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内鬼不死于文抄 作者：伏尔加航线

简介：
林秋月穿越到了《崩坏三》的世界里，成为奥托的二五仔，在圣芙蕾雅学院监视主角团。原打算要安心攒钱，等到【女王降临】剧情开启之后就能开溜找地方养老。但攒钱的过程实在无聊，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顺便存养老钱，林秋月决定利用天命网络，抄一点前世地球上的小说漫画歌曲电影来赚点外快。可谁知道，这一抄，就把崩坏的世界……给崩坏了！空之律者：“再等几天，《小圆》马上就到大结局。”\[伏尔加航线]

001 迟来一年的系统
林秋月再三确认信件的内容没有出错，这才按下发送按钮。
信件的内容是琪亚娜这一周以来的行踪，从几点出现在教室，几点和芽衣亲密接触，再到几点和符华班长产生口角都详细记录在案。无论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当间谍，林秋月自然不懂该如何简明扼要的记录重要线索。那么按照阅读理解的得分方式，写的越多，就越容易命中得分点！
糊弄完奥托的任务，林秋月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穿越到崩坏世界之后，从最开始的凌乱到习惯。这一年以来林秋月活的是战战兢兢，毕竟她心里清楚，只要等到某个时间点，这个世界就会随着空之律者女王降临而变得更加混乱。
所以在安定下来之后，林秋月就坚定了新人生的目标：保命！捞钱！跑路！
什么崩坏什么律者，谁爱去谁去，什么琪亚娜芽衣布狼牙，不熟，真不熟，今天就算是奥托亲至，也无法改变我提桶跑路的决心！
可就像是掐准了林秋月穿越到崩坏世界之后无依无靠还没钱的困境，奥托居然还真的找上门来。那位负责传话的女武神把监视圣芙蕾雅学院的任务简单的叙述完毕之后给了林秋月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接受，第二个是拒绝，然后被她们清除记忆。
——这可是奥托的记忆清除，谁敢答应啊！
——绝不是因为奥托给的钱真的很多，绝不是！
可被天命打包送进圣芙蕾雅学院之后，林秋月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之后也没得到什么体质外挂，上辈子是杂鱼体力这辈子仍然是。好在圣芙蕾雅学院不同于欧洲天命的女武神培训，就算是杂鱼体力，那位仁慈的学院长也坚信她们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简单的说就是跑腿干杂活。
不管怎么说，进入圣芙蕾雅学院之后自然也就解决了食宿问题，再加上校园里举目望去全都是美少女，这种日子她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还真有，这边的世界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
崩坏是一种异常的灾害，具体表现为自然灾变，病毒，甚至世界大战与更直截了当的崩坏兽与律者的破坏。虽然不乏久经考验大型城市，娱乐产业也有一定的发展。可比起她前世生活的蓝星，那显然就无法相提并论了。
连好看小说都找不到一本的林秋月，最终决定撸起袖子自己写！就凭她曾经网文轻小说教育部推荐读物的丰富阅历，想必一定能暴打本土作者，走上人生巅峰……吧？
她刚刚松懈的表情又紧张起来。关闭邮件，打开天命网络，熟练的输入一串网址，打开“包菜猫搜书吧”的作者后台。
“我怎么就没有读者啊……”
她哀嚎着，委屈的趴在电脑桌前。
几个月的努力之后，回答她的就是那些仅有两位数的新书关注。
“可恶啊！为什么这群人就不懂我写的有多好呢？难道四十年河北河南，不符合这里人们的需求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人们的审美，也随着崩坏被崩坏了吗？”
就在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突兀的响起：“……宿主，有考虑过是自己的文笔问题吗？”
林秋月猛地抬起头，先是确认电脑上没有探出什么奇怪的窗口，然后才半信半疑的对着空气询问：“你难道就是传说中那个，穿越者必备的外挂系统？”
系统似乎对此早有准备：“接下来您是不是该直接开口要新手大礼包了？”
“大礼包也很重要，但我有更重要的要问你：你知道我穿越多久了吗？”
“一年零三个月七天五小时。”
林秋月瞪圆眼睛，气的一拍桌子：“那你才出现？不能在穿越者穿越之后第一时间出现的外挂，我要你有何用！你再晚点出来，等我快饿死的时候出现好不好？给老娘爬！”
她愿意为自己这样一顿硬气的话语能换来系统的些许变通。可短暂的沉默之后，那系统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声线，四平八稳的反问：“这外挂你要不要吧。”
“……你这挂保熟我当然要啊，给我挑一个。”
林秋月瞬间认怂，开玩笑，她写个小说都写不好，要是真的就这样沉沦下去，以后等到大事件出现，她就算逃离斗争波及到的区域，也只能找地方去刷盘子——你见过哪个穿越者穿越到异世界是为了刷一辈子盘子的？
系统倒是冷傲的厉害，这次连话都没说，空气中便凭空出现一道光幕。
“提瓦特大陆旅行者系统！”
“只要采集七大元素或者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就能获得抽奖机会！”
“卡池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极大的提升宿主的战斗力！”
“宿主还可以通过战斗通关秘境，获得更高级别的奖励！”
林秋月揉了揉眼睛，思索再三，伸出手指在说明界面上下翻动，迟疑了许久才总算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那个……系统啊。”她看了看窗外的圣芙蕾雅学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武神制服：“我穿越的不是崩坏世界吗？”
“嗯？这儿不是提瓦特大陆吗？”
一人一系统尴尬的对视着——对于林秋月而言，她只是在瞪着电脑上方的空气，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某种尴尬在空气中蔓延着。
“你等会啊，我查查穿越日志。”系统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紧接着林秋月的脑海里传来了非常夸张的书页翻动声，片刻之后是系统的喃喃自语：“不对啊，按理来说，你应该是穿越到原神的世界观里，再经由我的改造变成最强的战士才对……”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系统，我想退货。”
“你先别急，我这边还没确认清楚……”
“我要退货！”林秋月猛地抬起声音：“我不干了！这世界上真的还有比我更倒霉的穿越者吗！穿越之后给反派当二五仔也就罢了，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系统迟了一年才出现，然后还告诉我穿——越——错——世界了！你开个泥头车创死我算啦！”
“不要怕，是技术性调整，不要怕。”尽管这么安慰着，但系统的声音比林秋月更慌：“不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怎么会出现穿越错世界的事情呢？”
“现在怎么办，原神崩崩崩我都玩，我很清楚崩崩崩的世界里面没有你说的元素之力，风神瞳岩神瞳雷神瞳统统不存在。那我要你有个锤子用？你还是爬吧。”
“别！别啊！宿主可以没有系统，但系统不能没有宿主啊！”这次，原本冷傲的系统总算是彻底垮下来：“这，我还是很有用的啊！我是您的外挂啊！”
“那我能抽卡吗？能变强吗？你能布置给我能在崩坏世界完成的任务吗？”
“不能，但……但是您还可以抽新手大礼包……”
“卸载按钮在哪？”
“别！宿主，我错了！”
林秋月靠在椅子上，非常嚣张的翘着二郎腿：“来，那你告诉我留着你有什么用，我给你三分钟时间？本姑娘啃馒头吃榨菜，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攒下一点养老钱，如果你对我没有用处，那我凭什么留着你？”
系统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才颤颤巍巍的再次出声：“呃……我可以给宿主做饭做菜，避免宿主啃馒头吃榨菜的问题，而且保证是大厨水准……”
“你能变出原材料？”林秋月眼睛一亮。
“完成任务送……”
“那为什么不直接送我成品菜？”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有些用处，系统的声音变得急迫起来：“我还可以出去打工给你赚钱！我不用吃不用喝！刷盘子效率比你高十倍！不，一百倍！”
林秋月满脸嫌弃：“哇靠，这我要是遇见个别的穿越者，人家介绍说自己家的系统有多好多牛逼，我就只能说我家系统只会刷盘子……你觉得这好吗？”
系统这次非常干脆的沉默下去，连回应都没有。
“算了，我要是让你不吃不喝给我工作，那我不就成了资本家吗？算了，人人生而平等，你想干啥干啥吧，别耽误我码字就行……”
心里想着能多个24小时随时待机的陪聊也不错，林秋月很快便接受了自己以后依旧没有外挂的事实，掏出键盘思索了一下网文接下来的剧情，然后便开始接着她上一章的内容写起来。
“宿主。”系统忽然又出了声。
“你要出去给我洗盘子吗？”
“不是，我想说的是，您的文笔有点差劲。”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你想让我卸载你就直说。”
“不不不不，宿主，我有新的主意。”为了不被卸载，系统表达出了极强的求生欲，“您知道原神的世界观里有很多书对吧？我可以更改这些书本的内容，以及把您原本世界地球上的小说收录起来，新创建一个友情池系统，将这些奖励统统收录进去！”
林秋月猛地瞪大眼睛：“地球上的网文和名著都可以？”
“都可以。”系统的声音中透着自信。
“那你还愣着干嘛？”林秋月再次用力拍桌：“快把新手大礼包给老娘端上来！”

002 抽卡?保底!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流光从天空中飞过，九条蓝色的光带簇拥着一条紫色的光带划过屏幕，最终伴随着一道白光，抽卡的结果出现在光幕之上。
看见这标准保底，已经阔别蓝星一年之多的林秋月心底还有些感慨。可见到抽卡的内容之后，她原本就隐隐发黑的脸又一次阴沉下去许多。
《碎梦奇珍》《野猪公主》《帝君尘游记》《侠客记（留尘）》《浮浪记》《醉客轶事》《鬼武道》《东王史辨》《哈马瓦兰战记》……
“这都是什么玩意？”林秋月问。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秋月的愤怒，系统的声音再次柔弱许多：“是原神世界里的书籍……”
“……不是，你这抽卡没有保底就算了，说好的全地球的文学作品都在里面的呢？地球上的出名的作品那么多，轮数量不碾压原神里的那几本书？为什么十连抽，九本书都是原神里的书呢？”
“就算五星武器和人物加在一起的数量比低星角色和武器要多得多，您抽出来最多的不还是低星的角色和武器吗？”
林秋月揉着眉心，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心底的愤怒压下去：“你的意思是，有价值的地球文学，都算作高星级的道具？”
“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本系统谨慎的将这些书籍按照价值进行了星级排列。”
“出货概率是多少？。”
“五星物品为0,6%，综合1.6%，四星物品为5.1%，综合13%。”
“nmd，wsm？”
硬了，拳头硬了。
安慰着自己还有保底没看，强忍着想要对系统使用炎拳的冲动，林秋月伸出手指戳向屏幕，打开了最后的紫光。
“叮！恭喜宿主获得科幻小说《流浪地球》！”
卧槽！
林秋月精神一振，原本对系统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这部作品可是一己之力带着整个华国科幻电影起飞的超级王炸！虽然在大刘的写作生涯中，《流浪地球》未必算得上是最好的，可在她穿越之前的世界里，却是电影改编的案例中最成功的！
惊喜过后，她才又惊又喜的问道：“这书才四星？”
对此，系统只是非常高冷的回答：“地球的文学作品浩如烟海。”
林秋月轻轻咂舌，这么一想也对，比起那些被碰到天上去的超级名著，巅峰科幻，《流浪地球》就显得逊色许多。再怎么说，那也只是大刘比较早期的作品。
但星级低未必就等同于弱，香菱难道不强吗？五星角色迪卢克，人送绰号小锅巴！
真正让林秋月感到惊喜的的是，《流浪地球》刚好是一部很适合在崩坏世界里出现的作品！在这个星球上，人类的历史几乎就是与崩坏抗争的历史，尽管大多数崩坏都被天命用“灾害”的理由搪塞过去，但崩坏世界的文学也确实深受崩坏的影响，经常会对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进行反思。
而“带着整个星球用2500年的世界前往新家园”这种想法，恐怕在这个世界里会受到更多读者的喜爱！
“系统，《流浪地球》能赚到多少钱？”林秋月美滋滋的问。
“稿费千字一百二十元元，全书两万三千字，也就是说，您能拿到两千七百六十元。”
“……啥？”
“这已经是相当高级别的稿费了。”系统循循善诱：“起码可以解决宿主您短时间内的需求。”
林秋月翻了个白眼，从最初的的兴奋再到跌入谷底，再到一线生机和卸载系统的冲动，人生的大起大落已经在短时间内经历过两次，如今她也懒得和系统再说废话了。
没了继续写文的心情，她索性把电脑一关，也不再理会系统的大呼小叫，离开拥挤的宿舍楼，朝着学院内的另一栋独立小别墅走过去。
尽管学院长说过要尽可能平等的对待每一位入学的学生，但对于那些更“优质”的人才，适当的特权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作为奥托监视目标的琪亚娜她们，也理所应当的属于其中的一员。
毕竟这些女武神在毕业之后都要前往与崩坏战斗的第一线，像林秋月这样负责后勤的女武神，在待遇上自然不如前者。
但林秋月好歹也是给奥托干活的，看在奥托给的“活动资金”的确丰厚，再加上她对琪亚娜她们的好奇心。林秋月也花了点时间和琪亚娜她们成为朋友，具体的行动表现为：偶尔吹捧一下琪亚娜大小姐很聪明只是不努力，起早帮芽衣买点新鲜蔬菜，下课之后帮布洛尼亚在网游里搜集素材，或者是“一不小心”在校园里遇到了喝多之后在路边发呆的姬子……
前世的游戏也不是白玩的，靠着这些针对性的操作，林秋月在进入圣芙蕾雅的一年里，几乎是没什么压力的就成为了这群女武神们的好朋友——甚至有人说，如果琪亚娜芽衣她们毕业之后会组成行动小组的话，那林秋月一定会是她们最好的后勤管理人员。
但林秋月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毕竟她心里很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琪亚娜就会受到西琳的影响而暴走变成空之律者。再之后的故事别说是小组了，这群姑娘们甚至连凑在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没多少。
不过嘛，在事件真正开始之前，林秋月还是要继续她的工作：监视琪亚娜。
来到别墅门口，林秋月伸出手敲了敲门。
“来啦！”
元气笨蛋的声音随之响起，紧接着琪亚娜的脑袋从打开的门缝里钻出来。见到来者是林秋月之后，琪亚娜的脸上立刻笑容加倍：“是秋月同学呀——是来给芽衣送食材的吗？”
“我今天中午已经帮她送过啦，现在是来找布洛尼亚同学的。”林秋月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在琪亚娜面前晃了晃：“你忘记今天星期天，是深渊结算的日子了吗？”
“哇……那种游戏，我已经不想在继续碰了。”琪亚娜脸色发黑，但还是先打开门让林秋月走进去，同时还轻声抱怨着：“也就只有符华班长那种把打游戏当做修行的人，才会长时间的去玩那种受苦游戏吧……”
林秋月讪笑一声，换上拖鞋走进屋子。

003 与她们之间友谊的开始
这栋别墅的主人是无量塔o姬子。
抛去圣芙蕾雅学院老师的身份，姬子阿……阿姐同时还是天命极东支部第五小队的负责人。同时还负责指挥极东支部的休伯利安号——换言之，她在这座学院里的地位，也许只比德丽莎稍微低上一些，因此能拥有私人别墅也是理所应当。
虽然从未听她们提及过，但林秋月却通过前世的记忆知道的很清楚：在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过后，姬子和休伯利安号抵达了崩坏现场。并且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已经律者化的雷电芽衣。并在那之后将她们带回圣芙蕾雅，慷慨的将自己的房子借给她们住。
在外人看来，无量塔姬子无论是作为战士还是教师都相当出色，可琪亚娜她们却很清楚：与其说是姬子在照顾她们，倒不如说是芽衣在照顾所有人……
果不其然，刚一进门，林秋月就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着的芽衣的身影。
“今天也是芽衣做晚饭吗？”她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
琪亚娜瞬间提起提防：“干嘛，可没有准备你的份哦。那可是芽衣给我做的饭。”
“好好好，你的芽衣你的芽衣，我才不和你抢。”林秋月自然不会和琪亚娜的小孩子脾气计较，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心里猜测着芽衣做的料理，随后绕开琪亚娜，轻车熟路的钻进了属于布洛妮娅的房间。
——不过老实说，比起芽衣和琪亚娜，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和布洛妮娅接触。虽然现在是三人组，但崩坏三唯一指定病娇，可就是布洛妮娅背后的那个小跟屁虫啊，如果自己和布洛妮娅的关系太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希儿就会从量子之海里跳出来给自己一镰刀……
想到这里，林秋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和你们这群橘子怪聊不来，真的。
但提前和这一屋子未来的律者打好关系，也是为了以后能苟活下去的必要举措。她扭开布洛妮娅的门，毫无意外的，这位很少对外人开放自己内心的少女，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游戏发呆。
“布洛妮娅。”林秋月小声提示着对方自己的到来：“我来帮你刷材料啦。”
“秋月同学。”布洛妮娅的称呼则要生疏许多，她转过头，标志性的双涡轮增鸭发型随之飘动：“我还以为你晚一点才会来。”
“我是不是耽误你们吃饭了？”林秋月一边关门一边问。
布洛妮娅摇头，随后重新将目光放回在电脑上：“琪亚娜那个笨蛋每次都会吃很多，至于我……不吃的话也没关系。”
“不行哦，布洛妮娅还是要按时吃饭才能变成……嗯……才能长高个子。”
虽然只是礼节性的批评，但林秋月还是下意识想到了某平行世界的布洛妮娅。在那个世界里，“布洛妮娅-朗道”可是有着可以和姬子阿姐进行一番比拼的窈窕身材，所以说这个世界的布洛妮娅，说不定也是个潜力股？
“希儿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兴奋。”林秋月在心底嘀咕给自己听。
对于林秋月的叮嘱，布洛妮娅显然只是当做耳边风。她等着林秋月熟练的搬开自己的椅子，然后坐到她身侧之后接管电脑——对于布洛妮娅这种擅长操作的玩家来说，每天刷材料清空体力的机械性任务是她相对没什么兴趣的。虽然可以靠着操作用没有属性加成的装备获得胜利，但如果能赢得更简单的话，她也不会拒绝。
而林秋月的理由是：她的电脑虽然也能玩《崩坏神域》，也有着每秒八帧的电竞水平，但她馋布洛妮娅账号里面那些只有通关了高级副本才有的漂亮装备。
虽然布洛妮娅表示无法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打游戏会不追求强度而是颜值，不过这也总算是让她和林秋月之间达成了合作。
“姬子阿姐还没回来吗？已经离开快半个月了吧？”林秋月一边轻车熟路的换上自己之前精心挑选的服装，一边不经意的询问布洛妮娅。
“姬子老师正在代表学院长和极东的其他学校进行交流，但听学院长说，姬子老师应该这几天就回来了。”博洛尼亚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了另一个用来消磨时间的小游戏：“不过为什么秋月同学要喊姬子老师‘阿姐’呢？”
“……嗯，是求生欲吧。”
林秋月的回答让布洛妮娅有些奇怪，但一向沉默寡言的她自然不会是主动挑起话题的一方，两个人都沉默下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键盘回弹时的脆响和手指按在屏幕上的闷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芽衣忽然打开了门：“布洛妮娅，林秋月，晚饭做好了哦。”
林秋月下意识的看向布洛妮娅。
“让琪亚娜先吃吧，我不想和笨蛋抢饭吃。”布洛妮娅头也不抬。
“啊……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林秋月刚想附和，她的话语便被芽衣用力打断：“不！行！布洛妮娅也好，林秋月你也好。难道大家在一起吃饭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还有秋月——我上次可是在食堂里看到，你又一个人偷偷买了最便宜的套餐吧？”
“毕竟别的套餐都太贵了嘛。”林秋月不敢和芽衣对视。
“所以，既然你来做客的话，我当然要招待好你才行。毕竟我也要谢谢你帮我购置新鲜的蔬菜。”芽衣的笑容温暖但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以你们两个人——给我立刻暂停游戏出来！不然琪亚娜可要把剩下的晚餐都吃完啦！”
说这话的时候，芽衣轻轻挥舞着手里的饭勺。
虽然芽衣的料理水平很棒，但那也是在雷电家受到的教育所赐。与她的料理水平相对的是，芽衣似乎并不太懂该怎样从食堂大妈那里讨来统一采购的新鲜蔬果，以及什么时候起床赶集能买到最新鲜的鱼肉。
而这也就成了林秋月与芽衣相识并熟悉的契机。
想到这里，林秋月便忍不住叹息。
为什么和芽衣与布洛妮娅做朋友需要波折一番，和你琪亚娜交朋友就只需要喊一句“琪亚娜真厉害”啊！
——草履虫，你支棱起来啊！

004 姬子阿……姐
尽管只有四个人，但芽衣准备的晚饭依旧拿出了惊人的气势：炸鸡块，烤鱼，甚至还有几只烤到酥脆的大虾。除此之外还有蒜香蘑菇和豆芽炒肉，主食则是浇了酱油撒上木鱼花的盖饭，说日式倒也很日式，但却也有充足的中式晚餐的味道。
也许是考虑到林秋月的饮食习惯吧。
这倒是让林秋月觉得心底一暖。往日里看到人设里写的“温柔”二字总会不屑的嗤笑一声，认为是现充们的无理取闹。可是面对美少女的体贴，林秋月还是可耻的屈服了。
毕竟这可是芽衣的关心呢。
琪亚娜的不满就算隔着桌子也能传到林秋月的碗里。对此林秋月只能抱歉的笑笑，同时加快进食的速度。和琪亚娜一起吃饭如果不快一点的话，恐怕是真的会吃不饱的。
不过就在林秋月专心填饱肚子的时候，别墅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
“哟，在吃什么好吃的……呢？”
进门的人语气昂扬的厉害，不过像是忽然注意到了有林秋月这个“外人”之后，她的音调又瞬间落下，恢复了往日那般沉重的模样。无量塔姬子带着一身的疲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姬子老师。”芽衣第一个站起身：“您吃过了吗？”
“吃过了，还和极东的其他老师们喝了点酒，不过没有我中意的家伙，就喝了一点点。”姬子随手将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伸出手解开束缚脖颈的扣子，随后用力的呼吸。随着这个动作，大人独有的靓丽身材在少女们的面前展露无疑。
依旧是芽衣：“工作辛苦了。”
“还好，不过倒是给琪亚娜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姬子对着林秋月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然后便拽开凳子坐在林秋月身侧：“女武神的教育体系和通常的学校并不相同。就算是笨蛋琪亚娜，扔出去也是能轻易拿满分的存在。所以他们并不打算和我们进行数理化方面的交流，而是文科项目。”
林秋月听着点了点头：“文科啊……的确是琪亚娜的弱项呢。”
姬子有点惊讶的瞄了一眼正在啃烤虾的林秋月，继续说道：“抛去那些死记硬背的项目，极东的其他学校们最终提出的建议是，以‘对未来的畅想’作为主题，让学生们自由发挥。”
琪亚娜听见这个词倒是略有些兴奋：“自由发挥？那可以把所有的对手都打趴下吗？”
“当然不可以，不要总想着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姬子不满，“不过这个课题显然也很有针对性。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培训方案与天命总部并不相同，德丽莎希望大家可以更自由的进行学习……但能留给大家的课余时间仍旧算不上多。再加上必要的体力训练，恐怕很少会有人还能把多余的经历留在课后作业上……”
“琪亚娜倒是可以去做这件事。”这事一直在边上听着但没有说话的布洛妮娅开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毕竟她是个笨蛋，笨蛋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喂！”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姬子只能轻声叹气，同时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你们都让我省点心吧，尤其是你，琪亚娜，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是没办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武神的。”
“哼，凭我的实力，难道还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认证吗？本小姐可是早就和崩坏兽战斗过的！”琪亚娜得意的挥舞着筷子：“就算是符华班长，在我看来也只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姐姐罢了。”
林秋月咽下嘴里的鸡块，小心翼翼的开口：“可你上次实战训练，不是被符华班长压制了吗？”
“那……那是因为我怕伤到班长罢了！”
“符华的实战经验未必会输给你，比起你这个不入流的家伙，符华可是正式的A级女武神，虽然还在校园里，但她也已经独立完成过几次任务了。”姬子接下来的话则让琪亚娜的顽强彻底被击溃：“你呀，无论是实战成绩还是笔试成绩，还都要向符华多学习才行。”
姬子的补刀卓见成效，琪亚娜听到这句话倒是明显萎靡下去。
“放心吧，我会把你教育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女武神的。”姬子笑吟吟的看着琪亚娜：“今后要给你上的课还多着呢。”
“哼，谁想听你上课啊。”琪亚娜嘀咕一声。
姬子只是笑了笑，她自然不会幼稚到和琪亚娜计较。而在琪亚娜失落的时候，芽衣也非常自然的放下筷子，俯身过去轻声安抚。
比起桌面上其他人的其乐融融，林秋月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对未来的畅想”？
虽然有点可耻，但……她手里，难道不是刚好就有这样的一部作品吗？
“姬子阿姐。”林秋月伸出手指碰了碰姬子的手臂：“那个活动，参加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姬子对于这个一口一个“阿姐”的学生还是颇具好感的。他也知道林秋月和琪亚娜她们的关系都不错，想着反正都已经和琪亚娜她们漏了题目，那再说点也无所谓。她便耐心的解释起来。
“其实这个活动呢，本来就是极东的高校们会定期举办的活动。”姬子随手从林秋月的碗中捏出一条炸虾，轻巧的褪下虾壳之后放入口中：“今年也是出于某些考虑，打算让我们也加入其中吧。活动本身呢，就是为了让学生们利用课余时间完成主题内容，最终看哪个学校交出来的‘作业’最有趣。”
“不限形式？”
“对，不限形式。”
“那奖励呢？”
“奖励？”姬子有点怪异的看向林秋月，一时之间也看不懂她是自信还是单纯的好奇：“好像是有奖学金的，还有……”
——奖学金？
听到这三个字，林秋月的眼睛顿时一亮。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捏住姬子的手掌，然后用正式的，祈求性的目光看向姬子。
“姬子阿姐！请务必让我参加！”

005 友情值与伤情补助
圣芙蕾雅学园，又名天命极东支部。是德丽莎与奥托产生分歧之后，远离天命总部建立的，以她个人信念为主的一所女武神培训学园。
若是在天命总部所在的欧洲，高高在上的天命组织自然不会理会那些“凡人们”的教育机构，而圣芙蕾雅学园则在德丽莎的影响下，与极东的其他组织们相处的还算愉快。再加上极东支部本身也会经常派遣女武神解决发生在极东的崩坏灾害，声誉想变低都很难。
因此，这所“亲近凡人”的学园会受到欢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当姬子正式的将这条信息在学园的会议上转达给学园长，德丽莎也自然不会拒绝，仅仅是简单的与学园内的其他老师们简单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后便通过这条建议，一边将消息下发给正在上课的女武神们，一边派出讲师前往机动的校园联合组织进行正式的接洽。
而这个时候，林秋月正在自己的寝室里，对着电脑噼里啪啦。
虽然《流浪地球》这种级别的作品拿去参加这种校园活动未免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可比起让这部作品在林秋月的大脑里发烂，还不如早早的拿出来换点奖学金——虽然姬子没有直接告诉林秋月那笔奖金的数量，但再怎么说也比那‘两千七百六十元’的稿费高出许多。
存一部分用一部分，自己用来养老的钱就又多了一笔！
不过对于现在的林秋月而言，最麻烦的事情其实是把这片小说从脑海转化为符合崩坏世界的形式。
在前世，《流浪地球》最核心的一条设定就是太阳即将毁灭。而地球上的人类则在飞船派与家园派之间的分歧过后选择了家园派。带着整个地球一起逃离太阳系固然美好，可在崩坏世界中，这却并不妥当：因为崩坏很有可能会随着地球一起，在漫长的旅途中继续摧残人类本身。
所以，林秋月必须对《流浪地球》的内容进行改动。
但她毕竟不是大刘，系统也只是将这部作品完完整整的交给了她。世界观该如何改动？地球上的物理常数是否能套用在崩坏世界中？这些问题都是林秋月必须解决的。
“这真是我见过最没用的系统……”林秋月在电脑前咬牙切齿。
“宿主，这句话在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已经被您念过十九次了。”
“闭嘴啦！你现在除了乖乖让我抱怨，还能有什么作用？”林秋月一听系统的话反倒是更气：“为什么你不能像别人家的系统一样，直接把小说里面的细节都改好？然后我只需要负责发表然后装逼打脸一气呵成就好。”
“可那样的成就与其说是宿主的，倒不如说宿主是系统的发表工具人。”系统一反常态的反驳了林秋月的气话：“那种系统对宿主的帮助只是揠苗助长，即便是到了那些宿主统治文娱的大结局，他们也依旧和刚开头的文学菜鸡没有任何区别。”
林秋月嗤笑：“嚯，你说的这么有道理，那你倒是想办法让我变强啊？”
“如果有风神瞳的话……”
“所以你现在对我来说也就是个友情池抽奖系统。”林秋月撇了撇嘴，手上码字的动作依旧不变：“所以，我什么时候还能继续抽奖？《流浪地球》也许可以让我捞一笔奖学金，但我想要更多的钱啊……你能不能给我来本几百万字的网文？三十年河北河南那种？”
“本系统有一套完整的抽奖概率……”
“你再提概率信不信我真的删了你。”
“只要您积攒友情值就能抽奖！”系统赶帮回答林秋月的问题：“不同于原石抽奖的武器池子，友情值的积攒速度会很快的！比如说现在您就已经快攒够下一次十连了！”
“这么快？”林秋月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积攒方式？”
“只要您和原作的角色亲密接触就能积攒，比如说您昨天和琪亚娜拌嘴，吃芽衣做的晚餐，和布洛妮娅一起游戏，还有增加友情值数量最多的，握住姬子的手——这些动作都能为您积攒友情值。”
林秋月轻轻咂舌：“也就是说，我需要和琪亚娜她们尽可能长时间的待在一起，并且要有‘亲密’的举动对吧？而且越亲密越好，比如说，和姬子阿姐身体接触，就比吃芽衣家的米更有价值。”
“没错。”系统一副宿主开窍了的慈祥语气。
“那若是我和芽衣……”林秋月的脑子里刚刚开始妄想，琪亚娜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便猛的闯入她的思绪之中，紧接着是红瞳的另一个希儿对她露出微笑，以及……
“喂。”林秋月猛地打了个哆嗦：“你确定这不是在害我吗？”
“风险和收获是对等的，宿主。”
“原来你还是个绿帽系统？”
“不不不不不，本系统并不打算干涉您与奥托之间的交易……”
“为什么感觉你说到奥托的时候，字体好像是绿色的？”
“咳，宿主，我们严肃一点。”系统抬高音调，将林秋月脑内的妄想压下：“本系统拒绝揠苗助长的行为，就算是直接给您文学材料，也是希望您提升文笔为主——而与女角色们贴贴，是为了与风险相对应。”
“如果不是因为穿越错了世界，您现在本该在草原之上暴打丘丘人练习战技。但现在木已成舟，本系统只好用其他的方式来对您进行考验，并给予相对应的奖励。”
“也就是说你很清楚我跑去和琪亚娜亲密，或者找芽衣亲密会有怎样的下场对吧！”
“宿主放心，现阶段的崩坏世界还没有进入律者遍地走的时期，琪亚娜等人的战力也并不算超模，就算真的进行武斗，您也未必没有逃跑的机会。”
“逃跑的机会？上次琪亚娜可是在短跑比赛中硬了高学年的女武神前辈啊。”
系统沉默了一会，补充道：“跑不掉的话就……按照伤势给宿主补充友情点如何？”
林秋月感觉自己拳头又硬了起来。

006 对芽衣特攻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林秋月下意识的把圣芙蕾雅当做又一次大学生活。而当她来到食堂询问那些看起来就很善良的大妈们能不能打工的时候，这些大妈们善意的帮林秋月申请了贫困生补助，甚至还主动提及可以让林秋月来吃免费的午餐。
当然最后林秋月的补助申请并没有得到批准，学园认为林秋月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因为他们发现林秋月的账户里每个月都会定期汇入一笔数额不小的金钱。
这笔钱自然就是来自奥托的间谍经费。但林秋月哪里敢动这笔钱。虽然数额不少，但还远远不够她下半辈子挥霍的。她从刚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就打定了注意：攒钱！攒钱！提桶跑路！
所以，再给自己定下高额的储备任务之后，林秋月留给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不过靠着每个月在学园外的打工，以及在包菜猫搜书吧上写一点扑街文，她还是成功的让自己的生活费略微阔绰了些。
不过她也算是因此和食堂的大妈们相处愉快，也因此，她也算是能偶尔从大妈那里得到额外的肉菜——也能借这个机会从大妈们手里买到一些备用的新鲜蔬菜。
搞定芽衣今天晚上要用的蔬菜之后，林秋月便马不停蹄的送到姬子的小别墅。
开门的是芽衣，她见到林秋月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今天也麻烦你了呢……”
“没关系啦，毕竟你也是给我报酬的。”林秋叶嘿嘿笑了笑，将手里的菜筐递给芽衣。
“什么报酬。”芽衣轻轻摇头：“每次我说多给你一点钱你又不同意……”
林秋月最开始靠着吹捧琪亚娜和她拉近了关系，而当她从琪亚娜那里听说芽衣因为买不到新鲜蔬菜而发愁的时候，便立刻意识到这是她和芽衣成为朋友的好机会。
但芽衣并没有立刻同意，毕竟那时她刚刚和琪亚娜一起被姬子抓回圣芙蕾雅学院，对于这座满是女武神的学院她还满心提防——于是林秋月便像是理所当然的提出，帮芽衣买菜的同时收取一点点报酬。
这种听起来像是公平交易的方式倒是打消了芽衣的疑虑。但随着芽衣渐渐放下防备开始了解这座学园，以及接触到她作为雷电家大小姐所没接触过的柴米油盐之后，芽衣才发现，她给林秋月的所谓报酬实在是有点低，甚至有些时候，林秋月都是倒贴钱帮她买菜的。
对于芽衣来说，这份善意实在是过于沉重——尤其是当她自己亲自买的菜被琪亚娜吐槽不新鲜的时候，她便立刻意识到林秋月一直以来帮了他多大的忙。
但无论芽衣如何努力，林秋月也拒绝从芽衣那里得到额外的报酬，只是说她偶尔过来蹭饭的时候芽衣能同意就好。对于这个要求，芽衣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
芽衣提着菜筐走进厨房，小心的清点着材料开始筹备早餐。而林秋月则取出随身的平板电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抓紧机会修改《流浪地球》。就在她忙活着不亦乐乎的时候，芽衣却忽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秋月同学是在为姬子老师提到的课后活动做准备吗？”
林秋月点了点头：“是啊，听说奖学金很丰厚，所以我打算参加试试。”
芽衣蹉跎了一会，然后才再次开口：“秋月同学，我有件事情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诶？什么事？”林秋月这才抬起头。
“是这样的。”芽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快步走到林秋月身边。她有些提防着看了一眼琪亚娜房间的方向，然后才低声说道：“姬子老师说过这项课题可以让大家以小组的形式参加，所以……可以让琪亚娜跟你一起参赛吗？”
林秋月的表情略有些抽搐，也没听说过琪亚娜缺钱啊？
芽衣立刻读懂了林秋月脸上的表情，她自然是知道林秋月那有些财迷的性格，于是赶忙补充道：“如果能拿到奖学金的话不需要给琪亚娜的！但我听姬子老师说，参加这个活动如果能拿到成绩，就能得到学分……”
“学分？”听到这个词，林秋月才总算明白芽衣的意思：“难道琪亚娜她……”
“嗯……很危险，就算有符华班长帮她补课，但还是没有及格。”芽衣苦笑起来，琪亚娜其实很聪明，但先要让她坐住凳子却是一件不太轻松的事情：“所以……如果秋月同学愿意和琪亚娜组成小组，混一点学分的话……”
林秋月松了口气：“不是来分钱的就行……啊不是，我是说，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次的比赛中拿到成绩哦。”
“没关系，姬子老师说只要参加就可以拿到学分。”听到林秋月同意，芽衣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原本我是想拜托布洛妮娅的，但她好像对这次的活动没什么兴趣……”
林秋月对此倒也不惊讶，毕竟这会的布洛妮娅还在生物芯片的威胁下对可可利亚一心一意呢。
她低下头，继续开始自己的码字大业。
随着饭香逐渐飘散在小别墅内，房间内的其他人也逐渐醒来。布洛妮娅和林秋月远远的摆了摆手就算是招呼，而姬子则凑过来好奇的看了几眼林秋月平板电脑上的内容，随后便嗤笑着离开。直到芽衣将所有的食物都端上餐桌，琪亚娜才火急火燎的冲出房间。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晚睡了？”芽衣手持代表着她无上威严的饭勺，对琪亚娜发出严厉的诘问。
“我……我补作业来着！”
琪亚娜手忙脚乱的解释，却被布洛妮娅一言戳破：“布洛妮娅知道，今天早上凌晨1点的时候，琪亚娜还在崩坏神域里面刷素材。”
“你！”
琪亚娜瞪大眼睛指着布洛妮娅，但还没等她发火，芽衣就抢先一步表达了不满：“那么晚还在玩游戏！”
“那芽衣来盯着我好不好？如果可芽衣一起睡的话我保证每天都睡得很早！”
林秋月看着琪亚娜和芽衣熟练的打闹，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一个单身狗到底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来这里被两个美少女晒啊？

007《流浪地球》的第一个读者
在琪亚娜和芽衣的打闹之间，林秋月总算是享用完毕这顿闹腾的早餐。
尽管已经见过无数次，但林秋月还是忍不住惊叹琪亚娜抓紧一切机会吃东西的本领。尤其是这家伙居然能一边嚼东西一边正常的说话——虽然她在游戏中知道琪亚娜是个贪吃鬼，是个无条件的芽衣贴贴人，可真的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林秋月还是觉得颇为有趣。
就仿佛她当年第一次接触到崩坏三，为那个新奇的世界感到喜悦的时候。
“今天琪亚娜也吃掉了五分之四的食物呢。”
布洛妮娅嘀咕着站起身，将面前的餐盘送入厨房。而另一边的姬子则只是擦了擦嘴，摆着手表示自己还要去准备今天的课程。而芽衣还沉溺在与琪亚娜的调价还价之中——作为蹭饭的那一位，林秋月只能略带无奈的起身，将这些人留下的碗筷叠起来，一齐带进厨房。
布洛妮娅已经利索的将碗筷清洗干净，但她却没有立刻离开厨房，而是看着林秋月打开水龙头，仔细的清洗起所有人的碗筷。林秋月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只好甩甩手上的水问道：“我脸上难道沾饭粒了么？”
“作为搭讪的开口，布洛妮娅给出零分。”布洛妮娅似乎在表达不满，“我听到了你和芽衣姐姐的谈话，你同意帮琪亚娜那个笨蛋了。”
林秋月盯着布洛妮娅，小声批评：“不能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哦。”
“我没有侮辱琪亚娜的意思，但琪亚娜无论如何看待，都符合笨蛋这个词汇所描述的对象。”布洛妮娅一板一眼的回答林秋月：“布洛妮娅想要知道，秋月同学是否有自信在活动中获得名次。”
——当然有信心，毕竟那可是《流浪地球》啊！
林秋月在心底略有些不屑，虽然崩坏这个世界本身就非常的幻想，但对于绝大多数的平民们来说，太阳氦闪，一万座行星发动机，利用土星进行引力弹弓效应来加速。这些概念单独拎出来都不算惊奇，和组合到一起，再加上大刘对人类种族的见解，组成的就是一篇惊人的科幻史诗！
——别说是校园征文，这里面的计划如果真的整理一下上交天命，说不定都会被当做一份有参考价值的计划珍藏起来吧。
“有信心。”林秋月压下心底的波澜，对着布洛妮娅竖起拇指：“除非有黑幕，不然我这个想法，可以轻轻松松的拿下第一。”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看着林秋月：“秋月同学，上个月的文科考试只有七十分。”
“嘶……这个嘛，我们辅助类女武神的考试项目和你们不一样嘛……”
“但秋月同学，似乎打算用科幻小说来作为课题上交呢。”布洛妮娅接下来的话让林秋月一愣，“《流浪地球》，名字看起来很有趣。”
“你入侵了我的平板电脑？”
“连锁屏密码都没有，防护性超低。”布洛妮娅举起自己的手机，将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亮给林秋月看：“布洛妮娅刚刚看了个开头，这真的是秋月同学写的吗？”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是我写的。”
这一步迈出去，从此可就在抄袭的路上一去不复还咯。她在心底小声嘀咕：以后如果真的赚了钱，一定要捐出去一部分。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表情，似乎在判断着她话语的真实性。不过片刻之后，布洛妮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里面的故事，布洛妮娅很喜欢。”她的手点了点屏幕，然后背出一小段字句：“你想像一个巨大的宫殿，有雅典卫城上的神殿那么大，殿中有无数根顶天立地的巨柱，每根柱子像一根巨大的日光灯管那样发出蓝白色的强光。而你，是那巨大宫殿地板上的一个细菌……”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描写发动机的那部分。”
“因为秋月的计算有问题，那一部分的数据错的离谱。”布洛妮娅忽然改了副语气：“我不知道为什么秋月同学不使用效率更高的崩坏能，而且为什么在秋月同学的故事里，完全没有见到天命或者逆熵呢？既然要分出飞船派和地球派，用这两个势力不会更有代入感吗？”
林秋月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布洛妮娅没有在蒙骗自己，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
她忽然有点钦佩大刘，即便他的故事被尘封许久，即便在这个崩坏常存的异世界，那些闪烁着电气与朴素光芒的文字依旧可以轻松征服一位小小的读者。
“因为人类的未来，必须让人类自己亲自决定才行。”林秋月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对着布洛妮娅解释起来——反正已经扔下心理负担，那她就是这个世界里《流浪地球》的作者，那她不管说什么都是绝对的：“所以我就设想了这样一个世界，没有天命，没有逆熵，只有人类自己在面对巨大的灾难面前同仇敌忾，以百年为单位，朝着一个目标执着的前进。”
“没有天命，没有女武神？”布洛妮娅微微歪头：“这样的世界，要怎么面对崩坏呢？”
“我不知道。”林秋月摇头：“我只是设想，如果这样的情况下，人类面对了太阳氦闪的灾难会如何——他们给出的答案，就是我写的这篇小说了。”
“……原来是这样。”
林秋月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没有让布洛妮娅觉得满意，但板鸭的表情却逐渐柔和了一点。
“那看来，秋月需要我帮忙才行。”布洛妮娅忽然说道：“起码，对于数学成绩和琪亚娜差不多的秋月来说，这篇小说里面的绝大多数数字，都必须改动！”
林秋月顿时觉得有点头疼：“这只是一本幻想小说啊……”
“不行！如果因为细节上的数据出现问题而导致没有拿到好成绩，琪亚娜就拿不到学分了。”布洛妮娅忽然搬出一个让林秋月很难拒绝的理由：“琪亚娜要去补课的话，芽衣姐姐就必须去陪她……总之，布洛妮娅会很困扰。所以，要加入秋月的小组，帮你修正数据。”
林秋月目瞪口呆，半晌才小声的问：“那……你要奖学金吗？”
布洛妮娅：“？”

008 我在崩三玩崩三
在反复确认布洛妮娅不要奖学金，只是来帮林秋月修改数据之后。林秋月就从孤身一人，变成了三人组成的创作小组。
布洛妮娅大大方方的问她要走了《流浪地球》的剩余部分，理由是要帮她修正数据。可林秋月怎么看布洛妮娅怎么像是那种欲求不满的催更小读者。而琪亚娜则要省心许多，在被芽衣敲打了一顿之后，知道能从林秋月这里混学分的瞬间也乖巧起来。
上学路上，琪亚娜凑在林秋月的身边格外殷勤。
“需要我帮你拿书包吗！”“需不需要喝水？我这里有刚买的能量饮料！”
“不需要，琪亚娜同学需要和平时一样，该上学上学，该补课补课，该去找芽衣就找牙医，等我完成这部作品之后，自然会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对于琪亚娜的殷勤，林秋月避之不及——要知道琪亚娜变身空之律者之后可是连芽衣的脖子都敢掐的，芽衣尚且如此，换成她林秋月，恐怕就直接变成西伯利亚的化肥了。
可就在林秋月纠结着怎么把琪亚娜赶走的时候，系统却忽然钻了出来。
“宿主，您现在积攒的友情点已经足够下次十连。”
听着像是个普通的提示，但却让林秋月的精神一震：“这么快？”
“因为您今天早上和布洛妮娅聊天比较亲密。”系统娓娓道来：“而且，您现在和琪亚娜的距离也算是亲密，如果您愿意再贴近一些的话，获取友情值的速度还可以更快。”
林秋月狠狠的心动了。
“怎么个亲密法？”她问。
“请宿主自行探索。”这次系统反倒是嘴一闭，开始装高冷了。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看向琪亚娜的眼神顿时一变。
虽然说她并不像过多的干涉到琪亚娜她们之间，但现在芽衣不在，布洛妮娅也看手机看的出神，那借着上学的这一小段路上，和哨位拉近一点距离说不定也问题不大？
“怎么了？”琪亚娜猛地一缩脖子：“怎么感觉你的气势忽然变了？”
林秋月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琪亚娜的手臂。
“琪亚娜同学。”林秋月模仿着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的那些女角色的说话方式，有些笨拙的挑起话题：“我听芽衣说，你的考试成绩似乎不太理想？”
“才不是不理想！只是本小姐有些轻敌……”
“轻敌到需要补课？”林秋月下意识补上一刀。
琪亚娜一副被击沉的模样，甩了甩手就想要和林秋月拉开距离。林秋月这时才忽然想起自己是要和琪亚娜亲密接触的。于是赶忙改了口：“不过如果是琪亚娜的话，肯定能在补考的时候一次性就过关吧！”
琪亚娜的动作立刻减轻了不少，林秋月紧接着趁热打铁：“而且琪亚娜本来就是更擅长战斗的类型吧？虽然文科成绩不好，但如果是在战场上，肯定不会有人问你的成绩如何嘛。”
“那当然，本小姐可是很厉害的！”
琪亚娜的情绪瞬间有昂扬起来，而林秋月则松了口气，为自己上涨的友情点欢呼。
——两句话，让琪亚娜帮我刷分！
“对了，刚刚吃早饭的时候，你说你也在玩崩坏神域？”
“对呀！虽然没有布洛妮娅那么厉害，但我也是很强的哦！”
“可我之前和布洛妮娅谈游戏的时候，琪亚娜很少过来参与呢。”
“呃……这个……”琪亚娜顿时面露不悦：“因为我每次提到打游戏，都会被布洛妮娅嘲讽说我很菜……”
林秋月在心底哦豁了一声，心想我还真是擅长揭短。
“其实我打游戏也挺菜的。”她赶忙再次开口补救：“虽然我经常和布洛妮娅一起玩游戏，但那也只是我帮她刷材料罢了。”
“真的？”
“真的，毕竟布洛妮娅的游戏技巧太强了嘛。”
林秋月这话倒不是吹牛，布洛妮娅的游戏技术真的可以被称之为人形外挂，放到地球上，那就是玩《只狼》初见就能做到几乎不死，玩APEX能和挂哥对枪，打星际争霸能靠操作甩死一百人口飞龙狗毒爆。
想到这里林秋月忽然又有点出神：虽然崩坏世界里也有不少出色的游戏，但最出名的也无非就是《崩坏神域》这种刷刷刷类型的RPG游戏，为数不多的精致动作游戏也只有传说中的《卡莲幻想》……
——崩三的漫画里也有让女武神们玩崩坏三的操作，如果自己能把崩坏三在这个游戏里复刻出来，那自己的养老钱说不定就有着落了啊……
“在想什么呢？”琪亚娜忽然出声问道：“感觉秋月你在对着空气发呆哦。”
“啊？不不不，没什么。”林秋月摆了摆手，趁机放开了琪亚娜：“我刚刚只是忽然有一个想法，你说，如果以女武神们为主角，做一个动作类型的游戏怎么样？”
琪亚娜皱起眉：“动作类游戏？操作会不会很复杂？”
“不会，只有摇杆，攻击，闪避，特殊技能。算上切换人物，也最多只有七八个按钮的样子吧。”林秋月掰着手指头：“然后，主角就由琪亚娜同学来担任，开场任务就是，士官长琪亚娜从天空中降下，乘坐空降仓直达敌舰甲板进行忠诚的跳帮，途中会有友军的机甲和歌姬来为你加油鼓劲。”
——好像世界线有点混乱，但无伤大雅。
琪亚娜原本似乎没什么兴趣，但是听到“以她为主角”的时候眼睛却明显闪亮起来。她一把抓住林秋月的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猛地凑到林秋月面前：“真的么？”
友情点瞬间又涨了不少，这也让林秋月没有第一时间甩开琪亚娜：“只是一个构思而已啦，我自己可是不懂游戏制作的哦。”
“但这个构思也不错呀！如果真的能做出来，那一定会有很多人都能通过游戏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听到琪亚娜的这句话，林秋月只觉得一阵好笑。
不过这也确实让她的内心有点蠢蠢欲动：虽然她现在手上只有《流浪地球》，可地球的那些歌曲，动画甚至是游戏也都是无价之宝啊！如果真的能做出来的话……
——我在崩三玩崩三？

009 布洛妮娅很有钱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秋月原本就忙碌的生活再次提速。
布洛妮娅真的很喜欢这部作品，除去“进入地下城的具体人数”这种无法计算的数值以外，像是大地之上的发动机数量，推力，变轨加速的时间，推动地球所需的一次性行星发动机数量与质量……林秋月很难想象出布洛妮娅是如何依靠原文中那些少之又少的数据来推算出精确数值的，但显然，这些数据让《流浪地球》的真实性提升了许多。
琪亚娜也或多或少的关注了这部作品，但她的态度则和布洛妮娅刚好相反。琪亚娜不喜欢这篇小说里的大背景，但她却在看完逃逸时代和叛乱时代人们的反应之后却表达出一种极度纠结的情绪。
“真的没有办法救这些人么？”琪亚娜凑到林秋月身边，像是一只祈求撒娇的小猫：“明明她们什么都没做错，但却要付出生命……”
林秋月当时还在和布洛妮娅一起讨论关于数值的问题，听到琪亚娜的话语，布洛妮娅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拾起游戏机敲打起来。而林秋月则有些苦恼的耐下性子对琪亚娜解释：“琪亚娜，这些剧情讨论的内容的核心内容并非对错——实际上，你没办法直白的用‘理念’这个词来讲述她们的偏执。还记得那句话吗？‘让所有人保持理智，的确是个奢求’。”
琪亚娜蔫蔫的点头。
“就是这样啊，他们为了理念，也为了当时的地球，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可那些想要回到太阳系的人就一定是错的吗？我们虽然饱受崩坏的袭扰，但在我……哦不，在你们这些女武神保护之下的平民们呢？他们可以享受阳光下的土地，只要没有倒霉的遇到崩坏，他们就能享受到一切那些逃逸时代人们所享受不到的幸福。”
林秋月看着琪亚娜的眼睛轻轻耸了耸肩：“而对于他们所坚持的事物来说，生命往往只是其中的一个筹码。”
“但这还是太……”
“残忍？”
琪亚娜咬了咬嘴唇，最后站起身。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她说：“一点爱与希望都没有。”
“我理解。”林秋月轻轻的点头：“但没关系，这样的琪亚娜才是我认识的琪亚娜。如果你跑来和我说，这些叛军都该死，为什么联合军不采用更果断的手段之类的话题，那我才会觉得惊讶呢。”
“秋月同学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琪亚娜噘着嘴。
林秋月苦笑了一声。
她当然了解琪亚娜，了解芽衣，了解布洛妮娅——她曾经在屏幕之外看过她们每一个人的故事，曾为了她们的分别感伤，也曾为了团聚而欣喜。可当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意识到另一个更加浅显的问题：在女武神、律者这样强大的存在之前，她们首先是一群青春飞扬的少女。
“你不喜欢《流浪地球》？”林秋月问。
“不喜欢。”琪亚娜依旧是那副闷闷的样子。
“那下次我就写点琪亚娜可能会喜欢的故事吧。”林秋月仰着头，嘴上说着，同时也默默的下定决心：“就写一个……爱与希望的故事？”
琪亚娜惊奇：“真的吗？”
“真的，故事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魔法……”林秋月的脸上僵了僵，花了不少的力气才抑制着自己没有说出后面的那个名字：“咳，总之，会很温暖，很zhiyu。”
琪亚娜则思索着林秋月说出来的那个词汇：“魔法……魔法少女teriri？”
“会是差不多的内容吧，加入一点琪亚娜会喜欢的战斗元素，互相拯救……大概。”
林秋月只能硬着头皮敷衍，但这个时候她的衣服后摆却被轻轻拽住。随后林秋月感觉到布洛妮娅的螺旋发摆贴在了自己的后脑处。
“有魔法少女的话。”布洛妮娅的声音很轻：“那是不是也有吼姆？”
“……吼姆？”
林秋月脑子里的QB印象炸开，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略有些搞笑的黄色兔子。让吼姆跑到的德丽莎的面前说“和我签订契约……？”
——这画风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还我小圆脸啊！
“呃……还不着急，不着急。”林秋月干咳一声，挥散了自己脑中的妄想：“还不一定真的会写呢，说不定我有灵感的话会先写点其他的故事？”
“没有吼姆？”布洛妮娅嘀咕一声，身体缩了回去。
琪亚娜也有些失望：“没有吼姆吗……”
——所以说那个黄色兔子到底哪里可爱啊！
林秋月在心底有些压抑不住的怒吼，但还是尽力压抑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脸尽可能维持柔和：“吼姆会有的，魔法少女也会有的，爱与希望也会有的，但我们总要先把《流浪地球》完成。别忘了琪亚娜你还有重要的学分要补上呢。”
提到学分，琪亚娜脸上一僵：“呃……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琪亚娜这才离开了布洛妮娅的房间，而门闩咬死的脆响过后，布洛妮娅立刻放下游戏机。
“真的有魔法少女吗？”她凑到林秋月的身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容。
“嗯？其实我还没想好啦。”林秋月轻轻摇头：“魔法少女这种东西，肯定是要用轻快的动作和华丽的服饰来表达才行吧？小说的话，我觉得不一定合适……”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秋月，以后还会继续写科幻小说吗？”
林秋月苦笑了一声，心说我哪会写，我写不写要看抽卡能抽到什么啊。
“看情况吧。”林秋月摇头：“也许会试试别的题材，也许不会写？”
“秋月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吧？”布洛妮娅忽然抛出一个让林秋月精神一振的字眼：“布洛妮娅可以出钱让秋月写书的。”
“你有钱？”
“布洛妮娅有钱——布洛妮娅还想过买下一家叫米哈游的公司专门做吼姆游戏。”布洛妮娅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让林秋月惊掉下巴的话：“所以，买下秋月来写小说也是可以的。”
林秋月咽了咽口水，心情激动。

010 用文抄,为大家……带去笑容!
“系统！让我抽卡抽卡抽卡抽卡抽卡抽卡抽卡抽卡抽卡！”
刚一回到宿舍，林秋月就抑制不住的对着脑内那个装死的系统开始吼叫：“快快快，还有什么科幻小说，赶快端上来罢！”
“本系统的出货概率是不可操控的，能抽出什么样的作品全看宿主的运气。”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以宿主的运气，想要精准抽中《魔法少女小圆》或者与《流浪地球》相同水平的科幻小说，我认为难度可能会有些高……”
“别废话了，我没忘记你是个废物系统这个事实，总之！我的回合，抽卡！”
系统公事公办的问道：“是否消耗友情点进行一次十连友情池抽卡？”
“是！”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依旧是熟悉的原神抽奖界面，光带的颜色也同样格外熟悉：九条蓝色光带中掺杂这一条紫色的光带。
又o是o保o底。
血压隐隐有些升高。林秋月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随后才再次睁开眼睛，确认自己的抽奖结果。
《浮浪记》《珊瑚宫记》《冒险家罗尔德的日志》《骑士团指导手册o第五版》《护法仙众夜叉录》《醉客轶事》《白之公主与六侏儒》《珊瑚宫记》《古恩希尔德小传》
“说起来，这些蓝色的书都是原神里面出现过的？”林秋月忽然好奇：“全部都是？”
“没错。本系统按照文学价值为所有的书籍进行了等级划分，这些书也许对原神玩家们来说颇为有趣，但却还谈不上是有文学价值的作品，因此定为三星。”系统解释道：“地球上的作品数量之多犹如繁星，若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数据都放入池子中，恐怕宿主终其一生也抽取不到好东西。”
“你想说我运气不好是吧？”
“并非如此，本系统想要表达的是：所有四星，五星的物品，都绝对物有所值，起码是在地球上小范围内有着良好口碑的作品。”
“诶……看不出来你还听有良心的？”
林秋月罕见的夸赞了系统一句，随后颇具期待的点开了那唯一的紫光。
四颗星星闪耀着排成一排，随后紫光化作封面出现在林秋月的脑海中。
《魔法禁书目录》
林秋月的内心瞬间便被狂喜占据。
老实说，这本书还绝对符合林秋月的要求，首先，这是一本日式轻小说，放在崩坏世界的极东地区不会担心水土不服的问题。其次就是……这书绝对够长。
长意味着什么，长就意味着这碗饭吃的久啊！电击文库第一本冲破一千万累积发行量的书，同时也是轻小说历史上的系列销量榜首！光是靠着这本书，养老钱的问题说不定就解决了！
在最初的兴奋过后，林秋月还是冷静了下去。
虽然《魔禁》非常符合林秋月现在的需要。但就像《流浪地球》一样，这本书的创作背景是不存在崩坏的地球。《流浪地球》两万三千字的内容修改尚且让林秋月费劲心力，更别说《魔禁》这种百万字级别的作品了。
林秋月感觉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怎么记得这书在我穿越之前还没完结？”
“实际上，现在也没有。”系统的声音似乎也有些遗憾。
“可这本书为什么也是四星？五星级别的作品到底有多恐怖？”
“五星作品必然是那些脍炙人口，在地球上有极高评价或者流通量极强的书。《魔禁》虽然是轻小说销量之王，但首先，它没有完结，其次……宿主您很难通过插画、漫画以及动画来增强这部作品的影响力。”
系统的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林秋月头上。
“真麻烦啊……”她深吸一口气，同时内心也对五星级别的作品期待起来：“你能不能举个例子，五星作品会有哪些？”
“比如科幻类《基地》七部曲，日式文学《源氏物语》。”
林秋月立刻明白了五星级别的分量：“名著级别啊……”
“没错，宿主您还有一次十连机会，请问是否抽取？”
林秋月倒也没上头：“先不抽，留着吧。”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系统可能并不像她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没用。如果五星作品都是名著或者开山之作甚至是一派巅峰，这种级别的作品就算她真的抽到了也起不到作用——要知道，地球上每个时代的好作品都和创作的历史背景息息相关。
就像《红楼梦》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的争议流传百年尚未得出结论一样。
“不过嘛……”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身旁的电脑上：“若是真的把《魔禁》写出来，写作风格的差异也未免太大，所以还是用一个新的马甲来发表吧。”
——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马和莲池”。
熟练的在包菜猫搜书吧上注册了新的作者账户，在等待申请通过的功夫，林秋月随便扫了一眼搜书吧站上的榜单。
和地球上百花齐放不同，崩坏世界的文学深受崩坏的影响，在这里，伤痛文学占据了主要地位。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或多或少带着作者对各种各样天在人祸的思考，就像神州的修仙文，也常有人会写出踏破五行，修补天道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剧情。而美洲的文学，似乎也非常崇尚用各种各样的科幻手段来保护人类的居住区，并最终让人类变得更加安全。
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崩坏带给这个世界苦难，却也造就了更坚强的人类。
这也是林秋月不知道地球文学能不能在这里生根发芽的原因。
但她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是打算抄抄书，赚点钱，然后找机会跑路罢了——至于什么统治文坛，改变影视方向，在艺术节开宗立派这些事，她干脆就没想过。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之前琪亚娜期待的眼神，以及布洛妮娅对《流浪地球》的赞赏。两种画面交相辉映，让她忽然产生一点小小的野心。
“不过……偶尔搬运一点能让大家开心起来的东西，应该也不错吧？”
少女这样想着。

011 姬子老师很生气
在“看向未来主题课后活动”正式开始的第二天，林秋月就将《流浪地球》交到了姬子的手里。
姬子饶有兴趣的接过档案袋：“这么快？快来那天早上我说完之后就开始整理了吧。”
她解开档案袋上的绳结，将里面的纸稿取出。莫约二十多页，第一页上有着四个大字《流浪地球》，下方则有一排小字，作者：林秋月，琪亚娜，布洛妮娅。
“这是你和布洛妮娅写的？”姬子问。
“还有琪亚娜同学。”
“你觉得我是第一天认识琪亚娜吗？”姬子忍俊不禁，她随意的翻开第一页，打算略读一番——这次课后活动的时间还早得很，若是能提前发现些问题，还能帮林秋月出点建议。如果能让琪亚娜多拿点学分快点结课，她这个老师自然也会省心许多。
“我没见过黑夜，我没见过星星，我没见过春天、秋天和冬天。我出生在刹车时代结束的时候，那时地球刚刚停止转动。”
刚开头的两行字，就让姬子皱起眉头。
“小说，第一人称？”
作为开头，这算不上有多惊艳，但也足够让姬子产生一丝看下去的疑惑，“我”是谁？为什么四季见不到三季？什么是刹车时代，还有……地球停止转动？
她忍不住放慢阅读速度。
四十二年地球刹车，三天三夜的日落，一万两千台的地球发动机，重聚变……
凭借这些年来承担起教师责任的经验，姬子的阅读速度也算是不慢。第一页很快便一扫而光，随后是迫不及待翻开的第二页，第三页……
作为女武神，她自然能理解这里面提到的诸多概念。但最让她惊奇的是，这短短的几页里，林秋月就向她展示出了一个完整却又独立的世界观。每一个细节也经得起推敲，而其中的部分数字也精确到让她咂舌。
“姬子老师。”林秋月的声音打断了姬子还想要再看一页的冲动：“快上课啦，作业先给你，我要去情报班那边报道……”
“嗯，你先去吧。”
姬子下意识的回应，顺手看了一眼时间。
——怎么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女武神的很多危险武器都有着时间限制，过度使用就会消耗她们本就有限的生命。因此，对时间的把控是精锐女武神的必修课。
也就是说，她居然被这篇原本打算粗略看看的小说吸引到入迷了？
姬子惊奇的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林秋月的背景，紧接着也快步朝着自己负责的教室走去。
第一堂课对姬子来说都颇为折磨。在成为女武神之前，她也曾经有过精彩飞扬的青春，她曾经仰望天空，期待着未知的宇宙中的其他生命。但随着父亲的过世，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了，但……
林秋月的这篇小说，居然将她压抑许久的，属于19岁的“姬子”给勾了出来。
“算了，你们自习吧。”她深吸一口气，颇有些不耐烦的对下面的学生们说。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教室里瞬间悄无声息，学生们面面相觑，思索着是不是因为她们讲话太吵让姬子老师产生了不悦的心理。可以往这都是那些文科课程的讲师们会做的事情，崇尚实战派的姬子老师居然也会这样？
——而且这堂课是高级女武神讲述实战经验的交流课，自习又该怎么自习啊？
姬子懒得理会自己这个任性举动为学生们带去的心理阴影面积，她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坐下，再次打开《流浪地球》的后续部分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但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让学生们更慌了：没错，就是这个味！文科教师忽然住嘴，然后说一句“你们自己讲吧”，然后就随便找了个文件或者卷纸开始批改！这往往说明老师已经生气到了非同寻常的地步，可能不是学生们老实一两节课能哄好的！
在场的学生们都是女武神，能称为女武神的可没有几个是笨蛋。瞬间她们就想到了应对的策略，没有言语，小纸条在课桌上快速的滑动，从班干部到平时班级里较有人望的孩子王，一套简单快速但又极度隐秘的交流系统被快速的建立起来。随着姬子的翻页声，这些学生们也终于在暗中达成了一致。
而姬子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深深的陷入了这二十余页的精巧世界中。
两千五百年，一百代人。
在看到联合政府的五千人为信念而死，叛军的欢呼在太阳氦闪中戛然而止之后，故事也来到了尾声。
姬子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为这个略有些缺憾的结尾长长叹息。
这声叹息也让学生们的小动作瞬间停歇，她们惊疑不定的审视着姬子的面庞，想要从中解读姬子老师的心理变化。可这道阅读理解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超纲了——姬子的叹息过后是抑制不住的上扬的嘴角，随后她又换了个坐姿，将手头的那份文件从头看起，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凝重。
表情的变化落在女武神们的眼中，让她们意识到刚刚建立起来的计划必须被推倒重来。
几分钟过后，学生们再度达成了一致：首先，姬子老师必然极度气愤，否则她不会无聊到同一份文件看两次，其次，是姬子老师觉得这次的行动卓有成效，那她很有可能以后会经常这样做。
这两者相加，足以让她们感到平日里最受欢迎的姬子老师变得陌生而又冷漠。
——咋回事啊？那咋办啊？要咋整啊？
学生们无声的交换着绝望的眼神，没有什么比亲切可人的老师忽然开始主动疏远她们更加恐怖。低气压和极大的心理压力笼罩在学生们的心头，甚至还有一些接受能力比较差的女武神红了眼圈，差点就要哭出声来。
压抑的气氛终于被下课铃声所取代。平日里代表着自由的信号却成了他们死刑的通知——因为他们见到沉默了一堂课的姬子，正满脸喜悦的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出大事了啊！”
“快，快请符华大人！”

012 德丽莎在摸鱼
“砰。”
灯光自符华的头顶落下，班长大人的眼睛反射起危险的白光。她双手托住下巴遮住嘴唇，以严谨的姿态思考数秒。
“情况我已经清楚了。”符华的声音带着让学生们冷静下来的魔力：“我会负责和姬子老师说明的，当然，你们的态度也很重要。”
“我们的道歉信已经写好了，上面有全体同学的签名。”立刻有一位学生代表将一封信件送上：“事成之后，给符华大人的谢礼也必不会少。”
符华一愣，严肃的模样消失不见：“什么谢礼？这不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吗？”
“每次有类似的事情一直麻烦符华大人也不好。”这位女武神笑眯眯的凑到符华的耳旁：“所以我们也为符华大人准备了一份礼物，礼物就是……”
符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待到她将礼物的内容完整说明之后，符华的脸上已经变得一片死硬。
“我不需要这样的礼物。”她抬起手扶住眼镜，用手掌挡住微微抽搐的脸颊：“过去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好意我就……不，这份好意我也不愿意接受。但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仍然会保证完成，请回吧。”
“真的不需要吗班长大人，我们班里有不少女孩子都说效果很好呢……”
“再说下去的话，可就是你们瞧不起我的一片赤诚之心了。”符华强忍着给对方来一发寸拳的冲动：“而且我对我的身材没什么不满意的。”
作为代表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为首的学生装着胆子小声的问：“真的吗？”
符华觉得自己的额间的血管在微微跳动。
耐着性子将这些人送出教师。符华先是确认下一节课的内容，在和老师打过招呼之后，她才趁着课间时间带着那封信前往教师办公室。
“您好，请问……无量塔姬子老师在吗？”
符华作为学校里的好学生代表，几乎没有老师对她没有印象。很快便有人解答符华的问题：“姬子的话，刚刚下课之后就去找学园长。”
“……这种时候？”
符华反倒是有些惊讶，她不免有些怀疑那些学生是不是对自己少交代了什么事情，不然以姬子的性格，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生气到去找德丽莎告状的级别吧？
她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词汇问道：“找学园长？是去做什么，汇报工作吗？”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她临走之前嘀咕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学园长……”
符华心底叹气，心说这样的话她可没办法帮那群学生。
“我知道了，谢谢各位老师。”符华行礼：“劳烦各位老师在姬子老师回来的时候和她说一声，就说她的学生们知错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符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
学园长的办公室内，娇小的幼女正在抱着薯片和她最心爱的苦瓜汁美滋滋的享受着上午的灿烂骄阳。
自从离开了天命总部，来到这极东之地脱离管控以后，德丽莎的小日子立刻变的滋润起来。虽然奥托做事功利，且目的捉摸不定。但在家族与天命高层的面前，他并不介意扮演一位慈祥的长辈，在对德丽莎关怀备至之余，对她的教导与管理也颇为严厉。
虽然德丽莎只是个四十多岁的幼女，但她毕竟还是个幼女嘛！
德丽莎抓起薯片放进口中略微咀嚼咽下，又拾起放了冰块的苦瓜汁狠狠的吸了一大口——何等罪恶！
就在她以为愉快的上午本该就这样闲适的消磨掉时，学园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德丽莎没有摸鱼！”她贼喊捉贼般惊叫了一声，将压在桌子上的双腿缩回：“是谁！进门之前要敲门啊！”
无量塔姬子有些失语的看着手忙脚乱收拾薯片的学园长，她先是转身将门关好，避免这丧失威严的一幕被其他路过的教师见到，随后才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文件袋拍在德丽莎面前。
她干咳一声，提醒着德丽莎自己的身份：“一会你可以继续享用你的薯片，我就说两句。”
“什么嘛，是姬子……吓我一跳。”德丽莎这才停下了往犹大体内塞东西的动作，她重新将苦瓜汁和薯片从犹大的储物空间里取出放在桌子上，同时目光挪到了文件袋的封面：“这是什么？”
“你还记得，有个叫林秋月的丫头，和琪亚娜她们关系不错吧？”
德丽莎偶尔会去姬子的别墅找芽衣蹭饭，因此自然对同为蹭饭人的林秋月有些印象：“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
“这是她的作品，一篇科幻小说，名字是《流浪地球》。”姬子介绍：“而我认为，这篇文章会轻易拿下极东教育交流的冠军。”
“交流？是指‘对未来的畅想’课后作业？”
“对。”
“啊-这件事情已经不用姬子担心啦！”德丽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得意：“因为我已经想办法提前将冠军拿下啦！”
姬子眨眨眼睛：“你该不会是用犹大去砸评委们的家了吧？”
“淑女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德丽莎气鼓鼓的拍着桌子：“我是想快点和极东的其他学校们打好关系，但第一次亮相，展示出我们作为天命分部的强势实力也很重要！所以，在从你那里得知课题之后，我已经想办法从天命总部那里要来了帮助，只要将那东西交上去的话，区区课后作业，必然会轻松拿下！”
姬子明白了德丽莎的意思：“你又去找奥托主教帮忙了啊……”
“才没有！只是小小的提到了这件事情而已！然后他就把东西给我送了过来，反正不用也是浪费嘛！”德丽莎挥着拳头，抗议姬子对自己的轻视。
“好吧，既然是天命总部送来的东西……不过，是什么？”
德丽莎低下头钻进桌子，片刻之后取出一只亮银色的手提箱来。打开手提箱，里面的东西立刻吸引了姬子的注意力。
箱子里面摆放着的是精致的，堪称炫技一般的悬浮立体标志。液态的钢铁不断的化作立体的魔方，片刻之后又化作圆球，连续变化数次之后，最终凝结出天命的“非”字标记。
而在箱子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送给我心爱的孙女德丽莎——奥托。”
“好吧。”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了。

013 另一位内鬼
林秋月本人并不知晓《流浪地球》给姬子和她的学生们带去了多大的混乱，此时此刻，她正躲在空无一人的医务室里，非常认真的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肚子疼的模样。
尽管现在的医务室内根本就没有教师。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终于有人推门走进。
林秋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阳光将一道纤细的人影映射在病床边的白色隔离布上。人影走到林秋月的身旁，像是不经意般开口道：“回头满眼凄凉事。”
“秋月春风岂得知。”
林秋月小声回应，人影立刻掀开白布，将自己的面容展示给林秋月看。
“这种暗号真的有意义吗？”林秋月坐起身，将脚踩进鞋子里：“明明咱们两个人看一眼互相确认身份就好了吧？”
“如果你被挟持，或者心中有杂念的话，我可以靠你的声音做出判断。”来人摘下眼镜，仔细擦干净之后再度放回鼻梁：“一周没见面了，秋月。”
“不要说的好像隔了很久一样啊，我们明明平时在走廊上也没少见到不是吗？班长。”
出现在林秋月面前的，正是那位借口要和姬子谈事情而请假离开课堂的符华。
“我们两个人互相认识这件事不能轻易示人，这样无论你我之间任何一个人出现纰漏以至于暴露身份，另一个人也不会被立刻怀疑上。”符华一板一眼的回答：“这也能为我营救你争取时间。”
“呃……已经默认了出问题的会是我吗？”
“这只是按照平日生活习惯所做出的预案，若是我不甚被控制，也请秋月同学帮忙救我逃离。”
林秋月吓的倒吸一口凉气，赤鸢仙人，你是觉得我能打过奥托还是打得过识宝？
符华误解了林秋月脸上的惊异，她笑着摆手，示意林秋月不必紧张：“无妨，我自然会拼尽全力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秋月只需要尽量保护好自己便可。”
“真不愧是让几个班的姑娘们都沦陷的符华班长，这发言也未免太帅气了吧？”林秋月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双手合十贴在脸侧，用奇怪的语调又说了一次：“太帅气了8-简直就是天籁！”
“小声一点，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符华没有理会林秋月的胡闹，她快步走回到门旁，确认走廊上没人之后才再度关闭医疗室的门并落锁。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取出一个小小的仪器，对着室内进行检查。
林秋月则熟练地将医务室的窗户关紧，拉紧窗帘挡住室外灿烂的阳光。
“没有问题，开始通讯。”符华取出另一个稍大的机械放在桌子表面，确认林秋月同样准备就绪之后，便轻敲机械顶端的按钮。
机械顶部亮起蓝灯，随后机械表面无声的滑开，露出内部的投影系统。昏暗的室内，很快便出现了一道虚幻但又清晰的幻影。
林秋月在符华的身后微微躬身：“奥托主教。”
“今天似乎比平日里迟了些，我的老朋友。”奥托没有理会林秋月，而是笑意吟吟的看着符华：“这可不像你。”
“学校里出了点意外需要我去处理，不管是什么事情，总会出现意外。”
“嗯，正是如此，我才会找来这位小帮手来协助你。”奥托看起来心情非常得好，他的目光在林秋月的身仅仅是停留了片刻，便重新回到了符华的脸上：“汇报吧。”
符华轻咳一声，随即将这段时间发生在圣芙蕾雅校园内的颇多事件分门别类的告知奥托。
奥托安静的听着，偶尔用提问打断符华的陈述，而符华也只是略一沉思便给出回答。待到符华报告完毕之后，奥托才主动询问起林秋叶：“第三律者的情况呢？”
林秋月心里不屑：明明是在意琪亚娜的情况，这家伙却装模作样的问着芽衣……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芽衣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但芽衣可真的一直都踏实的学习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甚至还在考试中拿到了第二名的超好成绩。但林秋月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奥托想要知道的。
奥托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关于芽衣的问题，然后才问出他真正关心的：“她身边那两个朋友，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呢？”
“琪亚娜在考试里拿了不及格，只是一个单纯的笨蛋，但布洛妮娅似乎非常擅长电子方面的技巧。”林秋月故意避重就轻：“而且她还有储备罐头的习惯，也许身份并不简单。”
“我派人调查过她，她的身份很干净。”奥托姿势没变，“你要多注意琪亚娜一点？”
“是，主教大人。”林秋月低头。
“今天就到这里，下次的情报用文字形式发给我。”奥托交代完之后便要关闭通讯，不过在他伸出手的瞬间，主教大人像是才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又坐回原处：“我记得，极东支部似乎和其他学校一起，要进行一次……活动？”
“是‘对未来的畅想’主题作业。”符华提醒。
“就是这个，德丽莎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所以你们也提交一份作业吧。如果你们没有时间去做，我可以安排人送点小道具给你们。”
“……您确定？”符华问。
林秋月差点就笑出声来，一位史前文明的融合战士，一个横跨五百年带领人类对抗崩坏只为复活卡莲的天命主教，这会居然在认真讨论一群高中生的课后作业？
“老朋友，这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奥托循循善诱。
“就为了你的……晚辈？”
“对，这没什么不好的，你也该多放松自己。”
符华沉默几秒，然后才轻轻点头：“我会参加。”
“谢谢。”奥托真心实意的道谢，随后看向林秋月。
“我之前就准备参加，作品今天就已经上交，不劳总部费心。”林秋月回答。
但奥托却皱起眉头：“不要用那种随意的作品去糊弄德丽莎，还是让总给你邮寄一份……”
“不劳主教费心。”林秋月微微抬高音调：“我对我的作品有充足的信心。”
奥托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后又换出那副温暖的笑容：“也好，种类不同终归也是好事。我先替德丽莎谢谢你。”
林秋月却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干，该不会顶一句嘴就被这绿者记仇了吧？

014 你奖学金没了
告别符华之后，林秋月也就不再需要假装肚子疼。距离下一节课还有些时间，她打算找个什么地方坐下，用随身终端将《魔法禁书目录》的内容先随意敲出来一点。
《魔禁》的开头已经在包菜猫搜书吧上开始了连载，目前的反应平平无奇。
在林秋月的印象中，崩坏世界仍然有国家与组织的存在，只不过这些地区政府往往被天命这种超大型组织渗透的厉害。而在她穿越到这里之后才明白，一个世界的地缘政治是根本不可能用寥寥数语来概括的。
在奥托掌握天命大权，对抗崩坏的五百年以来，这个世界的一体化进程要远比她前世的地球要快上许多：神州与极东早就开始互通有无，而欧洲则在大城市连续受到崩坏袭击的情况下被迫与非洲人、中亚人进行融合，欧罗巴斯坦的名字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欧洲议会上被提起。
天命主导的网络系统在除了美洲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能自由的登录以及访问，而美洲则由于逆熵的原因开启了严格的审查系统，而独立的外贸、经济以及逆熵的支持下，美洲被打造成了滴水不漏的铁桶。这种暗中的对抗也让美洲诞生了独特的文化，一种崇尚科学，反对牺牲主义的文化。
第二次崩坏以后，失去了西伯利亚大纵深的俄国人则开始思考如何防守自己广袤的土地。而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一种分散化经济系统，由电子程序来管理这片土地上的生产，利用电子计算机的计算能力来对抗崩坏造成的动态损失，尽可能多的避免工业损失并保证人力和工业资源——而他们最终给出的答案，是名为OGAS的管理系统。
七大洲四大洋，这里的世界与地球相似许多，但也有着更多不同之处。
就像包菜猫搜书吧，这个在亚洲占据龙头地位的搜书吧站有着两种不同的分类方式：小说类型和小说语言。
这样的分类方式也足以证明包菜猫搜书吧的受众有多么广泛。
若是按照语言分类点击进神神州与极东地区，那么访客就会看到两种画风完全相反的网站。神州的界面挂着巨大的排行榜，以直白的方式展示着小说的的成绩，而极东则以推荐+插画的形式将编辑们心爱的作品介绍给观众——这两者之间并不分高低贵贱，只是站方根据两边文化的差异对症下药而已。
类似的还有中南半岛地区，亚洲南部地区，以及亚洲北部地区。不过这些地方的文学作品数量相比起神州与极东就要少的多得多，虽然也频出佳作，但在流量上却完全比不上前面的两位大牛。
而林秋月如今便是在闲暇之余，将《魔禁》的章节按照极东地区网站的发行方式进行发表。毕竟她虽然打字速度不算很慢，可却要花费更多的经历在修改原文的地区设定上。而圣芙蕾雅的学业也并不像允许她将太多的时间花费用在写小说这件事情上。
毕竟对于现在的林秋月来说，与其指望自己的智障系统，还不如多打几分零工呢。
“宿主。”系统幽幽发出声音：“您心里想什么，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我也没隐瞒过觉得你废物的观点啊。”林秋月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如果你不喜欢我喊你废物系统，麻烦你拿出一点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您可以试试抽卡，说不定这次十连就能拿到五星级别的文学作品……”
“拉倒吧，我对我自己的倒霉颇有信心。”林秋月翻了个白眼：“除非在确定我运气正旺，或者把手头这两本书都吃完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再进行抽奖的。”
系统似乎被林秋月打击的不轻，这次居然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林秋月也懒得和系统继续废话，虽然有个电子宠物也不错，但这破系统除了陪聊抽卡啥功能没有，上网下载个桌宠尚且还会卖萌，这破系统虽然声音还挺好听，但每次说话都只能给自己添堵，那除了让她吃瘪之外也没啥乐趣可言。
校园里的暖风让她觉得心情好上许多，仿佛接下来的事情都会变好。《魔禁》的潜力是有的，只需要等待包菜猫搜书吧的编辑将其发掘出来。而《流浪地球》能换到的奖学金也可以让她手头宽裕一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不远处的操场上有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姬子？”
像是同样发现了在树下摸鱼的的林秋月，姬子忽然掉转方向，朝着林秋月快步走来。
——窝巢，该不会是我找奥托的事被发现了吧？
林秋月吓的抱起终端就想跑，可她那里跑得过真正久经战阵的女武神？注意到林秋月想要逃离，姬子虽然不解，但只是下意识的冲刺了两步，便将林秋月像是拎小鸡一样抓在手里。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林秋月'A`)ノ。
“说什么？”
姬子本来心情就有些糟糕，可见到林秋月这幅样子反倒是觉得她有点可爱。就在姬子打算随便吓唬林秋月几句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盯上了林秋月怀里还没来得及关闭的终端屏幕。
[如同细雪般飘落，数十片发光的羽毛落至上条全身各处。
即便如此，上条当麻还是笑了。
虽然笑着，但他的指头却再也动不了。
这天夜里。
上条当麻“死了”。]
无量塔姬子的心情一瞬间又沉重起来。她放下林秋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讲述这个消息。虽然林秋月不止一次的去她的别墅吃过饭，也曾经上过她的战斗辅导课，但姬子却对这个学生一无所知，如今看来，她一定很喜欢创作吧？
“有一个坏消息。”但姬子仍旧以自己的毅力说出了那必须要让林秋月知道的消息：“你的小说没有问题，可……可是学园长，打算用奥托主教的力量，在这次比赛中夺冠。”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花了几秒的时间才理解无量塔姬子话语中的意思。
“就是说。”她声音里呆着惊恐：“我奖学金没了！”

015 系统不是你的电子宠物
姬子大为不满，她一巴掌拍在林秋月头上：“你怎么还惦记那点奖学金？”
这一巴掌用力不轻，而最让林秋月气愤的还是系统恰到好处的“叮”了一声：“检测到与无量塔姬子的亲密举动，友情点+10.”
还没等林秋月爆粗，姬子的手指就忍不住在林秋月头顶戳个不停：“你能不能有一点上进心？这是奖学金的问题吗？这是你的作品能不能被更多人看到的问题！这么好的小说，我觉得不能拿出去被更多人看到实在是一件可惜的事情！而你却想着那点钱？”
姬子的手指每戳一下，林秋月脑海里的系统叮个不停：“叮，加一”“叮，加一”“加一”加一”“一”“一”“一”……
两者相加简直让林秋月烦不胜烦：“停！”
姬子的动作和系统的提示音同时停下，林秋月先是对着空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才张牙舞爪的摆脱了姬子的抓握，后退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你在瞪谁？”姬子问。
“呃……瞪电子宠物。”
“宿主，系统不是你的电子宠物。”系统的声音在林秋月的脑中抗议。
林秋月没理她，先是关掉终端的屏幕，然后才摆出乖学生见老师的姿态：“姬子阿姐，你刚刚的意思是……我的小说不能送去参赛吗？”
“参赛是可以参赛的。”姬子一见林秋月的态度，心想这孩子果然还是更关心自己的作品：“但学院长问总部要来了一个小物件，你知道，我们天命内部的科技要远超大多数民众的认知，虽然只是个玩具，但我想猜，拿下比赛的冠军也并无难度。”
林秋月叹气：“就是说我拿不到第一名的奖学金了。”
“你很缺钱？”姬子有点无语。
“毕竟这里没有养老保险也没有公积金，圣芙蕾雅学院也不可能教授足以支持我去参加工作所需的专业知识，那当然是趁着年轻多赚点钱啊！”林秋月愤愤然：“现在不做准备的话，那就只能在毕业之后去洗盘子了！”
“……呃，你倒是很有远见。”
——但比起小说里那种着眼千年，对整个人类群体的未来进行探讨的远见，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姬子被林秋月的两句话逗得哭笑不得，她拍了拍手：“你也不用太难过，我看过你的作品，就算拿不到冠军，名词也绝对不会低。”
林秋月撇嘴，心说真不够，除了德丽莎还有符华也会拿天命的小玩意去参赛呢，这么一算……说不定自己真的只能拿个第三。
“姬子老师。”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这个比赛，第一名和第三名的奖励……”
“嗯……按照传统，前五名都有考试加分，学分以及校园内部的奖励……”姬子说着忽然意识到了林秋月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第三名没有奖金。”
“那不行！”林秋月出离愤怒：“凭什么第三名没奖金？”
“因为这种校园之间的比赛，奖金本来就不是重点……”姬子苦笑：“按照他们往年的经验，学生们根据课题上交的作业五花八门，评分时出现争议也在所难免。但说到底，这种活动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优秀学生有更多机会，而这些机会对我们圣芙蕾雅来说并不重要。”
林秋月咬牙切齿，没钱拿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拿去投给科幻杂志呢，起码那两千七的稿费还不是妥妥的到手？
姬子看着林秋月狰狞的面庞，忍不住疑惑的抓了抓头发。
——这孩子哪都好，怎么一谈到钱就开始不正经？
“我不参加了，我要把稿子拿回来……”
“啊……抱歉，我已经交给学园长了。”姬子双手合十，诚恳的低下头：“因为我原本想把你的小说推荐给学园长，让她务必拿去参赛……不过你也不用气馁，说不定你能拿下第二名呢。第二名也是有奖学金的。”
“有道理。”
林秋月心中杀心顿起，看来只要能干掉符华，就没有第二个抢名次的人……或者只要她被符华干掉，也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心底闪过几种可能性，但毫无疑问，她不可能改变德丽莎也不可能真的干掉符华。尽管符华对林秋月的了解仅限于“因为钱而跑去给奥托办事”的间谍同行，但林秋月不说对符华知根知底，起码那些隐藏千年的秘密还是略知一二的。
奖学金不翼而飞，甚至还不能把稿子拿回来投给杂志，这就相当于她原本能稳赚两千七，结果就因为贪了一波血本无归。
——所以说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奥托我x你娘！
一整天，林秋月都是饱含着对奥托的恨意度过的。以至于当天晚上她跑去找芽衣蹭饭，嚼绿叶菜的时候都格外用力。
这表情落在芽衣眼里倒是让她产生了误会：“秋月同学，是晚饭不和你的口味吗……”
“嗯？没有没有没有！肉排入口即化，面条也劲道爽口！就是辣子有点不够味。”林秋月说着说着倒还真挑出来个问题：“果然还是神州的辣椒更好吃一点……”
“辣椒的话，的确没什么办法呢。”芽衣也很清楚，极东的口味未必能让林秋月觉得满意，看名字结构就知道，林秋月是百分百的神州人，而神州大地菜品多种多样，就算是芽衣也在那座美食大山面前感到畏惧。
不过对芽衣来说，她也坚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攻克这座大山。
“说不定班长那里有符合你要求的辣椒？”琪亚娜嗦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上次见到班长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自己带了一小罐东西哦。”
“嗯？”这个情报倒是让林秋月精神一振：“符华班长喜欢自带一点小零食吗？”
琪亚娜轻哼一声：“好像确实是这样，上次我想问她要一点尝尝，她却说我会一口把她的罐子都吞下去……”
这话落在林秋月耳朵里，却让她有了个危险的想法。
众所周知，无论是多强的强者，毒抗再强……也抵抗不了粉红色药剂和泻药。
符华！要怪就怪你耽误我拿奖学金吧！

016 编辑部的故事
在林秋月筹划着想要坑害符华的时候，包菜猫搜书吧极东分区也迎来了一月一次的作品评比。
这次评比的结果将会直接影响到网站下个月的推荐内容。尽管无法与神州的分区相媲美，但极东分区也都有着惊人的访问量。每个月、每个季度都会有相当数量的小说被推送至读者们面前，再经由销量和受欢迎度的竞争之后，再被进一步漫画化或动画化。
在评比中获脱颖而出的作品，自然也会得到网站方的资源倾泻，所有的编辑都会拼命的将自己看好的作品送进那个位置，力求从中分一杯羹。
坐在编辑办公室里的新人编辑黑泽鸣子也是参会编辑的其中一位。
极东地区是讲究经验和资历、上下级前后辈关系极其严苛的地区。像黑泽鸣子这样的新人编辑，既不认识老作者，新秀也不愿意愿意将自己的稿子投给她们。这些新人编辑们能做的就是像大海捞针一样在漫无边际的新人投稿中寻觅亮眼的作品。
可即便如此，这些被他们寄以厚望的作品也很难与老作者加老编辑的组合对抗，换句话说……在熬出足够的资历之前，他们的实际作用只是给前辈们做陪衬而已。能得到的推荐位，自然也只能出现在网站的边角位置。
可这次不一样。
黑泽鸣子又一次审视起面前的稿件。
仅仅一卷的内容，作者就勾勒出一座存在于极东地区的独立城市。在这座以研究“能力者”为主要工作的学园都市中，倒霉的少年上条当麻遇见了从天而降的修女……
最让黑泽鸣子沉浸其中的，还是这卷小说中那稍显复杂却又自洽的设定，而明明是在科技的都市里，却出现了挥舞着魔法的魔法师——解决终端的却不是这座学院里那些厉害的能力者们，而是这位过于拼命的“无能力者”……
她很喜欢这个故事，无论是主角上条当麻为了刚认识不久的茵蒂克丝而豁出性命的热血，还是那两位魔术师在痛苦之余仍然为了友人而扮演敌人的角色，明明设定硬核，但故事的内在却又是柔软的。短短的一卷中讲述设定，说明故事，树立人物，并且将矛盾清晰的阐述并解决……这份功底，很难想象这位作者其实是一位新人作家。
“马和莲池……就是这个笔名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手边的手机微微震动，是会议即将开始的通知。
鸣子立刻起身，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朝着会议室走去，这一路上有许多编辑在走廊上相遇，而鸣子甚至能听到他们丝毫不压低声音，炫耀般的讲话。
“这次我这边可是有小林老师的投稿，题材和上次一样，是架空的战国冒险。”
“是小林老师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渡边老师这次的稿件是青春恋爱，内容是运动，想来主编肯定主推更受欢迎的战国冒险题材吧。”
“可惜，如果渡边老师上个月投稿的话，说不定就能拿下最佳的推荐位了呀……”
鸣子听到这些话之后不由得心底一沉，小林与渡边两位老师都是极东分区的优秀作者，每年都会有稳定且出色的产出，网站的推荐位本就稀缺，若是有这么两位老前辈出手的话，恐怕她的《魔禁》……
进入会议室之后，精明干练的女主编先是确认所有的编辑都以到场，然后便随意的摆了摆手：“废话也不多说，都把你们的稿子交上来吧。”
他身侧的秘书在会议室里走了一圈，将各位编辑们提前准备好的稿件整理起来送到主编的手中。
“有小林老师和渡边老师吗，那看来今天的会议时间不会很长。”她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那就从小林老师的开始看起吧，我将稿件投影到大屏幕上。”
“嗯，不愧是小林老师，爽快的战斗开篇。”
“这次的开局是主角受到将军赏识，成为一名文官，但实际上他却是比将军还要强的武者……这反差估计会有许多读者喜欢。”
“渡边老师的作品也很不错，我已经开始替读者们胃痛了呀。”
“哈哈哈哈，和以往一样的一男两女三角恋，虽然是老一套，但题材是新颖的，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打算写多少卷。”
编辑们评论着，同时在手中的计分板上写下自己的分数。但坐在偏远位置的黑泽鸣子却迟迟没有动笔，她看着屏幕上的文章，眉头微微皱起。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小林老师的战斗，渡边老师的情感，相加在一起也不如《魔禁》呢？
作品一步步快速的划过，编辑们的阅读速度快的惊人。很快，主编手中的稿件便来到了最后的几份。在鸣子的期待中，《魔法禁书目录》的标题终于出现在屏幕上。
看了这么多份稿件，编辑们的耐心早就消耗的七七八八。几位熟悉的名字过后，稿件审核也就进入了垃圾时间。以至于这次的小说开头出现在屏幕上时，甚至有编辑打起了哈切。
但随着小说的序章展开，编辑们很快便被吸引其中。这次的少年主角倒是一反常态，刚开局便面临八个人的围追堵截——而在逃跑的过程中，他却看向自己的右手，提到了自己拥有非同寻常的能力。
——是大隐隐于市的超级强者？
可还没等编辑们的疑问得到解答，少年想要帮助的少女，却以强硬的姿态把所有的追兵解决，随后以逼迫般的语气要求少年与她战斗时，编辑们不由得期待起来。
这两人究竟会进行怎样的战斗？
但接下来的方式却大大超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少女取出游戏场的硬币，以“超电磁炮”的形式朝着少年发射时，这种新奇的设定甚至让一些编辑们发出轻呼。
他们都习惯了崩坏带来的神奇力量，很多作者也非常喜欢用“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的方式来进行粗暴的解读，可“超电磁炮”的攻击方式却符合他们已知的电磁力学知识，换言之……
——光是这本小说的序章，就用新鲜有趣的战斗设定，吸引了这些阅文无数的编辑们！

017 害人终害己
所有的小说都看过一遍之后，秘书再次走入会议室，将编辑们的打分统一收走。
黑泽鸣子深吸一口气，在她心里，这位创作了《魔禁》的作者已经超越了小林与渡边两位老师。而她刚刚也看到，身旁的两位编辑都给了《魔禁》不低的分数！说不定……说不定这次的月度推荐轻小说，就会是她推荐出来的！
不过那位主编却看着秘书整理好的分数，稍稍的有些犯了难。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魔禁》居然是平均分最高的。而小林老师的《在战国里当文官的我居然是最强武人》和渡边老师的《运动场流下都是青梅竹马的泪水》这两本书则分别位列第二第三？
她悄悄的瞄了一眼这两本书对应负责的编辑。果不其然，在《魔禁》出现之后，他们两人原本的意气风发消失不见，此时此刻竟然还有些坐立不安。
——江山代有才人出，这话倒是一点都不错。
“评分已经出来了。”主编站起身，“能在下个月成为月度推荐轻小说的作品是……《魔法禁书目录》。”
黑泽鸣子差一点就要起身欢呼，但一声历喝却将她的兴奋打断。
“我不同意！”老编辑气哄哄的拍着桌子：“主编，那可只是个新人作者啊！”
主编摇头：“评分决定一切。”
“可是，主编，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推荐过新人的作品，能维持开篇的水准一直连载下去的书却是少之又少。”这位编辑也并不是只有一时冲动：“如果我们再贸然推荐新人作品，却又不能保证这本书能够稳定连载的话，影响到的可是我们整个极东分区的信誉。”
这个理由倒是确实站得住脚，而主编的迟疑却给了另一位编辑勇气。负责渡边作品的编辑也站起身开口道：“我同意他的建议，并不是打压新人作者，我们也是对读者负责嘛。比起这位第一次投稿的……马和莲池，我觉得还是推荐小林老师的作品更稳妥。”
“不不不，渡边老师的作品也值得更好的推荐……”
黑泽鸣子原本想站起身说点什么，可这两位编辑都是部门里的大前辈，若是这个时候顶撞他们，她的下场几乎是可以遇见的糟糕。
而主编也不得不考虑两位大前辈的看法：“好吧，我们姑且先搁置这一次的推荐，是谁负责《魔法禁书目录》？”
黑泽鸣子咬咬嘴唇站起来，声音糯糯的：“是我……”
“你去找这位莲池老师接洽一下，询问他后续的写作方向，大纲以及预期字数。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才会考虑是否将他的作品放到推荐位上。”主编倒也没有立刻将话说死：“如果他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会让《魔禁》成为推荐位上的第三名，你看可以吗？”
鸣子哪里敢反抗主编加两位老编辑的威慑，忙不迭的点头。
“你们对其他的排名没有意见吧？”主编环视会议室内的众人，确定没有人再提出意见：“先把其他的书本工作完成，前三名暂时保留，散会！”
——
辅助系女武神的本职工作非常复杂，有人负责情报，有人负责善后，也有人负责武器维护——而理所当然的，利用药物来达成战术目的，也是课程的一部分。
对林秋月来说，搞到粉红色小药剂虽然有些难度，但泻药可却不难。她的计划很简单，先想办法让符华吃下泻药，然后利用两人间谍同僚的身份获取信任，把天命送来的小玩意掉包！
这样一来，《流浪地球》的第二名就稳了！
她端着餐盘，紧盯着不远处的符华。等到符华在空处坐下的瞬间，她立刻冲过去紧挨着符华一侧的位置坐下。
符华有些惊异的看了林秋月一眼。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班长？”林秋月笑眯眯。
“当然没问题，但这里空位明明有很多……”
“谢谢班长！”
林秋月直接打断符华的疑问，随后装模作样的享用起餐盘中的食物。
符华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以她的谨慎自然是不会主动向林秋月搭话的。她压下疑惑，也取出筷子开始享用今天的午餐。
片刻之后，正如林秋月所期待的那样——符华从腿侧的挎包里，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玻璃罐打开之后放在了餐盘边。
“咸菜？”林秋月故作惊讶。
“嗯，偶尔我会想念在神州的生活。”符华解释：“虽然只是我自己制作的，也算不上多爽口。但……也算是我怀念过去生活的一种方式吧。”
林秋月在心底叹息，符华的这句话显然指的是她守护神洲的那段时日，但落在大多数同学的耳朵里，多半只会吐槽“班长大人的这句话还真是有点老气”吧？
“嗯，说的我也有点想家了呢。”林秋月附和着说道：“介意让我尝一口吗？”
“可不要太期待味道。”符华没有拒绝，而是将小罐子推到林秋月面前。
林秋月的心跳猛地加速，没错，就是现在！只要将藏在手心里的粉末撒进去！接下来的几天内符华都必然会状态不佳！到时候只要自己表达恰当的关心，就能替她完成交作业的这份工作！
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的略过瓶身的上方。早已捏在手心的粉末自然落下，为了确保能对符华也起到作用，她带来的可是超强效果的泻药！就算是一只大象，也被轻易的放倒！
完工！毫无疑问！现在这一小罐咸菜已经成了致命的毒药！不愧是我林秋月！就算是符华也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别愣着，快尝一口吧。”符华忽然笑眯眯的开口提醒。
林秋月一愣。
——她是不是应该先当着符华的面吃一口再下药？她是不是……下药下早了？
“怎么了？秋月同学？”符华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发冷：“不是你提出想要尝尝的吗？”
林秋月打了个哆嗦。

018 赤鸢仙人想不通
首先需要强调的是，虽然在校的女武神也经常会收到来自天命的委托去执行任务，但那只是属于小部分优秀者的特权。
林秋月固然在心底做好了计划，并且决定好为自己的奖学金做出牺牲。但她本人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只在校内进行过一些简单的训练——而这种训练几乎是所有女武神都会去做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尽管林秋月很清楚符华的真实实力，但当她本人和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好说话还很亲切的符华班长相处了一年之后，这种戒备与提防还是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以上，是林秋月为自己犯蠢找的理由。
“林秋月同学。”符华推了推眼镜，借着窗外的阳光反射遮挡住自己的眼神：“你该不会是要食言，拒绝我的这份好意吧？”
穿堂风让林秋月的背后凉的厉害，这事她才发现自己的冷汗不知何时浸湿了后衫。
——你知道，一只林秋叶能写出几个“死”字来吗？
“那个……”虽然知道自己心虚的厉害，但林秋月还是顽强的说出狡辩：“班长你这份小菜里面有辣椒，我不太喜欢吃辣的……”
“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辣椒只是点缀而已，不辣的。”
符华笑着伸出筷子，从玻璃罐中夹起一小片辣椒放进嘴中嚼了嚼：“你看，不辣。”
“班长你不会是川蜀或者赣人吧，你们说不辣我是不会信的……”
“真的不辣。”符华此刻的笑容在林秋月的眼中却带着一股杀气：“而且你总要尝试一下不是吗？就算是你尝一尝再吐掉也没关系的。如果真的辣到你的话，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秋月如果再一口都不吃也未免太过奇怪。
——反正班长已经吃下辣椒了！大不了我吃完这顿饭就去找药治肚子！
抱着必死的决心，林秋月夹起一小块咸菜放入口中。
唔，别说，的确不辣，而且干脆爽口。林秋月嚼了嚼咽下肚子，然后对着符华眨巴眼睛：“好吃诶，班长。”
符华点了点头，然后吐出一小块辣椒。
“你喜欢就好。”她微笑。
林秋月整个人都变成了黑白漫画中的角色。在丢失色彩土层之后，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一小片辣椒：“班……班长？”
“下次记得动作再轻一点，而且你太紧张了，不够自然。”符华取出水杯漱口，随后将水吐在餐盘里：“是毒药？你该不会没带解药吧？”
“不……倒也不是毒药……”
林秋月强迫着自己在脸上挤出笑容，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她感到此时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发痛。
“不是毒药呀，那就陪我再坐一会吧。”
符华的手按住林秋月肩膀，仿佛巨石，仿佛山岳，仿佛jojo身上的压路机。动弹不得的林秋月夹了夹腿，继续挤出笑容。
“班长，我其实还有点事，可以让我先走吗？”
“这怎么行，你我也算是同乡。暂且闲聊几句的面子该不会不给吧？”符华推了推眼镜，终于让反光消散不见：“秋月同学是哪里人呢？”
——从这里开始聊起吗！班长！你没有腹黑属性的好不好！
对林秋月来说，肚子疼倒还算是次要的事情。她早餐没吃什么东西，反倒是喝了一肚子的米粥。而昨天晚上芽衣做的面条也有着鲜美的汤头，让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所以现在，她稍微有点……
林秋月涨红了脸，双腿扭来扭去。但符华显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她离开：“秋月同学？”
“我是神州……通辽人？”
符华看着眼睛里已经开始变成旋转蚊香的林秋月，脸上的笑容再度温暖三分：“好去处，人杰地灵，想必林秋月同学在圣芙蕾雅学院上了这么久的学，也和我一样怀念故乡吧？不过我也未曾去过此地……你还好吗？”
“还……还好……”
林秋月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什么还好！已经快要出来了好么！
符华自然看得出来林秋月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妙，就算她不用力，林秋月现在也已经快要趴在桌子上站不起来，这幅喘着粗气面色发红的样子，倒是让她想到了某种糟糕的可能。
“我说你啊。”她拿起咸菜瓶子若有所思：“你该不会放的是那种药吧？”
“是……是那种药，所以请放我走吧……”
林秋月一听到这句话差点要哭出来，不愧是班长！不愧是符华上仙！居然能一眼看出来是泻药！您的火眼金睛简直救我于水火之中！
“……呃？”
符华吓的赶忙放开林秋月的肩膀，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猜想过奥托下黑手，也猜想过是来自过往的仇敌，甚至思考过有没有可能是故人开的玩笑。因此她才没有采取过激手段，而是试图从林秋月的口中得到情报，但结果居然是林秋月本人想要用那种要来把自己……
“你……你快走吧，我晚点回去找你的。”符华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林秋月的后背：“餐盘我帮你送去回收。”
“谢……谢谢班长。”
林秋月这会已经快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撑着桌子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厕所艰难的离开。
而符华则愣愣的看着林秋月的背影消失之后，才回过头盯着咸菜罐子。
即便是以她前年以来的战斗经验，跨越两次文明纪元的诸多教训，人生中与无数人交流过的阅历。对于此时此刻的遭遇。符华依旧感到新奇。
不过短暂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她起初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有些生气，可一想到刚刚林秋月那副泪眼婆娑的模样，她又觉得这股气怎么也生不起来。
“还是好好调查一下吧，之前也没觉得秋月同学有这种危险的想法，被人催眠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她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将林秋月的餐盘叠起。
“……她到底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啊？”

