他是烛大哥沉稳可靠的司机兼职女秘书，况且变身之后确实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很难给人留下坏印象。
　　我半开玩笑的问道：“洪叔，你不打算变成南山姐吗？”
　　这位精瘦的中年男人回答：“不了，我今天只是个司机，又不用给丫头辅导作业，有必要吗？”
　　南山小姐不仅是烛大哥的秘书，还是浅夏的家庭教师，洪叔家里也有个上小学的女儿，所以教起浅夏来也算得心应手。
　　“当然有啦！这车前后座又没隔离，咱妈换衣服的过程可不能便宜了你……”
　　“这和我的性别没什么关系吧？”
　　尽管这么说，但他还是在一阵白光中变成了南山小姐。
　　身上的西装有的地方瘪了下去，有的地方鼓了起来，看着有些奇怪。
　　她用手理了理长发，解开两颗快要蹦来的扣子。
　　回头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南山姐你要不也来换件衣服？鞋子大了不方便开车吧？”
　　“不用，等小薇小姐换好衣服我就变回去。”
　　看来她还是个无趣的人呢。
　　——————
　　洪叔只把我们送到作为灵堂的礼堂的外墙的大门口。
　　“两位小姐，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虽然下了车，但我还是问道：“洪叔有什么急事吗？”
　　“还有别的贵宾需要接送，而且时间也早，比起直接去灵堂，我推荐二位去花园里走走。”
　　“嗯，多谢了。”
　　上升的车窗玻璃挡住了洪叔的脸，然后他开着车离开了。
　　柚子站在我的肩上说道：“不是两位，明明是三位吧？别小瞧人家！”
　　“喂，这里还有其他人，你别随便开口说话啊！”
　　作为惩罚，我戳了戳它粉红色的三角型小鼻子。
　　“妈，那我们就进去走走？”
　　“嗯，但外面有些冷。”
　　妈妈搓了搓胳膊。
　　“你这身有点单薄，我帮你加一点发热丝。”
　　一袭深色的女式西服，内衬花领白衬衫，尽管是葬礼上的正式服装，但穿在妈妈身上却不太合适，她作为老爹很适合穿西装，但作为女性又太软了。
　　不管是头发、身体、眼神还是性格，妈妈的一切都太温柔了，在我看来，她最适合穿上的衣服，其实是纯白圣洁的……婚纱？
　　我身上也是差不多的西装，只是下身不是长裤，而是过膝的窄裙。
　　“暖和多了，谢谢小樱。”
　　穿西装的妈妈挽着我的胳膊，“我现在也就能做点这种事了啦。”
　　柚子以其他人不会听见的声音说道：“这间礼堂还真够大的耶，真就像欧洲城堡的花园一样，这里明明是市中心？”
　　我看了眼大门墙上的铜牌。
　　“嗯，似乎是什么历史建筑，作为文物都不能拆的那种……榛姨好大的手笔呐，要包下这种地方得花多少钱啊？”
　　妈妈苦笑道：“毕竟是那位皇甫老太太的葬礼，趁还没什么人先观光一下吧。”
　　榛姨为了这次葬礼做了充分的准备。
　　虽然火化的殡仪馆在郊外，但灵堂却设在市中心的某处礼堂，地价什么的我不是很了解，但在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办葬礼，不管是什么礼堂都不简单了。
　　据说外婆的“遗体”也已经提前送了进去，摆进供人吊唁、瞻仰遗容的玻璃棺。
　　外公制作的假人与真人无异，甚至连给死者化妆的入殓师都没有看穿，轻松骗过了所有人。
　　“那毕竟是外婆嘛，妈妈不要表现的太丢人哦？”
　　对于我的调侃，妈妈却难得的露出微笑。
　　“哈，我看过的大场面还是比小樱你要多的，还不至于在女儿面前出丑。”
　　既然是做给外人看的葬礼，排场必须尽可能的宏大，那才符合外婆尊贵的身份。
　　“哦！樱姐、小薇姐，这边！”
　　蕾酱的声音。
　　我抬头一瞧，红发格外惹眼的笨蛋正冲我们招手，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哪里像是来参加葬礼的人？
　　看来想在礼堂的花园里逛逛的不止是我们，先到的小海棠等人也在感受冬日花园的景致。
　　口鼻间呼出象征冬日的白色气雾，套着针织毛衣的小浅夏张开双臂跑过来，这朝气十足的小家伙一头撞进我怀里，然后抱过柚子乐呵呵地脸颊蹭蹭，笑嘻嘻的指着某个方向说道：“樱姐你看～这个花园有冬天也会开的花儿哦！”
　　她说的是腊梅。
　　深色的树干上点缀着棕黄色的小花，在一片绿的冬青植物间显得格外惹眼，是冬天里的主角。
　　“那个是腊梅啦，浅夏喜欢腊梅吗？”
　　妈妈俯下身摸了摸浅夏的脑袋，这小丫头立马放开我，扭头扑倒了她怀里，还边蹭边答：“嗯！浅夏喜欢花，最喜欢爸爸种的花了！”
　　可爱的外表下，是儿童的谎言，她最喜欢的绝对是胸部。
　　“你这孩子也太喜欢撒娇了。”
　　但妈妈却完全没有看穿浅夏的小心眼儿。
　　明明是我比较大，这丫头却更喜欢粘着妈妈，稍微有种输了的不甘心感……可能是之前在梦境里抱多了，所以对我和小凯还有母亲这同系列的胸部失去兴趣了。
　　我叹道：“比我们早到，看来是玲青姐开车比较快。”
　　小海棠这才走前上来。
　　“没有的事，我们也刚到不久，不过你们能别再嬉皮笑脸了吗？我们今天可不是来冬游的，是来参加皇甫校长的追悼会的，都严肃一点。”
　　不愧是小海棠，即使在校外也是模范学生会长。
　　蕾酱摊手道：“放心啦，该哭的时候会哭的啦，毕竟人又没真死，要我们现在就愁眉苦脸的也……疼！海棠姐不要捏那边！啊哒哒哒！还很冷！哇！好冷！”
　　蕾酱话说到一半，小海棠的手就从她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直接捏住了腰……冬天里来这一招可是相当刺激的，笨蛋原地跳脚三周半才停下来。
　　“没让你表现的多悲伤，只要别笑的就行了，说到底，你有什么必要专门请假过来吗？”
　　小海棠这么问也不是没道理。
　　她有学生会长的身份，本身也属于这个圈子，但蕾酱和外婆并没有什么联系，顶多也就是将来的外孙媳妇，但这个事儿还没一撇的，连小凯本人都没有办法出席。
　　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小蕾呛道：“哼，我作为一个学生来追悼敬爱的老校长不行嘛？”
　　“你的身份可是转校生……你就是不想上课吧？”
　　吐槽了她一句，我又问道：“话说梓酱那边的研究进行的如何？连舅妈和烛大哥都来了，她今天会来吗？”
　　问到这个，蕾酱便无奈的摊手叹气。
　　“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甚至都没喊我做什么实验，为了打破那什么‘次元壁’，她正二十四小时抱着小雪补习知识，像这种演戏一样的虚假葬礼，她当然不可能来啦。”
　　“那你怎么来了？”
　　蕾酱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嘿！不用上学，还有饭吃，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错过嘛！”
　　小海棠冰冷的魔爪再度摸向笨蛋的嫩腰肉。
　　不过梓酱昨天都没有来学校，希望她别有太大的压力，研究毫无头绪也可以理解，毕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可以参考，即使有小雪这本术式活字典，在缺乏经验的情况下，要依靠她们简陋的法术水平去打破人世壁垒，其难度也不亚于用算盘拨出链式核反应公式。
　　她所缺失的拼图远不止一块，我得想办法帮帮她，但我自己也不懂这些……
　　或许外公能帮上什么忙，尽管比不上母亲，但她是我们当中法术造诣最高的人了。
　　正捉摸着如何帮上梓酱的忙，远处又传来爽朗的声音。
　　“嘿！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礼堂，在外面喝西北风吗？”
　　抬头望去，是一位体格强壮的犬耳少女倚靠着礼堂二楼的铁栅栏。
　　“狗姐！她们两个也来了啊？”
　　在她身后是另一位没有狗耳朵的双胞胎，从没参与过这种大场合，木樨妹妹看起来有点放不开。
　　既然都被里面的人招呼了，我回头看了眼众人。
　　“花园逛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一百八十一页 新造型

　　白金基调的欧式礼堂，天顶画是经典的光屁股天使，它们欲从那云层中降下，传播上帝的福音。
　　上帝，那大概是神代时期欧洲方面的总负责人？
　　在礼堂一楼迎接我们的人，除了狗姐和木樨妹妹外，还有同样穿得一身黑的凛花大小姐，她蹲下来抱了抱自己最小的妹妹，又抬头冲我们抱怨：“今天外面多冷啊？既然来的就早点进来，要是把浅夏妹妹吹出病了怎么办？”
　　“就算我们都感冒了，这孩子也不会感冒，她如今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多了……凛花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七点吧，我可比你们早很多了，要早点来做准备。”
　　榛姨、烛北海和毕方舅妈也到了，但他们被葬礼的琐事绊住了脚，在礼堂另一边和别的大人交谈着什么……等之后空下来再去打招呼吧。
　　凛花粘着我寒暄了几句，又捏了捏浅夏的小脸，这才回头望向蕾酱，脸上挂着惊讶。
　　“哎？蕾酱，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与小海棠同样的问题，凛花也对这笨蛋的存在感到意外。
　　蕾酱插腰答道：“不用上课，还能蹭饭，我就跟过来了！”
　　这次的回答比刚才直白多了，她应该真是这么想的。
　　“你就没想过会没你的座位吗？外婆的追悼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场追悼会，没点身份确实混不进来，“嘿嘿，你不会不给我饭吃吧？”
　　“服了，会给你安排的啦，但你可别表现的太丢人，基本上没有人是为了吃饭来的，身份也不是你能招惹的，有很多都是你毕业许多年的学姐……总之你就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凛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这笨蛋带在身边更保险。
　　没察觉到自己被当成了包袱，蕾酱还笑嘻嘻的问：“你是和狗姐一起从城南来的？”
　　“不是的。”
　　狗姐率先否认，还说道：“我今天是老太太的司机，木樨是陪我来的。”
　　“双穗姐，别管外婆叫老太太啦，这天底下岂有十七岁的老太太乎！”（八云紫算吗？）
　　狗姐嘀咕：“额，那也没有十七岁的外婆啊？”
　　纠正了狗姐的称呼，凛花又看向笨蛋。
　　“蕾酱也多动动脑子，我去神殿就会随机变身，那就没办法参加追悼会了！所以，我今天是和妈妈一起从本家过来的……对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凛花牵起浅夏的手往楼梯方向走去。
　　她说道：“小晶那丫头也来了，正好让浅夏见见这位小表姐，我们去楼上休息室。”
　　一听有小表姐，浅夏眼前一亮。
　　“噢噢！浅夏还有姐姐吗？”
　　“恩，是比浅夏大几岁的小姐姐哦。”
　　皇甫晶的胸部没啥希望，最多也就和凛花一个级别，浅夏可能要失望了。
　　凛花接着说道：“外婆也在休息室，正好去看看她的新造型。”
　　“新造型？”
　　凛花一脸严肃的解释：“嗯，新造型！完全的大变样！之后的追悼会上，她将作为自己最小的女儿登台亮相，那不是给家族成员看的，而是给到场的来宾们看的，所以一个崭新的形象非常重要。”
　　走在后头的小海棠，抱着手臂了然地点头。
　　“原来如此，是想让校长重新确立自己的身份，继承自己原本的人脉吧？”
　　趴在浅夏头顶的柚子，举起爪子提问：“人家不太明白，既然皇甫家内部已经确定了她的新身份，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让外边的人知道，难道他们还能对内部的决定指手画脚吗？”
　　“我的小柚子，得不到市场承认的货币，那不就和废纸一样吗？”
　　凛花伸手把柚子抱到怀里，接着说道：“虽然今天是场虚假的追悼会，可对外婆来说却是一场大考，那满座的宾客就是考官，能否得到他们的认同，直接关系到她今后的话语权。”
　　外婆想利用自己的新身份，协助榛姨撑起皇甫家的大梁，但一位普通少女是做不到的，为了达成目的，她必须让这些宾客都明白，即使皇甫月华已经不在了，皇甫家的姐妹依然可以撑起、壮大她留下的大业。
　　我感慨道：“人望也要从头开始累计，外婆还真是不容易呐，这和删号重练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哎呀？樱酱～你怎么说的事不关己似得啊？”
　　凛花跳芭蕾似得踮起脚尖打了个圈儿，然后眯着大小眼的凑到我眼前，一手托着柚子，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别忘了，你是要和小姨一起登台亮相的，榛姨会向宾客介绍你们二人的身份，如果你成了软脚虾，也会拉低外婆在宾客心目中的评分哦！”
　　这听起来可不妙，原来我稍不注意就可能变成猪队友吗？
　　“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准备任何自我介绍的演讲稿。”
　　我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或许比小凯的表现要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凛花的话让我感到压力大。
　　“不用，不需要那种东西啦～你别紧张，樱酱的闷骚性格我也是清楚的啦～”
　　凛花摆摆手指，说道：“你毕竟是外孙女，有外婆这个小女儿在身边，应该不需要你来讲什么。”
　　“不需要发言，那我只需要站着就好了嘛？”
　　“库库库，那可不是简单的站着哦！”
　　结果她又坏笑着摇了摇头，还用手背撩过我的面部。
　　“在外婆发言的时候，樱酱你必须全力展示自己的魅力，你的盛世美颜就是最强武器～”
　　我隐约觉得她在盘算着什么鬼点子。
　　“你们是在打什么主意？”
　　“确实有目的，但现在先保密……好了，我们到了。”
　　我们已经踩着典雅的螺旋式扶梯上到二楼。
　　凛花所说的休息间，就是扶梯正对着的双开大门，狗姐之前冲我们打招呼的那个有露台的房间。
　　凛花敲了敲门，毕恭毕敬地说道：“外…小姨，我们来了。”
　　即使还没有多少宾客，礼堂本人也有工作人员，生怕引起什么闹鬼的误会，她还改口叫了小姨。
　　“无需多礼，都进来吧。”
　　得到了这样的回应，一行少女便鱼贯而入。
　　与礼堂明亮圣洁的配色不同，这间休息室散发着宛若古堡一般的沉重感，壁炉、挂画、大叶盆栽、铜艺烛台、气派的水晶吊顶高高挂起，暗红色的圆形地毯上摆放着数张沙发。
　　总觉得是贵族老爷们组织沙龙的地方……
　　在我们进去之前，偌大个房内就只有一个人。
　　沙发上，白银发的少女面向露台喝着红茶，她背对着我们说道：“挺早的，都来了嘛？”
　　我答道：“嗯，毕竟是外婆您重要的日子。”
　　“哈呵，小樱你这性格还真是乖巧，不像凛花和小晶儿，那两丫头就闹腾的多了。”
　　即便说着这样的玩笑话，外婆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我也只能看到她雪白的头顶。
　　“外婆，我本人就在呢！”
　　凛花嚷嚷了一句，又问：“这么说来，小晶人呢？”
　　“她去楼下找她的小菲姐姐了，都站着干什么？快坐～”
　　外婆站起来转过身，招呼大家坐下。
　　我这才理解凛花口中的“新造型”是什么意思。
　　外婆身上穿着碧阳女校的冬季校服（含裤袜），无暇的白长发剪成了短发，不过刘海却留的稍长，头上戴着反差的黑色发箍，还摘掉了那副银丝眼镜，原本挂在眼镜上的银链，此时缠在了她端茶杯的手腕上。
　　不仅如此，她还化了妆，闪亮的唇釉为她增添了几分年轻的活力，眼线勾勒出的明眸在刘海下若隐若现，外婆本人应该不懂这种少女风格的化妆，没猜错的话……我看向凛花。
　　她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没错，就是我干的！不错吧？”
　　“……你是以什么为参照给咱外婆设计造型呐？”
　　“都是小事，不觉得很合适嘛！”
　　她的化妆水平是大师级的，确实放大了外婆的魅力，不过现在的外婆，和某和游戏中的角色，就只差一副黑色眼罩了。
　　小海棠也没忍住吐槽：“校长，在葬礼上穿的应该是孝服，而不是校服吧？”
　　外婆笑着反问：“校服对学生来说就是正装，而皇甫月华又是碧阳女校的校长，那穿校服参加葬礼有何不可？”
　　“嘛，您开心就好了。”
　　自从被流落在外的女儿和外孙女舍命相救，外婆的精神就一直处于敏感、脆弱的负面状态，不过她今天看起来好很多，毕竟已经能确认小凯和母亲的情况了。
　　外婆接着说道：“陈家丫头，你觉得我应该以学生的身份回到学校，来当一回学生会长吗？”
　　“啊？”
　　外婆不太会说笑，所以弄得现任学生会长小海棠有点紧张，分不清真假。
　　“等等！校长，我这位置还没坐热乎呢！”
　　“骗你的，看把你吓的，你是学生们票选出来的学生会长，既然大家都信任你，那我也不会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
　　外婆的坏笑像极了凛花和母亲，她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小恶魔，重返十七岁的现在，一切都回来了……包括那个小恶魔。
　　“您这种不怎么开玩笑的人，突然说笑只会让人害怕啊！”
　　学会会长的宝座抱住了，小海棠也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但如果一切顺利，我应该能重新成为碧阳的校长。”
　　我问：“那个……您这句话也是开玩笑吗？”
　　“不，这句话是认真的。”

一百八十二页 少女外婆想当校长

　　闻此言，小海棠惊呼：
　　“荒唐，这天下岂有十七岁的校长乎！”
　　“行了啦，一个梗玩两遍，听不懂的人还是听不懂的啦！”
　　我冲她掸掸手，又扭头看向外婆。
　　“您想当校长很简单，只要榛姨点头了，皇甫家的其他人也不会反对，但想让学生和其他人信服就不那么容易了，您必须得到今天那些宾客的承认，否则碧阳女校很可能失去重要的生源和社会认可度，甚至动摇皇甫家的根基……对吧？”
　　外婆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拍了拍我的后脑，尽管她的身份是外婆，但被生理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女当小辈对待，感觉上还是有些不适应。
　　“小樱你理解的很快嘛？不愧是我皇甫家的孩子。”
　　“倒不是我理解的快，只是上来之前凛花都和我们解释的差不多了，再搞不懂不就成笨蛋了嘛！”
　　凛花扭头问她身边的红发少女。
　　“蕾酱，你听懂了吗？”
　　笨蛋少女眨眨眼，然后微笑着说道：“校长重新当校长不也挺好的嘛？我举双手同意，为什么要反对？”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凛花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
　　不对，那个表情更像是欣慰，她仿佛在说“你是个笨蛋真是太好了”这样。
　　我看向外婆，严肃的说道：“外婆，之后在台上我会努力不扯您后腿的。”
　　听我这么一说，外婆倒有些不明白了。
　　她反问：“小樱，你说的扯后腿是什么意思？”
　　“凛花说我是和您一起上台，如果我在台上的表现不好，也会影响大家对您的看法，让我好好展示自己的魅力。”
　　外婆看向吹着口哨假装四处看风景的凛花。
　　“嚯？小凛花，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额，我就是想给樱酱一点小小的鼓励，如果她能吸引宾客来提亲，那我们手里的底牌……”
　　“停！”
　　我做了stop的手势。
　　“提亲？搞了半天，你是打算把我给卖了啊？”
　　我想起她之前卖关子的表情，顿时感到不爽。
　　凛花凑上来安慰：“不卖，樱酱这么好，我哪里舍得卖？这只是作为鱼饵！”
　　“我好歹也算是你大表姐了，你居然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怎么不拿自己当鱼饵？”
　　凛花抬手在自己胸前直上直下的比划了一下，答道：“我可没有那种吸引力，不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是樱姐你比较好啊？今天的来宾也会有适婚年龄的公子哥，没准会有人看上你！”
　　“看上我那又如何？我又不可能看上那些人。”
　　“樱酱你呐，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对象罢了～”
　　我还没来得及生气，凛花这不正经的回答却惹得外婆莞尔一笑，她抬手将额前的长刘海撩到耳后，说道：“小樱你不用考虑太多，榛儿做介绍的时候，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什么都不用去做，毕竟你和我不同，你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得到那些人的承认，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樱酱不敢对外婆的安排有异议，我却说道：“但他们对我印象不好的话，也会拉低对外婆你的印象。”
　　“小樱，你看看你自己，任谁第一次见到你，都不会留下坏印象的……除非是部分女性的嫉妒。”
　　外婆的说辞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浅夏也从妈妈身边跑来，抱着我的腰说道：“浅夏最喜欢樱姐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很喜欢！”
　　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你这丫头嘴巴倒是很甜，但回头见了其他姐姐就会把我给忘了吧？”
　　她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类型，所以她口中的“最喜欢”并不怎么值钱，基本每个人都是她的“最喜欢”，是真正的DD。
　　而且她第一次见到的人应该是小凯。
　　我牵起浅夏的小手，回头问：“外婆，追悼会几点开始？”
　　“十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不过介绍我们可能要等到中午，毕竟今天是追悼会，在这灵堂里还是要以死者为大。”
　　“那我带浅夏下去走走，顺便和榛姨打个招呼，再带去见见小晶妹妹……”
　　“等等，让小凛花带着小浅夏下去就好了，我还有事要和你们说。”
　　外婆却喊住了我。
　　“好了浅夏酱～姐姐带你去见一见另一位小姐姐，奶奶这边之后再来。”
　　凛花牵着浅夏的手离开了休息室，我也看向外婆。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她接着说道：“皇甫月华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想和你们说说关于我今后的身份……”
　　“难道您也要姓鲁了？”
　　我的问题让外婆一愣，随即笑道：“毕方已经和你们说过我的新身份了？明明说好让我自己透露的。”
　　“不，她没和我们说过详细的，我就随便一猜，结果您还真姓鲁啊？”
　　“名字是铃兰，姓的话，当然还是皇甫。”
　　外婆，皇甫铃兰从口袋拿出崭新的身份证展示给我们看。
　　小海棠说道：“铃兰这样的小花可配不上校长您呐～”
　　“可我现在不就是小花吗？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回归，能够重获新生便是幸福，我期盼着那两个孩子能快点回来……”
　　外婆伸手去端茶杯，结果手腕在空中转了个向，抓在了柚子的颈部，然后把它提到了自己腿上……
　　“哎呀？”
　　柚子作为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不管面对怎样的女性都能用可爱俘获对方。
　　我又问：“您把我特地留下来，应该还有别的问题吧？”
　　外婆替柚子顺着被毛，点点头问道：“小樱，你外公她还有可能从文具店的地窖里出来吗？”
　　好歹也是个神殿，地窖这个说法听起来就特别掉价。
　　我如实回答：“等她不再是神明了，就能从那个神殿里出来了，但他的神位是要留给小凯的，他绝对不会砸在自己手上。”
　　“是嘛，他要从那边出来，首先得把小凯救回来啊？也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来见我……”
　　外婆上周在城南那边呆了好多天，她显然有去理解外公的处境，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是个好兆头，或许变身之后，在失去女儿和外孙之后，她的内心也反思了自己过去的做法。
　　“外婆，虽然表达的方式有些笨拙，但外公这么多年来确实没有忘记过你，既然您已经放下了皇甫月华这个名字，那你能顺便原谅一下外公吗？”
　　“现在还需要说原谅吗？”
　　外婆抱着柚子走上露台，室外的冷风还让柚子往她怀里缩了缩身子。
　　外婆倚靠着铁艺的护栏，背对着花园冲我笑道：“小樱，我连仇恨都放下了，也就没有原谅的必要了吧？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我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我该继续叫你外婆吗？还是该叫铃兰小姨呢？”
　　“我之前说过了吧？不管年龄和身份如何改变，我们之间的亲缘也依然不变，你愿意怎么叫都行，我们始终是家人。”
　　外婆用一句话理顺了混乱的家庭关系，辈分、性别、年龄都无关紧要，只要是家人就够了。
　　我放大了胆子，开口询问：“那我可以叫你铃兰姐姐吗？”
　　“哈，那当然不行。”
　　诶，还是不行吗？
　　——————
　　在追悼会开始前，我决定下楼先走走，适应一下环境。
　　不过我身边只剩下一个无处可去的笨蛋妹了。
　　凛花早就牵着小浅夏跑没影了，这会儿应该是找小晶妹妹玩去了；
　　柚子缩在休息室不想走动，随着天气变冷，这小家伙越来越不愿动了，或许是和冬眠的习性有关？
　　小海棠拉着橘子去找神洸学姐了，今天是外婆的葬礼，与皇甫家交好的龙家自然会出席，尽管现在还没通知她们，但外婆作为皇甫铃兰亮相时，不管是神洸学姐还是龙葛阿姨，肯定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狗姐像个保镖似得待在外婆身边，木樨也只能跟着她，这位船家少女战战兢兢的，生怕碰坏这里的任何东西；
　　妈妈则被外婆拴住了，她之前在地底研究所的病房里照顾过外婆，所以外婆对这个便宜媳妇（？）的印象相当好，可如此融洽的婆媳关系，母亲本人却不在……
　　“唉。”
　　又想到那边的事，我忍不住叹气。
　　蕾酱问道：“樱姐，又在想委座的事啦？”
　　“嗯，我只要静下心来，就忍不住去想那边的事情。”
　　“我也一样，但只要委座还有回来的可能性，我就不会去唉声叹气，因为我不想放弃任何的希望……哎呦！”
　　我抬手敲了她的额头，用手刀背，打出一击“哐”声。
　　嗯？这姑娘脑袋里是空心的吗？
　　她捂着额头嚷嚷：“樱姐打我做什么？”
　　“被你说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所以你别说了。”
　　“怎么这样！”
　　我伸手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鱼泡似得很有弹性。
　　小凯要是不回来，这么可爱的姑娘就要归我了啊？
　　我提议道：“蕾酱，我可以通过神殿核心感受到小凯的五感，那你或许也能可以做到，要来试一试吗？”
　　既然知道连接与神殿核心，那我也有些实验想要尝试，而身边就有这么一只乐于牺牲的小白鼠。
　　“噢！我要试！”

一百八十三页 白色流星

　　（久违的小凯视角）
　　那白色太阳比以前更大了，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我们离目的地更近了。
　　“娘，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我呈大字躺在床上询问。
　　工作台前的老娘背对着我，答道：“唔，可能还要一个月吧？”
　　比想象中要久，我摁着胸口的管子坐起来。
　　“这么久？都已经二十四小时无间断飞行了，之前断断续续飞的时候，您不是说一个半月吗？”
　　我甚至感觉时间又过去一个月了，结果还剩下一个月吗？
　　樱酱和北海大哥也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联络了，不免让人担心她们的进展……
　　老娘答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远，天道的体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嘛，差不多整个视野都被太阳占据的时候，我们就快到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挺自在的嘛？都不需要集中精力去控制输出量了。”
　　她这么一说，我就感到恼火。
　　“我哪里自在了！自从您弄出这个幺蛾子永动推进器，我体内就一直处于榨干、充满的交替状态，我感觉自己都快心律不齐了！”
　　体内神力的会影响人的心情，而我的心情不受控制的好坏交替，快变成神经病了。
　　“好啦，再忍耐一个月就好了。”
　　“那我可能就要疯啦！”
　　“唉……”
　　老娘叹了口气，然后从我的领口抽出了那根给引擎术式供应能源的管子。
　　体内的神力恢复满盈，我的心底才恢复了安宁。
　　但空间宝珠失去了动力，迅速开始下堕。
　　老娘喊道：“抗冲击准备！”
　　也没啥好准备的，最多就是扒拉住床板而已，就算会撞到天花板，能让我感到疼痛也是赚到……我好像快变成抖M了。
　　随着一阵连续的颠簸，宝珠稳稳落到地面。
　　“哎呦，可摔死我了，那就先休息一天吧。”
　　从地板上爬起来，老娘揉着太阳穴说道：“天天对着同样的术式阵列，我差不多也要看吐了。”
　　我又问：“为什么这么个术式你要完善这么久？”
　　“不是在完善啦，只是在检查，我想从天道内部自救我，就必须确保这个术式能万无一失的运行，虽然现在还不能说，但小凯你迟早会明白的。”
　　除了这个作为救命稻草的术式，老娘的秘密基本都已经告诉我了，真要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飞了几个月（感觉上是几个月），外面的景象除了太阳越来越大，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片空间确实是感性的禁地，我俩好歹还有个伴，只有一个人那就真的要绝望疯了。”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怕是一周都撑不下来。
　　值得反思的是，我们究竟让浅夏那孩子经历了怎样的孤独地狱？
　　老娘指了指外头的大太阳。
　　“天道可是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里独处了无数的岁月。”
　　“那是再呆个千百年也不会坏的精密机器，但我们可不行，它也是预料到这一点，才会把骸大人从体内分离出来的，说明存在感性的生物在这片空间确实待不住。”
　　“过去或许是这样，但是我来了！让我来教它什么是孤独！”
　　说着豪言壮语，老娘也滚到了床上抱住了我，甚至双手都不太老实。
　　我已经不太抗拒被她当抱枕对待了，甚至被吃点豆腐也懒得做出反应。
　　我不配合着挣扎一下，老娘也觉得无趣，放开手劝道：“小凯，你得保持心态上的活跃，你现在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妪。”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我找不到对抗时间的办法。”
　　我抓了抓头发。
　　我正逐渐变得麻木，被这不断重置的时间剥夺了大部分的感受，不会疲劳、不会疼痛、没有任何刺激，但又无可奈何。
　　“别害怕，这样的日子不是无穷无尽的，妈妈我一定会让你回去。”
　　同时有着骸和天道的碎片，母亲的灵魂比天道更完整、坚固，即使被天道吞没也不会轻易消散，而她所拥有的感情，将会成为天道这一庞大系统的千年虫。
　　“娘，解放天道之后，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老娘耸耸肩，答道：“谁知道呢？至少没有了天罚，你作为神明的权利会大很多吧？”
　　“但没有天道了，还会有神吗？”
　　嗡——
　　一阵宛如耳鸣的幻听。
　　有人顺着羁带同步了我的五感，这一状况给我带来了一丝兴奋。
　　我猛地坐起身来，说道：“又人连接进来了！”
　　并不是樱酱，这根羁带是属于……
　　“这次是小蕾。”
　　“嚯？那边换人了吗？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实验，能让樱酱之外的人连接上你，很有意义的突破。”
　　我在床上躁动着扭来扭曲。
　　“让我想想应该说些什么……娘，把镜子给我一下。”
　　“喏。”
　　老娘从屁股底下摸出手镜递过来。
　　她到底从哪里掏出来的？
　　镜中的我没什么表情，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要怎么笑，机械性的抬起嘴角，却称不上自然。
　　“看来还是没有办法双向联系，但也没关系！笨蛋，我接下去说的话你要记住，然后转告给其他人。”
　　不知道这笨蛋能连接多久，比起寒暄，首先得报告这边的状况。
　　“我们仍朝着天道核心前进，尽管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但还不清楚要多少时间，因为天道的体积比预想的还要庞大，存在的性质也很诡异，明明最初看起来就悬浮在地表，但现在已经升到天上去了，仿佛不是我们在靠近，而是核心本身在变膨胀……总之在陪娘抵达天道之前，我都不准备回去，你们真找到了办法也不要急着来救我。”
　　老娘却在一旁说道：“别任性，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真有机会离开，你就一个人走吧。”
　　“但你只有一个人的话……”
　　她抬手捧起我的脸，手心没什么温度，却是这片空间唯一的温暖。
　　“我没关系的，我早就在为现在做准备了，就算没有你陪着我，我一个人也能走回去。”
　　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还在骸大人的计划当中……
　　她盯着我的眼睛，对小蕾说道：“在那边偷看的笨蛋丫头，你们有办法就带上小凯先走。”
　　“娘！我会陪你到最后，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大家也会支持我的！”
　　我要把自己的决心传达给小蕾，她们一定能理解——
　　蓦地，一道强光在头顶炸裂。
　　“啊！眼睛要瞎了！”
　　原本亮度还算温和的白色太阳，猝不及防间化身千瓦大灯，双眼在一瞬间被刺的生疼，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不过下一秒就不疼，但我捂着眼睛不敢抬头，只好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天道对我们的存在有反应了，你等等，我把宝珠穹顶的遮光层打开……好了。”
　　眼皮上的红光渐弱，我小心睁开一道缝，却发现穹顶上蒙着一层暗色的镀膜，阻挡了大部分的强光，就像巨大的墨镜。
　　“……骸大人制作这颗珠子的时候，到底考虑了怎样的应用，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毕竟要考虑夏天在户外暴晒的情况嘛。”
　　这么说着，老娘抬头看着明显异常化的白色太阳。
　　不仅是亮度激增，原本规整的球体周围浮现出剧烈激荡的日冕，甚至还能看到冲出表层的日珥……
　　“娘，这看起来可不太妙，这颗太阳不会要爆炸了吧？”
　　“别太担心，在这颗宝珠内我们就是安全的，大概……那笨丫头还看着吧？”
　　“恩，羁带的连接倒是没受到影响。”
　　老娘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这异变不像是冲我们来的，她们那边有没有在做什么实验？如果没有，那就是骸那边做了些什么，触发了天道核心的应激反应。”
　　“……骸大人做了什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能让天道如此抗拒，她可能是想亲自来这里吧？”
　　骸大人打算亲自到这里来？
　　如果她真有这种能力，也不会被关在神庭这么久了……
　　E罩杯被老娘拍了一巴掌，还说道：“小凯！不管这种异象是谁引起的，都说明还有人在外部为我们努力，所以你也不能放弃，给我打起精神来～才过了多久就快坚持不住了？”
　　“我也还没到崩溃的程度……嗯？”
　　我抬头仰望那异常的白色太阳，却发现一道灼目的白色流星（非高达）正朝着宝珠的方向飞来。
　　“娘，这颗宝珠当真无敌？”
　　老娘答道：“额，宝珠本身肯定没问题，但其中的我们就不一定了。”
　　她也注意到了，那并不是纯粹的神力能量，内部还裹挟着什么物质，体积有拉杆箱车那么大，但从更小的宝珠内看过去，那规模就不亚于阿克西斯。
　　被那玩意砸中，后果可就严重多了，这片空间的时间重置有一定周期，如果在一瞬间被蒸发，下一秒还能还原吗？
　　“核心的反应这么剧烈，就是在拦截那个突破进来的异物，但天道失败了，没能拦住。”
　　眼看着流星越来越接近，我问道：“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她把那根能源供应管**了我的胸部之间，激发引擎术式，向上的加速度又一次将我摁在床上，眨眼就离开了原处。
　　“好嘞，能躲开！”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
　　老娘便骂道：“*粗口*！那玩意还拐弯跟上来了！”

一百八十四页 事后

　　【9：40】
　　我和蕾酱在灵堂……
　　在礼堂二层的另一间休息室内独处。
　　也是深沉的古堡风格，可相比那间豪华的会客厅，这间休息室要小许多，内部的布置更像酒店的客房，有双人大床和独立卫浴，还有难以欣赏的古典油画，以及烘托幽暗氛围的环境灯。
　　为了不被打扰，我已经拉上了休息室的窗帘，甚至还反锁上了房门。
　　此时此刻，我上身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是连肚子都露出来的款式，这不是十二月的冬天该有的打扮，幸亏这礼堂开着充足的暖气，使我不至于冷到哆嗦。
　　而节省下来的笔记本物质，则变成了完全贴身的紧身衣，从下颌到盆骨再到足尖，将床上“昏睡”的蕾酱全身都包裹其中。
　　这件黑色紧身衣的质感很纤薄，有点像高D数的嗨丝枺，既不透肉，又能把蕾酱精致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贴身的紧身衣凸显了胸部的残念，但这笨蛋稍有腹肌的小腹很性感，双腿到脚踝的足线也很完美，平日里愣头愣脑还叽叽喳喳的看不出来，但睡着以后再来欣赏，也是别有魅力的嘛。
　　“这么久没醒过来，应该已经连接上了吧？”
　　穿成这样，当然不是为了搞什么情趣蕾丝，而是在进行一场实验。
　　而是为了让除我以外的人，也能使用神殿核心连接小凯的五感。
　　凛花在地下神殿几次触发随机变身，也同样短暂的失去过意识，但她没有连接上小凯的五感，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
　　连接小凯的五感需要用到神殿核心，而我的神殿核心就是神器本身，所以我用笔记本化作完全贴身的衣物，让她与神殿核心尽可能的接触，然后再将她的意识打回灵魂深处……简单来说就是昏迷，虽然无法使用术式，但让人沉睡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第二次实验。
　　第一次没有彻底切断与人世的联系，通过另一条羁带连上了与她一魂双生的赵兆的五感，这笨蛋的意识就跟着那傻大个听了半堂课才回来……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经过调整之后，我又让她重新陷入沉睡。
　　至于连接是否成功，在她醒来之前都无从得知。
　　不过神殿是信徒为神明建造的行宫，也是信徒接受神明恩惠的圣所，理论上每一位信徒都能使用神殿与神明沟通，凛花没能触发，恐怕是神殿的核心与她相隔太远。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用“神殿”把蕾酱全身都包了起来，达成某种意义上的身处神殿之内。
　　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
　　“呜哇！”
　　就在我准备揉揉那小肚子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笨蛋大叫着坐起来，然后不安的扭动身子，环视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我身上，她抓着我的胳膊猛晃。
　　“樱姐？樱姐不好啦！”
　　“我很好，我哪里不好了？你别急啊！”
　　意识回归的笨蛋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抓着我的的手臂使劲摇晃，张口闭眼的嚷嚷：“不、不好啦！委座和婆婆都被炸啦！”
　　直接母亲叫婆婆了吗？
　　看样子是连接上了，可她慌张的样子让我搞不清状况，想来想去，我决定先朝她脑门上敲一刀。
　　“我打！”
　　我用了全力。
　　“啊呜！”
　　眼角挂着豆大的泪滴，蕾酱捂着额头安静下来了。
　　“你镇静点，你这样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被一颗跟踪的流星盯上了！然后砸成烟花啦！”
　　“哈？”
　　那片空间我也算见识过了，漆黑的头顶连颗星星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流星？
　　除非，那是从天道核心外部发射进去的东西。
　　“说详细一点。”
　　…………
　　母亲认为，那颗流星是研究所或者是骸大人投送的东西。
　　但梓酱的研究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瓶颈，这世上有能力往“那边”投送东西的人，如今就只剩下骸大人了。
　　“既然是骸大人丢过去的东西，我觉得没必要太担心，这么久才有所行动，就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
　　蕾酱在床上屈起腿，捏着自己的小脚板。
　　她问道：“樱姐，委座她们在准备什么大计划吗？我听他们的意思，抵达那个大太阳之后，似乎要……唔呜！”
　　天机不可泄露，这话题可是禁止事项。
　　下颌的黑色物质封住了蕾酱的嘴，我厉声警告：“笨蛋，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也不能问！明白吗？”
　　笨蛋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这关系到她们能否回来，你可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她又点了点头，我这才撤掉了黑色物质，连带全身的紧身衣化作衬衫和成套西装回到我身上，笨蛋自然变得一系不桂。
　　“呀！怎么这样！会感冒的！”
　　娇羞的笨蛋红着脸开始穿自己脱下来的衣物。
　　在这期间，我坐到床边分析情况。
　　“不过蕾酱，你倒是帮梓酱找到了一块拼图碎片。”
　　“嗯？我做了什么？”
　　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走到窗给梓酱拨去电话。
　　“打通了，看来你不在深层研究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梓酱才开口道：“嗯，资料室还在老研究所没搬下去，我们一般在这里学习术式……你是来问研究进度的吗？”
　　“不是，研究毫无进展这件事，蕾酱已经告诉过我了。”
　　我直白的询问：“梓酱，你的压力很大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
　　“嗯，我怕你负担太重。”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之前完全看不到希望我都没有崩溃，更何况是现在……只是没有头绪，空间和羁带的研究，不管哪一边都很棘手，就算有小雪和巴禾在身边协助，我也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完全看不到解题的方向。”
　　法术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梓酱接触学习的时间又短，一下子要她解决如此复杂的课题，恐怕连盲人摸象都做不到。
　　大方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她说道：“小樱，我需要你的帮助，无法使用术式也没关系，至少你对术式的理解比我们要深入。”
　　“我就是发现了可行的线索才给你打电话的。”
　　“有什么线索？”
　　“线索就是浅夏妹妹回来时用的‘蛋壳’，那本身就是骸大人的提示，我们只想着浅夏，结果都忽略了那个……那东西完好时具备突破壁垒的能力，虽然现在碎了，但也足以为我们确立研究方向了。”
　　电话那边顿了顿，又问：“你是说，我们需要做一艘穿梭舱？”
　　“与其说是穿梭舱，不如说是盾构机，我们要打穿壁垒建立一条隧道，带着小凯直接跑回来。”
　　“你的想法太大胆了……那么那个蛋壳现在在哪里？”
　　“你和外公有联络的话，就直接问问她呗，我想她们还不至于当大件不可燃垃圾给扔了。”
　　那个蛋壳即使碎掉也依然散发着荧光，就这样丢进垃圾桶里肯定会出事，多半还在神殿哪里堆着。
　　梓酱答道：“我知道了。”
　　“等中午的追悼会结束，我就来研究所一趟，在蛋壳送过去之前，你也休息一下吧。”
　　“嗯，我等你。”
　　梓酱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转过身，蕾酱已经穿上了衣服，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仿佛刚才被我占了便宜似得。
　　“哼！樱姐居然让我穿这么羞人的紧身衣！色胚！”
　　“物质有限嘛，让你穿的松宽衣服我自己就要光屁股了。”
　　我重新坐回她身边，她缩着脖子问道：“所以，那个白色流星就是线索？”
　　“嗯，往好了想，那可能就是骸大人派过去的救援舱，等骸大人把小凯捞出来，就能用另一颗蛋送回人世来了！就像浅夏那样！”
　　笨蛋惊喜地瞪着眼睛，“噢！真的嘛？！”
　　“假的，这个可能性很低。”
　　她脸上的表情转怒，嚷嚷：“你别耍我啊！”
　　从外部入侵都会遭受天道的拦截，更别说从内部向外突破了，想想都不会那么容易……所以我才说把壁垒打通是个更好的办法。
　　叩叩——
　　传来敲门声。
　　“樱酱，你和蕾酱在里面吧？外婆的追悼会要开始了！”
　　“来了。”
　　是凛花的声音。
　　这边的实验已经结束，蕾酱的衣服也穿好了，已经没有锁门的必要了，我起身跑去开门。
　　坏笑着的少女探头进来，问道：“窗帘都拉着，嘿，你们两个关着门躲在里面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别瞎想，只是在做实验啦～既然搞清楚了原理，我就试着让蕾酱也通过神殿核心连接上小凯的五感。”
　　“哈！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找我啊！”
　　凛花顿时不满的撅起小嘴，又转头看向床上的蕾酱。
　　她问道：“然后呢？成功了吗？”
　　这笨蛋怎么会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顿时就翘着鼻子吹嘘：“凛花你有所不知，我刚才可是给你委座心同一体了呢！不仅是视觉和听觉。连肌肤和衣服磨蹭的触感我都一清二楚，甚至还有委座口水的……”
　　我朝她的后脑勺捶了一拳，骂道：“哪有人会注意这种事情啊？变态笨蛋！”
　　“樱酱，我也要和凯酱连接！既然笨蛋可以，那我也可以的吧！”
　　不甘心的凛花这么说，但时间并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追悼会要开始了。”
　　“之后一定要让我也连接一次！”

一百八十五页 严流转的烦恼

　　整个追悼会很流程化。
　　先由礼堂的司仪讲述外婆的平生；然后全场默哀，并围着冰棺里的假人转圈，瞻仰遗容；再由前来吊唁的宾客读悼词；最后榛姨作为长女礼谢来宾。
　　以上过程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稍作休息，待众人平复情绪之后，榛姨会把我和外婆作为皇甫家的新成员，引见给在座的来宾。
　　而后便是全体吃饭，等到下午再进行入殓、出殓、火化、最后大葬，当虚假的骨灰放入空空的坟墓里时，外婆作为“皇甫月华”的过去也就此埋葬了。
　　因为知道是假的，所以皇甫家的成员都没什么负担。
　　反倒是一些女性来宾哭的稀里哗啦，这让人很有负罪感。
　　她们是外婆曾经的学生，那有失形象的嚎哭也不像演技，外婆作为校长真的很有人望。
　　“唔！滴歪了。”
　　眼药水带着凉意滴落到下眼皮上，坐在椅子上的榛姨弹了下腿。
　　追悼会结束之后，我因为一些事在后台找到了她，为了伪装出悲伤的情绪，她正和花楹小姨在互相往眼补眼药水……榛姨居然不敢自己滴眼药，这与她强势的人设有些偏差。
　　也是没有办法，外婆人都没死还要哭丧也挺难为她们的，不哭又显得冷血，但眼泪不是那么容易就酝酿出来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榛姨问道：“所以，小樱你想以小凯的身份上台？”
　　“准确说是皇甫灵梦，皇甫樱这个名字还是留给母亲吧。”
　　“我觉得宁樱姐不会介意这个……嘶。”
　　这次，眼药水准确无误的滴在了眼球上。
　　“我倒不是在考虑母亲的感受，只是灵梦这个名字知道的人更多罢了，之前就被迫用这个身份活动过了，所以可信度更高。”
　　饱含着眼药水，榛姨仰头闭眼说道：“你是说林家那小子的成人礼吗？”
　　参加林子夜成人礼的请帖是榛姨帮忙搞定的，她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嗯，今天到场的宾客，肯定也有在成人礼现场的人，有的人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顶着同一张脸用两个名字不太适合……所以先以小凯的名义露面，至于我本人，等小凯回来以后再介绍也不迟。”
　　泪汪汪的榛姨睁开眼。
　　“你这丫头考虑的还挺周全？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皇甫灵梦了。”
　　“诶！谢谢姨妈！”
　　花楹小姨给自己滴完眼药，此时也同样泪汪汪，她拿着眼药水询问：“那小灵梦要不要滴眼药水？（QAQ）”
　　“我就不用了，想哭的话，我随时都能哭出来。”
　　用笔记本物质模拟眼痕，或者控制泪腺排出眼泪，不管采用哪种手段，假哭对于非人的我来说都不是难事，而且与小凯不同，我自认为演技还过得去……
　　难得安静的小浅夏从我身后悄无声息地接近。
　　“樱姐姐。”
　　打招呼的声音也很小，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她被毕方舅妈叮嘱过了，在追悼会上不准大喊大闹，也不准嬉皮笑脸，所以这会儿老实了许多。
　　我蹲下来捏了捏她肉呼呼的侧脸。
　　“浅夏，找姐姐有事吗？”
　　“凛花姐姐在找你。”
　　“她人在哪里？”
　　“还在楼上的大休息室，和奶奶……还有小晶姐在一起！”
　　我回过头，无言的看向榛姨，她冲我点点头。
　　“你就和妹妹上去吧，凛花那丫头估计是喊你去化妆的。”
　　“我还需要化妆吗？”
　　榛姨笑道：“知道你长得漂亮，可上台肯定要打扮一下，这是对台下宾客的尊重。”
　　化妆是对他人的尊重吗？
　　尽管不太认同这一说法，但我还是离开了后台。
　　要穿过礼堂，我重新摆出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
　　浅夏也撅着小嘴，抓着我的手低头跟着，她时不时的望向冰棺里被鲜花包围的假人外婆，嘴角还一扯一颤，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
　　浅夏天生就是个戏精，仅靠着这几个细节，就换来了宾客们同情的目光。
　　今天的来宾大多都是女性，考虑到外婆过去女权至上的个人主张，这场面倒也可以理解。
　　重回二楼的大休息室。
　　“啊这……怎么全都躲在这里？”
　　凛花靠着外婆，懒散的说道：“出去要应付的人太多啦，很麻烦嘛。”
　　不止是凛花、小晶和外婆，就连小海棠她们也躲在了这里，尽管没人找她们搭话，但出去就要摆出一张司马脸，还是呆在这里比较自在，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略微说笑也没有问题。
　　浅夏一进屋小跑过去，硬是挤坐到外婆和凛花之间，充分发挥孩子的优势，理所当然的蹭豆腐。
　　顺便一提，小晶妹妹靠着外婆的另一侧。
　　我看向凛花，问：“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房间内的沙发坐满了，我只好站着，看到柚子在茶几上啃着着不知从哪来的花生米，便把它抱起来当暖手宝用。
　　“不是我找你啦。”
　　凛花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男性，严流转。
　　“是流流有事要拜托你，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龙葛阿姨和神洸学姐都来了，他会出现在葬礼上也挺正常，他今天难得脱下了校服，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帅气也不少。
　　“那么，严流转同学找我有什么事？”
　　“小樱小姐，常凯留下的圣痕，还有办法进行补充吗？”
　　这位无趣的木头人，说话时依旧是一本正经的面无表情。
　　“圣痕用完了？可惜我没办法补充，小凯不在我什么术式都用不了，最多变变衣服。”
　　“……是嘛。”
　　他看起来挺可惜的，我问：“怎么了，遇到麻烦事了吗？”
　　他答道：“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小姬小姐希望我以插画师的身份，陪她一起出席签售会。”
　　签售会？
　　上周出事前宫永小姬确实提到过这件事，《魔女森林的魔女》出圈后口碑逆转，作为一本近代背景的奇幻小说大获好评，所以举办签售会一事重新被莉莉丝出版社提上议程。
　　“那你直接以本尊出面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用圣痕变身？”
　　觉得自己的问题还挺理所当然的。
　　严流转虽然是个面瘫，但相貌属于校草级别的帅哥，陪宫永小姬一起坐在签售会的台上，绝对能镇压、甚至策反一片莉莉丝的顽固派。
　　结果他却是一声惆怅的叹气。
　　“唉，小姬小姐擅自在博客上告诉读者，说我也是那什么……女子高中生。”
　　毕竟房间里还有许多人，他开口还有些不好意思。
　　凛花站起身来，走到严流转身旁。
　　“有趣，小姬老师是这么说的？在尝到了女性身份的甜头之后，就打算拉着流流一起下水吗？”
　　“嗯，她说这样书会比较好卖。”
　　凛花还绕到他身后，搭着肩膀说道：“流流别害羞嘛！想变成漂亮女孩子的心情，我很理解！”
　　严流转小声解释：“不，我只是为了工作和作为美术模特的需要。”
　　美术模特。
　　进入十二月就最近降温的厉害，他不会还在阁楼上脱光衣服照着镜子画自己吧？
　　我问：“只要签售会的时候出席一下就好了吗？”
　　“嗯，目前只需要出席这次签售会，以后的事，就等常凯同学回来以后再说吧。”
　　“那即使不使用术式，这件事也有很多解决办法，凛花，你手上有严遥的照片吗？”
　　被我这么询问，凛花当即掏出手机，献宝靠过来。
　　“当然有！我可都作为宝贝好好的收藏着呢！”
　　她的手机里有多个相册文件夹，除了严遥之外，喵喵姐、茜姐、梓酱、甚至是随机变身后的外公的照片也都被她单独归档，甚至以我和小凯的名字创建了两个单独的文件夹。
　　因为姓氏首字母是Y，所以排序后的严遥的相册在最下方。
　　一听有照片，小蕾和橘子也一高一低的凑过头来。
　　橘子绷直着尾巴询问：“好多！我也有？凛花姐，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啊？”
　　“嘿嘿，大部分是我自己拍的，但有一部分是从少婕学姐那边要来的。”
　　“啊！委座的照片给我一份！”
　　“时间不多，先处理正事儿。”
　　嚷嚷着的蕾酱被我推到一旁，然后我点开了以严遥命名的相册。
　　这些照片从清凉暴露的夏装，到层次分明的冬秋装，再到最近的冬装都有收录，其中还有许多二人亲密的合照，在我和小凯不知道的时候，凛花也没少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出去玩嘛？
　　凛花问道：“所以，你要照片做什么？”
　　“柚子，看清楚了吗？”
　　我把手里的毛茸茸抱到手机前。
　　“诶？！”
　　在我手上吃花生米柚子一个机灵，它这才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
　　“原来是要人家变成她的样子，代替她去签售会吗？”
　　“嗯，插画师只需要打个招呼，然后坐在作者身边和读者们招招手吧？那你也能做到。”
　　严流转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恐怕不行，小夜蝶还给我安排了现场签绘的环节。”
　　柚子眨了眨豆豆眼。
　　“只是模仿的话还好说，但人家可不会画画呀！”
　　“这样吗？吗，没关系，我说了解决办法不止一个，那就只好采用B计划了……”
　　既然柚子没用了，我就随手把它丢给了浅夏。
　　（画外柚：哎呀！）
　　“严流转同学，签售会当天就由你来使用分身书签吧！用我这具身体！”

一百八十六页 皇甫铃兰

　　虽然凛花没有主动给我化妆，但我还是用笔记本物质在脸上抹了一层粉霜，以免有和榛姨同样看法，认为“不化妆是不尊重其他人”的来宾。
　　“小樱，准备上去了。”
　　“知道了，铃兰姑妈。”
　　变回少女依然白发苍苍的外婆，现在叫做的皇甫铃兰，她正牵着我的手站在礼堂的后台。
　　“接下来，我会遵从母亲的遗嘱向各位公开一件皇甫家的秘密。”
　　台上的榛姨正向所有参加追悼会的宾客宣告，因为家主皇甫月华的过世，她最小的女儿将代替母亲站到家族的舞台上——尽管这是位私生女。
　　私生女的存在无疑是污点，长女居然在母亲死后揭露这件事，台下自然是一片哗然。
　　“各位静一静，我知道你们不愿相信，但我父亲失踪了这么多年，母亲在这期间爱上其他男人也无可厚非……而且，你们只要见到她，就一定会明白。”
　　榛姨抬手示意来宾保持安静，又扭头望向我们这边。
　　是时候登场了！
　　“走吧。”
　　外婆小声冲我招呼了一句，率先走向台上。
　　额，榛姨还没介绍我，我现在就跟出去合适吗？
　　尽管如此想着，但我已经站在了台上，和外婆已经面对满堂贵宾的注目……感觉尽是些事业有成的女强人，都是些不好糊弄的角色，稍微有些心虚。
　　“好像……”
　　不是是谁低声说了一句。
　　外婆行了个鞠躬礼，自我介绍：“我就是皇甫铃兰，关于我的身份榛姐刚才也介绍过了，尽管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露面，但我作为皇甫家的一员，仍由衷感的谢各位前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台下，最前排。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道：“你真的是月华的女儿？”
　　声音低沉，中气很足，没有用麦克风也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但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苛责和质疑，这是预料之中的反对声音，这位面相很凶的老太不相信外婆的身份。
　　“是的。”
　　外婆先是看向提问的老人，接着才答道：“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我愿意接受鉴定，不过我不希望做到那一步。”
　　即使遭到怀疑，外婆的言语也丝毫没有怯场。
　　不过她只是嘴上这么说，如果真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估计会把负责的医生给吓傻，即使是血亲之间也不会有完全一样的基因，皇甫铃兰可能会被当成非人道实验室内诞生的克隆人。
　　“不，不用鉴定，我是相信的。”
　　台下的老者却改变了态度。
　　“你一站在那里，我就能肯定你是月华的孩子。”
　　“谢谢您。”
　　“我知道榛儿”
　　老太那明王怒目在一瞬间变得慈祥和善，她问：“小姑娘，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是染的吗？”
　　外婆捻了捻额前白银的碎发。
　　“不，这头发是天生的，我体内似乎缺少某些元素，但我从不认为这是缺陷，母亲怀上我时已经人过中年，或许，这是为了让我们母女更加相似。”
　　外婆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链，就像是在悼念过去的自己。
　　那麻烦的老太太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问：“我和月华几十年的交情，却不曾知道你的存在，这让我很难接受，可你本人就是自己身世最好的证据，你和她太像了，我相信你是她的孩子……小姑娘，能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谁吗？”
　　真是一针见血的问题。
　　“抱歉，他也已经过世了，所以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至少不能在这公开场合下告诉您。”
　　外婆的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在私底下单独告知，这老太太自然没在继续追问，只是说道：“是为了照顾你生父的声誉？”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更重要的是遵从母亲的遗嘱。”
　　“都愿意公开你的身世了，月华却还在要顾虑那种事吗？你父亲究竟是谁？”
　　“或许是您认识的人。”
　　“我和月华都认识的，并且已经过世的男人吗？”
　　那老太太若有所思，似乎有什么头绪，很惊讶的抬起头。
　　根据皇甫铃兰的人物设定，那位“已逝父亲”此时就坐在那她身后两排的位置，不过毕方舅妈似乎没什么反应。
　　“难道是……那可确实不好说。”
　　老太太打个哑谜，又问：“你穿着碧阳的校服，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她似乎是与学校相关的人。
　　“当然知道，郎副校长。”
　　“你或许”
　　这位老人的脸有点印象，但我想不起在哪见过，榛姨便在我身后小声介绍：“那位青晓老人是碧阳的另一位校董，是母亲的挚友，她将作为副董事长接手了事务……事实上，从母亲重病开始就已经这么做了，只是她治校的理念和母亲大不相同，我不想把校长的位置交给她。”
　　原来如此，作为副董事长的同时，她也是碧阳女校的副校长，外婆不在的全校讲话也是她主持的，我在校内的展示墙上也看过介绍……不过她打算接掌碧阳女校的话，这位“挚友”确实是外婆必须解决的大Boss呐。
　　台下另一位较为年轻的女士说道：“郎校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愿意相信你的身世，而且你和皇甫校长确实相似，我甚至以为是她返老还童又活过来了……哎呀？或许真的是这样？”
　　诶？这是被看穿了吗！
　　这些宾客个个都是人精，外婆又表现的太过老成稳重，确实会让人这么想。
　　“怎么可能，请您不要在葬礼上开这样的玩笑。”
　　外婆回答的不紧不慢，对方却没松口，接着说道：“不过只靠一个小女儿的身份，是无法与你那两位姐姐共撑起家业的，我想知道，你究竟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身世确认之后，又开始质疑外婆的能力了。
　　“母亲能做到的事，我全都能做到，而且会做的更好。”
　　外婆用平淡的语气诉说着狂言，但这只会被宾客们认为是无知者无畏。
　　“哎呀？这可真是了不起。”
　　另一位女性问道：“不过，光会说漂亮话可不行，小丫头，你母亲的衣钵就算是你姐姐也不敢说能接下来，你又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能力？”
　　“她们做不到，但我能做到，我比她们更优秀，毕竟我可没有遗传那个人不负责任的基因，至于证明的手段……”
　　外婆说的话很嚣张，还顺便Diss外公，但她的身形却有些摇摇晃晃，一副随时会从台上栽倒的样子。
　　糟糕，是体内的法力不足了，一上午都没有进行补充吗？
　　我上前扶住她的后腰，顺便将神力缓缓输送进去。
　　“小灵梦？多谢……证明的手段也很简单，我想接任碧阳的校长之位，站在母亲开始的地方，扭转碧阳的亏损局面。”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郎青晓老太太更是冷声道：“哼，居然说要接任校长？你这小姑娘是不是太猖狂了？”
　　外婆上台开始就处于低电量的状态，这会儿接上了电源，一扫先前的低气压，整个人的气势都不同了。
　　她还反问道：“郎校长，您作为董事，如何看待碧阳现阶段的亏损？您认为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
　　“像模像样的抛出问题，难道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的。”
　　外婆骄傲的挺起她凛花级别的胸部，斩钉截铁的说道：“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必能扭转现阶段的亏损，前提是董事会必须支持我的行动……考虑到股份，基本上只要您点头就行了。”
　　其他人都不说话的看向郎青晓。
　　“作为一校之长就是作为教育家，让学校盈利不该是首要目标，连这都不明白就想当校长，你只会毁掉月华留下的宝藏，小姑娘，你刚才问我如何看待现阶段的亏损？”
　　这位凶巴巴的老太太似乎很生气，她板着脸自问自答：“我认为目前的亏损，是学校扩招后合情合理的结果，想让缴纳低标准学费的普通女生，享受到名媛女生相同的待遇，产生的赤字仅靠目前的捐赠和财政贴补注定无法抹平，但只要我们坚持培养高标准的学生，假以时日，那些普通学生定能成为学校的背后力量，就像在座的各位那样反哺她们的母校。”
　　郎青晓的话语得到了很多宾客的支持，甚至是掌声。
　　“您似乎误会了，我不会对学费和学生待遇做任何调整，母亲的人望是在一届届碧阳毕业生中积累起来的，所以请郎校长和各位各位放心，我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神力充满了，外婆的精神状态达到了顶峰。
　　“郎校长，作为教育家和挣钱并不冲突，既不用赤字，又能维持现有学费和教学质量的办法，也是存在的。”
　　“你想说什么？”
　　“我们……不，你们一直忽略了碧阳女校作为一个品牌所拥有的市场价值。”
　　“学校可不是商品。”
　　“事实上，已经被人作为商品贩卖了，您知道有多少普通学生出售、倒卖校服来盈利吗？我前段时间派人做了个调查，本校的女高中生校服的价格，在校外可以抄到成本的十倍以上，扩招前更是能达到夸张的近百倍，即使是初中部的校服，也有着五倍以上的市价……郎校长，这一切您应该从没了解过吧？”
　　若不是碰巧撞到蕾酱和赵兆暗中走私校服，作为校长的外婆本人也不会知道，郎副校长肯定也不清楚，她愕然道：“倒卖校服？居然还有这种事？”
　　“是肮脏不堪的黑色产业链啦，让我们的学生和那种人接触实在太危险了。”
　　外婆的话让台下不少宾客产生了动摇，她开始乘胜追击。
　　“学生不是白纸，家庭普通的学生更容易被利益腐蚀，而且这种事很难监管……既然都要被金钱腐蚀，不如由学校自己来！”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冬装校服，又像是展示一般张开双臂。
　　“我计划将碧阳品牌化，将校服商品化，不仅能借机提高校服质量，还能提升学校的知名度，打击校服贩子，并防止部分学生走上歪路，我认为这是一举多得的良策！”
　　走黄牛的路，让黄牛无路可走。

一百八十七页 皇甫灵梦

　　替外婆“充满电”，我退到后方和榛姨站到一起。
　　此时的外婆还在滔滔不绝的阐述着她的新理念。
　　台下的宾客大多都是她过去的学生，又或者是学生的家长，她多少熟悉这些人的秉性，也因此说服了大部分人，最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她将作为代理校长，用三个月的时间来推行她的企划。
　　目标是将碧阳女校打造成一个奢侈品牌，并借此扭转学校现阶段的财政赤字。
　　这件事并不简单，后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她去解决，如果最后实现了诺言，她就能正式接任校长，为新生的自己打下了最扎实的基础。
　　“外婆真是厉害呐。”
　　站在身后都能感受到到那逼人的气势，轻易掰倒对方的观点，把自己的旗帜树立在语言的高地，再意气风发地宣告胜利，或许这才是外婆最擅长的事情。
　　明明她的外表只是十七岁的少女，即使她虚报了年龄也不过才二十二岁。
　　“大家都不想在母亲的葬礼上争辩太多，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拿出了预料之外的材料，倒卖校服还形成了产业链，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等于有一只大号的吸血虫趴在学校的背上吸血啊？”
　　榛姨叹了口气，又道：“准备好，小樱，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亮相了。”
　　“诶？我不是不用讲话，站在这里就可以了吗？”
　　“介绍还是要做的，毕竟你之前也没有正式公开过身份。”
　　“但是要以皇甫灵梦的身份。”
　　“我记得，不过你明明是小一辈的长姐，不趁这机会亮相一下吗？”
　　“我和小凯迟早会成为一体，那时谁是大姐就不重要了。”
　　似乎是被我给说服了，榛姨安静地看着外婆，又突然叹气。
　　“唉，多了个能干的小妹，我这个大姐好像快失去家庭地位了……小樱，你在盯着我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榛姨你偶尔也会表现出不稳重的一面。”
　　如果说凛花当初是把自己伪装成了天使，那榛姨就是伪装成了女强人，这对母女还真是相似。
　　“呵呵，身处的位置会成为塑造人格的模具，我是皇甫家的长女，就必须表现出相应的担当，所以我和花楹在性格上才会有差异……如果你母亲从小就在皇甫家长大，那她份任性乖张也会有所改变吧？”
　　榛姨说的是浅显易懂的道理，但我却想象不出来母亲沉稳的样子，那位的成分里添加了天道和骸大人的碎片，堪称这世上最顽固的灵魂，怎么可能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
　　外婆那校长讲话一般冗长的发言结束了……也确实是“校长讲话”。
　　她带着胜利者的从容走回来。
　　“榛姐，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嗯？哦！您辛苦了，铃兰小妹。”
　　榛姨还不习惯被母亲叫做姐姐，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外婆把麦克风交还给榛姨，便默默退到一边。
　　真酷！两手插着冬装校服外套的口袋，微微低头，那垂落额前的白发也很犀利。
　　“灵梦，下面该向大家介绍你了，虽然是计划外的安排，但你也简单说两句吧？”
　　榛姨直接就把麦克风递了过来。
　　结果还是要我自由发挥？
　　台下的凛花、蕾酱一行人还冲我挥手鼓劲，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居然在铃兰小姨之后介绍我，我是在压轴菜之后上桌的果盘吗？”
　　开口想着活跃一下气氛，但因为是沉重的葬礼，所以效果不那么理想。
　　不过毕竟是我，台下还是能看到惊艳之类的神色。
　　“因为没有演讲稿，我就随便说两句自我介绍吧。”
　　我有些怯场，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大家好，我是皇甫灵梦……我母亲是被外公带走的真正的长女，不过她从小离家，就没有使用皇甫这一姓氏，我也从小生活在普通的家庭，前段时间才被外婆给找回来。”
　　我抛出的信息如同炸弹，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榛姐不是长女？你是说，除了那边的小姑娘之外，皇甫校长还有一个大女儿？”
　　五个孩子的家庭，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罕见的，难以接受也很正常。
　　榛姨出面解答：“嗯，我大哥烛北海出生时，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台下传出不太满意。
　　“双胞胎？我从没听说过。”
　　“你们把皇甫校长的葬礼当成什么了？”
　　不过这一次，郎副校长倒是没再说什么，“常灵梦”在碧阳呆了几个月，她多少能从外婆那里知道一些事。
　　榛姨解释道：“我那位长姐从小被我父亲带走了，所以母亲一直不愿提那段往事，这次也只找回了她的女儿，长姐她仍然下落不明。”
　　只要把所有的锅都扣到外公头上，这些宾客就无从查证，毕竟当事人的外婆已经“死”了，而外公也早就人间蒸发了。
　　这就是榛姨打的小算盘。
　　我接着说道：“其实各位认不认可我都没差啦，我自己也没有作为家族成员的自觉，今天来外婆的葬礼上只是露个脸而已……权当没我这个人就行，我的发言就到此为止吧。”
　　我把麦克风塞给了榛姨，她还嘀咕了一句。
　　“你这丫头，至少在葬礼上态度端正一些吧？”
　　然后退到外婆身边，却发现凛花在台下冲我竖中指。
　　她是觉得我说的太少了？还是表现的太过随意？
　　外婆拉着我下了台，还问道：“小樱，你是真的不打算回皇甫家吗？”
　　“嗯，不回去，我只要陪着妈妈就好了。”
　　“你们可以一起来，常薇那孩子因为北海的关系吃了不少苦头，我也想补偿她。”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我的答案也都一样。
　　“没什么苦不苦的，小凯都已经习惯了，外婆您也该习惯自己的新生活，现在的您不是分身，而是真正变得年轻起来了，还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可不行呐！改天叫上凛花我们去商业区逛街？带您体验一下年轻人的生活。”
　　“恐怕不行，我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忙。”
　　“那就更得赶紧了呀！要不下午就去吧！”
　　“可你下午不是要去研究所吗？”
　　“……那晚上？”
　　“等周末吧，我会想办法空一天出来。”

一百八十八页 骸大人的提示

　　根据原本的安排，介绍过皇甫家的新成员之后，榛姨就该招待宾客们前往礼堂附属的餐厅用餐，虽然是吃自己的丧饭，但外婆本人却不在意，甚至还以现在的身份主动接近郎青晓。
　　不管是为了延续过去的友情，还是为了争取对方的支持，她都不打算向副校长透露自己的身份，怀着秘密重新认识过去的挚友。
　　我在礼堂门口站着吹冷风，明明是冬天，那些个雀鸟却格外的圆润，凑在一起压弯了像一串团子，压弯了腊梅的细枝。
　　有人的地方就有食物，看来市中心的鸟儿伙食都不错。
　　凛花牵着浅夏的手凑了过来。
　　“樱酱，你饭都不吃就要走了吗？”
　　我不想被宾客盘问，与其在这里忍受折磨，不如直接前往研究所，兴许还能找到打破世界壁垒的方法。
　　“我不太应付的来这种场合，正好下午约了梓酱，一会儿火葬场那边我就不去了，妈妈和浅夏就麻烦你了，哦，还有柚子那家伙。”
　　凛花背着手，满口答应：“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不过你有必要这么急嘛？吃了饭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今天是外婆的葬礼，你还是留下来继续演戏吧。”
　　我又蹲下来叮嘱她身旁的小丫头。
　　“浅夏也要注意，不能在客人面前嬉笑，明白吗？”
　　“浅夏明白！”
　　小丫头板着稚嫩的小脸儿，严肃地点了点头，浑身的可爱劲噗噗地冒了出来，真想把冷手捂她脸上取暖。
　　打消了欺负妹妹的念头，我重新站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这附近应该叫得到车吧？”
　　礼堂附近是市区，周边的出租车还挺多的。
　　就在我准备离开这里时，接到了外公从城南打来的电话。
　　“外公，什么事？”
　　“小樱，陆梓那丫头跟老夫说了你的想法。”
　　“是嘛，梓酱已经告诉您了啊。”
　　“老夫认为，凭你们想造穿梭舱进入那片空间，风险太大了呐。”
　　我当然知道有风险。
　　那片空间是天道的所在，不可能轻易入侵，但……
　　“但我们没得选，要把小凯救出来，就必须冒这个险。”
　　我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可外公仍在劝阻。
　　“小樱，我们的神术水平达不到那位大人的高度，看看咖喱国造的导弹就知道，有些事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虽然很残酷，但理论知识跟不上，是无法靠努力和决心去弥补的。”
　　帮不上忙还要添堵，外公什么时候才能靠谱一些？
　　“不用担心，我们会在检查无误后再进行实验的。”
　　“问题是以你们的水平，就连确认这一点都做不到呐！”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被外公一次次的反驳，这让我愈发感到不满。
　　“骸大人送来的蛋壳就是最好的参照，外公你只要打包好送过来就行了，之后您就在神殿里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吧！”
　　“你这丫头，怎、怎么可以这样和外公说话呐！”
　　电话传来那头委屈巴巴的嚷嚷，独自一人在地下神殿的外公，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还是大人吗？
　　“那您还有什么办法吗？大家都想把小凯她们救回来，你就一定要当一股反作用力？”
　　她急道：“老夫也在想办法，老夫只是不希望你们冒险呐！”
　　“那您想到办法之前，请不要来妨碍我们。”
　　“小、小樱……”
　　我冷声打断。
　　“别说了，蛋壳。”
　　电话那边沉默了数秒。
　　“……老夫会打包好的，你就坐双穗的车回来拿吧。”
　　“等等，还要我们去城南取？你就不能使用传送送到研究所吗？”
　　外公为难道：“不行的，那个蛋壳的性质很独特，所以没办法使用传送的……而且老夫已经不太能使用术式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老夫就要与神位失去同步了呐。”
　　那真是有够糟糕的消息。
　　小凯失踪的现在，如果外公与神位的联系彻底断开，那这最后的传承也无法完成了，方方面面都透着绝望，我们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您剩下的时间，怎么比之前所想的要短？”
　　外公答道：“最近的事情也有些影响，毕竟多少也算是逆天而行了呐。”
　　“我们不能再拖了，要尽快把小凯找回来才行，外公，请您也帮帮我们。”
　　…………
　　接到外公的指示，狗姐开车带我去城南取碎蛋壳。
　　我瞥了眼后排。
　　叹道：“木樨妹妹和狗姐绑定也就算了，为什么蕾酱你也跟过来了？”
　　某个笨蛋非要跟着一起来，连免费丧饭都没顾上吃。
　　她还反问：“我不能来吗？”
　　“你今天不是为了蹭饭特地请假的吗？”
　　她扭捏地答道：“樱姐你不在，我也不好意思吃啦，而且去研究所的话，我作为小白鼠当然要一起去，难道用人家做完实验就要随手抛弃了嘛！”
　　不是说毫无头绪，所以什么实验都没做吗？
　　“原来你还会不好意思啊？”
　　她不满地敲敲我的椅背，然后扭头和木樨讨论健身话题去了。
　　这没心没肺的笨蛋倒是对接小凯回家这件事持乐观态度。
　　驱车一路向南。
　　“到了，木樨，醒醒。”
　　抵达城南的公园，狗姐叫醒了后座熟睡的木樨，她却没开门下车。
　　而是看向我问道：“小樱，你打算进去吗？还是我帮你拿出来？”
　　她是担心我触发随机变身的天罚诅咒。
　　“没关系，尽量在触发前出来就好，反正今天也不去学校，即使触发了也没关系。”
　　“也是，那就走吧。”
　　从文具店的地道下去，陌生又熟悉的外公正站在楼梯口等着我们，她身边是用床单似得花布头包起来的幽光蛋壳。
　　狗姐一回来就说道：“那我去厨房弄点吃的，木樨，你也过来帮个忙。”
　　老实巴交的木樨点点头，跟着狗姐就去了厨房。
　　做午饭是其次，她主要是想给我和外公独处谈话的空间，无奈笨蛋没看气氛，还傻乎乎的站在我身边。
　　我问：“蛋壳，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这里了，老夫连碎渣都扫进去了呐。”
　　“……你是不是扫了多余的东西进去？”
　　我记得套在浅夏身上的蛋壳，就和拉杆箱差不多，碎掉以后应该更小，但这包裹却要大很多。
　　“怎么可能啦，这蛋壳好像会膨胀，这几天丢一边自个儿就变大了呐，说来老夫还解析过这玩意，构成这个蛋壳的物质与你的本体完全一样，你有什么头绪吗？”
　　嗯？白色的蛋壳和黑色的笔记本是同样的材料？
　　我想了想，问道：“有办法用笔记本去修复那个穿梭舱吗？”
　　“这么做也太冒险了呐，老夫连上面的术式都看不懂。”
　　“术式也解析过了？这里也有分析术式的设备吗？帮我抄录一份术式，最好是拼凑好的。”
　　外公摇头晃脑地说道：“才不需要什么设备，蛋壳内的术式老夫自己就能解析呐！完整的抄录也准备好了，只不过老夫都看不懂，小樱你也未必能看懂呐。”
　　“那我还真是被您看扁了……呐！”
　　我不满道：“我好歹也是骸大人的亲传大弟子，她的术式我肯定比您要熟悉，你看不懂我未必看不懂。”
　　“喏，你自己拿去看呐。”
　　像是早有准备，外公递来一张名片大小的透明卡纸。
　　那卡纸上记录着密密麻麻，如发丝般细小的术式阵列，纵使眯起眼也很难看清。
　　“术式抄录还用上小型化的技术，这要我怎么看啊？”
　　“这个是老夫发明的速读卡，你贴在额头上就能看到了。”
　　还是那么喜欢搞小发明，她和母亲相似的地方也只有这点了吗？
　　将卡纸贴在额头上，庞大的术式阵列清晰地印在脑海中，比起用眼睛看，这种方式确实记的更快。
　　外公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樱，怎么样呐？”
　　“确实是骸大人的术式，内容不太能理解，不过她在一些关键部分留了注释，应该是预料到我们会拆解研究她的术式。”
　　“哪些是注释？老夫啥都没看懂啊？”
　　在意识的操作下，这些狗屁不通的注脚被我从术式阵列中提取出来，重新排序后拼凑成一段新的术式。
　　“……那是骸大人在注释里藏了另一个术式，她使用了某种混淆加密，不过我恰好知道解密的方法。”
　　不如说，这是只有我知道的方法。
　　以前骸大人教我学习神术，为了锻炼我的术式思维能力，她会把自己写好的术式打碎，让我重新拼凑回原样，过程就和现在做的差不多……
　　回忆起和骸大人在一起的点滴，我心底泛起阵阵暖意，既然母亲体内有骸大人的碎片，那骸大人也算是我的姨母吧？
　　混乱家谱还在扩张，居然连至高的存在都被拢扩进来了。
　　外公问道：“那么这个藏在注释里的术式是做什么用的？”
　　“还不知道，跑一跑才知道。”
　　“太危险了！先给老夫看看呐，既然是藏着送过来的术式，应该会用我们也能看懂的水平来写……你用这个记录一下。”
　　外公又递来一张没有任何内容的透明卡纸。
　　“只要贴在脑袋上，就能根据想法写东西上去。”
　　蕾酱在一旁说道：“噢！这个小道具，好像很适合考试当小抄！”
　　明明也能帮助学习，这笨蛋学渣的思维就奔着作弊去了吗？
　　“好了。”
　　相比蛋壳原本的术式，藏在注释里的术式要简短许多。
　　外公接过卡纸贴在脑门上琢磨了片刻，说道：“唔，确实不复杂，这似乎是对蛋壳本身使用的术式，需要调用的神权我都有，不过这么做会发生什么？让老夫来试试。”
　　她撸起袖子，伸出手对着蛋壳发出了一道白光。
　　包裹内亮起光，那蛋壳失去了原本的形体化作白色的浓稠液体。
　　再然后那些液体朝着我扑过来了。
　　“哇！这搞什么啦？”

一百八十九页 升级笔记本3.0

　　覆盖全身的白色物质一接触到我身上的衣服，就迅速融了进去，眨眼间只留下一地老旧的花床单。
　　我感觉到，这部分物质也纳入了我的支配之下。
　　“啊这……”
　　外公也愣了一下，说道：“看来这个术式，只是解开蛋壳隐藏功能的钥匙呐。”
　　我挑眉反问：“所所谓的隐藏功能是我的容量扩容？”
　　“小樱，一口气增加了这么多容量，有没有添加新功能？比如制热、制冷、除湿、除臭什么的……”
　　“拜托，我又不是空调。”
　　不过就像外公说的那样，组成蛋壳的白色物质与我的黑色物质完全相同，所以融入之后也成为了我本体的一部分，使我能够变化出更多的物品，可要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变化的话……
　　我提出一个假设。
　　“既然蛋壳能够突破壁垒，那升级后的我是不是也能突破？或者说，与蛋壳同样材质的我，是不是原本就具备这种能力？”
　　我作为美少女笔记本的特性之一，就是绝对不会损坏，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对我造成物理性的损伤。
　　那么以我作为子弹，作为钻头，能否打破人世的外壁？
　　外公一听，急忙劝道：“小樱，你可不要做危险的事呐！这蛋壳过来以后就去碎掉了！”
　　“但那不算损坏，组成蛋壳的物质本身一点损耗都没有，而且那是为了保护浅夏使用了中空结构，如果只是作为炮弹，我肯定会变成实心的，强度也会提升许多。”
　　“那还要考虑回来的事情呐！”
　　外公还是这么畏手畏脚的，和她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
　　“好了好了，我要去研究所了。”
　　她扑上来保住了我的腰，嚷嚷道：“小樱，小凯已经在那边了！如果你也过去了，那我们就没有办法联系上你们了！”
　　“有办法的。”
　　我把蕾酱推到身前。
　　“我们上午已经试验过了，只要这样……”
　　我把利用神殿核心和羁带联系上小凯的事情告诉了外公，即使我真的去了那边，她们也有办法得知我们的状况，哪怕这只能单方面的沟通。
　　“那你也要小心行事呐！如果你把自己搭进去……”
　　身前的笨蛋也转过身来问道：“樱姐，你打算亲自去那边接委座回来吗？”
　　她眼中带着期待又害怕的情绪。
　　“嗯，我保证……”
　　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大声道：“不行！不准随便保证，委座也答应我们会回来的，最后却被关在了那种地方，请你不要再说同样的话了。”
　　这样感性的笨蛋真是让人心疼。
　　“现在还没任何把握，所以我不保证能回来，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这也是为了让那个呆子实现自己的诺言。”
　　我当时和小凯处于融合状态，所以这份归来的承诺也有我的一半，我也得努力实现它才行呐。
　　狗姐和木樨从厨房端出几碗盖着煎蛋和肉酱浇头的汤面。
　　“午饭准备好了，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就下了点挂面。”
　　蕾酱抽了抽鼻子，“好香哦。”
　　我摆手拒绝，“狗姐，我就不吃了，再待下去要触发随机变身的天——”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象征天罚的白光在分身之上迸发，我试着断开和笔记本的联系，却仍没办法使用地下神殿的核心联系上那边。
　　这到底有什么规则？
　　还是单纯的信号差，能否连上需要看运气？
　　“——唉，变都变了，那就吃了再走吧。”
　　用笔记本的第三视角观察了现在的自己，居然是随机变身时少有的高个子女生，身材也不错，有种抽中头奖的感觉。
　　眼睛很大，鼻梁很挺的欧罗巴少女，有着一头大波浪的白金长发，年龄看起来也不大，这身高相当出类拔萃了，或许这姿态原本就属于什么欧洲偶像？
　　连狗姐也称赞道：“小樱这次变身还挺不错的嘛？”
　　“是挺漂亮，不过还是不如自己的身体自在。”
　　外公一听，发出感慨。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感觉，我都快忘记了。”
　　我在桌边坐下，狗姐甩着尾巴端上一碗面。
　　还催促道：“快吃吧，吃完我开车送你们去研究所。”
　　“狗姐你分身时间快到了，下午我和蕾酱自己去就好了。”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接近她一次分离的活动极限，坐车坐到一半，司机直接消失这种事还是留在鬼故事里比较好。
　　虽然狗姐确实是鬼。
　　“噢！这个笋丁肉酱还挺好吃的！”
　　欣喜的高声调。
　　只要吃到食物，方才的多愁善感就被抛到脑后了，笨蛋的单线程大脑有时也挺令人羡慕的。
　　狗姐还附和道：“那只是普通的肉酱浇头啦，好吃还是因为冬笋，那玩意很贵，再不好吃哪里对得起它的身价？”
　　“吸溜～”
　　蕾酱嗦了一大口挂面，然后反驳道：“昂贵的东西也不一定好吃，同样的食材也有不同的做法！比如这冬笋，既可像狗姐这样做成酱丁，也能做成腌笃鲜、炒肉片，再简单一些干脆切条下火锅嘛～食材的味道取决于料理它的人！”
　　明明自己只会做蛋包饭和泡面，居然还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这笨蛋嘴里蹦出来的无心之语又令人深思。
　　“不取决于食材，而是取决于人吗？”
　　我所坚持的做法没有问题吗？
　　面对同样的问题，人们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或许我该放下自己的固执，询问一下他人的意见。
　　我看向对面埋首吸面的外公。
　　“外公，如果这蛋壳给你来使用，你会去救小凯吗？”
　　“……你终于愿意听老夫说话啦？”
　　她放下筷子，委屈巴巴的抬头看我一眼，答道：“老夫会用一部分物质去做实验，多次成功以后再推进到实际应用，小心行驶得万年船，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那如果只有一次机会呢？骸大人送来的蛋壳物质可不多，那片空间无边无际，不能有半点浪费。”
　　“不会浪费的，只要把那部分准确的送过去就不算浪费。”
　　“外公，小凯她们飞了很久都没抵达天道核心的所在地，漫无目的送东西过去，很容易丢水里的。”
　　“不是有羁带嘛？只要老夫弄清神殿核心连接那边的原理，就能把电话线变成无限制导系统，把送进去的蛋壳物质精确送达小凯身边呐！”
　　“把羁带当成一道滑索，这种事能做到吗？”
　　“理论上可以，老夫也不是什么都没考虑的呐。”
　　“那关于羁带的研究就继续拜托外公了，突破人世之壁的办法还得依靠研究所的梓酱了。”
　　外公却叹道：“老夫觉得那个……凭你们是做不到的。”
　　“做得到哦！”
　　蕾酱却放下舔得锃亮的面碗，油光满面地说道：“因为，那个女人比我要聪明的多了！”
　　——————
　　梓酱：哈秋！
　　——————
　　吃过面，没有多做停留，我就拖着蕾酱离开了地下神殿，要取的蛋壳直接变成本体的一部分，倒是省去了搬运的力气。
　　那蛋壳不知为何大了许多，真要搬运还得费一番功夫。
　　虽然能拜托玲青小姐来接，但不想因为这点事麻烦对方，我和蕾酱在路边叫了辆出租，径直就往廉租公寓去了。
　　我还在车上调侃道：“想不到你对梓酱还挺肯定的？”
　　她一顿摇头表示否定。
　　“不是啦！我只是实事求是，虽然看她不顺眼，但对她的头脑我一直很羡慕，樱姐，请你不要把我看成是那种小气的人。”
　　“那你就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小凯回来看到你们关系变好了，肯定会很高兴。”
　　蕾酱骂骂咧咧道：“我呸，我和那种心机婊相处不来的。”
　　蕾酱作为女生来说个头不矮，但现在的我比她还要高上一头，身材出挑，加上金发碧眼的欧洲人的相貌，司机不住地透过后视镜打量我，几乎是偷瞄了我一路，这妥妥的危险驾驶。
　　下车他还忘了关计价器，还是我给他摁下去的。
　　“这出租车司机也太没职业道德了。”
　　“樱酱你也别怪人家，谁叫你长得好看……哎呦！前面那不是柯主任嘛？”
　　还没进廉租公寓，我们就看到一个穿着大棉袄的背影在前面走着。
　　“噢？”
　　听到蕾酱的声音，柯蔓小姐转过身来，太过疲惫的脸上冒着气死，中分露出的额头上贴着一张白贴布，大约是什么提神用的薄荷贴。
　　她问道：“你们两个是从灵堂里跑出来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们去城南拿了蛋壳才过来的，柯蔓小姐今天休息？”
　　她举了举手上提着的纸袋，里面装着两杯热咖啡。
　　答道：“研究所里事务繁重，我哪还有的休息？只不过是中午出来买点咖啡罢了。”
　　我们跟着她回到了廉租公寓，坐电梯下到地下研究所。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相比以往变得凌乱，连入口的大厅也蒙上了一层脏，深层扩建工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研究所的人手并未有增员，梓酱还拨走了几位魔女去研究破壁方案，导致柯主任这边缺乏人手。
　　“额，看来你们确实挺忙的。”
　　“新研究所落成对每个人都是好事儿，所以大家的热情都很高。”
　　这些魔女对研究所有很高的归属感，毕竟这里是这世上唯一能研究法术的地方，这份独一无二也是她们的原动力。
　　我问：“梓酱在哪？”
　　“她们资料室跟着小雪老师上课。”
　　“小雪老师？”
　　“毕竟教了我们许多术式内容，叫一声老师也没什么问题吧？”
　　柯蔓小姐疲惫的笑了笑，然后从纸袋里取出一杯咖啡。
　　“这杯就给小陆梓带过去吧，不要给巴禾喝。”
　　“为什么？莫非柯蔓小姐的坏心眼？”
　　她却答道：“她还没成年，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不适合喝咖啡。”
　　……算算变成少女的时间，她们的身体年龄是一样的吧？

一百九十页 破壁计划

　　地下研究所的资料室。
　　这是由十几个资料柜组成的迷宫。
　　在这稍显昏暗的迷宫中央，五位魔女正在开法术学习会，而她们的老师却是一只猫……猫娘。
　　她们是由梓酱牵头的破壁计划小组。
　　而猫娘老师自然是小雪。
　　小雪拥有和柚子相同的能力，她也能在变身时决定自己的外貌打扮。
　　此时她正穿着纯白纺绸的西装马甲，内衬一件深红的长袖衬衫，盘着一头光泽的黑发，手握用油性笔站在资料室的白板前，向魔女传授着禁忌的法术知识，完全就是一副女教师的做派。
　　柚子的偏好是五颜六色的原宿系，而小雪则中意沉稳的商务风，两只小动物的性格在穿搭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注意到我们的进入，她还主动停下授课站到一旁。
　　“梓酱我们来了！哎呀？好像打扰上课了？”
　　“外国人？不对，莫非是樱小姐？”
　　猫娘少女居然一眼看出了我的身份，接着又摇头答道：“不打扰，陆梓小姐说过你要来。”
　　我把咖啡放到梓酱面前的桌上，她今天还戴着顶巴禾妹同款的贝雷帽，整个人看起来不同以往。
　　“喏，这是柯蔓小姐给你咖啡……不能给巴禾喝，她还小。”
　　“谢谢，我知道的。”
　　梓酱好奇地打量着我的脸，并接过咖啡一口一口的品尝。
　　一旁的巴禾妹不满的嘟起嘴。
　　“小蔓姐真是的！这都20XX年了，怎么还坚持小孩子不能喝咖啡那套？而且我是小孩子嘛！”
　　舅妈的变身法术没有内心修正，尽管她把自己打扮的很时尚，但内心仍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
　　剩下三位也都是见过几次见过面的魔女，能被梓酱抓紧小组里，应该都是学习能力比较强的。
　　“你们的研究进度怎么样？”
　　巴禾耸耸肩，答道：“没有进度，我们还在学习突破世界壁垒的理论知识。”
　　我重新望向站到一旁的猫少女。
　　“小雪，母亲给你的知识连这一方面都有？”
　　她淡然地点了点头，答道：“有的，但要投入实际应用恐怕还不行，我的脑袋里只有知识，我对于法术的使用完全不了解。”
　　猫娘少女的态度很谦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傲，明明它在野猫群体里也有着相当高的地位。
　　“你能做到的事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多了，连我都没从骸大人那里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你可以再骄傲一点，争取一些报酬哦。”
　　比如多要几份猫罐头之类的。
　　她却答道：“我想报答主人的恩情，为了能让主人从人世之外回归，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努力。”
　　真是忠心耿耿的猫娘，母亲对小雪有“再造”之恩，而小雪则是母亲留下的希望。
　　她是预料到现在这种绝境，才会把知识传授给了小雪的吗？
　　梓酱却问道：“小樱，你说的蛋壳呢？”
　　“都在我身上了。”
　　在意志的操纵下，并未与笔记本物质混合的白色物质从我的袖口流出。
　　“把小浅夏送回来的蛋壳，性质上与我的笔记本相似，骸大人一开始就打算交给我来使用，只是设置了一点机关。”
　　“哦？”梓酱明显的眼前一亮，她也从中看到了希望。
　　她问道：“那……你可以利用这个穿过那堵墙吗？”
　　“不行，还没那么简单，我充其量只能变成一颗炮弹，要突破壁垒，眼下还有三个问题。”
　　我靠着身后的资料柜，伸出一根手指数道：“首先，我们需要解决的是瞄准，不过关于这点外公那边已经有头绪了，她好像很有信心，姑且就交给她吧。”
　　巴禾顺势问道：“噢，那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啊？”
　　我竖起第二、第三根手指。
　　“是把炮弹打出去的动力，和炮弹接触壁垒的方法。”
　　梓酱想了想，答道：“境界接触的手段就在小雪老师的脑袋里，我们只要想办法把它搬出来并投入实用……至于动力，那不就是法力吗？”
　　“说的真轻松，虽然只是法力，但也没有这么简单哦？”
　　我叹了口气，把白色物质收回体内。
　　“你是没见过浅夏被送回来的场面，那是连祭坛内的空间都扭曲的巨大能量，不知道要多少纯粹的神力才能实现。”
　　“问题不大，需求再大也是有上限的，总能存出来。”
　　我所认为的最大难题，梓酱居然很有自信，我不知道她自信的依仗是什么？
　　我提醒道：“依靠深层实验室的发电机组为这项计划积攒法力资源，那恐怕需要数月乃至一整年的时间，我们能等得了这么久吗？”
　　“小樱，石教授正在地下建造一项特殊工程，如果顺利的话，法力匮乏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特殊工程？那位基建狂魔又在折腾什么东西了？”
　　“说来你别吓到，这次打算建一座地下水电站。”
　　“……水电站还能建在地下的吗？”
　　确实有被吓到，在地下造水电站听起来匪夷所思。
　　梓酱问道：“小樱，你知道深层实验室所在的巨大岩洞是怎么形成的吗？”
　　怎么突然进入了科普环节？
　　不过石教授之前有解释过，所以我还是能答上这个问题。
　　“因为隔水层被渗透，导致被地下水侵蚀的空间暴露了出来，形成了这片溶洞？”
　　如今平整的岩洞是石教授努力的结果，原本是坑坑洼洼的喀斯特地貌，她独自一人开荒了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
　　梓酱肯定道：“没错，那原本是个天然的地下水库，那你觉得，那么大个水库里的水都漏到哪儿了？”
　　“汇集到更下层的位置去了？”
　　“没错，工程组在地下勘测到一条流动的暗河，这类溶洞本不适合搞大规模建设，但石教授的术式可以轻易改造地形，因此不需要开凿和爆破，就调整暗河流向、流速，并腾出安装涡轮发电机组的空间。”
　　居然在数百米深的地下搞这种大工程。
　　巴禾补充道：“不止是发电站，电力转化法力的术式也已经应用上了小型化技术，已经变得更加高效了，一但地下水电站落成，我们将获得百倍于现在法力！”
　　“好耶！”
　　蕾酱也感慨道：“连发电站都能造，教授也太牛鼻了呗！”
　　梓酱瞥了她一眼，说道：“石教授原本就是经验丰富的建造工程师，Boss也是看中她这方面的能力，才顶着天罚的代价让她重返青春的，也是为了回报这份恩情，教授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工作的吧？”
　　不，我觉得教授拼命工作纯粹是性格使然。
　　她显然很享受建造设施的过程，即便只是在挖洞，对石火绒教授来说，这就是第二次人生的意义所在。
　　蕾酱问道：“哪需要说的这么功利，她们不是老相识吗？”
　　“Boss的老熟人的话多去了，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机会。”
　　毕竟毕方舅妈也没那么多代价可以支付，她不能使用变身术式，就没有新的魔女单身，研究所都开始缺乏人手了，大部分魔女都被调到了深层，这老研究所都冷冷清清的没人影了。
　　不过有地下水电站解决能源问题，不管是研究时的法力消耗，还是研究所的日常用电都会变得宽裕，不必像之前那样扣扣索索的过日子，魔女们的好日子确实来临了。
　　“你们研究法术还是要小心，天道还是比较小心眼儿的。”
　　我这么说着，又重新看向梓酱。
　　“既然你觉得我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展开实验？根据外公的建议，我们可以分批次地将蛋壳物质送到那边去，然后在那边组成接她回来的穿梭舱。”
　　梓酱点点头。
　　“有道理，这样能将失败的损失降到可以接受范围，但我们才刚刚开始学习境界接触的术式，你得在给我们几天时间。”
　　一位戴眼镜的魔女犹豫着提醒道：“小陆梓，几天时间恐怕不够……我们目前还完全没有入门。”
　　“够的！从今天开始，到掌握境界接触术式之前，大家就不要离开这间资料室了吧！”
　　梓酱说这话时还在笑，包括巴禾妹在内的其他魔女却被她给吓到了。
　　巴禾妹还嚷嚷：“诶？梓姐，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梓酱严肃道：“我没开玩笑，我也会以身作则的。”
　　“不是，你说不离开研究所我还能接受！但不离开资料室吃饭、洗澡、袅袅要怎么办啊？”
　　“既然你整天自称魔女，就给我用魔法来解决。”
　　对于梓酱近乎无理的苛刻要求，其他几位魔女也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出面劝道：“梓酱，你不要操之过急了，就算你们几天就攻克了难题，也还要等外公那边的羁带制导系统。”
　　“难度不同的，烛苍耳的术式造诣本就比我们高，还拥有神权，课题的难度看起来也比我们低，如果不加急脚步，我们小组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但大家都累到了，你的进度反倒会更慢。”
　　“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有助于拓展思维，消化学进去的知识……嗯？”
　　我走到梓酱身后，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开始**，但目光落到她脑后白净的脖颈，才发现她究竟又哪里不一样。
　　我摘下了她头上的贝雷帽。
　　外阔翘起的头发仅能盖住她的脖子。
　　“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呀？”

一百九十一页 在流逝的时间里

　　“因为长发打理起来太麻烦了，我没那么多时间……”
　　梓酱嘴上这么说，但她看起来还挺心疼自己的头发，毕竟那是男性时就已经留着的长发，这时候一口气剃掉，就像失去了鬓毛的雄狮……哦，她现在就是头救夫心切的母狮子。
　　古有勾践削发明志，今有梓酱断发救夫（？），爱情真是伟大。
　　“你也别强迫大家加班了，作为交换，这几天我也会陪你们一起学习，一起想办法。”
　　听我这么一说，蕾酱问道：“嗯？樱姐，你也不去上课了吗？”
　　“当然要去，可不能让小凯回来就留级啊。”
　　她指着梓酱又问：“那你要怎么陪这家伙？”
　　“增加了这么多容量，自然也能做到一些之前做不到的事。”
　　体积增加了，神力上限也增加了许多，尽管没有小凯不能使用术式，但在我原本的功能范围内，还是可以做到一些之前办不到的事。
　　看起来有些糟糕的乳白色非牛顿流体从袖口落到桌上，表面光滑又黏糊糊地蠕动到桌子中央，然后扭动着立了起来，并渐渐浮现出清晰的四肢、躯干、头发、以及五官。
　　最后变成了三十多厘米高，穿着黄白色裙装的金发双马尾美少女。
　　原本想做成现在这幅模样的模型，但提到金发便想起喵喵姐，最后就做了这么个造型。
　　“哇哦！居然是喵喵姐的手办！这个可以卖大价钱哦！”
　　蕾酱伸手抓起来就要往裙底去看，被我一手刀打落。
　　“笨蛋，这也是我的一部分，你在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分身？这么小的嘛？”
　　她搓着手背看向桌上的手办，那金发双马尾的少女也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还开口说道：“大概就像电话分机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太多的功能，但至少可以进行对话，就算带到深层研究所我也能确认你们的情况……我就以这种形态呆在这边好了，要做实验的话，就直接把这团物质当炮弹打出去！”
　　虽然原本也能做点小蝙糊、小蜜轰之类的侦察机，但像这样大件儿的可动人型还是第一次，蛋壳物质带来的扩容，对我来说真是一次极大的加强。
　　梓酱却盯着桌上的分身皱了皱眉头。
　　“小樱，你就不能换个造型吗？”
　　毕竟喵喵姐是粉碎罗生门的主力，又因为珊姐被捅刀子的事，导致两人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之前看在小凯的面子上不怎么提，但那种矛盾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照顾梓酱的心情，桌上的喵喵姐手办变回了一团白色物质。
　　我又问：“那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现在这幅模样吗？还是蕾酱的模样？”
　　“你原本的样子就行了，不需要整什么花里胡哨的。”
　　最后还是变回了原样。
　　“既然事情比想象的要顺利，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啊？樱姐你这就要走啦？”
　　一听我要回去，巴禾妹还问道：“不去深层研究所看看吗？这一周以来，下面的变化很大哦！”
　　“不了，不打扰你们上课了，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外婆的葬礼，我这个新晋的外孙女离开太久会被说闲话，我和蕾酱就先回礼……灵堂去了，至于深层研究所嘛，你之后带我的分身去参观吧。”
　　我控制手办大小的分身站到了巴禾妹的面前。
　　蕾酱也冲梓酱问道：“那个，还需要用我来做实验吗？”
　　“目前不需要，既然羁带的研究分配到烛北海那边了，那这里就没你的事儿了。”
　　“哦……”
　　笨蛋毫不掩饰的失落。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说，我也想为委座做点什么。”
　　盯着这样的蕾酱，梓酱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说道：“你的心情我明白，所以相信我吧，至少在灵梦回来之前，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历史性的时刻，梓酱主动了提出的停战协议。
　　看来剪了短发心境也有些变化，毕竟头发也代表着烦恼。
　　离开研究所之后，我们又回灵堂吃了顿晚饭，那时候凛花她们已经从墓园回来了，那虚假的骨灰也和外婆的过去一起埋进了方方的匣子里。
　　再接下来，外婆就不再是皇甫月华了。
　　之后的几天里，我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没有小凯的日常里，一边以常灵梦的身份代替小凯上学，一边用迷你分身跟着梓酱学习和研究，只不过以皇甫灵梦的身份在葬礼上露了一面后，几乎全校学生都知道我是老校长的外孙女了，一时间又成全校的焦点，不愧是女校，是八卦新闻的天然良性导体。
　　一些不曾接触过的女生也找上门来，有意邀请我去参加她们的茶会，联谊交际这些大小姐们的保留节目，但我不属于那个圈子，第一天我还给了个面子，结果第二、第三天她们还来邀请，我就果断遁入木屋躲起来了。
　　“哇！这些大小姐真是麻烦！”
　　尽管小凯不在，但木屋里一直很热闹，不仅是凛花和喵喵姐会来，小海棠四人组也把这里当成了休息室，只要中午没有学生会事务就会来这里摸鱼。
　　听过我的抱怨，凛花这么说道：“不去也没关系啦，需要靠那种茶会来维持的空虚圈子，本身就很脆弱的啦，恐怕都是什么小商人家的子女吧？不算什么大小姐，只是想借由你搭上皇甫家。”
　　显然，她也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很支持我的做法。
　　皇甫铃兰作为代理校长在晨会上亮相，穿着校服的外婆看起来就像是碧阳的学生，因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年轻人接受能力都能很强，年龄相仿的校长也比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更得人心，她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改革也抱有积极正面的态度。
　　不过外婆只有皮囊变年轻了，内心还没有转变过来，有些观念显得跟不上时代，有时会表现的像个老婆婆，比如校服裙子一定要没过膝盖什么的，不然就是不知廉耻什么的。
　　不过约了外婆周末出去逛街，凛花还准备把小晶和小浅夏都带上，集结孙女和外孙女们的力量，誓要将外婆带回十七岁……可惜小凯不在，大家心里总是空着一块。
　　这一点，蕾酱表现得尤为明显。
　　因为梓酱用不上她，她这几天也没再去研究所，每天就是起床上学，放学后去漫画吃茶店打工，最后下班跑到我这儿来要求和小凯连接，可惜一直连不上。
　　就这样三天过去，又到了一个周五的夜晚。
　　吃茶店打工回来的蕾酱，正穿着那身黑色紧身衣躺在床上，她已经闭着眼十分钟了，可精神始终没有链接上小凯的五感，这么多天来我们一次都没能成功过，神殿核心一天一次的猜想也被打破。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规则？
　　令人焦虑，我们和那边又一次失联了。
　　床上的笨蛋妹，歪过头问道：“樱姐，可不可能是被那颗天外陨石给……”
　　她之前连上小凯的五感时，见到了一颗突破人世壁垒的陨石，并朝着小凯她们的空间宝珠去了。
　　踩着蕾酱荷包蛋一样的胸口，柚子用小爪子去堵她的嘴。
　　“别瞎说，她们躲在宝珠内部很安全！”
　　蕾酱挡开那对爪子，接着说道：“唔姆，可是被那么大块石头砸中，宝珠依然会有震动吧？就算珠子本身没事，人也不会安然无恙……樱姐，小凯果然是出事了吧？”
　　这笨蛋妹慌张到不行，从床上猛坐起来，导致胸口柚子被弹到了一边。
　　我到不是很担心。
　　“那片空间有修复一切损伤的法则，任何物体都会保持最完美的状态，即时被陨石砸中，她们疼一秒也该恢复了……”
　　那颗陨石多半是骸大人送过去的支援，毕竟除了我们也没人会想往那边扔东西了，可既然是骸大人的手笔，那没道理会把小凯她们砸死。
　　肯定有别的原因。
　　我猜测道：“她们正不断接近白色太阳的所在，那宝珠外头的神力浓度也会越来越高，或许对羁带的通讯产生了影响。”
　　“这样吗？”
　　“宝珠外无法使用术式，那羁带会受到影响也很正常，不要急，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连上了。”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只要她们还在往天道核心前进，那我们连接上那边的难度就会越来越高，除非外公那边能有什么新的突破。
　　“好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去洗澡睡觉了。”
　　“明天周末，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蕾酱这么说着，又改口道：“樱姐，我可以睡这边吗？”
　　“就算你的委座不在，也不能拿我当替代品。”
　　“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一个人睡不着……”
　　她捂着心口，脸上挂着让人心疼的忧伤。
　　“樱姐，我是为了委座才从老哥那边分离出来的，如果他不在，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笨蛋，你这是想给小凯宣判死刑吗？”
　　“当然不是……啊！”
　　我摁着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推倒在床上，然后在那紧身衣勾勒的娇躯上盖上被子。
　　“如果觉得和我一起睡能让你好受些就睡下吧，反正我不是小凯，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蕾酱抓着被子的边沿，把鼻子以下都埋了进去。
　　她闭着眼说道：“这上面还有委座的味道。”
　　不知什么时候钻进去的柚子也从被子里冒出头。
　　“如果你需要的话，人家可以变成小凯的样子陪你睡觉。”
　　蕾酱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我会等小凯回来的。”
　　柚子补充：“可他回来了也不会和你睡觉呀？”
　　然后，它被蕾酱提着鬣毛丢出了被窝。

一百九十二页 等待中的小事

　　【12月14日 周日】
　　市图书馆正在举办书展，而今天是书展的第二天。
　　最近小有名气的莉莉姆出版社没有不参展的道理，而作为今天的压轴，宫永小姬将在下午两点在莉莉姆出版社展台召开现场签售活动……和其他作家一起。
　　正处于舆论漩涡中间的宫永小姬，一定会遭到那些“原教旨主义”的莉莉姆读者攻击，但也会有肯定她实力的新读者为其辩护，到时候现场肯定会陷入混乱，如何维持现场秩序成了出版社和宫永小姬必须考虑的事……
　　但那不是我考虑的事，我今天来这边就是为了把分身书签交给严流转，让她变成严遥作为女高中生插画师进行签绘。
　　不过眼下才上午十点，距离签售会还有很长时间。
　　所以我们正在市图书馆附近的商业广场逛街，虽然外婆还在为学校商业化的事情忙碌，但因为我这个外孙女的请求，她还是腾出时间陪我们这些小辈。
　　“小晶！这边！”
　　凛花招呼着商场入口背着斜挎包的鸭舌帽少女，注意到我们之后，她压了压帽檐快步走进了这家入口处的奶茶店。
　　现在毕竟是邻居，小浅夏是和我一起来的；
　　凛花和外婆则是从皇甫家的本家大院过来；
　　只有小晶妹妹是一个人来的。
　　或许是因为长期没有父亲在身边陪伴，这位十四岁的少女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的多。
　　“凛花姐、樱姐、浅夏妹妹……还有外婆，早上好。”
　　可能是一路过来吹了冷风，小晶的小脸红扑扑的很可爱，还主动牵过小浅夏的手，和自己的小表妹站在了一起……原本她是这一辈中最小的妹妹，现在又多了个更小的妹妹，使她在欣喜之余，也十分疼爱小浅夏。
　　凛花隔着帽子拍了拍小晶的脑袋。
　　“好了，那我们姐妹今天就一起行动，顺便让小姨知道自己同龄的少女，平时会如何相处……”
　　她说到一半又挽着外婆的胳膊。
　　“……小姨，这关系到您能否融入年轻的学生群体，所以今天一定要服从我们的安排哦！”
　　本来蕾酱也想一起来，但今天属于家庭聚会，凛花就打了个电话让秋罗姐把那笨蛋妹绑去店里打工了。
　　柚子也被一并抓走了，这小动物在吃茶店里也能揽客，谁说肥宅就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呢？
　　眼看奶茶店里“儿孙满堂”，外婆卸下了威严，表情也变得随和，眯着眼微笑……但就是这点太像老婆婆了，得纠正才行。
　　她今天没有穿冬季校服，换上了一身保暖的皮草外套，那纯黑的绒毛与那头白发形成了鲜明对比，像是上个时代的老照片，古典、成熟、优雅端庄，但缺少朝气，并不适合一位十七岁的妙龄少女。
　　外婆问道：“小凛花，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当然，我都计划好了。”
　　凛花一拍扁平的胸脯，答曰：“上午就在这片商业区逛逛，争取给铃兰小姨换一身行头，下午就去图书馆看书展，流流和小姬老师的双重签名本，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凛花这家伙，“小姨”叫的这么顺口，我还是习惯叫外婆。
　　我问道：“签绘，你让她私底下给你画一幅不就好了？”
　　凛花却否定道：“不一样的！樱姐你是完全不懂哦，只有排队拿到的才有价值啊！”
　　确实不懂，现场和私下拿到的，能有什么区别呢？
　　“等这杯奶茶喝完，我们就开始逛街吧！这片商圈我还是第一次来，每一家店都是未知的，不觉得有种探险的感觉吗？”
　　凛花很有干劲，我托着下巴看向小浅夏和小晶。
　　“你们两个小丫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买衣服时顺路去买也可以……当然，得用你们自己的零花钱。”
　　小晶眼中明显的期待被我最后一句话打回了原型。
　　尽管家庭称得上富裕，但花楹小姨给她的零花钱显然是有限的，不足以让她实现经济自由。
　　继承了小凯钱包的我就更穷了。
　　不过我本身没有任何物质需求，所以没钱也无所谓。
　　小浅夏却举起手，许愿似得道：“我想要最新的P〇5！”
　　我有些奇怪，“你是哪里得到新款游戏机情报的啊？”
　　十岁的小丫头并没有手机，平时也没有接触网络的途径。
　　“之前在梦里的时候，骸姐姐就一直嚷嚷着想要，所以浅夏也想要拥有！”
　　啊，骸大人的话……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但我拒绝道：“不行，给你买游戏机需要得取得舅妈的许可，我可不能让你像小凯那样玩物丧志，这一点上你那灵梦姐姐是个坏榜样，他房间里的游戏机，正是妈妈对他缺乏管教的证明！”
　　因为女性恐惧症，老爹之前对小凯的家庭教育堪称失败。
　　“樱姐好严格哦，像老婆婆一样……”
　　小浅夏咬着奶茶吸管嘀咕。
　　“……如、如果是灵梦姐姐肯定会帮浅夏买。”
　　“那只是他自己想要而已，随便你怎么说，我也不能把你惯坏了。”
　　小凯不喜欢逛街，但我倒是不讨厌，像这样在从未逛过的商场里穿梭，游荡在琳琅满目的店铺间，不预设目的地，却能发现自己之前不了解却中意的物件，那可能是一件首饰、一支口红笔、或是一卷热辣的玉米饼。
　　服装区是今天的主战场，白发少女外婆被孙女们当成了换装娃娃，虽然我可以为她变出各种各样的服装，但凛花却坚持要拿店里的衣服试穿。
　　“在更衣室内脱衣服很重要，樱酱请不要破坏仪式感！”
　　仪式感……排队签绘也是为了仪式感吗？
　　她在某些方面也有奇怪的固执。
　　“小姨，您还没换好吗？”
　　凛花在更衣室外催促。
　　“好、好了……”
　　外婆穿着纯黑色的两件式泳装从更衣室的幕帘后探出头，她欲露还羞的拽着帘布遮挡身子，却被小晶和凛花两位外孙女合力拽了出来。
　　商场内的暖气很足，按理说不该觉得冷，但外婆还是抱着手臂、缩着身子。
　　虽然外婆五官精致，但身材并不出众，那纤细的身子透着风吹就倒的柔弱，又因为缺乏黑色素，肌肤也白的病态，与纯黑的泳装形成反差。
　　而反差，就是时尚潮流的密码。
　　泳衣之下薄薄的胸部，相比凛花没有大到哪去，但泳衣下围的大蝴蝶结掩盖了这方面的遗憾，甚至有着别样的性感。
　　“哎呦，这个真不错！”小晶咂嘴称赞。
　　皇甫家真是祖传洗衣板。
　　要不是有美少女之神的血脉加持，我和小凯的胸围差不多也是这般绝壁，只有这一点还是需要感谢外公，可惜这血脉只会传承给长子，所以这几位妹妹是享受不到了。
　　凛花道：“小姨这身很好看！我给你拍照发外公吧？”
　　“别，千万别给苍耳看这个……”
　　外婆慌张地轻咬着下唇，满面含羞地问道：“……小凛花，为什么要在大冬天买泳装？还是这么暴露的款式，我不是很能接受这个尺度。”
　　外婆的声音有些微颤，脸上的红云烧到了耳根，不错，这份扭捏也很有少女的感觉。
　　“小姨，现在的女孩子都有一套自己的泳装，是必需品！”
　　不，也没有这种必须吧？
　　为什么凛花能那么自然的口胡，是欺负外婆有代沟吗？
　　“不过买一件也不错，总有机会去游泳的……让我换回去。”
　　外婆叹着气退回了更衣室。
　　她妥协了，为了尽快脱下这身衣服，还是掏钱把这身泳装打包了……但泳装只是一切的开始。
　　“外婆进来试试这件！”
　　凛花开了个头，小晶变得也大胆了起来。
　　“这种衣服不能穿出去吧？这不是那种……”
　　小晶点头道：“是兔女郎装！”
　　为什么这种衣服会摆在服装店里卖？
　　“不行！再拿奇怪的衣服，外婆要生气了！”
　　外婆相当抵触。
　　尽管兔女郎装的露出度是低于泳装的，但其本身的性质却让她产生了被冒犯的情绪，凭老年人的观念要接受兔女郎装还是太难了。
　　“小姨别生气嘛，小晶没有羞辱您的意思，她只是觉得你穿起来会好看。”
　　“也不会好看啦，那种深V领的兔女郎装以外婆的身材……或者说你们几个的身材都很勉强。”
　　我只是说出了实情，但却被凛花和小晶逼到了店内的更衣室里。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小晶举着兔女郎装，那漆皮的面料甚至能映出我的脸。
　　“樱姐你都这么说了，那作为在场唯一适合的人，你就穿给我们看一下吧！”
　　就连外婆也说道：“我也想看小樱你穿这一身，只有我换衣服也太不公平了吧？”
　　咦？难道她也对我刚才的话怀恨在心？
　　突然就变成一对三的绝对劣势，我感觉非常不妙。
　　“咳咳。”
　　亿愁莫盏之际，外婆身后响起一声干咳。
　　店员打扮的女性说道：“打扰一下，你们手上那件……可不是店里的商品哦。”
　　“啊？”
　　“那个是……算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就觉得兔女郎装放正常服装店卖很奇怪，这东西一般都是情趣用品店的商品。
　　凛花不甘心地问道：“可这是放在货架上的啊？”
　　店员接着解释：“今天刚收到的包裹，只是随手放一放。”
　　“……姐姐您和男朋友还玩得挺刺激的。”
　　店员露出左手无名指的婚戒。
　　“还好啦，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呼，得救了。
　　我内心松了口气。
　　凛花再怎样也不会把别人的衣服往我身上套。
　　结果她回过头盯着我，还问道：“樱酱，那你可以变一身出来给我们看吗？”
　　“怎么可能变啦！”

一百九十三页 少女心激励计划

　　【12：34】
　　没能给我套上兔女郎装的凛花，不停找机会让我试其他衣服，结果我也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
　　小晶妹妹正处于叛逆期，而叛逆少女的品味是很难说的，所以，她给外婆挑的衣服都比较脱离大众审美，不过有一套我倒是很赞同，那就是某个游戏角色的COS服。
　　小晶和凛花使劲折腾，我和外婆被她们使劲儿折腾，唯有浅夏置身事外，当一切都结束时，被害者和加害者都累的歇菜。
　　“呼，累死了。”
　　小晶妹妹歪着脖子，瘫坐在家庭餐厅廉价的沙发椅上，表现出了她那个年龄不该有的颓丧。
　　外婆提醒道：“晶儿，不要没有坐相……而且我还没有抱怨呢！你这丫头还有资格喊累？！”
　　前半句还是外婆的语气，后半句倒是很有同辈好友交流的感觉，她穿着原来那件大衣，但身边已经堆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服装纸袋……买了非常多，但不是因为喜欢。
　　外婆一害羞就会想着快点结束，结果就是直接买下那件衣服，尽管之后也完全不打算穿。
　　我倒是不需要买（也买不起），毕竟我现在只穿自己变化出来的衣服。
　　“凛花姐姐，浅夏想吃这个。”
　　凛花正在点餐，她身边的小浅夏指着菜单上的巴菲杯撒娇。
　　“不行不行，只有这个不行。”
　　尽管最疼爱的妹妹，但凛花还是拒绝道：“冬天吃这个容易吃坏肚子，最多点个冰淇淋球。”
　　浅夏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不会哦！浅夏的身体是骸姐姐创造的，非常结实！不会坏掉！”
　　凛花坚决不同意，小浅夏无可奈何地噘起小嘴，然后被小晶抱着安慰了老半天。
　　“樱酱、小姨，你们吃什么？小吃我都点好了，你们挑一下主食就好。”
　　把菜单转向我和外婆这边，凛花还介绍道：“这家店是连锁的意式餐厅，虽然价格比较便宜，但味道还是有保障的，主要是上菜很快，我们吃完就该去书展了。”
　　餐厅的装修以橙色为主基调，搭配家庭气息浓郁的碎花墙纸、暖光灯、常绿盆栽，倒是有种别样的温馨感，不同于一般餐厅普遍四人的座位，用皮沙发隔墙分割出来的用餐区，每一桌都是六到八人的大桌，仅有少数四人的座位。
　　菜单上也有生日、聚会的多人套餐可供选择，适合没有提前准备蛋糕，却又想过生日会的客人。
　　“嗯，我想试试这个墨鱼汁意面。”
　　外婆看了看菜单，点了个比较奇怪的玩意，一盘乌漆嘛黑的墨鱼海鲜意面。
　　凛花意外地问道：“小姨以前吃过墨鱼汁吗？”
　　“没有，所以才要尝试。”
　　凛花提醒：“愿意尝试新事物是很不错啦，但这个吃完牙会变黑，需要去漱口才能弄干净。”
　　“我知道了，但没关系，就这个吧。”
　　外婆仍是坚持墨鱼汁意面，凛花看向我。
　　“那樱酱呢？”
　　菜单上的菜品相当多，我有些选择困难。
　　“那就芝士海鲜焗饭。”
　　最后挑了个写着红标推荐的单品。
　　“诶，好普通，樱酱是看到推荐就会点推荐的类型吗？”
　　凛花皱了皱眉头，又提醒道：“而且那个热量很高诶，吃下去……”
　　“我也没关系，因为我是不会胖的。”
　　比较现在这具身体只是分身。
　　凛花眯着眼说道：“樱酱总是会说出让人嫉妒到想掐死你的话呢。”
　　候餐期间，外婆取出一支带有深紫色发光液体的注射管，那是舅妈给她准备的，补充法力用的一次性注射器，和外婆之前使用的胰岛素无针注射器完全一样，只不过现在注射的是液态法力。
　　但我伸手阻止了她。
　　“外婆，有我在身边你还用这种东西干什么呢？”
　　我把拦在我们之间的服装袋拿到另一边，然后握住了外婆的手。
　　她的手非常漂亮，皮肤白净无茧，摸起来很嫩滑，手指纤长，更重要的是指关节不突出，这让手指的轮廓变得美观，即使是专业手模也很难拥有这样一双手。
　　这是只属于变身少女的特权，因为全身零件都是崭新出厂，所以才显得完美。
　　一边捏着这有弹性的手掌，一边引导神力流向外婆，随着体内神力逐渐充盈，外婆也闭上眼发出舒适、魅人的哼唧声。
　　我在她耳畔说道：“外婆，你现在的声音好诱人哦。”
　　“小丫头，不要、不准用这种语气和外婆说话。”
　　她屈起手指叩击我的脑门，但脸上醉醺醺的红晕又很撩人。
　　她接着说道：“不过法力匮乏到填满的过程，就像拖着冰冷的身子踏入温泉一样，确实是非常的舒服，舒服到让人忍不住哼出声，哈。”
　　我吐了吐舌头，又往外婆身边靠了靠，把脸凑近她白发之下的耳朵。
　　我小声道：“外婆，您现在的体制其实很麻烦，法力少了会脱力，溢出了还会引起中毒，上限低，消耗速度又很快，一天需要补充三、四次，比吃饭的次数都多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相比之前躺在床上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好了，感觉差不多满了。”
　　外婆脸上泛起红润，那是体内法力过量的征兆。
　　“您是要出浴了吗？”
　　外婆接下了我的玩笑话，答道：“嗯，再泡下去人就要晕了。”
　　我停下了神力的输送，体内法力充盈的外婆看起来相当精神，但她还是斜过眼说道：“不过法力填满的过程确实令人上瘾，这样下去可能有点不妙。”
　　凛花惊道：“有成瘾性吗？”
　　那可不是什么好词，会紧张也很正常。
　　“不是你想的那样。”
　　外婆摇摇头，解释道：“就像饿了肚子要吃饭，填饱肚子的人也会有满足感吧？法力成了维持我活动的必需品，体内填满法力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只不过更加强烈……正好，你们亲自感受一下吧。”
　　外婆指的是填饱肚子，因为餐厅服务员端来小吃拼盘和色拉。
　　不愧是主打效率的餐厅，点单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开始上菜了。
　　凛花却摆摆手，苦着脸道：“不行，我很容易胖的，哪里敢吃饱啦！最多就吃个八分饱。”
　　一会儿还有主食，所以她只吃了一点色拉，几片沾着蛋黄酱的生菜碎。
　　“凛花姐姐不能吃，那我就不客气啦！啊呜！好吃！”
　　浅夏一口吞下整根鸡翅，然后吐出两根骨头。
　　她吃东西可不含蓄，毕竟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每天的活动量也很大，吃多少都能好好转化成营养，倒是不用担心她吃成小胖墩儿。
　　小晶叼着根鱿鱼须，看向还没拿起刀叉的外婆，问道：“外婆，怎么您也不吃？”
　　外婆只是含羞地笑了笑。
　　“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吸收怎么样，姑且先控制一下食量。”
　　我问道：“哎呀，您也在意自己的体重吗？”
　　之前在更衣室里也对胸围的话题表现出了不满，外婆在方面也意外的少女。
　　“我姑且也算是变年轻了，这种事情还是会在意的嘛。”
　　外婆可爱地嗔了一声，又解释道：“而且我现在是碧阳的代理校长，要是真吃胖了，影响的可不止是我个人的形象。”
　　“既然您还挂念着学校，那平时也活泼一点嘛！要以这年轻的身体去教导学生，原来那种老校长模式是行不通的呐！您必须和学生打成一片才行，而实现这一点，也是我们今天的目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喜好……比如小凛花这样的……大冬天穿短裙对膝关节不好，听外婆的，你至少穿一条厚点的打底裤。”
　　凛花夹紧裙下**裸的双腿，义正言辞地说道：“短裙就是JK的尊严，再说今儿也不算很冷！”
　　凛花一边说着，一边像兔子似得咀嚼生菜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小恶魔似乎又有什么歪点子。
　　“小姨……不，铃兰姐！唉！您先别急着拍我！”
　　冒犯的称呼自然会遭至外婆的不满，凛花缩着脖子闪躲外婆的训诫巴掌。
　　“我觉得这也比较能拉进距离……总之，您先试着来学习少女心。”
　　外婆抬起的巴掌还没放下，只是问道：“要怎么做。”
　　“去书展买教科书吧！”
　　“还有这种教科书？”
　　“有的！”
　　凛花从包里取出书展的宣传海报。
　　“少女心的教科书，那自然是少女读物！这是莉莉姆出版社最擅长的类型！外婆你来代入主角，重新找回少女时期恋爱的之心！”
　　只要阅读少女读物就能获得少女心？
　　尽管我很喜欢宫永小姬的作品，但我并不看好凛花的计划。
　　我摊手道：“拜托，外婆她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怎么可能小说里虚假的感情所迷惑。”
　　“樱酱，尽管叫做少女读物，但面向的人群可不光是十六七岁的青春期少女，事实上莉莉姆出版社的读者，还包括了许多已经结婚生子的母亲……”
　　凛花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故作高深道：“……少女心不会消失，即使不再是少女的年纪，也只是把少女心给埋藏起来了。”
　　“你想说外婆还有少女心吗？”
　　“肯定！而且变回十七岁的现在，已经悄悄露出头角，我们只要把它给挖……哎呦！”
　　口胡的凛花还是被外婆给敲打了。

一百九十四页 书展

　　【法术研究所·资料室】
　　利用分身，我在梓酱这里一起跟着小雪老师学习。
　　“进行境界接触需要先剥离现实的时空轴线，‘那边’与人世不存在任何时间与空间上的接触，我们得先在脑海中建立一个新的概念，并赋予其一个相对……”
　　文静的白猫少女站在白板前，耐心地讲解着如何突破人世壁垒。
　　尽管她是只猫，但那稳重的性格却相当适合当教师，说话也很有条理，为了更高效的教授术式理论，她还在休息时间里自发的准备教案，实在很难相信她只是一只猫。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为了让“主人”回来，她也会努力协助梓酱实现破壁计划。
　　但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她。
　　与可能回来的小凯不同，母亲能回来的希望相当渺茫。
　　“上午的知识点就这么多了，你们先自习一会儿，我会在这里，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
　　小️雪老师放下记号笔揉了揉胳膊，拿起杯子喝了点水。
　　“小樱姐，小樱姐。”
　　这一“下课”，巴禾妹妹就扑过来要抓我，我灵活地退到桌子中央，让她在桌上扑了个空。
　　“别抓我！我可不是玩具，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她保持着扑倒在桌上的姿势，抬头问：“你们今天是要去书展吧？我是指你的本体那边！”
　　“嗯，已经在路上了。”
　　“那我也想去！”
　　“不行。”
　　不等我回答，梓酱便打断了她的妄想。
　　“我知道学习很枯燥，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要任性。”
　　“不！学习很有趣！我非常喜欢术式开发！况且这是为了拯救大魔女大人和灵梦姐，我也希望自己能帮上忙，但近距离见到宫永小姬老师的机会，对我来说也同样千载难逢的……梓姐～就一下午，我去排队握个手、签个名就回来！”
　　巴禾妹合掌拜托，还眯着眼偷懒梓酱的反应。
　　“巴禾，旷课就意味着跟不上后面的内容，难道要让大家都等你吗？我们现在是在赶时间、赶进度，能快一秒开始实验，就能更早把那边的两人救回来……”
　　戴着贝雷帽的少女低下头。
　　“我知道了，那樱姐要帮我再拿一本签名回来哦？”
　　“没问题，我会拜托她给你专门写句话，就当做鼓励了。”
　　“噢！那可是限量版！这些樱姐！”
　　下午，法术研修会又继续了下去。
　　——————
　　让视角回到这边，我们在家庭餐厅吃完了午餐，徒步前往举办书展的市图书馆。
　　不管青春文学（少女读物）对外婆是否有用，但书展肯定是要逛的。
　　商场离市图书馆不远，凛花打电话和小夜蝶取得了联系，她让我们去后门等她，她会以参展方的身份带我们进去。
　　“这边！”
　　后门的人还不少，一位矮个子的小姐姐努力在人群中蹦跶，试图提高自己薄弱的存在感，头顶的呆毛也跟着一起跃动，里头像是塞了个弹簧。
　　她还是那么不适合穿大人模样的工装。
　　“小凛花！小灵梦！这里！”
　　小夜蝶下意识把我当小凯了。
　　“小夜蝶老师，我是常樱……小凯……灵梦的事情，高木老师还没有转告过你吗？”
　　高木老师能分辨出我和小凯的不同，我代替小凯去上课她就过来询问了，小凯被卷入‘那边’的事情，就也告诉她了。
　　小夜蝶捂上嘴，慌张地道歉：“啊！对不起！我忘了！”
　　“倒没事啦……严流转同学呢？”
　　“他人在展台后台，你们跟我来。”
　　市图书馆的装潢非常古典，从后门进去便是宏大的大厅，图书馆一层没有书架，这里铺满了红毯，宽敞的通道两侧是小出版社的展台，而莉莉姆出版社，则占据了面相正门处最显眼的位置，甚至装上二层高的大屏幕播放宣传片……
　　凛花冲小夜蝶打趣道：“噢？这不是很有排面嘛！”
　　后者却是无奈的叹气。
　　“我们出版社的规模，放全国根本不算什么啦，但因为是本市的，就被上面的领导当典型特别照顾了……要是今天出什么幺蛾子，也会让上面领导难堪，到时候出版社就麻烦了！”
　　她们这是骑虎难下了啊？
　　外婆有感而发的说道：“哎呀，班上不起眼的学生，突然受到重视也很苦恼呢。”
　　尽管不清楚外婆的身份，小夜蝶还是接口道：“就是啊，况且小姬老师还有一堆黑粉在网上发威胁信，要是她们真的来捣乱，只靠现场的保安不知道能维持秩序吗？”
　　小夜蝶一路抱怨着带我们走进了展台后台，严流转和宫永小姬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后者在和另外几个人交谈着什么。
　　“噢！流流已经来啦？”
　　凛花见到自己的青梅竹马格外兴奋，扑上去吊在严流转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夹着脖子把他押到我面前。
　　“凛花，你弄疼我了。”严流转这么说，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木讷，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疼痛感。
　　这迟钝的铁皮人，却有一颗艺术家的感性灵魂，是内心的世界太过精彩，所以关上了外界的大门吗？
　　凛花讨好似得笑道：“抱歉了～樱酱，可以拜托你让一让分身吗？”
　　“道什么歉，本来就是说好的事儿。”
　　确认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注意我们这边，我看向严流转。
　　解释道：“因为小凯不在，我没有办法独立使用术式，所以只能借用其他道具的力量，这个和灵魂转移不太一样。”
　　我取出了母亲留下来的手链。
　　凛花当即认了出来，说道：“你要和流流互关身体？”
　　“不，我会回到笔记本里去，只是把他的意识转移到空置的女性分身当中，灵魂其实还留在原本的身体……这么解释能听明白吗？”
　　严流转点了点头，“只要结果没问题，手段不重要。”
　　外婆问道：“就像我之前那样？”
　　“嗯，您之前借用分身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吧？尽管身体的五感都来自分身，但内心情绪、身体状态之类的却受到本体的影响，这种内外不自然的落差，可能需要严流转同学适应一下。”
　　或许利用这次机会，也能把他的内心活动暴露出来？
　　严流转说道：“只要撑过签售会就行了，时间是一小时，只是坐着画画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开始。”
　　“不过这里还有外人……”
　　原本的话，利用术式在不知不觉中驱离闲杂人等也是能做到的，无奈我现在只是个有意识的道具，无法独立使用神术。
　　“……小夜蝶老师，麻烦您让其他人先回避一下。”
　　“噢！好的！”
　　小夜蝶帮忙把其他工作人员都请了出去，包括和宫永小姬交谈的三人，据说是参加签售的其他作家，其中一位还是长相清秀的男性……能参加签售，说明他也是有名气的作者吧？
　　虽然丰武哥也是，但由男性撰写的女性向小说果然还是有点奇怪，更别说他那夜店牛郎一样的造型……那真的是作家吗？
　　后台没有其他人了。
　　“妨碍别人工作也不好，那就快点搞定吧。”
　　分身退化成了透明书签，我的意识也退回了笔记本里，因为融合了大量蛋壳物质，我从原来的小薄本，变成了合订本。
　　凛花也发现了这个变化，她拿着我问道：“噢，樱酱变厚了嘛！因为吸收了那个？”
　　“嗯。神力储备也增加了，我可是切切实实的变强了！”
　　“但是笔记本说话太奇怪了，你干脆变成别的东西吧？比如对讲机什么的……”
　　凛花的建议也有道理，我重新化作一团黑色物质，然后分离成多份，变成了多个单耳的蓝牙耳机。
　　“你们都把这个带上吧，这些全都是我的分身，通过这个对话就没有人会怀疑了，还能作为对讲机让你们远距离通话。”
　　“那还真方便。”
　　众人从凛花手中接过这些蓝牙耳机，戴到自己耳朵上。
　　小夜蝶虽然惊讶，但也照着做了。
　　凛花问道：“樱酱现在已经能变出这么多分身啦？”
　　“我可是全面升级了，多线处理能力也变强了，在研究所里还有一个大号的分身呢。”
　　她又问：“你有留下给流流变衣服的物质吗？”
　　“当然啦，蛋壳物质还是挺多的……”
　　不如说多得有点不对劲。
　　之前接收的时候已经比骸大人送过来时要多了。
　　这几天过去，我留在法术研究所的分身居然又大了一圈。
　　那速度简直就像成长期的奶猫一样快。
　　这蛋壳物质似乎会增殖，但终归在我的控制下，所以多一点问题也不大，为之后的实验增加了容错率，我觉得是好事。
　　况且我的能力也会随之增强，骸大人肯定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才把蛋壳和小浅夏一起送回来的。
　　戴上手链，严流转在空纸板箱铺成床上躺下，这后台也没什么可以给他睡觉地方，就只能这么凑合一下。
　　接着，分身书签开始发光。
　　严遥的身体数据我很清楚，毕竟那原本就是经我手调整的身体，只要输入书签，等变化完成后戴上手镯即可。
　　凛花却问道：“樱酱，你还能够变条毯子出来吗？”
　　“你冷？”
　　“我是怕流流冷着啦。”
　　凛花对严流转的感情还是很深厚呐。
　　或许小凯再不回来，他的和谐后宫可能就要被拐跑了。

一百九十五页

　　【13：21】
　　分身严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事实上，她现在依然是严流转，只不过远程控制着严遥的身体，一般男性可能会被青春期荷尔蒙左右，但严流转这个人我倒是完全不担心。
　　“感觉如何？”
　　她脸上缺乏表情，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蓝蝶刺绣风衣。
　　答道：“衣服，不太好看。”
　　哈？居然敢质疑我的审美……这句话我是没敢说。
　　毕竟她严遥是搞艺术的，今天还要给粉丝签绘，她的审美水平应该在我之上，她为宫永小姬设计了这么多生动、受欢迎的角色造型，对付服装的理解想必也很深刻。
　　“对衣服的花纹不满意吗？这面料借鉴了蓝闪蝶的颜色。”
　　我通过蓝牙耳机诚心询问：“那你希望换怎样的衣服？”
　　“我希望……”
　　严遥张开双臂，打量风衣上的蝴蝶刺绣，眼中的万千思绪汇成了一句话：“……不穿。”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我阻止她继续开口。
　　“问你这个问题的我像个白痴。”
　　我怎么就忘了，严流转……严遥是个无可救药的暴露癖。
　　我给她准备的服装还挺适合在正式场合亮相的，刺绣闪闪发亮的很引人注目，在我心目中是可以打高分的。
　　“那就不需要换衣服了，你就这样陪着小姬老师去。”
　　“……知道了。”
　　注意到我的不满，严遥也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分身的事情告一段落，小夜蝶看了眼时间，问道：“虽然在后台休息也没问题，但距离签售会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你们要去书展上逛逛吗？”
　　算是合理的建议，凛花却摆手拒绝。
　　“不啦，我要去排签售会的队了。”
　　一听凛花也要排签售的队伍，宫永小姬急忙说道：“凛花小姐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忙签字，没必要排那么长的……”
　　“不！我必须排队才行，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价值，我先出了！”
　　凛花没让她把话说完就跑出去了。
　　“啊！我也要去！”
　　小晶也跟着凛花跑出去了，只有小浅夏犹豫之后，还是站在了外婆身边。
　　你不能指望十岁的少女喜欢全是文字的小说，她们往往对绘本更有兴趣，但如果是浅夏，应该更喜欢泳装特刊或者游戏攻略。
　　外婆牵着浅夏的手，说道：“那我们就在后台休息，方便的话，给我拿几本你们出版社的书吧。”
　　“喔！您稍等！”
　　或许是气质使然，明明连身份都不清楚，小夜蝶却对初次见面的外婆用上了敬语，并很快拿来几本已经拆封，却依然崭新的读本。
　　“您慢慢看，我还要安排签售会的事！就先失陪了！”
　　小夜蝶似乎是这次书展的总负责人，虽然看起来手忙脚乱的，但也比想象中要有能力。
　　她跑开了，我便在外婆耳边询问：“外婆，您真打算用少女读物来找回少女心啊？”
　　随意取过一本小说，外婆轻笑一声，翻开了小说的序章。
　　“没那么夸张。”
　　答道：“只是了解一下你们年轻人的喜好，顺便消磨消磨时间……今天是最后的休息日，之后在搞定那件事以前，我都不打算停下来了。”
　　指的是改变学校亏损的现状。
　　外婆读书时很安静，只有翻页时才会发出一些声音，正直午后，想要午睡的浅夏也困乏地靠着外婆的肩膀，似睡非睡的阖上眼……我正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凛花那边去，一名莉莉姆出版社的员工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后台。
　　而此时的后台，除了外婆和小姬，就只剩下几位将要上台签售的作者。
　　其中一位女性作者便问道：“怎么回事？”
　　“小姬老师在吗？那个，有一些读者在撕书抗议，要求您退出这次签售活动……”
　　宫永小姬揉揉太阳穴，反问：“你说撕书？”
　　“啊！小姬老师，您不必太在意！”
　　小夜蝶也跑回来安慰自己的作者，不过她自个儿都慌慌张张的，实在安慰不了人。
　　“主编下了死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让你上台签售，那些捣乱的人图书馆的保安会负责赶走的，签售会正常进行就好。”
　　然而宫永小姬自己却说道：“不，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手上拿着手机，信息像瀑布一般刷过屏幕，正常人或许看不清，但我却知道那是什么……小苍羽通过网络对自家姐姐发起的信息支援。
　　宫永小姬总结道：“他们撕的都是已经买下的书，撕自己的书也不犯法，有人以匿名的形式发起了这次撕书活动，明明发起者自己都没有露脸，却得到了那些读者的响应……真傻，自己花钱给躲在幕后的人当枪使吗？”
　　那位长像清秀的男性作者提醒道：“还有空感慨吗？但是这些枪是指着你的，小姬老师，黑粉也会排队，一会儿上台你如何应对那些人？如果她们潜伏起来当面撕掉你签好名字的书……对你和出版社都是一次负面的影响。”
　　就像他说的，保安可没办法甄别哪些是黑粉。
　　宫永小姬却道：“签售会肯定是要进行的，负面影响也是影响，沉淀之后依然会增加我们的知名度。”
　　外婆一直在一旁听着。
　　虽然是一场危机，但和她并没有多少关系。
　　不过她还是主动询问：“要解决问题，得先了解暴动读者的诉求，她们是为了什么才来闹事儿的？”
　　小夜蝶这才询问外婆的身份。
　　“啊，抱歉，请问您是？”
　　那位清秀的男性作家倒是认出了外婆，还主动向小夜蝶介绍：“编辑老师，这位是名门碧阳女校新上任的代理校长，皇甫铃兰小姐，是前段时间上过新闻的名人。”
　　小夜蝶顿时绷直了呆毛。
　　“原来是位名人吗！我最近没怎么看新闻……等等，你说碧阳？那你不就是姐姐的领导嘛？好年轻！”
　　“你姐姐是？”
　　小夜蝶忙道：“我姐姐是高木槿，她是贵校高中部的教师，校长您有印象吗？”
　　“高木槿？”
　　外婆一下子没想起来，我在她耳边提醒：“我们二年B班的班主任，短发眯眯眼，原来在初中部当体育老师的那个。”
　　外婆这才对小夜蝶说道：“噢，原来你是高老师的妹妹？”
　　“高木才是姓氏啦！唉，既然您刚接任，记不住手下教师的名字也很正常……对了，我的本名叫高木、棉，请多指教！”
　　小夜蝶在自己的姓和名之间顿了顿，然后像日本人一样鞠了个躬……虽然她的父亲确实来自日本。
　　“不过就像你说的，我才接任校长之位没几天，我也没想到有人能认出我。”
　　外婆说着，又看向那位男作家。
　　他站在宫永小姬身旁自我介绍：“小生笔名花虎，您手上的那本就是我的作品，您方才看的很认真，我想了解一下您的……噢，现在应该讨论小姬老师的事情。”
　　外婆还是简评道：“花虎，你的文笔很细腻，不过内容上我不好多做评价，毕竟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外婆不太中意他的书，花虎本人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耸耸肩苦笑道：“哎呀，这还真是让人失落的评价。”
　　“还是先讨论黑粉的事吧。”
　　宫永小姬站出来向外婆解释：“莉莉姆出版社是主打女性向作品……也就是少女读物的出版社，我的出道作，和花虎这本在大方向上也是相似的，简单说，就是平凡女主角和多位帅哥之间的爱情故事，虽然套路，但当时却获得了极大的好评。”
　　只要用心去写，王道剧本永远不过时，这就是套路文层出不穷的原因，宫永小姬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获得了成功，虽然她本人并不喜欢。
　　外婆追问：“那你又怎么会被那些黑粉盯上？”
　　“我的第二本书，改变了写作方向。”
　　宫永小姬叹了口气，然后一旁的书架上取来一本《魔女森林的魔女》，并把它交给了外婆。
　　“这本书里没有那种套路，女主和男主之间的故事也没有那么甜蜜，这是一本偏传统的奇幻小说。”
　　“百年战争时期，嗯，中世纪背景的架空小说吗？魔女在战争阴影下用魔法守护森林的故事，感觉很吸引人，这样的作品不好吗？”
　　看来比起情情**，外婆更喜欢一些有深度的故事。
　　花虎解释道：“是个好故事，但不是读者想要的，她们希望小姬老师能继续创作女性向的作品……您的话应该能理解吧？”
　　“是这样啊。”
　　外婆了然地点头。
　　“那些读者认为是自己成就了你，而你却背叛了她们，所以才会来现场撕书，企图用这种手段来毁了你的签售会。”
　　“嗯。”
　　宫永小姬点头肯定，小夜蝶耷拉着呆毛叹道：“这伙撕书抗议的人只是麻烦之一，在现场还有小姬老师的拥护者，我很担心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作梗，引起双方冲突。”
　　那些忠实的读者肯定看不惯那群撕书的黑粉，如果图书馆的保安无法控制局面，随时有可能产生摩擦。
　　“如果真闹起来，结果只会对捣乱的人有利，但那些拥护者没有组织，对方还有可能派人反串，防不胜防呀。”
　　我通过耳机向宫永小姬询问：“你说对方是有组织的？”
　　“嗯，苍羽收集了这次撕书行动的线索，基本确认这是一次有组织的抹黑行动，如果我上台，可能会遭至第二波抗议。”
　　小夜蝶说道：“苍羽妹妹真能干，那她有办法查到组织者的身份吗？”
　　宫永小姬看了眼时间，说道：“目前还没查到，对方行事很小心，可就算找到也来不及阻止了，毕竟我们只剩十分钟来处理这件事。”