019 雷电芽衣与御坂美琴
事实证明，把泻药卖给林秋月的人没有骗她，这玩意确实强而有力。
请了一整天的假，跑回宿舍的林秋月差点人都死在厕所里。她不敢吃东西，只敢在口渴的时候稍微喝一点水——但很快这点水就会被在药效的作用下排出。
她巴不得给自己找两个塞子。
到了晚上，林秋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挤干了水分的海绵。
就在她认真的思考晚上要不要干脆睡在浴缸里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是谁……？”
她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的人倒是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唔……芽衣和符华？为什么……？”
“我听说你请了假，又听符华说你中午吃坏了肚子，所以来看看你。”芽衣举起手中的饭盒，笑靥在林秋月眼中仿佛有圣光萦绕：“想来你是没办法去找我们，所以……这是一点心意吧。”
“不愧是芽衣，太贴心了。”林秋月有点感动，同时将他们迎进来。
“我买了点红糖还有暖宝宝。还帮你带来了今天的课堂笔记。”符华也将手中的袋子递到林秋月手里，话语间带着只有林秋月才懂的深意：“多喝热水。”
林秋月只能尴尬的以苦笑相回应。
标准的女武神宿舍都是单人间加独立卫浴。虽然比起一般的学院来说已经是超高级的配置，但相比起姬子的别墅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林秋月先是想要烧水给两位客人沏茶，但注意到林秋月行动不便，芽衣很快便起身接替这项工作，并且执拗的要求林秋月先去休息。林秋月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架不住她的身体是在是有些站不稳。
符华看着林秋月回到小桌旁，一脸菜色的把自己裹成粽子时忍不住轻笑起来。
“说起来，班长为什么没事？”林秋月小声问。
“自然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有所提防。”
对符华来说，毕竟有她还拥有第八神之键羽渡尘这样的神器，既然知道林秋月搞了小动作，那想要骗过她的办法便是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她想，那让林秋月直接将整罐咸菜都吃下肚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秋月咬了咬牙。
“当做无事发生就好，我不会在意你的贸然之举，希望我们从今往后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趁着芽衣还没返回，符华索性一次性将事情交代清楚：“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可以吗？”
林秋月盯着符华。
——班长在说啥？为啥她不生气？这就是五万年经历带来的度量吗？
“谢谢班长。”这一次，林秋月是真的被符华的言语行动折服：“您的胸襟简直就像西伯利亚平原一样宽阔。”
“……你真的是在夸我吗？”
“那当然啊。”林秋月用力点头。
就在符华思考着要不要用寸劲开天教育一下恩将仇报的林秋月时，芽衣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秋月同学，你这里有茶叶吗？”
“唔，没记错的话在柜子里……”
林秋月踉跄着起身，丝毫不知道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帮芽衣找出茶叶，又从自己的小冰箱里找出零食，这才总算是没有招待的太寒酸。
不过无论是芽衣还是符华都并不是在意这些表面工作的人。符华想要来和林秋月说明自己的想法，而芽衣则是真情实意的关心着帮自己买菜的林秋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少女的安慰卓有成效，闲聊了几分钟之后的林秋月居然真的感觉自己好受许多，就连桌面上的茶也敢稍微喝一点。而芽衣则完全闲不下来的样子，聊着聊着就开始帮林秋月收拾房间——也不知道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琪亚娜：阿嚏！）
“咦？”芽衣的目光忽然停留在林秋月的电脑屏幕上，由于修改设定时需要翻找大量的资料，这几天林秋月的电脑是根本不关的——否则就要把乱七八糟的文件文档以及网页重新打开一遍。
“嗯，这应该是秋月同学的隐私吧，不能看不能看。”
芽衣这么嘀咕着想要挪开目光，可她的意识却比动作更快一步，芽衣刚刚扭过头，却又惊讶的重新看向那篇文档。
[“你知道什么叫超电磁炮吗？”
“听说原理跟磁浮列车一样，就是利用超强力的电磁铁，将金属制炮弹打出去的舰载武器。”
少女用拇指，把硬币叮的一声弹向天空。
硬币一边旋转，一边又回到少女的拇指上。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话才刚说完——
突然间，一到橙色光芒如长枪般射过上条颊边，不带一点声响。不，要说是长枪，其实更像雷射光。从光芒的残像看来，这道光线来自于少女的拇指。]
“咦？是……雷电属性？”
芽衣发出惊讶的轻呼，随后也顾不得自己的行为是否无理，甚至还伸出手握住鼠标，将文档向上翻了翻，将这一大段她感兴趣的内容全部阅读完毕。
“御坂美琴？雷电属性的超能力者？”
雷电芽衣此时此刻感觉自己仿佛有种醍醐灌顶般开悟的感觉。雷击之枪，超电磁炮。虽然描写的并不算很详细，但雷电芽衣本人就是使用这种属性力量的女武神。对她来说——所谓的超能力，根本就不是什么幻想中的东西。
她甚至认真的开始思考：“这种力量的使用方式倒是很有趣……如果我能试着将电磁力约束起来的话……”
这会聊天的两个人终于注意到芽衣已经半天没有动静，林秋月转身一看，芽衣正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发着呆。她赶忙起身走到芽衣身旁：“怎么了？”
“啊，秋月同学。”芽衣如梦初醒，她指了指屏幕里的文档：“这是什么小说？我对这位御坂美琴有些兴趣，想看看更多关于她的故事。”
“嗯？”林秋月表情微秒：“你喜欢看这个？”
“我很喜欢这位御坂美琴小姐。”芽衣摇了摇头，她喜欢的是那位有着新奇雷电能力使用方式的御坂美琴，但这短短的一幕看下来，她已经对那位让御坂美琴吃瘪的上条当麻产生了一丝不快。
“喜欢御坂美琴？”
林秋月表情有些异样，短暂的犹豫之后，她才开了口：“那……既然芽衣喜欢的话，我就单独‘写’一份御坂美琴的故事吧，就叫《某科学的超电磁炮》怎么样？”

020 五星作品!
送走符华和芽衣之后，林秋月立刻在房间里轻声呼唤：“系统系统系统。”
“宿主，您其实不需要说出来的。只要在脑内思考，系统就能听到您的话语。”
“还是说话有实感嘛。”林秋月捂着肚子，勉强坐在电脑前：“你能不能像个法子，把《超电磁炮》的小说原本给我找出来？”
“本系统内储存的书籍数量过于庞大，想要进行检索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你这系统咋干啥啥不行啊……”
“宿主可以尝试使用抽奖，说不定就把您想要的作品抽出来了呢？”
对于林秋月的嫌弃甚至是直球辱骂，这丢人系统如今也没有再反驳——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计较也无法改变现状吧。
“我还有几次抽奖机会？”
“三次十连，宿主。”
林秋月惊讶：“多的两次是怎么来的？”
“您和符华的亲密接触，再加上她们两人专程为了您来拜访。”
“……啧，这抽奖一股泻药的味道。”
不过现在的林秋月似乎也只能继续抽奖了。《流浪地球》获奖无望，而《魔禁》也像是打水漂了一样没有动静，这个时候就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本书会不会有所改变了！
“我的回合！抽卡！”
光幕在林秋月的面前浮现，熟悉的蓝天以及破空而过的十道闪光——但让林秋月精神一振的是，这次的蓝光之内，居然夹杂着一道金光和一道紫光！
“卧槽出货了！原来你这狗币系统真的不是只有保底啊！”
系统顿时郁闷，怎么不出货骂我，出货了也骂我？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这次林秋月已经懒得再去看那些蓝色的书本了，而是深吸一口气，用颤颤巍巍的心情点开了那道金光！
名著级别的作品！
耀眼的金光将整座房间都映的闪亮，直至这道金光消退，那本书籍的封面才逐渐落入林秋月的眼中。
《列x文集》（1-60卷）。
少女的惨叫划破天空。
“这特么是啥啊！”
“从普遍理论而言，这本书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名著。”
“你以为我是网x云音乐吗？拿着一本几十年前的公开歌曲收版权费？”林秋月都不知道该从那开始骂街：“哇靠，我早该想到的，所谓的名著绝大多数都不是能拿来换钱的东西……红楼梦不还是作者死了多久之后才火的吗……”
“宿主不必悲伤，只是一本书不适合而已，说不定下次……”
“这不叫不适合，这叫抽歪了，看到这本《列x文集》，我就想到了我当年抽女王武器一路抽到保底，出来的却是磁暴斩……”林秋月觉得自己刚刚好一些的肚子又开始抽搐起来：“倾家荡产抽武器池，空无之钥连着出了四把，西琳上中一共出了仨，就是没有西琳下！”
系统没敢再吱声。
萎靡片刻，林秋月为自己的霉运长叹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点开紫光。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你特么……你特么还直接来个礼包是吧。”
林秋月甚至没了发火的力气，她把刚刚符华送来的暖宝宝掰开，隔着衬衣贴在肚子上。暖意让她觉得好受了许多：“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这次抽歪，而是之前的那两次抽的太准？”
“本系统的概率是……没有问题的。”系统总算是有了再次开口的勇气：“而且论内容的评判，系统的星级也给的绝对中规中矩。”
“……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指望能靠你把《超电磁炮》抽出来了。”林秋月看着面前的屏幕，目光就像是老奶奶看自家的智障孙子一般慈祥：“还有什么把戏都端上来罢，剩下的两次十连都开掉。”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林秋月抬起头，满脸迷茫：“你是在逗我笑吗？”
“呃……不好笑吗？”
“要不下次抽奖的时候你帮我放个好运来罢，起码还喜庆一点。”林秋月叹息，随后看向光幕上的抽奖结果。果不其然，这次的两次十连也都只有紫色的保底。
她伸出手指戳向紫光。
《赤脚医生手册》《pytorch从入门到入土》
“你这系统到底都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此刻的林秋月还是不免震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废物的等级再上层楼？我以为你好歹算是个外挂，结果是大浪淘沙？真不愧是友情池……”
“宿主不能污蔑这两本书的使用价值！”
“我没污蔑这两本书，我侮辱的是你啊！女武神救不了崩坏，所以我弃武从医？还有这个pytorch，你是觉得我头发多是吗？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编程，无罪也该死。你说说你到底想让我用哪根手指头卸载你？”
系统蔫吧着又没了动静，而林秋月则捂着脑门，觉得自己的血压一阵上涌。
“算了。”片刻之后她才闷闷的说着：“我开始认真考虑你帮我出去洗盘子赚钱的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宿主……”
“装可怜也没用，来点实在的。”
“呃……系统升级也是需要时间的，考虑到本系统直到现在也没有帮宿主做出什么成绩，所以本系统升级部分功能是必要的。”系统非常乖巧的展示出自己未来可期：“但由于本系统是提瓦特大陆旅行者系统，贸然升级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所以……”
“就是说你升级之后还是很有可能没啥用处。”林秋月翻着白眼：“要不你干脆变成派蒙吧，好歹还能当个储备粮用。”
“请宿主对本系统保持基本的信心。”系统的声音异常坚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系统穷！”
“但凡你真的把《斗破x穹》找出来给我，我也不至于对你有这么大怨气。”
“本系统在升级完毕之后一定能给宿主惊喜的！”
“……那我先定个小目标。”林秋月把手放在键盘上，一边从脑海中翻出《魔禁》接下来的内容，一边丝毫不抱希望的对着空气开口：“等你升级完毕之后，我能看到一个合格的电子宠物吧。”
系统嘤了一声，随后消失不见。

021 奥托的礼物?
林秋月还在努力和自己的身体做顽强斗争的时候，“对未来的畅想”课后作业评比即将开始。
姬子口中的“极东地区校园联合”，正式名称为“极东学术研究恳谈会”，简称极东学研。这个联盟中集中了绝大多数极东地区的高等院校。这些院校本就专注于为极东地区培养学术研究和高水平的专业人才，每一座学校都在世界范围内有着不俗的名声。
极东地区-京都大学。
许多参赛的作品已经被送到，和往年一样，这些作品带着学生时期独特的朝气与肆意飞扬的想象。教师们揣摩着各项作业的立意，并且将作品一一打分。评比的方式非常简单，预选赛按照极东地区的行政分划分出六个赛区，每个赛区会在预选赛内评比出本区各个学校的优秀作业，而这些作业再送到极东学研的总部，由最顶尖的学者们给予评分——届时，这些人的评分就会直接决定作品的名次。
虽然极东学研的资助者们非常欢迎圣芙蕾雅学园加入学研，可学术派的老学究们却极力反对。圣芙蕾雅有天命的金字招牌没错，可他们也自认为是人类中的精英，极东学研更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就算圣芙蕾雅想要加入，那也必须一点一点走申请和审核！
抱着这种思想，原本仅仅是极东学研在每个学年里照常举办的活动，此刻也变得格外庄重起来。
虽然只是预选赛，但此刻围在圣芙蕾雅学园作业周围的三人，却全部都是京都大学的老一辈资深学者，他们不仅有着出色的专业水平，教学经验也是极其丰富。
“打开看看吧。”其中的一位地中海发型老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我倒要看看，圣芙蕾雅学园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终究只是一群学生的作业。”
为首的啤酒肚老人虽然言语中带着轻蔑，但他打开保险箱的动作却相当谨慎。保险箱弹开，里面的“作业”也终于出现在了三位教授的面前。
“这是什么？”在三人左侧，带着老花镜的教授忍不住伸出手，将保险箱内的盒子取出：“小玩具吗？”
“我看看，这里面似乎一共有四份作业。”地中海老人的目光放在了保险箱内的说明上：“让我看看，琪亚娜o卡斯兰娜上交的‘液态金属摆件’，符华上交的‘小道具’，八藤加奈子上交的《未来随想》，还有……林秋月，琪亚娜o卡斯兰娜以及布洛妮娅o扎伊切克的共同作业《流浪地球》。”
地中海老人念叨的功夫，啤酒肚已经将箱子里的物品取出摆在桌子上。一向见多识广的他们此刻不免也有些疑惑。《未来随想》和《流浪地球》都是比较好理解的，可符华与琪亚娜上交的这两份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惊奇的物件吸引了老人们的注意，他们把玩了一会之后才得出了答案。
“应该只是天命送我们的小礼物。”啤酒肚教授信誓旦旦：“你看玩意，能变成球，还能变成天命的标志。上交的名称也是非常简单的‘摆件’。这群欧洲人倒是很上道嘛，知道来我们东方要搞点弯弯绕绕的招式。”
“倒是私下里偷偷送嘛，这成何体统。”地中海教授哭笑不得：“不过这两个小玩意也确实有趣，琪亚娜的液态金属还有符华的机关，作为礼物而言也确实精妙。”
“你们喜欢的话就收下吧，也别辜负欧洲人的一番好意。”老花镜教授如何看不出这两位同事眼中的喜爱。虽然也对这两个小物件充满好奇，不过他开口晚了一步，也只能作罢。
简单快速的完成分赃之后，几位教授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流浪地球》和《未来随想》上。
“这位琪亚娜同学出现了两次，我看这份《流浪地球》多半就是他们真正想要用来参赛的东西。”啤酒肚伸出手打开《流浪地球》的文件袋：“嗯，正好三份，看起来也不算很长，我们就在这里直接看完吧。”
“说不定是他们知道自己交的作品成绩不好，才会用那种小礼物来讨好裁判的吧。”地中海很随意的接过文档，言语中的轻蔑已经不再掩饰。
另外两位教授也轻松的笑起来。
但当他们开始认真阅读故事的时候，三位教授的身体却不自觉的坐直——老花镜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如炬。地中海的眉头皱紧，捏着打印纸的手微微颤抖。而啤酒肚则嘴唇打着哆嗦，喜不自胜。
第一遍阅读完毕，没有人说话，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重新翻回第一页重新阅读！
“太精妙了……”
“这些数字居然这样精确？这作者一定花费了很多时间在计算上吧。”
“观念的变化有一种史诗感，可惜太短，若是能扩写一番，想必会更加精彩。”
“结局很黑暗，人性的固执与残忍在矛盾中非常突出。”
“对未来的畅想？如果太阳氦闪毁灭地球，倒也确实很未来，但也未免太过超前了些……”
说着说着，他们的声音却一点点放低，最终只剩下一片沉寂。
阅读之前的轻松被凝重所取代，没有空虚的口号，也没有形式主义的赞赏。只有冰冷的文笔书写下的故事。地球的存亡，人类的生死，精神的折磨，惶惶不可终日……山脉一点一点挖平，为地球发动机提供着燃料。山脉渐渐消失，地表只余下这骇人的金属山峰。旧世界的屋脊崩解了，新世界的发动机究竟要将人类带去何方？
“佩服啊。”老花镜摘下眼镜擦了擦：“这就是天命的底蕴吗？一位学生都能交出这种程度的答案。”
“我要给他们写一封信。”啤酒肚的轻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庄重与折服：“我必须要表达对这位作者的敬意。这种对人类未来的思考虽然冰冷，但的确是有必要的。这份作业，毫无疑问是最符合我们要求的！”
——
几天后，当这封信真的被送到了德丽莎手中的时候，她首先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
“等一下，这群人怎么就把爷爷的东西当成玩具了？那是天命最先进的科技之一啊！”

022 苦瓜酿肉
德丽莎看着手上的信件，内心满是迷茫。
她对奥托送来的东西很有信心，虽然对奥托而言只是个随手制作的小东西——要知道奥托从小就喜欢做这些——但这也是天命的科技环境下随手制作的小东西，里面蕴涵的科技每一样都值得人类去深挖，甚至不夸张的说，在合适的人手里，他们拿去研究之后发几份论文都没问题。
就像是物理习题中的“绝对光滑小物块”，就像人类如何测量，最终得到的比例永远是最精准的1：4：9的月球黑色石碑。这种来自科技的碾压，居然……居然被当做玩具小礼物？
原本她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帮琪亚娜搞一点学分，免得放假出去玩的时候自己的倒霉侄女还要去补课，如今看来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心情低落的时候，苦瓜汁都能让德丽莎觉得苦。
她一屁股坐回学园长的座椅里，蜷起腿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小的姨妈大大的委屈。虽然奥托本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件事情的结果，但对于德丽莎来说却弥足重要。
她希望这座校园里的女武神们能度过一段尽可能愉快的生活，而想要实现这个想法，适当的与其他学院进行交流是有必要的——不然这圣芙蕾雅学园的女孩子们在最青春的时期只能和同校的女同学谈恋爱了啊！
——你们倒是也去找别的学校的女同学谈嘛！
当无量塔姬子走进学园长办公室递交材料的时候，德丽莎还是没能从这股委屈劲里缓过神来。
“怎么了？苦瓜汁喝完了？”姬子盯了一眼在德丽莎身侧以展开架势递出瓜果零食饮料矿泉水的犹大：“还是说魔法少女teriri的剧情出了什么问题？”
“才不是那种事情！我在思考着关于学园未来的重要事项！”德丽莎气鼓鼓的拍着桌子：“为什么姬子你会这么想我嘛！”
“因为上次你的确因为魔法少女teriri的分别剧情而悲伤了好几天，学园里的事情都是大家帮你处理的。”姬子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德丽莎面前：“这是？”
“是极东学研送来的信件，他们好像稀里糊涂的把爷爷拿给我的东西当成玩具了。”德丽莎伸出手将信件推给姬子：“你看吧，真是气死我啦！”
“诶……”
姬子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在心里偷笑了一下，不过成年人的出色素养让她没有把这份喜悦表现在脸上。她接过信件，拿在手中快速的浏览。
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通篇都在表达对《流浪地球》的欣赏，以及这位教授本人对《流浪地球》故事的推演，猜想，以及一些观后感。与其说是通知她们在预选赛中的成绩，倒不如说就是一封对《流浪地球》的赞美信。
而在信件的末尾，这位教授才“顺嘴”提及了一句，他们很喜欢和作品一起送来的文玩。
看到这个词汇，姬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德丽莎问。
“我在笑，你也许该给他们一份说明书。”姬子将手中的信件放回德丽莎面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负责评分的教授恐怕是教文科的。所以他们才会对奥托主教的礼物并不敏感。”
“文科？”
“嗯。”
“这样啊……就像那群不能理解teriri的好，只觉得魔法少女幼稚的家伙一样呢。”德丽莎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比喻。
既然问题得到了解答，德丽莎也就从之前的郁闷中恢复了许多，她重新拾起这封信件：“不过《流浪地球》是什么？”
“你没有看我们上交了几分作业么？”
“我懒得看！我原本以为把爷爷的东西送过去就可以等着拿冠军啦！”
姬子也不意外，德丽莎脱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有这么一个萌物学园长固然令人心情愉快，但一想到这家伙把很多工作都粗暴的丢给手下还不给涨工资，饶是姬子也会偶尔对德丽莎有些意见。
似乎是意识到了姬子对她的不满，德丽莎干咳几声：“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林秋月同学的作品了，我找一下之前你帮我写的介绍信……找到了，作者是……咦？怎么有琪亚娜的名字？”
“是芽衣的主意，说起来，这位林秋月同学也是我那里的常客呢。”
德丽莎惊异：“是那个经常来蹭饭的同学？我记得她是跑来找布洛妮娅玩的……”
“嗯，不过她也经常帮芽衣她们解决问题，我查过她的背景，是神州本地人，很干净。”姬子将林秋月的一些信息娓娓道来，随后补充道：“所以我才会放心的让她和琪亚娜她们接触。”
“关于琪亚娜和芽衣，我们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德丽莎罕见的严肃。
姬子眉头一挑，提议道：“既然你这么担心的话，要不要去亲自见见她？”
德丽莎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我终究是学园长，和学生们之间不该太过亲切……”
“可你上次不是很喜欢符华做的苦瓜酿肉吗？让芽衣学着给你做一次如何？”
“唔……”德丽莎的表情略微有些松动：“我很喜欢苦瓜是没错，但……”
“林秋月也是神州人，说不定她也会做别的苦瓜料理呢。”无量塔姬子循循善诱：“上次符华不就说过，神州有很多种处理苦瓜的方式，苦瓜酿肉只是其中之一吗？那道菜可是连琪亚娜都吃了两块的哦。”
“哼，我才是不懂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苦瓜，明明这么好吃。”德丽莎抱起杯子，将里面的苦瓜汁一饮而尽。
紧接着，她的脸上又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去你那边过夜吧！”
“嗯？可芽衣应该没有提前准备苦瓜……”
“小问题！”德丽莎走到犹大身边，伸出手在里面鼓捣了一会，随后掏出几根新鲜水灵的苦瓜来：“这是我留着榨氵十用的！你拿去给芽衣吧！”
“你究竟往犹大的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啊……”

023 你会做菜吗
在林秋月不知道的地方，《流浪地球》就仿佛投入睡眠的石子，掀起的波澜正在一圈又一圈的向外发散。而《魔法禁书目录》也同样是如此。
这些天系统没有再出现过，所以林秋月的生活也有了些回到过去的感觉——不过她现在几乎要成为一台码字机器，除了要将《魔禁》的内容变成电脑中的文档，她也打算抽空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赤脚医生手册》《pytorch从入门到入土》这三本书也整理出来。
万一哪天真的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键盘噼里啪啦的响着，想到自己敲下去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会变成自己以后的养老钱，林秋月也就有了耐心。不过就在她思索着是不是该去姬子那里蹭饭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陌生来电。
“啧，烦死了，肯定又是什么小额贷款的推销员，真不知道这群家伙从哪搞到我的手机号码的……”林秋月抓起手机不耐烦的按下通话键：“我不贷款，我近期没有支出计划，不买车不买房，您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才响起略有些柔弱的女音：“贵安，抱歉这么晚才拨给您，我是包菜猫搜书吧的编辑黑泽鸣子……请问您是马和莲池老师吗？”
林秋月吓的一哆嗦：“我是！”
“太好了，这几天一直想联系您，但始终没能得到您的邮件回复所以只能冒昧拨出这个电话，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女音准确的停顿三秒，随后用惶恐的语气继续：“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听我讲几句话呢？”
寥寥数语，林秋月就觉得自己的血压有些上升。
——坏了，是极东地区特有的不说人话的说话方式。我没时间接电话那我现在在干嘛？
“我有时间。”林秋月果断决定以神州人的直来直往给予回答“什么事？”
“太好了，感谢……”
“等一下，我马上就要去吃饭，你知道对神州人来说晚饭意味着什么吧？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麻烦快一点说，是不是关于《魔禁》？”
鸣子这次被噎的不轻，她赶忙在手旁的笔记本记下“马和莲池老师是神州人”的情报，随后忍住自己继续说敬语的习惯：“是的，前些日子经由会议决定，《魔禁》将会得到极东分站的推荐。”
听到这个消息，林秋月顿时觉得心中一喜，但紧接着她又觉得这理所应当——毕竟《魔禁》的销量摆在那里，若是真的就此沉沦才是问题。
“我知道了，就这一件事吗？”
黑泽鸣子斟酌着措辞：“是这样的，但编辑部的大家认为，由于马和莲池老师还是一位新人写手，所以希望您提供后续内容的大纲，以此来保证不会后继乏力。”
“……大纲？”
林秋月顿时头疼起来，你要什么都好，可魔禁的大纲……这玩意光是在她脑海中的就有22卷的内容，全部总结起来是相当的麻烦。
“如果我无法提供的话会怎么样？”她问。
黑泽鸣子顿时心凉了半截，她赶忙加重语气试图让林秋月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您可以提供大纲的话，您的小说可以得到下个月的最佳推荐！不然就只能得到第三顺位的推荐……”
“第三顺位和第一差的很多吗？”
“当然差很多！绝大多数的读者都会先去看第一推荐的书本！极东分区的每月推荐都是由编辑们共同评分推选，在读者群体中也是有一定口碑的！”
“嘶……”
林秋月顿时心动，但一想到魔禁那漫长的主线暗线人物关系和设定，她就又觉得有些胃疼。
但为了钱，她还是打算尝试一下：“我可以试着写出一份大纲，但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可这话落在黑泽鸣子的耳中，就几乎是等同于林秋月承认了自己没有大纲。
“我知道了，推荐位的排名仅仅就在明天，也许老师您没有足够的时间。”黑泽鸣子的情绪低落，但还是帮林秋月找台阶：“我理解您的难处，既然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啊？明天？那肯定赶不上。”林秋月一听也紧跟着摆烂，抄书已经算得上是人间疾苦，整理《魔禁》的主线那就更不是人干的活了。有推荐就算成功！
“……我知道了，打扰您休息真的是非常抱歉，下次有事情我会再联系您的。”
黑泽鸣子放下电话险些要哭出来，她仿佛已经预想到这位马和莲池老师的作品会在短暂的辉煌过后迅速的跌落，直至最终泯然众人。而她也会重新回到她低级编辑的位置，继续着不知何时才能出头的大海捞针。
然而这和林秋月没什么关系，她只关心今天晚上吃什么东西。
至于魔禁？能赚多少钱那就是多少钱，本来就是不劳而获得到的东西，难道你还要她挑三拣四吗？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姬子家里今天居然还多了一位客人。德丽莎o阿波卡利斯正坐在大厅内的沙发上，神采飞扬的和琪亚娜玩着游戏。
“咦，学园长？”
“哟-林秋月同学。”
德丽莎熟稔的喊出了林秋月的名字，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随后德丽莎对着林秋月扬起手中的手柄：“你会做苦瓜酿肉吗！”
“什么苦瓜酿肉？”林秋月被说的懵在原地。
“上次符华给我做过一次，可好吃了，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一次呀！我自己带苦瓜啦！”
“料理啊，没问题，但苦瓜酿肉需要提前准备才行，没记错的话需要……”
她咂舌，这道菜本就不算是家常菜，穿越之后又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亲自做过菜，德丽莎冷不丁问起来，她还真有些说不准。
“是一道挺麻烦的菜。”她最终只给出一个含糊的回答：“我回去查查菜谱再告诉您吧，学园长？”
“也只能这样啦。”德丽莎脸上的萎靡一闪而过，随即她猛地掏出一根苦瓜对着林秋月晃了晃：“不过没关系！芽衣已经在做苦瓜炒蛋啦！”
林秋月干笑着，算是应和德丽莎的兴奋。
——她到底有多喜欢苦瓜啊……

024 系统升级
就和林秋月猜测的一样，苦瓜炒蛋基本上只有德丽莎一个人在光顾，虽然芽衣也挑着吃了几口，但看她微皱的眉头，显然就算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菜，苦瓜的味道也让她觉得没那么容易入口。
苦瓜就是苦瓜，不会因为制作它的人是美少女就会改变自己的味道。
片刻的等待已经让琪亚娜有些不耐烦，她拽着德丽莎的修女服，想要让自己的大姨妈重新坐好：“我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怪物啊……秋月！布洛妮娅在房间里呢，你去找她就好啦！”
“好。”
对着琪亚娜苦笑了一声，林秋月便也不再大厅里傻站着，而是转身进了布洛妮娅的房间——绝大多数时间里，她晚上拜访姬子这里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是跑去帮布洛妮娅刷副本，第二件事就是蹭饭。
布洛妮娅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感的模样，不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会将其误认为是冷漠或者疏远，而林秋月却很清楚，这是过去的事件为布洛妮娅留下的伤痕——大脑的情感回路被烧毁之后，布洛妮娅就很难再有明确的情感波动了。
按理说，挑起话题一直都是林秋月会做的事情，但今天布洛妮娅却一反常态的主动开了口：“秋月同学什么时候才会写新的作品呢？”
“《流浪地球》写完也没过多久吧……”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这次的说法，不过她片刻之后又督促了一句：“如果有新的作品的话，布洛妮娅想看。”
“知道啦知道啦。”
林秋月手上打游戏的动作不变，声音却有点轻微的上扬。这种受人关注的感觉让她还蛮愉快的，大多数时候只是圣芙蕾雅学园中无足轻重的小透明之一，虽然名义上和琪亚娜她们成了朋友，关系也算是相处的不错。可这种忽然被布洛妮娅认可了的感觉，却仍旧让她感到有些惊喜。
不过就算答应了布洛妮娅，光靠林秋月自己的本事也写不出《流浪地球》这种级别的科幻。蹭饭结束之后，林秋月在返回宿舍的路上难得的怀念起消失了几天的系统来。
而就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不知道从何处忽然钻出来一只小小的猫咪。
“喵呜——”
这猫也不怕生，黑漆漆的眼睛仿佛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她快速的靠近林秋月，先是在她的鞋边嗅了嗅，随后伸出右爪按在林秋月的脚踝轻轻抓挠。
“学园里原来是有猫的吗……”
林秋月的手朝着猫咪的头顶靠去，猫咪没有躲闪，乖巧的站在原地任由林秋月抚摸。柔软的毛发略过林秋月的手心，配合着比自己指尖稍高一些的体温，绝妙的手感让林秋月刚刚烦闷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甚至装着胆子直接将这支猫咪拽进怀里，肆意的撸了个爽。
“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猫猫。”林秋月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真好啊，我当年就想养一只和你一样可爱的小猫呢，可惜我家里人一直不同意……”
——嗯？一样的小猫？
林秋月的内心猛地警惕起来，她看着猫咪那灵动的双眸，没来由的一阵怒意涌上心头：“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破系统吧？”
一人一猫对视片刻，随后小猫咪低下头：“宿主大人明鉴……”
“你大爷的！”
林秋月差点没忍住直接把这猫掐死的冲动：“差点被你这贼系统占了便宜，说！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本系统进行了必要的升级，由于本系统原本的成长方向并不适合崩坏世界，所以升级必须有针对性。”猫咪从林秋月的怀里跳出去，凑到林秋月的脚边蹭个不停：“而且，为了方便和宿主交流，本系统还选择了更受欢迎的外观……”
林秋月朝着猫咪一脚过去：“你是变态吗！”
系统猫灵巧的躲开，随后快速跳出林秋月的攻击范围，同时急切的解释：“宿主！除了外观之外，本系统升级的同时也增强了您的记忆能力！本系统对宿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真的？”林秋月狐疑：“那你为什么变成了一只猫？想要装可爱？”
“呃……是因为本系统想稍微改变一下与宿主的相处方式……”
“你怕被我卸载。”
“不，不是的，请宿主相信本系统的赤诚之心……”
“你怕被我卸载。”
系统猫朝着林秋月喵呜了一声，随后又一次凑到林秋月腿边有气无力的辩解：“宿主可以没有系统，但系统不能没有宿主。”
“我觉得你是个傻子。”林秋月深吸一口气：“光幕是你为我显示的，交流又在脑子里，我倒是想卸载你，可你有给过我卸载选项吗？”
系统猫的动作停顿下来，随后猛地抬起头，仰视林秋月。
“宿主原来是没办法卸载本系统的吗？！”猫猫瞪眼oJPG
“你……”
林秋月气急反笑，最后气也气不起来，就这样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笑个不停：“我不行了，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么蠢的系统，先是晚了一年才苏醒，然后发现自己跑错了世界，为了避免自己被宿主卸载而主动跑去升级……我……我特么……”
笑着笑着，林秋月又笑不出来了，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系统猫抱在怀里。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猫咪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往林秋月胸前蹭了蹭。
“唉，算了，也幸亏你变成了一只猫，如果你变的是个人，我今天也说什么都要揍你一顿。”林秋月晃晃脑袋，回忆着自己前世的过往，系统说的没错，自己的记忆能力确实得到了提高——起码苦瓜酿肉的做法是一清二楚。
明天德丽莎有口福了。
“实际上，本系统也可以变成人类。”
“你这升级，该不会就是为了升级成人形去给我洗盘子吧？”林秋月掉转方向，朝着自己的宿舍缓缓走去：“别变了，当只猫也挺好的。”
“喵呜。”
林秋月这会的心情愉快了不少：“以后就叫你系统……不，还是叫冗余吧。”
“本系统很有用的！”
“那你证明一下？”
“本系统现在已经全面升级了抽奖系统！新增了精选补给和自选补给！以后宿主可以在更小的范围内抽取对您有用的书本了！”
“虽然是好消息，但为啥我听见这俩词就有点肝疼呢……”

025 x图是艺术!
回到房间之后，林秋月把系统往床上一扔：“请这位系统介绍一下自己。”
系统低下头舔舔前爪，环顾房间一周后轻巧的跳上电脑椅，在坐垫上舒舒服服的趴下。
“首先，本系统进行了大量的删改，将更多的内存用来容纳来自地球的文化知识，另外还有崩坏世界的本地文化，以及一些来自其他世界的文化作品——换言之，宿主可以在本系统内抽到更多种类的文化作品。”
“就是说池子变得更杂了对吧。”
“宿主不必担心，精准池和自选池可以解决您的问题。”猫猫竖起腰，电脑屏幕的光映在猫猫的背后，竟然愣是让这猫有了一种虚幻的神圣感：“首先，精准池会时隔一段时间更换题材，比如科幻，魔幻，历史。在这种情况下，宿主可以将抽选范围大大缩小。”
“嘶，这听起来倒是不错……”林秋月觉得颇为满意，目前来说她抽到的两本较为有用的作品《流浪地球》和《魔法禁书目录》都有科幻的成分，若是沿着这条路继续发展下去也不错？
“除此之外还有自选池，您可以消费友情点进行更换，内容越详细，需要的友情点也就越多。”系统伸长前臂，弓起臀部伸了个懒腰，随后若无其事的开始舔起后腿的毛来：“以上，就是主要的更新内容。”
林秋月看着完全将自己代入猫咪角色，舔毛舔的格外认真的系统：“池子的问题我大概懂了，我的记忆力是怎么回事？”
系统短暂的停下舔毛的动作：“宿主有没有考虑过，您的大脑究竟内塞下多少本书籍的内容？仅仅是《魔禁》就有三百万字不止，您以后还会接触到更多字数的文学作品。虽然记下这些东西不难，可想要记得清楚，用的灵活，就必须为您的大脑进行一点点的……升级。”
“宿主可以试着回忆一下曾经看过的书籍，也可以回忆现在的课本，效果应当是立竿见影的。”
林秋月想了想过去曾经看过的杂志以及小说，虽然无法做到像《流浪地球》一样倒背如流，但印象也的确清晰许多。
如果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就有这样的能力，恐怕林秋月自己写网文的时候也不至于本本扑街。
但她仍然有疑问：“菜谱也算艺术？”
“菜谱当然算艺术。”
“那我看过的课本也算艺术？”
“毕竟是教育家们精挑细选的人类文学。”
“好，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林秋月脸色微红，声音也放低些许：“我在粉红色app上看到的那些小薄本……也算是艺术？”
猫咪猛地起身，猫脸极其人性化的出现惊骇的神情：“为什么宿主会怀疑这一点？地球的人类可是曾经说过，只有顶级的画师才能画出顶级的小薄本！普通的画师就算画也色不起来的！”
“照你这么说，论‘色’这个概念……”
“技术宅，拯救世界。”猫猫点头。
“我没什么疑问了。”林秋月总算是有了一点穿越者穿越之后傲睨自若的感觉：“就先让我抽一发十连助助兴罢！”
“……请宿主先积攒足够的友情点。”猫猫忽然俯下身子：“系统升级之后，所需的友情点数量比之前也要多得多。而在升级期间……本系统也没办法统计您之前获得的友情点。”
林秋月撇嘴，心说果然还是不能对这系统抱太多期待。
但事实证明系统的确没骗她，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林秋月发现自己记住老师讲课内容的速度明显变快，女武神的课程难度要比外界高出许多，曾经的林秋月只能靠着自己高考的底子硬撑，而现在，她有信心让自己回到高考前冲刺的状态！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华夏学生的吃苦耐劳精神啊桀桀桀！
在享受学（nei）习（juan）的快乐之余，林秋月倒也没忘记答应德丽莎今天要帮她做苦瓜酿肉这件事。
她直接找到符华。
“苦瓜酿肉？今天晚上就要做吗？”符华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她和林秋月还有奥托的任务在身。
“嗯，昨天晚上芽衣做的是苦瓜炒蛋，但好像不太符合学园长的胃口。”
符华推了推眼镜：“看来就算是芽衣同学，想要掌握神州菜的精髓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呀。”
“毕竟是神州菜嘛。”林秋月也有点得意。
“不过，秋月同学原来还会做菜的吗？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肯定是比不上符华和芽衣的啦。”林秋月摆摆手：“说是让我做菜，倒不如说是给符华同学打下手吧。”
“原来是这样，但这次可不许增加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剂。”
符华的笑容在林秋月眼中有些意味深长，让她感觉一阵发冷。
“怎……怎么会呢，那种药肯定是……不会随便用的啦……”
“但可以对我用？不知道上次秋月同学自食其果之后有没有得到教训呢？”
“我不敢再有下次了……”
“唉。”符华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完全可以理解秋月你的想法，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不觉得一步到位的方式不仅不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还会少了几分诗意吗？”
“……这玩意和诗意能沾上什么关系？”林秋月大惊：“班长你以为我下的是什么药？”
“是那种可以让人兴奋的药吧？秋月同学很大胆呢。”
——兴奋？
林秋月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结合着符华的话语，她迅速的意识到符华究竟指的是哪种药物。
她深吸一口气。
——真相，要被她埋在肚子里，带到死，也决不能说出来。
“你说的对。”林秋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就是你说的那种药……对不起，符华班长……”
“没关系的。”符华的笑容完美无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此刻的林秋月，忽然有一种干脆被符华用寸劲开天打死算了的冲动。

026 芽衣式防盗
“苦瓜酿肉，归属神州八大菜系之一的湘菜。成菜整齐，瓜翠肉红。”
“虽然此菜微带苦辣，但可清心明目。琪亚娜同学，不要挑食。”
林秋月与符华一人一句，将本次晚餐最受期待的菜肴从蒸锅中取出并放在德丽莎面前。
“班长，你不怕烫吗？”林秋月明知故问。
符华从容回应：“对我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区区一百摄氏度的蒸锅算不了什么。”
听到这话，房间内的女武神们整齐的将目光投向符华。
“不愧是符华呢，这苦瓜酿肉还真是好吃。”德丽莎的赞美打破短暂的沉寂，她手中的叉子动的飞快，很快便连续咽下几块苦瓜之后兴奋的直晃腿，眼睛也亮晶晶的：“好吃！神州还有别的苦瓜菜品吗！”
林秋月点头道：“当然，神州人很早之前便将其放入菜品之中，嗯……光是我记得的就有凉拌苦瓜、苦瓜鸡片、苦瓜排骨……不过符华同学应该知道的更多吧？”
符华惊讶：“一般来说记得住这些就很不错。再多的菜也只是让苦瓜做陪衬。不过单说苦瓜本身，也可祛暑涤热，明目，解毒。也曾被神州人当做药物使用。”
德丽莎听到这话更加兴奋的拍起桌子来：“听到了没！我天天榨氵十喝的东西可是很健康的！建议你们也来喝一点！”
一顿饭吃的闹哄哄的，不过德丽莎的兴致显然比其他人更高。学园长都带头胡闹的情况下，原本还老老实实的林秋月也很快就跟着琪亚娜她们一起咋呼起来。而到了姬子开始找酒喝的时候，桌面上也变得更加吵闹。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秋月同学呢。”德丽莎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嘴上油汪汪的：“谢谢你帮我家的蠢侄女。”
“帮？啊……您是说《流浪地球》？”
“嗯！原本我也拿了一件作品，以琪亚娜的名义交了上去，但可惜在第一轮就被刷掉了呢。”德丽莎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略有些怪异：“还有符华的作业也是，我听姬子说，你上交的是一件来自神州的机关设备？”
符华眉毛挑起：“取材自神州的孔明锁，不过……那件作品居然没能晋级吗？”
“是啊，只有秋月同学的小说被他们看上了呢。”德丽莎自然不会说出奥托的东西被人当成玩具这件事：“总之，琪亚娜的学分被补啦，可喜可贺。”
琪亚娜听见这话，动作随之一滞，紧接着不情愿的扭开头：“哼，就算秋月不帮忙，我也会在接下来的补考中顺利通过的啦……”
“琪亚娜。”芽衣摆出属于正宫的威严：“要好好感谢秋月才行。”
“我知道啦……”
显然，在琪亚娜的心中，芽衣的话要比德丽莎的话管用许多。芽衣这话说完，琪亚娜居然真的对着林秋月点头：“谢谢你哦，秋月。”
“没关系没关系，琪亚娜是我的好朋友嘛。”
林秋月摆摆手示意琪亚娜不比在意这件事情，反正对她来说也只是填了个名字。
“呵。”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个傲气的女人冷哼了一声。
这声音非常非常的清晰，以至于林秋月下意识的歪头躲闪。可让她扭头看去的时候，她的身侧却显然没有任何人存在。
但她这一扭却撞在了坐在她身侧的符华身上。符华面色略微有些尴尬，轻轻拉开与林秋月之间的距离：“怎么了？秋月同学？”
林秋月赶忙重新坐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唉。”符华轻轻摇头，没有多问。
眼看着符华对自己的误解一点一滴的累积，可林秋月一时半刻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辩词，只能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屁股拉开自己和符华之间的距离。
——不过，刚刚那个女声究竟是？
酒足饭饱，芽衣送略有些醉酒的姬子返回房间，而符华则和林秋月一起收拾着杯盘狼藉的餐桌。无形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符华非常刻意的和林秋月保持着距离，甚至她必须要伸长双手才能碰到水池里的碗筷。
“其实刚刚……我好像幻听了一下。”林秋月觉得这会不解释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我就在秋月同学的身边。”符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相信我，我的听力非常好。”
“所以……你没有听到吗？有人哼了一声……”
符华干脆的否定：“没有。”
“奇怪。”林秋月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系统，可现在那臭猫正在自己的宿舍里睡觉，而且那系统是个听声音就觉得她很丢人的系统，多半哼不出那么有气势的声音。
想不出来，而符华显然也对自己提起戒备，林秋月也只能叹口气，加快了些手上的动作。
不过片刻过后，符华倒是自己主动凑近。
“这也是个好机会，虽然你平时时常可以来这边吃饭，但我平时却罕少有机会得到邀请，所以我打算确认一下雷电芽衣的状态。”符华压低声音在林秋月的身旁说道：“所以，麻烦你帮我拖住芽衣。”
“你要去芽衣的房间里做什么？”林秋月好奇。
“崩坏能浓度，还有其他的一些数据。这些数据可以从侧面推算出雷电芽衣的律者状态。”符华快速的解释，同时看了一眼厨房外的客厅：“时间不多，我先过去。如果芽衣从姬子老师的房间里出来的话，就麻烦你拦住她。”
“我明白了。”好歹也是收了奥托的钱，这种小忙林秋月自然会帮。
符华点头，确认客厅里没人注意她之后便快速且无声的走出出发，径直朝着芽衣的房间走去，她的动作让林秋月发出一阵惊叹，心说不愧是赤鸢仙人，恐怕光是这几步就颇有学问。
可紧接着，她看到符华刚打开芽衣房间的门，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关门后退，返回到厨房内。
“怎，怎么了？”林秋月赶忙问。
符华脸上有一丝尴尬：“呃……琪亚娜同学在里面。”
“她在芽衣的房间里干嘛？”
“这个……我不好说。”
“蛤？”

027 笨蛋与笨蛋
日历翻过，世界迎来崭新的一个月。
这天是休息日，琪亚娜的游戏机被她随意的甩在枕边。从游戏机上巨大的“lose”不难看出，她这会正因为一场失败的对局而黯然神伤。窗外阳光正好，但琪亚娜却一点出去走走的心思都没有。
成绩、学分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压在她身上，让琪亚娜最近的心情一直糟糕的很。放眼这座别墅，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出众的一面：布洛妮娅游戏打的好，成绩也名列前茅。而符华则是女武神们共同的“姐姐大人”，除了身材以外几乎是完美的。原本林秋月的成绩和她最接近，但这几周她的成绩也明显上升了许多，而芽衣……
芽衣没关系，毕竟是芽衣嘛。
饶是琪亚娜心情再不好，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怨气宣泄在芽衣的身上。
偶尔，琪亚娜会觉得自己很委屈。稀里糊涂的来到这座学院，见到了比自己矮20厘米的大姨妈。听了一大堆谜语之后，她却只告诉自己要努力成长，等到自己成为优秀的女武神之后就会把一切告诉自己。
但琪亚娜总是觉得，搞不好德丽莎也对过去的那些事情一知半解……
可让最她不满的是，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像她的父亲齐格飞那样教授她战斗技术，而是没完没了的文化课——这些东西，究竟对成为女武神有什么帮助嘛！
她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手机。
——反正是休息日，就让本小姐稍微放松一下吧。
熟练的打开包菜猫搜书吧，琪亚娜美滋滋的翻开了首页的推荐。
“《在战国里当文官的我居然是最强武人》？”光是看到这个标题，琪亚娜便大为不满，她认为自己现在就是战力超强但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学文化课，就是因为在做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才会每天都被姬子数落。她毫不犹豫的便将这本推荐榜第一滑开。而第二名一看就是奇奇怪怪的异性恋小说，自然也不会是琪亚娜感兴趣的书。
不过到了第三本，琪亚娜终于有了点兴趣。
“《魔法禁书目录》？”
虽然这个标题并不像前两位一看就知道书中的内容，但魔法也好，禁书也罢，在琪亚娜的印象中都是超厉害的东西。既然是超厉害的东西，那说不定是为了这本目录而进行的大冒险吧？
带着一丝期待，琪亚娜点开了这本小说。
开局自认倒霉的上条，让琪亚娜有了一丝代入感。而为了帮助女生而不得不落跑的行为也让琪亚娜觉得很棒。这种明明自己很弱但还是伸出援助之手的勇气，我琪亚娜欣赏你！
毫无疑问，这个开头吸引了琪亚娜。
她在床上翻滚着，目光则被手机的屏幕牢牢吸引。与御坂美琴的相遇，少年的能力。从天而降的少女“茵蒂克丝”。追杀少女的，来自这座科学城市之外的魔法师。艰难取胜之后却发现惊人的真相，但直到最后的最后，少年还是击碎所有的阻碍，将茵蒂克丝从教廷的限制中解放出来。
再次戳动手机翻页，琪亚娜才惊觉这本小说已经到了最后一页。
“哇……”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得有多入迷。
原本的郁闷一扫而空，这种挖到宝一样的感觉让琪亚娜猛地坐起。她先是顺手给这本小说五星好评，然后放下手机伸出手，对着空气大喊：“幻想杀手！”
“嘶……没那个感觉。”她有些郁闷的收回手：“算啦，还是nekocharm适合我……”
“琪亚娜？”听到了琪亚娜的喊声，芽衣拎着炒勺推开门：“你刚刚喊什么？”
“诶？我……我没喊什么！哦！我想吃炒面面包！芽衣！给我做嘛——”
“那种东西在便利店就有卖的，真是的，你一定又看了什么小说之后心血来潮了吧？”
“真不愧是芽衣！真了解我！我刚刚看到了一本很有趣的小说哦！”
琪亚娜不由分说的将芽衣拽进房间，兴奋的分享起自己刚刚的发现：“锵锵！就是这本啦，设定还蛮有趣，说不定你会喜欢！”
“我不喜欢看小说的，琪亚娜……”
嘴上这么说，但芽衣从来就不擅长拒绝琪亚娜的热情。即便说着不感兴趣，但她的眼睛还是老老实实的落在琪亚娜的手机上，仔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上条当麻？禁书目录？
芽衣的表情忽然一变，紧接着将手中的炒勺塞到琪亚娜手里，将她的手机拿在手中仔细看起来。
“这本小说，好像……”
……好像是林秋月写的那本？
芽衣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而是谨慎的回到书籍的封面确认作者信息。
“马和莲池？”
“怎么啦？”琪亚娜拎着炒勺，没有明白为什么芽衣会忽然变成这样。
但芽衣也并非是那种会随便说出朋友秘密的人。她心中暗自记下这件事，随后便将手机还给琪亚娜，重新将炒勺拿回手中。
——林秋月还欠着她一本《超电磁炮》呢，这样看来……倒是应该找个机会催一催她才行。
“那你要吃炒面面包的话，中午我也就不用做菜了。”芽衣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抛出琪亚娜更感兴趣的东西：“那，中午要出去吃吗？”
“嗯！芽衣偶尔也休息一下嘛。”
“什么休息，还不是因为你馋嘴，我才跑去精进厨艺的。”
芽衣佯怒着拍打琪亚娜的肩膀，而琪亚娜则嬉笑着躲开。在门外的客厅，一直在玩着游戏机的布洛妮娅却不知何时放下了游戏，回过头默默的看着两人打闹。
“可恶的琪亚娜，又一个人独占芽衣姐姐……”
她放下游戏机，一个人朝着门外走去。
“布洛妮娅？”芽衣刚好走出门看到布洛妮娅的背影：“一会就要吃饭了，你要出门吗？”
“芽衣姐姐和那个笨蛋去吃就好。”布洛妮娅坐在重装小兔的身上，指挥着自己的伙伴帮自己换上鞋子：“我……我去找林秋月玩。”

028 为布洛妮娅而写的科幻
对于布洛妮娅的拜访，林秋月表示非常惶恐。
符华是安全的，而琪亚娜是个笨蛋，但布洛妮娅身后的可是个姐控病娇啊！
现在的布洛妮娅还不知道希儿的状态，但林秋月心里可清楚的很。现在的布洛妮娅可以为了芽衣可以自毁生物芯片，陷入昏迷也在所不辞。但等到希儿出现之后，原本御三家之间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的白学气氛就会瞬间被一扫而空！
鬼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黑希儿一刀送进量子空间啊！
所以在林秋月的概念中，琪亚娜和芽衣可以适当接触，和符华之间无所谓——虽然她可能已经被符华单方面拉黑了——但唯独布洛妮娅，是绝对要注意保持距离的。
但谁能拒绝柔弱的三无美少女自己送上门来呢？
“我扶你进来吧，房间小。”
林秋月无奈的带布洛妮娅进屋，将她扶到自己床上之后迅速撒开手。拘谨的后退三步拉开距离，随后才随口问道：“布洛妮娅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但琪亚娜和芽衣去外面吃炒面面包，我不想去。”布洛妮娅伸出手将自己的屁股往床铺的深处挪了挪：“布洛妮娅在学园里逛了一会，就来找秋月同学了。”
“唔，虽然我很高兴……但为什么找我？”
“小说。”布洛妮娅抬起头：“我想要新的。”
“诶？”
“这么长时间过去，秋月同学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写出新的小说吧。”布洛妮娅仰着头，用毫无感情的脸盯着林秋月：“还是说，秋月同学这阵子以来，完全没有新的作品？”
——我这是被催更了？
“呃……其实新作品是有的啦。”林秋月挠了挠下巴，在手机上找出《魔法禁书目录》的页面：“喏，这本其实就是我写的哦。”
布洛妮娅接过手机无声了看了一会，便非常失望的摇了摇头。
“根本就不像是你写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能写出地球发动机与重剧变反应供能的林秋月，能写出让御坂美琴变成单人无后坐力电磁炮的剧情呢？”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呃……后坐力？”
“圣芙蕾雅学园有资料记载，ME社曾经开发过一把名为‘超电磁手炮’的武器。秋月同学……可以查一查那把枪有没有后坐力。”布洛妮娅用她那独特的无机质一般的腔调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还有别的吗？”
林秋月顿时有些紧张。
不愧是崩坏世界的女武神，《魔禁》虽然说也是科幻，但论设定的硬核程度无疑会被《流浪地球》秒杀三条街。布洛妮娅一眼看出两本书的内容相差甚远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这样的话，林秋月必须立刻证明自己的水平。否则，一旦布洛妮娅对自己产生怀疑，那她也有可能会让芽衣和琪亚娜疏远自己。
“其实是最近没有什么灵感，就随便写了点东西当做消遣。”林秋月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卫生间，从里面抓出一根扫把来。
布洛妮娅歪头：“没有灵感？”
“对，你也知道，虽然是科幻，但毕竟还有个幻字在里面。”
林秋月说着走到布洛妮娅面前，猛地跪了下去。这动作把布洛妮娅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她发现林秋月将扫把探进床下，紧接着像是打在了什么东西的声音传出来。
“臭猫，你给我爬出来！”
床下传出一声凄惨的喵叫，紧接着金黄色的橘猫从床的另一侧猛地窜出，一头撞在林秋月的衣柜上。
“脏死了。”林秋月满脸嫌弃，凑过去一把将抱着头哀嚎的猫拽了出来，同时在脑中呼喊：“喂，我要抽自选池！大刘的！”
“喵？”刚睡醒还撞了个狠的，系统猫现在显然还在迷茫中，不过在林秋月满是杀气的目光中他还是迅速的清醒过来：“宿主，您的友情点……不够。”
林秋月咂舌：“还差多少？”
“如果选定在单独一位作者身上的话，起码要您现在的友情点再翻三倍。”系统弱弱的提议：“所以我建议宿主还是将范围放在科幻上就好。”
“啧，友情值不够啊……”
林秋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目光猛地放在了床上的布洛妮娅身上。
——友情值？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女武神吗？
——虽然以后有可能被希儿追杀，但当务之急还是不能让布洛妮娅怀疑自己的写作水平，所以……有些东西，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意义啦！
林秋月伸出手，用力将系统猫身上的灰尘拍掉，随手将它扔到一边之后坐在了布洛妮娅身边。
“原来秋月同学还养了猫。”布洛妮娅道。
“嗯，毕竟我一个人在寝室里还是蛮无聊的，虽然偶尔可以去找你们，但总觉得我是个外人呢。”林秋月酝酿着情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贴在布洛妮娅的肩膀上：“布洛妮娅很喜欢我的作品吗？”
“布洛妮娅喜欢《流浪地球》。”
林秋月低下头，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所以，布洛妮娅是觉得我这里有新的小说能看，才会在烦闷的时候来我这里吗？”
布洛妮娅轻轻摇头：“是因为选择太少，布洛妮娅不认识其他人。”
这句话把林秋月呛的不轻：“咳，好吧，我还以为是因为喜欢我……的作品呢。”
“秋月同学的新作品我不喜欢。”
“我知道了。”
林秋月猛地狠下一条心，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布洛妮娅！
在她身后，重装小兔浮现在宿舍中，手中的重炮瞬间指向林秋月。但布洛妮娅却很快回过神来，对着重装小兔轻轻摇头。
重装小兔在空气中呆愣片刻，随后才再次缓缓消失。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的作品。”林秋月的心跳跳的飞快，可当她身后的机械音消失之后，林秋月便知道自己赌赢了。
“秋月同学……难道……很寂寞吗？”布洛妮娅轻声问。
“不寂寞怎么会去天天找你们玩呢。”林秋月轻轻放开布洛妮娅，然后猛地起身：“好啦！有人喜欢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你等着，我现在就专门为你写一篇科幻！”
“专门……为我写的？”
布洛妮娅的眼瞳微微缩紧。

029 西伯利亚
“我的回合，抽奖！”
系统在地上喵呜了一声，紧接着林秋月的眼前出现了十道光团——虽然她满怀希望，但她的运气依旧让她失望。
“又是保底。”她在心底叹息，“开。”
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脆响连续响起，紧接着，紫色光团中蕴含着的书本出现在林秋月的脑海中。
她露出笑容，这的确是一本很适合布洛妮娅的书。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林秋月的打字速度本就不慢，但也许是刚刚抱了布洛妮娅一下，沾了点她身上的喜气。现在的林秋月觉得自己状态绝佳！
但这毕竟是本二十万字的长篇。为了能不浪费布洛妮娅太多的时间，他决定先把最有可能会被布洛妮娅喜欢的【西伯利亚】章节写出来。
将整本书籍的每一个字都倒背如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林秋月可以立刻想起她需要的内容，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适当的修改，她会比原作者更熟悉行文的每一个角落，也能非常方便的去揣摩作者的意图。
无形之中，林秋月本人的写作水平也在迅速的提高。
但即便是这样，抄完西伯利亚篇章也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唔——”林秋月伸着懒腰，揉了揉发痛的手指。
布洛妮娅见到林秋月终于解除了认真模式，才开口问：“写完了吗？”
林秋月把文档保存并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随后她转过身，意外的看到自己身后的画面和两个小时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咦？布洛妮娅你没有玩个手机什么的吗？”
“布洛妮娅在等秋月，等为我写的科幻。”布洛妮娅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秋月听到这话倒是心头一暖，随后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开这一章节，随后递到布洛妮娅手中。
“可累死我啦——”
她像是撒娇一样抱住布洛妮娅，趁着布洛妮娅不会反抗的机会疯狂刷友情值。随后像是邀功一般催促着：“快看快看，这只是其中一个小章节哦，给我点时间的话，我会把更完整的内容写出来的给你看的。”
布洛妮娅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理会林秋月像布袋熊一样缠在她身上的动作。
这个篇章的开局就让布洛妮娅抿起嘴唇，“莫斯科”“苏沃霍夫设计局”“诺克思柏科市”，光是这些词汇就能让布洛妮娅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篇故事的内容发生在她的国家。
这并不让布洛妮娅感到意外。尽管从未对他人诉说起自己的过去，但她的名字就带着十足的俄罗斯风味（虽然是就是俄语版“装甲兔子”）。这种像是被刻意讨好的感觉，布洛妮娅并不讨厌。
“我”和同伴林云离开了莫斯科，前往俄国大地深处的西伯利亚。
行文中的描写仿佛让布洛妮娅回到了熟悉的土地。老旧的城区，一大群被时代抛弃的智者以及被踩在脚下的理想。他们拜访的是名为格莫夫的酒鬼，他与林云以非常俄罗斯人的方式喝下几大杯伏特加之后，布洛妮娅才终于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球形闪电。
【“西伯利亚，苦难、浪漫、理想、献身……”】
【“你说的是过去的和小说中的西伯利亚，现在这里只剩下失落和贪婪了，在下面的这块土地上，到处是无节制的砍伐和猎取，从油田泄漏的黑色原油到处流淌……”】
【“四十多年起，我在莫斯科大学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看着刚从太空返回的加加林乘坐的敞蓬吉普车穿过红场。他挥着鲜花，胸前挂满勋章。那时我热血沸腾，怀着去一个全新的世界创造一个伟大业绩的渴望，主动要求去正在组建的联盟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
恍惚间，布洛妮娅以为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一本科幻小说，而是某位上个世纪60年代的智者，向那个她没有经历过的年代进行的回望。
她忽然有一种想把这本书分享给她“母亲”看一看的冲动。
格莫夫带着主角前往一座已经被废弃地下试验场。他讲述着这片土地的历史：二十公里的隧道，为了掩盖秘密而建设的无人城市。几层楼高的白金电极，磁场发生设备、微博激射装置、大型风洞……光是这些设备的名称，布洛妮娅的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座城市，属于科学的城市！
但格莫夫却清晰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失败的。
他把主角喊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支持或者阻止他的研究，而是想要告诉他：在你之前，曾经有一群同样的失败者。他们为了理想牺牲了一切，却最终没能窥得球形闪电的半分秘密。当最后一个生成出来的球形闪电穿透岩石层，杀害了他位于中心控制室的儿子时，格莫夫才终于彻底认输。
【“我知道，您对我们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事情，但请放心，我们以人格保证，绝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
【“不，少校，我让你们来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一切公诸于世，我想让人们知道，在那个可悲的理想主义年代，有一群共青团员来到了西伯利亚的密林深处，在那里追逐一个幽灵，并为此献出了一生……”】
布洛妮娅感觉自己眼眶有点发酸，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看完啦？”林秋月轻声问：“有什么感想吗？”
她的语气轻佻，带着些许挑衅般的炫耀。
布洛妮娅深吸气：“秋月同学说过，这是给我一个人写的，对吗？”
“嗯！”
“也就是说，只有布洛妮娅一个人才能看到这本书。”
“……嗯？”林秋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秋月不会把这本书拿去发表的，对吗？”虽然看不到布洛妮娅的表情，但林秋月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话语中那股淡淡的威胁意味。
“大概……”
“大概？”
“……只给布洛妮娅一个人看。”林秋月感觉自己心头在滴血。
“谢谢秋月，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布洛妮娅伸出手，轻轻的反抱住林秋月，随后不着痕迹的将林秋月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推开：“布洛妮娅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全文？”
“不知道。”一想到这本书不能拿出去换稿费，林秋月也就觉得动力消退了大半。
布洛妮娅歪着头看向林秋月，紧接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林秋月的手机传出一声脆响。
【您尾号的储蓄卡账户于时分收入壹佰元。】
林秋月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手指又动了动。
“叮！”【您尾号的储蓄卡账户于时分收入壹仟元。】
“爸爸！”林秋月二话不说扔下手机冲上去抱住布洛妮娅的大腿：“您说！您什么时候想看！我现在就去写！”
布洛妮娅低下头看着抱住她假肢开始假哭的林秋月，关掉了手上还未发送出去的一万元的转账界面。
——秋月，真好打发呢。
布洛妮娅想。

030 《球形闪电》
拿钱办事。
换成其他的穿越者，这会说不定已经月入斗金，成为一方文豪。但回想起来，这还是得到系统之后林秋月第一次用文抄赚到钱。
虽然只有一千一百块钱。
穿越者和穿越者之间难分高下，而林秋月现在只想抱着布洛妮娅的大腿痛哭。
丝毫不知道自己和一万块擦肩而过，现在的林秋月对布洛妮娅只有感激：给钱这么痛快的甲方，谁不爱呢对吧？尤其是甲方还是三无萝莉美少女的时候，这种喜爱完全可以翻倍翻倍再翻倍——反正她林秋月又不是被赶到马路上要饭的大伟哥。
揉揉手指就算是休息，林秋月回到电脑前，功力全开！
《球形闪电》是一本比较中规中矩的科幻小说。离奇的雨夜，球形闪电闯入一家人的生日宴会。它的啸叫低沉中透着尖利，像是一个鬼魂在太古的荒原上吹着埙。当鬼魂奏完乐曲，球状闪电在一瞬间将少年的父母化为灰烬，而他们身下板凳却是奇迹般的冰凉。
而少年，也就是主角陈博士，从此与这个神秘的自然现象纠缠半生。
前半本书，布洛妮娅看到的是一位执着的研究者。他被儿时的梦魇纠缠，大学就读了大气相关专业。但他的导师却一直有意无意的诱导陈博士不要研究这个专业。但在他偶然登上位于泰山的气象站时，才通过这里的残留信息知晓：原来他的导师也曾经研究过球形闪电。
他的导师告诉他，自己的恋人因球形闪电而失去生命，他也建立了比陈更精确的数学模型，但最终一无所获。
陈毕业后前往新概念武器研究所工作，在这里他再次遇到了曾在泰山遇见的林云。林云少校认为球形闪电可以用作武器研究，并与陈一同开始研究球形闪电。
紧接着，是林秋月给布洛妮娅提前写好的那一小篇故事。西伯利亚的共青团员告诉了他们，曾经有一个联盟在这里付出了怎样的人力物力去进行研究却毫无收获。大受挫折的陈在回国之后，却在散心中顿悟“球形闪电本就存在于自然界，并不需要制造，需要的是激发”。
陈将这个想法告诉林云，同时也遇到了她的父亲林峰将军。林峰私下里希望陈可以帮忙监管林云的思想状态，并给出了相关的实验建议。
在正确的研究思路下，球形闪电终于被成功的激发出来。
看到这里的布洛妮娅松了一口气。多么棒的故事，就像历史上的无数种科学发明一般，多少天才科学家扣不开那扇名为真理的大门，只能苦苦等待灵光一闪的瞬间。也因此，某位在书页里写下“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证明方法，但是这里太窄了，写不下”的数学家，才会被后人咒骂无数次吧。
但……林秋月似乎并没有停止？
很快，故事的后续便被送到了布洛妮娅的手上。
在看到新故事的第一行字时，布洛妮娅便忽然意识到这篇文章的风发生了变化。
“宏电子”理论的加入，让球形闪电的实用化研究飞快的推进。但由于某次作战中，球形闪电武器误伤了一群被当做认知的孩子之后，陈由于内心谴责退出了球形闪电武器的研究。随后，他转而进行利用宏电子预测并摧毁龙卷风的研究。
但紧接着，战争爆发，陈的研究被美洲人用去自国的航空母舰。林云想要用球形闪电武器发动反击，却由于美洲人提前准备了反制措施而失败。随后，陈的导师去世——但在这位导师的墓碑上，新的理论知识以量子态文字出现了。
——量子态。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
按理来说，布洛妮娅是不会感受到情感波动的。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触动，某些已经被她深埋于心底的事件，随着林秋月的文字，正一点一滴的浮现在布洛妮娅的心头。
重装小兔19C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狭小的宿舍内，伸出手按住布洛妮娅的肩头。
“后续。”她踉跄着站起身，布洛妮娅不愿意再继续等待，她扶着座椅趴在了林秋月的后背，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跃动的文字。
“诶？你这么站着会很累的吧？”林秋月被身后忽然压过来的重量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布洛妮娅，你还是……”
她的话语被堵回肚子。毫无情感的少女此刻也依旧面无表情，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泪水早已在眼眶中积蓄，在电脑屏幕的光芒下闪着惹人怜爱的光。
“没关系。”布洛妮娅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秋月……继续写，好吗。”
“哦……哦。”
宏原子被捕获，新的发现一项接着一项，很快，林云便从墓碑上的信息意识到了某种崭新的可能：宏原子聚变。
但这实在是太过危险，实验并没有得到同意。但林云却通过武力强行进攻，夺取了实验基地之后进行了实验——无声的蓝色太阳升起又落下让整片戈壁都淹没在它的蓝光之中，轻易的将一千多公里的土地变回农业时代。
紧接着，林云再次出现在聚变现场，与她的父亲进行了交谈。
【当林云的手抚过肩章时，似乎一切都静止了，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形象，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很快变成了一个晶莹的影子，然后，量子态的林云消失了】
“量子态……”
布洛妮娅按在林秋月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林秋月的肩膀捏碎。直到林秋月痛呼着求饶时，布洛妮娅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林秋月揉了揉肩膀，将故事的尾声缓缓写出。
【我猛地睁开双眼，就在书桌上的紫水晶花瓶上，出现了一朵蓝色的玫瑰，但玫瑰在我看到它的瞬间就消失了，只剩空花瓶静静地立在那里。但那朵玫瑰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我的脑海中，它充满了生机，透出一种冰雪的灵气。】
【当我走到人生的尽头，当我在弥留之际最后一次睁开眼睛，那时我所有的知性和记忆都消失在过去的深渊中，又回到童年纯真的感觉和梦幻之中，那就是量子玫瑰向我微笑的时候。】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林秋月，没有言语。

031 机魂不悦!
布洛妮娅踉跄着后退，跌座在床上。
林秋叶则悄悄擦汗。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重装小兔马上就要一炮把自己轰杀至渣……
先是确认重装小兔已经消失，然后林秋月才敢开口：“那……我之后找时间把文件发给你？打字打的急，里面错别字还蛮多的……”
布洛妮娅摇头：“让布洛妮娅安静一会。”
林秋月没敢说话，转头敲键盘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这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赚钱的兴奋劲褪去，林秋月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以她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在房间里存储备量的——如果系统猫不算的话。
布洛妮娅没动的话，她也没那个胆子外出觅食。
刚刚为了方便布洛妮娅阅读，《球形闪电》被林秋月以章节的形式分成了许多零散的文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文档的内容，并将他们归类到统一的文档里。
屏幕里黑字与白色背景的文档界面让林秋月稍微有点眼睛疼。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干脆去买一台打印机？
这一千一百块的“巨款”按照林秋月原本的想法肯定是要存一大半的，但考虑到现在布洛妮娅是最喜欢自己也是给钱最痛快的甲方，那买一台打印机，把写完的东西直接打印出来装订成册送给布洛妮娅不是更好吗？而且自己以后肯定也需要和包菜猫搜书吧签点合同什么的，也算是省的自己出去打印了嘛。
心里打着小算盘，床上的布洛妮娅终于有了动作。
“秋月。”她的声音还是有点消沉：“我有几个地方想不明白。”
“嗯？你说？”
“《球形闪电》的主角究竟叫什么名字？”
“啊？姓陈……”
“《流浪地球》的主角又叫什么？”
“啊？？”
林秋月傻眼了，她原本设想过布洛妮娅会问自己关于电磁实验或者宏聚变方面的细节，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布洛妮娅会问出一个连她都没关注过的问题：主角的名字。
她发动自己的记忆，把这两本小说仔仔细细的在脑海中翻了一遍。
——然后她发现，大刘确实没写。
“呃……这个嘛……”林秋月有点心虚的错开眼神：“因为写的匆忙，就……”
“明明里面还有林云和丁仪不是吗？还有蓝色的玫瑰……为什么宏聚变是蓝色的呢？秋月说这是给布洛妮娅写的科幻，为什么‘量子态’和‘蓝色玫瑰’算是为布洛妮娅量身定做的内容呢？”
机械音在林秋月的背后响起，代表着重装小兔再次以实体形式出现。林秋月回头一看，和自己脑袋一样粗的重炮正指着自己的脑门。
林秋月心中一哆嗦。
恐怕这才是布洛妮娅真正想问的，抽卡的时候她在知晓《球形闪电》的内容之后便立刻想到，这篇文章里最末尾的“量子态林云”和“蓝色玫瑰”可以呼应希儿。紧接着她又被那一千一百块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想过……布洛妮娅在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可一直都是将这些秘密埋藏在心底的。
换言之，若是这些元素是为了布洛妮娅“量身定做”，那也就相当于林秋月承认了自己对布洛妮娅的了解远大于布洛妮娅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
猜一猜，乌拉尔的银狼就算双脚不便，想要杀死林秋月的方法还会有多少种？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因为我在最初设想球形闪电的时候，我查询的相关资料显示，这种物理现象除常见的橙色和红色外，还有黄色、紫色、蓝色、亮白色、幽绿色的光环，呈多种多样的色彩。”
“据目击报告显示，球形闪电不发热，但在接触到物体之后会产生火焰。所以我想让后续的宏聚变也有类似的特征：可以烧毁电子芯片，但却没有常规爆炸时的火光与声音。这样设想的话，相对冰冷的蓝色就是最好的选择。”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至于量子玫瑰。”她抓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道：“量子这种叠加态，自然是从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身上得到的灵感，至于玫瑰……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布洛妮娅和玫瑰很像吧。”
“不同颜色的玫瑰有不同的寓意，蓝色玫瑰意味着敦厚善良。”布洛妮娅忽然开口打断：“布洛妮娅在秋月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呃……”
这倒是戳中了林秋月的知识盲区，但这也不耽误她立刻把这个论点拽来变成自己的：“就是这样，虽然偶尔会有点小狡猾，但布洛妮娅一直都是善良的孩子不是吗？我可是之前听芽衣说过的，琪亚娜有一次历史课成绩不好，是布洛妮娅帮忙解决的吧？”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芽衣姐姐把这件事情和你说了？”
“嗯，因为我担心你会和琪亚娜产生小矛盾嘛。”林秋月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而且，玫瑰本身也是一种美丽但是戴刺的花朵吧？偶尔我也觉得布洛妮娅就是在用这种冷漠的模样在保护自己，但实际上的布洛妮娅，会关心芽衣，也会用稍微别扭一点的方式关心琪亚娜不是吗？”
——尤其是您面无表情给钱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林秋月在心底补充。
布洛妮娅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伸出手轻轻抚摸背后的重装小兔：“关心琪亚娜是顺便的。”
“我知道了，那……可以先把重炮收起来吗？”林秋月倾斜身子试图躲开炮口，但重装小兔手中的火炮却像是锁定在林秋月身上一般死死的跟着林秋月的脑袋。
“偶尔重装小兔也会不听话。”布洛妮娅解释：“这次似乎格外不听话，我也不知道原因……”
——我知道啊！因为这东西不就是希儿送你的吗！我都能感受到来自量子之海的怨念了啊！
不过好在布洛妮娅安抚了一会之后，重装小兔也总算是重新消退。
总算是避免了被炮绝的危险之后，林秋月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算什么？关于我写小说讨好老板结果导致机魂不悦险些惨遭炮绝？

032 谈钱太俗
在林秋月忙着讨好布洛妮娅的时候，《魔禁》的成绩也在一路高歌猛进。
比起布洛妮娅，极东地区的读者可就要好伺候的多。虽然《魔禁》设定的复杂程度绝对会让所有的读者感到头疼，不过在故事才刚刚展开的现在，不仅不会成为问题，相反，现在的《魔禁》带给他们的只有新奇。
这些设定看似很合理，实际上不一定合理。有的人会去尝试捋顺逻辑和设定，但更多的人会在成功之前就被绕晕，紧接着对里面的设定心悦诚服。
在包菜猫搜书吧推荐位更换的第二天，极东地区的不少小说论坛都开始讨论《魔禁》中第一卷的设定问题。
“你觉得序章里出现的那位御坂美琴能不能击败后面的魔法使？”
“茵蒂克丝最后使用的魔法‘龙王的叹息’究竟能不能和超电磁炮相比？”
“我是早稻田大学的学生，研究方向就是电磁理论，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讲我们目前仍然在研究中的各种电磁炮的原理……”
“按照小说中提到的魔法名规则，我想出几个很帅气的名字……”
各种各样的讨论层出不穷，比起推荐榜前两名的历史穿越和恋爱日常，《魔禁》在初期的萎靡过后展现出了惊人的话题性！而让包菜猫搜书吧极东分区震惊的是，凭借着这些讨论，《魔禁》的各方面数据居然后来居上，甚至隐隐约约的压过了收藏榜上的前两位！
而想要购买《魔禁》单行本的反馈，已经雨后春笋般接连不停的被送到了编辑部！
“快点联系马和莲池老师，我们要趁着这一波热度尽可能快速扩大市场。”女强人主编对在编辑办公室里对着黑泽鸣子下着命令：“莲池老师手中究竟还有多少存稿？给我一滴不剩的压榨出来！我们要仔细的规划接下来的销售计划才行。”
黑泽鸣子自从工作以来第一次这样和主编面对面的对话，萌新编辑虽然陷入了慌乱，但她还记得上次给林秋月打电话时的说法：“莲池老师说过，她的大纲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整理出来。”
“什么意思，是他不写大纲，还是他计划中的大纲没办法完全写出来？又或者是他设想的内容太多，大纲需要做出改动？”主编的办事能力自然要比黑泽鸣子强出许多：“是哪一种？”
“我……我不知道……”黑泽鸣子快要哭出来了。
“那就快点联系莲池老师啊！”
黑泽鸣子赶忙收拾自己的心情，抓起手机就当着主编的面拨通了林秋月的电话。
而此时此刻，林秋月正吃桃网上挑着自己以后要买的打印机型号。筛选！价格从低到高！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黑泽鸣子的电话号码。
她随手接起：“你好？”
“您好，百忙之中……”
一听到那典型的，极东人说话的麻烦劲，林秋月就觉得一阵脑瓜子疼，她赶忙叫停：“停一停，咱们有事快点说，不要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敬语好吗？我记得你是叫黑泽鸣子对吧？”
“呃……啊……对。”
黑泽鸣子的手机正开着外放，为的就是让主编也能听到林秋月的声音。不过这句话显然让主编误以为黑泽鸣子和林秋月的关系不错。
而黑泽鸣子则拾起自己的笔记，将上面“马和莲池老师其实是神州人”的字展示给主编看。
主编点了点头，用口型告诉黑泽鸣子：“说重点。”
“是这样的，您的作品《魔法禁书目录》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出色，我们希望可以趁势进行一些推广，编辑部这边想要询问您，关于《魔禁》，您的后续安排是什么？”
按照编辑部的想法，若是《魔禁》能保持现在的势头，以第一卷中展示出来的各种设定，起码要写六十万到八十万字才比较合适。如果后续的成绩出色的话，就算是一百万字，编辑部这边也会给予欣然接受。
“嗯……打算的话，先随便写个三百万字吧？”
“噗？”
主编在一边猛地发出可疑又可爱的笑声，而黑泽鸣子脸上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多……多少字？”她原本就慌张的心情顿时更加紧张起来。
“三百万字，还有一本外传的字数不算在里面。”林秋月回答的很随意。
“呃……”
黑泽鸣子这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向主编投去求助的目光，而主编这会也似乎笑够了。她转过身直接从黑泽鸣子的手中把电话抢过来。
“您好，马和莲池老师，我是包菜猫搜书吧极东支部的主编。”
“您好。”
“是这样的，首先我们要对您的作品没有得到合适推荐位致歉。”主编的声音让黑泽鸣子冷静不少：“但接下来我们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我们会根据您对《魔禁》的后续安排进行推荐方面的补偿，请问您能否将《魔禁》的后续安排以书面形式发送黑泽编辑呢？”
林秋月听到这话，反倒是心里有些烦闷起来。
她感觉这事好像有点不太值，给布洛妮娅写《球闪》的一千一百块钱已经稳稳的落入她的银行户头，而《魔禁》直到现在还没有给她带来半毛钱的收入，反倒是这编辑们的破事一个接着一个，麻烦得很。
“可以是可以，但后续三百万字内容的大纲需要我用不少的时间整理。不如我先把已经写好的第二卷和第三卷发给您如何？”
主编脸上原本从容的笑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震撼。
“您是说，第二卷第三卷？数量和第一卷相比如何？”
“字数差不多，可能还多一点吧。”
“请务必发给我们。”
看着主编挂断电话，黑泽鸣子不由得疑惑：“主编，不问莲池老师要大纲了吗？”
“傻孩子。”主编摇了摇头：“第一卷我们才拿到手多久？这才过去一个月的功夫，她就能拿出三卷的内容。这样的高产的作者，必然有非常详细的大纲脉络和细纲。而她不愿意让我们看，多半是觉得我们还不值得她信任吧。”
说着，主编对着窗外叹了口气。
“这种有能力的作者，恐怕也不是光用稿费就能拉拢的。鸣子，别忘了打探清楚莲池老师的喜好，投其所好，让她对我们网站有归属感，这才是真正能留下一位出色作者的手段，记住了吗？”
黑泽鸣子用力点头，在笔记上记下。
——不要用钱拉拢马和莲池老师，很俗。

033 女武神校服
打完电话，林秋月先是把之前准备好的《魔禁》第二第三卷的内容发给黑泽鸣子的邮箱，随后站起身扭了扭腰。
该去买打印机咯。
这样的话，下次布洛妮娅来找书看的时候，自己就可以直接将文字打印成册交给布洛妮娅，而不是用小小的手机屏幕。
换成以前，为自己房间里添硬件的事她肯定不会做的，但不得不说，兜里有钱就是硬气！
不过在换衣服的时候，林秋月还是想稍稍吐槽一下圣芙蕾雅学园的校服。
太紧身了。在林秋月刚成为见习女武神的时候，这套衣服让她感到了极度的生理不适，这哪里是衣服，完全就是紧身黑丝外面套了两件小外套！偏偏这作战服的透气性和延展性还极好，林秋月穿上之后愣是有一种自己还在裸奔的错觉。
光是为了克服这种错觉，林秋月就花了好些天的时间。
而让真正她克服这种羞耻心理还是在某一次作战训练。当她看到身边无数青春少女的躯体随着紧身衣在阳光下肆意的伸展着美好的曲线时，她才对设计这些衣服的人产生了一丝掺杂着理解、感激，以及敬畏的心思。
——您太懂了。
所以，虽然自己的身材可能会被别人看，但她也能同样享受到无数同龄美少女的身体呀！不仅不亏，简直赚爆！
话虽如此，但日常服装宽宽松松的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林秋月还是觉得有种久违的安全回归到自己身上。
离开宿舍，前往圣芙蕾雅学园外围的城际公交。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月在人群前不远处有两根熟悉的白色麻花辫。
她快步上前：“琪亚娜？”
“诶？！”走在人群里的琪亚娜一惊，但在看到拽住她的人是林秋月之后反倒是松了口气：“什么呀，我还以为是芽衣跑来抓我了呢。”
“你和芽衣发生矛盾啦？”
“没有，我只是翘了补课！”
“呃……姬子阿姐一定会很生气吧？”
“哼，我才不管她。”琪亚娜一扭头，然后又狐疑的盯着林秋月：“话说，你为什么总是管姬子‘阿姐’‘阿姐’的叫？她的年级，难道不是喊阿姨更合适一点吗？”
林秋月耸肩：“但姬子阿姐确实年轻貌美，叫一句阿姐又不吃亏嘛。”
“才不要，阿姨就是阿姨。”
琪亚娜的倔强让林秋月忽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她撇了撇嘴：“可姬子对你很好的哦。”
“我当然知道姬子阿……姬子老师对我很好。”琪亚娜生硬的改了个称呼：“但我真的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嘛，在千羽学园的时候，我随便学一学就能拿到很优秀的成绩，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就行不通……”
——难道是因为以前太聪明了所以没有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吗？
林秋月撇嘴，心想以后也该找个机会和琪亚娜好好聊一聊。她是不打算干涉崩坏三后续剧情的，但姬子阿姐的遭遇无疑是很多舰长们包括林秋月自己心中的痛。既然有这个机会……就算按着琪亚娜的脑袋，她也要让琪亚娜和姬子的关系变好一点。
——比如说给姬子几本《x年高考x年模拟》，和琪亚娜之间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算了，出来玩的话聊就不聊这种不开心的话题了。”林秋月话锋一转，“我这次出门打算买台打印机，琪亚娜同学呢？是什么让你即便翘课也要去做？”
“其实……是为了买一本小说啦。”琪亚娜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为了给芽衣消消火气，再买点甜品带回去。”
“小说？”这倒是勾起了林秋月的兴趣：“琪亚娜同学原来还喜欢看小说的吗？”
“对哦。秋月你是不是也在写小说来着？我给你讲哦，我最近发现了一本超有趣的小说！比你写的《流浪地球》有趣多啦。”琪亚娜忽然换出一副有点欠揍的得意表情：“哼哼，就算除了你之外，我可是只推荐给了芽衣哦。”
“诶……是哪本？”
琪亚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手机猛地翻了翻，然后将屏幕亮给林秋月：“锵锵！就是这本！在我们的努力下，现在这本书的成绩已经是排行榜的第一名了呢！”
林秋月盯着屏幕上硕大的《魔法禁书目录》六个字眨了眨眼睛。
“琪亚娜同学喜欢这样的书吗？”
“对啊！虽然只有一卷，但我觉得这本书很有趣的。”
“难道这本书的主角也是个白毛笨蛋吗？”她明知故问。
“喂！不要学布洛妮娅。”琪亚娜气鼓鼓的：“这可是我为数不多欣赏的男生！你也看看吧，这本书写的还是蛮有意思的哦！”
林秋月尴尬的嗯了几声。
注意到林秋月似乎没什么兴趣，琪亚娜哼了一声不再继续。
公交一路向前，两人再同一站下车之后，林秋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地图：“你接下来要去哪？”
“唔，莱茵书店。我听说那家店有《魔禁》卖。”
林秋月在手机上搜了搜这家店的位置：“离我要去的电子卖场还挺近的，干脆一起去如何？”
“果然秋月你也对《魔禁》感兴趣！”
琪亚娜瞬间又兴奋起来，对于她的热情，林秋月只能干笑——实际上，她只是有点好奇《魔禁》的实体书究竟能卖出多少罢了。
聊着圣芙蕾雅学园里的一些琐事，两人很快就抵达了莱茵书店。
不过刚一进门，琪亚娜就看见了硕大的“售空”摆在门口最中心的书台上。而在书台的另一侧，则是印着《魔禁》的推荐语和包菜猫搜书吧成绩的巨大宣传牌。
“不会吧？”林秋月比琪亚娜还要更惊讶。
“可恶啊，果然已经卖光了吗。”琪亚娜恨恨的的跺脚：“不过几百米外就有另一家书店，说不定那里还有卖……”
林秋月扭头看着宣传牌上的字：本月好评榜第一名，最多用户推荐，截止至本月，今年点击量最高的轻小说……
“喵了个咪的。”她忽然爆了句粗口：“那帮混蛋，该不会是想吞我的稿费吧？”

034 请琪亚娜吃饭?
打印机随时都有货，但现在的林秋月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魔禁》的销量。
毕竟网站编辑刚刚才给她打完电话，根本就没提过半个钱字，全篇都在要大纲和问后续计划！结合现在莱茵书店一面空空荡荡的书架，以及林秋月前世对《魔匠》销量的理解……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这帮混蛋想讹人！
“走！琪亚娜。”林秋月猛地抓住还在犹豫的白毛女武神：“你说的那家书店在哪？我们过去看看！”
“可是说不定那家店也卖光了呀，不如现在我陪秋月你去买打印机……”
“买什么打印机！喜欢的作品当然要第一时间买到！”林秋月义正辞严：“难道你要放弃对你心爱作品的感情吗！书店在哪？你不去我去！”
“秋月……”
琪亚娜还有点感动，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会麻烦别人的性格：“那打印机怎么办？”
“打印机随时都能买啊！但你说话的功夫，《魔禁》被人买走了怎么办？”林秋月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直接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掏出来把琪亚娜炼掉：“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书店在哪！”
话都说到这份上，琪亚娜哪还有继续磨蹭下去的道理。
两个人掉转方向，前往几百米外的另一家书店。然而让琪亚娜失望，让林秋月愤怒的是，这里的《魔禁》似乎也销售一空。
“下一家！”
“下一家！”
连续扑空之后，林秋月已经觉得自己血压升高高到离谱，这次她和琪亚娜改变路线，直接前往这座城市内最大的一家书店！
幸运的是，这家书店的老板颇有远见，备货的时候抛出了一个极高的数量，因此才能稳住这波疯狂的购买潮。
琪亚娜总算是得到了她心仪的单行本，而林秋月则在琪亚娜结账的时候旁侧敲击的问了一句：“这本书销量很好吗？”
“还好这次老板一下子进了两万册，还能分出一些去支援临近的其他书店。”结账的售货员随口回答：“不过按照今天的架势，恐怕接下来还要继续问出版社加购才行。毕竟咱们极东地区就喜欢实体书阅读嘛。”
林秋月气的直跺脚。
她的模样落在琪亚娜的眼里，倒是让琪亚娜脑海内出现一个奇怪的想法。
仔细想想，林秋月的举动并不合理，明明是来买打印机的，却陪着自己一家书店一家书店的逛。平时不会离开圣芙蕾雅学园，休息时间基本都在打工的林秋月为什么会来到城区这边？为什么明明对《魔禁》表现得没什么兴趣，却在这边问销量的问题？
——其实林秋月很喜欢《魔禁》，但是因为碰见了自己所以不好意思买！
这样就能解释林秋月一路以来的所作所为了，琪亚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紧接着，芽衣对她的叮嘱浮上心头：是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秋月。
琪亚娜立刻有了主意。
林秋月还在一边盘算着：“一本书二十五，这家书店就卖了两万册，之前的书店加在一起肯定也会有个一万册，这就是七十五万块……这一座城市我看到的就有这么多钱，别的城市……整个极东……”
“秋月。”琪亚娜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在那里嘀嘀咕咕啦，来，这个送你。”
林秋月回过头，发现琪亚娜正笑嘻嘻的递过来一本《魔禁》。
“算是你陪我一路走过来的谢礼！”琪亚娜笑容灿烂，显然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没有丝毫不妥。
“我不喜欢这本……”
“我知道！”琪亚娜用力点头，同时用力把《魔禁》往林秋月的怀里塞：“所以快收下吧！”
林秋月很迷茫：什么叫你知道还让我收下？我内心的痛你知道什么啊！
不过盛情难却，林秋月也不至于把自己内心的憋闷说出来。虽然不知道琪亚娜究竟在想什么，但还是先收下比较好吧？
见到林秋月接过《魔禁》之后，琪亚娜更是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什么嘛，平时芽衣总是说我脑子笨，我这不是也很通情达理，猜得出朋友的真实想法的嘛！
——果然，本小姐还是很厉害的！
“那接下来，秋月你还要买打印机吗？看你平时跑的那么慢，用不用本小姐帮你拿呀？”
“嗯，当然要买。”林秋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时候也不早了，估计要赶不上芽衣做的晚饭啦……”
琪亚娜瞪大眼睛：“诶？这……没有晚饭吃了吗……”
“算啦，晚饭我请你吃吧，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跑这么远的嘛。”林秋月看着琪亚娜这幅黯然神伤的样子于心不忍：“走！我们去找一家便宜量大的店！”
“别觉得我饭量大呀，我只是对芽衣做的饭菜格外喜欢罢了。”琪亚娜不满：“本小姐也是有矜持的好吗？对于那种真正好吃的食物，我肯定会更在意它们的味道而不是数量！”
“真的吗？”
“真的！”
林秋月犹豫起来，虽然有点舍不得钱，但这种能刷琪亚娜好感的机会也不能随意错过。那就……稍微破费一下，请琪亚娜吃一顿好的？
“那……好吧。难得出来一趟，请你吃点高级的。”她最终还是心一软，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琪亚娜感动的嘴角流下几滴眼泪。
购买打印机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林秋月选购的打印机售价仅有几百块，但却能满足她的基本需求。两人离开电子商场的时候，夜幕也已经完全落下。
“走吧，我们去吃饭！”琪亚娜兴奋得很：“能让秋月请我吃东西，回到学园之后要是说出去，肯定会把布洛妮娅她们吓一大跳的吧！”
林秋月看着琪亚娜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有点忐忑。
——虽然答应了去吃高级料理……但果然还是去吃自助餐安全一点吧？
两个小时之后，林秋月捂着重伤钱包，盯着琪亚娜面前堆积如山的餐盘，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035 二五仔的本职工作
是什么，阻止了林秋月一大早就给她的编辑打电话要钱的行动呢。
是早上八点的第一节课。
林秋月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的听着讲师传授着间谍工作的重重细节，手却不停的在小腹上方揉压着，试图以此减缓自己的不适。
高级自助餐的入场券实在是昂贵，再加上琪亚娜的吃相实在是诱人，林秋月也按奈不住试着大吃了一番。可秋月显然没有琪亚娜那副健康的身体，这顿暴饮暴食导致了她有些消化不良，明明已经过去了一晚，可现在还是感觉肚子涨的有些难受。
可就算林秋月的肚子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灌满，比食量，琪亚娜还是轻松获胜。
不过就像是把科幻小说交给布洛妮娅之后提升了好感度一样。请琪亚娜吃过饭之后，琪亚娜也明显和自己近乎了不少，真不愧是最好搞定的家伙。
——这种“送礼物提高好感度”的奇怪既视感，像是……像是什么galgame？
揉了揉肚子，林秋月紧接着又想起另一件事。
好像差不多又到了给奥托打小报告的时候了。
老实说，和琪亚娜她们交往的越多，林秋月就对这件工作愈发抵触。起初她还在安慰自己只是利用琪亚娜她们赚个养老钱，反正剧情不会变化，那自己就算稍微出卖一下她们也无关紧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理由越发站不住脚。
穿越之前的琪亚娜她们，只是众多老婆的其中之一，是屏幕后面的纸片人。可即便如此，她们的挣扎与欢笑依旧让人共情，而接触到了活生生的她们之后，林秋月更难以将她们与那些虚幻的符号相连接。
看到符华，林秋月想到的首先是这些日子以来接触到的可靠班长，而不是那个千年岁月中坚守自我的仙人。看到琪亚娜，林秋月也不会想到K423这种让人胃疼的事情。布洛妮娅是乌拉尔的银狼，是那个假扮娼妇用丝袜杀死十三个高级军官的少年兵吗？也不是的，她只是个喜欢科幻，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孩子罢了。
芽衣……芽衣好像倒是没什么区别，都是琪亚娜身边的煮饭婆。
——虽然有期间限定芽衣老公。
总之，最开始的林秋月可以毫无顾忌的将琪亚娜她们的行踪汇报的一清二楚，但现在，她已经开始有些不太情愿去给奥托干活了。
但最终，林秋月还是屈服于奥托给的那笔资金补助下。
在《魔禁》的稿费尚未明确之前，她还是不能轻易放弃二五仔的本职工作，毕竟现在奥托给的钱是她无数笔收入多最多的一项。为了自己的养老计划，林秋月需要钱，很多钱！
不过嘛，稍稍隐瞒一点，只汇报一些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日常，林秋月还是做得到的。
依旧是熟悉的时间，林秋月敲门走入医务室。
符华早早的就等待在这里，医务室的老师依旧不在。也不知道是符华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这位老师常年不在岗位上的。
“班长早哦。”
“时候已经算不得早，林秋月同学。”
听到这一声称呼，林秋月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不知不觉间，布洛妮娅她们已经开始喊自己“秋月”而不是“秋月同学”这样的称呼了呢。
“班长，要不要直接喊我的名字？”她瞬间有了得寸进尺的冲动。
“林秋月同学。”符华笑着重申了一次对秋月的称呼：“感情问题是相互的，可不能强迫别人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哦。”
“呃……好吧。”
——看来以后有机会也要和符华解释一下下药的事情……不过似乎不管是粉红药剂还是泻药，解释起来都很麻烦呢。
林秋月盘算着的功夫，符华已经完成了对医务室的检查。林秋月反手锁上门，将窗帘拉好之后，符华再次取出了那个与奥托联络的小盒子。
很快，那个明明是金发但不知为何在林秋月眼中就是有点发绿的身影便出现在空气中。
“奥托主教。”
林秋月行礼，而符华则没有任何动作。
“很准时。”奥托看向符华时总是带着一丝笑意：“有什么是需要我立刻知道的吗？”
“我测试了雷电芽衣房间里的崩坏能浓度，略高于常规指数，但远低于长空市的崩坏能数值。”符华刚开口就让林秋月吃了一惊：“我认为雷电芽衣仍然处于稳定的状态中。”
“班长你……后来又去了芽衣的房间吗？”林秋月小声问。
符华轻轻点头。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若是再出现一位不愿与人类为敌的律者，以后天命的压力也会少许多。”奥托一本正经的说着在场两人都不太相信的话：“琪亚娜最近怎么样？”
林秋月对此早有准备，什么日常成绩啊，打游戏哭闹啊，吃了芽衣几碗饭章口就来。
奥托居然很有耐心的听完了这些，甚至还装作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很详细。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知道，老朋友，德丽莎参加的课后活动，她一直没有告诉我结果——你知道些什么吗？”
这问题让林秋月忽然心里哆嗦了一下。
“你给我的小东西没有拿到名次。”符华的回答没有任何隐瞒：“而似乎德丽莎交上去的东西也没有突破预选赛，进入预选赛的是林秋月同学的《流浪地球》。”
“哦……？”
奥托终于正眼看向林秋月：“你的作品？是关于什么的？”
“是一本科幻小说……随手写的。”林秋月深吸一口气：“可能……可能比较符合裁判们的需要吧。”
“这倒是有趣，你随手写的东西，居然胜过我随手制造的小玩具。”奥托弯起嘴角，落在林秋月的眼中却让她心底发寒：“介意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吗？如果你真的能帮德丽莎在这次活动中取得她想要的名词，我倒是还要谢谢你才行。”
“不……不必了吧……”林秋月汗如雨下。

036 历史老师
与奥托的通讯结束之后，林秋月顿时有种让符华把自己打死算了的冲动。
“班长，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对奥托来说，想要知道真相也并不难。”符华将小小的通讯器收回口袋：“至于出卖，这更是无稽之谈。难道林秋月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吗？就像奥托说的那样，你帮德丽莎拿到了好名次，作为一个宠爱孙女的爷爷，奥托也的确该感谢你。”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和我计较，但我总觉得你在趁机报复我。”
符华露出让林秋月感到耳目一新的坏笑，她推了推眼镜，挡住自己的唇角：“秋月同学，以己度人可不是好习惯。”
“可恶。”林秋月也只能吃掉自己当初一时冲动的恶果。如果早知道什么都不做就能让《流浪地球》拿下好成绩，她怎么可能会蠢到跑去给符华下药嘛。
“不过说到学分，有一件事情也是该让你知道的。”符华正色道：“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姬子告诉我，《流浪地球》拿下名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等到这个月月末，证书和通知快递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你就能拿到你的奖学金了。”
符华说的的确是林秋月等待已久的：“有多少？！”
“不多，也就一万块。”
林秋月瞪圆眼睛：“这还不多？！”
“以我的标准来看，确实不多。”符华有些奇怪，但还是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学分的事情，《流浪地球》的第一作者是你，所以学分奖励必须由你来负责。我已经帮你询问过，琪亚娜挂科的科目是历史——你必须去找历史老师说清学分的事情，不然琪亚娜的挂科是不会被更改为通过的。”
“哦……还要去找老师呀，真麻烦。”
“越早去越好，虽然学分还没发下来，但提前和老师说明也是有必要的。如果琪亚娜拿到了学分却还是要补课，你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现在就去找那位历史老师。”
虽然刚刚被符华出卖过，但这却不能抵消符华平时在林秋月心中累积下来的靠谱形象。与老师们交流最多的符华既然提醒她提前去和历史老师打招呼，那想来就是有必要的。
但……历史老师？
离开医务室，和符华告别之后，林秋月便立刻来到了教职工办公区。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询问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几位老师。“请问是哪位老师是历史老师？”
一名带着方框眼睛，看起来颇有些土气的男老师举起手：“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林秋月快步向前走到他身侧：“是关于琪亚娜的学分问题……”
“这个呀，德丽莎学园长已经亲自和我打过招呼了，然后是无量塔老师，你是第三个因为这事来找我的。”历史老师无奈的笑了笑：“这小丫头，成绩不怎么样，人际关系倒是处理的很不错嘛。”
“咦？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当然知道，是关于课后活动的学分吧？”历史老师从身侧的档案堆里取出一份写着KianaKaslana名字的学生档案：“来，为了让你放心，亲自看一下。我已经把她历史课的成绩改为了通过，这可是我执教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给考试零分的孩子通过呢。”
“呃……琪亚娜让您费心了。”
“哪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本职工作嘛。”
说着，历史老师将档案翻开，把其中的一夜递给林秋月：“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平时在班里没见过你啊。”
“我不是作战女武神班的，我是情报班的，我的名字是林秋月，老师您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历史老师语气忽然带上一丝玩味：“哦，你就是《流浪地球》的第一作者啊。”
“是我。”
林秋月一边回答着历史老师的问题，一边确认着档案。琪亚娜的分数不变，依旧是零分，但“课程不及格，需要重考”的评语已经被划掉，下面补上了“通过”两个字。
在档案的末尾还有这位老师的签名。
——瓦尔特o杨。
——老娘刚刚是不是把自己家底都漏出去了？
“危！”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了什么通红的汉字提示伴随着让人心脏骤停的提示音在自己头顶亮起。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缓缓将手上的档案放回桌子。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等一下。”
林秋月冲刺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拍，声音轻松的追上她的脚步，让林秋月不得不停下。
“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先别急着走。”瓦尔特的声音明明和之前一样沉稳，但此刻落在林秋月的耳中却多了一丝别的意味：“我看过你的《流浪地球》，我对里面不少内容颇感兴趣，不知道可否与小作者仔细探讨一番？”
“我……我接下来还有课……”
“哦？那你什么时候没课？”
林秋月的求生欲警铃大作：“我下了课就要去打工！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的！”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不如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有空闲的话在网上稍微聊几句如何？你们现在这些孩子不就喜欢这一套吗？”
就在林秋月想不到该如何拒绝的时候，边上终于有另一位老师搭话：“瓦尔特老师，你现在表现得有点像是变态哦。”
“咦？会吗？”瓦尔特惊异，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这座只有女生的女武神学院里确实有些味道不对：“抱歉，林秋月同学，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回去上课吧，不过请你相信，我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林秋月根本不听瓦尔特将话说完便扭头就走。这谁敢听完啊？她前脚刚和奥托汇报情报，后脚就跑去找逆熵盟主，第一律者瓦尔特？什么三面间谍，精英二五仔啊？
她林秋月只有一条命啊！
看着林秋月逃也似的离开，被扔在办公室内的瓦尔特有些遗憾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真可惜。”他自言自语着：“下次有机会再和她聊吧，林秋月是吗，我查查到底是哪个班的……”