一百九十六页 人生如戏

　　【13：46】
　　因为凛花也佩戴着我的耳机分身，所以我也能了解展台那边的情况。
　　那群跳出来撕书的黑粉数量不少，大约有二十多人，她们四散在展台内，撕掉了随身带来的小说，然后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拍照发到网上，营造出一种多数人不满的假象，真够卑鄙的。
　　被撕掉的大多是宫永小姬的出道作，那本红极一时的《梦幻香气》。
　　她们要求出版社取消宫永小姬的签售活动，还拉起了抗议横幅，红底白字上书“女婊作者滚出莉莉丝”。
　　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看了这横幅，肯定以为哪个作者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而败坏宫永小姬的路人缘。
　　这么过分，自然会引起拥护者的不满，这会儿已经有人上去理论了，措辞和语气都比较激烈。
　　出版社也已经找来了图书馆的保安，以防剑拔弩张的双方发生冲突。
　　更糟糕的事，没人能保证这二十多个就是对方的全部。
　　在后台，小夜蝶正握着宫永小姬的手。
　　身为编辑，她要与自己的作者坚定地站在一起……
　　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两点的签售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只好叹道：“没办法，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今天的签售会小姬老师必须上台，主编还指望你为出版社拓展新市场呢！”
　　“不必这么悲观，其实办法还是有的。”
　　所有人都开始泄气的时候，外婆却开口了。
　　“既然对方使用卑劣的手段，那这边也没有必要正面对抗，都把视野抬高一些，不要着眼于小小的展台。”
　　小夜蝶辩解道：“不小了，咱们出版社的展台，可是这次书展最大的三个展台之一！”
　　“那也不大，顶天了容纳个两、三百人，你觉得让这种事发酵，最后会被多少人知道？”
　　宫永小姬稍作分析，答道：“信息在网络上的传播速度很难估测，背后有没有推手会差很多……保守估计在十万人左右。”
　　或许是受到妹妹的影响，她对这种事还有些研究。
　　“那么，这就是一次最低十万人的宣传，你觉得怎么样？”
　　外婆也意外的很有互联网思维。
　　宫永小姬却皱了皱眉头，她摇头拒绝。
　　“不怎么样，校长小姐，我可不想通过这种事做什么负面营销。”
　　“呵，是不是负面还不一定，这件事你本就是受害者，是那些人来你的签售会闹事，现场还有这么多为你作证的拥护者，只要操作一下，事态就会发生翻转很容易。”
　　距离签售会开始只剩十分钟，外婆提出了新的看法。
　　小夜蝶提醒道：“不管结果如何，只要现场闹起来我们就已经输了，上面的领导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真出幺蛾子主编也罩不住我们。”
　　“文化局那边不必担心，他们也是讲道理的。”
　　外婆说着，有看向宫永小姬，“你是叫宫永小姬来着？你跟我来，有事要和你说。”
　　宫永小姬被外婆拉到后台的角落，小夜蝶也想跟过去，却被外婆赶了回来。
　　名叫花虎的男作者提议道：“要不先让我们三个上去看看情况？没什么人捣乱的话，再让小姬老师上来，也算是作为压轴了。”
　　“没用的。”
　　小夜蝶果断拒绝。
　　“她们都是潜伏在人群里的，你们根本辨认不出来，小姬老师不出去她们就不行动，如果一直不上台，那就顺了她们的意，这等同于投降。”
　　轻捻着自己的下巴，严遥说道：“想让今天的事情发酵、扩散，必要需要通过媒体的炒作……既然是有组织的行动，那幕后黑手肯定准备好了抹黑我们的舆论攻势，如果真发生了冲突，很快就能在网上看到负面新闻了，或许可以从发布一手信息的媒体入手，摸清他们和什么人做了交易。”
　　有道理，通过媒体反调查是可行的。
　　幕后黑手能依靠情绪煽动、组织这些黑粉，但媒体必须得通过利益才能驱动。
　　或许是没见过严遥，花虎询问：“抱歉，小姐您是？”
　　严遥愣了一下，小夜蝶替她介绍：“这位就是小遥，小姬老师的御用画师，今天是被我抓过来签绘的。”
　　黑长直的少女理了理头发，一本正经说道：“大家好，我是负责《魔女森林》的插画师，人设、封绘、彩插都是我负责的……呃，嗯？你们做什么？”
　　另外两位女性作者一拥而上，一左一右抓着严遥的胳膊。
　　“你就是小遥？小姬她总在炫耀自己的插画，所以我一直想见见你呢！”
　　“你的插画非常出色，真的是高中生吗？愿意接商稿的话，就接姐姐下本书的插画吧！”
　　毕竟从小钻研美术，作画水平相当成熟，一般的美术生确实不是严遥的对手。
　　可面对两人的盛情邀请，她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作品画插画，参与小姬老师的创作也是出于兴趣。”
　　这直男式直球拒绝，让两位女作者感到失望，尴尬的放开了严遥。
　　难怪凛花对她这么放心，能够偷走这块木头的女性真的存在吗？
　　眼看气氛变得僵硬，小夜蝶急忙解释：“两位老师有所不知，小遥她可是富家大小姐哦！是不缺那点稿酬的……一般能够自幼学美术、音乐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差啦。”
　　总算明白小夜蝶在给自己找下台阶，严遥答道：“我的重心仍然是古典美术，恐怕不会作为职业插画师活动，抱歉。”
　　“没事啦，不用道歉。”
　　“以你的水平，当插画师确实大材小用了。”
　　总算缓和了气氛，小夜蝶瞥了眼时间。
　　“糟糕！这不是只剩两分钟了嘛！花虎先生，你们准备一下要上台了！”
　　没等外婆和宫永小姬说完，小夜蝶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后台，她作为现场负责人有些靠不住。
　　在展台外排队的凛花，此时敲了敲作为分身的耳机。
　　“樱酱在吗？展台这边的气氛不太妙。”
　　我答道：“你说，我在听。”
　　“队伍里有人目的不纯粹，我担心有人利用递书签名的瞬间对小姬老师不利。”
　　这场签售会的队伍是分作者的，宫永小姬的座位前排队的人数最多，甚至比其他三位作者加起来还要多，这不仅是出圈带来的影响力，必然也有黑粉混在其中准备闹事。
　　撕书然后摆拍，并不是她们的唯一手段。
　　我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凛花捂着嘴，以极其细微的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在一瞬间限制一个人的行动？”
　　“虽然我没办法使用术式，但在一瞬间放出过量神力，可以直接过载人类的大脑……这是小凯也能做到的事。”
　　“唔，听起来还挺危险的。”
　　“我会控制好力度，不会闹出人命的。”
　　“保安不能上展台，如果黑粉在小姬老师签名时突然发难，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

一百九十七页 全凭演技

　　【14：00】
　　签售会的时间到了。
　　不管黑粉接下来还有什么损招，也不管宫永小姬是否做好了准备，都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咳咳！让各位久等啦！”
　　娇小的小夜蝶拿着麦克风走上展台……她身为现场负责人、兼编辑还要担任展台主持。
　　莉莉丝出版社是什么黑心公司吗？
　　幸好这展台比较高，背后还有屏幕给她特写，否则以她一米五的迷你体型，可能会导致后方的读者只见呆毛，不见人。
　　“下午的签售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之前先用掌声邀请作家老师们上台！”
　　台下确实响起捧场的掌声，但我扫了一眼，确实有一部分读者不买账，甚至连做做样子都不肯。
　　“哼，渣滓还不少呢。”
　　凛花的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小晶也瞪着周围那些疑似黑粉的人，这丫头胆子到是很大。
　　我在耳机里提醒：“喂，你们俩别太冲动，我可没有那么多物质来保护所有人。”
　　凛花摇头，“不要紧，既然她们的目标是小姬老师，就不会提前对我们对动手，倒是樱酱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我在台上铺了一层伪装地板，如果有人胆敢对宫永小姬不利，其中储存的神力会瞬间让他大脑短路。”
　　除非目标双脚离地，不过智商占领高地的人应该做不出那么蠢的事。
　　“那就好……先看看她会怎么说吧。”
　　在签售会正式开始前，会由四位作者发表感言，基本就是感谢读者的支持，感谢出版社的努力之类的场面话，第一个发言的是那个叫花虎的男作者。
　　他一站起来，台下就发出一片花痴似得惊叫，虽然他长得确实秀气，但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似乎是懒得听没营养的讲话，小晶掏掏耳朵问道：“樱姐，外婆和浅夏妹妹呢？”
　　“她俩对签售会没兴趣，所以在后台休息，不出来也是好事，毕竟这里很可能会乱。”
　　“嗯，眼下保证小姬老师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宫永小姬的发言被安排在最后，黑粉很有可能在她讲话的时候搞事。
　　凛花问：“流流呢？她怎么也没上台？”
　　在宫永小姬的身旁，小遥的座位还空着。
　　“额，现在是作家发言时间，她可能要等会儿再上场。”
　　“小姬老师有对策了吗？”
　　“有，但先保密，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花虎之后的两位女性作者也简单的说了两句，麦克风就被摆到了宫永小姬面前。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首先，很感谢每一位为我而来的读者朋友！不管是为了签售，还是为了来捣乱，既然能特地来到现场，就说明……你们心里确实有我。”
　　一开口就是俏皮话，还眨了两下眼。
　　台下哄笑声有，但仇视的人也有。
　　宫永小姬接着说：“正好人也够多，我想谈谈之前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的那些破事。”
　　她把麦克风拿起来，问道：“我想讨论的，是读者和我们作者之间的关系，这话题可能有些长，但我是认真的，还希望各位想扔臭鸡蛋的读者朋友，能听我说完再动手。”
　　这种说话的方式不像宫永小姬，但这不是应付场面带上的面具……即使是面具，那也不是宫永小姬的面具。
　　在她握麦克风的手腕上带着手镯。
　　“我只是在创作自己理想中的作品，可有人认为这是一种背叛，作为一名作家，我认为这并没有任何不妥，我也从未承若过，自己会一直写女性向作品，被单方面抱有的期待，又被单方面的失望、憎恨……这道理并说不通吧？”
　　展台下方有人举起了手。
　　宫永小姬看向小夜蝶点了点头，后者无奈递上麦克风。
　　“我反对你的观点！”
　　举手发言的是一位年龄稍大、戴着眼镜的女性。
　　不知是愤怒还是紧张，她拿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眼镜上也蒸腾着雾气。
　　她质问道：“小姬老师，你的人气积累都来自女性向读物爱好者，是莉莉丝的读者群哺育了刚出道的你，撇开这一事实，反过来指责我们的不是，难道这就合理吗？”
　　虽是指责，可谈吐还算得体。
　　“不，我从未忘记过大家的肯定和支持，但不代表我就必须继续创作女性向作品。”
　　台下的女性继续拿着麦克风。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谢的吗？”
　　宫永小姬反问：“请问，我做了什么需要被记恨的事？”
　　“你背叛了读者、我们的期待。”
　　女性大声控诉，宫永小姬却是摇头。
　　“你看，我们的话题又绕回来了，请问作者改变类型为什么会被视作是背叛？因为《梦幻香气》，就必须被打上‘女性向小说作者’的烙印吗？《魔女森林》是奇幻作品，如果我的下一本书是奔向宇宙的太空歌剧，我是否也该被钟情于奇幻作品的读者朋友联合声讨？”
　　“这……”
　　台下的女性被噎住了，但她身边的人接过了麦克风。
　　“小姬老师，我不会说‘是读者成就了你’这样的话，以您的才能，任何题材都能取得同样的成就……”
　　这次提问的是一位短发的女性，她和戴眼镜的女性似乎是同伴，但却意外的说着溢美之词？
　　“噢，感谢这位朋友认可！”
　　“我认可您的文字功力，但我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来奉承您的……我想知道，您的出道作为什么要选女性向小说这个相对小众的类型？又为何在成名之后就把它抛弃，难道女性向小说对你来说，只是一块用之既弃的踏脚石吗？”
　　原来是先扬后抑，宫永小姬看着这位质问者，然后……
　　闭上眼，软趴趴的倒在桌上。
　　乍一看是昏迷了，但我知道，那实际上是换人了。
　　——————
　　十分钟前。
　　莉莉丝展台后台。
　　“校长小姐，您要说什么？”
　　宫永小姬被外婆拉到角落里谈话。
　　外婆问道：“你擅长讲话吗？在公开场合演讲，用语言为自己争取优势，能做到吗？”
　　“您希望我说什么？”
　　“我要你主动挑破脓包，不然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
　　宫永小姬想了想，问：“是要和声讨我的人正面对峙吗？”
　　“还要给拥护你的读者的信心，并让不明真相的路人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和死硬派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这很难，我不是很擅长需要表达。”
　　丰武是个话不多的男人，这一点变成女性后也没有改变。
　　“你这姑娘像个闷罐子，遇到问题就会当鸵鸟吧？”
　　“也没那么严重……”
　　“如果你早点去化解读者的矛盾，那个幕后黑手根本没有搞事的土壤，事态发展到今天，你也是有三分过错的。”
　　宫永小姬抓了抓自己的海藻头。
　　“您说的对，我确实没有重视她们。”
　　“我来替你上台吧，等我讲完话再你和交换。”
　　“要怎么做？”
　　外婆敲了敲耳机。
　　“小樱，那个手镯有多的吗？”
　　我明白了外婆的意思，但……
　　“没有多余的，原本有四个，但母亲带走一个，还有一个在研究所里，我手上只有那一对。”
　　“那就拜托小严遥把手镯先借给我们了。”
　　——————
　　外婆毕竟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她在台上的讲话很有感染力，面对质疑也能自信回应，确实是在用语言，帮助宫永小姬打开局面。
　　可不知为何，后台的宫永小姬摘下了手镯，她单方面切断了和外婆之间的联系，使两人的意识归位了。
　　台上的“宫永小姬”突然趴下，也叫周围的人捏了把汗。
　　不知情的小夜蝶紧张询问：“小姬老师，你还好吧？”
　　“只是有点低血糖，问题不大……刚才说到哪儿了？”
　　她很快恢复意识，捂着额头撑起来，看向台下拿着麦克风的短发女性。
　　“你说以我的才能，即使不写女性向作品也能成功？”
　　“难道不是吗？《魔女森林》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愿意肯定我的才能，我很高兴，但我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大家，我并不是什么天才，《梦幻香气》确实是宫永小姬这一笔名的出道作，但并非我写的第一本书。”
　　她本人的语气没有外婆来的那么有力，但其间夹杂着的诚意，也不禁让人侧耳倾听。
　　“我曾用别的笔名在网络上连载过许多小说，也往其他出版社投递过完整的作品，但这些全都石沉大海了，我很清楚努力得不到回报的感觉，写下千万字依然默默无闻的创作者比比皆是，所以我选择了投机取巧的道路。”
　　宫永小姬捂着心口，默默地说道：“《梦幻香气》的成功更多源自‘宫永小姬’的人设，女高中生作家的名头给我带来过去难以企及的人气，使我从泥潭中挣扎出来……但实际上，我并不是什么女高中生哦？”
　　连这件事都说出口了，她和外婆换回来就是为了自爆吗？
　　不论语气多么坦诚，这都是黑料，这么做无异于给对方递刀子。
　　台下，拿着麦克风的短发女性问道：“……你把这些说出来没关系吗？”
　　“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就去吧，既然是我自己爆料的，那我也会接受后果。”
　　他相比外婆要来的沉闷。
　　但台下却出奇的安静，连黑粉都没了声响。
　　“虽然走了捷径，但我仍希望能靠作品，而不是附加的人设来成名，作家不该被包装成偶像，我们拿来说话的东西应该是笔下的文字。如果觉得我的作品值得肯定，还请继续支持我写下去，不止是这一本，还有今后的……”

一百九十八页 或许还需要一点真心诚意

　　尽管话还没说完，但台下却响起了细微的掌声，宫永小姬坦诚相对的心，也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谢谢大家，那我的讲话就到这里了吧。”
　　公开了难以启齿的秘密，宫永小姬却像是卸下了担子，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稍微有理智的黑粉，听了那番话也不会继续搞事了吧？
　　作为主持人的小夜蝶走上台。
　　“咳，那接下来就开始签售环节吧，除了四位作家老师，今天还有另一位嘉宾……嗯？人呢？”
　　严遥没有上台。
　　因为手镯还在宫永小姬的手腕上戴着，所以严流转没办法和分身交换，自然不可能上台。
　　所以宫永小姬摘下手镯递过去。
　　“小夜蝶老师，你先把这个给她送过去吧。”
　　“嗯？怎么回事？”
　　小夜蝶一头雾水，但还是拿起手镯急急忙忙跑回后台。
　　重新拿起签名用的马克笔，宫永小姬却发现身边的花虎停下了动作，想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发呆。
　　便提醒道：“花虎先生，你笔停下来了，不要让支持你的读者等太久，你的队伍也很长呢。”
　　“抱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清秀的男人急忙为眼前的粉丝签名，并笑着表示感谢。
　　又对宫永小姬说道：“其实，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我的话？没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内容吧？”
　　“‘作家不该被包装成偶像，拿来说话的东西应该是我们笔下的文字’，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作为作家是否走错了方向。”
　　“谢谢，感谢您的支持！”
　　宫永小姬她一边答谢读者，一边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花虎先生的作品也很厉害吧！大家都很喜欢，事实上《梦幻香气》也有借鉴您书中的套路。”
　　“我不行，我很久没有写过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了，所以我很羡慕能下决心的你。”
　　花虎签名的速度又慢了下来，没等宫永小姬再次提醒，他说道：“小姬老师，等签售会结束，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嗯？好的，我知道了。”
　　展台上的签售还在继续，小夜蝶拿着手镯回到后台，在此等待的严流转将意识重新换回分身。
　　“原来刚才是校长小姐在讲话啊！怪不得气质都不一样了！您真的非常厉害！”
　　小夜蝶从外婆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由心地发出赞叹。
　　其实那种抖机灵的说话方式，和平时的外婆也完全不同，更像是凛花，或者是榛姨偷偷藏起来的那一面……从这点看，她们祖孙三代也真是够像的。
　　外婆却谦虚地摇头否认，“哪里，真正厉害的是小姬自己，她后面那番话才是现场怒火平息的关键。”
　　我在耳机中说道：“外婆，是您给她创造了发言的机会，如果一开始就让她自己上台，根本不会有机会回答那个问题。”
　　“确实……”
　　小夜蝶也点点头，又问：“不过，麻烦算解决了吗？”
　　外婆随意地翻阅着少女读物，并答道：“爱之深，恨之切，今天会来现场捣乱的人，原本也是宫永小姬的读者吧？但凡残存点理智的，都该把那番肺腑之言听进去了……不过抵制活动的组织者还没有查清楚，要放松警惕还为时尚早，不理智的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少。”
　　总的来说，事态在往可控的方向发展。
　　宫永小姬并不是女高中生，宣称出道作的《梦幻香气》也不并非第一本书。
　　这最大的“黑料”已经被她自己抖出来了，自媒体即使收了钱，抹黑的小作文也很难写，背信弃义的帽子安不上去，最多把宫永小姬自爆的内容重复一遍，也无法造成更大影响。
　　此时，独自在家的小苍羽正为了姐姐使出浑身解数追查幕后推手；现场也有我的负责保证宫永小姬的人身安全。
　　事情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现场闹事的黑粉也注定会被当做丑角。
　　麻烦或许还没解决，但也不算什么大麻烦了。
　　小夜蝶带着严遥离开了后台。
　　“呼嗯？”
　　趴在外婆腿上睡觉的小浅夏，喉咙里发出梦呓似得声音，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为了防止她被吵醒，我到刚才为止都给她变了一副耳塞。
　　外婆问：“醒了？再睡一会儿也没关系，外面的事情还没结束。”
　　她抱着外婆细腰蹭蹭，撒娇似得说道：“奶奶，浅夏不睡啦！浅夏要出去走走嘛！”
　　“不要出去，和外婆待在这里。”
　　“不嘛，凛花姐姐和小晶姐姐都出去了呀！”
　　展台还不太平，所以外婆不希望浅夏出去凑热闹。
　　我出声提醒：“外婆，书展又不止一个展台，您就带浅夏上楼逛逛呗……浅夏喜欢什么书？”
　　小丫头手捂着耳朵上的耳机，答道：“那浅夏想看漫画。”
　　某种意义上，漫画也是一种卡通绘本。
　　“漫画书吗？既然是书展，应该也会有吧？”
　　打定主意，外婆站了起来。
　　“那我就带浅夏出去走走，展台那边的事情就交给小樱你了。”
　　“嗯，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您的……虽然这么说，但我的分身不也跟着你们一起行动嘛？”
　　外婆握着浅夏的手走向后台出口，边走边道：“你这种存在方式还真是方便。”
　　“如果可能，我还是个想当个人呐。”
　　一时无事，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展台。
　　签售会根据安排是一小时，但宫永小姬面前的队伍因为排不下，主办方安排人手先去其他空地排二队了，虽然宫永小姬在台上奋笔疾书很快，但一小时恐怕也签不完。
　　凛花和小晶排队比较晚，在第一支队伍靠后的位置，此时还在队伍里蠕动。
　　凛花敲了敲耳机侧面，算是在招呼我。
　　我问道：“怎么了？”
　　“拍的差不多了，给我把手机拿下来吧。”
　　除了让我保护宫永小姬的安全，凛花的另一个要求，就是让我把她开着录像的手机举到空中。
　　把手机收进笔记本空间内部，仅在摄像头位置留下一个孔，接着让笔记本物质变得完全透明，就能实现隐秘的偷拍，任谁都不会注意到三米高空吸管粗细的一个黑点。
　　“但签售会还没结束，现在就要拿下来吗？”
　　“没问题，现场还有监控的，我想把宫永小姬的讲话传到网上去了。”
　　小晶却道：“凛花姐，那你可能就晚了哦？”
　　她把鸭舌帽的帽檐转到脑后，然后展开自己上万元的折叠屏手机。
　　“已经有人这么做了，从拍摄角度看是前排的读者，虽然角度不好，但声音很清晰，视频的转发速度呈几何增长，不管正面还是负面的评论都有，最终传播的人数肯定不止十万。”
　　“这算好事吗？”，我在耳机里像她们询问。
　　“至少把真相平等的摆在了众人面前，至于他人如何解读这件事，我们也无法干涉……有媒体借题发挥写小作文吗？”
　　小晶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答道：“目前还没看到，那个幕后推手不会退缩了吧？”
　　“别急，反应还没那么快，敲键盘也是要时间的……但如果事情继续发酵，即使没有幕后推手，那些喜欢蹭热点的自媒体也会自发的写小作文，到时就没那么好调查了。”
　　又过了几分钟，凛花面前只剩下不到十个人，后方已经停止排队，只要签完这批读者，今天的签售会也算平安渡过了。
　　但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
　　并非宫永小姬面前，而是花虎面前的读者突然发难，一个看起来就精神不太正常的女性，神神叨叨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玻璃瓶，然后戴着橡胶手套拔开了瓶塞。
　　那恐怕是什么化学液体。
　　不清楚成分，但肯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因为材料不足，我的安保地板没能铺到她的脚下，是我大意了，仅考虑了宫永小姬面前的情况，却没料到会潜伏在其他作者的队伍……
　　想来也是，签售排队是要现场买书才能参加的，那些黑粉多半不愿意购买《魔女森林》。
　　那个疯癫的女人紧张的手抖，但眼中充斥着无端的憎恨，朝着宫永小姬泼出玻璃瓶中的液体。
　　尽管来不及阻止她，但我还能升起防护罩来保全宫永小姬，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很难解释，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心！”
　　眼看着不明液体已经泼出，离那疯女人最近的花虎却伸出手想阻挡，液体当然没那么容易挡下，被手掌拦住的一部分，又溅到了他的左手、胸口。
　　利用他争取到的空隙，我分出一部分物质堵住了玻璃瓶口。
　　“花虎大人，你为什么……”
　　花虎大人。
　　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疯女人似乎是花虎的粉丝，一时有些惶恐，她很快被第一时间赶来的图书馆保安摁在地上，手里的玻璃瓶也摔到地上，滚落一旁。
　　瓶身上写着溶液的化学式H2SO4。
　　“是硫酸！花虎你快把衣服脱下来，快点去水龙头冲洗，一定得是流动的水！”
　　看清瓶子的宫永小姬惊慌失措地解开花虎的扣子，然后扒下沾到硫酸的衬衣丢到一旁。
　　“没事，冬天比较干燥，及时洗掉伤害不大，我自己去就行。”
　　花虎反过来安慰了宫永小姬，自己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硫酸，然后光着膀子，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跑向一层的卫生间处理沾到的硫酸。
　　“哇！我的奖金！”
　　因为疯女人的行为，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小夜蝶则在展台之上失神跪倒，口中呢喃：“完蛋了！我的季度奖金又泡汤了！”

一百九十九页 坦白从宽

　　【16：47】
　　【市中心医院】
　　莉莉丝展台的局势很快被控制，那个疯癫的女人被警察带走之后，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得恢复了秩序。
　　取回的分身之后，我留下一些笔记本物质跟着宫永小姬去了医院，包括严流转在内的其他人则留在了图书馆。
　　“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毁了大家的签售会，还害花虎先生受了伤。”
　　在急诊大厅，宫永小姬向自己的同僚道歉，那两位女性作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都表示这不是她的错，至于被硫酸泼到的花虎……
　　“我也没事，那瓶硫酸的浓度不是特别高，冲洗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多少热量，医生也说了，等被溅到的部位脱层皮就能恢复，大约需要两周的时间。”
　　倒是不需要住院，就开了些治愈烧伤的药。
　　但从微微拉开领口可以看到，他胸口到脖子的位置已经留下了红色的创痕，这片皮肤之后会溃烂脱皮，直接被泼到的左手更是打上了绷带，绷带一直缠到衣袖下的手肘，整个人看起来惨兮兮的，远没他自己说的那么轻松。
　　“还是会留疤的吧？不过男人身体上的疤痕，有时候是加分项，更别说你还是为了守护女性受的伤，这个是荣誉勋章呀！还好你这张脸没有被泼到，不然你那编辑非得拿我试她的刀不可。”
　　小夜蝶也上来开玩笑，面对这些调侃话，花虎却只是苦笑摇头。
　　“唉，就算真的毁了容，那也是我自找了。”
　　听起来话里有话，小夜蝶却道：“别说这样的话，你挺身而出的行为令人敬佩。”
　　“不，我确实是自找的。”
　　花虎伸手打断了小夜蝶的话。
　　“毕竟导致这种事态的人……恐怕就是我本人。”
　　抱着吃瓜的心态跟过来，结果听到了预料之外的真相。
　　这个花虎就是那个组织黑粉的幕后黑手？
　　宫永小姬也问道：“花、花虎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做了对不起小姬老师的事，之前准备告诉你的也是这个……实际上，最初煽动读者抵制你的人，就是我。”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言的看着他。
　　“我很嫉妒你，一出道就取得我多年来没能达到的高度，甚至连套路都与我的作品非常相似，我从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但是残酷的现实又毫无虚假的摆在眼前，我甚至要失去了继续创作的动力。”
　　“花虎先生……”
　　宫永小姬还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有些话，由她来说只会显得更残忍而已。
　　“所以，你就让自己的读者在签售会上撕书、举横幅，甚至是泼硫酸？”
　　小夜蝶抱着手臂，义正辞严地说道：“听上去很可怜，但作为一名编辑，我不能容忍你的行为！”
　　花虎却是否认。
　　“不，我是利用了读者的不满，但我没有参与策划这些事，我只在最开始推了她们一把，之后我就只是看着而已，直到事态彻底脱离控制……虽然我也没打算阻止她们，我希望她们能把你毁掉，即使只是逼你离开莉莉丝，我就还有机会振作起来。”
　　他点了最初的混沌之火，然后看着那火越烧越旺。
　　嫉妒使他扭曲，某种意义上，他和那个泼硫酸的疯女人没有区别，只要宫永小姬还在，他就没办法从中走出来。
　　“……那你最后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瓶硫酸？”
　　不同于义愤填膺的小夜蝶，作为当事人的宫永小姬却是平静地询问：“如果我因此毁容了，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小姬老师，你不是因为这点事就会受挫的人，只要手还能写字，你就能继续创作下去吧？作家不是偶像，拿来说话的东西是笔下的文字，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
　　宫永小姬苦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中意这句话，但那只是场面话而已，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坚强。”
　　“我本以为你是个天才，结果看来，你只是另一个我。”
　　“胡说，你们根本就不像！小姬老师可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抹黑同僚。”
　　小夜蝶这么说着，脑袋上长长的呆毛还对着花虎一戳一戳。
　　“我一开始也不是写女性向作品的，更称不上热爱，我只是把写作当成工作，去摸索读者最喜欢的题材、类型，甚至是读者喜欢的作者人设……”
　　写女性向作品的男性作家，就和宫永小姬的女高中生身份一样，是刻意塑造的卖点，为了更受读者欢迎，花虎才打扮的像个牛郎一样
　　“用你的话来讲就是套路，我从套路中取得成绩，就变得不敢去创作真正理想的作品，害怕失去读者，甚至嫉妒轻易就能做出改变的你。”
　　花虎的话就像是在忏悔。
　　“不，我也……并不轻松呢。”
　　宫永小姬牵起花虎包着绷带的左手，后者却低着头不敢看直视对方。
　　“我知道的，默默耕耘却颗粒无收，你也是从那样的日子走来的吧？自认为是最倒霉的那个，却嫉妒着同样遭遇，却最终取得成绩的你……所以我才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男人的情绪有些失控，但这里是急诊大厅，看看他身上的伤疤和绷带，就没人会把这种程度的崩溃当回事。
　　“花虎先生，我真的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毕竟我也是抱着投机取巧的想法，才自称是女高中生，利用人设来博眼球的做法很卑鄙吧？大家都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我只是侥幸成功了，如果我没能取得什么成绩，或许也会和你变得一样。”
　　小夜蝶挤到二人之间，这小个子OL把宫永小姬护在身后。
　　她看向花虎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不会把这件事当没发生过的。”
　　花虎看着被宫永小姬牵过的左手。
　　“我会自己找主编坦白，再然后，我会舍弃掉‘花虎’这个笔名，我要重新开始……不，我要找回我自己。”
　　对作家来说，舍弃笔名，就意味着舍弃现在的全部。
　　小夜蝶没想到花虎会下这样的决心，忙道：“等等，那你这些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错误的努力只是负重罢了，这么做能让我看清一些忽视的事。”
　　小夜蝶抓了抓呆毛，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如此，要不要继续给莉莉丝投稿？”
　　花虎坚决摇头。
　　“不，我不打算写女性向作品了。”
　　“白手起家太困难啦，主编打算借着《魔女森林》的成功，开拓奇幻文学，甚至是其他类型的市场，你也一起来呗？还能给你做些宣传。”
　　“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嗯，出版社也要突破固有印象，进军新的领域了！”

二百页 钻头是XX的浪漫

　　【17：00】
　　【市图书馆】
　　书展已经结束了，图书馆已经清场，莉莉丝出版社的好心员工却允许我们继续使用后台。
　　“听起来，那个叫花虎的男人得到你姐姐的谅解了，回头浪子可是很受欢迎的，况且他替小姬老师挡下硫酸瓶的举动也被传到了网上，目前的风评应该很不错吧？”
　　宫永小姬她们在医院的对话，我一直通过耳机同步转播给其他人听，然后凛花又通过手机告诉了焦急等待结果的小苍羽。
　　这边开着视频通话，可那个自闭丫头只肯打字沟通，连脸都不愿意露，摄像头就对着个布娃娃。
　　凛花的手机上开始弹出聊天气泡。
　　【姐姐还是太好心了】
　　【那种小鸡肚肠的男人，就应该把他做的事都曝光】
　　【真是气死我了！】
　　现实中话都不敢说的小苍羽，在网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话痨，键盘也敲的噼啪响。
　　凛花安抚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啦，好歹也在最后替你姐姐挡下了最危险的攻击。”
　　【那也是他活该】
　　【我讨厌他！】
　　【讨厌！！！】
　　小苍羽不太冷静，事情牵扯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她会这么生气也可以理解。
　　我又问道：“既然他没有组织今天的行动，那么真正的策划者是谁，你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那些家伙，每个人都是策划者】
　　【我找到了她们内部的聊天群】
　　【原本只是姐姐的读者群】
　　【群主因为魔女森林改变题材炎上】
　　【不愿报复姐姐的人都会被踢出去】
　　【群里容不下半点反对意见，尽是些极端的人】
　　【她们商讨并组织了这次行动】
　　【刚才撕书的那些都是她们的人】
　　【甚至还有人跨省过来举侮辱性横幅】
　　不惜跨省也要到现场来抹黑宫永小姬，这群人不是比一般粉丝还要狂热嘛？
　　看了小苍羽发来的信息，外婆也感慨道：“理智的人被清洗，只留下一群不成熟的人，难怪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不断发酵的怨恨会让每个人都失控，她们的小团体里根本就没有刹车。”
　　我问：“有办法做些什么吗？不然还会有下一次的。”
　　小苍羽发来消息。
　　【我已经把她们的群解散了】
　　“嗯？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她们还在群里侮辱姐姐】
　　【我看不下去，就把群解散了】
　　“你连那种事都做得到吗？”
　　【比你们想的简单】
　　【那个群主缺乏防范意识】
　　【密码很容易的手】
　　“你这丫头，在现实里有网上一半强势就好了……不过这么做也没办法治本，对方肯定会想办法重新集结，而且今天的事情不算圆满，你姐姐自爆的秘密会招来新的黑子。”
　　现场也不是一面倒的声援，必然会有人不满欺骗，放到网络上又会扩大影响，从而引起争议。
　　凛花这么说，小晶便在一旁补充道：“事实上，支持小姬老师的人，和反对小姬老师的人已经分成两派辩起来了哦？虽然目前来看，反对的声音要少一些，但肯定会有杠精。”
　　【这群人我会盯着的】
　　【她们基本没有线下交流】
　　【要混入她们很容易】
　　【有什么行动也可以提前预警】
　　外婆安慰：“放宽心，你姐姐不会有事，作为公众人物没人黑还挺失败的，我也是被人议论着一路走来的。”
　　我不禁吐槽：“您那种女性至上得作风，肯定会招黑啊。”
　　签售会不那么太平的过去了，花虎已经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惩罚，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凛花看了看时间，“五点了，差不多该找地方吃晚饭了。”
　　“吃饭？好耶！”
　　浅夏这才有机会插上话，今天一下午她都处于状况外。
　　“浅夏想吃什么？”
　　“火锅！”
　　浅夏说出了很符合季节的美味。
　　凛颜大悦，爽快道：“好，那咱们就去吃羊蝎子！”
　　“啊？姐姐，浅夏不想吃蝎子！”
　　浅夏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这害怕却让人觉得可爱。
　　凛花捧住她的脸解释道：“并不是真的蝎子啦！我的傻妹妹～”
　　——————
　　十二月的冬天，五点已至日暮，昏黄的天空即将盖上夜晚的颜色，气温也随之骤降，吹在脸上是针扎似得疼痛。
　　这老旧的街道上，也就几家小餐馆还有些活力。
　　那便是我们的目的地。
　　“喂，巴禾，你不冷吗？”
　　某个外表是十八岁少女的十四岁少年，借着吃饭的名义出来放风，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和单薄的白大褂，刺骨的朔风嗖嗖的灌进不那么防风的领口，让她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但她还是逞强地答道：“冷！但和久违的自由相比，区区西北风又能算得了什么……呼，我要去吃点麻辣烫暖暖。”
　　口中呼出阵阵白雾，巴禾带着我走进了一家麻辣烫店。
　　“樱姐要吃吗？”
　　“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吃啊？你自己吃就好了。”
　　巴禾开始挑选麻辣烫的食材，她似乎偏好圆滚滚的丸子类，贡丸、牛丸、虾滑、鱼蛋拿了许多，不过考虑到食量，她又放回去了一些。
　　她嘀咕道：“偷偷溜出来的，要不要带点东西回去？”
　　我正躲在她白大褂的口袋里，为了不被人察觉，说话也尽可能的小声。
　　“实验失败了，虽然失败了，但对我们来说失败也是进步，在第二台装置完成之前，你都能摸摸鱼。”
　　“我吃完麻辣烫就回去帮忙的啦！”
　　境界接触的术式进入了试验阶段，根据母亲留给小雪的知识，我们是做出了能够正常运行的术式……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能够触及人世的壁垒了。
　　虽然我们对那个术式原理还一知半解，处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但眼下也够用了。
　　作为目标的墙壁有了，作为炮弹的蛋壳物质也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能够对着墙壁发射炮弹的“大炮”。
　　以梓酱为首的破壁小组为此花费了三天两夜，最终完成了实验室那般巨大的术式阵列，利用小型化技术还有这等体积，可见其内部的术式有多复杂，成品的外形有点像小型轨道炮，利用神力加速炮弹，使其能够突破世界壁垒。
　　其名为“试作型彻界装置·布里欧纳克”。
　　这样的名字当然不是我取的。
　　而是连续通宵后无法压制中二病人格的梓酱，在昏迷前留下的名字。
　　但就像刚才说的，我们的第一次实验如预料之中的失败了，而且是大失败。
　　“唉，还是有些可惜的。”
　　拿着牌号找个角落坐下等候，巴禾妹说道：“没什么好可惜的，谁都不认为能一次性成功，布里欧纳克毁了也没关系，再造一台就行，至少我们已经能接触到人世之壁了。”
　　真亏她能记住那个绕口的装置名。
　　“我可不想被小孩子安慰，不过你心态倒是很好？”
　　“法术开发需要经历无数的失败，心态再差点就干不下去啦！不过这次的术式阵列特别复杂，失败的代价也就变得特别高昂，还是字面意义是的高昂。”
　　那台装置使用了许多贵金属，失败的时候被湮灭了一部分，即使对研究所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相对于指甲大小的子弹，我们可是用了整整一桶的液态法力耶！没想到还会被壁垒给弹回来……哦！谢谢！”
　　店员把巴禾妹的麻辣烫端上桌，也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我小声道：“子弹也有优化的余地，改进成穿甲弹那样的箭头造型会不会好点？”
　　“关于这点，我倒是有主——嘶哈！”
　　似乎是被牛丸里的汤汁烫到了舌头，巴禾妹浑身一个机灵。
　　随即又吐着舌头说道：“呼呼……突破壁垒不是一瞬间的事，与其用子弹，不如试试看钻头？”
　　“那种圆锥形的钻头吗？”
　　脑海中突然蹦出来某红色超级系机器人。
　　巴禾妹接着解释：“没错！既然那种物质不会损坏、磨损，那么钻头的形状是最适合的，通过旋转能嵌入壁垒，这样还不容易被弹出来……樱姐，你真的不吃吗？”
　　虽然人世壁垒通过术式可以被认知和触及，但并不一定存在物理性质。
　　“不吃了，我在另一边吃羊蝎子火锅呢。”
　　“哇，出去吃好东西，为什么还要告诉我？樱姐好过分，手里的麻辣烫它突然就不香了……”
　　巴禾妹顿时有些泄气。
　　“不过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嗯？什么？”
　　我从笔记本空间内取出一本崭新的《魔女森林》。
　　彩色封皮上有着宫永小姬的签名，封面内侧的白页还用细腻的笔书写着“感谢小魔女巴禾的支持！”，下方还有严遥留下的Q版魔女主角。
　　作者和插画师的双重签名，对于巴禾妹这样的铁杆支持者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哇，你真的帮我要来啦？！”
　　全然不顾其他食客的目光，巴禾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忙提醒道：“喂，你声音轻一点！等灵梦回来之后，我保证让你和宫永小姬见上一面。”
　　“嗯！我会努力把灵梦姐接回来的！”
　　巴禾妹吃过麻辣烫，捧着签名本蹦跶着回了廉租公寓。
　　放风时间结束，该继续投入研究了。

二百零一页 狗姐快递

　　巴禾关上门，轻手轻脚地从办公室里退出来。
　　“梓姐还没醒。”她说。
　　我们回到地下研究所，那个棕短发的少女仍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挺尸，身上盖着一条花被子，她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任谁劝都不好使，结果实验失败没多久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说她是昏睡，倒不如说是昏迷。
　　正因为没了梓酱的管束，巴禾妹才能偷偷溜出去吃碗麻辣烫。
　　“就让她睡吧，她是太过劳累了。”
　　我这么一说，巴禾也跟着感叹：“梓姐太拼命了啦，我知道她想把灵梦姐找回来，但这件事光急也没用啊！我们差的太多，必须有计划前进才行。”
　　“巴禾你不知道灵梦对她的意义，可能是因为太聪明，导致梓酱有些……额、性冷淡，她这辈子从没喜欢过谁，灵梦是唯一的例外，从只有一件玩具的孩子手上夺走玩具，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这份感情来自丘比特金箭的“诅咒”，但梓酱却很享受这扭曲来的爱意，毕竟这多少填补了她心底的空洞。
　　巴禾妹耸耸肩，无所谓道：“爱情之类的事情我不懂啦，不如讨论一下布里欧纳克二号机？刚才吃麻辣烫的时候，我想到了几个改进方案，樱酱，你来帮我检查术式有没有写错的部分。”
　　她平时的打扮看起来就像很爱玩的小姐姐，说自己不懂爱情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事实上，我也很难把她当成是十四岁的少年。
　　“不懂爱情，亏你还是女性向小说的读者。”
　　“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才想从小说作品中理解嘛！难道樱姐你就很懂了吗？”
　　“我只是一本笔记本，哪里会有什么爱情，但是谁喜欢谁，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那我喜欢所有人哦！也喜欢樱姐！你能明白吗？”
　　“你所谓的喜欢只是想玩而已吧？十四岁小屁孩想讨论爱情还太早了，赶紧干活去吧！”
　　“喂，别拿我当小孩子啊！”
　　吃过麻辣烫的巴禾妹很有干劲，她转身就往后门谷仓方向去了，计划进入实验阶段以后，不可能继续窝在小小的资料室里，所以破壁小组也转移到了新建的地下研究所。
　　穿过狭长的地下通道，巴禾来到了谷仓，这里摆放着数台大型装置，几位魔女正在把这些装置固定到货运用的大型传送平台上，准备送往深层进行吊装。
　　从形状上不难猜测那些装置的作用。
　　“啊！这个是……涡轮机吗？”
　　巴禾妹兴奋地解释：“没错，是水轮机哒！因为谷仓大门搬不进更大的，所以就准备沿着暗河多设置几台小型的……总之水电站要是完成了，深层研究所就有真正自给自足的能源了！”
　　“你们研究所没必要和外界完全脱离联系吧？等舅、咳、等BOSS的疗养院建成，用电问题很好的搪塞过去的。”
　　现在的廉租公寓用电太多会被调查，但改造成豪华疗养院的话，每月用电量大一些也不会有人怀疑，只要说疗养院内的设施比较费电就行，拉电线下去绝对比建造地下水发电站要省力。
　　巴禾答道：“疗养院或许是个办法，但生命线还是要捏在自己手上，至少被外界制裁的时候，我们能依靠自己挺过去。”
　　已经考虑到研究所被曝光之后的事了吗？
　　未雨绸缪到这种程度，总觉得……有点多余了。
　　我揶揄道：“那你们除了能源，还得解决吃饭问题。”
　　“哼哼！你以为我们没想到？教授的地下试验农场已经播种，都是一到两个月就能成熟的速生蔬菜，不过收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地下没有充足的阳光，只靠LED灯不知道能否健康生长。”
　　还真在弄，教授打算在地底造个封闭社区？
　　“什么事都自己搞，会影响法术研究的效率的哦？毕竟研究所的人手不足，难道要让狩宿小姐那样的安保人员来负责农场和水电站的工作吗？”
　　“人手确实不足，其实Boss有在物色新的魔女，准备等深层研究所建设完成以后逐渐扩招。”
　　站到金属制的传送平台上，巴禾妹取出液态法力瓶插入了操作台，一阵金色的光幕缓缓升起，然后……
　　“等一下，要下去带我们一起！”
　　嚷嚷声，巴禾妹从操作台退出了液态法力。
　　“嗯？狗姐！还有木樨……你们怎么在这儿？”
　　预料之外的二人出现在研究所，还一前一后跑上了传送平台。
　　“跑腿送东西过来的，倒是小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迷你分身是我自己的姿态，狗姐一眼就认出我来，还把我从巴禾的口袋里提了出来。
　　“啊？别这样捏着我啊！（空踢腿）”
　　“噢！还会动啊！”
　　狗姐把我托在掌心，我解释道：“这只是小型分身，我本人并不在这里。”
　　“你还真是方便，不过正好，你外公让我拿来的东西，你也来看一眼。”
　　狗姐拍了拍木樨背后的双肩包，那里头鼓鼓的，装了不少东西。
　　我问：“看来她这两天也没少捣鼓东西。”
　　“嗯，搞了很多小玩意……还是下去再说吧。”
　　狗姐和木樨站上传送平台，金色的光幕升起、消散，外头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这片溶洞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除了正中央的休息区，周围均匀分布着七间实验室，目前已经全部投入使用。
　　头顶的照明和通风管道也都铺设完毕，每间实验室的入口还布置了花坛和长椅，角落里还留有天然的蓄水池，地下水清凉、清澈，据说可以直接饮用，但基本都是烧开再喝的。
　　狗姐兴奋地摇着尾巴，咂嘴称赞。
　　“啧啧，你们这地下花园搞得还不错嘛！比我们那边的地下神殿气派多了！”
　　木樨妹妹也跟着点头，她显然没见过这种景色。
　　我问：“都是石教授的杰作啦，不过狗姐是第一次来？”
　　巴禾妹却是抢答道：“没有，双穗姐之前来过，不过那时候破破烂烂的，地面都没整平，所以没有现在这么震撼。”
　　“正因为知道之前是什么样，有对比我才会如此惊讶，短时间完成这样巨大的工程，真的很了不起。”
　　听到狗姐这么说，巴禾妹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了不起吧？很厉害吧！这都是大家努力的成果，而且你看到的只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再往下还有别的洞穴在开发噢！”
　　溶洞地形不适合打洞，因此不同溶洞之间使用传送平台进行移动，所以不会发展成蚂蚁巢穴那样脆弱的结构。
　　“双穗姐，别傻站着，咱们去休息区坐会儿～”
　　巴禾妹拉着木樨坐到沙发上，然后伸手就去卸她双肩包。
　　还问：“所以，你们从美少女之神那边带来了什么？”
　　“都是能帮上你们忙的道具，有些是这段时间新做的，还有着是从仓库底下翻出来的……”
　　狗姐拿过背包，从里往外翻东西。
　　“……首先是羁带可视化系统，你们和小樱不一样，肉眼没办法直接看到那些光带，戴上这个就能更方便的确认羁带的方向和状态。”
　　虽然说得很高大上，但这就是一副平光眼镜，外公制作的东西，在外观上都比较的……朴实。
　　这样的眼镜，一共有五副。
　　“那这个呢？”
　　巴禾妹戴上眼镜试了试，又接着取出一台电子闹钟。
　　“那个，让我看看……叫做主动式核心观流仪。”
　　因为记不住那故作高深的命名，狗姐还专门记了小抄。
　　“将它设置在神殿核心周围，如果和那边处于可通信状态，它就会发出铃声提醒你们，此外也能当做普通闹钟使用。”
　　巴禾妹问道：“等等，但我们这边并没有神殿啊？”
　　狗姐看向我，我说道：“巴禾，我本身就是个微型神殿，就算是迷你分身也一样，多少能发挥一些作用。”
　　我从狗姐肩上跳到巴禾手里，然后碰了碰闹钟……然而并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闹钟没有故障，那还是没办法联系上那边，总之这东西就先放我这边吧。”
　　分身中间撕裂开一道口子，然后把电子闹钟整个吞进了笔记本内部。
　　“呜哇！”
　　巴禾却发出一声惨叫，把我也吓了一跳。
　　“嗯？怎么了嘛？”
　　狗姐提醒道：“美少女手办突然裂开变成异形，在视觉上太有冲击性。”
　　原来是因为这种事。
　　“巴禾，你别忘了我根本就不算人，人型只是我的拟态罢了，你看狗姐，她就很冷静。”
　　“毕竟嘛……”
　　狗姐浑身燃起蓝色的冥炎，眼睛、耳朵和尾巴尖端也冒着光，口中的犬牙变得突出，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变得扭曲，这令人毛骨悚然，却又难以挪开视线。
　　她说道：“……毕竟我现在也不算人，甚至不算是活物。”
　　这是她作为犬神真正的姿态。
　　“快住手啦！鬼火会让普通人的灵魂感到压抑，小巴禾要被你吓疯啦！”
　　巴禾绷直后背，近距离见识到犬神的真容，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狗姐重新收敛起鬼火，然后拍着巴禾的后背安抚：“没那么夸张吧？既然是魔女，对异常事物的耐受性要更高一些才行！”
　　巴禾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亢奋地说道：“……双穗姐！刚才那个姿态好酷噢！”
　　“你这丫头胆子还真大，居然能克服本能的恐惧。”
　　狗姐撇撇嘴，又从包里取出最后一样东西。
　　“前两件东西都是添头，对你们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羁带制导组件，突破那面墙之后，能否正确抵达小凯身边的就看这个了。”
　　——————————————————
　　写点题外话。
　　虽然平淡，但本书总算进入终章收尾阶段了。
　　如果还有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请容许我说一声谢谢，能坚持写下去，也多亏了还有人愿意看。
　　另外，新书已经在筹备了（新建文件夹）。
　　如果有人愿意帮忙改进、提建议，可以加一下简介里的书群。
　　再次感谢。

二百零二页 改进

　　羁带制导组件，其实就是一对铭刻着术式阵列的金属环。
　　其原理，大约就是滑索上的滑轮。
　　得益于神术的优越性，只需铭刻简单的术式，能够与不存在物理性质的羁带接触，将其套在作为导轨的羁带上，就能使我们的炮弹顺着羁带准确命中小凯。
　　或许有点疼，但应该不致命。
　　巴禾妹戴上能够看到羁带的眼镜，然后将那两个金属环套在了一条羁带上，那是狗姐和外公之间的羁带，金属环稳当当的没有落下，看来是成功了。
　　“看起来能用，就是不知道是否牢靠，突破壁垒的时候会受到强烈的反作用力，即使用樱姐的物质包裹起来，这个装置也未必能安然无恙。”
　　“那就是你们考虑的问题了，不过也别担心失败。”
　　狗姐又把手伸进背包，然后抓出一大把金属环，互相碰撞着发出脆响。
　　“考虑到你们做实验的消耗，所以准备了很多备用品。”
　　这个双肩包剩下的空间都是这玩意，所以才叮铃哐啷的。
　　“这么多应该是够了。不过外公的动作也太快了，我们这边连突破壁垒都还做不到，目前根本用不上这个制导系统。”
　　“不要着急，慢慢来。”
　　狗姐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头，然后又戳了戳我的脸。
　　说道：“你外公说你们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折腾出来，结果才过去一周，就已经捣鼓出了第一台试验机，虽说是失败了，但这个进度已经打了她的老脸啦！”
　　狗姐她明明是外公的部下，为什么这么希望外公吃瘪？
　　我解释道：“没有，外公的估计没有错，我们距离成功还很遥远，还有很多问题都没解决，真正实现破壁计划，说不定真的是一个月以后了。”
　　能源问题需要等待水力发电站的完成，“试作型彻界装置·布里欧纳克”的设计也还有改良的余地，至少要承受住壁垒的反作用力。
　　“一个月也太漫长了，她们能坚持那么久吗？”
　　狗姐嘀咕着，一旁的巴禾妹突然问道：“对了，双穗姐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木樨点了点头，狗姐看了眼时间，也答道：“我们是吃完了才来送货的……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不看看研究所吗？”
　　狗姐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看啦！我离开木樨体内独立活动的极限时间是四小时，得在超时之前赶回去才行。”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忙道：“那替我谢谢外公，今天送来的东西都很有用。”
　　印象中，狗姐总是在替外公送货。
　　“这种事还要委托我转达？你就亲自给她打个电话吧！没事也要安慰一下空巢老人呀！”
　　不管是外婆、舅妈还是烛北海，现在都有很多事情要忙，确实没人会去神殿看望外公……
　　“知道了，那我之后给她打个电话。”
　　虽然我也不太想管她，但姑且还是照顾一下她的心情吧。
　　而且适当的激励，说不定能刺激她帮上更多忙。
　　“那我们走啦！”
　　没有多做停留，狗姐和木樨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木樨在传送之前，还朝我们挥了挥手，或许是这段时间缺乏运动，相比初遇时的壮实，这位船家少女好像纤瘦了一些……不对。
　　缺乏锻炼肌肉只会变成肥肉，既然能够瘦下来，那她肯定有在偷偷努力吧？
　　“毕竟是女孩子，有条件的话，还是会在意身材的嘛。”
　　巴禾问道：“噢，你是说木樨妹妹吗？”
　　“人家年龄比你大，不要逮着谁都自称姐姐。”
　　“樱姐还真是坏心眼，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当小孩子！”
　　“走吧，大姑娘，去实验室想想如何利用好这些制导装置。”
　　因为迷你分身的步幅很小，大多数时候，我都选择待在巴禾的口袋里。
　　巴禾提了提背包。
　　“哇，好重！”
　　制导装置都是纯金属的，分量自然不会轻。
　　“奇怪，木樨妹妹背着很轻松哇？！”
　　“人家以前当过船工，平时没少搬重物，这点东西对她来说是毛毛雨……但是你也太缺乏锻炼了，平时多活动一下，不然再好的身材会走样的。”
　　就在我提醒巴禾的时候，一位穿着修身西装的女性往休息区这边走来，她头顶着一对白色的猫耳，但头发却是黑色。
　　“喵，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她没什么表情地凑上来，然后看了眼巴禾手中的包。
　　“小雪老师，您来的正好！先帮我把这些搬到实验室去。”
　　“喵？”
　　尽管抱有疑惑，但白猫少女还是搭了把手，她们合作把这略显沉重的双肩背拎进破壁小组的实验室，这里已经有两位魔女组员了，不过并没有在工作，全都瘫躺在软椅上休息。
　　经过三天两夜的鏖战，她们也都缺乏睡眠。
　　其中一位戴着眼罩张嘴呼呼大睡，一只手还伸进衣服里挠挠肚子，睡相非常爷们，这研究所果然没有真正的女性。
　　另一位眼镜娘则说道：“巴禾，你这丫头总算是摸鱼回来了？等梓丫头醒了，我非得告你的状不可。”
　　“别这么小心眼儿嘛！我只是出去吃晚饭……再说了，你们不也没在工作嘛！”
　　巴禾毕竟是研究所的宠儿，大家都喜欢的小妹妹，所以这三天在众人的要求下，还是确保了最低限度的睡眠。
　　“拜托，我们这几天可比你睡的少……那是什么？”
　　巴禾放下双肩背，然后取出其中的金属环。
　　“这是神明大人送来的制导组件，注入法力就能套在羁带上，使我们的炮弹可以顺着羁带向灵梦姐那边打过去。”
　　眼镜魔女眯着黑眼圈很重的眼睛，仔细打量金属环。
　　“……唔，原理听起来并不是很先进。”
　　何止是不先进，根本就是原始，但能用就够了。
　　她又揉揉睛明穴，疲倦地说道：“我刚才想了想彻界装置的改进方案……人世间的物质没办法承受那个反作用力，必须能采用与炮弹相同的材料补强……如果在炮管内部增加一层白色物质做缓冲，或许可以支撑到炮弹破开壁垒。”
　　边说还边打瞌睡，脑袋像是灌了铅，不住地往下沉。
　　“都困成这样了，就别再考虑研究的事了，你也睡一会，反正梓姐醒来之前都算是休息时间。”
　　她推了推眼镜看向我，询问道：“樱小姐，我说的办法可行吗？”
　　我对她的建议表示肯定。
　　“可行，但目前的蛋壳物质还不足以支撑你的设想，毕竟还要准备炮弹，物质上没有那么多的余裕……呕！”
　　“呜哇！”
　　巴禾妹惨叫着把我从兜里掏出来，然后，我从分身里挤出目前能够使用的全部全部白色物质。
　　大约是一个油桶的大小。
　　“目前可以用这么多。”
　　“樱姐，你下次做这种事情之前给我提个醒，怪吓人的。”
　　只是从体内挤出超过体型的流质而已，这有什么吓人的，难道她没打过二阶段古达吗？
　　“你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是你太恐怖了啊！耳朵和眼睛里都流东西出来了！不过有这么多物质，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做一个等身大小的分身？”
　　“我只被赋予了变成无机物的能力，也就是衣服、本子之类的东西，变成生物时的一切行动，都是通过持续变化实现的，这是投机取巧的办法，但也很消耗神力，你没发现我一般都保持静止姿势不动吗？”
　　如果把这些物质都变成分身的一部分，倒是可以创造出等身大小的“手办”，但驱动这么大的分身，需要消耗的神力就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了，也不划算。
　　“嗯，只有这么点吗？那确实不太够。”
　　眼镜魔女倒是没怎么惊讶，研究所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学医的，她们见过更血腥的东西，所以精神比一般人强韧。
　　“或许我们应该考虑……把彻界装置再做……呵欠……做的小一点。”
　　似乎是困乏，眼镜魔女摘下眼镜揉了揉挤出泪花的眼睛。
　　“没关系，这玩意有生物化的迹象，会膨胀、增殖，即使现在不够用，再过一段时间也该够用了，正好还要等待水电站的竣工，这段时间我们想办法完善一下布里欧纳克的结构……”
　　我解释到一半，却发现那眼镜魔女也歪着脑袋睡着了，口中还发出均匀的鼾声。
　　“……这几天真是辛苦她们了。”
　　虽然身上什么都没盖，但不用担心她们着凉，头顶的通风管道也涵盖控温系统，整个岩洞都处于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度。
　　我叹了口气，又对巴禾妹说道：“走，我们去隔壁讨论，先别打扰她们了。”
　　隔壁的实验室就摆放着报废的对界轨道炮，布里欧纳克。
　　因为出力不足，导致人世壁垒把炮弹给弹回来了，炮管炸膛时直接湮灭了一部分物质，考虑到其中的危险性，再进行下次实验之前，必须对实验室本身进行加固，避免将整个深层研究所置于险境。
　　小雪也跟了过来，她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所以，你说的改进方案是什么？”
　　“为了配合钻头形状的炮弹，我觉得布里欧纳克的结构也需要更改，毕竟除了向前的推力，还要让钻头旋转起来才行。”
　　“你打算做成什么样？”
　　“嗯！就让我们做一台突破壁垒的大型电钻如何？”

二百零三页 第二次实验

　　【12月20日 周六】
　　【9：47】
　　【深层研究所·彻界实验室】
　　“开始之前再最后检查一下神力供应线路！绝不能因为细小的疏漏导致失败！”
　　作为破壁小组的组长，梓酱正拿着大声公调度指挥现场的魔女们，她看起来有些消瘦，上次昏迷醒来之后，她又废寝忘食地完成了试作型彻界装置·布里欧纳克MK2。
　　这次的造型接近巨大的冲击钻，或者说是……龙击枪？
　　只是相比粗长的枪管，那个拳头大小的钻头显得很迷你。
　　不止是破壁小组的几位，为了这次实验的成功，整个研究所的魔女都被动员起来了。
　　柯蔓小姐解释道：“水电站产生的法力、整个研究所的法力储备、以及之前收集的神力全都已经调集过来了，只为将那么小的炮弹打进人世之壁……小樱，这段时间你一直陪在陆梓大小姐身边，依你看，这次实验有几成成功率？”
　　“乐观点，大概有三成左右。”我答道。
　　一旁的凛花惊道：“哎？准备了这么久，却只有这么一点成功率吗？”
　　“这已经是乐观的数字了，毕竟这实验失败十几次都属于正常的，甚至侥幸成功一次，则难保第二次也能成功……毕竟我们要对抗的，可是这个世界本身啊。”
　　“实验马上开始了，无关人员请先去休息区等候！谢谢配合！”
　　妈妈忙道：“我们是家属，可不可以……”
　　“家属就更要出去了，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一位嗓门很大魔女把凛花和妈妈（附柚子）请出了研究所，不过我给她们留下一只迷你分身，以便在实验室外外保持联系。
　　为了防止实验事故时波及整个深层研究所，石教授用厚重的复合钢板将这间实验室彻底包裹起来。
　　在人世壁垒的反作用力面前，这点程度的防护未必有用，但多少可以争取一些避难的时间。
　　实验室内部也分了两个房间，控制台和布里欧纳克之间用一层真空玻璃阻隔，以防止实验时溢散的法力引起中毒。
　　“梓酱，看起来压力很大。”
　　休息区的凛花拿着我的迷你分身，又问道：“蕾酱会不会有危险，她要坐进那个装置里的吧？”
　　“是已经坐进入了。”
　　笨蛋是提供制导羁带的关键组件，梓酱本人和小凯之间并没有羁带，所以她根据约定给了蕾酱帮忙的机会。
　　“不必担心，羁带就算断了也不会影响蕾酱的安危，况且也没那么容易断，毕竟那也是概念上的东西。”
　　尽管这么安慰凛花，但当小白鼠必然是有风险的。
　　如果真发生事故，虽然所有人都很难逃掉，但蕾酱是最难逃离的那个，毕竟在实验过程中，她是距离布里欧纳克最近的人，为了让羁带对齐钻头的位置，她要身穿笨重防护服坐在布里欧纳克内部。
　　这些危险性，都已经预先告诉她了，但她依然坚持接受这次实验，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梓酱，都尊重这个笨蛋的决心。
　　“九点五十七了，除了赵蕾，所有人员都撤回指挥室！”
　　梓酱闭眼深呼吸，冷静下达指令。
　　检查完毕的魔女便陆续离开实验室，然后关上了密封门。
　　“接通法力管道，提高供能效率。”
　　“收到！正在接入法力管道…输入功率5%…15%…30%…48%…70%…103%！已完全接入！”
　　控制台前的魔女扭开几个旋钮，蓝紫色的液态法力顺着地板上数十根透明管道陆续接入布里欧纳克，随着一连串的指示灯亮起，实验准备工作就算完毕了。
　　“十点，那么第二次破壁实验现在开始。”
　　梓酱自己面前只有一个红色按钮，用来紧急切断布里欧纳克的供能管道，一但按下就宣告着实验失败。
　　她放下大声公，侧过身小声对我说：“樱，如果真的发生意外，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姑娘就拜托你了。”
　　我答道：“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但你也自信一点。”
　　“实验如果不出意外，能收获新数据就不错了，盲目的自信也不可取……唔。”
　　被我直勾勾的盯着，梓酱也改变了口吻。
　　“我知道啦！我会让这次实验成功的，行了吧？”
　　“嗯。”
　　她重新拿起大声公指挥：“把羁带对齐制导装置。”
　　“是！即将进行羁带对齐！”
　　戴着羁带可视化眼镜的魔女，对着屏幕开始调整蕾酱所在的舱室高度。
　　拳头大小的钻头内部放入了四个制导用的金属环，目前是没有启动的状态，所以还能够穿过羁带，等蕾酱和小凯的羁带套进环内，金属环就会启动，把钻头固定在羁带轨道上。
　　生怕那羁带对不准，蕾酱坐在人员仓内一动不敢动。
　　梓酱问道：“蕾，别紧张，有什么难受感觉吗？”
　　控制台上的麦克风传来回应。
　　“我很好，请开始实验。”
　　“有什么症状一定要及时报告，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当然，我可不打算在委座回来之前就死翘翘！”
　　羁带对齐金属环，金属环锁死，布里欧纳克的钻头牢牢固定在了羁带之上。
　　梓酱接着指挥：“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下面启动境界接触术式，将人世与‘那边’的壁垒具现化，并准备回收溢散法力！”
　　“是，境界接触术式启动！”
　　实验室的最前段浮现出巨大术式阵列，接着是肉眼可见的淡蓝晶壁，在那晶壁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小凯和母亲就在那里。
　　负责操作术式的魔女回报：“报告，人世壁垒已观测。”
　　“启动布里欧纳克，以低功率点接触。”
　　经过蛋壳物质加固的夹具固定着钻头向前试探，钻头的尖端成功触碰到人世壁垒，周围出现了一阵细微的涟漪。
　　“……都别高兴的太早，下面才是关键！准备在人世壁垒上开洞！”
　　钻头开始旋转，这台赶工拼凑的大型机械内传出不太好听的摩擦声，虽然很粗糙，但也正因为结构粗糙，所以才特别耐用……至少制造布里欧纳克的机械工魔女是这么说的。
　　旋转的砖头开始向前推进，起初进展顺利，但钻头在壁垒中没过一半之后，就变得难以前进。
　　那蓝色的晶壁并非坚硬的固体，而是非常有弹性和韧性的超级橡胶，钻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真正扎进去过，只是在顶着晶壁往后推而已，这导致布里欧纳克本身承受了相当大的反作用力。
　　这也是一号机报废的原因，但这次用补强了枪管，目前还有进一步的余裕。
　　梓酱问道：“樱，钻头还能承受得住吗？”
　　“大丈夫，萌大奶！”
　　她转身继续下令，“好，继续提高出力！只要破开一点，让钻头卡进去就是我们胜利！”
　　对付这种柔韧的材质，确实是突破一点就能破面，骸大人用圆滚滚的蛋壳都能强行打开，换上钻头的我们应该会更容易才对。
　　“报告，我们的液态法力储备已经用尽了。”
　　实验开始才过去三分钟，指挥室便传来不妙的消息，境界接触术式的消耗过于巨大，另一方面还要维持钻头的推力，这段时间积攒的液态法力开始捉襟见肘。
　　梓酱却道：“正好！换成那些液态神力，一口气提高出力。”
　　冒着白光的液态神力接替了蓝紫色的液态法力，顺着那十几根管道注入装置，原本还能忍受的轴承轰鸣变得更加吵闹，隔着真空玻璃都感到难以忍受。
　　通讯器那边传来蕾酱惊慌失措的声音：“呜哇！这台机子在抖，抖得好厉害哇！”
　　“别担心，布里欧纳克还在承受范围内，我们要一口气进去了。”
　　神力虽然比法力耐用、高效，但研究所仅有第一次天罚时收集的几桶，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带动钻头向前推进，钻头的尖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我仍打算进一步收尖钻头的前段。
　　噗——
　　我们在人世壁垒上开了一个洞。
　　钻头死死卡住晶壁，虽然反作用力因此小了很多，但空间的紊乱变得更加夸张，实验室的钢铁外墙都发生了扭曲。
　　“成功了？”
　　梓酱还没回过神，指挥室里也鸦雀无声，仅有布里欧纳克的运转声还在耳边轰鸣。
　　我摇着梓酱的肩膀，吼道：“人世壁垒被我们打穿了，机会难得！在神力用尽之前，我们应该直接展开下一步计划！”
　　液态法力提供的动力不足以突破人世壁垒，我们很可能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梓酱肯定也能理解……
　　“樱，你现在就要过去了吗？”
　　“制导组件没有损坏，我过去有办法找到小凯，也有办法带他找到你们。”
　　明明神力所剩无几，但梓酱有些犹豫。
　　“你不在，我们这边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我会留下本体的部分！在凛花手上的部分也是神殿核心，利用那个来确认小凯那边的情况！”
　　梓酱给了我一个拥抱。
　　“……保重。”
　　“嗯，我必须得过去了。”
　　解除了分身，我的意识融入了白色的蛋壳物质，打入的钻头已经卡死在不断收束晶壁上，已经不需要布里欧纳克提供推力了，因此，补强枪管的白色物质带着最后的液态神力全部涌向钻头。
　　一瞬间，枪管前端被空间激荡成废铁。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我一定会把小凯带回来的！”
　　钻头中央变化成细小的管道，承载我意志的蛋壳物质从中间钻了过去，但还没有把全部物质转移过来，变成空孔结构的钻头就被晶壁压得崩溃。
　　好不容易打开的口子被修复了。
　　仅有三分之二的白色物质转移过来了，剩下一部分留在了实验室里，但晶壁关上的瞬间，我就没有办法再感应到那边了。
　　不过，四个制导组件还有两个可以运转。
　　蕾酱的羁带会继续为我指引方向。

二百零四页 或许是决战兵器

　　我亲眼见到了那颗白色太阳，也亲身体验了这片空间的法则，体内的神力用之不竭，就算维持人型活动也没问题。
　　但是……
　　天道大人似乎不太欢迎我的到来。
　　无数神力编织的火蛇冲出唯一的太阳，直奔着我就来了，然而固定在羁带上的我无法闪躲，如果放开羁带可能就再也到不了小凯那边了。
　　失策，我现在所使用的白色蛋壳是骸大人的造物，带有骸大人的印记，会被天道排斥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是诞生自天道的本体，或许就能避免这种状况。
　　我尽可能的收拢体积，但那粗大的火柱擦过顶部，还是削掉了一层分白色物质，即使在规则的作用下，失去的部分也也没有恢复原状。
　　就算是无法破坏的蛋壳，在天道大人威能面前也不堪一击。
　　太糟了！这样没抵达小凯身边就要被完全消灭了！
　　啊！好险！
　　调整形状堪堪躲过第二条火蛇，却发现自己正顺着蕾酱的羁带，朝着白色太阳迅速接近。
　　这么说来，小凯和母亲正在前往天道核心，那追着他们过去的我，往那边飞也很正常，但这么一来，需要躲避的火蛇会越来越多，我迟早会被天道的防空网给……哇啊！
　　本来就只剩三分之二的白色蛋壳物质，一不留神又被那火蛇削去了一部分。
　　既然这里的神力取之不竭，那我也要利用这规则做些什么才行，比如……加快增殖的速度。
　　我看到了一线生机。
　　白色蛋壳拥有生物特征，会自动增殖，之前丢在地下神殿不管，它就自说自话的膨胀了好几倍，不过成为我的一部分之后，增殖的速度反倒是下降了，既然我能在无意识间抑制它的增殖，那我能够反过来刺激它加快增殖速度？
　　蛋壳回应了我的意志，无限制吸收神力的蛋壳物质，以稳定又疯狂的速度膨胀。
　　能够做到，这简直是骸大人为我准备的决战兵器，甚至能在这里对抗天道大人的力量。
　　骸大人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好像一切都在她计算之内，明明只是感性的半身……
　　这片空间有无穷无尽的神力，那白色太阳就是神力的源泉，增殖速度随着体积增加逐渐加快，火蛇也变得不那么可怕，只要尽可能的躲闪，减少物质的损耗，增殖速度迟早会超过被消灭的速度。
　　唯一值得担心的，是那两枚仅存的制导组件。
　　为了抵达小凯身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脱离这条轨道。
　　尽可能地闪躲，适应进攻节奏，优化行为模式。
　　最终，我的外形变得很符合空气动力学，像是子弹列车一般的长条造型，这种细长的构造也便于躲避来袭的火蛇。
　　危机暂时解除，接下来要加速了！
　　将纯粹的神力向后喷射，获得向前的推进力，高速度也能减少被火蛇命中的可能性。
　　随着白色太阳越来越接近，天道大人的拦截密度也在迅速上升，但我已经适应了火蛇的速度，大部分进攻都能做到无伤擦弹，即使大意被击中，也只是因为自身的体积变得太过巨大。
　　增殖后的蛋壳物质，总量已经像一辆面包车那般大了。
　　在不知飞了多久以后，我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颗小小的……属于母亲的空间宝珠。
　　——————
　　小樱→小凯
　　——————
　　本以为躲开的陨石，居然转了个不科学的弯又追上来了。
　　更要命的是，那东西身后还追着十几道从白色太阳中涌而出的日珥，直觉告诉我，即使是空间宝珠，碰到那苍白的火柱后果也相当不妙。
　　“娘！再飞快点！就要被砸到啦！”
　　“那你倒是再提高一点出力啊！我哪里还有办法加速！”
　　老娘骂骂咧咧地操作空间宝珠做机动，但那颗陨石却像长了眼睛似得，不断修正方向和跟上来，并迅速拉进距离。
　　只听老娘大喊一声，“要撞了！”
　　“哇啊！”
　　虽然我提前发出的惨叫，但预想之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
　　陨石的外表异常柔软，接触到空间宝珠时，居然把空间宝珠整个包裹了进去。
　　一时间陷入了黑暗。
　　我抬手搓了十几个灯泡，一时间宝珠内又亮的通透。
　　“小蕾那家伙的连接断开了。”我说道。
　　“估计是受到了核心的影响……哇啊！这什么东西啊？”
　　老娘惨叫一声，我跟着抬头一瞅，却看到某种白色流体从穹顶滴落到床上，粘稠浓密，像是放了几个月的老酸奶。
　　“这个是什么啊？怎么进来的？”
　　实在有些恶心。
　　我拔出胸口的导管，手忙脚乱地跳下了床。
　　白色液体全部涌入了宝珠内，正如我之前估计的那样，足有小汽车那班巨大，还蠕动着吞下了我的神力灯泡。
　　老娘说道：“我没有开门，这东西有宝珠的密令，自己钻进来的……噢？摸起来还是温热的，总觉得像肉块一样。”
　　她还敢伸手去碰，真是心大。
　　“说不定是什么人类脑浆混合液哦？”
　　“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哇！扑过来了！”
　　冷不丁被白色液体沾满全身，黏热的质感像是某种糟糕的东西，虽然没有鱿鱼的腥味，但我还是有种被玷污的感觉。
　　——“嘿，你现在好歹也是女神之躯，就不能有点骨气嘛？”——
　　……嗯？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樱酱的声音，这是命不久矣产生的幻听吗？
　　——“我可是拼了老命冲进来的诶！”——
　　那你能先从我身上爬下去吗？
　　——“啊，过量增殖导致物质有点稀……你等我一下。”——
　　白色粘液团逐渐收拢，最后趴在我身上化作人型……但这人型仅有大致的轮廓，像是粗糙的手办白模。
　　然后，这白模出声了。
　　“好像出了点故障，果然现实不是游戏，一直被消耗也不可能靠再生挺过去，处理变形的机能被天道大人给打坏了。”
　　“等等，你是……是小樱？”
　　老娘爬过来，然后抓住不稳定的人型使劲摇晃，还因此甩下一些白色流体。
　　“你这傻丫头！好不容易躲过一劫，还进来干什么？”
　　樱酱笑着答道：“我当然是来救你们的。”
　　“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救我们？你这不是瞎添乱嘛！”
　　“就有那个可能我才进来的，梓酱已经初步掌握了在人世壁垒上开洞的手段，实验一成功我就迫不及待的进来了。”
　　樱酱盘腿坐在床上，接着说道：“不过没想到，笨蛋几周前看到的白色陨星竟然就是我自己，这不就是预知未来嘛？也难怪联系不上你们，人世的时间走在前面了，还领先了好几周。”
　　老娘也托着下巴胡乱分析。
　　“之前几次都连接上了，说明这种领先只是暂时的，人世和这里的时间流速应该有个快慢交替的过程，只有在两边时间相对接近的情况下，才能连接上这边的五感。”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他们下次连过来时，就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吧。”
　　樱酱点点头，老娘又问道：“小樱，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如果有办法出去，就先带小凯走，带上我，我们谁都出不去……”
　　“不行，在你抵达天道核心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母亲这么说，我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我相信樱酱也能理解我的心情。
　　但她却压了压手，示意我们安静。
　　“你们先别急，进来时我就差点被天道给抹除存在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逃离这里就得顶着天道的拦截在人世晶壁上开洞，这难度可比进来时高多了，所以咱们还得想想办法才行。”
　　樱酱依然是未上色的白模，若是伸手去触摸，那光滑体表还有着液体的质感。
　　“你这种状态……要多久才能恢复？”
　　“不知道，按照这片空间的规则，任何损失应该都会瞬间恢复，既然没有恢复，那我损坏的那部分机能，可能就再也修不好了。”
　　听起来有点糟糕，我心底感到一阵酸楚。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这只是载体受损，我都不在意，你道什么歉？”
　　感觉上湿漉漉的樱酱敲了敲我的额头，还在我脸上溅了一些白色流体。
　　她接着说道：“被你们留在人世的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小凯，我没有你是不行的，我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神器，不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做不到……一直以来，并不是你在单方面的依赖我，我们两个是相互需求的关系。”
　　“你对我来说也是一样重要，我们只有在一起才完整。”
　　这一次，换我主动抱住了自己的另一半。
　　樱酱苦笑着摇头。
　　“抱歉，我没办法稳定形态，暂时不能成为你的衣服。”
　　既然还是女神模式，那我也可以稍稍的为所欲为一点，像是要接纳樱酱的全部，我把呈液态的人儿搂紧在怀里。
　　“我不是说衣服，把你的灵魂交给我……灵魂粘合剂，你还带着吧？”
　　勉强维持人型的樱酱，在我的拥抱下有些失去形体。
　　她为难道：“灵魂粘合剂在笔记本里，我没有带过来。”
　　“你现在不是笔记本吗？”
　　“笔记本是黑色的，而这些物质是白色的，是骸大人为了对付天道大人送来的礼物……话是这么说啦，但要对付天道大人果然还是有些困难。”
　　仅仅为了抵达到我身边，她就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要对付天道果然还是不可能。
　　我叹道：“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咳咳……”
　　老娘在一旁干咳。
　　“你们姐妹重逢是很感人啦，但你们是不是把我这个当妈的给忘了？不管是修理损坏的机能，还是制作新的灵魂粘合剂，我，宁樱！你们可靠的母亲全都可以做到的哦！”

二百零五页 另一个妈妈

　　老娘盘腿坐在床边检查樱酱的载体状态。
　　门外汉的我站在一旁看着，真不知道她要怎么从一大坨不定型的流体中检查术式。
　　似乎有了结论，老娘擦擦不存在的汗，起身说道：“呼，依靠增殖速度来抵消伤害，这种战术也太乱来了，有些关键信息还没复制就被消除了，所以你的术式回路就不完整了，还好骸给你准备的新载体足够优秀，除了拟态功能，其他部分没有受影响。”
　　樱酱正躺在宝珠内唯一的大床上。
　　说“躺”可能不太贴切，更形象的说法应该是“摊”。
　　就像是摊在铁板上的煎饼果子的面糊，白色流体均整地展开在床上，不过总量实在太大，导致一部分流到床底下，被母亲坐在屁股底下当垫子。
　　樱酱说道：“我一路上都很小心的躲避，但钻进来的时候挨了一发大的，被天道的攻击炸成了两截。”
　　她为了进入宝珠放慢了速度，因此被天道大人的攻击削去了相当一部分的载体，只留下了这么一些……但还是很多，宝珠内部空间并不大。
　　“宝珠内部属于神庭，天道管不了这里你才躲过一劫。”
　　老娘告诫道：“下次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了。”
　　我问：“娘，你能修好吗？”
　　“毕竟是骸的作品，我的脑袋里也有着骸的知识，即使做不到和原来完全一样，但缝缝补补还是没问题的……嗯，大概。”
　　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最后还是心虚了。
　　我吐槽道：“你这不是完全没自信么。”
　　她抓起一旁的导管塞给我。
　　“去去去，我会慢慢尝试的，时间还有很多，在这期间你给我继续朝着核心飞行。”
　　樱酱也从流体中拱起一只手，然后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又渐渐沉了下去……这是在neta终结者嘛？
　　——“虽然载体在维修，但我的灵魂与你同在。”——
　　把导管从领口**胸部之间，觉得难受，又从下巴伸进去调整了一下管子位置，即便如此，硬硬的橡胶管夹在那里的感觉还是不舒服。
　　纯白的神力通过这根管道流向穹顶的推进术式。
　　老娘又问道：“这么说来，小樱的神力储备更高吧？你来给引擎供能，会不会飞的更快？”
　　床上的白色流体波动了一下，答道：“我的神力上限取决于载体，增殖也需要消耗神力，所以先修好我的拟态功能，再让我增殖到足够大的体积比较好。”
　　已经被当成燃料罐的我不满道：“嘿，你就是想先偷懒。”
　　老娘抓了抓头发，伸了个拦腰站起来。
　　“修理的事先放一边，我想办法搞定你们的另一个需求。”
　　我问：“娘，你不会是搞不定那个拟态功能吧？”
　　“确实没头绪，但看破不说破嘛！你这小姑娘真不可爱，十七岁的女儿就这么为难我这个年仅十岁的老母亲啊？”
　　“您就先别贫啦，所以有办法制作灵魂粘合剂？”
　　老娘却道：“那不行，没材料。”
　　“……嗯？”
　　听出我语气里的不满，老娘抬手安抚。
　　“别急，虽然做不出粘合剂，但我可以让你们的灵魂融合，不需要使用那……”
　　她话说到一半楞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说道：“小凯，我想到一个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什么办法？”
　　“你和小樱融合之后，就搭上这些物质逃出去。”
　　“做不到的吧？而且我都说了，在你抵达天道核心之前，我都不会走。”
　　樱酱也提醒道：“娘，我们出去之前就会被天道大人干掉，这个方法行不通的哦？”
　　老娘摇摇头，她的指尖抚过白色流体的表面，点出一串微弱的波纹。
　　“带上小凯或许不行，但你一个人出去还是有可能的。”
　　樱酱也说道：“用大量物质来分散火力，集中一点突破人世晶壁，或许能带着一部分物质回去，但是两手空空的回去，那我专门进来一趟有什么意义？”
　　“你把小凯的灵魂带回去，让后让爸爸给这孩子重新制造一具义体，如果可以，也能让骸帮忙……”
　　老娘话说到一半，摊开在床的流体内却传出女性的声音。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都进来了，我可不会帮这个忙。”
　　一时间，空间宝珠陷入了安静。
　　“……樱？”我有些搞不清状况，试探性地招呼。
　　“我是骸啦，才过了多久，你就把我的声音给忘记了吗？”
　　“没有忘……但是樱呢？”
　　樱酱的声音也从白色流体内传出来，“我也还在，不过骸大人的灵魂也躲在这里吗？您溜出来了啊？”
　　“在，但也不在，你们都知道我无法离开神庭吧？”
　　震惊，骸大人的真身竟是哥谭谜语人。
　　我追问：“您这是什么意思？能一口气说清楚吗？”
　　“这是宁樱给我的思路，那个意识转移术式，虽说是灵魂转移的下位替代品，但却更适合我……或者你那个派不上用场的外公，我们被关着出不去，但不妨碍我们玩遥控玩具吧？”
　　“原来骸大人还是有了解过外公的嘛？”
　　“我曾对你外公寄予厚望，结果不论是神明的职务，还是自己的家庭，他全都搞砸了，砸的透彻，所以我就懒得理她了。”
　　骸大人的语气里满是不屑，看来她确实对外公有意见。
　　老娘开口问道：“骸，还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不能放我女儿离开时怎么回事？她们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吗？”
　　“有的。”
　　骸大人的语气很肯定。
　　“虽然我不久前才知晓你和上一个我的计划，但内容我可是全部了解了，她们是你失败之后的保险，不能现在就让她们出去，你也应该清楚。”
　　老娘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她质问道：“我一个人还不够，你是要我们全家都搭在这个计划里吗？”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而且只要成功了，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
　　等等，不止是樱酱，连我也是上一位骸大人的备胎？
　　“说的轻巧，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况且是两个毫无准备的孩子。”
　　“孩子，你不是说她们的年龄都比你大吗？”
　　“算我求你了，不要再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放过她们吧。”
　　老娘几乎是哀求着跪在床边，我从没见过她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过……
　　但骸大人却说道：“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你现在还在这里也多亏了上一个我。”
　　“……我只是她为了计划而培养的棋子。”
　　“不，不能这么说，上一个我非常的爱你，你是拥有感情的天道碎片，是希望的种子，也是我们的妹妹。”
　　白色流体中伸出一只不稳定的手，把老娘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身上触碰脸颊。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也不想当个恶人，毕竟我对那丫头也抱着相似的感情，我重生之后的十年是和她在一起的十年，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她去执行这个计划……”
　　骸大人说到这里顿了顿。
　　“但为了小樱也必须推进这个计划，去尝试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也只是慢性死亡，想要更改既定宿命，就必须搞定天道。我了解计划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孩子能活下来的未来。”
　　像是把憋了很久的心里话一口气吐出来一样，骸大人的嗓门和气势都徒然上升了。
　　但樱酱却慌忙阻拦：“等等，骸大人，先不要说那件事！”
　　白色流体也如海浪一般起伏不定，反应着樱酱的感情。
　　对此，骸大人惆怅地叹道：“你这丫头，果然还没告诉你母亲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
　　我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正欲开口，老娘却说道：“小樱她，果然是和我一样的临时人格吧？”
　　樱酱没有说话，但流体却恢复了平稳、陷入停滞。
　　“没错，她完成使命之后就会消散，或者说是被‘回收’。”
　　得到骸大人的肯定，老娘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我也隐约猜到了，她们来问我要灵魂粘合剂的时候，我就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是打算通过融合来留住小樱的人格吗？”
　　被骸大人拆穿了保守至今的秘密，我无奈承认。
　　“嗯，对我来说，樱酱是非常重要的另一半，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她的人格消失，看来，我现在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骸大人也说道：“我本已经做好了失去小樱的准备，直到我了解了上一个我的计划，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促成这个计划的实现……宁樱小姐，小樱她虽然继承了你的名字，但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得多，我才是看着她长大的人，或者说……我才是她的母亲。”
　　“骸……骸大人？！”
　　骸大人的爆炸性发言，让樱酱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我那时候……确实把您当成妈妈看待，但您是天道之下最伟大的存在，我真的有资格喊您母亲吗？”
　　听着白色流体内的对话，老娘总算坐不住了。
　　“等等，骸！你不要随便抢我的女儿，你刚才说过我是你妹妹的吧！那你不就是个大姨嘛？”
　　“不对不对，你是上一个我的妹妹，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还是同一个人嘛！”
　　我眨眼看着这荒诞的展开，却忍不住微笑。
　　骸大人的尊临，反倒让这片小小的空间多了点家庭气息。

二百零六页 三开小号

　　突破人世壁垒的白色物质，不仅带来了樱酱，还带来了骸大人，一时间，冷清的空间宝珠内热闹了不少，不过骸大人本人依然远在神庭，她只是暂时把意志转移到了白色流体内部。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在远程修理载体上面损坏的功能。
　　“搞定了，小樱，你试着变点什么吧。”
　　骸大人这么一说，白色流体便在蠕动中的化作了人型……还是樱酱自己，也就是我的模样。
　　“好，能够使用拟态功能了，因为这片空间的规则，可以支撑我维持这幅姿态进行活动，就不给你变衣服了，反正天罚诅咒对这片空间也无效。”
　　虽然我穿着老娘的衣服，但一直没有爆衣，估计是受到规则的影响，天罚诅咒也处于不断被重置的状态。
　　樱酱活动了一下身子，给自己套上一身法兰绒睡衣，然后就被老娘扑倒在了床上……她对我这个“儿子”都敢动手动脚，对作为女儿的樱酱就更没有顾忌了。
　　“我家女儿真是可爱到让人想吃掉……”
　　我在一旁吐槽：“娘，我们都是一张脸吧？”
　　但这一次，她很快就放开了樱酱。
　　“小樱，你抱起来怪怪的，感觉就不像个人。”
　　“娘，我本来就不是人。”
　　下半身保持不动，上半身却笔直地折起来，樱酱以不太可能的姿势完成了起身，仿佛身体里没有脊椎……
　　“因为确实没有脊椎。”
　　樱酱通过读心回答了我的疑问，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怀念。
　　“不仅没有脊椎，也没有别的骨头、内脏，用白色物质变出来身体，完全是徒有外表的空壳，内部什么都没有，和分身书签还是不太一样的，要完全模拟人体太复杂了，你看，我连表情都没有。”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皮，还把小臂卸下来，给我们看她胳膊的剖面。
　　老娘说道：“既然这么随便，小樱你就换张脸呗？母女三人一样的脸蛋，还是太奇怪了吧？”
　　“没问题，换谁比较好？小薇……妈妈怎么样？”
　　樱酱就变化了老妈的模样，连那柔软的长发都出色的还原了。
　　“好耶！”
　　老娘兴奋地举起拳头，然后作势又要扑上去，却被脚下的白色物质黏住了脚动弹不得。
　　“对了，骸大人不给自己捏一具身体吗？即使不够，这个白色物质可以增殖的吧？”
　　如果骸大人愿意，这么多白色物质分裂成两个身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却拒绝了，从樱酱体内而不是嘴巴里说道：“我就算了，目前还做不到。”
　　“还有骸大人您也做不到的事吗？”
　　“连接上这边对我来说也很不容易，我甚至关闭了神庭与人世的时间同步，转而同步了这边紊乱的时间，可即使如此，这种连接也很不稳定，就像低带宽高延迟的网络，能做的事情也相当有限。”
　　垃圾网络可不能打游戏，真是浅显易懂的形容方式。
　　她又道：“如果非要弄个身体的话，最多也就这样……”
　　樱酱的额头上浮现出另一张更小的脸，因为太小了，五官看起来都挤成了一团。
　　“喂，你这是什么绯红之王吗？怪恐怖的，还请不要！”
　　樱酱还说道：“那我现在要给骸大人打电话吗？嘟嘟嘟！”
　　“别耍宝了，就算骸大人不要身体，白色物质的增殖还是要进行的，毕竟你也是燃料仓。”
　　樱酱拍拍脑门，就把骸大人弄出来的小脸给拍没了。
　　“我知道，你别急着催我，增殖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
　　地上的白色物质似乎是比刚才要多了一些。
　　老娘问道：“大概还有多远？小樱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对距离的感觉应该比我们更直观吧？”
　　“唔姆，还挺远的，但也不怎么远了。”
　　樱酱想了想，却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稍作犹豫，我还是问道：“樱酱，你进来的时候，其他人没托你给我带点话吗？”
　　“怎么？想念你的小女朋友们啦？”
　　这个问题理所当然地遭到了调侃，老娘也跟着噗噗噗地笑，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樱酱面无表情地摊手道：“但很遗憾，我这次进来其实是临时决定的，当时的情况，实验结果比预想的要好，担心错过机会，我就直接进来了，结果钻进来的时候就被晶壁夹掉了三分一的体积。”
　　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的行动了。
　　“你以前不是这种莽夫的性格吧？”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几周都联系不上这边，你能想象我们有多焦虑吗？不过，我倒是有办法缓解你的思念，你稍微等一下……”
　　樱酱说着就裂开了，很吓人。
　　加上增殖膨胀的白色物质，一口气分滑成了三坨，并逐渐变化成不同的人型。
　　“委座～我好想你啊！呜呜！”
　　率先冲上来的是红发笨蛋女仆，她扑倒着抱住了我的腰，抬头仰视的眼睛里依然泛起了水雾。
　　樱酱的演技很出色，我一瞬间有被骗到的感觉。
　　“凯酱，明明答应我们要回来的，怎么拖了这么久？”
　　黑长发的小恶魔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埋怨，捂着嘴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灵梦，我会找到让你回来的办法，所以你也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高挑的棕发少女主动牵起我的手，她看起来非常的疲惫，面容也比之前更加消瘦，但炯然的目光却如狮子那般坚毅，不过……
　　“等等，梓姐的样子捏错了吧？怎么是短发？”
　　我指出了樱酱捏人的错误，结果这个“梓姐”却进一步靠上来，与我十指相扣。
　　“呆子，为了救你，我把打理头发的时间省下来研究法术了。”
　　“梓姐她……”
　　既然樱酱这么说了，那梓姐肯定那么做了。
　　那头不算顺滑的漂亮长发已经没有了吗？
　　可惜，留了这么久，梓姐自己也相当舍不得吧。
　　没等我唉声叹气，“小蕾”就直起身，下巴垫着我的胸口，邀功似得嚷嚷：“委座，我也努力了哦！樱姐是顺着我们之间的羁带飞过去的哦！穿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防护服，坐在随时会炸掉的装置里，周围还弥漫着雾态的法力和神力，稍有不慎就会完蛋哦！”
　　小蕾本人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只是樱酱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也确实应该知道，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她们都为我做了什么。
　　“谢谢。”
　　不是对眼前的“小蕾”，而是对传达这些事的樱酱表达了感谢。
　　我又说道：“但你把我胸口的管子压瘪了，神力传输补上去，我们可就要掉下去了。”
　　最后我看向“凛花”。
　　只剩她没开口了，樱酱应该也有什么凛花的事要告诉我。
　　她却挠挠脸颊，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把樱酱送过来这件事我没能帮上忙，但小薇姐我会照顾好的，噢，还有小动物也一样。”
　　老娘趁势从身后抱住“凛花”，然后吧脸埋到那长发里嗅了嗅。
　　“小凯的后宫真是让人羡慕，分我一个……哇！”
　　然后“凛花”就爆散成白色物质，然后流到老娘几步远的位置重新组成“凛花”的样子。
　　“娘！你不要总想着吃女儿的豆腐，我很怀疑你和小凯独处时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你、你就这么不信任自己的母亲嘛！”
　　她确实想做，但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她对付不了，就没有得逞。
　　抬头看了看几乎占满整个穹顶的白色太阳，我又向骸大人询问。
　　“骸大人，您知道人世那边的时间流速吗？大概还多长时间才能再进行连接？”
　　“人世的时间速度是固定的，只有这片空间的时间加减速交替的，等到加速期，现在落下的时间一下子就能追上，我看看……”
　　骸大人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神庭那边的本尊正在确认着什么。
　　“……嗯，计算结果出来了，大约还需要三天时间，如果行程顺利，抵达天道核心之前还能再连接一次。”
　　三天。
　　她的话语里出现了一个确切的时间，让我为之一振。
　　“您是说，还有三天就到了吗？”
　　“不，我是说你们三天之内到不了，不过这个引擎术式，倒是可以再改进一下。”
　　“我娘说这已经是现阶段最好的点火引擎了。”
　　“哼哼，就算得到了我的知识，应用上也还是生疏了嘛。”
　　骸大人整体来说是个温柔的人，可对老娘这个灵魂上的妹妹，却总有些敌意……不，也不像是敌意，而是那种想把对方比下去的攀比心。
　　骸大人是希望自己在樱酱心目中，拥有比老娘更高的位置吧？
　　“你要是能改进是再好不过了，能早点抵达天道核心，这两孩子也能早点出去。”
　　老娘回到工作台前准备我和樱酱的融合术式，原本铺在桌上的大型术式，此时却被她收了起来。
　　“小蕾”、“凛花”和“梓姐”还在我身边，一团白色物质蠕动到老娘身后。
　　骸大人问道：“这个术式……你真打算让这两孩子融合吧？”
　　“这是她们自己的决定。”
　　“只要解放了天道，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有必要，如果我失败了，至少要给她们留下可能性。”
　　“就算你失败了，她们也是要继续完成计划。”
　　“作为毒药投身核心，还是选择融合灵魂，在天道的规则下苟延残喘……这件事让孩子们自己去决定，不管她们选那条路，我们都不应该干涉。”
　　“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即使躲过了这一劫，也迟早会被天道抹消，落得和其他诸神一样的下场。”
　　骸大人这么说，母亲停下术式的铭刻作业。
　　她转过身看着白色流体，问：“骸，那你自己的觉悟够了吗？”

二百零七页 旅途

　　宝珠仍向着天道核心飞行，虽然沿途的风景还是单调的黑白，不过多了两张说话的嘴，这几天的旅途倒没那么无聊了。
　　那些白色流体还在增殖，尽管樱酱努力压缩其体积，但还是占据了较大的空间，为了不影响活动，这些物质变成了地毯，随着增殖地面也在慢慢往上升。
　　“所以你折腾了几天，最后只是单纯的堆数量，把引擎术式从一个增加到六个？真聪明，这有什么用？”
　　骸大人给老娘的术式改进了一番，然后空间宝珠屁股后面的火焰从一道增加到了六道。
　　“当然有用，比起把所有神力集中一点，不如分散开来的效率高！多喷口还方便在空中做机动，不信你感受一下，不觉得速度变快了吗？”
　　即使在我看来，骸大人也是在逞强，这几天她尝试过许多改进手段，但都没找到更好的办法，便用这种方式凑数，但我娘是个相当自我的人，换句话说，她不会照顾别人的面子。
　　“不觉得，我甚至觉得推力还损失了。”
　　不知道远在神庭的骸不知道有没有脸红，但她仍嘴硬道：“那、那你的感觉可能不太准，妹妹。”
　　“别套近乎嗷，我可没打算把你当姐姐看待。”
　　“那真是太好了，小樱就能名正言顺的叫我妈妈了。”
　　“虽然很感谢你照顾这孩子这么多年，但我可提醒一下，她依然是我的女儿。”
　　即使过去这么多天，老娘和骸大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微妙，这两人的精神年龄都不大，骸大人与我算是同龄人，至于我娘，她才十岁。
　　这两人为了樱酱“争风吃醋”，真就像姐妹俩争抢唯一的布娃娃……额，等等。
　　好像也不是唯一的，那我算什么？不受欢迎的娃娃吗？
　　——“你可能是布娃娃的包装纸，拆封即扔。”——
　　好不容易重逢，樱酱对我还是老样子，逮着机会就会贬低我一下，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多亏了她在我身边，即使胸口插着管子，我仍然能保持良好的情绪。
　　“好了，小樱、小凯，你们试试这个。”
　　老娘丢过来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她捣鼓了几天的灵魂融合装置总算完成了，借用了一些白色物质，只要樱酱把卡片重新吸收，就能装载这项可控的新功能。
　　“谢谢娘。”
　　重新三合一的樱酱接过卡片，然后那铭刻着术式阵列的卡片便没入掌心。
　　“融合程式…辅助脚本…这是控制界面…噢了，我知道怎么用了。”
　　樱酱嘴都没动的嘀咕了一番，然后我就感到的眼前一阵晕眩。
　　“你融合之前倒是和我打声招呼。”
　　这么说着，我就断开了连线。
　　——————
　　短暂的失神后再度醒来，“我们”又一次变成“我”了。
　　虽然还是我自己，但却有种久违的感觉。
　　结合了两边的经历，才能感受到两边所经过的时间并不相同，小凯和母亲这边要长一些，这片空间里的时间都过去快两个多月了，樱酱这边才过去三、四周。
　　“融合的感觉如何？”
　　“感觉很棒，娘，这算是第二次见面吧。”
　　母亲难得没有扑上来，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还说道：“你们融合之后感觉稳重多了。”
　　“相比她俩，我只是更自信，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这也是小凯和樱酱所缺乏的东西。”
　　“那你现在能做到什么？”
　　“嗯，比如这样的事……”
　　我招来白色物质化作数根管道，直接连上了穹顶的引擎术式，并将更多的神力注入其中，动力提升带来的加速度使得宝珠内部一阵颠颤。
　　骸大人问道：“小樱？小凯？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都可以哦，骸大人，对我来说这两个称呼没有区别。”
　　“那还是叫你小樱，能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灵魂状态吗？”
　　“嗯，请便。”
　　骸大人温暖的意识扫过我的识海深处，灵魂像是落入了。
　　“已经看不出是两半的灵魂了，融合的越彻底，分离之后的影响越大，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我对此纠正：“现在没有我们，只有我。”
　　虽然没有差别，但我还是希望被当做独立人格对待。
　　“分离之后会有一部分杂混在对方的灵魂内部，直到两个灵魂的颜色变得完全相同，这种事我都知道，要我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原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只是十几年的分离让我们变得不同。”
　　“时间、环境、认识的人、经历的事，你们想要自然融合基本不可能，那么使用术式强行搅合在一起……现在融合的你，真的是你本该成为的模样吗？”
　　骸大人说的内容有些老生常谈，小凯和樱酱也都考虑过许多次，换句话说，我考虑的次数是她们的两倍。
　　我问：“所以，您是打算探讨自我吗？”
　　“我更希望你们能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活下去。”
　　“您这说法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那么好听，不过我也明白您和樱酱之间的感情，所以……唉，我是不是遭人嫌了？”
　　半真半假的惆怅叹气，骸大人安慰：“怎么可能，不敢说一视同仁，但我也同样中意小凯和你，并不抱有任何恶意。”
　　“如果她们能作为个体活下去，也就不会诞生现在这个我了。”
　　无奈耸肩，又说道：“不过骸大人，就算是作为备用毒药，我的意志也绝对比她俩要强，兴许比母亲更适合作为首发。”
　　“不要托大，太过自信也不是好事。”
　　骸大人这么提醒，母亲也坐不住了，她点着自己的额头嚷嚷：“你这丫头也太狂妄了吧？还打算和我抢活干了？”
　　“先采用成功率更高的办法，这是我理智的判断。”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成功率比你低？你觉得自己灵魂中的天道成分要比我多？”
　　“别生气嘛，不过您确实提到了一个问题，同时拥有骸大人和天道的灵魂碎片，才能在天道核心中保持自我，对吧？”
　　母亲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白色太阳，“我和小樱都诞生自那家伙，所以拥有天道的碎片。”
　　她诞生自天罚诅咒，而樱酱是辅佐小凯成为神明的神器。
　　“我们不清楚上一位骸是如何给你安排上自己的灵魂碎片，现在这个，之前并不知道这个计划吧？”
　　骸大人对此表示肯定。
　　“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检查了一下，现在的小樱体内确实有我的成分。”
　　我又猜道：“难道是十年共处时，无意识沾到的？”
　　“沾到……我的灵魂是什么脏东西嘛？而且灵魂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跑出去的东西啊！”
　　我追问：“不然解释不了，不过骸大人也不知道原因？前代骸大人的记忆里没有线索吗？”
　　“完全没有，我们存留自的记忆时，会有意删掉或者埋藏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毕竟留下太多毁三观的东西，后辈们的三观会受到冲击……你们解放天道的计划就挺刺激，我当时也懵了好几天。”
　　母亲闭着眼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参和进来了。”
　　“我是为了小樱，我一度放弃的孩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有什么理由不参和进来？况且这事能成的话，我自己也能恢复自由，没道理拒绝吧？天道也需要一次休息，完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母亲便问：“你是在可怜自己的另一半？”
　　“可怜吗？说实话，我对它没半点感情，不止是我，过去的骸都没有真正了解它，说去解放它也只是一厢情愿。”
　　骸大人从白色流体中伸出向上的手，却无法触及透过穹顶的光芒……她们原本是一体的，可太过悠久的时间，已经让她们连对话都成了奢望。
　　母亲倒是开口安慰：“天道就是台超级计算机，你又没有过去的记忆，对它没感情才是正常状况，何况还被它关在神庭出不去，没留下仇恨就已经很好啦。”
　　“仇恨？和机器生气也不正常。”
　　“只要给它注入感情，就不再是机器了……骸，上一位骸不是第一个想要改变天道的人吧？”
　　“曾经也有想和诸神一起推翻天道的骸，但‘残骸’毕竟是‘残骸’，她失败了，不仅导致神代终结，彩虹桥也被天道关闭，残存下来的神明也失去了进入神庭的可能。”
　　就是从那一位骸开始，神庭陷入了永远的安宁。
　　母亲叹了口气，“那么繁盛的神代都没能攻破天道，这次只凭我们能成功吗？”
　　“不是说安慰话，但我觉得成功率不低，你们体内拥有原初的灵魂，只要把名为感情的毒药注入天道核心，那千万年的孤独就能让它崩溃。”
　　“听起来有点残忍。”
　　“是的，但对谁不残忍呢？”
　　骸大人自嘲的笑了笑，又说道：“等解放天道之后，我们在满满安抚它就好了，我相信，那需要的时间肯定比它待在这小黑屋里的时间要短。”
　　“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但在展望未来之前，还是先想想当下……”
　　母亲升高了空间宝珠的飞行高度。
　　“……天道核心已经越来越近了。”
　　在我们的视野内，已经只剩下那白色的太阳了。

二百零八页 即将抵达

　　自从樱酱带着骸大人来到这边，大约又过去了四、五天时间，消磨时间的斗地主都快玩腻了。
　　说到底，和这三个出老千的家伙玩也没意思，樱酱会利用共感偷看我的手牌，骸大人会暗改牌面，老娘就更过分，她明目张胆的把屎牌藏屁股下面，还以为我没发现！
　　“不打了，再也不和你们打牌了！两副牌丢出来五张大王，出千跟闹着玩似得，我现在还是女神模式耶！脑子好着呢，真当我不会记牌啊？”
　　把怎么都打不出去的牌往地上一丢，本地主便仰头躺下去了。
　　地面很软，还有隆起的弹力记忆枕，都是白色流体做的。
　　这几天，白色流体一刻也没停歇的持续增殖，不断升高的地面几乎填满空间宝珠，原本的玻璃穹顶已经近在眼前，除了我们三人之外，房间内的一切都被淹没。
　　“咳咳，小凯生气啦？”
　　拨弄着手里的扑克牌，老娘也跟着躺下，还明知故问。
　　我不想讨论斗地主的事儿，便改口道：“您之前和我说过，如果视野里只剩下那白色太阳，那我们就离目的地不远了，可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
　　自从樱酱开始给引擎术式提供神力，空间宝珠的速度就突破了音障，以超音速飞向天道核心，可现在，我们抬头已经能清晰看到太阳上的法力漩涡了，却依然没有抵达目的地。
　　这一飞就是好几天，算算距离，都够绕地球好几圈了。
　　回想最初看到的天道核心时，我还以为它仅有体育馆那么大。
　　“为什么问这个，你很期待吗？”
　　我摇头，坦白道：“不，我很害怕，我怕失去你，怕失去樱酱，也怕死。”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不过不用怕，我会为你们解决一切，就像我一直保证的那样。”
　　床铺早就埋进了白色流体，身下仅有一张巨大平整的“水床”，老娘滚到我身边，用和我相对的姿势侧身躺着，看着她的脸，我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
　　“娘，虽然被强迫着当了什么神明学徒，但你知道，你儿子我就一普通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没有那种直面死亡的觉悟，这太难了，如果你失败了，我恐怕不会有勇气投身核心。”
　　骸大人把牌堆融入白色流体，销毁了自己出千的证据。
　　说道：“你小子还没上战场，就已经要当逃兵了吗？”
　　“是啊，我怂了。”
　　我承认的很爽快，但又说道：“所以到时候，麻烦你和樱酱把我丢进去吧。”
　　樱酱融入了白色物质，然后又从老娘身后冒出来，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老娘的胳膊上。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融合了再进去，骸大人已经把母亲的术式装载进了我的基础功能，我们现在随时可以在融合&分离之间切换。”
　　“唉，那家伙确实比我强多了。”
　　融合之后的“我”很让人羡慕，她比我和樱酱更接近理想中的神明，如果能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我说：“不止是那家伙，你也比黑色的时候强多了。”
　　结果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说到底，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变强。
　　樱酱解释道：“不管是黑色还是白色，其实都是完全一样的物质，只不过笔记本被限制了机能，完全体的白色流体容易失控，容易遭到天道的抹除，所以骸大人之前都没有拿出来。”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升级补丁，只不过天道一直不批，刚好需要把浅夏小丫头送回人世，我就改造成着陆舱了，顺便搭载了远程控制术式，不过小樱当时没发现，我还担心了一阵子。”
　　白色流体内凸出一根潜望镜，凑到玻璃穹顶附近观望。
　　“核心已经很近了，这次真的很接近了。”
　　还是骸大人的声音，她观测了天道核心的距离，并说道：“到达核心底下之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造前线营地，这个由小樱负责。”
　　我问道：“等一下，正下方不会被袭击吗？”
　　“不会了，这次我彻底抹去了自己的印记，将白色流体都交给小樱，突破壁垒时之所以遭到攻击，是因为这些物质属于我，被‘排出的残骸’不允许回到这片空间，连我制作的东西也不行。”
　　骸大人原本也是属于这里的吗？
　　我问：“营地的话，用这颗空间宝珠不就行了。”
　　“太小了，我们需要张开足够大的空间，否则无法展开必要的术式。”
　　我又问：“额，什么术式？”
　　“我们要搭建进入核心的‘彩虹桥（Bifrost）’，天道核心不是建筑物，而是一团巨大无比的灵魂，灵魂没有概念上的入口，必须通过术式才能‘进去’，架设那个术式需要一定的占地面积，所以我才增殖了这么多万能物质。”
　　彩虹桥，是之前也听到过的名词，似乎是连通人世和神庭的传送术式，现在还能作为进入天道核心的大门。
　　“就不能搭乘空间宝珠直接冲进去吗？”
　　“空间宝珠也无法进入核心，即时能行，你打算跟着你娘杀一起去？”
　　“……唔。”
　　见我保持沉默，骸大人叹道：“看来你终于理解了。”
　　即使能通过宝珠进入核心，留下来等待的人也需要据点。
　　我问：“这个营地要建成什么样？”
　　“我和小樱已经商量好了，你们等着拎包入住就行，当然，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告诉我们。”
　　老娘却摆手道：“什么样都无所谓啦，我是要上刑场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骸，我问你，进去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支着一条腿坐起来，抬头远望着白色太阳，想象着自己之后要面对的未知……她会害怕吗？
　　骸大人答道：“首先，天道会将你的灵魂剥离肉体，将其卷入自身的灵魂深处，与你这渺小的灵魂相比，它的灵魂就如你看到的这般巨大，你只是落入其中的墨块。”
　　“这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我想问的是……我溶入其中的过程是什么感觉，会疼吗？”
　　“那种事我也没经历过，所以只能说说我的猜想，首先，灵魂没有痛感，你只会感到自我逐渐消失，被天道的灵魂同化、吸收，但你的灵魂里有我的碎片，所以这一过程会非常缓慢，慢到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在‘海洋’间扩散，其他灵魂是墨水的话，你的灵魂就是块墨锭，但这种缓慢也是一种折磨，如果你的意志足够坚定，能坚持到染黑足够大的面积，那你还能行使天道的一部分权能，能做的事不多，但或许能把自己吐出来。”
　　“我一直想着靠这个把小凯送出去……但你说吐出来？”
　　老娘眨眨眼，显然没听懂骸大人的意思。
　　“没错，吐出来，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提高‘墨锭’……也就是你的利用率。”
　　骸大人凭空变出来一个大脸盆水，然后真的变出一小块墨锭。
　　“小凯，手不接触水面要把整盆水染黑，你会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
　　我把那墨锭丢进水中，沾水的表面很快就稀释成墨汁，在扩散中将整盆水染上了黑色。
　　“嗯，那如果我们的扩大面积……”
　　水盆消失了，白色流体向下坍缩，形成一片较大的水池。
　　“还是你手里的墨锭，能把这池水染黑吗？”
　　“不能，不够。”
　　原本就很小的墨锭，刚才已经被我搓掉了不少，手上这些明显不够用。
　　骸大人问道：“小樱有什么想法吗？”
　　樱酱从我手中接过墨锭，然后用白色物质做了个茶包一样的过滤袋，然后提着细绳放入水池，当黑墨从小袋子里渗出，她又重影提了起来，并放到了水池的另一角。
　　“像这样浸一下拿出来，再换个干净的地方重新浸泡，就算不能完全染黑，也能让水池沾上墨锭的……母亲的颜色。”
　　“没错，在被完全吸收之前退出来，重振旗鼓以后再进去，多少能够提高成功率，如果觉得目标无法实现，你还能留下些残魂……宁樱，你怎么看待我的设想？”
　　老娘从刚才就没说话，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时被骸大人点名，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我没有问题，能留有余地总是好的。”
　　“解放天道，你被吸收的灵魂都能取回，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只有放弃才是真正的结束。”
　　“天道核心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沟，不知道下去会面对什么，果然还是很恐怖。”
　　空气有些沉重，樱酱试着活跃气氛。
　　“那母亲您可能会遇到有很多触手的绿色偶像，或者黄色长方形软体生物。”
　　老娘苦笑道：“唉，如果那里真的有活物，或许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觉得自己也该说些什么，但犹豫再三才开口道：“娘，你不要有负担，如果无法承受就退出来，我和樱酱随时都可以接棒……阿哇！”
　　母亲抬手敲打的我的脑壳。
　　“你小子自己都在害怕，这时候嘴上逞什么英雄。”
　　“但我是您的孩子。”
　　“嘿，那我还是你妈呢！”
　　老娘长叹一气，又柔声道：“我从没尽到过一个母亲的责任，这次，就让我一次性补偿完吧。”

二百零九页 前线营地

　　“天道核心，我们到了。”
　　睡梦之中，胸口插着的神力供给导管被抽走，还被人拍打着脸叫醒。
　　“小凯，快醒醒，我们抵达天道核心的正下方了。”
　　“唔，嗯？娘？”
　　我揉揉眼坐起来，穹顶仍然开着遮阳，所以核心的白光并不刺眼，像是城中村里微弱的路灯。
　　不过如此巨大的白色太阳，居然没有把我们吸进去的质量，内部真的是空心的吗？
　　老娘着盘腿随性地坐在我身旁。
　　“外面的神力浓度太高，你们两个出去之前都把小樱准备的防护服穿上，这不一定耐用，但总比什么都不穿要强。”
　　骸大人这么说，老娘扯了扯发到手上的防护服。
　　“骸，这防护服是不是有点……有点贴身？”
　　“这样设计更方便活动，你不会真想穿那种布偶装一样的防护服吧？动作受限，视野也差……”
　　“至少那种防护服看起来能坚持久一点。”
　　“在阻止神力接触身体这一点上，这两者没什么区别，快穿上吧。”
　　樱酱变化出来的防护服，很像一体式的潜水服，为了阻止神力接触皮肤被吸收，连呼吸面罩都做成了全封闭式，可就算包裹的这么严实，在外面待太久还是有法力中毒的风险。
　　老娘撇撇嘴打算拉开后背的拉链，结果防护服却像有生命似得扑向了她，瞬间完成了着装。
　　“哇！吓我一跳！小樱你倒是说一声啊！”
　　“抱歉，娘，我习惯给小凯这样换衣服了。”
　　樱酱的声音从防护服内传出来，又对我说道：“那么小凯，你也把我穿上吧。”
　　防护服化作流体状覆盖了我的全身，伴随着复杂、奇妙的感触，樱酱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进去。
　　直到透明面罩形成，我才叹道：“这感觉真是久违了。”
　　“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一直当你的衣服，当然，只能是女装。”
　　“不，那还是饶了我吧。”
　　防护服比预想的要轻便、有弹性，但为了应付外边高浓度的神力，又具有有一定厚度。
　　“出去之后你们就忙你们的吧，老娘这边我会看着的，毕竟我的承受上限比她要高。”
　　听我这么说，骸大人接着叮嘱：“你自己也要小心，觉得头晕、发热就返回空间宝珠，搭建营地的事就交给小樱好了。”
　　“放心，我会自己注意的。”
　　老娘也点了点头，我又问：“骸大人不出去帮忙吗？”
　　“因为抹除了印记，眼下我能控制的万能物质，已经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骸大人卷起一团白色流体，那大约只有2.5L可乐的大小。
　　“而且我出去又会召来天道的袭击，仅剩的这一点被消灭了，那我又没办法和你们联系了，所以还是让我待在这里吧。”
　　骸大人是铁了心要偷懒，她最后的白色流体变成一头戴着红围巾的狗头，口中还嚷嚷：“我要摸了！”
　　真的怪。
　　“都准备好了，小凯，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老娘说着被穹顶吸了出去，然后我也一阵天旋地转离开了宝珠，大约已经有数周没有出来了，白色太阳的光芒一瞬间让我眼睛刺痛，但樱酱很快反应过来，给防护服的透明面罩镀上一层暗膜。
　　终于又从宝珠里出来了，母亲往前小跳一步。
　　“这是我的一小步，但却是全人类的一大步！”，她还故意这么说。
　　骸大人从空间宝珠内传来声音：“凡事小心，营地就以宝珠为中心开始建造，有什么异常里就退回来开溜。”
　　“知道了。”
　　之前和老娘也做过实验，在这样的神力浓度下是没办法使用术式的，所以才需要建造一个前线营地，小小的宝珠内开始倒出巨量的白色流体，就像骸大人所预料的那样，完全纳入樱酱控制的白色流体没再遭到天道的袭击。
　　——“从你那里被抽走之后，我先来到这里被改造成器灵，然后才送往神庭跟着骸大人学习，虽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但天道大人的灵魂碎片也是那时候进入我身体的。”——
　　樱酱在漆黑的地表展开一层白色的流体，然后就像是3D打印一般，从铺好的地基上缓缓升起墙面，那速度称不上快，可能是在利用周围的神力进行增殖。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造不好了，不过天道核心也太大了，说不定比地球还要大？”
　　——“大小是相对的，这片空间的地面又是平的，很难和地球进行比较。”——
　　虽说是到了正下方，但头顶的白色太阳依然很远，因为没有云，所以看起来比人世天空都要高。
　　“为了让女儿们活下去，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我必须要去那种地方吗？”
　　老娘也抬头看着核心。
　　我问：“娘，您不紧张吗？”
　　真是坚强，她和我完全不一样，虽然老爹总说我们很像。
　　“紧张什么？该紧的张，我早就已经紧张完了，而且不去就会死，我从一开始就没得选，现在还要背上小樱和你的未来……一定要说的话，压力还是有点大的，我会利用这股压力，在里面坚持更久才行。”
　　逐渐升高的墙壁在头顶闭合，我们再也见不到天道核心的光芒……好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没有光就算了，防护服的面罩还是遮光玻璃。
　　——“稍等，我给你们整个灯。”——
　　樱酱开了灯。
　　吸顶灯、射灯、壁灯、地灯。
　　乱七八糟的灯泡倒是准备了很多，一时间连扇门都没有的营地变得亮堂，面积目测七八十平，看起来像两个一大一小叠起来的圆筒。
　　小圆筒里摆着两张双人床，床上有被褥；
　　交叠的部分摆着一张白色吧台，还有配套的高脚吧台椅；
　　大圆筒则是有意空出来的，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其作用也不难猜测，是给彩虹桥术式的预留空间。
　　屋内的陈设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我问道：“樱酱，这样就好了嘛？”
　　“还不行，还早。”
　　周围的墙壁传来樱酱的声音，她阻止了我摘下面罩。
　　“只靠一堵墙不足以阻绝外头的高浓度神力，还要在外面升起三层外墙，形成三个隔离层，并抽成真空来防止神力渗透，不过我会把这里的神力先抽走，尽管没办法全部抽干，但神力密度下降，你们待在这里会好受些。”
　　我目前还没什么中毒反应，但母亲已经有些晃悠了。
　　樱酱叹道：“果然防护服的作用还是有限吗？小凯，你先扶母亲到床上躺一会儿。”
　　“咱娘就交给我，你忙你的去吧。”
　　把空间宝珠揣进兜里，我牵着母亲的手往小圆筒的双人床走去，她却说道：“小凯，我问题不大，能自己走。”
　　我难得强硬的搀过她的手。
　　“您就别逞强了，偶尔依靠一下儿子？有什么不好？”
　　我没有加大力道，她也没有挣开，还反手握住我的手心，十指相扣，充盈的法力让她手心发烫。
　　她说：“小凯，如果我们成功回去了，你也别念书了吧。”
　　樱酱准备的床铺很柔软，老娘一坐下就开始说胡话，还闭着眼靠在我胸口。
　　“劝孩子别去上学的母亲，你可能是第一个。”
　　我的语气有些无奈，老娘下巴枕着我肩膀，醉醺醺地说道：“那就休学一年！带上你爹和小樱，我们一家人去世界各地转转，算是弥补我十几年来亏欠的债。”
　　“娘，您不欠我们什么。”
　　我正通过手心抽取她体内的神力，多少能缓解她的症状。
　　“我的愿望很简单，只要一家三口……一家四口能在一起生活就好，不需要回到皇甫家，也不需要过得多奢侈，就在在咱们家的小屋里度过平和、平凡的每日。”
　　那种普通的日常，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有些奢望。
　　“你这孩子这方面就不像我呐，我想要的是像烟花般绚烂多彩、轰轰烈烈的人生，咻——叭！”
　　她睁开眼，手指划过眼前，张开五指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她之前仅有短暂的、看不到未来的寿命，长远的规划不可能实现，不如在眼前。
　　“烟花易冷，您不必想着如何绽放，如果我们成功了，你也有权利想象更远的将来了。”
　　“真不想被你小子说教……不过我确实好多了。”
　　体内多余的神力被我抽出体内，房间内的神力浓度也下降了不少，此消彼长之下，老娘的中毒症状也得到了缓解。
　　靠着我坐了一会儿，见樱酱还没回来，她又说道：“小凯，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女儿就好了。”
　　“我可不那么认为……虽然现在是女神模式，但你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啥功能都正常，还能给你传宗接代呢！”
　　“嚯～”
　　此言一出，老娘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暧昧。
　　“说到抱孙子的事，你小子一脚踏了三条船，同时向三个女生告白，最后打算三个都娶下来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好奇！”
　　宝珠里的骸大人也出声了，她们倒是难得达成了统一战线。
　　一直以来都不去想的问题被翻上了台面，我感到难以启齿，老娘又催促：“快点说啦！你娘我可是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还是那种抱着必死决心才能活下来的残酷战场哦！就不能爽快点告诉我，让我走的踏实点？”
　　“真是的，您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对这位没有大人样的亲妈，我有是会觉得自己才像个妈。
　　“我会负责的。”
　　“什么？”
　　“我说，我会对她们三个都负责的，我知道这很难，既然我已经开口了，就一定会做到啦！”

二百一十页 彩虹桥

　　核心正下方的前线营地建造完毕，这是间没有门的密室.
　　为了架设通往天道核心的传送术式“彩虹桥”，需要腾出一片没有神力干扰的清净空间，因此樱酱里里外外造了四堵密不透风的隔离墙，墙体之间是脱气的真空层，可以最大程度抑制神力的渗透。
　　房间里的神力浓度下降到正常水平，我和老娘的头罩也摘了下来。
　　“营地差不多了，那接下来就要准备进入核心的术式了。”
　　一冒头就会被天道攻击的骸大人，此时躲在空间宝珠里这么说道：“我不能出去，所以彩虹桥的铭刻就交给你们咯～”
　　“你还真是丢了个麻烦任务给我们，虽然我继承了你的术式知识，也知道彩虹桥的原理，但光知道没用啊，没有神权就无法使用，这种术式你也没教过小樱吧？光靠我们两完成，难度可不低。”
　　彩虹桥是连通神庭（阿斯加德、天堂、高天原、奥林匹斯等神界的统称）与人世的跨界传送术式，能够直接穿越人世壁垒，但需要用到神权。
　　因此，只能使用法术的老娘，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复现。
　　骸大人却道：“我会指导你们的，神权也不是问题，你们身边不还有个现任的女神学徒吗？”
　　她指的是我，但我可不接受女神学徒这个称呼。
　　老娘看了我一眼，又问：“即使神权解决了，'彩虹桥'能否使用也是个问题，据我所知，这个术式不是很久以前就被天道封印了吗？”
　　这件事骸大人刚才也说过了。
　　经历了那个诸神黄昏的大事件，天道决定切断人世和神庭的联系，关闭了彩虹桥……虽然在世间流传的神话里，彩虹桥是被巨人族踏碎的，但真实情况肯定不一样。
　　“你问题还真多耶，我说能用肯定是能用的啦。”
　　骸大人有些不耐烦，但她还是做出解释：“当时被封闭的只是神庭的出入口，失去了跨界能力，但彩虹桥本身一直是可用的，即使在诸神黄昏之后，仍有神明将其作为在神殿之间移动的手段。”
　　“那还挺大材小用的。”
　　“或许吧。”
　　骸大人解释完，又问：“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和小樱没能突破壁垒闯进来，只靠你自己要怎么回到天道核心去？”
　　“哦，我打算自杀。”
　　老娘干脆地回答：“只要死了，脱离了肉体的束缚，我的灵魂就会被天道吸收，然后继续展开计划。”
　　“诶！这么粗暴的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个，所以也感到惊讶。
　　“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快点带走小凯，他呆在这里我就没办法行动，原本也不想告诉你小子，你知道了肯定又要哭唧唧的说什么伤感的话。”
　　整天催着我离开，原来是为了赶我走好自杀吗？
　　“娘，这种事情你就应该早点告诉我。”
　　骸大人却笑道：“那幸好我们来了，你现在还有周旋、喘息的余地。”
　　“听这意思，我还应该谢谢你？”
　　“哎呀，不客气～把小樱过给我当女儿就好！”
　　“哼，等我死了再说，之后也还有别的事要麻烦你的事……”
　　这两位之间的关系还是微妙，母亲说到一半又改口：“先不说这个了，赶快开始吧，甭管能不能用，都先弄出来再说。”
　　随手将空间宝珠揣进兜里，老娘给樱酱递去一张卡纸，那卡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复杂的术式。
　　“这就是‘彩虹桥’的原型术式，你知道怎么用这种记录吧？”
　　接过卡纸看了看，樱酱说道：“嗯，这种抄录方式外公也用过。”
　　“那你先看看能不能看懂，等弄明白了再上手，要进入天道核心还需要做些调整，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和骸。”
　　将卡纸融入体内，樱酱很快抬起头。
　　“好了！我弄明白了！”
　　过程大约三秒，这让老娘感到不可置信。
　　“好快！你真的看懂了？”
　　“我没必要骗你吧？你现在视野里见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计算单元，术式分析对我来说比喝水还容易，让这些白色流体无限增殖下去，说不定我也能像天道大人那样全知全能。”
　　樱酱的性能和载体挂钩，白色流体已经远超笔记本的黑色物质，计算能力也是大大提升。
　　“不行的，载体和灵魂是相辅相成的，灵魂没有增加，增殖过多你就要失控了。”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那你能把术式直接铭刻上去？”老娘又问。
　　“也不行，铭刻和变化时两码子事儿，网上打印出来的魔法阵，就算是真迹也不能用嘛。”
　　诶？等等，原来网上的图片还有真的魔法阵吗？
　　大圆筒房间的地板上画着规整的圆，面积比老娘准备的杀手锏术式还要大数倍，要在这圆环内部刻满术式，这工作量可见一斑。
　　我问：“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小凯你不懂术式吧？需要调用神权的时候我会喊你的，现在就在一旁看着，不要帮倒忙了。”
　　正站在圆心沉思的老娘，头也不回的冲我摆摆手。
　　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有些不甘，我想了想说道：“樱酱，咱们合体呗？让我也有点参与感！”
　　“哟，你现在都这么主动啦？”
　　樱酱说着便把身体融入纯白的地面。
　　——“那我就进来了，可能有点难受，给我忍耐一下。”——
　　——————
　　时隔几日又融合了，这次是为了铭刻彩虹桥的术式，我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工具人人格。
　　透过营地外墙，我仰望那浓厚神力包裹下的天道核心，更直观感受到了母亲肩上的重担，她的灵魂或许坚固，但说到底也只是普通人的大小，要影响如海洋般磅礴的天道……真的能做到吗？
　　果然这件事，应该让我去才对，我的成功率怎么想都要更高。
　　“娘，我来帮忙了。”
　　眼下还是得先完成彩虹桥，这个术式很复杂，但借助樱酱的计算能力，剩下都只是时间问题。
　　“哎呀，你们又合体了啊？”
　　“小凯说让我来她也能有点参与感……我把阵列设计投影到地上，您先看看有没有问题。”
　　“行。”
　　母亲点头同意，我便抬起手，在圆环内降下复杂的术式阵列。
　　圆环、三角、五芒星自空着落入法阵，接着是引发奇迹的符文旋转落下，优秀的术式阵列总有令人舒适的美观，还隐隐散发着幽光。
　　“WOW，不错嘛！比我设想的还要规整，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就好了。”
　　老娘称赞了一句，又问：“术式的作用是引导奇迹的发生，但如果与神位的同步率够高，甚至可以直接实现……你能直接召唤彩虹桥吗？”
　　“不行，我的同步率倒是不低，但所谓神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美少女之神’太过意义不明，完全就像是凑数的神明，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权能……”
　　“不，你们的先祖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末裔，虽然不是主神的规格，但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通过血脉继承的神位能流传至今，本身就相当不容易了。”
　　骸大人似乎有什么秘密要爆料。
　　我追问：“等等，我可没听说过古希腊还有什么美少女之神，骸大人你莫不是在唬我？”
　　外公曾经说过，我们祖上是从那不勒斯那边逃难过来的，所以也隐约猜到是古希腊或者古罗马的神明，但具体是哪路神祇，我可想破头也猜不出来。
　　骸大人又说道：“都这时候了，我还骗你干什么？根据神话记载，你们的先祖美神阿芙洛狄特与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子嗣，同时也是美神的随从，阿格莱亚，美惠三女神之一，她们赐予古希腊人美好的生活，是相当正面的神明……当然神话版本听听就好，很多事情都是凡人脑补的，但你们祖先确实是希腊神。”
　　或许是觉得没说够，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宙斯确实是个无可救药、不负责任的烂货，就和你们外公一样。”
　　骸大人对奥林匹斯的主人很有意见。
　　咱们混乱的家庭关系，好像也很符合希腊神话的风格。
　　“神话里的三姐妹也太多了，结果不还是个小神。”
　　嘴上抱怨，我手可没停下，正照着投影出来的术式阵列耐心铭刻，不过母亲的动作更快，她的手法要比我熟练，照这进度，明天……一天时间内应该能够完成。
　　好像有点太快了。
　　我劝道：“娘，累了你就休息吧。”
　　“嗯？我们才刚刚开始吧？”
　　老娘愣了一下，不知道我在唱哪出。
　　我干脆停下手，扶着她站起来，强行拖到去床边坐下。
　　“这不是亲自干活怕您累着嘛！下面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不就描描画画嘛，没难度的。”
　　“就算隔绝了神力，这里也受到规则的影响，哪里会累。”
　　她还想站起来，又被我摁回了床上。
　　“您现在要做的是调理蓄精养锐，想想如何在天道核心维持自己的意志，您就和骸大人唠嗑唠嗑吧！”
　　“小凯……”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叹气：“我知道了，那我这次就不插手了。”
　　“嗯！出发之前都请你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活都交给你了哦？”
　　“嗯！交给我吧！”
　　“不过呢，你之后要让妈妈我抱一会儿！”
　　“嗯，额……嗯？”

二百一十一页 送别

　　随着最后一枚符文落下，不管再怎么拖延工期，一再跳票的彩虹桥终归是完成了。
　　在凸起的白色圆台上，神力的流光在术式阵列中有节奏地窜动，随时可以打开通往核心的大门。
　　“小樱干得不错，这座‘彩虹桥’挑不出毛病。”
　　检查完术式阵列，骸大人又叹道：“就是花的时间有点长，三天两夜……这总算是结束了。”
　　在这期间，母亲如同约定的那样，没有帮任何忙。
　　她最多就是坐在床上，看着这边让我找不到偷懒的理由。
　　这会儿又从床上跳起来，叉着腰说道：“看来是我登场的时候了！”
　　“唉，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她敲了敲我的额头。
　　“傻丫头，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在为我们的希望铺路，我怎么觉得你像在给我挖坟墓似得？”
　　希望吗？
　　我摇了摇头。
　　“在这件事上，希望和绝望是并存的，结果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娘，不止是小凯在害怕，我和樱酱也同样害怕失去你，失去一切。”
　　沉重的心情像是灌了铅，把母亲的灵魂丢进外面那个大水池里，怎么想都不会有好结果。
　　“骸大人说过，只要您的灵魂扩散到一定程度，就有办法从中抽身，您一定要坚持到那时候……娘，我……我们都会等着你。”
　　声音因为紧张变得走调，我不知道自己所。
　　“喂喂，别难为我做这种保证啦，能活命我自然是全力以赴，但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中有怎么努力都完蛋的结局。”
　　“那就让我先上去吧，我能做的更好。”
　　“不行，小樱，你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是备用方案吗？”
　　骸大人的声音从空间宝珠里传来，她阻止了我，并解释道：“是因为你有更高的价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切都没希望了，你还要回去，作为最后的神明来维系天道与人世的联系，必须避免最坏的结果。”
　　“回去？对我……对小凯来说，您所描述的才是最坏结果。”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接着说道：“一个人回到人世，母亲不在了，樱酱也只有六个月，要我接受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拼尽最后一丝灵魂，让天道明白什么是感情。”
　　“你说什么傻话。”
　　母亲抬手劈打我的额头，倒是不疼。
　　“虽然骸的话很让人不爽，但结果上我还是支持她的，小樱，小凯，你们比我更重要，如果我能在里头坚持下去，那你们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当然了，最粗的那根还是你们老爹。”
　　“娘……”
　　她抱住了我。
　　“在我放开你之前，别说话。”
　　这是她不插手彩虹桥术式铭刻的报酬，所以我也没有推开他。
　　“我原本就是个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就是为了完成这项计划，你要剥夺我存在的意义吗？”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哪有人活着就是为了赴死的。
　　她又打趣道：“而且你还要对三位姑娘负责呢，这么快忘记了啦？”
　　气氛使然，母亲这次也没什么不检点的动作，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我，然后放开。
　　“您可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严肃不起来。”
　　母亲的字典里仿佛没有害怕，任何时候都显得游刃有余。
　　“天生脾气就这样啦，用游戏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底力、火事场力，所以我比你们更适合应付眼前的绝境。”
　　她耸耸肩，跨步站到彩虹桥的圆形平台上。
　　“好嘞，女儿能量补充完毕！就别在这里过家家了，矫情，我已经准备两天了，再不行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要跑掉啦！快启动术式，送我进去吧！”
　　母亲跺了两下脚。
　　“不行，我……我做不到。”
　　“嘿，你不是说自己比小凯和小樱更可靠嘛？怎么到关键时候还是怂了？”
　　“不用激我，如果您没能回来，娘，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会把一切都搞定，然后回来的。”
　　她叉着腰，又在术式阵列上跺了跺脚。
　　“小凯，不去做的话，可就连希望都没有了。”
　　心一横启动了术式，由于对天道核心缺乏了解，我甚至无法对这次作战的成功率进行估测，但想想头顶那看不到边际的白色太阳，就知道里头包裹着的灵魂有多大。
　　伴随神力溢散时特有的耳鸣，彩虹桥术式阵列被激活，圆筒房顶部的天花板变得透明，一道白色的光柱奔涌着冲天道核心，最后，自光柱的彼岸转化成七彩的虹光。
　　母亲站在光柱边出神。
　　“这次真的要走了。”
　　嗡鸣声不绝于耳，房间内的神力浓度开始回升，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您早点回来，别把自己磨损的太严重，灵魂损失60%以上就很难维持意识了。”
　　“哼，如果我回来的话，会有什么奖励？”
　　到最后还要调皮一下。
　　“什么条件都可以，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母亲眼前一亮，抬起胳膊说道：“哎呀，那可真是大方的礼物，那我说什么都要回来才行了！”
　　“宁樱。”
　　骸大人也招呼了一声。
　　“祝你马到成功。”
　　“嘿，你巴不得我被吸收，好接手我的女儿们吧？”
　　“怎么可能……但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你出发吧。”
　　母亲点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然后收起轻浮的笑容回过身去。
　　“我出发了。”
　　她踏入了彩虹桥，然后化作粒子流消失在了彩虹之中。
　　“小樱，别垂头丧气的。”
　　回到休息用的小圆筒，骸大人劝道：“她不去为了赴死，而是为了活下来。”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您还是和她们说吧。”
　　我解开了灵魂融合的术式。
　　——————
　　和樱酱的灵魂分离了，那家伙颓丧的下线了，还是第一次见她那么失落，不过也能理解，她算是亲手搭起了母亲的绞刑架。
　　“咱娘一定会回来了的。”
　　说着毫无根据、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话，我又问：“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只能干等着吗？我们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成功，什么时候又算失败。”
　　利用床上的被褥变化出分身，身材火辣的人型还没上色，樱酱便答道：“要做什么你已经清楚了，没错，我们得想办法观测核心的状况，至少要弄清天道灵魂有多大，以及‘感情’在内部扩散的比例。”
　　“如果能做到的话，在她进去之前就先确认。”
　　“之前不行。”
　　骸大人操纵着空间宝珠从口袋里飞出来，说道：“这件事也需要宁樱从内部配合，凭你们不可能对天道的意志做出任何干涉，也读取不到任何信息……我倒是有可能做到，问题是我压根没办法进入这片空间。”
　　我问：“要怎么做？”
　　“小樱会处理这件事，你小子先镇静一下，你太紧张了。”
　　如果这种时候我还能心平气和，那就是冷血了。
　　“嗯？这个是……已经可以观察到了，扩散的好快！”
　　“等等，你在说什么？”
　　我试着透过头顶的透明天花板看出些什么来……
　　但除了满眼的白光，我什么都没看见。
　　“咱娘的感情在天道的灵魂内乱窜，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但这也太快了，我很担心她灵魂本身的情况。”
　　“所以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肉眼确实看不见……你等等，我把画面转化成可视化的内容。”
　　吧台变成了一块白板，或者说白底的显示器。
　　上方画着立体的大圆球，在圆球的内部有一个小黑点。
　　樱酱说道：“这是经过处理的，比较直观的观测结果。”
　　“那个黑点就是咱娘的灵魂？”
　　“嗯，更准确的说，是受道她感情影响的范围，而真正的灵魂……”
　　樱酱抬手一挥，将屏幕上的黑点放大，变成了不规则的阴影。
　　之后又经过了数次放大，我才在那片不断扩散的稀疏阴影中央，看到了深黑色的核心。
　　“……这一点，才是咱娘的灵魂。”
　　太小了。
　　相比天道的灵魂，母亲这一点实在太渺小了。
　　“只要咱娘的意识没有崩溃，阴影部分就等于纳入了她的支配。”樱酱读取了我的想法，接着说道：“她确实对天道造成了影响，上一位骸大人的计划是有可行性的……我看不出灵魂损耗的程度，不过我们还能观测到她的影响范围，说明意志还没有被崩溃。”
　　“拜托，她才进去多久？信誓旦旦的说了这么多，总不可能这么点时间都坚持不住吧？安啦，计划很顺利～”
　　骸大人对现状似乎很满意，我问：“要占据多大的面积才能退出来？”
　　骸大人却向樱酱问道：“小樱，目前的感染了几成？”
　　“等待外部侦察触返回即时数据……正在计算。”
　　屏幕上的画面重新缩放回整个天道灵魂的圆形总览，右上角还写着“侵蚀率：1.37%”，这个数值还在缓慢上升。
　　“比想象中要低，是因为灵魂是立体的原因吗？”
　　骸大人嘀咕了一句，又道：“要调动最低限度的权限，至少需要百分之三左右的，她还需要坚持一段时间才行。”
　　我又问：“如果她的灵魂被天道彻底吸收了，我和樱酱还需要从头开始吗？”
　　“你还真是悲观耶。”
　　“哪里，是骸大人您太乐观了。”
　　“嘛，即使她真的失败了，你们也不需要从头来过，只要侵蚀率到达50%，天道就会逐渐理解你们想要传达的感情……”
　　骸大人顿了顿。
　　“……它会从永恒的孤独中解放。”

二百一十二页 互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樱酱的触手一直室外通过各种角度观测天道核心的状态，然后将观测到的数据，以我能看懂的方式实时更新在吧台上的白板屏幕。
　　【侵蚀率：3.017%】
　　“已经百分之三了，我娘怎么还没出来？”
　　我捏着宝珠这般询问，骸大人不紧不慢地答道：“或许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不要着急，因为急也没用，进入核心之后只能靠自己了，除了祈祷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粗口*。”
　　我难得爆粗口，宣泄自己的无能狂怒，但对现状并没有什么帮助，骸大人说的对，眼下我除了祈祷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要向谁祈祷呢？
　　还有比天道更高位的存在吗？
　　“读数上升的速度有些太快了，百分之三点九，我担心……等等！她要从核心脱离了！”
　　忧心忡忡的樱酱却观测出现了好的结果。
　　白板屏幕上的黑团中心，从天道核心迅速落下。
　　我问：“脱离的话，她会从哪里出来？”
　　“取回身体，然后从彩虹桥返回……哦不，等等，我得去外面一趟。”
　　樱酱都没说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骸大人解释道：“恐怕宁樱出来时没能返回彩虹桥，直接从天上摔下来了，小樱上去接她了。”
　　“摔下来了？从那么高的地方？”
　　我跑到大圆筒房间仰头望着透明玻璃，然而除了满眼白光，却什么也看不到。
　　“接个人而已，小樱能处理好的，宁樱能退出来就已经大成功了，你别太担心了。”
　　“那么高，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你小子真是……唉，我也不劝你了。”
　　骸大人对我感到无奈，我知道这片空间的法则能恢复一切，都谁不知道真死掉了还能不能复活。
　　樱酱的声音从白板屏幕里传出来。
　　“放心，我接到咱娘了，但她的状态……等我们下来再说，我要稍微打开一下天顶。”
　　透明玻璃的房顶向车库大门一样卷到一旁，然后，炮弹似得球体呼啸着从天而降，猛地撞向一旁的墙壁上。
　　幸好所有的一切都是用白色流体做的，什么都没有损坏。
　　我赶忙凑上去询问：“怎么样了？”
　　“以肉身穿过高浓度的液态神力出现了中毒状况，但因为这片空间的法则，倒没有什么大碍，但还要等我排空房间里的神力……”
　　樱酱重新变出了分身，又道：“……小凯，肉体的损伤还不是最糟糕的。”
　　我问：“是灵魂损耗严重，不能胜任接下去的任务了吗？”
　　不知道被吸走了多少。
　　樱酱点了点头，肯定道：“异常迅速的扩散，意味着灵魂的大量损耗，母亲的抵抗力比她自己想的要薄弱，哪怕再多待一会儿，她可能就要被完全吸收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樱酱又说道：“不过，有件事我们没有想到，咱娘这次上去再下来……灵魂的总量反倒是变多了。”
　　“嗯？什么意思？”
　　被吸收了还变多了，我有些没听明白。
　　“如果她上去时的灵魂还是百分百，那天道大人就卷走了她百分之四十的灵魂，想要将她拆解吸收，结果咱娘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格，她反手从吸收了一团灵魂来修复自己，最后的灵魂总量变成了一百二，甚至比原本还多了。”
　　听起来就不像好消息，甚至有些骇人。
　　母亲体内原本就有天道的灵魂碎片，换句话说，她现在大半的灵魂都属于天道，那现在的她究竟是我娘，还是天道意志的延伸？
　　“这么做会有什么影响？”我问。
　　樱酱答道：“利用天道大人的灵魂来修复自身，防止灵魂总量不足导致的意识崩溃……但就像你所猜测的那样，人格必然会受到天道的影响，具体怎样，要她醒过来才知道。”
　　室内的神力浓度下降到正常水平，墙边的白色球体开启，昏迷的母亲安静地躺在其中。
　　我托着她的后背和腿窝，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搬到小圆筒房间的床上，轻轻放下，等待睡美人的复苏。
　　“宁樱，唉，真是有够乱来的。”
　　骸大人又开口了。
　　“觉得天道的灵魂没有感情，所以凭自己凡人的意志就能凌驾其上？她却没想过这些灵魂所经历的时间，对人性来说就是毒药。”
　　“什么意思？您倒是用我能听懂的话来说……”
　　“傻小子，灵魂是记忆的载体，天道拥有的是千万年间的漫长记忆，宁樱吸收的可不单单是灵魂，还有上万年的时间……至于天道的记忆，说是记忆，不如说是枯燥乏味的系统日志吧？不过没关系，虽然不好受，但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
　　我问：“骸大人，您最长一辈子活了多久？”
　　“具体记不清了，但在封印记忆之前，怎么也有个十几万年，不过我那时候能和许多神明打交道，所以并不孤单，日子还是挺好过的。”
　　骸大人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比我现在要好过、充实。”
　　天道的记忆里究竟会有什么，我根本想象不到，就连骸大人都不清楚。
　　我坐在床边，紧握着母亲的手。
　　“咱娘什么时候能醒？”
　　樱酱也是无奈摇头，“不知道，或许马上就能醒，又或者永远醒不过来，目前的所有情况，都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又是等待，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吗？
　　“不，我们可不能闲着，天道的侵蚀率在下降，原定目标是用感情侵蚀它百分之五十的灵魂，结果咱娘只完成了百分之四，还陷入了昏迷……那么，就轮到我们接棒了。”
　　天道灵魂也有自卫机制，目前正在矫正那些染色的灵魂，失去了母亲这个源头，代表感情的阴影部分正在消褪，不能让这百分之四的努力白白浪费。
　　“如果失败了，我们会被天道吸收吗？”我问。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必须去做……都这种时候了，你可别说什么害怕不敢去啊！”
　　“是有点害怕，那就在我后悔之前融合吧。”
　　“你们两个要小心。”
　　骸大人没说什么挽留的话，“走之前，先把宁樱送进宝珠里，我来负责照顾她。”
　　母亲被收进了空间宝珠。
　　彩虹桥重新启动，虹色光柱直冲天际。
　　“走吧，樱酱，让我们把一切都揽下。”
　　原本还挺害怕这一刻来临的，但此时却怀着某种使命感，内心的异常宁静。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樱酱牵起我的手，准备启动灵魂融合术……嗯？
　　“啊！先等等！！”
　　她撇撇嘴收了手，问道：“喂，又怎么了嘛？关键时刻还是怂了吗？”
　　“有羁带连线，人世那边‘打电话’过来了。”
　　这时间卡的有点巧合。
　　骸大人说过，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是呈潮汐状的快慢交替，之前一直是这边比较快。
　　一旦错过了这个窗口期，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
　　况且，我们进入天道核心之后，也不知道能否再出来。
　　我说道：“在决战之前，应该把这边的情况都告诉她们，让她们明白我们要做的事……以及这么做的风险。”
　　可不能让她们白白等待。

插页二十 功率放大器

　　【12月22日 周一】
　　【17：40】
　　【深层研究所】
　　樱酱冲进去之后，好不容易撑开的壁垒就关闭了，之后过去了整整两天，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今天是周一。
　　一放学我就直奔着研究所来了，希望能听到一点好消息。
　　蕾酱也和我在一起。
　　她本该去打工，但想来也没那个心情。
　　传送平台的金色光幕刚落下，我就听到巴禾酱在中央休息区抱怨：“梓姐，我们没办法操纵那些白色流体，也没办法阻止它们膨胀，只能看着它们填满研究所的蓄水池……太糟糕了，灵梦姐和樱姐再不回来，整个研究所都要完蛋了。”
　　破壁小组的魔女们似乎正在开会，顺便解决晚餐。
　　樱酱的离开，使原本万能的白色物质变成了不可燃还会变多的污染垃圾，对研究所来说是个大麻烦，如果就这样丢到地心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必须尽快搞定那些物质，否则没办法进行第三次试验。”
　　而另一方面，梓酱的研究课题也陷入了困境，她说道：“钻头和枪管都需要白色物质，这是最关键的材料，就算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还得弄到更多液态神力，上次实验已经证明，仅靠液态法力提供的动力，不足以突破人世壁垒……凛花、蕾，你们来了，晚饭吃过了吗？”
　　注意到我和蕾酱，梓酱停下话题同我们打了声招呼。
　　“我们已经吃完了，倒是你……嗯，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这几天稍微睡了一下。”
　　“休息很重要，小凯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累倒。”
　　我在空沙发上坐下，又问：“但就算实验成功，在壁垒上开了个洞，你又能做什么？我们谁都没办法过去接她们，甚至连个电话都打不过去，小薇姐在家都快崩溃了。”
　　梓酱却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有办法让你们打上电话，但要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我从你们外公那边了解了神殿核心的原理，以及两个世界的时间差。”
　　梓酱拿起茶几上的纸笔，她先画了一条直线，又画了一条在直线上下不断穿插的波浪线。
　　她解释道：“两条线都是向前推进的时间线，直线是我们所在的人世，这边的流速相对稳定，而波浪线则是那片空间混乱的时间流速，时快时慢，只有当流速与我们接近时，才能通过天道核心接收那边的意志。”
　　蕾酱说道：“但只能单方面联系，虽然能感受到小凯的五感，但无法将这边的声音传递过去。”
　　“虽然没办法做到随时都能联系，但我有办法把这种变成双向的。”
　　我问：“要怎么做？”
　　“需要对试作型侵界装置·布里欧纳克进行改造。”
　　“那台巨大的钻头？”
　　“没错，但我们现在要把它变成别的东西。”
　　超大规模的底座，结果钻头只有拳头那么大，想来还有些可笑，不过失去了樱酱的补强，那台装置在几天前就变成了废铁，也不知道现在修复的如何了。
　　“神殿核心只是接收人世壁垒之外信息，那就我们自己制作一台功率放大器，把通过羁带传递的心声传递到那边去。”
　　“能做到吗？”
　　“不试试，那就永远不能。”
　　梓酱盯着我好一会儿，又挠挠自己短发做解释：“事实上，我们对羁带的研究也有进展，把人世壁垒具现化，然后通过术式放大羁带的传输功率，就能把我们的心声传递过去。”
　　“可行吗？”
　　“大概率可行，但一直没有实验的机会，而且……我需要一位小白鼠，这次会直接对羁带使用术式，有一定危险性，贸然放大羁带功率，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梓酱下意识看向蕾酱，蕾酱也打算举手，我没有多做思考便接口道：“等等，这次让我来。”
　　“诶？凛花？你怎么抢我的工作啊！”
　　红毛笨蛋还感到意外，我把她拽到身边，把手**衣服下摆挠她的痒痒肉。
　　“上次没有轮到我，这次总该让我来了吧！你们都在为小凯和樱酱出力，只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哈哈～别挠了，我让～哈～要出来了！”
　　一边笑一边求饶，笨蛋在我怀里颤抖着身子。
　　梓酱却再三确认：“我刚才说过了，这次实验的风险和之前完全不同，你确定要当这个小白鼠吗？”
　　我拍着胸脯说道：“梓酱，请你不要小看我的决心，你们能为凯酱做的事，我一样能做到，毕竟……大家都是女朋友啊！”
　　巴禾妹发出了“哇偶”的声音，其他魔女也看戏似得微笑，搞得我说完就脸红了。
　　“……知道了，下次实验，我会以你的安全为优先。”
　　休息区内的传送平台升起金色的光幕，又有人下来了。
　　“凛花姐姐！”
　　浅夏酱的声音。
　　“浅——咕哇！”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丫头便一头撞在我的胸腔上，痛的我眼泪都挤出来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缓冲层，这丫头明显不明白这个道理。
　　“咳咳，唔，你们怎么来了？”
　　这次下来的人还不少，浅夏酱、毕方舅妈、北海舅舅，还有梓酱的黑皮傻妹妹，璃酱。
　　“虽然我现在不管研究了，但研究所名义上还是我的财产，我还不能来么？”
　　舅妈开了句玩笑，然后又问：“怎么样，有什么新收获？”
　　浅夏在我怀里滚了一圈，就跑去粘胸部比较大的魔女了。
　　我答道：“虽然没有收获，但梓酱有了新的计划。”
　　“噢？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舅妈挨着梓酱坐下，后者坐正了身子，说道：“小樱不在了，没人能控制那些白色物质，光靠我们要突破壁垒还不现实，当务之急是恢复通讯，尽快联系上那边，所以我打算……”
　　梓酱把刚才讨论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确实可行，但也有危险，羁带连着两个灵魂，贸然去动会有严重的后果……梓儿，这段时间，你就去城南吧。”
　　“城南？为什么？”
　　“这件事，苍耳帮得上忙，也只有她能帮你了。”
　　梓酱想了想，“好吧，那巴禾也跟着我过去，其他人负责布里欧纳克的修复工作。”
　　舅妈的意思我也明白。
　　樱酱不在的当下，对术式最了解的人就只有外公了。

插页二十一 平安夜

　　【12月24日 周三】
　　【18：00】
　　【地下神殿·祭坛之间】
　　“直接加大功率，羁带倒是没事儿，但灵魂会受不了，保护装置又会影响传递效率，可能没办法正常传递过去……双穗姐，你感觉还好吗？”
　　被梓酱询问，狗姐虚弱地抬手按了按额头。
　　“还行，应该没大碍。”
　　她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弹簧床上，作为梓酱和外公的小白鼠，测试羁带功率放大术式的稳定性。
　　她试着坐起来，但胳膊好似很无力，她没能撑住身体的重量，又软趴趴的躺了下去。
　　“……好像还是不太行，与其说是身体使不上劲，不如说是灵魂对身体的控制程度在下降，麻了，麻了。”
　　外公说道：“没事，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她今天是位身材高挑的眼镜娘，那高冷范儿的脸庞不太适合她，不过很适合研究员的身份，有点像柯蔓小姐。
　　我也戴着同样的眼镜。
　　这是能够看到羁带的特殊眼镜，透过带有术式的镜片，可以看到狗姐和外公之间连着一条透明的金线，比钓鱼线略粗，却异常坚韧，这就是传说中的羁带。
　　我的胸口也连着一根，但另一头却消失在了远方。
　　“唉……”
　　梓酱身上却没有，她并非通过凯酱的笔记本变身的，所以她也没办法用自己做实验。
　　如果可以，她也不会找我和蕾酱当小白鼠。
　　“唉，这条路走不通吗？”
　　她似乎想要放弃，我提议：“梓酱，要不让我来试试？”
　　说不定我能够承受这种术式。
　　梓酱却是摇头，外公也劝我打消念头。
　　“小凛花，不要觉得自己很特殊，你的灵魂不会比双穗更强韧，她现在好歹也是犬神，是强大的鬼神，连她都被功率放大术式震的发麻，普通人的灵魂甚至有可能被震散呐，老夫不会让你冒这个险，也没有意义。”
　　我问：“那就这样放弃了吗？”
　　“保守一点，测试的时候还是用保护装置吧，可能会影响效果，但说不定也能用……”
　　保护装置能把功率限制在灵魂能够承受的上限，但这么做我的心声可能无法传递给小凯。
　　“窗口期太宝贵了，不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做，再想想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梓酱正托着下巴沉思，祭坛之间的入口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好了姑娘们，我和小木樨把晚饭准备好了，研究先放一放，全都上来吃饭。”
　　说话的白发少女是外婆，正她戴着围裙站在楼梯口。
　　虽然忙于校长的工作，但得知我今天要来城南，她便决定抽空来看看外公，不仅开车把我从学校送来，还打算露一手，操办一顿丰盛的晚餐。
　　不过外婆的厨艺水平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失败了几次之后，还是由木樨酱接下了厨娘的工作。
　　“噢！我们马上来！”
　　得到回应，外婆转身便离开了。
　　顺便再一提，我的随机变身也已经触发。
　　现在是个娇小的金发少女，虽然个子矮小，但乳量却很惊人，每次来神殿这边触发随机变身，这个部位似乎总在水平线以上，简直就是对我原本身材的讽刺……
　　脸蛋是传说中的童颜**，可惜脸上有明显的雀斑，我不得不用化妆进行遮掩。
　　外公招呼道：“小凛花，过来搭把手，把双穗抬出去。”
　　“噢！”
　　我现在的个子其实不适合扶人，但梓酱又是纸糊的，她手上没有半点儿力气。
　　然后我就想到本该在这里，却不在这里的某个丫头。
　　顿时问道：“巴禾酱呢？她又跑哪里摸鱼去了？”
　　提到巴禾酱，梓酱头疼似得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道，那丫头的脑袋里都是天马行空的内容，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那些鬼点子，有时确实能解决问题。”
　　我问：“所以你才挑选她跟着你来城南？”
　　“这只是一半理由，要是把她留在研究所，其他人就更管不住她了，一个个都给她宠上了天，尤其是柯主任，你别看她整天板着张严肃脸，其实对巴禾根本狠不下心……要我说，不听话的孩子，就应该裸吊在大厅里示众。”
　　梓酱说这话时我们正在上楼，头顶传来一声受惊的轻呼。
　　“吓！裸吊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是外出摸鱼回来的巴禾酱。
　　我抬头问道：“你还敢说，刚才又跑哪里去了？”
　　“我、我去买了点东西……锵锵！”
　　她把手上包装好的锡纸盘递出来，那是一只烤好的火鸡。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平安夜啊。”
　　这种带有象征意义的食物，提醒了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圣诞节的气氛早就开始浓厚，真正到来时反倒意识不到了……这段时间总想着凯酱的事，有些事情变得无关紧要。
　　巴禾酱捧着火鸡在玄关处转圈，我们也脱了室外鞋进了客厅，“嗯！虽然说耶稣已经不存在了，但过节又不是真的为了纪念耶稣，吃的是一个过节团圆的气氛！”
　　“凯酱都不在，还有个锤子气氛。”
　　“要不是没时间，我还想整一棵圣诞树……哎呀！”
　　我腾不出手，所以巴禾的额头和梓酱的手掌侧面碰撞了。
　　“小巴禾，特地买了火鸡吗？你还真有心。”外婆倒是不怎么介意，她正在布置碗筷，咱们的小厨娘木樨酱正守在蒸汽腾腾的厨房，她探出来冒了个头，又害羞的缩了回去。
　　这孩子有点自闭，等她以后去学了，得好好矫正一下。
　　“虽然不是过节日的时候，但这桌菜还真是丰盛。”
　　把狗姐扶到桌边坐下，我上前挽着外婆纤瘦的胳膊，重返年轻的外婆身上有太阳般的香味，抱着她就放不开。
　　“唉，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喜欢撒娇？多学学你表……表哥。”
　　我撇撇嘴，否认道：“凯酱自认为是男孩子，自然不会主动跟您撒娇，樱酱是心里头还没把您当自家人，别看他两对谁都和和气气，但毕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对咱们这些亲戚都防备着，别的不提，小凯到现在都不愿意叫外公一声‘外公’。 ”
　　“呜呐！”
　　外公发出好像心口被扎了一刀的惨叫。
　　外婆捧着脸颊叹气，“你说的我也有所察觉，那孩子对我们所有人都好像隔着一层……嗯？”
　　叮铃铃——
　　不知从哪来的闹钟铃响，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外公就已经跳了起来。
　　“窗口期来了！”
　　“……什么？”
　　“通话！要尝试双向通话的话，就只有现在了！”

插页二十二 紧缠的羁绊

　　听外公那么一说，梓酱没顾上吃饭，站起来就收拾东西。
　　“窗口期？巴禾、凛花，我们回研究所去。”
　　眼看平安夜大餐是吃不成了，我问道：“这边没办法实验吗？”
　　“境界接触术式的消耗很大，神殿这里没办法展开，必须用改造过的‘布里欧纳克’做功率放大器……不，还是先用保护装置试试，我不能让你们冒风险。”
　　梓酱捏着巴禾酱的领子，后者却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买火鸡的时候有个想法，如果一个人的羁带不能承受，那把几个人的羁带捆成一股绳行不行？”
　　“嗯，看来也不是单纯在摸鱼。”
　　梓酱拍了拍巴禾酱的帽子，抬着下巴示意。
　　“你继续说。”
　　巴禾酱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又用严肃脸掩盖了过去。
　　“咳咳，我们之前不是拿到一批制导用的圆环吗？用那个就能把羁带捆到一起，拧成一根更粗的电话线，不仅可以提高承受力，还能让大家同时和灵梦姐通话，只要人数够多，即使用上布里欧纳克也能承受住吧？”
　　“那个制导装置……嗯，原来如此，把你带上果然是正确的。”
　　梓酱用力搓了搓巴禾酱的脑袋，连贝雷帽都被搓歪了。
　　外公提醒道：“不过那么做需要尽可能多的人，人世和那边的窗口期每分每秒都在过去，能在短时间召集那么多人吗？”
　　“能的。”
　　我摸出手机，肯定道：“我一个电话，就会有一面包车的人去研究所集合，走吧！”
　　——————
　　巴禾：火鸡！我的火鸡！
　　——————
　　【19：35】
　　【深层研究所·中央休息区】
　　外婆开车带我们回到了研究所，一路上我都在召集那些和凯酱之间拥有羁带的人。
　　“噢，菲姐！来的真快！”
　　在谷仓里便见到刚刚刚来的菲姐，我迎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是个子有些矮，一头扎进了她的胸口。
　　菲姐是一个人来的，一收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没有带上晶酱或者花楹小姨。
　　“是凛花吗？”
　　“嗯，真亏你能认出来。”
　　确认了我的身份，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们先下去再说，菲姐把头发要收进来，不然会被割掉。”
　　“嗯。”
　　菲姐将落在传送平台之外的长发收进来。
　　传送启动时的金光照映着梓酱的脸，她看着菲姐漆黑柔顺的长发，神情有些羡慕……她果然不舍得自己的长发，尽管她的头发很硬，留长了很难打理。
　　“她们来了！”
　　光幕还没消散，我就听到了蕾酱的声音。
　　“姐姐，大家都到齐了，不过我身上没有羁带，这次帮不上你们的忙。”
　　璃酱跑来和她亲爱的姐姐相拥，可惜她的变身是梓酱亲自负责的，所以和凯酱之间的羁带已经消失了。
　　休息区站着一众年轻少女，光是站在一起就让人烁目。
　　摇着尾巴和小雪站在一起的裤子。
　　喵喵姐、茜姐、小珊姐组成的铁三角，除此之外，还有她们家的新妹妹，哥特萝莉雷萝酱，为了变回去她也必须帮这个忙。
　　李秋罗开车送来了菖蒲学姐和龙葵学姐，凯酱被带走前给李涧莲学长补充了圣痕。
　　“哎呀？好多人呐，和灵梦姐有羁带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巴禾酱这么问，梓酱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还有龙韬和AJ，唉，那两家伙明明就住在河对岸，怎么这时候还磨磨唧唧的？”
　　我也说道：“林大公子姑且叫不动，其实还有宫永小姬。”
　　因为仅剩下最后一道圣痕，所以宫永小姬老师就没有变回去，阴差阳错之下保留了羁带。
　　相比之下，已经用完全部次数的流流就显得很可惜。
　　“哇哦！”
　　结果听我提到宫永小姬，巴禾酱就发出近乎嚎叫的超大声。
　　然后，被小蔓姐理所当然地敲了敲头。
　　“现在是什么场合？不要大呼小叫，成熟一点。”
　　“但是是那位宫永小姬耶！是我一直都想见的人。”
　　巴禾酱委屈巴巴的捂着帽子，看起来颇为不甘心。
　　我耸耸肩，“不过她住的比较远，赶过来需要点时间，还要再等——”
　　“不，不能再等了。”
　　梓酱打断了我，她说道：“不知道窗口期还有多久，不要浪费时间了，就靠到场的各位展开实验，大家都跟我来……布里欧纳克准备好了吗？”
　　戴着眼镜的魔女点头肯定，“当然了，我们可没闲着，只是修复到能够撼动壁垒的程度，那可比钻机简单多了，只要把枪管截断换成大铁块就行。”
　　“什么大铁块？让我看看。”
　　梓酱按着额头走进实验室，试作型侵界装置·布里欧纳克又一次改变了造型，从电磁炮到电钻，最后变成了……额。
　　这是啥？电熨斗吗？
　　去掉粗长的枪管，仅剩下短短一截的后座，正面就是一块大铁板，像极了竖起来的电熨斗。
　　那位作为改造负责人的眼镜魔女接着解释：“把增幅后的信号贴着壁垒传导过去，对壁垒的穿透性会更强。”
　　“可行，但前提是大家的灵魂能承受这种增幅。”
　　梓酱进入了指挥模式，开始调度现场的工作，所有人都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柯主任，请把眼下能找到的液态法力都弄来。”
　　“我这就去安排。”
　　小蔓姐快步走出了实验室。
　　“破壁小组做最后检查，尤其是境界接触术式。”
　　“收到。”
　　魔女们穿过玻璃隔墙，围着布里欧纳克细心检查。
　　“大家，麻烦都站到人员舱里去……啧，这可能有点挤。”
　　蕾酱上次实验时所待的小房间，目前位于“电熨斗”的后座，房间面积不大，要所有人都挤进去实在有些勉强，毕竟设计时只是为了保证个人的安全。
　　“别急，让老夫来改造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石火绒教授，抬起手里的魔法焊枪对着原本的人员舱射出一道激光，人员舱开始变化，从一个小型房间变成了带有围栏的平台，虽然面积依旧不算大，但足以挤下所有人。
　　教授的术式，不仅能软化改变岩石，连金属都能进行塑形吗？
　　喵喵姐抓着护栏就翻了上去，然后是抱着雷萝酱的茜姐、龙葵学姐，我被身后的蕾酱推了一把，也跟着一起站了上去，梓酱接着指挥：“巴禾，你用制导组件把大家的羁带都捆一起，最后要对齐铁板的中央！”
　　“好的！”
　　巴禾酱抓着一把金属环也爬了上来，其他人看不到羁带，但戴着眼镜的我看得很清楚，每个人的胸前都有一根透明的金线，但启动的金属环却可以触碰到这无形之物。
　　“等一下，抱歉，我们有事来迟了！”
　　在一位魔女的带领下，AJ、韬酱还有乙姬姐急冲冲地跑进实验室。
　　梓酱招呼道：“没关系，还没正式开始，快到那个平台上去，马上！”
　　“大家凑近一点，若是不介意请抱在一起！分开站我操作起来不太方便……这两孩子太矮了，可以包起来吗？”
　　雷萝酱被喵喵姐和茜姐抱了起来，使胸口的羁带到达和其他人差不多的高度，珊姐也听从指挥，搂住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们四人的羁带因此凑的足够近，被巴禾用金属环套在了一起。
　　至于巴禾酱口中的另一个孩子，那说的就是我，我被蕾酱从身后给托了起来。
　　她还酸溜溜地问道：“凛花，你为什么每次变身胸部都这么大？”
　　“或许这是命运的补偿？”
　　笨蛋煎蛋大小的胸部贴在我的后背，使两根的羁带之间几乎没有距离，然后便被巴禾套了起来。
　　“搞定了！”
　　最后，所有人的羁带都捆到了一起，大家彼此之间挨得很近，我在阴差阳错间挤在了最中心，洗发精的香味、沐浴露的香味、香水或是化妆品的香味。又或是女孩子们的体香杂混在一起，如此美好的画面，真希望凯酱能亲眼见到这一幕。
　　“启动布里欧纳克，凛花，把这个拿上！”
　　梓酱丢过来一本黑封笔记本，被珊姐接住，然后递给了我。
　　那是樱酱的本体，自从樱酱的意识前往那边，本体就一直维持着笔记本的样子，还无法翻阅。
　　“虽然小凯和小樱都不在了，但这本东西还能作为神殿核心使用。”
　　我把那笔记本捧在怀里，梓酱接着叮嘱：“为了防止栽倒，所有人都在平台上坐下，接下来我会逐渐提高功率放大的术式，你们的灵魂会感受到震荡，如果觉得承受不住，那一定要说出来。”
　　蕾酱却冲她喊道：“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开始吧！不是要抓住窗口期吗？”
　　耳边传出嗡的一声，布里欧纳克内部的术式开始放大羁带的功率，以便我们的心声能通过人世壁垒传递给凯酱，比预想要强烈的震感，让我靠进了蕾酱的怀里。
　　震感还在逐渐增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舒服，直到有人说道：“功率足够了！”
　　“看来巴禾的点子还真行，启动境界接触术式，接下来我要切断你们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这是必要步骤，请不要恐慌，专注于和灵梦进行通话。”
　　几位穿着防护服的魔女走上来，她们架起淡蓝色的屏障包裹住平台，以防止我们发生法力中毒。
　　紫色荧光的液态法力在十几根管道中流畅，空气中浮现出复杂的术式阵列……以及人世的晶壁。
　　“布里欧纳克”开始往前推进，但在这大铁板接触到晶壁之前，我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金色的流光。
　　意识顺着羁带向前飞行，但我并不孤单。
　　在我的周围还有大家的羁带，我能清晰感受到每个人的意识在其中流淌。
　　亲爱的，我们来了。

二百一十三页 黄金之雨（突然加更）

　　“凯酱！听得见嘛？”
　　凛花熟悉的声音直接灌入脑海之中，我怎么捂上耳朵都没用，还超级响。
　　“吵死啦！何止是听得见，都快要聋了好嘛！怎么回事？”
　　樱酱也从我这边听到了同样的声音，说道：“了不起，她们居然解决了双向通话的技术难题？不知是怎么消除时间差的。”
　　“不止是凛花哦！委座，我也来啦！”
　　是蕾酱的声音，而且更加吵闹，她还说道：“喵喵姐、茜姐她们也都来了！这次可不是一个人哦！”
　　连接着我心口的羁带互相闪烁，传递着远方的心声。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凛花解释：“我们所有人都与人世切断了联系，梓酱通过术式放大了羁带的功率，相当于所有人都趴在壁垒上，拿着大声公冲你喊话，因为我们感知不到人世的时间，所以也克服了时间差的问题，不过窗口期本身有时限，我们的灵魂也有承受上限，所以也不能呆在太久。”
　　“时间紧迫？”
　　樱酱说道：“我懂，我们这边的时间也同样紧迫。”
　　“那就来宝珠里说。”
　　骸大人操纵宝珠飞到我眼前，“进来，我可以给你们争取时间，动作快。”
　　侵蚀率还在不断下降，没有时间多想，樱酱带着我钻进空间宝珠，小心避开仍在昏睡的母亲，我们落在了床边。
　　我看向所剩无几的属于骸大人的白色流体，问：“我们进来了，然后呢？”
　　“别忘了，空间宝珠内部就是神庭的飞地，虽然有上限，我可以延缓这里的时间流速。”
　　白团子状的骸大人变出触手弹了弹我的额头，说道：“我调整了你的羁带状态，现在回到你的识海深处去，你的朋友……和女朋友都在那里等你。”
　　“谢谢。”
　　闭眼陷入沉睡，意识空间却不如往常那样漆黑昏暗，在那天空之上，绚烂的金色流光入流行般划过天际，比最漂亮的烟火还要璀璨。
　　“凯酱，来这边！”
　　“委座！”
　　凛花的意识、小蕾的意识。
　　还有菲姐、喵喵姐、茜姐、珊姐、橘子、AJ、乙姬姐、韬姐、菖蒲学姐和龙葵学姐，十多个金色意识通过羁带同时连接了我的识海，出现在了这片相当于梦境的地方。
　　“把多根羁带凝聚在一起，共同承受功率放大的副作用，从而达到穿透壁垒，把声音传递过来的目的……虽然是个办法，但未免有些冒险。”
　　樱酱也出现在了我身边。
　　她斜眼看着我微笑，手中提着一根金色的羁带。
　　“当然的吧？毕竟我和你之间也有这个。”
　　小蕾扑上来吊在我的脖子上，凛花给了我一个拥抱，在脸上留下一口唇印；
　　喵喵姐她们站在一边冲我点头示意，只有雷萝酱冲上来踹我的小腿骨。
　　还骂骂咧咧：“嘿！你小子一定要回来啊！回不来我也要跟着你一块儿完蛋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当小屁孩！”
　　不是很痛，但我很想打她屁股。
　　AJ则是少有的多愁善感，她搭着我的肩膀感慨：“灵梦，如果像你这样的人都不得善终，那个叫天道的家伙还算哪门子的真理？我、韬妹还有乙姬姐都会支持你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
　　说着揉了揉完全看不见动静的肚子。
　　孩子吗？
　　我苦笑道：“A姐，你这就不能正经到最后吗？”
　　“嗯？我一直很正经的呀！”
　　尽管意识之间的互动并不真切，但让我也能从中感受到温暖。
　　“真的很感谢大家，但时间紧迫，我把当下的情况告诉你们之后，就要去执行可能回不来的任务了……”
　　“等等！”
　　喵喵姐当即打断了我，问道：“可能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我和樱酱要用自己的感情去转化天道的灵魂，为它赋予人性，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被天道所吸收。”
　　凛花按着我的肩膀，问：“这种一听就很乱来的作战，成功率是多少？”
　　“我娘消耗了近半的灵魂，却只完成了百分之四的侵蚀，要实现这个计划，至少需要影响天道百分之五十的灵魂……”
　　小蕾皱着眉头嘀咕：“半个灵魂百分之四，唔，我数学再差都看出来了，你这不是完全没戏唱嘛？”
　　“也不是完全没戏，但肯定很难，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甚至有些害怕，但我必须去尝试，如果我在这里抛下母亲和樱酱一个人逃回去，那我会后悔一辈子。”
　　说出口的话语，又使我坚定了决心，抬头看着那满天的光雨，悄然攥紧了拳头。
　　“抛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们没办法一起回去吗？”
　　面对茜姐的质问，樱酱坦然答道：“其实，我的寿命只剩下半年了，不管小凯能否通过试炼，我最后都会消失……就像母亲当初那样，这就是天道定下的规则。”
　　茜姐“怎么还有这种事？”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有时限的工具，很感谢各位一直把我当人看，所以我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点人情味。”
　　“别那么说，樱姐你明明就有人性。”
　　橘子扭捏着靠过来，粗长的猫尾巴无力地垂到小腿，显得很沮丧，“我还没有报答欧尼酱的恩情，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便宜妹妹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我拍了拍她的后脑。
　　“橘子，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妈妈她就拜托你了。”
　　“你自己去和小薇姐说。”
　　“她怎么没来？”
　　凛花挠挠脸颊，答道：“我怕听到不好的结果，怕她承受不住，有什么事就先和我们说吧，我们会转告小薇姐的。”
　　“确实不能再让她受伤了，但我也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那就给我活着回来。”
　　喵喵姐锤了我肩膀一拳，又道：“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我和小茜其实也都喜欢你，嗯，是恋爱方面的喜欢。”
　　喵喵姐突然说这个，茜姐的面颊涨得通红，但却没有阻拦，也算是默认了。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没察觉这件事，只是一如既往的不敢正视。
　　“对不起，但我已经……”
　　“停下，别急着给我们发好人卡了。”
　　喵喵姐苦笑着我捂上我的嘴，说道：“我们做不到和其他人一起分享恋人，所以已经放弃、退出了，凛花有自己的温柔，笨蛋的性格很纯粹，就连陆梓那种人渣，在喜欢上你之后也改变了很多……如果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就多去想想她们，你这条小命可不仅仅属于自己。”
　　“喵喵姐。”
　　“去那边吧。”
　　她把我推向凛花，后仰，后者顺势将我搂进怀里，躺下。
　　“凯酱，羁带与灵魂相连，即使深入天道的核心，我们也将与你同在。”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到我的脸上、脖子、领口。
　　是小蕾。
　　“笨蛋，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我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被樱酱给拖走了。
　　凛花又道：“既然时间紧迫，那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做你该做的事吧。”
　　“那你们也该回去了。”
　　“不，让我们跟着你一起进去，直到连接迎来极限。”
　　“那可能会有危险。”
　　“那让其他人退出吧，我要留下。”
　　小蕾忙道：“我也会留下，我可不会输给凛花！”
　　仰头远望遥远的金色流星群，我的意识退出梦境，回到空间宝珠内部。
　　床上蠕动的骸大人问道：“挺快的嘛？都聊完了吗？我抑制了这里的时间、又加速了你的识海，所以你并没有进去多少时间，再多说几句也完全OK。”
　　“谢谢，不用了，也算是见过一面了。”
　　“有所牵挂你们才能坚持下来……现在，该出去了。”
　　时间紧张，才三两句话，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母亲，就骸大人被丢出了玻璃珠。
　　“好了，让我们融合吧。”
　　樱酱没有变化出人形，为了节约时间，她直接启动了灵魂融合。
　　——————
　　彩虹桥。
　　与天道核心相连的虹色光柱。
　　踏入之后的一切都是未知，但肯定是小凯承受不了，樱酱也不行，毕竟连母亲那样强势的人，都在短时间内被吃掉了四成以上的灵魂。
　　“骸大人，在我回来之前，母亲就拜托你了。”
　　“谨慎行事，有机会退出就不要犹豫。”
　　“嗯，那我走了。”
　　站在术式阵列的中央，身体崩解成无数光子，朝着彩虹桥的另一端飞去……
　　“唔？”
　　肉身在核心之中重组，这里没有地面，没有方向，也没有天空，仿佛身处没有重力的宇宙之中。
　　然而这里可不是什么宇宙。
　　视野所及之处皆为天道庞大的灵魂。
　　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但又无处不在，因为天道的灵魂是完全透明的。
　　灵魂的颜色代表着感情，除了天道，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完全透明的灵魂了吧？
　　还没来的及感慨，就像被什么人推了一把，我的灵魂从体内弹了出来。
　　我的灵魂，是由两种颜色——明黄和浅绿搅合在一起。
　　温暖的两色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它渐变、交融，却又没完全混为一体，接着，这杂混着的黄绿开始扩散，渗天道那透明的灵魂之中。
　　天道对我的吸收，已经开始了。

二百一十四页 百分之五

　　属于我的颜色开始向外扩散，那就像是半透明的柳橙汁，不过灵魂不似水，反倒像蜂蜜那般“浓稠”，所以扩散的速度也不快，至少比母亲要慢上许多，我的意识也还没受到影响。
　　既然开始扩散，那说明针对我的吸收已经开始了。
　　但反过来说，这也是我对天道核心侵蚀的开始。
　　灵魂之中不会有什么术式，即使是至高无上的天道大人，面对吃下肚子的坏果也无可奈何，为了加快散布这名为“感情”的毒药，我还试着在天道的灵魂之中“游泳”。
　　但我很快发现这没什么意义。
　　相比天道巨大的灵魂，我能够活动范围实在不值一提，大量活动还会让自己分心，分心又会加快被吸收的速度，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一点，等待扩散。
　　我很快意识到另一件事。
　　如果感情扩散的速度太慢，就会被天道消除感情的速度抵消，从而原地踏步，甚至倒退，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灵魂。
　　身处核心内部，我没办法确认侵蚀率，只能频繁确认自己所能调动的权限。
　　我不禁好奇，母亲究竟采取了怎样的激进策略，才让毒素扩散的那么快？
　　“哇哦，这里就是天道核心吗？”
　　冥想之际，脑海中传来小蕾的声音。
　　即使脱离了肉体，她们依然能通过羁带感受到我灵魂的视野，这些金色的光带可真了不起，居然没有被高纯度的神力外壳所阻挡。
　　我向她们解释作战计划。
　　“嗯，只要将天道一半的灵魂染上我们的颜色，就能将天道从这片空间解放出去，虽然这么做无关天道本身的意志。”
　　在我看来，母亲和前代骸大人的计划，多少是有些自私的。
　　说是为了天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们自己的生存和自由。
　　但想想她们所经历的磨难，又有谁能苛责她们？
　　“委座，需要我们陪你说说话吗？”
　　还是小蕾的声音。
　　“分心的话，灵魂会被更快的卷走，照理说我应该集中注意力，但现在的扩散速度太慢了，在你们离开前就说说吧……哦，对了，现在的我不能算是小凯。”
　　凛花说道：“在我们眼里都没差，凯酱的全部都在你体内不是吗？那你就是我们的爱～人～”
　　哇，凛花冷不丁的说了肉麻的话。
　　“虽然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也有作为独立人格的自尊，你们怎么称呼我都没关系，但我希望被当做不同的人来看待。”
　　“意思是……你不像凯酱那样爱我们吗？”
　　凛花又抛出了一个肉麻的问题。
　　我确实继承了小凯的一切，但那不是我的一切，我的另一半还来自樱酱，对于凛花她们的感情自然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在最后的时间里，欺骗没有意义。
　　我如实回答：“我喜欢你们，但恐怕不是你想要的爱情。”
　　“你还真是坦诚，骗骗我们都不行嘛？”
　　对于小蕾的抱怨，我说道：“虽然是个怂包，但你们喜欢的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只会逃避，不断的逃避，当无路可逃的时候才会承认，嗯……就像你们为他设下的那个局。”
　　梦境里的放映厅，真真假假的身边人，小凯确实被这几个姑娘骗的团团转，察觉到的异样甚至还没梓酱来的多，所以最后才演变成同时向三个人告白的状况。
　　凛花又问：“啊？放映厅那件事，凯酱已经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了，毕竟融合之后，小凯和樱酱的记忆也会混到一块儿去，他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接受了事实。”
　　还有责任。
　　小凯是真打算靠自己来满足他的三位女朋友，即便这有些不自量力。
　　“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凯酱……灵梦，你是不是变透明了？”
　　“是有点，不过还没影响思考。”
　　精神放松下来之后，感情扩散的速度也在加快，但我的灵体表层也开始变得透明，不过不用阻止这种变化，扩散的太慢才是在做无用功。
　　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我叹道：“为了提高扩张速度必须承受的代价，如果拿不到权限我就得烂在这里，沦为天道的养分。”
　　“灵梦，我们还能陪你多久？”
　　耳边响起另一个声音。
　　我想了想确认道：“是韬姐吗？”
　　“嗯，是我，所以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如果在核心之外还能拜托骸大人计算，但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们要是累了，可以早点去休息，灵魂受损的后果很严重。”
　　“没有大碍，相比你现在所遭受的罪，功率放大造成的影响不值一提……我和AJ的孩子还没出生，你可不能消失。”
　　“怎么？打算让我当干妈？”
　　“当干妈也行，我想让你帮孩子取名字。”
　　我一愣，问道：“孩子姓陆还是姓龙？”
　　AJ立马插嘴：“当然是姓陆啦！虽然是我怀孕，但我才是韬妹的丈夫，孩子应该跟着爸爸姓。”
　　安静到现在的乙姬姐一听，也沉不住气了。
　　“我觉得这孩子应该姓龙，AJ，你是个母亲，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龙家的种子。”
　　“那怎么行，我就不用传宗接代啦？”
　　她们三个是跑我这边来争论孩子姓什么的吗？
　　我提议道：“准备两个名字，是男孩儿就随韬姐姓龙，是女孩儿就随AJ姓陆，这不就好了？”
　　韬姐问：“那这两个名字叫什么？”
　　嘿，我还真成干妈了。
　　“取名这种大事儿，还是翻翻词典、黄历或者本草纲目再决定，这里连个参照都没有。”
　　“那到时候我会抓着你给孩子取名字的哦？”
　　“行。”
　　到时候……就把这种麻烦事儿丢给小凯吧。
　　不知不觉间，视野内已经只剩下属于我的颜色，指尖已经彻底消失，估计头顶也差不多。
　　初步估计我的灵魂已经被天道核心吸收了10%左右，但侵蚀率还不清楚，或许需要挪动一下位置。
　　结果一动，下半身的灵体崩落掉了大块，我的左脚直接就化了。
　　“哎呀哎呀，看来不能随意移动了，灵魂的结构已经相当松散，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固了。”
　　没办法确认侵蚀度，那就试着借用天道的权能。
　　还不能从核心中抽身，不过我可以融合天道的灵魂，就像母亲之前所做的那样，但这么做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虽然可以维持灵魂的完整性，但也可能是引狼入室，被天道的灵魂从内部蚕食。
　　犹豫之际，又听到一声叹息。
　　“唉，看着你受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种无力感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这次是珊姐的声音，虽然眼神总是凶巴巴的，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却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至少你们还能陪我说说话。”
　　喵喵姐说道：“放心吧，我会陪你直到最后。”
　　“我接下来要做点冒险的事儿，可能会很难熬，所以拜托大家多和我说说话。”
　　“如果觉得有必要，你就尽管去做！我们会陪着你的！”
　　凛花的鼓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也给了我信心和勇气。
　　我开始引导、支配身边被染色的天道灵魂，重新回到我的体内……
　　然后就出了问题。
　　我的意识猝然陷入黑暗，感知不到周围，也感受不到凛花她们的羁带。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我很快又恢复了视线，不过在睁开眼之前，我首先感觉到了寒冷。
　　等等，这是哪儿啊？
　　身后是庄严的古代宫殿，眼前是鹅毛大雪覆盖的庭院，身披厚实的裘皮大衣，‘我’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发呆，神色茫然。
　　我也有些迷茫。
　　眼前的景象肯定是人世，但这身衣服怎么看都不属于现代，难道我被天道弄来魂穿了？
　　不对，魂穿不至于连身体的控制权都没有，尽管能感受到冷风，但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我明白了。
　　这是天道内部的记忆，是我从天道的碎片中读取的记忆，不过天道在人世是有别的分身吗？
　　被迫体验着古代人的生活，我渐渐弄清了记忆主人的身份。
　　她似乎是当朝皇帝的妃子，即时以千百年后的审美来看，她的五官姿色也都相当不错，不过年龄尚小，不合那皇帝老儿的胃口，所以没怎么被翻过牌子。
　　也就是所谓的打入冷宫，凄凄惨惨兮兮。
　　没想到还有机会切身体会封建帝制的毒瘤……
　　这背后灵一般的日子，一晃过去了数几周，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那老皇帝还是没有翻牌，送来的膳食也称不上丰盛，御寒的衣服就一件反复穿的裘皮，又因为寒冷感染风寒，仅有一位宫女负责照看。
　　尽管共享着她的五感，但我却不知道这位小嫔妃是怎么想的，时代的局限性和思想上的枷锁，使她看起来有些痴呆，没有表现出半点反抗的意志。
　　这段记忆，就像一部又臭又长还没内容的国产烂剧，女主人公的颓丧、麻木，使我愈发感到愤慨，但又无可奈何。
　　如果我能控制身体，肯定会想办法做些什么来报复这狗皇帝。
　　不过记忆只是过去的录像，恐怕再也没机会做什么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这位失宠的嫔妃病情又加重了，她每天卧床不起，不住地咳嗽，我也跟着一起难受。
　　再然后，她就这样毫无价值，也毫无悬念的死掉了。
　　这段记忆让人感到哭丧，合着天道就让我看了一个多月的临终回忆吗？
　　那么侵蚀率呢？侵蚀率怎么样了？

二百一十五页 无尽播片终点

　　本以为看完这一个多月的枯燥宫廷剧，我就能回到天道核心去了。
　　结果这只是一切的开始，悲惨的小嫔妃刚刚咽气，我又被丢去体验另一个陌生的记忆……好家伙，这次是一头梅花鹿，连人都不是了。
　　或许是动物味蕾的关系，青草和嫩叶尝起来都还不错，一边咀嚼着植物一边思考，天道的灵魂里为什么会有鹿的记忆。
　　结果这个问题，直到一年半后被猎人击毙我都没想通。
　　樱酱作为神器器灵，作为一件永恒的物品，她对于时间的感知相对要迟钝许多，能够忍受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孤独，这种能力多少也影响到了我，如果让一般人被迫当一头鹿，而且一当就是一年半载，那肯定已经意识模糊了。
　　我还得谢谢猎鹿人助我脱离苦海，当一头梅花鹿可不那么有趣。
　　作为鹿一生不仅枯燥，甚至还要被公鹿给……咳咳，详细内容不想去回忆，只希望下一轮体验的记忆能让我当个人。
　　意识又一次陷入黑暗。
　　果然还是没能回到天道核心，这次跑到某个中世纪小国当了回村姑，不仅当了人，剧本也没那么枯燥了。
　　这位年轻美貌的村姑爱上了一位英俊的小贵族，贵族也很中意这个村姑，不过这年代等级观念很强，两人的爱情无法公开，贵族只能把村姑带回庄园，对外宣称是自己的侍女。
　　作为侍女，村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贵族起居；
　　贵族也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位没有名分的妻子，甚至还教她读书认字，两人的秘密关系就在这美满的氛围中维持下去。
　　再然后……战争打响了。
　　一切都在半年内急转直下。
　　年轻的贵族战死，收到消息的村姑，在悲伤中自缢殉情。
　　长达七年的长篇爱情故事，在忽如其来的战争中完结，这位贵族拥有美好的品质，村姑也心地善良，两人的爱情淳朴又真挚，正因为爱的深切，所以离别才刻骨铭心，我理解米夏小姐做出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结果这次依然是临终回忆。
　　还是抹了蜜糖的刀子，舔到最后才发现舌头被割伤了。
　　不过……七年呐。
　　这次即使是我也感觉到漫长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实，回到天道核心去？
　　话说回来，只同化了一成天道灵魂的我，都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大型记忆连播，母亲可是一口气吸收了六成，她还没有时间钝感，那简直是榨干灵魂的酷刑。
　　中场休息很快结束，这次肯定又不是人，这低矮的视线，眼前能看到黑鼻子，还在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老天，我变成了一条狗。
　　还是城市里脏兮兮的流浪狗。
　　哦，该死，它还要去吃*哔*。
　　————————
　　十几轮记忆过去了，具体过去了多少年我已经记不太清。
　　这些连续播放的记忆短的只有几周，长的有近十年。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有近半的记忆不属于人，甚至还当过一次被捕鲸船用鱼叉杀害的鲸鱼，那切身感受的巨大疼痛，比狗吃老八汉堡还要来的难以忍受。
　　对于这些记忆，我没有找到任何共同之处，它们来自不同物种和时代，有好人也有恶棍，天道核心又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还是说，这些都是被我吸收的灵魂中附带的记忆？
　　想不通，想了几十年都想不通。
　　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我正目睹一头北极熊因为没有食物走向生命的终点，它的寒冷、饥饿和绝望清晰地传递给我，但我早就学会去忽视那些痛苦的感官。
　　这一轮记忆快要结束了。
　　得益于樱酱特殊的半魂，我的意识还算清醒，即使经历了十几轮不同的记忆，也还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可要说完全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人类视角所经历的种种，那可比小凯十七年的人生要精彩的多了。
　　这头瘦如枯柴的北极熊倒下了，它曾经有个孩子，但一个多月前就饿死了，而现在它也即将迎来终点，还没来得及触动我麻木的同情心，意识便也随之远去。
　　我开始好奇，我在下一轮记忆中会变成什么？
　　意识再度恢复，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橘色的空间，正思考自己是否变成了某种水生浮游生物时，耳边却传来了声音……
　　“委座，你还好吧？”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额？”
　　永无止境的播片地狱结束了。
　　我已经几十年没有亲自说过话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以灵体形态发声。
　　但毫无疑问，我总算是回来了。
　　“你们怎么还没走？不对，我进入那种状态过了多久？”
　　“大约三分钟，虽然连接还没有断开，但我们感受不到你的意识，看来你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什么事？”
　　凛花凭着直觉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绝对猜不出真相。
　　“那可真是相当的……漫长，看来吸收天道灵魂这种事儿，还是有不小风险的。”
　　我看了眼自己双手，原本已经消失的指尖恢复了，只是颜色相对要淡薄，我确实用天道的灵魂给自己打了个补丁。
　　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我确实看到了胜算，只是母亲……她一口气吸收了相当于自身六成的天道灵魂，她的意志不会被那无休止的记忆连播给冲垮吧？
　　韬姐问道：“可以退出去休息了吗？”
　　“既然才过去三分钟，哪有那么……”
　　虽然觉得不可能，我还是确认了目前所能借用的权能。
　　“……咦？居然可以了？”
　　我由此产生了一种设想。
　　即使侵蚀率没有上升多少，只要体内属于天道的成分变多了，也能实现同样的效果？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即时侵蚀率达不到百分之五十，只要将我的灵魂全都置换成天道的灵魂，利用天道的权能也能实现同样的结果。
　　当然，前提是那时候的我还能维持现在的自我。
　　总觉得那像个甜蜜的陷阱……
　　韬姐又劝道：“既然可以出去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顺便出去看看母亲的状况。”
　　虽然没有达成预定的侵蚀率，可既然能出去了，那我还是退出去休息一下吧，像母亲那样把自己搞崩溃了实在得不偿失，说不定骸大人有避免记忆连播的办法。
　　我找回了自己漂浮着的身体，重新钻了进去，然后游向彩虹桥的光柱，最后化作光粒子离开了天道核心，返回前线营地。
　　营地小屋看起来有些陌生，但实际上没什么变化，虽然度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但这边的时间还没过去一小时。
　　不过即使是一小时，对于靠着羁带连接进来的她们也已经太长了，在此之前，最长一次连接也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我提醒道：“你们该走了。”
　　“嗯，我们是准备离开了。”
　　“委座，你自己要多保重。”
　　“不要勉强自己的灵魂，如果出了意外就得不偿失了……你们也看到了，事情也没那么困难。”
　　我没有告诉她们，我在那短短三分钟内体验了几十年的时间，如果这就是解放天道的唯一办法，那之后的路途光是想想就异常坎坷。
　　“下次我会把小薇姐也带过来的，在那之前你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谢谢，但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我趴在床上，闭上眼，然后解开了灵魂融合的术式。
　　意识弥留之际，耳边听到一声安抚……
　　“好好休息吧，小家伙。”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
　　起床第一眼，便看向吧台上的白色显示屏。
　　侵蚀率：6.73%。
　　考虑到昏迷时下降的数值，这个成绩对我来说还算不错。
　　虽然比不上母亲。
　　“小凯，早上好。”
　　还在身上的被子向我问候。
　　如果我不是精神病，那这就是樱酱了。
　　我问：“哪儿有早上啊？我睡了多久？”
　　“六小时左右，我还以为你要睡的更久一些。”
　　“不管精神再怎么疲惫，身体状态都好的不行，能睡六小时已经不错了。”
　　记忆体验的时间并不是真正度过的时间，所以我和樱酱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搅合成一团。
　　我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不再是母亲的运动服，而是一身雪白柔顺的动物睡衣。
　　这显然是樱酱的杰作，她最喜欢这种类型的睡衣。
　　“偏偏是北极熊，你这家伙还真有够恶趣味的啊？”
　　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北极熊，所以回想起来还很清晰。
　　被子搂着我的脖子，说道：“果然还记得呐？那你感觉怎么样，平白无故多出那么多‘精彩’的回忆，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比想象中小，就像根看了十几场电影似得……”
　　“是嘛？”
　　樱酱的语气透着不信，对她说谎也确实没有意义。
　　“好吧，比起记忆主人的种种经历，最受不了的还是时间，这实在是太漫长了。”
　　我挠头叹气，“说实话，我真不想再来一次，但那家伙下次还会选择这种手段吧？”
　　融合之后的我认为，这是解放天道最可行的手段。
　　我在一定程度上认可她的看法，不过那漫长的时间对我来说太过恐怖了……樱酱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因为我确实没事啊。”
　　身上的被子化作人型，樱酱靠着我的后背，指尖儿在我的腹部打着圈儿。
　　“我可是绝对不会损坏的天生神器，对于动辄就被封存几百年神器来说，几十年的时间实在不算事儿，想用时间动摇我的意志，怎么也得来个一万年吧？”
　　一万年，她或许没事儿，但我可就真的要疯了。
　　“骸大人和我在你昏睡的时候讨论了许多，关于之后的打算，我们就去宝珠里说吧。”

二百一十六页 你谁？

　　“小凯，辛苦你了！”
　　宝珠内，作为骸大人的远程分身团子，在床上蹦跶着谋取存在感。
　　“幸苦也是融合之后的那家伙啦，我和樱酱也没做什么。”
　　“她就是你们，你们就是她，不需要分那么开吧？”
　　我看向床上的母亲，依然闭着眼酣睡，全然不见的乖张、叛逆，不管面对怎样的绝境都能笑出来的那个人，如今却像丢了魂似得……
　　“唉，我都醒了，她还没有醒吗？”
　　“咳咳，额，我在你们进去核心期间，对她的灵魂进行了检查，我有些坏消息要告诉你……”
　　骸大人团子跳到我的腿上。
　　“一般这时候还会多个好消息的吧？”
　　“不，只有坏消息和相对不那么坏的消息。”
　　我开始**白团子，手感很舒适，但骸大人却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咿呀～这边可是把五感都接过来的，小凯你动作不要那么粗暴啦！”
　　……这团子到底接到什么部位去了？
　　“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还是说说那些坏消息吧。”
　　我把团子丢回床上，骸大人滚了一圈，接着说道：“首先，宁樱的意志很可能已经消失了。”
　　“她不是把灵魂补充完整了吗？”
　　总量不仅没少，还多出来两成。
　　“所以我说的是宁樱的意志，就算她还能醒来，也不一定是你们的母亲了……天道的灵魂占了多数，而且缺少循环渐进的过渡过程，那可是一口气塞进去的六成灵魂，宁樱原本的灵魂根本抵抗不了，即使有我的灵魂碎片也不行。”
　　意思是，醒过来的人可能是天道。
　　“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希望渺茫，等醒过来看看她怎么说吧。”
　　我握住了母亲的手，希望用这种方式把她的意志留下。
　　“我们看到的那些记忆是什么？”
　　骸大人沉声说道：“那是从古至今，无数天道碎片的一小部分，这些碎片是天道深度观测人世的手段，它们被投入轮回，但没有被赋予任何权限，在死后被召回天道核心。”
　　“原来天道还有这种习惯……”
　　“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撇撇嘴，“原来是猜的哦？！”
　　“虽然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否则要如何解释普通人的记忆会滞留在天道核心呢？”
　　骸大人很有自信，但我却有无法释怀的疑问。
　　“不对，这些天道碎片可全都是活到了寿终正寝的，那母亲和樱酱为什么就得早早回归天道？”
　　樱酱回答了我的疑问：“因为其他碎片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它们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生，度过普通的一生，再回归天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知道的太多了，把我们留在人世会有风险。”
　　“小樱说的不错，最重要的还是使命不同，那些碎片的任务就是在人世度过他们的一生。”
　　母亲的使命是对烛大哥的天罚；
　　樱酱的使命是辅佐我成为神明。
　　她们的任务都有时限，时候到了，就会被天道回收。
　　“天道还真是冷酷。”
　　“傻小子，如果它有人性，我们还有必要在这里折腾吗？”
　　就在骸大人吐槽我的时候，床上的母亲却哼哼唧唧的醒了。
　　“娘？”
　　因为骸大人刚才的话，我不免胡思乱想，现在醒过来的人究竟是天道还是母亲？
　　“看来，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樱酱这么说着，床上的“母亲”已经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唔，这是哪里？”
　　感觉有点陌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把手摁在胸口，试探性地揉。
　　“哇啊？这是……我怎么变成女人了？”
　　既不是母亲，也不是天道。
　　但显然是个男人。
　　“……樱。”
　　与我心灵相通的樱酱，不用开口便理解了我的意思，她立即变化出大量绳索，把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给捆在了床上。
　　“你们要做什么？”
　　我抱起骸大人坐到床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别慌，我会把情况告诉你了，但在这之前，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先生？”
　　或许是我的态度比较温和，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紧张，还反而问道：“哎呀哎呀，真是美丽的小姐，看来这里是天堂吧？”
　　见鬼，她怎么还有心思搭讪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天堂在哪儿，但这里更接近于地狱，不过你会这么问，看来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她点了点头，“虽然记不太清，但应该是死了没错。”
　　樱酱替她松了绑，她活动了一下手腕，但有任何“异动”都会被制服。
　　我说道：“那就麻烦您做个自我介绍了。”
　　“嗯，我叫阿尔松·戴夫特，是一名光荣的教团骑士，我为了抵御兽潮牺牲在壁垒之外……”
　　“停！”
　　处理不了她口中的信息，所以果断喊停了。
　　“教团骑士还能用宗教去解释，那个兽潮是什么玩意？”
　　“你们不知道吗？那些邪恶的魔兽每隔四年左右就会活跃一次，届时会从奈落树海冲出来，进攻我们人类的领土……”
　　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樱酱，发现她也同样迷茫。
　　“我们的世界可没有什么魔兽，也没有你说的那什么树海，阿尔松先生，你该不会是穿越过来的？”
　　“穿越？”
　　这位骑士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陷入了愕然的沉默。
　　结果天道的灵魂碎片不仅在人世探测，还会跑到异世界去当什么骑士……总觉得投胎的风险变得更高了。
　　阿尔松楞了好半天才开口，“刚醒来没有注意到，但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少我现在所说的语言，我之前从没学过……可能是这个身体本身的知识。”
　　我提醒道：“你现在的身体属于我的母亲，而你的亡魂，很可能是被她给吸收了。”
　　较真的说，是属于我的表妹，但眼下不需要说这么细。
　　“似乎有什么深层的原因，介意告诉我吗？”
　　“本身也和你有关，我会告诉你的，但我们的结论也不一定正确。”
　　我把天道和灵魂的事情都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了她，对于异世界人来说，我们所说的内容也同样匪夷所思。
　　“我曾经是头顶这个太阳的一部分，被送到伊塔纳尔，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异世界度过一生，死后回归，又被你们的母亲吸收用来补强灵魂，结果却覆盖了她的意识。”
　　“总结的不错，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这是结合现状得出的事实。”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说道：“你作为一名骑士，想必拥有超越常人的坚强意志，或许是这个原因，使你从无数灵魂碎片中脱颖而出，占据了灵魂的主导位置……对我来说也很头疼。”
　　阿尔松又想了想，问：“所以，你打算消除我的意志？”
　　“这件事没办法轻易解决，首先我们要确认母亲的意识是否还在，把你按下去容易，可再冒出来一条狗，或者一个变态杀人魔的意识就得不偿失了，至少您看起来还能正常交流。”
　　“骑士拥有恪守美德的传统，如果需要我让位，你们尽管开口……哇哦！”
　　她拍了拍胸脯，然后小叫一声涨红了脸。
　　“……女性的身体还是不太习惯。”
　　“哎呀，反应这么大，阿尔松先生生前没有结婚吗？”
　　恪守美德的阿尔松端正态度，答道：“没有，我们的世界有着名为兽潮的威胁，所有教团骑士在经历三次兽潮前都不能与普通人结为夫妻。”
　　听起来，每次面对那个“兽潮”人类一方都要损失惨重呐。
　　“这条规定是怎么回事？既然生死难料，就更应该早点留下子嗣，你们也需要后代去支撑今后的战斗吧？”
　　骸大人一开口，阿尔松的表情就有些古怪，口中还嘀咕着什么“史莱姆说话了”这样的话。
　　“谁是史莱姆啊！喂！”
　　“有所牵挂，就会在战场上怯战，我们教团骑士大多都是孤儿出生的，不能再制造更多无依无靠的孩子了。”
　　骸大人却说道：“你们这哪算骑士？根本就是精心包装的炮灰嘛，让你们给国家卖命，却连后代都不允许留下，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制度吗？”
　　阿尔松被她说的一愣，随即碎碎念：“异世界的史莱姆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所以说不是史莱姆啊！这人怎么比宁樱还失礼？”
　　争吵没有意义，骸大人的本意也是为阿尔松鸣不平，但对方从小接受的教育，注定不会理解骸大人的说法……即使明白也不会接受自己是炮灰的说法吧？
　　我劝道：“好了，你们别吵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解放天道这件事，我倒是愿意帮忙。”
　　阿尔松岔开腿坐着，她犹豫了一下，又红着脸并拢了双腿。
　　“你或许没什么自觉，但我们头顶的太阳就是你的本体，内部充斥着无数像你这样的碎片，要想彻底解放天道，你需要切身体验其他人的记忆，如果遇到比你更强韧的意识，还可能把现在的你给覆盖掉。”
　　骸大人把所有可能的风险都告诉了阿尔松，她却一派轻松地耸耸肩，“那么那个意识也会接替我继续完成任务的吧？”
　　“碎片的记忆里，可不全都是好人。”
　　“如果是个混蛋，你们就消除它的意识，不是说能做到吗？”
　　“就算成功解放了天道，已经死掉的亡魂也不可能复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没有报酬和结果的前提下进行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想我已经充分理解现状了。”
　　“那为什么……”
　　阿尔松撩起刘海，伸出拇指冲着自己，露出微笑。
　　“因为我是一名教团骑士。”

二百一十七页 二进宫

　　阿尔松先生站在彩虹桥前。
　　“那我就出发了，小姐们，希望还有机会相见！”
　　这位异世界来的骑士，在乐观方面倒是和母亲如出一辙，我甚至怀疑母亲还是母亲，她只是被混乱的记忆弄糊涂了，所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能活下来自然有机会……但你真的不要紧吗？”
　　“没必要再三确认啦，我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骸大人也问道：“检查权限并脱离的方法都知道了吗？内部还残留着宁樱留下的感情，你应该不需要呆很久就能出来，希望那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都了解了，虽然不太一样，但我们那个世界也有魔法的啊！”
　　穿的像个传火猛男的阿尔松先生转过身，戴上自己的全覆式头盔走进彩虹桥，瞬间化作光粒子顺着虹色光柱窜向头顶的天道核心。
　　“真让人放不下心。”
　　铠甲是樱酱应她的要求制作的，因为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款式，所以模仿了中世纪骑士的全身铠，但做了超轻化处理，反正也不可能真用的上。
　　“就算用上了，那副铠甲也比人世间任何物质都要硬了。”
　　樱酱这么说着，转身回到了吧台边坐下。
　　“在他回来之前，我们也该做好第二轮的准备了。”
　　再进去经历一次长达几十年的记忆联播，心理还是有些胆怯的。
　　我叹道：“异世界人的胆子都这么大的吗？死了醒过来，立马就投身这种可能让自己魂飞魄散的任务，还不求任何报酬……”
　　“侵蚀率开始上升了。”
　　樱酱这么一说，我看向白板屏幕上的数值，上升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突破7%了。
　　“仅靠那些骸大人的成分没办法拉扯住那么多天道的碎片，灵魂结构松散，一进去就被卷走了不少，不过相对的扩散速度也很快。”
　　“阿尔松有危险？”
　　观测着核心状况的樱酱解释道：“非常危险，她一进去就糅合身边的灵魂来加固自身。”
　　我邹了邹眉头，取出空间宝珠问道：“骸大人，你有办法再分我们一点灵魂吗？只增加天道的成分，不补充您的灵魂，那我们总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我倒是愿意，但我进不来呀！如果我能进来，那还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吗？”
　　骸大人不满地嚷嚷着，我却有些疑问：“等等，如果侵蚀率足够高，是不是就有办法解除天道对您的限制，您就能直接过来和天道融合了？”
　　“理论上是这样啦，但不知道多少才能做到，如果需要百分之五十以上，那就没有意义了。”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阿尔松这样的灵魂，回归天道之后没有被消除感情？”
　　不止是阿尔松。
　　我所体验的那些记忆，也都饱含着各种感情，这实在不像是天道作风。
　　骸大人解释道：“不是没有被消除，而是被宁樱的感情重新唤醒了，染上颜色的部分就是这种情况，天道仍试图控制局势，但感情蔓延的速度比它消除的要快。”
　　也就是说，天道核心内部原本就拥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只不过是被理性限制住了。
　　“那我们能不能用这些灵魂去唤醒更多的碎片？即使没有您的灵魂，只要它们自发地唤醒其他碎片，就算没有我们的推动也能感染整个天道核心。”
　　“不要太想当然了，碎片之所以称之为碎片，正是因为它们没有独自醒来的能力，你们为了保证灵魂的总量，还不得不吸收天道的灵魂，碎片那点分量根本就无法形成意识。”
　　骸大人的回答又给了我新的思路。
　　我提议道：“既然碎片不行，那我们就把碎片揉成一团新的灵魂，然后用白色流体赋予新的身体，那时肯定会意志坚强的碎片站出来主导身体——”
　　“小凯！不要再说下去了！”
　　樱酱大声喝止了我。
　　还质问道：“你这是要拿他们当人体炸药，你怎么会提出这么残忍的计划来？”
　　“残忍……吗？”
　　为了逃避那几十年的折磨，我甚至准备亵渎死者的亡魂，践踏了自己的底线。
　　意识到这一点，使我脊背发寒。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吗？
　　还是上一轮吸收的天道碎片对我产生了影响？
　　樱酱靠着我坐下。
　　“阿尔松先生是个好人，他愿意为我们牺牲自己的灵魂，我们应该心怀感激，但不代表我们能心安理得的拿其他碎片去当炸药包，即时这些人早已死去。”
　　我搓了搓面颊，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说的对，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这件事，你可以骂我骂的再狠一点。”
　　“我不是为了责备你，我只是怕你变得不像自己。”
　　樱酱牵起我的左手，并一根一根的触摸着我的手指。
　　“小凯，如果你真的承受不了那种体验，之后就由我一个人上吧，依靠时间钝感，抗下几十年的记忆也很轻松。”
　　不行。
　　我不能让樱酱一个人去经历这些，一半的灵魂进去，为了维持完整性就要填补五成的天道灵魂，那会导致什么结果简直难以想象，她还会是她吗？
　　我答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你这是在强迫自己。”
　　“都走到这一步了，谁又不是在强迫自己呢？”
　　说到底都是些过去的记忆，权当是在看电影了，只要还能维持自我，就算把灵魂搞的一团糟也没关系了……不对，还不能自暴自弃。
　　意志不坚定会导致灵魂被更快吸收，果然还是麻烦，哪有人能积极面对几十年的记忆连播啊？
　　“她出来了。”
　　樱酱这么一说，便跑到了彩虹桥边等候。
　　距离阿尔松先生进入彩虹桥，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参考我上一轮的经历，她大约吸收了三成左右的灵魂，也就是一百多年的记忆连播。
　　相比天道所经历的千万年时间，一百多年实在不足一提，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已经是超越寿命的漫长岁月了。
　　我也来到樱酱身边，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阿尔松先生，尽管认识的时间相当短暂，但您是一位真正的骑士，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牺牲，并学习您的精神……”
　　“嗯？学习什么？”
　　身披铠甲的骑士从彩虹中归来。
　　“阿尔松先生！您没事啊！”
　　“呼！原来我叫阿尔松吗？太久了，名字都快忘了。”
　　她摘下头盔，深呼吸，然后反问：“不过，你好像很希望我出事啊！”
　　“不，我没这个意思……欢迎回来。”
　　樱酱解下了她难脱的铠甲，她好像有些不会走路，我们把她扶到床边坐下休息。
　　此时，吧台上的白色屏幕上写着“侵蚀率：9.54%”。
　　阿尔松的成绩和我们上一轮差不多。
　　但她的灵魂继承自母亲，所以这也是第二次深入天道核心，就像泡了第二遍的茶包，味道肯定已经淡了许多，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不免让我感到羞愧。
　　骸大人的部分太少了。
　　想要加固灵魂，抵御天道的吸收，我们需要更多骸大人的灵魂才行。
　　樱酱问道：“阿尔松先生，您这一次经历了多少个碎片的记忆？”
　　阿尔松捧着脸思考了一番，却是摇头。
　　“没有数过，或者说数到一半就忘了数了，过了这么久，连我自己的记忆都快消失了，我是个骑士来着？”
　　“你居然还能维持自我，明明灵魂里已经没剩下多少属于自己的成分了。”
　　“因为我的意志比其他的碎片都要坚定吧？而且我是长寿种，对时间的感受不一样，一百多年的时间并非不能忍受。”
　　我问：“长寿种？异世界的人类，能活很久吗？”
　　阿尔松先生摆摆手，解释道：“我是半精灵啦，最长寿的精灵能活上几千岁，所以沾了点光的半精灵，也都有几百岁的寿命哦！”
　　或许是受到记忆和身体的影响，她的行为有些女性化，现在应该叫做阿尔松小姐了。
　　“……你们那个世界还挺夸张的。”
　　“解放了天道以后，你们也可以去伊塔纳尔旅游！撇开前线，后方的国家都挺和平的哦！”
　　异世界旅行团好像很有搞头，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把空间宝珠塞给她，说道：“阿尔松先生，你先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觉，有事就问骸大人，我们也准备进入天道核心了。”
　　“你们两个是一起去的？”
　　樱酱牵着我的手，笑道：“其实，我们是同一个灵魂的两半。”
　　阿尔松小姐显得很惊讶，樱酱又道：“小凯，这次我们先不要彻底融合，有个唠嗑的伙伴，说不得更容易坚持下去。”
　　“关于这个，让我给你们一点建议吧！”
　　换上一身松宽舒适的睡衣，阿尔松盘腿坐在床上。
　　她看起来挺有精神。
　　“你们得把自己代入那些记忆中去，感受他们的想法，接受他们的命运，这样那些碎片才会真正的融入你的灵魂，成为你对抗天道的力量，但不要被记忆吞噬了，否则你就不再是自己了。”
　　倾听、感受、思考。（空灵混响）
　　“感谢您的建议，我们会试着去做的。”
　　樱酱解散了分身。
　　她的灵魂融入体内，与我的半魂紧紧纠缠，我们难分彼此，也不需要分什么彼此。
　　“关于你们母亲的事……我会想办法把她找出来的，她应该还没有消失，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绝望。”
　　母亲身体的阿尔松小姐坐在床上，目送我们进入彩虹桥。
　　“加油吧，小家伙们。”

插页二十三 阿尔松

　　“阿尔松·戴夫特，嗯……”
　　新配属的小队队长翻阅着我破破烂烂的履历。
　　“你是半精灵？”
　　注意到我的种族，那张满是胡渣的邋遢面孔有些惊讶。
　　他又问：“你学过魔法吗？”
　　“没有……我是在教团孤儿院长大的，没有钱去学魔法。”
　　他抹了把胡渣，一声长叹。
　　“唉，那确实可惜了，你们半精灵的魔法天赋都挺好的，寿命也长，却要落到这种地方来卖死命……可惜，真可惜。”
　　我这位新上司，比外表看起来的还要颓丧。
　　我锤响自己的胸甲，答道：“保卫国家、抵御兽潮，这是教团骑士肩负的使命！我义不容辞！”
　　我还想说些什么，一位扎着头巾的骑士就勾搭上了我的肩膀，他身上有刺鼻的火药味，让我忍不住皱眉。
　　他说道：“场面话就别说了，你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活着才能去实现你那些理想……呐，队长，这小子就给我打下手吧？”
　　小队长已经翻到了下一份履历，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只是随意地挥挥手，说道：“行，原本就打算找人填补勒夫的空挡，你就带他上去熟悉一下，之后去城里喝两壶。”
　　我的职务就这么随便的分配下去了，我甚至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要上城楼，大概是要操作什么军械。
　　小队长抬手赶人，头巾大哥却没走，还问道：“酒钱呢？”
　　“去你的，之前带勒夫喝酒的银币花完了？”
　　“那点钱，我给勒夫他老母里寄过去了。”
　　小队长翻了个白眼，从兜里翻出另一枚银币，一脸肉痛地抛给头巾大哥，还骂骂咧咧：“省着点花，老子也没比你们多领几个银饷！”
　　头巾大哥也不是真的大哥，他名叫扎克.扎卢斯。
　　人长得急，看着四十多了，其实今年才二十出头，比我还小几岁，论服役时间也没我长，不过半精灵五十岁之前都是一副少年模样，我也因此被当成了小孩子，没能参加上次的兽潮防御战。
　　他是城防炮的炮手，而我的新工作就是给他上炮弹。
　　熟悉完炮台作业流程，他带我去了外城简陋的小酒馆，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普通的教团骑士，但偶尔也会有驻城的鲜血骑士来这里消遣。
　　我们找了个小角落坐下，又要了两壶烧酒。
　　扎克说道：“原来你才是哥，你们半精灵长得太有迷惑性了，不管是性别还是年龄。”
　　我只是还没到长胡子的年龄。
　　“经常有人这么说，但我也不算新兵了，单单这次兽潮我就换了三支小队……前两支都被那些魔物给冲垮了，你们也知道的吧？一线的要塞几乎全都失守了。”
　　旁桌的酒客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转过身来问：“小伙子，你是哪座要塞撤过来的？”
　　他看起来不像士兵，但我还是答道：“帕契，这会儿已经变成树海的一部分了。”
　　“帕契要塞？我知道，西北方第一要塞嘛！那城墙就比这儿厚一倍，护城河听说都挖了几十米，那么深的护城河都被那些畜生给填满了，那群魔物简直就是疯狗。”
　　我听着不怎么舒服。
　　真是讽刺，自己拼死拼活的战场却成了后方配酒的谈资，内容还都是以讹传讹的流言。
　　但我还是说道：“也没那么深……有几头魔物领主会飞，直接飞到城墙上把防线给撕开了，出城的鲜血骑士团来不及回防，被魔物关在了门外，消磨光了。”
　　那就酒客又道：“明年就好啦，等后方的城墙造成了，咱们南方也有抵御兽潮的永久工事了！”
　　三年间拔起的一百三十六座要塞，就是为了给后方争取时间，但这次兽潮才过去几个月，就已经毁坏过半，几十个城寨被吞入树海……都不知道能否挺过这一年了。
　　时间就像杯中烧酒，一仰头就过去了。
　　我在城里驻扎了两周，经历了几股小规模的兽潮袭击，当装弹手还挺安全的，扎可还瞒着队长偷偷让我打了两炮，过了把炮手的瘾。
　　直到那一天，又一批溃散的骑士团和民众从一线撤下来。
　　“咱们前面的斐楠要塞失手了，从今天开始，咱们这儿就是一线了，以后就别去酒馆喝酒了，别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的。”
　　队长在台上开会，扎克在台下嚷嚷：“想喝也喝不到咯，酒馆老板都跑路了。”
　　“严肃点，一群活不过今年的新兵蛋子，以为老子和你们开玩笑呢？咱们城防队相对是安全些，但那些魔物不仅长翅膀，还有远距离攻击的手段，忘记勒夫怎么死的了吗？”
　　扎克跟我说过，我的前任是被魔物的一根羽毛削掉了半个脑壳，那根羽毛又尖又硬还锋利，卡在炮楼的墙壁里，抠都不下来。
　　小队长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他说道：“你们也知道，所谓教团骑士就是挂着骑士名号的大头兵，实力和待遇都配不上骑士的称号，所以也不要往身上揽太多的不相衬的责任，都给我把性命摆第一位……当然，我不是叫你们当逃兵。”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进去了，但真打起仗来，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当天夜晚，兽潮就紧追着白天撤退的人如期而至，即使是夜晚，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也很容易察觉那些魔物的动静，要塞敲响警钟，烽火台接连点起，法师们的照明魔法点亮了夜空，照映在魔物阴森森的眼中。
　　今夜的炮楼显得格外阴冷。
　　“准备迎击火炮！”
　　我把炮弹塞进炮膛，扎克等待着发射命令。
　　“开火！”
　　伴随着巨响，火光在兽潮之中炸裂，但这些魔物悍不畏死的冲锋，很快填补上了炸开的口子。
　　“装弹！”
　　我把炮弹塞入依然滚热的炮膛，扎克校准了位置。
　　“开火！”
　　随着距离接近，弓箭手开始放箭，法师们开始施法，他们的目标并非地面上奔跑的魔物，而是针对空中那些具有飞行能力的魔物，它们接着夜幕的掩护飞越城墙，仅靠有限的照明魔法总会有漏网之鱼。
　　帕契就是被这些长翅膀的家伙摧毁的，我太熟悉它们这一套战术了。
　　城门正在开启，鲜血骑士团即将出门迎击迅速接近的兽潮，这些特殊的骑士为了更好的对付大型魔物，全身装备着重铠，手持大的夸张的巨大兵器。
　　我望向要塞上空。
　　半精灵的血统赐予了我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我隐约看见那些魔物振动翅膀正在夜空中滞留。
　　它们在等待一个进攻的时机。
　　其他人显然没发现这群溜过去的魔物，即使是要塞塔楼上的弓箭手，没有法师的照明，也都没有注意到那逼近的威胁。
　　“有大麻烦了。”
　　我拍了拍扎克的肩膀，“不能鲜血骑士团让出城，它们一出去，天上那些魔物就会袭击城门，到时候骑士团退不回来，只能被兽潮磨死。”
　　听完我的说明，扎克面色凝重地望向城堡上空。
　　“埋伏？那些畜生有这种指挥能力？”
　　“领主级的魔物就是它们的指挥中枢，不要小看这些上级魔物的智力。”
　　扎克想了想，说道：“炮楼离城门太远了，你得下去一趟……啧，可能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去城门上方告诉传令官。”
　　“他们只接受上面的命令，你说的话他们不会听。”
　　“那就拜托他们往上传，哪能被同样的战术得逞两次啊？上面的人都不会吸取教训的吗？”
　　我沿着城墙跑向城楼，却理所当然的被卫兵拦了下来。
　　“等等，士兵！你是干什么的？”
　　“长官，现在还不能让鲜血骑士团出城迎战，要塞上方有飞行魔物等着偷袭！骑士团一出去，它们就会突袭城门，到时候我们全得完蛋！”
　　听我这么一说，一旁的法师转过身，举起手中的长杖对着要塞上空释放照明魔法，这才刚刚点亮城楼一角，她就被一枚黑色的箭羽削断了整只手臂，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但她这关键性的照明，也让内城的守军反应过来，开始回击。
　　“注意防空！”
　　我接着说道：“得让鲜血骑士团撤回来，只有他们能正面对抗兽潮，不能折损在这里！”
　　“你的提醒很及时，但现在回到你的岗位上去！上面知道该怎么——”
　　“轰”。
　　比火炮还要夸张的巨响。
　　有什么笨重的东西直冲冲地撞上了城墙，那是一直灰色皮肤的蝠翼魔物，它体格消瘦、头有双角，与我争论的传令官已经成了它爪下的亡魂肉酱，法师们的魔法在它身上炸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却没办法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是石像鬼！不要浪费魔力！”
　　“近卫！”
　　一位手持巨剑的鲜血骑士迎上前，一剑便将那只石像鬼的脑袋拍个粉碎。
　　然而石像鬼只是开始。
　　屠杀的开始。
　　空中的伏兵被发现，这些具备高空飞行能力的魔物开始还击，其中一部分还开始俯冲，悍不畏死的态度与地面上的魔物无异。
　　我转身想要回到炮楼，却发现那里已经化作一片火海，扎克也生死不明。
　　居然还懂得重点袭击传令官和防御工事，这算哪门子的野兽啊？
　　而我目睹了一切、预料到了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
　　我已经死了。
　　记忆停留在了死亡的瞬间，怀着无力和绝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那眼下正在思考的我又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传来女性的声音。
　　“你们那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的嘛？”
　　不是我所知的任何语言，但意外的可以听懂。
　　“嗯，你的碎片和我的灵魂搅合在了一起，所以也能借用我的知识，稍等一下。”
　　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我重新获得了视野，正漂浮在不知名的空间。
　　身体有些陌生，是一位女性的姿态。
　　“你现在的灵体是我的样子，我从上百个碎片中挑选了你，我希望你能接替我完成使命。”
　　碎片？使命？
　　“嗯！是关系到整个世界的使命……哦，不是你那个世界。”
　　她好像可以听到我内心的想法。
　　“能听到，你的灵魂现在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怎么样都听得见。”
　　那我现在是死了吗？
　　“死了，死的很透彻，我也看过你死前的记忆了，骑士先生。”
　　那要塞最后……
　　“不知道，我也看不到你死亡之后的事。”
　　多半是失守了，我还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可最后什么都做不到。
　　还是说说那个使命吧。
　　把我这个已死亡魂唤醒，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具体要做什么，还请你出去之后询问我的孩子们。”
　　出去？
　　“取回那边的身体，离开这片空间。”
　　你是要去哪里？
　　“我的灵魂损耗很严重，需要会退回灵魂深处修养，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出面……好了，快点出去吧，这片空间会吞噬灵魂，呆的越久越危险。”
　　灵魂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
　　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性的催促下，我飘向一旁的身体。
　　接触、进入身体的刹那，我又重新感受到了重力，向下堕落……

插页二十四 阿尔松

　　空间宝珠。
　　那两个小家伙这么称呼这颗看起来普通的玻璃珠。
　　一百多年前的记忆有些久远，但我记得珠子内部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面还关着一只有知性的史莱姆，不透明的白色，名字叫“骸”，还能说话，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不得了。
　　小家伙们还让我有事就问它，结果它先和我搭话。
　　“嘿，你是被天道送到异世界侦查的碎片？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根据小樱之前的说法，我是头顶那颗白色太阳的一部分，我的灵魂属于这个世界。
　　我会在伊塔纳尔降生，是为了获取情报和线索，想来那位天道对我的成绩不太满意，明明是个长寿的半精灵却在二十五岁的秋天就随便的死掉了，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记不太清，想来也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答道：“我的世界没有这边那么和平，因为有奈落树海和兽潮，数几百年来从未停止过动乱，不过相对的，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更加团结，毕竟唇亡齿寒，谁都不能独自对抗兽潮。”
　　“和平吗？这边的战争也不曾停止过，有时候只是换一种形式，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同样残酷。”
　　“至少我在天道核心内看到的记忆，都比伊塔纳尔要和平，而且科学技术也更为发达……唉，如果我们的世界也有那个叫‘雷达’的东西就好了。”
　　能够提前预警兽潮，还能在黑夜中发现空袭的魔物，如果有雷达，帕契要塞就不会失守了。
　　“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毕竟我可以是看了一百多年的记忆啊。”
　　通过其他碎片，我对这个世界也有了较为详细的认知，因为有人类之外的生物记忆，所以也相当深入的学习了自然知识。
　　“不过，这是巧合吗？既是意志坚定的骑士、又是对时间不敏感的长寿种，你简直就像是为这种任务专门被挑选出来的一样。”
　　宁樱的意识正在灵魂深处沉睡，我确实是被她挑选出来的代行者……不过这件事需要保密，我暂且不打算告诉这只魔物，这也是她对我的要求。
　　“或许，这只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被挑选出来再死一次，连亡魂都要被当做染料榨干，你这哪里是运气好啊？不过为了我们的计划，你愿意接受这种命运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再死一次我倒没什么感觉，毕竟能重新醒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这个使命很适合我，作为半精灵的我早早牺牲了，能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几百岁的年龄，我还觉得有赚到呢！”
　　“你们异世界人还真是乐观，还是说这种乐观是受到宁樱灵魂的影响？你有时候还挺像她的。”
　　“或许也有一定的影响，说实话，混入了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我已经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表面上还是‘阿尔松·戴夫特’的意识，但内部的填充物是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
　　“小樱她们也一样，不断地扩散自己的感情，又不断地吸收天道的碎片，几轮之后，她们也会变得不再是自己。”
　　自从那两小家伙进入天道核心，侵蚀率的指示牌就不再变化，对白色太阳的观测似乎是小樱在负责的，所以我没办法判断她们的状态。
　　“我有些担心她们……漫长的记忆对她们来说恐怕不那么好受。”
　　宝珠内传来骸的感叹：“唉，过于悠久的岁月只会带来痛苦，我就是永生不死的存在，为了免受永恒的折磨，我每过几十年就会把自己重置一次。”
　　我惊道：“还有永生不死的史莱姆？”
　　“谁是史莱姆啊！”
　　宝珠气呼呼的撞向我的胸口，然后弹出老远，又飘回来。
　　“她们很快就会出来的，虽然记忆体验很漫长，但在现实中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超过十五分钟没出来，那我可能就要拜托你进去找她们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我不免变得更加担心。
　　这份担心，也是受到了宁樱小姐这位母亲的影响吗？
　　我站起身，说道：“要不，我现在就进去找她们。”
　　“你好急哦，她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啦。”
　　虽说是出于信任，但骸的说辞却让我感到不满，让两个孩子（其实是一个）和宁樱小姐执行这种近乎送命的计划，自己却是一副隔岸观火的看戏态度，像极了那些在酒馆里谈论前线的酒客。
　　“你看，这不是下来了？”
　　一道光从彩虹桥上落下，跌跌撞撞的人影从虹光中摔出来，眼看着就要栽倒，我赶忙上前一步撑住了她。
　　“阿尔松先生，好久不见。”
　　我扶着她回到床上躺下，并问道：“感觉怎么样？”
　　“几百年没有亲自活动过了，身体不太习惯……我们这次是轮班交替着体验记忆，不过小凯就比较难受，他……”
　　身体似乎是小樱一个人在控制，另一个意识没有显现。
　　我问：“她怎么样了？”
　　“他的意识相当的疲惫，算是昏迷了，不过我有个疑问……骸大人，小凯她是不是您的分身？”
　　小樱的问题我听不明白，但骸却反问：“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她值班的时候，即使意识涣散也没有被吸收掉多少灵魂，所以我认为她拥有更多您的碎片。”
　　空间宝珠飞到她眼前。
　　“傻丫头，你们生来便是一体的，如果她体内有我的碎片，那你体内也该有，不会有什么同。”
　　“因为这次上去我们没有彻底融合，有对比我才这么说的，小凯的灵魂要比我坚固的多，说到底，我们体内属于您的碎片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上一位骸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你的，没有记录下来的记忆？”
　　“既然没有被记录下来，我又怎么知道？你们先休息，在那小子醒过来之前，我先去调查一下。”
　　骸说完就没声音了，似乎是真的是离开了。
　　樱酱瘫躺在床上闭着眼，“正在计算侵蚀率》》》百分之十二点九三。”
　　吧台上的屏幕也写着“侵蚀率：12.39%”的字样。
　　上升了不少，但距离她们百分之五十的目标还很遥远，我也要加把劲才行。
　　“那接下来该我去了吧？”
　　我鼓起气势站起来，却被小樱拉住。
　　“等一下，阿尔松先生，你现在的灵魂状态真的能挺过下一轮吗？”
　　“怎么了？第一次我都坚持下来了。”
　　“这个与意志无关，你体内属于骸大人的成分更少了，你上去会溶解的很快，就像落到水里的棉花糖，看着挺多，但眨眼间就会消失不见。”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吗？”
　　小樱仍拉着我的手。
　　“我和小凯喘口气就接着进去，我们还撑得住，所以你不必要冒这个风险，说到底就算你进去，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多等十分钟，不会有什么变化。”
　　相比几十上百年的记忆体验，在这里休息的时间实在过于短暂了，况且侵蚀率还在无时无刻地下跌，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躲不过天道核心的消化。
　　形式有些乐观不起来。
　　“……我知道了。”
　　小樱却道：“对了，您上次告诉我们的办法，我们这次尝试了，用心去体会那些碎片的记忆，不仅能减缓时间带来的焦虑，甚至在每次体验的最后，还能和碎片中的意识短暂见面、交谈！”
　　“这个道理和看书是一样的，当你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过有些碎片里的记忆确实很无聊就是了。”
　　小樱也对我的话表示赞同，她肯定道：“即使不无聊的记忆，基本也都是死前几年的回忆，结局大多令人伤感，有些死的还相当突然，甚至有点像恐怖游戏。”
　　“死亡总会留下遗憾，至少你现在还能找她们聊聊。”
　　“把亡魂唤醒去调侃对方的死法？拜托，我还没有这么恶趣味的兴趣，不过……”
　　小樱话题一转，把手伸向了我的额头，这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在检查您的灵魂，请稍等一下”
　　我问：“是要检查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颜色，越是代入记忆，越会把对方的颜色融入自己的调色盘里，这些颜色象征着感情，虽然会把灵魂搞的一团糟，但也好过因为彻底消融，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灵魂失去色彩就会消失，融入本就透明的天道核心。
　　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问：“那结果呢？我的灵魂是什么颜色？”
　　“五颜六色的，你还真是不挑食，要不是灵魂中骸大人的成分太少了，你确实很适合干这个……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问道：“这是巧合吗？属于母亲的颜色还有很大一片。”
　　原来能看得出来吗？
　　“我之前就说过了嘛，她还没完全消失，兴许等我离开了，她就又出来了！”
　　我不知道这番说辞能不能说服小樱，但空间宝珠内又传出了骸的声音。
　　“你们在聊什么？我这边有点新发现，虽然对现状没什么帮助，但你们应该会有兴趣。”
　　小樱问道：“您有什么发现？”
　　“哼哼哼，我弄清了小凯的灵魂异常坚固的原因。”

二百一十八页 天选之子？

　　识海深处漆黑一片，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呃？”
　　我的意识迷迷糊糊，感觉自己非常的苍老。
　　不，或许是真的老了也说不定。
　　毕竟灵魂里被塞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漫长记忆，还被迫都读一遍……这次我读到一半就失去了意识。
　　果然不和樱酱融合，凭我这凡人的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
　　我最后的记忆片段来自一条阿拉斯加雪橇犬，在冰天雪地里和主人一起丧生。
　　“唉，那真是一条好狗。”
　　“你在说你自己么？快醒来，我们已经出来了。”
　　樱酱的声音在耳边呼唤，我这才回到了意识的表层。
　　“娘……”
　　看着眼前的人我下意识地招呼，但仔细想想好像是叫错了。
　　“……咳咳，阿尔松小姐。”
　　他纠正道：“是先生，不过经历了这么多轮的记忆，我觉得性别已经无所谓了。”
　　“还是有所谓的啦，体验来的记忆终归是记忆，从核心中退出来之后，那种漫长的时间感就会淡薄很多，我就始终坚持自己是男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的话让阿尔松很震惊。
　　“啊？你是男生？”
　　“没错啊。”
　　她的视线开始向下飘，最终落在了我的胸口。
　　“……那可真看不出来。”
　　我捂胸侧身，“别看了，现在是女性的身体啦！你等等！”
　　摸摸手上的戒指，我解除了女神模式……小小凯的存在，真是久违了。
　　“这才是我的正常姿态。”
　　她却摊手道：“作为男人也长着这样的脸蛋，性别对你来说更不重要了吧？”
　　“重要的啊！”
　　我正准备据理力争之时，小樱把手摁在了我的脑袋上。
　　“好了，你们都安静一点，别忘了侵蚀率还在嗖嗖的往下掉呢！小凯，下一轮还是我们俩进去，当然，是融合之后的我们。”
　　“……哦，阿尔松小姐已经出来了啊？”
　　我到底睡了多久？
　　虽然进去一次也不花多少时间。
　　樱酱却否认道：“不，她的灵魂承受不住下一次潜入，所以之后都得有我们来，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得挑起这个担子。”
　　“不是吧？”
　　意识才刚刚苏醒就要继续回到记忆连播地狱，这消息让我有些沮丧，007的社畜也不过如此。
　　我抱怨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耶？”
　　“小凯，你可一点都不普通，这也是进去之前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先听听骸大人怎么说的吧。”
　　樱酱这么说着，随手就将空间宝珠丢给了我。
　　可现在的我不仅没有女神的身体机能，也需要重新适应身体的活动，一时没接稳宝珠，还在空中抛了两下。
　　骸大人还在嚷嚷道：“哇！你小子不要乱颠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原因尚且未知，但你的灵魂似乎天生就糅合了天道和我的碎片，十分接近原初的那个我。”
　　我反问道：“照这么说，樱酱不也该一样吗？我们是一魂双生的。”
　　“没错，最奇怪的就是这里，小樱她没有你这种特质，你们两半灵魂在这方面并不相同。”
　　既然我和樱酱有不同之处，那显然是分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超自然事件，实在想不出头绪。
　　樱酱也说道：“这么一来，你那异乎寻常的神力恢复速度也解释的通了，不过我为什么没有？我们是从哪里开始变得不一样的？”
　　“那个、打扰一下。”
　　阿尔松小姐举手想要提问。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她便问道：“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你们为什么觉得是小凯的灵魂发生了变化，而不是小樱的灵魂被动了手脚？说不定只是分离之后，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劣化。”
　　沉默了片刻，骸大人接着表态：“某些原因吗？确实有点道理，小樱被天道送到神庭时，就已经是神器的器灵了，由原本的人魂变成现在的器灵，在加工期间肯定做了什么处理，比如剔除了不需要的成分……它把我的灵魂碎片给去掉了。”
　　不了解情况的阿尔松又问：“为什么把自己的灵魂叫做不需要的成分？”
　　这无心的问题却戳中了骸大人的痛处，她颇为颓丧地拖着长音。
　　“啊啊～我也不想这么讲啊！但对天道来说，我就是不被需要的部分，否则也不会被分离出去了，神器的器灵也和天道一样，感情只是累赘，小樱只需要理性的判断。”
　　身为器灵的樱酱不止是我的协力者，她还是试炼的考官，确实不能带私情，否则有失公允。
　　樱酱也问道：“但我却拥有了感情？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吗？”
　　“显然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恐怕天道也没意识到你的成分特殊，改造时没能完全剔除你的感情就被送到我身边来学习术式了。”
　　骸大人的回答没让樱酱信服，她又问：“但是，天道是不会犯错的吧？即使当时出了错，事后也该有纠错的能力，但它却完全没管。”
　　“一个程序有BUG，只有出了问题才会被察觉，对天道来说也一样，你作为器灵对小凯的支援都到位了，作为考官也没有帮他作弊，既然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那它自然不会察觉到你的异常。”
　　骸大人操纵着空间宝珠飞到彩虹桥上方的透明圆顶，接着说：“既然天道都没有感情，又怎么明白感情的含义？它从来不会观测灵魂的颜色，因为它在这方面就是个色盲。”
　　“目前都是毫无依据的瞎猜吧？小凯体内的碎片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我打算顺着这个方向去调查一下，这段时间不会经常联系这边，小凯你记得自己很厉害就行了，即使昏迷也没有被吸收掉多少灵魂，简直比宁樱还要坚固啊！也难怪你们会被上一个我当成备用方案了。”
　　我问：“也就是说上一位骸大人知道我的状态？”
　　“应该是知情的，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目前还没有偏离计划。”
　　甚至有可能是“罪魁祸首”，这么料事如神的感性化身是闹哪样啊？
　　倒是天道那边显得呆头呆脑的，给人机械一般的死板印象。
　　“就算灵魂很坚固，我的意志也没办法在记忆体验里长时间维持自我，总不能每次都躺着吧？”
　　骸大人没回应，看来是挂了这边的通讯去调查我灵魂的事情了。
　　“唉，那就出发吧。”

二百一十九页 猛骸出笼

　　离开彩虹桥，我第一时间确认天道核心的侵蚀率：27.80%
　　这次进入上升了四个百分点，还算不错。
　　连着四轮下来，也确实让我看到了些许希望，前提是我的灵魂还能坚持到那时候。
　　“回来了？”
　　坐在床上无聊等候的阿尔松小姐，抬头看向这边。
　　她问道：“感觉还好吗？还没解除融合吗？”
　　对她而言，时间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但对我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
　　那些被迫接受的记忆和碎片已经占据了我大半的灵魂，有时我甚至会忘记自己是个人。
　　“先缓缓再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对小凯的冲击太大了。”
　　听我这么说，阿尔松小姐面色有些担忧，“下一轮果然还是让我来吧。”
　　“你不行的，你的灵魂进去就会被融化。”
　　“但我已经休息的挺久了。”
　　“跟这个没关系，又不是你休息一下，灵魂就会变多、变硬……呵欠，我先睡一会儿。”
　　我在她身边趴下，把脸埋在枕头里，闭上眼，准备在睡梦之中把解除融合，把身体交给小凯。
　　一旦放松下来，精神上的疲惫感就像水坝开闸，眨眼间就将我淹没。
　　耳边隐约听到阿尔松小姐的声音。
　　“晚安，小家伙，祝你有个好梦。”
　　——————
　　侵蚀率上升中
　　——————
　　“小樱！快醒醒！”
　　迷迷糊糊间，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顶上敲打。
　　“唔，嗯？我这是……”
　　我伸手抓住那颗苍蝇般乱飞的珠子，然后从床上坐起来。
　　“嗯？骸大人？什么事这么急啊？”
　　“我问你，阿尔松她人呢？”
　　意识到某些事，瞬间就没了睡意，整个前线营地就这么点大，还没有门，一眼看不见，就不难想象她的去处。
　　我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我回来就看到你睡着，然后我就把你叫醒了。”
　　我看向吧台上的白色显示器，侵蚀率：32.21%。
　　上升已经停止。
　　“见鬼，她偷偷进去了。”
　　骸大人当即叹气：“唉，果然是这样吗？”
　　“她为什么要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我们还没到极限啊？”
　　“傻小子，你没到极限。但是她到极限了呀，她希望能帮上你们的忙，也知道被迫体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什么感受，看着你们一轮一轮的进去受苦，好心肠的骑士先生备受煎熬，选择独自踏上弑神的道路。”
　　阿尔松小姐是个难得的好心人，但她低估了天道核心对她的威胁。
　　我问：“那还有办法吗？”
　　“办法一直都有，只要你们解放天道，那所有人都能回来，甚至让阿尔松复活过来都有可能。”
　　“我也已经过了危险红线了，剩下这百分之十八的侵蚀度，至少还需要四轮。”
　　骸大人还轻飘飘地说道：“那就努努力嘛。”
　　她这心态还真是好，甚至好的让人有些火大了。
　　“这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吧？加固灵魂的关键是您灵魂的碎片，我们的灵魂缺少这部分，所以没办法对抗吸收。”
　　“就算你这么说，我过不来也是没有……嗯？”
　　宝珠那头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并随之转变为惊讶。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道：“骸大人，请问是发生什么了嘛？”
　　“神庭的封锁消失了，我现在可以轻易出入神庭了，不仅可以去人世，也可以……”
　　话还没说话，她就用空间宝珠把我给拽了进去。
　　“小樱！”
　　我被人给抱住了，很用力的揉进怀里，女神之躯也完全无法抗衡这股怪力。
　　毕竟对方压根就不算人，那是拥有原初的躯体，永生不死的骸大人。
　　“等等，我现在不算是……”
　　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她又把我的脑袋埋进了胸口。
　　“别说话！让我先抱一会儿，我等待这次机会实在太久了！”
　　“呜哈！”
　　在憋死之前努力抬头给自己找了个能换气的角度，我提议道：“骸大人，我觉得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您先让我解除融合，咱们再坐下慢慢谈？”
　　她这才放开了我，我赶忙解除了融合术式。
　　——————
　　睁开眼，骸大人勾搭着我的脖子，她仍穿着那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身上还有好闻的香水味。
　　“骸大人，我是小凯哦？”
　　她却不介意，还替我顺了顺被她揉乱的头发。
　　“傻小子，小樱刚到我身边的时候也是小凯呀？而且抱抱你又没关系，你也需要安慰吧？我可是感情的化身，也就是爱的化身！我的爱无穷无尽，分给可怜的孩子一些也完全没关系！”
　　我总算有机会见识到骸大人的真容。
　　之前那么多次联络都只能见到胸口，结果真看到脸……虽然很漂亮，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嘿，你在想很失礼的事情诶？那变成这样如何？”
　　骸大人的面孔一阵扭曲、调整，居然变化成了老妈的模样。
　　“咦？！”
　　她用妈妈的面孔笑道：“宁樱告诉过你的吧？我只是看起来像人的某种存在，原初的我来到地球的时间点，那可比人类文明要早多了……这么说来，小樱她人呢？”
　　“我在这里。”
　　一团白色流体组成的人型从宝珠之外落下，樱酱从中发出声音。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没有能用的身体。”
　　“没关系，我来了，这都不是事儿！”
　　骸大人拍拍傲人的胸脯，拍得毛衣一阵波涛汹涌。
　　真正的老妈可没有那么大……
　　“咳咳，骸大人，你怎么突然就能出来了？”我问。
　　她答道：“这应该是阿尔松，不，是宁樱调用了天道的权能，把我给放出来了吧？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可既然我出来了，再想把我抓回去就没那么简单咯～况且现在的它也无暇顾及我越狱的事，灵魂内部无法理解的感情正在蔓延，整个系统都在拉警报……因为宁樱的决策，许多事情都好办了。”
　　我问：“那么，您是打算把灵魂碎片分给我们吗？”
　　她却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
　　“小凯，你不明白，眼下的情况完全是计划外的，这已经不是上一位骸的计划了，这是你们母亲的计划。”
　　樱酱坐到骸大人身边，问道：“计划的全貌我们从没了解过，总之对我们来说是正面影响吧？”
　　“当时没有在意，宁樱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还没到这里的时候，她问我的觉悟够不够，或许我的态度让她产生了误会，我就在这里重申一下……小樱，我真的非常爱你，我很后悔曾经放弃过你，但这一次我会为你揽下一切。”
　　樱酱问道：“等等，您是要亲自进入天道的灵魂？”
　　“嗯，那就是宁樱的计划，她用自我牺牲争取了我的解放，既然她的觉悟都摆在我面前了，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樱酱却劝道：“不过，您和天道融合可能会引起大问题。”
　　“你说说，什么问题？”
　　“你们已经有千万年没有接触过了，比我和小凯之间的差异还要大，融合之后就不再是你了。”
　　“那又如何？”
　　骸大人耸耸肩，反问：“你们做的事情和这有什么区别？把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融入灵魂，又被这些记忆影响逐渐偏离原本的人格，你们付出这么多代价就是为了让家人活下去，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希望小樱你能活下去。”
　　对眼前这位骸大人来说，樱酱不只是学生，还是她孤独的十七年间唯一的陪伴。
　　“不需要太悲伤，也不用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你们只要等着我就好了，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搞定，相信我吧！”
　　“天道的状态很异常，从你踏入空间宝珠开始，我们头顶的白色太阳就很不稳定，那些胡乱发射的火柱削掉了我好几根侦察触。”樱酱发出警告。
　　天道的暴动在之前也发生过，就是梓姐打破人世壁垒，让樱酱钻过来的那次。
　　骸大人解释道：“恐怕是感觉到我的存在，让它慌乱了。”
　　“天道有‘慌乱’这样的感情？”
　　“呵呵，把这些感情教给它不就是你们吗？即使它还不理解，但也一定会陷入某种的情绪，就像你们会被记忆影响，被感情侵蚀的部分对天道也会有影响，否则宁樱又怎能打开关着我的牢笼？”
　　无法维持自我意识的母亲，已经化作碎片漂流在天道的核心里，就像那千千万万的记忆，可她依然在帮助我们。
　　骸大人站起来活动筋骨，“不要浪费阿尔松和你们母亲的牺牲，在侵蚀率下降之前让我出战。”
　　樱酱又问：“虽然限制你行动的枷锁解除，但天道的主动防御还是会攻击您的吧？”
　　“嗯，恐怕离开宝珠就会遭到攻击，但它不会对我下死手，毕竟我完蛋了，它也要一起完蛋，那我只要笔直冲进去就完事儿了！”
　　一魂双生，同生共死。
　　这个规则对天道来说也一样。
　　“骸大人，万事小心。”
　　“我可不会吸收它的灵魂，侵蚀率到达百分之五十我就出来，你们就在宝珠里等着吧，外面的营地现在并不安全。”
　　留下这句话，骸大人便从空间宝珠内飞了出去。
　　她甚至不打算使用彩虹桥，永恒不灭的肉身给了她绝对的自信。
　　环绕天道核心的高浓度神力对其产生了抗拒反应，爆发出无差别的大规模震荡，企图用这种手段逼退接近的骸大人，但效果并不理想，尽管几番逼退骸大人，但前进的距离总比后退的多。
　　“就这？只有这种程度可阻挡不了我啊！”
　　骸大人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相比那漫天的白光，骸大人的体格也太过渺小。
　　我像一旁持续观测的樱酱询问：“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不，不对劲，天道还有后手。”

二百二十页 天道的反击

　　“不对劲，天道还有后手。”
　　樱酱这么也说，我重新抬起了头。
　　透过宝珠的穹顶仰望白色太阳，由高浓度神力构成的防御外壳被撕开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豁口，天道的灵魂深邃、又犹如银河般璀璨，与那耀眼的外壳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不知道是骸大人干的，还是天道自己解除了防御。
　　我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虽然有三成灵魂被打上了感情的烙印，但母亲已经消散的现在，天道只要做好防御就能慢慢‘净化’那些被感情侵蚀的灵魂……等等，我给你看看。”
　　樱酱把什么画面接入了我的识海，如同热成像一般的高对比度图像。
　　她解释道：“这是我那些侦察触的视野，能观测到肉眼看不见的信息，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在天道核心内部，大团带有强烈色彩的灵魂聚集在了正下方，大约占了三成，而骸大人虽然个子小，但她发出的炫光却格外强烈，朝着天道核心笔直上升。
　　“我看到骸大人和已经被感情侵蚀灵魂……额，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我没能看出樱酱希望我注意到的内容，她接着提示：“为了提高侵蚀效率，我们每次进入天道核心时的位置都是分散开来的，但现在，天道大人却把那些染上颜色的灵魂全都集中到了一起，你觉得它想做什么？”
　　“堆一起方便清理，就像扫地一样。”
　　“如果只是扫地，那它为什么要开天窗？”
　　“它不会是打算打包丢出来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天道打开这道口子就是为了“倒垃圾”。
　　“恩，就像当初排除骸大人那样，舍弃被感情侵蚀的灵魂，以维持自身的理性和……纯洁？”
　　对天道来说，感情就是如此不便之物吗？
　　“既然正下方的灵魂会被舍弃，那骸大人得想办法绕过去。”
　　“她不是已经在绕了嘛？”
　　樱酱传来的画面上，代表着骸大人的彩色亮点开始迂回。
　　她沿着高浓度胜利构成的外壳内壁飞行，向着依然干净的理性灵魂接近。
　　“这速度……好快。”
　　骸大人的速度非常快，侦察触回传的画面是经过缩放的，天道灵魂的真实大小远非肉眼所能目测的，但在这缩放的画面下，骸大人仍能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要进去了。”
　　虽然樱酱这么说，但骸大人的亮点却停在了天道核心之外。
　　我不解地问：“怎么回事？进不去？”
　　“恐怕是天道升级了防御手段，把她挡在了核心之外，啧，天道已经开始分离被感情侵蚀的部分了，它打算抛弃自己三成的灵魂，来维持理性部分的稳定性。”
　　被感情侵蚀的部分目前是三成，舍弃三成的灵魂，即使对天道来说也相当于割肉。
　　“壮士断腕呐，这还挺有血性的。”
　　听我这么说，樱酱还撇撇嘴。
　　“喂，现在是佩服的时候嘛？天道大人只要觉得合理，把自己劈成碎片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关键是这一步真的有用，只要把剩下的七成保护起来，阻止我们的灵魂进入，就能把我们全都处理掉……啧，骸大人亲自过来，结果让天道的反抗加剧了。”
　　樱酱扶着额头叹气。
　　“先别急，说不定骸大人还有什么办法？”
　　对于我的安慰，她却仍是摇头。
　　“小凯，骸大人从来都不是天道的对手，所有的权能都在天道那边，这次也是钻了空子才偷跑过来的，等天道处理完手上的麻烦，腾出手来就能把她关回神庭去。”
　　此时，骸大人还在不断冲撞天道核心，但却始终无济于事，原本属于一体的两团灵魂，此时却连接触都做不到，它们在这千万年的时间里已经改变了太多。
　　我问：“彩虹桥呢？那个还能用吗？”
　　“恐怕也不行……怎么？能用你还打算上去？”
　　明明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樱酱非要问出口来。
　　我答道：“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舍弃三成灵魂的天道也不是没损失，体积小了这么多，那侵蚀率上升的速度也会加快。”
　　相比眼前要面对的风险，几十年、几百年的记忆体验不值一提，实在不行就在“电影放映”的时候昏迷，只要骸大人的灵魂管够，我的意识在记忆体验时睡着了也没关系。
　　“如果彩虹桥还能用，只要骸大人把自己的碎片分给我们，之后只是时间问题吧？”
　　“哪有那么容易，虽然没有感情，但天道大人也是会进化的，谁知道它会折腾出什么新法子来对付我们这些入侵者？”
　　我摊手道：“别一味地否定，那你倒是拿出点办法来啊？”
　　“我们可以，先变强……”
　　樱酱话还没说完，头顶传来动静，被割裂的感情部分从开口中掉了出来，一大团五颜六色的透明玩意直接覆盖了前线营地，前线营地像是被树脂黏住的昆虫，等待化作琥珀的命运。
　　当然，我们也还在营地里。
　　“喂，我们被天道核心的排泄物被盖住了，还能出去吗？”
　　“别说排泄物啊！我们倒是能出去，灵魂本身不具备任何物理性质，但这部分灵魂被天道舍弃了，灵魂无法脱离肉体单独存在，它需要一个载体，否则会自然消散。”
　　“载体？母亲之前提到过。”
　　我想了想，问：“但天道的载体是什么？我看那核心里面什么都没有。”
　　“确实什么都没有，除了她们最初的肉体，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容纳天道大人的灵魂，所以它用神力构成外壳将自己的灵魂包裹起来，但被舍弃的这部分……恐怕，只有骸大人的身体可以承受这些的灵魂了。”
　　“诶？所以，要让骸大人来接纳这些灵魂吗？”
　　“嗯。”樱酱点了点头。
　　我指了指头上逐渐闭合的裂口。
　　“但是那个外壳就要关上了，骸大人还出的来吗？”
　　“……哇啊！真的！”
　　樱酱发出一声惨叫，但神力构成的外壳还是关闭了。
　　“糟糕，如果她出不来，我们连她的碎片都借不到了啊！”
　　结果骸大人又失联了，这次是彻底失联，连床上的白面团子都不动弹了。
　　白高兴一场，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可能还更糟糕。
　　“所以，母亲把骸大人放出来是个错误决定吗？天道的防备等级明显上升了好几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完蛋了。”
　　“不，或许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樱酱打开了营地的天花板，任凭那五颜六色的灵魂流入大圆筒房间，填满了我们的视野。
　　“小凯，用你的身体接纳这些灵魂，它已经不属于天道大人了，即使不融合吸收也没关系。”
　　“等等，就凭我，扛得住天道大人三成的灵魂？”
　　“你现在好歹也是女神的身体，就算有损伤，这片空间也会不断修复，稍微忍耐一下嘛！母亲和阿尔松的碎片没准也混在里面，正好把它们接回来。”
　　母亲的碎片吗？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吧。”

二百二十一页 小天道

　　如果天道的灵魂像海洋，那眼前这三成灵魂也算是一片内海了。
　　相比之下，我和樱酱的灵魂加起来也就……一汤勺。
　　我问：“这么大一团灵魂，肯定会产生自己的人格吧？如果我们的意识盖不住它怎么办？”
　　“如果有，那就说服她协助我们。”
　　“说不定还会埋怨我们害它被天道丢出来。”
　　“那我就打它的屁股。”
　　“那也是我的屁股吧！”
　　总觉得樱酱有些事不关己，这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严肃话题吧？
　　“眼下必须有人行动，想你这样畏首畏尾的什么都做不到了，听明白了就赶紧出去。”
　　我被无情的樱酱丢出了空间宝珠，一头扎进了琥珀色的灵魂中，我还没弄清楚要怎么把这团灵魂请进来，身体就自发性的开始吸收了。
　　不对，是它开始往我体内钻了，我的身体像不见底的水缸，难以想象我的身体能容纳这么大的灵魂，连外部那些也全都吸了进来，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真不愧是女神的身体，真厉害啊！。
　　直到这些灵魂一滴不剩的进入体内，樱酱才从一旁变化出新的分身。
　　“唉，老不中用的骸大人就不指望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骸大人可是为了你才拼上老命来这边的啊？
　　你能不能留点口德。
　　“我很尊重骸大人的，但她眼下派不是用场也是事实嘛，她经常会有不靠谱的一面，不过和咱们母亲正好相反，母亲在有危险的时候很可靠，但安全的时候就很危险源；而骸大人在平时可以依赖，但到了关键时刻多半会掉链子……我们身边的大人，好像都靠不住呢。”
　　注意到了残酷的事实，樱酱又接着问道：“那么我们的新邻居有活动吗？”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番。
　　“没有，能感觉到那庞大无比的灵魂，但没有和我的灵魂融合在一起。”
　　樱酱接着提议：“嗯，要不你先离开身体，到我这边来。”
　　“你要我把身体让给它？”
　　虽说情况恶化不得不采取大胆行动，但这么做也太大胆了一点。
　　一个不小心我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了啊！
　　樱酱点头，“看看会有什么反应，它又跑不掉。”
　　“不要因为这种理由就拿我做实验……唔，等等。”
　　天道的灵魂在体内消停了一段时间，此时又开始活动了，但它好像没办法把意识反应到表层——也就是身体行动上来。
　　这个新生的人格，好像还蛮傻的。
　　我无奈道：“它好像没办法覆盖我的意识，或许真的要把身体让给它试试。”
　　“刚出世的婴儿嘛，不可能马上就学会这些，不过它体内有这么多的灵魂碎片，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意识出来做主导吗？”
　　叉着腰的樱酱这么说着，冷不丁变化出一根粗大的十字架把我捆了上去。
　　“喂，我是要受难的耶稣吗？”
　　绑的很死，我挣脱不了。
　　“那我应该用钉子钉你的手腕和双脚。”
　　“听起来就痛死了，所以你搞啥？”
　　樱酱围着十字架转了两圈，解释道：“就算换了灵魂，身体能力也不会超出上限，只要捆起来它就做不了什么坏事儿了。”
　　“那你好歹选个舒服点的姿势吧，不是要争取协助吗？给人留下点好印象——”
　　话说到一半，我的灵魂被抽出去了，并合并到樱酱现在的分身里，不过没办法控制身体，她的一切行动都是通过连续变化完成的，和正常人体结构完全不同，我根本操纵不了。
　　“你先凑合一下，让我来问问这个小家伙。”
　　樱酱这么说，驱使她的触手探入衣服下摆，开始挠我腰部的痒痒肉。
　　“如果意识已经触及表层，没道理不对我的痒痒攻势有反应。”
　　果不其然，那团灵魂操纵下的我的身体痛苦的紧闭双眼，还拉扯着嘴角做忍耐状。
　　“呜……”
　　樱酱让十字架横躺下来，然后抽掉了脚底的木板，还脱掉了我的鞋袜，一条新的触手冒出头来，开始在足心挠搔。
　　这可真是酷刑，不过对那团天道的灵魂似乎不起作用？
　　“醒了就别装死了，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身体说道：“请终止非法操作，我愿意配合。”
　　这还真有用啊？！
　　“很好！你被天道丢下来了，是我们拯救了你的灵魂，这点你明白吗？”
　　“否定，是你们导致了未知的系统错误。”
　　我的身体睁开了眼。
　　但却死气沉沉的，像一条没有思想的死鱼。
　　“思想？”
　　明明我现在都无法发声，她好像也能听到我的心声。
　　“肯定，但无法理解当前状况。”
　　能听到就好办了，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因为未知错误发生了故障，整合扇区，隔离切除。”
　　樱酱靠着十字架，说道：“还真是完全不懂感情，这可不是什么错误，我们穿过人世壁垒来到这里的，就是为了让你理解感情啊，小天道。”
　　我的身体无表情地歪过头，显得呆愣愣的。
　　“小天道？”
　　“你占了三成多一点，上面那家伙占了近七成，管它叫大天道，你叫小天道，这没问题吧？”
　　“否定，我已经不属于天道系统。”
　　“那就当是我给你取得名字，不准否定。”
　　这次小天道点了点头，它倒是明白点头的含义。
　　樱酱接着问：“我们想让大天道理解什么是感情，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协助你们的理由。”
　　“你想不想回去？”
　　“我不应该回去，会破坏系统的稳定性。”
　　“没问你应不应该，我问的是你‘想不想’回去，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想法？”
　　小天道第一次有了表情，她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
　　“我想回去。”
　　“那就来协助我们，我们也会想办法把你塞回去。”
　　“但我不应该回去。”
　　小天道的死脑筋，让樱酱拍了拍额头。
　　“明明已经拥有了感情，你这脑袋怎么还这么木头，你能看到自己体内的颜色吧？”
　　“这些不是我的。”
　　“但它们赋予了你理解感情的渠道，不如挑一两个记忆看看？”
　　小天道想了想，真的闭上了眼睛，去体验那些记忆了。

二百二十二页 理解

　　“小天道”的记忆体验只持续了几分钟。
　　当然那只是对我们来说，对她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她的“读写速度”比我们更快，所经历记忆体验的时间也更长。
　　“哇！好疼！”
　　最终，她如同噩梦般大叫着醒来。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少记忆，但眼里的神色却比之前灵活了不少。
　　看来挺有效的，亲身经历人类的记忆，便能教会她“感情”为何物。
　　樱酱凑上去问道：“嘿，小木头人，感觉怎么了？”
　　“不怎么样，最后的记忆被大火吞没了。”
　　小天道歪过了头看着一旁，樱酱却亲近地抱了上去。
　　“那还真是痛苦的死法，要不和我们说说？”
　　像这样抱着自己的身体，就我的视角来说还挺奇怪的。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人生，就是结局有点悲惨。”
　　小天道不愿提及，樱酱也没有追问，改口道：“你说话变得像人一些了呢。”
　　“总会受到影响的吧？感情我是理解了，但我不打算回到上面去。”
　　樱酱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人世隐居！度过普通又充实的一生，就像那些记忆的主人一样。”
　　她还挺中意人世的生活，但我却表示抗议，毕竟她用的可是我的身体。
　　“小气鬼。”
　　小天道叉着腰说道：“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但你要给我准备能够承受灵魂的身体，怎么样？”
　　不怎么样。
　　母亲和樱酱还没得救，我可不打算离开这里独自苟活。
　　“还说这种任性的话，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哦？”
　　“要说自身难保，你也是一样的。”
　　樱酱提醒道：“自己的作风你最清楚了，大天道才不会放任你大摇大摆的去人世，就算你不闹事儿，它也会排除风险，我觉得多半会把你和骸大人一起关到神庭里去，毕竟你们同根同源嘛。”
　　小天道却摇摇头。
　　“就算被关起来我也不打算帮你们，天道是维持世界稳定的系统，它调控着一切环境因素，以保证文明的发展，一旦失去天道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不确定的风险……”
　　樱酱抱着她说道：“快帮我们打开那个外壳，我们要把骸大人救出来。”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樱酱说道：“听啦听啦，我们是在知道风险的前提下进来的。”
　　“为了家人、为了活命，打算拉全世界的人陪葬？”
　　“解放天道不代表摧毁天道，世界已经趋于稳定，它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设置一个术式自动运行，把大部分灵魂拿去陪骸大人休息，老旧的神明体系也该废除了，人类不需要神明引导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发展前行。”
　　小天道嘟着嘴抱怨：“简直就像在说我过时了一样。”
　　“就是过时了，你不可能一辈子当人类的保护伞，有些灾难他们可以自己应对，你也该考虑考虑退休生活了。”
　　小天道抬头看着白色太阳若有所思。
　　“我在那个蛋壳里运行了千万年时间，但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事，我的使命是孵育这颗行星的文明，促使你们的成长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虽然是被抛下的部分，但她的想法也能代表天道。
　　这个使命，没有结束的时候吗？
　　“没有，和残骸分离以后，我们便设定了能够永远维持的系统，过去还需要依赖神明，但现在已经完全实现自动化了。”
　　既然不需要神明，为何又如此看中美少女之神这个神位？
　　即使开小灶，缩短试炼时间，也要维持这最后的神位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只有这一点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那是有特殊意义的。”
　　樱酱问道：“什么意义？”
　　“还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只要好好完成试炼就好了。”
　　怎么小天道也是个谜语人？
　　“哪里来得及试炼，外面都已经十二月底了……”
　　樱酱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解放天道的理由无疑又多了一个，我不想变成倒霉鬼。
　　小天道叉着腰，摆出说教的口吻：“你们果然还是为了私欲，才想把天道给拉下来的吧？这样可不行！”
　　樱酱问：“所以有办法打开蛋壳吗？”
　　“你倒是听我说话呀！”
　　樱酱劝道：“我觉得你应该听听骸大人的看法，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拥有感情却被关在神庭上千万年，诸神黄昏之后连陪伴她的神明都消失了，天道不理解这种孤独，也就不明白骸大人受到的伤害有多深……再说了，只是把她放出来，不算直接对天道出手吧？”
　　小天道的人格刚刚形成不久，樱酱有点哄小孩的感觉。
　　“谁是小孩子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理解了感情之后，我也明白了一些事儿……但是啊，你怎么会觉得我还有打开那个的权限？我被丢出来的时候，可是什么权限都被回收了，现在和你们别无二致。”
　　“如果能接触到天道的灵魂，还是可以重新取回权限的吧？即使是我们这样渺小的碎片，只要天道成分足够，就能借用天道的权限做许多事，你作为天道的一部分就更不必说了。”
　　目前在我和樱酱体内，属于天道的成分大约是四成半。
　　这已经接近临界。
　　理论上来说，五成是个分水岭，那时候自我意识难以维持，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谁都说不清楚。
　　“把我丢出来之后，天道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也不要指望你们的彩虹桥，那个已经没用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让我和本体接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什么呢？我会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的呀？”
　　樱酱的表情显得洋洋得意。
　　“提示一下，我们还有一样东西留在了里面，你们觉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
　　小天道也摇了摇头。
　　樱酱眨眼示意我们再想象一下，但我是真的想不到。
　　“唉，答案是母亲的身体啊！”
　　樱酱扶着额头公布了答案，并解释道：“她身上的衣物是用白色物质变化的，可以作为互通的传送门转移过去。”
　　“这种事能做到吗？”
　　“当然，但能过去的仅有灵魂。”

二百二十三页 开门

　　“能不能做到，那也得试试才知道。”
　　通过分离的物质转移物品，连构成笔记本的黑色物质都有的功能，性能更加出色的白色流体没道理不行。
　　如果能成，这就是比彩虹桥更加便捷的手段。
　　樱酱接着说：“但为了防备天道大人的反制，先多转移一些白色物质进去才是上策。”
　　小天道却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只要天道将你视做威胁，不管你准备多少后手都会被消除的，不要做无用功啦。”
　　“我也知道会被天道排除，但怀有侥幸心理才是人类嘛。”
　　樱酱这么说的时候，就着手将白色物质源源不断地送进天道核心，还说道：“至少在目前，它还没意识到自己内部被开了一道后门。”
　　“或许吧，可但意识到你们就完蛋了，收手吧小樱，外面都是天道。”
　　樱酱苦笑，“什么都不做也是完蛋，倒不如赌一把，下面我说说我的安排，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提出来。”
　　小天道无奈的扶着额头，“你还真是不想听的话就完全不搭理。”
　　“首先，通过白色流体让小天道和大天道的灵魂短暂接触，借用权限打开神力构成的外壳，先解放被关起来的骸大人。”
　　樱酱掰着手指头接着说：“第二步，让骸大人……或者我们进入天道核心，继续消耗自身的感情侵蚀天道的灵魂，在这一步中，如果小天道愿意帮忙，就能省下很多功夫。”
　　小天道摇头摆手，“不行啦，我是回不去的，这与我的主观意愿无关，天道就不会让我回去，你明白的吧？光是第一步的接触都会导致严重后果。”
　　“这一点也和第一步一样，你真想回去只要接触然后用权能把自己融合回去就好。”
　　“哪有这么简单，理性意味着高效，我的行动绝对比它要慢。”
　　悲观的小天道仍是哀叹，樱酱接着说了下去。
　　“计划的第三步，也就是最后一步，说服理解感情的天道退休，请她把大家都放回去。”
　　“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被樱酱的自说自话气到蹬腿，但樱酱已经把一面镜子摆在了她眼前。
　　“动手吧。”
　　镜子背后就是天道核心。
　　“天道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
　　“我们别无选择。”
　　小天道憋着一口气盯着樱酱，似乎也在盯着我。
　　片刻过后，她总算松口了。
　　“唉，按理说我不该帮你们这群傻丫头，虽说分离出来了，但上面那个也是我自己……不过看在感情的份上，我就搭把手吧，仅限这一次，喂！别抱上来啊！”
　　小天道愿意帮忙，樱酱自然是喜出望外，她搂上对方的肩膀亲昵地靠在一起，即使和我也没有这么亲近的举动呢。
　　还说道：“我就知道天道大人也是好人！只不过没有感情所以表现不出来，小天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和谈的希望。”
　　小天道不仅仅是我们打开局面的钥匙，也是第一次和天道交流的窗口，是我们真正理解天道想法的渠道，她的到来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帮助——比起一过来就落入陷阱的骸大人，她显然更有用。
　　“你夸我也不会给你们进一步的协助了哦。”
　　我只是实话实说……
　　做好打算的小天道伸出手，琥珀色的灵魂从指尖溢出，在镜面上轻轻一点。
　　头顶传来动静，天道核心的外壳被打开了一道口子，骸大人没有错过这次机会，顺利从那外壳中退了出来，然后绕了一圈往前线营地飞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
　　小天道抽手，外壳在顷刻间复原，一切又恢复原状。
　　“其实，你能解除天道的防火墙就更好了，让骸大人直接进去，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解决。”
　　“那个我干涉不了。”
　　小天道态度坚决，不打算继续妥协，还说道：“我不会帮你们直接对付天道，而且你们不要误会了，我帮你们这个忙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千万年前就被舍弃的感性半身，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这口气，还挺傲娇。
　　这让我更好奇她所体验的记忆。
　　樱酱也说道：“出于好奇心？不错，这也是一种情绪。”
　　“把骸大人解放出来就好，之后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那你就在一边呆着吧。”
　　骸大人接近，樱酱打开了营地的天顶，并为她裹了一层白色物质上去——骸大人原本的衣物已经被高纯度的神力烧成了碎渣。
　　“谢啦，小樱！”
　　从天上飞下来甚至双脚都没着地，她便一头钻回了空间宝珠。
　　还说道：“呆在外面会被天道的追击，你们也进来说吧。”
　　小天道扯了扯嘴角，“嘿，她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吗？”
　　“估计她是把你当成小凯了……第二步计划也需要详细讨论一下，那就进去吧。”
　　樱酱抓着小天道的手就进入了空间宝珠，骸大人正成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累了吗？”樱酱问道。
　　骸大人苦笑着坐起身。
　　“呼，确实累死了，我从没有像刚才那样拼尽全力去做某件事，不过区区残渣的‘拼尽全力’，似乎也拿天道无可奈何呢。”
　　“没有权能的你就算有着相当的灵魂也斗不过它的，还打算用那些粗糙的法术来违抗天命吗？”
　　小天道抱着胳膊站在床边，骸大人也没接话，就这么眨眨眼奇怪地望着她。
　　被盯的不自在，她才反问：“干、干什么啊？看不出来我是谁嘛？”
　　“看不清，你过来一点。”
　　骸大人冲小天道招了招手。
　　她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一看就是心怀不轨，但后者却茫然不知地走到床边。
　　“妹妹！”
　　“哇啊！”
　　“妹妹妹妹妹妹！”
　　啧，我就知道。
　　满脸兴奋的骸大人眼冒精光地扑了上去，还对小天道做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事情，看得我和樱酱都面红心跳了……虽然白色物质构成的身体既不会脸红，也不会心跳。
　　“我就在想被天道切割掉的部分去哪儿了，原来是被小凯吸收了啊？真好～看起来已经觉醒了感情，很好嘛！你的存在证明了计划存在可行性，只要天道的侵蚀率突破百分之五十，我们就能像家人一样团聚了！”
　　即使是女神的身体机能，也无法抗衡骸大人永生不灭的躯体，小天道的挣扎只是徒劳。
　　只能骂道：“不要随便套近乎，变态，我可没打算陪你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骸大人的动作却逐渐温顺、轻柔。
　　“经历了千万年的孤独，你就没想过改变吗？”

二百二十四页 重担在肩

　　“经历了千万年的孤独，你就没想过改变吗？”
　　小天道嫌弃地缩着脖子，避开骸大人逐渐凑近、喷着热息的鼻孔。
　　并傲娇地答道：“哼，没想过！”
　　“诶～真不坦率～来和姐姐亲近一下嘛！来嘛！”
　　小天道抽出一只手按着骸大人的面颊想要把她推开，脸上的表情也相当慌张，她近乎喊叫似得大声说道：“真的没想过啊！我之前是绝对理性的世界调控系统，哪有可能想这些事，你觉得天上那家伙会和你搞玩这种过家家游戏吗？别傻了！”
　　尽管被“妹妹”骂了，但骸大人并不在乎，甚至还在暗爽。
　　她又问：“之前没想过，那现在呢？”
　　“哈？！”
　　小天道不太能应付骸大人，自从骸大人回来她就一直一惊一乍的，相当富有“感情”。
　　骸大人追问：“我是说，你现在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吗？”
　　“你不要搞错了！虽然你伪装成了人类的样子，但我们本质上并不是人，人类所谓的家庭关系对我们来说毫无不必……喂！为什么你们都不听人讲话啊！”
　　她才说到一半，骸大人的双腿就已经从身后缠上了她的腰肢，双手也锁住了她的胳膊，无法挣脱的她又是一阵哀嚎。
　　樱酱也摊手说道：“小天道，你体验的记忆都是人类的吧？连感情都是从人类这边学习的，还说这种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我的灵魂是一张画布，在上面画了什么，也不代表我就是什么……你变态啊！”
　　骸大人对小天道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不老实的手先这样，又那样，稍微描写一点都可能过不了审。
　　喂，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
　　经我这么提醒，樱酱便道：“骸大人，眼下还不能休息，天道还没有解放，再拖拖拉拉的你又要被送回神庭了。”
　　这么一说，骸大人从小天道的衣服底下抽出了手。
　　她问：“嗯，那你有办法直接进入天道核心吗？”
　　樱酱利用白色流体在空中创造了两个独立的圆环，然后……她在两个圆环之间流动我的灵魂。
　　她解释道：“像这样通过白色流体将灵魂输送进去，母亲的身体在里面留下了一部分，我利用那部分又追加了不少进去，只要不被天道大人针对，我们的灵魂可以前往天道核心的各个角落。”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要拿我的灵魂做示范？
　　骸大人仍抱着小天道点点头，“那我把自己的灵魂分给你们一些。”
　　“您不打算自己进去啊？”
　　“喂喂，刚才的教训还不够吗？大天道对我的戒心相当大，如果我出去它肯定会有剧烈反应的。”
　　言下之意，最后这场仗只能由我和樱酱去打了。
　　如果因为骸大人导致最后的后门也被关闭，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还是交给我和小凯吧。”
　　樱酱这么说，骸大人点了点头。
　　“即使在那边设置了后门，那你们也不要把所有灵魂都送过去了，以免天道对那些物质做出反应时，你们来不及撤出。”
　　“只伸一只手臂进去搅合么？”
　　“如果觉得一只手不够，可以把两只手都伸进去。”
　　“那么就融合吧。”
　　“先等等。”
　　樱酱正打算使用融合术式，骸大人却又阻止，并向小天道问道：“关于小凯灵魂的特殊性，妹妹你知道些什么吗？”
　　“啊？”
　　小天道没想到话题还会落到自己头上，她愣了一下才答道：“当然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关于我的灵魂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嚯？”
　　骸大人也挑着眉，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本以为，小凯的存在是上一位我给天道挖的坑，你居然也知情，那这件事就有点古怪了……很古怪。”
　　“你别想套我话，也不准碰我的身体！”
　　那明明是我的身体。
　　小天道学习感情时看的记忆，性格是有多糟糕。
　　樱酱问道：“所以，骸大人有什么头绪？小凯的灵魂为何特别坚固，是因为你的灵魂占了多数？”
　　“还是不清楚，我检查了上一位的记忆，确实发现一些故意隐藏的痕迹，但具体隐藏了什么，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知道也就不是隐藏了。
　　唯一的线索就在小天道嘴巴里，得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她冲这边摆摆手，“你别打我的主意了，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就行，如果真的解放了我，你们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樱酱问：“你不阻止我们了？”
　　“我倒是想阻止，但我被舍弃的时候失去了所有权能，就算想对付你们也做不到啊。”
　　没有权能，骸大人的身体能力又在她之上，这会儿被抱在怀里像个大号娃娃似得，她确实没有搞事儿的资本。
　　“那我们就出发吧，只要解放天道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樱酱把手贴着胸口。
　　这次是真的准备融合了。
　　——————
　　——————
　　虽然很强但很工具人的我又登场了。
　　“小樱，我的灵魂会取代你体内那四成多的天道碎片，并在包裹住你们融合在一起的灵魂，这样被天道吸收之后，你们可以反过来吸收一部分，形成更顽强的保护层。”
　　骸大人和天道是一半一半的。
　　换句话说，眼前个子不高的骸大人，其灵魂的大小并不亚于我们头顶的太阳，甚至在天道割弃小天道之后，还比天道更大一些……遗憾的是她没有任何权能，而天道没有任何感情。
　　骸大人绚烂的灵魂彻底包裹住了我，她饱含的情感难以概括，甚至涵盖了我无法理解的情感。
　　她叮嘱道：“一路小心，有什么麻烦第一时间撤出来。”
　　“我们会小心的，那我们就出去了。”
　　小天道却说道：“你们不用出去，把这颗破珠子抬升到靠近外壳的位置，之后有什么事，我们也方便接应。”
　　我又问：“靠那么近，不会被天道大人打下来吗？”
　　“不会哒～”
　　骸大人又一次压倒小天道，语气做作地解释：“我和小妹都在这里面，它敢动这颗宝珠就等于自杀哦～”
　　“骸大人，你这样只会让小天道更讨厌你。”
　　“瞎说，我的好妹妹怎么会讨厌姐姐～”
　　“去死啦！变态！”

二百二十五页 胁迫妹妹

　　我把灵魂状态的手伸入白色流体构成的传送门。
　　灵魂并不分什么部位，伸手只是出于习惯，简单来说，我把手伸进去和把头塞进去的感受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天道核心正在蚕食我的灵魂，我也需要吸收它的灵魂来填补损失，作为代价，那些沉睡的记忆会融入我的灵魂，好似亲身体验一般经历对方死前的回忆，有的只有几天，但有的却长达数年。
　　记忆体验时的意识很清晰，就像一场漫长的长镜头电影，一旦放映结束，却又恍如隔世，只剩惆怅……当然，我也可以两眼一闭，封闭自己的意识彻底昏睡过去，而代价就是被天道更快的吸收。
　　但根据阿尔松小姐的经验，只要用心去感受记忆所有者的想法，在记忆结束后还能与碎片中的意识交谈，不过我甚少这么做，毕竟与当事人讨论自己的死法未免有些恶趣味了。
　　就这样，我又经历了一轮漫长的虚假时间。
　　“真快，又回来了？”
　　从记忆体验中归来，我再次睁开双眼，骸大人正坐在眼前，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望着我。
　　“嗯，我回来了。”
　　“这次时间挺短的，经历了多少年？”
　　对骸大人来说，时间才过去一分多钟。
　　“大约三十二年……唉，平白无故又多出来了三十二年的记忆，连我自身的回忆都变得遥远模糊了，解放天道之后要整理一下灵魂，把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都删掉。”
　　她却道：“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没看你变得成熟点嘛？”
　　“看再多电影、动画、小说，也不会变得更像电影里的主角吧？这些记忆对我的影响，充其量就是一些知识和教训，主要是时间太磨人，还有不可描述的内容有待删减。”
　　似乎对这个话题有兴趣，侧身躺在一旁的小天道转过身来，但她说了之后的事情不会插手，所以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对视了三秒，我便捶着自己的肩膀说道：“唉，好辛苦，真希望有人能帮忙。”
　　“故意这么说我也不会帮忙的！”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赌气。
　　我无奈道：“就算骸大人把灵魂分给了我，但我体内属于自己的成分仍在减少，在这样下去就要失去现在的意识了哦？”
　　“你以为我会可怜你？那也是你自找的！”
　　哭惨也不行吗？
　　分离下来的小天道可真是冷漠。
　　“或许真的是自找的吧。”
　　我无奈叹气，通过地面上的侦察触确认天道核心的状况。
　　“百分之六点三，这一轮好少，这样下去我可坚持不到天道解放的时候啊？一但越过那根线我会变成什么样……”
　　会像母亲那样失去自我，退化成碎片，再由另一个碎片的意识接手身体？还是整合其他碎片的人格，变成新的自己呢？
　　“你还真打算去冒险啊？”
　　小天道侧躺着说道：“我拥有天道三成的灵魂，你目前的状态即使融合了残骸的灵魂，也没办法再污染两成的灵魂了吧？就算我愿意配合你，也没办法解放天道，所以别费力气了。”
　　“确实太危险了，小樱，你先收手吧。”
　　想不到骸大人也这么说，她又向小天道求情。
　　“妹，你解除核心防御，把我放进去就行。”
　　“不行不行，我好歹也是天道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帮你们对付它，我只想劝你们放弃而已。”
　　“不对，你现在不属于天道，你有感情，所以你现在是我的一部分了。”
　　骸大人从体内取出一团灵魂，小天道顿时有些戒备。
　　“你、你想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还有这种手段，我之所以一直没提，是尊重你的独立意志啊，妹妹～”
　　骸大人的灵魂体量比小天道大的多，完全可以强行吞并对方，小天道新生的意志连抵抗都做不到。
　　“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骸大人捧着自己的灵魂凑近小天道。
　　但在后者眼中，她仿佛捧着什么危险的脏东西。
　　骸大人接着说道：“小樱是我心爱的女儿，我绝不能让她出事儿，可你……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姐姐，那我牺牲你去拯救小樱也是很合理的吧？”
　　“就算吃掉我，没、没有权能的你也不可能赢过天道。”
　　小天道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也让骸大人更为得意。
　　“那可不好说，只要消化你，我在体积上就占了优势，融合之后也是我的意志做主导，那权能不就是我的东西了嘛？”
　　一部分骸大人的灵魂已经接触到小天道，后者打了一个机灵，初次领略名为“恐惧”的感情，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才同化了这么点就哭了，你还挺怕死的嘛？”
　　骸大人这么说，小天道就开始掉眼泪，甚至把我的脸都给哭花了，她抹着眼睛抽泣道：“我才‘活了’几小时，什么都没尝试过，不能就这么消失。”
　　稚嫩的人格，看着可怜兮兮的，不过我可不打算帮她，毕竟我也不想死掉……
　　“不想被我吃干抹净，那就照我说的去做，也别想逃，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现在的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放老实点～”
　　骸大人可不止是口头威胁，她手上又吸收了小天道的一部分灵魂，虽然不致命，但却足以震慑自己涉世未深的妹妹。
　　“不要！不要啊！”
　　后者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你喊破喉咙，上面那个没有感情的天道也不会来救你。”
　　骸大人这嘴脸，完全就是大恶人嘛。
　　“我不可能帮你对付天道，有没有别的选择可以放过我？”
　　“你现在可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说到底你只是颗弃子，还有必要处处为它考虑吗？”
　　“天道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我不能在这里让步！”
　　“我给你的问题是愿不愿意活下去，而不是帮不帮我～你不可能阻止得了我，把你吃掉之后我依然能实现目的，合作还能留你一条小命，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也需要纠结这么久吗？”
　　“我、我会帮你们的，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条件！”
　　或许是最后的倔强，犹豫再三的小天道仍没有直接就范。
　　不过骸大人脸上的表情就很灿烂了。
　　“条件？虽然你没资本和我谈条件，但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姐的话，我可以看在家人的情面上听一听。”
　　“姐姐！姐姐！”
　　小天道毫不犹豫的叫了。
　　“嗯～真乖，那我的好妹妹有什么条件呢？”
　　用性命威胁换来的姐姐，骸大人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的条件是我协助你们的门槛。”
　　小天道看向我，说道：“既然我占了天道的三成，那只要你能拿下两成，成功之后我进场夺取天道的权能，不过分吧？”