037 养老计划
真不愧是极东魔窟。
只顾着提防未来的律者，林秋月却忘记了这位已有的律者。在逆熵入侵篇之前，第一律者瓦尔特可是一直潜伏在圣芙蕾雅学院的——鬼知道这种外貌和名字改都不改的潜伏究竟能不能算是潜伏，但起码德丽莎是被骗过去了。
——大姨妈！你怎么回事啊！
虽然林秋月知道，在第二次崩坏之后奥托用拟态o羽渡尘消除了德丽莎的记忆，但一想到德丽莎和瓦尔特一本正经的在教职工大会上讨论学生教育，甚至还有可能亲自给这位逆熵盟主发工资……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如果不是提前看过剧情，谁会知道这小小的圣芙蕾雅学园居然汇聚了三四位律者，外加一名融合战士呢？
想到这里，林秋月更加觉得自己跑路的计划是正确的了。
如果不是为了跑路，谁会让自己现在的生活过的这么拮据呢？
林秋月心算着自己银行卡里的存款，想着反正也翘了课，不如就现在打电话要钱如何？
“您好？真罕见呢，马和莲池老师居然会主动打电话来……”黑泽鸣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毕竟是要钱这种事，就算以林秋月的脸皮，也换用了较为委婉的方式：“早上好，我昨天去了一趟书店，《魔禁》的销量似乎很不错呢。”
“是的，《魔禁》的销量远远超出我们的预计，而且我也正要联系您这件事情。”黑泽鸣子拾起自己身侧的笔记本：“按照我们原本签订的分成合同，您授权我们印刷《魔禁》七万册，并由我们代缴实体版税与搜书吧税款，对吗？”
“嗯……是有这么一件事。”林秋月还记得自己当初被极东地区那恐怖的税务条款吓退的事情。
“会计部和我们打过招呼，原本他们打算等到本周的网络销量统计出来之后，两项稿费合并之后统一交给您，但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魔禁》需要额外加印。”
林秋月一听，懂了：“就是说我能拿的钱变多了。”
“是这样，而且编辑部认为，如果《魔禁》能够保持现在的势头，后续的三百万字，希望您可以继续发表在我们网站。”黑泽鸣子将笔记翻到“不要用钱拉拢马和莲池老师，很俗”的那一页，小心的斟酌着自己接下来的话语：“呃……所以，您的待遇也该有相应的提高，新人作者的7%版税未必适合您，您看……10%如何？”
“同意！我当然同意！”
“所以……您愿意授权加印吗？”黑泽鸣子听到林秋月激动的语气，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古怪的感觉，她试探着问道：“您如果在会计部代缴版税之前签署合同，我可以帮您去问问，这10%的版税分成能不能用在之前的七万册上。”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林秋月的兴奋溢于言表，即便是隔着电话线也能清晰的被黑泽鸣子判明。
黑泽鸣子低头看了一眼笔记上的字，抓起签字笔把自己笔记上的“不要用钱拉拢马和莲池老师，很俗”的“不要”和“很俗”用力划掉。
——用钱拉拢马和莲池老师。
她收起笔，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主编知道。
“可以的。”感觉自己似乎知晓了马和莲池老师的喜好，黑泽鸣子顿时说话也硬气了许多：“还有就是搜书吧的分成，目前网站的后台数据估算，到本周结束之前，《魔禁》第一册的销量大概会是四万册左右。”
“四万册？”林秋月费力的回忆着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上面写着的分成内容：“我记得搜书吧的售价是单本五元，就是说……”
“就是说，您能拿到八万元的收入，但这一部分我帮您去说！我会帮您拿到五五分成，也就是十万元！”
林秋月都快要哭出来了，哪还有这么好的人啊，主动给自己送钱的？
——黑泽鸣子小姐，您是个好人啊！
“您……满意吗？”黑泽鸣子问。
“满意！满意的很！”如果不是身边就有其她的女武神路过，林秋月简直想要蹦起来欢呼。
听着林秋月电话里的感情，黑泽鸣子敢说自己已经完全确定之前的猜想了。不过此刻的她也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感情牌，认同感，企业文化？还是一个钱字来得实在呀！
“那您回头签署一下新的分成合同，会计部和编辑部那边我帮您联系。”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个办法管用，那黑泽鸣子自然要紧紧地将马和莲池老师拉在自己的身边。
“好，那就麻烦你啦。”林秋月心情好得不得了。
虽然这笔钱还没入账，但林秋月已经盘算着该怎么花了。
她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打开了一份保存在桌面上的加密文件。
这是份高精度的世界地图，从西伯利亚远东到波罗的海，从爱尔兰到契丹。从巴塔哥尼亚高原到巴拿马运河，再一路向上，直达逆熵忠诚的北美四十八州。仍然没有受到崩坏影响，在天命数据库内被标注为“安全”的城市，都被林秋月做出了标识。
尤其是那些可以自给自足，或者与周边城市互通有无，有着完整供应链的城市，更是被重点标出。
她的目光先是在地图上略过，忽略掉神州土地上已经存在的三个对钩之后，她的手指最终落在了中东地区西部的某座海港城市上。
“这里的房价，三十五万应该能拿下一座郊区的房子，再算上食物储备和房屋改造的话……七十万之内应该可以搞定。”林秋月最终决定将钱花在地图上的新位置：“不过也要准备自己的船，一旦这里发生崩坏，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开船跑路。”
“接下来的话，就沿着地中海买安全屋吧，这样的话，无论哪一座安全屋出现崩坏都能以最快速度沿海离开。”她自言自语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银行卡的余额。
数字没有变化，她揉了揉眉心，为自己刚刚的急迫感到有些好笑。
“继续攒钱！”林秋月收起地图，站起身对着窗外伸了个懒腰：“赚了钱之后就要花掉！买房！买车！买船！买飞机！直到全世界都有我能跑路的地方！”
“jojo！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038 以布洛妮娅的名义
兜里有钱心中不慌，一想到自己在逃跑计划上走出了坚实的一步，林秋月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她将《球形闪电》的文档开始打印，随后打开了某聊天软件。
这个聊天群是某天她在网上寻找求生材料清单时发现的。当时的林秋月正在为自己的养老计划配置清单，而这个求生群里则集中了钓鱼佬、求生者和阴谋论者——甚至在这个群里，很多人都信誓旦旦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像共济会一样的组织，在各个国家背后操控着世界的秩序。
每当他们聊到这个话题，林秋月只能发一个卖萌表情包混过去。
【准备在中东附近买房，沿海的，这样方便跑路，大家有什么推荐吗？】
打印机发出“吱嘎——”“吱嘎——”的机械音，片刻过后，林秋月才看到有人回复。
是一个紫色背景银色尖嘴鸟面具的头像。
【你还在坚持你的广撒网计划吗？】
【是啊，现在已经买了三四套房子了，就算我没遇到崩坏，随随便便来个环游世界也是很随意的啦。】林秋月的手指快速的打出一行字，紧接着又说道【我记得你是想买个小岛？】
【实际上，产权证已经到手了。接下来还缺请工程队，还有买建筑材料的钱。】
【哇，那你花了这么多钱，如果出现了个天灾把你的小岛给吞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嘛，你可少乌鸦嘴了。】
【不是我乌鸦嘴，我可是知道有个买小岛结果小岛被天灾……】打字打到一半，林秋月又将这行字删掉，换成一句干巴巴的：【谁说得准未来呢。】
她盯着对方的头像，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崩崩崩游戏群里看到的一个法律问题。
渡某使用自己的积蓄，购买了一座岛屿作为之后的居住地，手续齐全合法有效，受法律保护。
几个月后，由于某虫虫被符某绑架到天命，后被奥某强迫进行人体实验导致里人格出现，间接摧毁了渡某所购的岛屿。
已知符某现已肉身死亡；虫某有专业机构认定的精神分裂病例报告；奥某也提出精神鉴定，理由是被虚空万藏长期骚扰导致精神失常。
请问，渡某的土地应由谁来赔偿？
林秋月也不是张三，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好奇的是，此时此刻的渡鸦在做什么呢？
她也猜想过聊天群另一侧这位买小岛的同好会不会就是渡鸦本鸦，不过通过她的旁侧敲击看来，这位买小岛的似乎是一位男性，所以应该是排除嫌疑了……吧？
尖嘴鸟面具闪了闪，新的信息出现在林秋月的眼前：【以我的未来就是在安全的小岛上安度余生！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也要来玩啊。】
【那你可要准备好能容纳得下本驱逐舰的船坞啊。】
林秋月笑着回复了一句。
她的网名和某艘极东地区的军舰同名，就叫【秋月级驱逐舰】，一开始她的网名就叫秋月，但似乎很多极东人都自顾自的将她这个名字当做了那艘同名驱逐舰的名字，后来林秋月索性也就直接用那位驱逐舰做自己的头像了。
聊着天的功夫，打印机也将《球形闪电》上篇的内容打印完毕。林秋月关掉聊天群，将这些纸张收拢起来，分出提前划分好的页码进行折叠，随后用订书器订好——虽然很简陋，但暂时也只能这样做了。
同样的步骤重复几次，再取出打孔针在书脊附近打孔，最后用棉线绑好——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本《球形闪电》的实体书就这样出现了。
“不过也只能做成这样子了吧……好丑。”她盯着自己的手工艺品咂舌，虽然丑了点，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心意吧？
至于布洛妮娅会不会喜欢，那就只能看她本人的反应了。
这天晚上去蹭饭的时候，林秋月果断的先钻进布洛妮娅的房间里，将自己的挎包放到了布洛妮娅的面前
“这里面有一件给你的礼物，猜猜里面是什么？”林秋月故作神秘的问道。
布洛妮娅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林秋月的包：“根据布洛妮娅的推测，秋月背包里的东西大概率是稿件。”
“诶？为什么你会猜到嘛。”
“因为琪亚娜已经说过她和秋月一起去买打印机的事情了。”布洛妮娅对着林秋月伸出手：“而且秋月之前和布洛妮娅说过，要给布洛妮娅完整的文档。两者相加，那答案就很明确了。”
“嘁，是琪亚娜那个笨蛋吗。”
林秋月撇撇嘴，把自己的手工装订本取出来递给布洛妮娅：“我还以为算是个惊喜呢。”
“……手工钉装的吗？”布洛妮娅看了看书籍上的装订线。
“嗯，虽然也可以花钱找人装订，但那样就太贵了嘛。”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就……你凑活一下？”
“谢谢，布洛妮娅很喜欢。”布洛妮娅接过来，简单的翻看里面的内容之后便抱在怀里。
见到她这样的动作，林秋月也略微有些小得意：哼哼，我也是会刷好感度的嘛。
但紧接着，布洛妮娅忽然又说起另一个让林秋月有些惊讶的话题：“关于《球形闪电》，布洛妮娅觉得……这样的书，只属于布洛妮娅的话，太过自私了。”
“哦……布洛妮娅是想给别人看吗？”
“嗯，布洛妮娅想给妈妈看。所以希望秋月可以把这个故事发表出去。”
“发表出去啊……”
这对林秋月来说倒是好事一件，如果《流浪地球》也可以进行发表的话，那靠着马和莲池的笔名，拿到一个较高的稿费想来也是很容易的。
等一下，笔名？
“嗯……不过这毕竟是送给布洛妮娅的书。”林秋月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不如就用布洛妮娅的名义发表如何？比如……双涡轮鬼火增鸭？”
布洛妮娅用毫无表情的脸盯着林秋月：“布洛妮娅不觉得这个笔名和布洛妮娅有什么关系。”
“咳，开玩笑的。”林秋月干咳一声，目光从布洛妮娅的双马尾上错开：“用你喜欢的游戏名布狼牙怎么样？”
“那以后就是《球形闪电》，布狼牙著了哦，秋月，没关系吗？”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把布洛妮娅的名字捏在手中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林秋月，用力点了点头。

039 整点友情点
布洛妮娅没有拒绝，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她从布洛妮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布洛妮娅还有一件事要问秋月。”林秋月盯着布洛妮娅眼睛看的时候，布洛妮娅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琪亚娜，不知道秋月就是《魔禁》的作者吗？”
“总觉得被她知道的话会发生些很糟糕的事情，所以就没说……”
“秋月身边的同学里，只有布洛妮娅知道你写作的事情吗？”
“其实芽衣也知道。”
“果然，只有琪亚娜那个笨蛋不知道……”
提到芽衣，林秋月顿时又想起她还欠着芽衣《某科学的超电磁炮》，芽衣似乎对御坂美琴很感兴趣……那不知道，她会不会对《球形闪电》感兴趣？
芽衣的力量源自于体内的律者核心【征服宝石】，理论上可以对电磁相关的力量拥有绝对性的操作能力，虽然球形闪电本身仍旧是个尚未被人类完全理解的物理现象，但说不定作为雷之律者，芽衣能将其掌控为自己的力量之一？
嘶？这么一想，如果以后的布洛妮娅手掏出的不是真理之钥，而是几座浮空的行星发动机……好端端的战斗莫名就有了股“王x教你学做菜”的既视感……
不过这么想想也就算了，理之律者的力量是“在完全理解了一个事物的‘解释’之后，就能以自己的力量再次复现该事物”，而行星发动机也好球形闪电发射器也好，都仅仅是科幻构架下的遐想，怎么可能真的在现实中被理解呢？
但问题是，逆熵那边还有爱因斯坦这种人物，玩放电的话……还有特斯拉诶。
……大概不会出现吧？
“秋月又在发呆了。”布洛妮娅伸出手指，戳了戳林秋月的脸蛋“总觉得，秋月在布洛妮娅身边发呆的次数异常的高呢。”
林秋月回神：“啊，我只是在想芽衣会不会喜欢《球形闪电》。”
“芽衣姐姐平时一直在关心琪亚娜那个笨蛋，有点休闲的内容也是好事。”布洛妮娅表示了赞同：“但芽衣姐姐，可能会对更浪漫一点的题材感兴趣。”
“浪漫一点？”
这倒是提起了林秋月的兴趣，如果说琪亚娜可以用《魔禁》搞定，而布洛妮娅也算是被她用《流浪地球》和《球形闪电》拉扯起不少的好感，可她却还没掏出一本能让芽衣感兴趣的书呢。
虽然《超电磁炮》是芽衣期待已久的，但芽衣可能只是对其中御坂美琴使用能力的方式感兴趣——或者是美琴和黑子之间的相处方式感兴趣。但不管怎么样，这的确是一本和“浪漫”不怎么沾边的小说。
“浪漫，指的是情情爱爱的那种吗？”林秋月问。
“不知道，布洛妮娅也没怎么见过芽衣姐姐看课外书。不上课的时候，芽衣姐姐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给琪亚娜准备新的菜谱。”布洛妮娅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有明显的不满。
——对哦，送芽衣菜谱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上次那个破系统好像还说过，菜谱也算艺术来着。
林秋月轻轻咂舌：“有机会的话，试一试写出让芽衣感兴趣的东西来吧。”
“加油。”布洛妮娅挥了挥小拳头。
但这也让林秋月心中收起了些危险的想法，科幻小说虽然不错，但是在崩坏里，这些力量真的不一定能够算在“幻想”的范畴内。就像今天瓦尔特找自己时明确表达出的兴趣一样，对他理之律者而言，也许一个奇妙的想法，要比已有的坦克飞机更有诱惑力呢。
以后说不定少抄一点比较好。
吃过晚饭之后，林秋月返回自己的宿舍，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踹了一脚在床边的空纸箱里面睡觉的系统：“喂。”
系统猫的脑袋从纸箱里探出来：“喵？”
“和我装什么良家好猫。”林秋月撇嘴，她对这个破系统的不满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记忆力所有增强就会轻易消退：“让我抽卡。”
光幕出现在林秋月的面前，这次的界面倒是与原神略有些不同，反倒是更像是崩坏三的界面。硕大的封面上写着几个标题，下方只有一个硕大的“十回补给”按钮。而右侧一排小按钮则分别是“精准”“自选”和“友情”。
“上次抽卡的时候匆忙没来得急看，原来你还把抽卡界面换成崩三的了？”
“因为宿主很少找系统，所以本系统也就只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系统猫萎靡的趴回纸箱：“对不起，是我太菜了，帮不到宿主。”
“你确实挺菜的。”
林秋月撇嘴，没有丝毫心软。
精准池的图案显示着“微型小说”，而在“十回补给”的上方，几本闪烁着金光的书籍正快速略过，光是林秋月看到的几个标题《羊脂球》《套中人》《麦琪的礼物》，就让她感觉这个池子有值得一抽的必要。
——毕竟是莫泊桑契科夫欧亨利啊。
（以上排名不分先后）
“啧，都是骗人的，换成我肯定又是保底。”林秋月最终还是按住了自己的手指，没有浪费宝贵的友情点。
她转而打开自选池，在十连抽奖的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按钮可以用来自选抽奖范围。而那个更改自选范围的花销，光是看了看就让林秋月有些咂舌。她试着将自选池的范围缩小到“作者：镰池和马”，但光幕却猛地跳出一个“您的友情点不足”的通知。
“啧，这样慢慢凑友情点实在是太慢了。但是像上次那样抱着布洛妮娅刷友情点的机会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也不知道她用重炮对着我，究竟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希儿的想法……总之都很危险。”林秋月斟酌着，最终将目光挪到了系统的身上。
她忽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啧，看来只能找个最傻的女武神来刷友情点才行。”
林秋月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为了我的文抄大业，你就牺牲一下吧！琪亚娜！

040 我家的猫会后空翻
几天之后，林秋月收到了来自编辑部的样本。
撕开包装，《魔禁》的封面露出——这是林秋月特意问编辑部要的。第一册出售的时候林秋月觉得自己要实体书也没什么用，就拒绝了编辑部想要送她样品的好意。不过既然知道了琪亚娜很喜欢《魔禁》，那这本书自然也就成了她用来钓琪亚娜的最好道具。
计划已经明确，鱼饵已经就绪，接下来……就该见机行事，看看该怎么在琪亚娜身上狠狠刷一波友情点了。
她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教室里找到了那个正看着窗外发呆的白色麻花辫。
“琪亚娜。”
“咦？秋月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琪亚娜有些意外，但紧接着脸上的表情转为恐惧：“难道是学分的事情不算数了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秋月你一直都是去找芽衣和布洛妮娅的吧？至于我……好像只有学分的事情。”琪亚娜说着眯起眼睛：“我这几天可是有了一种被芽衣和布洛妮娅疏远的感觉呢。”
“你想多啦，难道芽衣是为了我去研究新食材的吗？”林秋月哭笑不得：“我可没蠢到和你抢芽衣。”
听到这话，琪亚娜才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哼，就算你真的来抢，也肯定是抢不过本小姐的！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呢……我最近在校园里捡了一只猫。”林秋月抛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这个词明显的让琪亚娜提起些许兴趣：“猫？”
“嗯，悄悄告诉你哦，这个事情我可是连芽衣都没说。”她俯下身子，按住琪亚娜的肩膀，凑到琪亚娜的耳边小声的说：“在你知道吗，我这只猫会后空翻，你要不要来看看？”
琪亚娜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猫？后空翻？”
“对，会后空翻的猫。”林秋月取出手机，将自己提前拍好的小视频播放给琪亚娜看。
在林秋月的威慑下，系统猫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像是什么双腿走路，后空翻，从高处跳下再cos“尾翼稳定脱壳穿甲猫”。虽然试着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系统也狠狠摔了几跟头，但这显然不会成为林秋月怜悯她的理由。
不过嘛，反正你都变成猫了，那不拿来哄妹子简直说不过去。
看琪亚娜闪闪发光的眼睛，林秋月可以确定效果不错。
“这只猫在哪！我想去看看！”琪亚娜二话不说拽住林秋月的手：“秋月秋月，这只猫在你的宿舍里吗？我可以去看看吗？”
林秋月心说真好搞定，却伸出手指在唇前嘘了一声。
“可以是可以，但不能和别人说哦。”她压低声音：“毕竟不像你们住在姬子的别墅里，我可是还要遵守宿舍规定的哦。”
“好！”
确定琪亚娜晚上会过来，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魔禁》的稿费已经进了她的账户，量大管饱的小零食也提前买好了……看我轻松拿下琪亚娜！
有了友情点，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啦。
刚一下课，琪亚娜便迫不及待的主动跑来找到林秋月，而林秋月也没废话，转头便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进门之后，琪亚娜看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发僵。
“哇……秋月你的房间……还挺干净的嘛。”
“觉得小是吧？这才是正常的女武神应该享受的待遇啦。”林秋月将准备好的拖鞋递给琪亚娜：“像是你们那样，能和姬子老师住在一起的才是个例呢。所以我才会说姬子老师对你们特别好这样的话哦。”
“我也没说她对我不好啦。”
琪亚娜哼唧了一声，踩上拖鞋走入房间，对着房间里的角落学着猫叫：“喵？喵喵喵？”
似乎是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听到有人逗弄它，系统的脑袋立刻从纸箱里探出，紧接着在见到琪亚娜的瞬间变得无比惊骇。
“宿主！”它瞪圆了眼睛盯着琪亚娜身后的林秋月，声音也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您居然真的打算利用本系统？”
“后空翻，搞快点。”林秋月微笑。
“系统也是有尊严的！”
“给你你变成猫之后还没吃过东西吧？我给你买猫罐头。”
“宿主！您不能……”
“小鱼干？猫窝？”林秋月轻描淡写的又抛出两个筹码，然后趁着琪亚娜凑在系统猫身边卖萌不止的空档恶狠狠的蹬眼：“讨价还价给我适可而止，你难道觉得我真的会在你身上画很多钱不成？想有一只猫该有的待遇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
一人一猫互相瞪视，中间的琪亚娜对着系统喵喵叫。
就在林秋月以为自己的系统要难得硬气一回的时候，系统猫缩回了脖子，伸着头凑到了琪亚娜的手心里。
“喵呜——”系统顺从的绕着琪亚娜的手指蹭了蹭脸。
“好乖的猫啊！”琪亚娜顿时大喜过望：“秋月！这只猫真的是你捡来的吗？好乖啊……还会配合我呢！”
“是吧，很乖吧。”林秋月也凑到琪亚娜的身边，和她紧贴在一起，也伸出手抚摸系统猫的脊背：“来，表演一个后空翻！”
系统喵呜着箭步跃上矮床，前爪按住墙壁之后用力跳起！
然后吧唧一声摔在床上。
“好蠢的猫哈哈哈哈。”琪亚娜笑着伸出手，抱着系统猫的腋下高高举起：“你不是会后空翻吗？为什么我来了之后就不会跳了嘛。”
“也许是因为床太软，使不上力气吧。”林秋月贴在琪亚娜背后，趁着琪亚娜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系统的身上狂吃豆腐：“也许让它在硬地上更好发力？”
“有道理。”琪亚娜把猫咪放在地面上，期待着看着它：“你可以表演一下那个吗，就那个！”
系统看了一眼在贴在琪亚娜身后享受怀中温香软玉的林秋月，再次跃起尝试着后空翻。
猫叫声中的悲愤无人能听懂。
看着不得不卖萌的系统，以及不停上涨的友情点，林秋月的心情格外愉快。
——果然是猫毛取自猫身上啊。

041 什么叫百合猛兽
其实仔细想一想，琪亚娜确实是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猫咪的女孩子。
她有自己的小骄傲，会肆意张扬着抒发自己的情感。她理所当然的表达着对自己喜爱之物的占有，也会肆无忌惮的展露爱好，分享喜悦。她也会对初识的人心怀戒备，也会对敌人露出獠牙。可在这一切一切的背后，最本质的，还是那个纯真的琪亚娜。
尤其是她的身体，纤细却充满力量，摸起来的手感要比系统好的太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只手撸猫，一只手撸琪亚娜的林秋月，自顾自的这样想着。
现在宿舍里的气氛莫名的有些怪异，林秋月则趴在琪亚娜的身上，保持着自己和琪亚娜紧贴着的状态，同时伸出手掐着系统的肚子，另一只手在不怎么老实的在琪亚娜手臂上滑过。而按理来说应该是最神秘莫测存在的系统，则被两人一起按在地上蹂躏。
应该说不愧是欧洲人吗？被林秋月吃了这么半天的豆腐，琪亚娜本人确实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果然选择琪亚娜是正确的，不管是符华芽衣布洛妮娅，被林秋月蹭了这么久，估计早就抗议了。
——但就算是欧洲人，被自己这么摸了个遍也有点太冷静了吧？
就在林秋月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琪亚娜已经黑着脸，将系统猫放到了地上。
“秋月……”
“嗯？怎么了？”林秋月以为琪亚娜终于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先是装作无辜的样子询问，随后果断的后退半步，解除了趴在琪亚娜背后的姿势。
琪亚娜先是摸了摸自己后背，刚刚林秋月趴着的位置。随后她狐疑的盯着林秋月：“总觉得我被你用你自己和猫猫钓进了奇怪的陷阱里呢……”
“怎么会是陷阱嘛。”林秋月在心底惊呼琪亚娜的直觉准确，“明明是琪亚娜你主动要来的。”
“所以我才说，是你用猫猫和你自己把我钓过来的嘛。”琪亚娜警觉的扫视四周：“难道说你是为了和我抢芽衣……”
“才不是什么陷阱啊！等一下，为什么诱饵是猫和我？”林秋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琪亚娜的遣词有些奇怪。
“嗯？难道不是吗？”琪亚娜的眼睛闪过狡黠的光：“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会后空翻的猫’这样的谎言吧？”
“可是你明明就信了……”
“因为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邀请我嘛。”琪亚娜坏笑一声，然后忽然把手搭在林秋月的肩膀上：“不过秋月刚刚一直在摸我……所以我现在摸回去你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嗯？”
林秋月有点傻眼：琪亚娜你这个笨蛋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什么叫摸回来不会介意？如果你介意的话从一开始就别让我摸啊！
“那我就不客气啦，猫猫很可爱，但秋月也不错……”
“喂！你等一下，你等一下！”
尽管林秋月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琪亚娜的力气可要比她这个情报科的女武神要大得多——她的反抗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让琪亚娜莫名的兴奋起来。
“秋月你肩膀蛮软的嘛，还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呜，呜呜……”
“要不要下次姬子喊我锻炼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哇，秋月你的身体好软诶，感觉能掰到很极限的角度……”
“要，要死了……”
等到琪亚娜心满意足的松开林秋月的时候，林秋月已经耗尽了力气，只能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喘息。
“可恶，我不干净了……”
“有什么嘛，大家都是女孩子。”琪亚娜则纯洁无瑕的眸子里满是得意，显然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毕竟是秋月你先摸上来的嘛。”
“你为什么不去摸芽衣？”
“我怎么可能不摸！但每次摸到之后芽衣就会打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感觉她还是挺抗拒的。”琪亚娜说着笑嘻嘻的又在林秋月的小臂上捏了捏：“不过没想到秋月会这么大胆呢……但我还是对芽衣一心一意的哦！”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啊！听着，我喊你来不是为了占你便宜的！”
林秋月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在心底叹息，这种反过来被琪亚娜占了大便宜，以及“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心理落差，两者相加起来，倒是让她觉得刷到友情点没那么值得开心了。
她走到电脑桌旁，从抽屉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魔禁》二三册。原本她是打算细水长流，在晚饭开始之前慢慢消遣琪亚娜的，这样一来她就能保证足够数量的友情点入账。可琪亚娜的热情远超她的预料，现在的林秋月已经不再去想什么友情点的问题，她只想赶快把琪亚娜打发走。
——这人好恐怖啊！
“这……这是！”
在看到书脊上的字时，琪亚娜便瞪圆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秋月，双手带着些许索求意味不由自主的伸出：“这不是还没开始公开销售的《魔禁》……”
“嗯，我有个朋友，和出版社的关系不错。”林秋月将书塞到琪亚娜手里：“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所以打算当做惊喜送给你……这才是我找你来的真正原因。”
“秋月……”琪亚娜郑重的接过，抬头看着林秋月的眼睛里居然带上了一丝泪花：“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我……”
“……哈？”
“不仅用猫和自己做诱饵，还搞到了一般人买不到的《魔禁》。”琪亚娜吸了吸鼻子，语气猛地坚定起来：“本小姐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之一的！但我……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芽衣！”
刚刚的脱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林秋月思索着该如何解释，但片刻之后，她忽然意识到，对于这样一个敢一边战斗一边喊：“为什么要治疗?我要喝芽衣的【哔——】”的百合狂魔，似乎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太合适吧？
“好……那……那就祝你们两个人幸福吧。”
林秋月，觉得自己今晚亏到爆炸。

042 抽卡是讲究玄学的
用《魔禁》把琪亚娜打发走之后，林秋月趴在床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太恐怖了，如果下次不是缺友情点缺的过分，我绝对再也不会去找琪亚娜……”
系统跃上床铺，在林秋月的耳边喵呜了一声。
林秋月对着系统瞪眼：“你莫不是在嘲讽洒家？”
“本系统哪有这个胆子。”系统乖乖坐下，伸出手在林秋月头顶拍了怕：“宿主需要抽奖吗？”
“不抽奖，我想问问你，既然你已经把自己进行了升级，那还能强化我的战斗力吗？你身为堂堂提瓦特大陆旅行者系统，让我学个元素战技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吧？”
“现在也可以，但……首先，您需要找到散落在提瓦特大陆上的神瞳，按照原本的设定，本系统可以在您搜集到对应属性的神瞳之后转化为具体数值，让您获增强这种属性的力量。”猫咪低下头，看来是很清楚自己说的东西并不是林秋月希望听到的。
“也就是说，你彻底变成了文娱系统对吧？”
“喵呜……”
“别卖萌啦，我不会对你抱太大期望的。”林秋月拍了拍系统的脊背：“下次我不在寝室的时候多练练后空翻，说不定以后还用的上你呢，抽卡吧。”
系统低头，随后光幕出现在林秋月的面前。
“我可以限定到具体的某一个作品吗？”林秋月问。
“宿主可以增加自选池的标签来减少卡池内的奖品，但这也需要您支付对应的友情点。”
林秋月咂了咂舌，将自选池的内容限定为“镰池和马”以及“百合”。这样一来卡池内的内容便大大减少，但……
“为什么没有《超电磁炮》？”她疑惑。
“您是否要查找《电磁炮及其特点和军事应用前景》？”
“是《某科学的超电磁炮》啦！”
“这本书不是小说，宿主。”系统猫懒洋洋的翘起后爪，在脑袋上挠了挠：“《超电磁炮》是一本镰池和马负责编剧的漫画。所以您当然不能文学作品的池子里抽到它。”
“漫画？那你能不能……”
“可以的，但需要宿主花费友情点解锁。”猫咪伸着懒腰，随后舔舐前爪上的毛：“本系统现在的功能，完全可以满足宿主在娱乐上的一切需要——只要您有足够的友情点！所以！请宿主尽情的和美少女们贴贴，收获友情点吧！”
林秋月盯着忽然激动起来的系统，心里只感到无限悲凉。
“你还记得你是个战斗系统吗？”她伸出手指戳向系统的肚子。
猫咪的动作戛然而止，它瞪圆了本就溜圆的眼睛，弓起的身体一点点放缓，最终紧贴着床铺垂下头。
“本系统，曾经也畅想过与宿主会有怎样的未来。”猫咪看着窗外的月亮，语气寂寥：“本系统，也曾想过，会培养出位面上的最强者……可惜，若是我早一点苏醒……”
林秋月伸出手，难得温柔的揉了揉系统的脑袋：“算啦，老老实实给我打工，帮我泡妹子，猫罐头和小鱼干少不了你的。”
系统还挺感动，凑到林秋月腰间蹭个不停：“喵呜——”
心想着这丢人家伙在卖萌这方面倒是颇有天赋，林秋月重新打开精准池。
解锁漫画池子所需的友情点是个天文数字，多到林秋月暂时想都不敢想的程度。与其去想遥遥无期的新功能，不如先把已有的好好掌握住。
这一期精准池的主题是……童话。
“童话？”林秋月一时之间有点拿捏不准要不要进行抽奖，童话作品就算抽出来，又该往哪里投稿呢？包菜猫搜书吧固然规模庞大，但他们的受众绝对不包括儿童啊。
——不过刚刚在琪亚娜身上刷了那么多的友情点，奢侈一次也没关系吧？
“怒糙大伟出奇迹！抽卡！”
吼姆箱子从天而降！
两道紫光，一道金光！
“我靠！”林秋月激动的下意识说了句粗口：“我还能有这么欧的时候？”
她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抽奖，除了那个根本不敢掏出来的五星神作之外，林秋月直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书籍都是靠保底来出货的，如果没有这个保底，林秋月敢说自己真的能做到零出货。
“怎么回事？在床上抽卡风水好？”即便林秋月并不迷信，此刻也打算找找玄学上的理由来加强自己下一次的运气：“难道抽卡之前喊一声怒糙大伟真的有效果？可我穿越之前这句话喊过无数次了，也没觉得很灵啊……”
抽卡的姿势？位置？还是说用猫罐头哄系统是有效果的？还是说……
林秋月忽然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这次抽卡之前，她不是刚刚撸琪亚娜撸了个爽吗？！
完全忽略掉明明自己才是被撸的更狠的那一方。林秋月觉得这种可能性无疑是最高的。她盯着自己的双手，为这伟大的发现激动不已：“这就是欧洲人的力量吗……”
系统看着林秋月上蹿下跳，激动到都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金光的内容。它喵呜一声，忍不住开口询问：“宿主，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的运气有点信心呢？”
“我要是运气好还能摊上你这倒霉系统？”
林秋月二话不说就是一口黑锅砸过去，而系统也只能摇摇头，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来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好歹也算是运气好了一次。”林秋月伸出手指依次点开紫光紫光和金光：“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超级大作……”
首先是两道紫光：《严寒老人》，《小狐狸买手套》
而金光的内容则让林秋月屏住呼吸：
《海的女儿》
“这也太重量级了吧。”她缓缓吐气，虽然《海的女儿》在她小的时候就听过无数次，但从系统这里得到的不仅有原文，还有在其他国家传播时制作的改版，对林秋月而言，光是这种仿佛重返童年一样的短暂瞬间，就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一篇一篇发出去吧。”

043 什么符华,没看见
虽然靠着《魔禁》，林秋月也算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作者”，但对于崩坏世界的出版业，她的了解仍旧仅限于网络搜书吧站包菜猫，而既然童话无法通过网络作为载体进行传播的话，林秋月就必须找个适合她投稿的地方。
连带着还有《流浪地球》和《球形闪电》。
为了这个问题，她特意去找黑泽鸣子进行咨询。
黑泽鸣子接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有点哭笑不得，哪有自己家的作者问其他人家的投稿方式的？不过她再三确认了林秋月“新作”的题材之后也算是理解了她的想法。对包菜猫搜书吧来说，所谓的“科幻”分类，早就被一大堆披着“穿越”“机甲”“未来世界”元素的轻小说取代了。
“如果莲池老师对自己的文章有自信，科幻类可以送到北美去。”黑泽鸣子自然是按照最高待遇帮林秋月思考的：“至于童话，西伯利亚天灾之后也过去很久，灾害过后的婴儿潮让他们那里对新生儿教育事业的补助一直很大，您的童话在那边肯定能受到欢迎。”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黑泽鸣子也并不觉得她说的这一切真的就能实现。毕竟现在科幻也好童话也罢，都是根本不赚钱的东西——作为《魔禁》的编辑，黑泽鸣子自然希望莲池老师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魔禁》上。
“送到其他大洲？”这倒是林秋月没有想到的：“会不会很麻烦？”
“我相信您的稿件本身是足够优秀的，虽然包菜猫搜书吧这边帮不上太多的忙，但供稿让他们的编辑优先还是做得到的。但问题是翻译，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翻译的话，就算内容再精彩，其他大洲的读者也很难读懂。”
“翻译啊……”
这对林秋月来说倒是不成问题，系统虽然拉胯了一点，但给的东西还是非常实在的。系统给予林秋月的作品是一种更像是原作者创作思想的东西，就像林秋月本人能修改《魔禁》的一些背景，使其更符合极东地区习惯一样，《流浪地球》和《球形闪电》在林秋月稍加改动之后，也轻松的成为了能让布洛妮娅接受的样子。
这种时候，林秋月倒是非常感激圣芙蕾雅学园进行的多语种课程。
“那我把多语版本的内容发给你，你能帮我进行投稿吗？”
黑泽鸣子听到这话反倒是愣住了：“您有合适的翻译？”
“嗯，翻译的话不用担心。科幻作品我想发到神州去，而童话就按照你的想法，发到西伯利亚地区吧。”
“呃……”黑泽鸣子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楚林秋月这番话里的深意，但既然马和莲池老师相信自己，她也只能努努力，把这件事情尽量做好。
“我知道了，那莲池老师把作品发给我吧！”
“好耶，那就拜托你啦！”
林秋月倒也没有立刻把所有的作品都交给黑泽鸣子。能偷懒固然好，但她也没忘记鸣子是个很麻烦的日本人。如果合作不愉快的话，投稿这种事以后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发送给黑泽鸣子的，是《球形闪电》的上篇，以及童话《小狐狸买手套》。
同时她还在邮件里跟了一句：“科幻作品和童话作品都用不一样的署名发表，《球闪》的笔名是布狼牙，《小狐狸》的笔名是……虚渊妶。”
“这笔名有什么深意吗？”黑泽鸣子记下的同时问。
“嗯……布狼牙是为了致敬布朗运动。”林秋月随口扯淡：“至于虚渊妶，是为了致敬一位我很尊敬的作家，他的故事一直都强调爱与和平，是我学习的榜样。用这个名字来发表童话，再合适不过了，难道孩子们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黑泽鸣子似懂非懂的记下了林秋月说到的东西，不过当她好奇的搜索虚渊玄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位作家。
而在圣芙蕾雅学园里，做了甩手掌柜的林秋月只觉得一身轻松。
不过她也没指望靠童话赚多少钱，毕竟文学作品需要时代支撑。就像她之前的那部五星作品一样，除了留在脑子里当个纪念之外基本没什么用处，倒是那本《pytorch从入门到入土》，说不定也会有不错的成绩。
但黑泽鸣子提的建议也很有价值，她林秋月也不能光在极东赚钱，为了自己的养老大业，钱自然是要尽可能多的——极东的钱要赚，神州的钱也要赚，这才算得上是健全。
“要不，把《钢炼》送到俄国试试……”
她思索着，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还是先在极东和神州试试水吧，其他的地方慢慢说。”
她思索着，忽然听到了窗外传来的一阵嬉闹声。
靓丽的美少女们正肆意挥洒着青春，她们中的许多人都会在未来走上与崩坏战斗的战场，还会有很多人因此失去生命，但就像德丽莎所期待的那样，她们会在这里享受一段美好的时光。
林秋月看到，在操场上跑步的琪亚娜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方，布洛妮娅在角落里休息着，而芽衣则准备好了水等候在终点处，而姬子和符华则躲在树荫下聊着什么。
“恐怕体育课是琪亚娜唯一不用担心成绩的科目了吧。”
嘀咕了一句之后，林秋月忽然又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刷友情点的好机会？
解锁系统的新功能是她目前最期待的事情，而为此她必须见缝插针，争分夺秒！比如现在带着毛巾给琪亚娜，或者给布洛妮娅拿一杯西瓜汁，效果应该都挺不错的吧？
按照系统的标准，只要是和崩坏系列的重要角色进行接触，林秋月就能获得对应的友情点。但如今看来……布洛妮娅的友情点帮她带来《球形闪电》这部优秀的长篇科幻，琪亚娜的友情点随手一抽就是一金两紫，而她在符华身上得到的友情点，不是保底就是没法用……
她赶忙捂住眼睛：“我只看到了琪亚娜，所以只给琪亚娜她们仨带饮料和毛巾也很正常吧？什么符华，没看见没看见……”

044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般来说，林秋月的全部收入有三种使用方式：为养老计划准备的大额储蓄，个人所需的生活资料，以及在“培养和女武神们之间友谊”所需的活动资金。
虽然自己平时都是喝白开水的，但在必要的情况下，林秋月也不介意稍微奢侈一把，比如买点水果什么的。天这么热，一杯甘甜清凉的西瓜汁简直就是救命的好东西！
但极东的西瓜实在是太贵了。
西瓜贵，西瓜汁自然也超贵，而辛辛苦苦把货运到偏僻的学院内，商人们自然也不是带着善意来的，人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尽可能的榨干女武神们的钱包。没什么消费观念的女武神们一时口渴买了也就买了，可换成林秋月，这价格就让她有点肉疼。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替代方案：虽然林秋月没钱，但德丽莎有钱啊！
她一转弯溜进食堂的后厨，像往常帮芽衣买菜那样搞到了她想要的低价西瓜——甚至好心的大妈们还帮她把西瓜打碎做成西瓜汁，找来冰块塞进杯子。食堂后厨的原材料自然是由德丽莎掏钱进行统一采购的，在大妈们看来，反正都是给这些可爱的女武神闺女们吃，那给林秋月自然也相差不远。
饮料的问题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送到琪亚娜她们手中了。
既然要锻炼，那姬子自然不会给女武神们一丝一毫放松的机会，上课的地点自然选择阳光最足的位置。若是林秋月贸然出现在疲惫不堪香汗淋漓的女武神们中间，以直白的方式将西瓜汁递过去的话……下场说不定会很惨。
她远远的绕开符华，凑到了躲在树荫下发呆的布洛妮娅身边。
像布洛妮娅这样行动能力不便却依旧有不俗战斗力的女武神实属少见，因此树荫下只有布洛妮娅一个人在休息。不会被人看到，林秋月也就不必担心把饮料递给她会出什么问题。
布洛妮娅先是确认递来的东西是什么，轻声道谢后才接到手中小口啜饮。
林秋月侧头看着布洛妮娅，忽然觉得有种投喂可爱仓鼠的感觉。
像是注意到了林秋月的目光，布洛妮娅张口松开咬住的吸管，也转过头平淡的和林秋月对视：“秋月想让布洛妮娅做什么？”
“嗯？”
“秋月，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饮料。”布洛妮娅伸出手指向西瓜汁：“但布洛妮娅已经喝了秋月的饮料，吃人嘴软……要帮秋月做事才行。”
“你对我的印象是不是有点奇怪？”
“那秋月为什么自己不喝？”布洛妮娅说着，又戳了戳林秋月身边余下的几杯饮料：“布洛妮娅认为，秋月是有事情要让布洛妮娅做。”
想要理解布洛妮娅的意思或多或少有点困难，林秋月思索了一会才通过布洛妮娅认真的语气意识到了什么：布洛妮娅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来意不正，但还是欣然接受了自己的贿赂，以此来表达愿意帮忙的情绪。
“我没什么坏心眼啦。”林秋月佯怒：“我只是在宿舍那边看你们很辛苦，所以打算送点西瓜汁来犒劳你们而已！”
虽然刷友情点也算是坏心眼，但这是她用西瓜汁换的！公平交易，那里算得上是心机呢？
想到这里，林秋月试探性的伸出手，在布洛妮娅的头顶摸了摸。
布洛妮娅的手腕微微颤抖，可直到林秋月的手心落在布洛妮娅头顶，轻揉她的头发几秒之后，布洛妮娅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好就收，林秋月缩回手，一边确认布洛妮娅的情绪变化，一边讲述着自己原本的打算：“不过那边人比较多，我觉得如果就这么把饮料送进去有点不太好，所以就先来你这边等一会。”
但布洛妮娅接下来的话让林秋月吃了一惊：“原来不是给布洛妮娅一个人准备的吗？”
这话让林秋月心里一哆嗦，但布洛妮娅的表情和语气又让她根本无法判断布洛妮娅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布洛妮娅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布洛妮娅安静的和林秋月对视片刻，随后轻轻挪开脸，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芽衣：“不知道秋月在紧张什么，但如果这么多饮料都是给布洛妮娅一个人准备的话，布洛妮娅是没有能力喝掉这么多的。”
这句话再次超出林秋月的理解能力，她捂着嘴思考了几分钟，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其实我来这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陪你……因为布洛妮娅一个人在这边，似乎有点无聊的样子。”
布洛妮娅重新转过头，那张带着些许稚气和小巧可爱的面庞重新回到林秋月的视野中。
“布洛妮娅不信，这么多饮料，肯定是给大家一起准备的，布洛妮娅只是林秋月想要关心的其中一个人。”
“干嘛不信嘛！我真的是为你一个人跑过来的啦。”
虽然不知道布洛妮娅在较什么真，但这个时候给布洛妮娅顺毛肯定没错。对林秋月来说，给大家送饮料是刷友情点，过来陪布洛妮娅顺便给大家送饮料也是刷友情点，既然最终效果都一样，那改口也没关系吧？
“如果是为布洛妮娅过来的……那秋月，肯定为布洛妮娅准备了新的故事。”
恍惚间，林秋月仿佛看到布洛妮娅的嘴角上扬了一点点。她说出来的是肯定句，仿佛此刻林秋月带着故事来找她就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的。
林秋月挑起眉毛，有点摸不准布洛妮娅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
“故事嘛，还真有。”不过她欣然决定接受挑战：“但不是科幻，是我前几天‘创作’出来的一篇童话，你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听到这篇童话的姑娘吗？”
“布洛妮娅是第一个听到的？”
“嗯，我保证，除了你和我之外，我还没有把这个故事和任何人说过。”林秋月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想听吗。”
布洛妮娅忽然低下头，把脸藏进了臂弯之中，但她的声音却依旧闷闷的传进林秋月的耳朵里。
“想听。”
“嘿嘿。”
林秋月清了清嗓子，《海的女儿》娓娓道来。

045 我什么都……
在大多数情况下，《海的女儿》流传的都是一个缩写过的版本。
小小的人鱼在15岁生日那天浮上水面，不可救药的爱上落难的王子。她用自己的声音换来了可以在陆地上行走的双腿，却因为不能与王子结婚也不愿伤害他，最终化作晨曦到来时的泡沫。
而完整版中，《海的女儿》还提到了一个“不灭灵魂”的概念。
想要得到这样的灵魂需要一个人类对爱情的忠诚。原文中的老人鱼是这样告诉小人鱼的：“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你才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他会给你一个灵魂，同时又使他自己的灵魂保持不灭。”
而在小人鱼放弃自己的爱情，选择成为海面上的泡沫时，她反倒是在死后获得了生命——她将会和天空的女儿们一起，在三百年的善行之后获得“不灭的灵魂”。
看起来完整版的故事，小人鱼还有个好结局，她向往爱情，为爱情牺牲自己的声音与生命，最终也为了心上人的幸福放弃了爱情。但最后，她也获得了人鱼们所无法拥有的东西。
可对于无神论普照大地的地球神州而言，完整版的故事实属令人费解。但安徒生作为丹麦基督徒，他的故事自然也无可避免的遵循着宗教价值观，与其说小人鱼是在为爱情而死，倒不如说她通过放弃爱情获得了更高贵的东西，也就是宗教讴歌的“高贵的生命”。
林秋月此时讲述的自然是完整版的故事。
完整版《海的女儿》故事略长，但在删减许多描写之后倒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布洛妮娅认真的听完之后思考了许久，才像之前听到《球形闪电》那样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小人鱼没有死，而是在人们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做善良的事情吗？”
“是的。”
“如果小人鱼做善事做的足够快，那她可以在拥有不灭灵魂之后重新回到王子的身边吗？”
“呃……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林秋月毕竟无法和安徒生共情，因此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布洛妮娅忽然扭头看向了北方，喃喃着说出了让林秋月头皮发炸的名字：“……希儿。”
“那是谁？”林秋月明知故问。
“希儿……希儿是布洛妮娅最好的朋友。”让林秋月感到意外的是，布洛妮娅居然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希儿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布洛妮娅，但布洛妮娅……没有办法把她救出来。”
林秋月：“你接下来的台词是，你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为什么秋月知道布洛妮娅想说什么？”
“相信我，你现在说这句话还早了点。”林秋月撇撇嘴，心说现在的瓦尔特o杨还活蹦乱跳的呢：“不过嘛……虽然不知道希儿是谁，但既然她愿意等你的话，布洛妮娅只需要安心的让自己变强，直到有一天能将她救出就好。”
“变强？希儿在的地方，并不是变强就能接触到的。秋月还记得你写的《球形闪电》吗？希儿就像里面的林云一样，在布洛妮娅接触不到的地方……”
看到布洛妮娅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林秋月只好扯开话题：“你知道吗，《球形闪电》，其实是有一个后传的，这个后传会很长。而在这篇后传里，人类的科技会……人类的应用科技会发生进步，到时候，陈博士也许能见到在量子状态下的林云。”
“《球形闪电》的后传？”
“对，是布洛妮娅最喜欢的科幻。我暂时只有一个设想，还没开始动笔呢。”林秋月苦笑了一声，心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三体》从茫茫卡池中抽出来：“不过我想说的是，不管希儿现在的状态究竟怎么样，我觉得……不，我敢说，布洛妮娅一定会在重新见到希儿的。”
布洛妮娅狐疑的盯着林秋月，半晌之后才有点奇怪的点了点头：“秋月说的话就像是……亲眼见到了这件事情会发生一样。”
林秋月当然不会说她确实看过，你会靠着一句“我什么都做不到”的魔咒喜提律者核心，痛失驾照之后被希儿五拳砸开量子之海，完成一出公主救王子的好戏。
量子之海：就挺突然的。
“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林秋月说的信誓旦旦：“我相信布洛妮娅的能力。以后如果你重新见到了希儿，也把她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好不好？”
“好。”布洛妮娅点头：“希儿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很好相处……秋月应该能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
“温柔……的孩子……”
林秋月觉得自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希儿很温柔倒是没错，但她黑化之后也是会半夜去查人水表的啊……
冰块发出一声脆响，两个人聊天的功夫，融化的冰块在水杯里吸热，释放着夏日难得的清凉。而这声音也让林秋月猛地回想起自己的来意。
“对哦，我是来送饮料的。”林秋月看了看不远处，体育课看起来还没有要结束的样子，但琪亚娜已经离开了跑道，这会正在终点处和芽衣尽情的释放着旁人勿近的姬气息。
“让姬子老师把她们喊过来如何？琪亚娜和芽衣应该已经完成训练了。”布洛妮娅提议。
“有道理哦。西瓜汁还蛮多的，给姬子阿姐一杯也好。”
林秋月看向操场，在一群女武神中央看到了一个相对较高的火红色身影，看起来姬子正在帮刚刚训练完毕的女武神们记录成绩。
“那我给姬子阿姐发个消息。”
林秋月取出手机，直接给姬子的私人号码里发了一条“姬子阿姐，我买了饮料，喊琪亚娜她们一起来喝！我在布洛妮娅这里”的短信。
似乎姬子立刻就收到了信息，她远远地站在女武神中间看了布洛妮娅的方向一眼。很快便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随后林秋月看到，符华从女武神队伍中走出，喊住想要离开的琪亚娜和芽衣，将她们往布洛妮娅这边带。
林秋月的表情瞬间从喜悦转变为恐惧。
——你不要过来啊！

046 孤儿院的孩子们
在林秋月费力的与琪亚娜她们增进感情，努力的为了解锁漫画分支而积攒友情点的时候，遥远的西伯利亚，一本名为《我们》的杂志的最新一期，出现在报刊亭的橱窗里。
这是一期面向青少年的杂志，经常会刊登轻快有趣，适合阅读的短文。里面的故事大多经过精挑细选，许多大人都愿意购买并带回给自己家里的孩子们看。而由于其精良风趣的绘图，孩子们也喜爱这样的故事书。
有人轻轻敲响报刊亭的窗户，中年妇人唤醒正在报刊亭内小睡的老人。
“晚上好，沃罗洛夫老爷子。最近有什么新书吗？”
“晚上好，我可爱的达丽雅。”老人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看到了妇人手肘下方装着生肉与蔬菜的竹篮：“今天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加菜吗？嗯……可真是个好日子。”
“可可利亚院长打钱过来了，机会难得。”达丽雅笑的眯起眼睛：“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很久没看到新的图书了——有什么推荐吗？”
“哦……你可真是会问人。”老人转过身，看向密密麻麻的书橱，片刻之后他抽出两本书，小心的将橱窗打开一条缝隙，将书本推出去：“一本是你之前就问过我的绘本，另一本之前就推荐过，是《我们》。”
“之前有一期是阿琳姐妹很喜欢的。”达丽雅简单的看了看书籍的封面，便将他们放进菜篮中之后取出几张纸笔递过去：“谢谢您的推荐，祝您身体健康！”
“你也一样，达丽雅。去和孩子们享受美好的夜晚吧。”
天气不算冷，但西伯利亚的夜晚来的很快。达丽雅脚步轻盈，她还要赶在孩子们喊饿之前赶回去。
刚一进门，她就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欢迎。
“别急孩子们，我这就去给你们做晚饭。”
她笑着推开拥抱她的幼儿，心里再次感谢那位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的可可利亚园长。达丽雅将菜篮中的两本书交给孩子们，然后轻声催促：“去看一会书吧，晚饭好了我自然会去喊你们。”
图书里的故事显然比达丽雅本人更受欢迎，孩子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抢过书本——但理所当然的，只有最强壮的孩子才能抢到这珍贵的课外读本。
而这两个强壮的孩子就是达丽雅之前提到的阿琳姐妹。她们并不高大，甚至在孩子们中也算是娇小。但她们身后那两条粗壮的尾巴，却足以说明她们的与众不同之处。
粉色头发的姐姐，萝莎莉娅左手拿着绘本，而右手则拿着那本《我们》。此刻的她显然对自己成为课外书争夺战的胜利者十分骄傲。
“哼哼，看来就和之前一样，第一个看到故事书的仍旧是我！”
“可萝莎莉娅，也没办法同时看两本书吧。”蓝色头发的妹妹，莉莉娅面无表情的问道。
“对呀对呀！萝莎莉娅你认识的词也没我们多！你看绘本不就好了！把杂志给我们看！”见到莉莉娅开口，剩余的孩子们也自然有了与这位小霸王对话的勇气。
萝莎莉娅勃然大怒：“谁说我识词少的！”
那个孩子立刻针锋相对：“明明上次只考了15分！你这样下去可是没学上的！”
“唔……可恶！绘本给你们！我会把杂志上的故事看完来证明我也会认很多词的！到时候我要直接把故事的结局告诉你们！”
萝莎莉娅逞强般将绘本扔向其他的孩子们，随后一把抓住妹妹莉莉娅的手，逃向孤儿院里的某个房间。
“莉莉娅。”刚一进门，萝莎莉娅就把杂志递向妹妹：“给我念故事！”
“……萝莎莉娅，刚刚说过要自己看书呢。”
“我认识的词没你多啦。”在莉莉娅的面前，萝莎莉娅只能脸红着承认自己的不足：“快点给我讲故事啦，这样我就能剧透她们，让那些家伙失去阅读的乐趣！”
“真阴险呢，萝莎莉娅。”
“哼哼哼哼，真不愧是我，居然能用这样恶毒的方式去打击他们。”萝莎莉娅显然以此为傲：“好啦！快点把故事讲给我听吧！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呢！”
莉莉娅打开书本，目光快速的扫过目录。
“《小狐狸买手套》，这个标题看起来就很幼稚……不，看起来就很适合萝莎莉娅。”
她迅速的选定了适合讲给萝莎莉娅的故事，而萝莎莉娅就和她猜想的那样，安静的听完了故事。
《小狐狸买手套》的故事相对简单，小狐狸因为天气寒冷想要买一双手套，狐狸妈妈给了它硬币，并将它的一只手变成了人类的手，并反复叮嘱小狐狸去买手套的时候不要伸错。可小狐狸还是忘记了叮嘱。但善良的老板并没有在意那只狐狸的手，而是确认硬币的数量之后，便将手套卖给了小狐狸。小狐狸回到森林和妈妈分享自己的故事，尽管狐狸妈妈有些不敢相信，但她还是带着开心的小狐狸回家去。
故事讲完，莉莉娅注意到萝莎莉娅的眼睛里正在闪闪发光。
“萝莎莉娅肯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眯起眼睛：“萝莎莉娅？”
“莉莉娅，我们也去和达丽雅说，我们要去买手套好不好！”萝莎莉娅没有理会莉莉娅的话语，而是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城市里探险啦！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明星梦吗！只要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们绝对可以成为大明星的！”
“萝莎莉娅又在自说自话了。”莉莉娅轻声叹息：“可现在还没到冬天，我们不需要手套。”
“那就……那就去帮达丽雅打酱油！”
“这个理由上次已经用过了，可可利亚妈妈三令五申，不许达丽雅再把我们放出孤儿院。”门外已经传来些许食物的香气。莉莉娅放下杂志闻了闻：“是牛肉的味道！”
“牛肉！”萝莎莉娅立刻欢呼起来：“肯定是我最喜欢的炖牛肉块！”
“真好哄呢，萝莎莉娅……”莉莉娅看着冲出房间的萝莎莉娅，忍不住对自己这个麻烦姐姐叹了口气。
“还是布洛妮娅姐姐，行事更像是姐姐呢……”

047 种田流+轻小说?
这天晚上，黑泽鸣子虔诚的沐浴焚香，认认真真的祈祷“大神保佑马和莲池老师现在没什么要紧事在忙”，随后才以恭敬的态度拨出了电话。
“晚上好，马和莲池老师。”
而刚好，林秋月也正如她期待的那样无事可做：“晚上早，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您之前委托我进行投稿的《球形闪电》以及《小狐狸买手套》两篇稿子，读者回馈已经被送到我这边了。请问您需要我将这些回馈发送给您吗？”
“不要，快递挺贵的。”林秋月想都不想就选择了拒绝：“你挑几个重要的给我念一下吧。”
“好的。”黑泽鸣子也清楚马和莲池老师怕麻烦：“西伯利亚地区《我们》杂志说，您的短篇童话收到了许多好评。该杂志的编辑认为，你的故事无论是篇幅还是内容都正适合让孩子们观看，而不同家庭的评论也证明了这一点，很多家长都希望能继续见到‘虚渊妶’老师的新童话。”
“而且您也拿下了这本杂志当期的最多好评奖。按照杂志的传统，您会有额外的奖金，这些钱我已经发到您的账户里面了。”
知晓马和莲池的喜好，黑泽鸣子自然也不会错过她最关心的事情。
“还有奖励啊，这杂志挺上道的。”这消息倒是让林秋月倍感惊喜：“我这里还有一篇童话，也麻烦鸣子你发到这本杂志吧。”
“好的。接下来是关于另一本杂志，来自神州的《科幻神州》。很多神州的读者都很关心，‘布狼牙’究竟是不是他们本国的作者。而《科幻神州》的编辑部也对此非常好奇，同时他们还想对您进行一次简单的对话，而对话内容则会发布在杂志上。”
“给钱吗？”
“呃……应该是不给钱的。”
“那对话就算了，先保留神秘感吧。”既然没钱，那林秋月自然也就没了兴趣：“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是需要我知道的吗？比如《魔禁》的第四册？”
“暂时没有，《魔禁》非常好买，但一个月三册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编辑部想放缓发行速度，等合适的时机再放出第三册。这部分稿费在缴清税款之后，也会一并发到您的账户中的。”
“好耶。”
林秋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自己的银行账户，上面数字的变化让她喜笑颜开。
“我会把《球形闪电》接下来的内容和新的童话发给你的，到时候就拜托你继续帮我发表了，这两片短文换来的稿费我都很满意！”
听到这话，鸣子反倒是心底一沉，小心的提醒道：“呃……莲池老师，恕我僭越，但《魔禁》才是您主要的稿费来源，您可不要因为自己的新想法，就把主要收入给忘记呀！”
林秋月撇嘴，心说我这《魔禁》的第四五六卷其实早就写好了。
不过考虑到前世《魔禁》一个月一卷的发行速度已经足够震撼日轻圈子，自己一个月砸两本的速度也确实有些过分。但林秋月却仍然觉得不满意——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能够让自己养老的地方必须遍布世界各地，现在的进度未免太过落后。
“我知道，你放心吧。”她撇了撇嘴：“但你说过，《魔禁》的发行速度必须放慢对吧？那如果发表新的轻小说，是不是就没有这种问题啦？”
“您还要发布新的小说吗？”黑泽鸣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开心自然是因为林秋月的新书必然会让她的奖金再上层楼，可若是因此减弱了《魔禁》的质量……
“只是一个想法，最近的读者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题材吗？”
“题材的话，异世界轻小说仍然是主流，最近受到神州的网文影响，也有不少种田流的轻小说出现在市场上，您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听着不错，我会考虑的。”
关掉电话，林秋月捏着下巴思索片刻。
“猫来！”
“喵！”
橘黄色的闪电窜出猫窝，系统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林秋月的脚边，完美的刹车动作过后轻松跃起，踩上林秋月的大腿：“宿主，要抽卡吗？”
“精准池这一期内容是什么？”
光幕出现在林秋月的面前，同时系统介绍着：“是‘白学’。”
“算了，还是自选靠谱。”
林秋月伸出手指挑动光幕，将自选池子的词条限定为“轻小说”和“种田”。不过在抽奖之前，她还是略微有些犹豫，随后拾起刚刚放下的手机，调出琪亚娜的照片放在桌上。
“琪亚娜大仙保佑我一发入魂！”
林秋月嘀咕着，手指狠狠的按住十连的按钮。
印着吼姆头像的箱子从天而降，但让林秋月倍感失望的是，这次的抽奖内容一如既往，九蓝一紫。
“要不下次抽奖的时候直接抱着琪亚娜抽算了。”
努力的让自己不要把锅甩在符华身上，林秋月点开紫光——保底归保底，但这系统的标准可相当之高，这四星里说不定也会出现高水平的作品呢！
光芒逐渐消退，这本书的内容也缓缓出现在林秋月的脑海中。
“《关于我转生变成史莱姆这档事》？我说啊，这本书真的能算是种田文吗？”林秋月有点不满的伸出手指，捏起系统的后颈：“你这系统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轻小说本身指的就是‘阅读起来轻松愉快’的文体，而种田文则强调发展以及符合客观规律，您选择的标签本身就比较矛盾，而《史莱姆》算是比较符合您要求的一本了。”系统猫垂着四肢，有气无力的对林秋月解释：“而您在本系统中得到的《史莱姆》也并非是地球上的原著，而是经过系统修改，减少灌水和不合理内容之后更精彩的一版。”
“你还有这种功能？改书？”
“绝大多数情况下，本系统不会修改原文，但《史莱姆》由于文库版尚未完结，而网络版却已经完结，因此系统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来确保宿主抽到的书本物有所值。”系统讨好的伸出爪子：“这也是本系统在升级之后得到的新功能。”
林秋月罕见的觉得这系统顺眼了些：“真棒，回头给你买小鱼干。”
“喵呜——”

048 逃离孤儿院
引擎的风卷起西伯利亚的尘土，伴随着仿佛飞机砸在地面上一般的沉重落地，客舱里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不得不说，还是美洲人的飞机坐起来舒服一点。”她对着身边的副官抱怨了一句。
“毕竟是军机嘛，可可利亚大人只能稍微忍耐一下了。”
“我知道，随口说说而已。真让我选，我肯定还是会选择我们俄国人自己的航班——美洲人飞的太慢了。”
副官苦笑着点点头。
飞机停稳，舷梯放下。可可利亚揉了揉刚刚落地时被砸痛的脚背，起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我们已经进入天命的地盘了，您真的不需要泰坦护送吗？新一代的量子泰坦隐身之后可以保证不被发现，您不必担心惊扰市民。”
“没必要，我只是去看看孩子们。”可可利亚摆了摆手，将副官与其他来自逆熵的军人一起甩下：“你们照常执行任务，我会在军机返程之前回来的。”
久违的踏上这片西伯利亚的土地，光是骤降的气温就足以让可可利亚心旷神怡。她漫步在西伯利亚小镇里，听着身边那些熟悉的语言和口音——在逆熵工作了这么久，每当她回到西伯利亚看望孤儿院的孩子们时，这种重新回到母语环境中的感觉总能让可可利亚倍感舒适。
这片大地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即便那场灾难才过去不到20年，但俄罗斯土地上的人民却依旧顽强的生活着——这也让可可利亚的心中久违的唤起了她对祖国的热枕。
可惜，使命感和责任感，也伴随着那场灾难之前的灾难一并化作灰烬，消散在了尘埃之中。
“呀，可可利亚大人。”见到来者的瞬间，达丽雅自然是格外欣喜。她赶忙打开门让可可利亚进来，同时轻声向屋内呼唤：“孩子们！快看看是谁来了！”
“妈妈！”“可可利亚妈妈！”
孩子们自然会用最大的热情去欢迎这位已经罕少出现在孤儿院里的院长。可可利亚也非常享受这种被孩子们簇拥的感觉。待到孩子们和可可利亚彼此抒发了想念之后，可可利亚才关心起孩子们的成绩问题。
可可利亚清楚的很，她的孤儿院只能照顾孩子们一时。而这些孩子们的未来，则必须要看他们自己在人生中逐渐摸索，并最终靠努力成为独立的个体。
联盟解体与第二次崩坏让这片土地几近难以运转。若不是一批科学家力挽狂澜，从联盟的遗骸中找出并改进了OGAS系统，恐怕现在的俄罗斯大地上根本就见不到多少还活着的斯拉夫人了。
起初的重建工作完成之后，OGAS的大多数系统一直都向着新生儿抚育与教育工作倾泻资源。听说再过几年，那些科学家就会考虑调整OGAS的重心，让俄罗斯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建设——军官与政客忙着出卖国家，反倒是饥肠辘辘的科学家在研究如何救国。每当想起这件事情，可可利亚心中那股久远的怒意便再度涌上心头。
不过可可利亚倒也不至于将这些心思表现在脸上，在孤儿院，她只会是那个关心孩子们的妈妈。她露出笑容，问出了让孩子们心惊胆战的话语。
“你们最近的成绩怎么样啊？别的孩子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倒是你，萝莎莉娅。你的成绩有没有提高啊？”
原本还在孩子们中间表达欢迎的萝莎莉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而达丽雅也适时的表达了些许对萝莎莉娅的担忧：“这孩子可一直都不怎么听话，她妹妹倒是懂事的多。”
“毕竟萝莎莉娅就是这样的孩子。”可可利亚也清楚萝莎莉娅的性格。她原本打算斥责萝莎莉娅，但紧接着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样吧，妈妈给你们讲个故事，讲完之后你们继续去学习，怎么样？”
“喔！可可利亚妈妈讲故事！”
见到可可利亚没有追究，萝莎莉娅赶忙用最大的声音来进行庆祝。而可可利亚则微微一笑，讲自己来时在杂志上看到的故事复述出来。
而这篇故事，正是在新一期《我们》杂志上刊登的童话《严寒老人》。
《严寒老人》讲述的是巧姑娘和懒姑娘遇见这位老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巧姑娘肯吃苦，做事踏实，她为老人工作三天之后，老人用宝石作为礼物送给巧姑娘。而懒姑娘则贪恋财宝，也要去为老人做事。可她懒惰的很，什么事情都没有完成，最后老人只给了她石头作为礼物。
童话内容很简单，但故事内核却深受可可利亚的喜爱。而这也恰巧是可可利亚想要告诉孩子们的：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取。
达丽雅也在边上听完了故事，她比可可利亚年长许多，听完故事之后，她却轻轻叹息：“听着像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童话。”
“不，这是杂志上刚刚刊登的。”可可利亚说着，将那本《我们》从行李箱的夹层中取出来交给达丽雅。随后她转过身，看向若有所思的孩子们：“故事讲完了，我的好孩子们，说说你们从中学到了什么？”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叹着自己的见解，有些孩子说要学习巧姑娘，也有孩子鄙夷懒姑娘。整体来说都算是积极向上的内容——但这个时候，可可利亚才发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消失了！
“阿琳姐妹呢？”她赶忙问。
立刻有孩子回答她“刚刚萝莎莉娅说，巧姑娘就是敢去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才会得到宝石的……所以她也要和莉莉娅出去探险。”
“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学点乖的？”可可利亚勃然大怒：“快去把那两个孩子找回来！”
而这个时候，萝莎莉娅已经越过孤儿院的外墙，背对着孤儿院越跑越远。
“虽然逃出来了……但是我们要去哪呢，萝莎莉娅？”
“去找布洛妮娅姐姐！布洛妮娅姐姐肯定知道哪里有好玩的！走啦！”

049 西伯利亚的动向
可可利亚忙着找孩子的功夫，远在极东的林秋月全然不知自己的两篇童话给予了两个熊孩子无穷的勇气，她这会还在宿舍里忙着码字肝文呢。
校园之内，还有另一股暗流正在涌动。另一间女武神宿舍里，符华小心的锁上门，从衣柜底部取出用来联络奥托的小盒子。
立体光效出现，奥托的半身浮现在桌面上方。
“午安，老朋友。”奥托和善的向符华打招呼。
林秋月不在，符华自然也没必要对奥托太过客气：“还没到汇报的时间吧？我还有班委的工作要做，什么事情这么急？”
奥托眉梢微挑：“你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只是做好该做的事情。”符华不为所动。
“也许德丽莎会很高兴。”奥托点头，这才严肃起来：“情况是这样的，根据天命的情报，逆熵最近在西伯利亚地区的活动有些过于频繁，阿拉斯加与西伯利亚远东是我们与逆熵之间频繁爆发冲突的地方。卫星显示，逆熵正在利用西伯利亚旧军队的军机，从美洲往西伯利亚运载军用装备。”
“我没记错的话，西伯利亚是你们天命的地盘？”
“的确如此，但我们的重心在欧洲——在远东，我们的力量可主要集中在神州啊。”平淡的话语，在符华的耳中却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若是这些部队北上前往西伯利亚，那剿灭这支小小疑兵也绝非难事。”
“不要拐弯抹角了。说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就好。”
“老朋友，你总是喜欢从功利的角度揣测我。”奥托摇了摇头：“实际上，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天命远在极东，按理来说，西伯利亚的小小纷争不足以总部分心。如果不是德丽莎在那里，这些小事甚至不会出现在情报汇报中。我希望你做的事情非常简单，若是逆熵的目标是极东支部，就请你保护好德丽莎的心血。”
“你冒险联络我，就为了这种事吗？”
“便是如此，就算我是天命主教，也不能任性妄为。逆熵已经在西伯利亚夺得一块领土，那么接下来的路线无非就是西政或者南下——但我向你承诺过，天命会保护好神州。而这些部队也刚好可以用来抵挡逆熵的入侵。而西伯利亚地区，第二次崩坏战场，被我们认定为逆熵的目标，因此，天命也会将主要的防备力量集中在那里。”
“这样一来，亚洲与东欧的部队就都被逆熵牵制了，对吗？”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符华倒也理解了奥托的苦衷：“你在远东能够使用的棋子，只剩下了我一人？”
奥托笑吟吟的否定：“老朋友，我从未把你当做过棋子，我发誓。”
“有必要的话，我会出手的。”符华自然不会拒绝：“但我毕竟只有一个人，若是真的出现了极端情况……”
“我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支援。”奥托答应的倒也痛快。
“也好，不过你就没有想过主动出击，去调查清楚这些人的动向吗？”
“嗯……这样的话，就必须要调用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才行，可惜，德丽莎手下，能使用的战力还是太少了呀。”
说着话的时候，奥托笑吟吟的看着符华。而符华则低头叹息，总算是明白了奥托的真正来意。
“实际上，我也拿不准究竟该如何行动。无论是主动出击刺探情报，还是固守极东以逸待劳，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奥托倒也坦诚：“所以我打算把这个选择交给你，无论选择哪一种，我都会非常感谢。”
“自然是主动出击，若是逆熵的目标是神州，我也方便提前告知你。”这个问题对符华来说却不存在纠结：“我要去一趟西伯利亚。”
“也好，需要我为你提供支援吗？虽然大部队无法调遣，但基本的载具我想还是能够提供的。”
奥托的这番殷勤反倒是激起了符华的警惕：“西伯利亚那边真的无事发生吗？”
“起码目前没有，别担心，老朋友，我只是想表达出我对你应有的尊重，而力所能及的帮助恰好是其中之一。”
但符华却忽然有了个新奇的想法：“……只需要按照正常的分队派遣就好，这次的任务有学分吗？”
“嗯……这倒是不难，如果是总部向女武神直接派遣任务的话，学分补助自然不会少。”
“那我会带上几位朋友同去，你不介意吧？”
奥托笑着摊开手：“当然不会，这点小亏我还是吃得起的。”
符华冷哼一声，明明是她在帮奥托确认逆熵的动向，两句话的功夫反倒是成了她找奥托走后门偷学分？
不过也不等符华发表意见，淡粉色的光幕忽然在她的眼睛上出现。
“A级女武神符华，您有一件新的任务。”
“你倒是手脚很利索。”符华看向奥托，略有不满。
奥托露出抱歉的笑：“手下人献殷勤罢了，若是老朋友你介意，我现在也可以动用主教的权限修改任务——虽然有点麻烦，但为了你，这绝对是值得的。”
“没必要，这样就好。”符华不想和这个家伙再多费半点口舌，谁知道再说几句话，她会不会又莫名其妙的欠下奥托一个人情？
“谢谢你，一路顺风。”
奥托的面容消失不见，符华收起小盒子，转身拉开窗帘。
“和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沟通还真是……”
符华嘀咕完，用力呼吸新鲜空气。浊气呼出，她才觉得刚刚的烦闷感消退不少。
她昔日行走于神州大地上的时候，也曾短暂的在西伯利亚逗留过。但如今无数岁月过去，神州也好，西伯利亚也罢，早已物是人非。这趟，还是有一位知根知底的情报系女武神相助最好。
——路过神州的时候，顺便带她回老家看看似乎也不错？顺便，也减轻一点琪亚娜和芽衣她们被监视的压力吧。
符华这么想着，随手在任务报告中填上了林秋月的名字。

050 与符华一起
林秋月做了个噩梦。在梦中，她被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纠缠，自此霉运缠身。
她出门见不到共享单车，打车全是有客。坐火车就晚点，坐飞机就航班迟到。玩氪金游戏永远只有保底。吃泡面没有叉子，打伞永远逆着风向，吃烧烤走到哪烟就跟到哪……
而就在这片名为不幸的苦难中，白色长发女孩勇敢的出现，自己的力量赐给林秋月——从此，她才击退了黑紫色的霉运，重新掌握了自己本该拥有的运气。
可当她打算对那位双麻花辫女孩道谢的时候，白发女孩抬起头——露出的居然是符华的脸。
“醒醒，秋月，该工作了。”
林秋月猛地一个激灵醒过来。真实的噪音涌入她的耳朵，唤醒了尚在迷蒙之中的神智。她还没等她坐稳，她身下的座椅便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
还好身旁有人伸出手扶住了她。
“真亏你在这种环境里也睡得着。”待到她们两人所处的空间重新恢复稳定之后，符华才放开林秋月的手：“我们马上就要抵达神州的极北地区，我想着你要是睡的一头汗，到时候下车的话难免会感冒，只能提前把你唤醒了。”
林秋月看着拥挤的车厢，与自己肩并肩紧贴着的符华以及那张近在咫尺英气十足的脸：“我们……快到西伯利亚了么？”
“今天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就在此处休息，等到明日在越过边境。”符华看着林秋月紧张兮兮的远离自己，凑近窗边：“难不成秋月你怕冷？”
“我倒是不怕冷，但提到西伯利亚，我总是会想到漫天飞雪。不过看来我们来的季节不太对呢。”林秋月打了个哈切，看了看窗外的风景：“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班长你出任务会喊上我啊？我根本就帮不上你什么忙吧？”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首先，我并不指望秋月你真的帮到我什么忙。”
“喂。”
“我想趁机和你聊聊关于琪亚娜的事情。看得出来，这几次汇报信息，你一直都在说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比起琪亚娜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这种问题，我想还有许多是更值得你去关心的，比如说……”
符华微微眯起眼睛：“比如说，你上周和琪亚娜一起离开学园，是去做什么事情了？”
林秋月愣住：“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们只是去买了一本书。”
“我就当做是这样吧，那你为什么不把她离开学园的事情告诉奥托呢？若是奥托知道，你和琪亚娜离开了学园却没有报告，他一定会对你有所怀疑。”
“你带我离开校园，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么？”
“我确实需要一位女武神辅助。你我同为神州人，在神州边境最不起眼。我也想过趁机帮琪亚娜赚点学分，但琪亚娜的一头白发……”
听到这话，林秋月忍不住借着车窗的反光看了看自己。黑发黑眼，标准的神州姑娘外貌。也许是这一世沾了点地理位置的福气，这张脸还挺秀气的。
——起码比前世的自己好看。
“那布洛妮娅呢？她很明显是俄国人吧？”
符华苦笑起来：“若是逆熵真的与当地的西伯利亚人进行了合作，她的立场也许会为难。而且，那孩子太过敏锐了些。”
“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拐弯抹角的损我。”林秋月撇嘴，随后取出怀里的平板电脑：“那我先订房间？”
“好，拜托你了。”
随着示意列车已经停稳的警铃声，林秋月和符华一前一后的踩在了大兴安岭的土地上。
“按照计划，我们接下来会继续北上，穿过赤塔，抵达伊尔库茨克。等到与水库附近的天命情报站汇合以后，我们再酌情决定是否继续向北。”趁着站台上的人不多，林秋月和符华确认着接下来的路途：“为什么我们不沿着阿穆尔州一路向上？”
“勘察加附近的天命情报站已经失联，贸然前进太危险。我们只是来确认情况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些失联的情报站，获得这片地区的最新情报。”符华轻轻活动腰椎：“只要获得了准确的情报，知晓逆熵的计划之后，我们就可以立刻撤离——而像我们一样前往西伯利亚远东的女武神小队起码会有数十支，你也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这样啊，听起来我可以没什么负担的当做度假？”
“也请你担负起情报系女武神本该担负的责任。”
“我知道的，实际上，我现在已经进入了火车站的系统，正在建立数据库，搜集这些天所有和军事调动以及刻意目击报告的新闻。”林秋月翻过平板，表示自己也并非只是个挂件：“等到我们抵达酒店，数据库应该就能初步建立完毕。我可以在那之后进行筛选，提取对你有用的信息。”
“这一路上的工作会相当辛苦，麻烦你了。”
“你可以随便请我吃点什么当做报酬。”林秋月把平板电脑摆正，一边操作着一边随口回答：“不过也许当地的新闻发行方会遭遇某些阻力，所以我也在试图黑进这些新闻发行方的内部通讯，如果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也会告诉你的。”
“在大兴安岭找食物吗，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挑战。”
穿过这座淳朴的城镇，符华和林秋月在酒店落脚之后便立刻开始了工作。
搜集情报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间谍渗透，非法入侵，电子攻击，商业交流，无数情报与信息在无形的边界后被反复争夺。而林秋月目前采取的是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筛选公共信息。
就像住在军用机场边，某位居民不经意间的照片就会泄露重要的情报一样。许多重要的信息都会在不经意间以保密方绝对想不到的方式流出，而对于人生地不熟的两位女武神来说，以先进的天命科技进行筛选，再决定该如何进一步获取情报，显然是个相对较为容易的手段。
而像是“边界发布孩童走丢信息”这样罕少会有人在意的新闻，落在林秋月的眼中，却能让她惊骇莫名。

051 你永远可以相信神州平板
林秋月盯着那张走失儿童照片，思考了好长好长时间。
“不管怎么看都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吧？”
照片上的孩子们透着一股子顽皮。粉毛和蓝毛一左一右拥抱着身材姣好的成年女性，女性的脸和衣服被马赛克涂抹。但深绿色的裙装还是足以证明让林秋月认出她究竟是谁。
而在孩童信息的下方，还有一行额外的备注“两个孩子出逃时携带着用来玩游戏的尾巴和角，请不必担心。”
林秋月感觉自己找到了这次逆熵躁动的答案。可可利亚这厮，该不会是动用了逆熵的部队去找走丢的熊孩子吧？
紧接着她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再怎么说可可利亚也是个手段毒辣的家伙，虽然设定上有点精分，但可可利亚和奥托承担了崩坏世界里的绝大多数黑锅，比起动用部队找孩子，她更愿意相信逆熵是有备而来。
即便如此，这两个孩子肯定也可以作为威胁可可利亚的筹码。
想到这里，林秋月立刻在爬虫程序里增添了新的关键词和图片联想功能。没等多久，新的情报便出现在了她的平板电脑中。
“西伯利亚某商店遭到抢劫，食物货架被一扫而空。令人惊讶的是，抢劫者并没有带走任何金钱。”
“通古斯哈亚报道，晨练的市民看到有一红一蓝两个孩子在勒拿河中溺水，好心者试图救援，但并未追上，救援工作仍在进行。”
“纳木齐市的一家儿童商店在夜晚遭遇袭击，保安声称，击晕自己的是一个粉红色的矮子。”
无数类似的新闻出现在平板电脑上，依靠着自己在游戏里对两个孩子留下的印象，林秋月迅速的剔除掉多余的新闻，加强了“粉色和蓝色”在爬虫软件中的权重。更多新闻出现——而靠着这些东西，林秋月已经可以大致了解这两个孩子的行动路线。
她找出西伯利亚的地图，沿着新闻上的几个地点画出一条线来。
“看来这两个孩子是一路往东南方向前进的……真是两个小霸王，沿途搞的动静不小啊。”她自言自语：“也许我可以和班长提前截住她们？”
“什么？”听到了林秋月的喃喃，在床上打坐的符华猛地睁开眼睛：“你找到线索了吗？”
“嗯，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林秋月把熊孩子的照片翻出来递给符华：“你看她们两个人身上的特征，这个尾巴和角，怎么看都像是崩坏兽的肢体吧？”
符华接过平板，不过她的目光则迅速的锁定在了熊孩子拥抱着的，被马赛克阻挡的女人身上。
“是可可利亚……”符华认出了那深绿色裙装的主人：“如果是她的话，这两个孩子肯定和逆熵有些关系。”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找到这两个孩子。然后把她们带回圣芙蕾雅学园。”
在看到这两个孩子走丢的时候，林秋月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系统说过，友情点要通过与女武神的亲密动作来换取，那这两个熊孩子作为可以操作的自机角色，说不定她们也能让自己获取友情点呢？
“我想德丽莎不会拒绝，就是不知道奥托主教会不会有什么想法。”符华将平板电脑递还给林秋月：“这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突破口，继续找。”
林秋月接过平板，将已知的情报进行归类集中。
“看来还真有点小瞧了你。”符华看着林秋月利索的动作，忍不住感叹：“我原本以为我们要深入西伯利亚很久之后才能得到有效的情报。尤其是看到你只带着这样一款平板电脑就来出任务……”
林秋月勾起嘴角笑起来：“神州平板嘛。”
听到这话，符华顿时觉得有点莫名的不自在：“秋月，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总座高见……啊不是，我是说，这台我在神州买的平板电脑已经用了一年多了，但还是很好用。”林秋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缩着脖子辩解：“我开了好几个爬虫软件同时运行，抓俄语和神州语的词汇，但依旧很流畅不是吗？”
符华的眼镜闪着反光，挡住了她的目光。片刻过后她才再次开口：“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送你一台新设备当做谢礼吧，比如欧洲的……”
看着符华这幅有点生气，但又不想明确表达出来的模样，林秋月心底猛地浮起一丝想要欺负欺负她的想法：“班长的意思是，神州平板不如欧洲的？”
“只是谈效率罢了。”
“可我很喜欢神州平板啊。”林秋月忍住想要坏笑的冲动：“神州平板有什么不好的？经久耐用、结实可靠，你永远可以信任神州平板！”
连续三个“神州平板”砸进符华的耳朵。符华伸出手指按在眼镜镜框的中段，用手掌挡住自己的面容。但林秋月还是能从她略微抽搐的肩膀看得出，班长大人现在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呃……但我也不能拒绝你的一片好意……”林秋月觉得如果再刺激下去说不定就会遇见“仙人抚我顶”的情况，所以她还是决定收住继续挑逗符华的想法：“我先继续搜集情报啦？”
“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吧。”而符华似乎也压住了心头的无名火：“我去外面吹吹风。”
符华离开之后，林秋月忍不住趴在自己的神州平板上，捂着嘴噗噗噗的偷笑起来。
也许是和圣芙蕾雅学园的年轻女孩们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也许是符华本来就是这种性格。林秋月罕少能在符华身上见到那个守望神州千年的仙人形象，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有些少年老成的班长，是女孩子们憧憬的对象。
相比之下，林秋月还是更喜欢符华班长，而不是那个神州仙人。
“好啦，继续干活。”调戏符华只能算是中场休息，林秋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两只幼女抓到圣芙蕾雅！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像红酒一样，12岁，深藏于地下室。
——友情点，拿来吧你！

052 找呀找呀找孩子
在大兴安岭休息一夜，林秋月和符华在第二天越过边境。
进入西伯利亚之后，天命为她们准备了两张新的身份证明。同时还有当地的货币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完成准备之后，两人继续沿着铁路径直向北——但她们目标早已不是逆熵的部队，而是在新闻的浪潮中偶尔会浮起片刻的捣蛋小鬼。
“我已经黑入西伯利亚当地执法机构的内部网络，似乎西伯利亚的干警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孩子，一些警察想要申请组成专案组进行抓捕，但他们的上级否决了这些要求。”趁着周边没人的时候，林秋月快速的向符华报告着自己的发现：“我猜这些情报应该也被送到了逆熵的耳中。也许逆熵发挥了他们的影响力，这些警察才没有大规模的进行抓捕。”
“如果这条情报不是逆熵故意释放出来的烟雾弹的话，逆熵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说不定就是可可利亚。”
“可可利亚？”
虽然这位逆熵执行者的情报在天命中算不得秘密，但作为A级女武神，符华掌握的情报自然也比林秋月多出一些。像是林秋月这种级别的女武神，天命就不一定会把逆熵高层的情报分享给她。
因此，符华也没有奇怪为什么林秋月会对两个孩子感兴趣，而不是站在照片中间的可可利亚。
“这人行事风格毒辣，不择手段。”符华介绍道：“她是逆熵的执行者，即便对于天命来说，她也是最危险的人物之一。”
虽然知道符华是站在“A级女武神”的立场上说出这句话的，但这话落在林秋月耳中，还是难免被她听出一丝讥讽的味道。
“有没有可能，逆熵在采取某些行动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导致了两个实验对象——也就是这两个孩子逃出了实验基地？”林秋月则尽力引导着符华的猜想：“如果一路上这些胡闹一样的新闻都是真实的，我想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比较稳定的实验产物。”
“你的意思是？”
“无论逆熵的计划究竟如何，这两个孩子的出现都不会是偶然。也许她们是逆熵计划中的纰漏，又或者干脆她们两个人的出现就是逆熵计划的一部分。我们应该想办法控制住这两个孩子。如果能从这两个孩子口中得知逆熵部队的动向是最好的，若是无法知晓，我们也能保护她们。”
符华推了推眼镜：“……可按照你的说法，难道我们不会因此正面碰上逆熵的大部队吗？”
“起码我目前没有搜集到什么奇怪的传言，逆熵的泰坦机甲也好，或者正规部队都没有出现目击报告。虽然也有可能遇到小规模的地方部队……到时候就交给班长啦！我相信那些臭鱼烂虾，不是班长的一合之敌！”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但我终究也只是个A级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的普通学生。若是真的遇到那些可怕的机甲，恐怕我也只有逃跑的份。”
林秋月用力点头，心说我就当真的听。
两个人再度转向，迎着西伯利亚的风一路北上。
在路途中，林秋月表现出了卓越的情报搜集能力。让符华感到惊讶的是她的俄语水平，林秋月可以毫无障碍的与西伯利亚本地人进行交谈，阅读报刊什么更是小意思。甚至连一些西伯利亚人自己都不认识的生僻词，林秋月也能精准的解读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昨天在公园里遇见过这两个孩子，对吗？”林秋月用俄语询问广场上玩耍的孩子，同时将手中的合影展示给她们。
在接过符华递过去的糖果之后，孩子们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对！当时我们还在玩游戏呢，她们就忽然钻出来要和我们一起玩！她们的力气可大了，我们中最强壮的孩子也比不过她们。”
“那你们能告诉姐姐，那两个孩子还说了什么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会，最后有个女孩子站出来说道：“她们说要去找布姐姐，但又不知道布姐姐在哪……最后晚上我们回家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好像往那边去了！”
女孩子伸出手，指向城市的南方。
“谢谢你。”林秋月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头，然后把最后的几块糖果一并送到女孩的手中。
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带着林秋月的糖果离开。她站起身，对身后不远处的符华分享自己刚刚从孩子们口中得到的情报：“……综上所述，我们距离这两个孩子应该很近。如果她们昨天还在这里逗留，一天的时间，这两个孩子应该不会走太远。”
“她们提到的这个姐姐是谁呢？”符华则在意另一个事情。
林秋月则顾左右而言他：“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孩子们记错了名字吧——我们该继续追过去了。”
“好。”
两人一路沿途打听。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是比较显眼的孩子，几个小时之后，林秋月再次打听到了她们的准确消息。
“这两个女娃，刚刚好像跟着一个男人走了。”路边裹着毯子的流浪汉，在收下了林秋月的纸币之后回答道：“那个男人说要带两个女娃娃吃东西，然后就朝着那边的商场去了。”
“男人？会不会是人贩子？”符华顿时有些担忧。
“呃……如果是人贩子，我还真不知道该觉得哪边更倒霉。”林秋月咂舌：“老人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十几分钟前，你们要是早点来，说不定刚好就能碰见他们。”老人踉跄着站起身：“谢谢你，好心的孩子，有了你的钱，我也就能去吃午饭啦。”
“如果还在商场里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向商场的工作人员求助。”林秋月有了主意：“就说可可利亚妈妈来找她们了，怎么样？”
“我觉得不妥，若是她们真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提到可可利亚的名字说不定反而会刺激她们。”符华有些担忧：“用那个布姐姐的名义怎么样？”
“呃……要不……我们干脆直接用布洛妮娅的名字怎么样？”林秋月摸了摸鼻子。

053 谁才是坏人啊
男人看着这两个大吃特吃的孩子，心疼着自己的钱包。
他已经盯上这两个孩子好几个小时。虽然看着长相可爱又水灵，但从她们打结的发梢，脏兮兮的衣服以及这饿鬼一般的吃相。男人很容易便判断出，她们已经脱离父母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可爱的孩子，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靠着OGAS的资源倾斜，新生儿补助以及其他的支援，有效的减少了许多家庭的生育压力。这十几年中，西伯利亚一直保持着相对较高的人口增长。
可即便如此，第二次崩坏以及天命发射的崩坏能裂变弹还是对这片大地造成了许多破坏。耕地被感染，牲畜成片死去，生态环境被永久的改变——这些破坏基本都是无法逆转的。
但经过统计之后，天命却惊讶的发现，受崩坏影响而死去的人只有不到三千人。
许多人的体内原本已经出现了崩坏现象，但是在接触到从天而降的美丽花瓣之后，崩坏又从他们的体内消失了。为了查清真相，以及消除民众对崩坏的认知，天命又在这里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控制：消息引导，情报消除，甚至是让部分人消失——而这些行为也对西伯利亚地区原本就脆弱的经济再次造成了重创。
因此，地下黑市以及人口买卖，都是第二次崩坏之后，西伯利亚大地难免出现的阴暗面。
对男人来说，OGAS提供的工作固然可以让他维持自己的温饱，但他还有更多想要的东西。黑市里销售的，来自美洲的电子产品，来自神州的食物和纺织品，甚至是来自极东的玩具，这些不在西伯利亚本地生产的物品往往都能卖出更高的价格。而这些奢侈的爱好，并非OGAS提供的薪金能满足的。
而这两个孩子，显然就是个不错的目标。
男人的计划很简单，带这两个孩子吃顿饱饭，降低她们的戒心。而这两个孩子也像他猜想的那般乖巧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看这两个孩子吃吃喝喝的模样，显然是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
——也许蓝发的孩子有一点，但显然这对姐妹之间是粉色头发的姐姐更敢拿主意。
男人看着又一次将面前的餐盘清空的姐妹，脸上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吃饱了吗？”
“吃饱了，谢谢叔叔。”莉莉娅对着男人乖巧的低下头，同时还拽了拽萝莎莉娅的衣服：“姐姐，这个时候要说谢谢。”
“呜，谢谢你！”萝莎莉娅抹了抹嘴，非常有精神的大声说着：“你真的能带我们去找布洛妮娅姐姐吗？”
“嗯，叔叔会帮你们的，只要你们乖乖听叔叔的话。”男人起身，对着萝莎莉娅伸出手：“吃饱了的话，我就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姐姐吧。”
而这一幕，刚好落在来用餐区找人的林秋月眼里。
“不会真的被拐卖了吧？”
林秋月并没有和符华一起行动，而是提议由两人兵分两路，符华联系商场内的工作人员，而林秋月本人则先前往用餐区寻找目标——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抢先符华一步，找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能把这对姐妹带回圣芙蕾雅学园固然是好事，但还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被圣芙蕾雅学园知道的，其中就包括布洛妮娅身为逆熵间谍的身份——若是在这个时间点被戳破，恐怕以后的剧情就不在林秋月的控制之内了。
抱着不要打草惊蛇的想法，林秋月走到了他们身边。
“好可爱的小姑娘。”她蹲下身子，取出刚买的小零食递过去：“你们是姐妹吗？”
出乎意料的是，萝莎莉娅并没有接林秋月给的零食。她狐疑的盯着林秋月，问出了一个让她精悍不已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给我零食，你是不是坏人？”
“姐姐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想送你一点小礼物而已。”林秋月对着有些紧张的男人笑了笑，然后继续把零食往萝莎莉娅的手里塞：“不愿意接受姐姐的好意吗？”
“不要，妈妈说过，这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你肯定是要拐卖我！”萝莎莉娅一副我好聪明我已经看穿了你阴谋的得意笑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也是在选秀节目上被给予了一致好评的……”
“萝莎莉娅，可我记得……我们当时被选秀的老师们给予了0分的评价。”莉莉娅终于忍不住泼冷水：“而且，这个叔叔也请我们吃了东西。”
“可叔叔请我们吃的是饭，是善良的好心人！这个姐姐……”萝莎莉娅凑到林秋月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你看她皱着眉头，肯定是在思考该怎么陷害可爱的我们！”
“我觉得她只是在困扰你刚刚的发言。”
莉莉娅的吐槽一如既往的犀利，她推开洋洋自得的萝莎莉娅，走到林秋月的面前收起她递出的小零食：“谢谢姐姐。”
男人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见到莉莉娅总算是收起了林秋月的礼物，赶忙伸出手将莉莉娅拽走，同时对着林秋月不停的点头：“谢谢你啊，我先带着她们走了……”
听着刚刚莉莉娅的话，林秋月也算是搞清楚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等一下，我还没问呢，你和这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这个叔叔说要带我们找姐姐。”莉莉娅猛地开口，毫不介意男人背后的冷汗：“除此之外，我们是几十分钟之前刚认识的。”
“于是你们就跟他走了？提防姐姐我，却不提防这个怪叔叔？”林秋月佯怒。
“可我和萝莎莉娅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莉莉娅看向林秋月，两个人一起忽略了在身后胡闹着的萝莎莉娅：“难道说，姐姐是妈妈派来找我们的吗？”
“猜对了。”林秋月俯身凑到莉莉娅的耳边：“跟我走，我带你们两个人去找你们的姐姐……布洛妮娅。”
同时，她悄悄扬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机——而上面，是她和布洛妮娅一起的合照。

054 送上门来
莉莉娅的瞳孔猛地缩紧。
林秋月收起手机，在莉莉娅的耳边轻声道：“想找你的布洛妮娅姐姐就配合我一点。”
和萝莎莉娅解释起来的话太麻烦。林秋月索性也就不浪费时间，而是让莉莉娅尽可能安抚她。林秋月要做的就是在与符华汇合之前，尽可能快速的让这两个孩子配合自己，同时叮嘱一些必须让她们记住的事情。
有布洛妮娅这张王牌，林秋月倒也不怕她们不跟自己走。
“直说吧，我是走失儿童搜寻会的。”她转过身，狐假虎威的取出了照片：“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赶到——你是打算一会和警察聊会天，还是趁这个机会赶快跑？”
男人盯着林秋月，目光里带着血丝。但紧接着，他还是闷不吭声的迅速离开了。
“跟我来。”
林秋月拍了拍莉莉娅的肩膀，同时把自己的手递给她。但这个孩子并没有接住林秋月的手指，而是谨慎的问：“你和布洛妮娅姐姐是什么关系？”
“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会慢慢和你解释的。”
“我要再看一眼刚刚的照片。”
林秋月再次将合影取出让莉莉娅看了个仔细。而莉莉娅看了一会，才默不作声的将手机还给林秋月。
“你要带我们回去找妈妈吗？”莉莉娅问。
“不，我说过，我要带你们去找布洛妮娅。”
林秋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用餐区，为了安抚萝莎莉娅，她还买个几个吃起来非常麻烦的水果塞到萝莎莉娅手里。禁言效果立竿见影，刚刚还一大堆问题吵个不停的萝莎莉娅立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果上。
林秋月先是给符华发了个信息，表示自己已经找到了孩子不必担心，同时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与两个孩子进行沟通：“我先问问你们，你们是想回去找可可利亚呢，还是想去找布洛妮娅呢？”
“找布洛妮娅姐姐！”萝莎莉娅甚至没来得及将口中的水果咽下：“不用担心妈妈哦，妈妈说过支持我们的冒险！”
“萝莎莉娅，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
“有什么关系嘛，妈妈肯定会同意的！”
莉莉娅似乎早就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姐姐，她伸出手将水果塞进萝莎莉娅口中让她闭嘴，随后继续与林秋月沟通：“布洛妮娅姐姐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了，为什么你会认识她？”
“因为我就是你姐姐在任务中的同伴，听好了，你姐姐现在所在的地方非常危险，那里是天命在极东的重要据点，只有像你们姐姐那样优秀的人，才能深入虎穴，潜伏进去。”林秋月用严肃的语气说出了她早就想好的胡话：“所以，如果你们也想去的话，就必须好好的伪装自己才行。”
莉莉娅显然是被林秋月的态度震慑了：“要怎么伪装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装作第一次认识布洛妮娅的样子。”林秋月伸出手指：“不然的话，你们会让布洛妮娅的伪装白费——你们难道想看到布洛妮娅被发现，然后捉进监狱里吗？”
两个孩子一齐摇头。
“那么剩下的，就可以等到事态缓和或者四下无人的时候去找布洛妮娅进行沟通了。”林秋月伸出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以此表示自己对她们的喜爱：“我叫林秋月，你们可以喊我姐姐。”
“林秋月！”“秋月姐姐好。”
两个称呼倒是都很有各自的风格，林秋月倒也不恼：“那就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如果有人问起，就回答你们只是无辜的，被可可利亚领养的孩子，除了和布洛妮娅有关的问题你们要有所隐瞒，剩下的老老实实说实话就好——反正不会有人信的。”
“记住了的话，就和姐姐一起去找天命的人吧。”
刚刚的一大串话，萝莎莉娅显然是记不住的。而莉莉娅的小脸则严肃的紧绷着：“知道了，秋月姐姐，但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看起来似乎很了解我们的样子？”
“因为我看过伏特加女孩的表演。”作为情报系女武神，说谎自然也是张口就来：“而且，布洛妮娅也和我提起过你们，她可是非常喜欢你们这两个听话又懂事的妹妹呢。”
“听话又懂事？”莉莉娅看了一眼还在和水果奋斗的萝莎莉娅，有些疑惑的重复。
该叮嘱的事情都叮嘱过了，林秋月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和符华汇合。见到孩子们都平安，符华自然也松了口气。
“我们快点回去，我会动用权限，用最快的方式返回。”符华非常谨慎的没有提到任何涉及到阵营的词汇，但她相信林秋月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林秋月哪里会反对，她牵着莉莉娅，而莉莉娅则牵着萝莎莉娅，四人就离开商城，朝着这座城市中某处某个隐蔽的安全屋跑去。
作为天命名义上的控制区，西伯利亚的许多城镇都会有这样为特殊任务人员提供的落脚处。而在见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之后，符华显然动用了使用安全屋的权限。抵达安全屋之后，她们就可以用更安全的线路联络天命，进行任务汇报，并看情况执行下一步计划。
可刚拐入一条小道，符华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小道的中央站着几个贼眉鼠眼的混混，在林秋月等人出现之后，他们堵住了路口，表现出非常明显的攻击欲望，而就在符华经过短暂的思索打算后退的时候，他们刚刚进来的拐角也被忽然钻出来的人挡住。
而为首的那人林秋月认识，就是刚刚在用餐区带萝莎莉娅他们吃饭的人。
“两个大姑娘，带两个小姑娘，还敢钻小路？”男人啐了一口：“现在一个都跑不掉，小的卖到罗马尼亚去，大的卖到中亚——我倒是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自己送上门来的。”
林秋月猛地想到了在《魔禁》中，上条当麻试图保护的那几个混混。
“班长，你能打几个？”
符华将眼睛摘下放进口袋，缓缓摆出武当拳的起手势。
“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你打剩下的，都归我。”

上架感言
大家好，我是萌新作者艾德琳。
诸如大家所见，这本书也到了该上架的日子。明明只是初次写书却有这样的成绩，实在是令在下惶恐。也许这个时候更应该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但我也想稍微表达一下骄傲的意味，所以就两边一同进行赞赏吧。
感谢大家，还有我自己。
写这本书一开始的想法比较单纯，就是因为崩三的剧情越来越苦逼了——比起运营了许多年之后的复杂系统。完善设定以及吃书严重的世界观，我偶尔还是会更想念当初第一次遇到崩坏三的那个下午。我拿着一台落后的智能手机，用最低的配置来保证游戏的流畅性，只敢在怪少的时候才切换到最高画质体验游戏。
当年的琪亚娜只是琪亚娜，是个对芽衣一心一意的元气笨蛋，而芽衣也是传统的大和抚子设定，对琪亚娜的任性致以无限的包容。
我也记得我当初舍不得花钱，但还是为了琪亚娜冬之公主的那套衣服咬牙氪金。然后体验了一个版本的强袭强无敌之后宣布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
当时我觉得崩坏三的故事会是很简单的故事：一群女武神在学园里上学，打闹，偶尔出去跑个任务。她们生活中的大部分内容会花在和身旁的女孩子一起共度每一个闲适的午后，拯救世界那是偶尔的事情。
然后我就因为学业的问题被迫弃坑了。
成为魔女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帝国皇家学院的要求很高，平日里的要求也很严格，如果被发现玩人类的游戏会被扣日常分的——尤其是玩的还是个百合游戏，严重一点说不定甚至会被退学！
总之，我后来只能在游戏之外的地方去了解崩坏三了。
第一次看女王降临的时候，我下意识带入的是芽衣，毕竟作为一个非酋，绯红还是我比较喜欢的一套装甲，在出白骑士月光之前，我可都是靠绯红转圈浮空打连击的呢。
扯远啦，总之，看到女王降临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卧槽这个游戏好像变化很大的样子”。
但当时我还忙着搞新课题，普尔喀丽雅学姐当时研究着想要把“增压热力推进术”普及固定，成为能够印刻在每一位魔女法杖上的常规法术，结果发现普及之后更加麻烦的是如何让魔女在法杖上坐稳——因为法杖的加速度太快，经常有法杖飞出去，魔女本人被甩下去的例子。
然后半年过去，我再看到崩坏三的时候，就是《最后一课》动画了。
深红当时还是我最喜欢用的装甲之一。
我气得爆肝了两宿课题，然后爆睡了一天都没缓过劲来。
你妈的，为什么。
动画短篇越出越离谱，什么《天穹流星》啊，什么《罪人挽歌》啊，我中途也是玩了玩崩三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空无之钥连出五把，圣痕只有上中死活不出下”的原文，没错，那是我本人的真实案例。
然后过了两个版本我再回坑的时候，女王变菜鸡了，甚至还要在动画里挨打。
你妈的，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游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像我说的，这本书的想法是“文抄宅女一不小心为崩三带去和平的故事。”所以……和其他的小说比起来，说不定会很平淡，会很无聊，缺乏起伏，看起来也不够爽。但学姐安慰我，写小说最重要的是让读者开心，而作者本身就是自己的第一个读者，所以照顾好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我就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啦！
你不发糖是吧，老娘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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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的留言】
【我看了艾德琳提前准备好的感言，非常感动，于是决定把她抓去小黑屋还欠债。】
【是为了让她给大家加更，可不是为了躲我的室友哦。】

055 林秋月也是很能打的
老实说，若是在没有障碍的平地，这帮家伙一起围上来，说不定还能让符华多花两秒时间。
林秋月的手伸进背包，取出一根甩棍捏在手中。
按照女武神培养的标准流程，女武神候补们会在毕业之后进行专属强化改造，即：移植人工圣痕，装配女武神装甲，装配女武神驱动器，以及装配女武神大腿袜。大腿袜究竟是否有用倒是有待商榷，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穿着确实在女武神之间颇为普遍。
但今天林秋月穿的是裤袜，所以女武神改造只能算是完成了八分之一。
见到符华和林秋月并没有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发出惨叫或者报警求援，而是一个摆出架势一个掏出可笑的甩棍——这并没有让混混们产生半点退意，反倒是恰到好处的激发了他们的凶狠。
他们取出怀里的匕首，沿着小道两侧逼近。
“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看姐姐把他们收拾掉之后再过来照顾你们。”
林秋月先是叮嘱了莉莉娅一句，随后迎着身后追过来的那三个混混走去。其貌不扬的男人手持一柄短刀走在前方，见到林秋月靠近，他似乎还想再放两句狠话。但林秋月可懒得听他多讲，长腿向前迈开，甩棍笔直向前——凭借着自己手中的甩棍要比短刀稍长一些的优势，林秋月的打算自然是主动进攻！
大概是没有想到林秋月会这样做，男人不仅没躲，反而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而这一愣便给了林秋月足够的机会，甩棍戳向他前胸，让男人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林秋月略微收手，下蹲弯腰猛地发力，借势上挑，又一棍打在他持刀的右手手腕处。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而男人则痛呼着连退几步。两招之内，一个比林秋月要高出一头的男人，竟然就这样被轻松击退。
林秋月踢开匕首，甩棍回收到胸前呈防守姿态：“还来吗？”
这显然被当做了某种挑衅，跟在男人背后的另外两个混混对视一眼，随即选择抄起各自的匕首向林秋月冲过来。
“你们不讲武德！”
林秋月顿时后悔自己刚刚一脚踹开匕首的举动，若是这会举起来投掷过去，也能给自己创造些许时机。但混混显然不会给她机会捡回匕首，两人不停嘟囔着“吃我一剑！”“华夏第一剑！”“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之类的怪话，同时手中的匕首毫无章法的往林秋月的身上挥过去。
但乱拳尚且能打死老师傅，林秋月也只能后退几步暂避风头。但他们这种夏姬八砍的招数很快便出现了力竭的情况。林秋月迅速抓住其中一人前倾而另一人收力的空隙，撤步拉开距离的同时反打混混的匕首。尽管力气不如对方，但匕首本就不太方便吃力，这一棍成功的将他的匕首也打落在地。
可这一击反倒是激起了混混的凶性，他也不管自己的行动会不会影响到战友的攻击窗口，趁着林秋月收棍的瞬间，他居然一伸手拽住了林秋月甩棍的顶端，显然是想靠着力量和体格优势夺走林秋月的武器。
然而林秋月丝毫不急，她向侧一步，将对方的身位引导到另一个混混的面前，让他挡住队友的进攻路线，随后秋月握住甩棍的中央，以对方的手腕为支点，双手用力反甩棍身——这全力一击狠狠的砸中了混混的面门。他捂着脸踉跄着后退几步，居然一个跟头直接倒在地上。
林秋月重新握稳甩棍，再次选择出动出击。另一个混混的反应倒是很快，他越过队友的身体，用左手小臂挡在身前，右手则握着匕首蓄势待发——显然他是打算硬接林秋月一棍，来换自己捅出更致命的一击。
林秋月高举手臂，甩棍就要作势挥下！
混混也同样举起手臂，同时右手的匕首已经准备好刺出！但林秋月刚刚的只是假动作，她没有挥下棍子，而是猛地下蹲，抬起一脚踹在了混混的小腹上！
混混吃痛，但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向林秋月的小腿挥出匕首，这倒是让林秋月略有些惊讶，她用力一蹬，与对方拉开距离，同时转身蓄力，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棍砸在对方的头顶。
“打完，收工！”
混混无力的倒下，林秋月也收回甩棍。回头一看，符华似乎比自己更早的解决掉了敌人，正站在不远处悠哉悠哉的看着自己呢。
“总觉得错过了班长欺负人时的样子。”林秋月一边把甩棍往包里塞，一边数着地上倒下的混混：“七，八，九？班长你一个人就干掉了六个人吗？”
“还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家伙。”符华显然不觉得这值得夸奖：“倒是秋月……你的战斗力比我预计中的要高上许多嘛。”
“我也是认真练过的嘛。”
不过刚刚的动作显然让两个熊孩子熊孩子大开眼界。萝莎莉娅眼睛发着光，莉莉娅长大了嘴巴，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围在符华身旁，发出意义不明的赞叹声。
萝莎莉娅的尾巴甚至还在身后一跳一跳的：“姐姐你好厉害啊！我想学这个！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学会了这个我就能回去欺负杏啦！”
“嗯，只要你们认真想学，我自然愿意倾囊相授。”符华对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倒也并无太多的戒心：“不过你们也要听姐姐们的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有的是东西要你们慢慢学呢。”
一听这话，萝莎莉娅原本的热情顿时少了一大半：“可以不学文化课吗？”
“不行，有道是，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这句话评价的可是神州历史上最杰出的武将之一，而正是因为他能文能武，才能青史留名的。”
符华刚要教训萝莎莉娅一句，林秋月背包里的平板电脑却忽然响起了提示音。
“班长，我们要赶快离开。”上面的情报，让林秋月大惊失色：“有武装人员正在朝这里靠近！”