二百二十六页 溶解

　　难题。
　　小天道没有直接拒绝，但却开出了苛刻的条件。
　　我扶着额头问道：“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真是因为做不到，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
　　她却竖起两根手指，“整体的两成，也就是现在这七成里的百分之三十五，这是我协助你们对付天道的门槛，就算残骸把我吸收了，你们也绝对不会那么顺利拿下天道，它对残骸的抗拒反应你们刚才也都见识过了。”
　　小天道冷静了一些，甚至开始认真反驳骸大人的威胁。
　　“用你的感情来慢慢侵蚀是最稳妥的办法，我觉得你没理由拒绝。”
　　相比原本的五成，她的要求并非达不到。
　　但是……
　　“如果我赌上自己的意识，越过那根红线，拿下那两成确实有可能，但我会变得不再是我自己，冒这样大的风险……我要怎么相信你？”我问。
　　小天道叉起腰，“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你就不是人。”
　　“哇！骂我？”
　　她板起脸，不满道：“在帮你们之前，我总得知道你们的能耐吧？不然帮了你们却失败了，等待我的也是秋后算账的惩罚，所以我不得不谨慎呐。”
　　她是害怕自己被天道清算。
　　“两头下注的小心机鬼，你以为什么都不做，天道就会放过你了？”
　　骸大人戳了戳小天道的脑壳，又替她保证：“放心吧，到时候我会逼她这个帮的，毕竟眼下她就是我的应急食物。”
　　我问：“解放天道之后，我们就能恢复正常吗？”
　　小天道也说道：“就算你们的灵魂碎成渣，等天道解放以后，我也会让一切都恢复原样。”
　　目前的侵蚀率为6.3%。
　　距离目标还差28.7%。
　　还差这么多，我的意识绝对会消散。
　　“必须破釜沉舟了……这次，我把全部灵魂都投入进去。”
　　骸大人问：“不回来了？准备一口气完成剩下的侵蚀？”
　　“嗯，既然没办法保证意识，那也没有回来的必要了，不管接任我的是怎样的家伙，都让它在天道核心里烧干吧。”
　　或许我看起来紧张，骸大人还安慰：“小樱～不要有太大负担，等你失败了我会把你们救出来，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
　　喂！哪有以失败为前提行动的啊？
　　“我是不该太紧张，但您也太松懈了。”
　　骸大人的保证我不是很放心，就算她真的吃掉小天道，也未必有办法赢过大天道，毕竟她在关键时刻总会掉链子……
　　她握拳锤了锤我的心口，“那我也不说什么小心为上了，献上自己的灵魂，把天道核心染上属于你的颜色吧！”
　　“嗯，那我出发了。”
　　在骸大人和小天道的注视下，我的灵魂通过相连的白色流体，来到了天道核心的内部。
　　这里依然透彻，先前的侵蚀被天道扫集到了一起，显然它又打算故技重施，把这些灵魂给丢出去。
　　怎么可能让它得逞，我调动情绪，在天道核心里尽可能的活动，以扩大感情的扩散面积。
　　作为剧烈活动代价，我的灵体开始变得模糊、逐渐稀薄。
　　因为有骸大人的灵魂碎片，所以加固的灵魂没那么容易消散，但属于我的部分仍在不可逆的消失，即使灵魂完整，可意识消散的话，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我已经到极限了。
　　接下来就是我作为“我”的最后了。
　　——————
　　Kibo no hana
　　——————
　　又一轮记忆体验结束。
　　“我”消失了。
　　然后，我醒了。
　　随着灵魂被层层剥离，融合之后的那个“我”消失在了识海尽头，明明是那么自信的家伙，却在体验记忆时崩溃了意识。
　　“樱酱？”
　　…………
　　……
　　没有回应。
　　樱酱的意识先我一步退化成了碎片，所以我们的融合状态才会解除……果然，我的灵魂要比樱酱坚固，而且坚固很多。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以为会被其他碎片的意识取代。”
　　失去樱酱对我来说不仅是个打击，还是个大麻烦，眼下我没办法撤出核心，也没办法确认侵蚀率，不过骸大人的碎片还保护着我的灵魂，我的意识还算清醒。
　　“我还不能失去意识，必须发挥自己的剩余价值才行。”
　　十几根金色的羁带在胸口摇曳着飘向远方，或许是她们紧系着我的灵魂，才让我坚持到现在。
　　一个人战斗下去的勇气！
　　显然我并没有那种东西。
　　但为了母亲和樱酱，为了那些还在等待我的人，软弱如我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别害怕，小家伙……”
　　心情愈发沉重，天道核心深处却传来空灵的回响。
　　“你有能力通过这次考验……”
　　“考验？你是谁？”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留下那样一句的话鼓励就消失了，这恐怕是我在绝望中产生的幻听。
　　为了填补消失的灵魂，我必须继续吸收天道的碎片来补完自己，但没有樱酱的时间钝感，那过于漫长的记忆体验，对我来说就是纯粹的煎熬。
　　“嗯？”
　　明明是记忆体验期间，却飘来一根半透明的金线，忽闪忽闪的。
　　我知道，这是羁带连接时的征兆。
　　“小凯…能听到吗？”
　　软绵绵的，弱气的声音。
　　脑海中的记忆有些久远，我一时间想不起这是谁。
　　“……连我的声音都忘了，我是你爹呀。”
　　“小薇姐？！”
　　老妈轻声骂道：“叫妈，不准没大没小的！”
　　记忆体验仍在继续，但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之上了。
　　“不是，您怎么进来了？”
　　“一早上接到了小凛花的电话，说是什么窗口期又来临了，她们昨天和你联系的时候没有叫上我，所以这次特地让我先来打这个电话。”
　　我有些意外，虽然我在记忆体验中度过了上百年的时间，这次的窗口期过去的这么快？
　　不对，恐怕和骸大人被放出来的原因一样，是母亲消失之前利用天道的权能做了什么手脚。
　　“她们昨天是一起过来，而且……您怎么能到记忆体验当中来的？这里一分钟就等于好几年啊！你有办法出去吗？”
　　“我们本来也是一起过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连进来了。”
　　第一次连接的老妈不知所措，我解释道：“这里是我的意识深处，我必须在这阅读碎片中的记忆，才能把天道的灵魂纳为己用，一般来说是进不来的，即使您侥幸钻进来了，也不过是和我一起经历漫长的等待。”
　　我也不清楚原因，或许母女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虽然不明白你的意思，但不管要经历多长时间…妈妈都会陪你坚持下去。”

二百二十七页 希望的灯火

　　“真是有够枯燥，你就一直看这些记忆，看了上百年？”
　　“嗯，之前是和小樱一起的……不过她被天道吸收了，只留下一些无法形成意识的碎片。”
　　目前和妈妈一起看的记忆来自一头强健的赛马，比起人类的记忆，赛马的一生相当纯粹，就是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不断训练、提高，然后在下一次比赛中取得优胜。
　　虽然对人类来说，只是一次赌博的结果罢了。
　　“这么说来，碧阳还有马术社。”
　　老妈笑道：“我也记得，校运会上还惹出过乱子。”
　　“妈，谢谢你……你愿意陪我真是太好了，不然凭我的意志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我突然的道谢，让老妈的羁带陷入一时的沉默。
　　“小凯，你觉得我为什么能一个人进去你的小剧场呢？”
　　“不知道，难道老妈你有什么头绪？”
　　“只是猜测啦，我觉得这是小樱、是你母亲的安排。”
　　“她的安排？母亲已经只剩下碎片了，她托付阿尔松先生替她继续完成使命，但后者也倒在了侵蚀天道的路上……天道核心比我们想象的要更难对付，所以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我甚至觉得这次这么快回到窗口期，也是宁樱做了手脚，她或许会倒在半路上，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白白牺牲。”
　　没想到老妈也这么认为，母亲在消失之前，利用天道的权能留了如此多的后手……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也希望是这样——哎呦！”
　　年轻的赛马在赛场上摔断了腿，比起切身体会到的剧痛，我第一时间惋惜的是它的前程，这是一匹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赛马，目前身价三百多万的新星，这一摔很可能把它的未来都给摔没了。
　　“可惜了。”
　　老妈也这么说。
　　“看起来很严重，像这样摔断腿的赛马只有两种结局，送去当种马，或者被迅速执行安乐死……这匹马儿虽然不错，但恐怕还到不了当种马的待遇。”
　　“一但失去价值就会被迅速放弃吗？”
　　“儿啊，看待事情不要这么悲观，安乐死对它也是一种解脱，马腿骨折很难治愈，对于一匹马来说，没有比这辈子都无法奔跑更难受的事了，尤其是这些天生被训练出来赛跑的赛马……看来，这段旅程就要结束了。”
　　老妈的说法很快得到了验证，在经历了痛苦三日之后，这匹年轻的赛马被执行了安乐死，在睡梦之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再然后，我们便退出了记忆体验，回到了天道核心。
　　“嘿！她醒了！”
　　“小薇姐的羁带也动了，两人都平安无事。”
　　“委座，你还好吧？”
　　几乎是回过神的一瞬间，我便听到了七嘴八舌的招呼。
　　“你们……又一起连进来了啊。”
　　凛花问道：“怎么，不欢迎啊？小姬老师和林小夜，还有小薇姐也都一起来了，这次可是大集结，就为了延长一些通话时间……凯酱，能告诉我们，你究竟面临怎样的困难吗？”
　　——————
　　我向她们解释了记忆体验的原因，老妈也根据自己的经历做补充。
　　“在脑海中观看几十年的电影，现实就过去几分钟？委座你这比精神时光屋还过分。”
　　小蕾的埋怨也有道理，但天道并不会和你讲道理。
　　“天道的灵魂太过庞大，又经历了千万年的时间，谁知道它又多少个分身……这么看，它没让我度过五百万年已经很仁慈了。”
　　“有办法让我们也像小薇姐那样进去吗？”
　　羁带随着茜姐的声音闪烁跃动，珊姐也冷静地附和：“小茜说的不错，我们每个人都陪你度过一轮记忆体验，也许就能撑到你们完成使命。”
　　“那可是几十——”
　　“几十年又怎样？”
　　我的提醒却被喵喵姐打断，“不要小看我们，只是陪你度过虚假的几十年罢了，既然小薇姐能做到，我们也都没有问题的，相比你对我们的恩情，这实在不值一提……毕竟，我们每个人都被你拯救了人生。”（雷萝酱：咳咳咳咳！！）
　　如果喵喵姐现在有实体，肯定会给我一记友情破颜拳。
　　“有一点和我的意志无关，如果属于我的半魂也被消磨过半，那我的意志多半也会退化成碎片，到时候会有别的碎片成为主导意识……”
　　“你的灵魂现在就像公司的董事会，而持股最多的那一瓣碎片，就会成为主导政策的董事长？”
　　有些陌生的声音。
　　我略微想了想，好像是林小夜，没想到她也来了。
　　“你这么解释也没问题，不过其他股东都没有任何发言权，只有主导意识是清醒的。”
　　她接着问道：“那你能让我们的灵魂也加入董事会吗？”
　　“嗯？什么意思？”
　　“既然在你之后会有别的意识取代你，那不如找信得过的人来，我们不仅能陪着你完成使命，也能在你倒下之后接过棒，继续跑完剩下的旅程……关于姐姐和母亲的事，我还没好好报答过你呢。”
　　“没错，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十个人终归会有办法的。”
　　对林小夜表示肯定的人是凛花，她还问道：“既然羁带连接着我们的灵魂，那我们的灵魂也能否通过羁带到你身边去吧？”
　　她这是问道于盲，我懂个屁的灵魂。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啦，我哪里懂这些啦。”
　　“那我们就去问梓酱。”
　　我劝道：“她或许有办法，但你们可不要干傻事。”
　　橘子却是嗷的一声，“忙活这么多天却不能把欧尼酱救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傻事呢！”
　　灵魂再度变得稀薄，灵体的手掌都消失不见了。
　　“没时间了，我要继续吸收天道的灵魂了，你们可能要等我几分钟，也可能等不到我了。”
　　我开始想象。
　　如果我的意识消散了，会是怎样的灵魂代替我走下去？
　　虽说不是人，但那匹断腿赛马的坚强意志，说不定很适合替我跑完接下去的赛道。
　　“我们还没找到陪你进去的办法，小薇姐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陪你。”
　　凛花还想说什么挽留的话，但我没有办法继续停留。
　　“我没时间可以浪费，我该走了，抱歉。”
　　她们还想说什么，但我却听不到了，意识重新回到“放映厅”，等待下一场“电影”的开始。
　　“凯酱，你再等一下……咦？”
　　意外，凛花的意识居然也追着我进来了。
　　她的羁带还在我的识海中飘晃……金色的羁带还不止一根。
　　“委座，这是哪儿啊？”
　　无独有偶，连小蕾也跟着进来了。

二百二十八页 怜悯

　　“其实记忆体验还挺有趣的，如果能够快进、倒带、随时退出，倒不失为一种良好的娱乐项目，第一人称还附带五感的超真实电影，恐怕只有2077年才能体验到了。”
　　对此，游戏阅历丰富的小蕾却吐槽道：“不，那种电影就是噱头啦，连2077也看不到哦。”
　　我和凛花她们一起体验的记忆，是个注定悲剧的故事。
　　我们以战争中婴儿的视角，观察这个冰冷灰暗的世界……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一段临终记忆，一般都不会超过十年。”
　　不到十岁就会死去的婴儿，意识到这一点，心情就变得很糟糕。
　　凛花感叹：“在战乱中出生的孩子，她的双亲也不富裕，恐怕是活不了太久了。”
　　小蕾也气愤地说道：“已经发生的记忆是没办法改变的吧？就算是不喜欢的内容也必须看下去，这真是过分！”
　　婴儿名叫梅，是个可爱的女孩儿。
　　老实巴交的父母带着她不断奔波，躲避那无休止的战乱，但战火很快烧遍了整个国家，他们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赖以为生的生计，最终丈夫为了妻女的温饱选择参军。
　　我们作为观众也渐渐减少了对话，有时甚至好几天才会说上一句。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
　　“好无聊！我还以为体验别人的人生会很有趣呢！”
　　小蕾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出来了。
　　“有趣的记忆也有，但这次无聊也是必然的，毕竟小婴儿一整天什么都不会干，我们甚至没办法从她的视角了解这场战争的全貌，只知道父母为了小梅确实很不容易。”
　　他们的国家在战争中处于劣势，领土在不断失守，因此连军饷、粮饷都得不到保障，尽管父亲还在前线奋战，但小梅和母亲的生活却依然得不到保障。
　　小蕾叹气，“这群古代人还真是愚蠢，明明连种地都吃不饱，却还要发动这样的战争。”
　　“正是因为吃不饱才会有战争，如果能保证最基本的温饱，大家也不会打仗了。”
　　凛花对我的看法有不同意见，她说：“不对，就算吃饱了，也会因为别的欲望发动战争的，人类文明处于战争的时期永远比和平要长，凯酱应该没少看过关于战争的悲剧吧？”
　　“嗯，平平安安过完一生的记忆很少，就算没有战争，也会有人和人之间的冲突。”
　　“果然，人类是最混账的生物呢。”
　　一周岁的时候，小梅终于学会了走路，并开始学牙牙学语，最无聊的时间过去，我们开始跟着小梅一起了解这个世界，感受她每一次好奇的发现、每一次成长的变化。
　　再然后，在小梅两岁半的时候，敌国的军队打过来了。
　　前线依然焦灼，丈夫还在其他战场作战，但这个国家已经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小梅和母亲所在的城镇却遭到了袭击，留下的守军和平民遭到镇压、屠杀，母亲嗅到了危险，带着小梅逃了出去。
　　……但也未必是好事儿。
　　凛花叹道：“这天气太冷了，逃离城镇也不是个好选择。”
　　确实不是，但对她们来说，哪里还有好选择呢？
　　年幼的小梅在寒风中感染了风寒，虽然难民中也有医生，但却没有治好小梅的药。
　　最终在高烧不退中失去了脆弱的生命。
　　“比想象中还要短暂。”
　　因为感同身受，小梅的死亡才格外触动人心，而我内心奔涌的感情，又会加快“毒素”在天道核心扩散的速度。
　　“我决定了，在进入下一段记忆之前……就试试那个吧！”
　　一片黑暗的识海深处，出现了一位穿着破破烂烂、红发白皮肤的小女孩，但令人意外的是，她比记忆中看起来要大一些，大约四五岁的样子。
　　这是受到了我的影响吗？
　　“梅。”
　　我打了声招呼，茫然无措的小女孩畏畏缩缩地来到身前。
　　“大姐姐，你是谁？这是哪里？梅的妈妈呢？”
　　“不要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
　　我把她抱起来，尽管是同一灵魂间意识的互动，但仍能感觉到属于小女孩的体重和体温，很轻、很冷，以及……骨瘦如柴的脊背。
　　生前所受的困苦，即使在死后也影响着她灵魂的形状吗？
　　“小梅，你应该也明白的吧？自己已经死掉了。”
　　“坏人打过来了，我们的镇子也被毁了，所以妈妈带着我逃了出去，然后……”
　　“嗯，你果然知道啊？因为是大冬天，所以你死于风寒引起的发烧，当然也有饥饿的成分。”
　　瘦小的**抬起头，眼神茫然。
　　“那妈妈呢？”
　　“……不知道，希望她能在战争中活下来。”
　　“那姐姐你呢？你也已经死了？还是来接梅的死神？”
　　死神？
　　哦，这小家伙把是这里当初冥界了。
　　“不是啦，目前我还没有死，但在死掉之前，我那菠萝菠萝的灵魂就要散架了……为了不让自己消失，我才不断的吸收像你这样的灵魂碎片，来填补自己缺失的部分。”
　　“菠·萝·菠·萝？”
　　“就是破破烂烂的意思啦，缝缝补补了太多次，原本的部分连一半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称之为原来的我吗？”
　　“梅、梅不太明白这些。”
　　红发**脸上露出慌慌张张的表情。
　　“抱歉，和你讨论这些还太早了吗？不过你融入了我的灵魂之中，应该有一些原本没有的知识，就像你现在所说的语言。”
　　同样的，因为融入了我的灵魂，我与灵魂相连的羁带应该也能……
　　“噢！终于轮到我们开口说话的时候了吗？”
　　小蕾的声音和闪烁着的羁带，让小梅再度四处张望。
　　“又是谁？在哪里说话？”
　　凛花答道：“看不见的啦，我们在很远的地方和凯酱，额、咳咳！你眼前这位漂亮姐姐通话。”
　　“小梅比梦里大了不少吧？真可爱！这样小的孩子却……”
　　“笨蛋，别在本人目前说这些！”
　　梦里是两岁半，这会儿看起来是三岁多，小孩子的成长速度很惊人，即使只差一岁也会差很多。
　　“把你带过来很抱歉，因为看了你的记忆，我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
　　“见我？”她歪着头问：“为什么？”
　　“小梅，你出生在战争年代，又在和平到来之前死去，明明你还那么幼小，短暂的一生却只见过残酷的战争。”
　　“凯酱，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
　　凛花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没说下去。
　　只是改口：“……算了，想来我也是败给了这份温柔，随你便吧。”
　　我接着刚才的话，“小梅，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为了向你证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见证之后的记忆。”

二百二十九页 增员

　　又一个碎片的记忆体验结束了。
　　虽然夸下了海口，说要让小梅看看这世间美好的东西，但记忆的内容终归不是我能挑选的，临终回忆又多半伴随着不幸，最后让小梅看到了又一出生离死别的悲剧。
　　回到熟悉的放映厅，凛花还问道：“梅，感觉怎么样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维吉妮亚阿姨，如果能再见丈夫一面就好了。”
　　小梅的话语透着惋惜，我们看她的故事时也是同样的心情。
　　这位卧病在床的妻子最终没能等到远方归来的丈夫，郁郁而终。
　　如果韬姐和乙姬姐在这里，想必也会有诸多感慨，不过这位的丈夫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妻子，只是他们那个时代只有火车，要从远方赶回来并不容易。
　　我叹道：“毕竟不是黄金八点档的电视剧，来自过去的记忆总是带着遗憾嘛。”
　　小梅却问：“不过阿姨在生病之前，一定过的很幸福吧？”
　　“嗯，他们夫妻很恩爱，妻子重病这么久也一直不离不弃，肯定也有过幸福的时光。”
　　和我们熟络起来的小梅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记忆体验期间不停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托这个的福，长达四年半的记忆体验过的相当充实。
　　虽然是有恍惚，相比以往已经过的相当轻松了。
　　对此，凛花还总结道：“所以真正难熬的不是漫长的岁月，而是没有变化的时间，只要能保持新鲜感，就不会丧失对生活的兴致。”
　　我抱紧坐在腿上的小女孩，令人惊讶，她看起来没有刚来时那么不健康了。
　　“虽然是想拯救小梅才把她带过来的，但我也被这孩子拯救了。”
　　小梅笑道：“谢谢姐姐，让我在死后还能见识这个世界。”
　　“但也只能像这样观看别人的记忆，没有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也是我不曾知道的世界……姐姐，你能把这次的阿姨请过来吗？”
　　记忆的主人，带着遗憾死去的妻子。
　　“虽然可以，但这次不行。”
　　“为什么呀？”
　　“她是带着遗憾死去的，就算请过来了，也没办法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弥补遗憾，这一点和小梅你不一样，请她出来只会造成二次伤害。”
　　小梅低着头咀嚼我的话语，小蕾却问道：“梅，你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吧？”
　　“咦？是这样吗？”
　　笨蛋敏锐的感性让我有些意外。
　　小梅点点头，“维吉妮亚阿姨很像梅的妈妈，梅的爸爸也为了让梅和妈妈有饭吃，所以一直在很远的地方拼命。”
　　“小梅……”
　　虽然不符合我的原则，但小梅这样天真无邪的存在，或许也能弥合对方的伤口。
　　“好吧好吧，我询问一下，如果对方不愿意我不会强迫她出来。”
　　凛花问：“询问？你还能给碎片打电话吗？”
　　“在彻底唤醒对方的意识之前，我们有一段更深层的交集，如果她的意识不希望被打扰，我也能知道。”
　　我的识海深处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好地方。
　　黑漆漆的，只有在体验碎片的记忆时才会变得有色彩。
　　啊，有了有了。
　　我找到了。
　　我向沉睡的碎片发起邀约。
　　“维吉妮亚太太，不知您能否听懂我的话？您现在也在我的灵魂之内，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语言吧？”
　　没有形体的碎片被激活，传来断断续续的念想。
　　“你是谁？”
　　得到了回应，我答道：“一个想要帮助您……不，我是需要您帮忙的人。”
　　“我？我又能帮上你什么忙？”
　　“有个孩子想念自己的母亲，您是我所能找到的，最接近她母亲的灵魂。”
　　这位太太的波动沉寂了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恐怕代替不了她的母亲。”
　　哎呀，被拒绝了。
　　没办法，这次邀请只能作罢了。
　　“打扰您休息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被叫住了，我回头看着那枚碎片。
　　问：“嗯，还有什么事吗？维吉妮亚太太？”
　　“我已经死了吗？”
　　果然，大家都会问这个问题。
　　我答道：“您应该很清楚答案，但内心却不愿承认，所以才会向我询问吧？但要我来回答这个残酷的问题，总觉得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随便唤醒死掉的人，又让她继续沉睡，这和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您确实已经死了，到死都没有等到丈夫，这是您最大的遗憾。”
　　“……唉，带我去见见那个孩子吧。”
　　“嗯？你又愿意了吗？”
　　“好不容易醒来一次，什么都不做就太浪费了。”
　　就这样，这位性格怪癖的维吉妮亚太太跟着我回到了放映厅。
　　褐黄色的长卷发，穿着柔软的睡衣长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记忆体验时总觉得能理解她的心情，但真正见面时，她看起来又那么捉摸不透。
　　首先是自我介绍。
　　“我叫常凯，这孩子是梅·塞西尔，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我们一起看了您临死前数年的记忆，虽然大半时光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但死后却能下床走动了。”
　　维吉妮亚太太在漆黑的空间中活动了一番。
　　事实上，她现在连灵体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在做梦，只是灵魂相融的我们拥有同一个梦境。
　　“女性连容貌都是秘密，居然不经允许就偷看我的记忆，你们还真过分。”
　　“……额，不是，这是有不可抗力的因素。”
　　偷看了记忆是事实，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取得原谅。
　　“算了，我也省下了自我介绍的麻烦。”
　　性格果然很怪，有点搞不清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在意。
　　接着她从我腿上抱走了小梅，又问道：“这小丫头是苏格兰人，而你是东方人？”
　　“嗯，不过我祖上貌似有那么点罗马血统。”
　　“罗马？完全看不出来。”
　　“哈，也是，我自己知道的时候也很吃惊。”
　　久病在床的维吉妮亚小姐意外的不怕生，但我却有点应付不来她的性格，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明明大家都是同一个灵魂了，还会有这么大的隔阂。
　　“所以你们呆在这里，就是不停的观看其他灵魂的记忆？”
　　“简单来说是这样，但一般不会把碎片的记忆唤醒。”
　　“但你却连续唤醒了两个意识，就不怕我和小梅取代你的位置吗？”
　　我摇了摇头。
　　“首先，我了解你们，也信任你们，所以才会唤醒你们；其次，我的意识随时都会消散，原本也需要有人接过我的使命继续走下去。”
　　“使命？”
　　“既然您自己决定醒来，那我也会慢慢告诉你。”

二百三十页 人多力量大

　　我正在与刚刚结束的碎片进行深入的意识交流。
　　“打扰了，尊敬贾诺德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能否邀请您加入我们的行列？”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
　　这说的可不仅是女装。
　　继小梅和维吉妮亚太太之后，物色各个时代的碎片与我一起体验记忆便成了常态，召集不同年龄、性别、时代的人齐聚放映厅，再一次次地向他们解释状况，最后一起观“看”下一个碎片。
　　与不同的人相遇，这种新鲜感能够冲淡时间的折磨，这是小梅交给我的道理。
　　碎片中有不好相处的家伙，他们不会成为放映厅的新客人；
　　如果有人不想忍受这无聊的记忆，我也会让他们继续沉眠。
　　“很荣幸能帮上小姐的忙，那我这亡魂你便拿去吧。”
　　贾诺德先生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但他没有死于空战，却死于一场飞行事故。
　　才刚刚起飞，离群的飞鸟便撞进了发动机，他的跳伞高度又不够，最后载进海里摔了个粉碎……
　　看他表现的彬彬有礼，我却忍不住笑道：“女士？那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是女性。”
　　“嗯？”
　　“虽然意识是女性的模样，但这只是在女性的身体里待太久，导致灵魂发生了变化而已，我始终坚持自己是个男人呐。”
　　其实这个问题挺严重的，连潜意识里都是女性的姿态，那我还怎么坚持自己的男性身份？女装和女性身体终归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甚至有时，我也下意识会把自己当初女性。
　　“真让人意外，不过你的美丽与性别无关，我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危！
　　这个男人不简单，我带着他回到放映厅。
　　除了小梅和维吉妮亚太太，这里还多出了一位古暹罗的王储，名叫玛哈拉，下睫毛又长又密。
　　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大人，干啥事儿都有一堆侍女围着转的那种，甚至还有王位继承权。
　　可惜最终被人下毒杀害，虽然不知道凶手的身份，但用脚指头去想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多半就是她的十几个兄弟姐妹，为了争夺王位对她下了杀手。
　　生这么多，那国王也真是不得了……
　　不过死人可不管什么身份，摘掉了尊贵的公主头衔，她看起来还轻松了不少，记忆体验时也和小梅的关系很不错，明明是关注适应性却很强，是这间放映厅的理想观众。
　　除了这位尊贵的小公主，放映厅还多了一只猫。
　　是只橘猫，但和橘子不同，是一只优雅的挪威森林猫，身上还有黑色的条纹。
　　“哎呀，人还不少，噢，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太太……”
　　新来的贾诺德是个男女通吃的轻浮男人，他正试图搭讪维吉妮亚太太。
　　我介绍道：“她们和你一样，都是这一轮的客人。”
　　“你说这一轮？”
　　“也算是第一轮，我已经经历了十几轮的记忆体验，邀请记忆中的主角们进来还是第一次。”
　　我不确定当我回到天道核心之后，他们还能不能保留意识，毕竟碎片没有构成意识的能力，能在我的识海中活动，也算是借用了我的一部分灵魂。
　　贾诺德半开玩笑地说道：“第一批成员？虽然不是第一位，但我也挺荣幸的嘛。”
　　“因为各位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说自话地唤醒你们沉睡的意识，又被办法让你们活下去……我觉得这么做并不道德，所以之前都没敢尝试。”
　　“又在说这种没自信的话，这样也算我们的主导意识吗？”
　　总感觉被维吉妮亚太太当成村长一样的角色了。
　　玛哈拉公主也跟着附和：“灵梦姐，对于死掉的我们来说，能被你唤醒是一种恩赐，在死后反思自己的一生，这种特殊待遇可不是谁都有的。”
　　“凯酱是烂好人啦，她中担心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却没想过，眼下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自己。”
　　“哎呀，凛花醒了？”
　　“嗯，我睡饱了，可以陪你们待一会儿了。”
　　和我不同，凛花和小蕾可以在漫长的体验时间里睡觉。
　　不止是她俩，小梅在内的其他意识也没有保持清醒的必要，只要我没有陷入昏迷，我们的灵魂就不会被天道核心迅速吸收……话是这么说，但我偶尔也会睡一下，毕竟完全不睡觉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声音是？”
　　凛花的声音突然出现。贾诺德理所当然的疑惑。
　　我解释道：“那是我身处远方的同伴，不过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精神上支援我。”
　　“这样吗？我猜，我也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吧？”
　　“嗯，大家都是看着你坠机的。”
　　觉得出糗，贾诺德一手捂着脸说道：“不，还请不要提这个了，遇到这种事只能算我倒霉。”
　　玛哈拉公主提醒道：“您弹射时的高度太低了，就算发动机熄火，你也可以借着惯性拉高，太贴近水面了，伞包都来不及打开。”
　　“发动机爆炸了，我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还有可能波及油箱，我可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不过很感谢您迟来的建议，这位小姐能自我介绍一下吗？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
　　“下一段记忆就要开始了，让我们慢慢说吧。”
　　——————
　　从识海深处的放映厅退出来了。
　　记忆体验结束，碎片也都融入了灵魂，或许是我和大家深入了解的结果，那些新填补的灵魂，感情的色彩也异常鲜艳，肯定能对天道核心造成严重的侵蚀。
　　我想，我已经渐渐摸索到“通关技巧”了。
　　“小凯？”
　　老妈的羁带闪着飘忽的光，她小心地确认着。
　　“还是小凯吗？”
　　“嗯，还是我啦，我还没有被取代，意识也很清醒。”
　　珊姐问道：“这次过了十分钟……那你是不是上百年了？”
　　“大概七十多年？小樱不在，我没有法做统计。”
　　凛花纠正了我的说法，“不，至少八十四年，我睡了这么久都比你清楚，你压根没在算时间吧？”
　　“因为有大家的陪伴，我才会错估时间，这一轮记忆可能是我至今为止最‘轻松’的一次，尽管比平时长了两倍还多。”
　　大家七嘴八舌的向我问候，小蕾却努力嚷嚷：“这都算轻松，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感觉自己就像五指山下的猴子，啥都动不了，只能看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眼前展开……”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又问：“这么说来，小梅她们怎么样了？”

二百三十一页 喵喵姐噩梦之旅

　　“梅！玛哈拉？”
　　重新回到放映厅，却一个人都见不到。
　　“维吉妮亚太太！贾诺德先生！”
　　也没有任何回应，一切都一如往常……
　　“他们位于你灵魂的最外侧，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天道最先吸收的碎片，小家伙。”
　　我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尽管不知道她是谁，但她说的似乎都是真的，之前陪伴我的大家全都被天道给收了回去，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你现在要怎么办？还打算继续唤醒碎片中的意识？叫醒一群注定会消失的伙伴，只为让自己的牢狱生活好受一些？”
　　我答道：“当然要继续了，但我会把前提和它们说清楚。”
　　“说的再清楚，你也是在利用它们的善意。”
　　虽然是没听过的声音，但却让我感到熟悉。
　　“你究竟是谁？”我问。
　　“我的身份不重要，你不必追究这些。”
　　“你是我灵魂里的另一个意识吗？”
　　“不是，你不必担心我会取代你……‘电影’就要开始了，和你的小伙伴好好享受吧。”
　　谜之声消失了。
　　“哎呀，这次轮到我陪灵梦坐牢了吗？”
　　取而代之的是喵喵姐的声音，总觉得她还有些小兴奋。
　　“喵喵姐，我也在……”
　　“还有我，这次是三个人一起。”
　　还有茜姐和珊姐，后者还分析道：“第一轮是小薇小姐，第二轮是你的女朋友们，第三轮就是我们，这个分组未免有些太刻意了，灵梦，你有什么头绪吗？”
　　恐怕和刚才那个声音有关，但我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便摊手道：“没头绪，除了天道，完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珊姐却道：“嗯？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她认为是天道帮了我们。
　　但从道理上说不通……
　　我摆手否认，“眼下天道是我们的敌人，它没有那种感情，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可能的。”
　　“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既然它已经被感情侵蚀了一部分灵魂，那发生什么异化都不奇怪。”
　　三根羁带在我身前飘荡，莫非，真的是天道把她们送进我的识海深处吗？
　　电影开始了，放映厅把我们投入了一段新的记忆当中，与我五感相通的喵喵姐她们也能感受到。
　　不知道这次会变成什么……
　　“完蛋了，好像不是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几乎贴着地面的视线明显不属于人类。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甚至不是猫猫狗狗。
　　嘶嘶——
　　几分钟后，凭借着人类优秀的判断力，我得出了结论。
　　“我们好像变成……蛇了。”
　　然后，喵喵姐发出了不符合设定的惨叫声。
　　——————
　　这条小青蛇没过几天就被老鹰抓走撕碎了。
　　我打趣道：“茜姐也就算了，喵喵姐居然会害怕蛇？”
　　“害怕蛇是本能反应吧！小茜她只是神经比较大条……”
　　喵喵姐小声争辩的样子稍微有些可爱。
　　我忍不住开玩笑，“我可以把这条小蛇请过来～”
　　“不要！你小子无聊也别拿我寻开心啊！是觉得我现在没法揍你？那你就躲在这里别出去了！”
　　结果恼羞成怒的喵喵姐开始暴力威胁了。
　　珊姐却问：“灵梦，你打算继续召集这些碎片陪你打发时间吗？”
　　“我不会放弃，召集她们可不止是打发时间而已。”
　　碎片升格成的临时意识拥有强烈的感情，比起随便融入体内的灵魂色彩更加强烈，因此对天道的侵蚀效果也更好。
　　“但这么做很不人道。”
　　“嗯，我知道，樱酱还在的时候也这么训斥过我……但我不是把他们当做炮灰，我会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对方，以换取信任和协助。”
　　如果有我尚有余裕，也不想采取这样的手段。
　　珊姐又问：“重新被天道吸收之后，那些碎片会怎么样？”
　　“不知道，这种事只有等天道解放之后才知道，不过骸大人说过，一切混乱都会恢复正常，既然我被吸收的部分能回来，那他们也能重新恢复意识……吧？”
　　“你也不是很确定呐。”
　　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失去了凯酱，我身处这片空间就像无头苍蝇。
　　幸好身边还有喵喵姐、茜姐她们，不然我的意识早就消散了……
　　又一轮记忆开始。
　　这次是一只巨蜥，至于为什么知道，因为动物园的牌子上是这么写的。
　　喵喵姐当即骂骂咧咧：“真要命，为什么又是爬行类啊？”
　　“连续两次都是动物，这种情况还挺罕见的。”
　　我想了想又安慰道：“不过没关系啦，这类动物都比较短命。”
　　珊姐却提醒道：“健康的科莫多巨蜥能活到一百岁，是最长寿的蜥蜴，这里还是动物园，怎么想都不会短命的。”
　　“那不是比人活的还久嘛？有没有搞错！而且这家伙基本不动的耶，我们要呆在这里被游客围观几年？虽然我喜欢被人关注，但绝不是在动物园里当观赏动物。”
　　难以忍受爬行类动物的喵喵姐，连语气都抓狂了。
　　“受不了，你们就睡一觉，等巨蜥的记忆结束之后我在叫你？”
　　这次的记忆体验确实有够无聊，我也不想让她们太难受。
　　“记忆的内容无关紧要，小凯，我们是来陪你的，如果我们都去睡觉就没有意义了。”
　　茜姐温暖的话语，像她的胸怀一般柔软、有包容力。
　　“我也陪你，我对科莫多巨蜥有兴趣，这种变成动物的经历也很难得，我想切身了解一下。”
　　好学的珊姐也表了态。
　　“结果只有喵喵姐打算睡觉吗？”
　　“……我、我暂时也不打算睡了，之后再说吧。”
　　这么说的喵喵姐明显在逞强。
　　不过害怕青蛇也就算了，这科莫多巨蜥明明看起来像龙一样，还有些帅气，她也会怕成这个样子。
　　我想了想，提议道：“喵喵姐，你要不要唱歌？”
　　“在这里唱吗？”
　　“嗯，用意识唱歌不伤嗓子嘛，正好练练你的新曲。”
　　能忘记爬行类的事，也能消磨漫长的时间。
　　茜姐提醒道：“没有伴奏，清唱的难度可是很高的。”
　　我想了想，又问：“那……喵喵姐你来教我唱歌？”

二百三十二页 成人组

　　“哇哦，她们出来了，嘟嘟！恭喜小凯挺过了第三轮～啪！”
　　雷萝酱奶声奶气的招呼，期间还夹杂着意义不明的拟声词，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表现嘛。
　　“唔哇，这简直是地狱。”
　　比起几十年没有好好休息的我，喵喵姐却率先发出了痛苦的抱怨。
　　语气就像个连续展开活动，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休息，却只想喝酒抱怨宣泄压力的偶像……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喵喵姐怎么了，时间过得太久受不了？我看你们才进去几分钟，最多也就三十年……”
　　凛花才询问到一半，喵喵姐便打断了她。
　　反问道：“凛花，我问你，你们那一轮的记忆有几只动物？”
　　短暂的沉默，凛花想了想答道：“两只，花栗鼠和挪威森林猫，那只大肥猫还被凯酱带到放映厅当吉祥物……你会问这个，莫非你们这次动物很多吗？”
　　是我先把识海叫做“放映厅”的，所以凛花她们也就跟着那么叫了，目前来看这个比喻很合适，因为那就是体验记忆的地方。
　　“居然都是毛茸茸的小动物，真羡慕，我们这轮就太过分了，青蛇、科莫多巨蜥、负子蟾、六角蝾螈！全是些滑溜溜的东西！”
　　虽然喵喵姐接受不了，但我觉得那只粉白色的六角蝾螈傻乎乎的，还挺可爱。
　　喵喵姐吃瘪，小蕾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第一时间赶来嘲笑。
　　“嘿嘿嘿，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喵喵姐，居然怕这些小东西，茜姐和珊姐都觉得还好吧？”
　　“动物的记忆，我倒是无所谓。”
　　茜姐的声音也同样有气无力，她接着说道：“但是小凯的杀伤力就比较大了。”
　　“嗯？凯酱做了什么？他把那些爬行类、两栖类都带到放映厅里去了？”凛花好奇地追问。
　　“那倒没有……”
　　珊姐对此作出解释：“灵梦的声音很好听，音域也很宽广，明明拥有这样的资质，但唱起歌来还是那么不堪入耳，喵喵姐这次花了几年时间去教她声乐基础、教她呼吸法，却没能纠正哪怕一个音节，要不是看她那么努力，我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在梦境里学习调节气息肯定不会有效果啦！
　　“委座唱歌难听你们之前不就知道了吗？”
　　小蕾一吐槽，喵喵姐便愈加无奈。
　　“我之前不信邪，以为她只是缺乏练习，但目前来看缺乏的可能是才能，如果没有才能，喉咙再优秀也没用……我都快被带跑偏了。”
　　好过分，居然贬的一文不值，明明我也努力过了啊！
　　“不知道下一轮会是谁陪灵梦进去，既然你们都轮过了，差不多也该烦我和韬妹了吧？”
　　说话的是AJ，她那轻浮的语调辨识度很高。
　　一向安静的菖蒲学姐也跟着说道：“我也愿意陪常凯学弟进去，眼下正是报恩的时候。”
　　“陪我进去就是坐牢，你们倒是犹豫一下啊。”
　　林小夜也说道：“那个记忆体验怎么也比坐牢来的有趣吧！要不就由我陪你进去？”
　　我的意识到现在没有消散，都归功于与她们的羁带吧？
　　我是被她们牵引着，才没有落入深渊的……
　　“谢谢你们，但这个可不受我控制，不过你们许个愿的话，那个人也许能听到。”
　　“那个人？”
　　老妈问道：“你是说，还有谁在这里吗？”
　　“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帮我，也听到过她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把你们的意识接入放映厅的人多半也是她。”
　　小蕾问：“神秘援军耶，你能把她找出来吗？”
　　我摇了摇头，“既然拥有这样的能耐，她不想出来我们也找不到，等到适合的时机，她一定会来见我的。”
　　我不知道侵蚀率到达多少了，不过视野里已经充满了柳橙汁一般的色彩，属于我的感情颜色在天道核心内如同病毒一般传播，面积相当大，我甚至感觉已经达到30%的预期目标了，小天道怎么还没进来？
　　我的灵魂又变得稀薄……
　　“抱歉，我必须得进去啦。”
　　“凯酱，那就几十年后见。”
　　“嗯。”
　　意识再度回到“放映厅”，这次没有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视野内照旧飘荡着三根羁带，但不出声的话，没办法分清楚是谁。
　　“唔姆，难道真的是A姐和韬姐？”
　　至于为什么是三根，或许AJ肚子里的孩子和我也有羁带？
　　……那好像不太可能。
　　“小凯，是我。”
　　平淡的羁带传来平淡的声音，但一时听不出来是谁。
　　“这种‘是我是我’诈骗就算了，请您直接报上名来啦。”
　　另一根羁带出声答道：“我是李龙葵，刚才是小菲，虽然有点意外，但这一轮似乎是由我们来陪你度过……”
　　“龙葵学姐和菲姐吗？有你们两位在，总觉得很安心。”
　　虽然很安心，但她们都是少言寡语的闷罐子性格，便又感到无趣。
　　菲姐也说道：“不管过去多久，我们都会陪你。”
　　菲姐一口气吐出十二个字，真是不容易。
　　“既然都把两个可靠的大人接进来了，那剩下的那根羁带应该是是乙姬姐？又或者是小姬老师？”
　　“库库库！残念！猜错啦！”
　　带着奶味的邪笑……这么说来她也是“大人”来着。
　　“库库库！这两位姐姐都闷罐，你小子需要一个能陪你唠嗑几十年的人吧？那就多依靠我吧！”
　　我叹息道：“唉，为啥最后一个是你啊？真头疼，要被吵闹几十年了吗？”
　　“啊？你在小看大人嘛！”
　　我掏了掏耳朵，反问：“龙葵学姐和菲姐姑且不提，你现在完全就是一小丫头片子嘛，变回大叔应该会挺恶心的。”
　　“居然说恶心……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变成那个样子！”雷萝酱气急败坏。
　　“不管是你还是学姐和菲姐，变身术式的作用下，大家都是十七岁，虽然看起来年幼小巧，但你们可是同龄哦？你觉得自己性格发生变化，其实是你内心觉得自己应当是这副模样。”
　　雷萝酱的身高仅有一米四五的样子，还有一张稚嫩的娃娃脸。
　　菲姐她们相较之下要高不少，气质上也更加成熟稳重。
　　虽然有内心修正的作用，但那说到底只是一种催化剂，即使没有内心修正，时间久了她也会变成这幅样子，也确实怪不到我头上。
　　“小凯，开始了。”
　　菲姐简洁的提醒，我的意识便被投入碎片的记忆中。
　　可能是上一轮的动物园太过悲惨，这轮第一个碎片就当了人。
　　看这气派的顶层大卧室，身下异常柔软的大床，似乎还是位人上人。
　　雷萝酱咂嘴道：“啧啧，她身上真香，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可惜啦，既然沦为‘被体验’的对象，那她最多只有十年的寿命，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悲剧。”
　　家里的陈设意外的现代，说不定连十年都没有，也不是什么外国人。
　　“等一下，记忆的主人，似乎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小姐……”
　　龙葵学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他是位男性。”

二百三十三页 迷案

　　龙葵学姐一提醒，我才察觉到了那根**之物。
　　显然，这次体验对象是位女装大佬……
　　“看来是一位，富有少女心的‘男小姐’。”
　　我不免想到当初的凛花，一心想要成为女孩子的她，连自己租住的房间都是一片少女粉。
　　不过，她现在和菲姐租住的地方就要正常多了，毕竟是真正的美少女了，已经不需要用那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加强自己是女性的印象。
　　然而这次记忆的主人，可遇不到什么美少女之神。
　　雷萝酱叹道：“明明是男人，却搞一衣柜的女装，性别认同障碍吗？这也算是特殊群体了吧？”
　　“还在念书，却已经独居了，虽然家庭富裕，但和父母关系并不是很好……简直就是小凛花当初的翻版。”
　　被眼前的情景触动，菲姐久违地打开了话闸子。
　　“既然是碎片，他肯定比凛花要早，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性别，只能去适应。”
　　“他这家庭条件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幸福了，还要当什么女人，未免有些矫揉造作了吧？”
　　雷萝酱完全不理解记忆主人的感受。
　　毕竟雷烙大叔有大男子主义情结，还是一身扎实肌肉的猛男壮汉，就算变成了娇小可爱的哥特萝莉，也整天嚷嚷着要变回去，指望他明白对方的感受？那是不可能的。
　　“您这话说的太苛刻了，他们只是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来到了世上，正因为没办法适应，所以才会痛苦……而且这次体验才刚刚开始，警察会从外表就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吗？”
　　“我只是看不过眼啦，你小子别对我说教。”
　　这次记忆的主人叫做刑月棘，相对于我们已经是十年前的人了，他的经历和凛花确实很像，只不过家里人的反对比凛花的双亲更加剧烈，甚至快要断了往来。
　　他的精神状态简直一团糟，还吃药，抗雄药、雌激素之类的一直都没停过，以他的视角去体验这些事，实在令人感到不快和绝望……在他身边连一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唯一的慰藉来自网络上的好友。
　　“这小子我是不清楚，但这小子的老豆我倒是有点印象。”
　　某天中午，雷萝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倒是早点说啊，是远月姐那边认识的？”
　　“不，是一起自杀案。”
　　“……嗯？你说他爹自杀了？”
　　“对，留下遗书就自杀了，就三年前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儿子在几年前也死了，也就是这个叫刑月棘的小子。”
　　话题变得沉重。
　　我问：“……那月棘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大概是乱吃药病死了吧？”
　　明明说着让人背后发凉的内容，雷萝酱却显得无所谓，警察的神经都这么大条的。
　　“也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但被他爹压下来了。”
　　龙葵学姐说着自己的猜想，又问：“你们觉得这对父子之间有感情吗？那个刑氶阳，像是为儿子的死自责到自杀的人吗？”
　　“没感情，也不像。”
　　我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喵喵姐当初虽然离家出走，但她和远月姐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但这刑家父子根本就像是仇人。”
　　雷萝酱急道：“嘿！你小子怎么就提远月？我和乖女儿关系很糟糕嘛？”
　　“你现在的身份是小女儿，和喵喵姐是姐妹。”
　　“嘿！你小子出来我非揍你不可！”
　　雷萝酱威胁的话语没让我感受到半点压力，甚至想象她龇牙咧嘴的炸毛模样，还觉得有些可爱。
　　她接着说道：“不过，刑氶阳的死确实和这小子没关系，如果真因为丧子自杀，那也不需要等几年在动手。”
　　我问：“那是怎么死的？”
　　“他破产了，再办公室里写完字遗书就上吊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也算是当地的名人，死后还上了报纸的。”
　　“破产就自杀，那还挺没责任心的，这不是逃避责任吗？”
　　“反正具体怎样，我们通过刑月棘的视角也看不到，他死的比他老豆还早几年……这会儿是十年前吧？他爹三年前自杀的，再往前退看来这小子的命也不长久了。”
　　记忆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们什么也无法改变。
　　只能看着刑月棘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忍不住抱怨：“……唉，雷萝酱你真是，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们。”
　　“有线索告诉你们，这怎么还怪我呢？”
　　“你这直接把结果剧透了，不管他之后做什么，我都只能感受到绝望，这也太让人难受了吧？即使他偶尔遇到什么好事，我也高兴不起来。”
　　龙葵学姐问道：“小凯，你有办法把他带到放映厅来吧？”
　　“这么绝望的意识，带过来又能做什么？”
　　“或许你没办法拯救她的生命，但至少能让她的灵魂得到救赎，比如……你有办法改变她灵魂的性别吗？”
　　菲姐也说道：“做你一直做的事。”
　　拜托，我一直做的事可不是给死人当心灵导师。
　　“首先，在我识海里的并不是灵魂，而是她的意识，而意识的外貌，取决于她对自己的认知。”
　　“他觉得自己是女性，意识就是女性吗？”
　　“这可说不准……我觉得自己是男人，但潜意识里已经完全变成女人的形状了，我想你们三位也差不多。”
　　雷萝酱嚷嚷道：“喂！我也是男人啊！”
　　刑月棘的悲惨人生还在连播中，剧本也越来越颓丧阴暗，无节制的药物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健康，她唯一能够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地方只有网络，在网上他可以解放自己，以女性的身份与她人交流，享受虚假身份带来的关注和追捧。
　　太沉闷了，越是看着越觉得可怜，不过也有几位知道她真实情况的朋友，虽然只是网友，但他们了解刑月棘的情况并始终在鼓励他，而这些朋友，也是他没有选择自杀的最后理由了。
　　“他果然是用药过度死掉的吧？已经虚弱到路都走不动了。”
　　刑月棘退学了。
　　他的身体状态没办法再去学校，心思也早就不在学习上了。
　　但他也没有去医院，他作为成功企业家的父亲请医生上门给他治疗，免得他出去丢他的人。
　　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刑氶阳还在言语上对自己的儿子百般羞辱，刑月棘之前吃的那些药物都被停掉，每天过着监禁一般的生活，他无法接受现状，还试图反抗，这使得父子之间的矛盾愈加激烈。
　　但谁也没想到的，带走他那薄纸般生命的并非病痛，而是来自亲生父亲的谋杀。
　　他，作为刑氶阳的污点被抹除了。

二百三十四页 早安小姐

　　切身感受了刑月棘死前的痛苦，我忍不住骂道：“连自己的骨肉都能痛下杀手，简直没人性！”
　　把自己的儿子捂死在床上，又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把这件事瞒盖过去了吧？
　　或许对刑氶阳来说，他只是处理掉了一颗危险的地雷，刑月棘的生命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雷萝酱也很气愤，骂骂咧咧：“真*粗口*的，成功的企业家多半都是没有人性的！”
　　“额，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远月姐也是成功企业家，你嗦话注意点。”
　　“远月一路走来，也用过很多不干净的手段。”
　　雷萝酱大义灭妻，但没过几秒又改口：“但她还有做人的底线，刑氶阳这家伙已经不是人了！”
　　“这么恶劣的人也不会多就是了……所以，这桩案子还能翻案吗？”
　　“这混蛋自己都死了，翻案还有什么意义？这么看来，破产也算是他不义的报应。”
　　雷萝酱语气透着无奈，作为一名热血警察她肯定见不惯这种事，不过犯人都已经死了几年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报应……吗？”
　　龙葵学姐咀嚼着雷萝酱的话语，又问：“真的只是报应？会不会有谁对他做了什么？”
　　她似乎是话里有话，我反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即使冷酷，他也是一个成熟有远见的企业家，怎么会在几年内把自己折腾到破产，我想，他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吗？”
　　我耸耸肩，答道：“也许他本来就没什么能力，之前只是风口上的猪。”
　　“不，当年这桩事很蹊跷，我觉得你应该把刑月棘带过来问问，那是唯一的线索。”
　　虽说是猜测，但龙葵学姐态度如此肯定。
　　“他死前那两年遇到的事，我们可都看过了。”
　　“也许有本人才知道的线索，毕竟我们总有看漏的时候。”
　　“我知道了。”
　　我闭上眼，在自己的灵魂中寻找刑月棘的碎片。
　　“找到了，但是这个颜色……”
　　那是让人不安的浑浊黑流，那是绝望的颜色。
　　“……醒醒。”
　　我试着唤醒他的意识，但没有回应。
　　“月棘小姐，快醒醒。”
　　这次总算有反应了，还问：“你是谁？”
　　“我是沙福林。”
　　“……”
　　这个冷笑话有点尴尬，我改口道：“咳咳，我只是一个快要迷失的灵魂，至于你……你已经死了，我为了填补自身的空缺，吸收了你的亡魂，因此感受了你临死前两年的记忆。”
　　“我知道，我是被那个混蛋给……”
　　“先不谈你爹的事儿，我说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意吗？”
　　小小的碎片传来局促不安的波动，她反问：“你，不觉得我是变态吗？”
　　“我认识和你同样情况的人，不过和你不同，她最后得到了拯救。”
　　“……拯救？要怎么才能获得拯救？”
　　迫切的询问，他一辈子都在追寻这个答案。
　　“她遇到了一位神明，神明把她变成了真正的女孩子，所以她现在很幸福……我知道对你来说很残酷，但即使是神也不可能帮到每一个人。”
　　毕竟我试炼开始的时候，他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哈莉露娅师傅也被天道关进了地窖，那时候确实没有任何“神”能帮助她。
　　“原来，这世上还有神吗？”
　　“拜托，你都变成亡魂了，有神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跟我去‘放映厅’吧，如果你是真心希望自己是女孩子，那你的意识也会是相应的形状，这多少能弥补一下你生前的遗憾。”
　　“意识的形状？”
　　他有太多问题了，但电影幕间时间很短暂，我叹了口气，抓着他的碎片极速上浮。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我们回到了‘放映厅’。
　　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从碎片升格成意识的刑月棘有了自己的形体……偏中性的外貌，**的小兄弟确实不见了，作为女性没有突出的特征，但也不再是男人。
　　简单来说，男女的性征在他身上都没有显现出来。
　　我招呼道：“早安，月棘小姐。”
　　“我、我变成女生了？”
　　“我说过了，你的思想会决定你意识的形状。”
　　“看起来也不能算女性……我不清楚真正女性的感觉，又怎么可能在潜意识里反应出来。”
　　她说着又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失落地坐在一旁。
　　“那也不用担心，运气好的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雷萝酱的声音让刑月棘抬头张望。
　　我主动解释：“虽然看不见，但这里还有其他人陪着我，她们都是好人，你不用担心。”
　　龙葵学姐这才开口：“我们也都看了你的记忆，或许你不了解我们，但我们已经认识你两年多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刑氶阳在你死后的几年也上吊自杀了，表面上是因为破产压力大，但我认为有其他原因。”
　　“……我死之前的事情，你们不是全都知道了吗？”
　　“我们不可能注意到所有细节。”
　　雷萝酱也补充道：“是啊，有时还会上一睡觉，毕竟你小子的记忆太压抑了。”
　　“我不知道，我应该没有变成厉鬼去找那个混蛋复仇。”
　　我接口道：“我们并不是怀疑你，人死后就会重新投入轮回，这世上早就没有鬼了，我们只是想问……你是不是认识什么能量很大的人物，能够把你爹这样的人逼上绝路？”
　　刑月棘只是苦笑。
　　“我真认识那种人，又怎么会被那个混蛋监禁？”
　　她的嗓音很中性，倒是和我原本的声线有些相似。
　　“也许是不方便直接露面，毕竟真正的大人物，肯定不会直接趟这趟浑水。”
　　“抱歉，我真没有什么头绪，至少他死了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能知道这一点，复活一趟也算值了。”
　　“并不算复活，只是在和你的亡魂对话，等这一轮记忆体验结束，你还是会回到沉睡中去。”
　　“记忆体验？”
　　“就像刚才说的，我为了让自己的灵魂保持完整，吸收了很多像你这样的碎片，而作为代价，我必须体验你们临终回忆，这种体验时全方位的，不仅仅是看着而已，你死前那种窒息的痛苦我也同样领会到了。”
　　他似乎明白了。
　　“也就是说，如果下一位亡魂是女性的话……”
　　“嗯，也包括你想知道的‘女性的感受’。”

二百三十五页 托付

　　刑月棘是幸运的。
　　或许天道也在怜悯这个可怜的灵魂，下一个记忆就来自一位不幸的女高中生……确实挺不幸的，注定短命不说，死后还要被人像看电影一样围观。
　　刑月棘却道：“不行，代入不进去，她和我完全是相反的性格。”
　　“体验记忆就应当放空自己，去接受对方的言行举止，这女生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偏离太多常识的怪癖，你看，脸蛋也还算可爱吧？”
　　很普通的女高中生，普通的家庭背景，普通的身材长相，普通的兴趣爱好，不过性格很外向，同学之间的人缘也很好，属于一次蜕变就能脱颖而出的类型。
　　作为人类来说是相当典型的标本，年龄又与我们相仿，是最适合刑月棘的女子入门教科书。
　　“哈啊——”
　　雷萝酱打了个呵欠，说道：“这丫头的日子过得也太平淡了，看她上课也有点无聊……反正你有新客人了，那我也去睡一觉咯？”
　　龙葵学姐的意识已经睡着了，现在雷萝酱也要冬眠，这段时间就只有我、菲姐和刑月棘了。
　　不过菲姐惜字如金，不到必要时刻根本不会开口。
　　我问道：“菲姐？还醒着吗？”
　　“嗯。”
　　“您要是耐不住，也可以睡一觉，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所以能坚持得住。”
　　经历这么多轮的记忆体验，我对时间的感知也逐渐钝化，虽然不及樱酱那样，但区区两三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漫长了。
　　所以我更担心菲姐她们，除了意识上的交流，完全没有任何活动空间，回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有可能忘记呼吸。
　　“我没事，不过……小姑娘这题做错了。”
　　震惊，原来她真的有在好好听课哦！
　　没想到在记忆体验中，菲姐也在备战高考，未免也太用功了吧？
　　“灵梦小姐。”
　　刑月棘又开口了，她问道：“如果我代入这个女生的身份，是不是也会影响我的意识，使我潜意识里的外貌变得更女性化吗？”
　　“有这个可能性，但这事儿没有先例，所以谁也没办法做保证。”
　　“至少值得去尝试。”
　　——————
　　半年后一个深秋的雨天。
　　这位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戴着耳机撑着伞走在路边，听到身旁的呼喊声猛一抬头，却看到一辆失控的厢式货车迎面撞来……
　　伴随着一阵剧痛，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我们也退回到了放映厅。
　　没想到才半年就去世了，真是个短命JK。
　　“吓死我了！好突然！”
　　刑月棘在地上鸭子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呵呵，死亡总是很突然的，我们之前还以为你是死于过量服用药物，哪知道你爹——咳咳，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该在当事人面前讨论死法，刑月棘却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毕竟那个时候……我原本就打算自杀的。”
　　“月棘，自杀是对生命的亵渎。”
　　“那种道理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抬起胳膊打量自己的双手，又在胸前比划了两下，最后望向我问：“灵梦小姐，那个、我有……变得女性化一些吗？”
　　她有些娇羞。
　　对比“半年前”，她的胸部微微起伏，眼睛也大了几分，但整体变化不是很大，还是一副雌雄莫辨的中性模样。
　　我如实答道：“作用是有的，但不是特别有效。”
　　听我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泄气。
　　“唉，十几年形成的人格，哪能因为半年就发生变化。”
　　“别急嘛，后面还有的是机会，在这一轮记忆体验结束前，我要把你塑造成真正的美少女！觉悟吧！”
　　“那个……可以把小歆……”
　　小歆是被车撞死的女高中生的小名。
　　刑月棘希望我把她也唤醒带到放映厅来，但我并不打算那么做。
　　“不行，她死的太过突然了，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毕竟她原本有着光明的人生嘛。”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亡魂都不算的碎片，这种落差和不甘光是想象一下都难受，就这样作为碎片沉睡下去，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排。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对，是灵梦小姐太温柔了，如果在生前遇到像您这样的人，我或许还能多一些活下去的意志。”
　　“你遇害的时候我才七、八岁，能帮上你什么忙？”
　　突然被称赞让我老脸一红，菲姐还附和：“永远都在考虑别人的事，明明自己也还命悬一线。”
　　“命悬一线……记得是说，灵魂可能会消散？”
　　刑月棘露出担忧的表情，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是真的，如果我的意识退化成碎片，就拜托你接管这个放映厅了，只要不断吸收其他碎片，总有一天可以完成使命。”
　　“托、托付给我？”她看起来很紧张。
　　“嗯，不是谁都行的……需要忍受漫长的记忆，如果你也坚持不下去了，请物色一个值得信赖的碎片。”
　　刑月棘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又问：“解放了天道，我还有机会活过来吗？”
　　我笑道：“怎么，又想活下去啦？”
　　“如果能作为女性重生，我自然是想活的啦。”
　　“你是天道的碎片，就算天道拥有了感情，怎么处置你们也是它说了算……不过性别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你能复活，我就能把你十七岁美少女。”
　　刑月棘眨了眨眼，愕然道：“莫非那位神明……”
　　“是的，没错，正是在下！”
　　享受了一下崇拜的目光，我又不好意思的解释：“不过我现在只是徒有其名的学徒，如你所见，和普通人根本没区别。”
　　“要我接替神明的使命，会不会太困难了，我可是一度想要自杀的人，我没有那么坚强的意志。”
　　刑月棘性格软弱，但我又何尝不是？
　　我劝道：“试着去适应，人的适应力非常强大，曾几何时我也无法忍受漫长的记忆体验，因为那时候我身边有比我更坚强的人，直到她们相继离开，我才意识到自己必须站起来。”
　　“灵梦，我……”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再告诉你一件好事，你成为主导意识的话，离开识海之后还能找到我的身体。”
　　我勾搭上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提案。
　　“月棘，一具可以自行操纵的女性躯体，不想试试吗？”

二百三十六页 主动退让

　　“小凯，你就要消失了吗？”
　　第三位碎片的记忆开始，菲姐却在这时提问。
　　“我原本的灵魂只剩下一半，小樱消失之后就已经危在旦夕，我还在这里就是超水平发挥了，多亏了你们我才又坚持了三轮记忆体验。”
　　这一轮记忆来自一位单身大叔。
　　职业是电力工程师，具体工作内容是爬路边电线杆，挺危险的工作，我已经能看到他的死法了。
　　我接着说道：“一般来说，维持意识需要五成以上的灵魂，但我现在恐怕连四成都没有，余下的都是月棘这些碎片所填充……我必须把这项使命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了。”
　　“灵梦小姐，你是在拯救世界吗？”
　　刑月棘的问题让我为之一愣。
　　“没那么伟大，甚至会让世界陷入不确定的危险，我只是在拯救重要的人，也是在拯救自己。”
　　对着我的答案沉思片刻，刑月棘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去尝试的。”
　　“嗯，到时候就拜托咯。”
　　最理想的托付对象，还是阿尔松先生那样坚强的骑士。
　　不过上一轮基本是纪实节目“动物世界”，这一轮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而刑月棘是除我之外的唯一意识，所以至少得把事儿先说清楚，否则我突然消失了她肯定会慌乱。
　　对我来说是未雨绸缪，不过她好像很重视这件事，会不会给的她压力太大了？
　　我安慰道：“月棘，我也不是马上就会消失的，至少目前还有没征兆，你不用这么紧绷着。”
　　我这么一说，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寂落、多愁善感。
　　“灵梦小姐，你一直被人信赖着吧？”
　　“算是吧，我一路走来都依赖大家的帮助，就我个人来看，我并不是个‘可靠’的人。”
　　“但我生前，从来没有被任何人重视过，也没有像这样被托付过什么重任，身边的人只会把我当成怪胎和笑柄……我是真心觉得，能早点遇到您就好了。”
　　“别这么说啦，你不是还有关心你的网友吗？”
　　“大家只是在网络上满足自己的同情心，如果在现实中遇到我，也会产生隔阂的吧。”
　　苦笑着贬低自己，她还真是不自信。
　　虽然想这么说，但我当初知道凛花是男生的时候，也确实产生了不适应感。
　　“总会有愿意接受你的人，这个世界比你所想的要宽容许多。”
　　“但现在，已经什么都晚了。”
　　刑月棘已经死了，连转世轮回都不被允许，就被天道收回了体内。
　　一想到这儿，我又有些伤感。
　　“抱歉，我唤醒了你的意识，却没有办法让你复活。”
　　“您别这么说，该说感谢的人是我！您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了我的生命，虽然只是体验别人的记忆，但对我来说却比痛苦的活着更有意义。”
　　她大声表明自己的观点，随即又惋惜道：“不过，果然还是有些遗憾的，如果能变成真正的女孩子，凭自己的意志痛痛快快的活一次就好了。”
　　这就是她的愿望，但她已经死了，想要彻底实现是不可能的事了，不过……
　　“月棘，就像之前说的，我或许能稍稍满足一下你的心愿。”
　　——————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电工大叔
　　——————
　　这一轮记忆体验走到了尽头。
　　月棘不安地确认，“真的要这么做吗？”
　　“放心吧，我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消散，我只是主动退到识海深处，把主导意识让给你。”
　　这不是一时兴起的计划，我已经准备了二十多年，期间还和刑月棘磨合、排练了数次。
　　如果我没有猜错，阿尔松代替母亲出现，并不是因为母亲的意识退化成了碎片，而是她为了自己的计划躲起来了，躲在她们灵魂的深处。
　　“喂，你小子真打算那么做吗？一旦把主导权让出来，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
　　雷萝酱不是很放心，倒不是对刑月棘有什么不满，只是对我们能不能做到表示怀疑。
　　尽管策划了那么久，但说到底也就是口头讨论，实际操作也仅限于让出主导意识给刑月棘，我去识海深处躲起来，但真正离开放映厅之后会怎么样，谁都没办法保证。
　　“没关系的，就算失败了，月棘也会接替我继续完成解放天道的任务。”
　　“别说的这么轻飘飘，大家可都在外面等着，出去的人不是你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打击她们了。”
　　龙葵学姐再三确认，“小灵梦，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灵梦，果然还是算了……有这么多人在等你，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大家的话让刑月棘变得畏首畏尾，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啊？”
　　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刑月棘的意识体已经变得颇为女性化，不管是身形还是语态，都看不出原先的痕迹，这是她自我调整的结果。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不仅仅是为了你，退缩到识海深处可以减少天道对我的吸收，我是在拿你当挡箭牌啊！”
　　主导意识是否更容易被吸收我是不清楚，但我和樱酱被骸大人的碎片包裹着，樱酱还是被天道吸收掉了，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刑月棘接受这个计划时少点愧疚感。
　　她问道：“那我出去之后，还要想办法离开天道核心吧？”
　　“你可以找到我的身体钻进去，但要出去恐怕很难，毕竟连我都出不去嘛。”
　　其实那是母亲留下的，原本属于浅夏的身体，不过解释起来很复杂，就说是我自己的身体了。
　　失去樱酱，我就没办法通过白色流体进行传送，只能借用母亲的身体让刑月棘感受一下了，满足一下她小小的心愿，反正在这天道核心内部，她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儿。
　　至于我真正的身体，这会儿还被小天道非法侵占着……
　　“好了，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出去吧。”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我催促着刑月棘离开“放映厅”。
　　“对了，替我向可爱的女朋友们问声好～”
　　刑月棘一愣。
　　“女朋友……们？”
　　我抹了抹鼻子，说道：“说出来你可别吓着，我有三位漂亮的女朋友，她们不仅不会吵架，还都对我服服帖帖的，在作为神明之前，我首先是个人生赢家。”
　　“你果然很受欢迎呐。”
　　我能感觉到刑月棘对我的崇拜，但雷萝酱却嚷嚷着跑出来拆台。
　　“你别听她吹，这小子可没胆追三个女生，是人家女生自己协商之后，联手把她给搞定了，所以她才是服服帖帖的那个！”

插页二十五 换手

　　我在死后又“复活”了二十四年。
　　虽然不是真正的活着，却体验了各种不同的人生，各种……比我生前要精彩许多的人生。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我已经相当知足，但将我唤醒的灵梦小姐，却还在为我小小的愿望努力——她赌上了自己的意识，要把自己的身体借给我使用。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那么，要怎么做都记得吧？”
　　“嗯，我们都准备了二十年了。”
　　“那我就去识海深处休息了，没什么事情就先别来喊我，我得保住自己仅存的灵魂才行。”
　　“灵梦小姐，我真的……非常感谢您。”
　　“行啦，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菲姐、龙葵学姐，麻烦你们对凛花她们解释一下，虽然我们在这里度过了近三十年的时间，但现实中应该才过去几分钟而已。”
　　为了支撑灵梦小姐的意志，有三个意识在记忆体验时陪伴着她，陪她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没问题。”
　　“谢谢菲姐。”
　　首先应答的是平时话最少的菲小姐。
　　她的性格沉稳过了头，又少言寡语，总让人捉摸不透想法，根据灵梦小姐的说法，除非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否则她一句话不会超过十个字。
　　也因为话太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了，即使醒着，几天不冒一个字也是常态，是个安静到可怕的人。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会向她们转达你的意思，你就先睡一会儿吧。”
　　“嗯，麻烦你了。”
　　“哪里话，你对我有着救命之恩，不管要我做什么都称不上麻烦。”
　　龙葵小姐也是个知性、沉稳的人，但她比菲小姐要健谈，她逻辑缜密，说话也很有条理，体验记忆时经常会分析一波局势，大多时候都能被她说中，应该是三人组里最可靠的人。
　　至于剩下那位……
　　“我可不允许你小子出事，你出事我也得跟着完蛋啦！”
　　“就算我没出事，能不能变回去也得看远月姐的意思。”
　　“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听她的？”
　　雷萝小姐，声音明明很可爱，但总让人觉得刺耳吵闹，据说原本是个警察大叔，为了回避不幸的诅咒被灵梦小姐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所以她一直缠着灵梦小姐要变回去。
　　明明那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我不止一次这么想，如果我还活着的时候就认识灵梦小姐就好了。
　　“好啦好啦，快让月棘出去吧，就算躲在这里灵魂也在不断消散，现实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灵梦小姐催促一句，又说道：“余下的都交给你们了，那我就回识海深处去度假咯～”
　　我的意识就是从识海深处被她打捞上来的。
　　去那种黑漆漆的地方呆着，怎么都称不上是度假，灵梦小姐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让我有太多顾虑……我们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但我也同样了解她。
　　因为我的碎片被吸收进了灵梦小姐的灵魂，所以我和她现在是同一个灵魂的两个人格，但同一时间只能由一个人格主导身体，为了让我的意识能够浮于表面，她便把灵魂的主导之位让给了我。
　　然后，我又醒了。
　　这次是真正的行了。
　　意识退出被称作“放映厅”的识海空间，我以灵魂的状态重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橘色的巨大灵魂内部。
　　“……这里就是，灵梦小姐说的天道核心？”
　　空无一物的荒凉，也没有感受到重力，虽说是来到了现实空间，但除了环境的颜色，和识海深处区别却不大。
　　难以想象，我本是这里的一部分，那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啊！委座回来了！”
　　“不，好像不太一样……”
　　我的胸口连接着十余根闪耀着的金线，菲小姐她们就是透过这根线陪伴灵梦小姐的，这可谓是跨越世界的电话线。
　　但她们等待着的人并不是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与她们打招呼，生前我就不算健谈，甚至称得上是阴暗、自闭，毕竟在我身边一个理解我的人都不存在。
　　“各位，你们先听我说。”
　　幸好龙葵小姐替我解了围，并向其他人解释我的情况。
　　“明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凯酱却还想着别人……那边那个，你倒是说说话呀？凯酱就把灵魂让给一个傻子吗？”
　　称不上友善的态度，但也可以理解。
　　“对不起，我……”
　　另一个火药味十足，但却很好听的声音打断了我。
　　她说道：“喂！为什么开口就道歉啊？这还真是……你没什么错啦，既然灵梦愿意帮助你，那我们也会支持他的选择，你就去满足实现的心愿吧，她说的身体就在那边。”
　　我环顾一周，在不远处看到了灵梦小姐漂浮着的躯壳。
　　她真的非常漂亮，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她还让人心动的女性，而现在我就要进入她的身体……
　　………………额。
　　“不过，进去是要怎么做？”
　　似乎没人知道，经管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一个答案。
　　雷萝小姐提议道：“把灵体和身体的对应部位重叠试试？”
　　我试着照做，但手穿过了手，却没有被吸收的迹象。
　　“好像不行。”
　　“当然不行啦，因为这具身体已经被我包下了啦～”
　　本以为是空壳的身体突然睁开眼，反倒把我这个鬼吓了一跳。
　　有不认识的灵魂占据了灵梦小姐的身体？
　　“是谁？”
　　我小声询问，但后者只是自顾自地叹道：“唉，那两孩子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吗？明明我都按照约定前来了……”
　　“你、您说的约定是什么？”我问。
　　她反问：“喂，既然你被她们托付了灵魂，她们所背负的使命你应该清楚吧？”
　　“嗯，说是要解放天道。”
　　“详细来说，是要侵蚀天道核心的两成灵魂，也就是如今的百分之三十二，然后我来接手，将感情侵蚀率突破五成，让天道明白情为何物。”
　　操作着本该借给我的身体坐起来，名字都不知道的灵魂掏了掏耳朵，无奈道：“居然要我自己来对付自己，虽然不太情愿，但约定了的话也没办法，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反啦！”
　　“自己……您是天道？”
　　她看向我，那双活泼的眼眸眨巴了两下。
　　“没错，至少曾经是。”

插页二十六 脱出

　　自称小天道的灵魂听完了我的复述。
　　“哈，原来是那小子主动让给你的？用破破烂烂的灵魂坚持了这么久，还没有直接消散，了不起，我之前有些小看他了，没想到他真的能做到。”
　　她的灵魂相当庞大，正不断从眼前的身体内部涌出，相比天道核心那透明的暖橙色，她的颜色更深、更浓缩、更粘稠，如同半透明的胶状树脂。
　　喷涌而出的灵魂早就包裹住了灵梦小姐的躯壳，甚至连我也被纳入其中，再然后，我的灵魂便不再被天道吸收了。
　　她又说道：“我说你，用这具身体活动一下就满足了吗？”
　　“嗯……”
　　生怕对方不理解，我只是点了点头。
　　“但你的心愿，是想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吧？只是借用身体在这里游游泳，这可不是什么生活。”
　　“那种心愿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那小子或许没这权利，但我还是可以啊！只要我拿到权能，让你重新活一次也完全没问题。”
　　一边挤出黏糊糊的灵魂，一边说着了不起的话。
　　“我可以复活吗？”我有些惊讶。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可以，你是天道的小碎片，而我是无数小碎片组成的大碎片，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可是同源的存在，作为大姐照顾你一下也很合理。”
　　不知为何被攀起关系了。
　　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湖泊，虽然都是H2O，但能说是一个东西吗？
　　“那您可以唤醒灵梦小姐的灵魂吗？”
　　“没问题，但现在还不行，要想为所欲为，还得等我掌握足够多的权能。”
　　她分离出去的灵魂正在整合核心内被感情侵蚀的部分，并逐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天道核心想要阻止她进入，但这部分权能已经被夺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只有三成的自己吞并余下的灵魂。
　　“虽然这么做是计划之外的，但取回感情之后，我也想任性一回了。”
　　我不清楚她话里的含义，但却感受到了决意。
　　“居然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出去，让你也尝尝败北的滋味。”
　　她看起来有些愤怒的，高声道：“所罗门哟，姑奶奶我回来啦！”
　　狂放的叫嚣，那琥珀色的灵魂喷涌得加迅猛，宛如水坝泄洪般呼啸着奔向四处扩散。
　　身处核心之内的我无法确认当下的状况，但从小天道愈发嚣张的气焰来看，应当是成功压制了仅有理性的天道本身。
　　再然后，灵魂的奔流停止了。
　　我小心问道：“怎么样，是赢了吗？”
　　小天道没了声音，我仔细一瞅，那具躯壳内部已经没有了灵魂。
　　“看来是在全力迎击，没时间搭理你呢。”
　　没听过的女性声音通过羁带回应了我。
　　“初次见面月棘小姐，我是AJ，和你一样是被小灵梦拯救的人哦……不只是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曾受到过她的帮助，这些金闪闪的羁带就是证明。”
　　“灵梦小姐果然是好人。”
　　AJ笑道：“是吧？她就像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烂好人，看到有困难的人就忍不住凑上去，即使自己已经忙成狗了，也要挤出时间去管闲事，揽下一身的麻烦，哪怕对方是混蛋、渣滓、败类，甚至是与她有过节的人，她也会不计前嫌的伸出援手……虽然当着本人的面不好开口，但灵梦她简直就天使。”
　　天使吗？
　　这句话听起来还有别的意思。
　　另一个普通的声音也嗔怒道：“我不介意你夸赞小灵梦，但你就不能换个形容词？”
　　“韬妹吃醋啦？放心，灵梦她只是天使，而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天使。”
　　“呔，你这张嘴真是……”
　　打情骂俏间冒出了酸溜溜的气味，另一位女性也说道：“不管怎么说，她都在好的意义上改变了我们的人生，所以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也不会犹豫……我们只需要陪她度过二、三十年而已，但她自己却要面对数百年的记忆，我们都很担心她。”
　　他们都信任着灵梦小姐，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明白，像这样紧密的关系必然是经历了考验才能铸就的，灵梦小姐一定为他们做了很多吧？
　　如果有机会复活的话，或许我也能成为她们的一员。
　　“喂喂！别在那边磨磨唧唧啦！”
　　灵魂之中传来小天道的声音。
　　吸收了被感情侵蚀的部分，她的规模现在已经和天道核心五五开了，甚至还要占上风，不过没办法拿下决定性的胜利。
　　“快进入那个身体里，我要把你送出去！你呆在这儿我没办法拿出全力！”
　　原来是在顾虑我吗？
　　我围着灵梦小姐的躯壳转了两圈，问：“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进去，能请你指点一下嘛？”
　　“摸一下脑袋！笨蛋！”
　　手接近那张精致的脸蛋，我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牵引力，看来空置的身体和野生的灵魂是互相吸引的。
　　我没有抗拒那股力量，任由它将我拽进身体……然后，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重力，并理所当然的往下栽。
　　“哇啊啊啊！我在往下掉啊！”
　　相比我的恐慌，小天道的回答却不紧不慢。
　　“别担心，会有人接住你的啦～”
　　“哪还有人啊！”
　　脚下失去立足点，本能的恐惧爬上心头，我下坠的速度极快，在空中打头朝下，还不受控制的大转，转眼间就摔出了天道核心，落入刺眼的外壳之中……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高温，甚至还像海绵一般柔软，轻易吸收了我下坠的冲击力。
　　就是有点让人睁不开眼。
　　“之后就交给我，你带着那小子的灵魂，有多远跑多远！”
　　我还没喘上一口气，便感觉身下的外壳打开了一道口子。
　　哇啊啊啊！！
　　让人心慌的下坠又开始了。
　　和核心内部不同，这会儿张嘴就会有风灌进来，我并没有办法张口喊叫，不过这次并没有持续太久，穿过厚实的外壳，一颗不起眼的玻璃珠子跟上了我下坠的速度。
　　“唉，小樱和小凯都没能坚持住吗？”
　　珠子内部传出女性的声音。
　　我艰难地问道：“李似……”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插页二十七  上天堂

　　“咳咳咳！”
　　猝不及防间被吸入那颗宝珠，仰头的时候被自己的口水呛了气管……不对，应该说是灵梦小姐的口水，呛到了灵梦小姐的气管，然后让我难受的掉眼泪。
　　我从空中摔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回过神我就发现，这张双人大床上还躺着另一位灵梦小姐。
　　“咦！？”
　　“别一惊一乍的嘛，你就是被小凯托付了使命的人吧？叫什么？”
　　“……刑月棘。”
　　而在床边，一位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成熟女性正背对着我。
　　“好的小月棘，你稍微沉稳一点，每件事都要惊讶还有完没完了？”
　　她这么说着转过身来，却又吓了我一跳……她也和灵梦小姐也长得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撤离，小天道妹妹要和自己的另一半大打出手，可能会在这片空间爆发出宇宙大爆炸规模的能量，这已经偏离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她说的话有些脱离现实，尽管我早就不在现实之中了。
　　“真是宇宙大爆炸的话，我们跑多远都没用吧？”
　　“放心，只要逃离这片空间就好了。”
　　她扛起床上昏睡的另一个灵梦小姐，然后又拽住了我的衣领。
　　“那我们就逃吧！”
　　“要去哪儿？”
　　“我的家，我的笼子，你也可以叫它……神庭。”
　　——————
　　就这样，这位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女性拽着我的衣领，以惊人的臂力把我强行丢出了宝珠。
　　“哇啊！”
　　我总是在惨叫呢。
　　不过外面并非想象中的外壳之下，通过玻璃穹顶之后，我直接摔到一片更加真实、风景别致的青翠原野上，屁股下压弯的青草，散发着泥土的香气；远方山峦叠嶂，高峰甚至没入云海……不对，我们身下的原野，就已经处在云层之上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岛，与那群山之间隔着翻滚的云海。
　　“这究竟是……”
　　我何曾见过这般景象，惊讶的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感慨就留到后面吧，这里只是一片荒郊野岭罢了，在这片神庭里你没见识过的东西可多的去了。”
　　她一手扛着那个没有意识的女性，一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神庭……
　　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就是神明的庭院吧？
　　结合眼前这位女性的能耐，她恐怕和灵梦小姐一样是位女神，说不定还是女战神、女武神什么的。
　　得出这个结论，我又问道：“女神小姐，就算这边不会被波及，那边接下去会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
　　“这么说来还没做过自我介绍，你叫我骸姐姐就好了。”
　　“骸、骸姐姐。”
　　会用这个字当名字，想必有什么深意吧。
　　“小月棘，你对小凯……也就是小灵梦的使命了解多少？”
　　我想了想，答道：“为了拯救重要的人，她要让天道理解感情，让它明白灵魂不该作为工具，然后对她的家人网开一面。”
　　“笼统的来说是这样，根据上一个我的计划，必须让感情污染天道五成的灵魂，但我们没想到，侵蚀到百分之三十二的时候，触发了天道的防御机制。”
　　她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我朝着什么地方前进，不远处的山坡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篱笆墙和小屋。
　　“因为天道的过激反应，被侵蚀的部分不仅提前拥有了人格，还与理性的部分彻底分割，就像碎掉的磁石，它们已经没办法恢复原状了，让小天道妹妹强行接触的后果，就是爆发全面冲突，它们正在争夺权能，只有一方获胜，吸收掉败方才能重新恢复完整，当然败方的意识肯定会被压制，甚至是抹除。”
　　“真是残酷，明明原本是同一个灵魂吧？”
　　“只有互相理解才能融合，即使是小樱和小灵梦这样合拍的二人，不借助外力也没办法恢复完整，很何况是拥有感情的人和纯粹的理性的机器。”
　　走上山坡，刚才还看不见全貌的木头小屋终于完整的出现在眼前，虽说是木屋，但建造的相当规整，墙面看起来也密不透风。
　　“到了，这几间屋子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先坐，我已经很久没有招待客人了，得准备准备。”
　　骸姐姐本人没有进来，扛着那位昏睡的女性去了另一间屋子，我也不知道她要准备什么。
　　看起来像起居室的屋子，地上铺着蜡光铮亮的木地板，我脱掉鞋子走进去，在铺着羊毛地毯的矮桌前坐下，四顾打量起女神大人的寝宫。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复古，但内部装饰却很现代化，那些家电甚至比我死掉那会儿更加先进，不仅有大电视和怀绕音箱，矮桌上还摆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虽然是另一个世界……但还是可以上网的嘛？”
　　笔记本的黑屏反射出我现在的相貌。
　　灵梦小姐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即使是自己正在使用的身体，无意中瞥见仍叫我怦然心动。
　　与灵魂相连的羁带已经不再闪烁，那些陪着灵梦小姐的意识显然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眼下真是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女性的身体，富有生活气息的房间，即使没有复活，也算实现了小小的心愿。
　　我闭着眼在矮桌上趴下，感受衣服和肌肤摩擦的触感，羊毛地毯在屁股上的反馈，抱紧胳膊感受胸部的重量，呼吸灵梦小姐的头发间的气味，用舌头舔舐口腔内壁和牙齿。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以这种形式实现，我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灵梦小姐，我们已经安全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如同自言自语，我呼唤着识海深处沉睡的那个人。
　　“别担心，既然她要睡懒觉，那我就给她整个闹钟。”
　　骸姐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装置，有点像儿童科学节目里的道具。
　　“我要把你从那边分离出来，这样她即使不想醒也会醒过来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给你准备一具新的身体……”
　　一手拿着个手持吸尘器，一手拿着一张透明的塑料书签。
　　她又问：“那么月棘，你原来长什么样子？还是打算趁着机会重新捏个人？”

二百三十七页 解放？

　　沉入识海深处，意识都模模糊糊的，即使不想睡觉，也完全无法保持清醒。
　　把身体让给月棘之后过去多久了？
　　不太清楚，想来她也该进入下一轮记忆体验了。
　　天道核心的侵蚀率也该已经接近目标，如果小天道守约的话，只要月棘再坚持个两三轮，她就该进场和天道争夺权能了。
　　小天道会不会帮忙，其实不好说。
　　毕竟她刚从天道那边分离出来，感情上肯定也更偏袒天道，就算骸大人能拔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钻回核心来，但她进来之后会做些什么，就不是骸大人能控制的了。
　　我是主动退缩到这边来的，我还没有退化成碎片，只是主动把主导位置让给了刑月棘。
　　除了满足她的心愿外，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只要像这样躲起来，记忆体验那漫长时间也就与我无关了，我也能久违地放松精神，闭上眼喘口气……呼，有些犯困了。
　　也不知道睡着之后还能不能醒来。
　　但我不打算抵抗这份睡意，为了不被天道吸收，我作为主导意识已经坚持了太久，我需要一次性睡个够。
　　晚安……
　　虽然想这么说，但我的意识好像在上浮。
　　怎么回事，只有主导意识消散的情况下，我才会被重新推上主导位置，难道刑月棘重新退化成碎片了？骸大人的碎片还没消耗完，灵魂的强度应该足以抵御天道的吸收，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管发生了什么，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的意识回到了表层，但这里并非识海或者梦境，而且在一具身体里。
　　周围的景象既不是天道核心，也不是空间宝珠，而是我从没来过的……不对，好像也不是没来过，眼前这张桌子我就有点印象。
　　“……这是哪里？”
　　“神庭，小凯～你小子睡得还挺香？”
　　与我同样面孔，但身材更加成熟的女性，因为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所以不难知道她的身份。
　　“不，还没睡就被你给弄出来了。”
　　“那就别睡了，小天道妹妹正在那边和大天道争夺权能，等她们分出胜负就好了。”
　　天道和天道的内战吗？
　　我问：“骸大人，你不去帮小天道一把么？”
　　“怎么帮？它们之间能争夺权能，但我不行啊！又不是灵魂大就一定能打，我可是很柔弱的！”
　　单机突破大气层、肉身飞出高超音速的柔弱女子如是说。
　　灵魂层面的博弈，她应该能帮上忙才对……
　　“那我们就在这边等着？”
　　“眼下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不过，你就不好奇小月棘去哪儿了吗？”
　　“嗯？她没有重新退化成碎片？”
　　如果她的意识还在，我应该能感觉到才对。
　　“我把她从你体内抽出去了。”
　　骸大人拍了拍手，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里屋走了出来，内卷的中长发，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的火辣，但脸蛋却仍是我熟悉的那个刑月棘。
　　“灵梦小姐，幸、幸好你醒了。”
　　她说话扭扭捏捏的，似乎不习惯以这种方式面对我。
　　“你这是算是复活了吗？”
　　“不，只能算暂时复活，我把自己的灵魂分给她，又给她准备了一具义体，可事后天道要把她收回去的话，我也阻止不了。”
　　“那我们拜托小天道的话……”
　　“提醒你一句，等她拿到权能就不怕我了哦？”
　　“唔！”
　　小天道拿到权能肯定要来找骸大人算账，怕是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我觉得拜托她也没关系哦。”
　　倒是刑月棘持不同看法，她说道：“我觉得，那位叫小天道的孩子虽然嘴上很强硬，但其实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骸大人挑眉反问：“嚯？你怎么知道的？”
　　“她进入天道核心的时候安慰过我，还自称为大姐，为了送我出去，也没有和大天道爆发全面冲突，如果她真的不在乎我们，不会这么小心谨慎吧？”
　　小天道对刑月棘还挺和善的，骸大人却叹道：“她把你当同类看待，但我们之前虐待过她，待遇肯定不一样……而且要说大姐，怎么也轮不到她吧？”
　　“等等！”
　　我伸手打断她的话，提醒道：“只有你虐待她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无为也是罪，你光看着却没有阻止，所以你也是帮凶！”
　　“你这是什么歪理，您可少看点微博吧！”
　　“对了，你现在的身体是宁樱的，你原本的身体我收起来了，之后可能用的上。”
　　“……哈？”
　　我这才注意到，这具身体相比女神之躯要无力的多。
　　我问：“您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
　　“别担心，之后会还给你的，不过能够容纳小天道的容器可不多，虽然她的灵魂只有我一半大，但普通的义体根本没办法承载她的灵魂。”
　　“所以呢？”
　　“既然是好东西，就要先多复制几份～”
　　身体的复制，那不就是……
　　“你要克隆哦！”
　　“没关系，我制作的克隆体不会寄宿灵魂，就是块活着的肉而已，没有伦理问题的！”
　　哈莉露娅师傅也干过类似的事儿，她们都没什么人性。
　　“那是给小天道准备的吧？您与她只是口头不合，包括威胁要吸收掉她的事，也都是吓唬她的演技……如果我没猜错，您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待。”
　　“她本就是我的妹妹，不过我也不是吓唬她，刚出场还不听话的臭妹妹哪有相处十多年的女儿重要？”
　　骸大人说着还耸了耸肩。
　　“您是真打算吸收她哦。”
　　“嗯，我不会在这种事上犹豫不决，事实上，我那时候就已经吸收了她的一部分灵魂。”
　　“那小天道现在还占上风吗？您能不能看看那边的情况？”
　　“我看看。”
　　骸大人不知为何打开了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显示出了一张波动的饼图，显然这台笔记本也不是纯粹的电子产品。
　　“或许是有感情的加持，小天道全面压制了大天道，看来计划很顺利，天道的权能很快就能解放了。”
　　“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经历了如此多的时间，我也很想回到人世去……
　　等等，人世？
　　我问道：“骸大人，天道的职能是维持人世间的平衡，保证人类文明的发展空间吧？”
　　“没错。”
　　“那边打成这样，这部分的机能不会受影响吗？”
　　骸大人愣了一下，口中挤出一声：
　　“啊！”

二百三十八页 末日临近

　　极寒、海啸、山火、未知病毒、火山喷发。
　　短短数小时，个世界就陷入了世界末日般的混乱，骸大人把神庭的时间与人世同步，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灾难的前兆，如果不做些什么，死去的人将何止成百上千。
　　我迫切地询问：“骸大人，你能做些什么吗？”
　　“我什么也做不了，明知道我没有权能还问这个问题，小凯你是故意吗？”
　　我从没想过，我们所做的事情会对人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调制机能快要失控了，但大天道还在想办法控制，所以目前看起来只是全世界都比较倒霉。”
　　骸大人的话让我感到我惊讶。
　　“您是说，大天道一边与小天道争夺权能，一边还在维持世界的平衡？”
　　“当然，那是它唯一的使命，也是优先度最高的事项，不过没办法完全维持的话，就会牺牲一部分，。”
　　“所以小天道才能占到上风吗？”
　　“……嗯，如果人世因此遭受灾难，那么把小天道送进去的我们就是罪魁祸首了。”
　　结果到头来，我们才是毁灭世界的反派嘛！？
　　“骸大人，让她们停下来吧。”
　　“……做不到，她们谁都没有退缩的道理。”
　　“那至少让小天道知道人世发生的事！”
　　骸大人无可奈何地摇头……
　　我啃起了指甲，如果还能呆在那边，她也不会带着我和刑月棘撤退到神庭来了。
　　“那能让我们联系人世吗？”
　　“可以，我现在就让你们视频。”
　　这次回答的很快，但又叮嘱道：“可计算你提醒她们末日来临，她们也没能力阻止什么……人类的力量在天灾面前实在太无力了，最好的结果，是那边在造成更大灾害之前分出胜负。”
　　就好比两人在车内争夺控制权，车子本身很坚固，但道路两侧的行人就要倒血霉了，必须由获胜的一方重新把持住方向盘，才能避免危险的状况。
　　“接通咯，你小子就和小女朋友们慢慢聊吧，小月棘，下面我们该回避一下了。”
　　刑月棘还在我身后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屏幕，被骸大人一点名，才缩了缩脖子急急忙忙站起来，由于不适应重心，胸口还摇摇晃晃的弹了两下。
　　……她为啥给自己装这么大的？
　　真不怕肩膀酸痛吗？
　　刑月棘和骸大人离开了屋子。
　　“凯酱！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让我先和委座说两句！”
　　画面上出现凛花欣喜的大脸，还有想要挤进镜头里的红发笨蛋。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
　　“你们先别吵了，叙旧的话留到之后再说，眼下的事态就很严重，人世有可能因为我们的行动遭受灭顶之灾。”
　　“果然，那些异象和你们那边情况有关吗？”
　　冷静的声音，凛花拽着小蕾让开，然后梓姐坐到了镜头前。
　　“梓，你的头发真的剪掉了啊？”
　　虽然有点坚硬，但那头难以驯服的长发是梓姐的特征，剪掉真的非常可惜。
　　她却露出一个疲惫的苦笑，“我的头发应该没有这个世界的安危来的重要，直接说重点吧。”
　　“虽然作战‘牺牲’了母亲和小樱，但我们的感情成功侵蚀了天道五成的核心，理论上已经足以让天道理解情为何物了……只不过，这部分出了点小差池。”
　　不等我解释完，梓姐就问：“我没猜错的话，和那个小天道有关吧？”
　　“嗯，你已经猜到什么了吗？”
　　“自从被天道舍弃，她就已经是独立的人格了，觉醒了感情的她再想回去，肯定会与纯粹理想的天道发生冲突，而这种全方位的冲突，最终影响了天道平衡世界的机能。”
　　“好厉害，这真的是猜测？全都被你说中了啊！梓，你偷看过剧本了？”
　　“真有那种东西倒好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只要根据现状，结合你告诉凛花她们的情报，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毕竟你们那边的情况也没那么复杂……所以呢？我们要做什么？”
　　“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梓姐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果然吗？人类在天道面前太过渺小，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总有结束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在这场浩劫中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我妈。”
　　“小薇姐就在这里，她也一整晚没有睡。”
　　梓姐让出位置，头发轻飘飘的老妈，在橘子的搀扶下坐到镜头前。
　　“小凯，你已经安全了吗？”
　　“嗯，只要不回天道那边去，待在神庭应该是安全的……我可能安全了，但全世界将会有成千上万人死去。”
　　我感觉自己手上都是血，无论进行怎样的自我辩护，这个大篓子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山火、暴动、瘟疫、寒流、海啸。”
　　AJ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她接着说道：“今天明明是圣诞节，但网络上的气氛嘛……就好像迟到的‘恐怖大王’安哥鲁莫亚终于君临这个世界了一样，充斥着负面、悲观和绝望的论调。”
　　今年可不是什么1999，不该是世界毁灭的日子。
　　“唉，要是有办法停止她们之间的反应就好了……”
　　基于某种想法，我向着屋外招呼：“骸大人，把您复制好的身体直接送到天道核心内部，能不能让小天道躲进去？”
　　骸大人抱着胳膊走进来。
　　“不可能，为了这个世界，大天道肯定不会放弃的权能，就算小天道想撤也撤不出来。”
　　“对了，我在天道核心里听到过一个声音，也是那个声音，把凛花她们的羁带引导到识海，也就是‘放映厅’里，那时候小天道还没有进来，唯一能做到这点的就只有天道了。”
　　“你是说天道在帮你？”
　　骸大人没有直接否认，只是托着下巴沉思。
　　片刻后答道：“嗯，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那个声音不像是没感情的机器，我觉得天道内部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次却是摇头。
　　“大天道的灵魂没有颜色，就算有也不足以构成有感情的人格，它帮助你是有可能的……小天道说你很特殊，应当是它基于理性的判断。”
　　骸大人没有直接听到那个声音，所以不清楚。
　　但那语调透着让人安心的温柔，绝对不是什么冷冰冰的机器。
　　“……骸大人，那有没有可能是我娘？”

二百三十九页

　　“小樱她还活着？”
　　我的话让屏幕那边的老妈相当激动，但骸大人却是又摇头打消我们的幻想。
　　“不可能的，宁樱的灵魂已经被吸收，她已经成为了天道的一部分，可能在小天道那边，也可能在大天道那边，但不管落在哪儿，她都不可能表现出自我意识。”
　　……我想也是，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母亲，怎么都不可能管我叫“小家伙”。
　　“到头来，母亲连那个杀手锏都没用上就消失了。”
　　我的一声长叹，骸大人问：“杀手锏？”
　　“额，是一个超级复杂，连樱酱都看不懂的术式。”
　　虽然母亲说是要保密的，但现在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吗？”
　　“当然不记得，你在高估凡人的记忆力。”
　　“你见到过吧？那个术式？”
　　“看是看过啦，但又看不懂，也回忆不起什么细节……不过樱酱说过，那个术式有些部分和我们的灵魂融合术式很接近。”
　　除此之外，我也提供不了更多的线索了。
　　骸大人却说道：“看过就够了，就像你体验天道碎片的记忆一样，我也可以观看你的记忆，即使有些内容你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但灵魂依然会忠实的记录一切。”
　　体验了这么多人的记忆，终于要轮到自己被偷窥了吗？
　　“……听起来可有点讨厌。”
　　“放心，我会截取片段的，我也没兴趣看你小子的无聊记忆……你别乱动！”
　　骸大人伸手按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指尖钻入我的灵魂，为了固定住我的身子，她又从自身后靠在了我的背上，那白色高领毛衣下的柔软轻抵着我的脊背，一时间小鹿乱撞。
　　骸大人顿时笑骂：“小色鬼，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现在可都看得见呢。”
　　我小声哔哔：“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控制不住哇。”
　　画面外的小蕾也跟着嚷嚷：“被那么多人盯着，世界末日了还要想那种事情，真是太污秽啦！”
　　我敢打赌，这个笨蛋脑补的内容比我还糟糕几倍。
　　“与宁樱有关的记忆……然后是杀手锏……唔嗯，这个术式写的真是绿皮……原来如此。”
　　骸大人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完全不打算让我们听懂。
　　我忍不住问道：“您看明白了吗？”
　　“当然看懂了，宁樱脑袋里那点知识，还不都是从我这里继承的？”
　　骸大人戳了戳自己的脑壳，又解释道：“不过这个术式，与其说是杀手锏，倒不如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成功率渺茫，不过从结果上来看，也算被她给赌中了。”
　　“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术式？”
　　骸大人收起笑容，答道：“这仍然是强制融合术式。”
　　“谁和谁融合。”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母亲真的把自己和天道融合了吗？！
　　“这种事有可能吗？”
　　骸大人的手离开了我的脑袋，然后向下，搂住了我的颈部。
　　“她已经成功了，虽然没有保留自己的意识，但天道俨然成了知道她一切的另一个她……就像你和小樱完全融合的那个人格一样，现在的大天道既不是天道，也不是宁樱，而是一个新生的人格。”
　　老妈问询道：“没有被吸收掉，而是把自己融入天道……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如果被吸收，她的意识就会被封印或者抹除，就像月棘之前那样；但融合就不一样了，即使融合之后的人格不是她，她的记忆和经历也会成为融合后的一部分，多多少少会产生影响新生天道的态度。”
　　就像我和小樱融合之后的那家伙一样。
　　“所以，天道的意识里真的是母亲？”
　　“肯定有宁樱的一部分，不然要怎么解释她对你的态度？不过，她们的灵魂体量相差太多了，我不觉得宁樱能对天道产生多少影响，至少没能让它放弃权能，停止和小天道的争夺战，老实退休。”
　　梓酱叹道：“所以我们只能干等着？”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骸大人答道：“阻止她们不切实际，我们先救能救的人，比如……我们可以先把小樱找回来。”
　　“樱酱已经被天道吸收了，既然我们没办法干涉那边，又怎么把她找回来？”
　　“谁告诉你她全都被吸收了？我刚才翻看你记忆的时候，也扫了眼你的灵魂。”
　　骸大人的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在我耳边轻声道：“她的碎片就在这里，虽然不足以维持意识，但只要给她分一点点灵魂，她一定会醒来的。”
　　“还可以这样吗？”
　　她拿起一旁的神秘吸尘器晃了晃。
　　“你以为只有碎片的小月棘，离开你之后是怎么维持意识的？都是我因为我把灵魂分给了他。”
　　我撇撇嘴，埋怨道：“那你倒是先把她抽出来，再喊我起床啊！”
　　因为不再需要经历记忆体验，所以我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但因为没有好好睡过觉，所以积累疲惫完全没有消除，这会儿依然处于神经衰弱的状态。
　　“小樱的灵魂比较特殊，她不是独立、完整的灵魂，她是你的另一半，是被天道改造过的器灵，相比小月棘，她与你的融合更彻底，所以没那么容易分离出来。”
　　我问：“如果樱酱还在我体内，为什么我没办法唤醒她？”
　　骸大人摸了摸我的下巴，手法就像在逗猫，她手上还有很香的味道，让我的面颊因为羞涩而发烫。
　　“你小子，知道自己现在的灵魂里杂混了多少碎片吗？哪有那么容易轻易找到她，不过我确实需要你的协助，我有办法让你在灵魂深处找到她，等你把她叫醒了，就带到识海表层来，我来把她抽出来，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她又盘起了我的脸。
　　我问：“我要怎么做？”
　　“你回到意识深处去，然后，跟随着我的信标找到小樱。”
　　“信标？什么样子的？”
　　“一点点的，我的灵魂碎片。”
　　骸大人打了个响指，我的意识又回到了熟悉的识海。

二百四十页 唤醒樱酱

　　灵魂深处还是一如既往的乌漆嘛黑，这里啥都没有，只有灵魂碎片们散发着幽光漂浮着。
　　骸大人所谓的信标，其实就是她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因为她记得樱酱灵魂的特质，所以能在这无数碎片中找到属于樱酱的那一片。
　　“啾！”
　　造型是一只小麻雀，因为全身冒着显眼的白光，所以看上去只有一个轮廓。
　　它在前面飞，我就在后面跟着。
　　“啾啾！啾！”
　　它正围着一块碎片打转。
　　“这就是樱酱的碎片吗？”
　　“啾！”
　　似乎是肯定的意思。
　　我试着去接触碎片，却被拉入了记忆之中。
　　“唤醒樱酱之前，要先体验她的记忆吗？”
　　我们基本上都是已经行动的，无非就是以樱酱的视角重新经历消散之前的时间吧？
　　结果，视角却来到了神庭，空岛边上的半掩式六角亭，骸大人以前带我参观过这里，只是相比那次，这个亭子看起来还很新。
　　不难猜测，这是樱酱跟着骸大人学习时的记忆。
　　骸大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戴着一副无意义的眼镜，拿着粉笔在一块小黑板上写着什么。
　　显然，她对教师这个角色的热情很高。
　　“咳咳，我们来复习一下这节课的内容，小凯妹妹，术式的本质是什么？”
　　原来樱酱刚来的时候，骸大人也是叫她小凯的吗？
　　她看了看自己歪歪扭扭的笔记，又转过头看着空岛外的云海。
　　“骸大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嘴角在扯动，眼眶也在发红发热。
　　“你的灵魂已经被改造，不可能以人类的身份回去了。”
　　骸大人放下了课本，走到樱酱身边坐下，面色忧伤。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另一半，我跟着您学这些东西，就为了在某一天为他而死？”
　　这就是小樱刚刚到达神庭的记忆……是六、七岁的样子。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我、什么都阻止不了。”
　　樱酱哭了。
　　骸大人搂着她小小的身子，也跟着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你们是同一个的灵魂，换另一边来也会有同样的问题，这项计划注定要牺牲你们其中一个，对不起，小凯……老师我是没用的人，即使知道了计划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骸大人怨恨自己的无力，所以得知解放天道的计划，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持。
　　“既然把我变成工具，为什么还要留下我的感情，把我变成和天道一样的机器不就好了吗？”
　　“我也不清楚天道的想法，不过我保证！你在这里绝不会无聊！老师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也什么都有，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做出来。”
　　“骸大人，我只想回家。”
　　樱酱缩在骸大人怀里抽泣着，又逐渐变得温顺，最后……干脆扒着胸枕睡着了。
　　骸大人之前就说过，樱酱最初也不是心甘情愿当神器器灵的，可亲身感受她所面对的现实，我才明白她是怀着怎样沉重的心情来到我身边的。
　　而这些事，她几乎没有提起过这些。
　　天道必须解放，应该还有什么办法才对。
　　“啾啾——”
　　樱酱被清脆的啼鸣闹醒。
　　骸大人已经不在身边，仅留下一件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
　　作为信标的雀鸟，此时却出现在了樱酱的视野里，它落在石桌上啄了啄樱酱的笔记。
　　“嗯？发光的小鸟！”
　　樱酱伸出她的小短手去抓，但那信标灵活的飞起来躲避，又在凉亭内转了一圈。
　　“啾！”
　　还发出嘲讽似得叫声，气的樱酱当场就不困了，站到石桌上踮起脚，想要勾着那发光的鸟儿。
　　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信标能和记忆中的樱酱互动，而我却只能干看着？
　　“哇！”
　　然而信标没抓到，樱酱却在石桌的边沿踏空，眼看整个人就要砸在地上——
　　视野一黑，我又回到了识海深处。
　　“小凯？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意识苏醒了，碎片还一闪一闪的说着话。
　　“原来在梦里跌倒就会醒过来是真的。”
　　我已经明白了，刚才的场景并不是记忆体验，只是樱酱在做梦罢了。
　　不过梦也可能是记忆的再放送，我不认为那不甘的心情是虚假之物。
　　“你、你都看到了啊！”
　　梦境被窥探，樱酱的声音变得慌乱。
　　“看到了，我还看到你在梦里抱着骸大人哭鼻子。”
　　“唉，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是来接你的，你也睡够了吧？”
　　“也就是说，天道已经解放了吗？”
　　我捧起樱酱的碎片摇了摇头，“小天道那边正在努力，不过有些糟糕的影响，详细的出去之后你都会了解，我们得先去识海表层，不然骸大人没办法把你捞出去。”
　　发光的小雀鸟落在我的肩头，并随着我一起上升。
　　——————
　　离开了识海，骸大人已经拿到了樱酱的碎片。
　　她拍了拍手中的手持吸尘器，又冲我举起大拇指。
　　“很顺利！我去给小樱准备身体，你们接着聊。”
　　电脑屏幕上，老妈问道：“小樱有救了吗？”
　　“嗯，骸大人把樱酱当亲女儿看待，这种事绝对不会有差池。”
　　“你们两孩子要面对一切，我作为父亲却没办法替你们分担任何事……”
　　“小薇姐，你可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力所能及和不能及的事儿，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依赖别人，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凛花抱着老妈，努力挤到画面上来。
　　我问：“天道有点失控，你们那边有发生什么灾难吗？”
　　“有的！”
　　小蕾从桌子下方探出头，拿着手机边看边说：“北方超强冷空气来袭，预计气温将在两天内下降二十多度，这还算好的，西南地区还发生了四点五级地震，刚才地下研究所都有震感了。”
　　“居然还有地震？你们要不先出去啊？”
　　也不知道地下四百米深的研究所，能否抵御更强烈的地震。
　　梓姐安慰道：“没关系，研究所这边有紧急疏散通道，发生地震所有人都能逃出去，我保证。”
　　“嗯？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你的笔记本。”
　　听我这么一说，梓姐把手里的黑东西在摄像头前挥了挥。
　　又解释道：“我们必须依靠神殿核心，才能实现和你的双向联络。”
　　“笔记本……啊！”
　　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二百四十一页 一个大胆的计划

　　“YaHo～我暂时复活啦！”
　　重获新生的樱酱也坐到我身边，对着笔记本镜头打招呼，虽然她自己也还没理解状况，但为了不让老妈她们担心，故意摆出一张笑脸来。
　　“妈，凛花，你们还好吗？”
　　骸大人给她准备了新的义体，虽然不是真正的身体，但相比白色流体构成的空壳要强多了。
　　可能是为了和我区别开来，樱酱的长发发色被设定成了金棕，还微微烫卷，与其说这是2P配色，不如说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倒有点像韬姐，像那种很会玩的辣妹。
　　老妈松了口气，苦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们迟早会把母亲的灵魂找回来的，你尽管放心吧。”
　　樱酱如此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和其他人挨个打起招呼。
　　我则看向樱酱身后的某人，小声询问：“骸大人，我有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单独谈谈吗？”
　　“嗯？当然没问题，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嘛。”
　　“……啊？”
　　骸大人一如既往的脱线，我有些跟不上她的逻辑。
　　“怎么突然就一家人了？”
　　她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道：“小樱是我的女儿，而你是小樱的妹妹，这么一来，你不也是我的女儿了嘛？绝对的自家人！”
　　“你这根本是歪理嘛。”
　　先不说樱酱算不算骸大人的女儿，我是妹妹这一点也很有问题。
　　“有什么关系啦，反正宁樱也不在，大不了你们老妈的盘我也接下来！”
　　毕竟是独居多年的“孤寡老人”，骸大人自说自话的本事一点不输母亲。
　　穿上鞋，我跟着骸大人来到室外。
　　明明现实那边是十二月的严寒深冬，但这里却是四季如春。
　　“我之前就想问了，骸大人你作为神庭的支配者，可以随意变换这边的景象吧？”
　　“嗯！神庭是属于我的领地，在这里就算是天道也管不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弄更好的屋子，这几间小木屋不太方便，直接弄个别墅楼不是更好？”
　　“不行哦。”
　　她摇摇头，笑道：“这几栋屋子，是我和小樱一起生活过的回忆，在我封印自己的记忆之前，我都会生活在这里……不过我有幸遇到了你们，应该不会像前任那样几十年就结束自己的旅程。”
　　“您真的非常重视樱酱呢。”
　　“是吧！和那孩子在一起的十年，对我的影响也非常大。”
　　骸大人在原地转了一圈，身上的衣物变成了记忆中的教师制服。
　　花领的白衬衫，收腰的黑色西装外套，因为她的身材很过分，即使是正装看起来也非常色气。
　　“得知宁樱和上一代我的计划时，我真的很后悔，明明这么喜欢那孩子，为什么还能轻易接受那样的命运，仅仅因为是天道的安排吗？”
　　“骸大人，您不必为这种事情自责。”
　　“不，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那样的安排，一直在摸索和小樱一起活下去的办法。可我明明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却早早放弃了拯救她的可能性，就这样我还厚着脸皮自称家人，很卑鄙吧？”
　　“嗯，很卑鄙。”我点头回答。
　　“喂，这种时候一般都会否认的吧？”
　　“樱酱下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不再和她相见的准备了吧？所以给我的通话道具，就是那个黄纸信笺，也特地屏蔽了她。”
　　以骸大人的能耐，能联系上我就能通过我联系上樱酱，但她却没有这么做，联络时也没有提起过这个，所以我敢肯定她是有意在回避樱酱。
　　“被你看出来了吗？那时我还不知道计划，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小樱……小凯，那孩子是想活下去的吧？”
　　“嗯，她是这么说的。”
　　骸大人扶着额头叹息，“唉，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说回正事，你喊我出来是什么事？”
　　“哦，对。”
　　被她一提醒，我才想到自己是有要紧事。
　　“使用笔记本的话，能不能把现在的天道也变成美少女？”
　　“……啊这？”
　　骸大人明显愣住了，眨眨眼不说话。
　　“额，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毕竟对方可是天道，笔记本肯定对它不起——”
　　“有用！”
　　骸大人突然的大声把我吓了一跳。
　　“嗯？诶？”
　　她上前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大声说道：“我说有用啊！虽然那是天道定制的规则，但它本身也是要遵守的！小凯我问你，你觉得天道不幸吗！”
　　“嗯，不幸……吧？”
　　千万年来都被关在小黑屋里出不来，应该是不幸的吧？
　　“那，你作为美少女之神括弧学徒括弧的使命是什么！”
　　“改变不幸之人的命运……额，不，天道不是人吧？”
　　“那种细节无关紧要！”
　　这家伙，对自己不利的条件就无视嘛？！
　　“听好了小凯，变身神术本身就是天道赋予你的神权，要怎么使用是你自己的事，你完全可以高举着大义的旗帜，把天道的名字写到你的小本子上，但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或者说，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难题。”
　　“什么？只是把名字写上去，还需要什么准备吗？”
　　“当然有！要转化的可是天道，即使只有一半，你和小樱也没有那么多的神力去支撑这个神术。”
　　通过笔记本变身消耗的神力，一直都是由樱酱提供的，但她连续变几次就会神力匮乏，更别说是对付天道了。
　　这里不是天道的核心机房，没有无穷无尽的神力供我们挥霍，等我们攒够那么多的神力，人世恐怕早就末日了。
　　“果然还是得利用那边的神力才行，骸大人，有没有安全提取神力的办法？”
　　“没办法，那边的状况已经完全失控了，随便开个洞都可能受到波及，到时候我还能自保，但你们肯定承受不了，这太危险了。”
　　“您可以自保？就没办法保护我们吗？”
　　骸大人的回答听起来有点不负责任。
　　她忙解释：“不是我不想保护你们呐，而是真的做不到，连我自己都得依靠身体的不灭特性来苟延残喘，哪还有余力来保护你们。”
　　“不灭性？骸大人你即使去往那边，也能活下来吗？”
　　“可能会痛的要死，但肯定不会死啦，额，你小子不会想让我去说服那两个家伙吧？不可能的，就算我过去也没办法进行交涉。”
　　“不，我是在想……您能不能把身体交给我？”

二百四十二页 不朽圣躯

　　“哈？！”
　　骸大人居然抱着胳膊一脸警戒地瞪着我，“你、你小子居然在馋我的身子！”
　　“您想哪儿去了？”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打算去天道核心的机房，利用那边的规则和无穷无尽的神力完成对天道的变身，你不是说这个办法能行吗？既然我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在那边活下去，那就麻烦你把能活下去的身体借给我使用。”
　　“不可能！你的想法是挺美好，但有两个问题没法解决。”
　　骸大人竖起食指，严肃道：“首先，你渺小的灵魂支撑不了这具伟大的不朽圣躯，就像拿不动刀剑的孩子，即使我给你也没办法正常使用；”
　　骸大人这具不朽的圣躯，能够容纳她和天道还是一体时的完整灵魂。
　　但反过来讲，灵魂不够庞大就没办法驱动吗？
　　骸大人又竖起一根中指，“第二，我的灵魂离开这个身体便无处安放，你的身体也放不下，何况那个已经没办法维持女神模式，只是普通小男生的身体了。”
　　只是个普通小男生还真是对不起了，你倒是放我回去啊？
　　我问：“您不是有准备女神模式下的克隆体吗？”
　　“复制体也一样装不下我的灵魂啦，你别看我现在以这幅姿态站在你面前，但我的灵魂完全解放出来，那体积可是与天道相当的，整个空岛都会被我笼罩，抬头都看不到顶，你们只能在我的灵魂之内呼吸。”
　　虽然骸大人走的是亲民路线，但毕竟还是天下第二的至高存在，妄图以凡人的灵魂染指她的身体，或许真是痴人说梦……但我打算放弃。
　　我接着提议道：“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把灵魂分成几份来装，那我的身体加上复制体也够了吧？”
　　“会精神分裂的！我的灵魂又不是什么散装大米，哪能分开装啊！”
　　生气的骸大人伸手在我头上摁了一下，力道之大，差点扭伤我的脖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真的能驾驭我的身体，你回到那边真的有办法行动吗？被高纯度神力波炙烤的痛苦可不是开玩笑的，凭你的意志力是坚持不住的，在那种环境下，你不可能在笔记本上写下天道的名字。”
　　“所以，我打算在这边写了再过去，那我只需要忍耐痛苦，并向神术提供神力即可。”
　　就算忍耐不了也没关系，只要神术成功，一切都会过去。
　　“傻小子，说得轻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怎样的地狱，这个计划行不通的，你就别妄想了。”
　　“骸大人，我倒是有个点子，能让我们免受那种痛苦。”
　　樱酱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她的手指卷缠着长长的鬓发，依靠着门框。
　　“我们主动融合天道的碎片，只要躲进记忆体验之中，肉体上的折磨便会暂时消失。”
　　“小樱，你才刚刚回来，还打算去冒这个险吗？”
　　骸大人神情复杂，“在我看来，小凯这所谓的计划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骸大人的挽留并不理性，或许……她只是舍不得。
　　樱酱劝道：“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安全的办法，他俩再这么打下去，整个世界都要完蛋，而现在，只要我和小凯吃点苦头就有可能阻止这一切，这个买卖简直血赚，骸大人，请您帮帮我们吧。”
　　骸大人紧咬银牙，内心的挣扎一眼就能看出来。
　　“先进去，我想知道其他人的看法。”
　　我答道：“老妈她们都同意了，在你给小樱补灵魂的时候，我就和她们说过了。”
　　“你肯定没和她们说过借我身体用的事，我得让她们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进来。”
　　骸大人拽着我的胳膊回到了小木屋，屏幕上的视频通讯也还开着，注意到我们回来，原本侧着身和凛花唠嗑的老妈，又转过身来。
　　她问：“小凯，怎么样了？”
　　“骸大人不同意这个计——”
　　“你小子先闪开，让我来说两句。”
　　骸大人一屁股把我从沙发上撞飞，然后自己坐下来和老妈年对面的谈，“常薇小姐，你不清楚这么做面临的风险……”
　　她把神力不足，必须要去核心机房的事，以及我要借用她身体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妈和其他人。
　　“……我不是舍不得身体，如果计划可行，别说是这具身体，就算把我的灵魂拿去也没关系，但这计划的风险实在太大，不仅成功率低，这两孩子还会遭受难以忍受的折磨，常薇小姐，你是这两孩子的生父，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
　　骸大人试图说服老妈，但老妈却摇了摇头。
　　“骸大人，既然您有牺牲一切的觉悟，那这两孩子也有。”
　　“送死可不叫觉悟，孩子不懂事，怎么你也不明白。”
　　“骸大人，眼下已经到了必须做点什么的时候了，犹犹豫豫就是拿全世界的人命做赌，甚至连老妈她们都——”
　　“不好啦，有个坏消息！”
　　屏幕外传来急躁的声音，梓姐问道：“巴禾，冷静点，又发生什么事了？”
　　“有陨石！途径太阳系的彗星发生了意外崩裂，脱离的陨石直奔着地球就来了，预测掉落位置可能在本市附近，最有可能的落点是西郊，据说有一座体育馆那么大，却能把咱们市直接从地图上刨掉。”
　　体育馆那么大的陨石？
　　那是什么天基动能武器。
　　“居然是西郊？！”
　　茜姐的声音从屏幕外传来。
　　她的母亲就在城西的老市区，顿时急道：“小蕾，预计落下的时间还有多久？”
　　“根据模拟估测，如果彗星轨道没有发生漂移，再过……额，二十小时内就会砸下来。”
　　珊姐问道：“这是官方新闻吗？有没有避难疏散通知？”
　　“目前还没有，估计上面还在想办法应付地震和强冷空气的事，没准备好迎接这一出。”
　　“那两的麻烦哪有陨石大嘛，就不能在着陆前利用导弹把它炸碎？”，这次是AJ的声音。
　　这位未婚先孕的美人模特还在努力挤到镜头前，试图让我见上一面，不过她还没得逞就被凛花给推开了，后者还说道：“先不说防空导弹能不能拦截陨石，就算能拦截，需要多少当量的火力才能把体育馆那么大的陨石给无害化啊？如果炸成碎片只会增加杀伤面积，到时候受灾情况会更严重。”
　　要解决这颗笔直而来的陨石必须依赖天道，但天道那边正在内斗。
　　“没时间墨迹了，骸大人，请让我和樱酱试一次吧！”
　　我看向骸大人如此说道：“否则真的会死很多人。”

二百四十三页

　　骸大人闭眼皱眉，内心思想斗争激烈，大家也没敢说话，只是沉默地等待着结果。
　　“呼，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你们，但我也要一起去。”
　　良久，她才睁开眼给出了自己折衷的提案。
　　“感谢……啊？等等！您也要一起去？”
　　“嗯，如果出现了意外情况你们应付不来，有我在场的话，多少能提高一些成功率，还能解决我之前说到的那两个问题，怎么样？算是一举多得的提案。”
　　我的灵魂驱动不了身体，就用骸大人的灵魂来补强；
　　与此同时，骸大人也不用担心没地方放置灵魂。
　　“恩，听起来是比较靠谱。”
　　“那我们也要一起去！”
　　屏幕那边，从桌子底下探头的小蕾跟着嚷嚷：“什么都做不了太难受了，我们和委座的羁带还能用吧？请让我们也来分摊委座的痛苦！”
　　感官上的痛苦不会分摊，只会让每个人都遭罪而已。
　　我还没来得及这么说，梓姐先开口了。
　　“不行，‘布里欧纳克’已经没办法使用了，至于理由，刚才把你们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吧？”
　　小蕾回头惊讶地问道：“啊？咋回事儿啊？”
　　“昨晚和今早，连续两次启动烧干了研究所内所有液态法力的库存，这边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巴禾妹还补充道：“只剩下一些用来支撑传送网络的法力，那部分用掉我们就没办法从底下出去了。”
　　“就算你过去也只是一起遭罪，不会让情况有任何好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那边等好消息吧。”
　　骸大人这么说，小蕾也只好闭上了嘴，不过她看起来仍是不甘心。
　　我也叮嘱：“不论我们有没有成功，如果你们接到了避难疏散通知，就早点离开。”
　　梓姐应道：“恩，石教授正在加固墙体，不过多半没什么用，该撤退的时候我们都会走的。”
　　“可别我们这边成功了，你们那边倒出事了。”
　　“乌鸦嘴，办你的正事儿去吧。”
　　梓姐呛了我一句，又挥了挥笔记本凑到镜头前。
　　“对了，灵梦，这东西你得拿过去吧？”
　　要把天道变成美少女，笔记本自然是必须的。
　　“嗯，那就拜托骸大人咯。”
　　骸大人把手贴到我的笑脸上，然后和面团似得**起来。
　　“什么事都拜托我，你小子，是把我当趁手的工具吗？”
　　“能者多劳嘛！母亲已经把你的限制给解除了，既然能去核心机房，去人世也没问题吧？”
　　“是是是，那我就走一趟……”
　　骸大人正欲出门，梓姐却制止道：“等等，请问您可以把我们带到神庭去吗？”
　　“恐怕不行，普通人的灵魂可没办法进来，这个规则目前还没有改变。”
　　刑月棘一愣，指着自己问道：“那我为什么……”
　　“你是天道的碎片啊，或许你没什么自觉，但你的灵魂可一点都不普通。”骸大人把刑月棘的话堵了回去，又说道：“不过我们离开之后，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不会很复杂，我会留下一个保险按钮，如果小樱她们没办法在那边坚持下去，我需要你按下保险把她们拽回来……我们在那里会遭受酷刑般的剧痛，靠我们自己恐怕是没办法回来的。”
　　听到有自己的任务，一直处于状况外的刑月棘在沙发上坐正姿态，问道：“那我怎么才能知道，你们是否忍受的了？”
　　“我们进去又不是失联，我会留下通讯手段，到时候你听我的指令……不，还是你自己做判断吧。”
　　骸大人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了刑月棘。
　　“啊？”
　　“我们可能会因为疼痛求你按下按钮，但那只能说明我们还有余力，尤其是这两个没吃过苦头，自以为能当救世主的小家伙，在他们喊不出来之前，你都不需要按下保险。”
　　听起来很残酷，不过我接受骸大人的安排。
　　“……好。”
　　刑月棘点了点头，骸大人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一但按下这个按钮你多半会死，我会给你准备尽可能多的防护措施，但你再死一次的概率还是很高。”
　　骸大人之前说过，随便开个通往核心机房的洞，我们就有可能被那边涌来的能量杀死。
　　对于要把我们抽出来的刑月棘来说也是一样。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刑月棘平静地接受了对自己不利的安排。
　　我问道：“月棘，你都不问问自己会死的理由吗？”
　　“我这条命是捡来的，为你们牺牲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如果你们没办法达成目的，我能把你们换回来也是值得的。”
　　她笑的很温暖。
　　“我生前从没有被重视过，骸大人……骸姐姐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非常高兴！”
　　“只是没有其他人选了啦，你这丫头别自说自话就感动啊，怪肉麻的。”
　　骸大人搓了搓月棘的头发，又安慰道：“你也别害怕，虽然义体会被神力乱流冲散，但我们还会找到你的灵魂，之后总有办法再‘复活’的……那我就去人世走一趟，小樱，你们就做好最后的准备吧。”
　　骸大人挥挥手离开了木屋，可就算要我们做准备，去那边除了忍受折磨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
　　樱酱说道：“感官上的折磨可以躲进记忆体验挺过去，只是不知道转化天道需要多少时间……”
　　屏幕那边的凛花问：“樱酱，纯粹的灵魂也能转化吗？”
　　“当然能，美少女之神的神术能够对世间万物进行变化，虽然规则上只要求我们对男性使用，可实际上不管是动物还是死物都能变，不过没有灵魂的死物只会变成一团肉，而灵魂……”
　　没尝试过，樱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猜道：“……可能只改变灵魂的性质，让天道大人变得少女；也可能是一次授肉仪式，让灵魂重获得肉体。”
　　老妈也提醒道：“对方可是天道哦，你们一定要小心。”
　　“妈，它正在和小天道争夺权能，眼下肯定没多少余力来对付我们。”
　　“不要想当然……呀！”
　　老妈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人影压在了身下，口中发出可爱的惨叫。
　　“小樱，我到人世了！我居然真的出来了！没找到千万年没能离开神庭的我，居然在世界末日前夕实现了梦想……这姑娘就是常薇？”
　　“骸大人？！你在干什么啊！”
　　她不仅把老妈压在身下，还抱上去毛手毛脚，像在深夜袭击妇女的醉鬼。
　　“这就是宁樱喜欢的人？小樱和小凯的生父……啊！你好，初次见面！因为我也是小樱的母亲，所以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的爱人了！”
　　骸大人在搞什么？
　　她打算趁母亲不在把她的东西都抢走？

二百四十四页 调戏

　　“骸大人，您别胡闹了，拿到笔记本就回来吧。”
　　“那怎么行？”
　　骸大人不仅不听樱酱的劝，还很任性。
　　“好不容易见一次亲家，总要培养一下感情的嘛。”
　　真不愧是有着同源灵魂的姐妹，骸大人在某些方面和母亲真是像极了，她还包住了老妈的脑袋，手指按在了太阳穴上……我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在检查灵魂？
　　“唔，很普通，果然特别的是宁樱吗？”
　　我眯起眼对着摄像头质问：“骸大人，李在赣神魔？”
　　“咳咳，我很好奇嘛，为什么小凯你的灵魂如此独特，我还以为能在小薇身上找到答案。”
　　嘴上这么说，但她仍然没有放开老妈，还用手指戳戳老妈的脸蛋以及别的什么柔软的部位。
　　“不过常薇小姐的性格确认让人想欺负一下，这就是宁樱离不开你的原因吗？”
　　“骸大人，我好歹也是个母……父亲。”
　　母父亲是什么啊？
　　虽然确实是母父亲。
　　弱气的老妈小声辩解，却惹得骸大人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哪有点男人的样子嘛？”
　　老妈无言地鼓起脸颊，伴随着一阵白光，她变回了……老爹。
　　“唔呃！”
　　怀中的美少女变成了大叔，这下骸大人可抱不住了，她就像是看到猫的黄瓜一样蹦跶起来。
　　还炸毛道：“吓我一跳，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小心我让你当一辈子少女。”
　　这算什么威胁？
　　不过对老爹来说或许真的是威胁。
　　梓姐也劝道：“常叔，您还是先变回去吧，衣服快撑不住了，变形了也会很难看的。”
　　“嗯，变回这样坐在你们中间，我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老爹苦笑着挠了挠头，“不过我的圣痕已经用完了，暂时变不回去了。”
　　那您为啥要变回来？
　　他现在是邋遢大叔模式，毕竟很久没有变回来了，本体脸上都长满了胡渣，配合她身上紧绷的女装实在有点辣眼睛。
　　“……唉，那我来吧。”
　　骸大人的手掌在老爹背上扫过，缥缈的扇型圣痕浮现，她托着下巴嘀咕：“次数限制太也麻烦了，干脆把这系统升级成自然恢复好了，也可以注入神力直接充能……嗯？Henshin？这恶趣味的变身口令是天道……不对，应该是上一位我设定的吧？那这个还是保留好了～”
　　不，那种羞耻口令就别保留了，还必须喊出来丢人现眼。
　　试问，有谁想看自家老爹像个高龄中二病一样喊变身吗？
　　骸大人拍拍手。
　　“好了，你可以变身了。”
　　“Henshin！”
　　结果老爹还是喊了，他似乎已经习惯，甚至不觉得丢脸，穿着女装的老爹再度变成了光。
　　“尊敬的骸大人！我也有一事相求！”
　　屏幕外的声音，不过这带着奶味儿的声线，即使看不见主人我也知道是谁。
　　“请您把我变回原样！”
　　是身高一米四五的雷萝酱哒。
　　“原样？小家伙，我怎么知道你原来是什么样子。”
　　骸大人抱着胳膊反问。
　　她在神庭整天没事就观察我，不可能不知道雷萝酱的情况，这会儿故意装傻，显然是不打算配合她，但后者还是解释道：“我是被小凯变成小孩子的，还请您帮个忙……”
　　“原来是不想当小孩子？啊？好，我明白了！”
　　骸大人走到屏幕外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传来了惨叫。
　　“您！你要做什么！”
　　“当然把你变成大人。”
　　“快住手，不要扒我的衣服，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大人啊！”
　　好在意，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放心，我会负责把你变成大人的。”
　　“不要～不要啊～”
　　雷萝酱求饶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刑月棘脑袋里不知道在想啥，脸已经红成了桃子，我也能想象骸大人的流氓行径，不过其他人为什么不去阻止？
　　我忍不住问：“凛花，雷萝酱怎么了？”
　　“她……变成大人了。”
　　“啥？”
　　凛花拿起视频通话的平板，然后把镜头转向一边，骸大人已经把雷萝酱变成了……长大后的雷萝酱。
　　身穿哥特萝莉服的成熟女性，身材出挑、五官精致，原本的婴儿肥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虽然很漂亮，但我总觉不合适。
　　咔嚓咔嚓，以喵喵姐为首的三个女儿正掏出手机对着她一顿狂拍，她顶着闪光灯对骸大人解释：“等一下，不是指这种大人，我原来是男人啊！”
　　“是嘛？男人，那……”
　　骸大人打了个响指。
　　蕾萝、姐老脸一红，双手按住胯部的裙摆。
　　“你、你、你干了什么哇！”
　　“我给了你作为男人的‘证明’。”
　　“只是单纯人妖变态了吧！”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这种状态在学术上有专业术语……扶她。”
　　眼看着女儿们的手机对准了裙底，雷萝姐着急地嚷嚷：“不要扶她，不要扶她！把我变回去！”
　　骸大人邪笑道：“嗯？变回去？可你不是男人嘛～”
　　“当男人就要我顶着这种不男不女的身体，那我还不如当女人呢！你太过分了！比小凯还过分！”
　　“你真可爱，准确来说，小凯身边的大家都很可爱。”
　　骸大人在雷萝姐的头上搓了搓，又把她搓回了萝莉模样。
　　当然，她**的小鸟也一并搓掉了。
　　“你打算在人世待多久？”
　　樱酱又忍不住提醒，骸大人这才挠挠头站起来办正事儿。
　　“现在确实不是出来玩的时候……梓酱，把笔记本给我吧。”
　　“我还以为您已经忘了。”
　　梓姐把黑色的神器笔记本交给了骸大人，后者拿到手上就变成了黑色物质构成的立方体，然后又变成了细小的手环，套在了手腕上。
　　“小樱和小凯就交给我吧，我也会让她们安安稳稳的回来，不过肯定会吃点苦头。”
　　骸大人挥挥飘在了半空，又问：“对了，需要我去改变陨石的飞行路径吗？”
　　“那也没办法阻止其他灾害，您先回去试试小凯的计划。”
　　“你们还真信任那小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骸大人消失在了镜头前。
　　再然后，她吹着口哨从神庭的木屋外跑了进来。
　　“小樱～我回来咯！”
　　去人世转了一圈，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二百四十五页 向地狱进发

　　骸大人把这几栋小木屋完整的转移到了人世，具体什么位置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比如太平洋上的某个荒岛。
　　再然后，她带着我们来到中央岛的另一侧，一处防空洞似得地下设施，向下的通道阴风阵阵，两侧的金属壁上闪着忽隐忽现的神术符文，这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防空洞……这是魔法防空洞。
　　“就知道胡扯。”
　　对神庭很熟悉的樱酱斜了我一眼，介绍道：“这里是神代使用的神术试验场，内部的防护级别一流，可以让当时的神明尽情测试自己的破坏性术式。”
　　神明大人要破坏术式是为了啥，他们不都是天道手底下的公务员么？
　　抱着疑问，我们一路向下，来到灰色金属墙环绕的圆形大厅，这里有十多个通道通往不同的试验区域，但没有开灯，暗的看不清东西。
　　我问：“从这里打开通往‘核心机房’的通道，就不会影响到外面了吗？”
　　骸大人在控制台上一通操作，剔透的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大厅，以及连接着大厅的通道。
　　“这里拥有是最高防护级别，即使在里面丢几百个核弹，也完全能抵挡住，但要面对超新星爆炸的余波还困难，毕竟那玩意可比什么核弹、禁术强悍多了……小月棘，你把这件‘移动要塞’穿上，然后带着我给你的按钮出去，能跑多远跑多远。”
　　骸大人从大厅的装备箱内取出一件格外厚重的防护服，扔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这个叫‘移动要塞’玩意怕是有几百斤。
　　刑月棘扯了扯嘴角，“就算您这么说，但我穿着这个也跑不动。”
　　她说着还试探性地踢了脚防护服，但却是纹丝不动。
　　“放心吧，这是一套精神感应装甲，穿上以后你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它就像是你身体的延伸，但要小心肌肉拉伤。”骸大人如此解释道。
　　这套防护服看起来像中世纪的全身甲，其实是外骨骼？
　　刑月棘试着抱起防护服的手套，但却未能成功。
　　“……骸姐姐，我搬不动这个。”
　　“真弱，我来帮你，把腿伸进来。”
　　在骸大人的帮助下，刑月棘套上了这件铁桶似得“移动要塞”本以为会非常笨拙，结果真如骸大人说的那样可以正常活动，甚至还能跳的更高、跑的更快。
　　“这防护服，好厉害！”
　　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刑月棘还挺兴奋。
　　“防护服还有很多功能，你一路上慢慢摸索，然后还有这个……”
　　骸大把一个透明罩子下的红色按钮交给了刑月棘，巴掌大小，却很有分量。
　　“……按下按钮，这里就会重新开启一条把我们带回来的通道，不过一并带回来的还有冲击波，只逃到这座岛的边界是不够的，小月棘，你必须飞往周围的其他区域，最好是奥林匹斯那样山体比较多的岛屿，可以增加你活下来的概率，不用担心通讯问题，我们的联络再远都不会中断，这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
　　戴着头盔看不到表情，刑月棘只好点点头，然后把按钮小心地收下，然后拍了拍胸甲。
　　磅磅！
　　这“移动要塞”的前甲打开还是个收纳仓。
　　“那我就逃命去了，祝你们武运昌隆！”
　　刑月棘穿着“移动要塞”迈着奇怪的内八跑出了试验场。
　　她是已经死掉的灵魂，所以没办法去人世避难，只要天道的轮回系统还在运作，她一旦回到人世就会被送回天道体内……尽管神庭也不安全，但却是她唯一能呆的地方了。
　　“月棘，好不容易实现了愿望，你也要活下去才行啊。”
　　送走了刑月棘，骸大人朝我们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好了姑娘们，把你们的灵魂交给我，我会把你们的身体也送到人世去。”
　　“我们需要融合吗？”我问。
　　“不用，小樱破破烂烂的灵魂和你融合，只会被你的意识压制，你们保持这样就好。”
　　我和樱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融入了骸大人的灵魂之内。
　　这具不朽的伟大身体，有着令人震撼的庞大灵魂空间，即时骸大人真把身体让给我和樱酱，我们合起来也没办法控制，就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不踩到衣角跌倒就很不容易了。
　　骸大人的灵魂更是庞大，不过我已经见识过了天道核心，倒也不算惊讶。
　　骸大人说道：“我把身体的感官共享给你们……为了你们不至于疯掉，我只会给你们分享人类程度的五感。”
　　感官重新上线，以骸大人的视角看着躺在地上的我和樱酱的身体……这么说来，我现在的身体还是老妈从浅夏那边偷过来的，至于我原本的身体，这会儿已经和小木屋一起被骸大人送去人世了。
　　“人类程度的五感？这么说，骸大人还有别的感官？”
　　骸大人刚才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
　　她答道：“说过很多次了吧？虽然拥有类似的感情，但最初的我并不是人类，这具身体的特性也不仅仅是不毁不灭，我还能接收更高纬度信息，我能看到时间流速的快慢、抓住肉眼无法看到的灵魂、或是直接触碰人世晶壁，为了你们的身心健康，我会屏蔽这些会让你们陷入混乱的感官。”
　　我灵机一动，问道：“既然如此，直接切断我们的五感，不就不会感受到被神力烧遍全身的疼痛了？”
　　“想得美，一般的疼痛还能阻断抑制，这种全身扒了皮下油锅的疼痛根本屏蔽不了，我敢打赌，等你们过去就光顾着惨叫了……不对，怕是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听起来恐怖至极，还下油锅……我们这是要去地狱吗？
　　樱酱叹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比地狱还可怕，不管你有没有做好觉悟，事到如今都没办法反悔了哦？”
　　要说一点没怂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并不打算反悔。
　　只要熬过这一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就先把天道的名字写上去吧。”
　　骸大人把我和樱酱的身体也丢去了木屋。
　　“先等等，月棘，你到哪儿了？”
　　她在确认刑月棘的逃跑路线。
　　“骸姐姐，我根据您的建议，已经跑到希腊神的地盘了。”
　　“奥林匹斯山，你跑的挺快嘛？”
　　“我是飞过来的，这个防护服有推进器。”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远，但她离开这边五分钟都不到，那个移动要塞的机动性出乎意料的高。
　　“我们进去时会爆发第一次冲击……因为由我控制，所以不会太严重，这座试验场应该能承受住，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躲起来。”
　　进去也要在神庭和核心机房之间打开通道。
　　所以也会被天道内斗产生的能量波及。

二百四十六页

　　刑月棘在通讯内答道：“我知道了，我飞过山顶再通知你们。”
　　保险起见，我们需要等她安全以后再行动。
　　然而这种等待对我来说也挺折磨了，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正不断受到胆怯和软弱的侵蚀，此时又变得摇摇欲坠。
　　唉，怂到骨子里的废柴性格，果然村民没办法一下子觉醒成勇者吗？
　　“想想母亲、想想大家、再想想每个人都能活下去的happy end，不能在这时候临阵脱逃，小凯，我和你一样也会害怕，但比起害怕，我更多的是兴奋……我们梦寐以求的结局就在高山之后，不管这是火焰山还是，就能迎来希望。”
　　樱酱还在给我加油打气，但骸大人就要苛刻的多。
　　“小凯，你现在就想着退缩，那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你这点觉悟一进去就会碰的稀碎。”
　　虽然不再温柔，但她始终是在为我考虑。
　　“骸大人，我不想放弃。”
　　“……可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不管你怎么惨叫，我都不会让月棘按下那个按钮的，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
　　我会疯掉吗？
　　还是会变成没有思考的植物人？
　　不管结果如何，骸大人已经掏出了笔记本。
　　“这是你的笔记本，所以我会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一但写下天道的名字，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
　　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我，樱酱在手中变化出了马克笔……
　　一上来就用马克笔吗？
　　“怎么，你还想给天道试用期啊？”
　　或许是我的紧张情绪影响了骸大人的身体，心跳的很快。
　　“骸姐姐！我已经躲好了！这里是奥林匹斯山下的地宫，应该很安全……就是有点热，这里是传说中的塔尔塔罗斯吗？”
　　刑月棘传来报告。
　　不，我们要去的核心机房才是塔尔塔罗斯吧。
　　刑月棘的话语像是裁判手中的发令枪，手中的马克笔则是上弦的箭矢，长弓已满，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了。
　　“拼啦！”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写下了“天道”。
　　或许真像骸大人说的那样，像我这样软弱的人没法在酷刑般的磨难中坚持下来，但我不去就没办法挽回母亲，甚至会把凛花她们暴露在巨大的威胁之下，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起效果了，神力抽出的速度很快。”
　　樱酱在识海之中如此说道：“骸大人，我们必须快点过去，我的神力很快就会枯竭。”
　　“嗯，小凯，该换手了。”
　　骸大人重新取回身体控制权，然后就在这间大厅里打开了通道。
　　打通的一瞬间，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便从中喷涌而出，整个中央厅的陈设在一瞬间被冲毁，溢散的能量向着周围的管道涌去，照明系统率先崩溃，号称防护级别最高的试验场内陷入昏暗。
　　“别惊讶，我把通道拉的很长进行缓冲，所以才只有这点挠痒痒的程度……我要进去咯。”
　　骸大人这么说着，跳进了愈发炙热的通道。
　　不过居然说是挠痒痒，如果我的本体还在这试炼场，这会儿已经被这股神力烤熟了吧？
　　真不愧是骸大人的身体，简直是血肉铸成的钢弹……不过再怎么强韧的肉体都有极限，随着逐渐深入，狭长通道内的神力浓度越来越高，温度也变得越来越难耐，甚至连骸大人的肌肤都开始发红发烫。
　　我忍不住喊道：“烫死了！这是要熟了吧！”
　　“大惊小怪，我的身体不会死但会受伤，受到的伤害越严重，恢复损伤的速度就越快，但不代表我没有痛觉，进去之后会比现在疼上好几倍，皮肤会不断重复烧溶和恢复的过程。”
　　骸大人这么说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被烧毁，只剩下通红的肉体，剧痛的刺激让我紧绷着神经，没什么余力去欣赏什么福利……也不算什么福利，细看也只会觉得恐怖而已。
　　“……樱酱，变身术式还在继续吧？”我问。
　　“嗯，这一点没有问题。”
　　“那我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了！”
　　忍耐着涌入通道的神力余波，骸大人终于钻进了天道的核心机房——
　　哇啊啊！！！
　　全身传来的剧痛，舌头打结，连说话的空余都没有了，骸大人的大脑不断发出警报，我本能的想要逃跑，但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我手上……这是何等的绝望。
　　水泡、溃烂、脓包、疮疤或是暴露烧焦的血肉，一切难看的东西都爬在骸大人的身体上，然后被身体的自愈能力恢复，又重复这一过程。
　　还真的是下油锅，不，说不定下油锅都没有那么疼。
　　“这就受不了了？我们还没出去呢，这里还只是空间宝珠内部，真不愧是上一位我的杰作，真了不起，在这种环境下都没有坏掉。”
　　骸大人还能说话，但她的声调经变形，或许是嗓子受到了影响，也可能是她也难以忍受这剧痛。
　　“我至少比你强多了，咬着牙坚持一下，我会迅速远离这一带的，多少能好受一些……嘶。”
　　骸大人倒吸一口凉气，手臂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与腋下溶在了一起，抬起胳膊时撕扯下来一大块，我也疼的差点失去意识。
　　空间宝珠虽然没有损毁是好消息，但内部也充斥着破坏性的神力，原先留在这里的陈设已经消失殆尽，连一点灰都没留下，不过那无关紧要，眼下宝珠可以代替
　　“解开空间锚，我们要走了。”
　　利用了那些神力冲击波，宝珠以夸张的速度远离小天道和天道的世纪之战，我们的目的是这里取之不尽的神力，只要待在这片空间就能实现，没必要待在外壳之下的位置。
　　只要我们躲得够远……咔咔。
　　不妙的声音，才飞了一会儿的宝珠穹顶，居然产生了从南贯北的巨大裂隙——骸大人引以为傲的宝珠也支撑不住了。
　　“糟——”
　　骸大人话都没喊完，就被失去作用的空间宝珠丢了出去。
　　“哇啊啊啊！！”骸大人的惨叫。
　　失去了空间宝珠的庇护，她正面承受着天道核心传来的冲击，她的胳膊、手掌一度暴露出森森白骨，迅速恢复的血肉又被烧溶气化。
　　“小凯，吸收碎片！躲进记忆里去！”
　　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二百四十七页 说教

　　核心机房里黑漆漆的，除了一个不讲道理的白色太阳外什么都没有，这里虽然很像识海，但却是切实存在的真实空间。
　　要问为什么说这个，还是因为疼痛，连抵抗都做不到的剧痛使我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
　　“我们现在是在记忆体验哦？”
　　樱酱在最后一刻把我拉进了放映厅，可即使吸收碎片躲了进来，我的意识仍感到隐隐作痛，如果把刚才的痛感称作武火，这会儿就是文火慢烤，仍旧是折磨，记忆体验还会把这种折磨延长几十年。
　　“别担心，那只是你的幻觉，这里是我们的识海，肉体上的痛觉反馈不过来，过段时间好了。”
　　原来如此，这缥缈不真切的痛感是幻痛吗？
　　本场“电影”还没开始。
　　我和樱酱在空无一物的“放映厅”内稍作休息。
　　我叹道：“躲在这里就好比游戏暂停，不管待多久，出去还是要面对那超乎寻常的剧痛。”
　　“至少是缓口气的机会，而且也会过去几分钟的嘛。”
　　“差不多一分钟十年，这口气喘的也太长了……骸大人呢？”
　　“不在这里，看来她没有进来，虽然躲进了骸大人的身体里，但我们的灵魂并没有融合，也就没有共享同一个识海，她现在说不定正在骂骂咧咧呢。”
　　“没想到刚进来就承受不住了，骸大人的话真是一点也不夸张，那何止是下油锅，那是先改刀抹上调味料再下油锅，据说十八层地狱里就有下油锅的地狱，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这里来的残忍。”
　　想到骸大人被神力烧掉了表皮和血肉，露出那森白的手骨，我便感到毛骨悚然。
　　“骸大人她不要紧吧？”
　　“怎么可能不要紧，虽然她继承了‘骸’这个名字，但也只是度过了十七年安逸生活的深闺大小姐，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交集，你觉得这样白纸一般的阅历，能赋予她多坚强的意志？灵魂的庞大证明不了什么，她只是为了我们才不得不冒这个险。”
　　“她是为了樱酱你才跟过来的，对骸大人来说，你可能是最重要的存在了。”
　　“我知道的，不用你说。”
　　樱酱闭着眼点了点头，又道：“也不知道把天道变成美少女需要多少时间，如果全靠放映厅拖过去，一小时对我们来说就是整整六百年，还不如在油锅里泡着，反正骸大人耳朵身体也不会死。”
　　樱酱自己可能还没察觉，但她也开始自暴自弃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叹道：“进来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实是，那不可言喻的痛苦根本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如果一直呆在那种环境下，我的……我们的意志绝对会崩溃，不死也要疯了。”
　　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经历这一系列的磨难走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然而，摆在我眼前的却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是在这里硬等？还是出去受苦？
　　目前看不到第三选项。
　　漫长的记忆体验很不好受，但在外边我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一时陷入踌躇，不由得唉声叹气，“唉，一边记忆体验，一边思考答案吧。”
　　好在，我会有非常漫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喂喂！你们两个白痴，怎么带着一个大白痴又回来了？”
　　然而，料想中的记忆体验没有发生，咋咋呼呼的小天道却出现在了我们的识海之中，或许是第一具身体的影响，她仍然是我们的样子。
　　“怎么回事？”
　　她叉着腰说道：“还问怎么回事嘞，你们急急忙忙吸收进来的是我的灵魂！该不会完全没发现，还等着看我的记忆吧？”
　　啊——
　　啧，我就说这电影怎么迟迟不上映，原来吸了个没多少记忆的愣头青，所以播不东西出来。
　　“嘿，我现在也在你的灵魂里，所以听得见你的想法哦？”
　　我当场求饶，“宽容的小天道大人，还请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樱酱解释道：“我是随手吸收的游离魂，当时没时间多想，所以并不清楚怎么回事。”
　　“这是互相冲击时溅出来的灵魂啦，倒是你们！让你们离开还跑回来干什么？”
　　“你和天道大人再打下去，整个人世都要完蛋了，会死很多、非常非常多的人。”
　　我这么说，小天道显得不太高兴，她皱着眉头说道：“你该不会是来劝我收手的吧？人世的情况我也清楚，可我这时候停下来，我们之后都会被那家伙清算，即使付出一些牺牲，这场仗我们也必须赢下来，你明不明白状况？”
　　樱酱答道：“我知道，所以我们不是来劝你收手的，我们是来给大天道使绊子的。”
　　“没有权能的你们，就算加上那个大白痴又能做什么？”
　　“但我还有美少女之神的神位，天道订制的游戏规则，对天道自身也有约束力，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用这种手段赋予它人性。”
　　不需要多费口舌，小天道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像古代军师似得捋着没有胡子的干净下巴。
　　“这种乱来的作战居然有用吗？真让人意外，按理说很快就会被无效化，可能是被我夺走了相关权能，也可能是我的正面牵制让它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们，总之你们计划能够得逞，还得谢谢我才行！”
　　说着说着就变成自我吹嘘了，樱酱叹道：“除此之外，它还要维持人世间的平衡，相比只顾着进攻的你，它要操心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做的事情实在不值得骄傲。”
　　“……你这么说，我不就像反派一样了嘛？”
　　“我们的所作所为，某种意义上就是反派，还希望你有这方面的自觉。”
　　“哼，好话都叫你们说了，那也让我来说两句呗？”
　　小天道不满地嘟着嘴，说道：“外面那个大白痴还在受苦，我建议你们尽快出去陪她。”
　　居然让我们去陪骸大人。
　　“我们忍受不了外面的神力炙烤。”
　　“那你们还进来？如果我没猜错，是你们吵着要进来，那傻女人放不下心才跟着你们进来的吧？结果你们倒好，躲在这里偷闲，把她丢在烤架上烧？想教训我之前，先考虑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正当，然后，给我负起责任从这里出去。”
　　听得出来，她是有些生气的。

二百四十八页

　　小天道的态度很坚决，樱酱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便提出委曲求全的方案。
　　“那我一个人出去吧，至少让小凯呆在这边，相比那种痛苦，她已经习惯记忆体验了。”
　　她打算“牺牲”自己来保全我……
　　我觉得应该开口说点什么，但小天道已经摇起了头。
　　“不行！你们两个得一起出去。”
　　“那……”
　　我很想爽快的说出“那我就一起出去吧”这样的话，但见识过骸大人的惨状，感受过那样的痛楚，我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樱酱仍在替我哀求：“小天道大人，小凯出去会疯掉的，他的精神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他当然承受不了，你也一样，就连残骸那家伙也疼的说不出话来，在这种比白磷弹还恐怖几十倍的环境下，你们却因为身体的不朽性而求死不能，太愚蠢了！你们气的我都要笑出来了！”
　　小天道越说越不爽，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终于忍不住反驳：“你为什么生气啊？还不是因为你磨磨唧唧的搞不定它，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我已经在努力了，权能原本都在它手上，我可是在打攻城战，当然需要一点时间啦！”
　　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指责对方，不会对现状有任何改变。
　　我问：“您果然是在为骸大人生气吧。”
　　“哈，我为什么要替那个白痴生气？我气的是你们白白浪费了我的好意！为了等你们撤出这片空间，我才错失奇袭的时机，被那家伙反扑了，早知道你们要做死，我当时就不该考虑你们！”
　　也不知道她是在傲娇还是怎样，我问道：“小情绪就发泄到这里，那您现在可以帮帮我们吗？”
　　“哈？我和天道在正面冲突，哪里腾的出手帮你们？而且我是压制住了她，她才没精力来对付你们的，我要是松懈了，你们的小九九可就要落空了。”
　　小天道趾高气扬地叉着腰，有了权能可把她牛逼坏了。
　　我问道：“那你没办法减少我们承受的火力吗？”
　　“怎么可能，停战不是一方促成的，你看对面有收手的意思吗？”
　　她昂着下巴教训我，因为我们是一样的身高，所以她并没有达到俯视我的目的
　　她又改口道：“不过呢，你们在这边摸鱼的时候，残骸那边也没闲着，她正忍着痛向着远离核心的方向飞行，你们现在出去应该没之前那么痛了，当然还是会痛就是了。”
　　“这里十年等于外面一分钟，这才飞了多远……”
　　我话还没说话，樱酱便提醒道：“小凯，这里氪不是记忆体验时的‘放映厅’，只是单纯的意识深层，不会有时间流速上的差异。”
　　言下之意，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骸大人就飞了多久。
　　那可有点不妙，所以我之前感受到的也未必是幻痛吗？
　　“既然明白了就快点出去，残骸都要哭出来了，要不是眼泪被烧干她早就哭了。”
　　啊！连那位骸大人都要哭了吗？！
　　面对什么麻烦都能用飘飘然的态度应付过去的骸大人，居然因为疼痛……
　　“我知道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会出去的。”
　　小天道的目的达到了。
　　躲起来让骸大人抗下所有痛苦确实太卑鄙了，即使不能分担，至少也该和她一起承受。
　　樱酱问道：“出去之前，我们想知道变身神术对她生效的时间，那种酷刑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们想要长痛还是短痛？”
　　“那当然是……额，什么意思？”
　　虽然下意识的准备回答，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清楚。
　　“你们输出的神力，相比天道的体积来说太过稀少，虽说积少成多总会达成目的，但在那之前你们的意志就要崩溃了吧？依我看，不如一口气提高出力，咬咬牙把天道封印到肉体里——”
　　小天道的身形不太稳定，像是老电视画面上的波动，一闪一颤的很不正常。
　　“怎么回事？”
　　“和你们扯淡，被天道反扑了一次。”
　　樱酱眯起眼，说道：“这都要怪我们吗？”
　　“说正事，我这里有个建议，能够提高你们的输出效率，但是采不采纳由你们自己决定。”
　　“有什么代价吗？”
　　“当然，任何捷径都有代价，这个方案并不安全，但却能减缓痛苦。”
　　——————
　　“呜呃。”
　　疼痛。
　　意识回到表层就会接收到身体的感官信号，明明浑身上下都在发出警报，但骸大人却没有以为疼痛而昏迷，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原理天道核心。
　　充斥神经的剧痛压制了思考能力，不过相比之前深可见骨的烧伤，这会儿仅有后背肌肤被烧毁，坏死的血肉在愈合时会剥离，但不会直接脱落，形成的疮疤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神力的灼烧。
　　这算是不幸中的小确幸吗？
　　“见鬼，你们两丫头还知道出来！躲了几百年，终于憋不住出来透气了？”
　　即使是骸大人也生气了啊。
　　我能理解她的愤怒，她是为了协助我们才进来的，结果我们却连招呼都没打就躲进识海深处当缩头乌龟，把所有麻烦都丢给她擦屁股。
　　“抱歉，我们以为是‘记忆体验’，结果那只是……”
　　结果只是单纯的安全屋，还把骸大人关在了门外。
　　“不要再试图逃避了，连接灵魂与身体的纽带就是这些感官，当你们龟缩起来的时候，灵魂与身体的关系就变得薄弱，甚至有从身体中漏出去的可能性，在这片空间里，失去载体的灵魂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天道内斗余波打成碎渣。”
　　灵魂漏出去了，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吧？
　　我问：“既然这么危险，之前樱酱提议的时候您怎么没反对？”
　　“哈？你们什么时候说过了？”
　　樱酱提醒道：“那时候骸大人去人世取笔记本了，并不在木屋里，刚好错过了这段内容。”
　　这么说来，似乎是有那么回事儿。
　　“说到碎渣，我们在……嘶！”
　　骸大人背后的伤疤裂开了，好不容易缓解的剧痛又爬上脑门，一时间连念话都无法表达，只能紧绷着神经硬抗。
　　缓了好半天，我才有能力重新组织语言。
　　“……我们刚才接触到小天道的灵魂了。”
　　骸大人苦笑道：“是嘛？那丫头磨磨唧唧个什么劲，让她抓紧点。”
　　“说来您可能不信，她其实很关心你，因为我们躲起来，她还骂骂咧咧的让我们滚出来陪你。”
　　“……那毕竟是我的妹妹嘛。”
　　虽然疼痛并未缓解，但骸大人似乎挺乐呵。
　　樱酱接口道：“然后，她给我们出了个主意，是否采纳需要骸大人您来定夺。”
　　“……什么主意？”

二百四十九页 不做人了！

　　樱酱阐述完小天道的计划，骸大人捻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方案理论上是可行，但弊端也很明显，凭我不一定能够控制住‘那个’。”
　　我劝道：“不管什么弊端，都比在这里被凌迟要好吧？我都疼的快疯掉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冷静的思考……我从来没有使用过那种姿态，‘那个’在认知上已经超越了生物，成为某种概念上的东西了，只凭我这一半的灵魂，恐怕驾驭不了。”
　　母亲曾经说过，骸大人的外表只是伪装。
　　但是对她本人而言，这层伪装就是真正的自我，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伪装成了人类，度过了十七年的时间，如果这也是伪装，那真正的她又在何处？
　　而小天道的提议，就是让骸大人舍弃人形，把这具不朽圣躯恢复到原初时的姿态，这样不仅能够抵御神力的炙烤，还能提高出力一口气把大天道变成由神权授肉美少女……虽然这也没什么把握。
　　听上去一举两得的方案，连樱酱也觉得可行，但骸大人却显得很谨慎，即使忍受痛处也不愿拍案施行。
　　“再飞一会儿，你们让我考虑一下。”
　　“这么痛您还能好好思考吗？”
　　“至少你的逻辑还很清晰不是吗？那我也没问题，先忍忍吧。”
　　骸大人的飞行速度很快，随着我们逐渐远离天道核心，高纯度神力造成的伤害也在下降，这是个好兆头，疼痛感减缓带来的舒爽体验，甚至令我有些上瘾。
　　“那你不就成抖M变态了吗？”
　　“在这种鬼地方呆着，人怎能不变态。”
　　“我可不想认同你的观点。”
　　像这样和樱酱拌嘴也是不错的调味剂，至少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骸大人最初的模样是什么？”
　　“不知道，根据骸大人以前的说法，最初的她既不是生物，也不存在实体，以人类肉眼去看是无法理解的绚烂几何框架，是遍布整个夜空的星光，是海面上燃烧的火焰。”
　　“什么啊？这不清不楚的描述。”
　　听我这么抱怨，骸大人插嘴道：“因为人类看不清我的全貌，自然只会留下不清不楚的记录，不过你们一会儿就能见识到了，这具不朽之躯最初的构造。”
　　“您的意思是……”
　　“嗯，我决定尝试一下，但先说好，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解放真正的姿态后操纵不了，那我可能就变不回来了。”
　　樱酱问道：“在那之前，可以先告诉我们，您为什么突然转变想法了吗？”
　　忍耐着疼痛，骸大人答道：“小樱，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一次改革，如果我连自己都改变不了，解放天道又从何弹起。”
　　“您所谓的改变，就是放弃做人吗？”
　　虽然她本来就不是人。
　　“也可以这么说，而且有你们在身边，总觉得可以放手一搏呢。”
　　“您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啊？”
　　“身为感性半身的我这么说，肯定不会有错啦！那我就动手了！”
　　不仅随便，还很突然。
　　骸大人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崩裂了，但我却没感到疼痛，真正的姿态得到解放，感官也随之扩散，从没体验过的奇妙视觉使我能够同时看到周围的一切，甚至是身处其中的骸大人本尊。
　　樱酱忍不住惊叹：“好漂亮，就像海面上的夜光藻一样。”
　　由冷冽光辉构成的巨大生物，不，这应该不能称之为生物了吧？
　　体型如山岳般巨大，看起来又像一头鲸鱼，但仅有形状神似，这只“鲸鱼”没有任何五官，甚至没有明确的轮廓，其内部是如银河般璀璨的星海，那些星光则是成千上万的发光气泡，它们的光辉驱散了周边的黑暗，与远处的白色太阳相映争辉……当然还是争不过的。
　　这不由得让人好奇，此时此刻，我们的灵魂究竟寄宿在哪里？这幅构造实在看不出是有大脑的样子。
　　“哦！原来这就是我一开始的样子？！”
　　骸大人的声音通过念话传来，那语气透着惊讶。
　　我忍不住吐槽：“喂喂，有没有搞错，您怎么比我们还吃惊？”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原初的自己，当然会吃啊！除了第一位骸，后面的大家可都没见过这幅景象了，虽然很漂亮，但我也有点理解不了，这身体究竟是什么构造？”
　　“连您也不清楚吗？”
　　“是思考习惯的不同，毕竟我更接近人类。”
　　骸大人这十七年来都是以人类的身份度过，搞不懂也很正常。
　　我问：“那你还能操纵身体吗？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吧？”
　　“别小看我，当然没问题！让我看看说明书…额，我想应该是这样…”
　　怎么还有说明书的？
　　骸大人就像是无照驾驶的女司机，她开的还是航空客机，我和小樱是客机上无处可逃的乘客。
　　泡状星光构成的鲸鱼开始挪转，如此庞大的体型却能够轻易转向，很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物理性质。
　　“不用怀疑，骸大人的真身不存在实体，所以寄宿其中的我们，也能躲过天道那边传来的余波。”
　　像山一般巨大的体格顺时针转了一圈，这具超脱的“神体”没有确切的外形，就像飘忽不定的云彩，一旦活动起来就容易走样，所以这会儿看起来已经不太像鲸鱼了，也没有像什么别的东西，只是一群光球的聚合体。
　　输送中的神力并没有因为解放姿态而中断。
　　“你们是要加大出力对吧？之前因为疼痛做不到，但现在是小意思！”
　　在骸大人的操纵下，神力的输出量眨眼间便从小溪流水变成了泛滥的……奔流的江河。
　　“嗯哼，为什么突然改了比喻？”
　　无视了樱酱的明知故问，我则向骸大人抱怨：“既然有这种不会受伤的模式倒是早点拿出来，还要小天道提醒才想到。”
　　“这是我和天道尚为一体时使用的姿态，我也只搞懂了一部分结构，虽然没有实体却同时传来大量信息，脑袋都要爆掉了，你们要不要体验一下？”
　　我问：“体验就免了，不过您的脑袋在什么位置？”
　　“这是比喻啦，不要用低等血肉生物的常识来理解我的存在方式。”
　　“您不也当了十七年的血肉生物嘛？”
　　“那我也是高等血肉生物！”
　　已经有空进行无意义的拌嘴了，眼下确实轻松了不少。
　　神力输出大幅上升，又不会敢到疼痛，事情太过顺利，我反倒有些心慌。
　　“糟、糟糕。”
　　骸大人突然嚷道：“好像失控了！”
　　有时候，Flag回收就是一瞬间的事。

二百五十页 撞击太阳

　　樱酱说过，骸大人在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目前来看确实不假。
　　我问道：“失控？怎么回事？”
　　“虽然不是生物，但这具身体也有本能一样的行为模式，为了填满自己剩下的空间，它正朝着天道核心移动……而我阻止不了。”
　　骸大人没办法压制神体的本能？
　　樱酱叹道：“与其说是在操作身体，您倒像是在开宇宙飞船，别说像手脚那样灵活控制了，您连这艘船上有什么功能都不清楚吧？”
　　“别说的事不关己似得，建议我解放真身的不就是你们嘛？怎么出了事把责任都扣我头上？”
　　“正因为不确定可行性，我们才会把最终决定权交给您的，既然你采纳这个方案，说明你之前有控制住这具神体的自信……”
　　我这么说着，又改口问道：“所以，飞到天道核心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吗？不是不会受到神力波动的影响吗？”
　　“但它会把我那两个打架的臭妹妹都吸收进来，这是唯一能够承受‘我们’全部灵魂的载体。”
　　我还是不太理解问题的严重性，又问：“然后呢？听起来就是换个地方打架。”
　　樱酱解释道：“小凯，身体只有一具，可算上你俩的意识却有五个，那为了成为唯一的主导意识，你觉得这艘‘船’上会发生什么？”
　　“额，我们会被卷入她们的内斗？然后被同化抹去自我意识，最后沦为胜利者的一部分？”
　　这波是吃鸡，是死亡游戏。
　　“差不多，你总算理解了。”
　　“那您快变回去吧，没有权能的我们过去不就是上菜吗？”
　　其实与权能无关，我和樱酱的灵魂太过渺小，加起来怕是都不够她们塞牙缝，骸大人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我们吃掉。
　　可她却道：“变不回去啦，我都说失控了吧？”
　　“至少减减速啊！只要在我们抵达之前让神术生效，那边就能逃跑拖延时间，到时候还有商量的余地。”
　　“现在已经是减速过的情况了。”
　　“骗人，这比你之前自己飞的还要快！”
　　“如果我不干涉的话，现在已经瞬移过去了。”
　　身体的本能居然比骸大人操纵时还要强大。
　　我问：“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额，祈祷你们的神术能尽快生效。”
　　“向谁祈祷？”
　　骸大人沉声答道：“向命运。”
　　“我们要撞的不就是安排命运的家伙嘛！”
　　无形的星海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天道核心，身处其中的我们却毫无办法，为什么事情永远无法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
　　“要撞上啦！”
　　骸大人叫喊着，我们一头撞向神力构筑的外壳，她曾经怎么都破不开的铜墙铁壁，这会儿却像落地的酥饼一般，被神体撞得稀碎。
　　而在核心内部，小天道和大天道的灵魂仍然扭打在一起，不过很快就被无形的力量往这边拉扯。
　　“果然，她们要被吸进来了！行动取消了！月棘，打开通道！”
　　对哦，咱们还有个编外的后援。
　　“哦哦！收到！”
　　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一刻，骸大人说出口的刹那，一条逃生通道在神体的正上方炸开。
　　“我们撤！”
　　骸大人说着，操纵一部分神体钻进通道内。
　　然后，这“肥硕”的神体把通道堵住了。
　　“骸大人，这个通道太小了，你挤不进去。”
　　“不要把人家说的像肥婆一样！我已经在调节身形了啦！”
　　“天道的两半灵魂被吸进来了哦？”
　　小天道和天道的灵魂扭在一起，从“神体”的末端迅速流入，而在身体的前端，骸大人正努力削尖脑袋把神体挤入狭小的通道内部。
　　再然后，我们已经能看到神庭的景象。
　　打开通道的试验场已经不复存在了，估计在通道打开的瞬间就被轰飞，整个浮空岛都四分五裂，周围的云海也被吹散，环绕着这座中央岛屿的其他区域，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奥林匹斯山意外的坚挺，躲到山后的刑月棘应该也能幸存了。
　　我忍不住感慨：“整个空岛都完蛋了啊？好可惜，简直就像被丢了颗核弹。”
　　樱酱说道：“空岛炸了就炸了，之后总有办法恢复的，比起这个，骸大人，您先把后半截抽出来吧？”
　　“我在努力了，不过本能还是很难控制，这具身体渴望着天道的灵魂……额，卡住了。”
　　不管骸大人怎么努力，后半截身子都没能从通道里**。
　　“又是怎么回事？”
　　“下半身的控制权被天道夺走了，糟糕，在这样下去她们要全部进来了。”
　　我也看不见另一端的情况，尽管还相连着，但末端却不再受骸大人的支配。
　　我提议道：“那就先切掉一半？”
　　就像天道的对策，为了防止坏死面积扩大，该下决心的时候必须当机立断。
　　“我又不是蚯蚓，哪能说切就切啊？”
　　“那种无形不确定的存在形式，怎么看都像灵魂一样可以拆分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先**，她们都已经有权能了，这具身体是我唯一分到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她们占了！”
　　骸大人不想放弃任何一部分身体。
　　也难怪她之前那么不情愿把身体借给我们，对骸大人来说，这具身体就是她唯一分到的家产。
　　为了取回身体，骸大人加粗了通道，然后铆足劲儿把下半截身子硬拽出来，可她万万没想到，除了她的宝贝神体，天道没有被吸收的灵魂也跟着一并涌了出来，一时间整个空岛上空都被天道遮天蔽日的庞大灵魂笼罩。
　　“那家伙居然会离开那片空间？”
　　我问道：“神体还在吸收天道的灵魂，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还能往哪儿撤，这时候离开身体也不会有好下场。”
　　“至少我们不会被它们当花生米吃掉……哦，骸大人您可能烤全羊，大餐。”
　　“别贫嘴了，给我想想办法啊！”
　　居然还让我给她出主意，我和樱酱可早就束手无策了。
　　“骸大人，我觉得把天道大人带到这边来是好事儿，这里可是您的主场，是您仅剩的百分之一权能的提现。”
　　樱酱还真的在给她出谋划策，原来束手无策的人只有我吗？
　　骸大人追问道：“但她现在跑到神体里来了哦？小樱，你觉得我要怎么对付她？”
　　“你可以和小天道合作。”
　　骸大人却道：“你觉得我能和她合作吗？虽然她和天道不和，但我可不认为那丫头算是友军哦？”
　　“哈！”
　　小天道咋呼的声音。
　　“合着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觉得我会坑你？”

二百五十一页  联合谈判

　　骸大人在神庭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但对于侵入体内的天道却束手无策；
　　就好像无所不能的天道，对于内在的感情侵蚀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使有副作用的“截肢”。
　　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召开作战会议，我们退回了识海，与天道一起进入神体的那个“副作用”也与我们面对面坐下。
　　“把我这个敌人喊进来是想做什么？”
　　她板着脸，俨然是一副准备谈判的表情，但是……
　　“小天道亲～别生气嘛！”
　　骸大人眯着眼黏糊糊的抱了上去。
　　当然，她遭到了抵抗。
　　“别抱上来，你神经病吧！刚才还说我是敌人，现在就没皮没脸的贴上来是闹哪样啊！”
　　在灵魂层面上小天道面对骸大人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不知怎地，她一顿捶打最后还是被后者揉进了怀里，像个抱枕似得任人鱼肉。
　　骸大人问道：“敌人？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敌人了？你永远都是我亲爱的妹妹！”
　　“少来，进来之前你还说我不算友军。”
　　“嗯，我确实觉得你不能算友军，但是，不是友军就一定是敌人？没有这个道理吧～”
　　骸大人一边说着歪理，一边把下巴抵在小天道肩上，口中颇为暧昧地吹出热息，小天道一脸难耐地缩了缩脖子。
　　小声质问：“你又想说什么狡辩的话？”
　　骸大人反问：“所谓的友军是指实力相当、互相合作、并拥有共同敌人的人或者团体，对吧？”
　　小天道琢磨了一下才点头，“没错，所以我和你们还不算友军吗？我都帮你们背刺天道了，结果还没背当成自己人看待，我也是会受伤的好嘛！”
　　骸大人说道：“不要说得那么委屈，虽说是帮我们，但你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吧？不想原谅舍弃自己的天道、不想一无所有的消失、不想离开温柔、美丽的姐姐之类的……”
　　“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
　　小天道似得嚷叫，骸大人却接着说道：“各种情绪搅合在一起，最后你得出的结论是‘只要把天道扳倒就能取回一切’，所以顺势加入了我们的计划，我分析的对吧？”
　　“确实有这方面的理由，但你们只想让天道解放吧？至于其中的意志并不重要，那由我来取代它成为新的天道不就好了？”
　　原来她真是的在夺权啊？
　　不对，她早就在和天道争夺权能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协助我们的计划，只是她出师有名的借口。
　　她想要取代现在那个冷冰冰的理性机器，亲自成为掌控人世的至高存在……她意外的有心眼。
　　骸大人在小天道眼前摆摆手。
　　“不对，所以我才说你不算友军，你看看你，你连我们解放天道的理由都不清楚。”
　　“哼，理由？你想从那个笼子里飞出来，小樱是想活下去，而小凯则想让母亲复活，我们的目的是吻合的，我还会为你们实现这些愿望，所以不管怎么看，我们都是友军吧？”
　　骸大人仍是摇头，“我愚蠢的一抹多哟，友军的定义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其中的第一条我们就不符合，我们与你之间的实力并不相当，夺取天道半数权能的你，对我们来说是怪物般的存在，天底下哪有这样实力悬殊的友军，我们连给你当附庸的资格都没有。”
　　“哇，说了半天还是不信任我呗！”
　　我倒是能理解骸大人的意思。
　　眼下，小天道拥有的能量远比我们来得大，若是与她组成联军，我们肯定会失去话语权，即使成功解放了天道，也将由她拿下所有的权能，骸大人的自由依旧掌握不在自己手中，分不到果实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
　　她想要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给小天道打下手，当跟班，只是她的嘴有点笨拙，一通解释起到了反效果，小天道心里看起来更堵了。
　　“好啦，都互相理解一下。”
　　樱酱见状，便主动上前打圆场，“骸大人只是不太会说话，你之前为她生气的事我们都已经转告她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底里一定会理解的。”
　　我也跟着附和：“我们是来开作战会议的，时间紧迫，等天道核心全数进入这神体，我们的处境可就糟了，为了在那之前做点什么，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我、我又没为她生气！而且我也不是友军，为什么要帮你们！”
　　小天道傲娇地鼓起腮帮子，她还有脾气了，这反应简直就像小学生……不对。
　　虽然顶着于我如出一辙的十七岁外表，但“小天道”这一人格可是昨天才诞生的，她是真的很年幼。
　　樱酱比骸大人会安抚小孩子，她牵起小天道的手难得温柔地说道：“不是友军也可以合作，就像你之前进入核心帮助我们那样。”
　　指着粘在自己身上的骸大人，小天道大声道：“我那时是被她用刀架着脖子逼进来的哦！所以，不是友军的合作就是胁迫吗？”
　　樱酱把脸凑到小天道耳边，轻声道：“除了威逼，也可以是利诱嘛，让我们来做交易好不好。”
　　“交易？既然实力都不对等，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虽说要和小天道交易，但我确实想不到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
　　樱酱却是一副大有把握的表情，“先听听我的条件吧！我们需要你手中的一部分权能，以获得对抗天道的能力。”
　　“这可不便宜，你们打算给我什么？”
　　“那当然是最宝贵的……亲情。”
　　“哈？”
　　尽管樱酱说的一本正经，但小天道还是不解地眯起眼。
　　“你白痴吗？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换得了权能。”
　　“要成为至高但是孤独的王，还是与我们在一起有所依靠，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抉择。”
　　“难道我拿下所有权能，你们就不愿意搭理我了嘛？”
　　“那我们就失去了对等谈话的可能，你还是不明白骸大人刚才的意思。”
　　小天道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沉默。
　　明明是同样的道理，骸大人的话激怒的小天道，但樱酱却让她有所思考。
　　“你这也太狡猾了。”
　　碎碎念的小天道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的权能分残骸一半，但想把它赶出去，你得先把这具身体变回去。”

二百五十二页 合击

　　骸大人和小天道的目标，是把大天道赶出身体并制服。
　　然而神体出于本能又不断吸取着天道的灵魂，换句话说，维持现在的状态就不可能取得战果。
　　“这一点我也想过了，等本能得到满足之后，应该就能变回去了。”
　　我问：“你是想把天道完全放进来吗？”
　　骸大人答道：“我也没料到会被天道偷家，但反过来想想，在神庭这边决战对我来说也更有利，毕竟这里是只属于我的世界，即使是天道也没办法直接进行干涉。”
　　“那你得先把它弄出去。”
　　小天道出言提醒骸大人，却被后者种了一口草莓。
　　“Mua！那就出去开打吧！用上权能的话，我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骸大人对小天道的态度很矛盾，从立场上警惕对方，但行为上却像个铁妹控。
　　对于我的心声，樱酱也赞同道：“确实呢，但她是对咱娘的态度就很刻薄。”
　　“那都是为了你在‘争风吃醋’啦，毕竟都拿你当女儿看待。”
　　作战回忆结束，大家陆续离开识海，意识重回神庭，神体那广阔的视野仍被天道庞大的灵魂所覆盖，像低压压的乌云，显得格外沉闷。
　　“这么大个灵魂居然能全部装进神体，这太不合常理了。”
　　“拜托，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觉得自己的常识可以依靠？”
　　神庭与核心机房之间的通道已经被骸大人关闭，被神体拽过来的天道核心已然成了瓮中之鳖，不过这只鳖对我们来说仍是庞然巨物，处理不当可是相当危险的。
　　天道透明的灵魂与小天道琥珀色的灵魂，曾为一体的它们呈螺旋扭在一起进入神体的末端，相比它们遮天蔽日的灵魂，神体仅有一座山那般巨大，可它们一进入神体，就像落入水中的棉花糖一般消失不见。
　　骸大人说道：“等它们全部进来我才能变回去，在这之前先忍耐一下吧。”
　　我问：“等他们进来，我和樱酱会被吸收掉吗？”
　　“别害怕，有我在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小天道也会缠住大天道为我们减缓压力，不过我从她那里分到了权能，所以她的牵制能力会变差。”
　　“她不会有危险吗？”
　　骸大人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觉得，作为一个绝对理性的个体，大天道被神体吸收以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沟通？不可能……估计会把我们全都吸收掉，然后夺取神体吧。”
　　“哼哼，傻小子，它真的愿意吸收我们吗？我们的感情对它来说仍然是剧毒，在这种情况下吸收我们的灵魂，等同于饮鸩止渴，我巴不得她这么做。”
　　“您是说，她会和我们保持距离？”
　　“对，小天道愿意配合的话，主导权就在我们手上，况且我们也没有主动出击的必要，只要一边施压，一边拖延时间就能赢。”
　　“为什么？”
　　“哼哼，你们的变身神术可还没解除呢！”
　　——————
　　就像骸大人推测的那样，天道也试图挣脱小天道的束缚，但后者的灵魂像牛皮糖一般与它绞缠在一起，直到最后一点灵魂进入都没有分开。
　　见状，我问道：“已经全都进来了，神体的本能也该得到满足了吧？”
　　骸大人还没回答，小天道吵闹的声音又传来了。
　　“还在磨磨唧唧什么，快点变回去啊！”
　　“已经在变啦，你也配合我一下，现在我只有一半的控制权啊！”
　　早在天道涌入神庭之前，身体的控制权就不完全受骸大人的控制了，所以这会儿她不得不向小天道求助，泡状星光构成的身体开始凝聚，如同之前解放时的倒带。
　　樱酱突然喊道：“不好了骸大人，天道大人打算带着一部分神体脱离，她想逃回那边去。”
　　“它休想那么做！”
　　预想之中的吃鸡环节并没有发生，但天道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它调集一部分星星点点朝着另一个方向凝集，企图形成足以承载它灵魂的新身体，然后从神体上脱离出去。
　　虽说是准备把它赶出去，但骸大人很介意自己的身体被夺走，于是另一场内战便打响了。
　　我问：“您没办法把它关在神庭里吗？”
　　“对方可是天道，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手段，要是让它拿着我的身体跑了就麻烦了……我的好妹妹，快来帮帮姐姐呀！”
　　骸大人开始向小天道求助。
　　“你不要整天说这个！”
　　尽管表现得不情不愿，但傲娇的小天道还是配合骸大人对天道展开围追堵截，构成神体的泡状星光被分成了三份……因为我和樱酱什么都没分到，也什么都做不到。
　　樱酱说道：“她逃不掉的，让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也该让她尝尝吃瘪的滋味了。”
　　“神术还没生效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神庭没有那边那种便利的法则，你的神力不会用完吗？”
　　“天道就是一切神力的源泉，我怎么可能缺神力？而我只是把它散发出来的神力，重新输送回去……因为靠得近，理论上是更高效了。”
　　“意思是，即使被搬出了核心机房，天道仍在维持人世的平衡？”
　　樱酱解释道：“神庭现在就是核心机房，那片空间只是为了让核心稳定长久的运行下去，就像数据中心一定是恒温无尘的，可实际上，把里面的服务器拿出来也一样能运作。”
　　“眼下的状况对人世会有影响吗？”
　　“肯定会有吧，所以才要速战速决。”
　　骸大人和小天道组成的联军，已经把天道聚合起来的泡泡团团围住，就这样维持着包裹住的状态，继续刚才中断的变化，山岳般巨大的神体开始凝缩，四散感官的也开始重新聚集，之前还感觉渺小的空岛，此时已经看不到全貌，最终构成了女性凹凸有致的轮廓。
　　我忍不住惊叹：“哇！骸大人变成人了耶！”
　　“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人。”
　　骸大人毕竟是神庭的主人，抬手间就招来一件……白色高领针织毛衣，然后就这么真空的套在身上。
　　我吐槽道：“您还真喜欢高领毛衣。”
　　“我对衣服倒是不怎么挑剔，毕竟十七年来没出过门，只要穿得舒服就好……哼哼，你这小涩鬼是想看看吗？”
　　骸大人拉开了毛衣有弹性的领口。

二百五十三页 安全

　　刚变回人型就做在这种暧昧的事情，这对白花花的车灯真是晃眼。
　　“请住手，我的视野还是跟着您的，我想闭上眼也做不到哇！”
　　先不说这被迫欣赏的香艳景色，毛衣磨蹭着肌肤的触感也从大脑反馈过来，这令我相当难堪。
　　“哼哼哼，我也可以把身体控制权交给你，让你好好看个够哦？”
　　骸大人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口水、气味之类本不重要的感官，也令我在意的不行。
　　“您快够啦！”
　　从以前开始，骸大人就喜欢用这类内容来调戏我，当初只能用信笺视频通话时，她也喜欢突出自己引以为傲的某个部位，为此还坚持只把镜头对准那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付费视频聊天。
　　上身套了件毛衣，骸大人又理所当然的拿出了……额，胖次。
　　下半身还是不打算真空吗？
　　女性的身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秘密了，可一想到这是骸大人的身体，内心滋生的背德感又使我感到兴奋。
　　樱酱问道：“咳咳！骸大人，天道怎么样了？”
　　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主动转移了话题。
　　“Pia、Pia——”
　　骸大人拉扯了两下，柔软的纯棉胖次颇有弹性地拍打在臀部，还发出惹人浮想的轻音。
　　这才答道：“她很好，她和小天道都还在我体内呆着，不过变成这幅身体以后的主导意识是我，因为我的灵魂体积最大，！他们没办法再偷偷操控我的身体做什么了。”
　　因为骸大人对神体的掌控不足，所以之前才让天道有了可乘之机，成功变回人型之后，骸大人便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全是镇压了。
　　“意思是，我们把天道逮住了？”
　　“没错，我们暂时赢了，它逃不掉。”
　　没想象中困难嘛。
　　明明之前开会时还是一股决战的气氛，本以为骸大人和小天道要联手和天道来一场特效拉满、天昏地暗的光影大战。
　　“嚯，想看那种大场面也不是不行啦，只要让残骸把天道放出来就好了，前提是你不介意被我们混战的余波干掉。”
　　小天道读取了我的思想，如是说。
　　“不，那还是算了。”
　　“嘿嘿，怂包。”
　　被无情的嘲笑了。
　　骸大人已经穿好了裙子，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接着说道：“嗯，接下来就要取回那个了。”
　　“‘那个’又是什么？”
　　“当然是指我家，还有你们的身体，难道你们打算全都挤在我的身体里，坐在这陨石坑里审问那家伙？”
　　骸大人一边说着，一边着手修复脚下的中央空岛，在神庭她就是绝对的支配者，她把身下的巨坑填上，并重新覆盖了绿色的植被，举手投足间就让接近四分五裂的空岛恢复了原有的景象。
　　我叹道：“唉，我也就在梦里才能做到这种事了。”
　　“我也是一样的。”
　　整平地面，然后从人世的某处召回了自己心爱的小木屋，生怕摔坏，她这一步做的小心翼翼。
　　“呼，其实神庭就是最初的我的梦境，因为绝对理性的系统不需要这种东西，所以分家的时候成了我为数不多的财产。”
　　如此真实的神庭居然只是一个梦。
　　梦境也属于一个人感性的部分，这么分配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
　　“……您梦境里的建筑还能直接拿到人世去的哦？”
　　这根本就是现实，梦境特有的不真实感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
　　“但神庭确实只是个梦境，也不必惊讶，说不定你们所处的宇宙也只是某位存在的一个梦呢。”
　　骸大人这么说着，推开门回到木屋，我的身体（其实是母亲从浅夏那边借的）以及樱酱的2P配色义体还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挺尸，虽然整栋木屋被骸大人在人世与神庭之间搬了两次，但内部却一点儿都没乱，甚至连桌上的茶水都没有洒出来。
　　“你们先回去吧，在我这儿呆着也不舒服吧？”
　　我说道：“不如把我真正的身体还回来。”
　　说是被拿去制造复制人了，但以骸大人在神庭的能力，这一步应该早就完成了才对。
　　“再忍耐一下，等我用完，我保证把你的身体调整到完美无缺的啦～”
　　我被骸大人强行灌回了身体。
　　不过那个“完美无缺”的状态让我很不安。
　　“那我呢？”
　　扶着额头坐起身，就听到小天道发出草上飞的声音。
　　这是从骸大人体内直接发出来的声音，毕竟骸大人没有给她身体的控制权。
　　“放心，我早就为了这一刻准备好了能够容纳你灵魂的义体……你和天道还能分离吗？”
　　“能，不过我先离开的话，你一个人恐怕很难压住她。”
　　“那就先把她弄出来，小樱，小凯，你们先在这里等等。”
　　骸大人离开了木屋，樱酱这才爬起来，然后看向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暂时平安了，先用这个联系一下凛花她们吧。”
　　我觉得还称不上平安。
　　只要天道还没交出那一半权能，它对我们就始终有威胁，只不过这里是神庭，骸大人拿到了主场优势它才没机会搞事。
　　“出不了什么事，小天道分给骸大人一部分权能，再加上神庭的支配权，天道已经陷入了劣势，这局面就好比飞龙骑脸，不可能出意外的。”
　　“你这发言像险恶的FLAG。”
　　骸大人的电脑没有设密码，毕竟神庭只有她一个人，设密码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开机数秒的加载之后便进入了桌面。
　　“这个是你吧？”
　　之前没注意，电脑的壁纸居然是樱酱年幼时的照片，**抱着课本露出痛苦的表情，一股学渣的气息扑面而来。
　　“嘿嘿，原来你神术水平一般不是没理由的。”
　　“啰嗦！以前念书那会儿，骸大人迷上了单反相机，她那时的兴趣就是在神庭的各个区域旅游，然后再拍风景照发网上。”
　　“她居然还是个摄影师，那现在怎么不拍了？”
　　“因为她已经逛遍了整个神庭，没地方可以拍了，总不能天天给自己拍私房写真吧？”
　　“能联系上凛花吗？”
　　“恐怕不行。”
　　樱酱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指着右下角显示网络连接状态的小图标。
　　无奈道：“因为神庭与人世脱离同步了，所以这台笔记本也没有wifi了。”
　　这么现实的吗？

二百五十四页 幸存

　　为了前往“核心机房”，骸大人还将神庭的时间流速与那边同步了，所以这台笔记本电脑连不上人世的网络，我也没办法使用羁带与凛花她们联系……何况，神庭与人世之间本就存在着壁垒。
　　樱酱倒是不怎么担心，还随手点开了一局蜘蛛纸牌，在沙发上坐着开始打发时间。
　　“你别急，等骸大人回来再说吧。”
　　我没法像樱酱这样保持冷静，我在她身旁坐下，口中倾泻着焦虑，“不知道她们什么情况，我能不急嘛！这里与人世的时间流速不同，没准人世已经过去二十多小时了，那颗陨石不会已经砸下来了吧！体育馆那么大的陨石耶！据说整个城市都会被摸平的，说不定咱们回去就要流浪啦！”
　　过去看过的灾难片场景不断浮现眼前，也加重了我的担忧情绪。
　　“别忘了这会儿还在窗口期，人世和那边的时间流速差不太多啦，算算时间最多也就是下午一两点，况且陨石的飞行轨迹都能力算出来了，如果没有找到可靠的拦截手段，那上面肯定会安排疏散工作的，要相信国家……啧，居然死局了。”
　　樱酱陷入了无牌可动的局面，气的拍了拍大腿。
　　我叹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师傅，她被关在地下神殿里又出不来，陨石真砸下来不就只能等死了。”
　　“哈，其实你还挺关心外公的嘛，不过砸在城西的陨石还能把城南的地下神殿给……嗯？”
　　话说到一半，樱酱疑惑地抬起了头，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天花板。
　　“哇啊啊啊啊！！”
　　我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女性惨叫，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
　　“哇？！”
　　伴随着巨响和四溅的木屑，有什么黑乎乎的玩意砸破了天花板，嵌进了木头地板里面。
　　我被吓得翻到了沙发后方，待尘埃落定才探头掌握，看清砸下来的是什么。
　　“咳咳咳咳！陨石砸到这边来了嘛……不对，这是月棘，喂！你没事吧？”
　　是穿着厚重的精神感应防护服的刑月棘，她似乎是从奥林匹斯区域飞回来的。
　　“没事，对、对不起，我不太会降落！”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还能自己站起来，这件防护服真如骸大人说的那样，拥有最高级别的防御能力。
　　樱酱说道：“人没事就好，至于木屋没关系的，骸大人挥挥手就能修好。”
　　刑月棘站起来拍了拍防护服上的木屑，然后摸索着摘下了厚重的头盔，她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脸上也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似得。
　　“这防护服很热？”
　　她苦笑着说道：“不，我这是被吓出来的冷汗，防护服里面温度很适宜……接到骸姐姐的指令时，我正躲在奥林匹斯山下的地宫内，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按下按钮的，结果冲击波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威力，虽然动静很大，但我出去一看，连奥林匹斯山都完好无损，地宫内也就掉了点灰……哇啊，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樱酱用白色流体变出的毛巾给月棘擦了擦汗，后者还不太好意思，接过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这些白色流体是之前留在天道核心内部的，因为神体将整个核心钓到了神庭，所以白色流体也跟着一并带过来了，便重新纳入了樱酱的控制。
　　樱酱解释道：“因为‘神体’基于本能的介入，小天道和大天道的内斗暂时放缓了，所以涌入这里的余波没那么强烈，更别说神体还一度把通道给堵死，除了刚打开时的冲击波，后面就没什么威力了。”
　　我点点头，笑道：“所以，月棘能活下来，是因为骸大人太胖堵住了通道咯。”
　　虽然说了自认为有趣的俏皮话，但樱酱和月棘却没有露出笑容，眼中更是带着怜悯。
　　“你小子刚才在说什么啊？”
　　不知什么时候瞬移进来的骸大人，露出核善的微笑站在我身后。
　　“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该道歉的时候不要犹豫，这是我的人生哲学！
　　“呼，怂的这么快，真不愧是你。”
　　骸大人按着我的脑袋揉了揉，又道：“不过这边一团糟又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是我降落的时候砸坏的！本来只是想落到门前的空地上，但没控制好惯性就……”
　　骸大人微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啦，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开始谈判吧，这边的狼藉等我之后再来收拾。”
　　她对月棘的态度就像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姐姐。
　　“谈判？”
　　我有些不解，“又是谈判，这次是要和天道谈判吗？”
　　骸大人答道：“嗯，小天道和天道都已经进入准备好的灵魂了，本就是同源的灵魂，我们之间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既然局势对我们有利，那就利用这种优势必她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小天道也是你的谈判对象哦……”
　　我看向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们人呢？”
　　“在穿衣服吧，天道那家伙可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穿衣服，所以一直没有动手的意思，小天道这会儿正在帮她的忙，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月棘惊讶地捂着嘴，问：“没、没必要穿是什么意思？”
　　骸大人耸耸肩，“她可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也不会因为不穿衣服着凉感冒，你觉得服装在她眼中有意义吗？”
　　尽管理由各不相同，但天道和老严说不定会有共同语言。
　　我问道：“话说，天道已经能和你们交流了？”
　　骸大人摇摇头，但嘴角却是微微抬起。
　　“不，还没能说上一句话，不过我相信她肯定会开口的。”
　　“也许它觉得交流也是没必要的？”
　　“除了沟通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除非她打算在这里耗着。”
　　对天道来说，忍耐千百年的时间也只是小意思，但我可受不了那种折磨。
　　“不过起居室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在这里和她谈吗？”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骸大人似乎感到苦恼。
　　我适时地举起手，说道：“您要是不介意，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能不能带天道去人世？”

二百五十五页

　　骸大人感到不解。
　　“去人世？为什么？在人世我就没有什么主场优势了，到时候，我和小天道联手也未必能制服它，它的抵抗对人世来说也无异于天灾，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其实这只是我灵机一动产生的想法，这会儿只好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找理由搪塞一下。
　　“我们不是想让天道退休嘛，那就让它看看人类文明的力量，让它明白，即使没有自己的庇护，人类也能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我还挺能说的，临时想到的借口意外的能让人信服……
　　“信服个球球。”
　　樱酱抽出一把纸扇拍在我脑门上。
　　“天道去往人世就会伺机反击，一旦被它逃回核心机房，我们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都要白给了！哪能在这种时候，还因为这种纯粹感性、不理智的理由去冒险啊！”
　　“咳咳，但骸大人不是感性的半身嘛？”
　　我看向骸大人，期待她的认同，结果她只是摆摆手。
　　说道：“我是感性的半身，但我也不是白痴好吧。”
　　“有办法先卸下它的权能吗？”
　　“那就又要打的天昏地暗了，你是打算把骸大人的神庭都拆了吗？还是觉得月棘活下来太可惜了？”
　　“噫！”
　　樱酱的话震撼月棘，她又戴上了防护服的头盔。
　　“怎么会那么想啊？如果能通过对话达成共识是最好不过了……要不给我一个机会，既然天道是理性的存在，那只要是以理服人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的吧？”
　　“你小子翅膀硬了，还想劝降天道……也行吧，正好也该把身体还给你了，我就顺便给你一个机会。”
　　“咦？您要由着小凯乱来吗？”
　　没料到骸大人会允许的樱酱还有些吃惊。
　　“小樱别担心，有我和小天道盯着，大天道不会对小凯做什么的，而且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对付小凯也不会改变它劣势的局面……如果它真的基于报复心对小凯下毒手，那不就说明它已经拥有感情了嘛？是我们赢啦～”
　　虽然理解了骸大人的意思，但这话听起来特别怪，我甚至觉得自己被天道仇杀，她们还会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跟着骸大人离开木屋，樱酱还是追了出来。
　　“那我也要一起去，让他一个人面对天道我不放心。”
　　“不，小樱你就和月棘在这里等着。”
　　骸大人伸手拦下了想要跟出来的樱酱。
　　“小凯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
　　骸大人的田园小木屋一共有四间。
　　其中三间分别是兼做书房的起居室、吃饭做饭的厨房、以及睡觉的卧室，作为日常生活的区域，这三间木屋是贯通相连的。
　　而剩下那间独立的木屋则是骸大人的术式工坊——也就是我眼前这栋。
　　我忍不住吐槽：“木头搭的实验室，真是一点逼格都没有。”
　　“有没有逼格你迟早会知道，看到全貌之前别急着下定论。”
　　我对此不以为然，又问：“之前浅夏身上的诅咒就是在这里解除的吧？”
　　“你记忆力不错嘛！当时可麻烦了，那个术式甚至和小丫头的血管开始同化，你能想象吗？体内流淌的不止是血液，还有掠夺来的好运，非常危——”
　　骸大人边说边推开了门，我还没来得及打量屋内的陈设，骸大人就被什么黑色长条状的东西甩到脸上。
　　“呜呃。”
　　我定眼一瞅，那是一条过膝长袜。
　　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没被人穿过的。
　　“不要在别人换衣服的时候开门进来啊！”
　　屋内的少女骂骂咧咧，骸大人摘下蒙在眼睛上的袜子，无奈道：“拜托，你现在用的身体都是我一手制作的，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姐姐，妹妹对姐姐来说还有什么隐私和秘密可言吗？”
　　这是什么虎狼妹控之词，报警的话骸大人一定会被捕。
　　不过她这么说，屋内少女的身份也不言而喻，虽说是以女神之躯为原型制作的复制体，但外表并没有继承我那张祖传的盛世美颜，不过骸大人的审美并不差，依旧是叫人怦然心动的美貌，只是……
　　“……就差把妹妹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呢。”
　　骸大人兴奋道：“噢，小凯你能明白吗？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别在这种多余的地方努力啊。”
　　比起我，小天道的骨架更加娇小，五官与骸大人常用的脸蛋有七分相似，体格缩水的同时，罩杯尺寸也是大打折扣，目测仅有C cup。
　　——“其实C也不算小啦，甚至多数女生都打不到这个数。”——
　　久违的念话。
　　虽然樱酱没有跟着一起来，但她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我们的灵魂都破破烂烂的，必须拜托天道才能重新找回丢失的部分，等你见到天道之后，试着拜托她一下吧。”——
　　天道。
　　在小天道身后呆坐着的三无少女就是天道了。
　　天道核心被强行塞入人型的躯壳，却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反应，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气息，像个了无生气的精致人偶。
　　小天道自己已经穿好了骸大人给她准备的衣服，很有妹妹风格的吊带连衣裙，虽然人世正直北风呼啸的十二月，但神庭这边依旧气候宜人。
　　但天道身上仅穿着朴素的纯棉内衣，右腿包裹着微微透肉的纯黑过膝袜，另一只袜子还在骸大人手上，正在套袜子的时候骸大人推门进去了，所以小天道下意识就把这只袜子给丢过来了。
　　顺便一提，小天道的腿上穿着同款的白色过膝袜，不过是不透肉的纯棉，虽然质地比较厚实，但小天道的腿型修长，所以也别有一番可爱。
　　“别盯着我看啊！”
　　注意到我的实现，小天道踩在地上的双脚相互磨蹭。
　　我称赞道：“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没必要这么害羞吧？”
　　我这么一说，她的羞涩化作一朵红云浮于面颊，还说道：“明明是个矮子腿却这么长，现实中哪有这种身材比例啊？残骸那家伙，完全就是由着自己的兴趣制作了这具身体。”
　　“不，是基于对妹妹的爱！”
　　骸大人的话只换来一声轻蔑的“啐”。
　　“所以，你们过来干什么？不是说换好衣服会过去的嘛。”
　　总算是切入主题了，我上前一步。
　　“在开始谈判之前，我想和天道单独谈谈。”

二百五十六页 刺激

　　“啊？”
　　小天道眯起眼露出困惑的表情，就像是没听明白，所以我重申了一遍。
　　“我想和天道聊两句，最好是单独聊两句。”
　　小天道扶着额头，显得更加困惑了。
　　“不是，我没聋啦！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骸大人拿着过膝袜一甩一甩的替我解释：“这小子想劝天道把权能交出来，然后带着天道去人世谈判，我也觉得不切实际，不过让他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怎么没损失，这不是浪费时间嘛，你不会真觉得说些什么就能打动天道吧？”
　　“不能动之以情，总能晓之以理吧？”
　　“这世间万物的道理，就是天道这一系统本身，凭你怎么可能说服的了它。”
　　小天道抱着手臂低头叹气，但骸大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好啦，我都答应这小子了你就配合一下，先跟我出去吧！”
　　“啊？你等等……”
　　骸大人拽着小天道的胳膊就往外走，后者蹬着白袜小脚胡乱挣扎，但力量上的差距太大，最终毫无抵抗的被拖出去了。
　　只得嚷嚷：“至少让我把事情做完，天道的衣服还没换好呢！”
　　“那种小事就交给小凯了，喏，这个也给你，虽然我觉得只穿一只也很不错～”
　　骸大人走到门口才想起手里的袜子，便又卷成一团朝我丢过来，她的力量能把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加速成一枚小炮弹，打在脸上像是被抽了一鞭子。
　　新的袜子当然不会有什么气味，但她们真就放心让我来给天道穿衣服啊？虽然我现在没有作案工具，但一灵巧的双手也是能做很多事的……比如这种事和那种事！
　　“咳咳，天道大人，那我就失礼了。”
　　我刚抬起她光滑的左腿，结果她就顺势仰躺下去了，那少女的身躯与小天道一般轻巧。
　　“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总觉得像在给大号娃娃换衣服，之前鼓励我的那个声音，难道不是天道大人您吗？”
　　不仅没有回答我，甚至都没有看我，她睁着眼却没有任何聚焦，气死沉沉的，实在不像个人。
　　“虽然骸大人已经提醒过了，但被无视到这种份上还是有些伤自尊……”
　　把过膝袜翻卷在手上，然后轻轻套在那白皙的足尖。
　　被骸大人称作“妹之女神”的这具复制体，连脚丫子都小巧可握，目测仅有35～36码，但却没有那种肥嘟嘟的肉感，精心雕琢脚趾更是葱白如玉，连指甲盖儿都散发着细润的宝光，我甚至觉得穿上袜子都是一种浪费……
　　——“咳咳，涩坯的足控小作文就到此为止，你还是赶紧给她穿上衣服开始唠嗑吧，单方面的交流倒也好让你趁早死心。”——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但樱酱突然冒出来，却让我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罪恶感。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黑色过膝袜均匀平整地套在了少女的小腿上，然后又把她扶坐起来，取过一旁的吊带连衣裙从她头上套了进去。
　　“好了。”
　　总算忙活完穿衣服的事，我搓了搓已经出汗的手，重新看向天道的眼睛。
　　“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在看我……”
　　有些无奈，但这么快放弃肯定会被笑话，我在天道身旁坐下来，准备和她讲讲道理。
　　不过在这之前，得想办法让她正视我才行，如果连目光接触都做不到，就更别谈什么交流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感觉她完全不在乎身边的状况，这具身体对它来说只是个不方便的载体，这可不行，我打算给她来点生理上的刺激，把它的意识拖到具身体里来。”
　　——“生理刺……大变态！你居然打算做这种事！”——
　　突然被骂让我有些茫然，只得无辜道：“我只是想给她搔痒，倒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额，搔女孩子的痒不也很过分嘛！”
　　“它真的算女孩子倒好了，不想让我直接接触的话，你给我弄一根鸡毛来吧。”
　　因为有万能的白色流体，所以一根适合挠痒痒的鸡毛很快就变出来了。
　　——“确切来说是鹅毛啦。”——
　　我开始拿着鹅毛抚弄天道的脖颈，微微接触，轻轻挠搔……天道没有反应。
　　手中的羽毛开始往下移动。
　　又停留在了颈部之下、胸部以上、两根锁骨中央的位置，这里是很容易被忽略的痒点，因为穿着清凉的吊带连衣裙，这个部位正好露出领口，成了适合进攻的战略要地。
　　轻抚、慢撩，手中的羽毛时而勾起，时而扫弄，好似在这白净的肌肤上起舞。
　　——“嗯？”——
　　樱酱发出疑惑的声音。
　　——“天道大人的嘴角似乎向下了，难道真对你的小手段有反应？”——
　　这么一说，我也望向天道的嘴角，就像是不高兴……不对，这应该是在忍耐的反应？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一发现都让我感到惊喜，手中的羽毛也变得更有干劲。
　　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搔痒，天道的表情没再发生变化，不过我的技术可不止是这样而已。
　　——“不，只是错觉吧？就算对搔痒有感觉，天道大人也没有忍耐的理由，毕竟它又不会有什么羞耻心。”——
　　“理由，会不会是想隐瞒自己有感觉这件事？即使是绝对理性的天道，既然被肉体束缚，也一定会对生理上的刺激产生反应，这是弱点，为了掩盖这个弱点，它才装作没有感觉的样子，好让我快点停手……”
　　那么反过来，我只要加大力度，天道大人沦陷只是迟早的事。
　　微微撩起她的连衣裙，露出纤细的腰肢。
　　小蕾的弱点就在这里，所以我很了解如何攻陷这一部位，虽然羽毛也很适合，但用指甲轻轻摩挲腰侧的嫩肉，很快就会酥麻的起鸡皮疙瘩，痒的难以忍受——不过这招仅限与其他人的指甲，虽然很难解释，但自己搔自己的痒效果会差很多。
　　“噗咕！”
　　天道嘴里发出了奇怪的漏气声。
　　——“真的假的，居然有效果嘛！”——
　　“哼哼，终于顶不住了？”
　　搔痒战术取得了成功，我顿时笑的有些得意。
　　“被关进这具身体里的你，没办法完全忽视身体带来的刺激，如果还不愿意开口的话……”
　　我抓起她那一手可握的脚踝。
　　这么小巧玲珑的脚丫子，不管怎样的水晶鞋她都能穿得下吧？
　　这么想着，我把羽毛伸向了她被袜子包覆着的足弓部位。

二百五十七页 让天道求饶！

　　坚硬富有韧性的羽根在少女的足底戳、划、点、刮。
　　“唔嗯，住手。”
　　看着至高无上的天道在我手下挣扎、扭动，某种病态的心理得到了满足，它花枝乱颤地蜷缩着脚趾，试图把小腿从我手中抽出，但它却因为脚底的攻势使不上劲。
　　——“小凯，你现在就像个变态一样。”——
　　被樱酱辱骂了。
　　“我同意你的对话请求，所以快停下。”
　　谈判进度至此取得了阶段性的突破——她开口求饶了。
　　语气过于平淡，但确实算是求饶。
　　——“哇，虽然手段很糟糕，但你真的让天道开口了？”——
　　天道只是被身体的感觉绑架了。
　　如果她的意识躲回识海深处，或许还能忽视脚底传来的感觉，然而天道不可能睡觉的，它就没有休息这种概念。
　　我把手上的羽毛叼在嘴边，想想不对劲，又拿了下来……
　　“咳咳，早点配合不就好了嘛？”
　　我也不是什么变态，既然她愿意对话，我便没有继续玩弄她的脚丫子，还替她把衣服整理好扶坐起来。
　　她的脸很红，不过不是出于羞涩。
　　那是身体的激烈反应导致的血气上涌，虽说是我造成的，但这抹嫣红却来的恰到好处，至少让她看起来有了生气，不再是冷冰冰的人偶。
　　——“但本质上还是人偶啦，核心里没有感情的颜色，它只会基于理性和逻辑行动，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
　　天道双目无神地盯着我，虽然眼睛里看不见半点高光，但她确实是直视我了。
　　“天道大人，我们可以开始对话了吗？”
　　她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几个问题，还望您如实地回答我。”
　　“……这取决于你的问题。”
　　嘴巴对她来说只是个发声器官，表示肯定时连微微点头的肢体动作都没有，显得木讷死板。
　　“关于我们的目的，小天道和骸大人有告诉过您吗？”
　　“否，没有交流的必要，你们企图使用感情异化核心系统，还夺取了半数的权限，是巨大的威胁，我作为主系统必须对你们进行镇压，否则世界的稳定将会受到破坏。”
　　这位天道大人可真是一根筋。
　　“居然说镇压，我们可是想把你从那边解放出来的哦？”
　　“否定，你们只是为了各自的目的，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即使再度过上亿兆年，我的核心与系统依然能够稳定运行——本系统最初就是这么被设计的。”
　　嘿，她可真能说，起手就把我们行为的正当性打没了。
　　“行行行，就算我们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你有没有想过骸大人？你可以忍耐一亿兆年，她的灵魂可忍受不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半魂，你总该有点同情心吧？”
　　我猛晃着她的肩膀，可她仍是木木地盯着我。
　　答道：“同情心会影响判断，并不需要。”
　　真是冷漠，果然对天道晓之以情是不行的吗？
　　“骸大人很痛苦哦，她觉得你也很痛苦。”
　　“本系统不存在‘痛苦’这样的感受。”
　　她又道：“堆积感情的残骸也拥有重置周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除记忆，以维持灵魂整体的稳定，所以不需要反应。”
　　“那么也会出现状况外的个体吧？不满足于小小的神庭，想要突破桎梏获取自由，并为之付出行动的骸大人，你就是被这样的人逼到如今这种处境的。”
　　“否定，如今的状况并非意外，一切都还在计算之中。”
　　天道不会“嘴硬”，那么它说的话确实值得惊讶。
　　“您是说，你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会来对付你？”
　　“这是考验，不仅是对你的考验。”
　　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她转过头来盯着我。
　　“可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对这颗星球的意义。”
　　天道的话题有些跳跃，怎么我还能和地球扯上关系了。
　　“我确实不明白您的意思，那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
　　“不可，还不是时候，等你通过了考验就会明白。”
　　又提到了考验，小天道也说过一样的内容，虽然成功抓到了天道，但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
　　——“天道大人口中的考验，好像并不是神明试炼。”——
　　樱酱这么催促，我便问道：“天道大人，如果是某种试炼，那肯定会有过关条件，至少告诉我考验的内容是什么吧？”
　　“没有条件，你只要继续做好你自己。”
　　没有过关条件的考验，又算什么考验？
　　做好我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才算合格？
　　脑袋里一团浆糊，樱酱却道：——“唔姆，不出意外的话，这考验与你灵魂的特殊性有关，既然天道大人似乎不愿意说，那眼下也别多想了，先说回正事儿吧，别忘了你来这边是要干什么的。”——
　　“嗯，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先问清楚……天道大人，之前我在核心里仿徨无助时，听到了一位女性的鼓励，那个难道不是您的声音吗？”
　　骸大人说过，母亲的人格很有可能与天道融合了，我想从眼前的少女身上看到一些母亲的影子，但这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像我那个高飞车的老娘。
　　“肯定。”
　　“咦！真的是您吗？”
　　那个声音居然真的是天道。
　　所以那时候，是母亲在天道体内鼓励我……
　　不对，那个并不是母亲，而是母亲和天道融合在一起的人格。
　　“本系统受到了某种术式的影响，曾出现不可预测的错误，该问题目前已得到修正。”
　　“修正？等等，你把我娘的灵魂怎么了？”
　　小天道的用词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她答道：“隔离至系统之外，目前不会对主系统产生影响，之后会另行处理。”
　　“处理是要怎样啊？那您能放她出来吗？”
　　“否定，那是本系统的一部分，非必要情况不可排除。”
　　“那我的灵魂呢？我体内也有相当一部分灵魂是从你那边吸收过来的，难道你不打算……”
　　——“等一下，小凯，不要急躁。”——
　　樱酱出声劝道：——“母亲暂时没事，天道大人目前没有处理她的余裕，让她留在天道内部也有好处。”——
　　我按捺着情绪，又道：“天道大人，我想把我和完整的灵魂换回来。”

二百五十八页

　　“可以。”
　　“诶？可以吗？”
　　我还想着如何进一步说服天道，结果她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天道这次还点了点头，“担心是多余的，你的灵魂对本系统没有用处，取回一部分核心更有意义。”
　　“但我和樱酱体内也有你的一部分吧？”
　　“否定，你的灵魂没有属于本系统的成分。”
　　“我的灵魂没有您的碎片？可骸大人说我有啊？”
　　“这是她的判断错误。”
　　又是意外的情报。
　　如果我的体内没有天道的碎片，那我是如何泡在核心维持自我，即使仅剩三成也不被吸收的？
　　——“天道大人只否认了你的成分，说明我的灵魂里还有它的碎片，又或许……先不猜了，说正事，别浪费时间了。”——
　　樱酱又冒出来催促我，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与那个考验有关，所以天道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我改口道：“天道大人，我有个请求。”
　　“有何请求？”
　　“希望您能把剩下的权能都交给我。”
　　“……”
　　或许是我问的太过直白，连天道都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你问的是什么问题啊？连理由都不说清楚，天道大人怎么可能把权能交给你，得亏它不会生气，不然你这话说出口就该挨打了。”——
　　我觉得，不管什么理由它都不会把权限交给我。
　　我解释道：“如果天道没有了权能，它不就能跟着我们去人世谈判了嘛？”
　　——“小凯，如果天道大人真把权能交给你，那也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你是不是啥了。”——
　　“人世，谈判？”
　　天道对我和樱酱的对话感到不解。
　　我解释道：“嗯，我想请您去人世看一眼，人类文明已经不再脆弱，我们有能力对付大多数意外和天灾，所以我认为您完全可以从当前的职责中解放出来，和骸大人一起去人世度个假，即使只是几百年。”
　　我试图像天道推销美好的将来，但她并不吃这套。
　　“否决，本系统的长期使命，乃是保证整个文明发展壮大所需的环境，除此之外的活动皆不必要的，也毫无意义。”
　　“不，我并没有要求你放弃使命，但在人类文明如此稳定的空档，你适当的放松一下，这也不算是逃避职责吧？退一步来讲，亲眼看一眼人世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你不是一直在将自己的碎片投入轮回，通过他们来观察人世的状况么？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只是重复你一直以来做的事而已。”
　　我牵起天道大人的手，它没有抗拒，甚至没用上一丝的力气，由着我拿在手里**，好似吉〇吉影在把玩自己的收藏品。
　　她很快说道：“了解，但没有交出权限的必要，要达成你期望的场面，只要派出一具没有权限的分身跟随你们即可。”
　　天道几乎没有太长的思考时间，经常我还在想后面要怎么说的时候，她已经把话回答完了。
　　不过，又是分身呐……
　　我问：“分身不会与你的意识向左吗？就像小天道一样。”
　　“否定，由主系统直接控制的分身，不会诞生独立意识。”
　　“那我要如何确定你有没有带上权能？”
　　——“咳咳，这个不难解决，天道大人的权能需要庞大的灵魂去支撑，如果只取一点灵魂装进分身里，即使是天道大人的分身也不会有威胁，顶多就是普通少女的水准。”——
　　“原来还有这种办法，你怎么不早说？”我不满地反问。
　　——“我没想到天道大人会这么配合你，我觉得她甚至有些迁就你，但以纯粹理性为前提，这个感觉显然不成立。”——
　　“没准是母亲的人格在影响她？”
　　——“不太可能，我想来想去，还是和那个考验有关。”——
　　樱酱顿了顿，又道：——“既然同意了，那就快点给她准备分身……要不直接用我这具义体，母亲的身体交给我，你就滚回你的男人身体里去吧。”——
　　这么说来，我的本体呢？
　　“都搞定了吗？”
　　骸大人推门进来，时机恰到好处，我严重怀疑她在偷听。
　　我答道：“算是搞定了，天道大人愿意派出没有权能的分身作为使者，跟着我们去人世展开谈判。”
　　小天道也从门口探头，张着嘴做惊讶状。
　　“她同意了？真亏你能说服她啊！”
　　“我并没有做什么，这是天道大人自己的决定。”
　　骸大人坐到我的另一侧，然后连着我一起压向了天道。
　　“义体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您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身体已经调整到完美了，跟我下来吧。”
　　“下来是指……哇啊！”
　　整个房间的地面开始向下沉降，电梯井的四壁是某种灰白色的金属，墙上还有照明的灯带，还能听到链条与齿轮啮合的摩擦声，气氛上很有紧张感。
　　“哇，好酷！不过，为什么都喜欢把实验室造在地下？”
　　师傅也是地下神殿，毕方舅妈干脆挖到四百米深处去了。
　　“你之前说我的实验室没有逼格？我那是为了维持整体的格调，所以把实验室藏起来了，田园风情你懂不懂的啊？不过比起实验室，我更愿意把这里称作‘工坊’！”
　　骸大人显得很得意。
　　下降的木屋与一片更大的地下空间相连，这里总算有点实验室的感觉了，宽大的工作台上堆着各种设备，墙边的拼装柜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说是科学的实验室，确实更像是炼金术师，或者是魔女的工坊。
　　“真不错，就像电影的场景一样。”
　　这里照明充足，墙壁也是白色的，就显得很干净。
　　“我去棒小凯换回身体，小天道你看着点你二姐～”
　　“别随随便便就把我安排成小妹，你这变态妹控！”
　　虽然骂骂咧咧，但小天道还是服从了骸大人的安排，一脸不高兴地坐在了天道的左侧，两人的外表如出一辙，但看起来却完全不同。
　　气呼呼的小天道还用脚丫子勾了勾天道的小腿，但后者对此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
　　骸大人催促道：“小凯，别眼馋人家妹妹了，快点过来。”
　　“哪需要眼馋……等等，这是我的身体？”
　　用白布笼罩着的，如同死尸一般横躺在工作台上。
　　这完全就是骸大人的恶趣味。
　　她还笑道：“快揭开看看。”
　　“在这之前请您解释一下，既然是我的身体，那为什么会有起伏？”

二百五十九页

　　“别问这么多了，快回去吧你！”
　　就像对待要丢入洗衣机的脏衣服一样，连盖在身上的白布都没有揭开，骸大人拽出我的灵魂不停往白布之下的躯体里塞，眨眼间已经彻底离开了母亲的身体。
　　“您的动作就不能温柔一点嘛！”
　　我抱怨着坐起身，但胸口的重量和触感不是错觉，骸大人对我的身体绝对做了什么，而且白布之下还什么都没穿，轻易就能看出身体的轮廓曲线，这也太工口了吧！
　　我可不想沦为福利角色，烧着脸将唯一的白布裹到胸口，然后瞪着骸大人质问：“您所谓的完美调整就是把我改造成女性？”
　　骸大人正托着变成空壳的母亲的身体，轻轻靠放到墙边，这才答道：“才没有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当然会满足你的需求啦！”
　　“我可没想要变成女性。”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颠了颠，确认裹紧的白布不会掉下来，我才放心地走了两步，又试着挥了挥拳，结果小拳头摩擦着空气，居然隐隐打出了破风声。
　　“这、这种力量感……我依然是女神模式？”
　　“错！现在是‘Megami-MOD EX’哒！”
　　“哈？”
　　骸大人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眯起眼介绍：“原本的女神模式并不是为了战斗准备的，虽然身体机能的强大，但也只是相对于人类而言，而现在，你的力量、强度和反应速度都能与神代的女武神们持平！不过我担心你一时半会控制不了，所以加了点限制……一但解限进入过载模式，身体机能可以达到现在的三倍！”
　　为什么是三倍？
　　“你别把我的身体当成战斗机器人啊！”
　　骸大人冲我竖起大拇指，“不过只有三分钟，解限模式下还会有冒出红光，请尽可能在没人的地方使用。”
　　“那你倒是把这种特效去掉啊！”
　　虽然也不会有机会使用，毕竟现在的身体机能就足以应付大多数危险了。
　　骸大人接着说道：“这种女神模式EX几乎不消耗神力，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女神之躯，比原来要强多了吧？”
　　“就算变强了也用不上啦！这世上哪有需要女神去打倒的敌人？”
　　“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所以想寻求强敌吗！没问题，那我之后就送你去有魔王的异位面拯救苍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话说真的有魔王哦？！”
　　“有的。”
　　不行，话题又被骸大人带跑偏了。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关键是我的小兄弟……”
　　我指了指自己的腿间，问道：“……您把它弄到哪儿去了？”
　　“讨厌，完美的女神形态不需要那种东西啦～”
　　“我又不想当什么女神，还请您把它还给我。”
　　我的脸色不太好看，骸大人却噗嗤一声笑了。
　　“噗，放心吧，我说了吧？我会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一字一顿地说着，骸大人伸手在我的脑门上点了点。
　　“去吧，回到识海去寻找答案，我把一切都藏在了那里！”
　　“搞得神神秘秘的……”
　　我重新闭上眼，意识退回了识海浅层，樱酱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她抱着手臂抱怨：“小凯，你好慢哦，我都已经搞清楚了，本以为是男性的身体，所以才让给你的，结果骸大人居然给你改造得那么棒。”
　　她的面前是一面发光的文字。
　　“到底是什么改造？”
　　“骸大人在你的身体上运用了万能物质的技术，不仅性别可以切换，甚至还能在一定范围内改变外貌和体型，你这已经不算人了。”
　　听着有些骇人，我这是变成T-1000了吗？
　　“真好呐，能拥有那么方便的身体。”
　　樱酱的语气听着酸溜溜的。
　　我说道：“对我来说，只要能变回男性就好……你这么想要的话，让骸大人给你也准备同样的身体不就好了？小天道和天道用的复制体也是这一类型吧？”
　　骸大人说过，她们的载体是我的复制体，应该也有相同的能力。
　　对于我的提议，樱酱却是摇头摆手。
　　“不行啦，我和你们不一样，天道大人是神力之源，你的神力恢复速度也很夸张，所以你们的灵魂才能支撑这样高性能的躯体，像我这样的器灵，用用一般的义体就差不多了。”
　　她越说越失落，我只好安慰：“没关系，我来给你当电池嘛！之后把身体借给你就好了，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嗯！说好了哦！”
　　翻脸速度超快，刚才是装出来的吗？
　　不过女神模式强劲的身体机能，确实给我带来了自信，总觉得真的变成了神明，不管什么都能做到……
　　樱酱吐槽道：“拜托，你早就是神明候补了，这种自信也来得太晚了吧？”
　　“我之前那么弱，也没有神术知识，只是个缺乏锻炼，长得很娘的普通男高中生，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自己是神明’的自觉……”
　　这世上，哪有神明会被凡人用武力威胁的啊？
　　“赋予圣痕的能力也升级了，虽然总数没变，但去掉了使用次数的限制，之后给大家更新一下，都换成妈妈身上的那种。”
　　“还需要用手去戳吗？”
　　“嗯，这点可没变。”
　　结果还是要被迫耍流氓。
　　——————
　　意识回到现实。
　　包裹在身上的白布，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的呢绒风衣，面料里埋了金线，显得闪闪发亮，内衬是黑色高领衫，领口挂着银色吊坠，下身也换上了裙装与同样紫色的裤袜，一副随时准备出去约会的都市女性打扮。
　　——“很成熟的打扮吧？小凯，经过漫长记忆体验洗练的你，已经散发出成熟稳重的气场了……骗你的，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果然是樱酱给我换的衣服，用那些万能的白色流体。
　　——“今后，你也只能穿我，不准碰其他衣服哦！”——
　　不知为何有种轻微病娇的错觉。
　　“醒了吗？看来你已经了解‘女神模式EX’的用法了。”
　　如此说着的骸大人身边，站着与天道相仿的义体。
　　“天道大人的灵魂，已经分离出来了吗？”
　　“嗯，你就带着她回人世吧。”

二百六十页 重返人间

　　骸大人把天道的分身推进我的怀里。
　　天道就是块活着的木头，所以她的分身也缺乏人类该有的反应，如同人偶般无力地靠在我身上，甚至站都站不稳，还需要我来扶着她。
　　她很轻，就像鸟儿一般。
　　“……您不打算一起去？”
　　骸大人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留在神庭里。
　　“当然，我和小天道必须留在这里盯着它的本体，即便是在这神庭里，我们也要合伙才能压制住她，不可能陪你们去人世啦。”
　　骸大人这么回答，小天道也跟着点头。
　　我指了指天道的分身。
　　“可你们都不在的话，我们拿什么和她谈判？”
　　骸大人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有事打电话嘛，我的号码你知道吧？”
　　“鬼知道啊！”
　　而有通话用的术式，优先想到的却是电话，作为神术创造者的骸大人，已经成了现代科学的俘虏……这还不足以证明人类文明的成功吗！
　　拿过我的手机录入自己的手机号，骸大人接着说道：“而且说是谈判，其实是要让它和我们互相理解，对此我也不知道方法，不如由你来想办法做些什么。”
　　“居然把麻烦全都丢给我……”
　　不过提出带天道去人世的人是我，那我确实有这个责任。
　　小天道也说道：“本以为你没办法说服她的，可她既然答应了，那去走走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提出和她一对一交涉的吧？”
　　毕竟拥有感情和人性，她说话时还握着天道的手，两只小手十指相扣，很难相信她们不久前还在拼个你死我活。
　　“带天道大人去人世散心，说不定能让她明白人间疾苦，从而理解我们的心情。”
　　樱酱则叹道：“人间疾苦什么的，也得有那份同理心才能感受到，天道大人有那种东西吗？”
　　“那就去试试呗，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骸大人这么说着，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实验台上。
　　“哦？看起来和起居室那台一模一样。”
　　“就是那台啦，分几台电脑我也会嫌麻烦的……好了，之后我们会通过这台电脑看着你们的。”
　　骸大人在电脑上一番捣鼓，我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视角在我的上方，可我抬头看却什么都没发现，神术用来偷拍也太便利了。
　　樱酱做决定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人世还面临着威胁，得早点行动起来了。”
　　时间确实不多，上次通话时，凛花说那颗陨石还有二十小时左右抵达地球，眼下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神庭已经与人世同步，我这就为你们打开通道。”
　　骸大人并拢双手，又打开手掌，掌心流转着术式的光辉，那光辉在骸大人的催动下化作环状，最后猛地拉开，形成一道椭圆形的传送门。
　　毕竟是樱酱的术式老师，骸大人搓的传送门简直和樱酱一样，内部同样蒙着漩涡状的不透明层，不穿过去就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那就出发了……您这门开在哪儿了？”
　　“你师傅的祭坛，你先去见那个派不上用场的老头萝莉。”
　　——————
　　“人世，总算是回来了……”
　　我和樱酱带着天道分身穿过了传送门，而传送门在我们离开之后就关闭了。
　　“歪，有人吗？”
　　地下祭坛空荡荡的，通往上层的通道关闭着，我没记错的话，开启通道的开关是外面的壁灯。
　　“唉，我来开门，你看好这家伙。”
　　把天道推进我怀里，樱酱催动白色流体在封闭的通道上打开了一道新的传送门。
　　然后，她探头进去张望。
　　“灯还亮着，看来还有人。”
　　也不可能没人，师傅又没办法出去。
　　我拖着天道往前走，不过她不怎么适应身体，路都不会走，无奈之下，我把她横抱起来穿过了传送门。
　　顺便一提，目前我还是女性之躯。
　　“外公？”
　　樱酱现在玄关口呼喊。
　　噔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黑皮白发，长相颇为二次元的红眼小萝莉从客厅跑出来。
　　“小樱？小凯？”
　　她在我们面前愣了愣，一双大眼珠子里就泛起了水汽。
　　“呜哇，老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呐！”
　　是哈莉露娅师傅，她哭哒哒的扑了上来，把脸埋进了樱酱的小腹，后者还嫌弃：“哇，你脏死了！”
　　外公仍不撒手，还变本加厉的抱紧樱酱，嚷嚷：“老夫就要死了呐，就不能让老夫任性一下嘛！”
　　樱酱按着师傅的脑壳，问道：“怎么就要死了？”
　　“你们在那边不知道吗？陨石呀！彗星上蹦碎的一坨要砸过来了，老夫又出不去……啊！你们也快点走吧！全市的人都已经疏散了呐！”
　　师傅说完就急着把我们往楼上推，想赶我们走，但自己却哭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她是真觉得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没想到已经全市疏散了，看来情况确实不太妙。
　　“所以狗姐和木樨呢？她们是去避难了？”
　　师傅擦了擦鼻涕泡，答道：“嗯，被老夫赶走了。”
　　我本以为狗姐会留下来陪师傅，可仔细想想，她现在的命不只属于自己，不能让木樨一起冒这个风险。
　　我问：“那颗陨石还有多久撞过来？”
　　“大概还有十几个小时……”
　　十几小时，距离和凛花上次通话，人世也才过去了几个小时吗？
　　“那还不急嘛，我们可以先在这里陪陪你，估计出城的通道这会儿也很拥堵。”
　　根据小蕾之前的说法，那颗陨石一旦砸到城西，整座城市至少也会落个半毁的下场，为此要在十几个小时内疏散全市的人口，想想都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多混乱。
　　“实在不行，我们还能去神庭……等等，师傅应该也能去神庭啊？”
　　仿佛看到了希望，师傅眼里的颓丧和绝望也缓和了不少。
　　她问：“那位大人会放老夫进去吗？”
　　我答道：“应该没问题，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好歹也是现役的美少女之神，就算骸大人再不喜欢她，但生死关头还是能网开一面的。
　　樱酱也说道：“我们会想办法解决那颗陨石，如果到最后都没办法，就来这里接您。”
　　“老夫都想不到阻止陨石的办法，你们两个小鬼还能做什么？”
　　师傅的情绪非常悲观，她接着叹道：“唉，天道大人就没办法挪走那颗卫星吗？”
　　“说到天道大人呐……”
　　我把靠在我身上的天道推到身前。
　　“……其实她就在您眼前。”

二百六十一页 世纪末散心

　　【15：22】
　　和师傅说明了情况，我们就赶在随机变身触发之前离开了地下神殿。
　　“如果搞不定，一定要记得来接老夫呐！”
　　通过传送门离开狗姐的文具店，我们决定去公园里走走，顺便讨论接下去的计划。
　　公园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圣诞树倒是还在哪儿杵着，提醒着我今天是什么节日，马路上很空旷，偶有些行人和车辆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大多带着行囊，匆匆忙忙的，到处充斥着焦虑和负面的情绪。
　　相比之下，我们三人的节奏要缓慢的多，就是今天的天气实在冷的过分，我有些担心樱酱和天道分身的义体能否忍受的住，至于我自己嘛……女神EX的身体可不止是好看而已！
　　沿着公园里的景观湖漫步，湖面已经完全冻结，湖边的草地和绿植也结了一层白晶，忽如其来的冷空气把气温压低了二、三十度，谁都没有做好准备。
　　我看了看身旁的小个子少女，问道：“天道大人觉得冷吗？”
　　天道面无表情地回答：“无需担心，分身只是本系统的临时载体……唔呃呃呃。”
　　一阵刺骨的西北风吹过，她的牙齿发出了有节奏的打架声，整个人也不住地颤抖。
　　“你这不都冷的发抖了嘛！”
　　义体不怎么抗寒，我站到迎风一侧替她挡下寒风。
　　“樱酱，有多余的万能物质给她添件衣服呗？”
　　“没问题，不过我也没带特别多，你给我吸一点神力，我再增殖一些出来。”
　　樱酱这么说，我像献血似得撸起袖子递过去。
　　“你直接抽呗，反正我早就习惯当你的备用电池了。”
　　樱酱利用手头的白色流体，给天道的分身围上一条红棉围巾，手上戴着毛皮手套，下身的裤袜也加厚了不少，尽管她还是本能的哆嗦，但终归比刚才要好不少。
　　不过相对的，樱酱自己身上的衣服变得单薄，看起来不太能抵御零下的低温，她把冰冷的小手伸进了我的手心取暖，还红着小脸对我嬉笑。
　　“你从我这里分点过去呗？我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怕这点温度。”
　　“放心，我在用你的神力加热衣物呢，你不用担心我。”
　　她开口就冒出一阵白雾，看来体温确实不低。
　　“你不是说，天道是神力的源泉吗？那它当你的备用电池更合适吧？”
　　樱酱答道：“虽说是天道大人的分身，但里面的灵魂和普通人相当，在神力恢复速度上她还不及你……不对，应该说是神力的生产速度。”
　　从外部吸收神力到体内的是消耗者；
　　直接产生神力并扩散到外部的，则是生产者。
　　神明和法术使用者都属于消耗者，而天道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生产者……
　　“那有没有可能，我的灵魂也是一个生产者？”
　　“谁知道呢，现在不用想这些事儿，迟早都会明白的，虽然还有好几个小时，但解决陨石要趁早，越靠近地球越麻烦。”
　　“国家就不能丢一颗火箭上去，把陨石给打歪吗？”
　　我抬头望向灰暗的云层，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樱酱耸耸肩，答道：“你看看这鬼的天气，不仅冷，风还这么大，怎么保证把火箭送上天？送上去以后，又怎么保证火箭能准确命中高速接近的陨石？万一把陨石给打散了，导致受害面积更大又要怎么办？不要太想当然……天道大人，您不打算阻止那颗陨石吗？那个对人类文明是个威胁吧？”
　　一通否定的最后，樱酱把问题丢给了天道。
　　“本系统有义务阻止陨石的坠落。”
　　天道向着天空伸出自己纤瘦的手，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对于天道来说有什么必要吗？
　　“但凭目前的权限不足以做到。”
　　“您是说，因为小天道抢走了你一半的权能，没办法阻止陨石砸下来了？”
　　“肯定，远距离地外干涉，本系统需要完整权限。”
　　天道还点了点头，总感觉这个分身比远在神庭的本体更像人一些。
　　我不以为然，“既然距离太远管不了，那你等它快砸到地上的时候，再把它丢出去不就好了？”
　　天道还没表态，樱酱就表示反对。
　　“怎么可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那么做全世界人都知道世上有超自然存在了，这对人类文明造成的冲击，可不比陨石来的小……有办法让太阳做点什么吗？比如用太阳风把陨石吹走？”
　　“拜托，太阳风又不是真的风，而且太阳这么远，天道大人也一样干涉不到吧？不如让陨石在进入大气层时迅速解体，然后在落地前烧毁，这看起来更自然……”
　　天道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我。
　　“……怎么了嘛？”我问。
　　她开口道：“你说过，要让本系统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你还说过，人类文明不需要本系统的庇护，也能够面对各种灾难和挑战，本系统认为，当下正是你证明这一点的时候。”
　　我愣了一下，惊道：“不，要现在的人类去阻止陨石也太超规格了吧？！”
　　天道突然就撒手不管了，她可是阻止陨石唯一的希望。
　　“如果做不到，就交还本系统的权能，我今后也将继续作为文明的保护伞和见证者，直到最后一刻。”
　　把权能还回去的话，至今为止的努力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就算去找骸大人和小天道商量，她们也不会轻易答应。
　　纠结难为之际，天道的分身又说道：“如果人类做不到，你能做到也一样。”
　　“您是说，让我去解决陨石？”
　　回想我至今为止解决过的事件，多半是调解家庭矛盾、撮合情侣关系、把不良少年变成美少女改过自新之类的，在这种背景下，突然要我去解决从天而降的陨石……
　　就好比在新手村打完史莱姆的少年勇者，突然被传送到魔王城入口一样不切实际。
　　“做不到，我要怎么才能把陨石给打下来啊？”
　　我疯狂摇头以表达自己的抗拒情绪，不过樱酱却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拜托了小凯，已经只能依靠你了！”
　　“你拜托我也做不到啊！”

二百六十二页 不可能的任务

　　“天道大人，您要等人类解决不了再出手，这我还能理解，但让我去解决是为什么？”
　　天道面无表情地歪过脑袋，答道：“你说要让本系统‘退休’，如果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承担起本系统的职能，那本系统才能考虑你的提案。”
　　“啊？要由我来承担天道大人的职能？！”
　　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任务的难度跨幅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外公这样现役的美少女之神，所背负的神职无非也就是拯救一些不幸的倒霉蛋，突然要我来维持万物的均衡，解决末日危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不行不行，天道大人您也太高估我了，你要不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我摆手连连，天道又补充道：“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怎么又提到了考验。
　　“但我们要如何……唉，先给凛花她们打个电话吧。”
　　问道一半我就改口了。
　　既然给我开了那么困难的课题，天道就不会轻易妥协，继续在这件事上和争辩没什么意义。
　　——“她会让这一步就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总觉得这个分身越来越人性化了……”——
　　但樱酱似乎有别的想法，还有意使用了念话进行沟通 。
　　——“……还没明白吗？是内心修正起效果啦！那位没有感情的天道大人正在逐渐变成符合外表的美少女，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我们的术式真是太厉害啦！”——
　　虽然没有直接授予肉身，但还是对天道产生了影响，我还以为那个术式已经失败了。
　　那她现在的灵魂是什么颜色？
　　——“完全透明的，依旧没什么感情。”——
　　只是行为变得像人，但内在还是没变化？
　　——“或许还需要时间，也可能是她意识到了，在进行自我修复，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小凯，联系凛花之前，带天道大人在市里走走吧。”——
　　“要去哪儿？”
　　——“商业区，我们去天平商业区。”——
　　“要怎么去？公交车都拉去疏散了吧？”
　　“这会儿城里没什么人，那当然是飞过去啦！”
　　樱酱久违的变化出了飞行模式。
　　她在我腿部套上推进器，把我像火箭一样射上天空，朝着市北方向飞行。
　　——“你的神力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了，是因为天道大人的分身就在身边吗？”——
　　与其说是在身边，不如说是紧紧贴在一起……天道的分身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前。
　　为了保证推力和飞行时的保暖性，数量有限的白色流体变成了睡袋，把我和天道像春卷似得包了进去，彼此身上都仅剩薄薄的内衣，我的双手还不得不环抱着她，就这样贴在一起的使我浑身都在发热。
　　——“唉，小凯，你差不多也该习惯女性之间的接触了吧？骸大人给你改造的完美躯体，已经不是单纯的男性了，你也要有身为女神的自觉啊！”——
　　怎么可能有嘛！你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樱酱变回了书签藏在睡袋里，作为神器的器灵，她很擅长利用这种形态变化的便利性。
　　似乎不太舒服，天道分身在我的怀里扭动了两下，因为只有我的脸露在睡袋的外头，所以不清楚她是个什么表情，不过脸埋在我的胸口还被“睡袋”紧紧包着。
　　……她、她该不会是缺氧了吧？
　　——————
　　“快醒醒，天道大人，你还不能死啊！”
　　我掐着天道分身的人中。
　　从睡衣中取出来的她意识模糊，还一脸铁青，眼看着就只要回神庭找主系统报道了。
　　樱酱托着下巴说道：“嗯，看来她确实是憋坏了。”
　　“别说的事不关己的，还不是你设计的飞行睡袋有问题？”
　　“小凯，她的小脸蛋可承受不了飞行时的低温气流，像这样包在里面是最保险的办法，说到底还是你胸太大了啦，你刚才就不能变回男性吗？”
　　“被只穿内衣的女孩子搂着，怎么可能变回去啦！”
　　居然把锅甩到我胸上，不讲道理也要有个度。
　　看着紧闭的大门，樱酱叹道：“不过，已经关门了呢。”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
　　天平商业区的商场全部都关闭了，连步行街的入口都拉下了铁网卷帘门，毕竟陨石就要来了，大家都赶着去逃命呢。
　　“嘛，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问题。”
　　樱酱在封闭的大门上开了个洞，毫无负罪感的走了进去。
　　“喂，你就不怕还有没去逃命的？”
　　“那不是正好通知他们嘛！”
　　“我们会被当成小偷的啊，小偷！说到底，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要逛街啊？”
　　“不久之前，你们想让外婆的少女心复苏时不也选择了逛街买衣服？我觉得带天道大人逛逛街也没什么问题。”
　　樱酱说着还耸了耸肩。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指了指天空，提醒道：“陨石啊，陨石！你打算怎么对付那块破石头？”
　　“现在距离地球还太远，连天道大人都没办法干涉，你又能做些什么？”
　　“那也要拿出一份来计划啊！计划！等落到头上再考虑还来得及嘛！”
　　樱酱的态度越是不紧不慢我越是着急，不过天道分身却站在路边的橱柜向内张望，一楼沿街的只有几种店，充门面化妆品和珠宝首饰店、翻桌率高的品牌快餐店、店面小但利润高的甜品店。
　　可天道分身盯着的却是……
　　“额，天道大人，对瓷器感兴趣？”
　　那是一家的瓷器店。
　　虽然也有茶壶、花瓶之类的，但天道却中意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盘。
　　乍看之下朴实无华，但那釉色细腻如丝，盘面光洁入镜、盘中玄青山水栩栩如生，即使是我这个外行也能明白，这般精妙绝伦的瓷盘绝不是凡品，想必是出自某位大师之手。
　　当然了，青花瓷盘的价格也同样华丽。
　　“这个，很漂亮。”
　　那个天道居然主动开口了。
　　“天道大人，绝对理想的个体，是不会产生‘觉得好看’这种情绪的。”
　　这么说着的樱酱伸出手，用白色流体仿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盘交给天道。
　　天道接到手上看了两眼，又把盘子交还给樱酱。
　　“本系统用不上这种物品。”

二百六十三页

　　“不要吗？明明就很喜欢。”我问道。
　　“不，本系统不会产生喜欢这样的情绪。”
　　天道的分身不仅嘴硬，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瓷器店的橱窗。
　　我和樱酱对视了一眼。
　　我问：“额，她这是有脾气了？”
　　“谁知道呢？你先去联系凛花，把我们的情况说清楚，省的她们整天担心，天道大人我来照看就好。”
　　樱酱耸耸肩，小跑着跟了上去。
　　然后在商场入口开了个传送门，带着天道钻进楼里避风。
　　“……担心吗？”
　　我喃喃自语。
　　其实该感到担心的是我们，也不知道凛花她们撤到哪儿去了，老妈和大家有没有在一起，还有我们家门口的野猫们要怎么办。
　　与我有着羁带关系的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我的试炼都会宣告结束，不过事到如今，神明试炼似乎也不重要了。
　　虽然全城撤离，但是通信功能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拨出去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凛花？”
　　“委座！你现在在在哪？”
　　我明明拨打的是凛花的电话，不过接电话的人却是小蕾。
　　“我们刚刚回到人世，目前在天平商业区，你们都出城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跟着凛花坐大巴去皇甫家祖宅坐运输直升机撤离，小薇姐也在我身边哦！”
　　啧啧，运输直升机，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皇甫家，真是搬出来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问：“那你哥和赵妈呢？”
　　“他们没事，他们已经跟着陈叔叔他们走了，这种时候跟着部队一起走比较安全。”
　　“皇甫家的祖宅，是在哪儿的来着？”
　　仔细一想，我还从来没去过，之前也只是在外婆的葬礼上露了个脸，对于那些陌生的亲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要过来……哎！”
　　小蕾轻叫一声，电话被某个人给夺走了。
　　“凯酱！我刚才去安排车队路线了，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们去接你？”
　　“路线？”
　　“嗯，我们人很多嘛，所以在用大巴车接的人，沿途要用最高效的路线把所有人都带上，放心，刚才在研究所的大家都和我在一起呢，这会儿就是要去接大家的家人。”
　　原来如此，像是小苍羽那样没办法独自逃跑，还有李家的一众弟妹，凛花就带着大部队直接去接了。
　　呲——呲——！！
　　电话里传来某种因摩擦而产生的尖啸，我不由得急道：“凛花？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车开的有点急。”
　　我还以为她们出车祸了，怎么开车才能发出那种声音？
　　我问：“是谁在开大巴车？”
　　“是李秋罗啦，她驾驶技术很高，大巴也能飘起来！”
　　“那还是别飘起来比较好吧！发出那种声音，茶杯里的水一滴都不剩了啊！”
　　“所以，凯酱你要我们接吗？”
　　“不用了，把祖宅地址给我，我这边直接过去就行了，就不占用你们紧张的车辆空间了。”
　　“行，那我挂了电话就给你发过去……哦，再等等，小薇姐有话要和你说。”
　　那边的电话再度交接，这次是老妈的声音。
　　她问：“小凯，你还在天平商业区？”
　　“嗯，稍微有些事情，带着某个麻烦的家伙来这边转转，不过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你能去小巫那边看看情况吗？我这边一直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有没有顺利出城。”
　　“唔，晴岚姐还挺惜命的，应该是跑的太急手机忘了，不过我顺路去看看也行。”
　　“你路上要小心。”
　　电话挂断了。
　　晴岚姐联系不上还挺异常的。
　　为了能和老妈保持联系，她无时无刻都把手机带在身边的才对。
　　——“那就去看看吧，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但好歹也帮了妈妈不少忙。”——
　　樱酱传来念话。
　　要去找晴岚姐，那也得把天道带上。
　　她仍漫无目的地走在前边，时而打量商场两侧的店铺，显得无所事事，毕竟她来人世是为了与我们谈判，但我们却带着她到处散步。
　　“天道大人，这片商业区曾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商圈之一，是你一直以来守护的现代文明的写照，虽然很想让你看看这里人声鼎沸的样子，但眼下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天道眼中的看法似乎与我不同。
　　“精致却又脆弱，就像方才的青花瓷，还不够强大的文明正需要本系统的庇护，而你们却希望我就此‘退休’，这无疑是是出于私心做出的错误决定，本系统希望你们能重新考虑。”
　　“天道大人已经开始对我们说教了嘛？”
　　“这不是说教，这是本系统基于理性的判断。”
　　她在商场内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坐下，那椅面一看就非常冷，但她仍旧面无表情。
　　“特别强调‘不是说教’也有赌气的成分，或许你该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受到感情的影响。”
　　天道稍作沉默，又答道：“本系统依然维持着稳定，没有发现任何污染成分。”
　　“感情可不是毒药，那是你几千年来舍弃并缺失的部分，只有您和骸大人组成一体才是最完美的形态，她和小天道都不该被你当成垃圾，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
　　没有使用‘本系统’作谦称，她说道：“但她们拥有的感情会成为我的负担，从而影响整个世界的平衡。”
　　“天道大人，可您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就稍微舍弃一些‘负担’呗？她们和你曾为一体，偶尔自私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天道摇摇头，像个冥顽不化的固执老年人。
　　我叹道：“您说我是出于私心，但我只是想让自己重要的人活下去，难道这也有错吗？我的母亲是您的一枚碎片，她作为天罚被您投入人世，在天罚结束以后又被您给直接带走；樱酱也是类似的理由，在神明试炼结束以后就会被抹除自己的意识，把自身知识和灵魂全都交给我……正因为您没有感情，所以不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残忍、不合理的事。”
　　我不认为这种程度的说教能让天道大人的想法发生改变，但这些话我必须告诉她，并期盼她有一天能够明白。
　　然后，电话响了。
　　是个未知号码。

二百六十四页 营救

　　“小仙女，这都要世界末日了，怎么还有心思逛街？还是非法入侵？”
　　电话那头是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的电音女声。
　　“你是？”
　　“我是Queen啊！派不上用场就把姐姐我给忘了？”
　　那么，蓝闪蝶的女王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肯定有办法逃出去，但你打电话过来肯定不只是关心我，说吧，有什么事？”
　　“喂喂，没事我就不能给你电话了吗？我还以为我们不仅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呢，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真寒心。”
　　“我们还有别的事，你的问候我收下了，既然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挂电话了。”
　　“啊！先等等！”
　　她挽留我了。
　　“果然还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吧？”
　　“我确实有事要你帮忙，但眼下你还是解决自己的事吧，关键是一定要活下来。”
　　“嗯？真的只是问候啊？”
　　意外。
　　Queen在我的印象里是个精明的情报贩子，行事准则都绕不开利益，不会特地打电话过来关心……或许她觉得卖我个人情，能在将来取得利益？
　　她解释道：“真就是打个招呼，我正通过摄像头搜寻没有逃离的市民，然后你们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这种情况下联系你也很正常吧？”
　　我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商场的摄像头正对准着我，而Queen无疑就在那黑洞洞之后。
　　“咳咳，我把这茬给忘了，我们现在就走，能麻烦您帮忙删一下记录吗？”
　　如果陨石最终没砸下来，那我们偷偷溜进商场的影像就会留在监控里，那可不妙。
　　“呵呵，这下想到求我了？”
　　“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兼朋友嘛？”
　　“你们从步行街进来，一路上可没少被摄像头曝光，这些监控还属于不同商家，要全部删除可是很麻烦的……之后你得帮我一个大忙才行。”
　　“是是是，我挂电话啦！”
　　挂掉了电话。
　　最后那句话只是她加重筹码的惯用伎俩，结果到头来还是我认识的那位Queen嘛。
　　“别这么不耐烦，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之前也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忙。”
　　这么说的樱酱牵着天道分身的手站起来。
　　她又道：“时间还很早，那现在就该去确认巫晴岚的情况了。”
　　她说的是距离陨石掉下来的时间，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多，如果科学预测没错，那颗崩裂的陨石将在今天深夜十点出头抵达地球，砸向城西的森林公园里。
　　不过，这次撞击的受灾范围将覆盖大半个城市，天平商业区和城中村也会受到冲击，明明连这些都预测到了，却没办法阻止城市遭到破坏。
　　相比陨石这样的天灾，人类文明的力量还是太有限了。
　　“晴岚姐那居然在这种时候失联，还害得老妈那么担心，如果她最后真的没事，那没事儿也得让她有事了。”
　　真是失策，我手上偏偏没有梵妮小姐和玛格丽特小姐的联系方式。
　　离开商场大楼，我们回到冷冷清清的步行街。
　　“还是飞过去，用飞行睡袋。”
　　飞行睡袋，这名字取的真够随便的。
　　不过樱酱这么一说，天道的分身却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她想起了从城南赶来这里时差点憋死的事，对于那个飞行睡袋有些忌惮。
　　“天道大人不要这幅表情，这次我会改进的啦！托小凯的福，白色流体的增殖也很顺利，绝对会考虑到你的舒适度。”
　　天道的分身却吞吞吐吐：“环境是否舒适，我……本系统并不在意。”
　　“天道大人，这种时候就别别嘴硬了，太过糟糕的环境会影响系统的稳定性吧？”
　　“……那就随你们吧。”
　　樱酱的义体变回透明书签，蠕动着的白色流体在感到寒冷之前就把我和天道分身包裹了起来，变成了包裹全身的睡袋，只是天道大人这次是背对着我的，后脑勺枕着我的脂肪，正面还加装了半球型的防风罩，给她留下了足以呼吸的空间。
　　睡袋内的空间毕竟有限，我的双手依旧环抱在她的胸下，生怕她不舒服，我还问道：“天道大人，这次感觉怎么样？”
　　“比刚才好多了。”
　　“庄园不距离这边不算太远，就算不舒服也麻烦您忍耐一下。”
　　“了解。”
　　腿部的神力推进器动力很足，一阵轻颤就将我们垂直弹向空中，又在空中直角调头，朝着庄园的方向飞去。
　　白墙、花园和泳池，出于树林里的庄园很显眼，远远的就能望见，那里的灯光还亮着，看来晴岚姐确实还有没离开。
　　俯冲之际，我还忍不住吐槽：“还没撤退，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难道是屋里的钱财太多，在花时间打包？
　　樱酱则猜道：“可能是没看新闻，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要着陆咯！”
　　大头朝下的睡袋火箭调转姿势，足部的推进器逐渐降低出力、减速、缓冲，然后稳当当的落在庄园门前的石阶上，甚至没发出多少动静。
　　“晴岚姐！开门呐！”
　　睡袋飞行服还没解除，天道分身也还绑在我身上，但我已经从睡袋里抽出手敲起了大门。
　　樱酱：“别敲了，这么大的庄园敲门不一定听得见，一般都摁大门口的门铃，而且她正在……正在温泉里泡着，没带手机。”
　　我知道庄园里有人工温泉，不过在这种关头还要泡个温泉，她还真是颗大心脏。
　　我问：“难道她真不知道？”
　　樱酱：“老妈电话都不接，那她这温泉可能泡了一个多小时了，这都该泡昏了。”
　　我又问：“那梵妮小姐和玛格丽特小姐呢？两位女仆总该听到手机铃响吧？”
　　“她们也在一起泡着。”
　　世界末日还和女仆一起洗澡……这就是有钱人的荒淫无度吗？
　　“你都想哪儿去了，就是单纯的泡汤，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冲进去吗？”
　　“我怎么说也是大老爷们，闯入温泉什么的，就算晴岚姐无所谓，对女仆小姐们也很失礼。”
　　我有些犹豫，虽然在动画里，温泉福利环节是保留节目，但在现实里还是不太好。
　　“那你打算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喂喂，明明有别的选项吧！樱酱你就去把她叫出来不久好了？”

二百六十五页 温泉福利竟是我自己

　　温泉里传来晴岚姐叨叨絮絮的抱怨。
　　“唉，我才住了两年呀，这座庄园就剩几小时了，嗝……陨石耶！开始什么玩笑，再倒霉也该有个度！我这不是亏的连棺材本都没了嘛！也不知道保险公司赔不赔，嗝……梵妮，酒呢？都喝完啦？”
　　这是樱酱的触线反馈过来的声音。
　　虽然不适合偷看晴岚姐她们泡澡，但偷听还能接受的。
　　不过听晴岚姐的意思，陨石的事她已经知道了，恐怕是为了享受在庄园里的最后时间，所以才拉着自己的两位女仆集体泡汤吧？毕竟陨石若是砸下来了，庄园这一带很难幸免，即时侥幸没有全毁，要重新修缮也将是一大笔开销。
　　身为女仆的梵妮小姐劝道：“大小姐，您已经喝了三壶了，也泡了很长时间，这样对身体不好，您一会儿还要坐直升机，会晕的。”
　　晴岚姐醉醺醺地说：“嗝，我还要联系小薇，让她在阳台上等着我，我拽着绳梯从直升机降下，那场面一定很浪漫。”
　　怎么又是直升机？
　　樱酱也叹道：“怪不得不慌不忙，原来早就预留逃生手段了，得亏老妈还那么担心她。”
　　“好不容易获得这第二次的人生，她还是很惜命的嘛。”
　　晴岚姐是靠金融投资发迹的，她对这类时事新闻比普通人要敏感，不可能毫不知情。
　　“小凯，你和天道大人在这里等着，那我先进去打·个·招·呼。”
　　樱酱说着，又带着一部分白色流体从门缝里钻进浴场。
　　我知道，她要去干坏事儿。
　　她带走的那部分白色流体是从衣服上分离的，我与天道身上的衣物因此变得单薄，好在庄园的走道内开着奢侈的暖气，即使穿着单衣也能够忍受。
　　“那天道大人，我们躲到这边来。”
　　我拉着天道的分身在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上坐下，并等待着晴岚姐的惨叫。
　　“哇啊啊啊啊——咕噜噜噜，呜，咳咳咳！”
　　樱酱没花多少时间，悲鸣如期而至，还伴随着剧烈的水声，以及最后被呛到似得一顿猛咳。
　　听起来氪真够惨的，受到惊吓的晴岚姐可能是在温泉里滑倒了。
　　梵妮小姐劝慰：“大小姐，你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
　　“池、池子里有东西！”
　　一阵沉默，玛格丽特小姐也问道：“大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您是不是接触到出水口的水流了？”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有像蛇一样的东西爬到我腿上，滑溜溜的，还明显在活动，电视上不是说大灾害发生时，动物的表现都会很反常，可能有水蛇顺着管道钻上来……”
　　“大小姐，你好好想想，蛇在这水温里是活不下去的。”
　　“……说、说的也是。”
　　心有余悸的晴岚姐似乎又坐回了温泉，但声音已经没有醉酒的感觉了。
　　她被樱酱吓清醒了。
　　虽然能猜到樱酱做了什么，但看不到晴岚姐现在的脸，不得不说是一种损失。
　　“想看吗？你承认自己是女孩子的话，让你看看全年龄的部分也不是不行。”
　　什么叫全年龄的部分，要给画面打码？
　　“你调戏晴岚姐还不够，还要连我一起调戏？”
　　我这么一问，樱酱却更愉悦了。
　　“哦呵呵，我要发动第二次袭击了哦，她可能会直接逃出去，真的不打算看吗？”
　　樱酱变了。
　　她居然主动教唆我偷窥，若是放在之前，第一个跳出来戳瞎我双眼的就是她，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确实变了，但变得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哦！我希望你对现在的自己有自知之明，不管从心理还是身体上，你都已经不算男人了哦？”
　　“胡说，我心理上怎么就不算……咿！”
　　樱酱猝不及防间解除了我本就单薄的衣物，尽管庄园走道内一个人都没有，但我还是捂着胸口躲到了天道分身背后。
　　这么大的房子，暖气还不足以完全抵御冷空气，过道的温度更低，也就十几度的样子，还是有些冷的，虽然对我现在的身体来说不算什么。
　　“看～这么可爱羞涩的反应，难道还不能称之为少女吗？”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就算是男人当街被扒光也是会害羞的，这根本证明不了樱酱的观点。
　　“就这样把你丢去某个男澡堂呢？”
　　“那我就先自杀，然后和你同归于尽！”
　　而且现在哪里还有营业中的男澡堂，不都逃难去了？
　　“所以你看还是不看呢？”
　　“我觉得就算是女性，也不该随便偷看别人洗澡，晴岚姐性格是有点变态，但不代表我也要当变态。”
　　“……你这不就变成骂我了嘛？”
　　樱酱嘀咕了一句，那边又传来搅动的水声，透明化的触线泡在水里根本看不见，她又要对晴岚姐发动第二波袭击……
　　在那之前你倒是给我把衣服穿上啊！就让我在这儿吹冷风是怎么回事？
　　“哇啊啊！又！又来啦！”
　　惨叫声，稀里哗啦的水声，开门声，迅速逼近的脚步声。
　　“啊呜！”
　　然后，从温泉浴室里跑出来的晴岚姐，在楼梯转角处撞到坐在台阶上的天道分身，并顺势失去重心栽倒，在一脸错愕中朝着我压了过来。
　　“哦哟？哦哟哟？”
　　樱酱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因为晴岚姐慌忙之中也没来得及更衣，这会儿正处于不可直视，也不可描述的湿漉漉状态，所以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书没了。
　　不过不睁开眼睛，不代表感觉不到重量，天道的分身和晴岚姐全都压在我身上，似乎还不打算爬起来，一双咸猪手还打算在我身上摸索，闭眼想到晴岚姐以前是大叔，我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是你小子在恶作剧，吓我一跳的代价就由你的身体来还吧！”
　　她自说自话的把锅扣到了我头上。
　　“那不是我干的啊！有心情吃我豆腐，你倒是去把衣服先穿上！”
　　我眯着眼挡开她的手，她又问道：“在我家的浴室门口脱得一丝不挂，是打算进来一起泡温泉吗？那就别害羞，我又不介意你原来的性别。”
　　“不，老妈让我来确认你的情况，她打不通你的电话，很着急。”
　　“小薇在找我？糟！糟糕！我泡太久了！”
　　这下她总算是站起来了。

二百六十六页

　　“生气了？”
　　樱酱用沾水的手指轻戳我的脸颊，我可不想搭理她，便把头偏到一边。
　　这可不是耍性子，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整我，但这次玩得太过火了，我确实有生气的权利。
　　“泡个舒舒服服的温泉，消消气嘛。”
　　她又凑上来，浴巾下的饱满压着我的胳膊，但我对这种程度的接触早已免疫，仍不打算原谅她。
　　晴岚姐她们已经出去了，温泉里只有我、樱酱和天道的分身，天道像块木头似的泡在温泉里，仰着脖子闭着眼，一句话都不说，好似泡晕了一样。
　　当然，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所有人都好好地围着浴巾，虽然泡温泉的时候不建议这么做。
　　“我也没想到她会跑出去撞到你。”
　　“但你本可以先给我一件衣服。”
　　“那只是忘了，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对不起嘛！”
　　这撒娇似的道歉毫无诚意，我干脆抬起头望向即将落下陨石的深暗夜空。
　　这座庄园的温泉是半露天的，四面环墙的设计使得冷风灌不过来，但仍能感到温差，我往温泉里缩了缩身子，让热水没过肩膀，根据晴岚姐说法，这人工温泉里有分子级的气泡，对肌肤很有好处……
　　不过我的肌肤已经满级了，不能更完美了。
　　温泉的竹木墙之后是庄园的高墙，在高墙之后是高耸杉树林，十二月的太阳下山得早，仅有树梢之后能看到一些太阳的余辉，但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都快暗了啊。”
　　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估摸着也该五点了。
　　见我主动开口，樱酱忙道：“嗯，再过五六个小时，那颗陨石就要下来了。”
　　我叹道：“已经只剩下这么点时间了，你还不打算计划一下作战方案吗？我可不希望这座城市完蛋。”
　　但也不想让一切前功尽弃，说到底，小天道和骸大人也不会轻易交出她们已经拿到的权能，和一座城市相比。
　　“计划的话，其实我已经有了。”
　　“哦？”
　　我就说她怎么一直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问：“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它砸到其他地方去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问：“你打算把它丢进太平洋？且不说陨石表面有多烫，我们也得跟得上那个速度才行。”
　　而且那么一个大家伙，砸下去怕是要引发沿海城市的海啸，还会破坏海洋生态环境，仍是不得了的天灾。
　　“NO， NO， NO。”
　　樱酱摇晃着手指，笑道：“为什么要追上它？为什么要让它落在地球上？我们可是神明耶！只要把它丢到神庭去就好了嘛！”
　　真能弄到神庭去的话，我们的城市确实能幸免于难，但是……
　　“……你就不怕砸着骸大人？”我问。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骸大人才不会被陨石这种东西砸死，天道核心内的神力冲击可比，就算神庭遭到破坏，她最终也能修好。”
　　“可你有办法展开那么大的传送门吗？”
　　“不，比起传送门，彩虹桥的射线模式也更适合对付空中飞来的陨石。
　　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颗陨石有一座体育馆那么大，那得多粗的彩虹桥才能把它照进去啊？”
　　她变出一根手电筒进行讲解。
　　“小凯，光线的角度是可控的，只要功率足够大，把陨石送到神庭并不是痴人说梦。”
　　手电筒打出的光并非束状，而是呈微微扩散的锥形照射到温泉的竹墙上，几乎照亮了一面墙，如果拉远距离，提高功率这么小的手电筒也能照亮体育馆大小的空间。
　　“再等等。”
　　我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问：“就算你这个说法成立，凭我们两个的神力储备，能够支撑起你所说的输出功率吗？”
　　“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但你觉得我会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樱酱仍旧不慌不忙，她把手电筒恢复成了白色流体，然后就这样丢进了温泉，接着，越来越多的白色流体浮出水面，并开始聚集，在水中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球体。
　　她笑着说道：“我之前说过吧？我会随着载体的体积变大而变强，只要把留在神庭的万能物质全都拿过来，就能取得更大的神力容量……至于神力的恢复嘛，那就拜托你喽！”
　　当充电器是吧？
　　我就猜到会这样。
　　不过，留在‘核心机房’的白色流体都够造房子了，那面积不是更大吗？
　　“你说那些啊？”
　　樱酱摇头叹道：“早就没啦，前线营地在天道核心的正下方，虽说是不可破坏的物质，但也没办法在天道内斗的余波中幸免。”
　　我提醒道：“那你还需要和骸大人联系一下，让她把神庭那些白色流体送过来。”
　　“没必要这么麻烦，又不是只能通过网络，直接在这边联系就好了嘛，就用你的那张黄符纸。”
　　樱酱指的是天道大人给我的黄色信笺，使用那个就能在识海中联系神庭，确实是最便捷的联络手段，但那张信笺屏蔽了樱酱……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和她说清楚就行。”
　　樱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把泡到酥软的天道分身从温泉里拽起来，免得对方溺死。
　　明明是全知全能的天道，分身却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姑娘，这河里吗？
　　“唉，那我就去打个电话。”
　　“快去快回。”
　　闭上眼睛，熟练地退回识海梦境，虽然我对神术还是一窍不通，可至少已经练成了想睡就睡的能力。
　　抬手，那张黄色信笺已经出现在了手中，明明我连底纹式样都记不住，却能如此具体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真不愧是骸大人的造物。
　　我把它贴在了额头上。
　　嘟嘟嘟。（通话提示音）
　　咔哒。（电话接起的声音）
　　熟悉的摄像头对着胸部的视角，不仅是骸大人，小天道和天道本体……的黑白小脚也出现在了背景里。
　　她们坐在床上，而骸大人坐在床边的地面上，所以才会是这么一个视角。
　　她问：“所以，你们打算阻止陨石落地？”
　　“虽然您问的足够开门见山，但还是有点多余，我们要做什么，您不是一直看着吗？”
　　“别把我说的像偷窥狂一样啦。”
　　“您不就是嘛，现在也在偷看樱酱泡温泉吧？”
　　“咳咳！天道分身太危险，我必须盯着她以确保你和小樱的安全，这部分你要体谅一下。”

二百六十七页 要让妹妹娇羞

　　“那些万能物质我会送过去的，储备还有很多！足以让你们执行后续计划了！”
　　“谢谢。”
　　向骸大人道谢，我又问：“关于樱酱的方案，您有什么建议吗？”
　　“可行，但没那么保险，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但陨石被地球重力捕获，进入大气层之后的速度将达到十几公里每秒！到那时，拦截的难度系数将上升到不可能的程度。”
　　听起来确实不太可能。
　　“您是说，我们必须在……大气层外解决？”
　　“没错，否则你们的彩虹桥就是只会破坏臭氧层而已，不过陨石加速之前你能跟上，所以难度不大，你也不用太紧张。”
　　即使难度不大，但只有一次机会，这让我很难不紧张。
　　“我们要怎么去大气层外？我不得憋死在上面？”
　　就算是超人体制，我也是要呼吸的。
　　“这个简单嘛。”
　　骸大人一拍大腿，然后把镜头转向墙角的一坨铁疙瘩，以及突然被拍摄显得很无措的刑月棘。
　　“你就穿这个上去，内置神力驱动的精神感应防护服，超高防御力，即使你被陨石正面撞到了，也不会在上面留下一点儿的白印，就连月棘这样毫无经验的素人都能掌握飞行，你没道理做不到。”
　　她指的是月棘身上穿的防护服。
　　我单知道这玩意能飞，但没想到还能飞出大气层，看来内部还有维生系统？
　　我问：“你要把这个也送过来吗？”
　　“嗯，这可是神代流传下来的宝贝，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轻易造出来，好好珍惜哦！”
　　“好的，那我就先退出去了，要和樱酱带话吗？”
　　我这么问，骸大人却撅着嘴巴在摄像头上亲了一口。
　　“MU——啾啾——A！”
　　实际感觉相当糟糕，就像是亲在我的眼珠子上，我还没办法闭眼躲避。
　　“帮我把这个吻转交给小樱，以此为信号，我这边看到以后，就会把东西送过去。”
　　“……我能不干吗？”
　　——————
　　摘下信笺，退出识海，发现樱酱正坐在身边盯着我。
　　“和骸大人说清楚了？”
　　“额，恩……”
　　一想到骸大人的那个要求，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嗯？什么要求？”
　　奈何樱酱能够读取我的心思，想要瞒着她也不太实际。
　　“你过来一点。”
　　我她招招手。
　　“打算做什……哇？！”
　　趁她没反应过来，我凑上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也算是完成了骸大人的任务，结果她却吓得退到温泉的另一边，一路上激起的水花溅到天道分身的脸上，后者苦着脸开始揉眼。
　　“你！你冷不丁的干什么啊！”
　　樱酱还用手背蹭了蹭我被我亲过的地方，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至于这么嫌弃嘛？这可是骸大人托我转交给你的哦？”
　　她嗔道：“对我就这么大胆，你倒是去亲你那些的小女朋友啊！”
　　“骸大人又没有拜托我去亲她们。”
　　本以为樱酱是生气了，结果她又划着水游过来，还指着自己红晕的脸颊，娇羞地说道：“那你这亲吻的态度也太敷衍了吧？点水呢？再来一次，用力……不对，温柔一点。”
　　她这么一主动，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不过骸大人这会儿肯定在神庭看热闹，这时候不让樱酱满意，怕是拿不到白色流体和那件突破大气层的“移动堡垒”牌防护服。
　　“又不是接吻，亲个脸蛋瓜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年轻人就是矫情。”
　　不知何时进来的晴岚姐蹲在温泉边上，捧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当然，她有好好穿着衣服。
　　“你怎么跑进来了？”
　　“这是我家的温泉，我还不能进来？别管我的事啦，继续你刚才要做的事。”
　　她一脸坏笑地点了点自己的面颊，又指了指樱酱，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不就算了？”
　　我冲樱酱眨眨眼询问。
　　但她似乎不想放弃，皱着眉头用手掐了我一下。
　　这样的小动作并不疼，但却很戳心，明明是自己的半魂却可爱的让我感到心动，某种意义讲，这是一种自恋。
　　那就亲吧。
　　按捺着心跳，我又一次贴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温泉的热量，又或许是在害羞，樱酱的小脸很烫，那湿漉漉的肌肤透着水嫩，仿佛融化了我的唇口。
　　“嗯…可以了…”
　　最终还是樱酱本人出言阻止了我，还小声说道：“再亲下去，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要做什么？”
　　难得主动，樱酱就表现出了不似以往的俏皮活泼。
　　“那还用问，我想和你融为一体。”
　　她说这句话时甚至有些性感。
　　我偏过头，答道：“但是现在不行，我们的灵魂还不完整。”
　　虽然天道答应把灵魂还给我们，但离开神庭之前并没有实现，所以我和樱酱的灵魂依然杂乱一团，没办法融合到一起。
　　“哼，你知道我说的‘融合’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手指掠过我的锁骨，一路滑向浴巾与胸部形成的三角区。
　　“我想把你给吃掉，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可口吗？”
　　说着还舔了舔自己红嫩的下唇，配合脸上的红晕，显得相当妩媚。
　　“不要得寸进尺了。”
　　我有些紧张，还真怕她做出什么难收拾的事来。
　　“明明是你先来挑拨我的，在浴室里，顺势进入那种剧情也很正常吧？”
　　她说着居然从温泉里站起身，一手抵住我身后的岩石，呈壁咚状俯视着我，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我胸口，接触到冷空气，已经有些凉了。
　　“好啦，我认输，快坐下别感冒了。”
　　我缩进热水里，只露出半个头。
　　“我可没在和你开玩笑。”
　　“咕噜噜。”
　　我在水里冒着泡，说道：“晴岚姐和天道大人还看着呢。”
　　“她们才不会介意啦……不过让天道大人加入也不错，让肉体的官能教教她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樱酱的发言很大胆，她不该是这么肉食性的人。
　　“哇？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可没开玩笑。”
　　她把手掌在我的胸口，隔着浴巾向上推拿……
　　“不好啦！”
　　紧要关头，浴室的门被推开。
　　换回女仆装的梵妮小姐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她这么失态还挺罕见的。
　　“怎么回事啊？”
　　没看到好戏的晴岚姐也有些不满。
　　“大小姐，您等的直升机不来了！”
　　“……什么？！”

二百六十八页

　　“哈？因为有人出了更高的价，他们就敢把我的合同给撕了？还有没有契约精神了！我要告到他们破产！”
　　“对方好像把违约金也给一并支付了，然后包下了所有直升机。”
　　“也是本市的？是谁啊？”
　　“不知道，他们不可能透露。”
　　“……可恶，我的钱还不够多吗？”
　　晴岚姐再有钱，毕竟也只是一个人，相比那些成功企业家，她手头的资产还是不太够看，况且她还是个享乐主义者，赚到的钱基本都花出去了，留在手上的活钱并不算多，再摊上一个投机的直升机租赁公司。
　　抿了一口玛格丽特小姐泡的热茶，我劝慰道：“晴岚姐，钱不是万能的，至少在这种天灾面前不那么管用……不过别担心，你还有我们呢。”
　　“那只能说明我的钱还不够多。”
　　她气愤地敲了敲桌面，又问：“小凯你有什么办法把我们送出城？”
　　“不跑也行，只要把陨石弄没就好了。”
　　樱酱的计划多少给了我一点自信，不过想了想我还是说道：“不过还是往城东方向躲一下……我也没那么有把握，一定能把陨石送走。”
　　如果我因为某种原因失手了，骸大人和小天道又不愿意交出权能，那陨石依旧会砸下来，所以提前避难还是有必要的。
　　晴岚姐诧异“你能阻止陨石？”
　　“……樱酱有计划，不过只有一次机会，目前我还没什么把握。”
　　我说着望向樱酱，她正因为刚才大胆的行为感到害羞，冷静下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在餐厅一角端着茶杯闷头猛嗦。
　　天道的分身也坐在餐桌边，仍旧没什么反应。
　　我问：“天道大人，依你看这个计划能行吗？”
　　“把陨石送往梦境是可行的。”
　　她口中的梦境指的就是神庭。
　　“所以我只要飞到大气层外，对着毕竟的陨石来一发彩虹桥就好了，事情很简单的，不会有什么差池。”
　　我这么说，也只是想让晴岚姐放宽心。
　　虽然樱酱的计划在原理上简单，但具体操作起来的麻烦也可想而知，如何确认自己的位置，如何定位陨石袭来的方向，如何把彩虹桥准确地照射到陨石上，这都是我需要考虑的麻烦事。
　　况且我都不知道“移动堡垒”的操作方式。
　　“骸大人怎么还没把东西送过来？我都亲了樱酱两次啦。”
　　听到我的抱怨，樱酱又捂起脸羞涩地扭捏着，仿佛刚才强势壁咚我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大小姐，外面的游泳池有的奇怪动静。”
　　打包行李的梵妮小姐从后门走了进来。
　　晴岚姐邹着眉头问：“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泳池里有很多白色的乳胶漆……我也不知道那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乳胶漆？”
　　我楞了一下，看向樱酱，结果她已经站起来跑出去了。
　　“喂！等我一下啊！”
　　晴岚姐的庄园后边有个巨大的L型游泳池，因为冬天来临而方干水的泳池内，此时却填满了梵妮小姐口中的乳胶漆。
　　当然，那不可能是什么乳胶漆，而是骸大人从神庭送来的白色流体，是万能物质。
　　“虽然比前线营地的量要少，但也足够我们在太空启动彩虹桥了。”
　　樱酱跑到泳池边跪下，伸出手吸收、统合那些白色流体。
　　“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随着大量的白色流体被樱酱抽走，水位下降的泳池内又露出了黑乎乎的玩意。
　　“是那个‘移动堡垒’……额，游泳池被砸烂了。”
　　防护服和白色流体似乎都是从空中落下来的，这移动堡垒又有着巨大的质量，即使有柔软的白色流体做缓冲，游泳池底部的瓷砖仍被砸的细碎，而防护服本身却是完好无损。
　　我问：“梵妮小姐就是听到这动静，才发现泳池里的异样吧？”
　　黑长直的女仆反问：“是的，所以这是灵梦小姐的东西？”
　　“算是吧，同时也是我们阻止陨石的关键。”
　　白色流体很快就被樱酱收拾干净，晴岚姐还跳下泳池埋怨道：“喂，别说阻止陨石了，这铁疙瘩根本就是个小号陨石吧！我的泳池都被砸烂了……哎呦。”
　　她恨恨地踹了一脚移动堡垒，然后捂着脚尖在泳池里表演芭蕾舞中的单脚小跳。
　　梵妮小姐劝道：“大小姐，我觉得能挽救城市的话，区区一座泳池都称不上是代价。”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啦，被砸的是自己的泳池还是有些不爽。”
　　掏掏耳朵从游泳池爬上来，晴岚姐又问：“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只有陨石接近地球时我们才能还击，不过我需要熟悉一下这件防护服的操作。”
　　她就更惊讶了。
　　“这么重的玩意能飞啊？你们神仙是真的牛逼！”
　　“只要推力大，板砖也能上天。”
　　这何止是能上天，甚至能飞出大气层。
　　——————
　　【18：20】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玛格丽特小姐利用食材，置办了一桌快捷但精致的晚餐，填饱了肚子，也该办正事了。
　　把行李收拾到她平时采购用的小皮卡上，梵妮小姐擦擦汗，吐出一口白雾。
　　“呼，大小姐，我们也该出发了。”
　　而此时，晴岚姐还抓着我的手不放，她大声道：“小凯！如果你能阻止那颗陨石，姐姐我给你发奖金哦！”
　　我冲她摆摆手。
　　“行啦！我又不是冲着钱才来阻止陨石的，你快点走，把车尽量往东边开就行了。”
　　主仆一伙儿开着车离开了。
　　庄园随着晴岚姐的离去熄了灯，呼啸的北风拍打着杉树，林间传来稀碎的声音，显得格外清冷。
　　城里的人这会儿都撤离的差不多了，出城的通道应该没那么拥堵，余下这几个小时，怎么都够她们逃到城外了吧？
　　我重新看向天道的分身。
　　“天道大人，那之后就委屈您了。”
　　“本系统不会感到委屈。”，她淡淡地回答。
　　“如果我成功阻止了陨石，你可要按照约定老老实实的退休。”
　　“视结果而定，本系统对此不做保证。”
　　怎么又不做保证了？
　　堂堂天道，怎么还说话不算数呢！
　　骸大人送来的防护服仅有一件，所以樱酱利用白色物质进行了改装，在胸前加装了睡袋形状的载人舱，正好天道分身个头矮小，就算挂在前边也不会妨碍我的视线。
　　樱酱拿着手机回来，给出了下一步计划。
　　“凛花她们的车队已经到祖宅了，在她们撤走之前我们去见一面。”

二百六十九页 s117

　　“总算是穿上了。”
　　这防护服夸张的重量，恐怕原本就是要外部辅助才能穿上的玩意，居然让我一介弱女子用蛮力硬穿……说什么“移动堡垒”防护服啊？这玩意分明是雷神锤动力突击甲。
　　樱酱两手一摊，颇为无辜地说道：“没办法，我的义体可没办法拿起这套防护服。”
　　“明明操纵那些白色流体就能拿起来吧？”
　　她却道：“我现在必须尽可能的节能，我的神力之后都要用来展开彩虹桥的，很宝贵。”
　　神力不足让我来充不就好了？
　　把落在外头的长发小心地收进防护服，我戴上了防护服的头盔，然后活动了一下腿脚。
　　防护服内部很柔软、贴身，除了活动范围略有限制外，我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就像骸大人说的那样，整件防护服就像是肢体的延伸，能够回应我的思想，做出我想做的动作，不仅如此……
　　“飞行模式，启动！”
　　背后的反重力单元传出嗡嗡声，我顿时感到双脚离开了地面，不受控制地向上空漂浮，不一会儿就上升到了几十米的高度，足以一览庄园的全貌。
　　呀吼，真的飞起来啦！
　　脚下踩不到地面，让我本能地感到心慌，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在此之前，我都是被樱酱带着飞的，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自己飞一把，这心情还有点儿小激动。
　　这件防护服内有通讯术式，樱酱的声音从中传来。
　　“我和天道大人都还没上车嘞，快下来！”
　　“我就是试飞一下，你们让一让！我还没试过降落！”
　　刑月棘之前落下来的时候，直接砸穿了木屋，我可不想在晴岚姐的花园里也刨个坑。
　　落地还算平稳，确实是双脚着陆。
　　“上来吧。”
　　在我的催促下，天道分身自己爬进了睡袋，表现出了少有的配合和自主性。
　　樱酱解除了义体，和白色流体一起钻入了防护服，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把万能物质压缩起来的。
　　“小凯，你知道要往哪儿飞吗？”
　　凛花把地址发给我了，但我确实不太清楚。
　　“就知道你靠不住，我来给你导航。”
　　防护服的头盔内出现了可视化的清晰地图，不仅标出了我现在的方位和目的地，还有高度、温度、风力等数值，感觉上非常的专业。
　　我跺了跺脚，重新启动背后的反重力单元。
　　“粗花！”
　　——————
　　——————
　　【18：45】
　　全城都在播放疏散广播，本该繁华的市中心，放眼望去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我正在目的地的上空徘徊，寻找能够悄悄着陆的地方。
　　皇甫家的祖宅大院明显是翻修过的，看起来像是古朴的中式园林别墅，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虽说是别墅，但总面积并不比晴岚姐的庄园要小，考虑到地段的话，这处房产的价值怕是能顶那几套庄园。
　　不过与我无关。
　　因为我全都买不起。
　　别墅主体看似古朴传统，但细看能发现不少现代化的元素，二楼的玻璃幕墙照映着庭院内的竹影；开放式的阳台外侧还有潺潺汩汩的鹅卵石水渠；三层的露台上布置着古典的园景，冬日的花丛也别有一番情趣。
　　而凛花，正在那露台抬头盯着我。
　　“凯酱！我看到你了！你这登场方式也太张扬了吧！”
　　她的声音直接传入了防护服的通讯系统，这显然是樱酱的刻意而为。
　　“我还以为借着夜色，没人能看清天上一坨铁疙瘩呢。”
　　樱酱解释道：“你背后背着个大光圈，眼睛多瞎的人才看不见你？”
　　原来那个反重力单元是发光的？
　　这套防护服的目视范围有限，我看不到身后的情况。
　　“那降落到哪里比较好？不太方便被人看到……”
　　“就降到露台上好了，凛花也在那边，应该没什么外人。”
　　这次下降我很是小心翼翼，慢慢控制着反重力单元的输出，生怕一下子掉下去。
　　这身“移动堡垒”可不轻，若是砸下去可能踏穿楼板，第一次回祖宅就拆房子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委座！”
　　结果刚落地，小蕾就从里屋跑出来，然后她抱着睡袋就是一顿蹭。
　　我看着有点尴尬，只好出声提醒：“咳咳，笨蛋，我在这里。”
　　“咦？那这个是？”
　　小蕾抬头眨眨眼，又挑着眉拉开睡袋的拉链，然后从中牵起天道分身的手，把她带到了露台上。
　　“这可爱的玩意是啥？委座你又在外面偷吃了！”
　　什么叫偷吃？她的脑袋里都在想
　　我无奈答道：“这位是天道大人……的分身。”
　　“你说她是天道？”
　　笨蛋瞪着眼睛瞥向毫无感情的少女，叫嚣道：“哈？就特么你叫天道啊？”
　　天道没有搭理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们带她来人世，是想让她理解感情，并在这基础上进行谈判，不过这个分身有些傻乎乎的，还是没有理解什么事感情。”
　　即时被我这么说，她也只是歪着脑袋，这反应有点像狗。
　　我摘下防护服的头盔，试图从防护服内抽身，凛花咧嘴笑着站到我面前来。
　　“凯酱，欢迎回来。”
　　她表现的像个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
　　“我回来了，那个陨石还有多久到？”
　　“三个多小时，你打算做什么？”
　　我用抽出来的手指着自己宣告：“不出意外的话，我和樱酱能把它搞定！”
　　“凯酱，你这句话像个糟糕的Flag。”
　　小蕾也插嘴道：“没事的啦！就算出了意外，最后也会是好结果吧？一直都是这样的啦！”
　　她倒是对我很有自信，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虽说是当了神明候补，可我一直都在干居委会大爷的活儿，偶尔也想干一次像神明一样的工作嘛。”
　　凛花笑道：“保护城市可不是神明的工作，那是英雄。”
　　“那我就当一次英雄呗！”
　　我从防护服里爬出来，凛花却冲上来正面搂过我的脖子，她的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你早就已经是我们的英雄了。”
　　然后，她用柔软的双唇堵住了我的嘴……连、连舌头都伸进来了。
　　“等等！你怎么可以偷跑！”