056 寸劲……开墙
小道之外，几名身穿迷彩服的武装人员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小道。
从他们的臂章来看，他们是隶属于西伯利亚本地警察部队的反恐部队。而在大楼的顶端，也有身穿迷彩服的人在弯着腰快速跑动。但令人惊讶的是，明明只是一群警察，但他们手中使用的武器却是大口径步枪，以及榴弹发射器和火箭助推榴弹——它的另一个名字更加人尽皆知：RPG-7。
“除了两个孩子之外，其他人格杀勿论。”
命令非常明确，军警们也并不打算手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小道，手指就虚按在扳机上，他们受到的训练不会给他们任何迟疑的空间。而让人质和匪徒一起上天见上帝，对他们来说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罕见的过错。
而这些画面，都在林秋月的平板电脑上被显示出来。
“还好我提前打开了告警系统，贸然出去的话，肯定会被直接打成筛子。”林秋月一阵后怕：“运气真好，这附近的摄像头刚好是被我黑进去的其中之一。爬虫软件也识别到了他们手里的武器。”
“但这样一来……我们又该怎么出去呢？”符华抬起头看了看头顶。
“我可以试着进入他们的无线电频道。”林秋月快速的在平板电脑上操作起来：“这些人的配置可不像是在围攻几个只有匕首的人贩子……说不定是来找我们的。”
符华抬起头，用口型询问林秋月：“逆熵？”
“不确定，我还在试图寻找线索。虽然是军用科技，但我这边可是天命的破解程序……有了，这些人是在大概三十分钟之前接到了任务简报。根据他们队长描述的情报，有两个孩子被危险人物挟持，除了孩子之外的所有人都有取死之道，无论是否进行反抗都可以当场击毙。”
“能不能下令让他们离开？”
“如果能找到他们之前下令的原件，我可以试着这样做，如果贸然下令的话，说不定反而会引起怀疑。”林秋月的手指迅速的在虚拟键盘上敲动：“我还在反向追踪给他们下命令的人……找到了，这条命令的直接负责人是这片分区的警察分区区长，但这条命令没有按照正常的OGAS系统该有的指令集下达，而是直接命令这片分区的反恐部队。”
“而在她下令之前，这位区长的银行账户有一大笔进账，汇款方的户头来自美洲。”林秋月忍不住咂舌：“看来……基本可以认定这支部队是那边派来的人了。”
“他们的动作倒是很快。”即便是符华，也不由得觉得这种情况有些头疼：“你有什么办法吗？”
“嗯？”
这种被符华依赖的感觉，林秋月倒是不觉得讨厌。
“办法倒是有。”林秋月指了指面前的平板电脑：“我刚刚窃听了他们的通讯频道，这些人似乎被下达了‘除了孩子之外所有人全部击毙’的命令，所以我在想，不要修改命令，而是给这个命令加布丁，比如说‘人质除了两个孩子之外还有两个少女’。”
“但这似乎治标不治本啊……”
“所以，还请班长稍微表演一下……那个。”林秋月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墙壁：“如果没有路的话，造一条路出来不就好了吗？”
符华有点傻眼，她看了看墙，又看了看林秋月：“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班长你，把这面墙砸出一个洞来。”林秋月说着踹了一脚身侧的大楼：“这种老式住宅楼一般都是框架结构，就算被打穿一面墙壁也不会受损的。”
“不，我不是没有听清，我只是想确认……你想要让A级女武神做什么？”
“我想让班长你，在这面墙壁上砸个洞出来，这样我们就有离开的路啦。”林秋月故意提高了分贝：“古人云，世上本没有路，班长砸出来一条，便也有了路。”
“古人没说过这种话。”符华忽然觉得林秋月有点向她身旁这两个熊孩子靠拢的意味。
“你又不是古人，你怎么知道古人没说过？”
“……让开，我来试试能不能砸开这面墙。”
符华也没有心思和林秋月拌嘴。眼下的情况特殊，若是只有她和林秋月，那就算是为了去探明逆熵的动向，冒险被俘也算是选项之一。但有了这两个孩子的情况下，这种冒险只能被符华压在心底。
她扎稳马步，手掌轻轻按在墙壁上。
“得罪了。”
林秋月看见符华的小臂忽然消失了。
那不是消失，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挥拳！符华面前的墙壁猛地炸开，这栋建立数十年，以某位联盟领导的名字进行命名的玉米楼，在建设之初便考虑作为军事掩体使用，每一栋墙壁都按照抵挡高炮炮弹的标准进行堆砌。但在符华一拳之威下，这墙壁就像豆腐一样脆弱！
灰尘四散崩飞，林秋月则看着这栋楼的混凝土厚度轻轻咂舌。
“我们快进去吧。”看着墙壁破口处露出的房间，符华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你能找到这户人家的账号吗？这面墙的维护费……。”
“一人一半！这事回头再说，先跑啦！”
林秋月拽起发呆小姐妹，符华这一拳轻松的征服了平日里总想着“超越天命S级女武神”的萝莎莉娅。总算是窥见了天命最强战力的冰山一角，这会萝莎莉娅看符华的目光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钦佩”两个字来形容了。若不是林秋月拦着，她怕不是能直接冲上去抱住符华的大腿。
不过这一击也让小道之外的特警们采取了行动。当他们顶着盾牌进入小道，看到符华一拳砸出来的大洞时，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俄国军人，这会也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而这里的照片，很快也传递到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手里。随后又被顶头上司送到了逆熵的负责人，可可利亚手中。
“这可不像是萝莎莉娅能制造的破坏。”可可利亚很快便做出了判断：“天命的狗鼻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灵敏……看来必须采取更果断的办法才行了。”

057 晚上怎么睡?
一旦思路被打开，逃生也就变得容易起来。
作为开墙工具，符华的确好用的很——原本被限制在走廊和防爆门之间的逃生路线，忽然就变得立体起又通透。连续破坏几面墙壁，直接凿穿了这栋楼。趁着那些特警队员还在迷茫之中，四人立刻从破口处向外狂奔。
但奇怪的是，四人一直心惊胆战的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等到任何追踪或者搜寻她们的人。反复确认并没有被追踪之后，符华和林秋月才绕了个大圈，抵达了城市里的天命安全屋。
“我已经布置好了防卫系统，一旦有可疑的人经过，我设置的系统就会自动报警——这一带的摄像头都是我刚刚安置的，电力充足，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林秋月打着哈欠，“希望逆熵的家伙们不会跑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刚刚试着联系天命，但没有得到回复。”符华放下手里的终端：“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们已经在这场对抗中占据了先机。武装部队的出现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两个孩子对于逆熵而言确实很重要。”
“所以我们才需要总部的支援啊。”林秋月揉了揉眼角，对于第一次出任务的她来说，这一天下来还是颇有些刺激的：“算了，先不去想那些……不过还有另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才行，班长。”
“到了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卧室里只有两张床。”林秋月心说对我而言倒是个好消息：“你介意和我一起睡吗？”
这个问题倒是从未被符华考虑过。她放轻脚步，往卧室里探头瞧了一眼：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抱在一起，在其中一场床上睡的正香。而另一张床显然就是留给她和林秋月的了。
“为什么……只有两张床？”
“我倒是不介意和班长一起睡啦。”林秋月揉了揉头发，心说虽然这友情点沾点非气，但毕竟是用来解锁漫画功能的友情点，她也不是很介意从符华身上蹭一些。
“还是不必了吧，身为习武之人，就算一夜不睡也无关紧要……”
“班长，难道是在嫌弃我吗？”林秋月可怜巴巴的看着符华。
演技也是情报系女武神的必修课，但就算是林秋月本人，也不曾想过会把这项技巧用来对付符华。
不过看起来符华确实心软了。
“绝无嫌弃的意思，只是这样的话你我都休息不好……”
“我完全明白了！那作为主要战力的班长睡床吧，我来睡凳子。”林秋月猛地拍手，使出了以退为进的招数：“这样就没问题了诶。”
符华顿时头疼，真要从功利的角度讲，这句话还真没什么问题。可若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去解决问题，那她也不是符华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晚上就挤一挤吧。”符华抬起手按住林秋月，拦住了她想要抓起外套去坐凳子的动作：“若是你休息不好耽误了明天的任务，我倒也会很困扰。”
林秋月悄悄的在心底喊了个好耶。
再确认一遍警报设施没有出现问题，软件程序也在正常抓取情报之后，林秋月才跑到床上，挤在角落里缩着身子，尽可能的给符华留出足够大的空间。
——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到符华上床之后假装睡相不好，半夜直接抱过去！和琪亚娜抱一会就有那么大一笔友情点入账，抱着符华睡一晚上，肯定直接赚翻了吧！
然后林秋月就真的睡着了。
而符华还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真的上床去和林秋月挤。对她来说，一晚上不休息根本无关紧要，但林秋月毕竟是一个在她面前撒粉红色小粉末的怪人，甚至还被自己逼着吃了下去……所以至今符华也没搞懂，林秋月对自己到底有怎样的情感？
这次带林秋月出来，也有着想要问个仔细的说法。可看林秋月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是她真的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情感……
直到这个时候，符华才发觉林秋月已经睡熟了。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脚，微微俯身看向林秋月。
老实说，林秋月的长相还是挺可爱的，平时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但睡着之后却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在担心着什么。这会的她只穿了一件衬衫，蜷缩着身子盖着自己的外套。看得出来她想要表达不和符华抢被子的意思，但这样未免也太委屈了她一些。
符华又心软了点，她铺开被子，以轻柔的动作盖在林秋月的身上。
看着林秋月这幅对自己毫无戒心的模样，符华不由得觉得自己刚刚的戒备都有点搞笑：有没有可能，当初林秋月给自己下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粉红色药剂呢？而是恶作剧一样，其他性质的东西？
这个问题想来也得不到答案，符华摇了摇头，不再去继续想这个问题。她掀起被褥，然后小心的钻进去，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动作吵醒林秋月。
但即便是精通武术的符华，这种时候也难免出现些许纰漏。毕竟她对床上功夫倒是一无所知——总之，她碰到了林秋月，还是比较尴尬的位置。
林秋月发出令人遐想的哼哼声，然后转了个身，一把抱住了符华的腰。
“你这家伙，该不会醒着吧？”符华哭笑不得。
可林秋月又确实睡的正香，符华捏住林秋月的手指，将她的手从自己胸前掰开。林秋月皱了皱眉，然后又翻了个身回到了床角，连带着把自己身上的被子也一并甩下。
“……这家伙，难不成睡相很差？”
这种窥探到了她人不常见一面的新奇感让符华觉得颇为有趣。她再次伸出手帮林秋月盖好被子，甚至连被角也掖进林秋月的身体下方压住，这样一来就绝对不会出现被子被踢翻的情况了。
做完这件事之后，符华才总算是安心的躺下，背对着林秋月陷入浅眠。
不过在临睡觉之前，符华只觉得自己心底的疑惑更甚。
——林秋月这人，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啊？

058 身材很结实哦
“醒醒，我们有工作要做。”
林秋月在床上坐起，手隔着衣服挠了挠胸。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七点。”
“才七点？那我再睡会……”
“别睡了，我要出去晨练，顺便看看周围的情况，这段时间里你要负责看住这两个孩子。”符华的话让林秋月的意识一点一点清醒过来：“你早餐想吃什么？”
“你请客？”
“我请。”
“那贵的就行，我什么都吃。”
“你倒是不挑食。”
符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财迷并不是一件讨人喜欢的事情，但如果换成刚睡醒的懵懂美少女，这份直白反倒是会为她增色不少。也许是昨天晚上林秋月睡的安稳，让符华对她的印象略有些改观。这会她居然也不觉得反感，反倒是非常配合的反问了一句：“要不要给你买点鱼子酱配油条？”
“唔，那也太奢侈了。”
这会林秋月的脑子已经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离开床铺，打着哈欠拾起自己昨天晚上脱掉的裤袜，在符华的面前堆叠仔细，随后脚趾踩住缝合线，一点一点的将裤袜往自己的腿上套。
清晨的阳光洒在林秋月的身上，把她的大腿照的发亮。但随着裤袜上行的动作，白皙的皮肤逐渐被黑色取而代之，顺滑的尼龙布料微微撑起，在走线的缝隙中微微透出一点肉色。黑色的裤袜勾勒出修长漂亮的腿型。符华盯着林秋月的动作，直到她站直身体，将裤袜提至腰间。
“干嘛一直盯着我？”饶是以林秋月的脸皮，这会也不由得有点发烫。
“昨天你和我一起离开住宅区的时候，是不是有点体力不支？”符华的回答却一本正经：“秋月你的腿部肌肉还算匀称，如果认真锻炼的话，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提升体力。”
“……那是因为我昨天还拽着两个孩子好吗！”
林秋月咬着牙，把自己的不满从牙缝中挤出去。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符华那里得到什么夸赞，但看到自己的腿想到了昨天狼狈的模样……自己到底给符华留下了怎样奇怪的坏印象啊？
然而符华依旧在按照自己的节奏提醒着：“如果你想锻炼的话，回学园之后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啦！买你的早餐去吧！”
梳洗完毕之后，林秋月先是确认两个孩子还没睡醒。神州平板一如既往的稳定运行着，她先是调出昨夜的消息记录，在确认没有什么错过的异常之后，才开始在信息的海洋中开始寻觅对她有用处的东西。
昨天的那支反恐部队在撤离之后就被调到其他防区进行训练。而被破坏的家属楼也由政府出款进行维护和修缮。林秋月还注意到那几个人贩子被抓捕之后确认了身份，被送到了古拉格大酒店接受劳动改造。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反倒是自己的眼睛看有些发干。林秋月闭目养神思考了一会，片刻之后索性打开平板电脑，抓紧时间把脑海中的文字打出来。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符华在离开藏身处以后，非常谨慎的避开了所有她布置的摄像头，在无人的角落中按动眼镜边缘的按钮，打开了隐藏在眼镜中的程序。
“你倒是起得很早。”符华看着镜片上出现的奥托：“这一片地区的天命网络似乎都失效了。”
“这一次逆熵占据了先机。不过在网络失效之前我已经得到了汇报，他们正在西伯利亚部署一座泰坦制造工厂，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在远东位置的港口。同时他们似乎在有意拔除我们在远东地区的据点和行动的女武神小组——看来这一次，逆熵是打算正式在远东地区扎根。”
“并非作战，而是设立桥头堡吗？”
“多半如此，不过我也会让天命派遣更多部队，在过后采取响应的反制措施。”奥托笑意吟吟的看着符华：“不过，你是否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也许应当告知我的情况？”
——看来这才是奥托一大早找到自己的真正目的。
符华稍作犹豫，随后简略的将她和林秋月找到那两个孩子之后的事情讲给奥托听。
“哦？林秋月发现的情报？”
“是的，因为我和秋月不能确认这条情报是否真实，便决定先进行验证，再进行汇报。
奥托略作沉默，似乎是在消化刚刚的情报：“那这两个孩子——”
“我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保险起见，我认为还是将她们带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再详细调查比较好。”符华罕见的打断了奥托的话语：“我们毕竟还没有完全脱离逆熵控制区。”
奥托的惊讶一闪而过，但紧接着他就再次露出了那虚伪的假笑：“如果这是你做出的决定，那我不会反对。圣芙蕾雅学园确实是个适合她们的地方。但如你所见，在你们离开逆熵控制区或者天命网络恢复正常之前，恐怕我无法带给你们太多帮助了——所以老朋友，路上注意安全。”
话音落下，奥托的身影便在小小的镜片中消失。
“这家伙……究竟又在做什么打算。”
对于奥托这个人，符华自认为已经对他有足够的戒心。可在力量远不及当年的情况下，即便是明知道对方有可能在暗算自己，符华也只能暂时忍耐。
而在遥远的天命总部，符华的面容在屏幕上消失之后，奥托身侧的白发麻花辫女人便忍不住出声道：“奥拓大人，您主动关闭远东的网络，并且还主动退让，将远东地区让给逆熵，现在却放弃了那两个有可能掌握着逆熵重要情报的孩子吗？”
“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不在逆熵的掌控之中。”奥托随口回答，他盯着屏幕上的西伯利亚地图，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过嘛……我倒是很好奇，若是这两个孩子在圣芙蕾雅学园闯出什么大祸，我这位老朋友该如何选择呢？”

059 离开西伯利亚
符华返回安全屋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林秋月在平板电脑前帮着敲键盘的模样。
“有什么重要情报吗？”她赶忙问道。
“嗯？不是，我是在写小说。”林秋月也没想着瞒符华：“至于情报，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我们还是联系不上天命网络。”
符华好奇：“和之前一样是科幻小说吗？”
“是班长不会感兴趣的题材啦。”林秋月说着，将手中正在敲的《史莱姆》的内容交给符华看。
符华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剑与魔法？我确实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班长喜欢什么样的内容？说不定我也会写呢？”
“我喜欢的风格比较老套，是神州本土都不怎么流行了的武侠类。”符华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出于个人爱好吧，我比较喜欢有旧时代背景的故事。”
“武侠……”
这倒是让林秋月有了新的想法，她确实需要一本新的作品来进军神州。不过她一开始打算抽取前世的那些精彩网文，但这些网文也大多需要免费期的铺垫才能开始换取收入，而对于想要赚快钱的林秋月来说，赚钱的办法自然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唔，如果班长感兴趣的话，我就试着写一写武侠好了。”林秋月很快便做出了决定：“班长经常看武侠小说吗？那到时候我写出来的作品，可以让班长给点意见吗？”
这番话反倒是让符华觉得好笑：“不要随随便便就尝试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神州武侠的没落是有很多理由存在的。你写小说难道不是为了赚钱吗？若是现在在神州写武侠小说，恐怕神州的读者不会让秋月你满意。”
“但班长喜欢嘛。”林秋月嘿嘿笑着：“就当做是为了感谢班长，我也想稍微尝试一下。”
“可能一分钱都捞不到哦。”
“我也不是完全钻进钱眼里的人好不好啊！”林秋月拍着大腿佯怒：“我在班长心里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符华推了推眼镜：“为了奖学金敢去顶撞奥托的人。”
“呃……那只是个意外啦。”林秋月不满：“但别把我当财迷！我只是刚好比较需要钱而已！”
林秋月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让符华有了挑逗她的兴趣：“这还不是财迷？”
“哪里财迷啦？”
两个人拌嘴的时候，莉莉娅就站在卧室的门边看着两个人争吵，而在她身后的萝莎莉娅则小声嘀咕：“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是在吵架吧？如果请我们吃糖的家伙和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打起来，我们该帮谁？”
“是林秋月和符华……萝莎莉娅，要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莉莉娅先是提醒，然后才继续看向争吵中的两人：“至于吵架……应该就像萝莎莉娅你和杏那样，只是在胡闹。”
“我才不是胡闹！”
“……哦，符华姐姐买了早餐。”
“我要吃早餐！”
萝莎莉娅听到这句话猛地蹿了出去，把莉莉娅一个人甩在身后。莉莉娅有点无奈的看着姐姐的背影，也从门后走出去：“符华姐姐，秋月姐姐，早安。”
符华对这个乖巧很多的孩子还是颇有好感的，尤其是这个对比过于明显的情况下：“早，真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谁才是姐姐。”
“萝莎莉娅是姐姐。”莉莉娅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知道，我只是在……比喻，是夸你乖巧的意思。”符华蹲下来看着莉莉娅头顶的角：“你和萝莎莉娅都有很可爱的尾巴呢。”
“谢谢，不过麻烦肯定会更多……谢谢两位姐姐愿意照顾我们。”
等到用过早餐，林秋月利用安全屋里的设备把所有人都梳妆打扮了一番。首先是用帽子和宽松可爱的外套藏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角和尾巴，同时用染发剂将两人的头发统一染成金色——这种对情报系女武神特供的染发剂上色快，也非常方便清洗，据说不少女武神都喜欢在训练和任务中克扣一些留作日常使用。
而林秋月和符华则要方便许多，两人一起换了套衣服就算是易容打扮了。
“不过安全屋里的衣服，似乎风格都很像呢。”林秋月将身上的女式风衣的腰带勒紧，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唔，这样的话就有种，关系很好的姐妹一起带亲戚家的小孩子出去玩的感觉呢。”
镜子里的两人并肩站着，林秋月的黑发和符华的墨色短发一起倒也莫名的搭调，明明是风格相近的夏款风衣，但穿在符华身上却衬托出一股子英气，而林秋月身上的反倒是衬托的她有点柔弱。
林秋月仰头看了看比自己略高一点的符华，又低头看了看正在捂着屁股，压抑着尾巴处痛苦的两个孩子，神使鬼差的冒出来一句：“比起带孩子出去玩……会不会更像是……父母？”
“你是想说我没有女人味吗？”符华居然也开了句玩笑。
“不是啦，我是想说班长很帅。”林秋月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会这么说：“差不多该走啦。”
简单的将安全屋收拾一番，林秋月和符华一路南下，前往最近的天命撤离点。
而在孤儿院，可可利亚快要急死了。
“那两个孩子哪里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可可利亚看着手里的照片，精致的女强人几天之内居然陡显老态：“如果他们被天命抓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达丽雅忽然走过来：“可可利亚大人，有人给您送了一封信。”
“信？”可可利亚放下照片：“在西伯利亚？”
“是的，送信的是一个带着面具，有点滑稽的人。”达丽雅将剪刀取来放在可可利亚面前：“他说要把这封信送给院长……很奇怪，发信的人为什么知道您回来了呢？”
可可利亚皱起眉，剪开信封，将里面的内容取出。
“可可利亚夫人，您不必担心阿琳姐妹，我们会将她们保护的很好。但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趁这个机会，和我进行一次小小的利益交换呢？”
“我保证，您会感兴趣的。”
在信件的落款处，是林秋月和符华带着萝莎莉娅与莉莉娅一起离开商场的照片。

060 新作发表 3500字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教育问题自然不用林秋月去操心。在见到这两个带有明显崩坏兽特征的孩子之后，德丽莎便果断地将教育这两个孩子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于是圣芙蕾雅学园里顿时多了一道风景：女武神们时不时能看到三只萝莉在校园里打闹，大多数情况下是蓝毛和白毛跑在后面追粉毛，偶尔也能看到白毛教训着粉毛和蓝毛，但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三个突然出现的小妹妹，女武神们自然是倍加喜爱，一时间校园里姐姐气息泛滥成灾。
对此德丽莎表示抗议，自己是学园内说一不二的学园长，你们怎么能拿我当妹妹呢？
但等到女武神们针对性地掏出了苦瓜汁之后，学园长也只能欣慰地暂时退到一边，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扔给女武神们宠爱。
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林秋月，这会她正在寝室里忙着赶稿子。
和符华这趟任务下来，一去一来也是一周多的时间。虽然她也有利用空余时间尽可能地码字赶进度，但终究是不如平日里在宿舍内努力码字。《魔禁》的第三册已经开始宣传，很快就要印刷并开始发售——前两册目前已经在极东横砍了十七万册的销量，因此，包菜猫搜书吧自然对第三册的销量充满期待。
可这样的速度并不能让林秋月感到满意，虽然《魔禁》第二册第三册的版税成功的让她在养老计划的地图上新增了两处房产，但满打满算，现在的养老计划也只是在神州和欧洲有了零星的成果。想要真正抵达“满世界都有落脚处”的最终目的，林秋月就必须再度加快赚钱的进度。
——比如说，把前不久刚刚抽出来的《关于我转生变成史莱姆这档事》发出去。
随着林秋月重重按下回车键，《史莱姆》的第一卷也总算是彻底完成了。
揉了揉手心，感觉自己的码字速度有明显的提升。林秋月抓起在自己脚边猫窝里趴着睡觉的系统，放在自己腿上抓挠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系统，林秋月莫名的还有点想它。
不过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确认呢。
“别睡了你这蠢猫，干活。”
系统呜喵一声，随后熟悉的光幕在林秋月的面前出现。而结果正如林秋月所期待的那样，她拥有的友情点猛地上升了一大截，朝着解锁漫画分区所需的友情值前进了一大步。
“可惜，如果那天晚上抱着符华睡一宿，说不定现在的目标都完成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林秋月不由得在心底一阵牢骚。但错过的机会也不会因为抱怨而重新出现，反正符华已经答应自己回头在写武侠小说的时候帮忙掌眼，到时候在想办法从符华身上获得友情点也来得及。
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找琪亚娜……
甩甩头收起这个危险的想法，林秋月关掉面前的光幕。
友情点也好存款也罢，如果只是堆积着不用，那就仅仅是数字而已。只有转化为实际的，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这些等价物才算是真正发挥了价值。而对于现在的林秋月而言，将大把的友情点储备在那里不去使用，某种意义上也令她非常的痛苦。
所以确认一下友情点的数量就赶快关掉，省着自己忍不住开始抽奖。要知道在前世，林秋月也是那种完全攒不下水晶和原石，只要攒到十连就会忍不住去抽奖的人。
——然后非常痛苦的在出了新角色的时候去刷自己的银行卡。
不过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也让林秋月的心情明显转好。她掏出手机也没看时间，转手就是一个电话打到了黑泽鸣子那里。
铃声刚响起不到三秒的时间，黑泽鸣子的声音便出现在林秋月的耳边：“莲池老师！”
“你接电话的速度好快啊。”林秋月随口感叹了一句。
“因为我给莲池老师设置的专门的铃声！甚至声音都故意调高啦！”黑泽鸣子猛地有点激动：“我要做到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接莲池老师的电话！”
这种受重视的感觉让林秋月还有点小感动，她嘿嘿笑了两声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要写新书的事情吗？”
黑泽鸣子一听这话，顿时热情消退了许多：“您还没放弃这件事情啊……”
林秋月还是第一次明显的从黑泽鸣子这里感受到反对的态度，她有些新奇的摸了摸鼻子，然后问道：“看起来你对我的新作不太乐观啊。”
“您写书的速度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作家了。”黑泽鸣子觉得，自己作为林秋月的编辑，还是有必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给出建议的：“《魔禁》是您的处女作，是打响名头的第一枪，您完全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打磨《魔禁》的，如果这个时候再写一本新书的话，若是题材不同，您写书的思路就有可能受到影响。若是题材相同，那读者们也难免会出现审美疲劳。所以……”
“所以你不推荐我写新书是吧？”林秋月抢先一步说道。
“是的。”尽管林秋月根本看不见，但黑泽鸣子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我投给别的编辑去……”
“别别别别！莲池老师！我为您交过税，我为您要过提成！您找别的编辑如果分成没我高的话岂不是亏得很惨？！”这一句话倒是把鸣子吓的不轻：“您新书是什么类型的？我这就帮您准备合同？！我帮您和会计部要最高的分成！”
黑泽鸣子这番话倒是卓有成效的挽留住了林秋月的心。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开新的笔名去投稿了——但黑泽鸣子说得对，万一别的编辑出价低怎么办呢？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把新书交给别的编辑的。”林秋月信誓旦旦：“你可是我最信任的编辑！凭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我怎么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黑泽鸣子也不敢去戳破林秋月那生硬的改口。她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用钱拉拢马和莲池老师”，打开笔帽在上面画了两个圈：“您愿意相信我那自然好，那您的新书……”
“我现在就发给你。”
“好吧，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黑泽鸣子也只能选择接受。她盯着电脑上弹出的“您有新邮件”提醒，迟疑了片刻才打开邮件。不过让她感到庆幸的是，邮件里的附件有两份，其中一份就是黑泽鸣子等待已久的《魔禁》第四册，这一册的标题为《天使坠落》。
《魔禁》的前三册都各自讲述了完整的故事，第一册是少年初遇魔法界的少女，将她从教会的阴谋中解救而出，第二册则是讲述了一位隐藏在学园都市内吸血鬼的故事。若是前两册的剧情还算是中规中矩的“科幻设定下的魔法世界”，第三册《御坂妹妹》篇却是笔锋一转，开始着重刻画那位多次出场的高人气角色“御坂美琴”。
老实说，已经看完了前三册内容的黑泽鸣子非常确信，第三册《魔禁》绝对能以其劲爆的内容，让原本就销量遥遥领先于其他同期轻小说的《魔禁》再上一层楼。但既然这个时候莲池老师固执的提出要发表新作的话……黑泽鸣子也就只能祈祷第四册的内容不会受到影响了。
她紧接着将目光挪向另一份文档。
《关于我转生变成史莱姆这档事》
“异世界吗？史莱姆……我记得这种生物，一般都是最低级的怪物才对。”黑泽鸣子嘀咕着，打开了这份文档。
这本书的开局就让黑泽鸣子感到忍俊不禁，上班族三上悟在上班的路上，与晚辈亲切聊天的时候遇到了持刀抢劫的犯人。他推开晚辈的同时却也被那名犯人捅了一刀——而在他生命的最后，这个上班族所希望的，是希望他的晚辈帮忙消除电脑里储存的资料。
而让黑泽鸣子略有些在意的，是伴随着三上悟临死前的胡言乱语出现的，仿佛系统提示一样的词句，这些“获得技能”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小说的内容缓缓在黑泽鸣子的面前展开。
带着独特技能穿越到异世界之后，原本的上班族变成了看起来相当孱弱的史莱姆。在与暴风龙成为朋友，史莱姆得到了“利姆露”这个名字。为了将暴风龙从封印中解救出来，利姆露不得不吞噬了它——但暴风龙的消失也让这片森林附近的局势变得不稳定起来。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利姆露意外的成为了哥布林月牙狼们的首领。最终，当利姆露击败炎之巨人，吞噬了井泽静江之后，利姆露继承了她的样貌，再次以人类的形态站在了这片异世界的土地上。
[就这样，应该要过上平凡人生的三上悟投胎成为史莱姆。
此外，他还继承一名女性的信念、身姿，并得到一个目标。
这是一只名为利姆露的史莱姆。
绕着这只史莱姆开始打转，世界——即将进入动荡的时代。]
黑泽鸣子下意识的转动鼠标的滚轮，却发现，刚刚看到的这段话，已经是这一卷的结尾了。
“好强……”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咳，显然她刚刚被这本故事深深地吸引了进去。鸣子先是起身倒了杯水，随后才重新坐下，仔细的回味起这本书来。
“第一卷，是史莱姆在这片世界获得立足之地的故事。按照我之前和莲池老师说的，也许接下来故事就会围绕着如何建设这片土地而进行了吧……”
即便是在编辑的工作中涨了不少的见识，但这本史莱姆依旧让黑泽鸣子觉得颇为新奇。以往的大多数异世界小说中，主角往往需要靠努力逐渐走上武者巅峰。就算偶尔有另辟蹊径的作者，也只不过是将武道换为文道之类的。但这次，莲池老师给出的设定却相当新奇：史莱姆本姆有着诸多奇特的强力技能，弱的反倒是他麾下的哥布林与牙狼。
史莱姆，哥布林，牙狼，这倒是奇幻世界观里非常常见的低级怪物组合。
如今，黑泽鸣子已经对马和莲池老师的水平心服口服。如果说《魔禁》是一本靠新奇设定赚足噱头的轻小说，那《史莱姆》就是在最常规的异世界题材中找到了新奇立足点的一本小说！
既然《魔禁》能拿到成绩，那《史莱姆》为什么不行？
将《史莱姆》拷进U盘，黑泽鸣子站起身，气势汹汹的朝着主编办公室冲了过去。
——她一定要帮马和莲池老师，拿下最高比例的分成！

061 芽衣的尝试
等待黑泽鸣子给她答复的功夫，林秋月揉着手腕打算出去逛一逛。
在电脑前坐得太久会长蘑菇的。
这两册书开始宣传并且发售之前，林秋月应该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节奏。赚钱很重要，但林秋月也必须尽可能的拿下女武神们的友谊才行——系统可不光有漫画功能在等着自己，后面可还有不少功能都需要友情点解锁呢。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圣芙蕾雅学园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自从林秋月得到系统之后，她就把大量的空余时间都用在了敲键盘上。随着写小说的收入逐渐提高，林秋月也逐渐放弃了不同地方的零工。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校园内，沿着树荫一路向前，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写作”方向。
《魔禁》和《史莱姆》保持一个月两本的数量应该就是极限，以后必须再开新书。科幻小说方面，《球形闪电》的完结篇已经在自己去西伯利亚出任务的时候刊登完毕，据说受到了神州科幻迷的一致好评。而《我们》杂志也希望能从林秋月这里得到新的童话。
看起来自己已经开了不少马甲，但问题是，科幻和童话小说都没有为自己带来太多的收入。《神州科幻》是按照字数给稿费的，而《我们》也同样如此。明明她交上去的这几篇作品都是前世颇有名气的小说，如今提到成就反倒是不如《魔禁》这种日式轻小说，这种对比倒是让林秋月颇为感叹。
——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赚钱呢？不用写的特别多，但也能赚他个几万几十万的？
沉迷思考着该如何赚钱的林秋月，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有人正朝她迎面走来。
“秋月？”
一声呼唤将她从沉思中唤醒，林秋月抬起头，看到的是煮饭婆……哦不对，是雷电芽衣的脸。
“芽衣？早安。”
“现在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秋月。”
听到这种颇具芽衣特色的时间标准，林秋月不由得笑起来。她看着芽衣手中的菜篮——老实说这种搭配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真的很罕见——菜篮里放着几个有些蔫吧的水果，一看就是从学园门口那些奸商手里买的。
“晚上做的菜要用水果吗？”
“是的，最近琪亚娜吃糖有点多，我就想做一点甜的东西让她吃。”
“真羡慕琪亚娜啊。”
林秋月的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不过随即她便意识到另一个事情：平时芽衣家的蔬菜都是她负责去找食堂大妈们私下里采购的，自己去了西伯利亚这么多天，芽衣是怎么解决菜品的问题的呢？
“我自己也是会买菜的呀。”芽衣嗔怪：“平时秋月你带来的蔬果都很新鲜，我就算是照葫芦画瓢一样去买，也能买到比较棒的蔬菜嘛。”
“抱歉抱歉，倒是我小瞧你了。”
“不过市场上的菜，确实没有秋月你带来的便宜，而且路上耽搁的话，就有点来不及回来给琪亚娜做饭了，所以……”
看着芽衣这副客客气气的模样，林秋月的心思也再度活泛起来。
目前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自己靠着《魔禁》的先行版轻松拿下琪亚娜，布洛妮娅则靠着两本科幻和自己亲近了许多。而符华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和自己保持距离这件事，甚至也开始用“秋月”来称呼自己。抛去姬子和德丽莎不谈，这座学院里似乎就只剩下芽衣，还没有为自己提供友情点了呢。
——得想个法子把芽衣的友情点也拿下咯。
但这时的芽衣又不是后面的芽1，想要获得芽衣的友谊不难，但再想要深入一些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如果好感度能靠触摸增加该多好，自己直接冲上去摸个爽……
“放心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既然要蹭你的饭，那帮芽衣做点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林秋月先是跟着客气了一句，然后再度提议：“唔，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我去你那边，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不会太麻烦秋月吗？”
“我也是有厨艺的哦。”
芽衣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林秋月的好意。
两人一起返回姬子的别墅，偌大的屋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去哪了？”
“布洛妮娅说是要帮琪亚娜补课，两个人一起去图书馆了。”芽衣柔和的笑起来，贤妻良母的不行：“亏我平时还担心她们两个人吵架……这么一看，关系不是挺好的嘛。”
林秋月并不意外：“可能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芽衣要做的甜点是苹果布丁和苹果干，前者适合放在冰箱里让琪亚娜慢慢享用，而后者则可以让琪亚娜随身携带一些。
帮着芽衣将苹果去皮，苹果的果肉切成块，简单煮过之后送入烤箱，果皮则在煮半个小时之后，用煮果皮的水制成布丁——步骤倒是相对简单，有模具和烤箱就能制作，但削皮切块蒸煮却都是力气活，也难怪芽衣没有拒绝林秋月的援手。
做菜的功夫，林秋月嘴上也没闲着。
“说起来，我那本《魔禁》已经写到御坂美琴的个人回了哦。”
“琪亚娜和我讲过，她看书的时候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冲进去给那位一方通行一拳。”芽衣收拾着果肉，送入已经预热完毕的烤箱之中：“后来我也看了一点，不过我还是对其中御坂美琴的攻击方式更感兴趣——秋月有参考过其他女武神们的战斗方式吗？”
林秋月切着果皮，将果皮与果肉放置在两侧：“有一点，不过大部分只是我自己瞎想的。”
“看得出来，我私下里找学园长测试过其中的一些招式，但大多数都根本无法释放。”芽衣接过果肉，将去皮的苹果切成数瓣：“我对电磁力的操控还不足以收集土壤中的铁砂，所以铁砂之剑我无法释放，磁力之手倒是可以用，但并不像你在小说中描写都那样方便，还有电磁雷达……”
林秋月目瞪口呆：“你居然还真的去试了啊？”

062 捉奸雷达
“是的，我全部尝试了一遍。”芽衣郑重点头，随后继续说道：“电磁雷达我觉得是最有用处的技能，我第一次试着去感受电磁反射波的变化——这很有趣，也很有用。在我集中精神，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感受电磁波时，我甚至能躲开学园长在我背后发动的攻击。”
“哇……”林秋月咂舌：“那其他的招数呢？生物电操控或者落雷？”
“落雷我可以做，但我不敢尝试。”雷电芽衣苦笑着回头确认烤箱时间，同时继续回答林秋月的问题：“至于生物电操控，我能依稀感觉到人体内的生物电，但想要进行操控简直难上加难，也许我应该多学一些生物方面的知识。德丽莎学园长说得对，只有学得更多，才能更加仔细的控制我的力量……我还应该更努力一点才行。”
林秋月松了口气，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芽衣也要开始说“我什么都做不到”了呢。
“别急嘛，来日方长。”她把果皮放入已经沸腾的煮锅，清洗菜板：“女武神的教育课程难度并非一般学园可以比较的，你和布洛妮娅能名列前茅已经非常了不起啦。至于物理学、电磁导论或者生物学这些东西，以后慢慢接触就好。”
“关于这方面，也许我还要多和秋月你请教才是。”芽衣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自嘲的笑了笑：“明明我才是拥有雷电力量的人，但比起雷电力量的使用方式，我却远不如你呢——无论是《魔禁》里御坂美琴的战斗方式，还是《球形闪电》那种详尽的科学幻想，无论哪一种都是我不曾尝试过的。”
“那也只是幻想罢了……”
“一字之师尚为师者，更别提秋月你的小说让我打开许多种新思路。”芽衣非常严肃的摇了摇头：“我需要力量去保护琪亚娜，所以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感谢你。”
“呃……也没那么严肃啦。”林秋月有点尴尬，不过紧接着她就灵光一现：“你真的很感谢我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表达谢意。”
“唔，那你介意和我拥抱一下吗？”林秋月忽然对着芽衣伸出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其实呢，我之前一直觉得和芽衣之间的关系略有些生疏，如果芽衣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拿我当真正的朋友吧！”
芽衣楞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林秋月会做出这番举动。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提醒林秋月：“可你给布洛妮娅写了《球形闪电》，还给琪亚娜写了《魔禁》……只有我什么都没有哦。”
“因……因为我打算用别的方式，把《超电磁炮》的故事传达给你。”林秋月赶忙找借口：“实际上，我写《魔禁》第三册的时候，就是想着为你写的哦！实际上，第三册的很多内容，也都是参考了我之前找到的电磁学资料呢。”
“也就是说，秋月答应给我写的书，并不是没有写，而是仍然在进行准备吗？”
“嗯嗯！《超电磁炮》不会是简单的一本小说！我保证！”林秋月信誓旦旦：“既然是答应了给芽衣写的，那我无论如何都会用心做到最好！”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芽衣突然如释重负般长松了口气：“我之前一直觉得，秋月你和布洛妮娅、琪亚娜的关系都很好，但唯独很少专门来找我，答应了我的书却迟迟没有动静，反倒是给布洛妮娅又写了童话故事……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一直麻烦你买菜，所以你对我有所不满呢。”
“你是这么想我的吗？”林秋月大惊。
“因为……我一直都在受秋月你的照顾……”
“可我也经常来你这边蹭饭啊？那里算得上是照顾，只是礼尚往来的事情吧？”林秋月哭笑不得：“原来还有这样的误会，我还觉得是芽衣你对我很生疏呢。”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那我还是想要芽衣抱一下。”林秋月立刻为了友情点得寸进尺：“朋友之间这样做应该很普通吧？”
芽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本来就经常拥抱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作为解除和林秋月之间误会的庆祝，这样的要求似乎并不过分。
但就当林秋月的手穿过芽衣的腋下，即将用力将芽衣拥入怀中的时候——
“我回来啦！”
琪亚娜的声音即使隔着客厅与大门也清晰的传进厨房里两人的耳朵，林秋月吓的一哆嗦赶忙收回了手。而芽衣也赶忙转过身，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很快，琪亚娜便循着香味钻进厨房：“好香！芽衣你做什么啦？”
“是苹果干和布丁。”芽衣打开冰箱，将已经放凉的苹果布丁从模具中取出倒入盘中：“琪亚娜，你会来得刚好，快尝尝味道吧。”
但以往会被美食轻易夺走注意力的琪亚娜，这次却没有立刻接过布丁。她蹙了蹙眉，目光望一言不发削着苹果的向林秋月：“嗯……为什么秋月一副很心虚的样子？”
林秋月这才转过身：“啊，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琪亚娜猛地抓住林秋月的手腕，俯身在林秋月的衣服上闻了闻：“为什么你身上有芽衣的气味？”
“呃……是你的错觉吧？毕竟我刚刚一直在和芽衣一起准备甜品来着……”林秋月在心底惊叹琪亚娜的敏锐，也许只有在涉及芽衣的时候，这家伙才会展露出她聪明的一面吧？
琪亚娜皱起眉头，近距离的盯了一会林秋月的表情，就在她打算说点什么逼问林秋月一番的时候，布洛妮娅忽然闯进厨房，一把抱住了芽衣的腰。
“芽衣姐姐，琪亚娜实在是太——笨了，布洛妮娅花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让她掌握知识点……”
“喂！不要当面说我的坏话啊！还有，不许抱芽衣！芽衣是我一个人的！”
琪亚娜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报复一般抱住了芽衣的脖颈，同时还不停地试图挤开布洛妮娅。而被两人一上一下拥抱着，甚至关键部位都被手臂勒得凸显出来的芽衣只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反手将两人一起抱住，随后伸出手指，对着林秋月挥了挥。
林秋月二话不说扑过去，将三人一起抱住。
——爽到！

063 《墙中之鼠》
解除了和芽衣之间的误会之后，林秋月立刻有了全新的刷取友情点的方式。
比起布洛妮娅这样相对内敛的性格，以及琪亚娜这种开朗奔放的行为方式。相较之下，与芽衣的相处方式就要常规许多——尤其是在表达自己对林秋月谢意的时候，甚至直白的将自己的能力都泄露了一些。这种坦诚的模样，倒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过芽衣可能也是觉得，她自己就是使用雷电力量的女武神，因此稍微泄露一点也不会让林秋月怀疑吧。但无论怎么样，芽衣显然给予了林秋月相当程度的信任。
但林秋月决定，不能辜负芽衣的信任，绝对要利用这些信任狠狠地在芽衣身上捞一笔友情点！
作为雷电家的大小姐，芽衣的生活方式按理来说应该更贴合东亚人的谦逊。但也许是被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这两个欧洲人影响得太深，现在的芽衣并不抗拒肢体接触甚至是更进一步的……
总之，可以说芽衣依旧被琪亚娜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而现在，林秋月就决定占一占这个便宜。
“系统！”她刚一回到寝室便揪起角落里的系统猫：“别睡啦，来个抽奖。”
“本系统已经彻底沦为您抽奖和泡妹用的道具了。”系统猫这次并没有立刻回应林秋月，而是非常幽怨地垂着四肢，半眯着眼睛盯着林秋月：“除此之外，本系统就这样天天在寝室里睡觉……”
“可你本来不就是让我抽奖用的东西吗？你还想让我把你带出去？宿舍里可是不许养宠物的哦。”林秋月揉了揉系统猫的爪子，把他放回猫窝里：“要不你变成人类，去外面给我洗盘子赚钱？或者你帮我码字也行，我就负责发表赚钱。”
系统喵呜了一声，随后很无奈的趴回猫窝里。
光幕出现在林秋月的面前，她依旧先看了一眼精准池。
这一期精准池的内容是“惊悚悬疑”。
“咦？”
这倒也是个很有趣的分类。林秋月看了看自己的友情点数量，又看了看抽奖所需的友情点——虽然比起之前只有一个池子的时候需要的点数多了不少，但现在的林秋月拥有的友情点也是个不小的数字。如果就当作是正式抽奖之前随便垫一发十连的话……
在思考清楚之前，林秋月的手指便已经先行一步，按下了金黄色的十连按钮。
吼姆箱子从天而降——依旧是林秋月最熟悉的保底。
“不对啊，我今天回来之前不是在琪亚娜身上蹭了一会吗？”林秋月疑惑的很：“琪亚娜的友情点都不管用了？还是因为这友情点掺着符华的友情点？”
系统抬起头看了一眼陷入自我怀疑的林秋月：“宿主，友情点不分来源的，您应该相信科学。”
“那你的存在符合科学吗？”
“如果不能理解的事物就是不科学的，那科学本身就不科学。”系统舔了舔手背的绒毛：“也许有一天，宿主会理解本系统的概念也说不定呢。”
林秋月没有理会系统的话语，伸出手戳开紫光。
《墙中之鼠》，原作者：霍华德o菲利普o洛夫克拉夫特。
“这名字有点眼熟啊。”林秋月舔了舔嘴唇，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速读起这本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书籍来。
林秋月看过大刘的作品，也看过《魔禁》的动画，而童话故事她也早就过了会感兴趣的年龄，至于《钢炼》以及那几本工具书，林秋月是根本没有阅读的兴趣。而这本《墙中之鼠》，是林秋月第一次在系统中抽到了她感兴趣，但又在前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作品。
这种阅读体验对林秋月来说是颇为新奇的——但紧接着，她就为这本小说中所阐述的内容感到了些许恐惧。
同时，这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也终于让她想起了，这本小说的作者究竟是谁。
霍华德o菲利普o洛夫克拉夫特，他的代表作是《克苏鲁的呼唤》《星之彩》……
克苏鲁神话！
“哇靠……”林秋月惊呼：“这作品居然也只是四星？你这系统的标准未免太高了吧？”
“本系统自然有这样规定星级的道理。”系统难得的骄傲一次：“本系统绝对不会让劣质的文学出现在奖励池中。宿主放心大胆抽奖便好。”
“但我现在也开始觉得墙里有东西了。”林秋月有点惊恐的瞄了一眼四周的墙壁，抓起系统抱在怀里：“喂，如果真的出现老鼠，你会去捉的对吗？”
“您是真的把本系统当猫了对吗？”
“可恶，感觉有点睡不着觉了……”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便是这样，他不会指出真相，也不会描绘出一个真正可怖的对象。那些真正令人恐惧的东西只是如影随形般跟在你们的身边，在调查者毫无提防的时候趁虚而入。即便是林秋月很清楚这只是一部小说，仅仅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幻想叙述。但这些仍然无法阻止她心底那些层出不穷的幻想。
“我干嘛要在临睡觉之前抽这种池子嘛……”林秋月叹气。
她强行逐出脑中的各种幻想，转而打开了自选池，在输入“工具书”“美食”的标签之后，然后干脆利索的来了两次十连。
结果是三紫，《华夏大锅菜》《蜀地江湖菜》《卤菜入门之胶东菜》。
“好家伙，八大菜系来了俩……虽然都只是冰山一角。”林秋月啧啧赞叹：“我原本以为还会抽到点西方菜式呢，结果全都是华夏菜。”
“符合宿主要求的文学中，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作品都是华夏菜谱。”系统猫伸着懒腰：“以宿主的手气，想要抽中稀有的非华夏菜谱，说不定需要额外增加新标签才行。”
“你刚刚不是说，让我相信科学吗？”
“本系统自然是从概率学的角度出发的。”
林秋月忍住想要踹系统一脚的冲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过恐怖小说的缘故，她现在有点畏手畏脚的——提到不可名状之物，还有什么是比系统更加虚无缥缈的呢？
她看了看墙壁，又看了看系统，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多半是睡不好觉了。
但紧接着，林秋月的脑子里蹦出一个新的想法：
“要不去问问班长……能不能去她那里蹭一晚上吧？”

064 符华柔弱的一面
女武神们的宿舍楼很大，现在的时间还不算晚，走廊里能听到许多莺声燕语——顺便还混合着零星的，令人遐想的喘息声。
——你永远不知道一群被憋疯了的女武神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宿舍宣泄多余的荷尔蒙。
林秋月拎着一个小包，熟练地找到了符华的宿舍门口。和自己的宿舍不一样，符华的宿舍这会正开着门，门口站着三五个女生正向门内窥探着。林秋月好奇的在女孩子们身后瞄了一眼，符华端端正正地坐在房间里看着书——虽然现在的时间距离入眠还稍早一些，可真的会在宿舍里看书学习的女武神却少之又少。
“你们在看什么？”林秋月小声问。
“看班长呀。”在她前面的女武神头也不回：“刚洗完澡的班长，不觉得很瑟琴吗？”
林秋月看了半天也没在符华身上找到和瑟琴有关的半点模样，而在门内的符华却注意到了探头探脑的林秋月。
“找我有事？秋月？”
这下子所有趴在门口的女生一齐转过头，将目光投向林秋月——不解、疑惑、嫉妒、愤怒，女武神们用实际表现做出了证明，女孩子的眼睛确实是会说话的。
“呃……是有关上次任务的事情。”林秋月抛出一个还算公事公办的理由，若是直白地过来说她是找符华蹭睡的，先不说符华会不会同意，门口的这些姑娘们恐怕就会先把她生吞活剥了。
符华这才站起身，走到门口握住林秋月的手腕，将她从女武神们的簇拥中拽进屋子——这个瞬间，林秋月只觉得一道道锋利的目光刺入了她的后背。
“都回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符华对着门外的女孩子们叮嘱道，确认她们离开之后才转身关门。
林秋月不由得咂舌：“班长，你这里难道每天都这样吗？”
符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先是示意林秋月自己找地方坐，随后在柜子里取出一瓶茶饮料放在林秋月的面前，然后才回到桌前坐下：“每天都是这样。起初她们还用找我讨教学习的方式进来，后来干脆就直接钻进我的房间里没话找话……不过现在，起码她们不会耽误我正常休息。”
红色边框的眼镜静静地躺在符华手边的桌子上，所以林秋月可以一眼看到符华的眸子。漂亮的孔雀蓝仿佛带着亮光与笑意，阐述着主人并没有因为抱怨而导致心情不佳的事实。
说这话的时候，有水珠正顺着符华的发梢悄悄地积蓄着。也许是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她没有梳着平日里林秋月熟悉的长马尾，墨色的秀发湿漉漉的，发梢粘在她的额间，配合着刚刚无奈的话语，平日里英气逼人的符华，此刻竟然有些惹人怜爱的柔弱感。
“班长，你头发没吹干诶。”林秋月指了指自己的耳侧位置：“是吹的时候没注意吗？”
符华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林秋月会从这个方向打开话题。她伸出手指拂过耳畔，在感受到湿意之后微微一笑：“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洗澡的时候没有吹得太仔细吧。”
“头发不吹干的话，睡觉的时候会很难受哦。”林秋月下意识的提醒了一句，随后才想起作为融合战士，符华恐怕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但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对符华来说却还是蛮新奇的。她摸了摸头顶，随后笑着解释：“没关系，等自然干之后再睡觉就好。”
“你这里有吹风筒吗？我帮你吹干。”但林秋月却莫名的有些犯强迫症：“班长的头发很好看的，不仔细打理的话实在是罪过！”
“吹风筒在卫生间……但……”
“我去拿！”林秋月猛地弹起来。
符华的房间里很少能见到生活必需品之外的物品，而卫生间也同样如此。摆在梳妆镜前的风筒一看就非常廉价，林秋月怀疑符华可能根本就没用过这东西。
但幸运的是，这终究是一台可以正常吹出热风的吹风筒。
“班长！”她探出小半个脑袋，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符华：“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符华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去了洗手间。
林秋月的齐肩短发还是因为要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才剪短的。原以为学园会对这方面有所规定，但仔细一想，崩坏世界里的强者们就几乎没有短发。
——所以逆熵输就输在头发的长短上啦！
不过好在当年保养头发的知识还在。让符华在梳妆镜面前坐下之后，林秋月打开吹风筒，用柔和的暖风将符华的头发吹至彻底干燥。同时，林秋月还在注意着一边吹一边用梳子梳理符华的长发，注意着不能让头发紧绷着。
但很快林秋月就发现自己的谨慎都是多余的，符华的发质相当的好，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缺乏护理的模样。
一想到符华可能几年，几十年，甚至几千年都不曾仔细打理过自己，林秋月就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对方。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前，符华毕竟也只是个少女。千年时光中，又究竟有多少日子，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呢？
而符华则看着镜子里，认认真真帮自己吹头发的林秋月，内心中同样百感交集。
“说起来，刚刚我进门的时候，那些同学还说刚洗完澡的班长很……很可爱呢。”林秋月的声音透过吹风筒的噪音，钻进符华的耳朵里：“不过现在班长已经被我吹干啦。”
符华听到这话不由得表情复杂，在她看来，林秋月和外面的姑娘们表现得也相差不远——毕竟在中午的食堂里给她的咸菜罐里放奇怪药粉的，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若不是在那之后，林秋月的表现恢复了正常，恐怕符华也不会再继续和她来往。
在一大群不正常的女孩子里面挑一个相对正常的，就是符华如今的日常。
“好啦。”风筒的噪音消失，林秋月最后一次在符华的头发上抓了一把：“不得不说班长的发质真好啊，摸起来的手感超棒的。”
符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让她隐隐约约想到了些许往事。
她默不作声的拾起皮筋，将头发在脖后束起。恢复了林秋月熟悉的干练与老成。
“下次班长洗澡之前给我发个消息。”林秋月嘿嘿笑着把吹风筒放回原处：“到时候我再来帮班长吹头发！”
“这不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符华无奈。
“我觉得很有趣呀！”林秋月才不会说自己刚刚在符华身上蹭了多少友情点这回事，而且就算没有友情点，帮符华吹头发也并不麻烦。
更别提符华的长发手感绝佳，这片刻的工夫，林秋月还觉得有点上瘾。
——这不比撸猫爽？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符华没有回答她的建议，而是一边出门一边问：“那么，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该不会真的是之前的任务出了什么情况吧？”
林秋月蹉跎了一会，然后决定继续按照她之前的打算来。她快步走到背包旁，在符华惊讶的目光中把系统猫抱出来，递到了符华的面前。
“我捡到的猫。”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会后空翻。”
即便是以符华的阅历，此刻也不免愣在原地。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直到系统喵呜一声表示抗议，符华才回过神来。
“秋月……女武神宿舍里是不许养宠物的。”
“我没养。”林秋月信誓旦旦：“我到现在没喂过这猫，除了纸箱和旧床单做成的猫窝之外我就没管过它，你可以理解为，这只猫在我的房间里流浪。”
“……一般来说，这就叫做养。”
“我没有！那琪亚娜芽衣她们还长时间不回宿舍，在姬子那边住呢，你怎么不去管他们？”
“你觉得我是该投诉到姬子那里，还是德丽莎学园长那里？”符华耸了耸肩：“姬子和德丽莎不会管琪亚娜住在哪，但宿管阿姨一定会管你宿舍里的猫。这没有可比性。”
“可恶，难道这个时候你不该表示，我说的对，然后就服软吗？”林秋月气鼓鼓地表示抗议。
符华看着林秋月这幅模样倒是觉得一阵好笑：“你大晚上来找我，就为了分享你的小秘密？”
“倒也不是啦……我刚刚‘创作’了一篇恐怖小说。”林秋月把系统重新放回背包里，任由系统从背包的开口处伸出手挠她的小腿：“然后我把自己吓到了，就想着来找班长壮壮胆。”
符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理由荒谬的程度，和你说这只猫会后空翻一样不现实。”
“但我两件事都没骗班长哦。”林秋月从背包的夹层中取出自己的平板电脑，打开文档之后递给符华。
看见这台“神州平板”的时候，符华想起之前在西伯利亚时的对话。她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接过平板电脑，审视起文档上的内容来。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会把你吓成这样。”

065 吓到你了吗?
符华的床铺并不像大多数女孩子那样柔软，林秋月坐下去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和坚硬的床板之间几乎没有太多的间隔。这让她坐得稍微有点难受，只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符华身上。
人们常说，恐惧来源于未知与火力不足。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也强化了这一点，那种虚无缥缈，无法对抗的神秘存在是令人感到不快的。而就算是那些人面鼠之类的怪东西，恐怕现在的林秋月也未必打得过——在正式接受人工圣痕的移植之前，她也仅仅是一个比普通人稍强一些的女武神罢了。
不过林秋月很早之前便开始申请人工圣痕移植，最近又和符华出了一次任务拐回来两个萝莉。说不定自己的申请很快就可以得到通过。
而就目前而言，在整座圣芙蕾雅学园里，火力最足的就是符华了。虽然无法解决掉来源于未知的胡思乱想，但靠着符华的武力值，这间屋子还是让林秋月觉得格外安心。
至于系统猫，如果真的有老鼠出现，就先把猫扔过去再说。
在林秋月胡思乱想的时候，符华正在低头看着这篇小说。
她知道林秋月在写小说，也看过《流浪地球》的内容。但这篇小说的开头明显和前者有着极大的区别。尽管同样是第一人称，但相比起《流浪地球》，《墙中之鼠》的描写就要详细许多，格局也要更小更窄——但就像林秋月说的，这是一本恐怖小说。
这种视角上的收窄卓有成效，也更容易让符华沉浸到故事之中。
起初，符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推理向的故事。主角在意外之中找到了自己家族过往辉煌时留下的修道院残骸，并且耗费心力将其复原。但在复原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姓氏让他在村庄中备受憎恶。于是主角在好奇之余，开始寻觅起他家族的过往。
【而所有这些传说中最为生动，最为栩栩如生的还是一个与老鼠有关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传说——据说，在那场悲剧发生的三个月后，小修道院里突然涌出了一支由那些污秽害虫组成的可憎军团——这件事也宣告了修道院最终被废弃的命运——这支瘦骨嶙嶙、污秽丑恶同时又贪婪成性的老鼠军团扫荡掉了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事物。】
除了这些过往的只言片语之外，主角还得知了自己家族中曾经发生过的一起凶杀案。他的祖先在家族中发现了一些令他惊骇的事情，随后在一个夜晚，与四位协助他的仆人一起，将熟睡的家族成员们全部杀害——而诡异的是，他的祖先只受到了简单的处罚，村民们也非常迅速地原谅了他。
他的祖先绝不会是一位杀人狂魔，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的祖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符华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并非恐惧，而是某种对人类情感转变的抵触——这种描写，让他想到了上一个纪元的第八律者——也就是她如今随身携带的“羽渡尘”的原型。
第八律者的能力是一种模因武器，是通过污染关键词的方法，使看到关键词的人类陷入梦境中无法醒来进而死亡。符华并不畏惧那些有形的律者，甚至她有信心战而胜之——但第八律者识之律者不同，那是符华无法用拳脚击败的敌人。
想要击败它，符华需要Mei博士，逐火之蛾，十三英桀，统一的世界语言和文字，无数与崩坏针锋相对的科技与人才——总之，需要一个伟大而又团结的世界。
一想到这个纪元还不曾迎来识之律者，而这个世界的文明又远远没有进化到能够对抗那种级别敌人的地步，符华就觉得一阵焦虑——这个纪元的识之律者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她又该如何对抗？
放下平板电脑揉了揉眉心，符华在心底告诫自己不可操之过急。这个纪元也有天命，有属于他们自己对抗崩坏的方式。自己已经等待了那般漫长的岁月，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暂且放下职责，把时间交给林秋月呢？
她抬起头看向林秋月——林秋月的手肘顶在膝盖上扶着下巴，以身体前倾的姿态看着自己。从她微笑着的面容看来，显然是正在期待自己对她新作的评价。
“确实就像你说的一样，有点恐怖。”符华立刻给予回应。虽然恐惧并非来源于林秋月的文章本身，但她这番话也算不上谎言。
“诶嘿，如果班长都觉得吓人的话，就说明我写的成功啦。”林秋月嘿嘿笑着。
显然林秋月对符华的回答非常满意。符华低下头，继续阅读起来。
紧接着，沿着猫咪怒吼的方向，主角与他的协助者们打开了地窖的大门。他们撬开祭坛，找到了通往另一个地下空间的道路。而接下来的景象即便是那些老练的调查员也感到心悸。一条从下往上开凿的通道，满是啃咬痕迹的骸骨堆，一片片古怪的坟丘，一个由许多巨石堆建起来的原始石环，一座有着低矮半球形屋顶的罗马式建筑废墟，一堆铺展开来的撒克逊式建筑物以及一座早期英格兰式木制大屋——但真正让他们恐惧的，则是一大片混乱堆积在一起，多得足以让人发疯的人类骸骨，至少是和阶梯上那些骨头一样疑似人骨的骸骨。它们绵延开去，那就像是一片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洋。
【那些依旧保持完整的骨架均定格在一些着魔般疯狂的姿势上——要么正在竭力逐退某种威胁，要么就紧紧抓住其他的骸骨，摆出一副吞食同类的可怕模样。】
而随着探索的深入，主角身边的调查者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当救援者抵达的时候，他们只找到了已经陷入疯癫的主角，以及已经被吃掉一半身体的诺里斯。
人们诅咒主角居然做出了这样令人胆寒的罪行，并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之中。
【他们肯定知道那是那些老鼠做的；那些不断窜动，让我无法入睡的滑溜的老鼠；那些在这座房间的衬垫后面小步快跑，引诱我陷入某些我从不知晓的更大恐怖的恶魔老鼠；那些他们永远都听不见的老鼠；那些老鼠，那些墙中之鼠。】
文章到这里戛然而止。
“有趣。”符华轻笑：“也就是说，主角的祖先很有可能发现了他们家族的某些罪恶的传统，才会进行一次彻底的杀戮？这也同样成为了他被原谅的理由，对吗？”
林秋月吐了吐舌头：“诶嘿，作为作者，我就不解读啦。”
“这个故事确实让人觉得很恐怖，尤其是仔细去思考这个故事没有描写的那一部分。”符华舔了舔嘴唇，将文档翻到之前的位置确认自己的猜想：“我想到了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这个家族在供养这些食人的老鼠，所以在被杀戮之后，才会出现饥饿疯狂的老鼠大军。而第二种可能性……是这个家族本身，就是食人的？又或者说，他们是用人类作为祭品？真是可怖，这些猜想大多都是合理的，但每一种可能性本身都足够令人感到畏惧了。”
“所以我自己都吓到了嘛。”林秋月嘿嘿笑着：“所以我就来找班长你壮胆了。”
“壮胆倒是不成问题，可等一下你回寝室之后该怎么办？”
“所以我不回去了。”林秋月猛地伸出手拽住符华的手腕，以乞求般的姿态低下头：“班长！收留我一晚上好不好！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符华看着林秋月，目光挪向窗外的月光。
——她刚刚怎么会觉得林秋月是个正常人的？

066 健康作息
尽管林秋月说得可怜，但符华仍然不打算真的把她留在自己的房间。
毕竟在符华看来，林秋月再怎么关系好，那也是个有“案底”的家伙。聊聊天出任务，分享一下自己的新作，这些尚且还在符华的接受范围之内。虽然在西伯利亚被迫同床的时候，林秋月老实得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符华思忖，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林秋月知难而退呢？
不得不说林秋月这套连招打的还是很流畅，先是来帮自己吹头发，然后又分享自己的新作。里子面子给的都很足，如果没有当初在食堂那么一回事，说不定符华也就心一软答应了。可既然抬起了这份提防，那放下就没有这么容易。
“你刚刚说，你什么都会做的对吧？”
林秋月用力点头，她可不信符华会说出什么特别刁难人的东西。
符华像是在计划着什么一样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她转身，从自己背后拾起一张纸递给林秋月：“那就在十分钟之内把这张卷纸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做完。”
林秋月朝着符华瞪了瞪眼睛，然后接过卷纸看了一眼。
【设河边点O的正对岸为点A，河宽OA=h，两岸为平行直线，水流速度为a，有一板鸭从点A游向点O，设板鸭（在静水中）的游速为b（b>a），且板鸭速度游动方向始终朝着点O，求板鸭游过的迹线的方程。】
“微分方程？”林秋月面色古怪。
“是啊，既然你什么都会做，那就把这个做出来吧？”符华憋着笑，显然对自己刚刚想到的，恶作剧一样的应对方式十分满意：“你要知道，人被逼急了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既然你真的害怕，那就试着把这道数学题做出来吧？”
林秋月轻轻咂舌，拾起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我要是做不出来怎么办啊？”
“是你刚刚说，你什么事都会做的。”符华轻笑着：“如果你做出来的话，我就可以考虑收留你一晚上的事情哦。”
“行。”林秋月脸上猛地露出笑容，她拾起笔，行云流水的写下答案。
“解！设水流速度为a（a=a）,鸭子游速为b（b=b），则鸭子实际运动速度为……”
这次反倒是轮到符华愣住，她看着林秋月自信满满地画出坐标系，并且设定新的数值之后得出新的微分方程，熟练的分离变量并积分，最后将初始条件代入公式之后，得到了最终的迹线方程。
“给，做完了。”林秋月猛地一抖卷纸，发出噼啪脆响：“班长你检查一下？”
符华小嘴微张，呆滞了片刻之后才伸出手接过卷纸：“……答案是正确的。”
林秋月发出得意的哼哼声。
——高等数学下册老娘差点就挂科了啊！当年我也是在考试前几天屁滚尿流的学习过的啊！不要小看中国卷王了！你这神州平板！
不过在系统给林秋月提升记忆能力之前，那些学过的知识通常在考完试之后就被林秋月还给老师了。这也是之前林秋月成绩一向不佳的原因。但在提升记忆力之后，许多原本忘记或者生疏的知识，也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
众所周知，中国学生最强的状态就是高考前的状态。
林秋月双手合十：“那就谢谢班长收留我，我不客气啦……”
“等一下。”符华赶忙叫停，努力思考着该如何挽回：“我这里只有单人床的被褥……”
“和西伯利亚那次差不多嘛！我保证会乖乖的！”
这下符华是真的感觉有点头疼。
“我记得你之前的数学成绩并不好。”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思索着究竟还有没有什么不伤感情却能让林秋月离开的办法：“为什么你忽然就能做出这样的题目了？”
“因为我蓄谋已久。”林秋月板起脸：“之前我成绩不好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符华不为所动：“实话呢？”
“实话是你刚好找到我会做的题了。”林秋月吐了吐舌头：“都说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今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我连数学题都能做……”
“那你还真是被逼的不轻。”
符华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拒绝林秋月的理由。看着她这幅可怜的样子，符华起身走到柜子旁，从里面取出一个备用的枕头放在床上。
这动作让林秋月眼前一亮：“班长！”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晚上乖乖睡觉。不许做奇怪的事情。”符华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班长你放心，我是个老实人！”林秋月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响：“在睡醒之前，班长收留我睡觉的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那你忘的还挺快。”符华叹息：“你一般几点睡？”
“我作息很健康的！班长你放心！”
“好，我再做两套题就准备睡了，睡觉之前我会稍微运动一会。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准备的吗？”
“……咦？”林秋月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刚到晚上九点，对林秋月来说完全是“夜晚刚刚降临”的等级，距离入睡还早着呢。
她算了算时间，难以置信：“班长，你难道11点之前就睡了吗？”
“对，难道我们之前在西伯利亚的时候不就这样吗？”符华的语气理所当然：“早点睡，早上我会去晨练。对了，之前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我还问过你，机会刚好，要不要一起去晨跑？”
“什么老年人作息——我是说，好健康。”
林秋月缩了缩脖子，她和符华之间对“健康作息”的概念显然有些误差。和符华的作息不同，林秋月的“健康作息”指的是熬到12点然后“稍微”玩一会手机，然后再早上顶着困意爬起来去上课。
——虽然你早起的样子很痛苦，但你昨天晚上精神抖擞玩手机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嗯，如果你要洗漱的话，用我的东西就好。”符华这会显然已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林秋月身上：“既然你害怕的话，需要我再额外做点什么吗？”
“不需要不需要，和班长在一个房间里我就很有安全感啦！”
林秋月先一步爬上符华的床，缩在床边远离墙体的位置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既然睡不着的话，那就多花点时间入睡吧！

067 我真没想刷友情点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一碗羊汤两碗羊汤三碗羊汤”
“一根羊肉串两根羊肉串三根羊肉串……”
“一片羊排两片羊排……”
“别念了。”符华轻声道：“如果真的睡不着，你还不如想一想昨天课堂上老师讲了什么课。”
林秋月吓的一哆嗦：“我刚刚不小心念出声了吗？”
“实际上，你从属羊开始就念出来了。”符华躺在靠近墙边的一侧，小心的挪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尽可能的不碰到林秋月：“属羊就算了，你这么念下去我都有点饿。你是怎么从属羊变成数羊肉的？”
“可能是因为我在写《墙中之鼠》前还在找菜谱吧？”
“菜谱是你写恐怖小说的灵感来源吗？”
“也不是，我只是想着靠菜谱和芽衣增进感情。”林秋月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着睡意：“《墙中之鼠》是后来突然出现的一个点子，然后才慢慢细化，最终才会呈现出一个具体故事……坏了，你这么一说，我又开始觉得墙里有东西了。”
符华侧着头看了一眼雪白的墙面，随后扭头看着林秋月的侧脸：“还在害怕？”
“害怕。”
“看得出来，抱歉，也许我不该提《墙中之鼠》。”
林秋月干笑：“啊哈哈……”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这样下去会耽误明天上课的。”符华压住自己想要打哈欠的冲动：“这样吧，我给你唱一首童谣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林秋月反倒是精神了些。
听到身旁的喘息声猛地变粗，符华不由得再次提高了些对林秋月的警戒。虽然对符华来说，睡眠并非必要之物，但长久以来养成的生活习惯还是让她想要尽快入睡。
俗话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故此，符华打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让自己和林秋月都尽早休息。
她张开嘴，属于神州的古老童谣被她用生涩的唱腔缓缓唱出。这倒还是当初为了陪苍玄之书玩闹时才去学的东西，不曾想会在这里用到。
“摇啊摇，摇啊摇，小秋月，要睡觉，小花被，盖盖好，两只小手要放好，摇啊摇，摇啊摇，秋月睡着了——”
金色的羽毛散发着微光，在空气中无声的飘荡起。在羽渡尘出现的瞬间，林秋月的双眼中的神色也逐渐暗淡，随后缓缓闭上。
对于第八神之键来说，哄一个女孩睡觉这种事情实在是大材小用。
顺手消除掉林秋月脑中留存的，关于自己唱童谣的记忆，符华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开始寻觅睡意——这对她来说并不难。现在的时间早就过了平日里她入睡的时间，只要耐心的等待片刻就好。
但在符华闭眼之后，一直缩在背包里没有动弹的系统猫突然无声无息的窜上床铺。它看了一眼落在林秋月额头前正在缓缓消失的羽渡尘，一口咬住吞下肚子，随后再度钻进背包。
林秋月的眉头猛地皱起。
已经进入浅眠状态的符华对此毫无察觉，但就在她即将沉沉入睡的时候，一只手顺着被子伸过来，无比自然的抱住了符华的腰间，紧接着，林秋月侧过整个身体，将符华当作抱枕抱在了怀中。
“秋月？”
符华睁开眼睛，但现在的林秋月显然睡得正香，对她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符华能判断出林秋月此刻的睡态没有丝毫作假。女孩的脸就藏在自己的脖颈侧面，以最毫无防备的姿态展露着可爱的样子。
就在符华犹豫着要不要推开林秋月的时候，她听到了低声的呢喃。
“有老鼠……”
这下子符华就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林秋月真的被自己吓得不轻，听这句梦话，说不定林秋月这会的梦里还在和那些可怖的，但正文中却根本没有出现过的老鼠对抗着。
符华犹豫着要不要用神之键的力量改写林秋月的梦境，但她很快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使用神之键催林秋月快些入睡，尚且还能用“希望她赶快休息不要耽误上课”来解释，但贸然进入林秋月的梦境，那就是符华不允许自己去做的事情了。
“唉。”
也许本该尽可能安慰她林秋月，而不是用羽渡尘粗暴地让她入睡。但现在林秋月睡了，但恐惧却明显还没有消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符华心底反倒是泛起了些许愧疚：难道认真安慰，稍微哄一哄她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吗？
愧疚一经产生便萦绕在心头，符华不再抗拒林秋月的拥抱，而是伸出手盖在林秋月的手背。
“放心吧，有我在呢。”尽管林秋月可能根本听不见，但符华还是轻声说道：“老鼠而已，我打得过。”
但这话说完，林秋月原本有些慌乱的情绪立刻消退许多。她抱着符华的动作放轻了些，但腿却更自然地缠了上来。
“……也罢，反正你也不会记得这些事情。”符华自言自语了一句，索性任由林秋月抱住，再次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被人抱着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符华坦然接受现在的状态时，她甚至还觉得被林秋月软软的身体压住一半，还有点……舒服。
而等到天空蒙蒙亮起的时候，林秋月却先符华一步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林秋月就意识到自己睡了个好觉，自然醒，神清气爽！
但就在她想要伸手揉揉脸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有一只手正按在自己的手背上。随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的睡姿，似乎有些……危险。
她正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符华身上啊！
——你僭越仙人，该当何罪？！
——我真没想趁这个机会刷友情点啊！
林秋月整个人都惊了，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还没等她想出个办法来，符华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甚至还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林秋月果断认错，缩回手和脚：“我发誓，我没有任何馋班长身子的想法……”
“嗯，我知道。”符华平淡的回复，随后坐起身，越过林秋月的身体走到窗前，对着窗外的阳光舒展身体。
林秋月盯着符华的前胸：“好平。”
“什么？”
“我是说，好评，评价的评。”林秋月赶忙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按在膝盖上以小学生认错一般的姿态询问：“班长对不起，我昨天晚上睡相太差了……”
“没关系。”符华的回答风轻云淡，“要不要一起去晨跑？”
林秋月哪里会错过揣摩班长心情的机会：“好！”

068 你也要去蹭饭?
去晨跑自然是不需要带猫的。
但是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系统却先一步从背包里钻了出来。
猫咪跃上书桌，罕见的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宿主还记得昨天入睡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记得啊。”林秋月没明白为什么系统会问出这样的话：“我昨天闭着眼睛半天都没睡着，和符华聊了一会之后她说要给我唱童谣，我听完就睡着了。”
猫咪直起腰杆：“宿主睡着并不是因为符华的童谣，而是她对宿主使用了神之键——但本系统感觉得出来，符华对宿主没有任何恶意，她只是单纯地想让您入睡，所以本系统并没有阻止。但也许是出于羞耻，她对您使用了神之键的能力。但有本系统在，她没有成功。”
“哦吼。”林秋月坏笑起来：“也就是说，唱童谣这件事，班长，很害羞？”
“本系统真是为了宿主尽心竭力。”系统猫刚说完，就又讨好似的跳下书桌，凑到林秋月的脚边：“所以上次宿主买的小鱼干罐头，您能不能再买一点？”
“好说，你立下大功一件，本宿主自然是重重有赏。”林秋月这会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借机逗弄符华，心情愉快之下自然是看这只蠢猫也格外顺眼：“我先去陪符华晨跑，罐头的事你记得提醒我。”
“谢谢宿主！喵呜！”
快速的梳洗完毕，林秋月换上女武神制服。而符华自然是早早的就等在宿舍门外，在见到林秋月也准备完毕之后，符华招呼了一声，便带着林秋月向操场的位置慢跑过去。
“今天是你第一次跑步的话，我们的节奏稍微放慢一点。”符华体贴地说道：“锻炼不会立刻提升你的体能，持之以恒才会有强身健体之效。”
“班长。”但林秋月接下来的话语已经注定了这次晨练的节奏属于她：“你家里有小妹妹吗？”
“并没有，为什么会问这个？”
“因为班长昨天晚上唱的童谣很好听呀，感觉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唱吧？”林秋月坏笑着，看着符华表情一变：“所以我就在想，说不定班长家里会不会有小妹妹呢。”
符华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啊，‘摇啊摇，小秋月……’”
“别唱。”符华的脸色居然有些泛红，她赶忙看了一眼周边其她在晨跑的女武神，伸出手将林秋月拽到距离操场远一些的位置。
一直走到树荫下，符华才开口问道：“你当时不是马上就睡着了吗？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可是班长哄我睡觉唱的歌诶。”林秋月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你看我能写出那么多优秀作品，平日里能当作素材用的东西，当然要牢牢记住咯。”
“这算什么素材？”
“那我换个说法，第一次在别的女孩子房间里过夜，发生的事情当然要牢牢地记住……”
“别记住那种事啊！”
符华盯着林秋月的脸，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羽渡尘没有生效？为什么？是因为自己不想对林秋月的记忆产生太多影响，所以用力过轻？但就算自己没能成功的消除林秋月的记忆，也不该让她记得这样清晰吧？
——难道说，昨天晚上自己临睡觉之前也有些迷糊，非但没有模糊林秋月的记忆，而是让她记得更清楚？这么长时间没有动用羽渡尘，她怎么会有这种失误？
符华脸上的表情被林秋月看得清清楚楚，她脸上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作为情报系的女武神，演技也是林秋月学习内容的一部分：“怎么了？难道说班长不希望我记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倒也不是，但……”
符华的脸上罕少能见到如此的动容。她迟疑着该如何向林秋月解释，又苦恼着该如何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按理来说，她只是林秋月的同龄人，只是在巧合之下才一同成为奥托的诸多眼线之一。但此刻，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唱歌谣的事情，才不会引发林秋月的怀疑呢？
千年光阴从不曾让符华变得油滑半分，不然她也不会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用来搪塞林秋月的理由。
她最终也没能想出一个答案来，只能模棱两可地对林秋月吱唔：“那就把这件事当作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许和别人说。”
这种纠结落在林秋月眼中，立刻成为她乘胜追击的跳板：“哦吼？难道班长是不希望那些心仪你的女孩子们心碎吗？”
“绝无此事。”符华回答的斩钉截铁：“只是担忧会产生不必要的只言片语。”
林秋月点了点头，捉弄符华的感觉固然不错，但也不能太过分：“我知道啦，为了班长的名声，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闲言少叙，还是晨练要紧。”见到林秋月服软，符华自然松了口气，赶忙扯开话题。
但即便如此，两人在操场边缘聊天的样子还是被不少女武神看到。这也算是件稀罕事，毕竟符华姐姐的人气在学院内还是很高的，而她的自律也是许多女武神们学习的榜样——而今天，榜样居然带着另一位女武神一起晨练，还故意为了她放慢速度？
不过无论是林秋月还是符华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身边多了些奇怪的目光。跑完几圈后，符华便带着林秋月到一边去休息——毕竟白天还要上课，若是因为过度锻炼导致精神不佳，那便本末倒置了。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你打算做点什么？”符华将自己刚刚买来的运动饮料递给林秋月，而她则打开自带的水壶，浅饮一口白水。
林秋月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饮料，运动造成的疲倦也消退许多。
“我接下来去一趟食堂，找阿姨要一点蔬菜送到芽衣那里去。”林秋月老老实实地和符华说着自己原本的打算：“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蹭个早饭。”
“你要去姬子那边？”
符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可清楚得很，不管是琪亚娜还是姬子，这些人都喜欢在餐桌上闲聊，而林秋月现在又是一副很想表达些什么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符华赶忙说道：“你刚晨跑完，体力也许会有些跟不上。我帮你拿一点蔬菜。”
但这话落在林秋月耳朵里却有些怪异：“啊？你也要去找芽衣蹭饭？”

069 下一本新书属于谁?
姬子房间里的早餐格外丰盛。
芽衣本人的好厨艺不谈，林秋月的厨艺在昨天晚上学了三本书之后也有所长进，而符华本人更是在神州的大环境下深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影响——她只是平时没有施展空间，但若是真要做，说不定符华才是厨房里厨艺最好的那个人。
但这并不能改变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的事实。
林秋月：“芽衣我跟你说啊，昨天……”
符华赶忙夹起一块煎蛋放进林秋月面前的碗里：“秋月，吃这个。”
林秋月稀里糊涂地吃完，又转过头去：“琪亚娜你知道……”
“秋月，吃这个。”这次符华选择的是一小块玉米。
林秋月扭过头，看着自己碗里由食物堆积成的小山：“……那个，我不是说那件事……”
“那你说。”符华这才低下头，安安静静地享用起自己的食物。
就算是琪亚娜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绝对发生过什么事情。而芽衣更是早就和布洛妮娅交换眼神试图交流——但布洛妮娅的眼神实在是有些难以读懂，所以芽衣的尝试并没有成功。
不过布洛妮娅还是能看懂芽衣眼神中的疑惑的，作为芽衣姐姐的贴心小棉袄，布洛妮娅果断选择主动出击。
“秋月。”她开口，平淡的语气下暗藏杀机：“今天是和班长一起来的呢。”
虽然林秋月进门之后和芽衣解释过，但布洛妮娅和琪亚娜是在早餐做好之后才出现的。因此，林秋月不得不再解释一次：“因为我早上和班长一起锻炼来着……”
“原来是这样。”布洛妮娅点着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但紧接着她又开口道：“秋月，答应布洛妮娅的新作什么时候能完成呢？”
“嗯？”“嗯？”“嗯？”
这次，符华、芽衣和林秋月整齐的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你们嗯什么？”林秋月先是问了一句，然后才回答布洛妮娅的问题：“暂时没什么灵感，不过昨天晚上刚刚写了一篇恐怖小说，你要看吗？”
“布洛妮娅要看。”
芽衣看着林秋月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递给符华，略微有些惊讶：“秋月你还会写恐怖小说啊……”
“是啊，能把自己吓到的恐怖小说。”符华笑着叉起一小块炒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作者呢。”
布洛妮娅接过平板电脑，但她没有立刻去看小说，而是有些在意地将目光投向符华：“秋月刚刚说，这篇作品是昨天晚上刚写的。”
“对啊。”林秋月嚼着米饭：“新鲜出炉哦。”
“班长是第一个看到的。”布洛妮娅眯起眼睛，吐出一个陈述句：“明明答应了给布洛妮娅写新书，但却先给符华看了呢。”
林秋月皱起眉头，她怎么记得，自己只是答应了以后有可能写，没说过要给布洛妮娅看呢？
布洛妮娅取出手机，几秒过后，林秋月的手机里跳出一条短信“您的账户收到汇款三千元。”
“确有此事。”林秋月的话语带着刚毅果决的铿锵：“我今天就开始写科幻！写完之后立刻发给布洛妮娅！”
符华的筷子愣在原地，饶是她平日的稳重，此刻也不由得产生了些疑惑：“那你答应我的武侠呢？”
“呃……写，都可以写。”林秋月忽然觉得背后有冷汗渗出，好像不知不觉间，她答应出去的东西有点太多了？
芽衣没说话，只是咬着筷子朝林秋月投去眼神，目光中的意味也明确的很——林秋月昨天可是刚跑到她这里来解除误会，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过《超电磁炮》是给芽衣准备的作品。
林秋月低头看着饭碗，诶呀这米粒真是饱满又晶莹，一看就好吃得很……
“你们怎么不吃了？”琪亚娜仍然游离在状况之外，她用饭勺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然后小心地压平，又加了一勺米，把饭碗堆高：“芽衣做菜很好吃的，班长你没有胃口吗？”
“不，我胃口很好。”符华礼节性地回应以微笑：“只是有点意外，看来秋月你手上的欠债还蛮多的嘛——然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在写恐怖悬疑？”
林秋月额头汗都下来了：“不不不，我只是在找灵感……”
“找灵感的时候写了别的作品，看来是和布洛妮娅的科幻没关系的东西呢。”布洛妮娅的语气平淡，但比起符华的话语更让林秋月的身体发冷：“明明答应了布洛妮娅……”
“好啦，秋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嘛，灵感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都会有的。”芽衣安抚布洛妮娅，用她那一贯温柔又体贴的态度帮林秋月解围：“凡事总该有个先后，对吗？”
前半句话还好，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芽衣的眼睛又朝着林秋月飘过来。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林秋月答应她《超电磁炮》的时候可还是差不多已经是四十章之前，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如果真的按照时间顺序来，那也是她芽衣排在第一个才对。
这句话的杀伤力可比布洛妮娅直白的问句要大多了。
“呃……先后归先后，但还是要视情况而定的嘛，毕竟有的时候没灵感就是写不出来……”
虽然觉得有可能会被布洛妮娅炮决，但这个时候林秋月只能选择以退为进，为自己赢得战略纵深。与其贸然答应，不如一个都不答应！只要降低别人对我的心理预期，那我就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秋月果断决定——摆烂！
“如果不是没灵感我也不会去写恐怖小说嘛。”摆烂归摆烂，姿态还是要卑微一点：“我也想尽快写出让你们满意的作品，我强行写也不是写不出来，但你们真的会喜欢看那样的作品吗？我也要负起责任来嘛！”
“是对作品负责，还是对布洛妮娅负责呢？”布洛妮娅问。
林秋月果断回答：“当然是对布洛妮娅负责啦。”
芽衣也默默的给琪亚娜夹菜。而符华意味深长的瞄了林秋月一眼，不再言语。

070 深境螺旋-改
下课之后，林秋月赶快返回宿舍，确认自己的友情点余额。
考虑到自己夸下的海口实在是太多，已经到了不得不赶快还债的地步——尤其是布洛妮娅老板，给钱痛快话又不多，这样的甲方谁不爱呢。
捏住系统打开光幕，紧接着林秋月就被上面的巨额友情点震惊到了。
“这不是已经可以解锁漫画功能了吗？！虽然是班长的友情点，但这么一看……找个女武神抱一晚上，这友情点几乎就是无穷无尽的来嘛。”
“那宿主打算找哪个女武神抱一晚上？”系统似乎已经熟悉了自己现在的角色定位：“是不是到时候又要本系统表演后空翻了？”
“你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嘛。”
林秋月的心情不错，不过她还有另一个疑问：“不过在解锁漫画功能之后，以我的绘画水平，应该没办法把那些漫画直接画出来吧？”
“宿主觉得自己如今的写作水平是否有提升呢？”系统反问。
林秋月闭上眼睛，随意地设想了一段原创的剧情——和当初她自己写小说时的晦涩生硬不同，她此刻可以瞬间想出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描写与修辞的水平也都远超从前。这显然是她的写作水平有了巨大的进步。
而系统显然已经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没错，本系统给宿主的，本身就是更细致的小说概念。如何行文，为何行文，这些才是本系统赋予宿主的。这些内容本身就会潜移默化地增强宿主的能力。而若是宿主觉得仍然不满意，本系统还另有准备——深境螺旋！”
林秋月身旁的空间猛地扭曲起来，下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身旁的宿舍已经变为了一片玄妙的空间。
淡紫色的迷雾笼罩在远处，组成了无边无际的天幕。偶尔有繁星与皓月在紫色的阴影下穿梭。而在林秋月的脚下，是一片石砖组成的平台。向前，是蜿蜒向上的阶梯，与一座更加巨大的，仿若宫殿一般的石质建筑。
“这是本系统原本用来增强您战斗能力的地方。”猫咪出现在林秋月的脚边：“不过现在，宿主可以用这里来增强您的文笔了。在本系统升级改造之后，这里原本的怪物已经被替换成了平行时空的艺术家们——您可以在他们的指导下获得更快，更有实质性的自我提升。”
林秋月将信将疑地将系统抱在怀里。然后缓缓踏上阶梯。
在进门的瞬间，新的光幕挡在林秋月的面前。
【深境螺旋中永不停息的低语鼓励着你继续深入，请选择一种深秘降福……】
“写作时的灵感提升，立即生效。”
“写作速度提升30%，此层生效。”
“写作时造成的画面感增强，本间生效。”
“这是什么？”林秋月低头问怀里的猫咪。
“是秘境——就像是在崩坏世界里您不需要去打深渊一样，您在真实的原神世界中，地图上也不会存在那么多传送门，把您送去奖励空间。当然，本系统也没去过提瓦特大陆。说的也不一定正确。”猫咪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落寂，估计是想到了自己本该拥有的辉煌。
但系统很快便打起精神，继续介绍道：“但现在，正如宿主所看到的那样，这里可以变成对现在的您有帮助的空间。本系统的深境螺旋是一片经过了加速的空间，您可以尽管在这里进行练习与自我加强——如果不能完成艺术家们的授课，您是不会被放出去的。”
“也就是说，在我进入这里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了，对吗？”
“是的，这同样需要您消耗友情点。在深境螺旋中学习的时间越久，您需要的友情点也就越多。当然，这一次算是本系统请的。”系统倒也大方：“若是宿主担心自己的绘画能力不足以表现出漫画本该拥有的质量，那就尽管提升自己吧。”
“果然抄来的东西也只是抄来的东西，实质性的提升才让人觉得安心啊。”林秋月看着光幕上的选项，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片深紫色的天幕：“但我还是想吐槽，这是我第一次有了随身系统的真实感。之前你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廉价了……”
“本系统又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应该在这里看着宿主变强，直至成为一方强者……”
系统猫顿时又哀怨起来，模样倒还真的有几分可爱。林秋月揉了揉小猫脑袋，然后伸出手点在“写作时的灵感提升，立即生效”的选项上。
光幕散去，宫殿内是另一片巨大的空地。而在这片空地的正中央，是一位穿着紫黑色相间的绿发少女。淡淡的紫光在她指尖萦绕着，面具遮挡住双眼，却暴露着饱含笑意的唇角。而她手中泛着紫光的灯笼，与身旁漂浮的飞萤都证明了她的身份。
她哼着妙曼的曲调，像是等待林秋月已久。
愚人众o雷萤术士。
“呃……不是说有平行时空的艺术家吗？”
“只是利用他们的能力罢了。本系统进行修改的时候也要尽可能的能省则省嘛——身体的部分就直接用已有的身体进行代替了。”猫咪说着从林秋月的怀中跳下，快步奔跑至雷萤术士的面前。
紧接着，一张桌椅出现在了空地之上，上面摆着的是林秋月熟悉的写作设备。
“请吧，宿主。”系统蹿上桌面，尾巴在身后甩个不停：“请相信本系统的能力。”
“你不说还好，叮嘱了这一句之后我就觉得怪怪的。”
林秋月嘀咕一声，但还是坐到了椅子上。面前的电脑与键盘都是她最熟悉的模样，甚至连手感都相差不远。而当她试着打开码字软件的时候，雷萤术士也终于停止了哼唱。她走到林秋月身后，用极富特色的声线询问：“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不，我是来学习的。”林秋月正色。
“呵呵呵呵呵……谁说学习的时候，就不能陪我玩呢。”雷萤术士笑得清脆：“来开始我们的第一课吧！”

071 有系统就有bug
正如系统保证的那样，雷萤术士的授课的确带着名家风范。
林秋月此刻正在描写一段激烈的争吵，但雷萤术士却要求她在争吵之余，用不大的篇幅写出两人本该拥有的亲密关系，并以此形成反差感。
换做曾经，林秋月肯定会觉得这种描写太过麻烦，但在抄了这么多作品之后，她却觉得这个要求难不住自己。以及而在进入这一层秘境时，林秋月选择的“写作时的灵感提升，立即生效。”也确实发挥了效果。头脑中有许多适合的点子在不停的钻出，让她有种成竹在胸的爽快。
但显然这却并不能让雷萤术士满意。每当林秋月想要开始放飞自我的时候，雷萤术士就会阻止她这种不顾前文结构的行为，甚至愤怒的时候还会驱使飞萤按住林秋月的手，然后再一句一句的指出林秋月行文中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倒是让林秋月深刻的体会到了“反差”的意味。
虽然教学手段有些调皮，但从雷萤术士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实打实的让林秋月的写作水平获得了提升！
她讲的知识点并不算深奥，甚至可以说只有入门级别的难度。甚至有很多都是林秋月自己就懂的。但只需要雷萤术士趴在她耳边轻声指点，那些原本仅限于懂的知识与技巧，就忽然能轻松融会贯通。
总之，雷萤术士小姐很快就用行动证明，她的确是系统出品的优秀教师。而当雷萤术士拍拍手，宣布这一节课结束，林秋月学的很好时，林秋月居然还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
当老师能轻松勾起你的兴趣，学习过程中也的确感觉充实的时候，学习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很痛苦的事情——可能美少女吹耳边风就是有着这样的杀伤力吧。
雷萤术士挥挥手消失在空气中。而刚刚消失的系统猫则从林秋月没有看到的地方钻出：“宿主感觉如何呢？”
“嗯，确实有效。因为我之前就写过一点网文所以感受的格外深刻……”林秋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电脑上自己写出来的文章：“感觉自己的文笔一下子就进步好多。”
“但接下来就是付费内容了。”系统抖着尾巴：“想要学习更多内容，果然还是要宿主支付友情点才行。只要友情点的数量足够，哪怕是一日之内，零基础变成一流画师，也是完全做得到的。”
“那需要多少友情点？”
“如果您学得快，抱符华一周得到的友情点就够用了。”
“我靠。”林秋月忍不出爆出一句粗口：“我十连才要多少友情点啊，你这课是金子做的，还是老师是金子做的？”
“宿主十连，就相当于是一发648。但上课，就相当于一个小时几百块的高级课程。而本系统保证，宿主得到的绝对物有所值。”系统这次居然没有拉胯，而是说明着自己的价值：“别忘了，宿主除了漫画之外还有其他的技巧需要学习呢，比如说……歌唱？”
“啧……”林秋月掐着腰，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对。
“我想先问一下，我写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带出去？”
“当然可以，这种小要求对本系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那友情点的消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算的？”
“您打破光幕之后，在完成这堂课之前。课业完成之后，友情点的消耗便会停止，直到您前往下一层为止。”猫咪舔了舔毛，显然现在正得意的很：“本系统童叟无欺，自然是按照上课时间计算友情点的。”
林秋月偷笑起来：“我确认一下，虽然现在我身处加速的时空中，但并没有消耗友情点，对吧？”
猫咪瞪圆眼睛，从林秋月的表情中，它猛地意识到某些不对劲：“正是如此，但宿主为何会有这样的疑惑呢？”
“因为我现在要码字，你爬。”
林秋月直接将系统推开，重新坐回在电脑前。她关闭刚刚听课用的文档，转而新建文档，开始敲《魔禁》和《史莱姆》的后续内容。
猫猫震惊oJPG
“宿主！您不能这么做啊！”系统猛地跳上桌面，一爪子按住林秋月的手腕：“您，您这是捋猫毛！”
“我可是反复问过你了，你难不成现在要反悔？”
“这这这，可这样不好吧？深境螺旋是让您加速学习的，而不是让您趁机码存稿的……”
“可我现实里还要去找女武神贴贴，刷友情点，我很忙的。”林秋月捏住系统的爪子，把她从手腕上挪开：“你好不容易发挥点作用，让我剥削一下嘛？反正这地方以后我也肯定是经常要来的——友情点你也不少赚的好吗？我赚友情点就容易啦？”
系统大受震撼：“宿主赚友情点到底哪里忙？您明明只是抱着符华睡了一晚上！还我还帮了忙！”
“我这不是答应了还要给符华写小说吗？”林秋月撇嘴，手上敲键盘的动作不停：“还有芽衣的《超电磁炮》漫画，布洛妮娅的科幻……没有友情点，我怎么刷十连？而我想要去刷友情点，就必须挤占我现实里的时间——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起来在捋猫毛，但实际上，我也是为了节约时间，帮你赚友情点不是吗？”
“但您实际上不就是在捋猫毛吗？”系统目瞪口呆：“说了这么多，您还是在卡本系统的bug不是吗？”
林秋月索性也不狡辩：“对啊，我就是卡bug，你敢修复吗？”
“……我要正经一点的猫窝，把纸箱换掉。还要更高级的猫粮和玩具。”
“猫窝不行，太显眼。”
“那就要猫粮，我看小鱼干罐头的包装袋上打广告，有不少其他的口味。”系统眯着眼睛：“您卡一次bug，就要给我一个罐头做报酬。”
“成交。”林秋月伸出手，轻轻握住系统的猫爪子。
系统也伸出手，郑重的和林秋月捏在一起，显然对自己刚刚取得的利益极为满意。
林秋月努力忍住，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这还不就是被一个罐头打发了么！

072 获得绘画技能!
虚空攒稿攒着攒着，林秋月才想起来今天本该做的正事。
那就是开启漫画功能。
虽然《魔禁》很好卖，但在极东果然还是漫画产业更受欢迎——而且等到自己有绘画功底之后，还可以试着自己来负责以后其他作品的插画。
抄小说只需要会打字就行，抄漫画却必须有足够的功底。而看系统猫暗示的意思，在解锁漫画功能以后，似乎还有更多其他的功能在等待自己，比如唱歌？后续的功能也不知道要刷多久的友情点才能解锁，但可以预见的是，自己必须想办法多和女武神们相处才行。
像是抱符华一晚上这种事情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还是先开启漫画功能吧。”林秋月拽起在自己手边打盹的系统：“让我来试试漫画的卡池。”
系统抻了个懒腰，随后光幕升起。
“您是否确定要开启新的卡池？”
虽然她本来就是那种更信任商品而不是货币的人。但看着系统所需的友情点，林秋月还是不由得一阵肉疼。
手指按下的瞬间，光幕扩大了数圈。而同时，林秋月觉得自己的脑内隐隐约约地多了些什么东西：透视、线稿、素描、静物、人体……许多种她本该仅仅道听途说的概念，忽然变得清晰许多。而她原本敲键盘的手势，也不由自主地做出了捏笔的动作。
“这是什么？”林秋月下意识地问。
“是绘画基础——宿主花了这么多友情点，怎么可能仅仅是解锁新卡池。”猫咪伸出手掌拨动鼠标，玩得不亦乐乎：“虽然这些也可以让宿主用友情点购买课程来学习，但考研课一对一很贵也就算了，这种小学生级别的入门知识若是也收您一样的费用，本系统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你还有良心啊？”
“本系统又不是氪金手游的策划。”鼠标显然带给系统极大的欢愉，它甚至开始躺在鼠标旁开始玩按键中央的滚轮：“本系统的功能很简单，您氪友情点，我让您变强。一手钱一手货，干脆得很。”
“嚯。”林秋月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感想：“来套笔和纸，让我画个画试试。”
“嘭”的一声，林秋月面前的电脑消失在烟雾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画板和几根削好的铅笔。
她挑了挑眉毛，随后将画板架在腿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林秋月敢说自己从前并没有接触过绘画，但她偏偏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无比自然，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地作出了反应，就仿佛她早就无数次这样做过了一般。
林秋月的目光放在系统身上，随后落笔。
流畅的线条轻轻划出，基本形体被迅速确立。用辅助线绘出系统的身体曲线之后，高光、中间调、明暗交界线、反光、投影——每一笔的轻重都恰到好处，以林秋月的眼光来看，这无疑是一张极佳的素描速写。
虽然只是用简单的线条替代阴影，但林秋月敢说，如果时间足够，她可以将这张素描画得更精细一些。
“不可思议。”她看着自己手腕处被笔迹抹黑的地方：“我的绘画技巧，应该仅限于画火柴人才对。”
“但宿主仍然需要自我提升。想要完全掌握绘制漫画的技巧，光是掌握一些入门的素描技巧可远远不够。”系统懒洋洋地舔着毛：“为了成为更优秀杰出的全能艺术家，还请宿主继续努力，获取友情点，并在本系统这里解锁更多的能力吧！”
林秋月看着怡然自得，显然是完全进入角色了的系统：“请问您贵姓？”
“欢迎使用，崩坏世界文艺复兴系统。”系统仰起头，对林秋月的挖苦毫不在意：“本系统会竭尽所能地帮助您成为崩坏世界的大艺术家！”
“啧。”
换做以前系统还在黯然神伤的时候，林秋月这样的讥讽肯定会卓有成效，但显然系统也在慢慢成长——虽然说成长的角度有些奇怪，但显然它对林秋月的怪话适应力更强了。
但就和以往一样，林秋月没什么好抱怨的，只谈结果的话，林秋月不仅和女武神们拉近了感情，还站着把钱赚了，林秋月赢两次，简称双赢。
“查询剩余的友情点，还有卡池内容。”她没有继续逗弄系统，而是继续认真的开始讨价还价：“还有，小说卡池有新手礼包，你这漫画卡池也该有一个吧？”
系统趴下身子没有动静，但林秋月眼前的光幕却发生了变化。漫画卡池的内容与小说卡池相差不远，同样有着精准池与自选池两种。不过首先吸引林秋月注意力的，还是“十连抽卡”一旁有个小小的【本次免费】的标记。
“还挺上道的嘛。”林秋月赞赏系统，随后查看精准池的内容——不过这一看，她刚刚还兴奋着的心情却猛地变得微妙起来。
“本期精准卡池内容……百合？”她古怪地看了系统一眼：“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卡池的内容是完全随机的。”系统只是这样解释了一句。
“……可是百合漫，不赚钱吧？”
“宿主也可以将这次免费机会留到下次精准池内容更换。”
“那还是算了，百合也不错……不，倒不如说，百合才棒啊！抽……等一下，让我离开这，我先找琪亚娜蹭一点欧气。”
系统看着林秋月，像是为她这种略微有些幼稚的行为感到不满。但紧接着，林秋月四周的环境又一次发生了扭曲——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宽广的大厅，已经变成了她熟悉的，闭塞的小宿舍。
林秋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自己刚下课还没过多久，但她却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倦意。
“该不会学久了还要倒时差吧？”她嘀咕着，抓起手机拨通了琪亚娜的电话。
电话另一侧很快便传出琪亚娜那元气饱满的声音：“秋月？找本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秋月开门见山：“我需要点灵感，机会难得，能不能对芽衣来一句爱的告白？”
琪亚娜看了一眼身旁的芽衣：“……哈？”