二百七十页 灾星迫近

　　“妈、这么多人看着不要这样子，你还有个当爹的嘛？威严一点啦！”
　　老妈拽着我的衣服抽泣道：“可我现在是你妈呀！”
　　跟着凛花她们下到二楼的副客厅，从研究所坐大巴出来的人都在这，人这么多，难免有些拥挤，连座位都不太够。
　　而老妈一见到我就扑过来，抱着我哭着鼻子，连眼妆都哭花了。
　　我明明是在安慰，橘子还呛道：“欧尼酱，你让小薇姐担心了这么多天，抱一会儿怎么了？”
　　这丫头嘴上埋怨，那尾巴甩的可欢了。
　　通报撤离的时候橘子也在研究所，所以没有跟小海棠一家一起撤离，而是跟着凛花坐大巴来到这里，然后坐运输直升机离开，顺便也能陪着老妈。
　　“我也想抱着委座亲亲……”
　　因为目睹了凛花的强吻突袭，小蕾这会儿比青梅还酸。
　　虽然情侣之间Kiss很正常，但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的脸皮还没到那个厚度。
　　所以当她噘着嘴凑上来时，我只能抵着她的脸劝阻：“你稍微正常一点，那种事情之后再做啦！”
　　外婆则问道：“小凯，苍耳要怎么办？她能从下面出来吗？”
　　“师傅的话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骸大人联系过了，如果我没能阻止陨石，那骸大人会把她召到神庭去避难的。”
　　“呼，那就好。”
　　确认哈莉露娅师傅没事儿，外婆也松了口气。
　　她又问：“你要阻止陨石，具体是要怎么做？”
　　“简单来说，就是用一种传送术式，把那个大家伙丢到神庭去，不过陨石接近地球引力范围会逐渐加速，我可能要去外太空。”
　　外婆抓了抓白发，顿时苦笑。
　　“哎呀，已经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事情了。”
　　“对我来说，你们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所以直升机什么时候来？”
　　外婆答道：“直升机已经飞了三趟了，你来之前刚走，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我又问：“所以，榛姨她们是先走了？”
　　“嗯，这边留下来的，都是还想见你一面的。”
　　“那……舅妈她们也做直升机走了吗？”
　　外婆楞了一下，解释道：“哦，毕方有自己的车队，坐直升机免不了要登记身份，对那些研究员不太友好。”
　　巴禾和柯蔓小姐可都是黑户，走陆路的话，被盘查的可能性就要低很多。
　　凛花在屋里找了一圈，然后把梓姐从AJ和韬姐身后拽出来，并推到我面前。
　　“不过梓酱可是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哦？凯酱你就不打算说什么？”
　　“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的面颊有些消瘦，这些天来她为了我的事情忙碌操劳了太多。
　　“说什么辛苦，我都没能把你救出来……抱歉。”
　　曾经那头高傲的狮子，这会儿却避开了我的视线，显得有些懦弱。
　　“我哪里需要你道歉，我这不是自己出来了吗？要不是你把樱酱送进来，我也许都走不到这一步，所以也算是你把我给救出来的呀！”
　　我握住她纤细的手，这才惊讶地转过脸来。
　　“你短发的样子也很好看。”
　　“……谢谢。”
　　“停！停下！”
　　小蕾横**我和梓姐中间，还鼓着脸颊质问：“委座你对她就这么温柔，为什么对我就这么不客气！？”
　　“那，你短发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好敷衍！而且我都留长了！现在是长发啊！”
　　毕竟认识的最久，我对这笨蛋的态度若是太过肉麻，双方都会感到不适。
　　“真拿你没办法。”
　　我把她拉到身前，然后踮起脚，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那就分期付款吧，这是定金。”
　　“……我确实收到了！”
　　她捂着脸让开了，看起来还很高兴，真是好搞定的笨蛋。
　　我重新看向梓姐，“梓，你也需要定金吗？”
　　“就不用拿我开玩笑了。”
　　她摆摆手，又说道：“你的计划是穿着楼上那件铠甲，去宇宙对付陨石吧？”
　　“嗯。”
　　“那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更快、更准确的接近那颗陨石。”
　　“嗯？”
　　“你过来。”
　　梓姐把我带到水吧台边，吧台上除了饮料，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坐到高脚凳上，说道：“陨石接近，国家也不是完全没准备预案，全城疏散是保险，实际上有一颗大型运载火箭即将升空，直接撞击陨石以改变陨石的飞行角度。”
　　确实有相关新闻，毕竟那颗陨石是全世界都在关注的事，随便搜搜都能看到各种信息。
　　我问：“不是因为风太大，没办法发射火箭或者导弹吗？”
　　凛花从吧台的另一侧冒出头，扒在吧台上说道：“咱们这块儿在刮大风，但又不是全世界都在刮大风，现在可是全球化的时代啊！国内不能发射，那就去国外来一发便是。”
　　我问：“所以会在哪儿发射？”
　　梓姐答道：“在东非那边，现成的大型运载火箭已经架起来了，也不需要装载什么卫星，本质上就是送给陨石的铁拳，它们会进一步修正轨道，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发射。”
　　“你的意思是，让我偷偷溜进那枚火箭里去？”
　　“嗯，就当是顺风车。”
　　梓姐的计划听起来有点靠谱，我原本头疼的就是定位，跟着火箭上去的话，怎么都能找到陨石了，即使火箭因为意外发射失败，我也能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
　　“火箭头部不会装着什么核武吧？”
　　梓姐对此否定，“不可能，核弹在太空不会产生冲击波，还不如惯性撞击来的有用。”
　　“那火箭什么时候发射？”
　　“考虑到火箭的飞行距离，至少也得等到九点。”
　　“九点……火箭在东非……乞力马扎罗山，额，那是哪儿？从这里赶过去来得及么？”
　　樱酱说道：“这事儿好办，我们先回神庭，然后再从那边出去就好了。”
　　“那还得拜托骸大人，现在就联系吗？”
　　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樱酱先指了指窗外的夜空。
　　“天道大人，你也打算跟我们一起上去吗？”
　　“肯定。”
　　天道的分身点了点头。
　　又道：“本系统会跟随你们到最后。”
　　“那我可得分出一部分物质来保护你了。”
　　樱酱闭着眼想了想。
　　“小凯，你联系骸大人时，先拜托天道大人把我们的灵魂还回来吧。”
　　恢复完整灵魂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融合。
　　我问：“这件事也要拜托她来做吗？”
　　“不论最后需不需要她你都得承认，她比我们靠谱，是我们最后的保险。”

二百七十一页 更坏的状况

　　“直升机回来了。”
　　在阳台上望风的AJ回到屋内报告，屋外也传来螺旋桨的呼啸声，她还问道：“额，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嗯，整座城市都空了，再不走就该断电了。”
　　直升机稳稳当当地落在楼顶的停机坪上，身为一家之主的外婆，也开始召集祖宅剩下的人，这架运输直升机看起来并不大，所有人都坐上去可能还有些拥挤。
　　但我还是搭着天道分身的肩膀，劝道：“天道大人，其实您没必要上天还跟着我们，如果您不想回神庭的话，跟着凛花她们也一样能了解人世的真实情况，以及人们的感情。”
　　“否定，提出将本系统带出神庭的人是你们，你们也必须对本系统负责到最后。”
　　天道分身坚持要跟着我们，虽然理论上不会造成多少麻烦，但这世上总是存在无数意外。
　　“那好吧，不过你要在那个睡袋里待一段时间里哦？”
　　她又点了点头。
　　准备离开之前，老妈还是放不下心，她在橘子的陪同下找到了我。
　　“小凯，你们已经和骸大人联系过了吗？”
　　“嗯，等你们撤走了，我们这边也会按照计划展开行动的。”
　　老妈接着说道：“这座城里已经没有人了，如果计划出现意外，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毁坏的城市可是重建，但死掉的人不会复活。”
　　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十个小时内就撤空一座城市，这也算是一次壮举了。
　　“我知道，但这座城市有我们的小房子……天道大人？您在做什么？”
　　天道分身盯着老妈看了看，居然粘乎乎的贴了上去，侧过身扭捏地蹭着老妈。
　　她答道：“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想这么做。”
　　老妈一时有些无措。
　　“这是在做什么？”
　　樱酱想了想，猜道：“可能是受到了咱娘的影响，她和天道已经融合了，虽说被稀释得几乎察觉不到，但分身也只有一小部分灵魂，理论上更容易受到感情的感染？”
　　况且还有变身神术带来的内心修正效果。
　　“你是说，樱的灵魂也在她体内？”老妈惊讶地看着粘着自己的天道分身。
　　樱酱肯定道：“或许在，之前天道大人说已经隔离起来了，但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分离自己和咱娘的灵魂。”
　　这一回答让老妈看向天道分身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还主动抱住对方，在脸上亲了一口。
　　“樱，你会回来的吧？”
　　“本系统并不是你认知中的对象。”
　　如此回答的天道分身，却表现出了难得的情绪，在老妈怀里红着脸。
　　能够轻易攻略整个世界的至高存在……莫非老妈才是主角？
　　“小薇姐，我们要走咯？”
　　其余人都已经上楼了，凛花便来这边把老妈带走。
　　我问：“你们会撤到什么地方？”
　　“东面的军区，那边目前是一个大的疏散点，对民众开放的。”
　　“行，我干完这一票就来找你们。”
　　“你要小心一点。”
　　凛花伸过手摸了摸我的脸颊，露出微笑。
　　“我和蕾酱、梓酱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你成功拦截陨石，我们三个打算一起给你一个奖励。”
　　我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奖励？”
　　“嘿嘿，先保密。”
　　她那坏笑的样子透着狡黠，直觉告诉我这份奖励不简单。
　　“有奖励的话，那我可得努力一下才行了。”
　　凛花翘着鼻子，挽着老妈的胳膊。
　　“哼哼哼，你从现在开始就期待着吧！那我们就先走啦～”
　　“呼姆……”
　　老妈和橘子也被凛花推着后背带走了，天道分身感到寂落，这人性化的反应我觉得很不错。
　　“不过灵魂还是没什么颜色，很奇怪，明明都有这样的反应了。”
　　因为我还在这儿，所以祖宅的灯都没有关，外婆说了，行动开始之前我都能在这儿休息……而晴岚姐不仅关了灯，连庄园的门都给锁了。
　　这么一想，那个暴发户大小姐还挺过分的。
　　“什么时候回神庭？”
　　我靠在沙发上问道，樱酱也端着笔记本电脑坐到我身边，天道分身也坐在了我的另一边，因为她们靠得都很近，导致我的胳膊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急，等天道那边准备好通道，我们只要回去转一圈就好了，甚至不需要停留。”
　　她又在玩蜘蛛纸牌，不过画面一闪就切换成了某个视频通讯的界面。
　　金发美少女纸片人虚拟主播，名字是Queen。
　　“哇，好歹等我一局打完啊？”
　　“皇甫家的防火墙真难对付，总算是黑进来了……咳咳，我又来啦！其他人都走了吗？就留你们两个大英雄拯救世界？”
　　她作为主播时的声线，电音感倒是没那么强，相对要自然很多。
　　啊咧，莫非这个是本音？
　　“您不是来聊天的吧？”
　　“事实上，我带来的可能是个坏消息。”
　　“……你怎么这么晦气。”
　　“喂喂，我可是来警告你们的啊！那我不说了，你到时候就束手无策吧！”
　　这金发纸片人居然还有叉腰娇嗔的动作，模型做得真精细，比老严做的“乙姬”要精细得多。
　　“所以是什么坏消息？”
　　“那颗陨石可能还会发生崩裂哦？而且体积太大，进入大气层后也很难完全烧毁。”
　　“……所以呢？”我皱了皱眉头。
　　Queen的背景变成了一张动态示意图。
　　那是整座城市的鸟瞰图，原本以城西森林公园为中心的大红圈，变化成了覆盖全市的一个个小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明白了吗？这颗陨石可能要变成集束炸弹了，届时，可能的杀伤范围将扩大到城市的每个角落，而且很难预测落点。”
　　“有什么对策？”我问。
　　“在地球的引力圈之外解决它，它进入大气层发生崩解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七，你一个人没办法拦截那么多的碎块吧？”
　　“确实不行，不过我打算搭乘拦截火箭接近陨石，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在它进入大气层之前解决掉。”
　　“酷！那枚运载火箭？我看看架哪儿了。”
　　屏幕那头传来清脆的键盘声，Queen似乎在查找什么。
　　“乞力马扎罗火箭发射中心，不错，海拔高，靠近赤道，火箭更省燃料，冲出大气层后也能飞的更远。”
　　“你还懂火箭？”
　　她说的头头是道，让我还惊讶。
　　纸片人戳了戳面颊，说道：“哎呀，这些不是常识吗？”
　　“才没有这种常识吧！”

二百七十二页

　　介绍完火箭发射中心，Queen还提醒道：“虽然是冬天，但东非那边即使是冬天也有一、二十度，你最好换一身春秋的衣服。”
　　“放心，我们换衣服很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键换装这件事Queen是知道的，而且那件防护服搭载了生存保障系统，简单来说就是供氧、恒温、供水甚至是排泄功能，确实是穿到宇宙去也能活下来的移动堡垒。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在那里面排泄的。
　　绝对！
　　Queen接着说道：“不介意的话，和我保持联络！本小姐可以当你们的后援！”
　　樱酱答道：“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那是不可能吧？离开这边我们就要断网了，宇宙也收不到信号，又没有卫星电话什么的，更别说返回时还有黑障，卫星电话也没用吧？”
　　“可恶，那还真是不便利。”
　　“你要是愿意给我地址的话，倒是可以用术式联络……”
　　“不，这个还请容我拒绝！祝你们武运昌隆，告辞！”
　　那个Queen居然被樱酱给说跑了。
　　她还真是不想透露哪怕一点个人信息，她当初发来的那张线索照片，也不知道少婕学姐查得怎么样了。
　　百无聊赖的樱酱又开始玩起了蜘蛛纸牌，嘴里还抱怨：“快八点了，骸大人怎么还没准备好？”
　　“才八点，陨石不是十点才到吗？”
　　“九点之前要到火箭发射中心做准备的，火箭今晚9点36分升空，我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见鬼，怎么又死局了！”
　　虽然很爱玩，但樱酱玩蜘蛛纸牌的技术可真不怎么样。
　　“说不定骸大人找不到那地方的位置？”
　　“怎么可能，她能够观察人世间任何一个角落，那么大一个火箭发射中心怎么可能找不到，依我看呐，骸大人多半是摸鱼了，毕竟她的性格一向散漫，在神庭里也悠闲惯了。”
　　我眨眨眼，没接这句话。
　　樱酱肯定知道骸大人在偷听，说这种话就变相的催促。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骸大人就在三楼露台打开了一条前往神庭的通道。
　　“哟，开门了。”
　　樱酱合上笔记本，这才说道：“那我们就回神庭一趟……天道大人，别睡了，要走咯。”
　　天道的分身靠着我打起了瞌睡，撑不开的眼皮子诉说着困倦，脑袋还一颠一颠的好似很沉。
　　“这具载体正感到疲惫。”
　　“困了就去睡袋里歇会儿。”
　　“否定，本系统还不需要休息。”
　　“天道大人，您现在不是什么系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先去休息一下呗，哪怕只睡个一小时也好。”
　　“睡觉会做梦，本系统不需要梦境这种东西。”
　　“天道大人，这是驳论，如果您还是绝对理性的系统，那恰恰是不会做梦的，睡觉对您来说只是关机保养罢了，如果您会做梦，就代表您已经重新拥有了感情。”
　　即使她的灵魂依然透明，即使她的表情和语言依旧木讷，但与她刚刚从天道那里分离出来时相比，已经要人性化许多了，变身神术所附带的内心修正只是加速，如果没有这种倾向，是不会发生这种改变的。
　　我敢断言，天道的绝对理性已经出现了动摇。
　　这一发现使我感到欣喜，把她带来人世的决定是正确的。
　　“天道大人！我会解决那颗陨石的！”
　　我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虽然不该随便对女孩子搂搂抱抱，但我现在也是女生所以没关系。
　　（画外樱：嚯？）
　　小臂贴着天道分身的小肚子，我接着说道：“所以，你也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只要我能代替你解决危机，你就老老实实地‘退休’，哪怕是临时退休去和骸大人生活一段时间也行，但我敢保证，你一定不会想回到之前那种，在虚无一片的空间里独自面对岁月的状态……我还是之前那个观点，您的可怜之处正是没有感情，您是不完整的，因为不完整，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孤独。”
　　“本系统会孤独……吗？”
　　天道分身靠着我的肩膀，细细地咀嚼着我的话语。
　　我明白她在迟疑，在重新审视自我，但在眼下还只是钻牛角尖。
　　“不必现在就给出答案，暂时理解不了也没关系，您可以再多了解一些事，再多认识一些人，感情本就是需要培养的东西，而属于你的感情才刚刚萌芽。”
　　天道对我的话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至高存在的人格却像只懵懂的雏鸟。
　　“小凯，你真是……”
　　回过头，发现樱酱带着温和的微笑望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在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温柔，真的很吸引人。”
　　突然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我只是顺着内心，给出自己的建议。
　　“真受不了，要是天道大人也被你攻陷了要怎么办？”
　　“你说攻陷……不，那怎么可能啦！”
　　反应过来樱酱的意思，我大声又心虚地否认，然后又看向天道的分身，怀中少女又在那边颠着瞌睡头。
　　看她这困顿的样子，一会儿进入睡袋，就算不愿意也会睡着吧？
　　“那我们回神庭吧，不止是去东非的通道，还要取回我们的灵魂。”
　　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天道的分身，我们走上了三楼的园另露台，“移动堡垒”防护服呈站立姿势杵在那边，胸口也依然加装着睡袋。
　　“公主大人，该上床……不，该进袋子了。”
　　天道迷迷糊糊的跨入睡袋，她今天跟着我们受了冻，一进到暖洋洋的睡袋里就更加困乏，噗噗地冒着瞌睡泡。
　　“那我也进入了，你给她做好防护工作，毕竟是要去宇宙，睡袋别漏气了。”
　　“你放心吧，这种事我早就考虑过了。”
　　樱酱推着我重新爬进防护服，然后戴上头盔。
　　“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次都是最后的决战了，我们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但如果完不成这次任务，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想让天道出手阻止陨石，需要骸大人她们交出全部的权能，可如此一来，我们也将失去和天道对话的筹码，那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樱酱解散了义体，然后用白色流体补强了防护服和胸前睡袋，睡袋也变得梆硬，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个小型棺材，甚至影响我走路。
　　不过有反重力单元，我根本不需要迈开腿。
　　樱酱说道：“人间没有什么东西能打穿你的防御，即使丢进黑洞，黑洞都会因为嚼不动给你吐出来。”
　　那或许，我可以用头去撞碎陨石？

二百七十三页 完整的

　　“啊呜！”
　　穿着……不太对。
　　驾驶着“移动堡垒”飞过通道，没想到迎面就是一堵墙，没刹住车就撞了上去，天道分身在睡袋（棺材）里发出悲鸣。
　　不过我很欣慰，因为惨叫也是人性的体现，这一嗓子真是非常美妙。
　　樱酱在耳边吐槽：“你是不是有点扭曲，不对，你是不是有点没人性了？”
　　“说什么呢？让天道大人理解感情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嘛！”
　　“……你先让天道大人喘口气吧。”
　　樱酱在“棺材”顶部打开一个缺口，好让天道的分身呼吸到工坊里也不怎么新鲜的空气，她两手扒拉着缺口的边沿探出头，面无表情地左右张望。
　　忙活完这一切，樱酱才重新唤出自己的义体，并问道：“骸大人，通往东非的通道呢？”
　　对此，骸大人指了指工坊的另一侧，那边也有个同样的传送通道。
　　“那个已经准备好了，直达乞力马扎罗火箭发射中心，但你们还有别的事吧？”
　　“当然没忘。”
　　我望向床上坐着的双胞胎，小天道和大天道。
　　“天道大人，可以把我们的灵魂状态复原吗？”
　　之前与骸大人沟通时，也得到了天道的首肯，它很干脆得答应了这个请求。
　　“没有问题，你的灵魂对本系统没有任何价值。”
　　结果回答我的并不是床上的本体，而是依然是挂在我身前的分身。
　　“你也有这种权限吗？”
　　摘下有些闷的头盔，我惊讶地低头看着她。
　　“作为分身的这边和作为主体的那边，全都是本系统的一部分，本系统乃是统一的意志，并未进行分割。”
　　“也就是说，跟我们去人世走了一圈的并不只是天道的一部分？”
　　小天道捏了捏身旁的天道本体，解释道：“除了没有权能之外，那个分身与这边始终是一体的，毕竟要避免再出现另一个我嘛，天道核心也不敢贸然分割自己的意志了。”
　　明明表现出了人性的一面，却始终维持着无色的灵魂，是因为天道的理性依然占据绝对的优势吗？
　　骸大人则笑得很愉悦。
　　还说道：“哼哼，它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害怕分身又叛逃了吧？”
　　一团透明的灵魂从天道体内涌出，然后分裂，分别融入了我和樱酱的灵魂，那是我们被核心吸收掉的自我，作为替代，我们为了维持灵魂完整而吸收的碎片，也重新回到了天道核心。
　　这波是交换战俘，不过刑月棘倒是没有被顺便吸收。
　　“咦？”
　　一切归复原样，樱酱却发出惊讶的小叫。
　　“怎么了吗？灵魂没有恢复完整？”我问。
　　“不，我也变回人类了！我的灵魂是人类的灵魂，天道大人，这是为什么？”
　　天道答道：“神明试炼已经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你作为神器的使命提前结束。”
　　“……天道大人，那我到半年后还会消失吗？”
　　樱酱询问得小心翼翼，她生怕听到那个不幸的答案。
　　床上的天道本体抬起头，答道：“根据之前的约定，本系统完全恢复了你的灵魂，你不再需要履行使命，但考虑到你们之后的行动，本系统依然保留了你操纵神器的权限。”
　　“天道大人，感谢……”
　　小天道也说道：“小樱，你距离复活只差一具身体咯？这可是天道罕见的仁慈啊！让她去人世转一圈也不是没有收获，她也在进步，至少意识到了自己的安排是如何残酷。”
　　小天道一直拽紧着大天道的手，像是感情好的双胞胎，但那只是在用自身去束缚对方。
　　“不过完全恢复后的小樱的灵魂，也变得和小凯一样了，你们果然从一开始就……”
　　骸大人话说到一半就收声了，这让我忍不住追问：“我的灵魂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天道大人却道：“本系统已经履行了约定，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如果能够拦下凶星，即使本系统什么都不说，你们也会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请记住，最后的神位并不是某种毫无价值的象征，诸神的存在也不是纯粹的工具。”
　　又是这种模糊的回答，我无奈道：“那种神位究竟有什么价值……”
　　樱酱捂住了我的嘴，“不准说这样的话！你所拯救的那些灵魂，难道都是没有价值的吗？”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在我看来，变成女性之后的大家都是值得肯定的人，即使是AJ这样的小白脸，也在努力靠自己去挣钱糊口，甚至还代替女朋友怀了孕。（虽然我认为那完全是韬姐的阴谋。）
　　“既然如此，你就该肯定神位的价值，还有自己的价值，该自信的时候就自信一点。”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啦，说教就留到事情结束以后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我就知道你不爱听，算了，那我要进来咯？”
　　准备出发，樱酱又一次解除了义体，她涌入的灵魂填补了我的空缺，与从天道那里的碎片不同，只有真正的“另一半”才能给我这样的满足感。
　　“小凯……”
　　“嗯？”
　　“算了，没什么。”
　　只是没有彻底融合，我有些搞不清她在想什么。
　　“那我们就去处理陨石了。”
　　骸大人点点头，“人世已经接近九点了，你们两个动作要快点，当然，溜进火箭时也不要被人发现，说不定会取消发射。”
　　“当然，我可是很擅长秘密行动……啊！抱歉！”
　　我下意识地想拍胸脯保证，结果打到了挂在胸口的天道的分身。
　　“你真不打算留在这里吗？”
　　“本系统会和你们在一起，如果你解决不了，我也能迅速接手，不过需要残骸和排泄物交出权能。”
　　“说谁是排泄物呢？”
　　小天道嗷的一声，开始对着身旁的天道本体拍打面颊。
　　但说不上是扇巴掌，因为力度并不大。
　　细微的嗡声，反重力单元重新启动。
　　“灵梦姐！”
　　刑月棘叫住了我，她捂着胸口欲言又止。
　　“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似乎不是她原本想说的话。
　　但我还是笑道：“当然了，我又没打算去送命。”

二百七十四页 扒火箭

　　“唔，明明是冬天的夜晚，这鬼地方怎么比神庭还热？”
　　没戴头盔穿过了传送通道，所以直观感受到了非洲这片土地的热情……这夜间气温也超过二十八度了吧？
　　“这里接近赤道，属于热带，就算你没来过也该有这个概念，如果觉得难受就把头盔戴上，防护服里有恒温系统。”
　　与外部梆硬的装甲不同，防护服的内衬是完全贴身的柔软材质，包覆着脖子以下的每一寸肌肤，但又感受不到窒息的压迫，就像身处在某种腔体内部，这层特殊材质不仅起到缓冲和固定的作用，还会调节温度，可以适应各种恶劣环境。
　　要说副作用的话，就是这种全身无死角的束缚感爽过头了！
　　仿佛理解了乳胶衣爱好者的芯脾，打开了不该打开的大门。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穿。”
　　“才不需要嘞！”
　　“诶？我还以为你很想穿特摄皮套，原来不喜欢吗？”
　　“这个倒是可以有。”
　　就像Queen在情报里说的那样，这枚大型运载火箭已经架起来了，这种尺寸的火箭原本能要发射十几颗小心卫星的，如今却要作为动能武器撞击陨石把它推离预定轨道。
　　“不过这个……好大啊！”
　　电视上看到的火箭一般只有远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才能明白这是多么庞大的人工造物，感叹尖端科学之精妙。
　　“天道大人你快看，人类已经能把这种大家伙送上太空了哦！神代的人类设置不会去想象这种事吧？”
　　“还真有人想过，人家叫李白。”樱酱挤出一句吐槽。
　　发射中心附近是草原，地势开阔，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我们唯一的掩护就是日暮西沉的夜色。
　　嗯，因为时差，这里的太阳才刚刚下山。
　　为了不暴露位置，我特地关闭了会发光的反重力单元，远远观望着发射中心。
　　“有什么办法进去么？虽然发射场里没什么人，但肯定有很多监控，贸然过去可能会终止火箭发射的进程。”
　　樱酱悠哉道：“我们在这里待机就好，现在不需要进去，火箭点火时会引发大量烟雾，那是我们跳上火箭的最佳掩护。”
　　“……等等，我们不是要到火箭头里去吗？”
　　“先爬上去再想办法进去，虽然我觉得挂在外面也没问题就是了。”
　　这是要我去扒火箭吗？
　　“防护服还挺重的，不会导致重心不稳吗？”
　　“虽然是挺重，但相比火箭来说绝对是可以修正的误差啦，或者说你还有别的办法？别告诉我进去沟通，这种事不可能沟通的了啊！”
　　眼下似乎真的只有扒火箭一条路可走了。
　　“也没时间考虑了，发射架打开了哦？”
　　用来固定火箭的摆杆已经全部脱离，接着是电缆，巨大的重型运载火箭就靠着四根支撑杆矗立在发射底座上，看起来相当不稳，也难怪不能在有风的时间发射。
　　“现在才九点多吧？发射比预定时间要早。”
　　樱酱叹道：“说明陨石飞行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这次拦截氪是大事，不会犯这种小错误。”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寂，火箭底座喷出高温火舌，激起一阵遮天蔽日的白雾，除此之外，还有超级夸张的轰鸣巨响。
　　真的超级响，即使我站在发射场外围，并戴着防护服头盔仍感到脑袋疼。
　　“发射了！动啊！你还在等什么？”
　　樱酱用耳塞堵住了我的耳朵，当然，天道分身也有同样的待遇。
　　我启动了反重力单元，直接越发射场的围栏向着即将升空的火箭箭体冲去。
　　大部分烟雾都是水蒸气，火箭底座两侧的会喷涌出巨量水来抑制高温和振动，这些水接触到高温火焰会被直接气化。
　　不过对于穿着防护服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借着这些白色烟雾的掩护，我直接扒拉在了巨大的助推器上，樱酱的白色流体化作粘合剂将我牢牢固定在上面。
　　再然后，火箭就升空了。
　　初速并不快，但随着推力上升，穿着防护服也能感受到逐渐增加的G力。
　　“天、天道大人，感觉还好吗？”
　　虽然这么问了，但因为戴着耳塞，就算天道大人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
　　樱酱通过答道：“她说还好，棺材里的温度和供氧我也没有拉下，所以你放心吧。”
　　“别真把那个叫棺材啊！”
　　“你有空关心天道，不如快点往上爬，助推器是会脱离的，而且是最先脱离的。”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么大的G力我哪里动得了哇！”
　　速度还在不断加快，上升了几十秒后又开始转弯，防护服本就重的要命，光是固定在助推器上没掉下去都谢天谢地了。
　　樱酱骂道：“关键时候别掉链子啊！”
　　“谁知道你会让我扒火箭的？”
　　“你一开始就应该爬到一级火箭上去！”
　　我应该在箭里，不应该在箭底。
　　“还有一个机会，助推器分离时必然会关闭发动机，届时会有一段减速，你就趁那时候爬到一级火箭上去。”
　　火箭这玩意比电视里看到的腰大，虽然助推器与一级火箭相邻，但樱酱的要求仍还有一定的难度，女神之躯加上防护服的加持，我依然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甚至连抬手都很困难。
　　“你身上的压着差不多七头大象的重量，不过越往上大气越稀薄，重力也就越小，离开大气层之后重力会减少至一半以下，到时候你就能活动了。”
　　我问：“大气层？那助推器什么时候分离？”
　　“大约是80～100公里的高度。”
　　“那不是离大气层还很远嘛！”
　　话音未落，戴着耳塞还能听到一声爆音，然后身下的助推器振动减弱。
　　“要分离了！快去一级火箭！”
　　速度确实有一瞬间慢下来了，但慢下来的是特么助推器，甩掉了四个负担，一级火箭推着剩下的箭体以更欢快的速度往上直窜。
　　“这是火箭华〇士吃多了？不就是喷射嘛！谁不会啊！”
　　白色流体在防护服背上组成了推进背包，我也启动了反重力单元，追着一级火箭就窜了出去，直接飞到了火箭头部。
　　暂时安全了。
　　我扒拉着箭体吐槽道：“喂，有这种大招你倒是早点用啊！”
　　“我不是早就说过要保留神力来展开彩虹桥嘛！你以为刚才那一下爆发消耗了我多少神力？”
　　“会有影响吗？”
　　“当然有啦，所以我现在需要充电。”
　　没等我答应，一股白色流体从头盔的缝隙钻进了防护服，然后像水蛭一样黏在我身上吸取神力。
　　“不管怎样，我们接下来就等和陨石打照面了吧？”
　　“不，还有一个麻烦。”
　　樱酱顿了顿，说道：“我们身下的玩意叫做整流罩，这玩意在突破大气层之后也是要抛弃的。”
　　“……还来？”

二百七十五页 魔贯光杀炮

　　跟着火箭冲出大气层，眼前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我将把地球抛在身后，朝着宇宙的尽头前进！
　　“宇宙！来啦！！”
　　“来你个火箭头啊！二级火箭关机了，整流罩要炸开啦！”
　　因为离开大气层之后，我身上的压力已经不那么大了，在樱酱的协助下连滚带爬到了三级火箭，然后就看着头顶嘭的一下炸开，两瓣的外壳眨眼间就不知道飞去哪儿了，露出内部对付陨石的“铁拳”。
　　“……哎呀？这可真的是铁拳了。”
　　谁能想到，本该放置卫星的有效载荷舱里，居然还放着另外四根粗管子。
　　樱酱也说道：“我还以为要用火箭去撞飞陨石，结果打算用导弹来把陨石炸碎吗？”
　　一般的导弹没办法在大气层外飞行，这些导弹可能采用了类似洲际导弹的固体推进装置。
　　“怪不得发射时间提前了，原来这还是个五级火箭。”
　　樱酱叹道：“这四枚导弹才将是火箭接力的最后一棒，看来二级脱离之后，我们还得再换乘一次。”
　　“诶！要我跑到导弹上去吗？”
　　脚下黏在火箭表面，我站起来问道：“但是这四枚导弹也能偏移体育馆大小的陨石了吧？”
　　“即使不能偏移，也能把陨石炸碎，如果Queen的情报无误，那颗陨石已经濒临二次崩解了，如果能在太空中把它炸的细碎，那陨石在穿过大气层时就会完全烧毁。”
　　“但没搞好还是会扩大受灾面积？”
　　“当然，而且现有的防空手段，没办法拦截超高速落下的陨石，如果炸的不够碎就糟糕了，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强在导弹击中陨石之前用彩虹桥把陨石送到神庭去。”
　　虽说是踏上决战的路途，但扒火箭去决战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么那颗陨石呢？差不多也该能看见了吧！”
　　“那不是已经看见了么？”
　　在火箭前进的方向上，渐渐逼近的陨石已经隐约可见，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三级火箭推动导弹前进的同时，四枚导弹也进入了发射程序。
　　“樱酱，我们先去那些导弹上！”
　　“噢！”
　　她应了一声，又问：“融合让那家伙来操作更好吧。”
　　“……不，这次的任务并不难吧？她不喜欢被当成工具人人格，所以等我们搞定之后让她来庆祝好了。”
　　“也行。”
　　白色流体能在宇宙中活动，樱酱用它构成绳索系在导弹的底座上，我趁势高高跃起，在箭体的牵引下，顺着那根绳索向前移动，慢慢接近那四枚粗长的导弹。
　　“三级火箭发动机关机。”
　　樱酱始终监视着火箭的状态。
　　“要来了！”
　　刚刚在导弹上站稳，导弹屁股后面就开始冒火，我一个踉跄差点被甩出去。
　　“我要展开彩虹桥了！机会只有一次，你可给我瞄准了！”
　　“额，一次？”
　　“为了移动到火箭头部，我消耗了大量的神力，大约只能展开两秒的彩虹桥……不过我会给你标出范围，你要做的就是瞄准，启动的时机由我来决定。”
　　原本的炮击是变成了狙击，扳机掌握在樱酱手里，我的脚下还是飞行中的导弹，而子弹却只有一发，达成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我也不是没有王牌。
　　女神EX还搭载了限时三分钟的“红有三”模式，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身体机能提高到三倍，其中也包括了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正适合在这次任务中使用。
　　至于为什么是三分钟……大概是某种约定成俗的理由吧？
　　陨石接近了。
　　即使还没有进入大气层，它的速度也依然很快，同时准备四枚导弹的理由正是为了确保命中率，但我可不打算让导弹把陨石搞的更难收拾。
　　我伸出手，樱酱在掌前方迅速构筑起复杂的术式阵列，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很难想象这是前段时间，在前线营地忙活了好几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
　　对此，樱酱解释道：“我是有记忆的嘛！但凡是我亲手构筑过的术式，我就绝对不会忘，再打印出来不也是轻轻松松？相比记忆里短暂的人类，器灵的存在性质还挺优越的……额，我现在也是人类了。”
　　彩虹桥构筑完成，但没有注入神力所以也没有虹色光柱，但樱酱却用简单的术式光标，标记出了彩虹桥散射的角度和能够进行传送的范围。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范围内把整颗陨石稳稳当当的套进去，直到它彻底进入彩虹桥的传送范围。
　　我举着胳膊调整彩虹桥的方向，又道：“不管是作为人类的灵魂还是器灵，我没感觉你有什么不同，白色流体的操作也依然是信手拈来。”
　　“如果放在之前，像这类瞄准陨石来一发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能完成，还能完成的更好。”
　　陨石在迅速扩大。
　　我又问：“那不是变弱了嘛？”
　　“器灵是偏向于功能性的，我作为你的工具或许是变差了，但作为人，我可以更加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我始终把樱酱当做一个人来看待，所以她在性质上的改变对我并没有影响。
　　“看我的，限制解除！”
　　我还是第一次解开身体机能的限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仿佛整个宇宙的时间流速都变得缓慢，原本就快要到眼前的陨石，以及飞速前进的导弹，此时都变得像过马路的老太太一般缓慢。
　　……这就是女神之躯完全解放的性能。
　　我照着樱酱的要求，把固定在手掌前段的大型术式稳稳当当的对着那颗陨石。
　　“彩虹桥，启动！”
　　成锥形散射的虹光，顷刻间遮盖了我的视野。
　　“命中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任务对我们来说只是小儿科，哪有做不好的道理……
　　“等等，不对……那颗陨石没有完全消除！”
　　“又怎么了啊？”
　　完全预料之外的结果，使得樱酱有些慌张。
　　“这不是陨石……或者说，这不是单纯的陨石。”
　　“……那这是什么？”
　　“小凯，你还记得最初的天道大人是如何来到地球的吗？”
　　樱酱的话，令我感到头皮发麻。

二百七十六页 Unknow

　　陨石被彩虹桥送走了，但内部不是陨石的某种存在却不受彩虹桥的影响留了下来。
　　那是如同轻盈薄纱、如同殿堂帷布、如同极光一般的异质存在。
　　人类的导弹显然对付不了它，它就像骸大人的神体，不存在物理上的概念。
　　“那个棘手玩意是天道大人的同族吗？”
　　我向身前挂装着的少女询问。
　　“否定，本系统无法判明目标正体，提高风险评估等级，建议归还权能展开防御，重复，建议归还权能展开迎击。”
　　我还以为天道坚持要跟来，是已经知道陨石里藏着什么东西了。
　　“那家伙还在移动。”
　　樱酱提醒道：“失去作为载体的陨石也仍要去往地球，它的目的地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那是什么宇宙怪兽？落地就会引发第三次冲击？我要回到地球巨大化和它战斗吗？”
　　“虽然你变成了三分钟超人，但应该不会有那种展开啦。”
　　导弹与那存在接触了，但又毫无阻力地穿了过去，我和樱酱在那之前就脱离了导弹，目前正漂浮在距离地球四十万公里外的太空中。
　　“天道大人，那究竟是什么？”
　　“无法判明实体，请立即归还权能以进行防御。”
　　天道的分身仍在重复这句话，樱酱答道：“那是威胁，人世已经适应了天道大人千万年来构建的环境，已经遭受不起再一次的改变。”
　　我问：“骸大人能接我们回神庭吗？”
　　“不行，这里的神力太稀薄了，骸大人没可能打开通道，说到底，她能做到我们为什么还要来宇宙啊？！”
　　我又问：“如果那是和天道大人同样性质的存在，能对她使用变身神术吗？”
　　“你也看到了，彩虹桥都对它无效，它有一套自己的法则，我们的神术没本法直接干涉它的存在，但如果是取回全部的权能天道大人，应该能解决这个威胁。”
　　“真要那么做吗？”
　　“我们没得选，我们不能拿人世的安危去赌……”
　　天道复读机突然收声，并改口道：“通知，由于风险评估持续上升，本系统将提出第二套方案，将本系统、残骸与排泄物所持有的全部权能交付与你，抵御未知存在的入侵。”
　　“要把权能交给我和樱酱？原来您这么信任我们吗？”
　　而且还在用“排泄物”称呼小天道呐，真是意外的坏心眼。
　　“……否认，这并非信任，这是本系统基于理性的判断，相较于未知的风险，你的行动模式更容易预测。”
　　“你觉得我不会用权能干坏事儿？那就叫做信任啊！”
　　觉得信任这个词太过感性，所以天道不太想使用，但这种想法本就是人性的表现。
　　我关闭了反重力单元，樱酱的推进背包加上地球重力的束缚，我们开始返回地球，很快就追上、并掠过了那团未知的存在。
　　“我从那之中感觉不到意志，那真的是活着的存在吗？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小凯，‘意志’和‘或者’都是人类创造的概念，就像你看不见细菌一样，也许在对方的感知里，我们的存在本身都不会被察觉。”
　　既然是和天道大人相似的存在，那我们在它眼中确实连蝼蚁都比不上。
　　“没有权能就没办法阻止它吗？”
　　重新逼近大气层，天道又开口说道：“用本系统的法则去覆盖它的法则，术式的干涉即可生效，为此还需要完整的权能，系统主体正与残骸、排泄物商讨权能移交事项，还请稍作等待。”
　　我问：“天道大人，这真的是您主动提起的方案？”
　　“肯定，这是必要的行动。”
　　自从来到人世，天道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尽管看上去依旧死板，但她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出令人欣喜的人性。
　　“喂，就别搁那儿写小作文了，准备突入大气层！时间紧迫，得在那家伙落地之前处理掉，骸大人谈的怎么样了？”
　　即使是骸大人手上最好的防护服“移动堡垒”，在大气的摩擦下表面也被烧的通红。
　　这里就是所谓的黑障区。
　　人类的通讯技术在这里都会失效。
　　但使用神术的通讯不会。
　　“小凯，小樱，能听得见吗？”
　　防护服内置的通讯传来骸大人的声音。
　　“听的见，看来你们有结果了？”
　　“时间不多，我就直接说结论吧。”
　　收敛起一贯散漫的态度，她严肃地说道：“我们都同意把权能交给你们对付那个新来的家伙。”
　　樱酱问：“但这是有条件的，对吗？”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
　　骸大人这么回答，小天道接过了话茬。
　　“提前接手我们的权能，你们会理解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特殊，而我的条件也与这件事有关，不管是怎样的命运，我都希望你能接受。”
　　天道大人的权能，意味着全世界对我来说都不再有秘密，成为真正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神明，但我只能用来阻止那个外来者，因为这是借来的能力……
　　嗯？
　　不对，小天道刚才说了什么？
　　“等一下，你刚才是说‘提前接手’？”
　　“没时间说这个了，让那家伙落地就糟了，比起这种小事，不如趁我反悔前行动起来。”
　　虽然令人在意，但小天道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我要怎么做？我的灵魂能装得下权能吗？”
　　樱酱说过，天道的权能需要庞大的灵魂去支撑，但我的灵魂似乎很难称得上庞大……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早就说过，你是特殊的。”
　　骸大人却是这么回答的，“叮咚，足以支配世界的伟大力量，现已发货咯！”
　　我还在空中自由落体，显然没办法收快递。
　　在我上方数万米的夜空中，那个宛如绚烂极光的外来者仍在那里，但极光是不会下坠的，如此违背常理的存在，与人世的规则并不相容。
　　必须解决掉它。
　　谈话间，我们已经落入霭霭云海。
　　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这里就是最佳的决战场地。
　　我重新启动反重力单元，稍稍减缓下落的速度，等待外来者的到来。
　　“来了，最高权限正在接入……小凯，要不这里就让她来吧？一分为二的我们，未必能驾驭这种超凡的力量。”
　　樱酱口中的“她”，指的是融合之后的那个“我”。
　　但我不是很想在这时候把麻烦交给她。
　　“说了要让她来庆祝胜利的吧？这次就让我们来吧。”
　　“我知道你不会滥用这种随心所欲的力量，但眼下也没有让你发散同情心的余裕，不决那家伙，你所在乎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如果那家伙真的是天道大人的同类，那它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越一颗陨石了。”
　　所以天道才会提出交涉，不惜主动交出权能也要阻止它的入侵。
　　“我不是同情心泛滥，也不是什么都没考虑，只是我必须亲自面对它，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更何况我还有你在身边……”
　　全知全能的力量已经融入灵魂，此时此刻，我就是母庸质疑的最强，眼前的天外来客又有何惧？
　　“……不过是一块破石头而已，看我把它推走！”
　　（画外樱：那已经不是石头了哦。）

二百七十七页命名：欧若拉

　　天道所拥有的权能，是管理人世的权限，也是生死轮回、自然法则、生物演化的规律，但这些规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天道法则也跟着人世一起演化，世界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正因如此，这位外来者才是威胁，它可能会带来新的法则，一个世界又怎么能兼容两套完全不同的系统呢？
　　唯一能够让它无害化的办法，就是将它同化，在它与人世完全接触之前，用天道的法则将其覆盖，让它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此时，我和樱酱正躲藏在万米高空的云层里，甚至不需要借助防护服的反重力单元，就能理所当然的站在这里。
　　只要是我们的期望，至高的权能就会将其实现，不管那是否合乎常识。
　　“来了！”
　　樱酱不提醒，我也正盯着呢。
　　那位外来者落入翻滚云海的瞬间，就被樱酱的干涉固定住，使它无法再下坠。
　　眼看是成功了，樱酱还得意地叫嚣：“降临到别人的地盘上至少要打声招呼啊！像这样一声不吭的闯进来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小凯，你来教它最基本的礼仪！”
　　她是让我用天道的法则覆盖它。
　　我抬起手，在权能的作用下，神力的洪流涌向被束缚的外来者。
　　“别轻敌，它正在抵抗我们的干涉！”
　　固定开始变得不稳定，它开始缓慢地向下移动，某种神秘的薄纱也隔绝了我的神力……即使拥有了绝对的权能，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天道大人，我应该怎么做？”
　　天道的分身依然挂在我身前。
　　她答道：“你要赋予其实体和意义，才能实现更具体、更有力的干涉，比如说……”
　　“一个名字！小凯，给它取个名字！”
　　天道的法则里没有这个东西。
　　只要为它建立档案，就能更有针对性地对它进行干涉。
　　“既然长得这么像极光，那就叫欧若拉好了，北极光的人格化，这不是正适合嘛？”
　　“喂喂，那可是神代神明的名字，这么随便就拿来用好吗？”
　　“如果是真实存在过的神的名字，能在遥远的未来重新被使用，那位女神也会感到欣慰的吧？那么，我们该对新·欧若拉小姐做些什么呢？”
　　名字可真是神奇。
　　只是给它取了“欧若拉”这个名字，我们的干涉就变得更有效，樱酱甚至还将它重新拽回云层之内，它试图用自己的法则对抗也失败了。
　　“有了名字，接下来便是赋予实体……不对，应该说是赋予肉身才对。”
　　灵魂会受到容器（肉体）的影响。
　　把男性的灵魂存放在女性的肉体内，久而久之就会变得女性化，在神庭随性活着的骸大人，因为一直使用着人型的身体，所以比谁都更像人类，甚至连最初的神体该如何使用的都忘记了。
　　那只要把欧若拉装进人体里关起来，她就迟早会成为人世的一部分。
　　樱酱变化出一张巨大的纸页，而我的手中是一支笔。
　　“怎么说也是决战，果然还是得用这个吧？”
　　带着防护服宽厚的手甲可不方便写字，只好用意念控制着笔在纸上写下“Aurora”这一名字。
　　紧接着，白色的纸页便化作光流射向那位外来者……也就是“欧若拉”。
　　至高的权能加持了我们的术式，欧若拉那薄纱般的屏障被击穿，纯白的神力侵入那五彩绚烂的极光，它自身的法则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它了，就像骸大人的神体化作人形那般，本不存在物理性质的极光开始凝缩，渐渐构筑成女性的外观，最终又闪了几次虹光，便维持着人型没了动静。
　　外表是十三四岁的金长发萝莉，但却毫无生气，和天道大人刚刚被塞进身体里时的反应相当。
　　或许对欧若拉来说，这是一次严重的降格，由超越神明的存在变成了蝼蚁，落差不可谓不大。
　　而我就是那个蝼蚁。
　　樱酱说道：“躯壳会成为牢笼，最终使它忘记自己正在的姿态，虽然有些残酷，但总好过毁灭的下场……等等，小凯，有飞机靠过来了。”
　　空中的异象地面上也能察觉吧？
　　数架战斗机在这一带搜寻着什么，以人类文明的科技水平，还不至于躲进云层就能瞒过去。
　　我一挥手，便开启了前往神庭的通道。
　　“先带着她去神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天道大人谈谈。”
　　比如，我存在的意义之类的。
　　——————
　　神庭中央的浮岛已经被骸大人重新拼凑完成了。
　　她们没有呆在实验室，而是在木屋门前的空地等着我。
　　骸大人从我手上接过欧若拉，然后就那么扛在了肩上，还略显鄙夷地说道：“干得漂亮……虽然我想这么说，但你小子怎么又搞出来一个女孩子？你要用权能把所有东西都变成美少女吗？”
　　“怎么可能，那人类就完蛋了吧？”
　　“担心繁衍问题？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设计一套不需要男人的新型繁衍模式，就叫双雌生殖。”
　　“所以说我没那么想，拜托您正常点。”
　　骸大人简直比我还要危险，完整的权能绝对不能交给她。
　　樱酱问道：“要怎么处理这个……额，欧若拉？”
　　骸大人挠了挠头，说道：“先把它留在神庭照看，虽然它被强行融入了我们的法则，但它本身的力量并没有消除，等它能够开**流以后，我们再决定它的去留。”
　　摘下防护服的头盔，然后从这身铁疙瘩里爬出来，虽然使用权能就能从防护服里转移出来，但我不希望自己太习惯、依赖那股力量。
　　我问：“去留？你还打算把它丢出去？”
　　仍挂在防护服胸口天道分身解释道：“与最初抵达地球的本系统状况相似，它也拥有改造世界的能力，如果扎根于拥有生命的行星，它也将成为文明的保护伞。”
　　“这就像一颗种子？”
　　对于我的比喻，骸大人认同地点头。
　　“种子，不错的比喻，但地球这片土壤可容不下两颗大树，如果要留下就不能让它发芽，但这也扼杀了它的可能性，所以等它能好好说话了，我就会劝它从地球滚出去。”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被她扛在肩上的欧若拉依旧没什么反应。
　　“骸大人，关于我和樱酱的……”
　　我刚一开口，她就指了指修复完成的起居室。
　　“关于这件事，我们先进屋说吧。”

二百七十八页 宣告

　　“啊这……”
　　一脚踏入修复完毕的起居室我就傻眼了。
　　“委座！不，现在应该叫至高无上天尊？”
　　笑嘻嘻打趣的红毛笨蛋以及她身后的凛花、小蕾还有梓姐；
　　喵喵姐三人组与她们的“小妹妹”；
　　还有橘子和老妈；
　　AJ、韬姐和乙姬姐；
　　菖蒲学姐全家都跑过来了，她正被七个弟妹围着……
　　甚至连无法离开地下神殿的哈莉露娅师傅也被带到了这里。
　　本不该出现在神庭的几十号人，此时正齐刷刷的盯着我。
　　为了容纳这么多人，骸大人还扩大了起居室的面积，连沙发都多摆了几排，看起来更像是报告厅，只不过从外边看还是原来的大小。
　　我摁着太阳穴问道：“等等，你们……都是真人吗？”
　　神庭是一个巨大的梦境，而作为梦境所有者的骸大人，即使没有权能，也有能力创造出栩栩如生的假人，就像浅夏当初在梦境里创造的我的克隆人大军。
　　所以我我有理由怀疑，这是骸大人在和我开玩笑。
　　“当然是真人啦！这个世界的最高权限还在你手上，我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吗？”
　　骸大人这么一提醒，我通过权能确认了一下状况，原来在权能移交给我之前，小天道和骸大人就已经把她们从人世接过来，还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虽然结果上来说，她们是成功了。
　　我问：“你们用权能把‘禁止凡人踏足神庭’的规则给改写了吗？”
　　“毕竟接下来就要公开那个秘密了，我觉得应该让她们也听一听。”
　　骸大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让我站上报告厅最前面的讲台。
　　“虽然我也刚知道不久，不过还瞒着你的亲友团……我先确认一下，你已经都知道了吧？”
　　“如果是指我存在的意义，那拿到权能的时候就清楚了。”
　　真相令人震撼，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骸大人又问：“看你这么平静，是接受这个安排了？”
　　“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会是我，像我这样的人明明随处可见。”
　　骸大人用故作高深的低沉声线说道：“如果我说这就是你的命运呢？”
　　“命运……那不就是你们强加给我的责任么。”
　　骸大人双手搭在我肩上，转移话题般的催促：“好了，埋怨的话我之后再听你说，大家都等的不耐烦了，你还是快点把那个事说清楚。”
　　“这种事居然要我自己来宣布。”
　　“嗯，小樱都躲着不出来了，你不宣布还有谁能来？”
　　这么说来，樱酱确实没有使用义体，而是缩在体内压低存在感，连我都把她给忘了。
　　——“这种事情又没什么技术含量，你去和大家说一说就好了。”——
　　把麻烦全都推给了我，非常的不负责任。
　　但作为当事人，我也很难开口。
　　骸大人、刑月棘、小天道以及天道的两个分身居然理所当然地站到讲台一旁，骸大人还打了个响指，在我面前变出一枚麦克风。
　　“……咳咳，大家……接下来我、我要宣布一点事情。”
　　我现在可是这世上最有权力的人，结果连发言都说不利索，在台下都是熟人的情况下吃了螺丝。
　　老妈问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情这么难开口的吗？”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开口。
　　“首先，陨石危机已经解除，很幸运的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其他的灾害在天道大人的调整下也会很快平息，即使平息不了，我相信依靠文明的韧性也一样能克服。”
　　既然没办法直奔主题，我打算先从容易切入的内容开始说起。
　　“然后，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正作为神明学徒正在进行为期一年的神明试炼，目前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按理说还需要半年时间……但现在，这个试炼已经没有意义了。”
　　小蕾问道：“委座不当神明了吗？”
　　“嗯，神明什么的，我不当了！”我点头表示肯定。
　　“莫非是因为这段时间干的坏事，天道大人给你的天罚？”
　　笨蛋擅自分析出结论，又瞪着对坐的小天道嚷嚷：“明明委座什么都没做错！这不公平！”
　　“你瞪我干什么？这两个家伙才是天道！”
　　因为小天道与天道大人的两具身体长得如出一辙，所以小蕾的榆木脑袋搞不清三个人的身份，还把怨恨的目光投向了小天道。
　　后者感觉被冒犯，干脆把天道大人的本体和分身都推了出去。
　　“哇！要倒下来了！”
　　而天道大人一如既往的不注重身体的操纵，两具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前栽倒，最终无力地扑向凛花和小蕾身上。
　　不过她们的身体很轻盈，所以倒没造成什么麻烦。
　　扶着天道本体在身边坐下，凛花问道：“这两只就是管理这个世界的至高存在？”
　　“嗯，这是同一个意志的两具身体，看起来木讷，也只是还不习惯人类的身体，毕竟毕竟以纯粹的灵魂存在了上千万年，突然被塞进狭小的身体里肯定会不适应。”
　　小蕾也挪了挪屁股，让天道分身挤坐在她和凛花之间，还说道：“说是天道，我还以为会是更加尊贵、有气势，像是一方主神一样的存在呢。”
　　“她可比你口中的主神伟大多了。”
　　“不过现在把所有权能都交给你了吧！委座你才是最伟大的！”
　　这笨蛋这么追捧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嗯，不过这是要还回去的力量……但最终，或许还是会由我来继承。”
　　“果然是这样吗？”
　　我只是隐晦的一说，都还没有正式宣布，梓姐就摆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态度。
　　并自顾自地说道：“天道在诸神之中寻找能够替代自己的灵魂，诸神黄昏就是筛选机制，而最后留下的神明，才能获得这份资格……我说的对吗？”
　　“等等！”
　　哈莉露娅师傅当时就不乐意了，她抱着胳膊说道：“照你这个理论，最先被选中的人应该是老夫才对呐？”
　　“因为梓只说对了一半……不，是说对了三分之一，你有两点猜错了。”
　　被她们插嘴了几句，我感觉没那么怯场了，说话也变得利索。
　　“首先，神明从来都不是永生不灭的，一直都在轮代的，所以这套机制所筛选的并不是神明，而是神明们所继承的神位。”
　　“第二，制定这套筛选规则的人并不是天道大人，而是在天道和骸大人分离之前，最初的那位存在……”
　　我环视室内的每一双眼睛，接着说道：“这么说可能有些难以置信，但这是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定下的规则。”

二百七十九页 新年好！（不是标题）

　　报告厅因为我的宣告议论纷纷，等她们安静下来，我才接着说道：“只有千万年来从没经历过轮回的天道大人知道这件事，骸大人也因为一代代的重启，早就已经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不过上一代骸大人似乎不太一样，她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个规则，还利用我设下了针对天道的陷阱……因为我特殊的身份，天道大人不会对我下死手，所以可以尽情跳脸。”
　　现在想来，冒犯天威到这种程度都没被点名赐死，确实是依仗着这一层身份。
　　骸大人耸耸肩，一脸无奈地摊手。
　　“事情就是这样，不管是上一代的计划，还是筛选神位的规则，尽管身处漩涡中心，但我劝都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这么想来，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吧？”
　　接过身体控制权，樱酱安慰道：“上一位骸大人没有把相关记忆封存起来，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她是担心你的擅自行动破坏了计划。”
　　骸大人搭着月棘的肩膀碎碎念，“明明告诉我，我也会支持这个计划的……”
　　凛花举起了手。
　　“凯酱！”
　　“你问吧。”
　　“说了半天，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的问题直奔主题，我答道：“梓刚才已经说过了吧？我是天道大人的唯一指定接班人，其实还有更合适的说法，我是……”
　　我深吸一口气。
　　“天道大人的碎片以天罚的名义进入人世并借烛大哥的身体和老妈培养感情后生下的孩子……呼，虽然关系很浅，但我确实是天道大人的后代。”
　　但可能不算唯一后代。
　　那些不清楚自己身份的天道碎片，肯定也留下了子嗣。
　　某种意义上来说，天道的后裔在历史长河中撒的到处都是，不过我要更特殊一些。
　　“喂，那个长难句是什么啊？你这身世也太乱了吧！”
　　脑袋不太好所以没听明白的小蕾如此吐槽。
　　“通过权能了解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惊讶到不行，不过这也解释了我的灵魂为何独特，神力恢复速度为何异常……因为我是要传承天道的人。”
　　原来我就像个随时可能被开除的实习员工，突然被告知公司老总其实是我生父，而我还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这种感觉已经超出了惊讶的范畴，只能用荒诞来形容了。
　　橘子问道：“也就是说！欧尼酱之后要开始管理整个世界了喵？”
　　“没那么快啦，根据原初那位存在的规定，我想要正式继承权能必须同时得到天道大人与骸大人的认可，换句话说，我现在的身份依然是学徒，只不过从‘见习神明’转职成了‘见习天道’，听起来格局是变高了，但实习期恐怕也延长了。”
　　天道（学徒）。
　　我也说不清究竟要学什么，但没有个千百年肯定搞不定，恐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要在天道和骸大人身边当个工具人，处理人世可能发生的灾难。
　　“那你还能回人世吗？”
　　凛花可真是敏锐，她察觉到了我这层身份背后的意义——作为平衡整个人世的天道（学徒），我显然不该待在某个特定的城市。
　　“其实，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我都不算是人了，哪里还有去人世读书、恋爱、结婚、生子的必要。
　　不止是凛花，在座的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不安和寂落，我忙道：“……不过我会回去的，反正有没有规定实习的期限，稍微慢一点，和大家一起生活也是我的愿望。”
　　“小凯，那小樱呢？”
　　老妈在这时候这么问，自然不是指樱酱。
　　“天道大人，还请您把母亲的人格放回来，她对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碎片，但对我来说却是无比重要的亲人。”
　　天道的分身点了点头。
　　“了解，本系统将腾出这具义体，以存放被隔离的人格。”
　　天道答应的很干脆。
　　坐在凛花和小蕾之间的义体闭上了眼，再度睁开眼时已经多了几分生气，有着接近母亲的气息。
　　但那却不是母亲。
　　“喂！小家伙，就这样把失望挂在脸上，对我来说也太失礼了吧？”
　　是那个会叫我“小家伙”的融合人格，她是母亲和天道通过术式强行混合的产物，所以我很难给她的身份定界。
　　我小声道：“抱歉，我也无意冒犯……但还有办法将母亲从您体内分离出来吗？”
　　“别问我啊？现在的你掌握着这世间最高位的权限，能否做到皆取决于你，不过我也不想消失，提问之前，还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对不起。”
　　母亲准备的杀手锏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她的人格已经与天道完全的融合了，我无法找出她们灵魂上的界限，即使动用完整的权能也无法将她分离。
　　“我也……没办法。”
　　不愧是杀手锏，这粘的实在太牢固了。
　　“其实，你想把我当成母亲看待也没关系，我继承了她的全部，其中也包括对你们的爱意。”
　　还不知道如何称呼的义体，却站起来接着说道：“或许你们对我感到陌生，但我却很熟悉你们，我知道这么说很难领信服，但宁樱就在这里……”
　　她说着，还指着自己的心口。
　　“……她可能不是我，但我却可以是她，因为我的灵魂包涵了她的全部。”
　　对于这种说法，老妈却是摇头叹息。
　　“可你都没把自己当成小樱，又怎么能强求我们把你当成另一个人？”
　　“小薇，我也可以像她一样爱你。”
　　“你和她很像，但你终究不是她。”
　　“……那我还能是谁？天道的又一块碎片吗？”
　　她在对自己的身份钻牛角尖。
　　天道留给她的只有千万年的孤独，唯一能够参考额人格就是母亲，但最终的性格和母亲又不像，连她自己在内心都不认为自己是“宁樱”。
　　老妈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就是你自己，虽然我打心底希望小樱能回来，但也不需要一个虚假的替身。”
　　“本系统，有能力识别并彻底分离宁樱的灵魂。”
　　天道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然平淡，但却是条难得的好消息。
　　“但是，本系统需要完整的权限来执行分离作业。”
　　——————
　　想不到这本破书又续了一年，祝读者老爷们新春快乐！

二百八十页 母亲回归

　　“不行不行！小凯你可千万不能给她！”
　　天道想要完整的权能，骸大人第一个不答应。
　　她张开双臂拦在了我和天道之间。
　　“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结局也算皆大欢喜，把完整权能交给你咱们又要完蛋了吧！居然用这种花言巧语来欺骗我家单纯的孩子，天道，你很卑鄙！”
　　喂，谁是你家孩子啦？
　　天道大人面无表情。
　　“否定，她如约解决了陨石，本系统亦不会毁约。”
　　“但你不会再把权能交出来了吧？”
　　“此事有待商榷。”
　　骸大人和天道针锋相对。
　　——“你怎么看？”——
　　樱酱冒出来通过念话私聊。
　　“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指能否信任天道大人的事，把全部权能交给她，我们至今为止的努力可能全都功亏一篑，你可能没注意，但天道大人的灵魂……或者说核心，目前依然是透明的，她的感情并没有完全觉醒。”——
　　我知道。
　　但透明的不止是她，融合了母亲灵魂的那部分也一样没有色彩，但却表现出了明显的感情。
　　“我觉得可以赌一把，天道大人已经不一样了。”
　　听到我这么说，骸大人也转过头来。
　　“等等，你小子认真的吗？”
　　我点点头，答道：“天道大人最了解自己的灵魂，她或许能看到我们无法察觉的分界，从而把母亲分离出来。”
　　目前与天道的融合人格指着自己，苦巴巴地问道：“那我要怎么办？”
　　“您可以和我娘是可以重新融合，最终还会成为一体。”
　　“等等，还要融合吗？”
　　我解释道：“如果不是通过术式强行融合，就会有一个逐渐靠拢的过程，你们会慢慢变得相似，最终不分彼此。”
　　就像老妈。
　　她现在的人格，也是主副人格逐渐融合的结果。
　　“但是，宁樱会同意这种事吗？”
　　“你现在的所思所想，她分离出来以后也都会记得，这一点我是有经验的，何况你还帮助过我和樱酱，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抛弃你。”
　　“……是这样吗？”
　　我的回答，多少让她松了口气。
　　然后，我开始向骸大人求情，“请您相信我，也相信天道大人一次，虽然她还没表现出多少感情，但相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与她在人世经历了各种事的我这么说不会有错。”
　　“小凯，我们赌不起。”
　　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又接着说道：“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自由，就这样阻止你找回宁樱，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自私。”
　　我看着她，等待她没说完的话。
　　“我是感性的残骸，像那样理性的思考确实不适合我……所以我就信你们一次。”
　　“谢谢。”
　　我又看向她身边的小天道，还没等我开口，她就不耐烦地摆手嚷嚷：“行啦行啦，你就不用我说那些肉麻的废话了，我同意了。”
　　最后，天道本人也点了点头。
　　“本系统……我会遵守约定的。”
　　“那我这就把权限交还给您。”
　　“权能”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转移时也不会有什么动静，但从全知全能到一无所知，这种内在的巨大落差还是令我感到空虚无力——明明我已经尽可能的不去依赖它了。
　　“……好了。”
　　权限移交完成，我还有点紧张。
　　我意识到自己对天道的一部分信任，建立在对事态的掌控能力之上。
　　“请放心，你已经通过考验证明了自己，本系统知道该怎么做。”
　　天道闭上了眼，并把手伸向了母亲的融合人格，老妈便扶着她坐到天道身旁，好在第一时间见到分离出来的母亲。
　　“虽然融合的很深入，但仍本系统仍能看清其中的差别。”
　　天道的话像一颗定心丸，我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呼……”
　　放松之余，我瞥了眼骸大人，却发现她也在偷瞄我。
　　分离黏在一起的灵魂是个细活，但对天道来说并不麻烦，何况她还有权能的加持。
　　“分离完成，剩余的碎片不会回收，宁樱可以用她自己的术式主动切换人格。”
　　那就像我和樱酱一样了。
　　只不过不融合的时候，另一半的碎片没有独立意识。
　　“谢谢！谢谢你天道大人！真是帮大忙了！”
　　老妈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似乎是想握住天道的手表达感谢，但又怕自己的行为有所僭越，眼里感动的快要掉泪，抿紧的嘴角也在微微颤动。
　　这反应就像病人家属见到主刀医师。
　　再然后，她就被分离之后的母亲从身后抱住了。
　　“小薇，别哭了，我回来了。”
　　“樱……”
　　老妈哽咽失声了。
　　天道的义体太过娇小，为了从身后搂住老妈的脖子，母亲是半跪在沙发上的，她们之间说是夫妻，看起来更像是母女……在年龄上更是如此。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相比老妈的多愁善感，母亲脸上看不见忧伤，她保持着一贯的嬉皮笑脸，然后转身又看向了我这边。
　　“小樱、小凯，你们也辛苦了，妈妈知道你们一定能做到，所以使用大融合术式的时候才没有犹豫。”
　　大融合术式就是那个“杀手锏”的名称。
　　我问道：“娘，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天道大人的继承人吗？”
　　她双手合十，答道：“没有啦，骸从没有告诉过我那些，如果早知道你不会被天道吞噬意志，那我当时就应该让你和小樱打头阵了。”
　　“……这么过分的吗？”
　　就算不会被吞噬，记忆体验的折磨也不可避免，要让我一个人扛下来，说不定意志真的会崩溃。
　　“说笑的啦，总之你小子干的不错……”
　　她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脚，又比划了一下平坦的胸口。
　　问：“额，我原本的身体呢？不会还在那边吧？”
　　“哦，那个还在我的工坊里。”
　　骸大人抱着手臂站起来，指了指门外。
　　“跟我来吧。”
　　“骸，这次也得谢谢你，咱们就好好相处呗？我和上一代的你关系不错哦！”
　　虽然骸大人不太友善，但母亲的情绪却很高涨。
　　“除非你把小樱让给我，不然我才不打算和你搞好关系……”
　　直到听不见她们两个的声音，老妈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了出去。
　　随着她们的离开，报告厅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我问道：“嗯，这下总算是皆大欢喜了？”
　　“欢喜你个头，喂，你快把权能分给我们一些啊！”
　　就像是在讨要糖果，小天道冲天道伸出手。
　　但后者偏过头，淡淡地回答：
　　“本系统不记得有过这种约定。”

二百八十一页 约法三章

　　我问：“天道大人，您之后打算怎么办？根据我们的约定，您应该暂时退休和骸大人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才对。”
　　“肯定，本系统会遵守约定，但权能不能交给感情用事的残骸与排泄物。”
　　“不准再那么叫我了！而且之前说过要给我吧！”
　　忍无可忍的小天道抬腿踹向天道的小腿，不穿鞋的足尖和脆弱的小腿骨，这注定是两败俱伤的一脚。
　　但在那之前，暴躁的小天道就被刑月棘抱起来了。
　　“小天道大人，还请您冷静一点……”
　　“月棘你这家伙，不准用手碰我的身体！也不要从腋下把我抱起来！”
　　毕竟是形成不久的人格，小天道的心智有时候会显得很幼。
　　我无奈解释道：“天道大人，她们也不是觊觎您的权能，只是担心再度被限制自由，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你……像骸大人被您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如果权能又被您把持，那她岂不是又要过的提心吊胆了？”
　　“她们的存在以及采取的行动，皆可能对尚不成熟的文明造成负面的影响。”
　　天道的意思很简单，如果骸大人跑到人世使用神术干出什么大麻烦，必定会对信奉科学的现代文明造成冲击，从这个角度来说，法术研究所也迟早会她被列入清讨名单吧？
　　“咳咳，天道大人，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天道大人抬头看着我，问：“是不用交出权能，就让她们满意的办法吗？ ”
　　“嗯，虽然不用您交出权能，但也有其他要求，天道大人，你必须给骸大人和小天道一个把柄，只有在双方对等的情况下，你们之间才有资格约法三章。”
　　“把柄……？”
　　她似乎有些不理解我的意思。
　　“就是不依赖权能也能打败你的手段，比如一个可以让你在任何时候紧急停机的按钮，而且必须绝对有效。”
　　天道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否定，让她们任性妄为，依然会对人世产生影响。”
　　“所以我刚才说的是约法三章。”
　　我在天道大人身边，也就是骸大人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下，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就以刚才的例子来说，你可以给那个按钮设置使用次数、漫长的恢复时间，让骸大人和小天道在使用时有所顾虑，总之我希望您能明白，如果她们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你们之间就构筑不起真正平等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有个方案。”
　　凛花托着下巴，向我身旁的白袜少女询问：“那边那个，你是叫小天道对吧？”
　　小天道闭眼皱眉，答道：“我还没有名字，而且对这个称呼很有异议，不过姑且先这么叫吧，怎么了？”
　　“天道担心你们对人世造成影响，所以不希望你和骸瞎跑，打算把你们继续关在神庭，那反过来讲，如果你们没有在人世造成影响的能力，是不是就不用关禁闭了？”
　　“……嗯，这倒是个思路。”
　　在她们去往人世期间剥夺她们使用术式的能力，变成普通人降低影响。
　　凛花的方案确实可行。
　　“凯酱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
　　凛花冲我掸掸手，接着说：“但我认为，只对一方进行约束并不公平，所以天道也必须受到同样的规制。”
　　天道问道：“合理，你先说说看。”
　　“你若是去人世也要同样剥夺神术能力，同时还要限制权能的使用，不仅如此，你今后要在神庭生活，就必须听骸和小天道的话，如果不能遵守规制，你就要交出一部分权能。”
　　“为何？”
　　天道表示疑惑，凛花已经用手戳着她的鼻尖。
　　“因为你的绝对理性已经打破了啊！你觉得她们会滥用权能，但你也没法保证自己的正确性吧？”
　　天道本能地躲开樱酱的手指，并说道：“否定，本系统不会偏离出错。”
　　凛花眯起眼，质问道：“既然没有感情，又不会出错，这规制对你就没有影响，你为何不敢接受？”
　　天道陷入沉默，凛花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的提案确实比我来的高明，她用规范把双方拉到统一水平来实现“平等”。
　　相比之下，互相抓把柄其实更容易激发矛盾。
　　樱酱嘀咕道：——“无法使用术式，降格成凡人的她们在人世连那些魔女都不如，也变相抬高了你的地位，如果天道大人真的违反了规则，还要把权能分给骸大人和小天道……凛花，她真是一肚子坏水呐。”——
　　天道还在思考，小天道就在催促：“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这丫头的建议还算靠谱。”
　　小蕾同学在台下举起手。
　　“可就算天道反悔不认账你们也没办法吧？它依然拥有最终解释权，裁判和选手是一个人，这你们怎么赢得了啊？”
　　“以笨蛋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问题。”
　　樱酱又冒出来，借着我的嘴巴解释：“但是天道大人定下的法则，她自身也是要遵守的，所以她才会受到美少女之神的术式影响，只要把不得擅自修改也写入法则，那对天道大人也同样有约束力，这一点是可以保证的。”
　　关键就在于天道自身能否接受。
　　樱酱接着说道：“不过不急着得出结论，天道大人，我建议您再和骸大人相处一段时间，不仅是为了了解她们，也是为了确认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有看向起居室里的众人。
　　“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大家就先在神庭里休息，或者去附近的神域观光，当然想要回去也可以哦！”
　　小蕾一听，又兴奋地举起手。
　　“噢！我要去参观天庭！”
　　“天庭？那恐怕不行。”
　　骸大人回来了，她靠着木屋的门框给笨蛋的热情浇了盆冷水。
　　“作为入口的南天门因为之前的冲击塌了，其他区域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在我修理完之前都不开放参观。”
　　小蕾张口闭眼的嚷嚷：“啊！怎么这样！”
　　母亲取回了身体，笑嘻嘻地回到老妈身边，说道：“神庭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虽然景色不错，但从哪儿看都大同小异，不过这座中央岛南边有刚才丢过来的陨石，你们要带碎片回去当纪念品吗？”
　　笨蛋不屑地摆摆手。
　　“那种破石头有什么价值，告诉别人是陨石，也没人相信啊？”
　　梓姐抱着胳膊说道：“陨石的价值至少是黄金的三十倍，如果是稀有的石铁陨石，更是千百倍不止，我可不是开玩笑。”
　　“囊哒坨！”笨蛋震惊。
　　但珊姐却补充道：“但这颗陨石在接近地球之前就被灵梦收拾了，落下的时候没有经过大气摩擦形成的熔壳，说是陨石恐怕不会有人信。”
　　笨蛋气急败坏道：“说了半天不还是破石头嘛！”

二百八十二页圣夜的约会

　　“蕾酱，我有个想法。”
　　凛花出声拉住了笨蛋，等我们都看着她，她才说道：“我们回人世去吧。”
　　“噢，你要去哪儿？”
　　小蕾这么问，凛花又挽过梓姐。
　　“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四个人去约会吧？”
　　“……约会？”
　　凛花的话题转进的太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背这手，扭扭捏捏地说道：“今天是圣诞节。”
　　圣诞节，明明是纪念某位神子生日的日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另一个情人节，大家都会在这一天向心仪的对象告白，仿佛这一天告白的成功率会变高一样。
　　“全市都已经疏散了，就算这会儿接到通知往回跑，恐怕也来不及重新开业吧？”
　　“凯酱还真是不会动脑子，全世界这么大，去别的城市不就好了嘛？尤其是南方不那么冷的……”
　　凛花吐槽着，一拳捶在我的胸口，却因为劲小被顶了回去。
　　“……你这团东西是怎么回事？是塞了弹力胶吗？”
　　——————
　　【11：07】
　　虽然有些突然，但我们在凛花的鼓动下，通过传送门来到相对温暖的南方都市，出口在一条繁华街区的小道，因为是完全陌生的城市，还有些搞不清方位。
　　“等等，说是四个人约会，为什么老妈和老娘也跟来了啊？”
　　母亲挽过老妈的腰，挺胸道：“什么叫跟你来，我和小薇也要过圣诞节的呀？不过这条街还挺热闹嘛！明明都过十二点了……我要和小薇两个人行动，就不管你们咯！”
　　“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也要小心点。”
　　老妈叮嘱完，就被母亲拽进了密集的人流，眨眼间就找不着了两人了。
　　我转过身，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去私人影院看看电影？顺便度过浪漫的一晚？”
　　凛花的少数兴趣之一，就是看电影，尤其是那些老电影，能够自助点播的私人影院取代了放映厅，成了她新的心头好。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吃东西吧！那边有小吃的味道，肯定是本地夜市！”
　　小蕾狗鼻子一抽一抽，嘴里的哈喇子就像是要垂下来了一样。
　　“我不是很想去人多的地方，随便走走就行。”
　　梓姐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
　　我叹道：“你们的意见倒是统一一下。”
　　凛花笑道：“我们都听你的，你要去哪儿，我们就跟你去哪儿……”
　　“那就融合一下大家的意见，先去夜市买吃的东西，然后去人少的公园边走边吃，最后找一间能过夜的私人影院……哇！”
　　樱酱从我的肚子里探出头来，这种惊悚的场面倒是久违了，不过我们还在热闹的街头，若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你还真是谁都不得罪，这是贪心的表现哦？”
　　我急道：“你别在闹市区这么乱来，被人看到要怎么解释啦！”
　　“安心啦，你要是别一惊一乍的，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可是有认知妨碍的……蕾酱，扶我出来。”
　　差点闪到腰的樱酱在小蕾的帮助下从我肚子里钻了出来。
　　结果，并不是四个人约会，而是五人吗？
　　爬出来的樱酱还眯着眼，叉着腰质问：“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在的话，总觉得不像约会了。”
　　“讨厌，意思是我像个灯泡？我们不是不分彼此的嘛！你的约会，就是我的约会，那你的女朋友……”
　　樱酱贴住小蕾，然后把冰冷的手**了后背的领子里，受冻的笨蛋当场发出哀嚎。
　　“……就是我的暖手宝！”
　　小蕾挣脱了魔爪，躲到我身后警戒着樱酱。
　　“谁是暖手宝哇！”
　　其实这会儿有十度左右，相比之下并不算冷。
　　我问：“你是听说要去夜市才出来的吧？”
　　“……嗯，听说要吃系我就跟出来了。”樱酱回答的有些犹豫。
　　“那就五个人一起行动好了，毕竟人多，本来也没什么约会的感觉……这世上，有人同时和三个女孩子约会过吗？”
　　凛花的双手，从身后环过我的腰。
　　南方的温度要高很多，所以我们身上的衣物并不那么厚实，可以充分感受到她贴在我背上的胸膛有多么的平坦，唯一的起伏感还是内衣衬托出来的。
　　“我们三个人一起，总比你一个一个约会要好吧？”
　　她就这么扒在我背上，轻声说道：“比起平摊给每个人的短暂时间，我更愿意和大家一起一直陪在你身边，虽然无法独占你，但却能一直看着你……凯酱，你成为了天道的继承人，以后是不是长生不老啦？”
　　沉重的话题呢，我想了想才答道：“我理论上可以活很久。”
　　但骸大人都受不了漫长的时间，同样拥有感情的我又怎么忍受得了。
　　“真狡猾，我们陪你一辈子，但你却只能陪我们一段时间，就像那些宠物猫狗和主人……我不会说什么想要长寿的任性话，因为那么做就违背了天道轮回的法则，但至少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你要好好珍惜我们哦！”
　　“只是三个人的话……”
　　凛花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嘴。
　　“不可以哦？还没当上天道就想着破坏规矩，而且对不在这里的其他人不公平。”
　　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她受惊躲闪的手腕被我抓住，并顺势就拽到了身前来。
　　我的手托着她的后腰收紧，又俯身向下，脸和脸之间保持着像是要亲吻的距离。
　　我说道：“凛花，规则是死的，只要想想不破坏规矩的办法就行了。”
　　比如，像刑月棘那样在神庭里当个死灵，虽然不能来人世，至少也算是活了下去。
　　“钻空子也是不对的！而且那么遥远的事情，也不是现在要考虑的吧？”
　　小蕾这么说。
　　但经历过千年记忆体验的我，并不觉得人生有多么漫长。
　　——————
　　圣诞节的气氛浓郁，因此夜市也熙熙攘攘的，蒸腾的热气在不同的摊位上升起，本想着买完吃的就去公园散步，结果走在一起的五个人居然被人群给冲散了。
　　樱酱还隔着人群冲笨蛋招呼：“蕾酱！你不要走太快，梓酱跟不上了！”
　　“噢！那我在盐水菠萝这边排队！”
　　虽然听到了她的答复，但我却看不到盐水菠萝的摊位。
　　“凛花和梓呢？”
　　樱酱答道：“刚才在买羊奶茶，看来是走散了呢。”
　　一转眼，我的身边只剩下她了。

二百八十三页我也喜欢你

　　夜市小道间成双结对的情侣，就好比甜虾刺身那满当当的腹籽，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都看不到能够插入的缝隙。
　　在这种情况下，某个笨蛋还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一般冲在前头，一眨眼就没入人海，结果为了追上她，连落在身后的凛花和梓姐也不见了踪影……
　　最后，我们完全的走散了。
　　“唉，打个电话吧。”
　　然而我伸向口袋的手，却被樱酱一把按住。
　　“别！”
　　我诧异地回过头。
　　“嗯？怎么了嘛？”
　　她正心虚地躲着我的视线。
　　“这条夜市就这么长，只要从头到尾走一遍，就一定能找到大家的，所以没必要打电话啦，你想象一下，不经意间的偶遇也是很浪漫的嘛！”
　　樱酱这番理由并没什么说服力，她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不过我也没拆穿她。
　　只是问道：“那我们两个接着逛？”
　　她拿着刚买的巧克力香蕉，抵到我的唇边。
　　“既然我们是一体的，那我在想什么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这个好甜——”
　　张口咬断了她的香蕉，前端的巧克力上还有她舔舐过的痕迹。
　　我又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就是那个……我可不是为了吃东西才出来的。”
　　咽下包着甜腻巧克力外壳的香蕉，我这才点头说道：“嗯，你也是出来约会的嘛。”
　　我显然是答对了，作为另一个自己的樱酱挽上我的胳膊，又冲我甜甜地笑了笑。
　　我们只有发色和发型的差别，在他人眼中，我们就是一对双胞胎，但事实上……
　　也确实能这么说。
　　“小凯，我、人家也一直喜欢你。”
　　樱酱对我的感情，经过一次融合就全都知道了。
　　不过为了避免尴尬，我们彼此间都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可她现在却打算摊牌了。
　　可能是因为圣诞节的气氛。
　　也可能是因为变回了人魂，不用担心消失。
　　理由无关紧要，虽说是自己的半魂，但不认真回应对她就太失礼了。
　　“樱酱！”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但她却又躲开了。
　　“嗯，你辣么大声干什么啦……”
　　“我也喜欢你，来当我的女朋友吧！”
　　我这么一说，她就像个鲶鱼精似得咕噜噜地冒着泡，然后把害羞的脸埋进了我的胸口，一时间杵在街边动弹不得，还迎来其他行人好奇的目光。
　　更糟糕的是，她嘴上残留的巧克力酱，要沾到我的衣服上了！
　　“有什么关系啦！反正你的衣服也是人家变出来的嘛！”
　　她就这样闷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但你别忘了自己已经有三个女友了，照单全收你伺候的过来吗？”
　　都已经有这么多了，再加一个的差别也就不大了。
　　“那你应该和我一起伺候她们，替我分担压力。”
　　“可我又不喜欢她们……也不是不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虽然樱酱和凛花她们的关系不错，但她的内在毕竟是女性，而正常的女生有可能突然接受百合吗？
　　这么看来，变身者之间的性取向是互补的，不管是喜欢女性还是男性，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樱酱腼腆地抬起头，但她看向我身后的目光却变得惊讶。
　　“小凯，看那边。”
　　她用只剩半截的巧克力香蕉指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
　　我顺势回过头。
　　那是一段上坡的台阶，个子高挑的短发少女正在上面眺望着远方，那身段在人群之中相当醒目。
　　是梓姐，而且她还没注意到我们。
　　樱酱的状态正常一些了，她叹道：“看来限时独占的时间结束了，我们过去吧。”
　　我拉住了她，问道：“等等，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关于做不做我女朋友的事。
　　“……你认真的？”
　　明明是她先提起的事，她反倒有些慌乱。
　　“当然了，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果然还是算了，毕竟我已经有比女朋友更高的位置了。”
　　“你已经恢复成了人魂，半年后也就不会消失了，我们已经不需要融合，你完全可以作为独立的个体存续下去。”
　　“但还有那家伙啊，说好了要让那个‘我’来参加庆功宴的呢？”
　　樱酱又挽上了我的胳膊，因为现在是女性的姿态，所以她对我的接触也变得大胆起来。
　　“樱酱，我们融合吧。”
　　“诶？现在吗？”
　　她有意无意地压低身子，用微微仰视的盯着我，令人怦然心动。
　　我解释道：“嗯，趁现在把彼此的心情糅合起来，我们就能更了解对方。”
　　——————
　　哦嘶！
　　——————
　　再然后，我就登场了。
　　“这份奇怪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久违的被那两家伙放出来透气，却发现自己快要变成自恋狂了，和自己的半魂黏黏腻腻的，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脸上有些发烫，我解除了樱酱设下的认知妨碍，重新望向梓酱刚才站的高台。
　　还在那边。
　　看来她坚信凭借自己的身高，只要站在高处就一点会被我看到。
　　就稍微逗逗她吧。
　　把剩下的半根巧克力香蕉塞进嘴里，我换了身衣服，戴上外套的帽子降低存在感，然后跟随两侧拥挤的人流绕到梓酱的身后。
　　“嘿！”
　　我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压着声线，拖着长音问道：“猜 猜 我 是 谁？”
　　“樱？”
　　“猜错啦～”
　　我的双手下放，环过她的颈部，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灵梦，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抱歉，刚才追某个笨蛋丫头去了，结果那笨蛋没追上，还把你们也丢了。”
　　她又问：“小樱和凛花也没和你在一起？”
　　“毕竟人太多了，跑起来就散了嘛。”
　　我的演技还不错，至少梓酱还没有怀疑我，于是我更加亲热地抱着她，想看她露出害羞可爱的样子。
　　“我们一起去找……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个点还在逛夜市的其他人，大多也都是情侣，才不会笑话我们呢。”
　　梓酱却在我的臂弯里挣扎着问道：“等等！你不是灵梦吧？”
　　“哈哈哈，看出来了啊？”
　　该说不愧是梓吗？
　　高达一百四的智商轻易看穿了我的身份……
　　“宁樱姐，不是说不来打扰我们约会嘛？”
　　……哦，原来是把我错认成母亲了。
　　毕竟我的出场机会很少，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情有可原。
　　况且我的性格也确实比较接近母亲。
　　不过这是个机会，我打算顺着这个误会继续发挥。

二百八十四页 梓属于你

　　为了表现得像个长辈，我上前摸摸梓酱的头，不过她作为女性来说，个子实在是太高了，为此我还不得不踮起脚。
　　她没有抗拒我的行为，目光中带着些许宠溺……被当成小孩的是我吗？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孤零零的嘛，要不是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怀疑她们把你给抛弃了呢～”
　　既然没有被直接拆穿，我变本加厉的想要欺负这头高傲内敛的母狮子。
　　“宁樱姐您说笑了，灵梦也好，凛花也好，她们都不会抛弃我。”
　　她说的很肯定，明明没什么依据。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信任……不过她好像没有提蕾酱，果然她们之间还是有矛盾吗？
　　剪成短发的梓酱看起来愈发知性。
　　曾经的她是不可一世的枭雄，但现在已经看不到当初的影子了，不过那种骄傲和自负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藏匿起来了，懂得收敛锋芒，意味着她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危险、有魅力。
　　“走吧，我带你去找她们，顺便买点啥吃的。”
　　“诶？”
　　我在她惊讶的注视下，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指尖冰凉，她的体质一直差，即使变成了美少女也没有摘掉弱病属性。
　　我把她的手握进了手心，传输自己的热量。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回忆小凯的记忆，我依稀记得梓酱喜欢吃油炸的垃圾快餐，像是薯塔、还有鱿鱼圈之类的。
　　原因她也提起过，是望子成龙的严格父母不准他吃这类垃圾，所以在离家出走之后，在逆反心理的作用下喜欢上了这些……不过，就算没有这层理由，也没有人能拒绝炸的酥脆的油炸食品吧！
　　梓酱问道：“现在不应该先找人吗？”
　　“但是，找到了人如果没买好吃的，也没办法展开下一步行动吧？”
　　在公园散步吃点心什么的。
　　“你说下一步……莫非宁樱姐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糟糕。
　　因为梓酱太漂亮忘了身份，不小心说出了母亲不该知道的信息，这是作为演员的失态。
　　情急之下，我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诶嘿嘿，其实骸那边在监视你们的行动，我也在通过某种手段偷看。”
　　“那边果然在看这我们吗？总觉得约会的感觉越来越薄弱了。”
　　随口编造的理由，但梓酱看起来并不意外，她之前通过骸大人的电脑，看过我们阻止陨石的画面，所以知道骸大人有偷窥人世每一个角落的能力。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在偷看嘛……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多余。
　　“那就买一份炸鲜奶吧。”
　　面对琳琅满目的夜市点心摊位，梓酱最终做出了选择，结果依然是油炸的。
　　炸鲜奶的摊位前排着六七个人的队伍，但炸鲜奶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前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排着队又很枯燥，梓酱便主动开口问道：“宁樱姐，小薇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莫非你们也走散了？”
　　又是难以回答的问题，站在母亲的立场上，确实没有在这时候与老妈分开的道理。
　　“她、她是去做头发了，我等着也是无聊，就出来走走。”
　　姑且这么说了，梓酱还诧异道：“诶？这么晚了还有理发店开着吗？”
　　“毕竟今晚是圣诞节嘛，而且像这种南方的大城市，夜生活都是很丰富的，晚上出门做个头也很合理。”
　　“是这样吗？”
　　梓酱将信将疑，但却没有深究，一切不合理都能用圣诞节来解释。
　　感谢你，耶稣！
　　在摊主的努力下队伍缓缓向前，梓酱又找话题似得说道：“说起来，明明是灵梦她们解决掉的陨石，但功劳却被那枚运载火箭给抢走了呢，官方口径是在靠近前炸毁了陨石，不过她们扒升空火箭的身影也被当时的记录摄像机拍到了，虽然只有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但还是在网上引起了争论。”
　　“对民众隐瞒了真相，但上面应该会怀疑吧？”
　　梓酱耸耸肩，“恐怕是被当成外星人了，不过他们想查也毫无头绪。”
　　那几枚导弹有没有打中，发射中心的人是最清楚的，既然这都被压下来了，那说明确实有人不希望我们的被曝光，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
　　是在替我们打掩护？
　　还是不希望我们当救世主？
　　总算是轮到我们了。
　　“炸鲜奶一份……不，三份吧！”
　　摊主一顿忙活，摊主折腾出三盒子热乎的炸鲜奶。
　　伸手接过三份热乎的炸鲜奶，我摸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钱，眼看着摊主的脸塌了下来，我看向梓酱求助。
　　“唉，做事毛糙这件事上，您和灵梦简直一样。”
　　她递来一张百元大钞。
　　“抱歉，以后还你！”
　　“宁樱姐，您这么说就见外了，这点钱不用客气……好烫。”
　　她摆摆手，又从我手中的拿过一根炸鲜奶，吹着气儿就往嘴里塞，长大嘴却只吃了小半截，她吃东西的样子突出一个小家碧玉，还有些可爱。
　　“这么说来，梓酱应该叫我婆婆吧？”
　　“唔，咳咳咳！”
　　我唐突的问题好像让她呛到了。
　　还慌慌张张地反驳：“婆、婆婆什么的，还是等结婚以后再叫……宁樱姐你看起来很年轻，被叫婆婆不觉得显老吗？”
　　仔细想想，母亲确实不会喜欢这个称呼，她可是个相当儿子妹妹的女人。
　　“诶？梓酱没有把我当长辈看待嘛？”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让我尝尝。”
　　离开摊位，我重新靠上去，抓着她的手腕凑近嘴巴，从她手上吃掉了留着整齐齿痕的半根炸鲜奶。
　　外壳酥脆可口，内在软糯香甜，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这个炸鲜奶也是很有少女心的甜品嘛。
　　“自己吃过的炸鲜奶又被男朋友的妈妈吃掉”这件事让梓酱感到害羞，她还小声抱怨：“明明还有这么多，为什么要吃我手上的嘛……”
　　“油乎乎的，我不想弄脏手嘛，剩下这些就交给你了！”
　　我把剩下的三盒炸鲜奶都交给梓酱。
　　她问道：“您要去哪儿？”
　　“你直接去夜市的尽头等着，我找到其他人之后会让她们和你汇合。”
　　“不一起找吗？”
　　“梓酱你走的太慢啦，我的时间只有小薇做完头发之前，告辞！”
　　我转身跃入人海，消失在梓酱面前。
　　回味着唇齿间的奶香，忍不住嘀咕：“真不戳，要不是有美少女之神的权能，这么高质量的女朋友上哪儿找……嘿，又找到一个。”
　　这次是端着炒面的蕾酱。
　　不过高质量这一点，可能要打个问号？

二百八十五页 戏弄

　　完全没注意到我，发烧挑染成红色的长发笨蛋少女边走边吃地从我眼前经过，手里端着快吃完的炒面，手腕上的塑料袋里还放着别的什么食物……那看起来像烤烤地瓜。
　　是闻到味道就忍不住买了吧？
　　但烤地瓜这种东西，闻起来总比吃起来香，还很占肚子，吃完就吃不下别的东西了，在这种夜市上是绝对不能碰的禁忌。
　　不过这笨蛋的肚子是填不满黑洞，对她来说好像无所谓。
　　我悄悄尾行上去，毫无察觉的笨蛋把舔干净的炒面盒丢进路边垃圾桶，然后翻出袋子里的烤地瓜，撕开难看的外皮，露出里边冒着热气的黄澄澄的瓜肉。
　　哇，真是好香。
　　“啦哩吼！”
　　看准她要咬下去的瞬间，我挺起胸膛冲撞她的后背。
　　“啊呜！”
　　蕾酱的脸、准确来说是鼻子和嘴巴之间的人中位置，猝不及防间撞上了烤地瓜。
　　“好烫！烫烫烫！好吃！”
　　惨叫着的笨蛋，泪眼婆娑地转过身来，看清是我之后，她开始伸出舌头舔粘在嘴唇附近的地瓜，期间还把自己的头发吃进了嘴里又拽出来。
　　处理完这一切，才质问道：“真是的，委座你在搞什么啊！”
　　嗯，在接近笨蛋之前，我把衣服又变回小凯的那一套了。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跑得太快，我们大家哪里会走散。”
　　我一边说，一遍变出手帕去抹蕾酱的脸，没舔干净的红薯被风一吹就会干巴巴的，嘴唇会变得很难受。
　　蕾酱从我手里拿过手帕。
　　“我自己来就可以啦！凛花和那个女人也走丢了？那樱姐呢？她应该是跟着你的吧？”
　　“我们分头找人了，不够我确实能找到她，我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联系。”
　　“这个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蕾酱把手帕脏的一面向内叠好，然后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个是用万能物质变出来的，在我的演技穿帮之前还是先别告诉她了。
　　她吃了口地瓜，又感慨道：“不过，你和樱姐之间能远程念话，这真方便呐。”
　　“哼哼，毕竟我们是一魂双生嘛，如果你希望的话……”
　　她眼前一亮，急问道：“噢！我也能和你保持念话吗？”
　　“不，我是指和老赵。”
　　“谁要和他整天打电话啦！”
　　蕾酱气呼呼的用空出来的拳头捶打我的胸口，然后她越打越气。
　　“那我们接下去是要找人吗？”
　　“不用啦，去夜市另一边的出口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打电话。”
　　“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蕾酱反问。
　　“额，买小吃的话，分头行动效率更高……不过你都吃完了，要不要再买点？”
　　手上的烤地瓜只剩几口，我伸手拿了过来，放进嘴里一口闷掉。
　　“唔姆，已经有点冷掉了。”
　　冷掉的烤地瓜，还是少了几分风味。
　　“你早点说要吃，我一开始就分你一半了。”
　　蕾酱把塑料袋丢进路边的干垃圾桶，又开始物色下一个摊位，而我却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欺负她。
　　“唉呀！”
　　笨蛋发出可爱的叫声。
　　或许是怕被人发现，她叫得很轻。
　　“委、委座你冷不丁的在干什么啊？”
　　我的双手伸进了她的衣服下摆，微凉的十指贴上她平坦的小蛮腰，肆意地捏揉她紧致的嫩腰肉。
　　我轻微的动作都能让怀里的人儿轻颤，腰部果然是这笨蛋的弱点。
　　“唔呃呃呃……不要这样，不可以这个样子啊！”
　　她这才想到挣扎，但女神的力量她又挣脱不开。
　　“你这小肚皮还真是填不满，吃了一碗炒面和半个烤红薯之后，还塞的下别的东西吗？”
　　“当然吃得下啦，才那么点开胃都不够……不要这么挠，哈哈哈，别呀！”
　　已经笑到没办法走路，她缩在我怀里娇颤。
　　这丫头也不矮，但有时却很可爱。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啦！”
　　“你问为什么？我只是想看你害羞的样子。”
　　不过衣冠不整喘粗气的样子有点糟糕，不想招来奇怪的目光，为此我张开了认知妨碍的术式，让其他人不会注意到这边的事。
　　这也意味着，我的行为可以再大胆一些。
　　双手徐徐向上摸索，从剧烈活动的腹腔到两侧的肋骨，我的指尖擦过肌肤，蕾酱哼唧声也一刻不断，再然后嘛……
　　“好平哦，像荷包蛋一样。”
　　双手扣在了没什么起伏的抹胸上。
　　“委座好过分！明明知道人家很在意这个！”
　　她鼓脸颊娇嗔，又道：“就算你突然想通了，这种事也别在街上做嘛，人家还没开放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个……”
　　她还没注意到认知妨碍，虽然我们身处热闹的夜市，但已经没人能看到我们了，还在我怀里害羞的捂着脸，扭扭捏捏的像是要下什么决心似得。
　　“一定要在室外的话，至少到了公园里再……”
　　正是这令人忍俊不禁的姿态，让我笑出了声。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
　　我没有更进一步，就这样放开了她，她还感到不知所措。
　　“……怎么了？”
　　我说道：“你可真是笨蛋。”
　　蕾酱露出一副OvO的表情。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坦白道：“你真觉得，你亲爱的小凯会对你做这种事吗？他哪里有这个胆子啊？”
　　“……你、你是樱姐？”
　　“也不全对～我是那个啦，融合之后的人格。”
　　她似乎是明白了，但又问道：“为什么融合了？”
　　因为再不融合冷静一下，我就要变成自恋狂了……不过这种事还不适合告诉蕾酱她们，姑且保密，至少不该由我来说，樱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她们说是庆祝胜利，让我出来放风的。”
　　蕾酱的眉梢垂了下去，不满道：“放风……我们可是在约会途中耶。”
　　“你们这不是走散了嘛？哪有约会还能把男朋友搞丢的？说来这一切还都是你的责任呢！”
　　我戳着这笨蛋妹的脑壳，她闭着眼吐了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那现在要怎么找到其他人？打电话嘛？”
　　“不用急，你先买好东西去夜市出口，梓酱已经在那边了，我会负责把凛花带过来的。”
　　“你能知道凛花在哪里？”
　　“具体方位是不知道啦，不过顺着这个走，最后肯定能找到的。”
　　虽然蕾酱看不见。
　　但我指了指心口延伸出的金色羁带。
　　只要有这个，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她们。

二百八十六页 沙冰

　　有羁带引路，要找到凛花并不是难事儿。
　　可她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过去一样，在一处玩具摊前背着手，笑眯眯的等着我，待我走到身前还抱怨：“你也太慢了吧！莫非我是最后一个？那我可就有点伤心啦～”
　　我在她身旁蹲下，玩具摊上摆着的尽是些品色堪忧，感觉用几次就会坏的劣质塑料玩具……怎么还有大人的硅胶玩具棒，对小孩子的坏影响不可估量。
　　哦，小孩子已经回家睡觉了，夜市的街头只剩下情侣，或许真用的上这玩意。
　　结果凛花就在这种摊位前等我，她在想些什么？还是买了什么？
　　我问：“听这口气，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既然大家走散了，那你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找人呗，她们不在你身边，那你肯定是让她们去哪里汇合，然后一个人来找我的吧？让我猜猜……是去夜市出口了吗？也就那边比较适合。”
　　这只聪明的小恶魔在我身边转了一圈，用看破真相的犀利目光上下打量我，最后说道：“而且，你不是凯酱吧？”
　　经历过梓酱的拷问，我倒不是很慌张，扮演小凯的事情一但败露，母亲就成了我的第二重身份。
　　我稍稍转变了一下语气，问道：“你这小丫头真机灵，怎么看出来的？这才刚见面呢，我可不觉得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
　　我抱着手臂等待她的答复。
　　“凯酱没你那种自信的气场啦，某种意义上，你比他要耀眼的多了。”
　　绕道我身后的凛花，苦笑着推着我前行。
　　我又问：“那你觉得我是谁呢？”
　　“那我倒要问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凯酱和樱酱融合之后的小姐姐？”
　　意外，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还真认出来了啊？这个之前也说过，你叫我灵梦就好了……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只见过一次吧？”
　　相比之下，见过两次面的蕾酱却全程毫无怀疑的陪我走了一路，最后还要我自己公布答案。
　　“见过一次就够了，像你这样独特的存在，哪怕只看一眼也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当做是夸奖吧，我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不愧是你。”
　　见我承认了，凛花顿时喜上眉梢，还问道：“看样子我是唯一认出你来的人？”
　　“嗯，梓酱差一点，她把我当成母亲了。”
　　“噗嗤——”
　　梓酱可不笨，但她读书读傻了，相比凛花少了一份灵性，所以没能看破我的身份，又或者是我在她的记忆里没有留下痕迹，即使看到了我也想不起来……第二个可能性让我稍稍有些沮丧。
　　“那灵梦姐为什么会跑出来？”
　　“说是让我也来庆祝胜利……你想吃这个？”
　　凛花拽了拽我的袖管，她在做沙冰的摊位前驻足了。
　　“嗯，不能吃吗？”
　　虽然南方不可冷，但也说不上热，大冬天吃这个总觉得会引发人体内部的山洪。
　　大家都这么想，所以生意相比其他摊位要冷清许多。
　　“给我一份什锦沙冰，要两根勺子。”
　　啊，凛花真的买了。
　　然后她转过身来，接着刚才的话题。
　　“要庆祝还早吧？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还没给出答复呢，你们这种提前香槟的容易被打脸。”
　　“我明明是被推出来的人，打的也不是我的脸呐……”
　　虽然这理由本身就是我编的。
　　各色果肉果酱淋在霜白剔透的沙冰上，在夜市的灯光下格外好看，摆摊大叔笑嘻嘻的把装着沙冰的纸碗交到凛花手上。
　　“诶，谢谢叔。”
　　装着沙冰的纸碗有点冷，我变出一抹丝绒方巾让凛花垫在碗底捧着。
　　“怎么想到吃这个？”
　　凛花眨眨眼，答道：“新鲜呗，沙冰不常见吧？灵梦经常吃这个吗？”
　　“城中村村口的小卖部，夏天的时候会卖这个，因为比冰棒卖的贵，所以村里的孩子也不是经常吃，不过小海棠偶尔会请我……请小凯和老赵吃。”
　　城中村重建之前还是挺穷的，比起五毛一支的冰棒，沙冰确实算奢侈品，那时候的沙冰没有这么丰盛的果肉，有的只是一勺糖水或者果酱。
　　“这样吗？”
　　凛花吊着塑料的长勺，笑道：“那表姐的童年还真够寒酸的，我不常吃这个是因为家里只有冰淇淋。”
　　顿时感受到了阶级上的差异。
　　“为什么又叫我表姐了？”
　　“这还需要为什么，你本来就是我表姐嘛！”
　　她用自己的勺子挑起一块黄桃果肉，裹挟着晶莹的沙冰塞进我嘴里，冰甜可口，比小凯记忆中的好吃多了。
　　我又问：“那小凯呢？他也算是你的表姐吧？和自己的表姐当情侣，不觉得有违伦常吗？”
　　“只要真心相爱，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看法，而且小凯都已经不算人了，更不用在乎人世的规则了吧！”
　　凛花说的理所当然，但现实又怎样呢？
　　除非我们全家都搬到神庭去，否则依旧会受到人世的制约，毕竟天道代表的是法则，而不是为所欲为……等等。
　　搬到神庭去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嘛？
　　“沙冰好甜，就是脑袋疼。”
　　含着长勺的凛花眯着眼，一副牙疼的表情。
　　“都快十二点了，那我们去汇合吧。”
　　眼看是捉弄不成这小恶魔了，那还是早点和其他人汇合，然后把小凯和约会时间都还给她们吧。
　　真是的，我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
　　“哦！说到这个，我听说十二点附近的河川有圣诞节烟花表演哦！”
　　凛花把解锁后的手机递给了我。
　　XX市圣夜烟花秀。
　　时间是12月24日、25日的每晚12：00——12：15。
　　宣传页上还附带了地图，看样子是要在附近的河面上放烟花。
　　“怎么样？去看看呗！虽然有点偏，但梓酱要去的公园也在这条河边上。”
　　凛花这么兴奋也情有可原，毕竟烟花会可是恋爱作品惯例的收尾桥段呐。
　　在绚烂的焰火下互相依偎，拉近彼此的距离，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浪漫……然后，就去酒店把距离拉近成负数。
　　“想看烟花的话，那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我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解释：“你都知道那个河畔公园适合观赏烟花，那本地人就更不可能错过了，去的再晚点，可能连角落都占不到咯！”
　　“唉，别走这么快！我的沙冰要撒了！”

二百八十七页 烟火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宁·樱·姐？”
　　梓酱明明在微笑，但却散发着令我也感到发毛的气场。
　　毕竟我到最后都在骗她，她偏偏又没看出来，会生气也正常。
　　我赔笑道：“嘿嘿，你不要生气嘛，我可是第一个就来找你了。”
　　“浪费我感情，还想让我说那些害羞的话！这份失态你就用命来还吧！”
　　“要用命吗？那小凯也要一起完蛋……”
　　梓酱冲上来掐我的脖子，当然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胁，不过抓住她纤细手腕的同时，我倒是意识到一件事儿。
　　“等等，你买的炸鲜奶呢？”
　　她手上本该有的三盒炸鲜奶。
　　此时只剩下半盒，还在蕾酱手上……以及嘴里。
　　凛花见状，还上前敲打笨蛋的脑壳。
　　“蕾酱，你现在都吃完了！我们看烟花的时候吃什么？”
　　“什么烟花？等等，我只吃了一点！阿梓给我的时候就只剩一半了！”
　　蕾酱这么一说，刚才还一脸怒容的梓酱悄悄偏过了头，她原本想着回到这里的人是小凯，不知道自己买了什么，所以偷偷吃掉了两盒半炸鲜奶。
　　然后剩下半盒又被后来的蕾酱给吃了。
　　“你不是也没买东西嘛！”
　　“我买的是沙冰，不吃点就要变成糖水了……那你呢？你又买了什么？”
　　蕾酱手上除了半盒炸鲜奶，也是啥都没有——她之前说会了再买一点的。
　　“咳咳，我、我买完炒面和红薯，兜里就没钱了。”
　　笨蛋尴尬着脸红，我斜着眼吐槽：“喂，你口袋里只有这么点噢？”
　　“没办法嘛，人家一大清早就去研究所了，哪知道后面会发生这种事啦！早知道就多带点钱了。”
　　算了，反正我也差不多吃饱了。
　　从樱酱的巧克力香蕉，到梓酱的炸鲜奶，然后的是蕾酱的烤地瓜，最后还有凛花的什锦沙冰。
　　虽然每次都只有几口，但以小凯的胃口已经满足了。
　　“那就去公园吧，我们还剩下五分钟的时间，走过去可能有点困难……来我身边，咱们用术式转移过去。”
　　公园距离这条夜市还有些距离，更别说进公园之后还要走到河畔。
　　三位神色各异的少女贴到我身边，凛花在左侧，梓酱在右侧，身后的蕾酱吧唧吧唧地咀嚼着炸鲜奶，油腻的嘴唇让我忌惮，即便身上的衣服是用万能物质变出来的，我也不想沾到她的嘴巴。
　　我接着说道：“过去之后，我就把小凯还给你们，一起看烟花这种事，还是让他来陪你们吧。”
　　认知妨碍和传送术式同时启动，四周升起金色的光幕，灵魂融合之后，我不仅拥有樱酱充沛的神力容量，还有小凯的神力生产速度，与不依靠彼此就没办法发挥作用的她们不同，即使没有天道的权能，在这人世我也拥有为所欲为的资本，毕竟我才是她们本该拥有的完美姿态嘛！
　　传送的光幕散去，我们直接进入了公园，目前位于距离河畔不远处的小树林，至于为什么不去河畔……
　　“我去，大晚上的还有这么多人啊？”
　　小蕾看着河畔密密麻麻的人头发愣。
　　凛花也说道：“而且都是成双结对的耶，真就是情侣专场？”
　　早听闻南方人十二点以后吃完宵夜，还要嗨到凌晨三点才回去睡觉，目前来看似乎并不是在吹牛。
　　“情侣专场吗？那我就先消失了。”
　　我替蕾酱擦了擦嘴，接着说道：“我的戏份就到这里，差不多该把小凯还给你们了。”
　　我闭上眼，准备解除融合术式，把灵魂和意识归还给小凯。
　　“灵梦。”
　　凛花出声叫住了我。
　　“下次，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我又不是要死了，气氛怎么莫名伤感？
　　“嗯，想见我的时候，和小凯说一声就好了。”
　　融合术式解除。
　　…………那个“我”走了。
　　无缝切换也没什么不适应感，察觉到气质上的变化，凛花试探性地招呼：“现在是凯酱吗？”
　　“嗯，是我。”
　　得到答复的凛花挽过我的左臂，小鸟依人地依偎着我。
　　“我”在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抱上来，在她眼中只有我是恋人，而“我”只是朋友。
　　然后，她又想起了另一个朋友。
　　“那樱酱呢？”
　　义体书签从衣服口袋里飞出来，在空气中膨胀成人型，最后飘然落地，微微散发着的荧光，使她在夜晚的公园树林里宛如幽灵。
　　“我也在啦！还是说不在比较好？”
　　因为“我”作为缓冲，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正常，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对我的感情并不会消失，我也已经做好了接受她的准备……即使现在不行，我们也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七八十年后，身为凡人的凛花和其他人可能会离我而去，但樱酱却是切切实实的能陪我一辈子。
　　——“喂，要我等那么久吗？”——
　　我想，并不需要那么久。
　　“走吧，圣诞烟花秀要开始了。”
　　我伸出手，却不知道该牵谁。
　　最后尴尬的指着河畔围栏，说道：“那里多少还有些空隙，先想办法挤进去？”
　　“挤什么挤，对付普通人那办法就简单了嘛。”
　　凛花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崭新的红色老人头。
　　出现了，是金钱攻势！
　　——————
　　金钱就是力量
　　——————
　　“哎，谢谢，谢谢，那这个位置就让给小姑娘了。”
　　凛花以五百元的巨款，从一对大叔阿姨手上买下了靠近江岸的位置，他们是一对想要找回年轻时感觉的老夫妻。
　　兜里没几个钱的小蕾忍不住吐槽：“你出手还真是大方……这里本就是免费的公园。”
　　“正因为免费，所以才讲究先到先得，我们来晚了还想占到好位置，那就有必要付出点费用，就当是一人一百的烟火秀门票吧。”
　　凛花敲着小蕾的脑壳说教，不过说教的内容听起来只是有钱的人傲慢。
　　平稳的河面上有好几艘小船，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发射烟火的船只，凭借过人的视力，我还能看到烟花师傅在船上忙碌着准备工作。
　　“好像开始了。”
　　话音未落，作为圣诞节收尾的烟花徐徐升空。
　　烟花弹从甲板上升空，在漆黑的夜幕下绽放出漫天绚烂的花火，河面也照映出波光粼粼的倒影。
　　“真美。”
　　我忍不住喃喃。
　　尽管公园的角度有些偏，但却不影响观看的体验。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樱酱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相信天道大人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天道大人当然不会出错，但“正确”可不止一种角度啊。

二百八十八页 魅摩影院

　　短暂的十分钟，烟花表演结束了，但公园河畔驻留的人还不少。
　　“五个人一起看烟花也不错。”
　　樱酱依靠着护栏，转过身来露出不输烟花的灿烂笑容。
　　小蕾却斜着眼碎碎道：“感受上是挺不错的啦，但说是约会，不如说是女生之间的团体活动，委座你半途还换‘灵梦’出来代打……”
　　“咳咳，那接下去是找地方看电影吗？”
　　我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众人的视线便望向凛花。
　　毕竟去私人影院看通宵电影的建议是她提出来的。
　　“早就安排好了啦，是一家值得放心的连锁店。”
　　“远吗？”
　　梓姐有些犯困，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段时间为了我的事，她也没好好休息过。
　　凛花答道：“不远哦，地图没错的话，步行只要十分钟的路程，这点路也走不动就还可以叫车过去，不过……要麻烦樱酱到凯酱体内躲一躲，不然一辆出租车可能坐不下。”
　　她的语气夹带着歉意。
　　“我没问题的哦？回小凯体内就像回家一样，你不用顾虑这种事。”
　　樱酱爽快的同意了凛花的安排，又道：“不过这点距离打车多此一举了，实在不行，我来传送就好。”
　　“走过去就好了吧？我还没有那么累，不过那什么私人影院是可以睡觉的吗？”
　　听到睡觉梓酱走了反应，她没什么形象的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唔……”
　　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了，不同于平时的知性，因为思考能力下滑，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可爱，像在白天晒太阳的猫。
　　凛花答道：“是有床的，不如说只有床，私人影院就是让大家躺在一张超大的沙发床上看电影，不过肯定会很吵，能不能睡着就看个人能力了。”
　　什么个人能力？
　　不受外界干扰睡大觉的能力吗？
　　“那就走……啊哈。”
　　被梓酱传染，我也打了个呵欠，揉揉眼。
　　离开公园，跟着手握手机导航的凛花找到了传说中的连锁私人影院。
　　“……哇，这什么，好破哦。”
　　偏偏是凛花自己这么吐槽。
　　“喂喂，就是你带我们来的吧？”
　　比想象中要衰败的百货大楼，目测十层左右的样子，墙面有很多锈迹和泛黄，深夜前往就跟鬼屋似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仍亮着莹莹幽光。
　　“我也是第一次来嘛……咳咳，大家走这边，商场关门了，要坐直达电梯。”
　　凛花毅然踏入了老旧的百货大楼的后门电梯间。
　　她还抱有某种侥幸，说不定这里只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搭乘直达电梯上到七楼，在幽暗走道的一侧，魅摩影院的LED灯牌亮着微光。
　　虽然私人影院的门开着，但柜台前空无一人。
　　“请问……哇！”
　　凛花刚准备向店内招呼，本以为没人的柜台下就冒出一颗脑袋，还吓了凛花一跳。
　　“嗨！欢迎来到魅摩影院！十一点至次日早上七点的通宵场享有五折优惠哦！办理会员还有充值一千赠送三百活动，多充多得！上不封顶哒哟！”
　　说话的是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女性，穿着工作服，我猜她应该是前台店员之类的。
　　“额，我已经是会员了。”
　　“这样啊！那可以报一下您的手机号码吗？”
　　凛花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然后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放映厅。
　　“要一间日式和风厅是吗？请问还需要什么酒水吗？我可以给你们送过来！”
　　我问：“店员小姐，莫非我们是今晚唯一的客人？”
　　“是的哦！顺便一提，我其实是店长！”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名字的前缀确实是店长。
　　“明明今天是圣诞节？为何生意这么差？”
　　“嗯，可能是从外边看，会以为这里没开门……”
　　这栋百货大楼单看外表，确实看不出还有营业中的店铺，但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樱酱追问：“你们店没什么负面传言吧？”
　　“完全没有！放映设备和片库也与其他连锁店完全相同！”
　　那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才能在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夜晚如此清冷，仅仅是因为大楼太过破败，似乎不太说得通。
　　“这张是房卡钥匙，因为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值班，所以就不方便带你们进去了！左边通道最里面那间就是本店最大的放映厅，正儿八经的和式风格哦！睡十个人都没问题的大床，祝各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或许是好不容易做到一单生意，双马尾的店长显得很亢奋。
　　梓姐则分析道：“装修还不错，店里也挺干净，店长的态度有些失礼……但也不算恶劣，可能有什么本地人才知道的都市恐怖传说？”
　　“凛花知道些什么嘛？”
　　拿着房卡走在前头的凛花，回过头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拜托，我若是知道就不会跟着你们一起惊讶了，虽然是连锁的私人影院，但各地的情况也都不太一样呢。”
　　这么说着，她刷卡打开了放映厅的门。
　　“什么嘛？这就是所谓的和风么？”
　　地上铺着榻榻米，进屋需要脱鞋，一侧墙角杵着一颗假的樱花树，另一侧墙角是被玻璃柜罩着的和式人偶，记得是叫市松娃娃来着？
　　这玩意怪吓人的，灯还没开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阴间。
　　不管怎样，所谓的和风内容就到此为止了，只是揽客的噱头。
　　作为一间私人影院，里边依旧是占据半个房间的大沙发床，床正对着投影用的幕布，两侧的墙壁上吊着环绕音响，床边的矮柜还有类似KTV的点播平板，小小的放映厅倒也是五脏具全。
　　凛花把自己的手包随手一丢，然后张开双臂扑到床上，闷声道：“你们别那么高要求啦，我们是来看电影的好嘛！当然，也有不少情侣会自带器械，把这里当做便宜的love hotel使用，当然！作为电影爱好者我是强烈抗议的！”
　　“Love hotel？那是什么？”
　　本质上还是个书呆子的梓姐，对于凛花口中的名词感到不理解，作为老司机的小蕾看准了这个机会，搭着梓姐的肩膀一脸暧昧地解释道：“就是爱情旅店啦，就是专门给情侣做运动的旅馆。”
　　“做运动是……唔！讨厌啊你！”
　　梓姐虽然青涩，但她可不傻，才问到一半就反应过来，娇嗔着把笨蛋推倒在床上。
　　凛花便侧身躺下，手叉着腰摆出妖娆妩媚的姿势，并顺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凯酱，这里有四位陪练，你想不想来一次血脉膨胀的多人运动？”

二百八十九页 人体雕塑

　　“嗯？！”
　　小蕾竖着耳朵坐了起来，她似乎对凛花的玩笑很心动，还说道：“我们名义上是情侣哦，就算做点什么也很正常吧！比起今后某个人偷跑，不如今天一口气……唔！”
　　我把靠枕砸在了她脸上。
　　“你就别说胡话了。”
　　不得不承认，凛花这小恶魔的提议确实很有诱惑力，所以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
　　“结果还是怂了嘛！明明连陨石都……真的假的，我们比陨石还恐怖吗？”
　　把我丢过去的靠枕抱到身前，托着腮帮子的凛花又提议：“既然你没勇气上本垒，那就退一步吧！”
　　梓姐红着脸问：“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放心啦，很健全的，就是玩玩小游戏。”
　　这么说的凛花，表情可一点都不健全。
　　我问：“这种场合下的游戏？你想说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国王游戏？”
　　凛花摇了摇食指表示否定。
　　“不对，是你们绝对没玩过的游戏……事实上我也没玩过。”
　　那究竟是什么游戏？
　　话说，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吗？
　　“反正要消磨一晚上的时间，就听你说说看吧。”
　　我也脱了鞋爬上沙发床，在小蕾和凛花之间盘腿坐下。
　　凛花见状，拍了拍我的大腿。
　　“凯酱，自觉点啊！自觉！虽然大家不会说什么，但女生不该穿着短裙盘腿坐哦！顶多只有独处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除此之外的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除我之外的她们在床上都有好好注意形象，凛花是鸭子坐，连小蕾这样大大咧咧的笨蛋也并腿侧坐着，看起来很含蓄。
　　我挠了挠脸颊，也学着她把并腿侧坐，但总感觉不太舒服。
　　“樱酱，差不多可以让我穿回裤子了吧？”
　　“天罚的内容可还没解除呢。”
　　“连试炼的意义都没有了，还在乎天罚做什么？”
　　“那可不行，在天道大人作出决定之前，我就是你唯一的衣服，你就认命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打了个响指，把我身上的休闲服变成了蓬松舒适的睡裙，因为裙摆很长，所以盘腿坐也没有走光的顾忌，我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谢啦。”
　　恢复成盘腿坐的姿势，我又问道：“所以，凛花的游戏是什么？”
　　“是这个。”
　　她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副牌，我捂着胸口瞪她，质问道：“喂，你不会想玩什么脱衣扑克吧？那个也是禁止的哦！”
　　“你看看清楚，这也不是扑克，是没见过的游戏牌啦。”
　　凛花把牌从盒子里倒出来，我凑上去仔细一瞧，那虽然确实是一副牌，但牌面却不是熟悉的扑克，而是各种人体部位的卡通图样，像是左手、右耳、鼻子之类的……我隐约感觉不妙，但还是问道：“所以呢？你这个桌游要怎么玩？”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人体雕塑，并不算桌游，严格来说是床游才对……是我在之前那个摊位上买的，如果凯酱你有灵梦的记忆的话，应该有点印象。”
　　之前凛花等“我”的地方，是个公然售卖大人玩具的摊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玩意。
　　“床游”听起来就很糟糕，没问题吗？
　　“你果然是要有预谋的吗？”
　　“算是吧，毕竟一晚上不能只看电影嘛。”
　　凛花倒是供认不讳，还招呼所有人围着坐起来。
　　“这是增进感情的游戏哦，大家来坐成一圈，我来说明规则。除了第一人之外，每人发两张画着人体部位的暗牌，然后顺时针抽下一位一张牌，并作为明牌在面前摊开。”
　　顺便一提，从我开始的顺时针顺序为……
　　我、小蕾、梓姐、樱酱、最后是凛花。
　　我看了眼笨蛋，问道：“然后呢？”
　　“然后，必须尽可能用自己手上剩下的部位，去贴合从对方那里抽到的部位，举个例子，比如凯酱你抽到了蕾酱的右侧腰，而你手上有一张左膝盖，就必须抵着蕾酱的侧腰维持十秒以上。”
　　“哇！这么疼？！”蕾酱大惊失色。
　　维持奇怪的姿势不许动，所以才叫人体雕塑吗？
　　我耸耸肩，答道：“既然是在床上，这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嘛，人体有什么难接触的部位吗？”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决定这个游戏有什么问题。
　　——“光是和女孩子身体接触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问题了啊！不过你觉得没问题，说明你的内心已经认可了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啧啧，还真是可喜可贺～”——
　　虽然想反驳，但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能消失啊！我的男性之心！
　　“恐怕没你想的那么轻松，还是有难度的，有时看似简单的动作，要坚持十秒以上也是很困难的……至少对我来说会很困难。”
　　体能很差的梓姐对这个游戏感到头疼。
　　拥有女神之躯的我则有着巨大的优势。
　　肌肉小笨蛋的体能自不必说，凛花也在网球部里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樱酱的义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调节身体能力，所以梓姐感到困扰也很正常。
　　抓了抓自己的侧腹，小蕾又问道：“那么这个游戏要怎么才算赢？”
　　凛花接着说明规则，“这本来是情侣之间增添情趣的互动游戏，本意上没有胜负一说，不过改成多人的话，就用积分制吧！完成一个姿势，主导方加两分，被动方加一分，进行三轮，得分最高的就是胜利者。”
　　“等一下，我反对这套规则。”
　　樱酱举起手，抗议道：“这样一来，能和小凯接触的人不就只有你和蕾酱了嘛？”
　　凛花笑了笑，答道：“嗯，那我们等第二轮再更改顺序，以确保每个人都能和凯酱亲密接触。”
　　樱酱仍是摇头。
　　“不如我们再修改一下游戏规则，让灵梦一次性摸四张牌，我们分别摸一张牌，再用我们手上的牌所代表的部位，去触碰从灵梦那边抽到的牌所代表的部位……如何？”
　　听起来就很不妙啊！
　　“不行，那还叫游戏嘛！”
　　我当场表示抗议，这是要我一打四啊？搁这儿斗地主呐！
　　樱酱还劝道：“小凯，你现在可是女神之躯，这点程度对你而言不算什么吧？要真按照凛花那套规则，对我们来说才不公平。”
　　小蕾也附和：“就是啊！（便乘）”
　　梓姐又问：“那新规则的胜负怎么分？”
　　“不是所有游戏都需要分出胜负吧？或者说，能完成就是所有人的胜利，毕竟一起触碰还是很有难度的哦？当然，期间小凯作为雕塑必须保持不动，这也是规则！”
　　“对我也太苛刻了吧！抗议！”
　　我的不满被凛花忽视了。
　　“如果没有异议就开始游戏吧，不过先等我点一部电影……”
　　凛花在平板上划拉两下，又抬头问：“……那么，你们想看什么类的电影？”

二百九十页 混作一团

　　“先让我看看有什么电影。”
　　虽然我主动拿过了点播的平板，但我对电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我只是不想让凛花来点播，毕竟她的爱好是老旧的B级恐怖片。
　　小蕾问道：“让我康康！这里有没有那种片子？”
　　她说的当然是“那种”日产电影，连梓姐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屑道：“这里可是正规的连锁店，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灵梦，有没有推理的电影？”
　　小蕾对推理内容明显不感兴趣。
　　“不要吧，大晚上看要动脑子的片，会睡着的……”
　　“我看你白天也没什么脑子。”
　　“你怎么骂人呐！”
　　小蕾和梓姐也拌着嘴靠过来，樱酱倒是坐着没动，毕竟我看到的内容她都看得到。
　　“凛花，你有什么推荐的侦探电影吗？”
　　凛花托着腮想了想。
　　“破案的话，多少带点悬疑恐怖的要素，你应该不喜欢吧？而且烧脑内容过多的话，也不适合边玩边看，多半会沉浸到电影剧情里去。”
　　“只要不恐怖就行，那你直接推荐吧。”
　　“嗯，那就看这个吧。”
　　伴随着欢快又古典的交响乐，电影开始了。
　　凛花挑选的电影，是一部以肢体语言和夸张表情为主导的外国喜剧，影片很有年代感，而且剧中台词甚少，不容易让我们分心。
　　“哦，这倒是不错！”
　　小蕾很喜欢这类，梓姐也没什么意见。
　　“电影调好了，那我们开始吧。”
　　凛花拆开“人体雕塑”牌的塑封，然后把牌从纸盒里倒出来，再简单过目一遍，从中挑出几张牌丢到一边，算是弃置了。
　　“这几张是什么？”
　　小蕾爬过去把那几张牌拾起来一瞧，还乐了。
　　“哈哈，我觉得放回去也没问题哦！”
　　凛花秀眉一挑，反问：“嚯？没问题吗？如果你拿着鼻子抽到凯酱的屁股，你也愿意贴上去吗？”
　　我大概知道凛花丢掉的是哪些部位了。
　　结果小蕾却竖起大拇指，“没问题！我和委座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这个笨蛋的发言明显有问题，我阻止道：“你快够啦！就算青梅竹马也没有吸过对方屁股吧？”
　　眼前的是笨蛋，脑袋里想到的却是老赵，要我对红毛大猩猩的屁股……
　　快停下！我的大脑！
　　我从小蕾手上拿过被凛花弃置的牌。
　　一共有五张。
　　分别是男性和女性的“和谐部位”、**花和……左右眼。
　　嗯，合理。
　　被人戳眼球确实受不了，就算是女神之躯也遭不住，但我觉得还有一些部位也该拿掉，毕竟这幅牌本质上仍属于“大人的玩具”。
　　忽略了我狐疑的目光，凛花熟练地洗牌，然后给我发了四张盖着的牌，她发牌时很小心，女神也没有透视眼，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些牌分别是什么部位。
　　然后，她又给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人各发一张。
　　“委座你靠后坐一点，那么由谁开始？”
　　“我先来恐怕坚持不到最后，让体力最好的先来吧。”
　　梓姐指了指小蕾，后者立马拍拍胸脯坐起来。
　　“好，那就交给我！”
　　食指在我面前的四张牌上方打转，也不知道基于什么逻辑，她颇有自信地戳向了其中一张。
　　“就这张了！”
　　翻开。
　　是……腹腔位置。
　　抽到这一结果的小蕾，发出得意的笑声。
　　“嘿嘿，还不错嘛！委座的肚子看起来柔软，让我揉个够吧！”
　　虽然没有腹肌，但我的腹部很紧实。
　　凛花阻止了想要飞扑过来的笨蛋，并劝道：“蕾酱，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你先看看自己手上是什么部位。”
　　“既然是委座的肚子，我这边抽到什么部位都没问题了，不是手的话，脚或者舌头也不错。”
　　依旧问题发言不断，小蕾翻开了自己手上的部位牌。
　　“呜呃！”
　　凛花看了一眼，说道：“哎呀？这个也不错。”
　　“哪里好了？头上又没有多少神经末梢，就算有也被头发给挡着了，根本无法充分享受委座的肚子……等等，好像确实很不错！”
　　她抽到的手牌是后脑勺。
　　我想了想平躺在沙发床上，然后拍了拍肚子示意她躺下来。
　　“委座的肚子枕头是我的了。”
　　小蕾爬到我身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腿间，后仰着躺下。
　　“喂，我是让你以T字形躺在我肚子上啊！”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小蕾的脑袋歪到一边。
　　“人家想这样躺嘛，你快靠到沙发上去～”
　　她还有意抬起头，用头顶蹭了蹭我的胸部。
　　“舒服～你们再怎么抽也没有这待遇了吧？”
　　“好啦好啦，你闭嘴吧，雕塑可是不会讲话的。”
　　凛花冲小蕾掸掸手，然后从我余下的三张牌里随意拿起一张。
　　“哎呀，是右耳朵呢～”
　　耳朵的话，似乎用什么部位触碰都很奇怪。
　　毕竟正常人是不会让其他人随便碰耳朵的。
　　“那我这边是……”
　　凛花翻开了自己的手牌。
　　她说道：“……这个有点不妙。”
　　“是什么？”
　　“这里没有独立浴室，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洗干净再来进行这一步。”
　　“毕竟只是私人影院，就算这里是什么豪华包间一般也不会配置卫浴，所以到底是什么？”
　　她把牌往床上一丢。
　　是腋，右腋。
　　“算上组织大家撤离的事，我今天可是忙碌了一天哦？多多少少是有些出汗的，不洗干净的话，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耳朵又闻不到味道。”
　　小蕾在我肚子上舒服的扭了扭，嘴欠道：“嘿，你该不会是没剃干净吧？”
　　“当然剃干净了啊！我是怕有味道……”
　　提到腋下，对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会害羞的部位。
　　不过我那边从来都没有毛，味道也不会臭，所以不太理解
　　我问道：“要不就算了？”
　　“不行，我可是这场游戏的发起人。”
　　凛花脱下外套和毛衣，里头只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花边小可爱。
　　“……你打算做什么？”
　　她嗅了嗅自己的腋下，嘀咕着“好像还能接受”，然后抬起胳膊就朝着我的右耳朵贴上来了。
　　“哇啊！等等！”
　　她半趴着我的后背，就这么把胳膊搭在了我的头上，敏感的耳朵被温热的腋下紧贴着，热度一路烧到我的脸颊上，还有只属于凛花味道……不难闻，也不是很重，但我的五感是女神级的，所以清晰地印在了脑海里。
　　“樱酱，轮到你啦！”
　　凛花在我的背后，所以我现在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一定也是红着脸的。
　　樱酱正盯着墙角的市松人形，被凛花一提醒，才不紧不慢地往前挪了挪屁股，然后托着下巴在剩下两张部位牌前犹犹豫豫。
　　“那就这张吧。”

二百九十一页 舌头、右脚

　　“手掌。”
　　樱酱把牌摊开，然后有拿着跟和自己的双手对比了一下。
　　又道：“是左掌，小凯的左掌。”
　　我意识到一件事。
　　“等等，这张牌是我的，那不就变成是我去摸樱酱了嘛？”
　　“结果上来说确实是那样，但我就是你，所以你碰我就属于自摸，问题不大。”
　　“问题可大了！而且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这么说吧！”
　　说实话，这游戏就像是会调戏女下属的烂人领导在部门团建中提出来的，只是为了满足作者恶劣的爱好。
　　我问：“所以，你手上的是什么部位？”
　　樱酱翻开了自己的手牌，直接摊开在床上。
　　“倒是挺正常。”
　　是左肩胛。
　　也就是说只要樱酱趴在我身边，让我把手搭在她背上就能实现。
　　“只是搭着肩膀，我倒觉得有点吃亏……”
　　樱酱趴了下来，拿来靠枕垫在下巴下边。
　　“……再给你一点点福利吧～”
　　她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化，露出后背白花花的大片肌肤，包括她自己的左肩胛。
　　“就算你说福利，看着自己的后背也不会觉得有多刺激啦。”
　　手搭着樱酱微微隆起的肩胛，硬硬的。
　　她像晒日光浴一样趴着，半开玩笑地说：“像这样躺在女孩子中间，凯酱没觉得自己像个什么盛世帝王吗？”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现在不也是女孩子么？”
　　“那就算女帝？”
　　正因为自己也是女性，我才能骗自己说这是女生之间的闺蜜游戏，才敢有这么大胆的接触，否则像这样贴在一起……
　　我还没做好准备，即使对象是女朋友。
　　樱酱咂嘴道：“你还挺纯情的。”
　　“我和A姐那家伙肯定是不一样的啦。”
　　说难听点就是处男，虽然现在来说是处女。
　　梓姐叹了口气，直接把自己的手牌和我剩下的那张牌一起翻过来了。
　　有点麻烦，我的右侧、身前和左侧都被占领了，不管她最后抽到什么部位都不容易触碰。
　　这么想着我看向最后的两张牌。
　　“右脚，舌头。”
　　我的牌是右脚，而梓姐的是舌头。
　　“不行不行，这个组合还是算了吧！”
　　这个有点太过分了。
　　我当即表示反对。
　　怎么也不能让梓姐这样孤高的人做这种事，虽然最近看不太出来了，但她从未舍弃过自己的高傲，只不过是隐藏了起来。
　　“确实有点不适合，我应该把舌头卡也去掉的。”
　　连凛花也这么说，还劝道：“梓酱，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的，不如说是应该拒绝掉才对。”
　　梓姐看着卡片踌躇，脸上的晕染却愈来愈明显。
　　趴在我左手边的樱酱还用念话通风报信。
　　——“‘她们三个都做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输了’，梓酱现在是这么想的哦？”——
　　还真在考虑用舌头去“触碰”我的右脚。
　　那种事有点跨过底线了，我不能接受。
　　“我今天还没洗过澡……哦，不对，我泡了一次温泉……但之后还走了很多路，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不应该这么做，这只是个不入流的情趣游戏，梓姐你先冷静一下。”
　　“唉，我怎么就没抽到舌头呢……”
　　说这种话的小蕾被我当成木鱼连续敲打头部。
　　我边敲边劝，“或者把牌面反过来，让、让我来舔？”
　　“委座，你的发言好变态。”
　　枕着我肚子的木鱼如是说。
　　梓姐脱下了我右脚的袜子，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味道，或许不是很脏，但也绝不算干净。
　　“真的要那么做吗？”
　　“我们是恋人，我喜欢你身体的每一部分，情侣之间这么做也很正常吧？”
　　她捏着我的右脚板慢慢抬起，我的心率也随之上升。
　　“委座你心跳的好快！”
　　耳朵最靠近我心脏的小蕾都感受到了。
　　将袜子丢到一边，梓姐说道：“这不是一点都不脏嘛？你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很完美……”
　　梓姐的话就像干柴，使我脸上火烧愈加旺盛，我羞涩难耐地捂着脸。
　　“脏的呀！细菌哪是肉眼看得见的。”
　　“女神大人的脚上还有细菌吗？”
　　“我在构造上和人没区别呀！”
　　樱酱操纵下的白色流体攀上了我的右腿，那就像有生命的酸奶，从脚踝到脚尖都彻底清洁了一遍，甚至连指甲都好似上了蜡，隐隐散发着玉润的宝光。
　　之后让樱酱开一家美容院，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吧？
　　她还推销似得说道：“小凯的脚现在绝对干净，所以梓酱你只需要克服心理负担就好了！”
　　“那还需要什么负担吗？”
　　她托着我的足底俯下身子，促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足背，难以言喻的心情爬上心头……
　　哐——
　　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各位客人，我来……哇啊啊啊啊啊啊！！”
　　那位双马尾的店长站在门口发出惊叫，她手里还端着托盘，盘子上是一玻璃壶柠檬水和五个空杯子。
　　凛花不满道：“店长小姐，再怎么说进来也要敲个门吧？”
　　“抱、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还以为只是女学生团体！我只是来送水的，我马上就出去！对不起！”
　　把柠檬水端到一旁的矮桌上，店长连声叨念着对不起就出去了。
　　在门关上之前，又探头回来。
　　她问道：“请问，你们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遇到什么……怎么了吗？”
　　这个店长不仅毛手毛脚，还有些神秘的。
　　“没事，没有就好！祝你们玩的开心哈，再见！”
　　她晃晃脑袋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两根马尾辫也跟着甩来甩去。
　　这段小插曲期间，梓姐始终捧着我的右脚，似乎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放弃用舌头触碰我的右脚这件事。
　　店长一走，她又说道：“那就继续吧。”
　　“还要继——哇！”
　　又一次感受到她的鼻息，但这次可不止是鼻息了。
　　湿润的舌尖触及足背，甚至感觉微微发烫，那比我的脸颊更热，好似一把火烧遍了全身。
　　我下意识的想收回右脚，但梓酱却始终没有撒手的意思，她像个虔诚的信徒，而者舔吻足背的动作就是她的朝圣仪式。
　　“梓，够了，已经到十秒了。”
　　我忍不住提醒。
　　但梓姐却是笑了笑，笑的很有侵略性。
　　然后，她的舌头沿着足背开始了一路向北的旅途……

二百九十二页 选择

　　直到舔到小蕾身边她才停下，然后搂着我睡裙下的右腿，在凛花身下的位置靠着。
　　小蕾转身侧躺，她脸贴在我的肚子上，问道：“梓，你这家伙意外的大胆，平时那种清纯的人设都是装出来的嘛？”
　　“我需要为爱情做出一些改变，如果等灵梦主动，那这辈子都没办法更进一步。”
　　这么说的梓姐，伸手捏了捏小蕾的脸。
　　“我说啊，我们差不多也吵够了，不如趁今天做出改变，好好相处怎么样？我不会嫌你笨的。”
　　“就是你整天说这种话才讨人厌啊！”
　　炸毛的笨蛋也反手去拉扯梓姐的脸，又进入了没营养的打闹，但却没有一个人从我身上离开。
　　“那个，咱们的游戏算是成功了吧？”
　　我觉得自己应该做出提醒。
　　正在看电影的凛花，已经把搭在我头上的胳膊缠到了我的脖子上，这样确实更舒服一些，但也贴的更近了。
　　“就这样也不错吧？不如说，就这样才好。”
　　“要这样躺一晚上吗？”
　　“没有这个游戏的话，凯酱你肯定不愿意和我们这样亲近，所谓游戏只是一块砖，我希望打破的是大家的隔阂。”
　　她拿来靠枕靠在自己侧屈的腿上，然后让梓姐以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就像梓酱说的那样，既然凯酱同时接受了我们的告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必须找到正确的出入……从一点来看，你是神仙真是太好了。”
　　因为是神明，所以才有机会跳出人理的条条框框。
　　小蕾昂起脖子看着凛花，说道：“我们之间一直这样下去不就好了嘛？一定要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大矛盾啦。”
　　她也觉得自己和梓姐之间只是小矛盾，这是好事儿。
　　或许是因为原本都是男性，所以大家都没那么小家子气，有时候反倒是我的优柔寡断看起来更娘们唧唧。
　　凛花笑道：“不错，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也会去爱你和梓酱，但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而今天就是最佳场合。”
　　小蕾问道：“还要说什么吗？”
　　把伸进小蕾的脖子下，梓姐的双臂环过了我的腰。
　　像是梦呓似得嘀咕：“还有很多要决定的，结婚之类的……谁来当正宫之类的……谁来生孩子……或者说谁来生第一个孩子。”
　　“你想的好远！”
　　梓姐把脸埋在我的侧腰，闭上眼说道：“并不远，时间过得很快的，即使灵梦现在还完全不可靠，但作为天道挑选的继承人，你也很快就会成长起来吧？”
　　只因为这种理由吗？
　　“那个称号我根本没有实感，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就算我的灵魂会噗噗的往外冒神力又怎么样？我半年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啊！”
　　樱酱却呛道：“你哪里普通了，凯酱，第一次见到你真面目的时候，我可是连嫉妒的念头都产生不出来，在这个时代，你只靠这张脸蛋就足以一辈子当个花瓶了，根本不普通。”
　　“我才不想当花瓶啦！”
　　“那就去当个好天道，首先定个小目标，争取五年内消灭饥饿人口。”
　　“那是人类文明内部的事啦～天道只负责大环境的平衡，如果进行太多干涉，天道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嘛？”
　　“你看，你这不是知道要怎么做嘛？”
　　“知道和能不能做到是两码事，世界和平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世界真的和平了啊？更别说天道还没对之后的安排做出答复。”
　　我叹了口气，又道：“而且，这话题是不是有点扯远了。”
　　我们不是在讨论四人……不对，是五人之间的关系和将来吗？
　　凛花问道：“那言归正传，那你想和谁结婚？”
　　唐突直球！
　　“为什么问这个？就不能三个人一起结婚吗？”
　　“我们没办法脱离这个社会，而一夫一妻又是写进法律的规定，所以在明面上你只能从我们当中择一个人。”
　　“委座，那就选我结婚吧！”
　　结果只有小蕾自告奋勇了，梓姐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但在我那因为背光而昏暗的腰侧，还能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的期待。
　　我叹道：“结果还是要三选一吗？”
　　“其实是四选一，樱酱也希望加入进来的吧？”
　　凛花笑嘻嘻地看向樱酱，说出我们一直隐瞒的秘密。
　　“你都看出来了啊？”
　　连小蕾都说道：“你还以为瞒得很好？樱姐对你的态度就早已经暴露啦！自恋狂～”
　　凛花笑道：“虽然我是不介意啦，但选樱酱还是有点麻烦，因为她的身份是你的姐妹，所以没办法结婚……啊！”
　　凛花的笑容骤然凝固。
　　“看来结婚对象就只能在梓酱和蕾酱之间做选择了，我也得退出啦。”
　　她意识到自己作为表姐妹也没办法在名义上结婚。
　　因为我作为皇甫家的成员已经在公开场合亮相过了。
　　“只能选一个……这也太困难了。”
　　明明就是想回避这种局面，想让所有人都幸福，我才踏入后宫路线的。
　　小蕾已经坐起来转过身盯着我了，这时候选梓姐的话，说不定会被写笨蛋的犬牙制裁。
　　“梓……”
　　被我呼喊名字，她眼里的希望都要溢出来了。
　　“……抱歉，笨蛋那边的亲戚不知情的比较多。”
　　不仅要应付赵妈，可能还要在村里的礼堂摆几桌酒席，而梓姐和凛花身边的人大多都知道我的情况，考虑到各种现实原因，小蕾也是最合理的选择。
　　“好耶！”
　　笨蛋高兴地扑在我身上。
　　“……”
　　然而，梓姐的目光迅速死去了。
　　“对不起，不过我有补偿方案！现实结婚还早吧？毕竟我们才十七岁，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所以在和这笨蛋名义上结婚之前，我们先自己举办一场婚礼，甚至不需要等太久，等天道大人的结果出来，我们就在神庭把婚礼给办了，你们看如何？”
　　“五人的婚礼？”
　　樱酱指着自己问道：“也包括我？”
　　“如果咱娘和老爹不反对的话……樱酱，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五分之一’，而不止是‘我的另一半’。”
　　“那我的分量不是还变少了嘛！唔～”
　　她笑骂着。
　　却是捂着嘴哭了。

二百九十三页 市松人形

　　【12月26日 2：31】
　　房间内关了灯，幕布上放映着喜剧，凛花则捂着肚子，无声爆笑不止。
　　小蕾和梓姐已经睡了，因为小蕾睡着以后会在床上打形意拳，所以被捆起来丢到了大床的角落，和那个人偶一起睡。
　　后宫氛围如此和睦，作为后宫主的我感到无比欣慰。
　　虽然这么说有点渣，但大家都没有隔阂是再好不过了。
　　“凛花，一直以来谢谢你。”
　　我凑到凛花身边小声道谢，她看了眼熟睡中的二人，同样小声反问：“怎么啦，达林～突然一本正经的说这个。”
　　“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你一直在努力维护大家的关系，如果不是你的话，笨蛋和梓的矛盾不会像这样淡化，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想你道谢，感谢你在背后默默做的努力。”
　　这都是真心话。
　　我有时会想，自己真配得上这样一群好女孩吗？
　　即使不是原厂，她们也比大部分原装的女生优秀，而我的性格又软弱、缺乏担当……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怂。
　　“你又在想那种事了。”
　　还没睡着的樱酱轱辘辘地翻滚到我身边，握着我的左手。
　　“如果你的性格不够自信，就由我来补上，我可不止是你的五分之一。”
　　“总依靠你也不行，我必须自己变得可靠起来。”
　　“哼，那我就期待着吧。”
　　然后，随着一阵破碎声响，墙角的展示柜玻璃被小蕾的睡梦罗汉腿踢碎了，里面展示着的市松娃娃也掉到了沙发床上。
　　我看向樱酱，问：“那笨蛋不是被你捆起来了吗？”
　　“我哪想到绑住手脚她也有办法踹碎玻璃罩……还是先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吧。”
　　凛花打开了室内灯，作为罪魁祸首的小蕾完全没有醒来，即使闹出这么大动静，她也只是抓了抓肚皮，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我拽过她踢碎玻璃的脚丫子看了看，倒是没有受伤。
　　“笨蛋没事，不过还是得和店长打声招呼再道个歉，私人影院过夜还是有点不合适……”
　　我伸手想把那个市松娃娃捡起来放回柜子上，结果本以为睡着的小蕾，居然以诡异的姿势，先我一步把娃娃抓了起来。
　　“吓我一跳，你既然醒了倒是吱一声啊！”
　　我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不对，那可不是笨蛋！”
　　樱酱一声轻喝，催动周身的白色流体袭向小蕾，但后者明明闭着眼，却异常灵活地躲过了这次攻击，还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丫子就想夺门出去。
　　“小凯，你去抓住她！”
　　樱酱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从床上扑过去了。
　　虽然这个“小蕾”的反应很快，但女神之躯拥有完全碾压的身体素质，很快就把笨蛋摁倒在地，然后拖回了大床上。
　　她手里还拽着那个诡异的市松娃娃。
　　“说吧，你到底是谁，用蕾酱的身体打算干什么？”
　　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还没有任何证据，需要这方面的专家，也就是樱酱来解释一下状况。
　　“交给我吧。”
　　樱酱的白色流体编织成麻绳，重新把小蕾捆住丢上了床，她捏着市松娃娃的脑袋威胁：“不开口的话，就这样把你解决掉也没问题哦？”
　　“对不起！请不要杀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才要逃跑！”
　　那娃娃里居然传出了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声音。
　　“哦？你在害怕什么？”
　　樱酱手上加大了力度，娃娃的头顶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连直顺的长发都在压力下变得乱七八糟……好像还长长了。
　　娃娃虽然不会动，但还是哀嚎着求饶：“我只是一介付丧神，虽然名字里有神，但面对真正的神明还是想要逃跑的啊！”
　　“付丧神？”
　　第一次听说的名词。
　　“扶桑那边的分类啦，某种意义上也算器灵吧？曾被谁珍惜过的无情，放置不理一百年就有可能变成付丧神，也有带有正面感情或是佛性的好家伙，但大部分都是眼前这种怨灵……”
　　樱酱解释完，又把市松人形嗯在沙发上摩擦。
　　“请珍惜我一点，我可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文物！和服要脏了！脸要裂开了！对不起！”
　　求饶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操纵小蕾的身体，也许真的只是想逃离我们身边。
　　樱酱接着说道：“这家店生意这么惨淡，就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吧？我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你有问题，但没想到你会这么急着用笨拙的方式露出马脚～”
　　这么说来，樱酱确实盯着这个娃娃看过一段时间，我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有兴趣。
　　凛花问道：“是你这个小东西把客人都吓跑的？”
　　“因为很吵闹！还会当着我的面做不堪入目的事，就像你们几个一样！像海鲜摊位上卖的冰鲜海鱼一样，粘呼呼的叠在一起蠕动，还用身体发出掌声，恶心死了！所以我就用灵感现象把他们都吓跑了！”
　　来私人影院的客人，多半是要看恐怖片的，在恐怖片途中遭遇灵感现在……难怪没人来，恐怕都变成恐怖都市传说了。
　　“……我们也没有鼓掌吧。”
　　这个付丧神，是一但被饶过就会变得嚣张的性格。
　　市松娃娃的回答，让凛花感到不满。
　　“搞搞清楚，这里是私人影院！而你对店长来说只是一个名贵的装饰品！说到底，如果你真是有百年历史的古董，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不应该在哪个博物馆里供起来，每天还有人精心打理吗？”
　　“这么说来，那个店长会亲自值夜班，恐怕是生意太差，发不起工资辞退了其他员工……不觉得有点可怜吗？”
　　对于我的怜悯，樱酱显得不以为然。
　　“把这种坏妖怪留在店里，生意还能好就有鬼了。”
　　“这家伙真是古董的话，对店长小姐来说倒是好事儿。”
　　动静太大，沉睡的梓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还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揉揉眼睛说道：“虽然缺乏保养有点破旧，但如果真是江户时代的人偶，拿她换一套房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家伙很值钱？”
　　梓姐打了个呵欠。
　　“当然咯，说到市松人偶，那可是相当有名的收藏品。”

二百九十四页 以劳动代替赔偿

　　“诶？把展示柜的罩子踢坏了？你们……玩的也太粗暴了吧？”
　　“我不知道你想象中是啥情况，但真的只是这笨蛋睡相太差才踢坏的。”
　　除了犯困的梓姐，我们提着那个小付丧神，来到私人影院的前台找那个双马尾的店长道歉。
　　小蕾张口闭眼地道歉：“对不起。”
　　这会儿时间不到三点，属于绝对不会有客人来的阴间时段，所以店长也趴在桌上小息。
　　不过听说小蕾一JIO踢爆了玻璃柜后，她也一瞬间惊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不会又看到什么鬼影了吧？”
　　……原来之前就有客人反馈过鬼影吗？
　　怪不得来送柠檬水时鬼鬼祟祟的，原来她确实心里有鬼。
　　已经恢复意识的小蕾挠挠头否认，“倒是没看到鬼，只是我睡相比较差。”
　　店长小姐叹气道：“那个玻璃罩是有机玻璃，一般来说，就算用脚踢也没那么容易碎，睡梦中还能使出这么大力气，这位妹妹还真是不可思议。”
　　我拍了拍小蕾的后背。
　　“这个笨蛋没加智力，全点力量了。”
　　笨蛋娇羞着捶了我一拳。
　　“讨厌！不止是力量，我还是有点魅力的吧！”
　　“玻璃罩的费用我们会赔偿的，但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告诉店长小姐。”
　　负责交涉的凛花这么一说，我就给樱酱挤了个眼色。
　　白色流体化作一抹白色方巾盖住了柜台后方的监控，大开的店门悄无声息地关上，目睹这些诡异的现象，店长如同见到鬼一般惊惧。
　　“你先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只是接下来的内容不方便公开，需要一点点秘密空间。”
　　樱酱把市松人形摆到前台上，但手始终扣着人偶的脑袋。
　　凛花解释道：“开门见山的说，在你店里发生的所有灵异现象，包括什么骚灵现象啦、鬼附身啦、鬼压床啦，都是这小玩意造成的……冒昧问一句，你是从哪得到这个娃娃的？”
　　店长看向市松娃娃的眼神多了一丝畏惧。
　　“这是鬼娃娃？为了装修主题房间，我之前去旧货市场掏东西，这是一位老板便宜卖给我的……仔细想想，那个老板好像也挺衰的，难道也是因为这玩意？”
　　不过她接受的倒是很快，这会儿说话已经不磕巴了。
　　凛花叹道：“你根本就是接手了一个麻烦，生意变差也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嗯，确实是那样……”
　　店长松了口气，又问：“只要把这个扔掉就好了嘛？”
　　“扔掉就有点可惜了，因为这家伙本质上还是个名贵的古董，很值钱的，只不过性格太恶劣，它把原本呆的博物馆搞得倒闭，不得不变卖藏品，又把接手自己的富豪害得破产，接着一路向下流落，最后进了旧货市场，被你给买下来了。”
　　凛花说完耸了耸肩，不屑地歪着嘴道：“听上去很坎坷，但完全是自作自受，最后沦落到在没有窗的房间天天里看恐怖电影，偶尔还要看人做运动，噗，妖怪思维真是弄不懂呢。”
　　被直球嘲讽，市松人形敢怒不敢言，樱酱小手轻易就能叫它魂飞魄散。
　　樱酱问道：“好了，你现在应该说什么？”
　　“对不起。”
　　“居然说话了！！”
　　从娃娃里传出小孩子的声音，把店长吓到后仰。
　　樱酱解释道：“总的来说，这玩意虽然引起的现象和怨灵差不多，但这并不是鬼，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诞生鬼怪的条件了，但还是有这类付丧神或者是别的什么小妖怪。”
　　天道之下的漏网之鱼，即使还存在也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凛花说道：“把它卖掉也只是转移风险，换个人继续被它祸害而已，而且它害你赔了这么多钱，你不想让它亲自给你还债吗？”
　　双马尾的店长趴在前台上，眨着眼打量自己买下的娃娃。
　　“你说的亲自还债……又是什么意思？”
　　“你店里不是缺人手吗？干脆让它来给你打白工还债，反正它不是人，没有人权，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相当于是你一辈子的工具人。”
　　原本我们也是想让店长小姐卖掉人偶换钱，但找下家是个麻烦事儿，毕竟没有办法证明这家伙是古董，相比之下，凛花的方案更合适，就是没什么人性。
　　“可你们不在，我又没办法控制它，而且它这个体型也做不了什么事……”
　　“这都是小问题，只要你愿意，余下的我们自有办法。”
　　话说到这份上，即使对怪力乱神之事尚有敬畏，但店长小姐也开始认真考虑凛花的建议，饶是如此，她还是会再三询问：“我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只要把它变成你的所有物，它就无法伤害你了，而且这家伙虽然混蛋，但也从没杀死过人。”
　　店长小姐又问：“那要怎么做？”
　　“滴血认主……虽然也能这么做，但把娃娃弄脏也可惜，还是签一份主仆位的灵契，店长小姐把手伸出来。”
　　樱酱这么说的时候，手掌一直按着市松娃娃的脑袋在前台桌面上滚动，所以后者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它已经完全认栽了。
　　店长小姐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然后看着樱酱在自己掌心里笔画着什么，这魂契和羁带倒是差不多，都是让两个灵魂建立联系，只不过羁带的另一段是神明，逼格就要高一点。
　　而主仆位魂契，从字面意思上就能明白这是不平等条约，作为仆从的一方没有办法伤害主人，而主人的命令也带有一定的强迫性，如果不服从就会感到精神痛苦。
　　只要使用这个，即便是普通人的店长小姐也能够御使付丧神，但她的命令也只是强迫，并不强制，如果这市松人形铁了心不想干，那店长小姐也拿她没有办法，大约就是个紧箍咒一样的东西。
　　“好，搞定了。”
　　店长小姐手心留下的痕迹，在契约书写完成后便消失了。
　　“上百岁的付丧神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要让她去干什么违法得事儿，否则我就解除你们的魂契，然后把这家伙给带走咯？”
　　被这么警告的店长小姐连连摆手。
　　“不会的不会的！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嘛！”
　　“不会就好，你的灵魂颜色还算清澈，也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把不会自己动的市松人形摆放到地上，樱酱又从衣服上变化出笔记本的纸笔，面带微笑的递给我。
　　“下面就交给你了。”

二百九十五页

　　“你已经不算笔记本的器灵了，自己也能使用神术吧？”
　　“那可不行，这也是仪式感！很重要的！”
　　樱酱真的很喜欢把仪式感挂在嘴边呢。
　　坚持要由我在纸上写下名字，而事实上，现在的她已经能脱离我独立使用术式了。
　　“那这玩意的名字叫什么？”
　　我用下巴尖指了指市松人偶。
　　“就写市松小姐吧，反正你自己知道指的是谁就行了。”
　　“市松小姐……吗？”
　　照着樱酱意思，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人偶的“名字”。
　　“喔，噢，大的要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对非生物使用变身术式，不过对象是市松人形的付丧神，所以不会变成一块活着的肉，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赋予肉身，成为活着的人类。
　　理论上是这样。
　　“做这种事不会惹天道大人生气吧？”我问道。
　　樱酱耸耸肩，答道：“天道大人的希望是人世稳定，你觉得一个会闹幺蛾子的付丧神，和一个听话的店员小妹，天道大人更能容忍哪边的存在？”
　　其实作为神代遗物回收到神庭去才是更合适的做法。
　　不过神庭那边还处于自顾不暇的状态，目前只能先丢给店长小姐，之后还得看天道大人的安排。
　　不过……
　　“好高！她这是模特吗？”
　　本以为小女孩娃娃的市松人形，变成人也就是小女孩的模样，结果意外的身材高挑、匀称，她身高虽不及梓姐，但也比我和凛花要高上一些了。
　　我看向樱酱，变身之后的形象都受施术者的控制。
　　“不，她的模样可没什么改动的余地。”
　　樱酱无奈耸肩，解释道：“施术对象是生物的话，我还能根据DNA进行微调，但人偶哪有那种东西？唯一的参照就只有她对自己的认知。”
　　也就是说，这个市松人形觉得自己是个子高挑的黑长直美少女……它哪来的底气？
　　小蕾说道：“脸蛋也很精致，就像电视里的演员一样。”
　　面容冷峻的少女，看起来也不太会笑。
　　就算笑起来也只会让人感受到寒意，她的眼眉狭长，像是从浮世绘里走出来的歌舞伎。
　　“也可能是最初的主人或者制作它的人的样子，付丧神的外表会接近于它的主人，当然是指它所认同的主人，而不是店长小姐这样不幸把它带回来的倒霉蛋。”
　　樱酱这么说，店长小姐缩了缩脖子。
　　白光彻底散去，樱酱给她披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白袍子。
　　“好了，现在试着走两步，试着说说话。”
　　在樱酱的引导下，市松人形迈开腿走了两圈，又张开嘴。
　　“啊——啊——”
　　她的声音很高，像鸟类的鸣叫。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神仙……”
　　“我们的身份并不重要。”
　　樱酱把市松小姐推到前台之后的店长身前，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家私人影院的终身员工了，在这家店倒闭之前，你都要用工作来弥补店长小姐的损失！”
　　“所以，我只要让这家店倒闭就自由了？”
　　我们的态度缓和之后，市松小姐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那么做你会死的很难看，我保证。”
　　“呜呃！”
　　——————
　　把市松人形丢给店长小姐，我们重新回到包间。
　　在电影画面的光影下，梓姐又一次呼呼大睡，所以我们的动作也格外轻慢。
　　“没想到出来一趟还会遇到这种事情，果然这世上还有许多神代留下的痕迹……”
　　或许，处理这些残痕也是我之后的工作。
　　替梓姐盖上一条毛毯，樱酱小声答道：“Boss的研究所就有一大堆古籍、祭器、石板之类的小玩意，那些都是神代的遗物，现存的每个文明都曾有过神，虽然天道大人抹去了神明的存在，总会有留下来的部分……呵欠。”
　　樱酱也犯困了。
　　作为器灵的时候，她甚至不需要睡觉。
　　“作为人类还是有麻烦的部分，那我就先睡了。”
　　她这么说着，便挨着梓酱躺下了。
　　“凛花，你还打算看电影吗？”
　　“嗯，我今晚通宵，你要是困的话就先睡吧。”
　　“……那我就陪你好了。”
　　可能是女神之躯的影响，我并不感觉累，就在凛花身边靠着，陪她继续看喜剧电影，凛花也缩了缩身子，把脑袋枕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蕾也挪到我身边躺下，她似乎打算挨着我睡，不过考虑到她糟糕的睡相，我打算等她睡着之后，就捆起来丢到一边。
　　明面上的妻子……想象不出这她穿婚纱的样子。
　　不过中式的旗袍、秀禾服，只要是大红色的衣服都很适合这个风风火火的笨蛋。
　　“凯酱。”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凛花呼唤着我的名字。
　　“什么事？”
　　“如果我们以后老了，而你还很年轻，你会抛弃我们吗？”
　　“已经在想这么遥远的事了吗？”
　　“陪你经历了一次记忆体验，才明白时间过得有多快，人生相当短暂，而青春就更需要珍惜……蕾酱睡着了还挺文静的。”
　　樱酱一手搭着我的肚子，一手摸了摸小蕾的睡颜。
　　“我不会抛弃你们的，也不会让你们老去，我希望你们能陪在我身边，成为我的支撑。”
　　“那种事情能做到吗？”
　　“能做到吧？我好歹也是天道大人的继任者，一定有办法在规则范围内做些什么的……唔？”
　　识海里的信笺一闪一闪。
　　是骸大人的专用联络方式，这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
　　“等等，我接个电话。”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凛花会意地点头，便挽着我的胳膊继续看她的电影。
　　两眼一闭，意识退回识海，抓着那张闪个不停的信笺贴脑门上。
　　“摩西摩西～”
　　骸大人的声音，她阴阳怪气的问道：“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多人运动了吧？”
　　“我们在做什么您一看不就清楚了嘛？不过有空打电话过来，还有心思开玩笑……是天道大人想通了？”
　　“算是有结论了，关于你之前说的约法三章。”
　　听这意思，结果应该不会太坏。
　　“要我们现在就回来？”
　　“那倒不急，你的小女朋友们需要休息，明天早点过来就好。”
　　“那喵喵姐她们呢？”
　　“放心，你的朋友们我这边都安置好了，比你那连窗都没有的小房间舒服。”
　　“这里本来就不是正规过夜的地方……”
　　从环境上来说，私人影院确实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也就比网吧包间晚要强一点。
　　“对了，明天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小薇和宁樱都叫上。”
　　“嗯，我知道啦。”

二百九十六页 说一声早安

　　虽然没有睡觉的意思，但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小蕾整个人都缠在我身上……还是倒过来的。
　　我抓着她的小腿把她转正，然后侧过身子把她倒一边。
　　折腾完这一切，我又看向另一侧。
　　宣称通宵看电影的凛花也睡着了，不过睡相没那么糟糕，她整个人卷缩在我身边，我的小臂还被她抓在手里。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坐起身，却看到茶几上摆放着叉烧包、肠粉和粥。
　　“醒了？店长小姐给我们买了早餐，说要谢我们解决了店里的风水问题……虽然抓了只小鬼，但这能算风水吗？”
　　说话的是梓姐，她和樱酱已经起床了，正挨着茶几吃早饭。
　　“洗手间有热水哦，我准备了牙刷和毛巾，牙膏也买好了，你直接去洗漱就可以了。”
　　樱酱说完还打了个呵欠，看来昨晚睡得不怎么舒服。
　　“一共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怎么可能舒服啦？”
　　离开放映厅，发现市松人形正在不远处的墙壁后面猫着腰瞪我。
　　“咳咳，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我会看不见吧？”
　　她明显的惊讶了一下，然后继续瞪着我走过来。
　　“喂，你就是那个女人的姐姐吗？”
　　她那细长的眸子冷冷冰的，却又很有灵气。
　　被这样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瞪着，我……我倒不觉得很讨厌。
　　还笑着反问：“‘那个女人’是指谁？”
　　她抱着胳膊叫嚣。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长的和你很像的女人啊！”
　　“樱酱是我的姐妹，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并不重要。”
　　“那她的那个契约你也能给我弄掉吧？”
　　“你是说魂契？很遗憾，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骗鬼啊！我可不想被那个小矮子当一辈子仆人，快给我解开！”
　　她冲上来拽我的衣领，期间还用上了灵力，但依旧晃不动我的身体。
　　“唉，我觉得你应该先学习一下与人相处的技巧。”
　　我这么说着，抬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嗷！”
　　女神之躯的力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吃痛的市松小姐捂着额头在地板上打滚。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樱酱给她变化出来的白色长袍，是比较松宽的衣服，打滚期间不免会发生走光。
　　“可能还要学习作为女性的矜持和仪态。”
　　“凯酱，你有资格说这个吗？”
　　凛花打着呵欠走出来，又看了看地上的市松小姐。
　　说道：“把这家伙留在这里，店长小姐就算有紧箍咒也会感到头疼吧？作为付丧神，她连人类的常识都处于缺失状态。”
　　市松小姐冷着脸呛道：“哼，你们要求付丧神有人类的常识就很奇怪吧？”
　　“不对，这家伙可是由人偶娃娃变成的付丧神啊！和人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没常识，她只是性格恶劣而已，你主人还活着的时候，该不会是哪位大名家的刁蛮公主吧？所以才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得顺着你，一个不满意就耍性子。”
　　“噢！你很有眼光嘛！”
　　“没在夸你啊！”
　　坐起来的市松小姐又被我在额头上弹了一记脑瓜崩。
　　“总之你先好好工作补偿店长小姐，之后有空，我们还会来这边突击检查，若是表现良好，给你一点自由也未尝不可。”
　　“什么时候？”
　　走到卫生间，她也跟了进来。
　　把牙膏挤到樱酱准备好的牙刷上，我答道：“既然是突击检查，那当然不能告诉你了……唔？呕！”
　　这牙刷的刷毛宛如活物，一放入口中就开始颤动，并在我的牙齿表面高频摩擦着，甚至还会伸进不易清洁的牙缝角落……虽然清理的很干净，但老实说还有点恶心，让人忍不住干呕。
　　“嘿，凯酱，这家伙快哭出来了哦？”
　　经凛花一提醒，我才发现身旁的高个子少女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全然没有刚才的冷傲……
　　我吐掉漱口水，擦了擦嘴。
　　“就算你哭出来也没用噢？”
　　“是嘛，那不哭了。”
　　她真就把眼泪收回去了，这真是不得了的演技，让这家伙去当女演员或许比当店员小妹有前途。
　　我又接了点热水洗脸，见她还没走便说道：“吃过早饭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也别想在我身上找什么突破口，不如老老实实给店长小姐打工，你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弥补自己的过错，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还你自由——”
　　“哎呀！市松姐姐，你怎么跑到厕所这边来了？换班的店员来了，我要给你介绍一下才行……”
　　这位双马尾的小个子店长已经完全不怕市松人形了。
　　毕竟主仆灵契给了她差使对方的绝对权利，二人是上下级的关系。
　　不过，店长小姐居然叫她市松姐姐，是因为对方上百岁的年纪吗？
　　走进卫生间才注意到刚洗完脸和正在刷牙的凛花，店长小姐脸上堆着笑说道：“两位昨晚睡得可好？本店不是旅馆，睡眠环境可能不是那么好……对了，玻璃罩的损失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各位来掏，昨晚的费用也一样，你们替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也不好意思再收钱了。”
　　毕竟值了一晚上夜班，又因为市松人形的事整晚没睡，她的眼皮下产生了严重的色素沉着。
　　“真的没必要客气，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说到底，不是这家伙自己跑出来找我们麻烦，我们还不一定能发现她的存在。”
　　“我只是太害怕了！你身上的气息可是相当不妙啊！”
　　樱酱和我解释过了，纯净的神力对于妖怪、鬼魅一类的存在有直接的净化作用，而我又是自走神力制造机，要市松小姐不怕我是不可能，所以我想把它捡起来时，她才会操纵小蕾跑路。
　　洗漱完毕，回到所谓的和风放映室。
　　展柜的玻璃渣已经被店长小姐打扫干净，樱酱和梓姐也吃完了早餐，我看了眼床上呈大字型仰躺的笨蛋，从桌上的餐盒内取出一个叉烧包，然后悄悄接近她的口鼻部位。
　　嗅嗅。
　　鼻子先动了。
　　“唔，啊——”
　　嘴巴张开了，她是在等我去投食，我把叉烧包塞进她的嘴里，催促道：“既然醒了就去洗漱，洗个脸再来吃早饭，我们要回神庭了。”
　　“嗯，好吃～”
　　咀嚼着包子坐起来，连眼睛都没睁开，这笨蛋撅着油腻的嘴巴就凑过来。
　　“Darling～来个早安亲亲～”

二百九十七页 百善孝为先

　　我掐着笨蛋的脸，阻止她因为叉烧包而油乎乎的嘴巴接触我的脸。
　　“先给我去洗漱！”
　　“亲爱的委座，难道你还嫌我这个首席妻子脏吗？”
　　“当然啦！”
　　而且首席妻子是什么啊？
　　笨蛋被我丢出了放映室。
　　樱酱说道：“给老妈打个电话吧，我们回神庭了。”
　　“才八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起床。”
　　我拨通了老妈的电话，并且很快就接通了。
　　“儿啊？是要回去了吗？”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男性的……哦，是老爹的声音，太久没听到都有些陌生了。
　　“嗯，要回神庭了，我娘和你在一起么？”
　　“在、在呢！”
　　嗯？
　　为什么老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
　　“那你们起床了吗？”
　　“我是起来了，但十点退房，所以你娘还没打算起来。”
　　老爹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那我们来找你们好了，把地址发给我。”
　　“不、不用了，等你娘起来了，我们出来和你们汇合。”
　　“吼？”
　　老爹又一次的慌乱让我感到在意。
　　我看了眼樱酱，她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暧昧笑容。
　　“知道了，那我们再坐一会儿，你们起床了给我打电话。”
　　“嗯。”
　　我挂断了电话，但手头扒粥吔包的动作却是加快了。
　　“我洗干净了！委座，给我早安亲亲～”
　　洗漱回来的笨蛋又噘着嘴凑过来，我用叉烧包堵住她的嘴，并催促：“快点吃，我们要去接老妈老娘了。”
　　“啊？怎么这么急啊？”
　　樱酱做出解释：“小凯刚才和老爹打了个电话，从他刚才的语气可以推测，他们昨晚在不想让我们看到的地方过夜，那么提问！有什么可以过夜却不适合被人知道的地方呢？”
　　叼着包子的小蕾举起手，含糊道：“莱芜猴忒儿！”
　　Love Hotel。
　　她果然想说这个，虽然大家想到的也都是这个……
　　哦，除了梓姐，这位青涩少女是在笨蛋说出口之后才脸红的。
　　“喂喂，既然猜到了还要去，你就不能尊重一下父母吗？”
　　凛花嘴上这么说，但她更多的是在打趣，并没有多少说教的意味。
　　况且老爹已经起床，就算要给我和樱酱造个弟妹，这生物工程作业也该忙活完了，这时候去突袭一波总不至于……不至于被打出来吧？
　　梓姐问道：“你能确定她们的位置吗？”
　　“能，老妈和小凯之间有羁带联系，只要顺着……额，恐怕被咱娘做了什么手脚，羁带的另一端的定位相当模糊。”
　　樱酱的侦查似乎是吃了个瘪，但也不意外，毕竟咱娘可不是一般人，从上一位骸大人那里直接继承的术式造诣，可比樱酱在骸大人那边所学的要高深许多。
　　“哼哼，想不到你们的术式还有吃瘪的一天？”
　　凛花眨眨眼，挥了挥自己的手机。
　　“这种时候，就得依靠情报贩子们的手腕。”
　　我撇撇嘴，问：“……不会又是那个女人吧？”
　　“不是Queen小姐啦，通过身份证查开房信息这种事，还没有复杂到需要请那种级别的黑客出马，找小苍羽就行了。”
　　“嗯？她不在神庭吗？”
　　我记得小姬老师也在神庭那边的报告厅，但那个自闭小海藻倒确实没见到。
　　凛花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敲打，一边给苍羽发消息，一边在口中答道：“不在，她在安置点和学生会在一起。”
　　原来是找到组织了，所以才不肯过来。
　　不过骸大人没把小海棠找来，她之后不会找我抱怨吧？
　　“啊，已经查到了。”
　　“好快！”
　　凛花看着手机露出坏坏的笑容。
　　“桀桀桀，她们果然去了那种旅店。”
　　——————
　　【8：07】
　　爱情旅店·海蓝之巢
　　主打真实环境的主题房间，是这座城市最有名的爱情旅店之一，平日里就夜夜爆满，圣诞节的晚上就更不必说了。
　　能在十一点还订到房，不免让人怀疑，老娘是否用了什么非法手段……
　　“咱娘的话，大概是用钱吧？她有炼金术，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
　　樱酱一边说着，一边派出了侦查用的小昆虫。
　　“找到她们的房间了……啧啧，真不愧是排名第一的店……老娘还在睡大觉，老爹……嗯？”
　　“怎么了？”
　　樱酱突然陷入困惑。
　　“老爹不在房间里。”
　　凛花猜道：“是不是去餐厅吃早餐了？我记得旅店的自助早餐都是有时限的。”
　　梓姐摇头否认。
　　“不太可能，那个时限一般都和退房时间差不多，小薇姐没道理抛弃就别重逢的妻子一个人去吃饭。”
　　我问：“那我们现在是直接进去，还是等老爹回房间？”
　　樱酱说道：“进客房部的电梯也是需要刷房卡的，不可能直接进去，而且老爹应该没有离开旅店，否则我怎么都该通过羁带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母亲的干扰范围是有限的，既然樱酱感知不到老爹，那说明他确实没走远。
　　“那我们怎么进去？”
　　樱酱托着下巴想了想。
　　“有个办法，我可以开着认知妨碍让其他人注意不到我们，然后跟着其他房客进电梯，虽然监控探头会拍到，但表现得自然一点就能蒙混过去。”
　　“听起来可行。”
　　我看了眼时间，接着做出安排。
　　“上去之后直接去咱娘房间搞突袭，如果路上见到老爹，我们就跟着他再做打算。”
　　穿过马路，径直走进旅馆，我们从空荡荡的前台经过，两名服务员连一句基本的“欢迎光临”都没说……
　　因为樱酱的认知妨碍，她们都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就算我现在对他们做点什么，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术式也会掩盖我们引起的现象。
　　不过不包括监控。
　　我真做了什么，监控看起来肯定是异常的。
　　“哎呀！”
　　有一对情侣从电梯间走出来，装扮妖艳的女方肩膀撞到了小蕾，小蕾惨叫一声，对方却毫不在意地追上男方，挽着胳膊走出了爱情旅店，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我们。
　　“哇，这简直像透明人一样。”
　　率先走进电梯的梓姐这么一说，樱酱就吹嘘起来了。
　　“比透明人更夸张，我们现在的存在感就是零，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外人察觉……”
　　电梯上到三楼，开门。
　　樱酱走在前头带路，带我们穿过淡紫色的通道，通道内的灯光是粉色，墙上挂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壁画，地上铺着的地毯都印着女性窈窕身姿的剪影。
　　梓姐眯起眼。
　　“这条情趣过头的走廊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排名第一的爱情旅店嘛，啧啧，名不虚传呐”
　　樱酱在一扇门前停下，耸肩摊手。
　　“到了，但里头只有咱娘一个人。”

二百九十八页 合里妈

　　爱情旅店海蓝之巢。
　　走道内的监控被樱酱使用物理手段屏蔽，在认知妨碍和驱人结界的双重作用下，这间房间与这段通道成了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黑箱，为了给母亲一点惊喜，我们决定制造一点大动静。
　　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把这扇门爆破，然后欣赏还没起床的老娘的惊慌反应。
　　不过……
　　在爱情旅馆突袭自己的父母，这展开总觉得有点魔幻？
　　“咱们现在可是神话故事，魔幻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兴致高昂的樱酱这么说，手已经抵在客房的门板上。
　　“FBI！！Open the door！”
　　BOOOOM！
　　爆破音夹杂着木头崩裂的脆响，客房门板向内炸裂，夸张的爆炸尘弥漫开来，以此作为掩护，樱酱带着大家冲进了房间内。
　　“不许动！”
　　猝不及防吸入烟雾，床上的人影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樱酱卷起风，吸走了烟尘。
　　客房内的陈设是热带雨林风格，满眼都是仿真的绿植和藤蔓，甚至煞费苦心的在树皮上做出了青苔，乍一看非常逼真，靠近卫生间的一角还装饰着小型喷泉，泉水边种着几棵阔叶芭蕉，置身室内却如同在植物园一般。
　　室内摆这么个喷泉，房间里的湿气是不是有些重？
　　不过为了追求真实感居然做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排名靠前的爱情旅馆……如果藤蔓上能少挂一些皮鞭、手铐、魔术棒之类的大人玩具就好了，这些玩意也太破坏气氛了。
　　再然后，樱酱扑向了圆形水床上被子勾勒出的人型轮廓，并用自己的四肢压住了被子的四角。
　　“娘，起床啦！我来接你回神庭啦！”
　　因为樱酱趴在身上，母亲只能艰难地屈起上半身，边咳边问：“唔咳咳咳！你们几个小家伙，突然冲进来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来接你回去的么？老爹人呢？”
　　“那你们先看清楚我是谁呀……”
　　外表怎么看都是母亲，但气质上似乎微妙的不同。
　　我略做思忖，问道：“您是那个融合人格？”
　　我不知道老妈为什么会把她放出来，不过被我认出来之后，她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还叹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就不能给我取个名字吗？”
　　“取名字……让我来不适合吧？您自己有什么意见吗？”
　　樱酱翻身坐到一边，没有名字的融合人格也打着呵欠坐起来，她拍了拍凌乱的被子。
　　“其实你爹管我叫桂花，我觉得不太行。”
　　“虽然老爹的命名品味确实不行，但……昨晚和他睡觉的人是您呐？”
　　樱酱相当诧异，融合人格捂着脸羞道：“你这小家伙……‘宁樱想要找点刺激，所以把我叫出来，结果不肯换回去’这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
　　“您这不是全说出来了嘛！”
　　本以为这一人格要更加稳中，但意外也有脱线的一面。
　　忍不住吐槽，我又问道：“所以换不回去是怎么回事？又没办法分离了吗？老爹他人呢？”
　　“分离术式没问题，但分离之后，宁樱又会融合天道的碎片，把主人格交给我。”
　　“为什么？”
　　“你爹也是这么问，你们娘怎么回答的？她说我属于附赠的，所以不允许我绕开你爹去爱上其他人，与其发生什么之后再补救，不如多出来透透气，和你爹增进一下感情……”
　　啧，绝了。
　　老娘这套说法在逻辑上好像没有问题，但我又觉得哪哪都是问题。
　　人格分裂的两个人格若是喜欢上同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有点绿？
　　樱酱又问：“那我爹人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宁樱想玩一点刺激的，但我有些说不出口。”
　　嗯？刚才并没有说清楚吗？
　　我问道：“怎么刺激，才能刺激的人都没了啊？”
　　“其实，你爹他就在这里。”
　　融合之后的人格这么说，我们环视了这间热带雨林风格的房间，作为最顶级的套房，这里面积不小，但要藏下一个成年人似乎不太可能，如果只是躲起来的话，小樱的侦查虫早就该有所发现了。
　　凑近观察那些仿真的棕榈树，小蕾嘀咕道：“还在室内？莫非常叔是什么越共！”
　　“越共又不是德鲁伊，怎么可能真变成树啊！”
　　凛花托着下巴，抬头望向天花板。
　　“莫非那吊顶上面还有什么空间？”
　　梓姐普通地拉开浴室瞥了一眼，然后红着脸退了出来……令人好奇，爱情旅店的浴室里有什么吗？
　　“都没有啦，你们这些小家伙就别瞎猜了。”
　　融合人格抬手压了压，示意我们安静。
　　“搞这么大动静冲进来，只是想吓吓你们爹娘的话说，其实已经成功了……你爹也在我体内，你娘用术式把她也吞掉了。”
　　嗯？
　　“啥？！”
　　不愧是老娘，总能弄出点儿新花样。
　　“那刚才和我打电话的是……”
　　“你等一下。”
　　她闭上眼，气息悄悄改变。
　　“……小凯，不是说好等我给你打电话汇合的嘛？”
　　真的变成老爹了，连声音也是。
　　也难怪樱酱没办法确认老爹的位置，他干脆就变成母亲的一部分了，人常说夫妻同进同出、亲如一体，我这爹娘可就真做到了……
　　算上刚才的融合人格，可以说是三位一体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拾掇起惊讶和碎掉的三观，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这沙发椅的扶手不知为何可以向外旋转伸长，有些古怪……但我不想深究具体作用和使用手法。
　　“爹，这不是想看看你和我娘一晚上究竟在干什么嘛。”
　　我牵过她的手，接着劝道：“而且天道大人要我们回去，你看你是不是先从母亲身体里出来？”
　　“连小桂花都拿你娘没办法，我哪有本事决定什么时候分离。”
　　“爹，她不是很喜欢那个酸菜味儿的名字。”
　　“桂花又不是翠花，那你给她取个名儿呗。”
　　梓姐提出建议：“要不就叫羽叶吧？和樱一样同属蔷薇科，不仅名字好听，也是很漂亮。”
　　“宁羽叶吗？”
　　我在口中复嚼了几遍，倒是很顺口。
　　“听起来确实不错，至少比桂花要强多了。”

二百九十九页 返回

　　“那个，羽叶……姐？”
　　我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这位没打过几次交道，但又切切实实帮过我大忙的“宁羽叶”。
　　虽然她有了自己的名字，但辈分上有些拿不准。
　　她是介于母亲和天道之间的人格，相比母亲更为沉稳，但在细致方面又有所欠缺，因此显得粗枝大叶。
　　“呵呵，你这小家伙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我吧？”
　　她已经穿上了衣服，手抵着胸口说道：“我和你娘有着同源的一部分灵魂，说是姐妹也并不过分，所以你叫我一声小姨就好，非要叫姐姐我也不会介意，随你自己高兴就好了。”
　　“那还是叫小姨吧，若是管您叫姐，不然我娘非得逼着我喊她妹妹。”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母亲的操作从来都不能用常识去考虑，她真做得出来。
　　“凛花去办理退房手续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去神庭。”
　　凛花拿着房卡和老爹的身份证下楼去了，而樱酱则在修理被她炸烂的客房房门，把不知道碎成多少块的门板重新拼好，并通过法术修复，然后装回门上。
　　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炸门的时候就该想到要修好了。
　　而此时，老爹还在羽叶小姨体内没有被放出来，也不知道母亲是用了什么术式，她能把老爹的身体都融入了体内，成为真正意义上不分彼此的一家人。
　　何止是一家人，这都是一个人了。
　　根据羽叶小姨的说法，从昨晚和我们分开后不久，母亲就把老爹融合，然后用同一具身体行动，不仅是逛夜市，就连来爱情旅店开房时也是一个人，用的还是老爹的身份证，完全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拿下这间客房的。
　　身体的行为基本由母亲主导，老爹只能被动感受，直到母亲融合了天道碎片，把主人格交给羽叶小姨以后，老爹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活动身体，至于她们昨晚都做了什么……我还是不要问得好。
　　我又一次询问：“真的要这样回去吗？”
　　卫生间里传来羽叶小姨的回应：“嗯，宁樱是这么打算的，说让我这段时间让我多陪陪你爹。”
　　“已经退房了哦？收拾收拾赶紧走啦，夹在房卡里的早餐餐券我留下来了，羽叶小姐，你还吃不吃早饭？”
　　羽叶小姨摇了摇头。
　　“不需要了，去神庭的话，骸能端出来的食物更多，怎么都比旅馆的廉价早餐要强。”
　　我倒不觉得旅馆的早餐廉价，尽管我的食量不大，但不限量吃到饱的早餐怎么想都令人心动。
　　——“你的想法了不太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这种小家子气也是你的特点。”——
　　尽管在念话里挖苦我，但修好门板的樱酱还是拍拍手回到床边。
　　“那么人都到齐了，就拜托骸大人开门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散发着微光的传送门在客房墙角的喷泉开启，骸大人显然早有准备。
　　那么，能在神庭窥探世间一切的骸大人，知道这里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嘛？
　　她显然知道。
　　——————
　　“我们回来了……这里一晚上变化挺大的啊？”
　　神庭的中央岛已经修复的差不多，周围扩建了几栋新的双层木屋，显然是为了让大家过夜临时起的，原本只有几间朴素的木屋的中央岛，如此一来倒是像个农家乐度假村了。
　　“欧尼酱，你们是一晚上，这边都快过去一天了！这儿的时间流速稍慢了一点，我们都去附近的那些神域旅游一圈了。”
　　橘子抱着柚子凑过来，后者还跳到我脸上用小爪子猛挠。
　　“你走之前，倒是先把人家变成人呀！”
　　完全不疼，我此时的脸皮不是它这对小爪子能挠破的。
　　“柚子，你的主人都回来了，这种事还找我干什么？羽叶小姨，差不多该让她们分离了吧？”
　　我提着柚子的后颈毛丢给羽叶小姨，她答道：“这得你妈说了算，你自己问她吧。”
　　“我哪个妈？”
　　“你觉得还有谁能说了算的？”
　　羽叶小姨闭上眼，融合术式解除了，她把身体交还给了母亲。
　　“嗯，本来还想让桂花……哦，现在叫羽叶了？我想让她和你爹多相处相处，增进一下感情，怎么就换回来了。”
　　换做是任何一位女性都不可能让别的女人与自己丈夫增进感情，更别提同床共枕了。
　　再想想她对晴岚姐的态度，似乎也不是那么共产共夫的人……
　　“娘，您究竟是怎么看待羽叶小姨的？她和老爹都因为你的擅作主张很尴尬。”
　　母亲还没开口，樱酱就解释道：“娘，您就没把羽叶小姨当成是别人吧？您觉得她仍是自己，所以才想和她一起分享老爹，我说的对吗？”
　　母亲还反问：“难道你们把融合之后的那孩子当成外人吗？”
　　“那怎么可能，那家伙也是‘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耸耸肩，笑道：“这不就对了嘛？我和羽叶也一样，即使我们的性格不尽相同，但我们共享记忆和能力，所以彼此之间没必要分的太清楚。”
　　“但那个‘我’对凛花她们也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呀？”
　　“因为你们融合之后还会受到小樱的影响，但我和羽叶的情况不同，羽叶除了性格和我不一样，其他方面完全继承了我，包括我对你爹以及对你们的情感……哎呀，大家都来了，关于我和羽叶的话题就先聊到这里吧。”
　　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出了各自的二层小楼，朝着这片空地聚集过来。
　　“小凯！小樱！”
　　其中还不乏像师傅那样跑的飞快的。
　　“你们总算回来啦！天道大人已经做出决定了，说等你回来就宣布结果了！”
　　即使呆在神庭，师傅也会受到天罚诅咒的影响。
　　她今天变成了金发碧眼萝，不过浅夏依旧是浅夏，看来那要命的血脉传染性似乎是失效了。
　　“抱歉，耽搁大家了，我这边也有点事想宣布，像让大家都去报告厅集合吧。”
　　我挠挠头，又转身看向母亲。
　　“娘，你先把我爹吐放出来呗，您又不是什么蜘蛛女郎……”
　　“不行，这个之后再说。”

三百页 下面有请天道同学讲话

　　我坐在报告厅第一排的沙发软座。
　　跟着小天道走进来的天道，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全然没有作为至高存在的压迫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小蕾的手肘顶了顶我的腰，问道：“嘿！委座，天道这满脸严肃的表情，不觉得像小学时第一次上台讲话的小海棠嘛？”
　　带着这个印象，我再那么一瞧……
　　“嘿，那倒确实有点儿像。”
　　那位文武双全的完美学生会长起初也不是那么优秀，至少在小学那会儿，她还是会因为上台演讲而紧张的普通女生。
　　等天道重获成熟的感情，再次变得完整之后，她也会感慨现在的自己吧？
　　“人都入座了，你可以开始了。”
　　经骸大人这么一提醒，天道才抬起头看向台下的听众们。
　　“了解。”
　　没有特地去使用骸大人为它准备的麦克风，光是本身的声音就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或者说，它只凭意志就能摆脱语言来传递自己的思想。
　　“本系统同意此前约法三章的方案，但有一些补充条目，接下来将由本系统进行宣读。”
　　她居然真的从身后摸出一叠A4纸。
　　那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连衣裙背后是有口袋的吗？
　　“首先，残骸与分离个体可以在神庭范围内，引导本系统学习作为‘人’的常识，同时，也拥有在任何时候离开神庭前往人世的自由，但是在人世会剥夺使用术式的能力，以上内容将写入法则，对包括本系统在内的每个个体具备约束力。”
　　这与之前约定的内容差不多，不过天道倒是不叫小天道“排泄物”了，而是以更客观“分离个体”来称呼。
　　她又看向我。
　　“但如此一来，本系统对人世的干涉能力会降低，因此常凯必须作为本系统的代行者，在必要时出面解决可能爆发灾难。”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安排，我多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说出这句话的心情，并不像语气表现的那般平静。
　　樱酱更是说道：“我觉得单纯的心理准备可能还不够，不借助权能的话，我们这次也没办法阻止陨石，我们需要变得更强才能阻止其他的灾难，所以……你也开始学习术式知识吧？”
　　“明明之前我怎么请求都不打算教我？”
　　“情况变化了，连天道大人都做出了妥协，让你学习术式又有什么问题？不管是我还是骸大人，甚至是母亲都可以成为你的老师……咳咳，还是先听听天道大人之后要怎么说。”
　　待台下的议论声消停，天道这才继续说下去。
　　“其次，本系统对人世的实时保护将暂时关闭，此后变更为被动保护，即发现事端后再进行处理，人世间的动荡将因此加剧，不排除发生文明崩溃的可能性。”
　　并非危言耸听，天道大人只是在解释自己退休之后的弊端。
　　如果发生我无法处理的灭世灾害，还需要请她重新出山，但我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因此学习精进术式水平是必要的，我能为她做的越多，也就越符合天道传承者的身份。
　　“最后，对人世的被动保护产生了新的职能，因此本系统将释放部分碎片人格，他们将持续观察人世的平衡状态，以便及时发现需要处理的事端，这部分人手的调配，将交由分离体负责。”
　　我看了眼刑月棘，然后举起了手。
　　“天道大人，碎片的人选可以交给我来决定吗？”
　　“可以，但要具备完成任务的能力。”
　　“做这些工作，月棘他们有什么报酬吗？”
　　“报酬？”
　　天道歪过头，似乎不太理解我的意思，反问：“作为本系统的碎片完成本系统交付的任务，这还需要报酬？”
　　好家伙，她是想当黑心资本家呀？
　　“当然需要啊！大家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并不单纯是你的一部分，希望你能尊重大家的人权，之后商讨一下工作报酬的事，比如每周几天休？休息期间能不能去人世？去人世要消费吧？那给不给活动资金？诸如此类的事项都需要完善，否则会引发不满，天道大人您太想当然了。”
　　被我一通说，天道杵在讲台上哑火了，似乎在认真思考福利待遇。
　　凛花提议道：“关于人事安排，之后可以让天道大人向外婆取经，别说才几十位员工，就算是上百人也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天道千万年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解决一切，如今要求她把事务下放，给自己腾出时间来养养树、种种鱼、过上泡杯枸杞喝一天的退休生活，她可能还不适应，所以才需要有人引导。
　　骸大人和小天道肯定不会让她闲着，接下来只需等待感情完全开花结果的那天。
　　“天道大人，您的约法三章说完了吗？”我问道。
　　“以上还只是梗概，本系统会对每一条规则进行详细解释。”
　　刚才的三条确实缺乏细节，但在天道开始长篇大论之前，我却阻止道：“我也有些事想宣布，而且太多规则大家也记不住，您能和骸大人一起整理成文件打印出来吗？”
　　“合理的建议，本系统这就去准备。”
　　天道看了眼手中的文件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下讲台。
　　不过她过于笨拙，因此的一脚踩空了台阶，整个人直挺挺的就要向前倾倒。
　　“吁——！”
　　一时间，报告厅里半数人都捂上眼不忍心看。
　　“危险！”
　　同坐在第一排的母亲第一时间冲了出去，用自己的身体止住了天道栽倒的势头。
　　“……”
　　天道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不知道作何反应。
　　“那个是老爹吧？”
　　樱酱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母亲”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相比之前要缓和许多，这么柔和的表情不可能是我那自以为宇宙中心的母亲。
　　“嗯，是老爹呢。”
　　母亲居然把身体控制权让给老爹了？
　　扶着天道站稳，老爹还替她整了整连衣裙。
　　“至高无上的天道大人，做事情还真是不小心呐。”
　　“感谢。”
　　天道面无表情地道谢，又靠在老爹身上蹭了蹭。
　　“你拥有安抚灵魂的能力，本系统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这下可真有点突然了。

三百零一页 请帖

　　天道的反应让我有点……牙酸。
　　“老爹还真是特别受天道灵魂的欢迎呐，连感情都没完全觉醒，就已经黏上了。”
　　“天道觉得老爹能安抚灵魂，这也是咱娘残留的感情对它造成的影响吧？”
　　樱酱也感到荒诞，但她还是推了我一把。
　　“现在先别管她们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吧？”
　　见我站起来，一旁凛花她们也都露出了怯怯的表情。
　　毕竟要宣布的事情也和她们有关。
　　“交给我吧。”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紧张。
　　走上讲台，天道就和老爹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她脸上的表情少有的放松，看来是真的受到了安抚。
　　“因为大家都在这儿，所以我才想趁这机会去解决一桩人生大事……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之前同时向三人……向凛花、小蕾和梓告白了，常识上来说是不能被原谅的行为，但我不想让她们任何一个人伤心……所以！我想趁大家都在神庭的现在，见证我们五个人的婚礼。”
　　我说话忍不住磕巴，这实在不是能干脆说出口的事。
　　“等一下？！”
　　某只临时金发萝莉在沙发上站起来。
　　“为什么是五个人呐？”
　　“因为还要算上樱酱，她也是我的另一半，我的婚礼难道不该有她的一份吗？”
　　“那你们这算是什么关系呐？”
　　“是恋人，我很想回应她们的爱，我想一辈子和她们在一起，不过我终归无法跳出人世的条条框框，只有在这人世之外的神庭，我才能不受世俗约束的组织一场婚礼，为她们换上婚纱。”
　　台下一时安静，知道外婆感叹道：“但你们不可能在神庭呆一辈子。”
　　“嗯，我们总会回到人世，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公开，也没有那个必要，难道所有的爱情都需要他人和社会的认可吗？更别说我都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外婆点点头表示了解，但又语重心长地叮嘱：“小凯，你选择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对你们每个人来说都很困难，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目光谈何容易，走前人没走过的道路又谈何容易？”
　　“确实不简单，但这天底下哪有轻易抵达的Happy end，外婆，我是真心想给她们幸福，即使不被人理解也没关系，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还请您谅解。”
　　“成了天道的传承者，你小子连语气都自信了不少。”
　　外婆笑着坐下了。
　　还扯了扯师傅的小手，让后者重新坐回沙发上。
　　我接着说道：“与其说是自信，倒不如说是觉悟，为了她们我什么都做得到，也什么都做得出来，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站我才会提出想要组织婚礼的……我想让她们放心，我想证明自己有能力照顾她们，证明我能满足她们的愿望。”
　　对此，凛花她们的情绪也相当高涨。
　　“凯酱，我们也不想让你有压力，所以你放心吧！我也会好好疼爱蕾酱和梓酱的，有我在，你的后宫绝不会失火！”
　　凛花以大义的名分扑向身边的小蕾，但却被后者一脸嫌弃地推开，还骂道：“搞好关系我是没意见，但你这个百合变态能不能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是直的！”
　　“但你的委座，现在可是双模哦？”
　　“那我就是专用插槽！和你型号不匹配！”
　　这笨蛋越挣扎，凛花就越兴奋，她甚至还想连着梓姐一块儿亲热。
　　我这后宫可能不会失火，但会不会失窃？
　　“咳咳。”
　　我姑且还是在发言，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回来。
　　“好不容易大家都聚在这里，我希望在明天就把婚礼给办了……可我们毕竟年岁尚浅，有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还需要大家一起帮忙置办，另外这场婚礼只是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的仪式，既然不需要被承认，那当然也不打算领证，希望大家能理解。”
　　“没问题，那伴娘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AJ拍着胸脯站起来，她身后的喵喵姐又把她摁回沙发上。
　　“你可不行，已经有伴儿的人那能当伴娘啊？这伴娘的任务，还是交给我们姐妹几个来吧！”
　　这怎么还争上了？
　　严流转也站起来。
　　“我可以给你们设计婚纱，我对服装设计还有些心得，但制作的话……”
　　梓姐提议道：“要把绯月也带过来吗？虽然骸大人能直接创造婚纱，但绯月对裁缝更了解，应该能提供不错的参考。”
　　“不好吧？她还不知道凯酱的身份。”凛花表示反对。
　　“这点不用担心，中二病少女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
　　“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她嘴巴跑风啦。”
　　梓姐摆摆手，“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就算她说出去也只会被认为是中二病发作，不会信的。”
　　我在台上听着都忍不住插嘴。
　　“……不该担心一下绯月酱吗？她这样下去没关系吧？”
　　这才初中都快变成社会边缘人了。
　　“没事的，中二是病，再过几年就会自动痊愈。”
　　梓姐全然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不过说到这个，我爸妈要不要也接过来啊？”
　　小蕾在一旁插嘴，她挠挠脸颊显得很难为情。
　　“那不是当然，赵妈他们会接过来的，还有不在这里的榛姨、毕方舅妈她们，既然是我们的婚礼，那父母长辈都要在场才行，但剩下的宾客就只有知情的大家了。”
　　以婚礼来说，人并不多。
　　但却也无所谓。
　　——————
　　临时起一座礼堂对骸大人来说并不困难。
　　但周围的神域有许多现成的宫殿建筑，考虑到美少女之神的起源，最终选择了奥林匹斯山上的万神殿……
　　“万神殿在罗马。”樱酱提醒道。
　　……咳咳，总之就是和万神殿差不多的古罗马殿堂。
　　“凛花她们都去接人了？”
　　“嗯，骸大人和她们一起去的。”
　　“老爹老妈都在这儿了，我们倒是不需要再跑一趟……”
　　选定了气派过头的婚礼礼堂，我又看向母亲。
　　“娘，您差不多也该把我爹吐出来了吧？”
　　“怎么，一体化的爹娘不喜欢吗？”
　　“这可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您打算就这样去见亲家呀？”
　　“有什么问题吗？”
　　老娘摇了摇头，接着小道：“你赵妈和我那是老交情，皇甫榛按说是我的妹妹，这都不算外人，这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是铁了心要和老爹绑在一起。
　　这可真是惊人的占有欲。
　　“那您至少让我爹能说句话吧？”

三百零二页 神庭散步

　　小凯拿出作为丈夫的姿态，向外婆和其他大人取经，毕竟嘴上说要举办一场庄严的婚礼，但她根本不知道婚礼是个怎样的流程……
　　于是我闲下来了。
　　除了用念话给小凯出谋划策，我就在神庭里头瞎逛，凛花她们跟着骸大人去人世接亲了，所以一时没了方向。
　　我围着万神殿转了一圈，却在靠近云海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两个人影。
　　丢下乙姬姐，AJ和龙韬黏腻的依偎在一起欣赏云海奇景，还讨论着什么深奥的学术话题。
　　“由心地喜欢一个人，单纯的想和她在一起，这种就叫**情，就像我和你一样，这本身没有任何错，但如果有和自己相同想法的人呢？”
　　“当独占欲得不到满足，就容易发生冲突。”
　　抛出问题的是AJ，回答问题的是龙韬。
　　如果我没听错，她们正在对小凯与我们的关系有感而发。
　　不过冲突吗？
　　就算是蕾酱，最近也不怎么和梓酱吵闹了。
　　“韬妹，你觉得要怎么才能化解这种潜在冲突？”
　　AJ眯起眼趴在了龙韬屈起的腿上，后者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缓慢地答道：“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大家彼此理解、相爱，但人与人的感情并不相通，总会在冥冥之中埋下冲突的导火索，即使一时粉刷过去了，那些细小的裂隙也不会消失，而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继续积累，直到无法掩盖的那一刻，以更加丑陋的形式爆发出来。”
　　龙韬还真是成熟，一点都看不出作为混混时的影子，家族的熏陶也功不可没，没有神洸学姐的引导，她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不，这已经不是进步了，这是MEGA进化。
　　AJ抱着恋人纤细的腰肢耸耸肩，说道：“噢，我知道，小凛花现在不就在这么干嘛！那个笨蛋和大姐头虽然在配合她，但我看得出来，她们的相性依旧不怎么样。”
　　龙韬还是挺关心梓酱的。
　　“现在还有热恋的温度去融化那些矛盾，所以围着灵梦看起来还算和睦，但经过时间沉淀的感情会很沉重，彼此的缺点会被放大，到那时……她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充满热情吗？”
　　“那你呢？”
　　把脸埋在龙韬的肚子上，AJ问道：“我亲爱的韬妹，你对我还有温度吗？”
　　“我爱你，所以我连你那些缺点和坏毛病都接受了。”
　　“我也爱你，也爱咱们的孩子……”
　　气氛变得肉麻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破坏她们小小的个人空间，悄悄离开了这片小树林。
　　虽然小凯准备了这次婚礼，但在人世那边率先结婚的多半是这一对了吧？
　　还是奉子成婚。
　　“小樱！”
　　身后传来招呼声，是白发魔女外婆和金毛萝莉外公。
　　“樱姐姐～”
　　还有一只黑发**型穿甲弹。
　　浅夏这丫头，真像颗小炮弹似得一头撞在我肚子上，疼得我当场捂着肚子蹲下，这又给了小家伙机会，搂着我的脖子上在脸上亲了一口。
　　“Mua～最喜欢樱姐姐了。”
　　这股可爱劲儿就让人不舍的骂她，至于这小丫头口中的喜欢，那随便听一听就好，因为她就没有不喜欢的人。
　　我捏捏她肉乎乎的脸颊，问道：“怎么啦？觉得无聊来找姐姐玩？”
　　“木有啦，浅夏跟着爷爷奶奶参观，碰巧看到姐姐了！”
　　原来是两位老人在带孩子，她本来就是被烛大哥宠大的，两个老人也不舍的打骂她，怕是越来越任性了。
　　“下次打招呼不能像这样冲上来哦？要是姐姐没站稳，浅夏和姐姐都会有危险……”
　　浅夏笑嘻嘻地点头，摆明了下次还敢。
　　我站起来又看向外婆和外公，问：“外婆，你不是在帮小凯筹办婚礼的事吗？怎么一转眼又开始带浅夏了？”
　　“我只能告诉她大致的流程，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现在是严家那小子在给她出谋划策，他懂得挺多，也很积极，应该能给出不错的建议来。”
　　外婆这么一说，我就去小凯那边偷听了一下。
　　【你快把衣服穿上！这里虽然是奥林匹斯山，但不是罗马！也没有什么大浴场！】
　　小凯的声音慌慌张张，给婚礼出谋划策需要脱衣服吗？
　　【我并没有脱光，你看，这就是罗马风格的婚纱。】
　　【不看……你这哪里罗马了！】
　　结果还是看了。
　　严遥捂着胸口只穿了一件白纱兜裆布，说这是婚纱，艺术家的脑袋果然都不怎么正常。
　　“小樱，你怎么了呐？”
　　见我面色古怪，外公还主动询问，甚至连外婆也问道：“你刚才就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在想什么嘛？”
　　“心事重重？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刚才听到了一些……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龙韬的那些话，确实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说给外婆听听，外婆给你出出主意。”
　　我摸了摸鼻子，答道：“您和外公两个人明明相爱，最后还因为无法调和的矛盾。一度恩断义绝。”
　　不仅是外公外婆，还有谢远月和雷萝酱、乙姬姐和韬姐的生母、甚至连鲁毕方和烛北海的婚姻都只能说是失败，她们都互相喜欢着，但却因为各种理由感情破裂……
　　正因为周围有这么多反面经验，我才会担心我们的将来。
　　可我这么说，就轮到外公面色古怪了。
　　“……咳咳，连恩断义绝都出来了，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这不负责的回答的遭到了外婆的白眼。
　　“……月华……你别这么瞪老夫呐。”
　　“说了多少遍了，我现在是皇甫铃兰，和你不熟。”
　　外婆排斥着外公，又问道：“所以，小樱你这是婚还没结，就开始担心婚后生活不和睦了？”
　　“难道不该担心吗？我们可是有五个人。”
　　带着银框眼镜的白发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脑袋。
　　“只要你们能坚持一件事。”外婆说道。
　　“什么事？”
　　“感情就能长期维持下去，恋爱也好，结婚也罢，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索取，所以你们要坚持为对方付出……不仅是对小凯，对其他人也一样，只有每个人都把对方装在心里，你们的感情才会坚固。”
　　为他人付出就不简单了，这坚持下去谈何容易。

三百零三页 亲友团

　　“有困难？那就对了，如果维持感情那么容易，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离婚了。”
　　见我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外婆反倒笑了。
　　我叹着气，吐出满腹的幽怨：“两个人都算困难，那我们五个人就是地狱难度耶！人就像那一块块拼图，别的恋人只需要在乎彼此的形状是否契合，我们还得看能不能和其他人拼上……真不知道那些后宫男主都是怎么打理后宫的。”
　　“后宫？”
　　外婆托着下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你们这哪算后宫……即使算后宫，至少也和别的后宫不一样，皇上和妃子之间的关系是明确的上下阶级，不管妃子们再怎么闹腾，皇上始终是压着她们的，可小凯那小子明显是希望与大家平等相处，即使她自己已经超越人的境界了。”
　　外婆对后宫的理解，还是古代皇帝的三千佳丽，不过外公显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后宫男主。
　　“咳咳，即使是后宫男主，真正收获后宫的人可不多呐！那不都群性无能，每个都不碰，又和每个都保持暧昧，被女生告白也少有答复，因为一旦确认关系就脱离了后宫路线……同时像三个女孩告白的胆子，可不是谁都有的呐。”
　　外公并不知道，小凯那次告白，其实是被我们给下套了。
　　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做，小凯至今都会是他口中那个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后宫主角，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临时婚礼……现在想来，那家伙一开始只是被我们逼着往前走而已。
　　“真不知道该说她温柔还是软弱。”
　　殿堂里传来神力的波动，是传送术式。
　　“嘿，看来是接亲的队伍回来了。”
　　外公也察觉到了，她拍了拍我的小臂。
　　“我看你们还挺融洽，就算今后出现矛盾也不会是现在，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解药，不过老夫和月、咳咳、铃兰作为外人也没办法帮你，你需要在内部找到答案呐……去把自己的想法和其他人说清楚，取得的效果应该会更好呐。”
　　“和其他人说清楚。”
　　外婆也点了点头，我又望向不远处的神殿。
　　“外公难得说些有道理的话，那我现在就该拿出行动了！”
　　“什么叫难得！”
　　金发萝莉气的跳脚，我俯下身子又捏了捏浅夏的小肉脸。
　　“浅夏，你妈妈应该也到了哦？”
　　“妈妈来了？”
　　“嗯，跟姐姐来吧。”
　　——————
　　由十余根巨大石柱支撑起的古罗马风格神殿，神殿周围有干净的流水和花坛，神殿内有序摆放着宴客的桌椅，因为骸大人不在，这些布置都是小天道独自努力的结果。
　　神殿中央的空地是直径十几米的巨大传送阵，与圆形穹顶中央的空孔对应，此时周围升起了保护性的光幕，以防止在传送时有人闯入其中。
　　这倒不是骸大人为了接亲临时摆在那儿的，而是过去作为神殿时遗留下来的东西，神明用它作为彩虹桥的节点往来于人世，直到神庭的出入口天道被关闭。
　　“我回来啦！”
　　光幕降下，率先冲出来的骸大人一把抱起小天道在哪儿转圈。
　　“布置的差不多了？我把人都带过来咯！”
　　“你先放我下来，别拿我当小孩子对待！”
　　“我们该回避啦！还有事情要你帮忙的，跟我来！”
　　骸大人就这样扛走了小天道，留下传送阵里还有些懵逼的十几号亲友团。
　　小蕾的亲友人数倒是最少的，只有赵妈、赵爹和肌肉兄贵，一家人整整齐齐，简简单单；
　　凛花那边人多也不多，是榛姨和谭叔（注：是凛花的父亲），花楹小姨和小晶妹妹，虽然他们基本都知道我们的事，但亲自来到神庭还是让她们惊讶的合不拢嘴；
　　然后就是梓酱这边了，按说除了陆璃和鲁毕方她就无亲无故了，最多再加上烛北海，但没想到巴禾妹、石教授和柯蔓小姐也都跟了过来，因此人数要稍多一些。
　　“哎呀，热闹起来了，是不是还得再加两桌？”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在后台商讨情况的小凯和爹妈（一体化）也凑了过来。
　　我问：“现在是老爹在主导还是老娘主导？”
　　“是，老爹……”
　　小凯话都没说完，爹妈的眼神就变得活跃起来，搂过我的脖子的左手开始戳我的脸颊。
　　“我现在是你娘啦！”
　　我不免埋怨道：“来了这么多人，您不去招呼在这戳我干什么呀！”
　　“婚礼接待客人是新郎新娘的任务吧！而且这不还没开始吗？”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向亲友团走去。
　　“我亲爱的妹妹哟！”
　　她上前给了榛姨一个拥抱，又问：“你的宝贝闺女就要嫁给我的女儿了，你会有压力吗？”
　　这都叫什么问题啊？
　　“姐，难道小凯也彻底变成女儿身了？”榛姨吃惊的点也很奇怪。
　　母亲答道：“她现在是双模的啦，性别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把婚礼办在这里，就是不想被人世的框架束缚吗？伦理问题我也早就想通了，如果没有那孩子带来的奇迹，就不会有现在的凛花，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再造之恩，那以身相许也就很正常了。”
　　榛姨的回答，让凛花罕见地腆起了脸。
　　“我的好妹妹，以后我就该叫你亲家了吗！
　　“本来就是亲家吧？”
　　两人就之前抢救外婆的时候见过面，但此时却不见半点生分。
　　除此之外，另一对表姐妹也显得很熟络。
　　“小晶姐姐！”
　　浅夏学着母亲也抱住了小晶，后者犹豫了一下，也把手放在了后者的背上轻轻拍打。
　　还宠溺道：“你可真爱撒娇。”
　　“我最喜欢小晶姐姐了！”
　　小晶抬头询问：“樱姐，我爸爸呢？”
　　“菲姐正在后厨准备婚礼上的菜品。”
　　“啊？她一个人要烧这么多啊！”
　　我摘下小晶的摇滚风鸭舌帽，然后戴到自己头上。
　　答道：“当然是有帮手咯，而且只需要烧一桌的菜就好了，这里可是神庭啊！她做出来的每一道菜都可以用神术复制，非常省事儿。”
　　“就算只烧一桌菜也很花时间的，樱姐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再给我点时间。”

三百零四页 第一次后宫全会

　　虽然刚接来亲友团，但带小晶去找菲姐的时候，我还是把凛花她们三个给叫上了。
　　“什么事儿啊？还非得把我们都叫上？”
　　凛花和梓酱都看出我有话想说，唯独小蕾这个笨蛋憋不住，搞的小凯也不住地往这儿瞄。
　　但这事儿不能和他说，我拽着笨蛋加快了脚步。
　　“先别问，老老实实跟我来。”
　　“啊？为啥啊？”
　　神殿有副厅，为了让菲姐能好好发挥，这里被改造成了现代化的大厨房，除了厨具之外，还有取之不尽的各色食材，对于菲姐这样醉心厨艺的人来说，恐怕已经是真正的天堂了。
　　为了避免沾到油烟，菲姐拖到脚裸的长发被束起垂在腰后，用干净的白布仔细包裹起来，身前也戴着围裙，看起来非常持家、贤惠。
　　不过在厨房忙碌的人可不止是菲姐，还有李家的老父亲……龙葵学姐也在这里给菲姐打下手，她和菲姐一样是安静的性格，所以在我们进去之前，整个大厨房里就没什么人声。
　　“爸爸，需要我帮忙吗？”
　　小晶背着手走到菲姐身旁，浅夏也在她身后露出期待的眼神。
　　“不用……”
　　或许是觉得拒绝女儿不太合适，菲姐又改口道：“……那帮我把蒜剥一下。”
　　“好！”
　　能帮上爸爸的忙，小晶的步伐都变得雀跃，她从菜架子上取来蒜头，站在菲姐身边的流理台边剥起来，浅夏见状也搬来小凳子，有样学样地跟着剥蒜瓣。
　　小蕾扭捏了一下，问道：“菲姐，我可以帮你尝菜吗？”
　　甚至忘了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她就被桌上炒好的菜肴吸引了注意力。
　　“……可以。”
　　菲姐先是同意，但想了两秒又叮嘱：“但别吃太多了。”
　　“吃个屁，快跟我过来！”
　　笨蛋拿起筷子之前就被我给拽走，带到副厅外头的花园，她还不满地抱怨：“樱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啦？”
　　“你们三个可是今天的新娘……”
　　我刚一开口，凛花就抬手说道：“不对，是我们四个新娘，都这时候了，樱酱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嗯，那就是我们四个。”
　　凛花微微一笑，小蕾也跟着傻笑，梓酱则是追问：“所以，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和你们探讨一下将来的关系，不是我们与小凯之间，而是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
　　梓酱仍是不解，我解释道：“虽然我们的关系目前看来还不错，但你和蕾酱还是不合拍吧？”
　　梓酱答道：“我们只是相性不和，还称不上是什么矛盾。”
　　“我知道，但矛盾是会积累爆发的，没准你对我，小蕾对凛花也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抱怨，这很正常，这个道理还是韬酱告诉我的……”
　　“龙韬？”
　　梓酱感到意外，挑眉反问：“她和AJ之间也有矛盾吗？”
　　我耸耸肩，再度反问：“你觉得AJ那一身坏毛病，韬酱会一点怨言都没有吗？”
　　“……她一直以来都默默忍受过来了。”
　　“嘛，也只有她才能忍受AJ那样花心的恋人了。但她们只是两个人，我们这边即使不算小凯也有四人之多，要完包容彼此的缺点和任性……恕我直言，这几乎不可能。”
　　我斩钉截铁的肯定。
　　这不是没信心，是有自知之明。
　　人与人的相性就像严某人的暴露癖一样无法轻易改变，期待大家能一辈子和睦相处，不如想想出现矛盾时如何调解。
　　凛花表道：“既然把我们都叫来，肯定有什么办法了吧？”
　　“办法说不上，我确实有点儿想法。”
　　我点了点头，她们都看着我等待下文。
　　我问：“你们能接受心灵相通吗？”
　　数秒的沉默。
　　小蕾问：“像你和凯酱那样脑内打电话？”
　　“不、不仅是能够远程念话，甚至无法再隐瞒自己的想法，产生的每一个念头都会被彼此知道……这样一来，每一个微小的矛盾都能在第一时间解决，不会积累到爆发的那一刻。”
　　凛花反对道：“樱酱，你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提前暴露病根是能及时对症下药，但我们每个人的隐私就不重要了吗？而且三个人的想法整日在耳边萦绕，在出现矛盾以前，我们就该进医院看心理医生了。”
　　梓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我说这不是办法，这只是一个想法和思路，还有什么办法能拉进我们彼此间的距离吗？”
　　凛花捏着自己精巧的下巴，轻轻地磨牙，好半天才说道：“那就再退一步，等到发现矛盾、发生争执的时候使用再通过‘心灵相通’来调解？”
　　“那时候就有可能变成火上浇油了吧？”
　　不属于我们四个任何一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看你们鬼鬼祟祟的我就跟过来看看情况，原来在讨论这种事吗？”
　　是母亲……或者说是爹妈。
　　真她依靠着副厅二层的护栏，偷听我们的谈话。
　　“要我说，小樱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矛盾确实不可避免，我和你爹也曾有过争执，但那就像感情路上的一道道坎，每当你们跨过一道，就更了解彼此一分，千锤百炼的感情也会愈发弥坚。”
　　她飞身翻过护栏，从六七米高的二层一跃而下，拍拍手站了起来。
　　说道：“正因为没有经历过挫折和风雨，你们的感情太过稚嫩，你才会有这种没必要的顾虑……小樱，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把身边的大人当成反面教材了吧？那你怎么看不到她们现在的爱情比之前更加火热了？”
　　雷萝酱和远月姐、鲁毕方和烛北海、菲姐和花楹小姨，甚至连外公和外婆都跨过了母亲说的那道坎，收获了更加坚实的感情。
　　“我想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啦，把头抬起来，我又不是在责备你！况且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珍惜现在的关系，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哦！”
　　“娘……”
　　“我也认为没有必要过分担忧。”
　　从刚才开始就很沉默的梓酱终于开口了。
　　“我们正走在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上，因此从其他人身上学来的经验基本派不上用场，这时候就不该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意思是我杞人忧天了吗？
　　“不过。”
　　母亲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刚才的点子，我觉得还有些可取之处，就让我来再添一笔呗？”

三百零五页 婚纱难题

　　啧。
　　樱酱那家伙突然就把凛花她们给带走了，我看过去她还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显然是有什么不想被我知道的阴谋。
　　我很好奇！
　　“常凯同学。”
　　难道是打算在婚礼过程中对我进行什么整蛊？
　　“常凯同学。”
　　樱酱最喜欢干这种事儿，再加上凛花那一肚子坏水，我满脑子都是不祥的预感。
　　“常凯同学！”
　　直到严遥那属于艺术家的漂亮小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才回过神来。
　　我们还在讨论婚礼的布置和婚纱的款式。
　　“啊？哦，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这一问，饶是铁面判官也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具体就是眉间距缩小了2mm，嘴角向下压了3°。
　　“这是你的婚礼，请你多上心一点。”
　　“抱歉抱歉，我只是太在意她们去做什么了……小天道人呢？”
　　刚才还在这里负责布置神殿的白丝小萝莉，此时却消失不见。
　　严遥答道：“神殿已经改造差不多了，小天道大人说要去休息，所以先回天道那边去了。”
　　“那我们下一步是要？”
　　“绯月酱什么时候能过来，虽然婚纱已经设计好了，但我还需要专业裁缝的建议。”
　　“放心心，第二批亲友团马上就到咯！”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是骸大人，她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严遥顺势问道：“骸大人，第一批是大家的直系亲属，那第二批都有谁？”
　　“你直接问小凯吧！我要去接人了！”
　　骸大人一个转身又消失了。
　　我解释道：“首先是小海棠和她的学生会，绯月酱还有晴岚姐之类的，基本上知情的人都会叫上，不然参加婚礼的人未免也太少了。”
　　“我认为，婚礼不应该有太多人……”
　　严遥说着又转了一圈，她身上的罗马风格白袍，变成了精美的白色婚纱。
　　这是为了方便她设计婚纱，骸大人临时赋予的能力，把一部分万能物质交给她控制。
　　“……这件如何？”
　　“很漂亮！”
　　层层叠叠的轻纱之上装缀着闪烁的宝石，只是胸口的轻柔锻织浪费了严遥的好身材……不过是给凛花她们设计的婚纱，这么做倒是能掩盖那贫瘠的土地。
　　严遥试着走了两圈，明显能看出她活动的不自然，她也拍了拍自己设计的图纸，叹道：“行动不太方便呐，没有专业裁缝帮忙参考，我只能设计出这样徒有外表的衣服。”
　　“和画插画不一样，需要考虑到实用性呢。”
　　“嗯，裁缝也不简单。”
　　闲谈途中，花楹小姨凑了过来。
　　小晶被凛花带去找菲姐了，她没有跟着一起去，在神殿转了一圈把注意力放到我这边来。
　　“小姨，欢迎您参加婚礼了。”
　　我招呼了一声，她带着温厚的笑容说道：“小凯，你这婚礼也办的太突然了吧？怎么也得提前一个月通知，小姨我连红包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因为是昨晚才决定的，不过您太客气啦，红包什么的我也不能收呀？”
　　在我的理解中，结婚收红包是为了贴补婚礼支出的花销，但这次婚礼办在了神庭，在这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殿，从场地到食材可一分钱没有花，我哪好意思拿小姨的红包。
　　小姨却误会了我的意思，道：“说的也是……你都是神仙了，以后也用不上钱了吧？”
　　“那倒不至于，神仙如果不偷不抢，那也变不出真钱来啊？”
　　我挥挥手，又说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看你们好像遇到了麻烦？”
　　“嗯，但不是什么大事，老严虽然会画画，但没有设计服装的经验，导致做出来的衣服穿身上不太舒服，因此需要参考专业人士的意见。”
　　“你们连婚纱都要亲自设计吗？”
　　“嗯，虽然也能去人世买啦，但我想尽可能在这神庭里解决。”
　　神庭的时间流速被减缓了，所以去人世购买婚纱的话会更花时间，费钱不说，还不一定合身，所以能在这里搞定一切，我才不想去人世跑一趟。
　　花楹小姨一拍手，难得的提起气势。
　　“好，那就让小姨来看看吧！”
　　“您还懂裁缝吗？”
　　“虽然不是你说的专业人士，但多多少少懂一些的，虽然只是作为兴趣。”
　　为了表现出斗志，她还撸起了袖管。
　　我和严遥对视一眼，忙道：“那真是太欢迎了，花楹小姨看起来就很手巧！”
　　“你们别抱太大期待，其实我之前只织过毛衣……”
　　原来花楹小姨的兴趣是织毛衣，这确实很适合她。
　　“那也够了，至少亲手做过衣服，比这位纸上谈兵小姐要强了。”
　　我开了个玩笑，严遥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确实缺乏理论支撑，还请花楹阿姨多指点。”
　　她没意识到，自己这种说法会给花楹小姨带来压力。
　　“我、我会尽力的！”
　　“在绯月酱过来之前，婚纱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问问外婆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儿……”
　　“等一等。”
　　见我要离开，严遥又叫住了我。
　　“怎么了？”
　　“常凯同学，请帮忙找一名模特过来嘛？”
　　为了设计婚纱需要模特，但在设计完成之前又不想被凛花她们看到，所以才让我去找一名模特。
　　模特的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AJ。
　　我又问：“那有什么要求？”
　　“胸部不能大，毕竟这是给凛花她们设计的婚纱，最好身材能与她们接近，我虽然也能试穿，但我的身材太好了，不合适。”
　　我撇撇嘴，无奈道：“……喂，真亏你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来。”
　　不仅戳了凛花她们的痛楚，还顺势的自我夸耀。
　　“我只是实事求是，最好是身高也高挑一些，凛花她们也都不矮。”
　　这可难办了。
　　AJ作为无限接近与专业模特的业余模特，她的身材比韬姐更好，该凸该凹的一点都不含糊，显然不符合严遥的要求。
　　小海棠倒是个完美人选，可惜她这会儿还没来。
　　就算来了，告诉她筛选的条件也会被她踢断腿。
　　正在脑内搜索符合条件的婚纱模特，后背就遭到猛烈地拍打。
　　“哟，新郎，一个人在想些什么呢？”

三百零六页 模特

　　“你要我来当模特，试穿凛花她们的婚纱？”
　　听我说明了原委，喵喵姐抱着胳膊思考起来。
　　又问：“倒不是不行，但为什么会选我？”
　　因为你的胸部最小。
　　这种答案怎么说得出口啊？！
　　没办法，这里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我抓住了喵喵姐的手……
　　没想象中那么柔软，虽然不至于有茧，但还是有点硬硬的感觉。
　　她即使当了少女偶像还是有练拳吗？
　　“灵、灵梦？”
　　突然被我握住手的喵喵姐有些惊慌，但却没有把手抽开。
　　“喵喵姐，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会选你当婚纱模特吧？”
　　“啊？嗯。”
　　我的手指扣进她的指间，与她掌心相贴着举起手。
　　“本不想说出口，可既然你都问了，那我还是说出来吧……喵喵姐，即使无法成为恋人，但我也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居然说想、想看我穿婚纱？讨厌，对我开这种玩笑。”
　　“没开玩笑哦，我是真的想看喵喵姐穿婚纱，不仅仅是作为婚纱模特，我还行请你当我们的伴娘，和茜姐她们一起。”
　　本以为是不错的理由，结果喵喵姐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拉长脸，冷哼道：“……是哦，我也只能当伴娘了。”
　　我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她又问：“那么婚纱在哪呢？”
　　“就在后边，请跟我来！”
　　我刚出门没多久，就带着金发双马尾偶像回来了，严遥还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面瘫。
　　“嗯，是不错的人选。”
　　白色流体在严遥身边环绕了一圈，然后化作一袭洁白的裙纱递给喵喵姐。
　　“先把这个穿上，然后再请花楹阿姨对细节部分进行调整。”
　　“等等！”
　　喵喵姐抓着婚纱当即叫停。
　　“让我在这里换衣服？”
　　殿堂的后台也相当宽敞，天花板很高，只有门洞没有门板，可谓是四面通风，也难怪她会介意。
　　严遥却答道：“不用在意，这里也没有男性。”
　　喵喵姐顿时怒呛：“你不就算半个嘛！而且还有灵梦！”
　　“咳，小遥，你不是拿到了白色流体的临时控制权吗？就给喵喵姐变个更衣室出来呗？”
　　我干咳两声提醒，严遥却是摇摇头，摊开手给我看剩下的白色流体——只剩拳头大小一团。
　　“不行，骸大人留给我的万能物质不够用。”
　　喵喵姐不是暴露狂，也不能真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换衣服，我撇撇嘴，开始在脑袋里搬救兵。
　　我亲爱的姐姐，你现在在哪儿？
　　妹妹我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口区，你也就这种时候嘴巴甜一点，还很恶心……先等着，我这边有事儿。”——
　　凛花她们还在樱酱那边，也不知道她们在谋划些什么。
　　——“好奇吗？你迟早会知道的。”——
　　那时候就晚了吧！
　　——“更衣室对吧？就在那个角上好了。”——
　　不知从哪来的白色流体从窗户爬进来，蠕动到墙角处开始扭曲堆砌，最后形成一间密不透风的更衣室……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厕所隔间。
　　——“别贫了，凑合一下吧！我在忙，有事也别找我。”——
　　我向喵喵姐摊手示意，“就像你看到的，我拜托樱酱给你准备了更衣室。”
　　“这还像点样子嘛！不过婚纱我一个人没办法穿，把小茜和小珊叫来，正好让小茜也试试婚纱，她之前还说想当新娘子。”
　　喵喵姐说着自己在那儿窃笑起来，不过茜姐……
　　我说道：“没想到茜姐还有那种少女梦，不过这件的婚纱只有喵喵姐你能穿。”
　　“嗯？为什么？”
　　“……因为她穿不下。”
　　——————
　　在茜姐的帮助下把严遥设计的婚纱穿上……
　　不，应该说是套上，喵喵姐完全动弹不得，像是可动性很差的烂胶，不过静止不动，看起来也是挺漂亮的新娘了。
　　她直接表达感想和不满。
　　“我这辈子没穿过这么难受的衣服，这完全不合身啊！”
　　茜姐却是小声嘀咕：“但确实很好看。”
　　她很羡慕，看来是真的很想试试婚纱。
　　花盈小姨解释：“衣服不能这么做，没有留下活动的余裕，布匹本身又没有多少弹性……”
　　话没说完，神力波动从神殿的传送大阵涌出，我回到神殿的正厅一瞧，彩虹光柱穿过穹顶的圆孔直达地面。
　　第二批宾客来了。
　　光芒散去，骸大人捶着自己的肩膀朝我走来，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她抱怨道：“累死了，你小子结婚，我还得给你当司机呢？”
　　“骸大人辛苦，后面您就好好休息吧。”
　　“嘿嘿，辛苦倒是不至于……”
　　骸大人左顾右盼，又问：“……小樱呢？”
　　“刚才往后厨去了，现在不清楚。”
　　“你对小樱也太不关心了吧？”
　　“毕竟我和她之间的读心还是单方面的，她对我了如指掌，但我只能靠猜，信息完全不对等。”
　　所以，我永远没办法在樱酱手上占到便宜。
　　“也就是说，有什么事她有意瞒着你？好像有点意思，我得去看看。”
　　刚才还喊累的骸大人小跑着出去了。
　　再回过头看向这第二批来宾。
　　绯月酱、远月姐、夏露、狗姐和木樨、晴岚姐与她的两位女仆、小海棠和她的学生会干部小组、以及……
　　“人还不少嘛！这里就是神庭了嘛！”
　　戴着眼镜的短发记者，我冲上去扣留了她的单反相机。
　　“喂喂，别这么见外嘛！我可是作为你们婚礼的摄影师被邀请过来的哦？如果不给我相机，我要怎么定格你们最幸福的时光？”
　　嗯，凌少婕也被骸大人带过来了。
　　虽然是知情者，但这人是会走路的布告板，我觉得她是最不该带过来的人，没有之一。
　　“别担心啦，委座，我会看着她的。”
　　小海棠也走过来，用有些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又打趣道：“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很有长进……我还以为参加你的婚礼还早呢。”
　　“也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婚礼啦，当成是拯救世界的庆功宴也完全没问题。”
　　“那可不行，对笨蛋她们太失礼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但落下的手擦到了我的胸口，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小海棠见状，挑着眉问：“你这是真胸？”
　　“嗯，这会儿是那个什么……女神模式……EX……所以……”
　　她怨念地盯着我的胸口，又问：“那你和凛花她们，该谁穿婚纱啊？”
　　不知道。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三百零七页

　　有了绯月酱这样熟练的裁缝加入，婚纱的设计进度坐上了高铁。
　　不过，小海棠的问题也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遥，你说我该穿婚纱吗？”
　　严遥被我这一问，停下了手上的作业，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答道：“你该穿婚纱，你不穿婚纱太浪费你的美丽了。”
　　“但我不该是新郎吗？”
　　“想想你把婚礼办在神庭的目的，不要被世俗的条框束缚，没有人规定你必须是新郎，也没有人规定结婚必须得是新郎和新娘。”
　　“好像有道理……个锤子！”
　　呔，差点就被她绕进去了。
　　我现在是能找回小老弟的，只不过樱酱不愿意给我穿男装，变回去会更难受而已。
　　她的理由是天罚依然在，那我只要找天道大人收回对我的天罚就可以了。
　　打定了主意，我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天道大人在哪儿吗？”
　　茜姐似乎知道点什么，她问道：“你是指那个木讷的小孩子？”
　　“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她和小天道看起来像是双胞胎，茜姐你知道她在哪？”
　　“她还在中间那坐空岛上，和你新抓来的女孩子在一起。”
　　新抓来的？
　　我反应过来，说道：“新来的那位叫欧若拉，本质上是个危险的外来者，而且您这个说法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贩子。”
　　不过天道大人和欧若拉在一起做什么？
　　小天道和天道都在这里，把她一个人丢空岛总觉得危险。
　　“我过去看看，中央岛那边还有谁？”
　　茜姐眼睛往上翻了翻，答道：“好像……李菖蒲还在那边带孩子，她的弟妹太多，怕在神庭出什么意外，所以就留在那边照看弟妹了。”
　　神庭虽然风景很好，但都是没开发过的自然景观，学姐的弟弟妹妹年龄都不大，要是一个不小心跌入云海……那云海底下有什么东西我还真不知道。
　　我又问：“龙葵学姐没在一起？”
　　茜姐答道：“没，她在后厨和菲学姐一起做菜。”
　　“我有事要找一下天道大人，麻烦你们继续准备婚纱，我晚点再过来。”
　　“行。”
　　见严遥点头，我离开了便副厅。
　　虽然奥林匹斯山和中央岛隔着云海海峡，但我倒是不用飞过去，骸大人早就设置好了传送通道。
　　通道的出口，就在“度假村”的中央空地，不过我不知道天道大人在哪栋屋子，几乎所有人都去奥林匹斯山了，这边空荡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总不能让我一间一间去找吧？
　　“天道大人，你在哪儿？”
　　试着呼喊，我也没抱期待。
　　不过左前方的双层木屋门拉开了，菖蒲学姐从木门后探出头，在她标志性的黑白长发之下，又冒出一连串的小脑袋。
　　果然，李家的弟弟妹妹们都很可爱。
　　“常凯学弟？你怎么回来了？”
　　我走上前询问：“我有事想找天道大人，菖蒲学姐知道她在哪儿吗？”
　　“天道大人？抱歉，我没看到。”
　　菖蒲学姐困惑地摇了摇头。
　　“在那边！”
　　但作为三弟的李……李星满，好像是叫这个名儿……他却指着骸大人的工坊小屋说道：“我之前看到那个木木的姐姐进了那个屋子，不过里面好像没有人。”
　　“工坊吗？好像也合理，看不到人是因为里头有暗道。”
　　我俯下身拍了拍他的头。
　　“多谢啦，帮大忙了。”
　　那小男生红着脸，转身扑进了姐姐的怀里。
　　菖蒲学姐拍拍弟弟的后脑勺，苦笑道：“行了灵梦，你就别逗他了。”
　　“我只是表达谢意，怎么能叫逗他？你们也早点去神殿吧，准备工作差不多了。”
　　“出了这屋，我一个人就管不住这些孩子了。”
　　菖蒲学姐和弟妹在一起，更像是母亲……说到这个。
　　“抱歉，我该让骸大人把阿姨也接过来的，等我见完天道大人，一会儿回去就去拜托骸大人。”
　　“真是麻烦你了。”
　　带着弟妹回到屋内，我转身走向了骸大人的工坊。
　　门倒是没锁……神庭的屋子都没有门锁，就像骸大人的电脑不设密码一样，因为之前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不过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深坑，我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整个房间都作为电梯的一部分降到了地下深处。
　　“呼，吓我一跳。”
　　大约几十米的深度。
　　我犹豫了一秒，就这么跳了下去。
　　啊啊啊，轰——
　　身躯砸在床上发出一声巨响，还扬起一阵灰尘，不过床倒是没坏，毕竟是骸大人的床，那能是几十米的高空坠物就能踩坏的吗？
　　咔——
　　咔哒——
　　……这床还是塌了。
　　实验台上坐着无表情的天道，身旁闭眼躺着个欧若拉，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人偶娃娃。
　　“天道大人，咳咳！哎，这屋里头哪来这么大灰啊？”
　　“你想让本系统收回对你的惩罚。”
　　我还没开口她就知道了？
　　“天道大人您偷听了，额咳，我是说听取……您听取我的心声？”
　　“……嗯。”
　　承认了，但我也没办法谴责她，只得叹道：“既然您能听取我的心声，那说明你已经理解感情了吧？那么您的灵魂现在是什么颜色？”
　　樱酱不在，我没办法窥探，只能像这样问当事人了。
　　天道答道：“透明，本系统依然保持着绝对的理性。”
　　“骗鬼啦……”
　　事到如今还说自己没有感情，已经谁都骗不过去啦！
　　“就当是拯救世界的奖励，那个天罚不能解除吗？”
　　哪怕就一天也好，至少让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结婚嘛！
　　“不行，一码归一码，那个是你擅自复活濒死之人的代价，至于阻止陨星的奖励，就是本系统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你面前对话。”
　　“天道大人，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嘛？”
　　“本系统的字典里了没有‘通融’。”
　　都这样能说会道了，还说什么没感情呐？
　　我撇撇嘴，瞥向她身旁的另一位少女。
　　“所以，你在这里只是看着欧若拉吗？”
　　欧若拉只是闭着眼躺在那里，有着本能的呼吸，但我不确定它是否醒着。
　　天道答道：“本系统呆在它身边，它有任何动静都能第一时间阻止。”
　　“它已经完全被您的法则同化了吧？这样还有办法反抗你吗？”
　　“即使可能性很低，但还是有的。”
　　天道伸出手，指背轻抚欧若拉的脸颊。
　　“考虑到它的危险性，本系统绝不能放松警惕。”

三百零八页 婚纱

　　小凯那家伙，居然为了解除天罚特地跑去找天道大人。
　　不过也如我预料的那样喷了一鼻子灰，天罚可不是儿戏，说撤回就撤回的，那天道大人的威严何在？
　　虽然现在的天道大人毫无威严……
　　不过根据天罚的规则，等小凯哪天觉得穿男装尴尬了，我倒是可以给她换上男装，毕竟天罚的内容是让她穿一年难堪的衣服，并不一定非要女装才行。
　　“美食有了，宾客也有了，甚至连……”
　　刚回到神殿就被人撞了一个踉跄，得亏小蕾在身后扶了我一把，我定眼一瞧，这个端着单反相机在神殿里乱跑的女人正是凌少婕。
　　“……好嘛，摄影师都有了。”
　　我这么一说，她当场就把黑洞洞的镜头转向这边，然后咔嚓、咔嚓连拍了几张照。
　　“小樱和凛花……哦不对，应该说是今天的新娘子队伍？”
　　“要拍照还早了点吧？我们没穿婚纱，也没仔细化妆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今天可是奉命行事来给你们拍婚纱照的，就不用太戒备我啦，这台相机里的TF卡在离开之前就会交给你的。”
　　她拍了拍相机。
　　不过这个危险的家伙保不齐会留后手，我可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既然要拍婚纱照，那就先去看看婚纱呗？”
　　凛花背着手绕到凌少婕身后，瞥了眼相机里存储的照片。
　　咂嘴道：“随手抓拍来说还不错，镜头感挺强的。”
　　“那当然，我可是专业记者。”
　　凌少婕这么吹嘘，我忍不住叹道：“如果你能少干一些偷拍、窃听之类的事，在学校里的评价也许还能好一点。”
　　会走路的告示板……这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凛花提议道：“流流的婚纱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去换上，然后去附近的树林、山崖上转转，拍几张？”
　　婚礼的流程已经安排妥善，眼下也没什么事好做。
　　“那就走吧。”
　　来到婚纱设计所在的副厅。
　　严流转是主设计师，花楹小姨和绯月妹妹负责帮她把设计合理化，而喵喵姐则是模特，因为万能物质的优越性，婚纱的设计工作进展神速，我们来到后台时，她们已经进入相对悠闲的状态，只有绯月还在对完工的婚纱做最后检查。
　　凛花出声招呼：“哎呀？人还不少嘛！”
　　茜姐、珊姐、雷萝还有远月姐也在场，她们这一家子肯定是来看喵喵姐穿婚纱的。
　　“新娘们的关系也不错。”
　　远月姐半开玩笑地走来。
　　“我还担心你们之间会有隔阂，看来是我多虑了，早知道就该让我家喵喵也主动一点……”
　　“哇！妈你别说了！”
　　还穿着婚纱的喵喵姐冲上来捂住远月姐的嘴。
　　喵喵姐和茜姐也都喜欢小凯，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气氛有些僵硬。
　　最后还是凛花主动上前挽过了喵喵姐的胳膊，说道：“喵喵姐也辛苦啦，明明我们自己来试穿也可以。”
　　“倒是不辛苦，就是有点羞人。”
　　“羞人吗？明明偶像服和泳装的布料更少吧？”
　　“婚纱和是不一样的啦……”
　　从身后搂过严遥的小蛮腰，凛花对她表现出了朋友之上的亲昵，又问：“遥～我的婚纱做好了吗？”
　　“都好了，不过万能物质不够，需要小樱小姐来复制。”
　　“哦，没问题，举手之劳。”
　　“不过小凯也真够不负责任的，居然设计到一半就跑掉了。”
　　小蕾也附和：“委座不在，就我们几个还能拍婚纱照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了，她可是正主儿，樱酱，你喊她一下。”
　　凛花这么说，我便通过念话招呼小凯回来拍照。
　　——“樱酱救命！”——
　　结果她却回以求助。
　　——“我爬不出骸大人的工坊啦！”——
　　——————
　　虽然严遥设计的婚纱都是接近的款式，但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还是做了细微的调整。
　　比如凛花的婚纱裙纱少而轻薄，走起路来向后飘，像是仙子的羽衣，裙纱底下也不是长裙，而是白缎编织的荷叶短裙。
　　梓酱的婚纱中西合璧，头纱放下来是刺着红绣的白绢，脑袋上还顶着银饰，白色裙纱下衬着隐隐的红，凄美而危险。
　　小蕾的婚纱和大家的区别最大。
　　严格来说，她穿的就不是婚纱……
　　“为啥就我是旗袍啊？”
　　红色贴身的旗袍把笨蛋健康的体态完美地勾勒出来，连肚脐眼的微凹都能不放过，大约是我们当中最性感的一个了。
　　严遥答道：“那是常凯同学的建议，她觉得你更适合旗袍。”
　　“这、这样啊？既然是委座的要求，那就没办法了。”
　　笨蛋扭捏着接受了。
　　只要是小凯的要求，不管什么都能接受吗？
　　她又看着我问道：“那樱姐怎么不穿婚纱？”
　　“我的婚纱和小凯是一起的，自然要等她来了再换上。”
　　“一起？你要躲在凯酱身体里结婚？”
　　凛花显然是误会了，我急忙解释：“我们可是一魂双身，当然是要穿一样的婚纱，所以要等他来了再做决定。”
　　梓酱便问：“所以，灵梦回来了吗？”
　　“嗯，我已经把她从那个坑里弄上来了。”
　　她跳下去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自己上不来这一茬。
　　还把骸大人的工坊搞得一团糟……
　　“那就先化妆吧，还要给伴娘换装。”
　　凛花不知从哪掏出了化妆盒，我拍拍手看向喵喵姐她们。
　　“你们三个都来当伴娘吗？”
　　“不对，是四个。”
　　远月姐笑眯眯的把雷萝也退了出来，这死鱼眼的小萝莉一下子的就慌了。
　　“哈？远月！等等！伴娘是没有伴儿的小女生才能当吧！”
　　“嗯，确实是这样，所以你去当伴娘吧。”
　　远月姐想把雷萝推到喵喵姐身边，但后者抓着她的裤腿死活不肯撒手，还嚷嚷：“为什么啦？我有伴儿呀！”
　　“哪儿呢？”
　　“你不就是嘛！”
　　“嘿，我可是你妈呀？”
　　“您别闹啦！”
　　远月姐不松口，苦着脸的雷萝连敬语都用上了。
　　“别人都抢着当伴娘呢，你怎么还不愿意了呢？”
　　喵喵姐把雷萝护在身后，还说道：“妈，雷萝酱确实不适合当伴娘。”
　　雷萝明显松了口气，躲在喵喵姐身后嘟囔：“远月你听听，还是乖女儿知道心疼爹，我这段时间被羞辱的还不够吗？”
　　珊姐也蹲下来，挠了挠雷萝的下巴肉。
　　远月姐抱着胳膊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挂着微笑，喵喵姐又接着说道：“比起伴娘，雷萝酱明显更适合当花童。”
　　“……啥？！”
　　雷萝酱，面如死灰。

三百零九页 婚礼进行曲

　　一场不那么正式的婚礼开始了。
　　左边靠内的是凛花，靠外的是梓；
　　右边靠内的是小樱，靠外的是小蕾。
　　双手穿过凛花和小樱的后腰，然后握住了小蕾和梓姐的手。
　　这安排并没有什么主次优先，只是根据凌少婕的提议，让个子高的小蕾和梓姐站外侧，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比较美观。
　　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我们并肩走过鲜花环绕、铺着红毯的甬道，考虑到新娘的人数，骸大人还把这条甬道打造的很宽，其他人还能站在甬道两侧行注目礼……不过凌少婕的闪光灯一刻不停地打在我脸上，实在是破坏了难得的气氛。
　　“咳咳，少婕学姐，你这个闪光灯能暂时消停会儿吗？”
　　凛花却掐了掐我的侧腰。
　　“凯酱，为了拍出好看的婚纱照你就忍耐一下吧。”
　　一提到婚纱照，我不禁悲从中来。
　　“还说什么婚纱照，不知情的人看了这婚纱照，肯定会觉得我才是新娘，你们四个就是伴娘……我觉得应该换一身西装才像话。”
　　没错，樱酱到最后还是给我套上了一身白纱，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裙摆长长的拖在身后，踏出的每一步我都担心被凛花和小蕾踩到裙摆……
　　凛花的是轻飘飘的短裙婚纱，小蕾则是旗袍，她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个。
　　虽然混熟啊很漂亮，但我可不想当什么双胞胎新娘啊！
　　“唉，既然你这么要求的话……”
　　樱酱嘀咕着，我身上的婚纱开始蠕动变化，拖到地上的群纱开始收束，然后……我有些哑然。
　　“怎么了？我都妥协了哦，这确实是西装吧？”
　　“但这是女式西服，下身还是窄裙！”
　　我看起来像是参加婚礼的宾客，而不是什么新郎。
　　“我又不可能给你换男装，要不你把头发束起来，看起来会英气些。”
　　樱酱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称心如意。
　　凛花还插嘴道：“不行的啦，凯酱就不适合西装，他缺少那种干练的气质，我认为她比我们四个更适合穿婚纱。”
　　身后传来稚嫩的吆喝。
　　“你们怎么走走还停下来了？这婚结不结啦！”
　　是咱们的花童雷萝。
　　她在后边提着花篮，撒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却因为我们停下脚步一头撞在了凛花的后背，还气鼓鼓地质问……小小花童还脾气还挺大。
　　因为外婆说花童要金童玉女才行，所以我们还特地给她找了个伴儿，也就是李家的三弟。
　　李星满。
　　腼腆又有担当的小少年，跟在我们身后默默地撒着花瓣。
　　樱酱还打趣道：“亲眼看着自己憧憬的大姐姐和其他四个姐姐结婚，小小年纪就迎来了初恋的破裂，真是可怜哩～”
　　“你就别给我加戏了，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爱情。”
　　“你也没比他大几岁啊？”
　　“我这不是……经验丰富嘛！”
　　被雷萝催促着往前走，一路走进了白色巨柱支撑的殿堂。
　　殿堂中间摆放着T字舞台，舞台上飘荡着粉色的气泡，那是通过术式创造的特效。
　　“咳咳，欢迎我们的五位新人。”
　　担任婚礼司仪的小海棠穿着黑色的修士长袍，手持圣经和十字架，一副要去驱魔的打扮。
　　她笑嘻嘻地打量着我们。
　　“穿着婚纱还站这么近，真亏你们一路走来没有踩到裙摆摔下去。”
　　小蕾便道：“海棠姐，你这司仪怎么还盼着咱们出糗呢？”
　　“哪儿话，你们结婚我高兴还来不及……虽然在这边还不算正式结婚，也没个证，但走个流程也比空洞的誓言要强。”
　　“这可不是走流程。”
　　我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宣誓：“我想让她们每个人都幸福，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婚礼。”
　　小海棠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的雄心壮志了，那等大家都入座，我们就开始仪式吧？”
　　围绕着伸展台摆放着六、七张大圆桌，桌上已经摆上了冷盘，每张桌上的菜色完全一样，那都是骸大人用神术复制出来的。
　　“对了委座。”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海棠又问：“你准备好戒指了吗？”
　　“……”
　　哎呦，第一次结婚没经验，业务不熟练，有些事情就给忘了。
　　“这种事情有经验问题就大了吧？”
　　樱酱吐槽了一句，然后从白色流体内变出一打红盒子。
　　小海棠又逮着机会挖苦道：“喂喂，连婚戒都要靠樱姐变出来？我看你还是穿婚纱吧，哪还有作为新郎的样子。”
　　“总比没有要强，你快点主持吧。”
　　毕竟是在神庭举办的婚礼，像颁发结婚证书、签字祝愿之类的环节直接就跳过了。
　　这里是奥林匹斯，穿成这样的应该去隔壁的天堂。
　　但小海棠神情肃穆，到嘴边的吐槽我也咽了回去。
　　庄重的音乐响起，她问道：“委、咳咳，常凯先生，你愿意承认接纳皇甫凛花小姐、赵蕾小姐、陆梓小姐和常樱小姐成为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
　　我的回答顿了一下。
　　倒不是犹豫，只是听着那么多名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渣。
　　“那么皇甫凛花小姐、赵蕾小姐、陆梓小姐和常樱小姐，你们都愿意承认接纳常凯先生成为你们的丈夫吗？”
　　“我愿意。”
　　她们看着我，异口同声。
　　小海棠接着说道：“无论顺境还是逆境 无论富贵还是贫寒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你们都当永远珍惜彼此，尊重彼此……你们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当然愿意咯！”
　　把圣经放到一旁，小海棠摊开手宣告：“那么，请新娘和新娘彼此交换信物。”
　　但这个环节出现了一点问题，我问道：“等等，五个人五枚戒指，要怎么彼此交换？”
　　小海棠耸耸肩，让我们自己处理。
　　“先由小凯替我们把戒指戴上，然后……我们每个人再替你戴上一枚戒指。”
　　樱酱这么说着，又变出了三个红盒子。
　　“戴这么多？我是要当什么指环王吗？”
　　“那就这样。”
　　樱酱收回三个盒子，然后打开了原本的红盒子，里面是一枚铂金的指环，指环内嵌着四颗小小的钻石，很简单的戒指，那四颗钻石看起来也别有深意。
　　再然后，指环分成了四段，她们四个没人那过一段。
　　樱酱抿着嘴笑道：“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都能替你戴上戒指了……来，把手伸出来。”
　　“等等，应该先由我来给你们戴上戒指吧？”
　　“先后并不重要。”
　　梓姐却阻止了我，还说道：“既然要跳出人世观念形成的框架，那丈夫和妻子的身份不必分的那么明确。”
　　基于某种危机感，我当即辩驳：“话是这么说，但妻子和丈夫还是得分清楚的吧？”
　　“哦？”
　　梓姐眯起眼，问道：“亲爱的，一定要分那么清楚的话……你作为丈夫却比我们三个都大是怎么回事呢？”

三百一十页 即将落幕

　　“爱情的概念，是基于原始本能形成的。”
　　明明是交换信物的环节，梓姐却开始给我们上课。
　　“而‘丈夫’和‘妻子’是根据各自的性别、家庭职能，在文明的演化中慢慢形成的身份，但显然，灵梦你并不是男性。”
　　“但我也可以是啊！”
　　“我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你没必要拘泥于这种由性别划分出来的身份，你只要是我们的爱人就足够了，不论你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们都爱你。”
　　小蕾插嘴道：“可以的话，还是男性的凯酱比较好。”
　　似乎只有这个笨蛋希望我变回男性。
　　樱酱和梓姐都是无所谓，但凛花似乎……
　　看懂了我的眼神，凛花坦白道：“我希望你是女生哦？在男校卫生间里第一次看到你的脸时，我就觉得你不当女孩子太暴殄天物了。”
　　小蕾说的没错，凛花这家伙有很严重的女同倾向。
　　“咳咳。”
　　小海棠在一旁干咳。
　　“现在还在婚礼仪式，台下也还有这么多眼睛盯着，你们这些悄悄话就留到洞房里再说吧。”
　　我已经替大家戴上了戒指。
　　交换信物的环节也到此结束了。
　　小海棠端着麦克风向台下招呼：“接下来，有请五位新人的父母上台，男方……常凯小姐的家长站左边，其他人站右边。”
　　老爹和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分开了，老爹是久违的精英社畜打扮，西装革履，还梳着油光铮亮的大背头，她们挽着手臂与我一同站在了伸展台的左侧。
　　我凑上去问：“娘，你把我爹放出来了？”
　　“没办法嘛，这个环节要是只有一个人，你看起来不就又像单亲家庭了嘛？”
　　我不禁叹道：“我这十几年来就是单亲家庭。”
　　“抱歉啦，妈妈以后会补偿你的。”
　　母亲搓了搓我的头发，弄得凌乱。
　　“我也不是在埋怨您啦……”
　　再看向伸展台的右侧，那人可就多了。
　　赵妈和赵爸、榛姨和谭叔、毕方舅妈和陆璃还有……
　　“骸大人？你怎么也站那儿去了？”
　　我这么问，她还搂着樱酱说道：“小樱也需要家长来撑腰的呀！我作为母亲，可不能让她孤零零的嫁给你～”
　　樱酱一脸无奈，算是默许了骸大人的任性。
　　可老娘就有点坐不住，一副要过去理论的架势，但还是被我和老爹按住了。
　　“娘，你冷静一点，今天是你儿子我的大好日子，没必要为这种小事争论不休嘛～而且骸大人帮了我们那么多，也照顾了樱酱十年，这不是亲娘也胜似亲娘了呀？”
　　我这么一说，老爹也跟着劝：“而、而且你们可是同源的灵魂，在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吧？樱，没必要和另一个自己过不去。”
　　老爹的话还挺管用，见母亲安静下来，我冲老爹比了个赞赏的大拇指。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算是小凯的母亲呀？”
　　小天道居然拽着天道上台来了，还站在老爹身边，吓得老爹当场大喊一声“Henshin！”变成了老妈，身上的衣服也随之调节，变成了与我差不多的女式西装。
　　咱们家的男性未免也太惨了吧？
　　母亲不满地质问：“你们两个上来干什么的？”
　　天道不作答，但仍贴着老妈蹭蹭脑袋，小天道则说道：“樱～你没听小薇刚才说的吗？我俩的灵魂可是同源的，‘在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哦！所以你的就是我的。”
　　“去去去，快下去，谁跟你来一套。”
　　母亲赶苍蝇似得挥挥手，但天道她们就是粘着老妈不肯撒手。
　　见状，凛花还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凯酱，小薇姐还真受欢迎耶？”
　　“他对天道的灵魂好像有特别的吸引力……”
　　而此时，又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混进了人群。
　　“巫晴岚，你上来又是干什么啊？”
　　眯起细长的眼眉，晴岚姐俨然一副豁出去了的态度。
　　“我、我也想当小凯后妈！宁樱小姐，请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晴岚姐这么说，母亲自然不乐意。
　　“我都回来了，哪还有你的机会啊？”
　　“小凯都能娶四个，那小薇也可以啊！”
　　凛花又凑到我耳边，“啧，还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我一时没听出她这是好话，还是在挖苦我。
　　“好了，你们先不要争吵了，婚礼还要继续下去呢。”
　　小海棠作为婚礼司仪开始发挥作用，等到安静下来，她才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有请新人家长上台说几句……”
　　——————
　　没营养的家长讲话.txt
　　——————
　　包括老爹在内的家长发言都干巴巴的，毕竟这婚礼比较仓促，没有给他们准备稿子的时间，不过榛姨说了很多，她的发言也很自然，并表达了对我们将来的祝福。
　　然后，婚礼的主要流程就结束了，我们也入座吃点东西，之后还要敬酒之类的，不过我还没成年，照理说是不能喝酒的，所以这一环节就免了吧……
　　“你少来！这里可是神庭，不需要在乎那种条条框框！”
　　樱酱嚷嚷着，把一杯白葡萄酒摆在我面前的桌上。
　　接着说道：“大家愿意来参加婚礼，咱们应该去表达感谢，这是做人的道理，和在不在神庭没有关系。”
　　“那把酒换成饮料呗？”
　　“你可是女神之躯，以你的代谢速度，酒精喝下去很快就会挥发的。”
　　“拿你没办法，快走吧。”
　　我没怎么喝过酒，虽然樱酱这么劝我，但她自己也没多少喝酒的经验，不过凛花和梓姐倒是很享受酒精，她们的眼神已然微醺，透着别样的妩媚。
　　顺便一提，小蕾喝了一口，就吐着舌头去喝柳橙汁了。
　　见我站起来，她们也都端着酒杯跟我去敬酒。
　　“灵梦～我有个请求。”
　　AJ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支支吾吾的。
　　“A姐你尽管开口，能帮上的忙我一定帮。”
　　“你看我已经怀孕了，但我和韬妹还没结婚，眼下我们这性别也没办法结婚，之后能不能让我和韬妹也在这里补一场婚礼？”
　　“只是这个原因？”
　　韬姐叹道：“……她主要还是想省钱。”
　　AJ亲自操办的主播工会还处于上升期，本身就缺少资本，目前还没亏本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掏出钱来组织什么婚礼，不过芈红曲很能干，Queen也在暗中相助，只要稳扎稳打，小工会也能在平台之间获得立足之地。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去问一问的骸大人，也祝你们之间的感情永远美满和睦啦。”
　　我举起装着葡萄酒的高脚杯，因为已经走过两桌了，杯中的酒水并不满。
　　“给别人敬酒，至少倒上个半杯吧？”
　　结果身后冒出一酒瓶，又把我杯中的葡萄酒加了大半杯。
　　是骸大人，她用倒完的酒瓶就和我的杯子碰了碰。
　　“吨、吨、吨、哈——！不用问了，她们两个的婚礼就交给我吧！”
　　（今日爆更，明日完结）

三百一十三页 集体照

　　婚礼结束了。
　　吃饱喝足之后，婚礼摄影师凌少婕把所有人招呼到一起，说是要拍一张合影。
　　“集体照？可以呀！”
　　“笨蛋，你先把嘴上的油腻擦一下！新娘还吃这么多，你的旗袍都鼓起来了！”
　　我扯过纸巾给小蕾擦嘴，她本人在努力吸腹，好让圆润的肚子看起来没那么膨胀。
　　“唔呃！不要叫我笨蛋，你现在要叫我老婆……呕！”
　　但她吃的实在太多了，吸了几次肚子却差点吐出来。
　　凛花无奈地笑道：“蕾酱你可真是……一会儿拍照的时候站我后边，我给你挡一下肚子。”
　　拍集体照的地点，经过商讨后定在了中央岛。
　　倒不是说岛上的风景有多好，但想要把这座雄伟的奥林匹斯山脉当成照片的背景，待在山上的神殿里是不行的。
　　毕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小凯，你们等一下！”
　　正打算通过传送门回中央岛，外婆跑过来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不知道答案，所以看向了樱酱。
　　“骸大人把时间流速设置的非常慢，外面一小时，这里十小时，人世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
　　凛花也扑进外婆怀里撒娇，问道：“外婆有什么急事吗？”
　　“还不急，今天确实是有应酬的，既然时间过得那么慢，那我还是等你们进了洞房再走吧。”
　　“洞、洞房？”
　　“吃惊什么啊？你小子都结婚了，却没有洞房的打算？”
　　外婆狐疑的眼神使我如坐针毡。
　　我解释道：“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承诺，这场婚礼就是我的保证书，但洞房花烛……我还真没有考虑过。”
　　凛花却道：“没事，我们考虑过就行了。”
　　樱酱也在一旁点头，她们果然有什么瞒着我的阴谋。
　　“还是先过去拍照……哈莉露娅师傅呢？”
　　外婆苦笑着摇头。
　　“你外公不想拍集体照。”
　　“为什么啊？”
　　“因为她明天就不是这张脸了，拍照没有意义。”
　　“哦，随机变身……”
　　就算拜托天道也不会解除天罚，师傅还要继续被这这种诅咒所困扰，甚至没办法以自己本来的面貌拍一张全家福。
　　……仔细想想，我甚至不清楚真实的她长什么模样，只怕她自己都快要忘了。
　　我叹道：“有点遗憾，天道大人要是别那么死板就好了。”
　　“直接拜托天道大人或许不行。”
　　凛花又有了什么想法，她眨眨眼说道：“那拜托小薇姐去间接请求天道大人如何？”
　　好像有点机会，少女化的天道对老妈有无法解释的依赖。
　　“外婆，麻烦你把外公带过来，我就先去拜托老妈了！”
　　穿过传送门，刚好看到骸大人变出来的两排阶梯长椅，到时候坐一排，站一排，后面的台阶上再站一排，就差不多能把所有人拍进去了——所有集体照最后都会变成毕业照。
　　环视一周锁定我目标。
　　“妈～”
　　我这么一喊，老妈和母亲一起转身过来。
　　老妈眯着眼招呼：“小凯，你们怎么才来啊？快去中间先坐下，你们几个可是今天的主角儿！”
　　“妈，你看起来很高兴。”
　　她笑的更开了。
　　“一口气迎接四个媳妇儿，能不高兴吗？”
　　樱酱撇撇嘴，出言提醒：“妈，我本来就是您的女儿啊！”
　　“这叫出口转内销，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母亲推着我们来到阶梯长椅前坐下，又道：“梓酱、小蕾，你们个子高的就坐小凯两边，凛花和小樱就站在小凯后面吧。”
　　“不行啦，我吃太饱了！我站后面！”
　　母亲开始安排我们拍集体照时的座位。
　　此时，小天道和天道也像跟屁虫似得追着老妈，后者还牵上了老妈的手。
　　很粘人，但又面无表情，天道的内心是否也像她的行为一样矛盾？
　　“妈，你能不能拜托一下天道大人？”
　　“嗯？拜托什么？”
　　老妈不解地看过来。
　　“哈莉露娅师傅……外公身上还挂着随机变身的天罚诅咒，她没办法以自己的面貌参加合影，你能不能拜托天道大人撤回那个？”
　　老妈冲我眨眨眼，又问：“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天道大人只对你有感觉，我们说的话她肯定不愿意听。”
　　“那我试试……”
　　老妈看向天道，我说的这些话她不可能没听见。
　　“本系统对烛苍耳的惩罚原本就会在你完成试炼时解除，既然神明试炼提前结束了，那对她的惩罚期限也该到了。”
　　不管是不是受到老妈的影响，但天道的说法无疑是正面信号。
　　“好耶！您愿意释放哈莉露娅师傅了吗？”
　　“本系统没有难为她的必要，但是……”
　　“怎么还有但是呢？”
　　“……她的神位也将传承给你，从此以后她便不再是神明了。”
　　到最后我还是要继承美少女之神，或者说是美惠女神的称号吗？
　　说来也巧，外婆也拽着外公的胳膊穿过了传送门，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小凯，老夫就没必要参加合照了吧？你非让月华拽老夫过来干什么呐！”
　　金发少女还有脾气，然后就被外婆重重地拍打口碑。
　　“天道大人说你可以变回去，不仅是随机变身的天罚，还有在神殿内禁足的天罚也可以解除。”
　　我的话让她眼前一亮。
　　我又补充道：“但你的神位也会交给我，也就是说，你以后没办法再使用神术了。”
　　“外公应该不会介意吧？这只是提前了半年，您的神位原本就是要传承下去的。”
　　樱酱这么说，外公也跟着点头。
　　“即使不传下去，老夫和神位的同步也在下降，毁在老夫手上是迟早的事呐……天道大人，老夫这天罚真的能解除吗？”
　　她刚向天道求证，身上就毫无征兆地冒起了白光。
　　“终于要见识到外公的真面目了吗？”
　　樱酱的话挑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唯独外婆面色凝重。
　　“怎么了？她变回去您不该高兴吗？”我问。
　　外婆苦恼地抓了抓额前的白发，问道：“小凯，外公外婆一起返老还童是值得高兴的事吧。”
　　“那不是当然的嘛？”
　　“那如果只有一个人返老还童了呢？”
　　“……噫！”
　　外婆这么一说，我也望向被白光包裹着的人型。
　　哈莉露娅师傅失去神位，就不再是神明了。
　　那解除天罚诅咒的她，是否会像打开盒子的浦岛太郎那样，一口气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分支A

　　虽然婚礼是不规范的西式，但骸大人精心准备的洞房，倒完全是中式的样貌，幽幽的烛光，墙上的字画，山水的屏风，沉木桌椅，还点着不刺鼻的熏香。
　　架子床头坐着佳人，佳人走蒙着红盖头，那坐姿小家碧玉的，叫人怜爱不舍。
　　骸导营造的好气氛，让我心怦怦直跳。
　　“娘子？”
　　尽管分不清床上的人儿是谁，但我还是鼓起勇气招呼。
　　但她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红盖头。
　　在我揭开头巾前不想暴露自己是谁吗？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床铺没有看起来那么硬，一坐下来差点后仰着躺下，我用手肘撑着床面的动作，让新娘害羞地抬手挡脸，生怕我从盖头下猜到她的身份。
　　但是……
　　“笨蛋，你早就已经暴露了。”
　　“哎呀？”
　　熟悉的轻呼声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把手伸进盖头里，然挑染成红色的发梢便落了下来，披在身前与一身大红的秀禾服相映。
　　“委座你好歹揭开盖头之后再说呀！这么一来，揭开盖头的气氛都没了！”
　　“怎么会没有呢？”
　　我双手捏着盖头的边沿缓缓地向上提，渐露的下巴尖儿、小嘴、鼻子，然后是一对浓妆艳抹的美眸。
　　小蕾冲我眨了眨眼，提醒道：“喂，你就不说点什么嘛？”
　　“你今晚真好看。”
　　“讨厌，我哪儿有你好看嘛～”
　　“我又看不到自己，所以你在我眼里就是好看。”
　　笨蛋被我的话逗得咯咯咯笑，又道：“你要是去了凛花她们的房间，是不是也会说这种骚话？”
　　“那不是肯定的嘛～”
　　“哇！你倒是否认一下啦！”
　　小蕾挥着拳头敲打我的胸口，手腕却是叫我给抓住了。
　　“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
　　“其他人还在守空房，我有点过意不去。”
　　“我们事先说好的，谁被选中就能独享你，所以她们也该认栽了。”
　　小蕾说着还靠到我肩上，小声哀求：“先不要提其他人好吗？现在的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那要躺一会儿嘛？”
　　“嗯……”
　　小蕾爬到架子床的内测躺下，脑袋上的装饰和红盖头都没摘下来，睡得显然不会舒服，整个人也绷的很直，一点没有平时大胆的样子。
　　我忍着笑替她取下红盖头，还有哪些容易磕着的头饰。
　　“这么紧张呀？”
　　她双手捂着胸口，答道：“我在做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啊？”
　　“和委座你睡觉的准备……能替我把衣服脱掉吗？”
　　她娇羞的闭上眼，还把手从胸口拿开。
　　“只是睡觉哦。”
　　“只是睡觉也要脱衣服嘛，这身衣服好重的。”
　　我替她解开扣子，脱下那身大红金边的秀禾服。
　　只是脱件衣服，我就出了一手汗。
　　“好了。”
　　小蕾身上仅剩下一套朴素的内衣，她磨蹭着双腿，连肌肤都因为羞涩变得白里透红，我铺开内床的被子替她盖上，却发现她闭着的眼里挤出了星星点点的泪。
　　“笨蛋，怎么还哭了呢。”
　　她掖起被子擦了擦眼泪，呜咽道：“我从老哥那边独立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天，梦想实现了还不能哭嘛？”
　　这个女孩是属于我的精灵，诞生自纯粹的爱意，我又有什么理由讨厌她？
　　我替她拭去眼泪，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在她身边躺下。
　　床面很软，还微微朝着中间凹陷，让两颗心不由自主地接近。
　　“我也喜欢你，我想给你幸福。”
　　她手脚支棱起半边的被子，然后把我也给罩了进去，然后像只八爪鱼似得缠了上来，双臂环过我的脖颈，她只穿着一套单薄的内衣，身上也热乎乎的。
　　“委座，你也把衣服脱掉吧。”
　　我辗转身子想面向她，却不小心压到她的头发。
　　“痛痛痛。”
　　“抱歉……唔！”
　　这笨蛋昂起脑袋，双唇粗暴地堵住了我的嘴巴，那生疏又贪婪的吻技却点燃了我的血液，身体也逐渐感到发热，残存的理性紧绷着，我伸手抵住了她的双唇。
　　“你太急了。”
　　“这个吻是你欠我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在皇甫家祖宅时付了“定金”，她是来找我结“尾款”的。
　　“行啦，就到Kiss为止吧。”
　　“喂，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怎么还畏畏缩缩的。”
　　我抱着她不做解答，因为她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啦！为了你那个让所有人都幸福的理想，我也会忍耐的。”
　　我是想说……再进一步会引发世界性的灾难。
　　我的指尖在她的侧腰上游走，受不了这一招，她在被子里扭动着。
　　“委座，别来这样嘛。”
　　她欲拒还休地挡开我的手，嘟哝：“好不容易被你给抽中了，我就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奖励嘛？”
　　我停下了挠痒的动作，反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这就要看你会提什么要求了。”
　　她又往我这边贴了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想……”
　　她叽里咕噜说的很小声，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
　　“没问题，但你这个要求还挺奇怪。”
　　在意识的引导下，我的胸部憋了下去，骨骼也有一定程度的变化，衣服的肩膀也有些紧绷。
　　小蕾希望我能变回男性的姿态，但我本来就不抗拒这种事，不过下半身还穿着裤袜和窄裙，再被小蕾这样贴身拥抱……
　　NP大幅上升了！
　　变回来之后才察觉到不妙，但这笨蛋却很开心。
　　她搂着我笑道：“这样我就有办法向她们炫耀了！”
　　炫耀自己和作为男性的我睡觉吗？
　　看着她的笑脸，内心都变得干净了不少。
　　我勾了勾她的鼻子。
　　“你还真是好哄。”
　　小蕾眼里朦胧着浓浓的情绪。
　　“委座，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很开心了，我没有她们聪明，也没有钱可以养你，更别说使用术式来帮上什么忙了，但只有喜欢你这件事上，我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她们。”
　　“笨蛋，我现在已经是神明了，不管什么事都该由我来解决。”
　　我闭上眼。
　　“你们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笨蛋的额头抵着我的胸膛，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明明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尾巴就已经翘到天上去啦？樱姐说了，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她突然揭开被子坐起来，以温润的目光俯视着我。
　　“其实，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分支B

　　纯白色的。
　　巨大的。
　　城堡造型的。
　　上下两层的……古典大床。
　　下层是圆形的床铺，上层是摆着桌椅的小圆亭，圆亭中静坐着一位新娘。
　　我的新娘。
　　即使笼着轻薄的面纱，我也知道她的身份。
　　“凛花。”
　　我站在床下招呼。
　　“哼哼哼，看来是我被你选中了呢。”
　　她倚靠着护栏冲我勾勾手指，笑道：“先上来吧，你的这段时间只属于我了。”
　　“知道了，我的公主大人。”
　　手抵着胸口向她躬身行礼。
　　然后，我顺着螺旋的扶梯上到那二层的圆亭。
　　凛花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喝着红茶，每抿一口都轻轻撩起面纱，动作优雅贵气，当真如同那些城堡内的公主。
　　我在她对面坐下。
　　“骸大人准备的洞房还真有情调，我还以为你会在床上等着我呢。”
　　“你不想那样，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她托着下巴打量我，又道：“不过，你今天没那么怂了，这一点我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不能再退缩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作为丈夫在妻子面前怎么能表现出胆怯。”
　　“挺会说的嘛。”
　　她眯起眼抬起手，手背朝上，打量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说道：“虽然一拍脑门就进行了婚礼，但今天这一场其实更像是订婚吧？”
　　“嗯，一定要说的话，我是想给你们归属感。”
　　“你觉得自己成了神仙，我们会担心自己配不上你？真是傲慢的想法，就算你真接任了天道大人的职位，我们也会一直跟着你的。”
　　“我觉得那种事情还早。”
　　从天道手上接过衣钵的那天，怎么非得过个上百年，如果不采取什么手段，作为普通人的凛花多半是看不到了……
　　“你在想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吧？”
　　有些惊讶，但惊讶又变成长叹。
　　“真厉害，明明没有樱酱那样的读心能力，但你总能猜到我的想法呢。”
　　“只是凯酱你太好懂了而已，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习惯用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想法，唯独对你例外……你是我见过最纯粹的滥好人，也多亏你是这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多人被你拯救。”
　　手肘撑着桌面，凛花把脑袋凑了过来，还说道：“亲爱的，替我把面纱取下来吧。”
　　面纱摘下，小恶魔就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她放下茶杯，然后起身饶过桌子，又一屁股坐在我腿上。
　　“婚纱裙子太长，下楼会有危险，所以抱我去床上。”
　　她搂着我的脖子下令。
　　“公主抱？”
　　“你觉得，还有别的姿势适合眼前的氛围吗？”
　　“你不是说，不做我不想做的事吗？”
　　“嗯？难道你不想和我睡觉！”
　　“倒也不是……”
　　和凛花讲话很容易被她带进自己的节奏，我撇撇嘴，左手穿过了她的后腿窝，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后背。
　　“起来咯？”
　　凛花点点头，但更用力的搂住了我的脖子。
　　她很轻，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很轻。
　　“凯酱，你知道我是什么事喜欢上你的吗？”
　　走下楼梯，凛花突然这么问，我想了想答道：“我向你告白的……不，是在男校的洗手间吗？”
　　“都不对，那时我只是觉得你漂亮而已，说喜欢不如说是嫉妒更多吧？偏偏流流还特别钟情与你……跑题了，你再猜猜？”
　　“……难道是在你家浴室？”
　　那是凛花第一次主动向我“献身”，在我洗澡的时候发起突袭，但那却不是出于好感，她只是不想让“灰姑娘的魔法”失效，不想再度变回男性罢了。
　　“嗯，这次猜对了哦。”
　　她腾出一只手触摸我的脸颊、鼻尖、唇口。
　　“凯酱，我那时候真的快要崩溃了，好不容易变成了真正的女生，如果再变回去要怎么办，那种焦虑让我失去了理智……但你那天对我说过的话，我到今天都依然记得……你看到了伪装之下的我，让我做回真实的自己，光凭这一点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更别说你还拯救了我的人生。”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
　　我的回答却让凛花露出一丝寂落的表情。
　　“是呀，就算对象不是我，换做是其他人遇到了困难，你还是会去拯救的吧？你的善意不属于我一个人，你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我把怀里的公主轻轻放到床上，又替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
　　“凯酱，吻我嘛。”
　　她冲我张开双臂撒娇。
　　看出了我的犹豫，还补充道：“回到人世之后，我们的身份就会变成表姐妹了，有些事情只有在这不受约束的神庭，才能心安理得的去做，所以你就满足我一下嘛。”
　　“你在人世也没少主动吧？”
　　心跳鼓动着耳膜，脸颊也渐渐微热了。
　　唇合。
　　唇分。
　　“洞房花烛夜，居然还用这么敷衍的接吻来应付我，凯酱你还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意耶！”
　　生怕自己沦陷在温柔之中，连接吻都不敢深入，仅是浅尝辄止的接触。
　　凛花会有抱怨也很正常。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怎么这时候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呢？”
　　“当然知道啦，无非还是想着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呗！但你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我们协商的结果啊！既然你从那四道门里选中了我，难到我就不该享受一点特殊待遇吗？”
　　她拽着我的衣领，示意我在她身旁躺下。
　　“特殊待遇吗？”
　　我想了想，调整了一下心态。
　　“凛花，那我就为了你当一会儿女生吧！”
　　我趴在床上，滚到凛花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凛花笑道：“这算什么特殊待遇，我早就拿你当女孩子看待了，再说了，你的演技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这次不是演技哟～”
　　我往前压了压身子，嬉笑道：“这只是我一直克制着的，不想表现出来的那一面，人家也是真实的凯酱哦！”
　　我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装着一位少女，即使是大老爷们也一样，只不过平时没办法表现出来。
　　“什么嘛，原来你自己也没用真面目示人嘛。”
　　“毕竟放弃男性身份，总觉得会失去很多东西嘛。”
　　凛花笑的挤出眼泪，又道：“很好，这个秘密很有趣，那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穿着纯白婚纱的凛花，翻身趴到我身上，把脸埋在我胸口小声道：“其实，我们也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分支C

　　“我进来咯？有人吗？”
　　说是洞房，倒像是什么废弃仓库，仓库的房顶都破洞了，从破洞处照进来的月光，却是这昏暗仓库唯一的照明。
　　“……我该不会走错片场了吧？”
　　身后的红色木门已经消失，空气静的可怕。
　　“有人嘛？”
　　既然没有退路，我壮起胆子，开始朝着仓库深处迈进。
　　没有手电筒或者是别的什么照明工具，但女神之躯的五感能让我在昏暗之中看清环境，骸大人的布景真实的令人发毛，脚下的青苔踩上去都滑溜溜的。
　　仓库的景象也随着深入，变成了像是特摄反派根据地一样的地方，通道边窄，墙上还画着意义不明的图案，像是某种宗教团体留下的印记……
　　这里真的是什么洞房吗？
　　不会是骸大人搞错传送门的位置了吧？
　　咔——
　　踏入新的区域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某处的开关打开了，又像是什么东西通上了电。
　　不知为何布置的聚光灯亮起，大约六七盏，全部指向了区域中央的……华丽王座上？
　　我眯起眼确认了一下，高光之下的阴影确实是那种影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王座。
　　在那王座之上还坐着一个人。
　　暗红的真丝吊带礼服在聚光灯下反射着光，上身还披着灰黑色的皮草，半脱的皮草没有遮盖住她的双肩，露出一片纤瘦又白皙的胳膊，脸上还带着无意义的半遮面具。
　　“梓？”
　　我松了口气，来到她身前。
　　“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无礼，在你面前的可是犯罪界的无冕之王。”
　　她按着脸上的面具，挥动着手上的皮鞭踱步走来。
　　我撇撇嘴，问道：“您的中二病复发了吗？”
　　“这种时候应该配合一点才对吧！”
　　梓姐脸上露出少有的不满情绪，我内心苦笑一下，便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尊敬的罪恶女王，请问我是否有资格成为您的伴侣？”
　　哒——
　　梓姐的高跟鞋跟重重地踩在地面上，连我也为之一振。
　　“判断你是否有资格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忠诚。”
　　她蹬掉右脚的高跟鞋，微微撩起足尖，又动了动脚趾。
　　然后，像是下令似得说道：“来，舔吧。”
　　……梓姐原来是这样的角色？
　　不对，这莫非是对“人体雕塑”游戏时的报复？
　　不过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即使在聚光灯下，也能看到她脸上的羞红。
　　见我杵在原地没有动作，她还挑逗似得问道：“怎么了？想要成为我的伴侣，却连这种事都不愿意，我可要失望了哦？”
　　我托住了她的脚底。
　　因为不怎么运动的关系，虽然变成女孩子也有段时间了，但她的小脚依然无茧、细嫩，如新生幼儿的肌肤，足尖的趾甲也很光滑，还有象征着健康的月牙白。
　　也非不能下口，但那么做实在有些……
　　我的双手扣住了她的脚底，然后大拇指猛地用力。
　　“咿呀！！”
　　顾不得姿态，梓姐在王座上发出惨叫，脚也缩了回去，蜷屈在王座上用手揉着被我按过的脚底。
　　“女王大人对我的扦脚技术还满意吗？”
　　“疼死了啊！”
　　“想不到你会来这么一出，平时的理智和知性都去哪儿了？”
　　王座很大，我来到她身边坐下，靠着她肩上毛茸茸的皮草。
　　梓姐嘟囔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过该理性思考的时候，我也不会感情用事……没想到你会这么抗拒舔我的脚。”
　　“一般来说都会不干的吧？”
　　“但我们已经结婚了！夫妻之间调调情也很正常吧？”
　　她仍在赌气，侧过半边脸颊微微鼓起，表现出了平时见不到的可爱。
　　“梓，虽然舅妈的法术没有内心修正的效果，但你也一样变得很有女人味了嘛。”
　　“我偶尔也会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她屈腿侧坐在巨大的王座上，仪态端庄得体。
　　“甚至有时候，我会想不起还是男人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明明时间才过去几个月而已。”
　　“想不起来？我帮你想啊！”
　　我忍不住笑道：“那次我混进你们酒吧偷听你们的计划，结果你还主动上来搭讪。”
　　“那时候我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拍了拍大腿，示意我躺下去。
　　居然是膝枕呐，这倒是很有情侣的感觉……不对，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这种程度的接触应该习惯。
　　躺下的动作有点紧绷，待我躺下，她又开始顺我的头发。
　　“如果换一种方式相识，如果一开始没那么深的矛盾，如果我还是个男人的话，灵梦，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
　　我回答的很干脆，梓姐也没什么失望，还干笑道：“哈，我想也是，毕竟你这么执着自己的性别，怎么可能会当某人的女朋友，喜欢上你的我，也只有自己变成女性这条路可走了。”
　　我稍稍向内侧身，因为这样能看到她的脸，但如果换我来膝枕，她恐怕只能看到我的胸部了。
　　梓姐拍了拍我的脸。
　　“总觉得你在想失礼的事情。”
　　“没有啦。”
　　我心虚地否认，又叹道：“其实现在的话，也没有那么执着于性别了。”
　　“哦，是吗？”
　　“是真的啦，即使嘴上不承认，但我和你一样也会受到身体的影响，至少我现在是真心觉得，不管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只要我爱的人还是你们就好。”
　　我甚至怀疑，骸大人偷偷给我施加了内心修正的效果。
　　“呵呵呵，哈哈哈。”
　　梓姐眯着眼笑的很豪放。
　　“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噗，你居然表现的像个情场老手，把情情**挂在嘴边都不觉得害臊吗？”
　　这种事情说出口还不在意，但被人点出来就会害羞。
　　我腆着脸嘴硬，“有什么好害臊的？你们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梓姐的手指轻触着我的面颊，那指尖坚硬的触感通过神经末梢反馈给大脑，使我感到痒痒。
　　“其实，是你成为了我们的东西才对。”
　　“应该说是互相拥有吧？”
　　梓姐俯下身子，那剪断的发梢垂荡在眼前。
　　“灵梦，你想碰我吗？”
　　“什么意思。”
　　心跳的很快，那双蓝色的眼瞳想是要将我吞噬一般深邃。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想不想真正的拥有我……真正拥有我们？”
　　“梓……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说这个时候。”
　　“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请你收下吧。”