073 去找富婆抱大腿
琪亚娜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通讯录上显示的号码和名字，再三确认对方的确是林秋月本人无疑之后，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你……你认真的么？”
“表演一下，我帮你提前找人要《魔禁》的下一册。”林秋月抛出诱饵。
“就算是我也会害羞的啊，虽然对我来说和芽衣告白根本就不算什么，但……”
芽衣惊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琪亚娜？？你在说什么？”
“下次再加上马和莲池老师的签字怎么样？”而林秋月还在继续加码。
“你和莲池的关系很好吗？”琪亚娜有些起疑：“明明他在网上根本没泄露过什么个人信息呢……该不会，这位作者就在圣芙蕾雅学园内吧？”
“也可以这么说……”
“哼哼，果然本小姐一眼就看穿了真相啊。”琪亚娜得意的笑起来：“那就一言为定啦！芽衣！我喜欢你啊！”
听筒里忽然传出一声磕碰产生的响声。随后是芽衣的惊呼与琪亚娜的笑声，听这声音，多半是琪亚娜这会已经把芽衣按住了吧——至于接下来的内容，就不属于自己啦。
林秋月满意地关上手机，虽然有些羡慕琪亚娜，但她也没忘记自己原本的计划。趁着琪亚娜月芽衣的声音还在自己脑中回荡，光幕打开，抽卡！
但令林秋月感到失望的是，这次的十连依旧没有她期待的金光——但也并非保底，而是有两道紫光。
“这到底是算欧还是非啊……”
“宿主，这个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倒是系统猫看穿了林秋月的疑惑，适时出来解释道：“本系统的星级分配是按照作品的影响力，文笔，以及其他多方面内容来考量的。而漫画的影响力本就不如通俗文学，而加上这个标签之后，受众更是大大减少——所以，能拥有五星评级的漫画，更是少之又少。”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抽卡之前拜一拜琪亚娜还是很有效果的。”
听了系统的解释，林秋月的心情也立刻转好，她紧接着将紫光戳开，确认里面的内容。
第一本漫画的名字是《若叶女孩》。
她在脑中确认着漫画的篇幅，《若叶女孩》的篇幅不长，只有短短的四话，甚至还是四格漫画——但这并不能掩盖故事有趣以及少女们的青春萌动。有句话说得好，同样的事情让美少女去做就是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作为自己在漫画领域的第一枪，这部作品蛮合适的。
而第二部漫画，光是标题出现的瞬间便让林秋月屏住呼吸。她闭上眼睛，确认漫画的内容——没错，就是那部百合神作了。
这样的作品都只有四星，对林秋月而言倒还颇为遗憾。
“来试试画漫画吧！”
就在林秋月摩拳擦掌，打算狠狠地收割极东地区宅男们的钱包时，她才忽然发现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画漫画都需要什么？
写小说的话一台电脑足以，但鼠标显然是无法胜任制作漫画的工作的——也许有人能做到，但绝对不包括现在的林秋月。
“……又要有一笔支出了吗？”林秋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手头的余额，不由得叹息。
——看来还是写小说方便。
但林秋月从来都是有钱就立刻拿去买房的。而前不久《魔禁》新一册的版税以及其他小说的投稿钱凑在一起刚好能让林秋月在欧洲拿下一栋荒郊野岭无人购买的房屋。于是想来奉行存款不如实物原则的林秋月便果断的拿下，也就是说……
她林秋月现在又没钱了。
不过好在她在网站上找到了一套不错的新人作者入行流程。这套流程似乎是极东地区两大漫画杂志之一的《周日漫画》的编辑部发表的，详尽的介绍了许多新人作家在入行之前的流程，其中也包括该购买哪些设备用于创作之用。
“哇，好贵。”林秋月看了一眼手绘板以及显示器设备的价格，顿时头大了两圈：“看来只能找人借一点钱了。”
至于借钱的目标，林秋月也想不到其他人。除了布洛妮娅之外，哪里还有第二个人选呢？
既然是求人，那自然要带着礼物去。而自己答应布洛妮娅的新作也拖延很久了，现在正是个不错的机会。
戳了戳系统打开光幕，但另一个问题随之出现在林秋月面前：她的友情点数不多了。
“希望这次的十连保底早点出吧。”事已至此，林秋月也没有选择。她将空白标签标注为“科幻”，随后闭上眼睛，按下单抽。
“单抽出奇迹，单抽出奇迹！”
蓝光，蓝光，蓝光，紫光！
在林秋月的友情点消耗殆尽的前一刻，一道紫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林秋月兴奋的搓了搓手，随后迫不及待的打开紫色的光球！
——正是林秋月所期待的科幻小说。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坐在电脑前，以迅捷的速度，让这片文章出现在崩坏世界中。
在晚饭之前，林秋月总算是完成了这篇小说，并前往姬子的别墅。
这次开门的是布洛妮娅。
进门换鞋时，林秋月好奇的问了一句：“咦？琪亚娜和芽衣她们呢？”
“笨蛋琪亚娜好像惹芽衣姐姐生气了，正在芽衣姐姐的房间里哄她呢。”布洛妮娅缓步后退，指了指一团糟的厨房：“所以，今天的晚餐恐怕要秋月多等一阵子。”
一听到有机会刷富婆布洛妮娅的好感度，林秋月顿时摩拳擦掌：“我来做晚餐吧，布洛妮娅你喜欢吃什么？”
“……布洛妮娅不挑食的。”说着，布洛妮娅看了一眼林秋月带着的平板电脑：“这个是？”
“是新作哦。”林秋月将平板递过去：“我可是写完之后第一时间就拿来给布洛妮娅看了呢。”
“秋月答应符华班长的武侠小说呢？”
“还没写呢。”林秋月摊手。
布洛妮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赢了。”
“什么赢了？”
“没什么——布洛妮娅很期待秋月的手艺。”布洛妮娅扬起手中的平板：“也很期待秋月的文笔呢。”

074 用丝袜勒她的脖子
林秋月前往厨房准备晚餐，而布洛妮娅则坐在餐厅，看到了这篇小说的标题。
《永夏之梦》
光从标题上看，这篇文章倒也并没有什么科幻的味道。但布洛妮娅反倒是因此多了些期待，毕竟先前的两部科幻已经充分说明了林秋月的文笔。标题的风格变化如此之大，难道行文的内容也会有所不同吗？
她耐心地看了下去。
2002年，能够任意跳跃时间的女人第一次遇到了一位永生者。公元468年，穿越回过去的女人遇到了年轻的永生者。他们先前见过一面，但永生者却对女人并无印象。而到了公元490年的时候，女人从领路人的口中得知了永生者的些许信息。
女人拥有在时空中进行跳跃的能力，她们被称为行者。在下一个故事里，她偶然得知那位永生者曾经祭拜过她的坟墓，于是她恶趣味地回到公元的四千多年前——而在这一天，她刚好见到了这位永生者出生的那一刻。
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星球上最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女人推门而入，门内的是等候他已久的永生者。永生者似乎非常地熟悉她，男人向女人告别，致以自己赤诚的爱意。而女人却对此疑惑不解——因此，她不得不再次回到2002年。
对永生者而言，这是一场六千年的等待。而对于行者而言，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多次遇见这个神秘的男人。而此刻，他们终于愿意各自放下在时间长河里的脚步，静静地享受此刻与另一人相伴的时间。
故事结束，布洛妮娅意犹未尽地又从头又看了一遍。
比起以往林秋月的作品，这篇小说可以说视角狭窄，以往那种放眼人类历史命运的宏观视角不同，这一次的故事虽然发生在漫长的时间中，却将视角集中在仅仅两人的身上。故事初看略有些凌乱，但在理解了剧情之后再看第二遍就会有不同的味道。
在品尝过前两作之后，这篇作品给布洛妮娅的感觉，颇有些像是正餐过后的甜食。两种风格相差甚大，但各有各的韵味。都是值得布洛妮娅去仔细品味的佳作。
“秋月。”但她仍然有些疑惑想要从林秋月那里得到答案：“明明前两本书，连主角的名字都写不出来，这次却能写出这样脉络清晰的情感故事呢。是在挑战新的写作方式吗？”
“嗯，算是吧。”
林秋月打开抽油烟机，在布洛妮娅看小说的工夫，她已经完成了菜品的前期准备，在找到她需要的各种调味料之后开始起锅烧油——这是纯正的中式料理，而芽衣的日式厨房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油烟与锅气在厨房中瞬间升腾起来。
布洛妮娅看着林秋月手忙脚乱的关上了厨房的拉门，随后才去抢救锅里的蔬菜。这倒是让布洛妮娅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林秋月对菜品的用量把握得极其准确，但实际操作却有些……笨拙？
不过林秋月之前给芽衣打下手的时候似乎也说过，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过厨，所以现在这幅模样，倒也可以理解？
但林秋月很快便找到了恢复厨房秩序的方法，她的动作变得有条理，不同的材料依次放入锅中，颇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布洛妮娅已经放下了平板电脑，转而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看起林秋月忙碌的背影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林秋月产生了一些名为好奇的情绪。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在得知林秋月把她们带回学园的时候，布洛妮娅一度以为自己即将暴露。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难为这两个孩子，虽然德丽莎亲自承担起教育两个孩子的责任，但比起教书育人，学园长显然更喜欢缩在房间里吃薯片喝苦瓜汁当个薪水小偷。因此这两个孩子在课堂之外拥有极大的自由度。平时光靠着女武神姐姐们的投喂就能获得格外滋润——而听说她们最近还有重新把伏特加女孩的企划搞起来的打算。
因此，布洛妮娅也有很多的机会去接触她们。从莉莉娅的口中，布洛妮娅知道了自己没有暴露的原因：林秋月在遇见她们的第一面便再三强调，不许这两个孩子提及认识自己的事情。
听莉莉娅的转述，林秋月似乎很清楚她和萝莎莉娅之间的关系。而为了让莉莉娅相信她，林秋月对此的解释是“布洛妮娅对她提起过两位妹妹”。
但布洛妮娅很清楚绝无此事。
她紧接着想到了林秋月身上的许多迷点：为什么她会这样缺钱？为什么她最近的成绩突飞猛进？为什么要帮自己打游戏？这些行为的背后，是不是带有某种目的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还要给符华和芽衣写小说？这种“为你专门去写的故事”究竟有多少受益者？
如果换做曾经的布洛妮娅，她会把林秋月关进小黑屋，用丝袜缠住她的脖子，以刑讯与逼问的手段让她把所有的真相都吐露出来。然后再干脆利落地灭口，不留下一丝痕迹。
但现在的布洛妮娅却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选项。
——难道说，“为你而写的故事”真的有这样甜美？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知道林秋月写小说，还能在第一时间看到的人。但现在看来，林秋月也答应了符华和芽衣。布洛妮娅，并不是那个特殊的人。
布洛妮娅的目光随着林秋月在厨房中的挪转滑动，没来由地，她的心底忽然窜出一个很自然但又有些古怪的想法：既然放弃了用暴力手段去寻求答案，那么……用温柔一点的方式，让林秋月自己把真相吐出来，也是很合理的选择吧？
“这样还能让秋月为了我，写更多的文章……一举两得。”
她轻声劝说着自己，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075 布洛妮娅会保护好妹妹们
溜虾仁、浮油鸡片、氽四丝，准备好这三道略显麻烦的主菜之后，林秋月又随手做了番茄炒蛋和拌凉菜。这顿晚饭才总算是准备完毕。
在将菜品端上去之前，林秋月也试着尝了一口——色白味鲜，滑嫩爽口。好吃得根本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菜。
“难道说背会那些菜谱的时候，这系统还把厨子的技能传授给我了不成？”
林秋月嘀咕着，将一道道菜品端上餐桌。
刚一离开厨房，林秋月就注意到布洛妮娅正盯着自己。
“饿了？趁热吃吧。”她理所当然的将布洛妮娅的目光理解为了饥饿：“还有几道菜，我马上就端出来，芽衣和琪亚娜她们还要多久？”
“我去喊芽衣姐姐出来吃饭。”
待到菜品与米饭依次端上餐桌时，芽衣才衣冠不整的跟在琪亚娜的身后走了出来。和琪亚娜的气定神闲不同，往日端庄的芽衣此刻多了几分狼狈，甚至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干嘛了？”林秋月忍不住问。
“做了点让芽衣开心起来的事情。”琪亚娜对着林秋月比了个“v”字手势，随后得意洋洋地落座。
“秋月，下次不要和琪亚娜开这样的玩笑了。”
芽衣嗔怪着坐下，但她的语气和面容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林秋月笑着耸了耸肩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无辜：“我也没想到琪亚娜会做得这么干脆嘛——所以你们两个人在屋子里干嘛了？”
“只是在交流感情而已。”芽衣逞强似的说完，便立刻将话题强行带到了面前的菜品上：“这些都是秋月做的么，看起来味道不错呢。”
“和芽衣比起来肯定还是要差一点的，要不是担心布洛妮娅饿肚子，我才不会进厨房呢。”
林秋月随口开着玩笑，但这句话却让埋头吃饭的布洛妮娅抬起头来：“秋月是为了布洛妮娅才做晚饭的吗？”
“嗯……对，都是为了布洛妮娅哦。”
林秋月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古怪。
用餐结束之后，芽衣非常执拗地拒绝了林秋月想要帮忙清洗碗筷的要求。因此林秋月只能溜进布洛妮娅的房间，思考着自己来这边的正事：该如何开口，才能问布洛妮娅借到购买绘画设备所需要的金钱呢？
不过她还没苦恼多久，布洛妮娅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抢先问道：“秋月来找布洛妮娅，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确实有……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其实是想找布洛妮娅借点钱……”
“明明开口的很痛快。”布洛妮娅吐着槽，但她取出手机的动作却毫不犹豫：“秋月需要多少钱？”
“咦？这么干脆吗？有没有利息？是不是需要写欠条？”
“布洛妮娅不会让秋月跑掉的。”布洛妮娅低着头，打开手机银行的操作界面：“如果秋月真的打算跑，布洛妮娅自然有办法让秋月偿还。”
“啊哈哈哈……钱的话，大概……这个数字？”
林秋月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林秋月大喜过望，随即她口袋里的手机传出意味着钱已到账的短信提示音。
她取出手机，随即被那一串0吓得揉了揉眼睛。
“布洛妮娅？”林秋月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眼睛好像有点看不清，你给我打了多少钱？”
“二百万。”
“我……我要的是两万……”
“两万？秋月找布洛妮娅借钱的数量只有这么一点吗？”布洛妮娅那张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表情此刻带着别具一格的嘲讽味道：“如果是两千万的话，布洛妮娅可能还需要周转一下才能套现。”
林秋月手都在哆嗦，两百万，基本等同于欧洲三套房子的价格了——她怎么隐隐约约觉得，比起写书赚钱，直接想办法拿下布洛妮娅是来钱更快的办法呢？
在意志沦陷之前，林秋月的骨气还是坚持着将一百九十八万还给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看都没看手机一眼，“秋月借钱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试着画漫画，所以想买一套设备。”对布洛妮娅的疑问，林秋月自然是知无不答。原本布洛妮娅在她心里是给钱痛快的金主，如今这个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是给钱痛快的超级石油佬啊！
“画漫画？”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布洛妮娅的意料：“秋月还会画画吗？”
“会一点哦。”对于自己依靠系统才得来的能力，林秋月还是有点心虚的：“你也知道，图片能表现出来的冲击力比文字的描写要鲜明得多，所以我想试试把自己脑海中的故事换一个方式表现出来。”
“漫画？”
“嗯，漫画，但更具体的故事还没想好要怎么设计，所以打算先买设备，一边熟悉流程，一边筹备故事。”
林秋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在布洛妮娅的身体上晃荡了一圈。
解决了钱的问题之后，林秋月便开始盘算着能不能趁机在布洛妮娅身上蹭些友情点。
但这眼神的目的性实在是有些过于强烈，以至于布洛妮娅立刻便敏锐地感觉到了名为贪婪的情绪。她盯着林秋月，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林秋月也意识到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而布洛妮娅也只能思索着刚刚林秋月眼神中的味道，盘算着林秋月究竟对自己有怎样的想法。
——秋月不会是lo莉控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布洛妮娅觉得不太可能，但紧接着她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并不低。不然林秋月为什么要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带回圣芙蕾雅学园呢？
布洛妮娅疑惑地盯着林秋月的脸，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说不定还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布洛妮娅就一定要担负起保护妹妹们的职责！
——有什么事情，冲布洛妮娅一个人来就好了！

076 企业授权版
“但既然要买设备……秋月你知道该买什么样的设备吗？”布洛妮娅冷不丁地抛出问题：“根据布洛妮娅知道的知识，绘图板也好，绘画软件也好，甚至是那些支持随时随地存储图像的高性能固态硬盘，可都有着不低的价格呢。”
“先挑便宜的买嘛。”林秋月自然也知道这些问题，虽然她习惯了节俭，但这种生产力工具还是不能节省的：“我打算买好一点的绘图板，然后再根据我自己的需要把电脑里面的设备更换一些，不过软件就比较麻烦了……”
和前世的地球一样有着类似的情况，崩坏世界也有着类似Adobe全家桶的制作软件，而出售价格也和地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接下来布洛妮娅说出来的话轻松地解决了林秋月的问题：“秋月还记得，布洛妮娅之前说过，要收购米哈游制作吼姆游戏的事情吗？”
“记得啊。”
“软件的话，布洛妮娅可以帮秋月在米哈游要一份企业授权版。”
林秋月张大嘴巴，下意识问：“那么。布洛妮娅，代价是什么呢？”
“我要看秋月画的漫画，第一个看。”布洛妮娅坐在床上，语气说得轻描淡写：“还有更多的小说……秋月之前说过吧，我是你的第一个读者，既然以前是，那我希望以后也是。”
“哈……虽然是这样，但我还不知道自己会画出怎样的漫画呢。”林秋月揉了揉脑袋，觉得布洛妮娅这个问题说得未免有些太远了。
但紧接着，布洛妮娅又抛出了新的筹码。：“设备的问题，秋月可以直接用布洛妮娅的电脑。”
“我不太懂电脑，对画画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布洛妮娅的电脑用的是最新的显卡和内存条，虽然并不是为专业制图而组装的工作机，但只是画画的话，还是能够胜任的。”
“我不太懂电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布洛妮娅的电脑可以开十个崩坏神域，每个游戏都能保证60帧的流畅水平。而秋月你的电脑似乎根本就不能玩游戏吧？绘图软件，对电脑的硬件需求也是很高的哦。”
“嘶……2万块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布洛妮娅的电脑可不是区区两万块就能买到的。”布洛妮娅的话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说服力：“秋月可以先买绘图板，然后再慢慢考虑怎么装配一台适合你的电脑——和绘图板不一样，电脑的配置可是需要仔细研究的。如果因为着急，结果吃亏上当的话，秋月就要把两万块打水漂了哦。”
布洛妮娅这番话还是颇有些威慑力的，对现在的林秋月来说，浪费钱简直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如果只是暂时借用布洛妮娅的设备，在熟悉绘图作业之余研究明白自己究竟需要升级哪些硬件的话，这也并非不能接受。
“那……那就先买绘图板吧。”林秋月决定接受布洛妮娅的意见：“但这样不会耽误布洛妮娅玩游戏吗？”
“现在的游戏，难度太低了。”布洛妮娅打了个哈欠，用被子裹住腿，缩在床上蜷起身子：“之前布洛妮娅试过，把所有的辅助功能关闭，装备也只穿最差的，但还是能击败崩坏神域里竞技场所有的玩家……所以，除了新的副本，布洛妮娅已经对崩坏神域没什么兴趣了。”
“……呃。”
这句话倒是让林秋月有些表情不太自在。崩坏神域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玩家数量最多的游戏之一。但如果真要比起难度，林秋月觉得还不如她前世玩过的猫里奥。
“布洛妮娅更喜欢难的游戏，而不是画面好的游戏吗？”
“有难度的游戏。”
“这样啊……”
离开姬子的别墅，林秋月在路上依旧在思考着刚刚布洛妮娅的话。
她脑海里还有一本《PyTorch从入门到入土》，不知道能不能试着用这些基础知识来制作游戏呢？如果只是类似于猫里奥这样的小游戏，制作成本应该并不会特别高吧？
“还是先搞定绘图板的问题吧，还有友情点……”
一想到友情点，林秋月不由得又开始犯愁。
仔细想一想，目前为止最大的两次友情点收入，一次是跑去揉琪亚娜，另一次是莫名其妙地抱着符华睡了一晚上。除此之外，她大多数时间的友情点都几乎没有什么积攒。而接下来有了文学和绘画两大方面的支出，友情点的消耗量肯定会再上一层楼。
“看来只能想办法，多和琪亚娜她们接触才行……等到我可以和他们没有任何负担的进行身体接触的时候，应该就不用担心友情点的问题了吧？”
林秋月这么想着，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她明明是决定尽可能少和主角团接触的，但这样下去的话，自己难道真的能在即将到来的突变中维持原本的想法，做到冷静地跑路而不是留下来帮助她们吗？
林秋月知道剧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但她也很清楚，凭借她目前的能力，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
密码正确那是主角们才拥有的权能，而对林秋月来说，这只是无奈的现实。
想要真正成为有战斗能力的女武神，她就要先想办法接受人工圣痕的移植，这也意味着她身份上的转变。如果没有人工圣痕授予的崩坏能抗性，那就算是再强的武者，也很难在崩坏降临时作出抵抗。
但林秋月的申请已经很早之前便送到了学园，但申请人工圣痕的女武神数量本就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林秋月是情报系的女武神，申请人工圣痕的优先度肯定也不会很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的人工圣痕申请快一点得到批准呢？
去找姬子？但解释起来绝对会比较麻烦，如果自己和奥托之间的关系被发现，那难免会遇到误解，可自己在学园内关系好的老师又并不多……
想到这里，林秋月忽然顿了顿。
等一下，她好像确实有一个不错的，可以用来威胁的人选？

077 又是琪亚娜?
把《墙中之鼠》和《永夏之梦》一股脑地扔给黑泽鸣子，再把卡系统bug积攒的《魔禁》和《史莱姆》的存稿扔过去，好好的享受一番黑泽鸣子惊讶和吹捧之后，林秋月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绘制漫画这件事情上。
虽然依靠着系统得到了些美术功底，但显然这还不足以成为她用来赚钱的生活技能。不过幸运的是，《若叶女孩》也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绘画技巧，分镜也只有简单的四格，这让林秋月省去麻烦的同时，也确确实实的拥有了绘制漫画的经验。
但布洛妮娅对此还是有些疑问的。
“秋月画的漫画，为什么一个男人都见不到？”布洛妮娅抖了抖手里的草稿：“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布洛妮娅还以为秋月画的是男性向的恋爱漫画，但……这算什么漫画？”
坐在布洛妮娅的电脑前，林秋月右手按在绘图板上，左手则时不时按下Ctrl和Z这两个按键。她盯着面前的屏幕，头也不回的说道：“是四格漫画哟。”
这种回答显然并不是布洛妮娅想要的：“就像小说一样，漫画也有对应的受众才行，秋月你的漫画究竟是男性向，还是女性向呢？而且，你不打算设计剧情，而是单纯的绘制这种女孩子们之间的……日常吗？”
“从无到有，小步快跑。”林秋月对此自然准备好了自己的解释：“先解决有无，再考虑进步的问题。分镜和画面张力我还需要慢慢研究才行，四格漫画正适合我这种新手。而且布洛妮娅你刚刚不是说过，你还蛮喜欢这些小故事的吗？”
“嗯……布洛妮娅确实说过喜欢，但总觉得有点奇怪。这部漫画的灵感，和圣芙蕾雅学园的日常生活有关吗？”
“当然有关啦。”林秋月手上的动作不停：“虽然有点奇怪，但琪亚娜也说过她其实是个大小姐对吧？所以我就想，如果有真正的大小姐出现在比较一般的学园里，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思路吧。”
说完这段话，林秋月稍微顿了顿，确认自己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她才以确信的口吻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是取过材的哦，虽然没什么剧情可言，但还是希望能收获一些读者吧。”
这些解释倒也的确说服了布洛妮娅：“那秋月打算用什么笔名来发表漫画？秋月你的小说就分了好几个笔名对吧？”
“想名字好麻烦，以后再说吧。”林秋月撇嘴：“布洛妮娅有兴趣帮我想一个笔名吗？”
“秋月已经把布洛妮娅‘布狼牙’的名字拿去用了，难道想直接拿走布洛妮娅的本名吗？”
“怎么会呢。不过‘布狼牙’的科幻小说可是饱受好评，《神州科幻》还问过我好几次，能不能进行一次采访，询问我到底是神州人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人……干脆布洛妮娅去替我去接受采访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布洛妮娅刚想要拾起游戏机的手顿时一滞。她看向在电脑前忙活个不停的林秋月：“秋月，是想让布洛妮娅成为替身吗？”
“只是觉得这样做会很有趣吧，你不愿意就算啦……反正我也只是在那里拿个稿费，采访什么的不重要。”
“如果布洛妮娅出同样的稿费，是不是秋月就可以不用出去发表？”
“呃……能拿两份钱肯定比只拿一份钱好嘛。”林秋月有些心虚：“但如果布洛妮娅你给的特别多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话让布洛妮娅有些意动，她若有所思：“给足够多的钱的话，能把秋月直接买下来吗？”
林秋月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那我还蛮贵的哦，现在的布洛妮娅应该买不起。”
“如果布洛妮娅有足够的钱呢？”
“呃……可买下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意识到了布洛妮娅这句问话似乎并不是完全的玩笑，林秋月停下笔，回头看向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布洛妮娅：“只是为了小说吗？可那些作品本来就答应了写出来之后马上给你看啊。”
“只是有点好奇秋月到底有多喜欢钱。”布洛妮娅的回答轻描淡写：“真的特别需要钱的话，布洛妮娅不介意把秋月直接买下来。”
“主人，这个月的稿子写完了，请您过目……这样子的？”
“……似乎值得考虑。”
“别考虑这种事啊！”林秋月哭笑不得，不过这也让她确信这只是布洛妮娅的玩笑话。她低下头，重新回到绘制漫画的工作中，并再次将话题扯回漫画本身：“不过嘛，这本四格漫画也只是试手，我接下来还是打算绘制正常的，剧情向的漫画的。”
“是什么样的漫画呢？”
“首先……主角是个女孩子。”林秋月手中的触感笔略有些迟疑，她思索着脑海中那本漫画的内容，选择着尽可能不那么剧透的方式说出一些内容：“然后呢，主线依旧是情感，但不会是友情，而是更进一步的爱情……”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睛，看向身侧的那些草稿：“秋月，你说的爱情，该不会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
“这是有原因的哦！不是说我就喜欢女孩子！”林秋月赶忙否决布洛妮娅的问话：“只是你想啊，异性之间的感情总会有些绕不开的，无法描写的东西。但如果是同性之间的情感就要相对纯粹得多！我只是喜欢那种单纯的，突破常规的，由禁忌背德感带来的情感描述而已！”
布洛妮娅的眼神顿时一变：“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是那样的关系。”
“我知道啊！”林秋月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拿两个孩子当代餐嘛。”
“那就是说，秋月你的参考对象是……”
“琪亚娜和芽衣，有一点吧。”
“又是琪亚娜和芽衣姐姐。”布洛妮娅在心底升腾起名为不满的情绪：“为什么又是琪亚娜？明明秋月和布洛妮娅接触的最多不是吗？”
“……咦？”

078 我幻想过你未来的样子
“明明秋月和布洛妮娅接触的最多不是吗？”
“……咦？”
就算林秋月一直都没有把布洛妮娅的话太过放在心上，但这句话里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呛鼻，以至于林秋月总算是回过神来，去思考布洛妮娅这番话的意思。
“但……但只有琪亚娜和芽衣是那种关系吧？”林秋月犹豫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而且那只是一个参考，是灵感的启发。漫画整体的故事走向，倒也不会照搬她们两个人的生活……”
“就是说，平时秋月观察琪亚娜和芽衣更多一些。”
“绝对不是啊！”林秋月这会已经有点迷茫：“而且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布洛妮娅默不作声的和林秋月对视，片刻之后低下头开始去玩自己的游戏机：“的确不是一回事呢。”
“就说是啊。”林秋月点头。
房间里猛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静，除了游戏机轻轻的游戏音效，就只剩下布洛妮娅用力按下按钮和摇杆的声音。
林秋月回过神看着布洛妮娅的侧脸。也许是因为面瘫的缘故，不论什么时候，布洛妮娅看起来都是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你不知道布洛妮娅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生气，什么时候在认真，因为她看起来一直都是那样的严肃。
——但这也让她的身上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差感。
林秋月收回目光，在绘图软件里新建了一张画布。
她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也不是说一直都在盯着琪亚娜她们看。”林秋月手中的画笔不停，“只是相比起琪亚娜和芽衣来说，我是一个旁观者，可以用更加冷静的目光去看待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去分析，去思索，某件事情可以稍加改变，增加一些戏剧化的内容写到故事里。”
“但布洛妮娅是不一样的，布洛妮娅是我的第一个读者，对吧？我还记得当初写《流浪地球》的时候，布洛妮娅帮了我很多的忙。所以我才会用《球形闪电》去回报你，当初查西伯利亚地区的资料，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布洛妮娅抬起头，任由游戏机里的人物被敌人殴打，发出痛苦的叫声。
“布洛妮娅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是不需要否定的。”林秋月没注意到布洛妮娅的动作，她只是一边画着画，一边思索着布洛妮娅刚刚的侧颜：“虽然有点对不起琪亚娜和芽衣，但她们两个人在我这里是‘可以成为素材’的。但布洛妮娅觉得……你和我之间交往的方式，适合写在故事里吗？小说，或者漫画？”
“……不适合。”
“就是这个道理啦。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观察，是建立在不熟悉的情况下的。”
触感笔落下最后一条弧线。林秋月将这张速写保存，输出到平板电脑上，随后她在平板电脑上打开图片，转手递给布洛妮娅——在看到布洛妮娅没有玩游戏而是在抬头看着她的时候，林秋月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继续着刚刚的动作，把那张画展示给了布洛妮娅。
虽然只是一张简陋的速写，虽然只有寥寥数笔，但布洛妮娅还是认出了自己：平淡的眼神透着一股子认真的味道，双螺旋马尾并不在脑侧，而是乖巧的落在脑后。刘海下方是精致的侧颜，可和她往日里的面无表情不一样，这张画上的布洛妮娅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丝的笑意——这股笑意，让原本显得拒人千里的冷面，猛地变得柔和起来。
“布洛妮娅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布洛妮娅板着脸。
“但我觉得布洛妮娅笑起来会很好看呀。”
“布洛妮娅的发型也不是这样的。”布洛妮娅指着画面中自己脖颈的后方，“秋月是对布洛妮娅的发型有什么不满吗？”
“我发誓，只是画起来有点麻烦。”林秋月伸出手在自己耳边握拳：“而且平时习惯了布洛妮娅的马尾发型，偶尔会去思考布洛妮娅梳着其他发型的模样，应该也不算很奇怪吧？”
“……觉得像是被秋月挑衅了一样。”布洛妮娅伸出手指，放大速写的局部仔细观察起来：“明明发型不一样，表情也完全不是布洛妮娅会做出来的表情……但这张画，还是能轻易的让布洛妮娅认出来是自己。秋月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对布洛妮娅的了解程度吗？”
林秋月心说我真没想这么多，但既然布洛妮娅自己给出了解释，那她也不介意将这个想法据为己有：“确实是这样呢，要不要我再试着画一张长大之后的你？”
“长大之后的布洛妮娅？”
“对，神州有一句话叫女大十八变，意思就是说，女孩子在长大之后会发生非常惊人的变化呢。”林秋月再次创建新的画布，轻松的几笔画出人头辅助线之后，及腰长发地悉的螺旋，优雅的姿态与冷峻许多，但也柔和许多的微笑——最重要的，还是傲人身材以及宽广的胸怀。
大鸭鸭，堂堂登场！
“布洛妮娅以后肯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布洛妮娅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重装小兔的手上，漂浮到林秋月的身后观赏屏幕上的自己：“虽然知道是秋月的幻想，但布洛妮娅还是想说……秋月未免对布洛妮娅太有信心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俄罗斯人的血统有信心。”林秋月在心中窃笑，但依旧用严肃的表情回答布洛妮娅：“以后的布洛妮娅，说不定会成为很优秀的游戏制作人呢。”
“如果再没有值得我挑战的游戏，那以后亲自来做也不错。”
“就是这样呢。”
“所以，秋月到底对布洛妮娅的双马尾有什么意见？为什么这两张画里的布洛妮娅，都不是马尾呢。”
林秋月的画笔一滞，幽幽叹息。
——因为不管是摩托罗鸭还是大鸭鸭，我都没抽出来啊。
——抽不出来可不就是只能对着立绘发情了嘛！

079 儿童文学还是恐怖悬疑
在林秋月哄着布洛妮娅，蹭布洛妮娅的电脑搞创作的时候，她的小说也进入了新的发表阶段。
《史莱姆》自然是毫无疑问地被送到了最高级别的宣发等级，没有人对此提出意见，毕竟先前的《魔禁》已经让他们吃过一次亏，而主编也对黑泽鸣子赞誉有加，并且再三提醒一定要把握好这位写作速度快质量又高的作者。
如今编辑部里的人也都看得出来，只要马和莲池维持现在的写作速度和质量，那么他成为轻小说业界的一颗新星只是时间问题。
而今年年底的“最佳轻小说排名”中，“马和莲池”这个名字也已经被人送到了“优秀轻小说新人作者”的提名中。而看今年其他提名者的成绩，恐怕莲池老师拿下奖项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魔禁》的设定繁杂度让许多读者眼前一亮，而《史莱姆》这种相对传统的故事也不可能遇冷。但有一有二，很多编辑们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位马和莲池老师，究竟还会不会掏出三来呢？
“看来我和你之前说过的话，你都记在心上。”主编指着桌面上《史莱姆》的样书，对面前的黑泽鸣子语重心长地说着：“我听说了你前几天给马和莲池老师申请分成的事情，编辑部对于优秀的作者不会吝啬，但你也要记住，除了钱之外，你也不能落下和这位作者在情感上多交流。”
黑泽鸣子忙不迭地点头，一副认真在听的模样。
“多聊聊剧情，帮他盯着点创作内容，很多作者写着写着就会上头，然后把一些不太适合发表的东西写进文章里。尤其像是这种写作速度快的作者，他们更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主编看着黑泽鸣子，心底满是欣慰，如果别的编辑也愿意像鸣子这样多听听她的意见，那么编辑部里的工作肯定会轻松许多吧。
黑泽鸣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趁着主编喝水的工夫小声问道：“那莲池老师的合同，还能再提高分成吗？”
主编差点一口水喷在黑泽鸣子身上，她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这股子冲动压下。放下水杯轻咳几声，主编才不满的瞪了黑泽鸣子一眼：“你想谋杀我吗？”
“对、对不起……”
“唉，提，可以提。”主编有些无奈，但还是一口应下：“再加一个点，不能再多了——别忙着胳膊肘朝外拐，就算你真的想用利润拉拢人家，也要分成几次，表达自己申请时也很困难，这样人家才能和你共情，感觉到你对她的好，懂吗？”
“我懂！”
黑泽鸣子的态度一如既往的认真，但这次主编却觉得她根本没有听自己讲的话。她叹了口气，心想这种年轻人果然还是应该吃点亏才会得到教训，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开主编的办公室，黑泽鸣子这才揉了揉眉心，把脸上的认真态度卸掉。
她很清楚主编一片好心，她说的话也完全适合大多数的作者。但马和莲池老师……她绝对是真的爱钱。
“而且每次莲池老师给我的稿子，基本上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她嘀咕着走回自己的工位，看着桌面上那几封来自《神州科幻》和《我们》杂志的信件，不由得一阵头疼。
在某种意义上，她的确和莲池老师的关系非常好，比如说当她的发稿工具人。
黑泽鸣子觉得自己很难和主编说清楚莲池老师到底有多高产。她一个月能写出五六本轻小说单行本的量，还有闲心创作几部饱受好评的短篇小说。而也正是因此，她才能比任何人都很清楚的意识到林秋月有多爱财：如果不是为了钱，莲池老师怎么可能会跑来写轻小说呢？
鸣子也看过那些小说的内容，单说文学性，简直能把《魔禁》和《史莱姆》甩出三条街——而就是这样的作品，莲池老师也能在短短的几周之内连续发表数篇。
如果不是分散着用三个笔名来发表，鸣子觉得以林秋月的文笔，绝对能在亚洲的文坛上掀起不小的波澜，而并不是拿下区区一个“优秀轻小说新人作者”这样的评价。
有些奖项，是作者的荣誉。而有的奖项能被颁发给这位作者，是奖项的荣誉。
而现在，黑泽鸣子真正觉得犹豫的是，《永夏之梦》可以交给《神州科幻》，但这篇墙中之鼠，又究竟给投给哪家杂志社呢？
再好的小说，也必须有能够迎合他们的受众才行。但这篇《墙中之鼠》，说是推理小说，有些不够味道。说是恐怖小说，却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至于探险更是完全不搭调。奇幻幻想？也同样有些牵强……
“莲池老师，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黑泽鸣子苦笑着在工位前坐下，而最让她头疼的是，按照莲池老师的说法，《墙中之鼠》要用虚渊妶的名字发表——但这个笔名下，发表的不都是童话故事吗？《墙中之鼠》的内容究竟哪里像是儿童文学了？
“难道说这就是文人的怪癖吗，只希望莲池老师以后不要再继续用虚渊妶这个笔名发表奇怪的东西了吧。”黑泽鸣子默默祈祷着：“不然以后别人看到这个笔名先要猜半天，这篇小说到底是儿童文学还是恐怖悬疑，那未免也太过纠结了吧？”
她在无数家杂志的封面中不停的搜寻，但这一次，她找到了一本不错的杂志。
看封面和简介，这本杂志似乎很符合《墙中之鼠》的行文风格。
“《诡丽幻谭》？就这家吧。”黑泽鸣子也没什么继续搜寻下去的耐心。若是《墙中之鼠》的成绩不好，她也能以此为借口劝林秋月不要再写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这倒也是一举两得。
稿件发送，今天的工作又少了一项，黑泽鸣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是她上班时该处理的工作内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帮莲池老师做这些额外的工作已经被她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呢？

080 只能去找琪亚娜了
在布洛妮娅的卧室里混了几天，《若叶女孩》四册的内容都画完之后，林秋月也没能从布洛妮娅身上得到她最急需的东西。
那就是友情点。
对于林秋月来说，友情点就等同于她能用来赚钱的新作品，若是没有友情点，以她的本事，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搞到如此数额巨大的稿费了——所以无论如何，尽可能快速有效地搞来友情点都是当务之急。
虽然也可以时不时在布洛妮娅的身上捞到零星的友情点，但效率实在是太低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体验过撸琪亚娜，以及和符华睡觉带来的巨量友情点入账。布洛妮娅身上的友情点，难以让她觉得满意。
“得想个法子，找个愿意被我抱的女武神才行。”
林秋月如是说。
但找琪亚娜的话未免有些危险，欧洲人的热情奔放实在让林秋月有些招架不住。符华那种安安静静愿意被抱着睡觉的情况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留给林秋月的选择实在是不多了。
——不过好在她把阿琳姐妹骗来，就是为了现在！
就那两个蠢萝莉，只要稍微利诱一下，肯定就能抱个一天吧？
阿琳姐妹平时出没的地方，是教职工办公楼楼下的一处休息区。学院内的女武神们都相当喜欢这小小的两只。而靠着当年做偶像留下的底子……虽然唱歌和跳舞的技巧不见得有多好，但她们两个人绝对能做出让观众们最期待的反应。
这里已经快成为阿琳姐妹们的专属舞台，两个萝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搞了个小小的展台，甚至还会偶尔唱几首歌。不过好在懂俄语歌的女武神并不多，光是靠这幼稚的童音，女武神们倒也很愿意卖个面子。
但是当林秋月带着饮料和零食出现在休息区的时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了。
“那个……那个那个，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结束吧。”萝莎莉娅手忙脚乱地对着女武神姐姐们解释起来：“我忽然想起来，德丽莎学园长还有作业要让我们做呢……”
“没错，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莉莉娅虽然看起来要镇静的多，但她的脚步也在不停地向后挪动：“萝莎莉娅，快走啦……”
下面的女武神们面面相觑，然后才有人小声地讨论：“她们两个什么时候会主动去做作业了？”
但林秋月却愣在原地，自己的友情点怎么就跑了呢？她远远地向莉莉娅投去目光，希望能传达出自己有事来找她们的意思。但当莉莉娅真的回过头，看见人群中的林秋月时。林秋月清楚地看到莉莉娅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推着萝莎莉娅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教职工办公楼。
“……怎么感觉她们两个人是在躲我？”
林秋月心中的疑惑更甚，但还没等她想好是进去找她们，还是就这样放弃的时候，她口袋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布洛妮娅的名字。
“喂？”
布洛妮娅的话带着些许审讯的味道：“布洛妮娅听说，你去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了。”
“你听谁说的啊？”林秋月下意识的左顾右盼，但没有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身影。
“萝莎莉娅让我和你解释，她们真的有作业要做，所以没时间招待你。”布洛妮娅完全在和林秋月各说各的：“秋月去找她们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倒也没有。”林秋月总不能说自己想去和她们进行身体接触：“只是觉得她们来了学园内这么久，也没见过她们……”
“秋月可以和布洛妮娅一起去，这样会比较安全。”
“安全？什么安全，难道她们两个还会害我不成？”
“布洛妮娅的意思是，对她们比较安全。”
林秋月听的一头雾水，但既然布洛妮娅亲自打了电话过来，那她自然也只能选择放弃。
“那……那好吧，下次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她敷衍了一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和布洛妮娅一起去找阿琳姐妹，对林秋月来说显然是不太能接受的。毕竟她的主要目标还是刷友情点，而友情点的来源是身体上的直接接触——如果布洛妮娅在场的话，她也不可能做出抱着萝莎莉娅或者莉莉娅不松开这样的举动吧？
“奇怪，怎么有一种被布洛妮娅提防的感觉呢？”林秋月盯着通讯记录里的那个号码，脑海中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联想：“难道布洛妮娅发现了什么？”
甩甩脑袋不再去想这种可能性。布洛妮娅和自己的关系显然还不错，起码她还是非常欢迎自己去蹭她的电脑的——如今林秋月绘画所需的绘图板、参考材料甚至是绘图软件都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如果布洛妮娅真的对自己有所不满，那她完全可以用更令自己难受的方式来表达不是吗？
至于刚刚的安全，应该指的是她们逆熵身份上的安全吧。
想通了个中关节，林秋月也松了口气——毕竟布洛妮娅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所提防呢？自己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哪里值得她刻意去提防？
但这样一来友情点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林秋月轻轻咂舌，然后从背包里摸出《魔禁》的第四册，略有些犹豫。
虽然有点危险，……只能去找琪亚娜了吗？
林秋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当天晚上，在姬子的别墅吃过晚饭之后，林秋月没有和往常一样熟练地钻进布洛妮娅的房间，而是一直盯着琪亚娜的行动。一般来说，琪亚娜是最后一个离开餐桌的人。然后她会立刻返回卧室，逃避洗碗之类的工作。
而就在琪亚娜刚进入卧室的瞬间，林秋月便果断的跟上，叩开琪亚娜的房间之后钻了进去。
在厨房里的芽衣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从厨房里露出半个脑袋，有点奇怪地问还坐在客厅里的布洛妮娅：“咦，今天秋月怎么没去你的房间里玩？”
“布洛妮娅怎么知道。”布洛妮娅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还在一直盯着琪亚娜的房门。

081 怎么哄女孩子?
敲了敲琪亚娜的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林秋月推门而入。
看起来这几天芽衣并没有来帮琪亚娜收拾房间。和布洛妮娅同样大小的屋子里虽然算不上凌乱，但很多东西也并没有被放置在原处。琪亚娜正在电脑前，侧着身子看向走进房间的林秋月。而她背后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排的小字。
“你在看小说吗？”林秋月关门，凑到琪亚娜的身边。
“因为不用担心挂科的问题，所以可以不用去想补考的事情啦。”琪亚娜得意地笑：“明年的学分也拜托秋月你咯。”
林秋月立刻借着话题开了句玩笑：“要学分可以，但到时候说不定，我会从琪亚娜你的身上收取一些代价哦。”
但琪亚娜显然想到了奇怪的地方去：“这个代价，指的是钱吗？”
“……钱？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布洛妮娅和我们打过招呼，说秋月你好像很缺钱的样子。”琪亚娜哼哼起来：“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就让秋月你去找布洛妮娅。”
“这？”
林秋月瞠目结舌，这下她倒是能确定，白天她在阿琳姐妹那里遭遇的并非偶然情况，布洛妮娅确实在有意的建立对自己的包围网。难道是自己借钱又蹭电脑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过分？布洛妮娅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能提醒其他人和自己保持距离？
“不是找你借钱，我不是那种人吧？”林秋月赶忙先尝试着挽回自己在琪亚娜心中的形象：“我只是喜欢钱而已，不代表我是那种会到处借钱的人。”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钱。”琪亚娜对林秋月也没什么恶感：“但我也没什么钱——你看我玩崩坏神域都没钱氪金买装备。”
“……因为你没钱所以不怕我问你借钱？”林秋月不由得扶额。
“对！我之前还问班长借过钱呢……后来我没钱还，但一不小心帮班长玩的游戏里抽到什么稀有道具，班长就说不用我还钱。”琪亚娜兴致勃勃地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借钱心得：“所以说班长是个好人呀！布洛妮娅一听我要借钱可是直接头都不回的就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干脆的答应借给你。”
“好家伙，下次一定去找班长借钱……等一下，我来不是找你聊这个的。”猛地意识到自己被琪亚娜带偏话题，林秋月赶忙把注意力扯回琪亚娜面前的小说上：“你在看什么呢？”
“小说啊，因为不需要担心学分的问题了，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书啦。”琪亚娜把网页拽到最顶端，将小说的标题展示给林秋月看。
那是一个林秋月很陌生的标题，她轻轻咂舌，随后问道：“你没有看魔禁吗？”
“我也不可能一直只看一本书嘛。”琪亚娜耸了耸肩膀，紧接着又回过头来：“说起来，秋月你上次还答应我，只要我对芽衣告白，你就会帮我搞定《魔禁》的第四册吧？这个月《魔禁》的第四册可就要发售了哦。”
林秋月等的就是琪亚娜问的这句话，她坏笑了一声，蹭的一下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书：“其实我带来了哦。”
琪亚娜大喜过望，但紧接着林秋月就把书往背后一藏，紧接着问：“想要吗？”
“想要。”琪亚娜老实的点头。
“那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之前让你向芽衣表白之后，她应该生气了吧？你是怎么把她哄好的？”这个问题才是林秋月如今迫切需要解决的。虽然布洛妮娅没有明确表达对她的恶感，但林秋月总要有所准备——毕竟现在的布洛妮娅，已经开始让她身边的朋友们小心林秋月了。
琪亚娜苦恼的思考了一阵：“芽衣确实有点生气，但至于怎么哄的……我也没刻意去哄呀。”
“对，就是这个没有刻意去哄，我就是想学这个。”林秋月放低姿态，将《魔禁》双手奉上：“请教我如何和女孩子相处吧，琪亚娜！”
琪亚娜接过《魔禁》，在看到封面的的确确是宣传中才能见到的第四册封面之后，她顿时眉开眼笑。
“那就把之后的事情完完整整给你讲一遍吧。”把书收好，琪亚娜也立刻摆出一副她臆想中的，师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秋月呢，想学什么我不太懂，但总之我把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你完完整整地讲一遍，秋月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复刻一遍就好。”
她猛地按住林秋月的肩膀，一把把她拽进怀里。
林秋月吓得一哆嗦，但琪亚娜的力量绝不是她能挣脱的。琪亚娜非常自然的从后方抱住林秋月，然后将头抵在她的脑侧：“芽衣，我最喜欢芽衣啦，喜欢芽衣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两句话倒是让林秋月冷静不少，在意识到琪亚娜只是在复现当时的表现之后，她才静下心来感受琪亚娜的动作。
“芽衣哼了一声没理我，我就继续抱。”琪亚娜维持着自己拥抱林秋月的动作不变，同时解释着：“然后我抱的有点累，就拽着芽衣去床上了——就像这样！”
一股大力忽然从林秋月的胸前传来，紧接着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的功夫，自己已经被琪亚娜按在了床上。而琪亚娜漂亮的湖蓝色大眼睛就在她面前闪烁着，“然后这样对视着，很快芽衣就低着头表示愿意原谅我啦。”
“啊……哈……”虽然知道琪亚娜只是在复刻之前的举动，但林秋月还是不由地为她的大胆感到震惊。紧接着，她又忍不住去思考：看起来这一招也没用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只是拥抱紧接着道歉，感觉还挺合理的？
想象一下，自己模仿着这一招去道歉的话，抱住布洛妮娅，然后说，她是自己最重要的读者，她很快就能把钱还上不会拖欠，紧接着用自己真诚的目光去说服她，感觉……
——感觉，确实有尝试的价值？
——

082 我们在床上学英语
琪亚娜盯着林秋月，眼睛里放着亮晶晶的光。
虽然平时大家都觉得琪亚娜是个笨蛋，但在某些问题上，琪亚娜还是非常敏锐的。
比如说，她能感觉得到，似乎芽衣符华布洛妮娅都知道林秋月的什么秘密，导致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好许多。但琪亚娜看得出来，目前和林秋月走得最近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布洛妮娅。
那么对琪亚娜而言，帮助林秋月就是一件她乐意为之的事情。
自从在长空市遇到了芽衣，布洛妮娅就一直在试图挑拨她和芽衣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甚至还在趁她不注意占据芽衣大腿上的宝贵位置——这些事情虽然芽衣说不要让琪亚娜在意，但她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
而现在，既然布洛妮娅把不少精力都用在了关注林秋月身上，那琪亚娜自然要支持林秋月啦！只要把布洛妮娅推给林秋月，那芽衣就可以由她琪亚娜一个人独占！这种简单的人际关系，她琪亚娜还是算的很清楚的！
看着现在林秋月犹豫的样子，琪亚娜很清楚——她现在该稍微加一把火了。
“既然来问我这种问题，那秋月你肯定是惹布洛妮娅生气了吧？”她伸出手按住林秋月软绵绵的肩膀：“布洛妮娅不太擅长表达情绪，却很擅长把握机会。如果秋月不能主动出击，那是会被占便宜占到死的哦。”
林秋月一愣，思考起琪亚娜这番话的意思来。
把握机会，占便宜？那琪亚娜的话，指的应该是……自己被布洛妮娅频繁催着写小说这件事情吧？
“确实，布洛妮娅还是挺擅长找机会占便宜的。”林秋月皱起眉头：“之前的《流浪地球》也就算了。后面的《球形闪电》也急得很……”
“你还写过这么多东西？”琪亚娜略有些惊异：“不过毕竟你认识《魔禁》的作者，感觉也不是很奇怪。但既然用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关系举例子，那你肯定是作者一方，对吧？”
林秋月点头。
“那你才是说了算的那一方！你写不出来那就外出找灵感，该当鸽子就当鸽子，该请假打麻将就打麻将，你其实完全可以用更潇洒的姿态去面对布洛妮娅呀！”
“你这话简直字字血泪，说出你的故事。”
“……也就是我追过的几本小说写到精彩处，作者外出采风至今未归而已，不重要。”琪亚娜伸出手指抹掉不存在的泪水：“所以我才会格外喜欢《魔禁》这种更新快的作者。”
“那么……如果《魔禁》的作者也当鸽子了呢？”林秋月还记得《魔禁》其实还没完结的事情。
琪亚娜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就上门催更，把作者关进小黑屋里面，什么时候写完更新再把他放出去。”
林秋月吓的抖三抖，然后小声提醒：“可布洛妮娅和你是同一立场上的……你们都是拥有不俗武力的女武神啊。你让我在布洛妮娅面前维持高姿态，那我觉得布洛妮娅也有不低的可能性把我塞进小黑屋……”
“没事，如果她真的把你关进小黑屋，我会去救你的！”琪亚娜竖起拇指。
“我和芽衣同时掉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你俩谁会游泳？”
“假设芽衣会，我不会。”
“那肯定救芽衣啊！”琪亚娜回答的斩钉截铁。
虽然这个答案完全在林秋月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不会游泳的我怎么办？”
“可那是芽衣啊。”
林秋月忍不住叹息，也许下次应该用电车难题来问一问琪亚娜？
“总之，如果我被布洛妮娅关起来，我不觉得你有机会救我。”林秋月决定跳过论辩过程，直接阐明论点：“所以你的提议我不接受。”
“那你就不要让她关你小黑屋嘛，对于我来说，我和那些小说作者的联系只有一本轻小说，但你和布洛妮娅之间绝对有更深的羁绊呀！”见到林秋月心生退意，琪亚娜赶忙追上去趁热打铁：“小黑屋只是个类比而已！”
“所以，你的意见是……”
“大胆地对布洛妮娅表达你的心意！”琪亚娜用力拍打林秋月的肩膀，以此表达自己的鼓励：“不管你对布洛妮娅有什么样的情感，都必须说出来才行！布洛妮娅不擅长表达情感，那就需要你来主动出击！你要相信布洛妮娅是擅长把握机会的人，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机会主动暴露在布洛妮娅的面前，逼她做出选择！”
琪亚娜兴奋的表情落在林秋月的眼中，让林秋月不由得从心底浮现一丝怀疑：琪亚娜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但她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与其总是稀里糊涂的去猜布洛妮娅的想法，还不如直白一些直接表达自己的疑惑呢。
就比如说，为什么布洛妮娅不愿意让自己找别人借钱？还有阿琳姐妹对自己的态度，不管怎么想，都是布洛妮娅在背后做了什么事情吧？
“你说得对。”林秋月顿时觉得自己原本混乱的思绪清晰许多，也许这就是快刀斩乱麻的法子？
而这话落在琪亚娜的耳中，自然成为了她阴谋得逞的讯号：“对嘛，对于布洛妮娅这样的孩子，就应该直截了当的说明你的想法！”
“我知道了，那就……”
就在林秋月下定决心打算去找布洛妮娅问个清楚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
林秋月定睛一看，自己和琪亚娜紧挨着躺在床上，她的手按着自己肩膀，两人的腿也不知为何非常自然的交叠在一处——不管怎么看都是非常怪异的姿势。
她吓得赶忙坐起，但门已经被推开。
而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布洛妮娅在前，芽衣在后。两个紧挨着站在门口，看向慌张的林秋月和毫无自觉地琪亚娜。
“……你们这是在干嘛？”提问的人居然是布洛妮娅。
林秋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位置，又看了看琪亚娜。
“我们……我在请琪亚娜教我外语。”

083 是什么时候和她关系变好的呢
清晨。
林秋月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在昏昏沉沉的状态。
但好在这几天她已经略微习惯了早起。尽管不够清醒，但她还是脱掉睡衣，打着哈欠换上了女武神制服——在做好准备之后，她轻轻活动身体，随后小跑着走出房间。
而符华已经在楼道里等她好一会了。
“早，秋月。”符华打着招呼，她的精神状态要好的太多：“怎么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
“因为昨天晚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事吧。”林秋月揉了揉鼻尖，强迫自己清醒一点：“简单地说就是，我好像惹布洛妮娅生气了。”
符华扭过头，眼镜恰到好处的反射着门外的阳光，挡住她的眼神。
“哦？你和布洛妮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问。
“一点误会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解释……我昨天晚上原本想直接和她说清楚的，结果布洛妮娅说自己早睡，就没理我。”
两个人一起走出宿舍楼，清晨的冷空气让林秋月精神一振，她深吸口气，让清凉的空气涌入肺部，随后缓缓吐出。
“跑起来，今天要稍微加大运动量才行。”符华催促着，一巴掌拍在林秋月的背后：“这几天的锻炼下来，你的身体已经略微有些提升。接下来只差持之以恒。”
林秋月光是听到这话就感觉嘴里有点发苦：“好难受，人类为什么要起早。”
这话让符华轻笑起来：“古有刘琨、祖逖二人闻鸡起舞，终成文武双全的好本领。我们只是早起晨跑罢了，有什么难的呢？”
“班长还真是满嘴的大道理，但对我来说就是不想早起啊。”
“如果没有我督促你的话，是不是第二天就会放弃了？”
“那肯定的嘛……”
“那就说明我对你的确有所帮助，来吧，进入赛道之后就要继续加速了——不能再用之前那种慢悠悠的速度，要跑起来才行。如果体力支撑不住再减速，明白了么？”
“是！”
无论林秋月如何加速减速，在跑道上粗喘着挣扎前进，符华永远能用闲庭信步的姿态跟在她的身后。而她也同样能把握住林秋月身体素质恢复的时机，在每一次林秋月想要减速偷懒的时候，符华便会一掌拍在她的腰间，逼迫林秋月提速。
虽然痛苦，但林秋月也不得不承认，有符华的帮助，晨跑的锻炼效果确实卓绝——而最神奇的还是，她并不会因为过度消耗体力而导致没有精力上课。
几十分钟的锻炼过后，林秋月再一次狼狈的坐在了操场边的座位上。而符华也恰到好处的递来她早就准备好的运动饮料，让林秋月恢复体力和精神。
等林秋月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之后，符华才好奇的问：“所以，你和布洛妮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林秋月犹豫着点了点头：“嗯，总之有点误会，但没能立刻解释清楚吧——布洛妮娅直接拒绝让我进她的房间啦。”
“那就趁着上课的时间去找她如何？”符华推了推眼镜：“今天是有体育课的，你可以像上次一样去找行动不便的布洛妮娅。”
“这倒是可以……看来只能翘课啦。谢谢班长。”
“不用谢，下次给我相应的回报就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符华仰头看着天空，目光再一次被眼镜的反光遮挡住。
而林秋月没有太过在意这句话，她叹着气，为自己昨天晚上的贪心感到一阵难过。
虽然的的确确地从琪亚娜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友情点，但某种意义上她和布洛妮娅之间的友情却出了问题——这值得吗？
课堂铃声响起又落下，几堂课的时间飞速滑过。林秋月溜出教室，躲进无人的空教室里等待着上课铃声再次响起。随后她快速穿过无人的走廊，朝着操场外围一路慢跑。
在操场之外，布洛妮娅依旧坐在树荫下发着呆。
林秋月顿时松了口气，如果布洛妮娅不在的话，那她这次出来可就是血本无归了——但在她踏上草坪的瞬间，林秋月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带点什么礼物来赔罪？
可布洛妮娅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刚一踏上草坪，布洛妮娅便扭头看向了林秋月。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林秋月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而布洛妮娅则非常干脆地摆正身体，没有再看林秋月第二眼。
林秋月凑到布洛妮娅身旁坐下，她侧着头盯着布洛妮娅的眼睛，用极度诚恳的姿态开口：“对不起。”
“布洛妮娅听不懂秋月在为什么道歉。”
布洛妮娅并没有用冷暴力来对待林秋月，这倒是让她感到了些许意外之需。既然有沟通的可能性，那问题的难度就要低太多了。
林秋月立刻按照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腹稿开始发言：“我原本昨天想去看看阿琳姐妹，但却接到了你的电话，后来我和琪亚娜聊天的时候，她也提到了你的叮嘱，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秋月昨天晚上，在琪亚娜的床上和她学英语？”
“其实我昨天晚上去找琪亚娜，就是为了和她讨论怎么能让你开心。”林秋月很清楚自己是绕不开被布洛妮娅捉到了尴尬一幕的事实的。与其辩解，不如老实承认：“如果去找芽衣的话，她也许会私下里劝你原谅我。但如果是琪亚娜的话，她也许能用更单纯的视角来帮我出主意。”
“……毕竟琪亚娜是个单纯的笨蛋。”
“就说是呢。”林秋月赶忙点头：“不让我接触阿琳姐妹，肯定是担心她们说漏嘴，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愿意让我问别人借钱，是因为布洛妮娅你不希望我到处借钱破坏人际关系对吧？”
“布洛妮娅，这是你关心我的方式吗？”
布洛妮娅终于有了动作，她扭头与林秋月对视，片刻之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秋月，想的好多。”
“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啊！我怎么可能不多想一点呢？”
“……布洛妮娅就相信你之前的解释好了。”布洛妮娅的这句话，让林秋月长松了口气，但下一句话，又让她把这口气吸了回来。
“秋月这些天一直都在和符华晨跑吧？”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投下重磅炸弹：“是什么时候，和班长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084 布洛妮娅没关系
林秋月又一次陷入了迷茫，她最近迷茫的次数好像特别多。
“因为班长说我体质太弱，必须要锻炼才行。”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经过这些天的晨跑，她感觉自己大腿上的肉似乎结实了许多：“然后为了督促我，班长就喊我早上和她一起锻炼，就这样啊。”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动作，然后伸出一只手，用非常自然的动作掐住了她大腿上的肌肉，然后用力揪起。
“疼。”林秋月小声抗议。
但布洛妮娅却更加用力了一些：“但秋月明明和符华不是一个班的，为什么也喊她班长呢？布洛妮娅同班的同学们习惯叫她班长，但对于秋月而言，没有这样的语言环境。”
“呃……大概是因为听你们喊班长所以习惯了吧？”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目光平淡：“习惯之后就能关系好到和符华一起晨练了吗？”
“你先把手松开好不好？”林秋月试图掰开布洛妮娅的手指，但却发现布洛妮娅的力气意外地大：“很疼的啊。”
布洛妮娅略微放轻动作：“回答问题之后就松开。”
“我和符华之前不熟悉，但互相认识。是因为上次一起出了趟任务之后才变熟悉的啦。答应给她写武侠也是那次的事情。”林秋月加快语速：“所以就是这样！”
总算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布洛妮娅放开手指，在林秋月大腿上轻轻抚摸：“疼吗？”
“疼。”
“骗子，布洛妮娅根本没怎么用力。”布洛妮娅缩手，语气再度落寂起来：“但有点失望，原来秋月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允诺给别人写书的人，布洛妮娅也没那么重要嘛。”
“哪有，我给你写的最多好不好。”林秋月辩解：“而且目前为止，我只给你、符华还有芽衣单独写小说了——你怎么不问芽衣呢？”
布洛妮娅回答得干脆：“芽衣姐姐没关系。”
“符华班长好惨啊。”
这几句话应该就只是布洛妮娅的玩笑，既然有了和自己开玩笑的余裕，那之前的矛盾应该也应该有所缓和才对。聊到这里，林秋月总算是松了口气。
“所以你现在没有在生我的气，对吧？”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布洛妮娅为什么要生秋月的气呢。”
“没生气就好。”林秋月总算是放松下来。
两个人之间稍稍安静下去，空气中只剩下蝉鸣以及女武神们的娇喝声。
布洛妮娅歪着头，看着林秋月如释重负的模样，心里觉得一阵有趣。
她必须承认，自己这几天的心态稍微有些怪异。
无论是叮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要接近林秋月，还是告诉大家，让林秋月只问自己一个人借钱。这两件事，布洛妮娅起初都给了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前者是因为担心林秋月的爱好，后者则是不希望林秋月再增加其他的债主。
而说到底，布洛妮娅还是希望林秋月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在圣芙蕾雅学园，布洛妮娅终究是有些孤独的。她并不属于这里，她是逆熵的间谍。她终有一天要背叛她的朋友们。可能性随时都会变为现实，这也让布洛妮娅如履薄冰。
尽管有不得不这样去做的理由，但这并不是布洛妮娅想去做的。
但秋月不一样，她不会伤害林秋月的。
林秋月就像是她用来发泄情感的小小宣泄口，她可以放心的和林秋月聊小说，稍微做点任性的事情。她在林秋月的面前是真实的，而不像在琪亚娜和芽衣面前有所隐瞒。
这种真实感让布洛妮娅觉得格外的放松。以至于她从莉莉娅那里得知，林秋月说自己是逆熵间谍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要去找林秋月证实。
——那些事情不重要。
“秋月。”布洛妮娅轻轻开口：“布洛妮娅是你最重要的读者，对吧？”
“当然是呀。”林秋月回答。
“以后也会是吗？”
“不会变的，布洛妮娅帮我修改《流浪地球》里计算数据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林秋月笑吟吟的开着玩笑：“而且只要是你会感兴趣的题材，我都保证会第一时间让你先看到的！毕竟你的名字被我拿来当笔名了，那我当然要对你负责啦！”
“又是这种任性的话。”布洛妮娅把脸藏进臂弯里，声音有些发闷：“那秋月你写给班长的武侠作品，布洛妮娅想第一个看到。”
林秋月眨了眨眼：“你会对武侠感兴趣吗？”
“布洛妮娅只是想比班长先看到而已。”布洛妮娅抬起头，只漏出眼睛盯着林秋月：“不是说布洛妮娅是最重要的吗？不是说只要是布洛妮娅感兴趣的题材，就会让布洛妮娅第一个看到吗？”
“我倒是无所谓啦，你想看的话，那就先发给你咯。”林秋月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便一口应下。
布洛妮娅的小手紧握成拳：“赢了。”
“什么赢了？”
“没什么。”布洛妮娅轻描淡写地略过，但这次她的语速明显加快，显然是心情不错。
但林秋月只能一头雾水：“总觉得最近的布洛妮娅有点怪怪的。说话也有点听不太懂。”
“因为秋月也是笨蛋。和琪亚娜不是一个品种的笨蛋。”
“又变成笨蛋了……算了，给钱的金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对于布洛妮娅，林秋月有着无限的耐心——你骂我笨蛋我是不能忍的，但换成布洛妮娅，那她林秋月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
毕竟这可是债主啊。
“啊，话说……前几天按摩店又出了新的显卡来着，布洛妮娅你有什么推荐吗？”
“再等等，牙膏厂很快就要出新的对标产品。”
“之前你也说让我等等，但这样下去，我就只能继续用你的电脑画画了呀。”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那就用布洛妮娅的电脑吧，布洛妮娅不介意的。”
“每天都要去你房间，不会不方便吗？”
“布洛妮娅觉得没关系。”

085 黑泽鸣子连轴转
黑泽鸣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不然她为什么会在自己邮箱里看到马和莲池老师发来的，一部漫画的投稿呢？
将邮件内的压缩包解压之后，图片的数量更是超出黑泽鸣子的想象。她翻到最后一张，看到了小小的END标记——看来这就是漫画的全部内容了。
她简略看了一眼漫画的内容，感觉还……挺不错的？
“莲池老师，请你这次一定要和我说实话。”她躲在编辑部外无人的位置，小声地拨通了打给林秋月的电话：“这部漫画，难道也是您的手笔吗？”
林秋月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做法过于惊人，所以她并不打算承认自己就是漫画的作者：“是我一个朋友画的，我只是帮她找人进行发表而已。”
“那请问您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黑泽鸣子没有轻易相信。
“呃……你可以称呼她鸢尾。这是她的笔名，以后她的漫画作品都会用这个名字来发表。”
但被林秋月指挥着做了那么多事情，黑泽鸣子也难得地有了一探究竟的勇气：“真的么？真的不是虚渊妶之类的名字吗？”
“真的呀，我怎么会骗你呢。”林秋月说着，手中压感笔的动作都放轻许多，生怕被黑泽鸣子听到什么声音：“难道说对你来说很麻烦？如果太麻烦的话，我就……我就让我这个朋友亲自去投稿吧。”
“也不算麻烦，包菜猫搜书吧也有很多成绩优秀的轻小说会进行漫画改编，所以漫画的投稿渠道我也认识——但如果用您的名义去发表漫画的话，说不定可以拿到更多的钱哦。”
黑泽鸣子这句话倒是让林秋月忽然有了承认事实的冲动。
不过林秋月倒也没有这么容易上当：“为什么用我的名义发表，会有更多的钱？”
“因为《魔禁》已经被几位画手看中，表达了对漫画化的期望。”黑泽鸣子看了一眼主编办公室的方向，非常利索地交代了本该是秘密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您愿意把主要精力放在魔禁上的话……”
“《魔禁》漫画化？那我能拿多少钱？”
“那就要看销量啦，不过目前联系编辑部的几位画师都算不上特别出名。所以编辑部也暂时没有和他们进行合作的打算，毕竟《魔禁》也算是网站这个季度内最优秀的几部轻小说之一了。”黑泽鸣子取出口袋里的备忘录确认信息：“如果这个时候您表示自己对漫画领域同样有所涉足的话，您完全可以直接参与到《魔禁》的漫画化工作中来。”
这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但现在的林秋月并不打算委托其他的画师来进行绘制，既然能自己画，那为什么还要给其他画师分钱呢？
“但我确实不懂漫画。”想通关键点，林秋月的嘴再次硬起来：“我只是个码字工罢了。”
“好吧，那这篇《若叶女孩》您有希望发表的杂志吗？还是说和之前一样，由我来为您挑选？”
但这个问题林秋月倒是早有准备，她还没忘记自己在刚开始准备绘制漫画的时候，在网上搜到的攻略：“《周日漫画》。”
黑泽鸣子瞄了一眼手机，心想如果她猜的没错，十有八九这就是莲池老师自己画的。
不过事到如今黑泽鸣子觉得倒也很合理：每个月能写三到四册单行本，发表一大堆精致又出彩的短篇作品，那捎带着会画漫画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这本漫画杂志的信息，随即给出一个不太乐观的回答：“这家漫画……对于新人作家起点有些高。您的稿件说不定会被退回。”
“总要尝试一下嘛。”林秋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如果不行的话，再试试其他的漫画杂志。”
“好的，我知道了，那您的朋友还有没有后续的其他作品想要发表呢？”
“有的，还有一部漫画正在绘制中，如果《若叶女孩》通过的话，下一部作品也会紧接着发表出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帮您联系……不过莲池老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累坏了自己呀。”
林秋月没听懂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只能稀里糊涂地应下：“啊？哦，好。”
在挂断了电话之后，黑泽鸣子才苦恼地叹气。
因为发现了马和莲池这位优秀作家，黑泽鸣子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提拔，主编也开始把更多的工作交给她。现在，鸣子要担负起《魔禁》和《史莱姆》两本书的印刷监督工作。而为了林秋月，她本就接手了短篇小说投稿的交接工作，现在又多了漫画投稿的工作——虽然黑泽鸣子非常想帮林秋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有些分身乏术。
要不要委婉一点，把自己的苦恼告诉莲池老师？
黑泽鸣子思索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莲池老师，她现在肯定还在新人编辑的位置上挣扎呢！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小的困难，就辜负莲池老师的信任呢？
想到这里，她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
既然要帮忙发表漫画的话，就要先介绍漫画的优缺点才行，
鸣子打开漫画的文件夹，开始认真审视里面的内容。四格漫画也谈不上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但足以支撑起简短有趣的小故事。女孩子们各具特色，性格分明。看着这些姑娘们在校园内胡闹，用颇有童趣的方式来表达情感，这倒也足够让鸣子会心一笑。
她也曾经有这样的朋友呀，一起在校园里释放青春，彼此之间无话不谈。
漫画看得很快，但鸣子的心却早就不在画面上了，她想打给电话给自己的朋友们，问问她们是否愿意出来聊上几句，回忆回忆曾经的过往？
现实的引力太过沉重。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鸣子才能清晰的从这部漫画中感受到自己曾经没有重视过的东西。
鸣子忍不住冒出一个问号：能画出这样有青春感的漫画，那位莲池老师，又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

086 武侠小说
有了友情点，林秋月总算是恢复了继续“创作”的能力。
但想到这次友情点的获取过程，林秋月就总觉得背后隐约有冷汗流下——下次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确保在没有其他人打扰的情况下，去找琪亚娜。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林秋月终于有能力去实现对符华和芽衣的承诺了。
小说自选池，添加标签武侠！
按下抽卡按钮之前，林秋月却有些犹豫。
就像符华所说的那样，武侠小说是逐渐没落的题材。无论是前世的地球还是现在的崩坏世界，似乎越来越多的人都对那些旧江湖上，侠客与义士们的快意恩仇失去了兴趣。冥冥之中，武侠小说似乎已经快成为了某种快要被遗忘的题材。
也许符华也曾在夜深无人时用武侠小说消磨时间，看着那些远比她弱小的凡人去肆意张扬。也许她甚至就亲眼目睹过那些被写成小说的侠客们的原型，说不定问起类似于《三国志》与《三国演义》之间的区别时，符华会在人群中悄悄的露出笑容，然后回忆数百年前曾经亲眼见证过的历史吧。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希望能抽出让符华满意的作品吧……抽卡！”
吼姆箱子从天而降，从里面出现的是……林秋月最熟悉的九蓝一紫。
“呃……毕竟是给班长抽的嘛。也不奇怪。”
林秋月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脸黑的，她搓了搓手，双手合十放在面前祈祷了一句：“希望是本好作品。”然后才伸出手点开那团紫光。
“感觉应该是符华班长能满意的作品。”林秋月松了口气，随后赶忙坐到电脑前新建文档，立刻行动起来。
系统窜上电脑桌旁，小声询问：“宿主这次不进入深境螺旋了吗？”
“不去，进那地方居然要倒时差。”
说到这件事林秋月反倒是有些不满。虽然她之前缺乏友情点，但利用深境螺旋码字的事她倒也没少干。但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时间，对林秋月反倒是成为了不小的负担——对她而言，明明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离开深境螺旋之后困得不行。但实际上外面的时间还早得很。
然后林秋月就会面临一觉睡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眼的情况。
“要是能在深境螺旋里睡觉就好了。”林秋月撇嘴。
“您究竟把深境螺旋当做了什么地方……”即便是系统已经舍弃了尊严，开始自称文学系统，但面对林秋月的态度他还是感到微妙的不适。
林秋月看了一眼有些炸毛的系统猫，心情愉快。
“算了，还是早点给班长送过去比较好，让我进入深境螺旋。”
系统喵呜一声，还是老老实实的让林秋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紫色空间。
一进入深境螺旋，林秋月就首先跑去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比起当初她第一次进来，整片平台上空空荡荡只有电脑和桌椅的模样，如今这一小片空地早就被杂物塞满。首先是一整套复刻了布洛妮娅系统配置的电脑，随后是林秋月一直想买但舍不得花钱的咖啡机。桌椅也是高端的人体工学设计。
而让系统把这些东西搬进深境螺旋，林秋月总共付出了小鱼干数条，高端零食和猫抓板各一。不过系统很快便也紧跟着有学有样，在林秋月背后的位置搬来了大型猫爬架甚至是滑梯。
用林秋月的话讲，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系统了，该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这才是系统主动问起林秋月要不要进入深境螺旋的真相。系统并不愿意主动让林秋月去卡自己的bug，但深境螺旋里面的猫爬架，对它来说真的很快乐！
看着系统蹭的一下跑去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玩耍起来，林秋月一边抿着咖啡一边思索，怎么感觉这系统越来越像猫了啊？难道化形之后真的是变什么像什么？早知道还不如让它变成个魅魔之类的东西给自己养养眼睛……
咖啡落肚，林秋月转身再度工作起来。
清顺治年间，大侠杨云骢在北疆率领哈萨克民众抗击清朝的血腥征服，成为回疆草原的著名英雄。然而在沙漠中却遭到师弟楚昭南的叛卖，原来楚昭南早已投靠清廷，并带领清廷高手捉拿杨云骢。
还真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呢。林秋月这么想着，键盘声也同时响个不停。
激战中恰逢沙漠风暴，杨受伤昏迷，被清伊犁总兵纳兰秀吉之女纳兰明慧所救，明慧为杨疗伤，并助杨脱险。
至此，故事正式展开。
让这篇故事出现的同时，林秋月也将里面的部分地名与民族略加修改和模糊化。让里面的故事情节更加符合崩坏的世界观。而当林秋月将全文修改完毕，确认不存在遗漏的地方之后，她在深境螺旋内已经度过了36个小时。
“总觉得我的打字速度越来越快了嘛。”林秋月捂着发痛的手：“就是有点费手，感觉又要抽筋了……”
“毕竟原本也是小十万字的内容嘛。”系统趴在电脑桌旁的猫窝里。比起林秋月宿舍里的纸箱，这高端猫窝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林秋月盯着不远处的光壁，突发奇想般问道：“能不能像学会漫画技巧一样，教我一些更快的打字技巧？”
“可以的，只要支付友情点，深境螺旋内就不存在您无法学习的技能。”系统从猫窝内探出圆溜溜的猫脑袋：“您甚至可以在这里学开车。”
“你说的这个开车，是我理解中的那个开车吗。”
“就是那个开车。”
林秋月咂舌，心想GHS跑得快但跑不远啊。
“唔，等我友情点宽裕了，先去学个怎么按摩之类的技巧吧。”她再次握住鼠标，将文档保存，并且郑重的将这篇小说的标题用力敲出。
《塞外奇侠传》
——

087 又在符华房间里睡着了
刚一离开深境螺旋，林秋月的身体就发出了极度困倦的信号。
时间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但林秋月的精神却实实在在地已经熬过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深境螺旋中也许有什么能让她忍住不入睡的魔力。但离开深境螺旋之后，累积的疲劳却会立刻上涌。
我的名字叫做林秋月，18岁，住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的宿舍楼，未婚。我在给天命主教奥托当二五仔，每周都要向他汇报一次情报。我要码字，还要画漫画，经常熬过二十、三十个小时，每天的睡眠都略有些不足。睡前，我一定会调戏一会系统猫，然后玩几个小时的手机。疲劳和压力全部留到第二天，符华都问我是不是快要猝死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林秋月觉得自己脑子都开始混乱起来。
不过看了看时间还算早。她踉跄着站起来，将《塞外奇侠传》从电脑拷贝到自己的平板电脑里。
——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林秋月犹豫了一会，但还是没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之后，林秋月才带着平板电脑离开宿舍，朝着符华的宿舍一路溜过去。
和上次一样，符华的宿舍门口站着几个窥探着门内的女武神。不过这次林秋月也有了经验。她直接穿过人群，拍了拍还在认真看书的符华的肩膀：“班长，晚上好——”
林秋月这副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睡着般的样子倒是让符华一惊。她赶忙站起身，按住林秋月的肩膀把她扶到床上坐下：“你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熬夜熬的吧。”林秋月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她把手中的平板电脑往符华面前一塞：“喏，答应你的东西，我已经完成啦。”
“……写这东西就让你困成这副模样吗？”
“我对历史没什么兴趣啦。”林秋月随口敷衍。
符华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塞外奇侠传》这样的标题自然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苦笑着摇摇头，回过身去驱赶门口的女武神们：“好啦，我和她聊一下关于学业上的问题，今天就别站在这里发呆了。”
但这次女武神们并没有像上次那般乖巧地离开。她们盯着在床上快要坐着睡着的林秋月，然后有一位女武神问道：“班长，上次她来的时候……好像在你房间里待的很晚？”
“不，只是她离开得早，你们没看见而已。”符华自然不会做落人口实的事情。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但还是非常乖巧地听从了符华的话。
关上门之后，符华才回去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你困的话，要不要先睡一会？”
“不用，你先看，看完我就回去了。”林秋月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符华看着林秋月这幅摇摇欲坠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她想了想，没有回到电脑前坐下，而是和林秋月一起并肩坐在床上。
林秋月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符华和肩膀，心里嘀咕着不好，我的友情点又要被班长的非气污染了。
但这会她也没了计较的力气，只能拍拍脸，让自己尽可能维持住精神头。
而符华没有太在意林秋月的表情，她坐在这里只是为了防止林秋月一不小心睡着之后一跟头摔在地上的。确认无论怎样自己都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林秋月的身体之后，符华才滑动平板电脑的屏幕，打开了这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英雄们不屈的抗争故事。
【玫瑰花开象云霞，果子比碗还要大，嗽啦——客人呀，你的口儿干了吧？请下你的马，这里有甜甜的哈密瓜！】
【歌声杂着驼铃，飘荡在黄沙漠漠的空际。几匹骆驼，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塔克拉马干的大沙漠上行走。】
故事刚一开头，符华的脑海中便自然的泛起了黄沙漫天，依稀只见得到骆驼与缥缈歌声的景色，而年轻的武者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相遇。
铁布衫也好，铁指禅也罢，又或者是青凤扫尘举火燎天……这些所谓的武学技巧，名字倒是颇为巧妙。符华看着杨云聪与背叛的师弟在沙漠中相遇，随即爆发一场大战。心底不由得思索：若是我来，要么雷霆之势斩杀敌首，要么主动跃入敌阵，引那些小伙子们尽快撤离。
【他心中大怒，剑法一变，凌厉无前，剑光闪闪，缤纷飞舞，盘旋起落变化，不可名状，不可捉摸。楚昭甫虽然知道这是天山剑法中的回旋连环剑法，但因为杨云聪越展越快，迅速之极，而且是把招数折散来用，令他目不暇给，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提醒纽枯庐。】
符华看的入神，心中暗叫了一声好。
对她来说，武侠小说精彩的本就不是那些凌厉的杀招。即便是再精彩的描写，再传神的招数，在符华眼中都未免有些小孩子过家家的味道——她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历史上那些自命不凡的武者，甚至还亲自交过手。而对于仙人而言，拆他们的招实在是太过简单。
真正让符华喜爱的，就是这种抗争的精神。抗争外敌也好，击败异兽也罢。只要人类这个种族还在拒绝逆来顺受，顽强地坚持着自我，对于符华来说便是最让她欣喜的情形。
但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肩膀一沉。扭头一看，是林秋月毫无防备的睡脸。
林秋月看来是的确有些坚持不住了，她的手指拽住符华的袖子，脑袋则抵在符华的肩头，轻微而规律的呼吸声证明了她多半已经陷入睡眠。
“怎么会困成这副模样的？”
符华不解，不过好在林秋月这样也不耽误她继续看书，想着快点看完就快点送林秋月去休息，符华便再度加快了阅读速度——不过这毕竟是林秋月费劲心力为自己写出来的武侠小说，她犹豫着，又把刚刚快速略过的内容看了个仔细。
“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难免会有些辜负林秋月的好意。”符华这样安慰着自己：“还是认真阅读，才对得起她的真心嘛……”

088 请用指纹解锁
【不料杨云聪下手之际，忽见楚昭南满面恐惧之容，心中一软，剑尖在他胸前轻轻一点，只割破他的衣服，没有划伤他的皮肉。短剑迅又收口，叫道：“师弟，你还不悔悟过来！”】
越看，符华便越是叹息。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在历史中得到教训。
这段描写倒是让她感到颇为真实，不过也让符华觉得一阵好奇：林秋月本人又是在怎样的思考下，才写下这样同门相争的剧情呢？
符华看向身侧的林秋月，这会作者本人倒是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自己肩头这样不稳定的地方睡着的——要知道她们两个人坐在床边，可连个靠背都没有。
不过她睡的安稳，符华也不打算去打扰她。这篇小说的确有那个时代的味道，仅仅是短短的两章，便已经足够让符华回忆起自己曾经眷恋的那片大地。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而她也曾身处这片江湖之内，随波逐流，最终——
符华闭上双眼，压抑着心头浮起的淡淡的怒意。
淡淡的波澜被轻易抚平，她静下心来，继续沉浸在这篇故事内。
一场大战过后，风沙骤起，将一群人吹的四散躲避，而杨云聪则因为不熟悉沙漠的气候，试图和沙尘暴赛跑，并成功被飞石击晕。
而救起他的，乃是一位美艳绝伦的猎装女子，名为明慧。杨云聪与她一见钟情——但紧接着他却发现，这女子的父亲，竟然正是他一直在对抗的敌将！
杨云聪也确实勇敢果决，尽管重伤初愈，但他仍然在敌营中来去自如，甚至掳走那位敌将，裹挟着她逃离敌营。但在明慧的追击下，杨云聪还是放掉了自己痛恨的敌将。
他感到生命的充实，又感到感情的空虚！
符华暗暗点头，鲜明干脆的矛盾与情感线。短短的三章之内便将人物关系，社会矛盾清晰明快的写出。看来林秋月的写作功底确实不低。
——还是说，她是为承诺下了一番力气？
符华看着林秋月毫无防备的睡脸，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篇文章行文风格和之前那篇《流浪地球》实在是相差太远，光是开篇这幅歌声与驼铃；大漠与旅人的画卷，就足以证明她的用心良苦。符华去过北疆，也自然对那里的风土人情略知一二。而正是因为她知晓这些，才对这种虚幻又真实的描写发出惊叹。
“辛苦啦。”她小声说道。
但这样一来，符华也不忍心让林秋月就这样睡在自己的肩头。她放下平板电脑，伸出手托住林秋月的脖颈，随后稍扭动身体站起来，另一只手则卡住她的膝关节。确认自己不会松脱之后，符华才沉下身子缓缓用力，将林秋月缓缓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
“……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要是又在我这里睡一夜，这可就不太好解释了。”
想到之前挤在门口的那几个女生，符华忍不住叹息。
——都像秋月这么乖该多好。
不过符华倒也没忘记林秋月睡相很差这件事，她没有再坐回床上，而是选择回到桌前。但就在这个时候，符华发现自己似乎习惯性的熄灭了平板电脑的屏幕，当她再打开平板电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需要密码去解锁。
“这可不妙。”她嘀咕。
没什么比看书看到一半发现作者断章更让人想拎起刀子的。就像话只说一半的人，最终会不过好在这台平板电脑不是老旧的款式，虽然符华不知道密码，但林秋月本人就在这里——把手指挨个试一遍，总归是能解锁的。
符华只得再次起身走回床边，伸出手握住林秋月的手掌，然后攥住她的食指，别扭地贴上平板电脑的指纹感应处。
平板电脑轻轻震动，并跳出指纹错误的提示。
符华只能再次尝试另一根手指，但结果并没有改变。
“该不会在另一边吧？”符华瞄了一眼林秋月身体的另一侧。
也许是怕什么事情就会发生什么事情，掰着林秋月的手掌，将五根手指全部试过一遍之后，平板电脑依旧执拗地没有对符华开放。
符华小心地将她的手臂放回身体侧面，然后放轻动作爬上床，跨过林秋月的身体，小心地握住她的另一支手腕，缓缓地抬起她的手臂。但也许是这次的动作幅度实在是有些太大，林秋月猛地皱眉，发出轻微的哼哼声。随后她在睡梦中抽回手臂，在床上滚了半圈，抱住杯子侧躺着继续睡起来。
“……你这家伙，该不会其实醒着吧？”
符华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一翻身，林秋月的另一支手臂就被压在身下，而且她还抱着自己的被子，这么大的阻碍更是无法轻易突破的。她试着伸出手，尝试着不同的角度切入——胸前？腋下？还是顺着被褥在完全看不见的地方深入？
但无论符华从哪个角度伸手，似乎都会碰到不太妙的部位。她不敢用力，只能稍微尝试之后便立刻缩回。
“这下难办了。”
符华纠结得厉害，这小说她第四章才刚看到一半，对后续剧情正好奇得很。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让林秋月坐着睡呢。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等到林秋月睡醒之后才能看到后续，符华就觉得抓心挠肝似的难受——这么棒的武侠小说，她也确实许多年不曾看过了。
“唉……冒犯了。”
想着林秋月这会应该睡得正香，符华便鼓起勇气，掀开一点被子，沿着林秋月的臂弯尝试着将她的小臂拽出。狠下心来之后，这动作倒也没有符华预想中的那般困难。她很快便握住林秋月的手掌，但就在她准备把林秋月的手拽出被窝的时候，林秋月忽然吱唔了一声，一把反握住符华的手。
符华一惊，但她紧接着就意识到这只是林秋月下意识的动作。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只要等到林秋月再次熟睡之后挣脱便可——
而就在这个时候，平板电脑的屏幕忽然亮起，新信息的传入提示音让符华心底一惊。
新信息，发送者：布洛妮娅。

089 给秋月送晚餐
新信息，发送者：布洛妮娅。
由于密码尚未得到验证，信息的内容是一行乱码。符华还在拍着胸口平复心跳，平板电脑的屏幕便已经再度灰暗下去。
“我在怕什么啊。”她嘀咕。
短促的提示音并没有打扰林秋月的睡眠。她把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睡得正香，并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紧握着符华的手。符华盯着林秋月傻乎乎的睡脸，思索片刻，手中稍微用力，把林秋月的身体拽的又咕噜了一圈。
林秋月的手成功的回到了方便符华使用的位置，而她本人则依旧睡的香甜。
这糟糕的睡相实在是让符华感到困惑：“到底多久没睡觉了啊？”
捏着林秋月的手指，这一次符华轻松地打开了平板电脑的屏幕锁。《塞外奇侠传》的内容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不过和文档一同出现的，还有布洛妮娅的短信内容。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窥探他人隐私。但短信的弹窗就在屏幕的上方，符华几乎是避无可避地将那一行简短的内容收入眼中。
“芽衣姐姐让布洛妮娅问你晚上来不来吃饭。”
短信的内容倒是很平常，符华还记得前几天早上和林秋月一起晨练的时候，还听她说起过布洛妮娅生气的事情。不过既然布洛妮娅愿意主动发短信询问林秋月，看来矛盾应该是已经解决了？
学生们大多会在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便顺路解决晚饭，而芽衣一屋子的人因为要等琪亚娜补课，以及自己制作晚饭需要时间的缘故，晚饭时间比起一般学生要晚上许多。所以布洛妮娅这个时候才询问晚饭的事情倒也合情合理。
“秋月，秋月？”
试探性地呼唤了几声，但林秋月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符华不由得有些苦恼：若是因为不回复消息让布洛妮娅又生气，那未免也有些太过冤枉了吧？
“嘶，这可该如何是好。”
于公于私，符华都不希望看到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关系变差。
“还是和布洛妮娅说一声比较好。”
这么想着，符华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布洛妮娅的联系方式，在编辑栏写下【抱歉看了你们的短信，林秋月她在我这边休息，应该没时间过去吃饭。】的信息。
信息发送，符华这才抬起平板电脑，安心的继续阅读《塞外奇侠传》。
但还没来得及看太多，新的短信出现在符华的手机里。
【班长？你和秋月在一起吗？】
符华赶忙回复【是的，你不必担心。】
【秋月已经休息了？】
【对，她好像很困。】
姬子的别墅，布洛妮娅坐在餐桌前，盯着自己的手机疑惑的厉害。
“怎么样，秋月今天不过来吃饭吗？”芽衣一边把餐盘往桌面上送，一边询问布洛妮娅。
“班长说秋月已经休息了。”布洛妮娅放下手机，乖巧地拾起筷子。
“这么早？秋月倒是比我还懒嘛。”琪亚娜看了一眼餐厅墙壁上的时钟：“休息是指哪种休息？是懒得出门那种，还是腿软了走不动路的那种？”
芽衣一巴掌拍在琪亚娜的背上，随后恶狠狠的抢走了她的饭碗，帮琪亚娜添了满满一碗之后才送回来。
“不出门……腿软？”布洛妮娅的筷子悬在空中，她愣了片刻之后才夹起一小块牛肉含进嘴里慢慢咀嚼，随后才抬起头询问琪亚娜：“班长说秋月是困了——琪亚娜觉得这是什么情况呢？”
“哈哈哈哈哈班长还挺会唬人的——”琪亚娜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林秋月前几天晚上来找她询问怎么安抚布洛妮娅。
然后她们两个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被布洛妮娅捉到了。
布洛妮娅当时看起来挺不开心，但好像后来林秋月专门趁着体育课的工夫过去安抚了布洛妮娅。
然后几天之后的现在，秋月和符华在一起，睡的很早，班长帮秋月回复信息……
琪亚娜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干饭的动作，嘴巴微张变成一个o型。
“怎么不吃饭了？”芽衣有些担忧：“不和胃口？”
“不是，等一下，我想确认一下。”琪亚娜咽下口水，有些艰难的出声问道：“布洛妮娅，你一开始，是发短信询问秋月的，对吧？”
布洛妮娅点头。
“然后，班长回复了你的消息？她告诉你秋月已经休息了，对吗？”
布洛妮娅接着点头：“班长说秋月很困。”
“哇哦——”琪亚娜觉得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真相：“不愧是班长，体力真好啊。”
“琪亚娜，你在说什么呢？”芽衣满头都是问号。
“呃……没事，只是在胡思乱想！”
好歹也是收了林秋月几本小说的，琪亚娜倒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揭穿”真相。她轻轻咂舌，为林秋月的大胆感到惊讶。
布洛妮娅看着琪亚娜胃口大开的模样，反倒是再度陷入了思考。
“居然连琪亚娜这个笨蛋都想到了什么……布洛妮娅却没发觉？再给班长发一条短信询问情况吗？但这样有些太过刻意……”
直到晚饭结束，布洛妮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她自然有别的办法。
“芽衣姐姐。”布洛妮娅忽然抬起手：“我要去秋月的宿舍一趟。”
芽衣楞了一下：“这么晚还要出门吗？”
“既然秋月这个时间就睡觉的话，那肯定是没时间吃晚饭的。”布洛妮娅自然也想好了回答：“所以布洛妮娅带一点吃的给她。”
“该不会是指那些你压箱底的罐头吧？”
“嗯。”布洛妮娅点头。
芽衣哭笑不得：“你和秋月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过既然要带晚餐的话，光是罐头还是太敷衍了些。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做一份便当让你给秋月带过去吧。”
“谢谢芽衣姐姐。”
布洛妮娅扭过头，看向窗外宿舍楼的方向。
——既然想不通，那就用眼睛亲自去确认吧，秋月，究竟在和班长一起做什么呢？

090 沙丁鱼罐头
在外骨骼装甲的帮助下，布洛妮娅沿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小路快步前行。
换作平时，布洛妮娅更喜欢在重装小兔的帮助下以漂浮的形式移动。但如今她却觉得，自己需要放慢速度，换取更多的思考空间。
可这样的尝试意义不大，直到出现在宿舍楼门前，布洛妮娅也没能成功地思考出答案来。
既然无法用思考得到答案，那就用行动来换取吧。
拎着装满罐头与便当的袋子，布洛妮娅踏入宿舍楼内。按照芽衣给出的位置，布洛妮娅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林秋月的寝室。
轻敲三声，没有动静。
就在布洛妮娅思索着要不要联系符华的时候，她忽然听到门后传出了古怪的声音，像是重物拍在门侧，然后是尖锐物品划过木门——但紧接着，布洛妮娅就看到门把手转动，门缓缓敞开。
但门后却看不见人。
布洛妮娅提高警惕，罐头刀握在手中。杀手的本能让她放轻脚步，缓缓踏入房内——
一只猫咪从背后的把手处跃下，穿过布洛妮娅两脚之间的位置飞速钻回纸箱内。
“……猫？”
布洛妮娅将门虚掩，迈入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来林秋月的屋子。
布洛妮娅很熟悉林秋月在她房间里工作忙碌的样子，但却从未见过林秋月在自己房间时又是怎样的状态。她看着那略显简陋的床铺，又看了看在她眼里落后无比的电脑，一时之间感到无从下手。
她想象着在她房间里惊呼“为什么软件打开速度这么快”的林秋月，坐在那台电脑前耐心等待软件启动的模样。也想象出林秋月裹着被子，在寒冬里瑟瑟发抖的模样——
好吧，宿舍楼内的保暖措施还是足够林秋月安稳入眠的。
布洛妮娅走近纸箱，将盖子打开。
“居然还在宿舍里养了猫吗？”布洛妮娅伸出手把里面的猫咪抱出来。猫咪喵呜喵呜地叫着表示抗议，但布洛妮娅却不为所动。她看向纸箱以及那几罐明显相当劣质的猫粮罐头，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可怜。”她轻揉着怀里的猫咪：“秋月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还想着养猫——吃吗？”
说着，布洛妮娅从袋子里取出一小盒沙丁鱼罐头，在猫咪的眼前晃了晃。
猫咪原本颤抖不止的身体瞬间安稳下来，小猫伸长脖子在罐头的缝隙处闻了闻，然后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布洛妮娅。
“想吃吗？”布洛妮娅又问了一遍。
小猫就像能听懂她的话一样点了点头。
“咦？还挺聪明的。”
布洛妮娅放下猫咪，然后用罐头刀把沙丁鱼罐头打开——和她当年在雪地里食用的那些军用罐头不一样，现在布洛妮娅在宿舍里储备的罐头都是高级货，用料精致，保存方式也不像军用罐头那样重盐重油——打开之后，她蹲下身子，把罐头放在猫咪面前。
猫就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一样，立刻凑到罐头边呼哧呼哧的吃起来。
布洛妮娅的手指顺着猫咪的脊背轻轻揉压，不过这次猫咪丝毫不抗拒，甚至还顺着布洛妮娅的手指蹭了蹭。这幅乖巧的样子倒是让布洛妮娅觉得颇为讨喜：“还会开门呢，比琪亚娜都聪明。”
安顿好了小猫，布洛妮娅才站起身：“奇怪，可秋月在哪？不是说在睡觉吗？在班长的寝室？为什么要去班长那里睡？”
听到布洛妮娅的嘀咕，地上的猫咪忽然身体一抖。
布洛妮娅刚给芽衣打个电话询问符华房间的位置，那只猫咪却忽然跳起来抱住了她的脚踝。布洛妮娅低下头，小猫咪吃的满嘴是油，正不停地舔着自己的鼻子。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奇怪，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布洛妮娅问。
猫咪松开布洛妮娅，先是把罐头推进自己的纸箱附近，然后才踩着座椅跳上电脑桌面，前爪按住鼠标，将陷入休眠状态的桌面重新唤醒——屏幕亮起的瞬间，布洛妮娅看到的是尚未关闭的文档。
“《塞外奇侠传》。”布洛妮娅一字一顿的念出了文档的名字，她有些惊异地看了猫咪一眼，然后坐在电脑前确认这篇文档的最后修改日期——就在大概两个小时之前。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篇文档两个小时之前进行了最后一次修改，而看文章的内容，这篇小说是完结状态。而现在，林秋月和符华班长在一起，班长能回复自己发给秋月的信息，而秋月正在睡觉……
布洛妮娅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未免也太过迟钝了些。
“谢谢。”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坐在鼠标旁的猫咪：“这是在报答我给你罐头的事情吗？”
猫咪蹭了蹭布洛妮娅的手，然后轻轻地喵了一声。
“难道真的能听懂我说话？”布洛妮娅觉得有趣的很，她想了想，然后试探性的说道：“秋月是不是带着小说去找班长了？是的话你就喵一声。”
猫咪低下头，没吱声。
布洛妮娅从袋子里又掏出来一盒罐头放在桌面上。
“喵！”猫咪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布洛妮娅满意地点了点头：“班长的宿舍在哪，你知道吗？”
猫咪绕着布洛妮娅的手腕转了两圈，然后伸出猫爪在电脑的屏幕侧面拍了拍。
布洛妮娅心领神会，立刻找出绘图软件，在屏幕上画出了数个方格。
猫咪伸出猫爪在屏幕前晃了晃。
“同一层，过拐角之后的第……这个房间吗？我记住了。”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盒罐头放在猫咪面前。
“下次我再来这里的时候，你要配合我。”她盯着猫咪，非常认真的许诺着利弊：“如果我开心，类似的罐头还有很多——总之，如果你真的很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猫咪的手按在罐头上，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091 符华vs布洛妮娅
符华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微微皱眉，为这糟糕的时机感到不满。
一方面，是她看得正开心，而另一方面，是床上的林秋月——若是被门外的女生们看见秋月躺在自己的床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要知道，光是现在符华天天和林秋月一起晨练，就已经让这些姑娘们有些牢骚了。
符华的动作很快，她先是把被子从林秋月的手里扯出来盖在她身上，然后拽过凳子挡在床边，这样一来起码能确保门口的人无法直接看到床铺。只要她挡住门口，应该就能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这么想着，符华甚至披上了一件外套，借此来增加自己对视野的遮挡范围。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她才快步走到门边打开——
但门外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布洛妮娅？”符华惊讶道。
“班长，晚上好。”布洛妮娅的脸上无惊无喜，她只是平淡地抬起手中的袋子：“我来给秋月送点吃的。”
“你是为了秋月专门来跑这一趟的吗？”
布洛妮娅点头。
符华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她敏锐地意识到，能让腿脚不便的布洛妮娅专门走这么一趟，背后的原因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先进来吧。”
布洛妮娅进门之后，符华迅速地将关门落锁——这个动作让布洛妮娅提起了些许警惕。不过她紧接着就注意到了在床上的林秋月。
“为什么秋月会睡在班长的寝室？”心中的猜想成真，布洛妮娅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情糟糕得厉害：“秋月和班长的寝室距离不远吧？”
“你也可以把她喊起来。”符华耸了耸肩膀，以此表达自己无意干涉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只是来把小说交给我，然后说着让我先看就自顾自的在这里睡着了……”
但恰恰这句话，就是布洛妮娅想要验证的。
“原来是这样。”
无口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林秋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满。不过看林秋月这副困倦的模样，布洛妮娅也和符华一样，觉得她可能是为了创作有些过度劳累——所以她第一时间并不打算怪罪林秋月，毕竟她已经累成这副模样，再过度追究她不把小说提前发给自己的话，未免就显得她有些胡搅蛮缠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事后必须用这件事让秋月给自己足够的“赔偿”才行。
在心底瞬间做好决定，布洛妮娅的脸上才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班长，不把秋月带回她的宿舍么？”虽然决定了事后再追究，但也并不意味着布洛妮娅会眼睁睁的看着林秋月就在这里睡觉。她戳了戳林秋月的脸，同时询问身后的符华：“这样下去不会耽误班长休息吗？”
“我原本是打算看完这篇小说就送她回去的。”见到布洛妮娅似乎并没有生气，符华也自然放松了些。她晃了晃手中的平板电脑，然后坐回到桌前：“秋月的文笔，可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听到这话，布洛妮娅不知为何觉得心底又泛起微微怒意。
——明明答应了先给我看的！
“那就由布洛妮娅来照顾秋月吧。”布洛妮娅一把掀开林秋月身上的被子，重装小兔的虚影在她背后隐约浮现：“睡的这么香，那拽着脚一路拖回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喂。”这话倒是吓的符华赶忙伸手喊停：“你想把秋月的腿拽断吗？”
“……留着手不就好了。”
“原来你在生气吗？”
“布洛妮娅没有生气。”
“那你倒是先把被子给她盖上啊！会着凉的！”
“没事，着凉了她自然就会醒过来的。就像给喝多的人喝一杯高度数伏特加，就能避免他撒酒疯……”
“那是因为人直接喝晕过去了吗？”符华难得感觉自己的吐槽欲望如此强盛。她放下平板电脑，快步走到林秋月的身边帮她盖好被子：“好啦，等我看完这篇秋月给我写的小说再做决定吧。”
——秋月，给我写的，小说。
布洛妮娅手上的动作一僵，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神秘的攀比心理忽然占据了上风。
“秋月的文笔确实很棒。之前秋月给布洛妮娅写小说的时候，布洛妮娅也很惊讶。”无口少女用平淡的口吻说着陈述句：“不过后来经历的次数多起来，就感觉习惯了呢。”
符华眉毛微微挑起：“秋月给你写过很多小说？”
“也就五六篇吧。”虽然言语中无法表露出情感，但布洛妮娅还是微微抬起脑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小小得意：“据说其中还有几篇被送到杂志之后得到了评奖的资格呢。”
这番话倒是说得符华略微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林秋月，然后才若有所思的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是给布洛妮娅写的小说，那想来应该不是武侠吧？”
“嗯，秋月给布洛妮娅写的是科幻，还写过童话呢。”
符华啧啧赞叹：“涉猎范围还挺广的嘛，我还以为秋月除了科幻，就只会写能把自己吓到的恐怖故事呢……”
“……恐怖故事？”
“是一篇名叫《墙中之鼠》的作品，那天晚上她写完之后把自己吓的够呛，跑到我这里来找安全感呢。”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符华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笑意：“还真是让人觉得意外，居然会有作者会被自己写的东西吓到呢。”
布洛妮娅忽然有种再次把林秋月身上的被子掀开，把她喊醒问个清楚的冲动。
——不是说我是你的第一个读者吗？不是说所有的作品都给我看过吗？你到底还为别人写过多少作品啊？
不过对布洛妮娅而言，这样的过激行为显然并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她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而胜负欲却无法被轻易压下。
“为了给我写《球形闪电》，秋月还特意去调查了西伯利亚城市的历史和风俗呢。”布洛妮娅再次出招。
而这次符华只是指了指桌子上的平板电脑：“这篇武侠的背景是异域风情，神州北疆的荒凉之地，论人文资料，可能比西伯利亚要难调查的多。”
“……唔？”
布洛妮娅心情越发低落。
——难道你对符华班长的作品更上心吗！秋月！