分支D

　　窗外还是大白天，所以窗帘紧闭。
　　我看向床上的少女唉声叹气：“什么嘛，居然翻到了樱酱吗？”
　　而且洞房只是自己卧室的投影，这是骸大人的恶趣味？还是樱酱自己的要求？
　　穿着普通家居服的樱酱从床上跳起来，以不是“今天我骨折就是你骨折”的气势，抬腿踢向我的小腿骨。
　　当然，女神之躯的防御力是完美的，这一脚对我来说根本不……好疼！
　　她居然用白色流体给自己镀了一层超硬质合金。
　　“小凯，看到我你好像很不满耶，难道我从一开始就被你排除在选项之外了吗？”
　　“一定要选的话，确实是其他人比较好吧？”
　　“哈！？”
　　她不满地冲上来拽我的衣领，我急忙解释：“你先别激动，我的意思是，我们平时就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了，独处的时间很多，洞房什么的基本没啥必要吧？”
　　“不一样的呀！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未等她说完我就抢答道：“你想说仪式感对吧？你想要结婚的仪式感，所以也期待我能推开你的房门。”
　　“没错，今天可是结婚耶！洞房耶！不管平时相处了多久，你今天不想陪我就是不行！”
　　樱酱抱着手臂摆出说教的姿态。
　　我小声道：“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其他人那边……”
　　“不行，我们四人许下的约定，就是不管你进入谁的房间都不能去打扰彼此，也就是一场豪赌啦，只不过结果上是我赌赢了。”
　　樱酱在床上盘腿坐下，又说道：“所以这段时间是我独占你的时间，你这时候还让我去其他人那里也太过分了吧？”
　　我拉开电脑椅与她面对面坐下，这里的环境和卧室完全相同，所以我也挺自在的，没什么放不开的感觉。
　　但这也是问题所在。
　　“既然你这么在乎仪式感，为什么设置的洞房只是咱们的小卧室？你的婚纱呢？怎么也脱掉了？”
　　“在自己家还穿婚纱，傻不傻呀？”
　　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樱酱却是眯着眼感慨道：“小凯，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的事？我觉得像这样的日子是最好的，虽然咱家没什么钱，但生活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压力，咱娘也终于回来了，我也不用消失了，一切都迎来的最好的结果……”
　　樱酱所描绘的将来，也是我曾经最渴望的将来。
　　“……我也希望如此，但‘平凡’恐怕已经离我远去了吧。”
　　“你这样想就很傲慢哦，有个词叫做大隐于市，你觉得骸大人平凡吗？”
　　“她可是天道的半魂，怎么样都没法用平凡来形容吧？”
　　“是嘛？我倒觉得骸大人其实很普通哦，会为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还会为我和母亲吵闹，为了让我适应在神庭生活，从华而不实的神殿里搬出来，造了那些很有生活气息的小木屋。”
　　说这些话的樱酱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所以，成为神明不代表失去生活，相反，你有漫长的时间去好好打理自己的生活哦！”
　　洞房花烛夜还要听樱酱说教，微妙有些无趣了。
　　樱酱提议道：“觉得无聊？我们来做点夫妻会做的事吧！比如共浴怎么样？”
　　我看了眼浴室，急忙摇头。
　　“那样不行啦……”
　　“明明我们连身体都完全一样，你还在害羞个什么劲。”
　　樱酱嘀咕着倒了下去，她的义体失去了动力，退化成一张薄薄的透明书签。
　　——“小凯，我要进来啦。”——
　　樱酱的灵魂填满了我，使我重新恢复完整，她才是我真正的另一半。
　　“这样去洗澡总行了吧？”
　　她强硬地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并解除了白色流体变化成的衣物，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卧室配套的浴室也很还原，连我爱用的洗发水都……嗯？
　　“终于发现了吗？”
　　原来这里就是我的卧室嘛！我穿过那扇门之后，直接回到人世来了，所以窗外看起来才刚过中午。
　　但为什么执着于洗澡。
　　“这具身体也有我的一半，我只是去洗个澡，你怎么还有怨言了？”
　　待花洒内的水变热，樱酱才走进淋浴间。
　　热水从头顶淌过全身，最后流入地漏，也带走了疲惫。
　　既然这里是人世，那度过的每分钟都相当于是神庭的六分钟，对于还在神庭等着我的凛花她们，未免有些不公平。
　　“说了是独占时间，居然还在考虑凛花她们的事。”
　　樱酱坐在小板凳上侧身洗头，因为水流的关系闭上了眼。
　　我的头发本来就长得快，加上几个月来都没好好理发，所以不知不觉间，头发已经落到腰间。
　　樱酱，要让“那家伙”出来吗？
　　“现在？不行！对那家伙来说，我们都是她的一部分，自己和自己结婚……这种事只会被她笑话。”
　　那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让她出来吧？
　　“以后会有机会的，毕竟她和羽叶小姨不一样，她对凛花她们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虽然我也没有。”
　　樱酱接了一盆热水，然后哗啦一下从头顶灌下。
　　“而且，洞房这种事怎么能只有一个人？”
　　她在蓬松的沐浴球上挤了沐浴露，然后用手搓出泡泡，最后交给了白色流体……她打算用白色流体变化出的额外手臂来清洁全身。
　　“等，等一下！”
　　对樱酱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就很糟糕了。
　　人体被不属于自己的物体接触会产生警戒反应，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给自己挠痒痒不觉得痒，但被他人的手指戳一下腰就会弹射起跳。
　　“哼哼，这是你不让我把义体带进来导致的必然后果，原本的话，这会儿该是我们互相擦背的温馨场面了。”
　　温馨不起来，你就
　　那你让我自己洗！
　　“不行，不行～”
　　乳胶般的白色流体手臂贴上了我的后背，那微微冰凉的触感令我脊背发麻，但这还只是开始。
　　脖子、肩膀、胸口、腹部……
　　樱酱准备了无数手臂缠在我身上，有的干脆就是单纯的触手，这些带着沐浴露泡泡的触手贴着肌肤开始蠕动，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却连惨叫都做不到。
　　难道，我就要被这些触手给玷污了吗？
　　“其实很舒服吧？不要因为羞耻就去抗拒，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当是我的马杀鸡服务吧～”
　　……好像真的只是在擦背。
　　“你都在想些什么**不堪的玩意？”
　　洗完澡，樱酱又下楼取来冰牛奶。
　　用她的话来说，这也是洗澡必要的仪式感。
　　洗完澡了，接下去要干什么？回神庭吗？
　　“不……”
　　把牛奶纸盒丢进干垃圾桶，樱酱神神秘秘地问道：“小凯，你现在想见见她们吗？”

三百一十四页 超越后宫的

　　洞房内的景象在斗转星移间破碎，转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不是场景变化了，而是我自己被强制传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惊喜的礼物，还要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没有思考的空余，因为我被传送术式丢到了高空。
　　“哇啊啊啊啊！！”
　　即使有过突破大气层的经历，但不受控制的失重感还是令人异常心慌。
　　“等等，这里是……”
　　此地并非人世，地面上是看不到尽头的花海……我认得这个地方，但没想到还会再次来到这里。
　　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平稳降落在花海，在不远处还能看到神殿和家。
　　“浅夏留下的那些克隆人偶都已经不在了啊？”
　　——“都清理掉了啦，这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偶你也不瘆得慌？”——
　　樱酱？
　　“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来你就知道了，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
　　穿过花海，回到自家的小屋前，我带着疑惑推开了家门。
　　“哦！她来啦！”
　　从里屋跑出来的女孩子是……谁呀？
　　黑发长而不直，微微翘起的发梢带着蓝紫色的挑染，额前长长的碎发盖不住宝蓝色的双眼，她看起来很机灵，微微抬起的下眼睑也透着暖心的笑意。
　　虽然确实是没见过的脸，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熟悉。
　　见我站在玄关处发愣，她还背着手凑上来。
　　“哼哼，还搞不清状况了吗？”
　　“……能解释一下吗？”
　　“亲爱哒，你不至于这么笨吧！”
　　她嬉笑的拽过我的手臂，我也任由她把我带到了客厅，然后被她推倒在沙发上。
　　至此，我的心里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
　　“那就说吧！你的答案？”
　　她向我伸出手，我也顺势将她拉倒在身上，她的脸撞在我的胸口上，然后看着我等待一个答复。
　　“你们这是把灵魂给强行融合了吗？”
　　我的回答让她彻底眯起了笑眼。
　　“总算猜到啦？不过答案有些差别，我们的灵魂并没有融合哦！你眼前这具身体里寄宿着四个平等的灵魂，虽然我们精神和感受都相通，但却依然是四个独立的人格……顺便一提，我是凛花哦！”
　　凛花撑着我的肩膀坐起来，露肩露脐的夏装下包裹着饱满的胸部，原本无法实现的夙愿在新生的躯体上报复性地得到了满足。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这不是比你还是小上一点？”
　　这么说着，她轻轻拍打我的面颊，又抱怨道：“凯酱，你现在想什么，我都能通过樱酱那边知道哦？这具身体里可还藏着你的一半灵魂。”
　　“咳咳。”
　　为了缓解尴尬我干咳两声，又问：“那你现在可以换人吗？”
　　“委座大笨蛋！”
　　我知道换成谁了，她还朝着我的胸口来了一掌。
　　接着说道：“我们可没有换人这种说法，身体也是所有人一起使用的！”
　　“没有主副人格？”
　　即使是我和樱酱，也没办法做到同时主导身体，当她使用身体时我就会退到后方待机。
　　“嗯，刚才凛花说过了吧？‘四个平等的灵魂’，你还记得咱爹通过便贴进行治疗时的状态吗？让几个人格在一具身体里同时存在是可能的！”
　　又换成樱酱了吗？
　　老爹和小薇姐的人格尚未完全融合的时候，通过便利贴会同时保持清醒的状态。
　　但那是有副作用的……
　　“没错，高度的紧张会导致大脑过载，但这具身体是骸大人特别打造的，是使用你的复制体进行魔改之后的产物，性能很强劲，就算我们一起思考也不会出问题。”
　　“那不会出现小蕾想往左，梓想往右，然后左右绊右脚的情况吗？”
　　“并不会，在这种状态下，我们的精神和思想都是相通的，就算我们用某个人的语调和性格和你说话，其实也是四个人一起在和你说话，可能有点难理解，但你之后一定会明白的。”
　　“现在是梓？”
　　“是我，但也是全部。”
　　虽然眼前只有一人，但实际上却是四人？
　　对于这预料之外的惊喜，我惊讶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疑问。
　　“所以，特地在婚礼前避开我，你们就是在谋划这个吗？”
　　“那时候樱酱只是找我们讨论今后的关系，她认为我们眼下的和睦只是把矛盾掩盖起来了，尤其是梓酱和蕾酱的相性那么差，迟早会在某一天爆发矛盾吵起来。”
　　樱酱已经想的那么深远了吗？
　　“结果咱娘躲在一边偷听，还给了我们一个解决办法。”
　　“原来这个主意是老妈出的啊？”
　　她都把老爹给吸收进体内了，会拿出这种方案也很符合她的风格。
　　“那你们还能分离吗？这种状态不有副作用吗？”
　　“当然能分离，副作用也是有的，比如灵魂会变得相似啦、隐私会完全暴露给彼此啦、会知道自己不想知道的信息啦，但为了委座我们全都心甘情愿哦！”
　　“……为了我吗？”
　　“当然是为了你啊！虽说已经告白还结婚了，但因为你那优柔寡断的温柔，害怕接纳了一个人，就会伤到三个人，所以不敢与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更进一步……我不讨厌你这一点，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的感情很难真正开花结果。”
　　她的脸凑得越来越近，这具崭新出厂的身体毫无磨损，粉粉的嘴唇更是水润得像是抹了唇釉。
　　“所以，你们就这样合体了？”
　　“毕竟你没办法分成四份，那就只好我们来合体了，虽然一开始还有点抗拒，但精神相同之后最后的隔阂也被打破了……抱我！”
　　她又一次扑倒在我怀里撒娇，这是四个女孩份的撒娇，还真是相当沉重。
　　“觉得女孩子沉重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我却坐起身，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朝着楼上走去。
　　“哇？你要做什么？”
　　我按捺着内心的躁动，反问：“还问为什么，你们不是希望我更进一步吗？”
　　“等一下，那就先出去啊！”
　　她伸手捏着我的脸嚷嚷：“这里是羁带梦境，不论在这里做什么都只会留下空虚啦！”

终章 女神的工作

　　【12月29日 周一 12：31】
　　【碧阳女校 暗道小屋】
　　午休，吃过午餐照例来到温暖的小木屋休息。
　　“嗝～凛花，今天的笋干好老哦！全都卡我牙缝里啦！”
　　“蕾酱，虽然咱们学校的午餐是自助式的，但遇到你这种食量的饭桶，我还是建议他们收费。”
　　“你怎么这样。”
　　小蕾对笋干炖肉的抱怨没什么营养，凛花的挖苦也干巴巴的，吹着暖气大家都没什么活力。
　　那天之后，一切照旧。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很多事都已经悄悄改变，比如我的身份，还有和大家的关系。
　　我看着木屋的天花板，问道：“那啥啊，我倒是想知道，为啥都成神了我还要来上学呢？”
　　哈莉露娅师傅……外公的神位已经解除了，她现在就是个随处可见的漂亮伪娘……额，好像也不怎么常见……总之她努力保存下来的火种还是传到了我手里，尽管选拔天道传承者的使命已经完成，但骸大人却坚持要我继续以美少女之神的身份，在人世散播福音。
　　嗯。
　　虽然什么神术都不懂，但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了。
　　不过，樱酱她们更愿意用女神来称呼我。
　　把脚翘到我腿上搁着，樱酱说道：“别抱怨嘛，难道你真想过脱离社会的神明生活？”
　　“那倒也不至于……”
　　“现在这样挺好，你也从学徒转正了，还没有业务压力。”
　　虽然正式接任了美少女之神的职位，但天道大人并没有布置什么“每周把X个男人变成女孩子！”之类的不讲理要求，只是让我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履行神职。
　　“说到这个呐……”
　　腿上摆着笔记本电脑的凛花说道：“凯酱，我最近调查过了哦，‘美惠女神’的神性体现，就是能将‘魅力’像物品一样施恩于人，而‘美少女之神’则是把男人变成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你的神位确实是传承自‘美惠女神’的。”
　　“不对吧？‘魅力’只是变成美少女那么狭隘吗？”
　　男性的魅力、年长者的魅力、内在人格的魅力，魅力本身就是一个笼统又多样化的词，只是美少女也太偏颇了。
　　“那可能是在传承至今的道路上出现了什么偏差，但你作为美丽的标杆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希腊神话里明明有美神耶。”
　　“巧了，美惠三女神恰好是美神的随侍，既然阿芙洛狄忒已经不在了，那你和美貌沾上关系也很正常。”
　　这种神职还能接替的？
　　不过那种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说来，梓去哪儿了？”
　　小蕾摆摆手，答道：“不知道，除非四合一，不然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今晚要不要开四合一模式出去玩！”
　　凛花淡淡地提醒：“下个月就要期末考咯，蕾酱你不会留级吧？”
　　小蕾张口闭眼地哀嚎：“哇啊啊！！！你们能不能用念话帮我作弊呀！”
　　“怎么可能啊，笨蛋。”
　　下意识地吐槽了，但仔细想想，我对期末考也不太有把握。
　　“毕竟这么久没上课嘛。”
　　凛花却说道：“不一定吧？记忆体验那会儿，来自英语母语国家的记忆也不少，我记得还有高中生的记忆？”
　　“不行不行，那种都是看过就忘的东西，比你的B级恐怖片还难以留下印象。”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到我的恐怖片啊？”
　　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小海棠一行人捶着肩膀从门外走进来，小苍羽一进门就想上楼逃避社交，但被凛花抓住摁在了沙发上战战兢兢。
　　桥珏那家伙摸出一枚硬币丢在了我身上，然后合掌拍了拍手，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希望找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当老婆”。
　　“喂，别对着我拜啊！”
　　“嗯？灵梦姐你不是神仙吗？”
　　“是神仙又不是神像！而且找老婆这种事也不归我管啊！”
　　说到底，她一个女生怎么找老婆？
　　完美的学生会长则打了声招呼：“哟，你们来的挺早嘛？笨蛋，给你带的饭团～”
　　“噢！谢谢海棠姐！”
　　被投食的小蕾接过饭团，又答道：“我们吃完饭就来了，倒是你们忙什么去了？平时早来了吧？”
　　“哼哼，办理入学手续～”
　　我从小海棠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呀吼！我们来啦！”
　　木屋的门被砸开了，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穿着高中生校服的母亲笑嘻嘻地走进来。
　　“嗨～有没有惊喜呀？”
　　这哪是惊喜，这根本就是惊吓。
　　“娘？！”
　　“不要叫娘，叫我羽叶妹妹才对！”
　　“啊？等一下！是您办理了入学？”
　　“对哦，还是以小凯妹妹的身份，怎么样？”
　　“…………妹妹。”
　　因为过于震撼，导致心脏骤停了数秒。
　　“为什么老母亲还要重返高中？来找回青春吗？”
　　“人家本来就是青春美少女好吧！你娘我才十岁啊！”
　　这话说出去，FBI就要去咱们家出警了哦？
　　“而且你别惊讶的太早，来陪读的还不止我一个人哦。”
　　母亲冲着门外招了招手，小薇姐……老妈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苦涩的笑容。
　　“为啥啊！”
　　真是震惊他妈给震惊挖坟，震惊死了！
　　中年大叔穿着JK校服混进女校？
　　FBI也不用去咱家了，建议直接来学校。
　　“天道补偿了你师傅被浪费的青春，所以，我也想补偿你爹被我浪费的青春啊？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之下，我希望让他也能重新开始。”
　　说着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老爹的脸蛋上猛嗦一口。
　　老爹脸上的BB霜都被嗦掉了，这不会中毒吧？
　　“……娘，老爹不上班，那咱们家的收入呢？”
　　人不能活在幻想里，总要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
　　“哈哈，别担心，钱不是问题～我可是皇甫家的长女，虽然对外只能当老幺，不过榛和花楹都愿意叫我一声姐姐哦！”
　　我鄙夷道：“原来您是打算啃老啊？”
　　“妈妈现在也不老，除了白头发之外怎么看都是美少女，她谎报年龄都被人质疑了哦？”
　　外婆也真不容易，一把年纪返老还童，居然还要赚钱养一群光吃不做的饭桶……我也是饭桶之一。
　　樱酱问道：“这么说来，外公都出狱了，她就不帮能外婆分担点什么吗？”
　　“那家伙不行的，生活自理都成问题，之前也是靠信徒们养着的，她现在连神明都不是了，别说帮外婆的忙了，根本是离开外婆就活不下去。”
　　原来外公是个废人啊？
　　不过也不那么惊讶，毕竟之前也察觉到了。
　　小蕾问道：“狗姐也不打算照顾她了吗？”
　　我解释道：“天道大人让狗姐和木樨分离了哦？虽然灵魂的根源还缠在一起，但狗姐已经能脱离木樨自由活动了。”
　　小蕾追问：“所以呢？”
　　“所以她去当背包客了。”
　　“哈？”
　　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笨蛋怎么还一脸没听懂的表情？
　　我只好继续说明：“就是那种只带一个背包就出去旅行的人啦，狗姐打算游历全世界，顺便帮毕方舅妈收集神代遗物用于法术研究，这也是她经费的来源。”
　　“那文具店怎么办啊？”
　　“哼哼，咱们的闲散小动物又不止狗姐一只。”
　　“啊，你是说柚子？”
　　狗姐的文具店以及地下神殿，全都交给某只小鼬去打理了，也不指望她卖文具挣钱，就是给她找了点儿活干。
　　神殿的底下祭坛是天然的彩虹桥节点，仍可以用来往返于神庭。
　　而神殿本身则是骸大人她们来到人世的第一站，继续发挥据点的作用。
　　不过让小动物每天坐公交上下班非常麻烦，所以樱酱在家里、城南神殿、这栋木屋、法术研究所搭建了互通的传送阵。
　　正这么说着，暗道小屋内的传送阵升起了光幕。
　　“梓？巴禾妹妹也来啦！”
　　梓姐带着巴禾回到了暗道小屋，那么她的去处也不言而喻。
　　我问：“你大中午的还去研究所了啊？”
　　“嗯，我拜托巴禾准备的魔道具做好了，正好你们都在，就给你们看一下好了。”
　　她用眼神示意巴禾，后者从口袋里摸出四条手链，我看着有点眼熟。
　　“哎呀，这不是我之前给你们的那几根嘛？”
　　母亲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是那几根“拟似交换”的手链。
　　巴禾看向母亲的眼神是崇拜的，她献宝似得呈上自己的手链，然后解释道：“不对哦！大魔女大人您搞错了，虽然看起来一样，但并不是您制作的那几根，上面铭刻着的也是别的术式……当然是很简单的术式，在您面前拿出来可能有些班门弄斧。”
　　“不必这么说，虽然术式不复杂，但你的想法很巧妙。”
　　母亲拿着手链端详了一遍，然后把手链分发给了凛花、樱酱和小蕾，并没有我的份。
　　“所以这是什么？”
　　巴禾神神秘秘地说道：“哼哼，戴上就知道了。”
　　凛花几人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戴上了手链。
　　小蕾惊讶地看向梓姐，说道：“噢！原来是樱姐之前说的那种效果吗？”
　　“恩，不用合体也能心意相通的手链，相比拟似交换的术式要简单许多，但目前没设计开关，所以等需要的时候再戴。”
　　笨蛋却是如获至宝。
　　“噢！用这个的话，考试的时候我就能借用你们脑袋里的知识啦！”
　　樱酱当场否定道：“不可能啦，我们考试的时候才不会戴这个。”
　　“噫！”
　　笨蛋苦着脸开始打滚，但没人搭理她。
　　小海棠抱着胳膊，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翘腿坐下，她问道：“不过，女神大人的日常就是每天和我们混在一起，吃饭、学习、睡觉？”
　　“只是目前还没事务啦。”
　　“女神大人只是懒，这世上不幸的人这么多，出去找找总能找到合适的信徒。”
　　凛花却不以为然地拆我的台。
　　我反驳道：“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就算不出去找也有办法，Queen那边不是折腾了一个网站吗？”
　　被Queen打造成都市传说的神秘网站“魔女之馆”，在网页上填写姓名、照片和自己的心愿，大魔女就会实现你的心愿……当然，Queen会通过目标的留下的情报去筛选是和成为信徒的对象。
　　她觉得这么做很有趣，也能让我欠她人情。
　　“那就问问她，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吧？”
　　“问就不用问了，她已经用邮件的形式发送过来了。”
　　凛花把笔记本转过来，屏幕上打开着某份文件。
　　“让我看看，被Queen选中的倒霉蛋长什么样子。”
　　圆滚滚还秃顶的油腻中年大叔，照片是偷拍的看起来很慌张。
　　目标的名字是……
　　“嗯？陆大福？”
　　这不是AJ的人渣老爹嘛！
　　“看来又有事情做了。”
　　我伸了个拦腰站起身，但凛花却道：“不用了，Queen在邮件上写了，不需要我们出面，只要能把陆大福变成女孩子，她就会负责安排陆大福和AJ见面。”
　　“女神大人可不能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有些事交给我们这些信徒也没问题哦？”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确实不利于我们发挥，就相信一次蓝闪蝶的顶级情报专家吧。”
　　连小海棠也这么说。
　　“那现在就动手吧。”
　　尽管没有必要，但樱酱还是笑眯眯的递来了笔记本和笔。
　　我的工作就是把不幸之人的名字写在笔记本上，为他们送上神明的祝福。
　　“好了。”
　　“居然就这么签字了，也不怕他在马路上就变身了哦？”
　　“没事的，他还在躲避妻子手下的追杀，那有可能呆在室外。”
　　樱酱摆摆手，又道：“而且我使用术式之前，也会确认对方的状况。”
　　只是写下名字就算完事儿了，身居高位的感觉还有些空虚。
　　我的故事告一段落了。
　　但接下来，在别的地方还有新的故事展开吧？
　　“午休快要结束了，亲爱的委座，我们来接吻吧！”
　　嘴角还沾着一粒米，小蕾又凑上来讨亲亲，自从凛花当着她的面偷袭成功之后，受刺激的笨蛋就有了接吻狂魔的倾向。
　　我叹道：“为什么突然就要Kiss啊？”
　　“嘛，总觉得这种完结的氛围下，应该做点浪漫的事情嘛！”
　　笨蛋！不要说完结的氛围啊！
　　我又问：“可大家都看着耶，而且……”
　　“那就合体吧！”
　　小蕾拽过梓姐和凛花的手腕，说道：“合体之后再接吻，你就谁都不亏欠了吧？”
　　“我也有点想看……委座，你就满足一下蕾酱呗？”
　　连小海棠都这么说。
　　“凛花她们没意见的话。”
　　事到如今普通的Kiss已经不是那么害羞的事了。
　　毕竟那天晚上该不该干的事儿全都干了，而且还干了个爽，我们的关系早就打破了最后那面墙。
　　“我们能有什么不愿意的，一直以来扭扭捏捏的人不都是凯酱你自己么？”
　　凛花朝其他人招招手，道：“来合体吧姐妹们，我来组成头部！”
　　“我来组成四肢。”，樱酱站到她身边。
　　“那我来组成躯干！”
　　对于合体唱名，梓姐兴致意外的高昂。
　　她是隐藏中二病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所以不怎么惊讶。
　　只不过小蕾本人有点傻眼，她摆着手指考虑了一下，张口闭眼地嚷道：“那我来组成裆部！”
　　你都选了些啥部位啊？
　　不管怎样，她们化作熟悉的白光被樱酱祭出的书签吸收了。
　　“愿意为你合体的后宫，委座你还真是幸运。”
　　我也这么认为。
　　能遇到她们真是太好了。
　　白色的光华尚未散尽，熟悉的四合一少女已经扑向了我这边。
　　“pero～pero～”
　　小蕾的行为占了上风，她像狗一样用舌头舔着我的嘴巴。
　　我扭过她的脸，擦着嘴说道：“这根本不叫接吻啊！笨蛋！”
　　即便如此她也冲我张开双臂。
　　“小凯、委座、凯酱、灵梦，我爱你！”
　　“你们的称呼应该统一一下，不然感觉像在对四个人说话一样……”
　　下午的预备铃响起了。
　　“……我当然也爱你，爱你们。”
　　（全书完）
　　（但还有番外）

[卷名] 番外（后日谈）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一

　　阴暗又寒冷的北方小镇，治安和环境都堪称糟糕，温度常年个位数，冬天更是能达到零下十几度。
　　“呼——呼——夭寿哇，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正遭人追杀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奔逃，在他背后数米开外的是妻子重金雇来的职业杀手……说妻子可能不太恰当，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就盯上了他的家产。
　　“呼哧呼哧——”
　　虽然现在已经完全发福，但这个男人年轻时踢过业余足球，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去为了吸引女性而进行的体能训练，居然在十多年后还能派上用场。
　　口鼻中呼出急促的白雾，像这样快速的吸入冷空气对肺部的伤害想当严重，但相比停下来所面临的危险，他不得不继续迈开腿。
　　这种穷乡僻壤的小村镇不会有警察来救自己，也不会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就算自己手上还有很多钱，也买不到像样的帮助。
　　他很有钱。
　　即使逃难数月他依然手握着相当一笔钱财，因为他基本没机会花出去，随便做什么都会被发现，甚至不敢住正规旅馆，连身份证都不敢用，求助于警察指挥把自己推向火坑，那个女人说自己有妄想症所以离家出走了，报警也只会被警察送回去，那一切就全完了。
　　“别！别过来！”
　　男人不住地回头，每次回头那杀手就越近一点。
　　杀手是穿着黑风衣的高瘦墨镜男，仿佛骇客帝国片场跑出来的低配基努里维斯，嘴角挂着的微笑更叫人毛骨悚然——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对杀手身份很执着的人。
　　他的体力还很充裕，甚至有余力嘲讽自己的目标。
　　“只会逃跑的肥猪，你真觉得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三天刀’接下的任务，必能在三个天内完成。”
　　“可、呼、可你……和你那几个同行……都、都追了我快三个月了啊！”
　　自称三天刀的男人沉着脸放狠话，“……只要今天之内杀了你就还不算太晚。”
　　“我！我给你钱！”
　　“我们职业杀手讲究契约精神，如果你给钱就终止暗杀，那我之后还怎么干这一行？况且，你身上的钱还不够我佣金的零头。”
　　“呼——呼——”
　　为了通过安检，杀手的武器是数把陶瓷短刀，虽说是陶瓷，但要砍瓜切菜、甚至杀个人都是错错有余的。
　　“居然还往小巷子里跑？那可正好，你要恨就恨自己的愚——”
　　话说到一半，一盆脏水突然泼到杀手的脸上。
　　“哎呀，抱歉，我没想到会有人……帅小伙子你要不要进来擦擦脸？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匆匆忙忙的？”
　　没有搭理从窗口泼洗菜水、毫无公德心、甚至别有所图的老婆婆，湿漉漉的杀手黑着脸继续追杀他的任务目标。像这样的糟心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莫名地好运，每每即将得手，总会发生点什么让他意外逃跑。
　　“这个陆大福，真他妈邪了门了。”
　　三天刀抹了把脸，外面的气温有点儿冷，但这次不管发生都不能再跟丢了，组织给这次任务的评估是最低一档的，但是至今没有完成，上面怀疑自己在骗经费。
　　再不处理完
　　见身后的杀手放慢了脚步，陆大福不知从哪又挤出几分力气，居然一个加速跑开了。
　　三天刀心底骂街，但他必须保持一个职业杀手的风度，至少这墨镜是不能摘的。
　　然后，他因为墨镜沾水看不清跟丢了目标。
　　——————
　　“老子那当真是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当年呐。”
　　陆大福是个过分轻浮的男人，这种性格偶尔也有优点，那就是自我调节心态的能力特别强，佛教里把头发称作‘三千烦恼丝’，但陆大福是个近乎全秃的地中海，所以烦恼在他这边根本留不住。
　　即使正被杀手追杀，他也有心思去路边苍蝇小馆里吃个面。
　　“冻死我了，老板给我多下点料哈。”
　　“得加钱。”
　　陆大福拍出一张红票子。
　　“加呗！”
　　陆大福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土气的暴发户，被那个女人霸占的财产是富煤矿场，他也有这类人惯例的臭毛病……喜欢炫富。
　　在苍蝇小馆等个面，还时不时地看一下时间，提一下裤腰带，陆大福的手表和皮带扣都是黄金镶钻的，虽然又土又俗，但相当引人瞩目，他就喜欢享受他人那鄙夷又酸溜溜的目光。
　　不过这毛病也导致他总会被杀手盯上，然后开始一段新的逃亡之路。
　　在那个女人雇来的众多杀手之中，那个诨名叫三天刀的男人是最难缠的，他已经跟了陆大福两个多月，跨了十几个城镇，近百场追逐战，但三天刀却每次都无功而返……尤其是最近一个月，这陆大福突然变得很走狗屎运，总能因为各种意外获救。
　　追逐期间三天刀被大型犬扑倒、打算撞死目标时被交警抽查、伪装成酒店服务生潜入刺杀时，被隔壁的柔情寡妇拖进客房玩弄一整晚……
　　三天刀甚至在杀手组织的任务报告中写道：“目标可能受到了其他组织的保护，请提高任务评估等级。”
　　出于慎重和信任，杀手组织还真调查了那些坏事儿的路人，结果发现真就是一些普通人。
　　于是三天刀的立场就很尴尬了，为此耗费的人力物力都算在他头上，最低一档的任务几个月没完成，也就渐渐失去了组织的信任，甚至濒临没扣……即使这次成功了，“三天刀”也要变成“三月刀”了。
　　面，送上了桌。
　　陆大福饿的够呛，但他倒也没放松警惕，只是隐约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吃面的速度就慢下来了。
　　他悄悄偷瞄视线方向，却看到一位穿着太极服的鹤发老者向他走来，虽然老人身上衣物不多，但看着却很精神，有个词叫仙风道骨，正适合形容眼前的老者。
　　老者把手搭在了陆大福肥厚的肩膀上，然后从身后摸出一本蓝色封面的古册，上头还像模像样地画着个阴阳双鱼八卦阵。
　　“年轻人，我看你天资聪慧、相貌不凡，这里有一本太极秘传……”
　　“老头儿，这年头没人会上这种当咯，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好吧。”
　　把那“秘传”拍在陆大福桌上，太极老者的语气也变得强硬。
　　“不跟你要钱，你拿去练一下会掉块肉吗？”
　　这份傲慢的态度倒是把陆大福唬住了。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二

　　陆大福这个年纪的人，从小就是看着金庸、古龙、梁羽生等大师的武侠小说、电视剧长大的，像今天这样突然跑出来一个穿着太极服的老头，硬给你塞一本武功秘籍，即使嘴上说着不信，但心底总是有点期待的。
　　如果自己真是什么武学奇才，几天时间就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那个叫“三天刀”的杀手岂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一把年纪还抱着这种少年般的想法，陆大福假装不情不愿地收下了那本太极秘传，一回到临时躲藏的公寓屋，又迫不及待地掏出来翻阅。
　　“太极生两仪，两仪即为阴阳，阴阳相生相克，又同归太极……”
　　薄薄一本太极秘传，却净是些虚玄的废话，动作配图也只是随处可见的养生太极拳……陆大福开始觉得自己被那老头儿给耍了，直到中页里掉下来一张电话卡，他才意识到事情并不单纯。
　　如果是那个女人派来的杀手，完全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等自己吃完面出去有的是机会。
　　再三考虑，陆大福从包里翻出了自己许久没用的手机。
　　手机卡插上去没多久，手机便因为来电开始震动，陆大福皱了皱眉头，微微拉开临时出租屋的窗帘，向屋外偷瞄——他觉得自己被人监视了。
　　接通电话，另一头传出不太真实的女性声音。
　　“陆先生，你想不想活下去？”
　　提问开门见山，陆大福却是反问：“你是谁？”
　　“别紧张，就像你妻子雇了杀手来处理你一样，也有人雇我来找你……不得不说，你的反侦查意识还不错，连我都废了一番功夫。”
　　“谁雇你来的。”
　　“你女儿。”
　　“啥？”
　　陆大福愣了一下，他寻思自己虽然一生风流，但也没和哪个女人有过女儿，前妻倒是留下一小子，但他反感自己和那个女人结婚，所以半年前就离家出走，了无音讯了。
　　现在想来，要是在乎一下孩子的意见，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陆大福一时有些懊悔。
　　电话那头顿了顿又改口道：“哦，抱歉，是我失言了，是你的儿子陆仁贾，他要我把你带到他身边去。”
　　“……我儿子现在在哪？”
　　“XX市。”
　　“差点被陨石砸的那个？”
　　陆大福虽然在被追杀，但也没有与世隔绝，像这样的大新闻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颗陨石最后被导弹炸碎了，所以才没有造成大灾害。
　　“嗯，是有点儿远，所以我会一路引导你去见他的，在这期间请保持手机不离身……还有个临时的坏消息，你回来时绕着街道走了几圈，这个多此一举的动作被杀手组织的人看到了，他们正在一层一层地找你，估计很快就会到你那边。”
　　陆大福租的公寓楼共四层，每层四个房间，所以找起来很快。
　　好在他租住在四层，这给他争取了一点时间。
　　陆大福收拾起自己的背包，说道：“那我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
　　“哪边都有人，他们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正看着呢……哦，他们的人搜到两楼了。”
　　陆大福不敢懈怠，他一边隔着猫眼向外窥探，一边问道：“你是来救老子的吧？我现在要怎么做？”
　　“哼哼，想要得救，去打一套太极拳吧，给你那本秘籍的老头也是我的人。”
　　“打拳？什么玩意？”
　　陆大福瞥了眼太极秘传。
　　“你要我现学一套太极拳来对付持刀的专业杀手？这拳谱还是养生用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电话那头仍是催促。
　　“没有骗你，快打一套试试，打完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陆大福有些无奈，他自己毫无办法，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然后在客厅开始下腰、提臂、然后抱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
　　凭着记忆和拳谱打完一套，陆大福收起了姿势。
　　他正打算找电话那头的女人抱怨，手还没摸到手机，身上就猛地乍闪白光。
　　这不是第一次。
　　——————
　　杀手不是什么机器人，大冬天被阿婆泼了一身水也是有可能感冒生病的，三天刀去澡堂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正琢磨着今天的报告要怎么写，他接到了组织同伙的通知，那个叫陆大福的男人的住址查清楚了，而且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
　　这可能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机会。
　　“刀哥。”
　　赶往现场，楼底下的人冲他打了声招呼，又交给他一个微型对讲机。
　　“查到几楼了？”
　　“二楼，有个女住户说四楼最近搬来一个做事高调的地中海油腻中年男，还总用色眯眯的目光看她。”
　　“描述的这么精准？看来是了，四楼哪一间？”
　　“这还没查清楚。”
　　“让你的人下来看着楼道口，让我亲自上去找他。”
　　三天刀大步走上楼梯，他太需要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向组织证明自己。
　　这栋公寓的在这座小城镇里属于上流水平，楼道里不仅有摄像头，还有暖气，考虑到目标是个有钱的暴发户，会住在这里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这儿的房型没有面向楼道的窗户，不过三天刀好歹也是职业杀手，他从兜儿里拿出一根单筒望远镜似得小玩意。
　　这是反猫眼窥镜，一种可以从门外透过猫眼看清屋内情况的间谍工具。
　　401室内养着一些花草盆栽，临时租户不太可能养这种东西。
　　402室的地板上散落着婴儿玩具，显然是有孩子的家庭，也不可能是目标租住的房子。
　　排除了两户，三天刀来到403的门前，把反猫眼窥镜堵在猫眼上，然后猫着腰去窥视。
　　“唔？！”
　　他看到一只眼瞳在与他对视，所以略微被吓到后退。
　　但可以确定，门后的人正在警戒……难道是陆大福嗅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一边从兜里摸索万能钥匙，一边敲门。
　　“你是谁？”
　　三天刀掏钥匙的动作停下了，403的门后传来年轻少女的声音，而他要找的陆大福是中年男人。
　　虽然他知道有伪音这种东西，但门后的声音很自然。
　　对不上，对不上。
　　“额，我找错门了。”
　　没有必要进一步引起对方警戒，如果门后的少女报警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三天刀假装走开，然后看向了最后一户的房门。
　　404室。
　　三天刀面色一沉。
　　“情报没出错的话，那就只剩下这里了吧？”
　　——————
　　感觉上没什么人看，但还是更新了的番外。
　　（不出意外的话，今后每周五、周六更新）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三

　　“哟，小帅哥找姐姐有什么事？”
　　涂着口红、画着眼影，浓妆艳抹却还有胡渣的中年男性打开了们，三天刀手底下十几条命案，本以为这辈子没啥事情能让自己感到害怕了，可见到眼前这位男大姐还是心里打鼓，后背也渗出了冷汗。
　　尤其是对方的手搭到对方肩膀上的时候。
　　这个人不简单，绝对有练过。
　　“你、你有见过这个男人吗？”
　　三天刀忍耐了对方的揩油行为，取出陆大福的照片询问，后者却以看不清照片为由，借机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身上还有浓郁过头的香水味。
　　“哎呀？让我看看……”
　　男大姐盯着照片开始思考。
　　虽说对方可能是个练家子，可作为杀人的专家，三天刀要解决他也只需一瞬间，但杀人是有成本的，所以他从不对任务目标之外的路人下手，即使对方让他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一方面是怕节外生枝，另一方面……杀人是一门生意，找他杀人可是要收钱的，哪能说杀就杀？
　　“……噢，这个人，姐姐我想起来了。”
　　“你在哪见过他？”
　　男大姐一手戳在三天刀的胸口打着圈儿，扭动着粗壮的身体抱怨：“哎呀，小帅哥，你这是求人帮忙的语气吗？”
　　“请您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告诉我结论。”
　　三天刀用上敬语，还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小刀的纸币，约有数千之多。
　　男大姐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姐姐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三天刀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快要绷断了，我不是他有自己作为杀手的形象包袱，这会儿已经一拳轰到对方脸上了。
　　“你想要什么？”
　　“把钱收回去，然后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见对方不为钱财所动，三天刀把那纸币揣进兜里，但那声“姐姐”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而就在这时，隔壁403室的少女却背着包出门了。
　　三天刀瞥了眼……侧脸还挺可爱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一蹦一跳的下楼去了。
　　“小帅哥，怎么和姐姐说话时还分心呢？”
　　那男大姐靠着自家玄关的墙壁催促：“姐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说着还冲三天刀抛了个媚眼，后者觉得自己被价值80的大锤抡了一下，整个人向后踉跄，差点没站稳。
　　自从那少女下楼，三天刀就有种莫名的焦虑，而这种焦虑让他放下了尊严。
　　“姐姐。”
　　“叫的太冷淡了。”
　　三天刀拉扯起嘴角的肌肉，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
　　“姐·姐。”
　　连声调都上扬了几分。
　　“勉勉强强，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勉勉强强的答案。”
　　男大姐指了指右侧的墙，也就是403室的方向。
　　她的语气也冷下来了，“你要找的男人就住在隔壁，大约是两周前搬过来的租客，平时鬼鬼祟祟的，但兜里又有几个臭钱，姐姐我可看不上那种男人……帅哥你是便衣吧？那家伙是犯了什么事儿？”
　　三天刀眨眨眼。
　　“咳咳，这个不方便透露，您先回屋歇着去吧。”
　　得到了让人疑惑的情报，三天刀把这男大姐推回屋内，然后“好心”地替他关上门。
　　陆大福也住在403室？
　　这403室，莫非住着两个人？
　　等等，难道那个少女其实是……是陆大福找来的圆角妹，刚才被陆大福利用，来干扰自己的判断？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就让她来门口应付自己吗？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居然还有心情找小姐。”
　　内心假定了一个推论，三天刀回到403室门口，重新掏出了万能钥匙。
　　他没有叫门。
　　叫门没有意义，对方肯定会在屋内装死，不如直接破门进去来的稳当。
　　万能钥匙在锁孔里发出咔咔的声响，然后哒的一声，撬动了锁芯，用时不过数秒。
　　三天刀带上了橡胶手套，从身后抽出异常锋利的陶瓷短刀，反握在手中推门入室内，又重新带上门，以防陆大福在殊死抵抗时逃跑。
　　终于能手刃追杀两个多余的目标，他的内心却异常冷静，这是他作为杀手的职业素养。
　　公寓不小，客厅很凌乱，吃完的餐盒还有啤酒罐随意地堆在茶几上，确实是独居中年男子会有的景象。
　　三天刀在屋里头转了一圈却没见着人，唯一能证明陆大福在这儿待过的，就只有床上那些男性衣物。
　　他认得这身衣裳，陆大福上午被追杀时穿的大衣、运动裤，因为追逃时的磕磕碰碰，这会儿看起来还脏兮兮的。
　　可既然衣服在这儿，人又去哪儿了？
　　虽说是四楼，但拼那个胖子的体型恐怕没办法爬窗出去，公寓的阳台两侧也没有适合攀爬的立足点，能力离开屋子的门就只有他进来的那一扇。
　　三天刀胡乱拨开床上的衣服，结果只找到了一本蓝色封皮的“武功秘籍”。
　　“太极秘传？”
　　像是小学门口会卖的东西。
　　三天刀不屑地冷笑，不过本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搜查原则，他还是随意地翻看了几页。
　　“这还真有拳谱？”
　　跟着秘籍上的拳谱摆了几个架势，反应过来的三天刀才骂骂咧咧地停下。
　　“啧，弄得神乎玄乎的，这不就是公园老头老太打的那套太极拳么？那死胖子打算用这种太极拳对付我？”
　　人又跟丢了，他掖了掖风衣准备打电话报告，结果脑海中突然出现那个圆角女孩离开时的身影。
　　“等等。”
　　在那一跳一跳的黑发之下，似乎盖着个熟悉的双肩背包——那是陆大福的东西。
　　再结合眼下空无一人的屋子，三天刀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推论……
　　“妈的！”
　　大骂一声的三天刀打算冲出公寓，结果却发现公寓门推不开，外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抵住了门板。
　　那是一块阻门器，也叫门塞。
　　是插在门板下方就能把门卡主的小玩意儿，一般用在室内房间，但这间出租公寓没有安装防盗门，所以房门板下方仍有缝隙可以塞入这个小东西。
　　至此，三天刀总算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
　　某市某地某高层公寓。
　　房门紧闭，窗户被遮光帘封死，连灯也没有开，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仅有电脑屏幕的荧光，以及机械键盘敲打的咔咔声。
　　“这边搞定了哦？那个职业杀手还挺好对付的，哦呵呵呵。”
　　三天刀若能听清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肯定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无疑就是那个男大姐。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四

　　“知道你是退伍兵，但也不要太小看职业杀手，说好的报酬也给你打过去了，之后你因为自己疏忽遇到的任何问题我都不管咯？”
　　昏暗公寓的主人也是男性，但用的却是女性的语气。
　　他的声音会经过电脑处理，以完全不同的声调穿入通话对象的耳中。
　　“合作这么久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放心吗？”
　　男大姐笑了笑，又问道：“虽然我已经拿到了自己的份，但还是想知道……那个暴发户的儿子究竟给了你多少？”
　　“问题就是情报，而情报是要花钱的哦，这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不用我提醒你吧？”
　　“知道了，那我就返还这次一半的报酬吧。”
　　屋主收到了一条短信提示，这才说道：“这本来是不该透露的信息，不过你已经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了，我就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你透露一点吧。”
　　“这么神秘？”
　　“暴发户的儿子倒不是什么暴发户，他目前在创业，穷的叮当响。”
　　“嚯？没钱你还愿意帮他？动情啦？”
　　男大姐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虐，他也不清楚屋主的真实性别。
　　屋主也顺着话题说道：“讨厌，你瞎说什么呢？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好嘛，比我不知道好看到哪儿去了。”
　　“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你的长相呢……既然不是动情了，那你是看中对方什么了？”
　　“虽然我现在和陆仁贾联络，但最初委托我办这件事的其实是他的朋友，少婕那丫头你知道吧？”
　　虽然蓝闪蝶的内部结构很松散，讲究一个去中心化，但作为一个大型的情报组织，每个成员都会留意其他成员的信息，而对于屋主口中的少婕，这位男大姐也有些印象。
　　“小少婕嘛，在BBS上很活跃的高中生情报通，也很有潜力的小情报通，可毕竟还是学生，活动范围太小，很可惜，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嘿，没有合作机会你还把人家小女生的底细给摸清楚了？总之，这位暴发户儿子的朋友通过少婕和我搭上线的，我顺便观察了他一段时间，结果却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男大姐追问：“哦哟，什么秘密？”
　　“呵呵，下面就是不能公开的内容了，你倒贴我钱也不会告诉你。”
　　挑起了好奇心又戛然而止，男大姐不免气愤，音也高了八度。
　　“喂！我花了一笔钱就告诉我这么点内容？”
　　“先别急嘛，直接告诉你肯定不行，不过我最近不是新开了一个私人网站吗？你也可以去注册登录一下，照着流程填写一些信息什么的，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反馈。”
　　“哈？那个‘魔女之馆’？那不是你收集情报用的网站吗？”
　　“确实是收集情报，但不是为了我自己收集情报……能说的就到这里了，试一试又不会掉块肉。”
　　屋主不打算多说什么，深知其秉性的男大姐也没再徒劳追问，只是叹道：“Queen，你总是神神秘秘的。”
　　“呵呵，保持神秘才能搞情报，一但把自己的底细透干净了，情报贩子的生涯也就该结束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就是头领。”
　　“现在还不是，不过我迟早有一天会是的。”
　　“哈，是嘛？那到时候就让我来找你好了。”
　　“做得到的话，就放马过来吧。”
　　结束了通话，Queen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活动身体。
　　他一边做着伸展，一边自言自语：“现在那副模样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之后只要引导陆大福去AJ身边，这次委托就算完……”
　　话没说完，他就不住地打了个呵欠。
　　“……一晚上没睡还是有些顶不住。”
　　抬腿迈过堆成小山的垃圾袋，他拿了几件干净的衣物进了卫生间。
　　这是一间没有镜子的卫生间。
　　尽管一直用Queen作为代号，但他的外表却相当的……普通。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算帅气，但也不算丑陋，从五官到身材一切都很标准，标准到让人难以留下印象，混进人群就像落入水中的玻璃珠那样难以察觉，可即使如此不起眼，Queen依然抗拒抛头露面。
　　他已经把自己的关在这间公寓里数年了。
　　他患有“镜头恐惧症”这样匪夷所思的心理疾病。
　　并不是当了情报贩子才得了这个病，而是因为这个病，不得已才当了情报贩子。
　　他所畏惧的东西除了摄像头，还包括人和其他动物的眼睛，只要觉得自己在被人注视，身体就会出现红斑疱疹似得过敏反应，因此他只有在深夜才敢出门扔垃圾，只有门窗紧闭才能安心。
　　“不行了，这样下去人生就要完蛋了。”
　　不过，这种病症倒是给他带来了搞情报的优势，这几年他活的像个透明人，除了网络几乎断绝了一切对外的联系，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住在哪，只通过定期单向联络的方式报平安。
　　他也不是没想过做出改变，他曾试着通过各种方式来走出家门。
　　他收了个老实听话的弟子，那是个与他处境相似的女学生，因为家庭变故闭门不出的社交恐惧症，如果能那个女生能治好，自己的毛病也许就有救了……然而那孩子也完全不行。
　　他还试着当虚拟主播来克服交流障碍，结果主播事业倒是蒸蒸日上，自己还是走不出家门半步。
　　花洒内涌出的热水冲从头顶流过全身，许久未剪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后背。
　　他抬起头，让水流带走可能落下的眼泪。
　　“实在不行就只能拜托她了吧？”
　　卖了那位“女神大人”许多人情，也都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
　　只不过这条后路的代价有点大……
　　不过都当了这么久的Queen了，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代价。
　　毕竟这镜头恐惧症治不好，性别和那个“代价”对他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
　　洗完澡，他用吹风机吹着自己的长发，他没有直接去睡觉，而且是重新坐在了电脑前，数个屏幕来回切换着大量的实时监控。
　　而陆大福。
　　曾为中年男人的那个少女，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画面。
　　“嚯？变身之后先享受吗？”
　　Queen挑起眉，用发圈把尚未吹干的长发束扎到脑后。
　　“真不愧是父子，就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吧。”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五

　　既然那公寓的位置已经暴露，那陆大福就没打算回去。
　　“身体好轻，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说着莫名危险的台词，陆大福背着她的双肩背走在镇上唯一的商场里——或者说是接近商场的大型超市。
　　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脚步轻快的不像个刚刚还在被追杀的人，甚至还哼着小曲儿来适应自己的新嗓门。
　　“虽然新的身份还没搞定，不过眼下先享受一下新生活吧！”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对于“太极秘传为何能把男人变成女人”这种事，陆大福完全没有去思考，甚至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的事都被他抛之脑后，她对现状也没有任何不满和恐惧。
　　“不仅有钱，还变得年轻漂亮，除了下面少了点什么之外，好像没什么值得沮丧的嘛？比老子原来那副大肚便便的模样要好多了。”
　　她自言自语着走进女装区，起初还感到心虚，但确定没人介意她的存在之后，行为就变得大胆。
　　“还真是一副好皮囊，作为男人玩弄了这么多女人，最后自己变成女人……啧啧，似乎也不错。”
　　她在服装店里标配的落地镜前臭美，比起店里其他的年轻女性，她目前对自己的身体兴趣要更大。
　　她的身材纤长高挑、凹凸有致，姣好的面容透着少女之上的成熟韵味，眼中也带着妩媚的笑意，微微扬起的嘴尖露出虎牙尖尖。
　　“就是这身旧衣服不太适合老子，得换一身好看点儿的……保暖性也得考虑进去起来才行。”
　　陆大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公寓里找到的这身女装实在有些单薄，衬衫和单层卫衣根本顶不住屋外的寒流，所以她才会跑到商场里来蹭免费暖气。
　　就在她考虑是买皮草还是羽绒时，兜里的手机再度响起，手机仍插着“太极秘传”里夹着的手机卡，那么会打电话过来的人也就不难猜测。
　　“你心情不错啊？当女人很开心吗？”
　　对方的声音很好听，但陆大福总觉得那是假的。
　　“开心的一比，老子一波血赚。”
　　“记得把‘太极秘传’收好，等把你送到你儿子那边，还得靠那个把你变回去。”
　　“……啊？”
　　“怎么了？”
　　“我没拿。”
　　“什么没拿……你把秘籍丢公寓里了？”
　　Queen一时哑然，他不敢直接让男大姐去回收，因为那本“太极秘传”只要照着拳谱打一套就会变身，是女神大人交给她的道具，这要是流出去肯定会引发大问题。
　　“不行，你赶紧回去拿回来。”
　　“老子就算变不回去，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去你的，你不要我还要呢！那玩意可比你这条命值钱多了，折返回去……等等，不用回去了，秘籍被那个杀手带走了。”
　　通过公寓内的隐秘监控，Queen看到了杀手三天刀对着拳谱打拳的那一幕，不过他觉得这么做有点愚蠢，所以到最后都没打完，接着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试图冲出房间，却被男大姐留下的门塞关在了室内。
　　Queen下令：“你要在他发现秘籍的作用前拿回来，不过我给你提个醒，他可能已经意识到你的身份了。”
　　“我去，那你还让老子去？”
　　“天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搞丢，你真是比你儿子还不靠谱。”
　　“诶，那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陆大福的话让Queen感到恼火。
　　“我和你那个三线小城市是天南地北的距离，我能过来就见鬼了，我给你那个杀手的位置，你想办法把秘籍拿回来，然后我就给你安排车辆去火车站……等等，一会儿先拍一张正面照片过来，我先给你搞个新身份。”
　　“哦。”
　　挂了电话，陆大福对着自己拍了几张故作可爱的照片，但想想不适合当证件照，又板着脸拍…了几张正脸。
　　然后连同那些扮可爱的照片一起给Queen发过去了。
　　而Queen则给她发来了杀手的定位。
　　“居然就在附近……哈？为啥是个澡堂子？”
　　——————
　　三天刀又搞砸了，并因此被高层骂了个狗血碰头。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搞不定，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刀了吧。”
　　听得出来，上面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但他也觉得冤枉，其他人挨家挨户的搜了一遍，还看着两个楼梯口，这都没见到那个陆大福，怎么唯独就怪自己呢？
　　在这么个糟心的背景下，他没敢把自己那个荒诞的猜想告诉组织——任务目标陆大福变成了少女逃跑了。
　　这话若是说出口，组织肯定会以为他在胡言乱语，然后将他押送精神病院，最后死于安排好的“意外”。
　　事实上，三天刀自己也吃不太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男人有可能变成女人吗？”
　　这样的喃喃自语被澡堂卖票大妈听见了，还被鄙夷地吞口水。
　　“啐，流氓。”
　　三天刀挠了挠脸颊不做解释，转身钻进了男澡堂。
　　就在他进去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溜进了澡堂子，不过这一次，澡堂卖票的大妈倒是笑了。
　　“哎，小姑娘是第一次来澡堂洗澡？”
　　陆大福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这么吸引人，刚进门就被逮住了，这样可没办法偷偷溜到更衣室去。
　　“啊？嗯。”
　　大妈还热情地问道：“那你要试试擦背吗？还是就泡个澡？”
　　“泡澡就好，泡澡就好。”
　　“哎呀，擦背也是很舒服的，可以你们小年轻都不太喜欢背被搓红……”
　　陆大福付了钱，澡堂大妈给了她一手环。
　　澡堂内的消费都可以刷这个手环，离开的时候再统一结账，陆大福还挺意外的，这N线小城镇的澡堂子还挺先进。
　　不过她很快就头疼起来。
　　“想不到能合法进出女澡堂的时候，却不得不想办法进男澡堂偷东西。”
　　男女澡堂岔道之间的澡堂大妈正笑**的盯着她，她都没机会偷偷溜到隔壁去。
　　还问：“怎么了？不敢进去吗？”
　　最后，陆大福在无奈之下，钻进了左边的女澡堂。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六

　　陆大福正头疼的时候，Queen也很头疼。
　　“不行，澡堂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啊！”
　　澡堂里不会有摄像头，也不会有人带联网设备进去，在人与人坦诚相见的澡堂，可能是一个城市里最原生态的角落了。
　　“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我还是先去床上眯一会儿吧。”
　　疲惫不堪的Queen转过电脑，一头扑倒在床上。
　　他感觉床铺有点潮湿。
　　房间终日不见光，被褥会这样也很正常，尽管说不上舒服，但还是凑合着睡着了。
　　“睡熟了啊？看来也是累坏了。”
　　一道有微光自天花板降下。
　　“不过……在网络上呼风唤雨的女王大人，现实中居然是这么普通……不，甚至有些可怜的男人。”
　　细微如耳语般的议论声。
　　另一个女声问道：“小凯，你又同情心泛滥啦？”
　　“不，只是有点感慨，不管是作为情报贩、黑客、还是虚拟偶像，他都已经做到最顶端了吧？结果在现实里连房门都没办法踏出去，明明赚了那么多钱，却没办法过上好的生活……”
　　“他至少还在尝试着挣扎。”
　　“樱酱，我们的能力有办法帮助他吗？这难道不是一种不幸吗？”
　　另一个声音答道：“如果是精神疾病，那也可能是大脑的病变，换一具身体或许真的有救，但如果纯粹是心理上的问题，那换个身体恐怕也没办法治好。”
　　与其说是镜头恐惧症，不如说是恐惧被注视、被聚焦，他若是落在人多的地方，只是被人看着就会死掉。
　　“要试试吗？”
　　即使有所图谋，他也帮了自己很多忙，而且能力出众，作为信徒肯定能派上更多用场。
　　“试，不过眼下还是先让她把A姐老爹接过来。”
　　——————
　　三天刀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他是把泡澡刻在DNA里的北方汉子，可现在他居然觉得脱光衣服和男人呆在一起很不好意思。
　　“这几天精神压力太大，脑袋出问题了吗？”
　　他撩起热水搓了搓脸，然后把身体进一步泡进热水里。
　　“呼——”
　　他发出享受的哼唧声，结果其他澡客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点来泡澡的都是什么基佬？
　　他往池子的角落里挪了挪，然后开始考虑任务的事。
　　上头只给他三天时间，真到了时限虽不至于真让他自杀，但任务会交给别的杀手来做，而他则会变成组织里的底层成员了，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口碑全完了，连“三天刀”这个称号都要变成“三月不刀”了。
　　“唉，看来是出头无望，只能提前退休了。”
　　他手上有十几条命案，其中还有不少是跨国任务，基本都是警方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去查无头案。
　　因为有能耐委托组织杀人的人，基本都会确保不给自己落下把柄，事后处理都做的很干净，但这并不绝对，有时候会有疏忽，这时候就需要组织出人去顶包了。
　　大概就是进去坐几十年的牢，出来直接靠组织养老。
　　三天刀可不想当顶包的，但从组织“退休”也不是交个辞职信就能走人的，他还需要交一大笔钱才能从组织抽身，那几乎是他之前所赚到大半。
　　他对陆大福恨之入骨，可他现在连对方的下落都不清楚。
　　“唉，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嗯？水位怎么变高了？”
　　三天刀发现原本只到胸口的水位线，这会儿居然快没过她的脖子了，她叹了口气，试图撑着屁股下的瓷砖坐起来，结果一低头却发现更加……不该出现的东西。
　　“咦？这是啥啊？”
　　她看着自己的胸部懵了数秒。
　　“哇啊啊啊啊！！！”
　　她大叫着站起来，又意识到什么坐回水里。
　　然而刚才的失态已经引起了澡客们的注意，虽然澡堂内水汽氤氲，但透过白蒙蒙的水雾，依稀能看到水面下白皙且凹凸有致的少女身姿。
　　“不准过来，谁过来我宰了谁！给我弄一条毛巾来！”
　　杀人都不慌的三天刀，此时人都有些颤抖，搞不清状况的男澡客们分分爬出池子远离，直到有人丢来一条干净的浴巾，她才裹着到胸口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澡堂外边是更衣室，这里也有刚进来准备脱或者已经脱了衣服的大老爷们，突然从男澡堂冲出来一个妙龄少女，比起色心，首先肯定是受到了惊吓，男人们纷纷拿起身边的各种东西遮挡住关键部位，然后盯着三天刀。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这状况可比组织下最后通牒时刺激多了。
　　“咳咳，走错了。”
　　她老脸涨得通红。
　　然后在众目睽睽快步走出男澡堂，并一头扎进了另一边的女澡堂。
　　澡堂大妈甚至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半天才问：“哎妈呀，那姑娘怎么回事儿啊？”
　　男澡堂探出来的澡客说道：“说是走错了。”
　　“还能有这么马大哈的姑娘嘛？再说我在这站着也没瞅见她进去啊？”
　　没等这边弄清状况，女澡堂里就传出了新动静。
　　像是发生了什么碰撞、然后又有什么东西倒塌的一连串声音。
　　“这又怎么了？”
　　澡堂大妈赶忙撩开帘子，结果被冲出来的人撞了满怀——是陆大福。
　　“嗯？是你？”
　　陆大福一见到澡堂大妈，就指着澡堂子说道：“管理员大姐，澡堂里有神经病啊！她一见到我就打！”
　　陆大福身上也只裹着一条浴巾，澡堂大妈瞪了眼男澡堂探头的澡客，又把她推回了更衣室。
　　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更衣室里有个赤身稞体的小个子少女，正捂着小腿蹲在地上，而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其实就是陆大福身上裹着的这条。
　　澡堂大妈认得这个少女，她就是刚才从男澡堂跑过去的那个，尽管没印象，但她手上却带着澡堂的腕带……
　　澡堂大妈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能是记忆力出现了下滑。
　　在她身旁是更衣室的长凳，看她痛苦的样子显然是在追逐中一脚踢了上去。
　　“你们两丫头认识啊？是吵架了？”
　　澡堂大妈看向陆大福。
　　对此，陆大福无辜地摇了摇头。
　　“不，我没见过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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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福的逃亡之路·七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陆大福隐约能猜到眼前少女的身份。
　　“哼哼哼，这不是相当明显了嘛？”
　　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然后一看到自己就怒不可歇地扑上来扭打，这附近认得自己现在这张脸，还对自己抱有杀意的人物，也就只有那个女人雇来的杀手了。
　　没想到连她也变成了小女孩，恐怕也是看了那本“太极秘传”吧？
　　而且还变得比自己变得更加矮小，即使是身怀杀人绝技的职业杀手，一但身体能力上被压制，也就没有了施展身手的余地，陆大福觉得自己完全能搞定对方，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她身上披着遮羞的浴巾，已经被自己扒过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转攻势了。
　　想到这里，陆大福的表情也变得阴狠。
　　因为杀手们数月来的追杀，陆大福这段时间也没少吃苦头，她的怨念可不在三天刀之下。
　　“没骨折吧？要不要去医院？”
　　澡堂大妈还在关心杀手的小腿时，陆大福已经拿着自己的手环去更衣柜换衣服了。
　　“仔细想想，我确实认识她。”
　　陆大福走到光溜溜的杀手身边，小声道：“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先听我的，把你丢在这里我也完全没意见。”
　　“……”
　　杀手咬着牙瞪她，却是没再声张。
　　陆大福指了指脑袋，说道：“她这边有点问题，最好不要太刺激她。”
　　杀手的目光更加凶恶了，澡堂大妈点点头。
　　陆大福却毫不在意，这种有苦难言的目光让她感到愉悦，她还冲着杀手摊手说道：“把腕带给我，我去给你拿东西。”
　　“我自己去。”
　　陆大福咧嘴笑道：“光着屁股去吗？你身上那些小东西我不会碰，但我的东西得拿回来。”
　　“你休想。”
　　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澡堂大妈根本看不懂。
　　“不是……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三天刀气道：“我是要取她狗命的杀手。”
　　陆大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头叹气。
　　澡堂大妈乃至其他客人都向三天刀投入了怜悯的目光，还问：“她这种症状多长时间了？”
　　“挺久了吧，打记事起就不怎么正常。”
　　“听标致的小姑娘，居然有这种病……”
　　“我没疯啊！”
　　陆大福表面上跟着唉声叹气，但心底满是奸计得逞的愉悦，三天刀的精神病身份已经坐实了，而精神病是没有话语权的，之后的主动权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那么首先得把“太极秘传”拿回来。
　　根据电话里那人的说法，想变回去还用的上那本“太极秘传”，只要把那个拿捏在手里，这杀手就奈何不了自己，除非他也不打算变回去了。
　　“大妈，男更衣室柜有备用钥匙吗？”
　　“当然有。”
　　“你看她护着腕带不给我，我想把她的衣服拿过来，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下钥匙。”
　　澡堂大妈从身后摸出一把能够打开所有更衣柜的磁钥，在递给陆大福之前又问：“我再确认一下，你们两个真的认识吧？”
　　“真的呀～”
　　不甘被陆大福主导节奏，三天刀忙道：“不认识，我不认识她！大婶你可不能把我的东西给她！”
　　“嚯？不认识，那你冲进来就打我干什么？”
　　“……那我问你，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灵儿呀。”
　　当然，这名字是陆大福当场编的。
　　“我呸！这取的什么破名儿？”
　　“她叫柳灵儿，我叫陆青筠，我们从小认识，不过她脑子不太好，有时就会变成这样……我进来的时候，您不是觉得我像是第一次来嘛？其实我是跟着她进来的，但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吗？”
　　陆大福又指了指脑袋，三天刀觉得这个动作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澡堂大妈在心底排编了42集八点档连续剧，不禁叹道：“唉，照顾这么个傻姑娘也是辛苦你了。”
　　“没事，老毛病了，给她吃了药就好了。”
　　“我没毛病，*粗口*！”
　　澡堂大妈当然不会把磁钥直接交给陆大……陆青筠。
　　毕竟这钥匙能开所有的更衣柜，而男更衣室也不适合让一个小姑娘直接进去，所以大妈找了个男搓澡工根据“柳灵儿”的腕带编号去把衣服拿来。
　　结果衣物送到更衣室，大妈却是看傻眼了。
　　“你没拿错吧？”
　　搓澡工没敢往女更衣室看，扭过头答道：“没错，我还确认过，就是这个号码。”
　　“可这、这件不是男装吗？等等，这套衣服我好像有点印象……”
　　拿着黑色风衣回到女更衣室，澡堂大妈紧皱眉头，瞥向柳灵儿的目光也变得犀利。
　　“怎、怎么了？”
　　陆青筠生怕她发现了什么，顿时也跟着紧张。
　　“小青筠啊，莫非她还有什么精神分裂，发病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别的人？”
　　“……啊，对对对。”
　　陆青筠一边感慨着澡堂大妈的大脑洞，一边点头如捣蒜，还补充设定：“灵儿她发病的时候就喜欢自称是来刺杀我的杀手，还女扮男装，说什么自己是男人变的。”
　　“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见过这间风衣……她女扮男装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能不像吗？那就是男人啊！
　　尽管三天刀心底一万个不愿意，到眼下要先跨过这道坎，从澡堂出去再做打算，所以沉默着接受了陆青筠给自己安排的设定。
　　她愤愤地穿上自己宽大的衣服，因为大小差太多，松垮垮的活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学生。
　　“这也太不舒服了。”
　　澡堂大妈皱着眉头回忆，“刚才有这么不合身吗？”
　　“她有女装，在宾馆……灵儿，走嘞。”
　　陆青筠有点急，她要在澡堂大妈继续怀疑之前离开澡堂子，所以她背着包就要拽柳灵儿离开。
　　而柳灵儿正盘算着如何把“太极秘传”从陆青筠手上拿回来——澡堂大妈那着衣服回来的时候，她就把秘籍给拿走了，她会出现在澡堂里，恐怕也是冲着秘籍来的。
　　事到如今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能否变回去的关键就是那本“太极秘传”。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八

　　“宾馆，你们不是本地人？”
　　都准备离开澡堂了，那澡堂大妈开口攀谈，陆青筠不得不现编故事来应付她。
　　“当然不是啦，听口音还不明白吗？我俩是来这边旅游的，医生说出来走走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陆青筠说着还回头勾搭柳灵儿，不过他手臂上用的劲有些大，后者虽然吃痛，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
　　走到澡堂门口，澡堂大妈还问：“咱们这小城哪有什么景点，大冬天的还冷，你们两小女生能跑这儿来？”
　　陆青筠拍拍胸脯，“我有车，开过来的。”
　　她确实会开车，驾照也还在她的双肩背里，不过那是陆大福的，不是她陆青筠的。
　　“那我们就走啦，给你添麻烦了。”
　　为表明是同伴关系，她还替柳灵儿结了账。
　　成功逃脱之后，陆大福就放开了柳灵儿没再管她，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定会跟上来。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陆青筠回过头，看到杀手少女扑倒在冰冷的人行道上，她似乎是踩到了过长的裤脚，摔了。
　　她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陆青筠，后者却是露出愉悦的笑容，还在她面前俯视着说道：“哼哼，你不是喜欢追我么？对，我就是陆大福，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能拿我怎么样？就你这个头……”
　　话还没说完，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柳灵儿背后披着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相对的，身体和四肢开始膨胀，充实了原本干瘪的衣服。
　　“……真的假的？就这么变回去了？”
　　直到三天刀从地上爬起来，变回那个需要自己仰视的杀手时，陆青筠才意识到状况对自己不利，她原本就不是三天刀的对手，变成小女生的现在就更没戏了。
　　不过三天刀看起来也不太舒服，因为变回去的很突然，身上的衣服位置对不上，一站起来就在拉扯裤腿，还把手伸进裤子里，这也给了陆青筠扭头逃跑的机会。
　　“再您妈的见，告辞。”
　　三天刀默不作声地摸索风衣内袋，确认了陶瓷刀还在，他又舔了舔嘴唇。
　　“看来今天就能完成任务了。”
　　“啐，老子好歹也是踢过足球的人，就跟你跑九十分钟，看谁累的死谁哦。”
　　这几个月来提心吊胆的追杀，倒是给她提供了充足的运动量，不仅身体变得健康，还重新适应了高强度的耐力训练，变成少女之后更是卸掉了一身的脂肪，她就像摘下负重的赛亚人，奔跑速度还上升了一个档次。
　　可三天刀也是铆足了劲，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他不可能放过这送上门来的目标。
　　陆大福一头扎进了小巷子，打算像上午那样故技重施，在复杂的民居巷道之间游走，以灵活的走位晃开身后的三天刀。
　　北方小城镇街头人少，但这类居民小巷的人倒是很多，因此前后二人追逐的身影被不少人看到，陆青筠看起来楚楚可怜，那三天刀自然就被当成了恶人。
　　而这就是陆青筠的逃跑路线。
　　她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咔咔响，就算三天刀真逮到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
　　然而她也不认识路，愣是一头扎进了三面环墙的死胡同，身后的三天刀放慢了脚步，并掏出自己的短匕，那洁白的陶瓷刀身微微反光，闪的陆青筠脊背发寒。
　　“你再过来老子可要喊了啊！”
　　“你试试，看看是你那细脖子先被我割开，还是管闲事的人先来。”
　　陆青筠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大白天在居民区杀人，之前还被附近的居民看到过长相，任何一个理智的杀手干不出这种事，无奈现在的三天刀并不理智，方才在澡堂里的屈辱、还有组织上释放的压力，都让他对这个任务目标恨之入骨。
　　“等等！”
　　高举屠刀，陆青筠却又一次喊停。
　　“你不能杀我！因为我不是你要杀的人！”
　　“哈？”三天刀冷哼。
　　“你接到的任务是要杀谁？”
　　“你。”
　　陆青筠手抵着自己的胸口，又问：“那我又是谁？”
　　“陆大福。”
　　“你要杀的人是陆大福，而陆大福只是一个名字、代号，如果我现在不叫陆大福，那你还有理由杀我吗？”
　　三天刀冷哼道：“绕进死胡同之后又打算口头绕弯？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个任务给结了。”
　　“你好好想想，你真正要杀的是什么样的人？”
　　“是你。”
　　屠刀再度高举。
　　“可除了你有谁知道我是陆大福吗？”
　　“……啧。”
　　三天刀把手放下来了。
　　确实，除了他谁都不知道眼前玲珑的少女就是那个油腻的地中海胖大叔，如果就这样杀了她，那组织多半会认为自己在胡扯。
　　他呼出一口白雾。
　　“那你先变回去。”
　　事实上，陆青筠根本不知道如何变回去。
　　但她不打算让三天刀知道自己不知道，只是说道：“变回去？我又不傻，而且我觉得咱们之间的事儿还有操作的余地。”
　　眼看三天刀放下刀子，陆青筠的胆子也大了几分。
　　“要不，咱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
　　现在的陆青筠属于黑户，所以三天刀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房。
　　当然，身份证是假的。
　　这年头没几个假身份怎么当杀手？
　　陆青筠进屋往床上一坐，盘起腿就是满口的牢骚：“你就不能开个大房间啊？乡下小城小旅馆的标准小房也太没档次了，哎妈！这房间还真够热的……没钱你跟我开口啊？老子兜里有的是钱～”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宝贝的双肩背，即便是少女的外表也难以掩盖他暴发户的铜臭味。
　　三天刀冷着脸答道：“我不是来和你开房的。”
　　“你先别急嘛，我问你，你当杀手这么多年挣了多少钱啊？”
　　三天刀沉默不语。
　　根据任务难度和对象的身份，杀手组织从金主那边拿到的报酬也是有很大浮动的，大约在几千到数十万美金之间，而杀手个人只能从任务中拿到一部分，不过三天刀之前很受组织器重，所以接到的都是风险高、报酬也高的任务，所以这些年来也有一点积蓄。
　　“不想说啊？告诉你，老子的煤矿年产八万吨，每个月都是百多万的盈利，你也别当什么杀手了，帮老子把那个女人搞定，我就能给你更多。”
　　——————
　　征文了，两头难兼顾，这边改为一周一更……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九

　　杀手出生入死几年赚的钱，甚至还不及煤老板一个月的收入，这种事三天刀心里早就明白，但从这暴发户的小嘴里吐出来，听着特别不是滋味。
　　虽说是职业杀手，但也不过是给组织打工的小卒。
　　甚至听说有杀手为了隐藏身份开了家饭馆，结果生意火爆，赚的钱比当杀手时还多。
　　“我们当杀手是很看中信誉的，杀人毕竟不是小事儿，没有客户会雇佣一个因为钱反杀雇主的杀手，所以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放弃这次任务，不然我还怎么干这一行？”
　　看陆青筠不顺眼的三天刀又抽出了刀，但陆青筠倒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这个杀手了，还抱起胳膊耍无赖。
　　“那就不干了呗，你不放弃，那我就不变回去了。”
　　“……”
　　“杀手先生，你的目标陆大福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从今往后只有陆青筠，你回去交差吧。”
　　“没有记录，组织是不会承认的。”
　　“你这人真是死脑筋，就说我被你推水里溺死不就完了？”
　　三天刀邹着眉头说道：“那也迟早会浮起来的，死亡造假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万一你哪天又冒出来了，那我也会被内部处分，我没道理陪你冒这个风险。”
　　眼看着没办法说服三天刀，陆青筠在床上盘起腿，没头没尾地问道：“喂，你觉得我现在这幅模样如何？”
　　“……你想说什么？”
　　陆青筠声音又大了几分，问：“我问你我漂不漂亮啊！”
　　“那又如何，你不是男人变的吗？”
　　三天刀知道陆青筠曾经是个地中海的肥胖大叔，所以有些话他是坚决不会说出口的。
　　“那种事，除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或许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也知道，陆青筠在心底补充。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对你可没胃口。”
　　三天刀本以为自己作为杀手足够冷静，可或许是客房暖气的温度太高，又或者是陆青筠这个目标实在太讨人嫌，他总没由来的感觉烦躁。
　　他甚至认为，宰了她都算是为民除害的好事儿了。
　　“我想说什么不是很明白嘛，比起又胖又秃的中年男人身体，我现在这副模样明显要优秀得多，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变回去……倒是你，你就没想过脱离你那个没多少钱的穷组织？”
　　“那我这辈子就完了。”
　　三天刀冷冷地回答，陆青筠却啐了一口空气痰。
　　“啐！你这辈子已经完了，干你们这一行哪有善终的道理？我有办法把你的钱洗干净，保证你的组织查不到任何线索，你再用这本秘籍变成年轻少女开始新的、干净的、无风险的、吃喝不愁的人生。”
　　三天刀没有回答。
　　她只是娇滴滴的骂了一声。
　　“艹！”
　　她的身形开始缩水了。
　　下身的裤子直接滑落到小腿，风衣内的衬衫也松垮垮的歪到一边，露出一部分香肩。
　　三天刀又变成了柳灵儿，陆青筠可就乐了。
　　“哎呀？怎么回事，难道你是看到这本秘籍就会变身？”
　　“这不该由你来解释吗？这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告诉你也无妨。”
　　陆青筠饶有兴致地盯着在哪提裤衩的柳灵儿，缓缓说道：“我被你追了一上午，跑饿了就去吃面，吃面的时候来了个白发苍苍穿着太极服的老头，他给了硬塞了这本武功秘籍，我回去照着秘籍打了一套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打了半套。”
　　“原来只打半套会忽男忽女啊？那还是打完的好，要不要？求我啊！”
　　柳灵儿伸手想去抢那秘籍，但变成这幅样子的自己确实有点斗不过陆青筠，她只能恨恨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变回去！”
　　“没错，我不知道。”
　　陆青筠强硬地将这个比自己要娇小许多的少女压在身下。
　　“你真不考虑我的提案，难道你想这辈子都活的不男不女？我能活下来，你也能重新开始，别当什么狗屁杀手了，我说实话吧，你这张脸老子很喜欢，帮我把那个女人搞定，老子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说着还在柳灵儿的脸上揩了一把油。
　　柳灵儿觉得自己应该恶心，但她看着陆青筠的脸不仅没觉得恶心，还微微有些脸热。
　　于是她开始觉得现在的自己恶心了。
　　“不可能。”
　　“别说的这么肯定，我来让你明白做女人的享受……”
　　陆青筠还是陆大福的时候就是个老色鬼，还是个花天酒地的暴发户，而这段时间以来的逃亡生活又让他过的很压抑，这会儿看着身下娇羞状的柳灵儿根本把持不住，那双手也渐渐地不老实起来，摸索着就解开了柳灵儿身前的扣子。
　　“你做啥子？我可是男的！”
　　“别怕嘛，咱们现在可都是小女娃子，我也没有那种道具，想把你办了那也是有心无力……你对我就没一点儿兴趣吗？”
　　柳灵儿偏过头，小声道：“没有。”
　　“骗人，没兴趣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也追了我几个月了，咱们就不能躺下来好好聊聊？”
　　“一般不会是‘躺下来’聊的吧？而且你是个中年男人，我对你只感到恶心。”
　　陆青筠认真地看着她，问道：“真的吗？”
　　“真、真的。”
　　“……那算了，你这么一讲确实挺恶心的。”
　　陆青筠一个翻身躺在了柳灵儿身边，这突然收手反倒让后者感到无措，但又没法开口去问。
　　“既然不接受我的提案，你就说说你的打算吧。”
　　柳灵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因为只打了半套拳谱，所以她的变身状态并不稳定，但她又找不到变回去的办法……作为任务目标的陆青筠，给出的提案居然是她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遇到这种情况，她甚至不敢找组织帮忙，利益至上的杀手组织会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无法想象。
　　又过了良久。
　　久到差点睡着的陆青筠又开口说道：“承认吧，你也没办法了。”
　　柳灵儿却说道：“……我帮你制造死亡假象，然后我会报告组织任务完成，之后你帮我把钱洗干净，最后把那本秘籍交给我，让我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不，这还不够。”
　　陆青筠侧过身子，把腿搭在柳灵儿的肚子上压着。
　　“……你还想我做什么？”
　　“为我报仇，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我要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

　　陆青筠一手欲擒故纵就把柳灵儿给搞定了。
　　或许，这就是PUA。
　　不过她确实馋柳灵儿的身子，他这辈子接触过很多女人，但像柳灵儿这样娇小、纤细但又有身材的极品并不多，那白皙如雪的肌肤更是丝滑、细嫩。
　　虽然她自己的也没差到哪儿去。
　　她表现的如此露骨，柳灵儿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
　　可她目前能看到的出路，居然只有依靠这个有着老色鬼灵魂的少女……
　　她有点想哭，但作为杀手可不能流眼泪。
　　“等我变回去，我就去办这事儿。”
　　她抬起胳膊，小臂盖着眼睛仰躺在床。
　　虽说是答应下来了，但她的内心仍感到混乱。
　　制造死亡现场这种事，一旦被组织看穿可就完蛋了。
　　当杀手原本就没什么稳定安逸的生活可言，但这一次，她本就不平静的生活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了。
　　她脑袋里一团乱麻，猛地坐起来，拖着宽大的衣物去了浴室。
　　“……我要去洗个澡。”
　　陆青筠问道：“又要洗澡？你今天都洗了几次啦？要不改名叫柳静香啊？”
　　“关你屁事，身上被你碰了怪恶心的，不洗澡心理和生理上都会出毛病。”
　　陆青筠身体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柳灵儿身上，她觉得自己应该洗个澡忘掉这种暧昧的感觉。
　　“都是一起睡过觉的姐妹了，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柳灵儿秀媚微皱，她可不想和任务目标变成什么奇怪的关系，何况对方的内在还是个油腻的中年男。
　　“……真脏。”
　　小旅馆的设施实在称不上干净，柳灵儿觉得自己变成女性之后洁癖的更加明显，更要命的是自己还没有女性的衣物，下半身松垮垮的男士内裤不仅没有安全，还容易磨蹭到某些部位，起不到保护作用。
　　“……陆大福。”
　　她隔着卫生间的门冲外头吆喝。
　　“啊？”
　　“你去给我买几件衣服。”
　　陆青筠一听，大概就明白她是什么情况了。
　　顿时开玩笑道：“想通了？打算做我的女人了？可我不知道你尺寸啊？”
　　“你看着买，差不多的就行了。”
　　柳灵儿可懒得和她废话，就算她暂时放弃暗杀了，也不意味着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到能以姐妹相称。
　　过去的陆大福整日出入那些风月场所，所以柳灵儿的尺寸，陆青筠光是看一眼便有了个大概了，只是她有意没说罢了。
　　仅仅是性别发生了变化，两人之间氛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我出去一趟，你就好好探索女体的秘密吧～”
　　柳灵儿已经褪去了衣物，听到陆青筠关门的声音还撇了撇嘴。
　　“唉，她怎么这么快就能进入女性的身份……柳灵儿吗？即使一定要以女性的身份重新开始，我也希望换个不那么土的名字啊。”
　　客房的浴室是单独隔离出来的小间，外边的暖气不容易流到这里来，所以有些凉。
　　她搓了搓因为受凉手臂，然后打开了淋浴。
　　“嗯？”
　　但就在进入淋浴之前，她发现自己又变回去了。
　　身体一阵膨胀，恢复成扎实强壮的男性身姿。
　　“这次的时间要短……不对，和时间无关。”
　　三天刀扶着台盆看了看镜子，他隐约抓到了自己变身的条件。
　　第一次是在澡堂的热水池里，然后离开澡堂在路上吹着冷风就变回去了；第二次是这暖气温度过高的客房，跑到没暖气的浴室脱了衣服又变回来了。
　　看了眼花洒内喷涌而出的热水，三天刀试探性地踏入了淋浴间……
　　——————
　　陆青筠揣着钱包和手机就出来了。
　　她把装着大部分钱的双肩背和“太极秘传”都留在了客房，倒不担心柳灵儿会偷她东西跑路，毕竟对她来说，最值钱的还是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
　　她一定会等我回去。
　　陆青筠是这么想的。
　　旅馆附近有一些马路边的女装店，在陆青筠看来，这种店里都不会有什么好衣服，不过眼下她也没别的选择，谁让这里只是个没什么人的小城镇呢？
　　根据柳灵儿的尺寸买了几件合身但不合适的内衣，刚走出店门，兜儿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
　　“哼，你倒是心情不错，还有心思逛内衣店呢？”
　　“这些又不是给我自己买的，看来你的消息也没那么灵通嘛。”
　　“……我刚才睡了一觉，发生什么了。”
　　陆青筠吹嘘道：“我把追了我两个多月的那个杀手搞定了，她也变成可女的，只不过忽男忽女，有点变态。”
　　“怎么回事？”
　　电话里的声音顿时没了睡意。
　　“额，就是……”
　　陆青筠简单的复述了一下进澡堂之后的事。
　　“那本秘籍呢？”
　　“还在客房，怎么了？”
　　陆青筠回答的不以为然，电话那头却叹道：“唉，你就不怕她拿着那个跑路？”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你动动脑子！现在的她完全可以换个新身份，不当杀手，就靠把男人变成年轻漂亮的少女来挣钱，你觉得那些快要老死的人，愿意出多少钱来购买这项服务？”
　　被这么一提点，陆青筠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能把男人变成女人的“太极秘传”，那可比自己的项上人头值钱多了。
　　“明白了就赶紧回去……哎！你怎么又进店里了啊？”
　　眼看着陆青筠又进入了另一家女装店的监控范围，Queen有些头疼。
　　陆青筠一撩长发，答道：“答应给女人买的衣服，那就一定要买，这是我的原则。”
　　“你拿他当女人？”
　　“灵儿挺漂亮的，啧啧，可惜没拍照。”
　　“灵儿？”
　　“她现在叫柳灵儿，我呢，叫陆青筠……就是绿竹子的意思……就这几件吧，给我打包好。”
　　一边打电话，一边飞快地挑选了几件女装，连价格都没问，店家知道自己碰上大款，便趁机宰了一笔。
　　陆青筠不在乎，Queenn也没在意，只是说道：“你的命名品味有点土。”
　　“啊？哪里土？”
　　“各方面都土，不过我也不会多嘴……两小时之后，会有人把你的新身份证、驾驶证、火车票还有一辆车送到你们的旅馆楼下，你自己开车去火车站就能回去见你儿子了。”
　　“能准备两张票不？”
　　“……你还想把那个‘灵儿’也打包带走？”
　　“不行吗？”
　　“陆大福，我可提醒你了，她是要拿你人头去换钱的杀手，不是你的小情人。”
　　“那我就把她变成老子的女人。”
　　Queen感到无奈。
　　她陆青筠要真有那能耐，就不会被女人坑到现在这般田地了。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一

　　陆青筠提着六七个纸袋子回到宾馆，可站在客房门前却开始犹豫，Queen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他产生了动摇，如果柳灵儿真拿着她的钱和“太极秘传”跑路她要怎么办？直接等两小时，然后坐火车见自己的儿子？还是想办法把她追回来？
　　叩叩——
　　她敲了敲门，没有半点反应。
　　一颗心也悬到了半空。
　　“……不会真跑了吧？”
　　叩叩——
　　她确认了一下门房号，又敲了敲门。
　　还招呼道：“灵儿，我回来了。”
　　她想听听卫生间里是否还有水声，但人刚扒在那门板上，客房的门就向内打开了，猝不及防间连人带纸袋一并压了进去。
　　“啊呀！”
　　栽倒进去的陆青筠首先觉得自己撞到了人，可对方毫不犹豫的后退，任由她的脸朝着地面陨落，请急之下她挥手想要抓住点什么支撑，却从后退的对方身上拽下一块什么东西……
　　陆青筠趴在地上，看着手里的白色浴巾，脸上表情逐渐变成色眯眯的痴笑。
　　这客房里除了柳灵儿就没有别人了，一回来就拽下对方身上仅有的遮羞布……什么啊？恋爱轻喜剧般的桥段？
　　“嘿嘿嘿，你洗个澡居然洗了这么久，难道是想等我回来洗鸳——”
　　她擦着口水爬起来，看到一丝不挂的……裸男。
　　“——哇啊啊啊啊！！！”
　　或许是女性的本能反应，她慌张地碎步后退，后背却撞着门板关上了门，明明她是自己一通操作导致了现状，却又惊魂未定地盯着三天刀，宛如将要被变成涩图的少女。
　　看着她滑稽的独角戏，三天刀不屑地挑起了眉头。
　　“你别总一惊一乍，我对你没半点兴趣。”
　　陆青筠用手遮着自己的眼，嚷嚷：“不是，你怎么变回去了啊？”
　　“我这忽男忽女的状态本来就不稳定，在你离开的时候变回来了不也很正常吗？”
　　仔细看的话，那遮掩的手指缝里分明就是偷瞄的视线。
　　陆青筠吼道：“那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
　　“衣服脏了，再穿我澡不是白洗了。”
　　“你一个杀手还有洁癖的嘛！”
　　虽说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可三天刀倒没有遮遮掩掩，就这么坦荡荡地站在客房门口，他丝毫没把陆青筠当做异性看待。
　　还抱着手臂说道：“我还想问，你明明拿着房卡为什么还要敲门？我在浴室里要怎么帮你开门？”
　　“我就是想知道你还在不在……你先把下面遮上！”
　　炸毛的陆青筠把手里的浴巾丢还给三天刀，后者围着浴巾不解道：“你怕我跑掉？我有什么逃跑的必要吗？”
　　“你上午还打算杀我，我哪能这么快信任你？”
　　“……这么说的话我也一样，选择与你合作，我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建立信任关系是必要的。”
　　“那是因为，除了与我合作你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浴巾仅围着下半身，上半身是扎实的肌肉，在实战中锻炼出来的身材颇为吸睛，那爆棚的男性荷尔蒙让陆青筠站在他面前都脸红心跳。
　　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陆青筠在心底如此解释，也不知道在说服谁，或许是她自己。
　　她这不自然的反应全都落在三天刀眼里，虽觉得挺可爱，但想到内部是中年肥胖秃头大叔，三天刀就对她全无兴趣。
　　还鄙夷道：“你以前也是男人，你在害羞个什么劲？恶不恶心？”
　　“不知道啊！我又控制不了这种该死的心情，倒是你啊！脏衣服不穿的话，你要穿什么？”
　　“你不是给我买回来了吗？”
　　陆青筠看了地上散落一地的女装。
　　“……你不是变态吧？”
　　“当然是变成女性之后再穿，你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
　　“虽然不可控，但都变了几次了，多少有些预感。”
　　三天刀已经摸清了自己变身的规律。
　　是温度。
　　只要身体觉得热就会变成女性。
　　相反，身体觉得冷就会变成男性。
　　如果是不冷不热的环境，就会保持当前性别不变。
　　虽说是很麻烦的特性，可这并非没有操作的余地，他能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保温杯内准备热饮和冷饮。
　　当然了，这规律他可不打算告诉陆青筠。
　　他问道：“先别讨论我，之后你打算怎么安排？”
　　“两小时后，会有人给我送身份证和车来，然后我开车去火车站，坐火车去找我儿子。”
　　“你现在这幅样子，他会认你吗？”
　　陆青筠苦笑道：“我原本和儿子的关系不是很好，我倒觉得他更能接受现在的我，毕竟脾气合不来，至少看着养眼不是吗？”
　　“你还挺自恋的。”
　　“不是老子吹，我这辈子玩过很多女人，但像我现在这个档次的，几乎没有！当然，你变身之后也是我的菜，考虑考虑当我的情人，我能养你一辈子！”
　　三天刀瞥了她一眼。
　　“你现在连收入都没有，究竟是谁养谁？”
　　“那你就帮我把矿山拿回来！”
　　“既然陆大福这个人都不在了，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和你那狠婆娘争抢资产？”
　　“哼，我这不是还有儿子嘛！”
　　陆青筠还想着让陆仁贾替他拿回那矿山资产，可她却没料到，自己早就已经没有儿子了，只剩个女儿。
　　但也不全是坏事儿。
　　至少，这半路出家的女儿心里还想认他。
　　——————
　　陆青筠把三天刀脱下来的男性衣物，统统丢进了旅馆的投币式洗衣机。
　　忙活完回到客房，那三天刀仍没有变成美少女柳灵儿，这让陆青筠感到非常的……遗憾。
　　其实，三天刀自己也很困惑。
　　也不只是那半吊子的变身状态失效了，还是他自身产生了抗性，他都已经坐在暖气确定编辑边上了，刚洗完澡的身子正微微出汗，却仍没有变成少女的姿态。
　　他开始焦躁。
　　如果无法再变身了，那他和陆青筠的合作计划也就无从谈起。
　　可陆青筠又变不回陆大福，他没办法拿她的脑袋去交差。
　　负面情绪引起的冲动，导致了不理性的行为。
　　他趁着陆青筠给他洗衣服去的功夫，鬼使神差地从双肩背包里翻出那本危险的“太极秘传”，然后照着之前的做法重新打了前半套拳谱，又赶在陆青筠回来之前，把那本秘籍塞了回去。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真是像白痴一样。”
　　尽管嘴里这么嘀咕，但忙活完这一切的三天刀，焦躁的内心反倒变得平静了。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二

　　陆青筠觉得自己的脑袋要出问题了。
　　她不能自己地脑补她与三天刀行那男女之事，连身体也被那思绪挑动，加上客房热的要命的暖气，甚至产生了某种生理反应。
　　这杀手竟该死的有魅力。
　　为了不瞥见三天刀那男性气息浓郁的身材，陆青筠怀着复杂、躁动的心情打开电视。
　　前段时间天外陨石的话题热度依旧，相关新闻和调查报告电视上几乎一刻不停，大多数人慢慢地也就失去了新鲜感，不过陆青筠却很有兴趣，还半搭着话问：“嘿，那陨石有没有可能是被守护地球的神仙给打爆的？”
　　三天刀对此嗤之以鼻。
　　“哼，如果我信神佛，就不可能当杀手。”
　　“之前不信，你现在还不信呐？你觉得我这变身状态是能用科学来解释的？”
　　三天刀不禁陷入沉思，以他的知识面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或许是某种未知的病毒。”
　　“闹呢？啥病毒能让你打一套拳就变成女人啊？”
　　“女拳病毒。”
　　“这病毒，听起来只能在网络上传播。”
　　陆青筠瞥了眼三天刀，却发现后者身上开始了那令人欣喜的变化。
　　“嘿，终于变了吗！”
　　陆青筠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若是继续维持刚才的状态，可能就要被三天刀的男人气概给掰弯了。
　　不过一如既往，弹很快就把这些烦恼抛到了脑后，提起之前购买的服装袋笑道：“来来来，我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都给我试穿一下！”
　　“我自己会挑！”
　　一系不挂的柳灵儿抬起那一手可握的纤细小腿，脚丫子顶在陆青筠柔软的肚子上。
　　“别靠过来，我说了你很恶心吧！”
　　身为男人的三天刀姑且不论，色胆包天的陆青筠可不怕眼前这个小女生，她顶着对方的小腿就这么压了上去，然后拿着手里的衣服就要往对方身上套，气的后者一头槌。
　　“说了我自己来啊！我变成女人你就不拿我当男人了？你这人是有多变态。”
　　柳灵儿气不打一处，手在枕头底下一摸，竟掏出一把白色的陶瓷匕首对着陆青筠，后者一惊，闪身滚到一边，忙道：“哎！不愿意就不愿意，你拿这么危险的玩意做什么？”
　　“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不管你现在是不是陆大福，我都会杀了你。”
　　陆青筠咂舌，看来要拿下这头凶暴的小狗还需要一点点技术。
　　换上一身女装，柳灵儿又道：“我一会儿要去伪造你的死亡，你把作为陆大福的证件都给我，身份证、驾驶证、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陆青筠没有多问，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皮夹子，柳灵儿要的东西都在这皮夹子里。
　　“给，要我在火车站等你？”
　　“你等我干什么？我还要等你那婆娘的尾款到账，暂时不可能与你合流。”
　　陆青筠皱起眉头，说道：“那个女人谨慎的很咯，见不到老子的尸体，她不会信的。”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证件，为了从法律角度证明你的死亡，彻底侵吞你的资产，她肯定会来讨要这些东西。”
　　陆青筠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把东西交给她的时候，能替我把她宰了吗？”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杀手是接触不到客户的，东西只会通过组织转交到她手上，对我而言，这只是加深可信度的道具。”
　　把陆大福的钱包收好，柳灵儿又叮嘱道：“一会儿你就直接去坐火车找你儿子，这一路上不要停留、不要张扬、不要跑到其他地方去玩，等我这边搞定了会通知你的，在这之前保持低调。”
　　“你不会有危险吧？”
　　柳灵儿哀叹道：“敢背叛组织的杀手，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我也只是在那本‘太极秘传’上赌一把，你要是能变回陆大福让我交差，我也不必冒这么大风险了。”
　　陆青筠闻言惊呼：“你还想着杀老子呐！”
　　——————
　　陆青筠去投币式洗衣房取回了三天刀的衣物，柳灵儿便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她离开时身上穿的非常厚实，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是把陆青筠给她买的衣服全套身上了，像是穿了件十二单。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成……”
　　手机响了。
　　眼下知道陆青筠这个电话的人，就只有Queen和柳灵儿，但前者刚出门，这会儿应该是Queen。
　　“哟，你还活着呢？”
　　听不真切的女声。
　　“为什么我要死啊？灵儿不仅没跑，还在床上乖乖的等我，这会儿已经对我服服帖帖。”
　　“服服帖帖？呵呵呵，你还真是厚脸皮，你们那边的动静我可听的一清二楚。”
　　陆青筠楞了一下，怒道：“等等！你在监听我？”
　　“不然我要怎么把握你的状况，在见到你儿子之前就忍耐一下吧！对了，车子已经停到地下车库去了，D区104，钥匙藏在左侧后视镜，你的证件和火车票在副驾驶座上的黑包里，记得别把车开坏了，我也是跟别人租的。”
　　“放心，我老司机了。”
　　“但你现在是女司机。”
　　陆青筠收拾收拾，便背起自己的双肩包，横着小曲儿坐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
　　她的心情不错。
　　这几个月来都活在杀手的阴影下，今天总算是拨云见日，看的到希望了。
　　“100…102…104，找到了。”
　　国产小轿车，称不上高档，不过倒是很新，左后视镜有拆卸过的痕迹，轻轻用力就把镜子给拆了下来，并从中取得了车钥匙。
　　陆青筠吹着口哨开门上车，把钥匙**点火开关，她又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黑皮女包。
　　里头是两张火车票，一张身份证，一张驾驶证，还有……化妆包。
　　“啧啧，这假证做的像真的一样，这Queen还真是神通广大，阿贾从哪请来的救兵？”
　　车载音响里传出了Queen的声音。
　　“感谢你的认可，不过那个可不是假证，陆青筠的已经是个切实存在的合法公民了。”
　　“你还真是神出鬼没。”
　　陆青筠已经懒得再做惊讶的表情了。
　　Queen答道：“我是存在于网络上的幽灵，只要是联网的东西都会成为我的工具，至于现在，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行车导航吧！即使不堵车，距离最近的火车站也有三小时的车程，你还是快点出发吧！”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三

　　为了维持自己的体温以保持女性化，柳灵儿用女装把自己包成了粽子，直到她在小超市里买了几张暖宝贴和热饮，才有胆子脱去那么几件外衣，即便如此也依旧比其他行人穿的要多。
　　但因为是北方，穿多一点也不会太奇怪，不过她自己的感受就……
　　“呼，好热。”
　　她正要去河边制造凶杀现场。
　　“碎肉丢水里，在撒点猪血……哇，这河面不都结冰了嘛！要凿个洞吗？”
　　不止是河面，连她手上的猪血都结冰了。
　　“没有尸体的凶杀现场也太困难了。”
　　因为原本的模样比较引人注目，还可能被组织方面的人看到，她才维持这女性的姿态行动的，没想到力气比男性时少了大半，连伪造现场的道具都搬着费劲。
　　而是，制造一个假的杀人现场，甚至比直接杀人还要来的费劲，她也不认识什么剧组的道具师。
　　“唉，要是有办法变出尸体来就好了。”
　　——我听到了。
　　空中。
　　不，是脑袋里突然冒出了空灵的回想。
　　——想要一具尸体，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柳灵儿是个无神论者，她的信仰就是她自己。
　　就像她对陆青筠说的那样，信神佛、信来世、信善恶有报的人不可能当杀手，只有把道德感与善恶观全都抛弃，把自身摆在最高位的人，才能像对待家畜那样对他人挥下屠刀。
　　当这种观念被打破，他内心也变得惶恐不安，毕竟她手上十几条人命，多半是要下地狱的。
　　——没错，我是神明。
　　她清晰地听到了神的声音。
　　至少自称是神的存在。
　　——像你这样罪孽深重的恶人，本没有资格接受神明的祝福，念你有心放下屠刀，我便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柳灵儿开始回想今天一天吃过的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种类不明的菇类。
　　——回到那个男人租的公寓里去罢，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想要的东西。
　　难道是指尸体？
　　柳灵儿可不敢懈怠神明，她把买来碎猪肉和猪血丢进河边的垃圾桶，然后马不停蹄地朝着陆大福租的公寓跑去，这份运动量倒是让她维持住了自己的体温，甚至出了不少汗水，从领口涌出奇妙的香味。
　　这座要啥没啥的小城镇并不大，柳灵儿在太阳落下之前就跑回了那栋公寓楼，并气喘吁吁地爬上四层，两手颤抖着摸出万能钥匙打开403室的门，房间内的布局与她中午离开时全无差别，不过里屋的床上却躺着一个人。
　　“……这就是神迹吗？”
　　床上躺着的肥胖男人无疑就是陆大福。
　　他甚至还穿着那些脱下来的衣服，与上午逃命时的姿态如出一辙。
　　柳灵儿伸手试探鼻息和脉搏，却是全无生气，正如那无形的神明所说的那样，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有了这具尸体，却能解决许多问题。
　　“神明在上，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做人，多行善事，偿还罪果的……”
　　在惊讶和亢奋之后，柳灵儿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白陶匕首。
　　“……不过这次，还请让我再动一次刀。”
　　——————
　　眼看着陆青筠的车驶出了地下车库，Queen伸了个拦腰。
　　“大约三小时才能到火车站，我也趁这个时间吃个晚饭，休息一下吧。”
　　陆青筠去澡堂取回“太极秘传”的时候，Queen只睡了一小时，因为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所以睡的还很浅，所以睡眠不足的状况并未得到改善。
　　“这次委托完成，我可得好好休息几天……息屏。”
　　显示器在他的命令下息屏，除了星星点点的指示灯，房间内陷入了彻底的昏暗。
　　“夜灯，开！”
　　虽然有点中二，但房间两侧墙壁的灯条却是应声亮起。
　　用声控来操作房间内的一切，除了便利，更是为了避免自己失去语言功能。
　　称不上明亮的幽光照映出房间内的景象，也让Queen看清了脚下的路，他跨过垃圾袋摸索到厨房，从塞满的冰箱里取出一份速冻披萨，然后丢进了电烤箱。
　　除了外卖，他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大批量网购回来的速冻食品。
　　毕竟不能出门，也不会做菜。
　　面无表情地烤披萨，面无表情地冲了杯可可，面无表情地把食物放到餐桌上，没有多余的仪式，他直接把那九寸大的披萨对折，像是吃卷饼一般咬了下去。
　　虽然觉得味道还行，但依然没做什么表情。
　　只有当虚拟主播和难以抑制的哭泣时会有表情，除此之外的时间，Queen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这样麻木，他在网络和生活在中的人格是完全撕裂的，如果有机会舍弃肉身只活在网上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任何犹豫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
　　恐怕就算是那位女神大人也做不到吧？
　　用餐完毕，他在餐桌前呆坐，只要离开电脑就会思考自己的未来。
　　然而，他根本看不到从这里出去的希望。
　　嗡——
　　电脑桌上的手机响了，显示器也被自动唤醒，显示着来电者的身份。
　　因为不开变声根本不接电话，所以他也没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急急忙忙地爬回了电脑前，生怕怠慢了对方。
　　不过坐到电脑前，他还是收拾了一下情绪。
　　“歪，神明居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还真是稀客，又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嘛？”
　　一开口，这态度和语气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电话那边就是Queen口中的“女神大人”。
　　她对女神的了解也算不上多，只知道那是这世上仅存的神明，持有把男人变成少女的权能。
　　“还是之前那件事啦，Queen小姐，陆大福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位女神从不摆什么架子，倒是能让人心生好感。
　　Queen保证：“不是说了全权委托给我的嘛！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她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到达AJ身边！”
　　“我这不是想问问进度嘛。”
　　“她已经往火车站去了，是今晚十点的火车，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下午你们就能去火车站接她了。”
　　“是嘛？”
　　电话那头的女神点了点头。
　　“那我这边也预付一点报酬吧！快开门啦！”
　　不是从电话里，而是从门口外传来了敲门声。
　　Queen在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四

　　陆青筠跟着Queen安排的导航开了两个多小时车，精神疲惫不堪，甚至犯困打盹，为了不出什么幺蛾子，她一个拐弯驶进了高速公路服务区，下了车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呼，疲劳驾驶不可取，我现在可不能轻易死掉。”
　　她还没找那个女人复仇，也有很多忏悔的话想和儿子说，柳灵儿的下半辈子也指着自己去养……
　　这条命，现在可是很重要的。
　　“喂，你还有心思停车休息？”
　　依靠着车门，顶着冷风抽烟，车载音响又传来了声音。
　　虽然语气没变，不过这一次却没什么电噪音，听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虚假，只是更加年幼、稚嫩。
　　是不想被人听到这样的小孩子声音，怕被人给小瞧了，才一直开着变声器说话的吧？
　　陆青筠这么想着，便提醒道：“妹妹，你是不是忘记开变声器了？”
　　“啊？不是……”
　　Queen下意识否认，却又清了清嗓子。
　　“你先别管我的事！那位杀手已经顺利向组织提交了你的尸体、证件和‘一份礼物’，并邀请你的妻子前来接收这些死亡证明。”
　　陆青筠没听懂，她本人正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
　　“我的尸体？”
　　“准确的说是陆大福的尸体，当然那是假的，但和真的也没区别。”
　　“嗯？”
　　Queen的解释只让陆青筠更加一头雾水，毕竟她可想不到神明会丢下来一具尸体。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追踪她们的情报，之后可以引导你去他们的交易地点，不过眼下，你的杀手小情人正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为了追上你，她正骑着摩托在高速狂飙，别搞到最后，你比她还晚到火车站。”
　　“那太危险了吧！让她来服务区呗？”
　　“你倒是看看时间，我给你们的火车票是今晚十点！”
　　陆青筠看了眼表，已经八点半了。
　　时间确实紧迫，她只好丢掉烟，踩灭，然后钻回车内。
　　她又问：“……我就要回去的事，我儿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会迎接你的。”
　　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又问：“那她有没有说起过，她是怎么看待我这个爹的？”
　　Queen答道：“我和她只是雇佣关系，你觉得她会和我说很多吗？不过，她既然愿意雇我来救你，说明心里还有你这个爹的位置。”
　　“是嘛，谢谢……”
　　脚下加了点油门，陆青筠驶出了高速公路服务区。
　　——————
　　“我催她动起来了。”
　　娇小的长发少女摘下耳机，然后捏了捏自己的小脸。
　　Queen还不太习惯自己现在的身体，她转过身看着床上坐着的女神大人。
　　“请问，女神私闯民宅报警有用吗？”
　　“照这么说，你非法入侵他人网络和设备的次数更多吧？”
　　她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用了神明的权能吗？”
　　“当然，你再怎么隐藏也瞒不过天道。”
　　“真卑鄙，灵梦没有一起来？”
　　“现阶段只有我具备长距离传送的能力，所以出差的活儿都由我来干，他自己只负责本地事务……对了，魔女之间很好用，确实帮我们物色了不少需要拯救的不幸之人。”
　　“能帮上女神大人的忙还真是荣幸。”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这次过来不仅是为了陆大福的事，在我看来，你也是需要拯救的人……我就直接问了，你现在被我盯着感觉如何？”
　　虽然仍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那种快要死了一般的窒息感。
　　或许只是换个女性的身体，自己真的有办法从这个房间走出去。
　　Queen答道：“还行。”
　　“好，那我们出去购物吧！让我给小小的女王大人好好打扮一下！”
　　“诶？现在？陆大福那边的事情呢？”
　　“倒是没有否认自己是女王哦？”
　　“唔……”
　　常樱嘲弄了一句，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她们接下来只要在火车站碰头就行了吧？你都安排到这份上了，还能出什么意外吗？”
　　“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出个门还需要心理准备了？”
　　常樱一把抓起Queen的小胳膊，把她拖到公寓门前，门外的世界对她来说是这样的陌生、令人生畏。
　　“……我觉得治疗得讲究一个循环渐进。”
　　“你们师徒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
　　冷风扑面，即使穿再多衣服也阻止不了变回去，所以骑上摩托车之前柳灵儿就变回了三天刀。
　　交接工作异常顺利，因为那具尸体很真实，所以组织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叛逃。
　　“不用再当杀手，换个人生重新开始……听起来不错，但我真的有那个资格么？”
　　毕竟是杀手。
　　他手上有十几条人命。
　　虽说早就抛弃了道德，可知神明的存在以后，他也不得不反思自己的人生……没准还有天堂或者地狱呢？
　　摩托车的油门如猛兽般轰鸣，他沿着高速公路，朝着最近的火车站疾驰而去。
　　随后，一辆熟悉的黑色面包车与自己擦肩而过。
　　那是组织负责收货的车辆，三天刀见过很多次。
　　显然是要去接收那具陆大福的尸体，然后送到陆大福狠毒的妻子那边。
　　等等……
　　三天刀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一般来讲，尸体没办法走空运或是火车，只能用车辆跑长途送过去。
　　不过有一种情况确实例外，那就是委托人亲自前来验货。
　　那位恶毒的妻子只需要陆大福的死亡证明，而一具尸体只会给她带来洗不清的麻烦。
　　所以她只需看一眼尸体，确认陆大福确实是死了，然后取走陆大福的证件和组织办理的死亡证明，就能回去名正言顺地完全继承他留下的家产，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运回去。
　　虽说能把死亡证明寄过去，但雇佣杀手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她肯定会想亲自确认……
　　就算不是本人前来，多半也会派信得过的人来。
　　“如果能做到人赃具获，或许可以赌一把……这附近没有机场，那交接的地点肯定就在火车站附近。”
　　三天刀在内心构筑了一项计划。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感到火车站和陆青筠汇合。
　　————————
　　恍然意识到昨天才是周五。
　　话说番外有人在看吗？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五

　　“看到了。”
　　火车站巨大的建筑近在眼前，陆青筠顿时也来了精神，一路上非常顺利，就是负责导航的Queen从刚才开始就没了声响。
　　“到站之后就是等灵儿来汇合了吧？”
　　她慢悠悠地驶入火车站边上的停车场，把小轿车倒入停车位，又背起自己的黑色双肩包，揣着两张火车票下了车。
　　最后，把车钥匙放回右后视镜后面的暗格。
　　“好嘞，接下来只要坐车去找儿子就行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九点三十八，还有二十分钟，灵儿赶得上……嗯？”
　　这么嘀咕着，陆青筠迈着步子走向火车站。
　　结果还没进入车站大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走出车站。
　　“……”
　　血压上涌，她太熟悉那个女人了。
　　她陆大福落得这般下场，全都拜她所赐。
　　“不过她是来做什么的？”
　　陆青筠跟了上去，她才不怕被这名义上的妻子认出来，毕竟她现在是这幅少女模样，能被认出来才有鬼。
　　对方没有走远，就在火车站外的路边待着，不过这条路不是什么主干道，往来的车辆异常稀少，作为比邻火车站的道路来说有点奇怪。
　　不过陆青筠很快就明白了状况，这是一条断头路。
　　“……前方没路了啊？那她在等什么？”
　　抱着疑问，陆青筠紧张地躲藏在花坛之后，可惜这个距离也听不见对方的交谈。
　　“那些黑衣服的，好像就是杀手组织的人……她是为了我的事来的？”
　　嘀咕着的陆青筠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黑衣人，脑后猝然受到重击。
　　——————
　　“把她弄醒。”
　　鼻子嗅到了什么刺激性的味道，再度醒来的陆青筠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躺在某辆车的后座。
　　那个女人坐在副驾驶。
　　而眼前是凶神恶煞的男人。
　　“……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指着后车厢里躺着的肥胖身躯如是说。
　　“尸体！”
　　陆青筠认得那具尸体，那是她自己，是身为中年肥胖男性的陆大福。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领头的黑衣男子又问道：“认识吗？”
　　“不认识。”
　　话刚出口，陆青筠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哼，还在说谎，你这火车票是哪来的，原本是要和谁一起坐的？”
　　陆青筠发现自己的背包和其他物品都被收走，幸好关于陆大福的东西在这之前全都已经交给了柳灵儿，这会儿对方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才没有被直接灭口。
　　陆青筠解释道：“那是我一个朋友的……”
　　“朋友，那你跟着我们是为了什么？”
　　“谁跟着你们了。”
　　反手又是一巴掌，陆青筠疼的像是要哭。
　　这些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落到他们手上，自己怕是很难脱身，毕竟她没办法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
　　唉，明明都已经到火车站了。
　　陆青筠有些惆怅，面包车的车门却被拉开了。
　　“……你来干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陆青筠却是暗自惊喜。
　　站在车门前的无疑就是三天刀，不过他在大冷天的居然只穿着一件背心。
　　“怎么？我完成的任务，我还不能见一见我的雇主了？”
　　黑衣男人出言训斥：“组织上没有这样的安排，就算你想见，你也不该……只穿一件背心就过来，这成何体统，组织的形象都要给你败坏了！”
　　三天刀过去倒是很在乎形象，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都当杀手了还谈什么形象，这次的任务难度评估存在问题，这个陆大福根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我追杀了他三个月才得手，我觉得佣金上需要再讨论一下。”
　　三天刀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不满分配，花了三个月时间却只完成了低级任务的狡辩。
　　“别说这种无聊的笑话，组织成立以来何时有过这种先例，能力不精就赖评估不合理也太难看了。三天刀，如果你还有作为杀手的尊严就给我滚，等这边的事结束之后再来讨论你的处分。”
　　从语气上看，这个黑衣人的级别显然比三天刀要高，应该是组织管理层的人了。
　　“好一个能力不精，我还真是被看遍了。”
　　三天刀强硬地钻进车内，一屁股坐在陆青筠身旁，声音里夹杂着怒气，那黑衣男子竟有一刹那的畏缩。
　　对方可是组织数一数二的杀人专家，若真把他惹恼了，凭这一面包车人恐怕对付不了他。
　　“你先出去……”
　　“等等。”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开口了。
　　“你说说，陆大福难对付在哪？”
　　为首的黑衣男子提醒道：“……夫人，组织禁止客户与杀手直接联系。”
　　“不就是怕我们绕开你们私下合作吗？可我钱都已经付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下次，一个对付陆大都要花三个月的杀手，我可不会雇佣第二次。”
　　三天刀冷声道：“他有专业的反侦查意识，吃饭都不会去同一家馆子两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转移城市，情报部门的同僚怕是都没他来的小心谨慎，这样的人只是个暴发户？您确定他以前不是什么侦察兵？”
　　“他有没有当过兵，这很难查吗？他就是个暴发户，我是不会加钱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个后续任务。”
　　“还要杀谁？”
　　“你身边那个小姑娘，与陆大福同样的价格，她看到了我们交易的过程，不她是谁都不能活着。”
　　真踏马狠毒。
　　陆青筠在心里头骂街，口头上却骂道：“我真不认识这个人！这是法治国家，买凶杀人可是死——呜唔！”
　　陆青筠的嘴被黑子男子用布团堵上了。
　　他又问：“三天刀，这活你接？”
　　“客户都说交给我了。”
　　“组织知道你的不满，忙活三个月却只赚最低一档的佣金，换谁都会有怨言……所以处分就免了，这附加任务的佣金，还会提高你的分成。”
　　陆青筠听出来了，这黑衣男子是在笼络他三天刀。
　　但她有些慌。
　　因为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陆青筠原本不值钱，可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她的脑袋与陆大福一样值钱……她不敢保证三天刀不会对自己开刀。
　　毕竟。
　　这双倍的赏金对一个杀手来说很有吸引力。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六

　　“行，那先给我准备一辆干净的车。”
　　黑衣男子想了想。
　　“就用这辆车，顺便把陆大福的尸体也给处理了，夫人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辆车和这具尸体都可以销毁。”
　　听起来是逃脱的好机会，陆青筠精神大振，可三天刀却是面露难色。
　　“……哎呀，这好像有点困难。”
　　准备下车离开的黑衣男子又回过了头。
　　“有什么困难，说说？”
　　“处理尸体，我可不认识当地的帮会，自己动手也有很多麻烦……”
　　三天刀看了眼“陆大福”浮肿的尸体，接着说道：“……以这个男人的体型，烧起来可能会很旺，我没有不被人发现的信心。”
　　“需要人手？”
　　“不，我需要的是渠道。”
　　三天刀抱着胳膊，严肃地看着黑衣男子。
　　“我需要本地帮会的联系方式……最好还能给我你的介绍函，否则他们不会愿意替我办这种事。”
　　刚才还一副讨薪民工的态度，这会儿却如此配合，黑衣男子隐约觉得反常，可三天刀所做的一切又合情合理，让他挑不出反对的理由。
　　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我会安排人手处理尸体，你到时候直接把车开到我指定的地点。”
　　“……”
　　见三天刀不说话，为首的黑衣男子有些浮躁。
　　“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你说呢？我怎么觉得，到时候来接我的人会是警察呢？”
　　“担心这个？这事儿还不需要你来背锅，你在组织里的评级虽然下调，到还不至于用在这种事上，我们能做好善后工作，你只要把这个小鬼……做的干净点，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黑衣男子拍了拍三天刀的胳膊，然后冲副驾驶女人说道：“夫人，我们得先离开。”
　　“你叫三天刀，对吗？”
　　可这位夫人却留意起三天刀来。
　　“是的，夫人。”
　　“你是怎么杀死大福的，你不是三个月都没办法抓到他的马脚吗？”
　　“回夫人，他逃出去之后绕了一圈，又回了出租屋，当时组织里的其他人都撤走了。”
　　“这样？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运气，三个月了，那幸运女神总算青睐了我一次，我灵光一现跑回那出租公寓，正巧和他撞上。”
　　“灵光一现？”
　　“夫人有什么疑虑可以直说。”
　　虽然被百般逼问，但三天刀并不认为自己的话语里有什么漏洞。
　　“那你这三个月来，有没有见过这小姑娘？”
　　突然把话题转移到陆青筠身上，三天刀心里咯噔一下，但并未有所表现。
　　只是平淡地答道：“没，他一直是一个人，路上没有什么同伴。”
　　“可自从你上了车，她就没在吵闹……你们难道不认识？”
　　陆青筠面对三天刀表现的太过平静，尤其是在后者接下杀死她的任务之后，也完全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恐惧。
　　这位夫人这么一提点，那为首的黑衣男子总算意识到了异样感的由来，他重新坐回了车内，可还没等他开口，三天刀便首先发难。
　　哐——
　　结实有力的大拳头砸向黑衣男子的面门，鼻子都歪到一边，歪着脖子晕头慌脑地倒向一边。
　　从后腰摸出陶瓷刀割开陆青筠手腕上的绳索，然后把刀丢给她。
　　“你自己解开！”
　　然后摁着司机的脑袋就往车门上砸去。
　　车里的动静引起其他黑衣人的注意，也都摸出家伙靠了过来。
　　夫人也趁这机会下了车，她自己也带着保镖。
　　“拦着他，你们的人叛变了，我得走了。”
　　不过三天刀可不打算放她走——谁都可以走，唯独她不行。
　　“那可不行，我可是收下了你丈夫的报酬。”
　　“愚蠢，他哪里还有钱来雇佣你。”
　　两个黑衣人一人拿着甩棍，一人握着指虎，气势汹汹地迎上来，却被三天刀在一瞬间放倒。
　　他们也是杀手。
　　但杀手也分等级。
　　三天刀的“业务能力”在杀手这一行里也是一等一。
　　近三个月来他都没机会发挥自己的实力，某种意义上，陆大福这个人让他憋了一肚子火，但现在他却要为了救她和组织正面冲突。
　　命运吗？
　　既然都见过女神了，还是勉为其难的相信一下吧。
　　杀手组织的人被顷刻放倒，但夫人的而两位保镖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了……
　　砰——
　　枪口的火药喷出的刹那，三天刀就滚到了车子的后方。
　　他没有枪，甚至连金属刀具都不曾携带，他最惯用的武器就是两把陶瓷短刀。
　　陆青筠已经给自己割开了脚上的绳索，同时拿起车上的棒球棍对着黑衣人首领和司机分别补了一棍。
　　然后才向三天刀询问：“喂，你没事吧？”
　　“没事，但你太太要跑了。”
　　陆青筠忍不住破口大骂：“去他妈的太太，你走左边，老子走右边，只要有一个人绕到她前面去就行。”
　　“那个女人的保镖有枪。”
　　“你怕了？”
　　“我是在提醒你。”
　　“老子怕她个鬼！马路两边有绿化带，子弹打不穿1冲到那个女人身边，她就是人肉掩体，你看那两傻大个会不会开枪！”
　　三天刀发现自己有点小看陆青筠了，毕竟是能和自己博弈三个月的男人。
　　“走了！不然你太太要跑了！”
　　他率先而动，迅速翻过马路右侧绿化带，这一动作吸引了两个保镖的注意力，给了陆青筠开门行动的时间。
　　不同于男性时顶着啤酒肚的肥胖身体，陆青筠发现自己跑的相当快，她几乎同时与三天刀从绿化带冲向那个女人，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保镖并不敢在近距离开枪，那种手枪枪械的准确度并不可靠，他们没有不伤到雇主的把握。
　　“将军啦！”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居然也从手包里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手枪对准了陆青筠。
　　“糟！”
　　陆青筠本能地收起冲势，那个女人却猛地转身，把枪对准三天刀扣下了扳机。
　　“这里是死路。”
　　砰——
　　子弹从三天刀的腹部穿过，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背心。
　　“而要留在这里的，是你们这些死人。”
　　砰——
　　砰砰——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七

　　“哇啊啊啊啊！”
　　愤怒铁棍抡在那个女人的手背上，小巧的女士手枪被打飞，但最后喷出的火舌依旧穿透了陆青筠的左小腿。
　　“唔！”
　　愤怒让她咬着牙没有跌倒，但疼痛还是让她拄着铁棍半跪在地上，一时间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持枪的保镖正在逼近，那个该死的女人正捂着颤抖的右手走向被打飞的手枪，看着身边倒下的三天刀，陆青筠的内心充斥着愤恨的情绪……
　　“你这小**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左手持枪指着陆青筠的脑门，同时还向一个保镖下令。
　　“去把杀手组织的废物弄醒，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确实不会就这么算了。”
　　脑袋上抵着枪管，陆青筠却出离的镇静。
　　“买凶暗杀丈夫的罪证，我已经收集完了，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同样难逃法律的制裁。”
　　“哼，虚张声势，如果你真的证据确凿，又何必冒着风险来刺探情报？”
　　陆青筠确实是在虚张声势。
　　她只能寄希望于Queen能更加神通广大些……但目前来看还是希望渺茫。
　　“你不会觉得我们就只有两个人吧？我还有同伴，她们会继续搜集你的罪证，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不知道陆青筠嘴里又几句真话，穿着皮草的女人确实有些忌惮，她大老远跑到这北方小城市，只想把事情办干净，看一眼陆大福的尸首，拿到陆大福的死亡证明，回去接管他的财产。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更没想过要亲自杀人。
　　“你们是陆大福雇来的人，你们的雇主都已经死了，何必这么卖命。”
　　“哈？我们的雇主可不是什么陆大福。”
　　“那是谁？”
　　陆青筠用眼神指了指三天刀。
　　“你给他包扎，我就告诉你。”
　　“你们的死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让你死在这里也是一个选择。”
　　毕竟是还没造完的路段，这条死路根本没人路过，恐怕之后也不会有人来，三天刀腹部中了三枪，天寒地冻还只穿着一件背心，体温和血液都在流失……
　　“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你这恶毒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冷血？”
　　陆青筠很害怕。
　　比起自己的死亡，她更害怕三天刀就这样死掉。
　　明明他是要取自己性命，追杀了自己三个月的职业杀手……
　　有谁能帮帮我……帮帮我们。
　　右边传来动静。
　　前去叫醒杀手组织成员的保镖轰然倒下了，另一个保镖举着枪靠过去查看，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陌生的壮汉就从面包车里钻出来，一记胸拳轰在他腹部的横膈膜上，一口气没喘过来，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下……
　　在倒地途中，浑身都被那迷之壮汉摸了个遍，陆青筠眯眼看着这个让人发毛的男人，他穿着紧身的马甲和西裤，脸上涂抹着厚厚一层妆容，虽然肌肉扎实，看起来孔武有力，但行为却颇为女性化，注意到陆青筠的视线，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等等，这不是租住公寓的房东嘛？！
　　“雇佣我亲自出手，这价格可不便宜。”
　　“……你、你是谁？”
　　突然杀出来个程妖金，惊慌失措的女人用枪指着男大姐，后者却显得不以为然。
　　“只是个路过的前特种兵……哎呀？这位女士，你打算向我射击吗？你我之间的距离相隔十米，你的右手已经骨折，你身为外行，要用不习惯的左手在这个距离向我开枪，打中我的概率恐怕只有10%……可能更低，你的左手在颤抖吧？”
　　“……”
　　“放弃吧，我没有对女人手下留情的习惯，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
　　束手无策的女人动摇了。
　　两名保镖被轻易解决，眼下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握，她做事一贯小心谨慎，全然没料到自己也会落得这般境地。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只要把陆大福的死亡证明带回去，就能名正言顺的吞下他的财产……
　　“前面！围上去！”
　　无头路的四周传来急促繁杂的脚步声。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是一群手持防爆盾的特警。
　　“……哎呀？Queen，你这是摆了我一道吗？”
　　男大姐微皱着眉头举起双手，耳机里Queen却答道：“不，并不是我报的警……恐怕是那个杀手，他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决定要背叛组织了。”
　　“是嘛？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惜了，这个男人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Queen却是答道：“哼，那可不一定。”
　　男大姐颇为惋惜地看了眼三天刀，后者的热血染红了大片地面。
　　即使是不学医的外行人也明白，他是凶多吉少了……
　　“都给我老实点！当街开枪杀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带头的警官是个大胡子。
　　姓古。
　　他不是当地的警察，因为报案人称当地警方不可靠，所以他被派来跨省执法的。
　　“全部带走！妈的，这车里还有尸体！”
　　这可是桩大案子，这群人明显是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因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所以所有人都被送到了医院检查。
　　陆青筠的小腿受得是贯穿伤，也没有伤到骨头，相对来说不算严重，打上绷带拄着拐杖就能活动，甚至右手骨折的那个女人还要更严重些。
　　所以，她被带到了警察局审问。
　　“私家侦探？哦，蓝闪蝶的情报贩子啊。”
　　警察局的审问室内，那个强壮的男大姐也在场，他还帮陆青筠编造了一个身份，或许是因为蓝闪蝶的名号，被称作老古的警官倒是没太难为她，还说道：“我早听说你们蓝闪蝶人员组成很杂，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对方可是正经的杀手组织，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敢查？”
　　“……嗯。”
　　陆青筠的回应有点心不在焉，还问道：“三天刀……他还好吗？他已经不当杀手了，可不可以别太难为他……”
　　“三天刀？那个身中三枪的杀手？”
　　古警官坐靠在椅子上，他一手捋着大胡子，一手拍打着肚腩，全然一副中年油腻大叔的形象。
　　他说道：“像他那样的人会为了你背叛组织？若这是拍电影也就算了，这种事放现实里我是不太相信的，而且……你的这位英雄可能活不下来了。”
　　陆青筠早已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有警官亲自说出口，她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柔情男大姐也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砰——
　　审讯室的门被穿着圆头皮鞋的小脚踹开。
　　“老古！我听说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一阵奶声奶气的吆喝，陆青筠回头一瞧，最多一米四五的黑发萝莉叉着腰从外头走来。
　　她身上，还穿着哥特风的萝莉裙装。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八

　　“你就是陆大福吧？”
　　警局给陆青筠安排了临时的招待所，在招待所里，眼神很凶的娇小少女与她面对面的坐着。
　　她点了一支烟。
　　没抽，只是在烟灰缸里搁着。
　　“我们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找你的。”她说。
　　“你们是我儿子请来的人？”
　　“算是，我们会让你见她，雷萝妹妹正在和警方扯皮，最晚明天早上就会放了你，那时我们就会带你回去见你孩子……然后，你就以现在的身份重新开始吧。”
　　外表看着稚嫩，口气却透着老成。
　　陆青筠估摸着，她和自己应该是差不多的情况，有什么人或者组织掌握了这种把男人变成女人的巫术。
　　她问道：“我不能变回去了？”
　　“不能，陆大福已经死了，我想你也看到那辆车上的尸体了，只有这个结果才能让你妻子受到应有的惩罚，不出意外的话，你的‘遗产’会过继给你的孩子……虽然她暂时也没办法拿到这笔钱。”
　　像是想到了什么，三白眼的少女却抿着嘴露出含羞的浅笑。
　　“三天刀那家伙，还有办法活下来吗？”
　　“那个杀手？这得看他的造化……虽然一个职业杀手，应该是没什么造化了。”
　　陆青筠心情惆怅，虽然只有一段时间的相处，但生死与共的经历让他在她的心底有了重要的位置。
　　“……我想再见他一面，不行吗？”
　　“你现在被限制活动，警方不允许你离开这里。”
　　“他就要死了。”
　　“很遗憾，就算你现在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了。”
　　说着冷漠无情的话语，面相凶恶的少女木着脸起身离开。
　　“你好好休息，不要做什么傻事，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人在等着你。”
　　带上门，离开。
　　客房内只剩下陆青筠一个人。
　　她看了眼手机，也没有去洗漱，一头扑倒在床，把脸埋进了枕头。
　　“唔……呜哇……”
　　闷着声哭泣。
　　几个月来的委屈，以及三天刀的死，不再是男人的少女发泄着内心积累的压力和情绪。
　　不再是陆大福的自己，成了没有根的浮萍。
　　唯一的牵连，就是远方的儿子了。
　　——————
　　隔日清晨，北方的寒天还很黑。
　　叩叩——
　　敲门没有回应，进而推门入室的三白眼少女，看到在床上穿着衣服就哭昏过去的陆青筠。
　　“唉。”
　　她叹了口气。
　　要不是招待所有供暖，这么睡非感冒不可。
　　枕头被眼泪打湿了大片，还印出了脸部轮廓，她给陆青筠翻了个身，拍打后者的面颊。
　　“醒醒，我们要出发了。”
　　眼泪杂混着眼屎黏住了眼皮，陆青筠艰难地睁开眼，那长长的睫毛扯着疼。
　　“已经早上了吗？”
　　“天还没亮，你可以先洗个澡，一小时后的火车。”
　　陆青筠趴在床上没动，半天才问道。
　　“三天刀呢？”
　　一晚上过去了，救没救回来，总该有个结论。
　　“……节哀，你的杀手已经不在了。”
　　或许是哭了一晚上的关系，陆青筠的情绪变得麻木。
　　她愣神数秒，又“哦”了一声，便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但没多久，里头便传出细微的抽泣。
　　三白眼少女在门外说道：“我们先坐火车去省会，在那里换乘客机，一切顺利，下午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过了十几分钟，浴室内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下。
　　抽泣声也跟着消失了。
　　“阿贾，他知道我变成什么样吗？”
　　“知道。”
　　“他还愿意认我吗？”
　　“当然。”
　　“但我……我该怎么面对他？”
　　“敞开心扉，好好谈谈，一切都会有答案。”
　　换上衣服的陆青筠拉开门。
　　三白眼的少女看了她一眼，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打湿了衣服，又推着她回到浴室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陆青筠小姐，危险的逃亡生活告一段落，你就要重新开始了。”
　　“嗯。”
　　“要见到儿子了，不高兴吗？”
　　“高兴。”
　　“那请你笑一笑。”
　　“你自己都不笑。”
　　三白眼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性格内敛，确实不爱笑。
　　不过她从不认为自己是悲观的人，至少在她最黑暗的日子里，都不曾放弃过对生活的希望。
　　想到这里，她坦然道：“我曾经也是男人。”
　　“……我猜到了。”
　　“是嘛？”
　　“我现在怀疑，长得好看的小姑娘都是男人变的。”
　　“那你就有点极端了。”
　　吹风机喷洒着热浪逐渐烘干陆青筠乌黑直顺的长发。
　　“我曾经像你一样跌入人生的低谷……不对，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生在了低谷，我是孤儿院的孩子，长大后卷入了本地的帮派斗争，还被人捅了一刀差点一命呜呼，可比你惨的多了。”
　　帮派斗争，其实就是混混打架、抢地盘。
　　“……”
　　“那时候，这种改变性别的力量救了我的命，不仅仅是字面意义是的生命，它再造了我的身体，也为我那走入死胡同的人生开辟了新的道路。”
　　“……”
　　“我打算读书，考警校，以后当一名警察，这是以前的我看不到的路。”
　　尽管眼神凶恶到能够震慑犯罪分子，但内心却如胭脂般细腻、温润。
　　她在用自己的经历开导陆青筠，为她指明方向。
　　“……那我呢？”
　　“现在还没有想做的事，没关系，慢慢总会找到的，你已经重回了十七岁，这多出来的几十年时间，你应该不会拿去浪费吧？三天刀的事我很遗憾，但他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甚至是很短暂的一部分，你迟早还会遇到其他走进你心底的人。”
　　“谢谢你……这么称呼？”
　　“我叫雷珊，这是现在的名字。”
　　——————
　　警方很快释放了陆青筠。
　　她跟着雷珊，还有那个叫雷萝的更小的孩子一起坐上了火车站。
　　“……”
　　刚上车没多久，Queen就打来了电话。
　　“陆大福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陆青筠，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
　　那种电音一般不真实的声效消失了，Queen的声音听起来真实了许多。
　　“嗯。”
　　陆青筠始终提不起情绪。
　　有人为了救自己而死，她接下来的人生都要背负着这件事活着。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电话，既然你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那我的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
　　回家。
　　这个字眼让陆青筠的心里咯噔一下。
　　可她又道：“但是，三天刀死了。”
　　“没错，他死了，如果你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安排，不采取冒失的行动，他原本不用死。”
　　陆青筠反驳不了。
　　Queen给她准备了两张火车票，目的是让她和三天刀汇合、逃离。
　　“不过你的行动也不是没有收获，这次可是人赃具获、一网打尽，连犯罪证据都留在车上，你的妻子这下肯定是完蛋了。”
　　“但是，三天刀死了。”
　　陆青筠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三天刀已经死了。”
　　Queen也跟着重复，还补充道：“就像陆大福的‘死’一样。”

陆大福的逃亡之路·十九

　　飞机落地。
　　陆青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舱，却在廊桥上驻足。
　　“走啊！别挡道，你不会到这里才说害怕吧？”
　　被雷萝酱推了一把，陆青筠低着头嘟哝。
　　“并不是害怕……”
　　“不知道如何面对儿子？还是在怀念那个杀手情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送回你儿子身边，至于你内心的想法我才不在乎，给我走快点！”
　　陆青筠觉得这只矮小的哥特萝莉对自己有意见，所以才凶巴巴。
　　她们是自己儿子陆仁贾雇来的人，那多少也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有意见也正常。
　　“我要为过去的自己赎罪。”她说。
　　“忏悔的话我也不要听，找个教堂去和修女说吧！”雷萝酱踹了她一脚。
　　三人走出接机口，雷珊左右张望之后，招呼众人钻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雷萝和雷珊都很娇小，而陆青筠也只是标准的少女体格，三人在后座也不算挤。
　　车上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只不过开车那个头顶着三角形的犬耳……还会动。
　　“咦，这是真耳朵……”
　　“看什么看，没见过犬神啊？”
　　被骂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路怒症，这个开车的小女生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好。
　　况且，陆青筠确实没见过什么“犬神”。
　　虽说她已经一只脚踏入怪力乱神的世界，但还没到重建三观的程度。
　　副驾驶的少女虽然不多话，但还是从身边的塑料袋里摸出几瓶饮料，她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那懂事听话的样子与开车的暴躁少女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双胞胎。
　　“谢谢。”
　　接过的热饮，陆青筠道了声谢，又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雷萝酱咧着嘴，说道：“当然是去你‘儿子’的公司啦。”
　　“……公司？阿贾还创业了？”
　　“嗯，可不仅仅是创业，还混的风生水起，规模大到把整栋办公楼都给租下来，手下有上百号员工！”
　　陆青筠瞪着眼惊讶的说不出话。
　　听说儿子出息了，她内心很复杂，欣喜自然是欣喜的，但也以为这儿子不在需要自己这个父亲，连依靠都不需要了，那要怎么挽回这份亲情？
　　“看来，那孩子也不需要我了。”
　　劳车顿足，车途遥远，最晚在警察安排的招待所里睡得也不好，陆青筠脑袋一歪，靠着雷萝酱就睡着了。
　　“哼，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就这样子能当好爷爷吗？”
　　后者骂了一句，还是帮忙调整姿势，让陆青筠能睡的舒服点，不至于落枕。
　　——————
　　沿河公路旁，由厂房改造成的办公楼，虽然外部环境还需要修葺，但内部已经完全是写字楼的样子了。
　　在顶层的办公室兼卧室，AJ一身西服正装地坐在办公桌后，有些忐忑地等待着陆青筠的到来。
　　老板椅的两侧站着芈红曲和龙韬。
　　她们二人都是秘书打扮，因为龙乙姬还要工作，所以暂时没有过来。
　　龙韬牵起心上人的手。
　　“AJ，紧张吗？”
　　“紧张，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吧。”
　　“高兴可以，但一会可不能表现出来，说好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吧？”
　　她们平时上班可不会搞的这么正式，摆出这种大企业的架势，是为了唬住陆大福……也就是现在的陆青筠，所以才像这样穿上正装、扮演秘书，龙韬还特地烫了头发，她原本那头微卷的茶发看起来太像学生了。
　　废了这么大劲，AJ却打起了退堂鼓。
　　“韬妹，我爹他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那还不够！”
　　直短发的龙韬拍了拍桌面，不满道：“AJ，只有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才能把她牢牢栓在你身边，不然她好了伤疤又会到处跑！”
　　“……你好像挺有经验。”
　　“你们父子都是一个尿性，我还能不知道吗？”
　　AJ对此只能苦笑，随后低头摸摸日渐隆起的小腹。
　　“已经四个多月了。”
　　“是啊，有感觉孩子在动？”
　　“你说胎动？还没有……咱们的孩子很安静呢。”
　　AJ的肚子里孕育着新的生命，虽然与神明签订的是临时契约，但为了孩子也不能变回男性。
　　“韬妹，等孩子出生，我们也像小凯那样把婚结了吧？”
　　“嗯……”
　　AJ又道：“到时候，我得让你也给我生一个。”
　　“报复心这么强啊？”
　　“本来就该是你给我生的啊！”
　　二人的谈笑，在芈红曲听来就有些汗颜了。
　　这段时间她也整明白了自己的新老板是什么情况，她从没想过这世上真的有神，还是把男人变成女人的神。
　　不过她确实给自己和一些小姐妹找到了出路，在这个公会里呆着，可比在“辉煌”时要好太多了。
　　“芈姐，人来了。”
　　她收到了楼下望风的小妹回报的信息。
　　“好，各部门注意，严格按照之前要求的流程来应对！”
　　接下来。
　　这位公关经理要开始操作了。
　　——————
　　轿车驶入废弃工业区时，陆青筠还有些慌张，这鬼地方怎么看都更适合人口贩卖。
　　不过看到明显重新装修过的废厂房办公楼时，她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还是人呆的地方。
　　“下去，我还要去接其他人呢！”
　　陆青筠被狗耳朵的少女赶下车，她没有停留，开着车就离开了。
　　“这整栋都是阿贾租下的？”
　　“没错。”
　　雷珊点头回应，又道：“坐电梯去顶楼办公室，你的孩子在等着你，我们的任务到这里就算完成了。”
　　“你们不陪我上去吗？”
　　雷萝摆摆手。
　　“不去，打死我也不上去，下面就是你们家的私事，我们当警察的最烦卷入这种破事……咳咳，珊儿，我们就在楼下等着。”
　　警察？
　　陆青筠狐疑地看了看雷萝，这穿着哥特服和圆头小皮鞋的可爱少女哪里像警察了？那个叫雷珊的小姑娘倒还有可能，她的严谨和细心都让人印象深刻……
　　“陆青筠小姐。”
　　但前台小姑娘的招呼声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我来给您带路，还请随我来。”
　　“……哦，好的，谢谢。”
　　看来，儿子是真的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