092 符华:要不我出去?
就在符华和布洛妮娅莫名的攀比起来的时候，一道金色的虚影却在宿舍楼外壁上闪过。
踩在窗户外的空调外机上，系统猫稳稳落下。
它压低身体，隐藏在窗帘后看着窗内。
布洛妮娅和符华正在语气平和的交流着，而它的宿主则在床上睡得安稳。主子的这副蠢样不由得让猫咪叹息：我就一会没看住你，怎么就搞出这么多情况来了呢？
猫咪伏下身体，身后的夜空猛地染上了一抹紫气——紧接着，深境螺旋将她与一墙之隔的林秋月笼罩其中。
躺在深境螺旋冰冷的石板路面上，林秋月瞬间就被这股寒气激醒。她一骨碌坐起，迷茫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猫咪。
“不许收我友情点！”她拍着地面勃然大怒：“这可不是我主动要求进来的！”
系统猫再次为林秋月的吝啬感到无语。它挥挥手，在林秋月的面前打开一片光幕：“宿主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林秋月这才安静下来，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这片光幕之上。
但光幕上的内容让她瞬间汗毛竖起，系统出品的光幕画质远超她的劣质屏幕或者布洛妮娅的2k超大屏，布洛妮娅和符华之间聊的内容也一字不落的出现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你是为了秋月专门来跑这一趟的吗？”
“她只是来把小说交给我，然后说着让我先看就自顾自的在这里睡着了……”
“布洛妮娅没有生气。”
“嗯，秋月给布洛妮娅写的是科幻，还写过童话呢。”
越听越看，林秋月心底的温度就越发下降。
首先她终于想起自己临睡觉之前忘记了什么事情，其次她再度意识到了这种随意和她人许诺“这是专门给你写的书”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换做芽衣和符华，东亚人的性格早就注定了她们并不会对此表露太多心声，就如同现在符华面带微笑接下布洛妮娅的步步紧逼一般。
但布洛妮娅不太一样。
布洛妮娅是少年兵，学会拿叉子之前，要先学会拿枪。她可以雪地里潜伏着用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瞄准可可利亚。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只用一根丝袜勒死绑架希儿的人。
情感对于布洛妮娅来说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她原本的主人希望她杀掉可可利亚，那她就去杀。
——可可利亚没有杀她，对她也不错，那就把可可利亚当做母亲。
——希儿和自己非常亲密，但她害怕自己杀人的样子，那就被人推下楼梯也不反抗。
——希儿因为实验不见踪影，那自己就也去量子之海陪他。但希儿说了自己是她的希望，那布洛妮娅就会留下来等希儿回来的那一天。
而在那之后，布洛妮娅的情感便化作了一潭死水，直到林秋月用两篇小说让这片死水再起波澜。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伸手拽过凳子坐上去。
“我有点不想出去……”
“理论上宿主可以在深境螺旋里度过无限长的时间。”猫咪跃上猫爬架，欣喜的在猫抓板上发泄着自己因为布洛妮娅的罐头而变得欣喜的内心：“但就算是无限的时间过去，您醒来的时候依旧要面对这一幕。”
林秋月试探着问：“哆啦系统想想办法？”
猫咪点了点头，一道紫色的光球在林秋月的面前绽放。
《演员的自我修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创作。
“不过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主动……”林秋月先是收下这本书，然后狐疑地看向系统：“算了，还是让我醒过来吧。”
系统非常在猫爬架上窜了一圈，然后才抬起身：“您确定现在就醒过来吗？”
“这种时候，就算躲在深境螺旋里面退缩又能怎么样呢？”林秋月叹息：“比起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跑出去给布洛妮娅道歉呢。”
系统猫歪着头：“您要是需要思考时间就看一眼窗外，本系统会让您重新回到深境螺旋里思考的。”
场景变换，阴沉的紫色天空猛地被白炽灯的光芒替代，林秋月感觉自己从坐着的姿势猛地变成了躺在床上的姿势——这种变化让她略微感到有些不适。
她刚睁眼，耳边就传来了符华和布洛妮娅之间的交谈。
布洛妮娅步步紧逼：“为了给我写《球形闪电》，秋月还特意去调查了西伯利亚城市的历史和风俗呢。”
而符华也寸步不让：“这篇武侠的主体也是异域风情，是神州北疆的荒凉之地，论人文资料，可能比西伯利亚要难调查得多。”
“北疆终究也是华夏的一部分，调查起来难度不会很高。”
“恰恰相反，想要深入了解北疆的地域文化可比了解西伯利亚这种有城市留存信息的地方要难得多。”符华据理力争：“所以论难度，秋月在《塞外奇侠传》上下的功夫也决不能说就很容易。而且研究武学体系，也同样是一道难题——要知道，这些可不在女武神必修课的内容里哦。”
林秋月吓得赶忙把眼睛又闭上。
但这种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符华的眼睛，她看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布洛妮娅，抬起手指了指林秋月：“看来咱们吵到她休息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布洛妮娅瞬间安稳下去。
林秋月只好放弃装睡，裹着被子坐起来。
“布洛妮娅给你带了吃的。”还不等林秋月想好该如何开口，布洛妮娅就把手中的袋子用力放在林秋月的腿上：“记得吃，布洛妮娅先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
林秋月哪里会让布洛妮娅就这么离开，她赶忙弹起来拽住布洛妮娅的手：“我还有话想和你说呢！”
“秋月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布洛妮娅没有回头：“时候已经不早了……布洛妮娅下次再来找秋月。”
“别呀，时候还早着呢！”林秋月极力阻拦。
符华在一边摸了摸鼻子：“要不你们先聊，我出去逛一圈？”

093 你怎么自己爬上去了?
林秋月自然是不敢让符华出去的，可在符华面前说这些也终究不太好——于是她只好先告别符华，然后拽着布洛妮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加油啊。”门后的符华目光意味深长：“需要我明天帮你请假吗？”
“不需要！看完小说之后把我的神州平板还我！”林秋月恶狠狠地关上门。
布洛妮娅并没有反抗，她非常乖巧地任由林秋月拽着她的手腕，然后一路走回林秋月自己的房间里。
离开深境螺旋之后，林秋月觉得困意隐隐约约地又涌上来——看来这狗系统出品的东西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坑人。
不过她还是忍着困意把布洛妮娅带回自己的房间。
布洛妮娅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她只是跟在林秋月背后，用平淡的目光注视着她。而林秋月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先让布洛妮娅在床上坐好，然后跑去把窗户关上。
“怎么有股鱼罐头的味道？”林秋月嗅了嗅窗沿，小声嘀咕。
不过林秋月还有需要立刻解决的问题，所以她自然没有太过在意罐头的味道。也许只是系统打开窗户之后，从别的寝室里传过来的味道吧？
关好窗户，拉上窗帘。林秋月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真挚的一面。她坐到布洛妮娅的身侧，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背，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她低下头，一字一顿：“明明答应了要给我最重要的读者优先看的，结果却因为太困而忘记这件事！”
“……布洛妮娅接受。”布洛妮娅点头：“那布洛妮娅可以回去了吗？”
林秋月胆战心惊的观察着布洛妮娅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的任何一处细微变化中推测布洛妮娅的情绪——但显然这样的尝试只是徒劳之举。
但就像做阅读理解和简答题一样，你写的越多，蒙中得分点的可能性就越高。所以这种时候多说点话总是没错的！
“不管怎么样，布洛妮娅都是我最重要的读者。”她认真的盯着布洛妮娅的眼睛：“当然也是关系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布洛妮娅沉默片刻，像是在思索。
“秋月还有多少作品，是布洛妮娅没看过的？”片刻之后她问道。
“除了《墙中之鼠》和《塞外奇侠传》，写出来的作品布洛妮娅都看过。”
布洛妮娅点头，然后才再度开口：“既然秋月说过，布洛妮娅是你最重要的读者……那布洛妮娅受到最重要的读者，该有的待遇了吗？”
“对不起。”林秋月再度道歉：“明明你给了我这么多钱……”
“……秋月该不会觉得，布洛妮娅是在用钱买友谊吧？”
林秋月一愣。
“布洛妮娅只是觉得林秋月需要钱，所以才给钱……”布洛妮娅的语气似乎略微有些失落：“并不是……想要和秋月做交易这样的想法。”
“那之前买书……”
“布洛妮娅希望那是专属于布洛妮娅的故事。”布洛妮娅轻轻的说：“但既然秋月说过，布洛妮娅是秋月最重要的读者，那故事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布洛妮娅和秋月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好。”
看着林秋月表情中蕴含的疑惑，布洛妮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秋月，不是这么想的吗？”
林秋月眨了眨眼睛。
——原来布洛妮娅是这样一个孤独的孩子吗？
也许在布洛妮娅看来，主动的并不是她，而是擅自宣称布洛妮娅是她“最重要读者”的林秋月。而布洛妮娅只是给出她的回应罢了，起初她不信任林秋月，甚至怀疑她为什么会写出量子态这种触犯布洛妮娅心弦的东西，可一旦确认林秋月的好意并不掺假，那布洛妮娅便也同样付诸真心。
她另有图谋，却依旧心怀不安的享受着来自芽衣的温柔与琪亚娜的热情。但林秋月不一样，林秋月并不是她的敌人，甚至还庇护了她的两个妹妹——只要布洛妮娅不去探究背后的真相，她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用“最重要读者”的身份，享受来自林秋月的善意。
林秋月忽然有点内疚。
“我是这么想的，我也很高兴看到和布洛妮娅之间的友谊可以更进一步。”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个看到我作品的人是布洛妮娅——虽然是靠着黑客手段。”
布洛妮娅缩了缩脖子，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在下意识地祈求安全感：“当时的布洛妮娅并不觉得秋月有能力获得排名……”
“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呢？”
林秋月果断攥住布洛妮娅的手掌。娇小女孩的手心浮着一层潮气，也许刚刚“林秋月可能并不把她当朋友”的可能性，还是让布洛妮娅感到了一丝恐慌。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林秋月。
“缘分……”
“你看，虽然原本我们姑且也算是朋友——但在布洛妮娅眼里，说不定我就是个给芽衣跑腿买菜的。”林秋月在布洛妮娅的手心轻挠：“但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好的不是吗？我和布洛妮娅，已经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了吧？”
布洛妮娅的手指轻轻颤抖，但却没有阻止林秋月的动作。
“那，布洛妮娅要看《墙中之鼠》。”她缓缓开口：“还有，下次不许再忘记答应布洛妮娅的事情。”
“知道啦。”
听到这句话，林秋月心底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过关了——不过她刚想去找平板电脑，却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刚刚把平板电脑丢给符华了。
于是林秋月只能让布洛妮娅用自己的电脑看稿件。而毫不意外的是，布洛妮娅对林秋月的电脑非常直白的表示嫌弃。
“感觉性能不如……手机。”
“凑活着看嘛，我玩电脑不都是直接跑到你那里去玩的？”林秋月打着哈欠：“总之我所有的稿子都在电脑里面，你是打算一晚上直接看完吗？”
“秋月困的话，直接睡就好。”布洛妮娅坐在椅子上蜷着腿：“布洛妮娅看一会就回去，不然芽衣姐姐也会担心的。”
按理来说林秋月必然会选择继续陪布洛妮娅看下去——但这会她实在是太困了。
“行……那你看完不用关机，直接把电脑扔在这就行。”林秋月非常干脆的开始在布洛妮娅的背后脱衣服，换上宽松的睡衣。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在爬上床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脚的纸箱。
然后她忽然看到纸箱里是空的。
“系统丢了？”她困倦的脑子不得不再次提起些许精神。
布洛妮娅停止阅读，侧过身子问：“系统？”
“就是……呃……一只猫。”
林秋月也没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给猫起这个名字，她跪在地上把纸箱拎起来，又看了看纸箱后面的空间。确认猫咪确实不在这里之后，她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最后一次见到系统是什么时候？在符华的宿舍，猫在窗外……那这蠢猫该不会是还没回来吧？
林秋月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系统猫正在窗外的空调外机上瑟瑟发抖。
“呃……”林秋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只系统，她打开窗户，让系统进屋。
“秋月养的猫很聪明。”目睹这一切的布洛妮娅弯下身子，摸了摸系统的脑袋：“但看来还没学会从外面打开窗户。”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只蠢猫，怎么连敲窗户都不会。”林秋月再次打了个哈欠，她才懒得管系统有没有被冻到。如果不是布洛妮娅在这里，她甚至会考虑就这么把系统在窗外放置一晚上。
没有理会系统哀怨的眼神，林秋月爬上床裹着被子，开始享受自己迟来的睡眠。
但林秋月也同样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再继续阅读她电脑上的文档，而是伸手抱起猫咪放在怀里，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林秋月一点一点陷入睡眠。
“班长之前说，秋月写完这个故事之后自己被自己吓到了，还去她那里找安全感。”布洛妮娅听着林秋月的呼吸逐渐平稳，才低下头和系统对上眼神：“也就是说，秋月觉得班长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系统张开嘴刚想喵呜一声，结果布洛妮娅的手快如闪电，一把就把她的喵叫按回嗓子里。
“不要打扰秋月休息。”布洛妮娅压低声音叮嘱。
猫咪惊恐的点头。
布洛妮娅这才放开系统，实际上，她刚刚的话语本就不需要猫咪来认同，她只是随便找个能倾诉的对象来诉说自己的计划而已。
“秋月和班长，肯定还发生过别的什么事情。”布洛妮娅的手忽然握紧成拳：“布洛妮娅必须想办法追上去才行。”
系统伸出手，用掌心的肉球摩擦布洛妮娅的拳头，然后伸出爪子指向布洛妮娅的背后。
布洛妮娅顺着系统的手看过去——单人床对于女孩子来说依旧算得上宽敞，而在林秋月的身旁，刚好就有那么一小片空间。
布洛妮娅拍了拍猫咪的脑袋：“真聪明。”
系统目瞪口呆的看着布洛妮娅把它放下，随后脱掉外套之后凑近林秋月的床铺。
——我只是想告诉你宿主和符华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怎么自己爬上去了？

094 布洛妮娅是抱枕
林秋月这一觉睡得舒服的很。
深境螺旋是一柄双刃剑，但它给林秋月工作效率上带来的提升又是实实在在的。且不说林秋月还没有正式使用深境螺旋带来的教学功能，但光是靠着能够躲起来聚精会神码字的这项功能，就足够让林秋月毫不犹豫的去果断使用。
但下次使用之前，一定要确认入夜之后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的睡眠才行。
林秋月觉得，今天晚上的这种事情，她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满足的睡眠让她觉得精力恢复了许多。但即使不睁眼，她也清楚现在绝对还没到天亮的时候呢——在使用深境螺旋透支精力之后的睡眠质量极高，而她睡觉的时间又算不上晚，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林秋月醒来的时间绝对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
她紧了紧怀里的抱枕，打算美滋滋的再睡一会。
——抱枕？自己床上有这种东西吗？
林秋月眉头微皱，她怀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大概比自己矮许多，软软的，散发着微微热量，一股果味的甘甜。脸侧毛茸茸的，而手心能按到的部位，则带着心旷神怡的回弹，这糟糕……哦不，这绝妙的手感，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总不能是系统变成猫娘了吧？
林秋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天色仍然暗淡得很，时间大约只有四五点钟的样子，自己的估计并没有出错。那么，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瀑布般的灰发。即便躺下被压在被子里，大波浪卷依旧顽强的翘起，证明着主人出色的发质。
布洛妮娅的额头抵在林秋月的锁骨前，小小的身躯随着呼吸微微有节奏的涨起又落下，在林秋月的胸前一阵规律的摩擦。
林秋月思索了一会，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是梦啊。布洛妮娅怎么可能会躺在我的床上呢。毕竟她本该看完小说就回去了嘛。把布洛妮娅抱在怀里这种事情，肯定是梦里才会出现的……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怀里的少女并没有丝毫变化。
林秋月轻轻挪动身体，确认自己如今的姿势。
从结果而言，看起来比那天不小心抱住符华的时候还要更加糟糕——符华的身高与林秋月相近，所以就算她再怎么缠上去，在符华有意抗拒的情况下最多也就是压上去。但布洛妮娅比林秋月矮了将近20厘米，是刚好可以很舒服抱在怀里的高度。
而看起来在她酣睡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先一步的证明了这一点。
在布洛妮娅在褪去腿部的外骨骼装甲之后，她对林秋月的糟糕睡相自然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先是双腿被缠住，随后是丝毫不讲道理的被搂入怀中，少女为自己的冒失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不过，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或者姿势下，布洛妮娅少年兵时期的训练都让她养成了及时休息的好习惯，尽管有些发闷，但林秋月的怀里也算不上什么冷硬的地方，相反，布洛妮娅觉得还挺舒服的——所以布洛妮娅也没有过多的抗拒。
作为抱枕，布洛妮娅绝对是合格的——但带给林秋月的惊骇则完全相反。
按下心头的恐惧，林秋月的心在怀中的柔软与困惑中交相辉映，最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布洛妮娅看完《墙中之鼠》之后也被吓到了！她不敢走夜路，所以跑来钻我的被窝！
既然是布洛妮娅主动的，那我就不用那么害怕了嘛，这蹭友情点，多是一件美事啊。
反正现在放开布洛妮娅也来不及了，那林秋月索性就稍微调整了点姿势，用更舒服的角度把布洛妮娅拢进怀里。
用下巴在布洛妮娅的头顶蹭了蹭，林秋月不由地感叹：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布洛妮娅，也是个看鬼故事会被吓到的孩子呢。
——要不以后想个办法把希儿从量子之海里拽出来陪她吧？
盯着怀里的布洛妮娅，林秋月脑海中不由得钻出了这个想法。
看昨天的样子，布洛妮娅的内心还是有点孤独的，想要真正走近他的内心绝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比起自己，布洛妮娅肯定还是更希望让希儿陪陪她的吧？
但若是真把希儿救出来的话……黑希半夜来查房怎么办？
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布洛妮娅头发的味道。布洛妮娅自然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还保留她的双螺旋。这会她的头发正乱糟糟的铺在枕头上，顺着脖颈向下缠着林秋月的小臂。
不知道是因为布洛妮娅的头发，还是醒的太早，林秋月觉得自己脑子又开始有点转不动了。她想抬起手揉一揉太阳穴，但却因为布洛妮娅的存在只能作罢。
算了，不想那么多。希儿来就来嘛，大不了就像哄布洛妮娅一样把她也哄的开心嘛，三无要吃，病娇也要吃，这样才算得上是健全。
林秋月侧过头，让屋内的冷空气得以进入她的鼻腔。
虽然平时总想着“抓个女武神抱一晚上来解决友情点不足的问题”，但真的到了亲身实践的时候，林秋月反倒是觉得友情点没什么所谓——甚至还有点担心醒过来的时候被布洛妮娅用过膝袜降下制裁。不过友情点宽裕终究是一件好事，赞美布洛妮娅的馈赠。
深境螺旋解锁了这么久，林秋月却完全没有进去学习过，反倒是进去赶了几次稿子。这些友情点估计会被林秋月用来加强自己的写作和绘画能力，顺便再抽几部新的作品出来。也不知道符华喜不喜欢那部武侠小说，还有答应芽衣的《超电磁炮》也必须提上日程……
这么一想，林秋月才发觉自己要忙的事情好像确实有点多。
不过嘛，现在这些烦恼都和林秋月没什么关系，她闭上眼睛，试着在天亮之前，再奢侈的睡上一觉。
——她唯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怀里的布洛妮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095 秋月的味道
手机铃声刚刚发出几个音节，布洛妮娅的手便一把按在了手机的扩音器位置。本该将林秋月从梦中惊醒的尖锐闹铃顿时萎靡下去。手指微动，闹铃解除。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些空余，这个闹铃多半是为了去和班长晨练设置的。
——要不要叫醒秋月呢？
布洛妮娅往林秋月的怀里钻了钻，借着林秋月的体温来躲避晨间的淡淡凉意。
老实说，秋月睡觉的模样实在是太蠢了，蠢到布洛妮娅好几次被她折腾醒。这家伙睡熟之后完全就变了个物种，哺乳动物到软体动物之间的变化只需要闭上眼就能被林秋月轻易跨越——虽然布洛妮娅的腿毫无知觉，但她大概猜得到会是怎样一副纠缠不清的模样。
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人轻易抱住的吧？不，自己根本就不会接受和别人睡在一起这件事情，更别说是主动去爬她的床了。
布洛妮娅抬起头，看着林秋月傻笑的睡脸。
——这笑脸究竟是因为梦到了美事，还是因为在抱着布洛妮娅？
短暂的犹豫过后，布洛妮娅终究还是不打算耽误林秋月的日常生活。于是她伸出手，一把捏住了林秋月的鼻子。
“秋月，醒醒。”她小声催促：“该起床了。”
林秋月痛苦地吸了吸鼻子，随后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两人对视片刻，林秋月的手才总算是放开了布洛妮娅。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林秋月试图解释：“我只是睡相比较糟糕……”
“如果秋月四点钟醒过来的时候放开布洛妮娅，现在的解释会更有说服力一些。”布洛妮娅平淡的说出了让林秋月脸色发白的话语。她撑起身子让自己坐起来，费力的挪动身体回到床边。
林秋月赶忙甩掉被子下床，撑起倒在地上的外骨骼：“我帮你我帮你。”
也许是很久没用过力气的原因，布洛妮娅的腿部肌肉软的厉害。林秋月捏住布洛妮娅的脚腕，将其缓缓送入外骨骼的开口中。在确认外骨骼贴合布洛妮娅的腿部之后，她才看着布洛妮娅按动按钮，让外骨骼的装甲重新闭合，随后是另一条腿——这次林秋月稍微大胆了一点，托着布洛妮娅的小腿肚将外骨骼按在她的腿上。
伴随着机械锁闭合的声音，布洛妮娅站起身子。
“所以你为什么在我这里睡觉？”林秋月看着布洛妮娅走到椅子旁，拾起衣物一件一件穿在身上。
“时间太晚，布洛妮娅不想回去了——不过提前和芽衣姐姐打过招呼。”布洛妮娅把女武神制服套在身上，然后再扭过头看向林秋月：“秋月再不换衣服的话，就来不及去找班长晨练了。”
“噢噢噢噢对对对对！”
布洛妮娅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秋月跳下床，扔掉身上的睡衣，拾起女武神制服穿在身上。待到贴合处不着痕迹地将这套制服紧贴在身上之后，布洛妮娅才跟着林秋月走进卫生间。
“用我的洗发水没关系吗？”林秋月问。
“没关系，秋月的味道……布洛妮娅不讨厌。”布洛妮娅接过林秋月的毛巾，仔细的将头发擦干之后，拾起梳妆台上的梳子递给林秋月：“帮布洛妮娅梳头发。”
“嗯？但你的发型……”
“秋月不是很了解布洛妮娅吗？甚至还敢画布洛妮娅以后的样子。”布洛妮娅没有缩回手：“今天的发型，可以让秋月来做决定。”
林秋月咂舌，虽然提前复刻理之律者时的长发很香，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将布洛妮娅的头发左右分开，在脑侧梳理成她最熟悉的螺旋发型。
“没有新发型吗？”布洛妮娅的问。
林秋月也听不出布洛妮娅是觉得可惜，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用梳子将布洛妮娅的头发梳理整齐，并小心的堆叠缠绕起来：“新发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布洛妮娅——虽然一个能改变布洛妮娅发型的机会听起来不错，但我喜欢可不是什么未来的布洛妮娅呀。”
“……谢谢。”布洛妮娅的声音不知为何特别低。
“你说什么？”林秋月没听清。
“没事。”布洛妮娅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接下来秋月要去和班长一起晨练了吧？介意布洛妮娅一起去吗？”
“不介意，但布洛妮娅没关系吗？”
“没关系，布洛妮娅可以在边上等着的。”
林秋月有点好奇地看着布洛妮娅，但一如既往，她没有能力从布洛妮娅的表情中获取任何信息。
在见到林秋月身后跟着的布洛妮娅时，符华的表情明显露出了惊讶。她先是将平板电脑还给林秋月，随后才有些迟疑的询问：“难道说，布洛妮娅昨天晚上在你那里睡的吗？”
“嗯。”林秋月点头。
“难道是《墙中之鼠》也把你吓到了？然后你要留在秋月身边寻求安全感？”符华饶有兴趣的追问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并没有那么脆弱。”
“原来如此。”符华略带笑意的看向林秋月：“那我们先开始今天早上的晨练吧。”
由于带着布洛妮娅的原因，符华和林秋月的速度不得不再次减慢许多。直到抵达操场，让布洛妮娅暂时在场边休息之后，符华才催促着林秋月加速，在操场上快跑起来。
很快林秋月便感觉到了久违的体力不支的感觉，她喘着粗气向符华求饶：“班长，今天的运动量是不是有点……加的多啊？”
“勤于锻炼，才能给布洛妮娅带去更多的安全感嘛。”符华气定神闲的跑在林秋月的身前。
“我都累成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安全感啊……饶了我吧！”
但直到林秋月喘着粗气回到布洛妮娅身旁时，符华也没有丝毫减轻今天训练量的意思。而平日里会帮林秋月购置的能量饮料，今天也不见了踪影。
林秋月看着符华咕嘟咕嘟喝着自带的白开水，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布洛妮娅则看了一眼符华，无声的消除了平板电脑里面的访问记录。
——根据记录显示，昨天晚上，符华似乎查看了电脑里的图库。
——而平板电脑里面最新的一张图片，是林秋月绘制的，布洛妮娅的未来画像。

096 谢谢符华的喜欢
符华倒也不是故意去翻看电脑里的信息的。
看完《塞外奇侠传》之后，符华颇有些慨叹。无论是行侠仗义，帮助其他民族抗击入侵的杨云聪，还是敢爱敢恨的纳兰明慧，以及对爱情求而不得的飞红巾——无论是谁，最终都没能得到自己追求的爱情。
杨云聪最终惨死于钱塘江边，飞红巾遁隐天山，回味着心灵的痛苦，纳兰明慧则是婚后长期抑郁，这场发生在塞外大地的三角恋最终将三位主角的命运都导向悲剧。
如果说起初符华还觉得“能写出这种故事和味道的秋月真是有点厉害。”但当她一点点看到结局的时候，却狠狠地大吃了一惊——你管这叫哪门子的快意恩仇？
但符华终究不是那种因为结局不合心意就否定整个故事的人。她心里清楚，这篇文章的基调，在最初杨云聪受伤并被明慧救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敢爱敢恨，也的确是敢爱敢恨。
可觉得合理，并不意味着符华愿意接受这个悲剧结局。
——你再怎么说也是新时代的好孩子，为什么会写出这种让人心底不愉快的文章呢？
烦闷之下，符华自然也是想起了布洛妮娅提到过的“秋月曾经给她写过的故事”，秋月之前给符华看《墙中之鼠》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平板电脑，那么这电脑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文学作品？
看了一眼时间已是不早。符华关灯翻身上床，想着在临睡觉之前随便找一找。
但实在是过于好找了些——平板电脑的桌面上，一个文件夹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打开文件夹，里面的标题出乎符华的意料，最近爆火的轻小说《魔禁》，被林秋月拿去参赛的《流浪地球》，还有《球形闪电》《永夏之梦》以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些标题看的符华一阵咂舌，她倒也不曾设想过原来林秋月有着如此强盛的创作欲。不过如此一来，她倒也方便了许多——随手点开《永夏之梦》，符华侧躺在床上阅读起来。
——永生者和时空穿梭者的爱情？
——这不又是个悲剧吗？
短文看罢，符华心底那股怨气不仅没有消散，反倒是又积蓄了些许。
——林秋月这孩子平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揉了揉眉心，关闭文档。但就在她打算入睡之前，符华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文件夹内的几份图片文件上。怀着“这是小说插图吗”的好奇心，她随手点开。
在图片跳出，占据平板电脑的整片屏幕之后，符华觉得自己心底某个角落狠狠地颤了颤。
——什么女大十八变，都是骗人的！
原本心底积蓄的怨气猛地扩张为怒火，明明是平板电脑，但绘画之人的功底却愣是让这张画的某些事物带了些呼之欲出的意味。但这传神的画技，正是符华心中不满的根源。
她盯着画面上带着三四分布洛妮娅神韵，但身材却没有任何可比性的女人。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行清秀的字：未来的布洛妮娅。
符华的手指敲打着平板电脑的边框，小声嘀咕：“难道这是秋月画的？”
情报系女武神会一点素描的功底并不奇怪，但这种画技未免高超了些。不过最让符华感到憋闷与愤怒的是，明明布洛妮娅的身材甚至还不如她——虽然和小孩子比身材本身就是一件怪事——但林秋月你对布洛妮娅未免太有信心了一点吧？
符华摸了摸鼻子，带着满腹的怨气睡去。
而当她一觉醒来，觉得不愉快的心情被清晨拂去许多的时候，她便见到了与林秋月一同走出寝室的布洛妮娅。
符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想把林秋月扭送警局。
——她才17岁啊！林秋月你到底在想什么？从小见大培养感情是吧？
看过那幅画，符华很难再把林秋月与布洛妮娅之间的关系视作简单的友谊。若是布洛妮娅有任何不满，她都会以班长的名义，给林秋月讲讲为什么神州有一套完整的法律。
但布洛妮娅惊人的顺从。
晨练过后，看着林秋月气喘吁吁虚弱的不行的模样，符华总算是觉得心底的不爽消散了些。她大口咽下白开水让身体汲取必要的水分，随后才继续用往日那般平和的语气道：“接下来，上课之前二位有何安排呢？”
“我歇会我歇会。”林秋月吓得赶忙求饶：“让我把气喘匀再说。”
布洛妮娅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在林秋月的背后拍了拍。
这动作看得符华眼皮又是一跳。
待到林秋月恢复些许精力之后，她才将自己原本的打算再次陈述一遍：“我的话，应该是和往常一样去食堂拿菜，然后去找芽衣吧……”
“那布洛妮娅先回别墅那边吧，毕竟你行动相对没那么方便。”符华尽可能自然的提议道：“我去和秋月拿菜，然后一起回别墅。”
布洛妮娅看了符华一眼，平日里那毫无情感的眸子此刻竟然让符华有些心虚。
“布洛妮娅知道了。”并没有反对，布洛妮娅只是淡淡点头之后站起身：“那布洛妮娅就先回去，等着秋月和班长一起过来了。”
符华愣住的功夫，布洛妮娅已经轻飘飘的离开了。
“啊，也确实有点饿了，班长，我们快点去食堂吧？”另一边的林秋月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符华只能看着布洛妮娅的背影点了点头，等到两人走过拐角看不见布洛妮娅之后，符华才开口询问：“我昨天晚上听说，你给布洛妮娅写的作品似乎很多？”
“嗯，因为布洛妮娅很喜欢嘛。”林秋月倒也没想那么多，在外人面前，她也不会开玩笑说自己是为了布洛妮娅的钱才会去写作的。
“也就是说，布洛妮娅喜欢，你就会写？”
“对呀。”
符华推了推眼镜，藏起目光中的不可思议：“那若是我说，我很喜欢你的《塞外奇侠传》呢？”
林秋月侧过脸扬起笑容：“谢谢班长你喜欢!”
符华等待片刻：“然后呢？”
“额……赏钱就不用了。”林秋月故作大方：“但如果你一定要给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收下……”
符华咂舌，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林秋月究竟是在装傻还是如何。

097 怎么又是新题材?
接下来的几天，林秋月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写琪亚娜观察日记，交给奥托。码字肝文给扔给黑泽鸣子，换取巨额稿费。在稿费到手的瞬间购置欧洲的房产——现在林秋月已经在欧洲布置了三栋郊区房屋，接下来打算在西伯利亚或者非洲购置新的房产。
无论是在神州还是欧洲，林秋月购买的房子大多都以便宜为主——毕竟她的主要目标是全在世界都有落脚的地方，而并不是给自己买度假别墅，因此只要供水供电价格低廉，位置不至于太过荒郊野外，那林秋月就会将这套房子加入自己的考虑清单。
而那位网友的小岛似乎也在最近完成了布置，只等后续的装修完成，稍微放置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入住了。对于和自己有同样逃命精神的网友，林秋月还是非常赞赏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林秋月而言，每天的生活又多了一件新鲜事。
那就是听雷萤术士讲课。
布洛妮娅不仅在资金和硬件上强有力地支援了林秋月，而友情点也同样如此。比起她当初和符华同床共枕的那一夜，布洛妮娅这种毫无反抗，让林秋月自由索取的姿势，友情点的获取程度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
系统曾经说过，友情点的获取效率和林秋月接触女武神的方式有直接关系，比如说摸头比牵手获得的友情点翻倍，而拥抱比起摸头更是超级加倍，但比起同床共枕相拥而眠，这友情点简直可以用一夜暴富来形容。
这种收入弧线，已经让林秋月有点想要去犯罪的冲动了。
但可惜的是，由于每天都要把不少精力放在深境螺旋的学习中，林秋月也没有什么欲望跑去占布洛妮娅的便宜就是——更别说最近符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她盯得很紧。
“不要走神，是老师我不好看吗？”雷萤术士啪的一道电光在林秋月的额间炸开，让林秋月从原本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哦呵呵呵呵，看来老师我不够有魅力，居然还让学生有精力去想课堂之外的事情呢……”
“不不不不，我错了，请老师您继续讲课吧！”忍受着电光带来的酥麻感，林秋月忙不迭地求饶。
事实证明，系统偶尔也是会出品好东西的。虽然雷萤术士语调轻浮的可怕，但她又的确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林秋月在写作和绘画中遗留的各种问题，行文架构，故事的节奏。人体透视，光影交汇。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如果说在解除系统之前，林秋月自己写网文只能得到扑街的成绩，但是在抄了这么多书之后，她已经能写出稳定又有趣的故事。可经过了短短几天的点拨之后，林秋月觉得自己对行文走向的把握能力再上一个台阶。虽然已经不再自己去写文章，但她依然确信，自己的文采的确有了巨大的进步。
而比起写小说，她绘画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深境螺旋为她提供了大量可供练习的时间与材料，每一张画作都能得到雷萤术士的点拨，而林秋月似乎本人也颇有天赋，作为双管齐下的直接体现，那就是现在林秋月现在在绘制漫画的时候已经能做到不仅仅是临摹，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略加修改。
《若叶女孩》的内容，林秋月基本上只是把脑内的画面重新复现，但下一本漫画，林秋月甚至有信心让漫画的画面更上一层楼！
但这种画面提升究竟对漫画本身有没有帮助，林秋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篇漫画本身也是她练习的内容之一，如今在她的苦心之下，这篇漫画的开头几章已经宣布完成。
酣睡一夜补足在深境螺旋中失去的精力，林秋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对如今的她来说，一天是有30个小时的，必要的情况下还可以更多。起初林秋月还有点担心这样的生活习惯会不会让她猝死，不过目前看来还算不错？
今天是周末，和符华晨练结束过后，林秋月没有去姬子的别墅蹭饭，而是返回宿舍给黑泽鸣子打了个电话。
“啊，莲池老师。”黑泽鸣子自然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要和林秋月汇报的内容：“恭喜！您的漫画《若叶女孩》已经开始连载了！”
“居然通过了吗？”这个消息对林秋月而言还是挺让她开心的，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朝着漫画方向迈出的这一步会相当艰难，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开门红。
“是的——不过那边的漫画编辑也说，因为您的漫画篇幅不大，阅读起来也很有趣，所以才会收下的。”黑泽鸣子接下来的解释倒是让林秋月冷静了许多的：“而且刊登了您漫画的这期杂志刚好有一位作者外出取材，所以我想，您的作品可能是被拿去临时顶上天窗的。”
林秋月倒也没太过气馁：“……起码证明我的漫画可以用来救急嘛，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胜利。”
“不过《周日漫画》有一位编辑对您产生了兴趣，想通过我询问您是否有其他的漫画作品想要发表呢？还有之前《我们》杂志和《神州科幻》也想要对您进行邀稿。还有就是，《史莱姆》和《魔禁》都卖的非常好，稿费的话和之前一样，在完成税务工作之后会发送到您的账户里——”
林秋月听的一阵咂舌，不知不觉间，自己也算是用文抄闯出一小片天了嘛。
“先把精力集中在漫画上吧。”但林秋月自然也早就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继续迈步：“我的漫画……哦不对，是鸢尾的漫画，她接下来是有一部作品的，我一会就把新漫画的前几章发给你，至于小说嘛……我手头还有一部神州的传统武侠小说，麻烦你帮我找杂志发表啦！”
“……武侠？”黑泽鸣子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莲池老师，您不觉得您……发表的作品跨度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吗？您下次发表新作品之前，可以先说一下题材吗？”
“啊哈哈……下次一定是旧题材！”
林秋月只能毫无底气地给出承诺。

098 菜·西琳·菜
课堂上，林秋月昏昏欲睡。
过度使用深境螺旋终究还是影响了她的作息，所以林秋月不得不减少了进入深境螺旋的次数。雷萤术士讲课的确让她进步神速，但也同样消耗甚大，布洛妮娅给她送去的友情点如今竟已挥霍过半。因此除了日常作息需要调整之外，友情点的使用也必须重新斟酌。
在那天晚上之后，布洛妮娅就完完全全地对林秋月放下了戒心，甚至有的时候会在林秋月画漫画的时候在屋子里睡觉。这种毫无戒备的姿态，引得林秋月好几次都想趁布洛妮娅睡觉的时候上去抱她一会。
但相对的，不知道为什么符华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晨练的内容加倍，以至于每次结束之后都让林秋月狼狈地摊在操场外围的休息区，而能量饮料也不见踪影。但偏偏和符华的交流也好处事也罢，符华都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出对林秋月有所不满。
所以林秋月至今也没搞懂符华到底是对自己有所不满，还是很单纯的在给自己增加晨练的强度。
半梦半醒之间，林秋月的脑袋最终还是没能支撑住，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她没有因此而惊醒，相反——林秋月觉得自己似乎睡了过去。
但偏偏她很清楚“自己睡过去”的这个过程。这种诡异矛盾又扭曲的感觉让她猛地意识似乎不太对劲，但紧接着，林秋月发现自己已经并不在教室里了。
她站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主路中央，正前方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虚幻的黑影。
“……梦？”
她伸出手掐住自己的手臂，疼痛感毫不做伪。
林秋月环顾四周，甚至蹲在地上检查地砖。凹凸有致，颗粒感十足。她起身，向着不远处的那个黑影走去。
在踏进某个距离的时候，黑影抬起了头。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仿佛直接出现在林秋月的脑海中，疑惑的很：“就算这片空间我尚未建设完成，但也绝不是你这人类能随意进出的。难道是我太久不曾使用这份力量，竟然让你钻了空子？”
林秋月也纳闷：“我在课堂上打瞌睡然后就进来了……”
“打瞌睡，哼。”
黑影似乎对此颇为不满，她举起手，林秋月便腾空而起——说是腾空而起并不准确，仿佛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后颈，像是提起猫咪一样把她“提”到了黑影面前。
黑影的脸只有一双金色的眸子可以让林秋月看清，黑影的眼睛微微眯起：“也罢，虽然杀了你并非难事——但，取悦我吧，人类。”
林秋月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而面前那双金色的眸子也的确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取悦是指……”
“想要活下去，总要先证明自己才行。蝼蚁也总该有蝼蚁的价值，虽然我更喜欢听你们的惨叫声，但既然只有一个的话，就要用得珍贵些。”黑影的语气高高在上，眼神中也满是玩味：“解释便到此为止，来，尽你所能，挣扎吧。”
林秋月盯着对方眼瞳中的十字，没来由的想到了香菇上的十字花刀。
“那就讲个童话吧，我写的。”到了这种时候再猜不出对方是谁，那林秋月上辈子就白玩崩坏三了，她轻咳一声：“故事的名字叫《小狐狸买手套》，这一天下了大雪，小狐狸跑回去找自己的妈妈撒娇‘妈妈，手好冷！手冻得邦邦硬！’一边呼呼地朝小狐狸的小手上哈气，一边用自己温暖的大手把小狐狸的手包了起来……”
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人类。”她的声音放大，震的林秋月的脑袋有些发痛：“而且我感觉得到，你是故意选择这个故事的——你在有意冒犯我。”
林秋月坏笑一声，心里顿时有了谱。
毫无疑问，这片空间是西琳为了蛊惑琪亚娜制造的空间——对于这位律者来说，数十年的蛰伏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但对于现在的西琳来说，琪亚娜本人的意识还占据着完全的上风——这也就意味着，那份真正属于律者的力量，西琳根本就就用不出几分。
——与其说她不想伤害自己，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片空间的，但毫无疑问，自己的出现并不是西琳能掌控的。
甚至，她还有种想要伸出手捏对方头顶呆毛的冲动。
而实际上，林秋月猜的一点也不错。
此刻的西琳才刚刚复苏不久，正在艰难地从琪亚娜的身体中汲取能量。如今的她失去了与所有律者核心之间的联系，明明自己的核心就在这具身体之内，但她却因为人格受到压制而无法施展出全部的力量。这种无力感，让西琳不得不另想办法夺得琪亚娜身体的控制权。
她目前的全部力量，都被用来构筑这片虚拟的幻像空间。西琳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计划——等到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后，就用琪亚娜最渴望知道的真相来摧毁她的意志，并夺取这具身体。
但在准备完成之前，她甚至无法做到将面前这个不知为何溜进来的蝼蚁直接捏死。
虽然可以将林秋月直接逐出这片空间，但西琳更想把玩面前这个人类的恐惧来调剂自己无聊的生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西琳真的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解闷。
——就像琪亚娜平时看的那些小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林秋月内心中的想法，西琳冷哼一声，昔日作为第二律者的无上威严再度出现在这片空间之内，青草俯首，地砖崩裂，金色瞳孔之中杀意大盛：“人类，我再给你一句话的时间，若是无法证明你存在的价值，那便死吧！”
林秋月盯着西琳双眼中的蘑菇花刀图案，心想你这还没系统猫来的吓人。
但一句话讲一个故事？她这里还刚好有个合适的。
“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西琳身上的气势瞬间放轻。

099 小腹绘画
“你的求生欲让我很满意。”西琳压低手掌，无形的力量将林秋月重新放回地面。
林秋月伸出手整理衣服，然后道：“我说过，我还是挺擅长讲故事的。”
“但你不擅长取材。”西琳冷哼，从半空中落下，与林秋月平齐：“你还有什么故事？”
“我觉得和取材没什么关系，只是很多故事适合慢慢品味，而不是让我讲出来。”林秋月盯着面前的黑影：“话说你现在这副模样，倒是让我有了新的灵感，以后如果我要画侦探漫画的话，一定会让里面的凶手在身份揭露之前和你一样全身漆黑，只漏出一双眼睛在外。”
“……这主意让我觉得很糟糕，你会画漫画？”
林秋月点头：“对，你能不能把我的平板电脑传送进来？里面有我新画的内容哦。”
西琳沉默。
“喂，在吗？”林秋月伸出手在西琳眼前晃了晃。
“咳，拿个平板电脑而已，根本就是轻而易举。”西琳嗤笑一声：“但区区人类也想让我为你做事，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
林秋月故作惊讶：“你做不到啊。”
“当然做得到，人类！”
“那你把我的平板电脑搬进来啊。”林秋月循循善诱：“里面有我新创作的漫画哦，如果你有能力从这片空间连接到外面的话，你要不要试着上网找更多的漫画？虽然你一口一个人类人类的，但请允许我真诚地向您推荐，人类创作的艺术瑰宝！”
“漫画？”
“小说漫画电影音乐——反正都是打发时间，总会有你喜欢的东西嘛。”林秋月的口吻如同传教般虔诚：“我看你一个人在这片空间里也挺无聊的，干脆我教你上网冲浪怎么样？”
西琳还在嘴硬：“区区人类的娱乐方式……”
“哦对，我都忘了，你连个平板电脑都搬不进来，那网络肯定也是做不到的。”林秋月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你好菜啊。”
“人类！”
西琳勃然大怒，就连那层挥之不去的黑色阴影也隐约闪动起来，露出下面的些许肉色。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颇有些阴郁的盯着林秋月，眼中怒火仿若实质：“你会为你的轻慢付出代价！”
又是一股强劲的压力施加在了林秋月的身上，但这次林秋月只是退后了半步便稳住身形。她咂舌，然后询问：“你该不会除了吓唬人之外不会做别的吧？”
“……你！”
怒吼声仿佛直接在林秋月的脑中炸响，但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林秋月倒也没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她盯着西琳，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脑袋：“只会这么两招？挺可爱的嘛。”
西琳没有动作——或者说是她完全没想到林秋月敢这么做。
对方的头发柔软的很，林秋月嘴里发出“哦呼”的声音，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而在她的掌心触碰到的地方，黑影退散，露出的是耀眼的白色长发。
“我有一个猜想。”林秋月的目光不由地往下飘：“你该不会没穿衣服吧？”
西琳这次总算有了反应，金色眸子中的威严消退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愤怒。
“你……你竟敢！”
“别生气别生气，给你顺顺毛。”林秋月赶忙拿出在系统身上尝试过的撸猫手法，在西琳的头顶又揉了揉——当然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与魔音灌耳的痛苦。
但也仅限于此。
似乎是注意到这种威慑根本无法让林秋月懂得知难而退，西琳眼神中的怒意更盛。
她第一次对林秋月发起了攻击——她伸出手，一拳仿若带着破空之声，“碰”的一下砸在了林秋月的腰间。
林秋月低下头看了看那只拳头，在手指与她腰间接触的地方，覆盖在她身体表面的黑雾消散不见，露出纤纤玉指与藕白色的手背。
“啊，好疼。”林秋月说的毫无情感。
西琳抬起脚踹向林秋月身上，可林秋月虽然打不过符华打不过琪亚娜，但不代表她真的就一点战斗力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缩回手臂夹住这一踢，林秋月吐气沉身，一记回旋踢便扫过西琳的下盘。
反抗微乎其微，西琳非常干脆的被林秋月按在地上。
林秋月比西琳还要更惊讶：“你怎么不反抗？”
“滚开！人类！”
“不要，你好像打不过我的样子。”林秋月看着面前这出乎意料柔弱的西琳，心中歹念顿起：“来，让我康康！”
淡淡的恐惧在金色的眸子中浮现，出师不利，西琳如何能想到，自己才刚刚艰难地在琪亚娜的身体中苏醒，连夺回权能的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要被这样一个稀里糊涂混进来的人类给杀掉吗！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林秋月只是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膀。
黑雾退散，露出光洁如玉的香肩。林秋月的手指在西琳的身体划过，顺着肩膀与腋侧向下，最终落在小腹正中。她手指划过的地方，洁白的肌肤取代黑雾，留下一条狭长的痕迹。
随着林秋月的动作，西琳的身体不止的颤抖。
但盯着西琳平坦的小肚子，林秋月忽然觉得心底某种名为创作欲的东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没有理会西琳口中的轻呼，手指划开黑雾，在西琳的小腹留下顺滑的弧线。
“虽然位置有点尴尬……但就当作你先对我动手的惩罚了！”林秋月拍了拍手，总算是满意的松开了对方：“虽然有点晚，但既然被我当画纸了，所以我们还是交个朋友吧？”
“等我拿回力量……一定，一定要杀了你！人类！”
“啊，又来了。”林秋月现在已经完全不怕西琳的威胁：“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是再画点吧……”
西琳吓得赶忙在地上后退几步。
“我叫林秋月。”林秋月没有追击，而是笑眯眯地蹲在地上：“你叫什么名字？”
“……西……西琳。”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她仿佛听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律者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哭腔：“满意了吧！满意的话就赶快从这里离开！”
“满意。”林秋月忍住笑意：“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所以……在找到离开的办法之前，我们还是深入交流一下吧！”
——
穿越成了名为《神魔东西》游戏中的反派角色，嚣张跋扈、欺上压下的师姐，疯狂躲避着死亡flag的同时她还被一群可攻略角色支配着。
就在这时姜琼之发现自己成为了bug，无论选择什么东西都会变成相反的效果。
你的师妹正在给沐浴中的你捏肩，她忽然问你有没有心悦之人，这时候你......
【选项一：将她拽入浴桶中亲吻，并任由发展下去（任务奖励：突破元婴期）】
【选项二：告诉师妹：你们所有人我都想要（任务奖励：上品灵器阴阳神剑）】
【选项三：对她说你的心里只有另外一个师妹，让她别想了（任务奖励：学会青寒冰绵掌）】
【选项四：以最快的速度说出：师妹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因为最近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太多了所以导致你胡思乱想呢？不要让我失望啊！（任务奖励：修为下跌一个大境界）】
诶？？当然选四了！
【任务奖励已发放：突破至元婴期】

100 好像忘记了什么
为了避免林秋月直接在她身上玩人体彩绘，西琳不得不回答了林秋月的所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林秋月蹲在地上，看着西琳抱着身体缩在绿化带后面瞪着自己，“虽然你能改变和控制这片空间，但效率也不高，好菜......好啦好啦别瞪我，我不说你菜了好不好？”
西琳咬牙切齿：“人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好啦好啦，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记着呢记着呢。”
林秋月丝毫没有把西琳的威胁放在心上，反正就西琳现在这副模样，真要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是谁干谁——不过对林秋月而言，她还是有点可怜西琳的。
西琳是个不幸的孩子，她有着悲惨的过去，也有着决不能被人类原谅的经历。虽然这种时候提什么“原谅魔王对人类来说很不公平”之类的话很正义也很正确，但林秋月本人对美少女是有着无穷的包容心的。
而且西琳也算是死过一次了嘛。
林秋月盯着不远处像是猫咪炸毛一样试图用眼睛和牙齿来吓唬林秋月的西琳，心里反倒是觉得她有点可爱。
“总之，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出去。”林秋月试图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和西琳沟通：“你真的没有办法把我送出去吗？”
“如果我知道的话，你这人类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里？”西琳满腹怨气。
“说的也对哦。”林秋月盯着西琳躲在树后瑟瑟发抖的模样，思索了一会之后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给，先把这个披上吧。”
西琳犹豫片刻，但还是接过外套披在身上。
“既然这片空间都是你制造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变套衣服？”林秋月问。
“......反正也没人会进来。”西琳的声音已经没了最初的那股傲气：“制造出这片空间花了我不少力气，不能随意挥霍。”
林秋月咂舌：“那你身上的那层黑雾呢？”
“一碰就坏掉了。”
女武神制服的外套并不长，只能堪堪挡住西琳的上半身，虽然有绿化灌木的阻挡，但林秋月还是能看到西琳小腹处被自己手指勾画出的光洁图案——老实说，更色了。
但她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去提醒对方，毕竟西琳这副模样就是她一手造成的。比起调戏西琳，果然还是想想该怎么离开这里更重要。
“按照你原本的设想，这片空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其他人来？”
“做梦的时候......”
“那我现在究竟是在梦中，还是醒着？”
“我怎么知道。”西琳相当的不耐烦：“如果我知道，我还能不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别这么讨厌我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林秋月转身朝着自己出现时的位置走过去：“如果我能搞清楚怎么自由的出入这里，我肯定会给你找点解闷的东西带进来哒。”
“哼，我巴不得你赶紧......人类？你去哪了？”
西琳的话语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从灌木丛后站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踉跄着走出去。
明明她一直喊着想要让林秋月消失，但这个时候，她却感到有些......失落。
西琳走过无人的街道，圣芙蕾雅学园的石板路宽阔又整齐。在她创造的这片空间里，圣芙蕾雅学园的天空是寂静的黑夜，这天空就像她的心情一样见不到半分阳光。驱使着西琳用自己为数不多力量前行的，只有彻骨的仇恨。
她要复仇，对人类，对世界。
但现在，她朝着复仇迈出的坚定步伐，似乎被林秋月绊了一脚。
“小说，漫画？她写的？”西琳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这片天空，轻声呢喃：“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里，忽然闯进来了一个人类……哼，这哪里是什么故事，明明只是她临时编出来的胡话罢了。”西琳气的磨牙：“果然人类都只会用花言巧语欺骗我！”
而这些话，林秋月自然是听不见的。
一只手正在她面前将课桌敲得铛铛响，历史老师瓦尔特o杨颇为无奈地看着林秋月从睡梦中惊醒：“昨天晚上几点钟睡的？在我的课堂上睡的这么香，是我讲的太无聊了么？”
“啊，抱歉。”林秋叶吓的赶忙站起身：“这几天休息的不太够。”
“别睡了，好歹我的课也是有绩点的，下次挑没有学分的课睡。”瓦尔特瞄了一眼刚刚被林秋月压着的，一片空白的笔记本：“睡的这么沉，我在讲台上都没喊醒你，做梦了？”
林秋月点了点头。
瓦尔特也没想到林秋月真敢回答他这个问题，原本朝着讲台方向返回的脚步停下，又好气又好笑的询问：“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我在棺材里仰卧起坐。”林秋月盯着瓦尔特的脸。
瓦尔特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追究林秋月的胡话：“下次还是记得早点休息吧，坐下。”
盯着瓦尔特的背影，林秋月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精神点。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外套似乎消失了。
“......嗯？”
林秋月在座位上左扭右扭，总算是确定了自己的外套不翼而飞的这个事实。
“奇怪。”她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嘀咕：“我刚刚肯定是做了个梦，但梦到了什么呢？”
有些画面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但断断续续，连不成片段，唯一清晰的，就只剩下一对金色的......香菇花刀？
“难道是我想吃香菇了？”林秋月郁闷的很。
不过既然想不起来，那么按照林秋月的性子自然是懒得继续去想的——她还有稿子要写，有画要画，有布洛妮娅可以揉有符华可以追，生活如此充实，干嘛要和一个梦过不去呢？
神使鬼差的，她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自己的神州平板。
“怪事。”她嘀咕：“总觉得好像答应了别人什么，但又忘记了......”

101 在板鸭的床上与西琳……
下课之后，林秋月先跑去买了半袋子香菇。
“香菇？”芽衣开门的时候有些奇怪：“是……是晚上想吃寿喜锅吗？”
“寿喜锅也不错啊。”林秋月把手里的蘑菇递过去，然后甩掉脚上的鞋子：“下次我去买牛肉？”
“也好，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一顿吧——不过为什么忽然买了香菇？”芽衣问。
林秋月踩稳拖鞋走进屋子：“我也不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着切十字花刀的香菇……”
“难道是想漫画剧情的时候，想到美食了？”芽衣笑眯眯地问。
林秋月一愣，随后略微有些尴尬：“那个……漫画已经在画了，你要看看我已经发表出去的作品吗？”
“发表？”
提起漫画的确是芽衣想要表达不满，但林秋月的回答倒也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居然已经是能发表的程度了吗？”
“诶嘿，没想到吧？”林秋月卖了个萌：“我说过会用最认真的姿态来绘制答应芽衣的漫画吧？所以无论是发表环节还是绘制环节，都要有所熟悉之后才会去做呀——《超电磁炮》，绝对会让芽衣满意的！”
“那我就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吧。”芽衣回复以真挚的笑容。
哄好芽衣，林秋月不由得感慨自己说胡话的功力真是越来越高了——明明她甚至还没有把《超电磁炮》的漫画抽取出来，但却能充满信心的说出“用最认真的姿态去绘制”这样的话……果然就像符华一样，自己也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啊。
不过比起符华，自己的身材肯定要有棱角的多。
就在林秋月打算拐弯走进布洛妮娅的房间时，她看到了跟在芽衣身后往厨房里钻的琪亚娜。她非常自然的对着林秋月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贴在芽衣身上——但偏偏就是这个动作，让林秋月停下了脚步。
“咦。”林秋月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耀眼的白发：“我今天见过琪亚娜吗？”
她感觉自己忽然想起一点梦境的内容了，白发的女孩被她按倒在地，好像被自己欺负了一样。而为了安抚她，自己似乎答应了她什么事情……
“我梦见琪亚娜了？我有这么缺友情点吗？”
嘀咕了一句，林秋月这才推门打开布洛妮娅的房间。
布洛妮娅正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专注到只来得及扭头看一眼来人。
“在玩崩坏神域？”林秋月凑到她身后。
“出了新的副本，里面有很像吼姆的精英怪。”布洛妮娅认真的很，操作着人物在屏幕上不停的做出精巧的细微动作：“暂时……暂时找回了打游戏的动力。”
“唔，是好事啊。”林秋月没来由的打了个哈欠，觉得一阵困意上涌：“那我在你床上躺一会吧，最近我也不用赶稿子……”
“吃饭的时候布洛妮娅会叫秋月的。”布洛妮娅回答。
躲开吼姆抱枕，林秋月爬上布洛妮娅的床铺。
床铺和符华的一样有些偏硬，但弹簧床垫提供的支撑感却是符华的床铺没有的。在吼姆玩偶的侧后方，林秋月还能见到几盒罐头和其他的东西——不过看起来不会影响她的睡眠，那林秋月也懒得去管那么多。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把脸侧向光线较暗的一侧。
“奇怪，今天怎么困意这么足……”林秋月闭着眼睛在心底嘀咕：“刚刚也是，好像看见琪亚娜就开始犯困了，怎么搞的……”
就在她话音尚未落下的瞬间，林秋月觉得自己身下的弹簧忽然收紧，随后将她高高弹起。再次落地的时候，她的身下已经从弹簧床变成了坚硬的石板路。
“嘶……疼疼疼……”她捂着屁股从地面上爬起来，拍着冰凉的地面一阵发晕：“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在布洛妮娅床上吗？”
“人类。”有声音在她脑海中直接响起：“站起来，你这副狼狈的样子是想让我发笑吗？”
林秋月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猛地坐起身，检查四周：这次她出现的位置是在学院主路侧方的小路，西琳正坐在长椅上用高傲的神情俯视着自己。
不过这次她身上的黑雾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林秋月熟悉的，空之律者琪亚娜的模样。
“琪亚娜是你姐姐吗？”林秋月一边站起来一边明知故问。
“你和琪亚娜很熟悉？”西琳反问。
“呃……我现在正睡在她室友的床上呢。”林秋月揉了揉眉心，睡在布洛妮娅的床上在梦中和西琳见面，为什么这事听起来怪怪的呢。
“哼，这倒是不错，人类，你对我有用。”西琳话语中挂上一丝玩味：“我命令你，配合我……”
但林秋月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平板电脑正在脚边安稳的躺着：“哦，这次你把我的平板电脑带进来了啊。不错嘛，你这空间联网了吗？”
西琳大怒：“不要打断我说话！人类！”
“啊好好好，所以你要看漫画吗？”林秋月熟练的打开屏保，惊讶的发现平板电脑的电量居然恢复到了满值：“你这还能充电？很厉害的嘛。”
“顺手为之。”西琳不由得有些小得意：“以我的权能，构筑空间都不在话下，固化你的平板电脑在进来时的状态，更是举手之劳。”
“所以你要先看漫画还是先看小说？回头我买个移动硬盘，里面塞满资源然后带给你怎么样？”
西琳下意识的点头，但紧接着她又意识到了不对：“等我离开这里之后便可随意为之！现在听我讲话！”
“我听着呢，所以你要小说还是漫画？”
“哼，我已经体会过你那些无聊的故事了……所以这次就让我品鉴一番你的漫画吧”。
“给，刚好你是这部新漫画的第一个……”林秋月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想起布洛妮娅，想起符华，她觉得也许把后面的词咽回肚子比较好：“呃，总之，你先看看吧。”
西琳没有注意林秋月生硬的停顿，她只是接过平板电脑，看向那个毫不起眼的标题。
《摇曳露营》

102 这不是我
《摇曳露营》
在地球上，这部番成功的让无数阿宅尝试着走出家门，去那些风景宜人的露营地消磨时光。虽然对很多人来说，露营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宅着罢了——但光是如此，就足以证明这部动画的成功之处。
——但成功的是动画。
在原本的地球，动画播出之后，志摩凌的坐骑雅马哈Vino甚至在短时间内销售一空，而作为故事舞台的山梨县，在动画播出之后，当地的“故乡税”翻了八倍，而各种以“露营”为主题的活动，更是为当地带去了八千万日元的收入！
而《摇曳露营》漫画的第一卷发售之后的销量仅有七百余本。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摇曳露营》的漫画就是失败的，实际上，在动画播出之后，《摇曳露营》第六卷的销量则突破了五万本，这样的成绩也足以说明这是一部出色的漫画。
对于《摇曳露营》早期的作画风格混乱，以及大范围使用网点纸的问题，统统都成了雷萤术士教育林秋月最好的课后习题。
有《摇曳露营》动画的画风作为基调，林秋月没费什么力气就完成了这项工作。更简洁活泼的画风，更好辨认的阴影绘制手法——起码不要在夜晚的时候用网格纸把主角的脸糊成一团啊！
林秋月还记得当初在深境螺旋中听课的时候，雷萤术士是用怎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来讲述这部漫画早期作画的种种缺点的。而这些缺点自然也成为了林秋月绘画学习过程中的养分，让她在进步的过程中少走了许多弯路。
而现在，光是西琳那副沉浸在漫画中的专注模样，就是林秋月第二棒的收获了。
至于第一棒的收获……那当然是靠这部漫画获取的收入啦！
但这会，西琳已经沉浸在了这部漫画之中。
在很小的时候，西琳就失去了她的母亲，随后被送到天命的孤儿院中长大。经历了绝对算不上值得回忆的童年过后，西琳被选中，成为“被牺牲的一小部分人”，作为天命人体实验的消耗品之一被送到了西伯利亚雪原之上的巴比伦实验室。
而实验造成的痛苦，最终造就了空之律者o西琳的诞生。
在她被崩坏能裂变弹杀死之前，属于西琳的短暂人生中，只有与塞西莉亚在幻境中度过的寥寥数日称得上“美好”二字。
那绝不是什么舒适的享受，也并非什么炽热的情感，有的只有和“母亲”共度的平凡日常而已。多少人嫌弃的寡淡生活，却是西琳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回忆。
而现在，属于另外两个女孩的日常画卷，正在西琳的面前缓缓展开。
骑着自行车，在本栖湖放下自己的行李，爱好露营的女孩志摩凛将身上的包裹一个个放在地上，悠然自得的发出一句“包场了”的感叹时，西琳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一股淡淡的不愉快。
——不就是一片树林吗？我挥挥手就能毁掉这里！
但志摩凛显然不会因为读者的恶意就改变自己的行动。
铺好地垫，展开支架，钉牢地钉，把篷布挂稳撑起。娇小的女孩有条不紊地建设起独属于自己的这片小天地。吹鼓气垫，铺好睡袋。将折叠桌椅整齐的摆放在帐篷门口——女孩短暂的享受过自己的劳动成果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坐进椅子，把自己裹成小小的一团。
紧接着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张占据了全部屏幕的巨大画面，展现在西琳面前的，正是本栖湖的美丽风景。在雷萤术士的指导下，这张风景画仿佛带着让人一眼便挪不开目光的魔力。
微风，阳光，湖水。以及露营的少女。
悠然自得的气息仿佛溢出屏幕，虽然志摩凛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但西琳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正在享受其中这件事。
她不由得有些疑惑：不就是买个帐篷住在外面吗？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好享受的？
但也许就是这种平淡如水的剧情能恰到好处的浇灭西琳心头的怒火。看着志摩凛在安静看书的画面，希琳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浮躁被压下了许多。
“这什么漫画，一点意思都没有。”她逞强似的嘀咕。
可希琳的目光却紧紧地被画面吸引着，风吹在志摩凛的身上，让她感到了淡淡冷意，为此她不得不起身去搜集火种。作为引燃物的是地面上随处可见的松子球，而木柴则有专门提供——借着相对易燃的松子球，志摩凛很快便升起一团篝火。
“虽然脸会发干，衣服会沾上烟味。”志摩凛的脸上是满足的神情：“但果然还是赢不了这份温暖呢。”
西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住了拇指，看的专注。
她喜欢这部漫画。
但林秋月却忽然戳了戳她的脸。
“什么事，人类？”西琳有些不满，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刚刚那句话没有丝毫威严可言。
“你能不能变一副纸笔给我？”林秋月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可以的话，再来个画板。”
“……哼，看在你这漫画不错的份上，赏给你。”
西琳伸出手指向林秋月的面前，淡紫色的方块在空中浮现，随后缓缓变为画板与纸笔的形状。
“哦，真方便啊。”林秋月伸出手在西琳的头顶摸了摸：“真棒，继续看吧，我就不打扰你啦。”
西琳看着林秋月走向画板的背影，抬起手按住了自己刚刚被抚摸的头顶。
“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漫画的剧情……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剧情。志摩凛升起火，继续享受着安稳的露营生活，但就在她入夜之后吃过泡面打算继续休息的时候，志摩凛却在厕所门口遇到了仿佛鬼一般游荡的各务原抚子。
志摩凛之前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吓得撒腿就跑。
这小小的反差让希琳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两位少女就此结识，并交换了联系方式。而对于抚子这位不速之客，凛只能用泡面来招待她——明明只是泡面，但新出厂的少女却用夸张的表情吃的满脸幸福。
“哼，愚蠢的人类，这种低等的食物也能让她这样开心……”
就在西琳如此批判着的时候，林秋月又走过来戳了戳她。
连续两次被打断，西琳面露不悦：“什么事？”
林秋月笑嘻嘻的递出手中的画纸。
画面上的西琳坐在长椅上，抱着平板电脑看得专注。而她的笑脸，同样直白的将开心二字写在脸上。
“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不笑一笑可太浪费啦。”林秋月这样说。
但西琳心情却瞬间低落下去。
“这……这不是我……”

103 大概是心意相通
“这不是我。”
林秋月的画技上佳，抓神态的能力也的确不俗。可看着被速写中的画面，西琳却心中猛地烦闷起来。
“这不是我！”她的手用力，将纸张的边缘扯破捏皱：“我！我才不是这幅蠢样！”
林秋月赶忙安抚她：“别生气别生气，我不太清楚你的情况，我哪里画错了你说嘛。”
“......这是现在的我，但不是真正的我。”西琳放轻手上的动作，试图抚平被她捏皱的纸张边缘：“......你画得挺好看的，但是我不喜欢。”
林秋月拍了拍西琳的头：“别伤心别伤心，你现在还能变回原本的样子吗？”
“哼，可以，但没必要。”西琳把话塞回林秋月的手中：“别打扰我看漫画了，人类，看在你画技的份上，这次就饶恕你的僭越。”
林秋月仍然有些好奇：“那你为什么不变回你原本的样子？”
“那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我现在的力量所剩不多，构筑起这片空间已经耗费了不少能量。”西林握紧拳头：“外貌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起复仇的那一刻......”
“外貌还是挺重要的吧？”林秋月忍不住打断：“你现在这个样子，总是会让我想到琪亚娜哦。”
西琳瞪着眼睛，嘴唇微张，似乎有些不甘。但很快她再度坚强起来：“哼，反正你也肯定只是想‘不要让我顶着琪亚娜的脸做事’之类的无聊想法吧，弱小的人类就是喜欢这样抱团取暖......”
“不是哦，我只是觉得西琳就是西琳，琪亚娜是琪亚娜，你们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对吧？”林秋月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西琳的眼睛：“是我想要认识真正的西琳哦，明明已经成为朋友了，但是却连朋友的外貌都不知道，这还是蛮奇怪的吧？”
西琳难以置信的盯着林秋月，片刻之后才错开眼睛，小声的说：“......重塑肉身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些困难，而我的灵魂似乎也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想要变回我原本的样子，现在是做不到的。”
“那就用绘画的方式画出来吧。”这个问题倒也难不住林秋月，她伸手扯过画板，手中的铅笔转了个花哨的圈：“讲一讲你之前的样子，我试着在这张纸上画出来！”
西琳看着林秋月熟练地画出辅助线，将少女的头型勾勒出来。她没有立刻开口描述，而是迟疑：“这真的有什么意义吗，人类。要知道如果你离开这片空间，你对我的记忆也会立刻消退。”
“那就记在平板电脑上面吧，你不是找到了让我把平板电脑带进来的办法吗？”
“前提是你主动入睡。”西琳罕见的配合：“只有在你入睡的情况下，我才能把你拽到这片空间之内——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你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与空间力量的亲和性。”
林秋月眨了眨眼，想到了深境螺旋那片诡异的紫色天空。
“至于你的平板电脑，那只是因为刚好在你手边不远的地方而已。”西琳伸出手指向天空，圣芙蕾雅学园的黑夜散发着压抑的气息：“如果你距离琪亚娜太远，我甚至没办法在你入睡的时候将你拽入这片空间之中。”
“哦吼，那我大概明白了——就是说，只要在琪亚娜身旁不远的地方睡觉，就可以进来找你对吧？”
“怎么，你还想继续到这里来吗？”西琳微微眯起眼睛：“就算我如此虚弱，但真的想要捏死你这人类，倒也绝非难事。”
“那你看不看漫画？”林秋月伸手指向被西琳放到腿边的平板电脑：“把我杀了就没有后续看了。”
“......偶尔我也会对能取悦我的人类网开一面。”西琳扭过头，像是为了防止林秋月后悔一样把平板电脑抱在怀里：“在你的漫画结束之前，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比起布洛妮娅还要更小孩子脾气呢，林秋月不由得想。
“那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讲一讲你原本的模样吧。”林秋月的铅笔不停，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草稿混合着辅助线在画纸上勾勒出混乱的图案：“比如说，更小巧可爱的鼻子？更秀气玲珑的嘴唇？”
“......总之，比现在这副蠢模样好看多了。”西琳没有抬头：“这个身体和我原本的身体相差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然后，紫色的头发......更漂亮的眼睛更漂亮的脸，下巴也许稍微圆一点？”
“嗯嗯，感觉大概想象到了。”
也许是在孤儿院里并没有得到系统教育的原因，西琳的描述可以用支离破碎这个词汇来形容。不过对于林秋月而言，问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是清晰明确的。
白罗斯人的独有的精致感是最重要的，不同于琪亚娜身上那股鲜明的北欧狂野气息，出生在白罗斯的西琳要安静得多，也乖巧得多。褪去空之律者的狂妄与骄傲，她也只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而已——画笔或轻或重，留下深浅不一的线条。用橡皮擦去多余的辅助线，铅笔素描最讲究的就是用简单的颜色绘画出光影之间的千变万化。
交叉线绘制不同梯度的阴影，也同样表示出颜色的深潜变化，必要的情况下就用手指将阴影揉匀，很快，西琳曾经的模样便跃然于纸上。
林秋月并没有选择西琳最具有代表性的自大蛮横作为这张素描的表情，而是自己把西琳按在地上的时候见到的迷茫与惊慌作为主基调——对于林秋月来说，这副表情，就是她“真正”遇见西琳时印象最深刻的瞬间。
“锵锵！”林秋月扯下画纸递到西琳的身旁：“来照镜子啦，小西琳！”
“哼，你该不会真觉得随便画一画就能让我满意吧？”西琳嗤笑一声抬起头：“比起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让我认真看一会漫画......”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画纸上的女孩与琪亚娜有几分相似，但西琳却可以一口咬定，这是她，曾经的她，真正的她！
“......为......为什么？！”律者的脑中一片混乱，她嘴巴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秋月：“你，你难道见过以前的我？”
林秋月眨了眨眼睛：“也许是因为，我和你心意相通？”
西琳觉得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104 屏保密码是坏文明
按住胸口，回味着刚刚那从未感受过的情感，西琳扭过头，不敢去看林秋月的笑脸。
人类都是很擅长欺骗的，这些蝼蚁的文明就建设在欺骗之上，这家伙肯定也只是想要放松我的警惕。西琳这样想着，将自己的心防重新堆砌：之前不也有相同的经历吗？那个女人满嘴说着爱我，却还是在战场上与我刀兵相见……都是骗子罢了！
武装好自己的内心，西琳收起表情让自己再度变得冷峻起来。做好准备之后，她才把手中的画纸叠起放在身侧：“哼，画的一点也不像。”
“哪里不像了？”
“哪里都不像！”
林秋月笑眯眯的看着鼓起脸颊的西琳：“好啦，你说不像就不像，那这张画怎么处理？”
“……留下吧，虽然不像但还挺好看的。”西琳的手按住画纸，仿佛害怕林秋月会将其拿走一样。
“你喜欢就好啦。”
西琳哼了一声，再次拾起平板电脑想要阅读漫画。但紧接着，西琳却猛地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明明是想着提防戒备林秋月的，怎么稀里糊涂地又收下了画呢？
她有些不甘心地瞄了一眼画纸，但终究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
“哼，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觉得满意，只不过是一幅画罢了。”西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自己作为律者的尊严：“人类，你——”
西琳的话戛然而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本坐在她身旁的林秋月不知何时又消失不见了。
“……又被其他的人类叫醒了吗？”西琳站起身，在长椅背后找了一圈，又闭上眼用意念搜寻整片空间，确认林秋月的确已经离开了这里之后，她才有些遗憾的睁开眼睛。
“哼，不过是个玩具罢了，满嘴谎言的家伙，留在这里也只会打扰我的工作。”
她不满地跺了跺脚，赌气似的坐回长椅。
西琳呆愣着坐在长椅上，片刻之后才拾起那张画纸，小心的展开。
“真像啊。”她小声嘀咕：“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和之前的我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因为所谓的缘分吗？”
西琳噘着嘴，思考了半天也得不到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她郑重地将这张画纸叠起来放好，然后才再度拾起那台平板电脑。
“在她下次出现之前，就用这个来打发时间吧，那漫画还挺有意思的……”
她嘀咕着，然后打开了屏幕——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硕大的“请输入密码”的提示符。
“……咦？密码？”西琳愣在原地：：“密码？密码是什么？”
她随手输入了几个字符，但理所当然地只得到了密码错误的提示，她不甘心的又输入了几个字符，最终成功地在屏幕上见到了“尝试次数过多，设备已经被锁定”的保险措施。
“可恶……可恶的人类！”西琳勃然大怒：“绝对，绝对是在耍我！骗子！等你下次出现，我一定要杀了你——不，就这么杀了她的话太简单了，要把她困在这里，从早到晚只给我一个人画漫画！！！”
——
布洛妮娅拽着林秋月的脸，看着她睡眼蒙眬的醒过来。
“秋月睡得好沉。”她松开手，让林秋月捂着脸坐起来：“布洛妮娅喊了你好多次都没能叫醒你。”
“嗯……因为是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所以睡得特别安心吧。”林秋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吃饭了吗？”
“芽衣姐姐说马上就开饭了，让布洛妮娅提前叫醒你。”布洛妮娅让开位置，让林秋月站起身：“最近休息得不好吗？在创作新的作品？”
“都有吧，小说和漫画一起搞，果然精力有点不够用……”
“秋月要注意身体才行。”布洛妮娅关切道：“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布洛妮娅可不会接受秋月用随随便便写出来的东西来搪塞布洛妮娅。”
“不愧是布洛妮娅，真温柔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秋月却又思索起来。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又忘了点什么呢？
“你有看到我的平板电脑吗？”她伸手在床边一摸却摸了个空：“我记得我把电脑带过来了吧？”
“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文件吗？”
林秋月一边在床边寻找一边回答：“有笔记和灵感点子吧，不过都有云文档同步，就算丢了的话也问题不大……”
“实在找不到的话，布洛妮娅可以送秋月一台新的。”
“那倒不必，我还挺喜欢那台神州平板的……”
布洛妮娅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神州平板？”
“我那台平板是神州货嘛，那可不就是神州平板？”
“……下次要不要试试新的牌子，比如西伯利亚的平板？布洛妮娅觉得秋月会喜欢的。”
这话落在林秋月的耳朵里莫名的有些怪异的味道，她瞄了布洛妮娅一眼，然后才有些心虚的回答：“我回宿舍找一找再说吧，真奇怪，我明明记得我睡觉之前还用过，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布洛妮娅的宿舍就那么大，平时又收拾的非常利索，两个人很快便排除掉了所有的可能性。林秋月也只能思索自己根本没带平板电脑过来的可能性，同时离开房间坐到餐厅去。
芽衣还在忙活着，而琪亚娜正忙着把菜从厨房里端出来。
林秋月本打算和布洛妮娅聊聊天，但目光却莫名其妙的落在了琪亚娜的背影上。某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头钻出又轻轻落下，让她不由得一阵奇怪。
——怎么今天看琪亚娜感觉陌生了一点？
“在担心琪亚娜偷吃吗？”布洛妮娅自然是注意到了林秋月的目光。
“偷吃……有芽衣在，琪亚娜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林秋月揉了揉太阳穴，把心底的疑惑压回去：“奇怪，难道是睡糊涂了吗？总觉得脑子有点不灵光……”
——今天晚上回去之后就不用深境螺旋，好好地睡一觉吧。
林秋月打定主意。

105 符华听了想报警
刚一打开宿舍门，系统猫便忽然窜到了林秋月的脚边。
“怎么了？”这殷勤的姿态让林秋月颇为意外：“你平时不是都一直躺在纸盒子里的吗？”
“宿主身上的味道有些怪。”系统嗅了嗅林秋月的鞋子，绕着她的脚踝转了几圈：“为什么感觉宿主身上，有其他空间系力量的味道呢？”
“怎么可能。”林秋月关上门，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你是担心我去找别的猫玩不成？”
猫咪跳上桌子，脑袋跟着林秋月的动作缓缓转动：“宿主最近有接触空间系力量？”
“没什么印象，一定要说的话，就只剩下女武神作战时使用的时空断裂系统了吧？”
“喔。”听到这个解释，系统猫也就放下心来：“深境螺旋空间本就是加速过的异空间，由于您长时间使用的缘故，适应性会提升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适应性提升？”
“对，在提瓦特大陆，这并不是什么很罕见的能力，利用神像进行快速移动，这是本系统最基本的功能之一。不过在崩坏世界，这份力量说不定要珍贵许多。”系统伸长前臂跳回地面，快速地蹦回自己的纸箱里。
林秋月坐在床边，看着系统在纸箱里缩成一团：“深境螺旋会改造我的身体吗？”
“并不是改造，而是您的身体习惯了加速的空间。本系统制造的异空间可不是寻常的力量能相提并论的。”系统懒洋洋的侧过身子，抬起头和林秋月对视：“按照原本的设计，深境螺旋只是为了让您挑战强敌并获得奖励而存在的，对比起原本应该给您的那些奖励，一点时空适应性根本就微不足道。”
这番解释倒是让林秋月觉得安心不少，因为长时间在深境螺旋里赶稿而获得了时空断裂的适应性，怎么看也不是坏事。
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平板电脑未果，林秋月只能带着些许烦闷再度入睡。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林秋月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距离闹钟响起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但她还是非常痛快的爬起来完成梳洗，简单的在室内活动一下身体之后便出门与符华汇合。
符华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今天比平时要早许多呢。”
“嗯，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
在林秋月走到符华身旁的时候，符华却轻轻皱起了眉头。她盯着林秋月绕了一圈，随后在林秋月震惊的目光中凑到了她脖颈旁嗅了嗅。
“怎，怎么了？！”林秋月大惊失色：“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没什么，反正很快就会被汗味取代。”符华直起身，用玩笑掩盖自己刚刚的失态。：“秋月，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怪事？平板电脑丢了算吗？”
“当然不算，不过你平板电脑丢了？打算买新的吗？我送你一台？”
林秋月撇嘴：“怎么谁都要送我啊……我自己买得起的好不好。”
“还不是看你平时一副可怜的样子。”符华扫视着林秋月的身体，非常自然的将话题错开：“谁要送你平板电脑？”
“嗯，我昨天晚上去布洛妮娅房间的时候，布洛妮娅提了一嘴。”
符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远处：“你昨天晚上去了布洛妮娅的房间？”
“是啊，我记得我睡觉之前还用过平板电脑来着，结果睡醒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奇怪得很……”
“你不仅去了布洛妮娅的房间，还在那里睡了一觉？”符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思忖着是该报警还是该喊姬子过来：“就算是在极东，这种行为也……”
“布洛妮娅允许了啊。”
“……那不是更过分了吗？”符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罢了，你和布洛妮娅心里有数就好，今天的跑步圈数再加三圈，时间不变。”
林秋月的眼神顿时像是死了一样。
催着林秋月赶快进入操场跑圈，并且督促着她不许减速。符华闲庭信步般跟在林秋月的身侧，脑中却在思索另一件事情。
——她在林秋月的身上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某些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让符华对此非常的在意。若是换做以前，符华肯定会直白的询问林秋月这几天的行程。可在她看过林秋月“给符华写的武侠小说”之后，心情就一直有些不太坦荡。
一方面，她想仔细询问“为什么秋月能写出这样的故事剧情”，另一方面，她又有点嫉妒布洛妮娅拥有那么多的“专属小说”。而两种情感交杂在一起，便让符华的心底产生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多关注秋月一些吧，希望只是我想的有些多。”她盯着林秋月在操场中奔跑的背影，心底做出了决定：“不过为什么……秋月身上会忽然多出一股让我有些熟悉，同时还有些不愉快的味道呢？”
直到林秋月再度瘫在休息处，符华也没能想出个答案来。
“要死了要死了，符华教练，我想申请休息一天……”林秋月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持之以恒的道理，应当不需要我现在教你。”符华严肃的很：“你的锻炼才刚刚步入正轨，若是这时选择半途而废，未免太过可惜。”
“可恶，累死了——就像班长说的一样满身都是汗味了。”林秋月哀嚎着：“一会去姬子那里洗个澡再去上课吧……”
符华看着林秋月额间的汗水，心里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有些过分。
“那你的洗漱用品怎么办？”符华随口问。
“用布洛妮娅的嘛，上次布洛妮娅在我那里睡的时候也用了我的东西，我还帮她吹头发来着呢……”
符华的脸顿时又黑了下去。
——小说，布洛妮娅得到的多，吹头发原来也不是她的专属？
“下次记得带换洗衣服。”符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明天训练继续加倍。”
“班长？！”

106 瓦尔特的邀请
林秋月在课堂上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催促着她睡觉一样，在教室里坐下没多久之后她便不停的感到困意上涌——明明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这睡意究竟从何而来呢？
但也许是她困的实在是太过厉害，以至于那位老师一直在不停的敲打自己。没错，这节课又是瓦尔特的历史课。老杨从一进门就盯着趴在桌子上差点睡过去的林秋月看个不停，以至于林秋月不得不逼着自己尽可能地保持清醒，不能入睡。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空气椅子这种招式搬出来。
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清醒，但即便是这样，听课效率还是低的惊人。
下课铃刚刚响起，林秋月便打算好好睡几分钟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劳，但瓦尔特却走到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让林秋月从入睡的边缘醒过来。
“跟我来一趟办公室。”瓦尔特低声说：“看你这样子是打算睡一上午啊，来，我让你清醒清醒。”
林秋月揉了揉脸，不情愿的站起来。
不过瓦尔特并没有带她前往办公室，而是一转身带着林秋月去了医务室——这次，林秋月总算是见到了医务室的老师，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温和的斯拉夫女性。
“娜塔老师。”瓦尔特对保健老师点了点头，看起来两个人还算很熟悉的样子：“帮忙看一下这个学生。”
“哦，今天不是你来检查身体了？”
“我今天感觉还好，也许这几天都不必麻烦你。”瓦尔特对着娜塔老师笑了笑，随后示意林秋月向前一步：“来，让娜塔老师看看你的情况。”
“我还以为要去办公室挨骂呢。”林秋月坐到老师面前。
“圣芙蕾雅学园不同于其他的学院，说不定什么地方泄露的崩坏能就会让学生的身体产生些许问题，所以马虎不得。”瓦尔特的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味：“若是寻常学校，我肯定会让你站在教室后面好好清醒清醒。”
娜塔从抽屉里取出几种医疗器材，先后测量了林秋月的心率脉搏等一系列数据。
“嗯……只是这种程度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娜塔老师在报告纸上写下刚刚得到的信息：“除了特殊的困意之外还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林秋月依旧在犯困。
“不太像是沾染了崩坏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抽血做个化验吧。”娜塔从抽屉里又抽出化验试管和一次性针筒：“如果被感染的话，就必须快点接受人工圣痕的移植了。女武神在学院内被崩坏能感染……这可是会让学园长很尴尬的。”
听到这话，瓦尔特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
“说到底，让这些年轻女孩子上战场本来就是一种不人道的行为。”他轻声说，似乎也并不是为了说服谁，而是平淡地叙述自己的观点。
“但我们确实维持住了世界的稳定啊——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女武神去战斗呢。”娜塔用酒精棉棒在林秋月的手臂上抹了抹，抽出小半管血液：“来，捂住手臂坚持一会，如果还困的话就去床上躺着，检测报告很快就能出来的。”
“谢谢老师。”
娜塔则攥着化验试管起身离开了医务室。而林秋月则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离开教室之后，她的困意减轻了许多。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打算躺一会。
不过有瓦尔特在，林秋月还是不敢随便睡去的。
但瓦尔特本人就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样打开了话匣子：“我上次还想和你聊聊科幻小说的事情，结果你倒是跑得很快，怎么，有什么不能和老师说的吗？”
“呃……”林秋月揉了揉头发：“只是觉得老师你有点可怕吧。”
“也难怪，在这样的女性学院里，对男性教师有所提防也是正常的。”瓦尔特一边说着一边远离林秋月几步：“我想说的是你身上的情况，你在入睡之后，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或者听到有什么人对你说话吗？”
林秋月摇头。
“如果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立刻和我说——我是说，和老师们说。”瓦尔特强调：“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的情况？”这话说的林秋月一阵心悸：“我能有什么情况？”
“在证据不明确的情况下说出推断也只会让你徒增烦恼罢了。”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不过，你有兴趣和我聊聊关于你的科幻作品吗？布狼牙老师？”
林秋月的脑子花了两秒钟才意识到瓦尔特念的是她的笔名。
“嗯，什么布狼牙，我不认识……”
“是发表《流浪地球》时你用的笔名，后续还发表了《球形闪电》和《永夏之梦》。”瓦尔特非常“善意”地提醒林秋月：“虽然我是个历史老师，但我对物理也算是略有一些了解，所以一直想和你聊一聊关于科幻的话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秋月再装傻未免有些过分。她扔掉手里的棉棒，转身面向瓦尔特：“那些东西只是我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
瓦尔特笑起来：“真的要较真的话，无论是行星发动机，还是球形闪电武器，都的确不具备可行性。但比起可行性，正是这种天马行空才是我……我们需要的。而更重要的是，你的幻想并非完全不具备合理性，重聚变也好，宏电子的设想也罢，这些设定的架构都是具有参考价值的。”
这话如果换个人说，林秋月也就打个哈哈过去了，但一想到说这句话的人是现在的理之律者，林秋月就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那些也只是在小说的背景下能派上用场而已。”林秋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些空想中的设备，可根本没有办法和崩坏对抗。”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走到窗边背对着林秋月。
“很多时候，不能因为‘可能性不大’就放弃去尝试。”他看着窗外的阳光，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更系统的学习先进的物理学知识，或者尝试着把这些空想转变为现实存在的设备的话……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107 快给我密码!
若不是这会林秋月的睡意依旧挥之不去，这话肯定能让她打个激灵。
瓦尔特的邀请几乎带着几分明示的意味，但林秋月依旧果断地选择了装傻：虽然你们逆熵财大气粗泰坦到处乱扔，但老板天天仰卧起坐还被可可利亚分权，这种情况下该拜哪个山头，她林秋月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见到林秋月没有回答而是坐在原地继续犯困，瓦尔特也只能摇摇头停下了继续劝说的想法。他刚刚的话语已经有些过于露骨了，若是再继续劝说下去，引得她心生怀疑那就不妥当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娜塔老师回到了医务室内。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娜塔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脸色略微有些阴沉。
林秋月顿时心里咯噔一声：“那……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你的血液中崩坏能超标。”
“我……我要变成死士了？”林秋月呆愣。
“好消息是，目前的崩坏能浓度尚且在你的身体承受范围之内。”娜塔医生忽然露出笑容，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份报告来：“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的人工圣痕移植申请被提前批准了。”
林秋月接过那张报告，“无量塔姬子”的签名还带着新鲜的笔墨痕迹。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起码对于林秋月的养老计划而言，崩坏能抗性这一至关重要的缺陷被补足了。
“但这也意味着你接下来的课程必须向着战斗类女武神靠近。”娜塔医生看着林秋月的笑容忍不住提醒：“虽然你是情报班的孩子，但移植人工圣痕获得崩坏能抗性之后，天命也会布置给你更多危险的任务，所以别急着高兴，接下来等待你的必然是更多的训练。”
“又是一个要被送上战场的孩子吗？”瓦尔特忍不住开口：“这是在浪费她的才能。”
娜塔医生笑了笑：“瓦尔特老师，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看法。但这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保健老师能关心的。”
瓦尔特忍不住摇头，不过这种时候他再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和娜塔打了个招呼让她照顾林秋月之后，瓦尔特便借口还要备课，离开了医务室。
“去睡一会吧，臭男人已经走了。”娜塔对着林秋月眨了眨眼：“等到下节课上课之前我会叫醒你的。”
对着娜塔说了声谢谢，林秋月转身爬上了医务室的床，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便沉沉睡去。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圣芙蕾雅学园的花园附近。
而在花园的正中央，西琳的脑袋刚好从一顶帐篷中钻出来。
“你这人类！蝼蚁！你竟敢戏弄我！”在见到满脸茫然的林秋月的瞬间，西琳的脸上便挂上了浓厚的怒意：“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某些记忆鱼贯而入，她终于想起自己答应过西琳什么，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平板电脑的去向。而最重要的是，她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符华和瓦尔特会对自己格外的在意。
“难道是注意到了我身上有西琳的味道？”她小声嘀咕着，然后迎上冲过来的西琳。
但西琳的愤怒远超林秋月的预计，她伸长手臂攥住了林秋月的领口，怒吼着宣泄自己的不满：“人类！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戏弄我！是不是！”
“嗯？我怎么了？”
“密码！电脑的密码！”西琳咬牙切齿地指向身后的帐篷：“你让我看漫画看小说，结果因为有那个该死的密码，导致我根本没办法看！你想气死我么！”
“啊，对哦。”
看到西琳这副炸毛的模样，林秋月赶忙越过花园的围栏，穿过草坪走到帐篷附近。而这个时候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帐篷，睡袋，瓦斯炉，杯面，甚至还有露营椅和篝火。
“你这配置还挺齐全啊。”林秋月从矮桌上拾起平板电脑，输入密码之后转交给希琳：“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要把自己的力量放在建设这片幻境上？”
“必要的休闲也是有价值的。”西琳一把抢过平板电脑，在看到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漫画的内容之后顿时喜上眉梢，一屁股坐进了露营椅里：“哼，居然忘记告诉我密码……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人类。”
“抱歉抱歉，我一会把平板电脑的密码解除吧。”
“早就该这样。”
林秋月看着西琳专注的模样，又看了看在帐篷外布置的画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显然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一部分，看起来这一晚上，西琳是真的很想看这部漫画。
“很喜欢我的作品吗？”林秋月脱掉鞋子，钻进帐篷。
“哼，只是没有其他的娱乐而已，别太得意了，你这人类。”
“真是不坦诚啊，明明都开始自己试着感受露营的乐趣了不是吗？”
“无聊得很，我可是完全没有体会到为什么你会让自己笔下的角色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快乐。”尽管话是这么说，但西琳却专心致志地看着平板电脑中的画面：“喂，人类，你们真的会因为这些简单的风景就感到快乐吗？”
“才不简单呢——你以为那些地貌是随随便便就能产生的吗？大湖也好，温泉也罢，正是因为稀少而又美丽，才会被人类所珍惜啊。”林秋月坐在帐篷里看着希琳的侧脸：“还有，我说过我的名字吧，不要一口一个人类人类的喊我啊。”
“哼，区区人类，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西琳冷哼一声：“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秋月，林秋月，给我好好记着啊，你这笨蛋。”
西琳眉头微皱，若是换成之前有人类胆敢称呼她为笨蛋，那她绝对会降下雷霆之怒，不过若是林秋月这么说的话……
她撇了撇嘴，眉头松开。
——反正我现在的力量还没恢复，同时还要指望靠这个人类解闷的，这僭越之举就先记在心上，回头再一起清算吧。
——等我掌控了琪亚娜的身体，重拾律者的权能之后，有你好受的，人……不，林秋月。

108 哄孩子
看了一会漫画，西琳忽然把平板电脑扔给了在帐篷里发呆的林秋月。
“给我把密码关掉。”
用命令般的口吻对林秋月说完，西琳便腾空而起，对着花园里的某片区域伸出手臂。在她的控制下，一小片土地凹陷下去，紧接着土层略微升起，变为圆滑的石板——同时四周的土壁也化作光滑的石块。
林秋月关掉了平板电脑里的屏保密码，然后钻出帐篷看着西琳的操作。
水流从不远处的水池里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便发出炽热的蒸气随后落在石坑内。随后紫黑色的方块凭空出现，片刻之后变成松软的毛巾。石台和蜡烛也紧接着浮现在水池的四周，甚至还有配套的木架与竹篮——完全是一副漫画里温泉设施的模样。
林秋月回头看了看那堆露营设备，又看了看面前刚刚拔地而起的水池，很识趣的没有吐槽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和你画的一模一样？”西琳的语气带着三分炫耀，她落在林秋月的身旁，伸出手试了试水温：“要进去试试吗？”
林秋月盯着面前那仿佛开水一般浓烈的白色水雾：“一般来说温泉的水温只有30到40摄氏度，你是不是把水温调得太高了？”
“……你为什么没在漫画里标注出来？”西琳问。
“不，一般人类钻进开水里会被煮熟的好吗。话说你为什么连水温都能调？”
“因为这里是我的梦境世界，区区水温根本不在话下。”西琳说着，水雾的浓度立刻急剧下降，很快蒸汽便降低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能够接受的程度。
林秋月蹲下身子“所以你看了漫画就开始想着泡温泉？我漫画里还画了去看富士山，你要不要考虑搓个火山出来？”
“我现在的力量只够在梦境中创造这一切。”希琳冷哼：“等我重新找回我的权能，不要说火山，就是摧毁整片大陆，也根本不在话下。”
“好好好，真厉害。所以你要下水试试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造出来？”
林秋月看着西琳身上的衣物瞬间消失，随后“噗通”一声跳进温泉，溅起的水花成功的把林秋月的半边身子都浇得湿透。
“呼哇，的确挺舒服的。”西琳的身体很快便瘫软在热水里。晃动的水面虽然将光线折射成扭曲的模样，但也许是西琳制造出来的水过于清澈，以至于林秋月还是将她的身体一览无余的看了个清楚。
老实说，如果是西琳的身体，林秋月还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看了，但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体是琪亚娜的身体，林秋月就觉得这事情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芽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人类，快去把平板电脑拿过来。”西琳拍打着水面，趾高气昂的指挥着林秋月：“我要在这里继续看漫画。”
林秋月忍不住问：“……你应该知道我的平板电脑是不防水的吧？”
“我会用我的能力保护你的平板电脑的，你在担心什么。”西琳不屑的发出鼻音。
——好家伙，被空之律者亲自保护的平板电脑。
拿到平板电脑之后，西琳的心情显然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她甚至还颇有兴致的挥手在身旁生成了几杯饮料和零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也就是说，在这个梦境里，你可以随意生成任何你想制造的东西。”林秋月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琪亚娜的身体”上：“那你为什么不生成一点好吃的呢？比如说我在漫画里画过的猪排盖饭。”
听到这话，西琳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许多。
“因为我没办法生成那些我没见过的东西。”西琳瞪视林秋月：“我的权能是操作空间，制造这片梦境的能力来源于我曾经短暂地吸收过理之律者的核心——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那块核心，该死的叛徒就和那些无耻的人类一起……嘁。”
林秋月点了点头，心想西琳说的多半是第二次崩坏时发生过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虽然可以在梦境中凭空造物，但却有所缺陷？这和我离开梦境之后就没有这里的记忆有关系吗？”
“那当然，如果你出去之后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其他的人类怎么办？”西琳非常直白的表达出自己对林秋月的不信任：“人类都是骗子，你也是。”
“那你也不能怪我不回来给你输入密码啊。”林秋月蹲在温泉边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我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诶，而且啊，我犯困原来都是你在搞鬼吗？你耽误我上课了知不知道？”
“区区人类不要在我面前张狂！”
“那你把平板电脑还我。”
“哼，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所以说人类真是可笑……”
“那后续剧情你也别看了，反正这电脑里面也只有最初的几话内容。”林秋月果断甩出大招：“我也猜得出来，你喊我进入这个梦境的必要条件之一，是在琪亚娜附近吧？只要我远离琪亚娜，同时在靠近她的时候全力避免自己不要入睡，就能避免被你拽进这个梦境里，对不对？”
西琳张狂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在了原处。
“所以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不要限制我的记忆比较好哦。”打完巴掌，林秋月也非常痛快的给出甜枣：“你有没有想过，我还可以把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带进来给你解闷？平板电脑也好，游戏机也罢，甚至我还可以带点菜进来给你做哦。”
西琳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她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手里的平板电脑，又看了看林秋月的笑脸，犹豫几秒之后才点了点头：“哼，看在你主动愿意给我做事的份上，稍微给你一点特权也不是不可以，你可要心怀感激的赞美我的仁慈才行。”
“感谢西琳大人，那西琳大人能不能用我的名字称呼我啊？”
“就凭你，还早着呢。”西琳不屑的扭过头，但片刻之后又小心地偷瞧林秋月：“我想吃漫画里的饺子火锅。”
“好。”林秋月哄孩子一样眯起眼睛。

109 女大十八变都是假的
这次醒来的时候，林秋月对“梦中”发生过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刚刚西琳侧着头小心翼翼地问自己要饺子火锅，又或者是她赤身裸体跳进温泉的靓丽景色。上一次进入梦境时，西琳第一次见到平板电脑里的漫画时露出的惊喜表情，以及……以及自己刚碰到西琳的时候，把她按在地面上在校服画出不可明说的图案……
然而一想到无论是自己看到的还是摸到的，都是琪亚娜的身体，林秋月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谢过叫醒自己的娜塔医生之后，林秋月对着窗外的阳光伸了个懒腰。似乎自己刚刚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先前那股挥之不去的睡意总算是彻底消退，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也就是说，瓦尔特和符华，感受到的是我身上的，属于西琳的气息吗？”她也总算是能思考之前这两人的诡异行动了：“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班长的话，就算现在的班长实力十不存一，但想要彻底抹杀掉琪亚娜脑中的西琳意识，肯定算不上多困难……”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晃动——这样做绝对是有意义的，若是没有西琳，那圣芙蕾雅学园绝对会安全许多，而奥托的计划也会从一开始便折戟沉沙。而且，她终究是个对人类满怀怒意的律者。
所以，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符华吗？
尽管很清楚自己会在所难免的干涉到崩坏世界的剧情当中，但这一次，林秋月是实实在在的站在了这个关键的节点上。虽然她自己安慰过自己“西琳已经死过一次”“她毕竟是个美少女所以可以原谅”，但空之律者再次降临，的确会带给这个世界更多的苦难。
——起码渡鸦的小岛是肯定保不住了。
思考良久，林秋月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她也只能略微叹息一声，把问题延后处理。
不过一个问题延后，另一个问题也就会紧接着出现：她要怎么把饺子火锅的食材带到梦境中呢？
林秋月查了一下饺子火锅是个什么东西，随后就被极东人米饭加饺子的碳水组合深深地震惊了一番。
——平心而论，她觉得这菜不如炝汤饺子好吃。
但答应了西琳就是答应了，就算是为了让这位未来的律者放自己一条生路，自己也该满足她的这个小小愿望，但锅还能让西琳自备，这些菜可就是大问题了。
“也就是说我还要想个法子，带着一大堆饺子和蔬菜以及调味料跑到琪亚娜身边，入睡，同时还要安稳的睡到把这顿晚饭制作完毕……”林秋月揉着脑袋，不由得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答应这种事情。
一整天的课程直到结束林秋月也没能想出一个答案来。
不过意外的是，林秋月原本打算回寝室进入深境螺旋好好思考一阵子的时候，符华居然先一步找上门来。
“姬子找你。”她开门见山：“关于你的人工圣痕移植工作，有几份声明需要你签字。”
“噫，我还以为我之前写的那些报告就够麻烦的了。”
“移植手术毕竟是有风险的。”符华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带着三分疏远：“走吧。”
林秋月跟在符华的身后，看到符华，她又想起今天早上符华说的训练加倍的事情——老实说现在的林秋月感觉一下子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但现在仔细一想，符华那么说，难不成是……对自己有所不满？
她试探着开口：“班长，我明天真的要训练加倍吗？”
符华回过头看了林秋月一眼，犹豫数秒之后才摇头否定：“不，那只是一时的玩笑话。训练讲究循序渐进，贸然提高训练强度，对你没有益处。”
“是气话？”
“只是个玩笑。”
林秋月揉了揉头发，心想符华果然在生气。仔细想想自己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今天早上的话，是自己提到了布洛妮娅。再往前，是布洛妮娅来留宿的时候，自己直接把平板电脑交给符华了……难道说符华在生布洛妮娅的气？
“班长。”林秋月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说到底，能让符华生气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只要稍微做个排除法就能立刻得到正确的答案：“你是不是看我平板电脑里面的相册了？”
“……抱歉。”符华用自己的态度表明了林秋月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我给班长也画一幅画吧。”林秋月小跑几步凑到符华的身侧：“画一个比布洛妮娅还大的……”
“那只是自欺欺人！”符华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倍，但紧接着她又放轻声音，甚至还有几分委屈：“女大十八变都是假的。”
“班长，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林秋月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安慰：“比如说，多喝牛奶多吃木瓜，或者试试按摩……之类的？”
符华侧过脸：“你以为我没试过？”
“……木瓜和牛奶就算了，按摩的部分，能仔细讲讲吗？”
“别乱操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符华错开眼神，不愿意去看林秋月那张写满了八卦和好奇的脸：“比起担心我，你还不如想想你自己——如果人工圣痕的移植手术出了问题，那你又该怎么办？还有，你是接触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体内崩坏能浓度上升的？”
林秋月下意识的选择说谎：“不太清楚，也许和芽衣有关系？”
提到了芽衣，符华的表情顿时严肃许多。她左右确认近侧无人之后，才拉近了与林秋月之间的距离压低声音问道：“第三律者身上的崩坏能浓度提高了？”
“有可能吧，毕竟我没有携带崩坏能检测仪……”
“看来有必要探查一番，若是第三律者在校园内觉醒，那后果不堪设想。”符华咬住嘴唇，虽然心底还对林秋月有所不满，但事关律者，这种时候再耍小脾气未免幼稚了些。
打定主意，符华便再次叮嘱道：“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姬子的别墅一探究竟吧，和之前一样，你帮我拖住芽衣她们，我去芽衣的房间确认情况，可以吗？”
林秋月顿时头疼起来。

110 造孽啊
无论未来是负责战斗，还是转入后方进行其他工作，所有的女武神们都要在结束培训之前仔细的听无量塔姬子叙述战场上的经验。对于女性而言，她仍属于风华正茂的27岁，可对于战士而言，她毫无疑问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老兵的经验，总要远远胜过教条上的刻板命令。
也因此，比起那位可爱的学园长，大多数的学生和老师在遇见问题的时候，都更倾向于去找姬子商讨，德丽莎显然也对此乐见其成，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姬子就担负起了远超她预计的工作。
而人工圣痕的申请和移植，只是诸多工作中的其中一个。
几个月之前，姬子对林秋月的印象仅限于“芽衣的买菜工，经常来蹭饭”这两个标签上。直到那篇科幻小说横空出世，她才对林秋月的印象立体许多。也因此，姬子在暗中推迟了林秋月的人工圣痕申请——在这一点上，姬子和瓦尔特的想法类似：能写出这样精彩的科幻小说，无论是继续创作，还是未来走上研究者的道路，都要比成为一位女武神要强得多。
起码从目前看来，林秋月在写小说这件事情上的天赋，远超她在战斗和搜集情报上的表现。
“不过这个崩坏能浓度的提高……果然，短时间内芽衣还是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体内的律者能量吗？”
比起林秋月的随口说谎，姬子的猜测则更有针对性。圣芙蕾雅学园和极东总部不同，这里没有什么危险的实验，而诸多秘密也被深埋于地下，而林秋月的移动路线又相对固定，因此她能接触到过量崩坏能的可能性也只有一处，那就是芽衣的身边。
既然林秋月已经有了可能被崩坏感染的危险，那姬子于情于理都不该再阻挠她申请人工圣痕的移植。而现在，她看着林秋月在自己面前签下一个又一个名字，心底忍不住一阵叹息。
听说在人类倒戈相向的世界大战中，那些出色的学生们也会被仁慈的征召官免去兵役，可现在，她却要目送一位自己颇为欣赏的小作家成为女武神……还真是颇为讽刺的一件事。
“这几天不用上课了，在寝室里好好休息，调整身体状态，人工深痕从总部空运过来之后就会立刻为你安排手术。”姬子接过几份通知单，然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明后续的通知：“虽然接受了手术，但这还并不意味着你成为了一位女武神，你的专业方向毕竟还是偏向于情报工作。”
姬子将通知单塞进林秋月的档案袋，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再度补充：“当然，既然拥有了崩坏能抗性，也就意味着天命会把许多更加危险的工作交给你——不会再是上次你和符华那次任务的小打小闹，而是会丧命的，真正危险的任务，记住了吗？”
林秋月点了点头，心说真有危险的时候，老娘直接跑路。
“别紧张，就算真正有什么危险，也还有我在呢。”林秋月一言不发的模样落在姬子眼中，俨然成为了紧张的意思。她笑起来，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林秋月：“在我们这群老家伙出事之前，轮不到你们这些孩子上战场呢——符华，晚上没什么事情的话，一起来喝一杯庆祝一下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对于姬子的邀请，苦恼着该如何找借口前往别墅的符华自然干脆的答应，但这也让林秋月右边眼皮直跳，浮现起重重不详的感觉。
“走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女强人的语气带着义薄云天的豪情：“正好也有一阵子没喝酒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喝个痛快！”
“姬子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明天还有实战训练课要负责……”
“什么呀，体育老师身体不好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姬子洒脱地甩了甩手：“实战训练课说得好听，还不也是一样的？到时候让数学老师代课就好，真正的女武神就要做到万事俱备，计划的周全才是。”
符华无奈，但还是一板一眼的劝说：“希望您下次用同样的语气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指的是您备课的完善度，而不是为翘课做的准备……还是老师翘课。”
姬子自然不会把符华的这些话放在心上。
在城内的生鲜食材采购一番之后，姬子才带着林秋月和符华返回别墅内。
“所以为什么要买饺子？”符华非常不解的询问林秋月：“想家了？”
“没，只是有点馋。”林秋月敷衍：“毕竟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时间自己包，作为传统的神州人，我可是好几个节日都没吃过饺子了呢。”
符华挑了挑眉头，暗自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而刚一走进姬子的别墅，林秋月便觉得困意不停的上涌。她看一眼欢天喜地迎上来接过诸多食材的琪亚娜，心情有些复杂。
——西琳也太急了吧？
不过她也不至于在客厅里站着睡着，强打起精神对抗睡意，一群人把食材送进早就在厨房里准备的芽衣手中。
帮芽衣将菜品分门别类的放入冰箱或者开始清洗的时候，符华则轻轻碰了碰林秋月的腰，表示她要趁现在立刻行动。但还没等林秋月给出答复，听到了客厅里声音的布洛妮娅忽然走出房间，直奔林秋月走了过来。
“秋月，布洛妮娅帮你买了新的平板电脑，来看看吗？”
刚要离开厨房的符华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她有些古怪地扭过头，盯着布洛妮娅询问道：“她的平板电脑丢了。为什么是布洛妮娅你给她买新的？”
“因为是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丢掉的，布洛妮娅觉得有必要负起责任。”
符华咂舌：为什么她听这句话，总觉得是布洛妮娅故意把林秋月的神州平板给弄丢的呢？
而站在厨房里的林秋月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帮芽衣分拣菜品，布洛妮娅的拽着她衣角的手，符华的要求，这些事情堆在一起，被她的困意糅合，只让林秋月觉得一阵心烦。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111 看乐子下酒
无量塔姬子坐在客厅里，惬意地打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下几口。
她也不是没有准备下酒菜，但无论是毛豆还是小块的玉子烧，显然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幕来得有趣。
狭小的厨房里挤着除她以外的所有人。琪亚娜在芽衣身旁看着食材直流口水，手舞足蹈的说着希望芽衣今天晚上制作的菜品。芽衣一边笑着应下琪亚娜的诸多请求，同时手中不停的进行着菜品的归类和清洗工作。
而原本应该帮着她完成这些任务的林秋月则陷入了另一处怪圈之中。布洛妮娅拽着林秋月的衣角，极大地限制了她行动范围的同时，正在和符华轻声交谈着什么——平日里可靠的班长此刻也依旧沉稳，但她的冷静和布洛妮娅的毫无情感碰撞在一起，愣是让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些许。
但林秋月本人则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即便是无量塔姬子自认为走南闯北，无论是男是女都见识的多。此刻她也读不懂林秋月的从容究竟从何而来。
更有趣的事情则在于，无论是林秋月还是芽衣，都没有太过理会身后的其他姑娘。两个人非常公事公办的交流着菜品的选择，食材的筛选和分类存放。以至于无论是琪亚娜还是符华和布洛妮娅，似乎都有一点被放置的怨气。
“真是青春啊。”
她大口灌下一口啤酒，侧着身子美滋滋的欣赏起厨房中的乱象。
“布洛妮娅只是觉得秋月本来也该用更好的设备来进行创作。”布洛妮娅自然有合适的理由：“之前那台神州的老旧平板电脑早就该换成新的了。”
“创作环境绝非越先进越好，而是需要创作者自己选择适合的环境。”符华毫不退让：“对于有些作者来说，先进的网络设备也会带去颇多诱惑，甚至还有人故意将自己关入牢房中以便将精力投入到创作之中，你怎么就知道秋月不是在有意限制自己呢？”
“如果秋月有那种想法的话，就不会每天都跑到布洛妮娅的房间里进行创作了——按照班长的逻辑，布洛妮娅的房间就是秋月最喜欢的创作环境。”
符华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林秋月的后背。
轻描淡写的反驳了符华的进攻，布洛妮娅再次伸出手想要把林秋月从洗菜池边拽走：“不会耽误秋月很长时间的。”
符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仿佛怄气一般的话语：“既然用时不长，那稍作等待也未尝不可，今天晚上的内容是庆祝秋月的人工圣痕申请得到通过，布洛妮娅该不会连让秋月早点吃饭都不不许吧？”
“既然是为了秋月庆祝，那为什么还要秋月动手？”布洛妮娅歪着头反问：“刚好，班长代替秋月把菜品清洗一番，布洛妮娅带秋月回房间去稍作休息。”
“……布洛妮娅，你尚且年幼，就算是身旁的友人，也必须有所提防。”
“布洛妮娅很清楚谁可以信任。”
“未必，有些人可是很擅长借着她人的信任趁虚而入呢。”说这句话的时候，符华脑海中浮现的是林秋月和她挤在一张床上时近在咫尺的睡脸。
但这也不足以动摇布洛妮娅的坚定：“听起来班长似乎对此很有经验，想来是不会再被骗了吧？”
布洛妮娅和符华的话语中莫名的火药味越发浓烈，注意到这一点的芽衣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凑到林秋月的身边小声建议：“秋月，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林秋月同样压低声音：“我觉得没必要……而且这个时候不管去哪都很尴尬。”
“我懂，当初我也经常为了平衡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之间的关系而感到困扰。”芽衣露出笑容：“不如你先去琪亚娜的房间里暂做休息如何？你之前也在那里休息过，不是吗？”
“……嗯？”草木皆兵的林秋月只觉得芽衣这话里也带着三分杀气：“琪亚娜的房间？那需要经过琪亚娜本人同意才行吧？我觉得我在客厅里坐一会就好……”
芽衣没有给林秋月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琪亚娜，让秋月去你房间里休息一会如何？”
“没关系，本小姐会负责留在厨房里帮芽衣完成后续的工作的！”
虽然没听到前因后果，但琪亚娜还是非常干脆的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那就先送秋月去休息吧——不然这厨房里，可真的就是完全工作不下去了呢。”
芽衣此刻的笑容实在是令人背后发寒，看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现在厨房里吵吵闹闹的状态。这也让林秋月打消了拒绝下去的想法，但还没等她给出肯定的回复，琪亚娜就先行一步按住林秋月，用强硬的动作把她从水池边用力拽开。
就这么一个动作，林秋月差点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诶？我没用力吧？”琪亚娜被吓了一跳。
林秋月用力掐了自己的小臂内侧一把，才从险些当场睡死过去的危险中清醒过来。如果说进入姬子的别墅之后，睡意如同海浪般冲刷不停，但当琪亚娜触碰到她身体的一刹那，困意就仿佛是滔天巨浪般差点把林秋月直接拍晕在海滩上。
恍惚间林秋月仿佛能看到西琳不满的神情。
“秋月？”“没事吧？”
但这也让还在拌嘴的布洛妮娅和符华立刻住了嘴，布洛妮娅更是非常果断的挤开琪亚娜站在了林秋月的身侧——这个动作让林秋月清醒了许多。
“我没事我没事，就是忽然有点犯困。”林秋月赶忙安抚担忧的二人，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看来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去布洛妮娅的房间吧。”布洛妮娅非常果断的搀扶着林秋月离开了厨房：“吃饭的时候布洛妮娅会叫醒秋月的。”
符华犹豫几秒，果断地跟上去帮忙搀扶林秋月，但她心底同时泛起了另一个疑问。
——是她的错觉吗？刚刚在厨房里林秋月唯独没有和琪亚娜说过话，偏偏琪亚娜在碰到林秋月的瞬间就让她站立不稳……难道除了布洛妮娅，林秋月和琪亚娜之间，也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还是说，林秋月的睡意，和琪亚娜有关？
——
【魔女日记】
【艾德琳啊艾德琳，你的作息怎能如此混乱，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112 我都没提过她是谁
比起林秋月这种身在汉营心在汉的冒牌内奸，符华可没忘记自己来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
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是她必须时刻戒备的对象。
符华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林秋月被布洛妮娅扶走，厨房内的芽衣有了大展拳脚的空间，正在游刃有余的穿行在菜板与锅子之间。琪亚娜站在厨房后一副随时准备偷吃的模样。符华站在厨房门外看向客厅，姬子已经两罐啤酒下肚，正怡然自得的享受着酒精带来的麻醉感。
符华忽然意识到这是她采取行动的绝佳机会——不趁着现在去芽衣的房间检查崩坏能浓度，还要什么时候去呢？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崩坏能测试器，悄无声息的退出厨房。
将测试器放在芽衣的床上，跳出来的数值让符华觉得心安又疑惑。心安的是崩坏能指数依旧处于正常值范围。疑惑的是，如果芽衣身上的崩坏能浓度并没有变化，林秋月又究竟是从哪里接触到了崩坏能呢？
她收起测试器，离开芽衣的房间——但刚一出门，符华就险些撞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的姬子身上。
“……姬子老师？”符华吓了一跳。
“秋月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你走错了。”姬子指了指身侧的另一个房间：“怎么，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班长大人，也会因为这点情感上的问题而导致混乱吗？”
符华愣住：“情感问题？”
“和我装什么傻呢。”
姬子伸手轻拍符华的肩膀，些许刺鼻的酒气钻进符华的鼻腔中，让符华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味道，您喝了多少酒？”
“几罐啤酒，一杯杰克o丹尼威士忌，然后随便调了杯伏特加鸡尾酒……还有点别的，但这个不重要。”
姬子看着不清醒，但也没有思维混乱。她维持着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盯着符华，眼中荡漾着笑意：“老师见识过的东西可比你要多得多呢，别觉得这些小心思能骗过我。”
“姬子老师，您还是先去休息吧。”符华提醒。
“别小瞧我的酒量，就这点酒……呵。”姬子摇了摇头，拒绝了符华的好意。她依靠着墙壁，用下巴示意符华看向厨房的方向：“看看琪亚娜和芽衣，很羡慕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友谊的方式。”
“的确如此，但如果不表达的话，就只能一辈子隐藏在心底了哟。”
“您似乎对我和林秋月之间的友谊有些误会。”
姬子眼中的笑意更盛三分：“瞧，我可从没提起过秋月的名字，为什么不能是布洛妮娅呢？”
符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对一个人的感情，是从眼神里就看得出来的。”姬子依旧在说着自己的理论：“刚刚在厨房里，虽然你一直在反驳布洛妮娅的话，但眼睛可是一直朝着秋月飘过去呢。”
符华自然有自己的解释：“那只是因为我担心秋月的身体状态而已，她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若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
“我想送一点零食给布洛妮娅。”姬子用醉酒的蛮横态度再度打断了符华的话语，她扬起手中的小包薯片以及坚果：“可以请你帮忙代劳吗？”
符华看了一眼姬子手中的零食，又看了一眼布洛妮娅房间的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伸出手将零食接过，攥在手里。
“加油。”姬子洒脱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客厅的茶几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许多品种的酒，也不知道姬子的酒量能不能撑到芽衣做好晚饭。厨房里已经传出些许烟火气味，偶尔还伴随着芽衣的斥责与琪亚娜嬉笑着的道歉。窗外的天空才刚刚有些灰暗，还能听到返回宿舍的女学生们吵闹的声音。
符华没来由地感觉有点寂寞。
“……这只是为了融入这里的环境。”她听见自己说：“别太沉浸进去。”
推了推眼镜，符华走到布洛妮娅的门前，伸手压下门把手，随后轻轻一推——没有推开。
这门居然上锁了。
很快，布洛妮娅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是芽衣姐姐吗？”
“不，我是符华。姬子老师让我给你送点零食吃。”符华耐着性子解释。
“班长在客厅里等待片刻就好，布洛妮娅不希望有外人来打扰秋月休息。”布洛妮娅非常果断的回绝了这份好意。
符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外人？我也是秋月的读者。”
“只写了一篇文章的读者还算不上亲近——还请班长不要打扰秋月。”
“……喂？”
符华再次轻声敲门，但门后却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回答。她扭了扭门把手，锁芯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对于符华而言，只需要一个寸劲，她就能轻易的将门锁震断——可惜的是，这难免会发出些许声响。
于是新的疑问产生了：要不要冒着吵醒林秋月的风险进去一探究竟呢？
符华站在门口，看着门把手陷入沉思。
“唔，秋月的身体……好沉。”
门内声若蚊蝇般的低语让符华眉头一跳，她赶忙把耳朵往门缝处凑近了些。
“秋月是笨蛋吗？为什么会睡的这么死……压到布洛妮娅的吼姆了……”
“等一下，秋月，不要随便抱过来……”
符华的手再度抚上门把手，她对林秋月睡相很差这件事情可是印象深刻，布洛妮娅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种时候冲进去阻止林秋月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正是她身为班长要做的！
马步沉身，一股巧劲拍在门锁的外壁，金属锁芯瞬间便被震成几段。符华毫不费力的扭开了房门——但进门之后，符华看到的景象却让她顿住脚步。
布洛妮娅坐在电脑前抱着一只吼姆玩偶，而林秋月则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果然在门口偷听。”布洛妮娅的手在吼姆的头顶划过。
“你在故意引诱我。”符华侧身进门。
“布洛妮娅只是想和班长在吃饭之前聊聊天。”布洛妮娅按住鼠标，打开了一份文档之后让开了电脑前的位置：“想来看看秋月来布洛妮娅写的其他小说吗？”
符华的目光在林秋月的睡脸上稍作停留，随后缓步走向电脑旁。

113 律者的权能
熟悉的眩晕感过后，林秋月又一次进入了梦境。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圣芙蕾雅学园——标志性的教学楼虽然还在，但花园的范围明显扩张许多，花园的中央则是几处熟悉的生活设施，之所以说是熟悉，是因为无论是帐篷还是那突兀的电脑椅，显然是分别产自她的漫画和宿舍里的照片。
“人类，我的饺子呢？”西琳的脑袋从帐篷里探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个硕大的墨镜。
“……叫我秋月。”
“饺子呢？”
“饺子在冰箱里，我总不能抱着一大堆冻饺子吧？”林秋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你能不能自己想个办法把饺子送到这片空间里？”
“……真是没用。”西琳摇了摇头从帐篷里钻出，就在林秋月以为西琳又要说自己做不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西琳在原地闭上眼，片刻之后问：“我感知到琪亚娜身旁有不少东西，饺子的位置在哪？”
“在冰箱里冻着，冷冻层，刚放进去的几盒……”
“我看到了，是这些白色的，和小老鼠一样的东西吧。”
林秋月没来得及吐槽西琳的奇怪比喻，西琳的身侧便忽然打开了一道紫色的圆环，紧接着几盒冰冻水饺便从圆环中落下。
“饺子拿来了，快给我做菜！”西琳掐着腰得意的指挥起来。
林秋月对此颇为惊奇，她快步走过去拾起那几盒饺子，毫无疑问这就是她刚刚买的。
“等一下，原来你已经有办法和现实取得联系了吗？”林秋月心中警铃大作。
“在人类观测不到的地方，我的力量可以肆无忌惮的延伸。”西琳对林秋月的惊讶感到非常满意：“而冰箱恰好是其中之一，如果没有另一个律者对我的干扰，把整个厨房都搬来，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
林秋月忍不住吐槽：“这么厉害的能力用来搬厨房，你觉得很光荣是吧？”
西琳一愣，随后气的直跺脚：“聒噪！区区人类不要对我指手画脚！快点给我做饺子火锅，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碾成齑粉！”
“好好好，给我生火，顺便再偷点别的食材过来，可以的话再造个锅——你偷完东西还能还回去吗？”
西对林秋月怒目而视：“你在命令我？！”
然而这种程度的恐吓已经对林秋月完全不起作用：“想不想吃饺子？”
“……你需要什么材料？”西琳吧嗒吧嗒迈步溜到林秋月身边。
“首先，一个煮锅，食材的话，你看什么好吃就拿什么吧。”
西琳歪着头思索片刻，先是挥手凭空造出一口砂锅放在地上，然后再次闭上眼睛，看起来是开始从厨房里偷食材了。
——
“琪亚娜，把刚刚秋月买的昆布拿过来，我要提前准备高汤。”
“在哪里在哪里？”
芽衣专心致志的将手头的葱切成葱花，头也不回的给出答复：“刚刚秋月不是已经分类好了吗？要用的食材都在冰箱的保鲜层，如果是完全没处理的食材就在地上的袋子里找。”
“地上的袋子？”
琪亚娜盯着空空如也的厨房地面，转了三圈也没看到什么所谓的袋子。而当她打开冰箱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食材。
“嗯？”
——
“好啦！我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带来了！”西琳非常得意的展示出她脚边大大小小不同的包装袋与包装盒，甚至还有几袋芽衣储备的，没有开封的食用盐和酱油等调味料。
“哇靠，你这是把厨房里的东西都搬来了吗？”林秋月大惊。
西琳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哼，我当然是选择全部都拿来！挑挑拣拣做什么，都吃掉不就好了？”
林秋月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出现在厨房里的乱象了。
对于西琳，讲道理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必须用哄骗的方式让她自己选择放弃才行。林秋月迅速地在心底组织好语言，盘算着该如何骗西琳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首先，锅就这么大，你就算把所有的食材都拿来，我也没办法把它们做熟。”林秋月耐着性子劝说西琳：“而且这些食材放久了也会变得不新鲜，到时候就会腐坏变臭，你应该也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你的小花园里吧？”
“那我给你做个大锅。”
“那你再给我制作出配套的排烟排气系统，煤气灶，锅铲和菜刀。”
西琳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好麻烦，那我还是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吧。”
林秋月赶忙挑走几样食材，同时催促西琳赶快把这些东西传送回去。
——
“没有袋子？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准备六个人的晚餐可磨蹭不得。”芽衣快步侧身检查锅内炖菜的火候，同时将准备好的一小把葱花放在灶台边。
而琪亚娜则委屈的厉害：“我没有开玩笑啊，刚刚还在地上的一堆袋子现在真的看不见了，冰箱里也是空的——”
“你该不会是找不到昆布吧？我还没让你找木鱼花呢……”
“不是啦！芽衣！是那些食材真的找不到了！”
在琪亚娜的催促中，芽衣总算是回过头——紧接着她看到了乱七八糟，甚至不少食材都从塑料袋的开口中滚落在地的乱象。
“这不是有吗？”芽衣抛下目瞪口呆的琪亚娜，赶忙蹲下去把食品袋拎起：“奇怪，为什么这些冻肉在地上？秋月该不会做这种恶作剧吧？”
她打开冰箱，在冷冻层里找到了新鲜的蔬果。
芽衣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看到了这一切。她迟疑片刻，先是转身将灶台关闭，随后才蹲在冰箱前有条不紊的开始整理起来。
“芽衣……我刚刚真的没看到这些东西。”琪亚娜觉得自己一定是傻掉了：“刚刚这里全都是空的……”
“没关系，我早就已经做好决定，在你未来的人生中承担起照顾你的职责。”芽衣只回应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但下次，不要再乱放食材了。”
“——所以说这些真的不是我做的呀！”琪亚娜委屈得厉害。

114 喂我!
饺子火锅是一道很简陋的菜，林秋月做出来的版本也和漫画中的部分相差甚远——她基本上就是做了个微辣的汤底，然后将白菜豆腐菌类等乱七八糟的食材先后放入锅中，几分钟之后再下入饺子，沸水三起三落之后，饺子也就熟透了。
“这道菜就命名为气死芽衣菜。”林秋月双手合十，在掀开锅盖之前小声祈祷：“老实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个啥——不过火锅不就是这种方便的料理吗？有锅有火有沸水，那便算得火锅，希望火锅之神原谅我。”
西琳看着林秋月对着火锅念念有词，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祈求火锅之神的原谅，因为我觉得这火锅实在是太过异端，没有铜锅的庇佑，也缺乏足够的辣度，总之作为火锅，这东西不太合格。”
“火锅之神？火锅还有神？”
“在神州，我们讲的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中这个一，就是神圣的锅子。”林秋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一生二，指的便是百纳天下的鸳鸯锅，二生三，便是指由锅神衍生出的诸多蘸料，香油，麻酱，酱油。以此，火锅的基准被订立，无数的火锅文化自此在神州繁衍发展——”
西琳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但世界上的神只有崩坏神一个……”
“不不不，我们没必要对神的定义限制的这么死。”林秋月摇了摇头：“神说要有光，指的就是人类为吃火锅升起炭火，第二天说要有空气，为的是让碳燃烧时产生的一氧化碳不要伤害他的信徒，第三天创造海洋，指的就是火锅的锅底高汤……”
“那第四天创造星辰，我看你要怎么编？”
“创造星辰是为了让人类拥有历法，从此神州人拥有了各种吃火锅的节日，过年吃火锅腊八吃火锅大寒吃火锅……”
“你们神州人庆祝节日就只有吃火锅这一种方式吗？”
身为通辽人，林秋月觉得自己必须反驳这个观点：“不，有的神州人吃饺子，不管什么节日都吃饺子。”
“你们神州人对节日也太随意了吧？”西琳一副受到了文化冲击的模样。
“很正常，因为神州人对神明的态度一向是很随意的，你保佑我风调雨顺，那就上供，要是没啥用，那就算是神也要饿着。”林秋月伸出手按在锅盖上：“说到底，这世间的一切还是人类自己创造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如果一个神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考验人类，那他还不就是人类之敌？”
——你竟然侮辱我的神？
西琳对林秋月怒目而视，淡紫色的结晶体在她身侧出现，显然是某种攻击的前兆。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月揭开了锅盖。
“妈咪妈咪哄！赞美火锅之神！”
炙热混合着某股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味道瞬间占据了西琳身侧的每一寸空间，难以名状的猩红色液体不停的翻滚着，上浮的气泡仿佛在这片粘稠的液体上炸开，已经软烂的植物被推开，只能在锅边求助般凑到一起。
西琳下意识的看向林秋月，她嘴角的笑容狂热又欣喜。
“趁热吃。”林秋月捞出几个饺子放在碗里，然后递给西琳：“小心烫。”
蓄势待发的攻击消散在空气中，西琳犹豫着接过饭碗。林秋月并没有调配多么辛辣的汤底，但依旧把火锅染上了赤红色的基调。而现在碗中的饺子也是同样，原本可爱的白色小老鼠仿佛浑身浴血——但这股辛辣的气息散发出的诱惑味道，实在是让西琳有些难以拒绝。
她笨拙的握住筷子，下意识的扎在饺子的表面。柔嫩的饺子皮瞬间便被戳破，些许油水从中流出，露出里面的馅料。但也许是饺子被煮的有些过头，也许是西琳实在是掌握不好筷子这种精妙的餐具，总之，饺子很快就变成了面皮与肉末两种毫不相关的东西。
“笨死了。”林秋月眼睁睁的看着西琳将饺子摧残的不成样子，只能先把火锅从炭火上挪开，然后凑到西琳身边抢过筷子：“喏，我给你演示一下，筷子是这么拿的，这根筷子用虎口夹住，用大拇指根部按在无名指上，另一根用中指、拇指、食指轻轻捏住，这样就能……”
林秋月轻巧的夹起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随后送入口中。
这动作看的西琳一阵羡慕，她从林秋月的手中接过筷子，模仿着林秋月的动作将筷子捏住，然后夹起饺子——挑战依旧以失败收场，看来就算是律者，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掌握这项技巧。
但西琳已经出离愤怒了，每当她戳破一个饺子皮，馅料的肉香与蔬菜的清香便一同对她的大脑发起暴击，记忆里那些已经淡忘的，怀念的各种美食，此刻都在饺子的味道前支离破碎。她瞪着碗里被绞碎的饺子，又气鼓鼓地看着沸腾的锅内漂浮着的各种食材，有什么是比美食在面前又吃不到更令人气愤的呢！
——有，那就是边上还有个人吃得喷香。
林秋月也没闲着，她把饺子捞出放在盘中之后，便继续下入羊肉，蔬菜，以及一些丸类。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气西琳，她此刻的吃相带着些许浮夸的味道，甚至还充满恶意的吧唧吧唧嘴。
西琳怒火中烧，她伸出手，啪的一下抢走了林秋月手里的碗。
“不许吃！我吃不到你也不许吃！”她用力把林秋月的碗放在矮桌上。
林秋月愣住，然后下意识的把筷子头还夹着的那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
西琳的脸肉眼可见的鼓起来，怒气冲冲的模样像极了涨气的河豚。林秋月伸出手想把自己的碗抢回来，但西琳手快一步直接将她的碗藏在身后。
“因为你不会用筷子，所以不让我吃东西，这是什么逻辑啊？”林秋月哭笑不得。
“我不管，反正我也想吃！我吃不到你就也不许吃！”
“那你说怎么办？我再教你怎么用筷子？但到时候饺子可就煮碎咯，你还是自己变个勺子出来吧？”
西琳瞪着林秋月，又气呼呼的看了看锅里的饺子，最终目光落在林秋月指间的筷子上——紧接着，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深吸一口气。
“喂我！”

115 布洛妮娅的包围网
符华坐在电脑前，目光中夹杂着讶异。
这些小说无一例外都保持着《流浪地球》的高水准，无论是科学狂想还是狂乱的真情甚至是温柔简单的童话，所有的作品都绝对是上佳之作。
而这些都是属于布洛妮娅的，是林秋月为她写的故事。
“不过布洛妮娅觉得，独占这些小说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所以还是让秋月拿去发表了。”布洛妮娅说着，又从电脑旁的抽屉里取出两份杂志。
在《神州科幻》的封面上，《球形闪电》与“布狼牙”的名字一前一后。很显然代表了作品以及其主人。
“她用你的名字发表小说？”符华问。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点头。
“你看起来以此为荣？”符华猜测着问道。
“布洛妮娅写不出这样的作品，而秋月却愿意把这些作品冠上我的名字。”布洛妮娅抱起吼姆，手臂略微用力：“这对布洛妮娅来说，意义很特殊。”
“……还挺浪漫的。”
即便是以符华的阅历，她也必须承认林秋月的诸多作品都维持着高水准，除了科幻小说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对于这个纪元的人类来说，那些幻想尚且只是幻想，但对符华而言……就不一定了。
“现在秋月也给班长写了武侠，所以这已经不是布洛妮娅的专属了。”布洛妮娅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但如果可以的话，布洛妮娅希望稍微……遏制住这个势头”
符华意识到布洛妮娅开始说起这次谈话的正题了：“遏制？”
“秋月的文采非常出色，除了小说之外，她也在绘制漫画。”布洛妮娅说着又取出了另一本杂志，“这本是《周日漫画》，秋月刊登了一篇名为《若叶女孩》的新作，笔名是鸢尾。”
“鸢尾花？”
“听说很多神州人分不清鸢尾与百合之间的区别……所以布洛妮娅对此抱有一丝疑问。”布洛妮娅将杂志摊开林秋月绘制的那一页递给符华：“但可以预见的是，除了琪亚娜那个笨蛋之外，很多人都会猜到秋月有着出色的文笔。”
符华点头，毕竟林秋月似乎也并没有想着刻意隐藏这一点，被发现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秋月也是个很滥情的家伙。明明说过只有布洛妮娅是她最重要的读者，却还是给班长你写了小说……”布洛妮娅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怨气，即便是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种不愉快的情绪还是被清晰的表达了出来：“所以，布洛妮娅想和班长一起抑制住这种发展趋势，在下一个‘重要的读者’出现之前，把秋月所有的作品都……控制起来。”
“控制起来？”符华觉得一阵好笑：“你想要怎么控制？”
“那是下一个要讨论的问题，布洛妮娅想确认的是，班长要不要和布洛妮娅一起合作？”
“好吧，合作，合作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很简单，挤压其他人从秋月这里得到作品的空间，尽可能的让秋月的所有作品只属于我……和你。”布洛妮娅有些不情愿的在话语的末尾塞进去两个字，然后歪着头看向符华：“班长觉得怎么样呢？”
“难道这不会限制秋月的创作欲望吗？我并不认为有意限制她的创作方向是一件好事。”
“秋月最初的创作，是为了参加比赛获取奖学金，之后是为了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给了秋月一点钱，让她写出了新的作品。”布洛妮娅歪着头：“童话也是秋月为了哄布洛妮娅才写的，秋月真正刻意用来盈利的书没什么文学价值，是只有琪亚娜才会去看的通俗文学。”
这种略微有些炫耀的语气，让符华的眉头再度微微颤抖。
“用钱就能让秋月写新的小说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秋月早就去给这些杂志投稿了。”布洛妮娅指向那几本杂志的刊登日期：“在写给布洛妮娅的短篇发表之后，这些杂志的读者都对布狼牙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但《永夏之梦》是布洛妮娅要求秋月写的——换言之，秋月的创作，起码这些刊登在杂志上的优秀文学，是不受金钱诱惑的。”
符华听懂了布洛妮娅这番话的意思：“但会为了你写，对吧？”
“是的。”布洛妮娅点头：“但秋月也为班长写了武侠。”
“你希望秋月不要再去写其他的作品，或者说，不要为了其他人而写？这种想法，有些自私。”
“所以班长对秋月的武侠作品没什么兴趣，真是遗憾呢。”布洛妮娅的下巴抵在吼姆的头顶，目光从符华的脸上挪开，转向一边的林秋月：“既然秋月以后不必写武侠小说的话……应该就有更多的机会来为布洛妮娅写科幻了吧。”
这话的独占意味实在是过于浓厚，以至于符华刻意维持的淡然都不得不褪下。她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要如何阻止？”
“很简单，让秋月尽可能多的帮我写书，这样秋月应该就没有时间去写武侠了吧？也许秋月还是会为班长写许多文章，但那也只是在给布洛妮娅写书之余，偶尔调换口味的……调剂。”
“……这不妥。”符华的情绪再度出现几分起伏。
“所以，班长要来和布洛妮娅一起吗？”但布洛妮娅的话语中只能感受到她刻意传达的情绪，除此之外都是平淡的叙述：“秋月很随意就会给出承诺，所以布洛妮娅会帮助她尽可能的减少工作负担，尽可能成为专一的人——班长，要和布洛妮娅一起帮助秋月吗？”
说完，布洛妮娅便伸出手，等待着符华给出的回答。
“看起来这份交易，对你更有利一些。”符华道。
布洛妮娅看着符华的眼睛：“的确如此，那么，班长选择拒绝吗？”
符华用坚定的眼神给予回复：“秋月的文采并不应该被你限制住。我只是打算让秋月去尝试尽可能多的创作类型，而不是被你局限在科幻之内——就目前而言，秋月的涉猎范围非常宽广，而且都很出色。”
“那么，合作达成了。”
两只手的手轻轻握住，随后，符华和布洛妮娅一齐转头，看向睡梦之中的林秋月。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吧。
布洛妮娅这样想着。

116 谁才是宠物
“张嘴。”
“啊……”
西琳往林秋月的身边凑近，毫无防备的模样让林秋月觉得一阵好笑。她轻轻吹吹饺子，随后用碗接在下面，小心地将筷子头夹住的饺子送进西琳的口中。
舌尖感受到温热，西琳立刻闭上小口，满意地将饺子含在嘴里。
待到筷子拔出，扯断晶莹的丝线以后，西琳才坐回原处仔细地咀嚼口中的饺子。表皮已经有些发干，但咬破饺子皮之后流出的暖香汁水立刻填补了这一遗憾。肉汁混合着蔬菜的清香，让西琳的表情几度变化，最终只留下一个幸福的笑脸。
“好吃！”
“这还只是速冻饺子，以后你要是吃到手工包的饺子该幸福成什么样啊。”林秋月立刻发出凡尔赛宣言：“我给你讲，这道菜，饺子的纯度不够高，火锅的纯度也不够高，等以后我想办法带你去吃真正正宗的饺子和火锅好不好？”
西琳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略有些不满的盯着林秋月：“那你帮我夺走琪亚娜的身体。”
“这个不行。”林秋月一边把饺子往碗中夹，一边回答：“琪亚娜是我的朋友。”
“那我呢！”
“你是高高在上的律者大人啊。”林秋月吃了个饺子，略有些含混不清的说着：“一口一个人类，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喊，这怎么看都不算是朋友关系吧。”
“哼，区区人类也想做我的朋友，明明是你胆大妄为。”
“筷子给你，你自己吃。”
西琳瞪圆眼睛：“……不行！”
“那你喊我的名字。”林秋月再次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端着西琳的饭碗躲开几米：“饺子好不好吃，想不想让我继续喂你？只是喊个名字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吧？”
“你……人类果然都是卑鄙无耻之徒！”
“喊名字。”林秋月吧唧吧唧嘴：“卑鄙无耻的人类以后还会给你做更多好吃的，小说和漫画也管够。”
“你诱惑我！”
“对啊，我就是在诱惑你。”林秋月诚恳的点头，嘴里嚼东西的动作还很刻意的加大了幅度：“所以你要接受我的诱惑吗？只要喊个名字哟，不仅可以喂你吃饺子，还有不限量的小说和漫画供应，对你来说很值吧？”
西琳嘟起嘴。
“反正你就喊一声也不亏嘛。”秋月顿时心软下来，她夹起一个饺子送到西琳嘴边：“喏，想不想吃？喊一声我的名字就给你喂一个，怎么样？”
饺子的表面升起腾腾热气，回忆这刚刚口中绽放的甜香，西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林……”她张开嘴，仿佛要突破某种在唇间的束缚一般：“林……林……秋……月？”
——真可爱。
林秋月心满意足的点头，重新拎着碗筷回到西琳身旁。她夹起一个饺子递到西琳身边，西琳用仿佛要把筷子咬断一样的凶狠模样咬下去，然后颇为不甘心的嚼了嚼。
然后她脸上的表情便迅速的转变成幸福的模样。
“真乖，再来一个。”
艰难的第一次结束之后，西琳的抗拒立刻减轻许多：“林……秋月！”
“好，想吃什么？”林秋月从锅里夹起豆腐饺子放在碗里：“来，吃块豆腐？小心烫。”
西琳显然是被豆腐烫到了舌头，些许晶莹的眼泪在她眼角出现，不过显然仅仅是烫嘴还不足以阻挡西琳对美食的贪婪。她咽下豆腐，指着锅里翻滚的肉片：“我要吃肉！”
“那该做什么？”
“林秋月！”
“下次可以把姓省略掉。”林秋月吹了吹肉片，随后递到西琳嘴边，等着她吃完之后才继续说：“你看我都喊你西琳啦，那你直接喊我名字也没关系吧？”
西琳顿时有些警惕：“不是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喊名字吗？”
“就目前而言，我是不是你唯一的人类朋友？”林秋月选择再次喂食饺子来堵住西琳的嘴：“那作为几十亿分之一的天选之子，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说是比较亲密也没什么关系吧？”
西琳嚼着嘴里的饺子刚刚咽下就又被林秋月递过来一颗肉丸。她嘴没停继续吃着，刚刚的思绪也被肉丸的弹牙感打断。
“唔，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片刻之后，西琳还是在接连不断的喂食攻势下再次选择让步：“那……秋月？”
“真乖。”
有种喂小宠物的感觉呢，林秋月想。
西琳喊一声林秋月的名字，林秋月就喂她吃一口东西。等到西琳吃饱，拍着肚子心满意足地陷进露营椅上眯起眼睛的时候，锅底里也不剩什么食物了。
两人份的饺子和火锅里的丸类与蔬菜，几乎大多数都进了西琳的肚子。林秋月吃掉最后一个饺子，将炭火熄灭之后凑到了西琳的身旁。
“干嘛？”西琳懒洋洋地问。
林秋月没回答，而是伸出手按住西琳的肚子。她还记得自己在西琳小腹上画画的时候那柔软的触感，不过这一次当她略微用力的时候，西琳的肚子明显有些鼓胀感。
“原来律者也会吃撑啊。”林秋月顿时觉得律者没那么可怕了。
“多嘴。”西琳看起来很想给林秋月一拳，但吃完东西之后的懒惰战胜了她的攻击欲，于是留给林秋月的只有一句软绵绵的威胁：“把我肚子搞大的家伙在这里说什么呢？给我负责！”
林秋月惊恐：“说的负责是指……”
“当然是洗碗啦！区区人类难道还想让我来负责这样的事情吗？”西琳弹起一根手指指向矮桌上的锅碗瓢盆：“快去证明你存在的意义吧。”
“……就算是我也不喜欢做洗碗这种工作，下次你直接生成新的碗筷不行吗？”
西琳抿着嘴露出笑容，随后撒娇似的说道：“秋月——”
林秋月楞了一下：“你这是……”
“只要我喊你的名字你就会乖乖听话吧？”西琳摆出对林秋月的要求非常了解的神情：“秋月秋月，快去洗碗！”
林秋月顿时神情复杂。
——所以到底谁是宠物啊？
——

117 你不知道那只猫会后空翻吗
“秋月，醒一醒。”符华的声音伴随着轻柔的动作：“芽衣说晚饭马上就要完成咯，让我们先过去稍等片刻。”
林秋月猛地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痛苦：“我……我不要洗碗……”
“洗碗？还没吃饭呢，怎么就想着洗碗？”符华忍俊不禁：“好啦，不用你洗碗，快醒醒。”
林秋月的眼皮微微颤抖，像是在与睡梦做艰难的抵抗。
布洛妮娅坐在林秋月的身侧疑惑道：“崩坏能会把人变成死士……秋月会不会被崩坏能变成考拉？考拉养起来方便吗？”
这话让符华吃了一惊，她小声提醒：“考拉写小说和绘画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那还是变成别的宠物吧。”布洛妮娅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什么不妥：“和秋月养的猫一起养的话，变成什么方便一点呢？”
“我觉得现在这副模样就足够了。”符华没敢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再次轻推林秋月的肩膀，同时想起了另一个话题：“不过秋月在这里吃晚餐的话，她宿舍里那只猫吃什么呢？”
“布洛妮娅给那只猫留了罐头。”
符华讶异于布洛妮娅的准备周全：“什么时候留的罐头？”
“……大概，一周之前？”
符华忍不住叹息：“虽然那只猫会后空翻，但我不觉得它还懂得该怎么开罐头吧？”
布洛妮娅吸气：“……那只猫会后空翻？”
“是啊，秋月跑到我房间里特意表演的。”符华疑惑：“你居然不知道吗？”
布洛妮娅的目光落在林秋月的身上，紧接着不等符华有所反应，她就以残疾人不相称的敏捷猛地爬上了床铺，伸长手臂捏住了林秋月的鼻子！
“懒虫。”布洛妮娅的话音略有些沉重：“起床！”
比起符华轻柔的叫醒，布洛妮娅这带着些许杀意的叫醒显然更有威慑力，符华还没来得及阻止布洛妮娅——或者说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睡梦中的林秋月和半残的布洛妮娅哪个更娇弱——总之，符华没能阻止布洛妮娅对林秋月鼻子的摧残。
但这动作显然不止惊吓到了符华，毫无防备的林秋月受到的惊吓更胜一筹，她被吓的一个激灵，紧接着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坐起来不要紧，要紧的是布洛妮娅还在她身前。林秋月这动作似乎也超出了布洛妮娅的预计，尽管布洛妮娅意识到自己应该立刻躲开，但腿部的外骨骼装甲却让她的动作慢了一步。没来得及反应，布洛妮娅几乎是瞬间就被林秋月撞的失去平衡，随后翻了个身倒在林秋月的胸前。
于是林秋月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个景象，是布洛妮娅以一个颇有难度的姿势仰躺在她的双腿之上。
而符华很努力的在憋笑。
林秋月看着怀里的布洛妮娅，没来由的蹦出来一句：“你是我的晚餐？”
布洛妮娅的手摸进林秋月的被窝，拇指食指在林秋月的大腿处微微用力。
“痛痛痛痛痛——”
林秋月这下总算是清醒过来，她扭着腿摆脱了布洛妮娅的攻击，同时也让布洛妮娅从容的在她胸前钻出。
布洛妮娅站定之后，略有些鄙夷的询问：“秋月下次该不会要写什么奇怪的剧情了吧？”
“没有没有，我发誓我刚刚只是刚睡醒脑子有点不灵光。”林秋月揉了揉鼻子：“奇怪，鼻子好像有点难受，难道是睡觉的时候鼻塞了么？”
“笨蛋秋月。”布洛妮娅头也不回的离开：“布洛妮娅先去餐厅了。”
林秋月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还有些发晕。布洛妮娅喊醒她的时机非常巧妙，说不定现在她头晕的原因是西琳喊她回去洗碗——但林秋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维持清醒，同时询问一旁的符华：“布洛妮娅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我怀里？”
刚刚和布洛妮娅商讨过如何“控制”林秋月，此刻的符华在偷笑过后见到林秋月居然还有些心虚。她错开眼神，没什么底气的回答：“也许只是比较关心你而已吧？”
“嗯……也对，布洛妮娅的确一直都很关心我。”
林秋月没怀疑为什么符华会用疑问句来回答自己，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符华离开了房间——而至于符华为什么会出现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林秋月更是丝毫没有觉得违和。
离开房间，客厅与餐厅里弥漫着的是惊人的食物香气。
就算是符华也感到食指大动。而从已经摆在桌面上的料理不难判断，芽衣绝对是使出了不小的心力来布置这顿晚饭。而坐在桌前的琪亚娜似乎早就按奈不住偷吃的想法了——虽然她坐在桌边老老实实的一动都没动，但她嘴唇上的油光还是充分说明了她曾经偷吃过的事实。
“看来今天晚上跟着你享口福了。”符华感叹着看向林秋月的脸，却没有从她的表情中看到预想中的兴奋，反倒是隐隐约约有一丝……痛苦？
林秋月的确有些痛苦。
她在梦境世界中和西琳偷吃的时候忘记确认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平板电脑可以从现实被带到西琳的世界里，那么西琳的世界可以往外携带东西吗？
林秋月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饱胀感的肚子，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居然在这样一顿美食之前，用那些廉价的速冻水饺填充了自己的肚子！
有什么是比美食在面前又吃不到更令人气愤的呢？
——有，那就是自己只留了一半的肚子给这些美食。
林秋月捂着脸，深深的体会到了西琳刚刚被自己捉弄时的感受。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用美食去气别人的家伙，如今也要受到同样的折磨……
注意到了林秋月的动作，符华轻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我好得很。”林秋月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今天晚上可能要吃撑。”
——

118 寿命问题
第二天的课间，林秋月和符华确认医务室里没人之后熟练地占领了这里。
锁门，检查是否有窃听设备。礼节性地走过一遍流程之后，符华便将那个用来联络奥托的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不过这次，她没有立刻打开通讯设备。
“还有犯困的迹象吗？”符华依靠在桌边问。
林秋月有些摸不到头脑：“还好吧，但过几天就能执行人工圣痕的移植，到时候应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符华不放心的追问：“你知道人工圣痕会对你的身体带来负担，减少你的寿命吗？”
“这件事从进入圣芙蕾雅学院的时候，学园就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呀——还同意女武神自愿退学呢。”
“我不明白。”符华不解：“你是情报系的女武神，你的工作并不需要人工圣痕。但你却早很久之前就主动开始申请人工圣痕的手术——你总不会是嫌自己命长吧？”
林秋月咂舌：“那班长你有办法给我找来天然圣痕吗？”
符华略微沉默：“……那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那不就得了，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最安稳的，做手术，命短一点，但能扛过崩坏发生。”见到符华似乎并不急着和奥托联络，林秋月索性坐在病床上和符华慢慢聊：“第二种就像你说的，不接受手术——但如果我下一秒就身处崩坏中心，那我可就连折寿之后的生命都享受不到咯。”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符华还是想反驳：“……就算极东发生崩坏，也不一定会影响到圣芙蕾雅学园。”
林秋月耸了耸肩：“说不定下次崩坏就发生在学园内部呢。”
“虽然有可能……但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符华只当林秋月是在开玩笑：“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来降低你身体里的崩坏能感染现象。”
“班长有什么好主意吗？”
符华接下来的话让林秋月的眼皮一跳：“你可以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奥托或者德丽莎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
“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崩坏能抗性，真的遇到了崩坏事件，我还是会变成死士。”林秋月耸了耸肩膀：“比起减寿，某一天忽然遭遇崩坏然后原地暴毙才是我不能接受的。”
符华似乎找不到什么能反驳林秋月的话语，她静静地看着林秋月的脸，直到林秋月开始觉得这种对视让她有些不自在的时候，符华才转过身去，将手按在了那个通讯设备上。
“就当我没有说过刚刚的话吧，开始汇报。”
林秋月赶忙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符华身后。而同时，那个机械也在符华的操作下缓缓展开，随后，奥托的虚像被投影出来。
“今天让我多等了几分钟啊，老朋友。”奥托一如既往地满脸笑意：“没出什么意外吧？”
“只是一些校园内的琐事。”对于奥托，符华就只剩下了生疏的客套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来聊聊你关心的事情吧。”
汇报的过程非常的简短，符华和林秋月汇报的内容大同小异，芽衣的生活，琪亚娜的生活，崩坏能浓度的变化，学院内的一些新的学生政策——每一周都是类似的内容。
奥托却非常有耐心地将这些都仔细听完，然后才抛出自己的疑问：“也就是说，林秋月的崩坏能浓度提升，可能和第三律者有关？”
“但她房间内的崩坏能浓度却没有变化，所以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也的确需要小心。”奥托的手指轻敲扶手，片刻之后目光落在了林秋月的身上：“现在的任务的确有些危险，不过天命从来都不是罔顾人命的组织。申请的这一批人工圣痕，给你调配的是最新款。在完成手术之后，你就可以不受影响地继续任务。”
这话说的义正词严，但落在符华的耳朵里却是一阵不舒服。
“最新款？有什么区别吗？”林秋月却有些好奇。
也许是在奥托看来林秋月确实在一直尽心尽力地为他服务，所以这次他也很有耐心的回答了林秋月的问题：“稳定性更好，能在更高的崩坏能浓度下不受影响的进行活动。对身体机能的增幅也更强——在总部已经接受了人工深痕移植的女武神小队中，这些圣痕可以说是饱受好评。”
“寿命呢？”符华冷着脸问。
“和旧款式相差不远。”奥托摇头：“虽然我们一直在着力改善人工圣痕对人体的侵蚀，但……效果不佳。”
符华盯着奥托那张堆满假笑的脸庞，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追问人工圣痕的打算。
不过相比符华的不满，林秋月的态度则完全相反——对她来说，自己的生命相当于直接从女王降临那天直接暴毙，延长到了正常女武神的退役年龄，这简直是算是可喜可贺的进步！
——而至于寿命的问题嘛，林秋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能和这些律者打好关系，续命应该不算很难，再不济，那只系统总能找点办法出来吧？
不过奥托终究是个人精，就算符华掩盖的不错，他还是能从符华的言语和她现在的表现中猜到什么。奥托勾起嘴角，试探着开口：“你们要知道，天命的确靠着这套系统逐渐与崩坏的对抗中占据了上风，甚至还在第二次崩坏中独自对抗律者并获得胜利。我承认这的确很残忍，但为了人类，总要有人付出牺牲。”
符华和林秋月的脸上同时变得有些微妙。
“大道理我就不讲了，高高在上要求别人去做出牺牲终究是令人不齿的。”奥托紧接着话锋一转，再度挂起充满亲和力的笑容：“对律者的监视终究是危险的任务，二位的风险我也会时刻记在心底。所以这个月的活动费用，就稍微增加个三成如何？”
“保证完成任务！”林秋月顿时振奋。
而符华则意识到了什么：“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布置给我们吗？”
奥托没有回答，笑容依旧。
——

119 好吃不过饺子
圣芙蕾雅学园的某个角落里的房间，莉莉娅忽然抬起头。
为了避免自己睡着之后被萝莎莉娅的吵闹声吵醒，莉莉娅最近非常喜欢戴着耳机睡觉。因为头上有角的原因，她的睡姿可以说是非常的安定——毕竟不安定的话角就会戳破枕头——所以也不必担心自己睡觉的时候转头把耳机压坏。
也因此，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也听到了耳机中的轻声呼唤。
而同时，一架重型运输直升机落在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停机坪上。来自天命总部的女武神们和姬子碰头，进行人工圣痕的交接——没有人注意到，在直升机起落架的边缘，一个蓝黑相间的金属圆球滚落，并以极快的速度溜到了停机坪外围的草地中。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卫星悄然划过。来自太空之中的眼睛看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尽管反间谍系统的偏光防御将这些光绞碎，但经过程序的计算和重新排列组合之后，清晰的照片经由网络送回到地球表面的收讯站。
许多隐藏在圣芙蕾雅学园周边或近或远的信息采集设备，都在不经意间自动运转起来。学园大门的人流量，食堂送出了多少厨余垃圾，城市供水量，以及圣芙蕾雅学园的讲师们在信息平台上发表的言论。有用的信息和没用的信息一同被有心之人收集起来，最终经由筛选排除，找到最有价值的情报。
而圣芙蕾雅学园对此一无所知。
——
林秋月忽然打了个喷嚏。
奥托最终没有回答符华的问题，只是让她们两个人继续等待便结束了通讯。符华将通讯器重新收回口袋，而林秋月则拽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揉了揉鼻子。
阳光晒在身上驱散了先前的寒意，林秋月只当刚刚的感觉是被奥托恶心到了——想到这个绿毛怪一本正经的说着为人类牺牲这样的大话，暗地里却只想着复活卡莲，作为一个艰苦求生的底层人类，她只想感叹，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也就自己被窝还有一丝温暖。
林秋月再次确信攒钱跑路是正确的。
“话说医务室里面有没有胃药啊？”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昨天晚上吃撑了，现在感觉胃还有点不舒服呢。”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吧？”符华狐疑的瞄了一眼林秋月：“芽衣还一直问我，是不是做的不和你胃口。”
“没有没有。”
林秋月也没法说自己跟西琳偷吃的事情，只能苦笑着摆摆手，在药柜里寻找起来。
符华看着林秋月的背影，忽然提议道：“在你手术确定下来之前，要不要先找时间一起去芽衣那边包饺子？”
这个提议倒是让林秋月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班长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胡萝卜玉米猪肉怎么样？”符华没怎么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答案，而在说完之后，她才呆愣了一下。
——好熟悉，但自己是什么时候吃过的呢？
“我不想吃胡萝卜。”林秋月的脸皱起来：“能不能不放胡萝卜啊？”
符华顿时从回忆中惊醒，惊奇的问：“原来你还挑食的吗？”
“不，我不挑食。”林秋月决定有必要强调自己作为吃货的属性：“我只是不太喜欢胡萝卜的味道而已。”
符华：“那你吃不吃香菜？”
“不吃。”林秋月。
符华：“蒜？”
“也不吃。”林秋月。
符华：“葱？”
“葱花可以。”林秋月。
“你管这个叫不挑食？”符华觉得好气又好笑：“那海鲜呢？”
“呃……我喜欢吃扒好的虾和没刺的鱼。”
符华忍不住提高音调：“这就是挑食啊！”
“不！我这个是懒！”林秋月一字一顿的说：“但如果我快要饿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吃！”
“我倒是没感觉你懒，每天早起帮芽衣买菜，还天天往姬子的别墅跑……”
“那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好不好，如果我能天天在家里躺着就赚钱，我才不会来回跑呢。”林秋月撇嘴：“所以班长，看在我这么懒的份上，我可以只负责吃吗？”
符华一口拒绝：“不行，一起做，不然就别吃了。”
“我只是想当个懒狗而已，为什么连这种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林秋月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包？什么馅？”
“胡萝卜大葱加蒜末。”
“你想毒死我是吗？”
两个人开着玩笑聊着天离开了医务室，符华看着林秋月在自己身侧毫无防备的模样，又想起昨天晚上和布洛妮娅的谈话，忽然感到有点内疚。
——明明林秋月这样信任自己。
“你最近还有在写什么小说吗？”符华调转了话题：“什么时候打算再写一次武侠？”
这倒是提醒了林秋月，她前几天以为自己的困意是因为在深境螺旋中过度工作导致的睡眠不足，但既然确定了是西琳搞的鬼，那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使用深境螺旋了——已有的那些漫画和小说早就没办法满足西琳的娱乐需要，无论是为了发表赚钱，还是为了满足西琳的欲求不满，她都必须再度加快创作的速度才行。
——不过能顺便赚点外快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哦呀，班长，想让我给你写武侠吗？”想到这里，林秋月忽然眯起眼睛：“但很不幸我最近没有创作武侠的打算呢，如果班长愿意给我一点动力的话……”
“果然你最近还是太辛苦了。”符华轻笑起来，对林秋月的暗示避而不谈：“最近还是注意休息吧，虽然创作很重要，但健康的身体是更重要的事情——”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秋月目瞪口呆：“我只是说，我缺少一点动力，如果是班长的话，肯定知道我需要什么吧？”
“资料吗？你需要什么朝代的，我帮你搞定。”
林秋月捂住脸：“班长，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说，西伯利亚的平板电脑你用起来不舒服，想让我送你一台神州产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

120 命之座,任务系统?
带着手术时间通知单，林秋月返回自己的宿舍。
距离她得到人工圣痕又近了一步，现在的林秋月简直心情好得不行。
不过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在移植人工圣痕之前变成死士，林秋月还是打算在完成手术之前尽可能躲着琪亚娜——她体内崩坏能浓度提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西琳的亲密接触。就算现在的西琳再弱，这也是属于律者的意识，以林秋月现在的身板，不被侵蚀才怪。
把留在枕头上打盹的系统喊醒，林秋月拎着那台从布洛妮娅那里得到的新平板电脑晃了晃：“去深境螺旋。”
“宿主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系统随口询问的同时，一人一猫周遭的环境也被扭曲成深紫色的缥缈云雾。
时隔几天再次回到深境螺旋之中，林秋月居然还有点想念这里。不远处的石台之上，林秋月仿佛还听到雷萤术士淡淡的哼唱声。
“难道几天没来，她觉得无聊了？”林秋月随口问。
“深境螺旋内不存在时间概念，对于她来说，宿主只是刚刚才离开。”系统熟练地卧进他为自己制造的高级猫窝中：“宿主这次来是打算学习课程呢，还是普通的赶稿子？”
“赶稿吧，稍微写一点。”林秋月揉了揉手指：“做手术之后说不定会有什么负面作用，所以我打算在那之前把这个月的稿子都提前搞定，然后送到黑泽小姐那里。”
系统平日里对这些话题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今天，林秋月提到了一个让它不得不打起精神的词汇：“手术？”
“对，人工圣痕的移植手术。”林秋月一边打开电脑的码字程序，一边回忆着脑中《魔禁》和《史莱姆》的新卷内容：“到时候我就是不怕崩坏的人啦。”
猫咪在猫窝里呆滞了许久，然后才颇有些犹豫的开口：“根据本系统的了解，这种手术似乎会……改变您的寿命？”
“对，理论上我最多只能活到四五十岁的样子。”
“那不是只剩下一半的寿命了吗？”系统猫眼睛瞪得提溜圆，随后以汤姆猫被杰瑞锤了尾巴一样的动作猛地跃起，瞬间蹿到林秋月的腿边：“宿主！宿主啊！这手术不能做啊！”
“啊，出现了，卑微的系统。”林秋月看都没看系统一眼：“除非你有办法提高我的崩坏能抗性，不然休想阻止我接受手术。”
系统急得在林秋月脚边只打转，最后伸出爪子勾住林秋月的丝袜，猛地跳上林秋月的大腿处：“宿主，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说？”林秋月总算是放开了键盘。
“很遗憾的是，本系统没办法直接授予您崩坏能抗性——本系统毕竟不是本土系统。”事关宿主的生命安全，系统倒也难得认真起来：“不过本系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延长您的寿命。等到您接受人工圣痕之后，本系统可以对人工圣痕进行解析，并且将其转换为命之座。”
“哦？身为‘崩坏世界文艺复兴系统’的你，还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林秋月的话语中略带挖苦。
“本系统……即便是现在，也幻想过与您一同成为大陆最强冒险者。”系统猫的声音又萎靡下去：“如果我早一点醒来的话，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说正题，别学祥林嫂。”
“人工圣痕终究只是人造之物，解析之后转化为命之座难度并不高。”系统蹲在林秋月的大腿上，仰着头解释起来：“但作为系统，这些东西都不可能直白地赠与您——所以，您必须完成对应的任务，才能正式的将人工圣痕转变为命之座。而命之座后续的增强，也同样必须通过完成任务来解锁。”
“……我忽然意识到，身为系统，这好像是你除了抽卡之外，第一次向我发布任务吧？”
系统垂头丧气：“请不要再打击本系统的尊严。”
“哪有，你不是还能后空翻吗？我觉得你对我还是挺有用处的呢。”林秋月伸出手将系统猫拎起，把它折叠成不影响自己敲键盘的姿势之后叠在大腿上，随后再度开始码稿：“不过有任务做也算是好事，你打算给我布置什么样的任务？只是积攒友情点的话，对现在的我来说可完全没有难度哦。”
系统稳稳当当地趴着：“也就是说，宿主不介意进行一些有难度的挑战？”
“没难度的话也称不上挑战了吧？”林秋月随意的回答着：“而且难度高的话，你给我的奖励也会更高吧？”
“的确如此，但想要把原本的提瓦特系统彻底进行崩坏世界的本地化并不现实，因此本系统还是只能挑选不冲突的内容进行更替——缺乏最重要的元素材料，本系统的大多数功能都只是摆设。”系统猫侧过身，对着林秋月露出肚子：“不过任务系统还是可以使用的，比如……传说任务和邀约任务。”
这两个词吓的林秋月一哆嗦：“什么任务？”
“传说任务和邀约任务。”系统重复了一遍。
“我可能没表述明白，我听清楚你说什么了，但你知道这俩任务是做咩的吗……”
“本系统当然很清楚这两项任务分别承担的怎样的意义，但宿主不是说过，愿意接受挑战吗？”似乎是难得给林秋月下了个绊子，系统的言语中略有一丝得意：“而这是本系统为数不多还能使用的任务系统了，请问宿主是否愿意接受呢？”
“……每日任务呢？”
“续命这种事情，您觉得作为每日任务的奖励合适吗？”系统的爪子在空中虚挥：“作为系统也要公平公正，回报和努力自然是成正比的。您拿来友情点，我给您提供服务——这才是正常的系统与宿主之间的关系。”
“好吧，友情点，还有传说任务邀约任务。”林秋月揉了揉眉心，心底先后划过布洛妮娅、符华还有西琳的脸：“总觉得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奇怪了……”

121 四个人,四种饺子
猪肉馅，玉米粒，白菜，虾仁，蘑菇，木耳——还有最重要的面粉。
神州地大物博，地域差距与千百年的文化差异造就了同样相差甚远的饮食习惯。豆腐脑是甜的，咸的，还是辣的？粽子是素的，肉的，还是其他的馅料？火锅是九宫格，鸳鸯，还是铜锅？而像是皮蛋和螺蛳粉这种具有一定杀伤力的食物同样充满争议。
不过神州这么大，恐怕也只剩下米饭面条馒头这些最朴实无华的食物没有争议。而林秋月和符华之所以会买这么多的材料，自然也并不打算只包一种馅料。
而无论是林秋月还是符华都非常自然的放弃了购买现成的饺子皮，也不同意用机器来和面。两人分工一场明确，符华负责揉面制作面团，而林秋月则趁机将饺子馅的前期准备完成。
布洛妮娅和芽衣在厨房外，盯着在厨房里热热闹闹干活的两个人。
“不愧是符华和秋月，还真是有默契呢。”芽衣坐在厨房外感叹：“也许这就是神州人在料理上的坚持吗？不允许我进入厨房……感觉还真是有趣。”
布洛妮娅盯着符华背影的目光中略带一丝不满。不过她很快便将这抹情绪完美的隐藏起来：“不过今天不用给琪亚娜准备晚餐，秋月和班长的工作量一下子减少了一半多呢。”
“嗯，说是德丽莎学园长帮她准备了特训，所以要很晚才能回来。”芽衣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会不会饿肚子。”
“琪亚娜那个笨蛋不可能饿到自己的。”
芽衣笑了笑，虽然布洛妮娅说的绝情，但她还是很清楚布洛妮娅和琪亚娜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坏——之前琪亚娜险些挂科的时候，布洛妮娅不也在想办法帮助琪亚娜吗？
等待醒面的过程中，符华跑去帮林秋月将剩余的馅料准备完毕。
猪肉白菜，三鲜虾仁、猪肉玉米——理所当然的没有胡萝卜。肉馅是已经提前买好的，蘑菇和木耳已经切碎，连带着其他的作料一起摆放整齐。
“班长你有什么忌口吗？”在正式将馅料进行搅拌之前，林秋月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可是真正的不挑食，哪像你。”符华不由得露出笑容：“按你的口味拌就好。”
“我才不挑食呢。”林秋月吐了吐舌头，然后才开始将素菜酱油等分别拌入肉馅之中，随后直接推给符华让她负责搅拌，而她自己则负责制作下一份馅料。
而符华也并没有抗拒这种“力气活”。
唯一的问题就是门外的布洛妮娅，捏吼姆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大。
等待醒面的过程中，林秋月则顺便准备了几道小菜。看着秋月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厨房里的主导地位，符华也只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帮她打下手。
而这种关系自然一眼就被芽衣看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秋月的手艺也这么棒呢。”芽衣轻声感叹：“符华看起来也相当熟练的样子，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就是神州人对美食的坚持吗？”
“布洛妮娅倒是觉得她们做的肯定不如芽衣姐姐。”布洛妮娅神使鬼差的说了句气话。
炒了两道菜之后，林秋月才关闭灶台，转身去找已经开始将面团搓成长条的符华一起擀皮。不过这个时候两人才发现，芽衣的厨房里，似乎只有一根擀面杖。
“啊……也对，毕竟这厨房只有芽衣一个人用。”林秋月也只能将蒸屉拿过来：“看来只能班长你擀一张皮，我包一个饺子咯？”
“我擀皮的速度可不慢，说不定还有时间帮你一起包。”
“哼哼，那就来比一比吧！”
厨房里的竞速赛热火朝天，看的芽衣一阵手痒。而布洛妮娅也早就看厨房里的符华和林秋月独处不爽——于是两人各怀心思走进厨房。
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蒸屉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包好的饺子，但显然林秋月包饺子的速度远远追不上符华擀皮的速度。饺子皮已经堆起，而饺子的数量却相对少得多。
“我们来帮忙了，二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刚刚班长还在说我包饺子的姿势不对呢，可恶，我们家里一直都是这么包的！”
芽衣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不由得偷笑：“秋月，你这个饺子边会不会有些太长了？”
“长点好啊！可恶，不要说的我好像不舍的放肉馅一样。”秋月略微挪开一些位置，让芽衣和布洛妮娅一起挤进来：“别到时候你们包的还不如我呢。”
芽衣笑着拿起饺子皮，用轻巧的动作捏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月牙形饺子，一侧的褶皱好看又紧实，但看外观远胜秋月的饺子。
“哼，我不管，大不了我自己吃我包的。”林秋月非常执拗的哼了一声，但还是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芽衣技高一筹。
芽衣自然看得出来林秋月没有什么恶意，见到自己的饺子没有得到什么反对之后，芽衣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但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却举起了她刚刚包的饺子。
非常具有俄罗斯味道的饺子，豪放的馅料，几乎完全立不住的圆滑底边。不过和林秋月包出来的饺子颇有几分相似的是，这个饺子也有着不短的饺子边。
林秋月瞬间凑到布洛妮娅身边：“你们看，果然这种饺子边的长度是正常的吧？还是布洛妮娅和我关系好！”
“但布洛妮娅的饺子完全立不住呢，你要打啥怎么蒸？”
“单独煮一份！布洛妮娅的饺子一看就好吃！”
符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她手中的饺子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明明馅料放的非常豪爽，但这个饺子边……果然是为了林秋月故意包成这种形状的吗？
布洛妮娅没说话，只是默默的靠近林秋月的身侧。
等到符华也加入包饺子大军的时候，桌面上居然同时出现了四种不同的饺子——林秋月的普通饺子，饺子皮稍长。芽衣的精致月牙饺，好看又好吃。布洛妮娅的俄式饺子，皮薄馅大。而符华包的饺子最少，但却是馅料最多，封边又薄又紧实的饺子。
“倒是一眼都能分辨出来。”符华开始往蒸锅和煮锅里倒水：“那就看看谁的饺子更受欢迎？”
林秋月抱着布洛妮娅不甘示弱：“当然是我和布洛妮娅包的饺子最好吃！”
芽衣在一边打圆场：“不过肉馅都是秋月准备的，味道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符华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去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嘴角。
——今天晚上似乎一直很开心呢。果然和秋月……不，和大家一起吵闹的生活，她并不讨厌。
——

122 律者?秒了! 4k
琪亚娜不在，光靠着四个人的食量根本不足以解决这么多饺子。
不过为了方便储存，以及为了照顾琪亚娜的情绪，大多数芽衣的饺子都被冷冻起来进行储备——不过那精致的模样还是饱受好评。
吃完这顿饺子，林秋月还是有些心情复杂。虽然芽衣的评价很保守。但毫无疑问的是，符华包的饺子确实比她包得更好。
但让林秋月略感欣慰的是，布洛妮娅显然更喜欢她的饺子。
饱餐一顿之后，林秋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用洗碗的优待——想到因为琪亚娜要去特训，自己也不用担心被西琳拽去洗碗，林秋月就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沙发都格外的舒服。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月听到身后的门被轻轻叩响。
“咦，是琪亚娜回来了吗？”林秋月放下手柄，不去管电视屏幕上被布洛妮娅暴打的角色：“我还以为要更晚一些才能回来呢。”
布洛妮娅立刻停止对秋月角色的欺凌：“敲门声没什么力气，应该不是琪亚娜。”
“谁知道呢。”
林秋月轻哼着歌，扭开门锁。
门外站着的男人用深蓝色的兜帽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客厅的灯光照过去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见到开门的林秋月之后，他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了——我是德丽莎学园长新上任的秘书官。德丽莎学园长需要芽衣小姐去一趟她的办公室，请问……”
没有听他讲完后面的话，林秋月心中的恐惧就促使着她猛地用力将门关上。
“秋月？”这动作让布洛妮娅一愣。
林秋月迅速的回身确认符华在厨房里的情况，随后直愣愣的朝着布洛妮娅扑了过去。
“班长！逆熵！”她只来得及发出这样的警告。
而就在她刚从门边逃离的瞬间，黑紫色的圆球便凭空出现，将整个门锁吞噬殆尽。木门的边缘留下的是光滑的横截面——男人毫不费力的走进房间，狞笑着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你倒是很敏锐。”他的目光在林秋月和她身后的布洛妮娅身上短暂停留：“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把芽衣那个小妞给我交出来。”
布洛妮娅刚要伸出手召唤重装小兔，她的手就被林秋月轻轻压下。
“你打不过她的。”林秋月苦笑一声：“别动手，他不会伤害你的——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交给班长吧。”
“可是芽衣姐姐……”
“你会受伤的。”林秋月抱住布洛妮娅，把她往房间的角落里推：“我们另找机会……别让他在班长面前说出你的身份。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失去你。”
布洛妮娅的眼睛微微瞪大。
男人似乎非常满意林秋月这种逃命一样的表现，他看了一眼布洛妮娅标志性的发型，随后便不再理会——但同时，符华迈步走出了厨房。
她的手上还拿着抹布和洗洁精。
“你是什么人？”符华问。
“呵，看在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的份上，把你身后那个小妞交出来。”男人平举手臂，将手中的紫黑色光球展示给符华：“不然的话，你会连尸骨都不剩下半分。”
符华眨了眨眼，放下抹布和洗洁精，缓缓地摆出武术的起手势。
“很嚣张。”男人看了一眼在符华身后，躲在厨房里的芽衣：“算了，报上你的名字，女武神。”
“极东支部A级女武神，符华。”
林秋月深吸气。
虽然她信任符华的战斗力，但现在的符华毕竟只是A级女武神而不是赤鸢仙人。身处圣芙蕾雅学园之内，符华自然不敢全力以赴。
——毕竟把这货打死还是小事，但如果把圣芙蕾雅学园一剑斩断，事情就麻烦很多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让班长解决这家伙。”林秋月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脑袋，躬身将她抱起：“然后把芽衣带离这里——无论是姬子阿姐还是德丽莎学园长，只要有人来就能解决这里的情况。”
——幸好这几天一直在跟着符华锻炼，不然就算布洛妮娅体型娇小，林秋月恐怕也没办法抱着她走太远。
布洛妮娅拽进林秋月的衣服，在她怀里小声询问：“为什么秋月知道他是逆熵的人？”
“这学园里的男人几根手指就能数清。”林秋月紧盯着蓝衣服的男人，一边从他身后往门外溜：“而且我是情报系的女武神好不好？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技能。”
布洛妮娅没说话，只是往林秋月的怀里又凑紧了些。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林秋月，见到她似乎打算从自己身后溜走的时候目露不悦。他抬起手就想挡住林秋月的前进路线，但就在这时，符华弹步出拳！
房间内仿佛有狂风滚过，这一拳像是凭空一道惊雷在室内炸响，惊得那男人不得不回身看去——在他走神的瞬间，符华一步便跨越了两人之间的短短距离，但她的拳头却在这男人的耳侧被虚幻的光影堪堪挡住。
“什么？！”
他吓的连续后退半步，与光壁拉开距离。而符华则收拳转为守势，稳稳的守在厨房门前。
光壁急速闪烁，随即灰暗下去。
“你话挺多的，但看来实力不怎么样。”符华平淡的再次举起手挡在胸前：“若是没有这些外物，这一拳下去，我也许该在几百米外找到你。”
“可恶，竟敢小看我？我可是律者！”
比起刚刚的一拳，符华的话语显然让他更加愤怒，他手中的紫色光球猛地扩张数倍，他伸手一指，瞬间符华感到自己身侧凭空产生了一股吸力。在挤压她身体的同时，也让屋内的无数杂物朝着她的额间疾驰而来！
符华立刻抽身后退！
她直接凭借蛮力砸穿厨房的玻璃门挡在芽衣的面前。而那男人似乎并不满意符华居然能够全身而退，他再挥手，吸力的中心再度转移，厨房与餐厅的地面在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炸响几道裂缝，某种看不见摸不到的攻击就要抵达符华的脚下！
“重装小兔，rideon。”
钢铁手臂砸碎厨房的外窗，巨大的合金盾牌直接挡在符华的面前！窗外漂浮着的布洛妮娅拎着林秋月，堪堪让重装小兔挡下了这一击！
林秋月趴在重装小兔的身上对着符华大喊：“班长快出来！布洛妮娅坚持不了多久的！”
“得罪了。”符华抱住芽衣的腰间，从窗户的破口向外跃出。
紧接着，重装小兔的合金盾牌便猛地缩紧，整面盾牌的面积都减小了许多。布洛妮娅咬牙皱眉，仿佛这股痛苦也被她感受到了一般。
林秋月心急如焚：“能走吗！”
“能……”
布洛妮娅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随后重装小兔的机械臂发出铿锵有力的脆响，整条手臂都被彻底抛弃——随后，那股神秘的力量将合金盾牌压缩再压缩，最终只剩下一小块金属废料。
男人看着窗外布洛妮娅的背影，表情狰狞。
“呵，原本可可利亚那女人再三请求我不要杀你，看来你是打算辜负她的好意……”男人的眼睛里仿佛冒着名为愤怒的火焰：“那就去死吧，你这残废。”
火光炸响，厨房的位置暴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短暂的浓烟散去之后，男人在原本是厨房的缺口处环顾四周，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不远处的草坪上奔跑着的一行四人。
符华拽着芽衣，林秋月则将布洛妮娅背在身后，短时间内，这样的配置居然也能一下子溜出百余米的距离。
狂奔中的符华依旧有余力开口进行布置：“我会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秋月，你带着芽衣和布洛妮娅撤退。”
“布洛妮娅刚刚已经试过联系德丽莎学园长了，但通讯没有接通。”布洛妮娅趴在林秋月的背后同样语气平稳：“如果是逆熵入侵的话……恐怕很多电子程序，都会失去原本的作用。”
“班长，班长你……”林秋月费力的在奔跑的间隙说道：“我把她们两个……带走的话……你一个人……”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符华笑得轻松。
但林秋月则完全笑不出来，她倒是相信符华不会有事，但就是不知道班长会演到什么地步……
如果像原剧情发展一样搞得满身是血的话……林秋月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了那个刺激。
她现在的心情有些糟糕，明明很久之前决定了遇见事情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不是吗？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抱起布洛妮娅了呢？如果刚刚符华出手慢一步，是不是自己就直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但烦闷之余，林秋月倒也不觉得后悔。
握着布洛妮娅大腿的手更有力了一些，林秋月咬着牙从身体里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虽然和符华的锻炼卓有成效，但背着布洛妮娅冲刺出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让她有些体力不支。
意识到这一点的符华略微放轻脚步——这个时候，她们已经远离宿舍区，来到了相对空旷许多的位置。
“这里就差不多了，幸好教职工的别墅和其他女武神宿舍不在一起。”符华放开芽衣，转身走到队伍的末尾处，迎上漂浮着冲过来的敌人：“你们撤退，我来挡住他。”
“那家伙的能力是操控重力。”林秋月飞快的剧透：“看起来施展这项能力并不需要什么介质，只需要目视——但我们跑出这么远他都没有直接用这份能力来阻截我们，所以我猜他的技能范围有限。”
“重力？律者？呵。”符华轻蔑的笑出声——紧接着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太端正。符华轻咳一声，换上严肃的表情：“还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班长你注意点。”
叮嘱完，林秋月又觉得自己这话符华不一定能听懂，她是希望符华不要把自己弄得一身都是伤，不然她看着心疼。
“如果你完完整整的回来，我就再给你写一本武侠。”林秋月不放心的又补了一句：“受伤的话就不给你写了！”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符华一愣，随即想谈谈条件。但林秋月丝毫不打算给符华留下反应时间，等符华回头的时候，林秋月已经背着符华拽着芽衣，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不能受伤？这是对我的实力有信心呢，还是在关心我？”符华苦笑。
“喂，女武神，你在看哪？”
谈话的功夫，自称律者的男人已经狼狈的追了上来。似乎长时间使用重力是自己加速前进，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芽衣和布洛妮娅，紧接着将目光挪到符华的身上。
符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折腾出来的动静不小，但似乎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也许是那些被惊醒的人都去姬子的别墅那里查看情况了吧。
“我原本，是不打算把你怎么样的。”刚刚的奔跑甚至没有让符华的额间流下任何一滴汗水。她斜着眼睛，用余光看了一眼男人：“不过刚刚有人给我开了个好价，所以……你现在离开圣芙蕾雅学园还来得及。”
男人的脖子向前微伸，像是在怀疑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紧接着他张了张嘴，传出一阵难听的大笑。
“你……你居然……哈哈哈哈哈，你……你这女武神，居然敢说让我离开？看来不动点真格的，我还真是被小……呃？！”
他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
没有见到任何转折。似乎只是在笑的时候微微错开了眼神？为什么，这个女武神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为什么……自己忽然身体没了力气？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是打算和你过几招，拖到琪亚娜她们来的。”符华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在给垂死之人最后的安慰：“谁让你吓到秋月了呢。”
男人张了张嘴，嗓子里却挤不出任何声音。
符华的手掌在男人的额间轻拍，随即男人的身体便如同烂泥一般摊在地上。符华松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手。
“重力？”她转身，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种东西，不是只要够快就能逃逸吗？”
——

123 睡在哪?
林秋月蹲在奄奄一息的男人身旁，抬起一脚踩在他脸上。
“让你耽误我和布洛妮娅打游戏！”
“让你炸芽衣的厨房！”
“让你喊布洛妮娅是残废！还弄坏她的小兔！”
“让你欺负符华，让你威胁符华！”
喊一声，林秋月就一脚踩下去。原本男人的脸还算是完整，但几脚下去之后，他的脸很快就被泥泞的鞋印变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在场的诸位都是稳重的女武神，不过无论是芽衣还是符华，都非常识趣地扭开头，装作什么都没见到的样子，而布洛妮娅更是干脆蹲在林秋月的身边为她加油鼓劲：“秋月，用力，用力！”
“好了，稍微泄泄气就停吧。”最终还是符华看不下去，伸手阻拦住林秋月：“留口气，还指望用他来得到线索呢。”
林秋月伸长腿在他脸上再次留下一个脚印，这才颇为不甘的顺着符华的动作往回退了几步。
“现在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严肃的问：“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符华和布洛妮娅对视一眼，非常配合的摇了摇头。
“饺子！饺子都没了！”林秋月气的直跺脚：“厨房炸了，那我去哪吃饭啊？西……琪亚娜还没吃呢！”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有些惊慌的芽衣也忍不住凑过去踩了几脚。
“……我觉得这个问题交给姬子去头疼就好。”符华赶忙拽开芽衣：“不过直到现在，德丽莎学园长也没出现……说不定在其他的地方，也有逆熵的成员采取了行动吧。”
“那现在该怎么办？”芽衣问。
符华思忖：“先试试联系姬子，如果她没有在喝酒的话，就是可靠的。”
布洛妮娅再次拨打通讯——而这次，通讯被成功的接通了。
通讯器猛地传出一阵激昂的音乐声，姬子的声音夹杂在吵闹的音乐里难以分辨：“喂？布洛妮娅？”
“……姬子老师，您这是在哪？”布洛妮娅问。
姬子提高音调，努力的在音乐中挤出一丝存在感：“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清！”
在动次打次的音乐之中，布洛妮娅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属于女孩子们的笑声。
“算了算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出去接，马上就回来，这里太吵了。”姬子似乎在对什么人解释，片刻之后音乐声猛地降低，但还是能听到些许：“好了，这里安静多了，有什么事情吗，布洛妮娅？”
“……姬子老师，你家炸了。”
姬子笑得开心：“这是什么大冒险的惩罚吗？”
布洛妮娅直接挂断通讯，将别墅的惨相拍摄下来发给姬子。
姬子回复了无数个感叹号。
“姬子老师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布洛妮娅道。
符华看着厨房处巨大的破口，边缘依稀还能见到属于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房间的墙壁——幸运的是，姬子的房间没有暴露在外。
而不幸的是，这意味着姬子的房间被自称律者的男人彻底炸成了碎末。
——秋月踹几脚也许只是为了泄愤，但如果姬子来……说不定这家伙真的会被打个半死。
符华为这男人的生命担忧了半秒，随即便不放在心上：“那么，今天晚上芽衣你们的睡觉问题……”
布洛妮娅已经凑到了林秋月的身边：“秋月会照顾布洛妮娅的，对吧？”
林秋月当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友情点：“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不嫌我睡姿比较糟糕……”
“等一下等一下，先不要这么快。”符华赶忙叫停：“需要安排的又不止布洛妮娅你一个人，琪亚娜和芽衣也……”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手指捏住林秋月的衣角：“布洛妮娅在秋月那里休息过，所以想去比较熟悉的地方凑活着过夜，有问题吗？”
“那芽衣怎么办？”
“班长一定和秋月一样，愿意照顾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吧。”
这一句话倒是把符华原本准备的话憋了回去。她略一犹豫的工夫，布洛妮娅已经拽着林秋月，要她抱自己回去休息。
“等一下，我仍然觉得这不太妥当。”符华赶忙拦在林秋月面前，严肃道：“我和秋月固然不介意帮助你们，但如何分配房间却仍然有待商榷——姬子和琪亚娜的住地同样是需要分配，这不是我和秋月两间宿舍就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布洛妮娅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减轻学园的压力。”布洛妮娅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布洛妮娅去秋月房间睡的话，就不用担心布洛妮娅。”
这倒也算是有理有据，符华再次语塞。
一旁的林秋月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班长放心，就算布洛妮娅在我房间里，也不会影响我给你写武侠的。”她竖起拇指，示意符华不必担心：“毕竟我平时就经常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工作嘛，现在只不过是刚好反过来了而已。”
布洛妮娅捏着林秋月的手忽然用力，而符华也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单人宿舍忽然住两个人还是不太方便的吧？”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林秋月掰开布洛妮娅的手
“布洛妮娅不会给秋月添乱的。”布洛妮娅表现得乖巧。
就在符华眼看着无法阻止布洛妮娅的时候，她们头顶忽然吹起狂风，紧接着，赤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轰！”
身穿深红色女武神装甲的姬子在尘土中站起，她手中的大剑往地面上一插，眼中饱含杀意：“耽误我约会，还炸了我房间的家伙在哪？！”
女武神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姬子，林秋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姬子老师，你脚下……”
“嗯？这男人哪来的？”
姬子的高跟鞋深陷在男人的腹腔之中，留下两个可怖的脚印。而她随性插在地上的大剑，则和他的脑袋之间只差些许的距离。
“真没有公德心，怎么在路上躺着？”姬子从他身上跳开，同时将自己的大剑拔出：“这是谁？”
“……这是炸了您房子的人。”林秋月小声回答。
姬子点头，随后从胸前取出通讯器挂在耳朵上。
“喂，休伯利安号吗？把我拽上去，按照刚才的坐标再进行一次空降……不，两次吧。”

124 说不过就加入
林秋月举起手机，一板正经地解说起来：“她觉得自己刚刚落地的姿势不够帅，于是又重新空降了一次。”
“好，我们看到无量塔姬子选手已经通过交通艇重新返回休伯利安号，后勤部门的女武神正在往入侵者先生的身上绘制靶标，我们能看到入侵者先生的身上是十环，而他身旁半米的范围则是九环！就算对于女武神来说这也是颇为严峻的挑战，让我们期待姬子选手的表现。”
“休伯利安号已经抵达了空降位置，姬子选手正在进行赛前热身！”
“好的！她跳下来了！完美的空中转体，动作非常棒。累积速度之后她转换为减少风阻的姿势，重力加速度正在逐渐累积——落地！完美的十分！让我们恭喜姬子选手第二次空降中表现完美！她精准地踩在了入侵者先生的脑袋上！让我们为她的精彩表现欢呼！”
“可刚刚那已经被替换成假人了吧？这有什么意义吗？”符华询问从尘土中走出的姬子。
“有意义，我总要找个办法来宣泄我的不满和积蓄起来的荷尔蒙。”无量塔姬子甩了甩头发，阔步走到符华的身侧，挥手让人把地上的标靶擦掉：“来的路上我已经大致了解过情况了，德丽莎正在处理另一批入侵者——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由我来指挥应急措施。”
“所以您就把休伯利安号当出租车用吗……”林秋月看着头顶缓缓上升的钢铁战舰，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是根据作战需要制定的策略，小鬼可不要乱说。”姬子吐了吐舌头，然后再度严肃起来：“总之，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开始执行封锁和宵禁，一切安全防卫工作由我们作战部门接手——你们这群小鬼也快点找地方休息去。”
符华一愣：“我们自己解决吗？”
“大人们还有很多工作呢，哪有时间管你们。”姬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休伯利安的机库里倒是有很多位置，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安排的。”
“所以布洛妮娅去秋月的房间睡，合情合理。”布洛妮娅立刻有了这样做的依据。
符华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反制——现在姬子还在指挥着其他女武神小队在校内进行搜索，一旦搜索结束，姬子就必然会按照宵禁的规则让他们返回住处，到时候可就真的无法挽回秋月和布洛妮娅同睡一床的事态了。
而且姬子的别墅修复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在那之前，恐怕……
“芽衣！芽衣！”
就在符华困扰着的时候，琪亚娜的声音忽然在她们身侧响起。德丽莎坐着犹大上，和琪亚娜一起出现在一旁的小路。
“真是惊险，差点就让逆熵的母狐狸得手了。”德丽莎跳下悬浮着的犹大，“你们这边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事，受伤最严重的是我的房子，你心爱的学生们都活蹦乱跳的。”姬子指了指自己身后原本是别墅的危楼：“学园长，这肯定算是因公损坏吧？我要申请维修经费。”
德丽莎看了一眼在头顶待命的空天战舰：“呃……休伯利安紧急出动的燃料费和房屋损坏，我只能帮你报销其中的一个，你自己选吧。”
“这哪有选择？肯定是选休伯利安号的燃料费啊！”无量塔姬子捂住脸：“那我的别墅……”
“两个月之内就不要想了，学园的公费也是有限的嘛——不过既然你把休伯利安号开回来了，就在船上睡吧，希望你不要错过早班打卡。”德丽莎偷笑几声之后，才把目光放在抱住芽衣怀里嘤嘤嘤的琪亚娜身上：“好了，你们也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学园内放假一天，但只能在宿舍里活动！”
符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德丽莎的身上：“学园长，我们的住宿问题……”
“自己解决！”德丽莎干脆的摊手：“就算现在给你们安排住处，也要明天才能把空宿舍打扫干净，所以今天晚上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作为出色的女武神，必要的求生技能，姬子应该在课堂上教过你们了才对。”
布洛妮娅这次都懒得强调自己这样做的正当性，只是拽了拽林秋月，让她选择背自己或者抱自己。
符华面露不悦——明明你布洛妮娅刚刚还说要共享秋月，结果现在就抢占先机的工夫打算趁机独处？
——别急，德丽莎和姬子帮不上忙的话就想想能不能从其他角度来解决问题，既然不能阻止布洛妮娅去秋月房间睡的话，那就……那就，我也去秋月的房间？
仿佛有电光闪过，符华顿开茅塞。
“我赞同布洛妮娅的建议，既然学园方面无法找到足够的房间，那作为学生，我们也应该考虑到校方的问题，主动替校方分忧。”符华的语气沉重，态度端正：“所以，琪亚娜、芽衣，你们二位今天晚上，就先去我的房间暂住吧。”
芽衣有些不好意思：“这……那班长你怎么办？”
“我会给你们两个人足够的私密空间。”符华说得大义凛然：“所以，秋月，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去你的房间里打地铺吧？”
“……嗯，嗯？”林秋月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因为你要把房间让给琪亚娜和芽衣，所以你要到我的房间睡？”
“没错，就像布洛妮娅和在你那里休息过一样，你也在我的房间休息过，所以不必担忧相处不愉快。”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符华对答如流：“而且布洛妮娅，应该也希望你的芽衣姐姐睡的更舒服一点吧？”
如果不是情感模块无法表达出布洛妮娅的情绪，布洛妮娅现在的表情绝对会有些难看。
“我倒是无所谓……但让班长睡地铺也不太好。”林秋月挠了挠头发：“要不我睡地铺，你和布洛妮娅一起睡床上吧？”
“不行！”
“布洛妮娅拒绝！”
两边的否定答案同时给出，吓的林秋月直缩脖子。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呢？

125 同盟的第一个敌人
布洛妮娅抱着枕头，用从林秋月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房门。而门内，符华已经在逗弄系统猫了。
见到布洛妮娅，系统猫立刻钻出符华的怀抱，窜到她的脚边蹭了蹭布洛妮娅的小腿。
“秋月的猫更喜欢布洛妮娅呢。”布洛妮娅强调。
符华笑笑没有说话。
林秋月的宿舍本就不大，为了不影响出入，符华只能把自己的地铺安置到系统猫的纸箱旁边。原本符华还在担心猫窝会不会有什么异味，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林秋月似乎把这只猫照顾得很好。
——不过没有喂水器也没有猫砂，这只猫平时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啊？
符华坐在林秋月的电脑前，而布洛妮娅则占据了林秋月的被窝。两个人相顾无言，任由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直到时针转动，指向12点的时候，符华才小声开口打破沉默。
“因为要帮琪亚娜和芽衣布置房间，我提早回来了一步。所以……为什么秋月没和你一起回来？”
布洛妮娅抱着林秋月的枕头，枕着自己的枕头缩在床上，迟疑片刻才开口：“布洛妮娅还以为秋月会和你一起回来。”
“……所以为什么我们刚刚没有聊这件事情呢。”符华无奈的取出手机，给林秋月打电话：“这同盟未免有点太过脆弱了吧？”
布洛妮娅蜷起身子，有些委屈的说着：“秋月都答应给你写新书了……明明当时还抱着布洛妮娅呢。”
“你都那么多本书，也不差我这一本嘛。”符华嘴角略微有些上翘。
这次布洛妮娅没有回答，符华的耳边只剩下电话中的提示音。就在符华想要挂断电话重拨一次的时候，林秋月总算接通了电话。
“喂？班长？”林秋月的声音有些惊慌：“不好意思，她们一定要确定是谁的来电才让我接……”
符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这的确是林秋月的电话号码：“……她们？你在哪？”
“呃……这说来话长，简单地说就是……我在天上。”
符华下意识抬起头，却只见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不过她还是明白了林秋月的意思：“你在休伯利安号上？”
“阿姐把我拽走的！我不是故意的！”林秋月赶忙解释：“我只是说对休伯利安号有点好奇！”
就算是布洛妮娅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她抱着林秋月的枕头跳下床，挤开系统猫的纸箱，贴在符华的脸侧去听手机听筒里的声音。
而林秋月还在继续解释：“原本姬子阿姐让我留个记录嘛，结束之后我就趁机问了一嘴什么时候我也能去休伯利安号上看看——我就是有点好奇嘛！结果姬子阿姐说今天就可以，不由分说就把我拽上交通艇！”
“什么嘛，难道明明小秋月你也没怎么抗拒。”
“我哪里掰得动阿姐！”林秋月的声音猛地提高几度：“等一下？为什么阿姐你会进来啊？！”
“嗯？我带了点酒给你压压惊，这很正常吧？”
“不正常！我还没成年呢！”
“没事，你是神州人又不是极东人，不用讲究那么多……而且你之前参加比赛的时候我看过你的个人信息，你不是成年了嘛……”
“成年也不行！我酒量很差的！”
“和老师喝酒还在乎酒量？你随便喝点奶啤就好。”
“只是阿姐你自己想喝吧！喂，不要抢我电话！”
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林秋月痛苦的吱唔，姬子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另一端：“喂，符华？不用担心，林秋月在我的船上呢，我会照顾好她的。”
“姬子老师，这不符合规定吧？”符华这会已经震惊到连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你去找老师打小报告吧。”姬子完全不在乎符华的提示：“时间不早，你们早点休息……”
“姬子老师。”布洛妮娅忍不住开口抢过话头：“就算明天不上课，秋月也有很多需要忙碌的事情，布洛妮娅认为，比起在不熟悉的休伯利安号过夜，还不如让秋月回宿舍养足精神，白天的时候再去休伯利安号会更好。”
符华对布洛妮娅竖起拇指。
“嗯？小秋月，你还有什么要忙的？”
“写小说，画漫画，我很忙！”
“休伯利安号上不能做这些吗？”
“没有设备！我觉得布洛妮娅说得对，我可以明天再来找阿姐！”林秋月的求生欲仿佛要从电话中溢出：“明天，明天好不好？明天我做两个下酒菜再来找阿姐！”
“你倒是早说你不愿意来嘛。”姬子略有些不满：“但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交通艇也是要消耗燃料的，德丽莎已经警告我要节约花费，所以……除非你自己掏路费，否则就只能等到下次交通艇接人的时候我才能把你送下去。”
“路费多少钱？只给起步价行不行？”
“嗯……按照神州的物价，我记得大概六千多元一吨。”
林秋月的心瞬间冰凉：“……那跑一趟需要多少燃油呢？”
“不多，也就几十吨。”姬子掰着手指头：“还不够休伯利安号进行一次变速。”
听到这个价格，布洛妮娅顿时明白林秋月不可能回来了。
符华赶忙问：“姬子老师，交通艇下一次返回地面是……”
“如果没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估计要等到戒严结束。到时候学园内也会恢复正常上课。”姬子说话的同时传出一声脆响，那是啤酒开罐的声音：“所以你们放心，不会影响她上课。”
“那她写作的设备……”
“休伯利安号还是不差那些电费，实在不行可以用我的私人设备。”姬子咕噜咕噜灌下一口酒：“哈，果然就该来这么一罐！可惜今天还要值勤，还是少喝一点。没什么事情了吧？那晚安——在休伯利安号，个人设备都要经过审查，这手机我就先没收了！”
没等符华阻止，电话另一端的通讯便已经被挂断。
两个人相顾无言，足足几十秒的沉默之后，布洛妮娅才后退坐回到床上。
“来床上睡吧，班长。”布洛妮娅拍了拍床铺的空处：“我们的同盟……还没到名存实亡的地步呢。”

126 休伯利安号正在赶来
休伯利安号，军官休息室。
无量塔姬子在这艘船上的地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她不仅是这艘船的前线指挥官，也是这艘船上的最高战力持有者。在Nexus系统与全装状态的支援下，无量塔姬子甚至敢和律者状态的芽衣正面抗衡。
虽然最终的结果并不乐观，但这也让姬子本就无法撼动的地位变得更加牢固。
你永远可以信赖无量塔姬子。
——前提是她没喝酒。
而林秋月正在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姬子早就习惯了工作和私生活紧密纠缠在一起的生活，她从不介意自己被从酒会上被拽走，紧接着在需要她的地方大杀四方。但同样，只要确认安全，她也不会舍弃放纵自己的机会。
林秋月还记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自己提醒一身酒气躺在身侧的姬子：“姬子阿姐，我睡相可能有点糟糕，所以……”
“没事没事，我喝酒之后睡得很沉。”无量塔姬子打着哈切毫不在意：“而且你也不一定掰得动我。”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林秋月自然是选择放心入眠。
但她忘了一件事。
睡相差的人，可不只有她一个。
伴随着太阳升起，舰内的环境灯也逐渐亮起，将不输给室外的充分照明洒向舰内，示意诸位女武神时间上的变化。而被刺眼光芒唤醒的林秋月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丰满的窒息感。
如果说少女们含苞待放，未来可期。那么无量塔姬子就绝对是娇艳怒放着的花朵，姬子紧抱着林秋月，呼出的热气中还带着些许酒精味道，让林秋月头脑发昏。而在她臂弯侧惊人的柔软，更是她根本不敢去细想的美好事物。
曾经抱住符华和布洛妮娅的身体，如今遇到了更强的敌手。姬子双腿夹住林秋月的大腿，甚至还非常自然地勾住她的膝侧，让林秋月动弹不得。双臂惊人的力量更是让林秋月感到窒息。
她完全体会到布洛妮娅的感觉了。
“阿姐，阿姐？”她努力想要推开姬子，但一切的努力只能让姬子的眉头略微皱起片刻：“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她的求饶声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等到姬子睡饱，发出满意的哼哼声睁开眼睛时，林秋月已经在被勒晕的边缘挣扎许久。
“抱歉抱歉，我喝酒之后睡觉就会睡得很沉。”姬子赶忙松开林秋月，取来一杯水让她喝下：“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睡的，所以这个问题，除了琪亚娜之前抱怨过，我平时还真没怎么注意……”
林秋月享受着呼吸带来的美好，接过姬子递过来的水之后喝了一口，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我昨天晚上居然还说，我自己睡相很差……”她幽怨地盯着姬子：“阿姐你的睡相比我还糟糕啊！”
“是因为喝了点酒，我平时还是很稳重的。”姬子尴尬的轻咳一声：“好了，你不是说想看看休伯利安号的内部吗？我带你随便逛一逛？”
“没关系吗？我还只是个普通学生……”
“真正秘密的部分自然不会带你去看。”姬子摆手示意林秋月不必担心：“你这想着把整个地球推出太阳系的作家，该不会瞧不起我这艘小船吧？”
林秋月激动得很：“哪有！谢谢姬子阿姐给我这个机会！”
姬子笑起来：“这一口一个阿姐听着真舒服，你可比琪亚娜那个丫头懂事多了……收拾一下自己，阿姐带你去船上逛逛！”
休伯利安号战舰是天命为了对抗崩坏才建造的巨型战舰，在最初的设计方案中，这艘空天战舰拥有六门430毫米口径的轨道炮，六门270毫米轨道炮，近距离防卫武器系统十套，以及为了配合Nexus系统而建造的庞大能量设备。
而在坚固的装甲内部，还有十处用于投放女武神小队的投掷口。这些投掷口可以在战舰提供空中炮火支援的情况下，让女武神小队安全的降落在地面。
“而以上这些内容。”无量塔姬子补充道：“除了女武神小队的投放口之外，剩下的轨道炮火力，基本隔三差五就会被修改一次。”
“为什么？”林秋月不解。
“谁知道，可能只是觉得那样的休伯利安号更帅吧。”无量塔姬子耸了耸肩膀：“反正只要不耽误我作战就好。”
林秋月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转回四周。
休伯利安号舰船内部光洁整齐，严肃的女武神们在路过的时候会对姬子行礼。而她刚刚已经在几处可以公开的设施内游览过几圈，而接下来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就是休伯利安号的舰桥。
在电梯内缓缓上升，林秋月的心情也逐渐激动。玻璃外的风景猛地被一层装甲钢板挡住，紧接着舰桥的景象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出现在林秋月的面前。
电梯螺栓旋开解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提示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Captainonthebridge！”
“敬礼！”
除了关键岗位之外，舰桥下方忙碌着的女武神们同时起身向姬子行礼。立正的脚步声整齐有力——这动作，也让林秋月第一次意识到了女武神作为常态军事化存在的一面。
姬子回礼：“继续警戒。”
女武神们纷纷落座，这时林秋月才敢从电梯里钻出来。
面前的景象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站在舰桥处，林秋月见到的是她曾经无数次在游戏中见到的景象：高强度玻璃有效地保证了舰桥处的视野，三位操控员悬浮在前方进行着操控。而在她和姬子的脚下，无数忙碌的女武神正负责整艘战舰的运转。
“欢迎来到舰桥。”林秋月震惊的模样让无量塔姬子非常满意：“怎么样，我这艘船，不比你小说里的船差吧？”
“比起我写的东西，这艘船本身才是更科幻的吧……”林秋月喃喃：“姬子阿姐，平时就是开着这种东西，保护整个极东地区的安全吗？”
“很帅吧？”无量塔姬子眨了眨眼睛：“记住，我们女武神……要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127 让秋月回来的作战
“坐下。”
“布……布洛妮娅姐姐……”
“坐。”
无人的教室已经被萝莎莉娅当作了根据地，墙角里堆满了学生们的“贡品”。而一批课桌则堆在教室的正中央，组成了小小的舞台。
换作平日，萝莎莉娅会在这里进行“偶像活动的练习”，莉莉娅则会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但今天，他们两个人只敢端端正正地坐稳，等候着前方的女王发号施令。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站在前方，身后的重装小兔完全武装，甚至炮口处还有光芒忽隐忽现。
“只是姐妹之间的友好谈话而已，萝莎莉娅、莉莉娅。”布洛妮娅的声音毫无起伏，却让莉莉娅的身体猛地绷紧：“昨天的事情，妈妈有没有提前联系你们？”
莉莉娅小脸煞白，但还是强挺着坚持了一句：“莉莉娅什么都不知道！”
“秋月看一眼就知道是逆熵。”布洛妮娅摇了摇头：“你们该不会觉得，布洛妮娅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来找你们吧？”
萝莎莉娅抿着嘴，额头上的汗水流个不停。
“因为今天放假，所以不会有人来教学楼这边。”布洛妮娅伸出手指，点了点不远处被彻底锁死的教室房门：“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交流感情呢，萝莎莉娅，有没有想布洛妮娅？”
究竟是属于姐姐的威严，还是来自重装小兔火炮的威胁，莉莉娅已经不得而知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布洛妮娅姐姐，现在绝对是有点生气的。
——但妈妈的计划，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
“我说！我全都说！”萝莎莉娅忽然举起手，声音颤抖：“都是莉莉娅的主意！是她把那个家伙带进来，还出卖布洛妮娅姐姐的住地！”
莉莉娅大惊失色，赶忙在布洛妮娅发怒之前和萝莎莉娅平分黑锅：“我没有！妈妈说的是她要进来看我们，所以莉莉娅才会告诉妈妈那些信息的！而且萝莎莉娅你也和妈妈说了圣芙蕾雅学园里安保人员的巡逻规律！”
“那是因为我要溜出去买薯片才观察的！”萝莎莉娅连连摆手。
“也就是说，光是你们两个人就把圣芙蕾雅卖掉了一大半。”布洛妮娅的声音一出现，就让两只萝莉变体发寒：“吃里扒外的家伙……”
“姐姐……没记错的话……咱们好像是逆熵的人，吃里扒外的……”
“还记得是谁把你们带到这里的吗？”布洛妮娅问。
“是……秋月姐姐？”莉莉娅对那个姐姐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昨天晚上差点就死在入侵者的手上了。”布洛妮娅这句话则是彻彻底底让两只萝莉浑身冰冷：“她没少给你们买零食吧？”
莉莉娅张着嘴，手在空中比划了两圈，想找出什么话语来为自己辩解，但最后无论是她还是擅长找牵强理由的萝莎莉娅，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说受到伤害的是一般的女武神，两个孩子可能还会因为他们母亲的逆熵立场觉得无所谓，但如果是她们认识的人受到了伤害，她们才会因此得到“这件事情做错了”的真实感。
“所以，妈妈到底都和你们说了什么。”见到两个孩子的表情出现变化，布洛妮娅的态度也有所软化：“布洛妮娅只是想帮秋月稍微报仇——就像你们对妈妈的恶作剧一样，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然对两小只有些气愤，但布洛妮娅也不会把她们直接交给天命，不过事后的教育和惩罚是肯定逃不掉的。
——到时候就让秋月亲自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孩子吧。
几十分钟之后，布洛妮娅走出教室，利用重装小兔越过女武神们的警戒线，在岗哨的边缘处翻过宿舍的窗户，钻进林秋月的房间。
“有收获吗？”符华问。
“布洛妮娅从可靠的途径得到了一些情报。”布洛妮娅坐在床头，将腿部的外骨骼装甲拆卸下来进行维护：“逆熵昨天晚上进行了两次进攻，一次是冲着芽衣姐姐来的，也就是那个男人。但那似乎只是个障眼法，而真正有意义的攻击，目标是圣芙蕾雅的一座地下设施。”
“嗯，虽然德丽莎学园长标榜对女武神们的关爱，但肯定会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存在——这也可以理解。”符华略一沉吟：“恐怕这才是休伯利安号返回并控制全校的真正原因。”
“对地下设施的进攻是否成功，布洛妮娅无法得知，不过……布洛妮娅认为，逆熵不会抛弃那个自称律者的家伙。”
符华眉头轻佻：“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昨天晚上的行动结束之后，逆熵仍然在打听学园内的情况。”
“……也就是说，逆熵想救出那家伙。”符华立刻同意了布洛妮娅的判断。
“而到时候，姬子老师就必须和其他的女武神们抵达校园，而到时候——就可以让秋月乘坐交通艇返回。”布洛妮娅则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利用逆熵……就只是为了让秋月从休伯利安号返程吗？”符华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布洛妮娅的计划太过肆意妄为，还是在笑自己居然真的打算配合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布洛妮娅想要骇入学园内的安保网络，并伪装出‘逆熵已经知道了目标所在位置’的情报。等到学园将那个男人撤离原处之后，再把原本的位置情报卖给逆熵。”布洛妮娅非常干脆地出卖了自己的老东家：“这样的话，逆熵就会一头撞在学园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想到这种行为可能触发的战斗，符华还是犹豫着有些无法下定决心：“……按理来说，我该阻止你才对。”
“如果在秋月同意给姬子写科幻之前没有采取行动，班长的武侠小说也必然会向后延迟哦。”布洛妮娅小声提醒：“而且，不管是布洛妮娅还是班长……比起姬子老师……”
符华的眉头猛地颤抖。
“就这么干吧。”她的目光坚定：“我会在场协助作战，并尽量减少伤亡。”

128 催稿轮不到编辑
布洛妮娅打算坑逆熵一笔的事情，林秋月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正在享用休伯利安号上的特供晚餐。
也许是德丽莎在女武神的福利方面一向不吝啬的原因，休伯利安号的后勤供应部中甚至有专门负责饮食结构和菜品采购的科室。这些科室每天的目标只有一个：如何在有限的预算中，维持女武神们必要的能量和营养摄取，尽可能兼顾美味和健康？
起初后勤部门的女武神们还在琢磨营养剂和能量饮料之类简单的食品，随即她们发现……作为膳食方面的预算，德丽莎是不是给得有点太多了？
很快，休伯利安号的厨房便开始研制以无糖蛋糕为首的各类伪甜品，甚至不同的厨师之间一度开始内卷，互相比拼着谁能让女武神们吃掉更多的健康食品。而当姬子接走芽衣，在她那里得到灵感，跑去神州雇了几个厨子之后，这种内卷一度变得更加严重。
而光是摆在林秋月面前的，这份“简单的军官餐”上释放的惊人气势，就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扩展到数千人的大锅菜，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厨师也难以施展，可即便如此，这份菜品的质量也绝对超越了林秋月目前为止见到的绝大多数餐品。
若不是还有着身为神州人的自傲，再加上她的味蕾被芽衣的食物提高了品位，恐怕现在的林秋月早就完全败给这股香气了。
“吃吧，不够还有。”姬子咬着一块肉排，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虽然是军官餐，但实际上和大家吃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这艘船的编制继承自天命，采取了欧洲人的叫法罢了。”
林秋月这才拾起刀叉，开始享用面前的食物。
“今天逛下来，感觉怎么样？”姬子显然并不在乎食不言寝不语这种规定：“就算是放眼天命内部，休伯利安也是一线战舰中比较先进的战舰，对于你这个小作家来说，应该还是比较有帮助的吧？”
林秋月咽下嘴里的通心粉，思索着姬子这番话语中的意味。
“阿姐是想让我为你写一本小说吗？”她下意识地套用了布洛妮娅和符华身上得到的经验。
“不，阿姐我可不是那种会迫害学生的人。”姬子笑着眨了眨眼睛，让林秋月忍不住想到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诗句：“如果能成为你的点子固然不错，但阿姐我也很喜欢那种更天马行空一点的幻想。战争这种东西，我已经享用得够多了。”
这倒是让林秋月松了口气。
“阿姐今天带我看的东西肯定是有帮助的。”就算不依靠系统抽取作品，林秋月本人现在也觉得灵思泉涌，脑海中（和谐）出现了不少有趣的想法：“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阿姐啦！”
姬子点头，紧接着又问道：“但你说不急着回宿舍，这样真的不会耽误你创作吗？”
“不耽误不耽误，大不了就说我去采风了嘛。”
林秋月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盘算了一下扔给黑泽鸣子的存稿，幸好有深境螺旋，她现在的存稿大概还能支撑个十天半月，漫画的话，西琳催的可比黑泽鸣子急多了……
想到这林秋月忽然发现，明明她现在的收入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却一直在不停的“创作”……好像归根结底，除了那两本轻小说之外，自己的其他作品，好像都是为了身边的朋友们才会去写的诶。
黑泽鸣子作为编辑反倒是在担心林秋月的质量下降，但为了布洛妮娅符华芽衣西琳，光是林秋月已经答应出去的，就有芽衣的漫画，西琳的小说和漫画，还有符华的武侠小说。而这么一算，自己若是不给布洛妮娅写点东西的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怎么感觉自己写作的动机越来越奇怪了？
林秋月的表情顿时五味杂陈。
“怎么，味道不合你的胃口？”姬子问。
“只是想到布洛妮娅和符华还在等我写新的作品，就觉得压力有点大。”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不过姬子也只当是年轻人的烦恼，因此她还是劝解道：“还是多珍惜你现在身边的朋友们，等你到了阿姐的年龄，和朋友们聊天这种事情，反倒是成了一种奢侈呢。”
林秋月立刻噤声，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我不是那种被过去束缚着的人。”姬子豁达得很：“吃完饭之后，我带你去看看夜景吧——昨天晚上回到休伯利安号之后的时间不早，所以我才让你早点休息，不过今天的话，去甲板上吹一吹夜风看看风景，说不定会……”
她的话音刚落，餐厅内忽然警铃大作。
红色的告警光芒闪动，所有还在进餐的女武神们立刻扔下刀叉起身冲回自己的工作岗位。而姬子也起身取出通讯器，示意林秋月跟在自己身后的同时说道：“副官，报告情况。”
“逆熵的机甲出现在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外围，已经击退了巡逻小队——伤员已经撤离，剩余的女武神还在监视这股敌人的动向。这些人的目标是……”
“是禁闭室，对吧？”姬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逆熵的这帮家伙果然上当了。按照原本的预案执行！让沿途的小队在适当进行抵抗之后就进行撤离，这次，我们要全歼这股敌人，打个漂亮的埋伏！”
“是，也请您尽快回到指挥室。”
姬子挂断通讯，把自己休息室的门卡递给林秋月：“指挥作战的时候你在场不太方便，你先回我的房间休息一会——这次的作战结束之后，逆熵的呆瓜们多半也该懂得知难而退了，到时候我会找人用交通艇把你送回地面。”
“好。”林秋月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此时的剧情已经并不按照原本的漫画内容进行了：“阿姐，你也要注意安全才行。”
“别给我立flag。”姬子揉了揉林秋月的脑袋：“我还要守护你们这些最棒的学生直到最后呢。”

129 黄雀在后
逆熵的机甲部队正在朝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深处全速前进。
这支部队以御雷机甲为主，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用远程火力驱赶试图接近它们的女武神。就算有灵活的女武神成功逼近到机甲部队的身侧，时刻守护在队伍外围的泰坦机甲与毒蛛机甲也会立刻重拳出击。
但圣芙蕾雅学园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围绕在禁闭室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雷区——这些反载具地雷瞬间便瘫痪了冲锋在前的数台机甲。但机甲部队的应对也非常果断，泰坦机甲拾起毒蛛机甲，朝着正前方进行投掷，几声巨响过后，雷区中央便被炸出一片可以供机甲部队通过的道路。
机甲部队略微调整队形，由装甲更加坚实的泰坦机甲在前。但即便如此，这支队伍还是在接下来的突破中损失惨重——在被休伯利安号发现的时候，这支队伍还有将近二十台机甲和一定数量的毒蛛机甲。而当他们冲破雷区，迎战早有准备的女武神阻击小队时，这支队伍已经折损了超过一半的机甲，剩余的机甲也大多受到不轻的损伤。
“真奇怪，这不会只是佯攻吧？”姬子察觉出了些许不妙：“这种级别的兵力，就想从重兵把守的天命支部中杀个来回，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吧？”
“说不定有量子化的泰坦跟随在后面。”德丽莎站在小板凳上，看着面前的立体地图台：“但就算有，这些泰坦的数量也不会太多，这么多女武神小队对泰坦，优势在我。”
姬子自然不会像德丽莎那样轻易放松警惕：“总之，还是要提防其他方向上可能出现的进攻。已有的部队能保证将敌人挡住吗？”
“没问题，禁闭室前的女武神小队已经临时加强了反装甲火力，这些装备都证实过可以有效对抗泰坦装甲。”
“先按兵不动，维持已有的防线。”姬子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地图的外围：“难道逆熵的指挥官……是个对机甲过度自信的家伙？”
而在地面上，机甲部队的决死突击仍然在继续。
女武神们并没有占据附近楼房的制高点，她们并不希望遭到反击的时候波及学园的设施，但即便如此，交叉火力配合雷区依旧有效地对这些机甲造成了许多损伤——等到这群机甲抵达禁闭室附近的时候，这些机甲大多数都遭受了不轻的损伤。
紧接着，这些机甲的动作却让天命的指挥部内响起数声惊呼：没有突击队从机甲中走出，恰恰相反，冲进建筑的是毒蛛机甲，而所有还能动的御雷机甲，也都无视女武神们的火力掉转炮口，朝着禁闭室所在的建筑全弹发射！
姬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栋楼被爆炸与火焰吞没，这下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些机甲的来意：“逆熵的指挥者是个狠辣的家伙啊……她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救人，而是灭口……”
“不过好在我们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把那家伙转移走了。”德丽莎松了口气，跳下板凳，坐在椅子上晃着腿：“这样一来，圣芙蕾雅学园也就安全了，在逆熵的母狐狸看来，这次一定是她的全面胜利吧。”
姬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德丽莎一眼，但什么也没有问。
警报解除，数支女武神小队在学园内开始巡逻，仔细排查是否有人从外围趁机渗透，后勤部门则在仔细统计校园内受损的事物，回收受损的机甲。
就如同布洛妮娅和符华所计划的那样，确认校园内安全之后，姬子也必然会让林秋月登上交通艇返回地面——受损的学园设施需要修理和换新，而这些费用毫无疑问会由天命总部来进行支付，因此就算手头拮据，此刻的德丽莎还是为自己马上就能从奥托那里敲来一笔巨款感到高兴。
毕竟她们可是实实在在地俘获了一位自称律者的家伙，按照林秋月提供的口供，这家伙表现出了一定的操控重力的能力。奥托主教一定会对他非常感兴趣。
而这位“律者”，已经在情报部门的协助下，提前被送到了学园的另一处设施内。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们没有受到袭击。”
蓝黑相间的金属圆球漂浮在空中，传出的声音却是利落的女声。姬子在确认安全之后便挂断了通讯——而这也让金属圆球的主人轻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爱因斯坦。”
瓦尔特o历史教师o杨将手中的卡片划过电子门锁，清脆的提示音过后，门被打开。坐在门内的，毫无疑问就是昨天夜里闯入姬子别墅的破坏者。
在瓦尔特身后的，是一位穿着女武神制服的年轻女孩。她盯着瓦尔特的动作，时不时伸出手逗弄一下身侧的金属球，动作就仿佛在逗弄心爱的宠物一般。
瓦尔特垂下手，而他指间的卡片也瞬间消散。
“没想到克隆体的完成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瓦尔特走进屋内，看着陷入昏迷的“律者”啧啧称奇：“看来可可利亚也获得了不小的突破。”
“昨天夜里，可可利亚在这座学园的地下设施内和德丽莎女士完成了一笔交易。”被称呼以爱因斯坦的女孩站在门口，平铺直叙地诉说着：“德丽莎女士没有给我们明确的答复，但却同意我和可可利亚离开。”
“没关系，反正也只是一步闲棋。”瓦尔特伸出手，深邃又纯粹的黑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光。以这团漆黑事物为中心，四周的事物瞬间便被湮灭。
数秒之后，律者，座位，以及他脚下的地板全部消失不见。
“就连光都无法逃逸……呵。”爱茵的嘴角微微勾起，但又迅速落下。
“这样就算是真的结束了，好在我打听到了这些女武神的异动，不然恐怕这次就是天命的全面胜利。”瓦尔特收回手，眼中的锋锐被眼镜挡住——他又变回了那个随和的历史老师：“不过失去了这个克隆人，可可利亚在逆熵的话语权也必然会减弱许多。接下来在逆熵内部，还是要靠你和特斯拉才行。还有就是，爱因斯坦……”
“叫我爱茵就好。”女孩低垂着眼帘：“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瓦尔特咬着嘴唇，盯着爱因斯坦身上的女武神紧身制服。
“不，没什么。”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夸一夸对方的打算：“路上注意安全。”

130 趁虚而入
“嘿嘿！姑娘们！”姬子猛地推开房门，把里面的符华和布洛妮娅都吓了个激灵：“看看我把谁送回来了！”
布洛妮娅瞬间关闭屏幕上的骇客界面，并且直接按动屏幕早就准备好的卸载程序。而符华则在听到门锁响动的时候便放下平板电脑，转而拾起身旁的课本。
林秋月从姬子的背后探出头，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是熟悉的布洛妮娅和符华班长。
“我的房间居然还是完整的。”林秋月忍不住抢先一步吐槽：“我原本还在担心，看到的会不会是一片爆炸之后的景象……”
“布洛妮娅认为，秋月对班长的印象有待修正。”布洛妮娅熟练的把自己放在乖巧的位置上：“班长怎么会欺负布洛妮娅呢。”
符华嘀咕：昨天还说要团结呢……
“嗯？我没说班长会欺负你啊。”林秋月迷惘。
布洛妮娅没有接过话头，而是拾起桌面上的饮料递给姬子：“姬子老师，作战辛苦。”
“我看你想感谢的只是我把秋月送回来而已吧？”姬子笑着接过饮料，一句话便点透了布洛妮娅的小心思：“饮料我就收下了。”
“嗯？想我了嘛？”林秋月笑着打量布洛妮娅的表情：“诶呀，还真是没想到，明明只是一天没见到……”
“布洛妮娅只是觉得有必要感谢秋月而已，毕竟是住在秋月的房间。”
符华看着布洛妮娅这熟练的攻守动作，忍不住在心底惊呼此子恐怖如斯。
“不过这次的作战看起来很顺利？我听说缴获了几台完整的机甲？”符华赶忙扯向公事：“有伤亡吗？”
“有女武神受伤，无人战死。但……我至今还是搞不懂，为什么逆熵不直接用承载力和越野能力都更加出色的坦克呢。”姬子耸了耸肩膀：“绝大多数俘获的逆熵机甲都只有腿部受损。这些东西应该会由总部派人来收取。”
“脚只是装饰而已，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林秋月忽然一字一顿的道。
“确实，但逆熵机甲上的崩坏能设备依旧值得研究一番——当然，逆熵肯定也会提前准备好反制的手段，不过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了。”姬子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好了，再说下去就有点泄密咯。小秋月，答应阿姐的小说呢？”
林秋月“哦！”了一声，转头询问：“我平板呢？”
符华把腿侧的平板电脑递过去。
“小说整理好放在软件里，阿姐你打开之后就能看到。”林秋月介绍着，伸出手指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滑动：“这几部是科幻，其他的题材我也写了一点。”
“看来你写得还不少嘛。”姬子随手打开一篇小说略读几行，确定是自己颇为感兴趣的内容之后便将平板电脑夹在腋下：“挺厉害的嘛，小作家。”
“嘿嘿，当初还要谢谢姬子阿姐呢。”
布洛妮娅和符华紧张地盯着姬子，时不时还交换眼神。
可即便是她们两个人非常小心的掩盖自己的动作，但关心则乱，两人的小动作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姬子的眼睛，作为久经战阵的女武神，对身旁环境的观察早已成为习惯——更别说姬子从进门之后，就一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布洛妮娅和符华。
姬子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不过这些作品都是你的幻想吧？在见到真实的战舰之后，有没有新的灵感？”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秋月，同时用余光打量猛地紧张起来的布洛妮娅和符华：“如果有新的作品，阿姐我可是会很感兴趣的呢。”
“嗯……战舰的确是个有趣的题材。”林秋月当然对此有些想法：“不过想要细化到更具体的内容，肯定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姬子看着布洛妮娅的身体略微放松，心底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就说定了，我预定一部以战舰为舞台的作品。”姬子接下来的话让三位姑娘同时身体紧绷起来：“作为报酬，我可以让秋月你见到更多的高技术武器，怎么样？”
“可这究竟算是科幻，还是写实小说啊？”林秋月苦笑。
“立意终究不同，攻击敌人的火箭仅仅是武器，但那些不计成本，前往外太空的火箭，却能承载起人类对未来的期望。”姬子说着揉了揉林秋月的脑袋：“还有的学呢！”
林秋月任由姬子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糟：“我会试着写的。”
布洛妮娅的拳头握紧。
她的科幻，她的优先阅读权，她用来诱导林秋月为自己写作的金主地位，如今全部都受到了威胁！姬子显然对科幻作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而她提出的报酬也是布洛妮娅无法给予的！
——这样下去的话，秋月会更重视姬子老师的！
比起布洛妮娅这种大敌当前的紧张感，符华则只觉得无奈：姬子老师这种级别的敌人，恐怕根本就不是她和布洛妮娅这种简单的同盟能抵挡的吧？
这么想着，符华的目光飘到了布洛妮娅的脸蛋上。
——为什么拥有最多作品的布洛妮娅，要如此警惕呢？
她一直有些不太理解的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作者”或者“身旁的好朋友”来说，布洛妮娅似乎有些太过关注林秋月，而那充满独占味道的同盟宣言，也似乎带着些许古怪的目的。
但符华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神使鬼差的答应。
不过现在，当姬子以强势的态度出现在这小小的宿舍内时，符华却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答案。
——布洛妮娅在意的根本不是所谓的作品，而是和林秋月尽可能多相处的机会。
而这个目的被巧妙地隐藏在“限制秋月答应其他人写作”的条件下，那么对外，布洛妮娅可以和符华一起战斗。但对内，布洛妮娅可以只给符华作品，同时独占和林秋月相处的机会。
所以，布洛妮娅真正在意的，永远都是“第一位读者”的特殊地位。
终于后知后觉地想通其中的关节，气馁被布洛妮娅算计的同时，符华心底却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布洛妮娅在提防姬子老师，那她为什么不趁虚而入呢？想和林秋月多相处的，可不止你布洛妮娅一个人哟。

131 黑泽鸣子有话说
就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两大势力争斗的时候，也有些凡人的困扰正在不为人知地滋生着。
在旁人看来，黑泽鸣子是凭借马和莲池老师一飞冲天的新人编辑。在抓住机遇之后也表现出了不俗的工作能力。如今，她已经是包菜猫搜书吧极东分站小有名气的小说编辑。随着地位的提升，她也和几名气盛有能力的新人作者签下协议，升职加薪顺风顺水。
但没人知道，现在的黑泽鸣子慌得一批。
因为林秋月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联系她了。
按理来说，这在极东分站也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出了名气的作家们都是爱惜羽毛的，几乎有志气的作家都会在自己获取成绩的同时尽可能提高自己的作品质量。若是灵感枯竭，停更整理思绪或是外出取材，那都是可以理解的举动。
可换做马和莲池老师，黑泽鸣子就不得不多想些。
林秋月给黑泽鸣子的感觉，是有些许狂妄的。小说连载信手拈来，而短篇文学也造诣颇深，从科幻到童话，每一篇的内容都堪称精品，尤其是上上周的武侠作品，被送到神州《侠义传奇》杂志之后简直是石破天惊一般的饱受好评。
虽然黑泽鸣子没搞懂那本武侠究竟哪里好看，不过求续作的人却一位比一位更重量级：起初是雪花般飘来的读者来信，随后是《侠义传奇》的编辑写的邮件，希望能再次约稿。就在黑泽鸣子和往常一样打算进行冷处理的时候，《侠义传奇》居然又送来了一封主编的亲笔信，其中还附赠了几个签名。
而这几个签名，无一例外都是神州武侠小说界颇有名气的武侠作者。
总编来信的意思也很简单，神州武侠势微，任何一位愿意写武侠的作者都值得鼓励，但像莲池老师这种行文颇有古意的作者，他们也愿意出大价钱专门约稿。
就在黑泽鸣子斟酌着是否要联系林秋月的时候，又是一封信件送到了她的邮箱里，已经沉寂许久的《神州科幻》居然又一次送来了邀稿的请求，并且给的报酬也直接翻了数倍！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让黑泽鸣子尴尬的地方就在于，《神州科幻》找上门来的原因是笔名——因为林秋月没有告诉黑泽鸣子，新的武侠作品该用什么新笔名，于是黑泽鸣子索性就用之前同样在神州发表过作品的“布狼牙”这个名字来发表了。
但黑泽鸣子不知道的是，《侠义传奇》和《神州科幻》也是神州某个大型传媒公司旗下的两家不同的杂志，这些杂志不仅要在电子阅读的浪潮下挣扎求生，同时还要尽可能的抓住自己为数不多的优质作者。
而“布狼牙”同时写出优秀的武侠和科幻两种作品，自然让这两家需要竞争的杂志提起了警惕。
尤其是《神州科幻》，在连续收到三部优质科幻作品之后简直惊为天人，但所有的约稿请求都石沉大海，《神州科幻》也就只当是对方心气高。结果隔了一阵子之后，他们却在隔壁的杂志封面上见到了熟悉的笔名！
拿下了《神州科幻》的心，弃之不顾却跑去写武侠，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牛头人。
而对于《侠义传奇》来说，他们对优秀武侠作者的需求可以说是如饥似渴，在发现这位布狼牙也出品过科幻小说之后，他们便立刻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极力拉拢这位作者！
于是，两边的杂志便围绕着布狼牙开始了明争暗斗。
这种哄抢，隔着海峡也让黑泽鸣子有所察觉。但自从她认识马和莲池老师的第一天，她就从没能改变过这位老师的决定。如果可以，黑泽鸣子真的想诚恳地告诉神州的二位：别等了，她黑泽鸣子何尝不希望林秋月多给她写点作品呢？
论牛头人，这两家杂志社如何能和黑泽鸣子相比？
——她可是实实在在地把这些优秀稿件送到了其他杂志手里啊！
——然后还要老老实实的等林秋月宠幸她！
黑泽鸣子心底有泪。
也许是《神州科幻》的态度让黑泽鸣子也提起了警惕心，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吃山空，要发挥出编辑的作用，让林秋月把更多的作品送到极东分站来发表！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主动打个电话询问的时候，林秋月却又一次在她下班之后打来了电话。
“喂？鸣子吗？新的漫画我已经打包发到你邮箱里了，还有小说的新卷，我两本各两卷的内容，你验收一下。”
鸣子大惊，她赶忙推掉原本定在晚上的饭局，同时寻找最近的咖啡店，用随身的笔记本电脑确认邮件。
每一次马和莲池都没有让她失望，高效的写作，数量庞大的存稿，黑泽鸣子很难想象，马和莲池老师平时究竟维持着怎样的创作态度呢？
——绝对是非常热爱创作，才会不停地写出如此多高质量的作品吧？
在心底感叹的同时，鸣子也抓紧时间将《神州科幻》和《侠义传奇》两本杂志邀稿的事情告诉了林秋月。
“事情就是这样，您接下来还打算创作什么内容？”鸣子一边打开压缩包，检查文档，一边问道。
“待遇好像都差不多？”林秋月摸着下巴：“不过下一篇小说的题材我已经决定好了，是《塞外奇侠传》的后续篇章，名字是《七剑下天山》。”
鸣子赶忙记下这件事：“明白了，那我会联系《侠义传奇》，不过……我有个问题，不知道马和莲池老师是否愿意告知？”
“嗯？你问吧。”
“您究竟是基于怎样的打算，来决定接下来的创作方向的呢？”这个问题是鸣子早就想询问的了：“轻小说、科幻、童话、漫画、武侠……这些作品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林秋月捏了捏鼻子，目光飘到了身后的符华和布洛妮娅身上。
“没关联吧。”她这句话说得有点不自信：“大概。”——

132 今晚怎么睡
联系完黑泽鸣子之后，林秋月伸了个懒腰，再次开始纠结今天晚上该怎么睡觉的问题。
就在今天白天，姬子跑来和布洛妮娅说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她的别墅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进行修复了。
被秘密转移的律者被人发现消失在了关押处——情报部门推测这位律者死于自己的能力暴走之下。
圣芙蕾雅学园本就囊中羞涩，而姬子原本以为可以靠着这次战斗大获全胜的军功，让德丽莎顺带着把她的别墅修复好。但这样一来，失去了最大的邀功砝码，光靠着几台泰坦，就算德丽莎是主教的孙女，天命总部也不会轻易松口。
最终送到极东支部手中的重建资金，在修好学园内的损失之后便所剩无几。
对于姬子来说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反正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休伯利安号战备值班，那睡在休伯利安号和睡在别墅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但对琪亚娜她们来说，这就意味着她们不得不暂时回到一人一间的女武神宿舍居住。
房间虽然已经安排下去，但想要把空置许久的空房间变成能住人的屋子，却毫无疑问要花些时间才行。
因此，在将那些房间收拾干净之前，今天晚上的林秋月不得不面对昨天晚上她就该面对的问题：一张床只能勉强挤下两个姑娘，但现在屋子里有三个姑娘，该怎么睡？
林秋月不知道。
但现在，布洛妮娅抱着她的枕头，坐在床头沉默的玩着游戏机，而符华则在床尾打坐，静气凝神——尽管两个人都没怎么发出声音，但林秋月还是觉得背后发毛，码字的动作都变得古怪异常。
“啊。”布洛妮娅忽然轻呼一声：“秋月，可以借布洛妮娅一件衣服吗？”
林秋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以借，但要做什么？”
“布洛妮娅的衣柜也被炸掉了呢。”布洛妮娅说着凑到林秋月身边：“所以，这套衣服也穿了两天……”
林秋月顿时意会：“你想洗衣服？”
“嗯，但布洛妮娅没有其他换洗衣物了，只能借秋月的衣服穿。”布洛妮娅伸出手：“谢谢秋月，借布洛妮娅一件衬衫就好，等衣服干了之后，布洛妮娅会把秋月的衬衫洗干净还给秋月的。”
林秋月幻想了一下布洛妮娅只穿着衬衫的模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如我去帮布洛妮娅买两套衣服带回来吧。”符华睁开眼，体贴的给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虽然现在校园内还在封闭状态，但作为A级女武神，我还是有一定自由的，想必姬子老师也会允许我帮同学分忧。”
“没必要用这种小事去劳烦姬子老师。”布洛妮娅干脆的拒绝。
“缺乏生活必需品可是一件大事，想来不光是布洛妮娅面临着这样的问题，琪亚娜和芽衣也是如此——我想这并不能简单地概括为‘小事’。”符华笑着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小的问题不够重视，也会铸成大错。”
布洛妮娅沉默地盯着符华，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班长了。”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
类似的情况今天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在发现林秋月正在为符华写《七剑下天山》之后，布洛妮娅就一直在不停地挑起话题，但每次都被符华出言化解。
总觉得屋子里有杀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写武侠小说产生的错觉。
林秋月只好把话题扯向相对比较安全的方向上：“说起来，昨天晚上琪亚娜和芽衣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也许等她们离开之后，应该把房间好好清理一下。”符华的表情有些僵硬：“起码床单什么的该换一套新的……”
“她们两个在你房间里做什么了？”林秋月大惊。
“总之，不得不再叨扰你几天。”符华的笑容略带三分歉意。
——也就是说，在新的卧室清理出来之前，符华也很难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秋月趴在桌面上，长长的叹息。
“要不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你们两个人睡床，我睡地铺吧。”林秋月觉得自己必须尽早面对这个问题，不然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你们两个人应该都知道，我睡相很差，喜欢乱抓。”
“布洛妮娅不介意。”布洛妮娅举起手：“如果秋月是在担心班长休息不好的话，布洛妮娅可以和秋月一起睡地铺。”
“哪有让主人睡地铺的道理。”符华摇头：“不管怎么样，秋月睡床都是理所应当的吧？不如布洛妮娅和我一起睡地铺如何？我可以挨着墙睡。”
“布洛妮娅不想耽误班长的休息。”
“无妨，这也算是修炼的一种。而且现在又没有课业压力，休息差一点也无关紧要，倒是秋月，若是因为休息的不好而导致创作上出现问题，那才是你我之过错。”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林秋月屏幕上的武侠内容：“秋月，布洛妮娅会耽误你休息吗？”
“不耽误。”林秋月也不是很想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友情点。
“秋月，体谅他人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注重自己的健康。”符华劝说道：“昨天在休伯利安号上休息得如何？军舰上的住宿环境，应该不如宿舍才对，起码今天你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林秋月张了张嘴，没敢说自己和姬子挤一张床，还被当成抱枕差点憋死在姬子的胸怀里这些事。
不过符华此言似乎也确实说服了布洛妮娅，她轻轻撇嘴，随后也做出了让步：“班长说的对，今天秋月就好好休息吧，布洛妮娅和班长一起睡地铺就好。”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林秋月叹气：“你们和我没必要这么客气啦。”
符华轻笑一声，随后站起身，在自己昨夜准备好的地铺上坐下，而布洛妮娅则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枕头，慢腾腾地凑到纸箱旁，伸出手逗弄起系统猫来。
见到两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林秋月也只能接受这份好意。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另一件事：琪亚娜和芽衣究竟在符华的房间里做了什么？

133 夜深人静爬床时
入夜，林秋月在床上睡得安稳。
起初布洛妮娅和符华还是让她有些紧张的——不管怎么说，把两位客人赶到地上睡让她良心略有不安。但为了“不影响林秋月的正常创作”，符华和布洛妮娅都非常坚定地拒绝了上床的机会。
为自己失去的友情点感到心痛的同时，林秋月也忍不住自嘲：说不定人家符华和布洛妮娅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睡呢。
虽然布洛妮娅的枕头让她略微感觉有些不适应，但好在熟悉的床铺能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待到困倦占领大脑，睡意将秋月带去梦乡的时候——底铺上的两个人还在瞪着眼睛，屏住呼吸，倾听着房间里的任何一处声音。
也不知道月光是不是被休伯利安号挡住的原因，房间里几乎见不到一丝光亮。偶尔窗外会有手电筒的光短暂地映亮窗帘，但也会迅速地挪开。除此之外，就只有黑暗中孤独闪烁着的电脑待机指示灯。蓝色与黄色的圆点在空气中悬浮着，仿佛歪着头窥探着室内的眼睛。
林秋月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而另外两人的呼吸却依旧刻意放轻。
身为习武之人，符华对于身体的把控并非常规武术或者健身术能比拟。她闭着眼睛，耳朵却在仔细地捕捉房间里的每一处异响——但有趣的是，布洛妮娅似乎也用了什么方式来减轻呼吸声。
布洛妮娅睁着眼睛，背对着符华，小小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曾经她可以在雪地中为了合适的射击窗口等待许久。眼睛不会离开准星，准星也不会离开目标。一击毙敌，一发入魂。在曾经的战场中，任何一个敌人都拥有远胜与她的力量与体格，若是不能隐藏自己，那布洛妮娅也不会在那么多艰难的任务中幸存下来。
但不管是符华还是布洛妮娅，都不会想到她们有朝一日会把这些克敌制胜的技巧用在这种时候。
而就在这时，符华脚侧忽然传来一声空洞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纸箱上。
可无论是谁都把这当作了对方行动的信号，原本互相背对着的两人悄无声息的采取了行动：符华双腿发力，以极高的难度弓自己的身体，瞬间伸长手臂挡住林秋月的床位。但布洛妮娅的动作更加干脆——她直接用脚和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狠狠的将地铺朝自己的方向拽动！
符华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
想要恢复平衡的办法非常简单，那就是扶住林秋月的床铺。但符华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惊扰林秋月的睡眠。因此她只能翻转身体，用尽可能轻的动作减缓自己落地时发出的声音！
但她的手刚碰到地面，却发现自己摸到了柔软的地面。
符华撑起身体，一直等到布洛妮娅抽出手机——已经被调到最低亮度的屏幕足以让两人看清对方的姿势。符华在林秋月的床角做体前屈，而布洛妮娅的半边身子都在地面上，手却伸长了将原本拽开的地铺推向符华的手侧。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放轻动作将地铺重新扶正。
重新躺下之后，布洛妮娅将手机伸到符华的面前：“班长在干什么？”
符华先是确认林秋月并没有被刚刚的闹剧和现在的灯光惊醒——而理所当然这个动作也被布洛妮娅看得一清二楚——随后符华才接过手机，手指敲下几个字：“吾好梦中护人。”
布洛妮娅迟疑片刻：“不妨把话讲的明白些。”
“刚刚你又是在做什么呢？”
布洛妮娅沉默的时间更长，不过符华却意外的看到了坦承的字句：“布洛妮娅以为班长去爬秋月的床。”
这话让符华的眉头忍不住挑起，巧合的是，刚刚符华也以为布洛妮娅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所以才会瞬间挡在林秋月的床尾处——而做出同样判断的布洛妮娅选择的则是更加干脆的掀褥子，在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才将扯走的被褥重新推回。
符华勾起嘴角，伸手想要推眼镜，结果手指一戳推在了空处。
“早些睡吧，时候不早了。”她最终只回应了布洛妮娅一句干巴巴的关心。
布洛妮娅关掉手机，重新钻进被窝躺在林秋月的枕头上。而符华也安稳躺好，背对着布洛妮娅缓缓闭眼。
在两人依旧互相警惕着的时候，系统猫悄无声息地攀上纸箱的边缘，看着布洛妮娅轻轻叹气。
——看来只能找点别的手段了，刚好报复一下这家伙之前催眠宿主的事情。
系统猫的眼中闪起一丝微光，而为了集中精神到听力上的符华，对此毫无防备。
虽然防备也不一定有效果，但无论如何，符华的身体都轻轻放松下来，酣然入梦。
系统对着黑暗中的布洛妮娅轻挥爪子：加油啊！送我罐头的好心小姑娘！
但布洛妮娅却没有轻举妄动。
符华忽然不再隐藏自己的呼吸？听着还像是睡着了？怎么会睡的这么快？会不会是陷阱？看班长刚刚的动作，她多半也在提防着自己，那么这份提防，真的会因为刚刚的短暂交流便放下吗？
布洛妮娅沉吟片刻，眼睛再度瞪圆。
——她明白了！这一定是符华的陷阱！想要通过装睡来让自己率先采取行动！如果自己放下警戒入睡，那班长就能趁机爬秋月的床，而自己去爬床的话，班长肯定也早就准备好了拦住自己！
——布洛妮娅是不会上当的！
与此同时，布洛妮娅下定决心，一定要小心谨慎，班长固然是合作对象，但也同样是竞争对手！
而在她的脚边，系统猫等待片刻之后，却发现布洛妮娅没有任何动作。
对于一只猫，或者说系统。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思想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她看着布洛妮娅在黑暗中不停的用各种小动作来逼迫自己维持清醒，却又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时，只能无奈的钻回纸箱，闻了闻罐头缝隙处露出的香气之后闭眼入睡。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134 西琳独特的催更方式
而与此同时，西琳正在按着林秋月打。
“敢跑是吧？敢把碗留下让我洗是吧！敢不给我东西吃还这么多天不来找我是吧！漫画呢！小说呢！过去这么多天了，你应该能写完七八本漫画和小说对吧！”
虽然西琳的拳头根本没什么力气，但被骑在身下的林秋月还是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不想洗碗是事实，我不给你带吃的也是迫于无奈，但你唯独不能高看我更新的速度啊！
——除了死线和钱，就算你是律者也不能让我动起来！
——布洛妮娅符华芽衣琪亚娜暂时除外！
等到西琳气鼓鼓的一顿粉拳砸完，她才拍拍手从林秋月身上坐起来：“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人……秋月。”
“你刚刚肯定又想喊我人类对吧？”
林秋月拍拍身上的土坐起来。
每次进入这片梦境世界，这个世界都会发生巨大的转变。如今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圣芙蕾雅学园的模样。一大片草地，带着树木与水池，其中支撑起来的帐篷与各种简易的家具组成了西琳休息的小小角落——而她林秋月刚刚就在帐篷内被西琳骑在身下。
从帐篷的开口处望出去，草坪的另一侧完全是扭曲的景象：有她卧室一角的复原，有一座奇怪的，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教堂，有巨大的导弹发射基地，也有规模庞大的金属灶台。这些不同的景象被生硬地糅杂在一起，像是被胶佬随手堆砌在一处的模型背景一般。
“这些都是什么？”林秋月一边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胸口一边问。
“哦，是我根据你小说里的内容随手搓出来的东西。”西琳的身体自然浮起，朝着草坪的另一侧飘去：“这个，是《墙中之鼠》的教堂，这个是《球形闪电》里面的导弹，这个嘛，是行星发动机！”
林秋月盯着那个时不时还会对天空中喷射火焰的灶台沉默许久。
“你是不是还偷看我平板电脑里缓存的美食视频了？”她问。
“反正都差不多。”西琳哼了一声扭过头：“起码其他的东西都是没问题的！”
林秋月盯着不远处栩栩如生的教堂的导弹：“确实，为什么这些东西你造的就和真的一样？”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当初人类用来打我的东西。”西琳撇嘴，飘到林秋月的身侧落下：“所以我当初也把这些东西造出来去杀人类——因为我造过，所以现在再造一次也没什么难度。”
林秋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之，行星发动机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拽住西琳的手腕，把她带回草坪，按在露营椅上：“我的平板电脑呢？”
西琳从帐篷旁的矮柜里取出平板电脑递给林秋月。
看着屏幕上的手指印，林秋月大概也能猜到西琳肯定是把这平板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她用衣服擦干净屏幕，随后打开画图软件。
“首先，行星发动机要有巨大的钢骨支撑。”林秋月用手指勾勒出线条，靠着她的绘画功底，即便是如此简陋的设备，她也只能用简笔画的形式将电影中看到的行星发动机勾勒出来。
但西琳还是依稀看懂了林秋月想要表达的意思。
“要在灶台上加一圈钢骨？”
“原来你也知道你造出来的东西是个灶台啊？”林秋月哭笑不得：“你怎么不再造个锅呢？”
“可以造，但没有那么大的菜啊。”西琳说的无辜：“上次你没洗碗的事情我还记着呢。”
“好好好，下次一定。”林秋月随手画下最后一笔，然后将简笔画展示给西琳看：“喏，就算是个灶台，起码也要是个有点科幻感的灶台吧？”
西琳接过平板电脑看了几眼，很快便失去兴趣。她拍拍肚子，然后问：“我是不是可以偷菜了？你会给我做的对吧？”
“嗯？”林秋月眉头一皱：“你不知道别墅炸了的事情吗？”
看着西琳迷茫的表情，林秋月只能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
“……所以，现在那个瓦尔特复制人已经不知所踪，而修复别墅还要再多花点时间。”林秋月耸肩：“自然冰箱里的菜也都被炸掉啦。”
西琳简直怒发冲冠：“又是瓦尔特这家伙！这个叛徒！”
林秋月强调：“是复制人，不是他本人诶。”
“我才不管！反正在看到那家伙的时候绝对要干掉他！”西琳气得直跺脚：“之前老是站在人类那边给我捣乱，现在还炸我的菜！我和这家伙势不两立！”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心说早知道这样就不提瓦尔特的名字了。
“总之，就算你变出和山一样高的灶台，我也没办法给你做菜。”林秋月双手一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还是换个要求吧。”
“……那你还不快点画漫画？”西琳坐在露营椅上，抬起腿放在面前矮桌上，态度嚣张得不行：“不给饭吃，那就用漫画来取悦我吧！”
“等会，怎么忽然就变成催稿现场了？”林秋月自然是不愿意的：“喂，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吧？我应该在睡觉才对。”
“好几天没有看到新漫画，难道你不应该付出一点代价吗？”西琳扭过脸：“说到底还不是你这家伙自顾自的闯进来？然后又自顾自的给我看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我才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呢！”
林秋月一边思索自己那台平板电脑里究竟有没有傲娇元素的角色，一边回过头去看那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天之内就能搓出来的同人作品。
而这个动作仿佛触怒了西琳：“你怀疑我？！”
“没，我只是想说我这几天还是写了点新东西的。”林秋月赶忙告饶：“你能从现实中把我的另一台平板电脑带进来吗？”
西琳闭上眼睛，片刻之后那台布洛妮娅买的新平板电脑便出现在她手中。
“漫画的新内容还有新的小说。”林秋月松了口气：“这台平板电脑里面都有。”
“现在这里有两台平板电脑。”西琳却有自己的想法：“那是不是可以，你写一段，我就看一段？”
“……这是什么震撼人类的催更手段？”林秋月整个人都惊了。
“总之，我先看，你先写。”而西琳显然对自己的计策非常满意：“快点干活！把我扔在这里这么多天不管，这些都是必要的补偿！”
为了自己的睡眠时间，林秋月还是打算稍微挣扎一番：“那你总该让我休息吧？我只是个正常人类，不睡觉是会猝死的诶。”
西琳迟疑着开口：“那就……工作一天允许你休息一分钟吧。”
林秋月忽然对自己以后的睡眠质量感到由衷地绝望。

135 不过是个孩子
西琳也许并不是一个坏孩子，但成为律者的经历让她丧失了道德感与善恶的衡量标准。在她看来，是“人类”有错在先，而她只是遵奉神明的旨意，对人类降下惩罚而已。
与其说西琳痛恨的是人类这个整体，倒不是说是厌恶那些带她去做实验，让她痛不欲生的科学家。而因为教育的缺失，西琳也丝毫不打算控制自己的怒火，在成为律者的当天晚上，她就对巴比伦塔的实验人员们降下了自己的惩罚。
而这种力量与道德观念的失控，是西琳如今的性格扭曲的罪魁祸首。
不幸的是，现在只有林秋月一个人能承担这种扭曲。
“快点写，你刚刚一个小时写出来的东西我没用十分钟就看完了。”西琳烤着篝火，脸上带着一副墨镜，身旁放着一杯刚从林秋月房间里偷来的饮料：“为什么要休息啊？我只是要求你赶快写完一整本小说而已，这很难吗？”
“就算是以我的速度，几万字的内容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写完好不好！”林秋月揉着手掌心，抽痛让她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一处：“而且这平板电脑也根本不是用来写作的东西，写了这么长时间我很难受的。”
“诶，人类还真是没用啊。”
西琳翘着腿，圆润的脚趾在空气中抖个不停：“如果不是我没得选，你这种效率低下的人类，早就被我从大气层扔下去了。”
“没良心，你去外面看看哪还有第二个像我这样能又好又快地产出优质作品的？”
“区区人类还敢驳嘴？”
林秋月不屑：“嘁，这又不是我把你按在地上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得意的西琳表情又臭下去。她的身体维持着坐在沙滩椅上的姿势缓缓浮起，在空中转为站姿——随后朝着林秋月远远地一指。
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捏住了林秋月，她便被挤压着捏到空中。
西琳金色的眼瞳放着幽光：“真亏你还敢提起那件事情，当初的我没有力量，但现在，你只能被我任意拿捏……”
但比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西琳时的压迫感和几乎喘不过来气的挤压感，这次西琳的力量甚至可以用“轻柔”来形容。林秋月甚至还有余力拍拍胸脯，呼吸正常，再也没有上次“妈的老娘的胸要被挤瘪一号”的胸闷感了。
“你的力量回来了？”林秋月打断西琳。
“还早着呢。”西琳顿时又泄了气：“这里是梦境，是我的精神世界——归根结底，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是借用空之律者的权能进行构筑罢了。”
“我的平板电脑也是假的？”
“只是一种‘传送’，现实世界与琪亚娜的精神世界之间的传送。”西琳摇了摇头，同时带着林秋月继续向高处飞起，随后朝着远处那巨大的灶台飞去。
紧接着，灶台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就像是Word文档中生涩的艺术字体变化一样，那应该是金属制成的“灶台”忽然像橡皮泥一样柔软地扭曲起来，紧接着原本的锈迹褪去，露出光滑的金属切面。紧接着巨大的钢骨与支撑架出现在灶台位置的附近——尽管有几分简陋，但却略显雏形的行星发动机出现在了原处。
“喏，你要的行星发动机。”巨大的建筑焕然一新，但西琳看起来也萎靡了许多：“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啦……”林秋月想要纠正，但看着西琳这副用力过猛的虚弱样子却有些于心不忍：“我是说，很接近我印象中的样子了，谢谢你。”
西琳脸上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没那么张狂，更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子。
林秋月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很费力吧。”
“嗯，很费力气，现在的我大概要躺上几个小时才能恢复。”
无形的力量缓缓下沉，将西琳和林秋月一同从空中送回帐篷附近的位置。西琳疲惫的掀开帐篷，“噗通”一声砸在了睡袋上面。
“这么累？”这动作吓了林秋月一跳。
“只是身体太弱小而已。”西琳一动不动，脸埋在睡袋里，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既然知道我很累的话，就赶快去写小说画漫画来取悦我啊。”
林秋月蹲在帐篷外，纠结了一会之后才决定钻进帐篷，在西琳的身旁坐下。
“你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糟糕？”她小心地询问：“回到现实世界里，只有夺走琪亚娜身体这一种办法吗？”
西琳撑起身子，把自己的脸侧向林秋月的方向。
“我还轮不到你这弱小的人类来关心。”少女金色的眼瞳黯淡无光：“在我见过的女武神里面，你也是最弱的一个——没有特殊的力量，体内的崩坏能也少得可怜，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做到什么事情呢？”
“对我来说，你和琪亚娜是不同的两个人。”林秋月说认真的很：“从我的角度出发，我希望能在现实中和你成为朋友，而不是在这种空间里独处。”
西琳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花言巧语的家伙，肯定是打算骗我去达成你阴暗的想法吧？”
“不是啦，我是认真的。”林秋月往西琳的身边凑近了些，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对我来说，你不是什么律者，你只是我无数读者中的其中一个。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无关力量与权柄——实际上，受照顾的一方是你。”
这话让西琳撅起嘴，吱唔片刻之后把脸缩回睡袋深处：“明明是你自己掉进来的。”
“对不起嘛对不起，就是因为做错了事情我才想着补偿一下你嘛。”林秋月弯下腰，伸出手撩开西琳的侧脸的碎发，让自己能看清她耳旁的脸蛋：“所以先别管我能不能做到，说出来听听如何？”
也许是刚刚改造行星发动机时用力过猛的原因，西琳这会的脸蛋有些发红。
“告……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啦。”她有些结巴：“我才不需要你帮我呢！我只是随口和你讲讲而已！”

136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林秋月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才刚刚蒙蒙亮起，灰暗得厉害。
她蹑手蹑脚地坐起来，走到桌边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最终她还是拗不过西琳，给她写了一晚上的小说和漫画。西琳的梦境世界可就没有系统猫的深境螺旋那么方便了，时间与现实流速相同不说，最重要的还是影响林秋月的睡眠——白天西琳在梦境世界里面养精蓄锐，偶尔搓点模型来消耗精力。一旦林秋月在琪亚娜身旁不远的位置入睡，她就会立刻把林秋月捉进来肆意折磨。
林秋月揉了揉眼睛，思索着以后该怎样重新塑造西琳的基础观念。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要考虑另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把西琳从琪亚娜的精神世界中带出来呢？
西琳对此给出的方案，首先是最简单粗暴地夺走琪亚娜的身体。面对林秋月的强力反对，她给出了另一个方案：首先要割裂她和琪亚娜精神世界的联系，其次是一具足以容纳律者崩坏能的身体。
在这两个最基础的要求达成之后，西琳才会去仔细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目前而言，这两个条件都不是林秋月能帮忙做到的。
因此，林秋月也只能选择暂时放弃——不过西琳似乎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便接受了现实。
在林秋月实在是困得不行，求饶般祈求西琳放自己一马的时候，西琳才轻飘飘的问出一句：“如果有一天，秋月你必须在我和琪亚娜之间选择一个人，你会选择谁呢？”
林秋月愣神的工夫，她已经回到了宿舍的床铺上。
喝完水，林秋月把被子放回原处，她打了个哈欠就想要赶快补一觉，而就在这时，林秋月发现，地铺上的布洛妮娅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没睡？”林秋月小声问。
布洛妮娅轻轻点头。
借着清晨的微光，林秋月看到布洛妮娅的眼眶处仿佛隐约有些发黑。这倒是让她有点心疼：该不会是地铺不舒服吧？毕竟布洛妮娅的身体虚弱得很，不习惯地铺这种事也是她早就该考虑到的事情……
“来床上睡？”她提议。
布洛妮娅似乎有些意动，不过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算了，再过一会就该起床了。”
林秋月的目光飘到了地铺旁，布洛妮娅的腿部外骨骼上。
布洛妮娅的腿没有知觉，只能依靠外骨骼才能行走——这是林秋月早就知道的事情。而这套外骨骼穿脱虽然算不上麻烦，但如果只是为了从地铺移动到床铺，那专门穿上又脱下显然是个麻烦的事情。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陪西琳陪出了自信，还是这会因为困倦导致脑子有点不灵光。林秋月微微一笑，便走到布洛妮娅的身旁，对她轻嘘一声之后小心的掀开了布洛妮娅的被子。
布洛妮娅的身体猛地僵硬：“秋……月？”
林秋月没有答复，只是俯身抱起布洛妮娅娇小的身体——这并不是第一次拥抱，但比起之前那种被假瓦尔特追着跑的情况，此刻的林秋月倒是能更仔细的感受和布洛妮娅接触位置的触感。
感觉很微妙，但林秋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不过既然已经把布洛妮娅抱起来，那总不能再放回去吧？林秋月有些心虚的错开了布洛妮娅的视线，两步挪到床边之后小心地将她放在床铺上。
“睡吧。”林秋月说着又打了个哈切，昨天晚上她确实被西琳折腾得不轻：“正好我也要睡一会。”
布洛妮娅轻轻点了点头，努力闭上眼睛装作想要休息的样子。
——但实际上，此刻的布洛妮娅心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整夜未睡，等到天亮时，布洛妮娅总算是意识到了符华睡得很香这件事。这就意味着她昨天晚上的提防全部都成了没有意义的举动，而且还错过了趁机去爬林秋月床的机会。而就在布洛妮娅懊恼着的时候，她见到林秋月忽然一骨碌坐起来。
然后，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林秋月，自说自话的就走过来把自己抱起，带到了床上？
对布洛妮娅而言，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太快了些。
而当林秋月打着哈欠，从她身上跨过去的时候，布洛妮娅更是确认林秋月此刻脑子不太清醒的事实。
——这家伙脑子清楚的时候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啊！
布洛妮娅轻咬嘴唇。
林秋月则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她调整枕头的位置，让给布洛妮娅小半边，然后再掀开被子给布洛妮娅盖上。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林秋月不打算错过这种借机蹭友情点的好机会。
两全其美，财色两全，何乐而不为？
往布洛妮娅的身旁凑近了些，确定自己的身体紧挨着布洛妮娅之后，林秋月便闭上了眼睛——之后的事情，就让熟睡的我去做吧。
这么想着，被西琳折腾一夜，起床之后又抱着布洛妮娅上了床的林秋月小姐，此刻非常没有良心的瞬间入睡。
紧接着，就如同她猜想的那样，她的手脚非常自然的触碰到了布洛妮娅的身体，随后是揉捏，抓握，最后一点一点带着含混不清的梦呓，将布洛妮娅紧紧的抱住。
而最初的紧张感过后，布洛妮娅也非常顺从的让林秋月抱住了自己。
她歪着头，看向林秋月的睡脸。
——完全没有反抗呢，明知道肯定会变成这个样子。
布洛妮娅的脸没有表情，脑袋却向着林秋月的胸前靠近了一些。
“是秋月主动的。”她的指尖在林秋月的胸前画着圈：“班长，这可不是布洛妮娅的错哦。”
地铺上，熟睡着的符华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
推书！好看！初见，单推！
——沃尔收容所，这里关押着无数人们避之不及的怪谈。
维罗妮卡时期的吸血鬼，来自深渊的昏睡魔女，灰雾中的杀人鬼，水面下的赤红怪影，神州暴君所化的旱魃...
薇拉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穿越到游戏中成为关押怪谈的典狱长。
联想到自己在游戏中对那些怪谈所做的极具侮辱性的举动，她不由得冷汗直冒。
原本只想保住性命，谁曾想各种各样的名号却落在了她的头上。
【秩序维持者】、【禁锢神话之人】、【序列至高点】、【怪谈噩梦】
“？？？”

137 而符华根本不慌
当清晨的阳光隔着窗帘映亮房间，生物钟也让符华自然而然地睁开眼。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符华忽然想起今天并不需要早起。圣芙蕾雅学园仍处于戒严之中，所有的外出都被严令禁止。不过说是禁止，也只是为整修道路与重建被战斗波及的教学楼而已。
想着这些事情，符华再度闭上眼睛。
——难得不需要早起，干脆就在这里睡个懒觉吧。
但就在酝酿睡意的时候，符华却忽然警觉：她身旁是不是有点漏风？
当她看见身旁空无一人，在震惊中起身：她看到的是林秋月和布洛妮娅抱在一起睡得正香的场面。
最初的讶异过后，符华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没有，她只是觉得有点失落。
她穿好衣服，静悄悄的出了门。
虽然校内依旧处于封锁状态，但凭借符华A级女武神的身份，这种规则还是会对她有所松动。符华离开宿舍，站在楼门前看向圣芙蕾雅学园。
施工队正三班倒地全速进行着修理工作，路面已经被重新填平，石板也堆积在道路侧旁。依照这个进度，恐怕一周之内学园就能恢复原状。
“一周时间……”
琪亚娜等人的宿舍房间已经安排完毕，但她们缺乏必须的床上用品。而另一个可以遇见的情况是，只要等到姬子的别墅资金到位，修缮完毕，那琪亚娜她们最终还是会回到那里的。
但符华没来由的有点害怕布洛妮娅不会离开。
“……林秋月的私交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揉了揉眉心，小心地避开道路上的碎石，踩在草坪上绕过施工区域。
泰坦和御雷机甲已经被拆解送走，但路边还是能见到这些庞然大物留下的深坑。这些事实都能让符华回想起那两天的激战——但有一个问题是她至今没有想明白的。
——为什么林秋月一眼就能看出敌人的能力？为什么林秋月愿意相信自己能够击败敌人？
符华一眼就能看出他并不是真正的律者，但按理来说林秋月却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就算自己是在场所有人中的实力最强者，林秋月离开之前的态度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一些。
虽然可以对此解释为林秋月的信心只是盲目的信心，但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林秋月能精准的说出对方的能力——控制视野之内的重力。这种能力就算是个伪律者使出，随便杀几个女武神还是不成问题的。
总之，仔细想一想的话……
符华脚步停滞，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谨言慎行是不错，但若是为此疏远了朋友，那倒是不妥。说不定奥托告诉秋月的信息，远比自己知道的多呢？也许是她作为情报系女武神，有自己获取情报的办法？
虽然知道这些理由都很幼稚，但符华还是决定将其当作真相。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林秋月不会害她。
符华走在街道上，想起自己和林秋月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起初是奥托询问她是否需要人手支援，符华想要拒绝，但又担心自己的记忆再次出现问题——想要使用羽渡尘的第一额定功率，就要用大量的记忆作为燃料。而在雷电律者身侧，符华认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使用这个底牌。
所以符华犹豫了许久，向奥托提出几个要求。
首先，必须是底子干净的神州人。这样她才有借口在校园中接近对方，其次，最好有文字功底，能帮助她担负起记录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符华根本就不指望奥托真的能找来一个底子干净的人来帮自己。她更愿意相信，奥托派人只是为了监视自己。
但时隔几日之后，符华在神州见到了林秋月。
“底子干净”“神州人”“有文字功底”这几个要求，林秋月完美的满足了。而也不知道奥托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在见到自己的瞬间，林秋月眼中的紧张与迷茫，全都变成了……狂喜？
从林秋月见到符华的第一天，符华就感受到了某种无理由的信任。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相处的时间逐渐边长，符华也暗中帮助林秋月通过女武神测试，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林秋月对符华的态度也逐渐变得平常下去。
但这却无法改变符华对林秋月的提防。
她不是没有私下里调查过林秋月，但就像奥托承诺的那样，林秋月是个“底子干净”的人，干净到符华怀疑林秋月是不是被奥托抽签随机抓来的。但就算如此，符华还是非常警惕的要求林秋月在校内注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不要太过接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种生疏一直维持到某天林秋月忽然抽风，跑来给自己的咸菜罐子下x药。
那天符华一度以为林秋月终于不装了要动手，结果发现这丫头似乎有点单纯的厉害，动作笨不说，自己稍微骗一下还真就吃下去了——结果就是当天晚上和芽衣去见林秋月的时候，那副虚脱的样子就算是符华也忍不住有点可怜她。
最重要的是，符华觉得，奥托应该不会派这种蠢家伙来监视自己。
借着这个契机，她和林秋月的往来才频繁了些。直到过去这么久，符华甚至可以放心大胆的睡在林秋月的房间里了。
食堂依旧开着，符华进去买了几个包子和豆浆，拎在手里慢悠悠地往回走。
虽然布洛妮娅又趁机做了不少坏事，但事到如今，符华反倒是不像前几天那般急迫了——说到底，布洛妮娅和林秋月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作者和读者。而符华和林秋月的关系则是亲密的战友，认识的时间也远比布洛妮娅来得早。依靠着这些羁绊，她符华为什么要担心一个小孩子呢？
符华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她掂了掂手里的包子，温热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刚好，等这几天有任务的话，就再带着秋月出去一趟吧。难道你布洛妮娅还能追到任务现场不成？

138 收贿赂的猫
六点半之前替换完整内容！
林秋月打了个哈欠，把手从布洛妮娅的身子下面抽出来揉了揉眼睛。
天光大亮，也许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布洛妮娅此刻正睡的香甜。林秋月放轻动作从布洛妮娅身侧离开床铺，生怕自己的动作惊醒了可爱的睡美人。
符华似乎早就醒过来了。她正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书，听到林秋月起床的动作之后，她才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包子，轻声说道：“去梳洗一下，一会包子会凉的。”
林秋月点了点头。
从卫生间钻出来，林秋月走到符华身边抓起一个包子，边嚼边凑到符华身旁：“班长你在看什么啊？”
“一本老书。”符华将泛黄的蓝色封面翻过来展示给林秋月。
“《大明恩仇断》？”林秋月面色复杂：“以古代为背景的探案故事？史实类吗？”
“倒也不是，是明末时期一位小说家所写。”符华放轻动作，重新翻回她刚刚看的那一页：“看了你的《塞外奇侠传》，忽然有了兴趣再看一遍。”
林秋月嚼着包子：“班长真的很喜欢古代的故事呢。”
“只是很喜欢那个时期吧。”
而这个时候，林秋月忽然发现——这本书不仅书页泛黄，而且还是竖写本，看这排版和字体……
“班长。”林秋月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子，避免自己因为过度震惊而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你这，该不会是古籍吧？”
“算不上古籍，这本书大概也就四百多年。”符华摇了摇头，翻过一页：“应该算是近现代？”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符华正确的年代划分。
但符华却忽然展颜一笑：“逗你的，只是现代的复原书而已，看着老，说不定出厂日期是去年呢。”
“……吓我一跳。”
林秋月这才把剩下的包子几口吃完，喝了几口豆浆之后又啃掉一个包子。早餐吃完，扯张纸蹭蹭手，林秋月打开电脑。
符华站起来把座椅让给林秋月，同时小声提醒：“布洛妮娅还在休息呢。”
“没事，我不敲键盘。”林秋月说完，从抽屉里抽出一台平板电脑。
这台平板电脑让符华感到有些眼熟：“咦？这是你之前丢的那台平板吗？”
“对。”
此刻林秋月拿在手中的，正是那台老而弥坚的“神州平板”。她取出数据线连接电脑，同时轻按鼠标，将这些天创作的所有作品都传输到平板电脑里。
作为西琳唯一的娱乐设施，平板电脑已经成了除了林秋月之外西琳第二喜欢的东西。林秋月的小说和漫画虽然很棒，但看过几遍之后还是会觉得腻。而昨天夜里，为了逃避西琳的催更，林秋月只能把平板电脑里面的小游戏找出来扔给她。
虽然只是简单的纸牌接龙，但消磨时间的能力还是远胜小说和漫画。
因此，西琳果断霸占了那台性能更好的“西伯利亚平板”，并嫌弃的将“神州平板”又送回了现实。
林秋月对此倒也没什么怨言，反正她的平板电脑已经完全沦为作品的展示道具，而若是只看小说漫画的话，性能什么的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但符华却对此有些在意。
“那布洛妮娅送你的电脑呢？”她问道。
“啊，没这台用着顺手，我就收起来了。”林秋月随口搪塞：“这台电脑里有我熟悉的软件，设置什么的也都是调··教好的……”
符华的眼角都带上了笑意：“所以这台陪你更久的神州平板，也并非一无是处咯？”
“……嗯？”林秋月皱眉，有些疑惑为什么符华会主动提起“神州平板”这个词：“还好吧，毕竟这两台平板的性能还没出现代差，只是说工作的话，给我的实际体验倒是相差不远啦。”
“听起来不错。”
虽然知道林秋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指代关系，但符华还是觉得心情愉快：“等这台平板跟不上时代的时候，我出资给你买一台新的吧？”
“为什么你和布洛妮娅要抢着送我新平板啊？”林秋月嘀咕：“你们如果真的很有钱，那干脆给我换一台电脑算了。”
“你的钱都去哪了？”符华忍不住问：“平时看你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难道一点都没存吗？”
“啊哈哈……只是花在奇怪的地方啦。”
“奇怪的地方……”符华皱起眉：“特殊爱好？”
“算是吧。”林秋月点头：“是个很烧钱的爱好。”
“……很花钱的爱好？”
符华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大堆的可能性：摄影？平时根本就见不到秋月拍照，耳机？也不像。手表裙子之类的奢侈品？这些也没见过，那究竟有什么爱好，是平时省吃俭用，也要去做的呢……
她犹犹豫豫的问：“你该不会是吸……”
“不是！”林秋月哭笑不得：“我发誓我这辈子唯一吸过的只有猫！”
“……很花钱的爱好？”
符华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大堆的可能性：摄影？平时根本就见不到秋月拍照，耳机？也不像。手表裙子之类的奢侈品？这些也没见过，那究竟有什么爱好，是平时省吃俭用，也要去做的呢……
她犹犹豫豫的问：“你该不会是吸……”
“不是！”林秋月哭笑不得：“我发誓我这辈子唯一吸过的只有猫！”
“……很花钱的爱好？”
符华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大堆的可能性：摄影？平时根本就见不到秋月拍照，耳机？也不像。手表裙子之类的奢侈品？这些也没见过，那究竟有什么爱好，是平时省吃俭用，也要去做的呢……
她犹犹豫豫的问：“你该不会是吸……”“我发誓我这辈子唯一吸过的只有猫！”“我发誓我这辈子唯一吸过的只有猫！”“我发誓我这辈子唯一吸过的只有猫！”“我
“不是！”林秋月哭笑不得：“我发誓我这辈子唯一吸过的只有猫！”——

139 圣痕移植手术
系统猫凄惨的叫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为了自己的猫生安全和另一罐鱼罐头，系统猫非常屈辱地给林秋雨打了个七天以内的友情点消耗折扣。但相对的，林秋月的苦日子也刚刚开始。
白天，布洛妮娅会喊秋月陪她打游戏，而符华则会试图将林秋月送回电脑前码字。等到了入睡前，如何安置床铺又是一场必不可少的争吵。但林秋月已经学会了乖乖往床角一缩，等到第二天早上自己怀里自动多出来一个人。
多数是布洛妮娅，偶尔是符华——林秋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脱掉腿部外骨骼的布洛妮娅会比班长更灵活。
但她没时间去观察布洛妮娅是如何做到这件事情的，因为现在的西琳似乎已经学会了如何精准地把控催眠的时间，只要林秋月刚躺好，困意便会将林秋月直接拽到梦境世界之中。
如果说白天布洛妮娅和符华好歹还会在意林秋月的感受，但西琳绝不会这样做，她直白地表述着自己的欲望，然后穷尽所能逼林秋月更新漫画和小说——直到后半夜西琳玩爽之后，她才会一脚把林秋月踹出梦境，放她去休息。
短短的几天内林秋月愣是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可见她如今到底有多缺乏休息。
但就算是这样，系统猫给的折扣也不会停下来等她，因此林秋月还不得不忍着困倦，跑去找雷萤术士进行辅导——若不是在深境螺旋可以让林秋月保持绝对的清醒，恐怕林秋月的友情点也只能打水漂了。
这样的生活直到姬子再次找上门来才结束。
“嚯，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姬子一进门就先往床上看，在见到布洛妮娅抱着林秋月的枕头坐在床头，而符华则抱着一本书坐在床位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更盛，凑近林秋月的耳旁低语：“怎么样，这几天的生活是不是过的很潇洒？”
姬子的呼气让林秋月耳朵一阵发痒。
“您看我的眼线，还有眼底的遮瑕膏。”林秋月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我都快疯了，哪里潇洒？”
姬子凑近了些才见到林秋月脸上被化妆品掩盖的憔悴，她若有所思的将目光在林秋月身上转了几圈，这才发现林秋月不仅是脸上略显憔悴，就连身形似乎都瘦了许多。
“注意身体。”姬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虽然老师我很羡慕你现在的生活，但还是要注意节制才行哦。”
“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您绝对是误会了。”
林秋月后退几步，示意姬子进屋：“所以姬子老师这次来是？”
“哦，差点忘了正事。”姬子伸出手，从胸前的深疤中抽出一份叠好的纸张递到林秋月手中：“喏，把这个签了吧。”
林秋月接过带着姬子体温的纸张，犹豫几秒之后才打开。
《人工圣痕移植手术告知书》
“怎么又来一份……”
“这次是术前告知。”姬子没有进门，就这么站在门口解释：“你的手术安排下来了，今天下午就进行。”
“……咦？”林秋月怔住，半晌过后才意识到姬子说了什么：“手术，今天？”
——
人工圣痕是天命组织内部重要的秘密之一。
在这项技术出现之前，天命只能依靠由普通人类组成的天命骑士团对抗崩坏，只有那些拥有天然圣痕的战士才能有效的对崩坏兽造成伤害。而当人工圣痕可以量产并大规模移植之后，天命才终于拥有了一支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对抗崩坏灾难的常备女武神军队。
尽管这一点的代价是无数女武神的寿命。
无论如何，这项技术虽然普及化，但却依旧是天命最重视的秘密技术之一。因此，进行手术的地点也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而现在的极东支部，没有什么地方比休伯利安号更安全了。
“原本你们的手术应该在校内进行，地下有一处完善的医疗设施。”德丽莎带着女武神们离开交通艇，迈步走进休伯利安号的格纳库：“但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我们只能借用战舰上的医疗部门进行手术。”
跟在德丽莎身后的女武神有八位，而林秋月则走在队伍的最末尾。听到这话，立刻有女武神不安地询问：“更换手术地点不会出问题吗？”
德丽莎语气轻松，安抚女武神们的不安：“实际上，休伯利安号上的设备要比极东支部更先进一些——因为在校内还要注意保密，而船上的女武神们则要相对可靠许多。理论上，在这里执行手术，成功率反而会更高呢。”
“相信我，相信天命，训练有素的医生不会因为手术地点不同就出现问题。”
这话吓的林秋月脸色煞白。
不过这时想跑也来不及了，德丽莎和姬子已经走入医疗部门，在她们进门之后，那扇负压隔离门便立刻关闭，随后两位女武神挡在门边立正，显然是不会允许她们离开。
“林秋月，你的手术台是7号。”姬子指了指其中的一处手术台：“去换一套手术服，然后进去等待，听从医生的命令就好。你们也都记住，接受人工审核的这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之前那种胡闹一样的学生了！”
姬子的话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往日里她很少会将这一面展示给学生们。
而林秋月也只能乖乖脱掉原本身上的女武神制服，换上宽松好撕的手术服后进入手术台。
见到她进门，几名早已准备就绪的医生立刻围上来走到手术台边，让林秋月略感安心的是，在场的全部都是女医生。
其中一位医生扶着她在手术台上躺下：“躺好，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东西吗？有没有喝水？”
“吃的是学园里发的盒饭，水的话，没喝太多……”
“不错。”医生的话让秋月有些摸不到头脑，但紧接着，这些医生们便从手术台上取出了固定身体用的橡胶圈，将林秋月狠狠地绑在手术台上。
“睡一会吧，我们会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的。”医生安抚着林秋月，简单的消毒过后便将呼吸罩按在林秋月脸上固定。
在麻醉药物生效之前，林秋月忽然看到了一只猫出现在医生们的身后。

140 命之座
林秋月睁开眼，面前出现的是她熟悉的深境螺旋空间。
但不同的是，通往雷萤术士教室的台阶旁出现了一块新的石碑，深紫色的荧光在石碑表面勾勒出一道阴阳图案——而图案中有十三处暗淡的圆点，似乎还处于没有点亮的状态。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脚边的系统猫解释：“这就是宿主的圣痕……或者说，命之座。”
“为什么是阴阳图？虽然也挺帅的，但……”
“宿主需要的话，也可以花费友情点换。”系统倒也没纠结这一点：“图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系统能为您提供的帮助。”
林秋月揉了揉鼻子，某种麻痹感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仔细讲讲？”
“最关键的是您的寿命问题。”系统猫跳到石碑旁：“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本系统打算以任务奖励的方式逐步恢复您的生命力——而这部分的奖励，会以任务奖励，或者其他类型的奖励送给您。”
林秋月面露尴尬：“任务奖励……就是说，之前的邀约任务和传说任务……”
“是的，敬请期待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系统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公报私仇的味道。猫咪紧接着伸出手，趴在石碑上按住命之座最下方的一处圆点。
圆点猛地亮起，而同时，林秋月瞬间便感觉身体产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这些天困扰她的疲倦一扫而空，而同时，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原本没什么力气的柔软肌肉变得结实许多。
“就像这样。”猫咪重新坐回地面：“每一个命之座都会增强您的体质，等到寿命问题解决之后，您也能因此获得些许其他的力量。”
“其他的力量？”
系统猫没有回答，反倒是问起另一个问题：“您知道为什么现在，您的命之座是深紫色的吗？”
“不是因为深境螺旋？”
“错，是因为您过度接触空之律者的缘故。”系统猫舔了舔爪背：“明明知道自己对崩坏能的抗性不好，却还是每天都跑去和律者玩耍……宿主，您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吗？”
“……咳，明明是西琳强迫我的。”林秋月尴尬：“不过你居然知道我天天被抓去当玩具的事情啊。”
猫咪摇了摇头：“总之，这个命之座并非我的奖励，而是来自空之律者的馈赠——虽然您可能没有发觉，但您之所以能和律者接触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变成死士，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赐给您的力量。”
林秋月惊异：“西琳给我的力量？”
“第一次进入律者的空间，是因为她尚且虚弱，将同样刚刚接触深境螺旋的您阴差阳错地吸引过去。但当西琳对梦境世界的构筑能力逐渐增强，您体内的空间适应性也趋于稳定时，再想要打破现实维度和律者空间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因此，此刻的您身上，有来自第二律者的馈赠。这份馈赠能让您不受西琳的崩坏能侵蚀，也能成为西琳呼唤您的坐标。”
林秋月嘴角有些抽搐：“能解除吗？”
“可以，但这也意味着您要放弃这个命星，并且要重新做任务来获取。”
“那还是算了吧。”林秋月挥了挥手臂，对空气中打出几拳：“好像确实更有力了？”
“除了第二律者施加在您身上的坐标之外，本系统还在您的身上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东西。”
系统说着，抓住林秋月的丝袜便爬上她的身体，在她肩头绕了一圈之后，从她的发梢抓出一片赤红色的羽毛。
“宿主身上属于其他人的标记还真是多。”猫咪踩在林秋月的肩头：“这东西就好处理许多，宿主您想怎么办？”
林秋月皱着眉头：“这是班长的……神之键？”
“对，羽渡尘的羽毛。”猫咪将羽毛放入林秋月的手心，随后抱住她的小臂，跳回地面上：“本系统可以将这片羽毛中的意识抹去，只作为保护您灵魂之用。”
“还是留着吧，毕竟这也是班长的一片好意。”林秋月这次倒是没怎么犹豫：“怎么放回去？”
“按在您头顶便好。”
林秋月照做之后，羽毛便在她的头顶缓缓消失。她盯着命之座上的紫色命星，神情复杂。
“如果西琳想要害我的话。”她略一迟疑还是询问出来：“我的生命是不是任由她拿捏？”
“实际上，您每一个在她梦境世界中度过的夜晚都是如此。”系统非常人性化的耸了耸肩：“相比之下，这个坐标反倒是比较安全。”
“连你也没办法救我？”
“我只是个系统，我的作用是给您变强的捷径，而不是拔苗助长。”系统再度摇头：“而现在，我已经只是个文艺系统了，宿主您还是不要对本系统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林秋月蹲下去：“我同意给你买猫窝。”
系统猫唰的一下抬起头：“真的么？！”
“还可以给你买猫粮，猫抓板，小零食，小玩具。”林秋月继续加码：“每个月从我的稿费里专门抽出一笔作为你的抚养资金，你可以自己决定从网上买什么。”
系统猫的脸上逐渐露出一种“卧槽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大方”的惊慌。
“您……脑子坏了？”它稀里糊涂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就算了？”
“别别别！宿主！”系统赶忙按住林秋月的脚尖：“我同意！但是您为什么忽然……”
“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好像对我有点用罢了。”林秋月撇嘴：“如果可以选，我肯定也想安安稳稳地活到老啊——不过先说好，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只能保证您在西琳梦境空间中的安全。”在诸多诱惑之下，系统猫最终还是略作让步：“本系统还是希望，宿主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取奖励的方式增强生存能力。”
“放心吧。”林秋月撇嘴：“指望你保护我的安危，我自己还不愿意呢。”

141 布洛妮娅的新打算
布洛妮娅倚靠着窗边：“秋月什么时候能回来？”
“人工圣痕的术后反应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秋月的身体……”符华的目光从面前的小说中挪开，也看向窗外天空中的休伯利安号：“说不定会需要多一点的日子吧。”
“要有一阵子见不到秋月了呢。”布洛妮娅的话语中带着藏不住的落寂。
“是啊。”符华的情绪也并不高：“希望她手术顺利。”
如果说林秋月在屋子里的时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但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气氛就只剩下尴尬和沉默了——这几天两个人完全是在比赛般看谁才能爬上秋月的床铺。
起初符华还只是阻止布洛妮娅，但当她发觉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会在前半夜睡着的时候，符华便被迫主动出击——如果我不能阻止你，那就干脆提前过去占住那个位置！
尽管有系统猫从中作梗，符华还是成功地爬上了林秋月的床。
——在符华看来，她只是在和布洛妮娅斗气而已。
——但究竟是在斗哪门子气，符华很聪明的没有去深思这个问题。
布洛妮娅把手臂垫在脸侧，看着头顶的休伯利安号。
她早就意识到，林秋月比那些科幻作品在自己心里更重要。科幻作品固然好，给自己写的小说也很棒，但布洛妮娅更想和林秋月多相处一些。她想看林秋月苦恼的模样，也觉得她努力讨好自己的样子很可爱。
“秋月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就在布洛妮娅又一次不知道在对谁发出询问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在房间内响起。
布洛妮娅和符华同时愣住，随后目光一齐挪向那台留在电脑旁的手机。
“这是……秋月的手机吗？”符华意识到了什么。
而布洛妮娅则迅速跳下床铺，将腿套进外骨骼中——动作灵活的根本不像是平时需要林秋月照顾的人。
“黑泽鸣子。”布洛妮娅念出这个名字：“班长，你认识这个人吗？”
符华摇头：“没有印象，应该不是学园里的人。”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非常干脆地按下了接听键，随后又：“您好。”
“咦？抱歉，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我是她的朋友，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转达的。”布洛妮娅非常谨慎的改变了说话方式。
“啊？这……请问马和莲池老师在忙什么？”
布洛妮娅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是秋……马和莲池的编辑吗？”
“是的。”黑泽鸣子轻声叹息：“有一些稿件上的问题要征求莲池老师的意见。”
“……很抱歉，但她确实有事不在，甚至可能未来的几天之内都没办法回复你。”
“这样啊……那看来就只能继续让神州那边的杂志等着了……”
这句话让布洛妮娅脑海中忽然有了个猜想。
“等到马和莲池回来之后我会让她立刻联系您的。”
和黑泽鸣子告别之后，布洛妮娅便暗自记下这个电话，随后打开林秋月的电脑，开始对这个电话背后的人物进行搜索。
很快，布洛妮娅便得到了许多信息。
“包菜猫搜书吧的编辑，负责了《魔禁》和《史莱姆》的发行工作，但却没有提到《神州科幻》杂志……这个名字不管怎么看都是极东人……”布洛妮娅思索着，非常干脆的掏出了骇客软件：“如果布洛妮娅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秋月偷懒了吧？”
病毒顺着网络进入黑泽鸣子的电脑，爬虫软件很快便将带有某些关键字的信息送到布洛妮娅的面前。短短的几封邮件，便让布洛妮娅明白了黑泽鸣子和林秋月之间的合作关系。
——完全是林秋月在单方面给对方添麻烦。
布洛妮娅盯着那几封邮件，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行动。
她之前同意让林秋月将那几篇“专门给自己写的”小说送去发表，也想过那些出色的作品必然会饱受好评，但却没想到神州的杂志们居然如此饥渴。当然她也没想到林秋月居然对此毫无反应——按照这个规律看来，现在的林秋月怕不是根本就不在乎实体杂志给的那点稿费，反倒是更在乎轻小说的稿酬。
不过看一眼林秋月目前的收入占比，布洛妮娅倒也能理解林秋月的选择。
在看过林秋月的科幻之后，布洛妮娅也曾经捏着鼻子去看过那些小说，她很难想象林秋月还能写出这种东西——虽然是优秀的轻小说，但文学性简直被甩出八条街不止。
一想到林秋月为了钱每天都在写这种东西，布洛妮娅就隐隐约约有点可怜她。
可转念一想，林秋月为了赚钱不得不敷衍自己的创作欲望，却又因为自己展露出真实的文学水平……这也能说明秋月对自己格外在乎吧？
——能让财迷放弃赚钱，那只能说自己比钱更重要！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但心底却为这种可能性情不自禁的感到高兴。
“但不能让秋月这么下去了……这种东西写多了之后，文笔肯定会下降的。”布洛妮娅小声嘀咕：“果然，还是让布洛妮娅来直接养秋月……”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念叨什么呢？”符华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刚刚接了那个电话之后就看你一直在忙活……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
布洛妮娅回头看向符华。
“班长有闲钱吗？”
——
推书！是朋友写的！
简介：穿越到一个世界线有些歪的崩坏世界，顾言获得了一个梦境模拟器。
成功通关梦境副本，能够获得大量奖励。
长空市第三次崩坏，最后一课，第二次崩坏，支配剧场，星与你的消失之日……
因为在一切在梦境的行为都不会影响现实，顾言在副本中为所欲为。
直到某一天，他的家门口被副本女主角们团团堵住。
“卧槽芽衣！快放下你手里的太刀，咱们好好说话……丽塔，你也是！”
“观星陛下，别！”
“草履虫呢？草履虫呢！救一救啊！”
“姐姐们……我知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142 “照顾他人”的专业人士
——陌生的天花板。
虽然林秋月很想这么说，但她实在是分不出病房的天花板和她宿舍的天花板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所以她只能晃晃脑袋，试着坐起来。
但紧接着她感到了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再动就要撕裂全身一般。
“别乱动。”这时房间里的医生才终于注意到了她的苏醒，娜塔医生走过来，用轻柔的动作检视林秋月的瞳孔：“感觉怎么样？我是指精神上的。”
“精神上？”
“人工圣痕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平安移植——如果出现排异性的话，就算是休伯利安号的医疗部门也很难解决。”娜塔医生从床头柜上拾起文件夹，边写边解释：“所以问精神就好，因为身体上的问题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是应该感谢你的诚恳吗？但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安慰我一下……”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娜塔医生正色：“你已经是女武神啦。”
“……谢谢你。”林秋月也很诚恳。
“别紧张，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多半还晕着呢，这么快就能醒过来，足以证明你是这批新人中最优秀的一个。”娜塔医生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放轻松，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不，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些很要命的事情。”林秋月想挪动手臂，但随即便被抽痛感疼得呲牙：“我大概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看你这幅样子，说不定要多等上一阵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小说和漫画的连载。
——答应符华的武侠小说。
——还有西琳……
仔细盘算一番，林秋月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看来困扰你的事情不少，小忙人。”娜塔医生想了想，建议道：“既然之前那么忙，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休息……”
这个词对林秋月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变得有点遥远。
和那种穿越之后重生的幸运儿不一样，林秋月并没能获得年龄或者经历的增长，她的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里之后被迫挣扎求生。
而父母双忙有妹有房的事情和她也不沾边。这个世界的“林秋月”是崩坏灾害的受害者，父亲在某次灾变中去世，而母亲也没能支撑多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个世界的林秋月一人。
林秋月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时候，她脚下踩着矮凳，而面前就是已经在房梁上绑好的绳圈。
她跳下矮凳，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搞清楚自己穿越和穿越之后的惨相时，顿时也有了想把头探进绳圈的冲动。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去动那个绳圈。
靠着稀薄的救助金，林秋月迅速地接手了这个世界“林秋月”的一切。对于穿越者而言，没有朋友是件幸运的事情，这样林秋月就不必担心自己穿越的事情被亲密的人发觉——但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
于是林秋月开始了她在这个世界的艰难挣扎。
打工，写小说，申请救济金，整理家室——在奥托的女武神找上门来之前，林秋月的状态完全是仅仅在温饱线上挣扎。
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呢。
在你差点饿死之前，有人把一份简单就能赚大钱的工作送到了你面前。
但这份工作是奥托给你的。
不过在立刻饿死和晚点死在崩坏中，林秋月还是抱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接受了这份工作，开始了进入学园之后的新生活。
讨好符华，想办法给芽衣买菜，有意无意地吹捧琪亚娜，故意打游戏输给布洛妮娅，然后去给她当刷素材的苦力。
——你知道这些事对于一个社恐患者有多恐怖吗？
不过想到现在自己和这些女武神之间的关系，林秋月倒也觉得过去做的事情都挺值的。
她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看来你想明白了？”娜塔医生自然没有错过林秋月的表情变化：“乐观点是好事，生活中总会有转变的不是吗？”
“好吧，虽然是在病床上，但这也确实是休息。”林秋月索性放松身体：“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也不错呢。”
“有什么事情就按一下，会有专业人士过来照顾你。”娜塔笑着把一个小巧的按钮放在林秋月的手心中，随后她收起文件夹：“我去把你的体征数据送去分析。”
“麻烦您了，医生。”
娜塔离开，林秋月则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真正让她感到轻松的，还是“不用去面对布洛妮娅和符华”这件事情。当然，想到自己能舒舒服服睡个安稳觉，这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靠北，为啥子我要为睡个好觉这种事觉得爽哦！
“你在吗？”她轻声对着病房里的空气说道。
但紧接着，她的床底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猫咪的爪尖扣在瓷砖上的脆响。系统猫非常小心地扒住床沿，跃到林秋月的腿侧。
“你是怎么上来的？”林秋月好奇的问。
“本系统再怎么说也是超凡存在。”这次系统卖了个关子：“在宿主需要的时候，本系统自然会立刻出现。”
“这倒也不错。”林秋月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也许是麻醉的效果，她现在简直精神百倍，这种状态不进深境螺旋学点东西实在是浪费。若是能进入深境螺旋休息，再回病床上呼呼大睡，那这几天也她也不算虚度光阴。
林秋月随口问：“你不会被别人发现吧？”
“病房里没有监控摄像头，只有检测您体征的仪器。”系统猫的越过林秋月的大腿，在她的床上遛弯：“我也不会掉毛，所以您不必担心这一点。”
这倒是让林秋月松了口气：“那你先藏着，我试试看能不能喊人帮我送杯水来。”
猫咪立刻跃下病床，重新回到床底躲藏起来。
电铃就在林秋月的指尖，这倒是省着她伸手。
片刻的等待后，有人推门入内。
来人以恭恭敬敬的态度询问：“林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需要一杯……呃……水……”
如果不是背后疼得厉害，林秋月觉得自己会从床上跳起来。
“会有专业人士过来照顾你。”原来指的是这个吗？
对于林秋月的要求，丽塔o洛丝薇瑟以毫无破绽的微笑予以回复。
“好的，林小姐，水马上就给您送来。”

143 丽塔出现的理由
“失礼了。”
丽塔先是将林秋月的病床靠背调高，电动化的病床很快便维持着并不会让林秋月感到太难受的速度抬起。等到丽塔觉得合适的时候，她才松开手指，转而将水杯递到林秋月的面前，并轻柔的将吸管送入林秋月的口中。
穿越之前的林秋月好歹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冷不丁被这样伺候还有些不适应——后背传来的痛楚却让她明白，自己这会只能依赖丽塔。
小口啜饮后，林秋月放松牙齿，让吸管自然回落。她舔了舔嘴唇，对丽塔点头：“谢谢……但为什么休伯利安号上会有女仆？”
——虽然这超短裙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女仆。
丽塔微笑着，仿佛她出现在这里理所应当：“林小姐觉得在下碍眼？”
“没没没没没没没，我哪敢啊。”林秋月连声否认，如果不是身上疼得厉害，她肯定还要来点肢体动作来增加自己表达否定时的果断：“但……为什么是你……”
丽塔眯起眼睛：“哦？难道林小姐认识我？”
林秋月顿时又不敢吱声了——她该认识丽塔吗，还是不该认识？
“呵呵，林小姐还真是有趣。”丽塔掩唇轻笑：“请您放心，我只是偶然路过休伯利安号的女仆罢了，而刚好林小姐第一个醒过来，所以我就来帮帮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我觉得各种意义上都非常不妥。”
“女武神部队传承至骑士团，而骑士老爷们也算是贵族——而为了服务骑士老爷们，天命内部为什么不能有专业的女仆呢？”
“可我是神州人。”
“神州不也将那位对抗崩坏之人当作仙人供奉？”丽塔语笑嫣然：“不过若是林小姐不喜这般，便把我当作普通的医疗人员便好，至于女仆装，只是兴趣使然。”
林秋月非常直白的将“老娘不信”挂在脸上。
丽塔倒也不恼，脸上依旧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所以，你不去照顾别人吗？”最后还是林秋月没忍住：“别的女武神应该也需要照顾吧？”
“不，我是专门来照顾林小姐的。”
“为嘛啊！”
“因为在下毕竟分身乏术，没有精力照顾好所有人……所以不如将林小姐一人照顾得彻底些。”
林秋月觉得自己人都麻了——姐姐你干嘛呀？按理来说距离你出场不是还有俩章节才对吗？先过个月影篇让班长刷一刷逼格，然后再等琪亚娜她们去捡个月光王座——这个时候您出场才对啊，咋逆熵入侵篇才刚过去，您就跑到休伯利安号来了？
——你们不灭之刃这么闲的吗？！
“难道说，我的存在让林小姐感到困扰咯？”丽塔像是才看懂林秋月脸上一般。
“困扰……倒也没有啦。”
林秋月有点想要挠头，但她的手臂却动弹不得，她只好继续板着脸试探：“可我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吧？我有什么值得您来专门照顾的？”
“林小姐执意想要个理由吗？”
“是啊，不然我良心过不去。”
丽塔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笑着看向林秋月：“理由就是，我对林小姐很感兴趣。”
这话让林秋月一阵恶寒：“……你说的是哪种感兴趣？虽然我现在动弹不得，但我还是能叫出声的。”
“……林小姐倒是想象力丰富，不愧是出色的大作家。还是说，称呼您漫画家您更感兴趣一点？”
林秋月张大嘴巴，有种想冲出去从休伯利安号跳下去的冲动。
“我不信！除非你说出我的笔名！”她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马和莲池、布狼牙、虚渊妶、鸢尾。”丽塔从善如流，立刻给出回答：“请问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就，你看我这样子，怎么说都不可能拿笔吧？”林秋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种时候还能钻出来一个催更的：“不对啊，我也没有稿件往欧洲发啊？”
“不巧的是，由于工作原因，我经常要在世界各处停留。”丽塔忽然从女仆裙的侧面抽出一本漫画来：“不过我的朋友对您的漫画很感兴趣，还拽着我去露营呢。”
林秋月眨了眨眼，没搞懂这到底是怎样的展开。
丽塔将漫画展开，放在林秋月的面前，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您看，其中我的朋友很喜欢您在这一话中绘制的景色——根据您在漫画中绘制的信息，这一处露营点是在富士宫的高原，对吧？”
林秋月在脑海中确认着漫画内容，随后点头。
“您看……我的朋友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在看了您的漫画之后就表示一定要去原地址过夜。”丽塔抱歉地笑了笑，仿佛给林秋月添了什么很大的麻烦一般：“但可惜的是，最后这趟旅程却以失败告终了。”
“被新的任务打断了行程？”林秋月问。
“不，是我们没有找到目的地。”丽塔接下来的话让林秋月背后浮现起一层冷汗：“您绘制漫画的地方……很不幸，在十几年前便因为崩坏灾害而被破坏，由于当时极东支部尚未建立，神州内部也有许多灾害——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天命便决定使用导弹来肃清威胁。”
“而刚好……这片露营地，便是导弹攻击的目标之一。”
“我们画漫画的都是很擅长想象的……毕竟有崩坏的话，很多科幻内容就没办法解释咯……”林秋月硬着头皮解释：“所以为了方便，我必然要使用更贴近读者们的世界观……”
“您在尝试着画出不存在的东西。”丽塔此刻的笑容在林秋月看来简直充满杀意：“您在《流浪地球》中构建了一个不存在崩坏的背景，而《球形闪电》也同样如此。”
“而在《摇曳露营》这部漫画中，您甚至绘制了不存在的风景，地图，甚至是人文。《塞外奇侠传》中，您则直接将神州大地的历史都架空了一番……”
丽塔每说出一部作品，林秋月就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真是了不起的作者呢，您的作品看得越多，我就越瞻仰您。”丽塔略微侧头，脸上的笑容毫不做伪：“所以，我可以拥有这份贴身照顾您的荣幸吗？”
“哈？”

144 废人养成
林秋月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会不知不觉地死在丽塔的手里。
但丽塔却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做——或者说，她一直都在做奇怪的事情。在林秋月饱受人工圣痕的术后反应动弹不得的时候，丽塔就像她说的那样，一直在照顾着林秋月。
在林秋月短暂的人生中，她自认为是个独立自强的人，就算是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她也能靠着喝白开水挺到超市打折——度过了穿越之初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之后，林秋月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很坚强的人。
但丽塔只用短短的两天就证明，再坚强的人，也能迅速变成废人。
——由俭入奢易是真的。
只需要躺着，什么都不需要做，水有人送，饭有人喂，甚至必要的清洁，丽塔也会帮忙——甚至当林秋月躺了几天不得不清洁身体的时候，丽塔也毫无怨言地帮了忙。
可这并不能解除林秋月心中的疑惑。几天过去，她还是没有搞清楚丽塔究竟有什么打算。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活动身体，后背传来的撕裂感逐渐减轻，若是能咬牙坚持，恢复正常的生活也不是问题——但有人喂饭，干嘛还要自己伸手呢？
而且她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趁机好好休息一番的嘛。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爽了，醒着的时候有丽塔照顾，休息的差不多就可以钻进深境螺旋里上课，学烦了之后就出来爆睡，睡醒之后继续接受丽塔的照顾。
再想到自己回到地面上，要应付布洛妮娅和符华，要安抚西琳，还要天天早起晨练，买菜，上课……这么一对比，就算明知道丽塔可能不怀好意，林秋月还是忍不住想让现在的生活多维持些日子。
阳光洒在林秋月的身上，让她觉得暖洋洋的。轮椅的角度由丽塔精心调整过，确保林秋月可以维持非常舒服的半躺姿势。丽塔就在轮椅后方，和林秋月一起看着飞行甲板之上的天空。
“按照这个恢复进度，您三天之内就能正常行动。”丽塔念出手中体检报告的信息：“到时候就要和秋月小姐您告别了呢，真是遗憾。”
“……所以，直到最后你也没告诉我原因。”林秋月撇嘴：“我才不信你说你是我读者的那套话术呢。”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只可惜秋月小姐对我并不信任呢。”丽塔巧笑嫣然：“实际上，我可以保证，在见到您之后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所以你真的很佩服我？就凭我的瞎编能力？”
“我认为这应该称之为‘登峰造极的虚拟世界构筑技巧’。”
这记马屁倒是让林秋月挺舒服的，她哼哼了几声才继续问道：“那你最喜欢我的哪本小说？”
“嗯……《魔禁》里那些控制世界的宗教，我个人非常喜欢。”
“……好家伙，怎么连那玩意你也看了啊。”
“因为我很喜欢秋月小姐的作品，不想错过任何一部呢。”
林秋月叹息，她敢说丽塔看自己的作品绝对是从中发现了什么，但丽塔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暧昧，以至于她无法分清这态度究竟是好是坏。
“扶我一下，我起来走两步。”
丽塔踩下固定轮椅的踏板，随后伸出手拦在林秋月的腋下——这动作让林秋月的某些部位被丽塔的手指轻轻扫过，但这种程度已经不会让林秋月感到羞耻了。
毕竟这些天里她早就被丽塔看了个遍。
说到这一点林秋月也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半夜抱着布洛妮娅或者符华睡觉已经不值得惊讶了，而第一次见到西琳就把她按着在小肚子上画画也成了“美好的回忆”，甚至还在人家的梦境世界里一起泡温泉，把琪亚娜的身体看的清清楚楚的——现在又被刚见面的丽塔贴身照顾，她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名为“女性的矜持”这种东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呢。
林秋月一边感叹，一边伸出手按住丽塔的肩膀，随后腿部略微用力，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后背已经不再像手术刚结束时那般疼痛，如今的林秋月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比起以前更有力，在床上躺得太久，身为懒狗的林秋月如今居然也有种想要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的冲动。
可惜的是疼痛依然难以忽视，小心的迈出几步之后，林秋月还是被疼的忍不住发出呼声。
丽塔将林秋月重新送回轮椅坐下：“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
“谢谢，你可对我真好。”林秋月咬着牙，等待着背后的痛楚逐渐消退：“但我还是很奇怪，你真的就为了这种理由专门跑来找我？”
丽塔看着林秋月，也不知道为何，这次她勾起嘴角，回答了林秋月的问题：“并非如此，我这次来也是有任务的——秋月小姐，主教应该和你说过，你的圣痕是最新的款式吧？”
林秋月顿时紧张起来，环顾甲板四周。
“请放心，这里比病房内要安全得多。”丽塔解除轮椅的锁定，推着林秋月朝飞行甲板的边缘又走了几步：“我的任务，是确保新式圣痕的移植过程安全，因此，我才会来到休伯利安号上。”
“……这圣痕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头吗？”林秋月顿时坐立不安。
“并非如此，只是很普通的护送任务罢了。”
“我可不知道护送任务需要由S级女武神亲自负责。”
“原来您是在顾忌这一点吗？请放心，圣痕并无特殊之处，只是我听闻这次极东支部接受手术的女武神中有您的名字，所以才会特意申请护送的。”丽塔的脚步在甲板边缘还有些距离的位置停下，确保林秋月不会被一阵风吹下去：“我并没有欺骗您，我的确是因为瞻仰您的作品，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才不信。”林秋月撇嘴。
“看来我的出现真的令您非常困扰呢。”丽塔有些遗憾的摇头：“明明是打算和您尽可能成为朋友，却反倒是让您对我百般提防……也的确怪我有些冲动。”
“既然是做朋友，不如从称呼名字开始如何？别林小姐秋月小姐，直接喊我秋月可以吗？”
“秋月大人？”
“……直接叫名字不好吗？这样我就可以喊你丽塔。”林秋月耸了耸肩膀：“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这应该是双赢才对。”
丽塔的眼睛看向天空。
——虽然没有自我介绍过，但您果然还是知道我是谁呢。
她没有改变称呼：“秋月小姐。”
“嘁。”林秋月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145 林秋月的应对 4k
把林秋月送去进行体检，丽塔转身返回病房。
休伯利安号的医疗部门在非战时保持着极高的清洁水准，尽管丽塔表示自己会帮忙照顾好林秋月，但知晓丽塔身份的休伯利安号，终究还是不可能真的把她当作一位女仆来看待。
所以，在林秋月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病房里已经由专人更换了床单与被罩，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显然是刚刚有人过来清理过了。
“看来你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呢。”丽塔蹲下身子，看着水迹未干的地面上残留的猫爪痕迹：“有兴趣聊聊吗？还是说，你尚未拥有神智？”
病房里一片安静。
“嗯……虽然秋月小姐并不愿意相信我，但实际上，我并未欺骗她。”丽塔端正地站直，就这样对着空气缓缓诉说：“主教大人希望我一探究竟，有必要的话可以将秋月小姐直接抓回总部进行拷问。但幽兰黛尔大人也真的很喜欢那种《摇曳露营》的可爱画风……所以，为了能让幽兰黛尔大人看到后续的漫画，我打算稍微……嗯，隐瞒一小部分事实。”
“这就是我的全部打算，您愿意转告秋月小姐也好，或是当做一个诱骗你出来约我见面的谎言也罢，这都无所谓——因为幽兰黛尔大人值得我这么去做。”
说完，丽塔从女仆裙中取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的，是一条由休伯利安号后勤处的大厨们精心烹制过的无刺鱼排。
“请您慢用。”
丽塔对病床的方向微微鞠躬，随后倒退着离开，并将门关紧。
向林秋月所在的办公室走去，丽塔思索着自己这次看见的一切。
林秋月刚苏醒的时候，丽塔刚好就在病房外不远的护士站查询林秋月的病历。被娜塔医生告知林秋月苏醒的消息之后，她便立刻前往林秋月的病房。
随后她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句“你在吗？”
这让丽塔忍不住驻足，随后又听到林秋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询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由于是奥托叮嘱过的人，丽塔不由自主地便多想了些：难道这句话是在和我打招呼？
紧接着下一句“这倒也不错。”仿佛证实了丽塔的想法。但接下来的两句话又无厘头起来“你不会被别人发现吧？”“那你先藏着，我试试看能不能喊人帮我送杯水来。”
——听这两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这病房内还另有其人？
丽塔思索着一路来时在休伯利安号上见到的层层检查措施，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不过这倒是让她确实产生了几分好奇：被奥托主教要求确认身份的人，总不会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吧？
将送水的护士拦下，并表示自己会亲自照顾林秋月之后，丽塔走进了病房。
而接下来几天的相处之中，丽塔逐渐有了猜测。
她亲眼目睹过刚刚还很有精神的林秋月，忽然变得萎靡下去，也听过她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别的女武神都在申请找些娱乐手段来消磨术后恢复的时间，而林秋月却从未提出过类似的要求。
甚至可以说，林秋月看起来可比那些无处发泄荷尔蒙的女武神们要更安稳。
而发现系统猫则纯粹是因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虽然丽塔仔细的检查过房间内的所有角落，也并没有发现不该出现在病房里的生命。但窗帘有被抓过的痕迹，林秋月入睡之后，被子上也有奇怪的凹陷……
直到有一次，林秋月吃剩的餐盘里，鱼骨头不知为何留下了小动物啃咬过的痕迹，这才让丽塔确信，这房间里绝对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
她在伦敦和幽兰黛尔一起见过那只被改造过的小猫，这让丽塔有所提防。结合这几天林秋月的表现来看，丽塔倒是愿意相信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可这只小动物就不一定了。
类似于“对人类并无恶意，但因为崩坏的引导而走上邪路”的各种案例，她在不灭之刃里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看来对方并不愿意和我交流呢。”丽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这样的话，放对方一马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些？”
在丽塔的背后，系统猫正在悄无声息的跟随着。
——虽然平时拉胯，还会被林秋月各种威胁。但事关林秋月的生命安全，它还是不得不严肃起来。
等到丽塔在林秋月进行体检的科室旁坐下稍作等待的时候，一股困意唐突袭来。
丽塔猛地瞪大眼睛，银牙紧咬，但在她呼出女武神装甲的传输命令之前，这股没来由的困意还是战胜了她的意志。女仆脸上闪过一丝不甘，随即在椅子上闭紧双眼。
几分钟之后，林秋月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出病房。
她和身后的医生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椅子上小憩的丽塔。
“不要叫醒她，我在这里等她睡醒。”
林秋月立刻小声的对身后的医生说，而这种行为也自然被医生当作了女武神之间的友谊，小心的将林秋月推到座椅旁，医生们便离开去忙其他的事情。
而林秋月则瞪了一眼刚刚跳上自己大腿的系统猫：“搞什么？”
系统没有回答，而是非常干脆的将林秋月拽进了深境螺旋。
“宿主。”进入深境螺旋之后，系统才开口解释：“你被天命的主教盯上了。”
林秋月愣住：“哈？我干嘛了？难道是瓦尔特把我卖了？”
“并不是，本系统窥探了一丝这位女武神的记忆——那位天命的主教起初对您的小说没什么兴趣，《流浪地球》也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但前不久，丽塔的不灭之刃小队在极东地区机动部署，消灭了一股萌芽状态的崩坏威胁。”
“而在离开之前，幽兰黛尔偶然间看到了一本杂志，随即被您绘制的漫画吸引。在幽兰黛尔邀请丽塔外出露营之后，奥托便顺手调查了一下‘鸢尾’这个笔名——然后，他发现了您在不同题材的小说中，背景中的地球，与这个世界中的地球存在的微妙差异。”
“所以。”系统猫的态度难得严肃：“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位前来调查你的女武神？”
林秋月思索片刻：“你能怎么处理？”
“归根结底，是那位主教发现了您的问题——试探也许只是随意为之，但若是让这位女武神回去报告的话，试探也许就会变成针对。”系统的前爪略微挥舞，丽塔连同她身下的座椅一同出现在深境螺旋之内：“但幸运的是，这位女武神似乎并不打算揭发您。”
林秋月觉得自己更蒙了：“为什么？”
系统猫立刻将丽塔刚刚在病房中与它说的话转述一遍，随后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如果能让幽兰黛尔继续看到可爱的漫画，她愿意……欺瞒那位主教。”
“……好家伙，真不愧是你。”
林秋月盯着身旁出现的丽塔，表情有些迟疑。
恐怕连系统猫也没想到，只是几部作品和漫画，就能引起奥托的注意吧？两个地球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崩坏的存在与否也决定了国家与历史的微弱差别……
——虽然本质上还是这破系统在拉胯。
“说起来，原来深境螺旋是可以把其他人拽进来的吗？”林秋月忽然发觉到了奇怪之处：“她不会在这里醒过来吧？”
“……本系统好歹是个系统。”
“你搁这搁这呢？”
林秋月不免得有些惆怅，就算丽塔愿意为了幽兰黛尔而隐瞒一部分发现，但她可不觉得已经被奥托盯上的自己能继续隐瞒秘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可是跨越五百年的老纯爱党，鬼知道他哪天会不会高呼“for卡莲！”就把自己抓去解剖？
“你就没啥更高级点的功能吗？”林秋月小声问系统：“比如说，直接让奥托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个人……”
系统猫摇了摇头。
“好吧，让我琢磨琢磨。”林秋月叹息，随后坐到丽塔身旁：“也就是说，她愿意为了幽兰黛尔隐瞒一部分情况，对吧？”
“的确如此。”
“那我倒是有个主意。”林秋月坏笑起来：“若是丽塔觉得，我的存在是她一定要保护的呢？比如说……我活着，对她有益。”
系统猫歪着头，没有搞懂林秋月打算做什么。
林秋月猛地挥手，心中的计划逐渐成型：“来，我的回合，抽卡！”
——
丽塔幽幽醒转，看着面前的林秋月有些呆愣。
“果然这些天你也累了呢。”林秋月笑着询问她：“别光顾着照顾我，自己也好好休息一番如何？”
丽塔眉头微皱，快速的检查自己的身体——并无不适，也没有遭遇袭击的痕迹，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疲倦而睡着了？
“抱歉，让秋月小姐您担忧了。”她起身，脸上再度恢复了得体的微笑：“我来送您返回病房吧。”
“麻烦您了。”
顺着医疗部的走廊，林秋月再度用体温打断了丽塔的思考：“看你刚刚睡得这么香，有没有做个好梦？”
“……我平时很少会做梦，也许是因为女武神的工作让我见得足够多了吧。”丽塔回答道：“倒是秋月小姐，您的体检如何了呢？”
“医生说我很健康，圣痕也没有出现排异反应，只要等到身体不疼了，就可以回到学园内。”
“这可真是太好了。”
“才不好呢。”林秋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了句真心话：“被人照顾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回学园之后又要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情……好想继续当个废人啊。”
这次丽塔微笑着没有回复。
回到病房，丽塔搀扶着林秋月躺在床上。不过紧接着，丽塔忽然盯着地面的某个角落若有所思——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地面上的水渍……
“说起来，你之前说过，你是因为喜欢我的作品，才跑来见我的吧？”
“的确如此。”
“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很感谢你这些天愿意照顾我。”林秋月堆起笑容：“所以……反正我以后也要画新的漫画，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指定一个题材。”
丽塔略微错愕：“若是我提出一个您不擅长的方向呢？”
“那我也会画的！”林秋月拍了拍胸脯，虽然很疼，但她还是用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的言语的说服力：“毕竟没有你的话，我这几天一定会很难熬。”
“这样啊。”
虽然看林秋月的模样并不像是很难熬的样子，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丽塔还是不想轻易放过——毕竟幽兰黛尔喜欢林秋月的漫画也是事实，若是能让幽兰黛尔开心的话，这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想，只要继续您之前的可爱画风就好。”丽塔微笑着回答。
“继续我之前那种可爱画风，没有男人的风格？”
“……我不讨厌这一点。”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还没发出去的稿件呢。”林秋月在内心坏笑一声：“有兴趣看看吗？因为尺度有点大，所以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发出去……如果发不出去的话，给你看看也算是没白画，怎么样？”
“尺度有点大……秋月小姐，该不会画的是那种漫画吧？”
“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哦。”
丽塔的眉毛轻轻挑起，好像这次自己不小心睡去之后，林秋月的态度忽然就变得从容了许多。
于是她选择迎击。
“哦？我听说出色的漫画家都要对人体有足够的了解，才能画出出色的漫画。所以，秋月小姐对人体很有自信？”
“呃……悄悄告诉你哦，大多数画手应该都试过画那种图……”这话题倒是确实让林秋月有些退缩：“你该不会真的想让我画小薄本吧？”
“怎么会呢。”丽塔脸上的笑容从容不迫：“若有荣幸提前看到您的新作，我当然不会拒绝。”
听到丽塔不打算让自己画本子，林秋月心底不由得有些遗憾。
——等会，我在遗憾个啥啊！

146 她是谁?
在林秋月被丽塔痛并快乐着的时候，地面上，圣芙蕾雅学园的重建工作也趋于完成。
虽然姬子希望可以让施工队“顺手”修缮一下她的别墅，但却依旧被德丽莎坚定地拒绝。而这也意味着三位住客不得不在女武神宿舍内多住些日子。
芽衣觉得不能亲手帮琪亚娜制作餐点实属遗憾，但琪亚娜则因为能和芽衣挤在一起睡而倍感兴奋。至于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和林秋月隔壁宿舍的女武神做了笔交易，现在已经住进去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符华便向学园提交了增加校园安保措施的申请书，其中包括更精确的身份审核系统，保护女武神宿舍不被陌生人侵犯的指纹锁等措施——这样还能顺便预防晚上有女武神擅自离开宿舍的情况发生。
对于这项建议，德丽莎觉得很有必要，毕竟之前的袭击就是因为安保措施不到位才会发生的。但可惜现在圣芙蕾雅学园实在是预算有限，大规模更新安保措施实在是力不能及。
而对于这样的回复，符华则表示可以优先保护比较特殊的学生，比如琪亚娜，芽衣，以及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和布洛妮娅。如果校方连这些钱也掏不出来的话，为了同学们的安全，符华身为班长，愿意个人出资来解决这个问题。
德丽莎非常感动，然后表示这个钱从她这个月的零食预算里掏。
于是琪亚娜痛失半夜跑去找芽衣睡觉的机会。
不过这次琪亚娜还没来得及消化悲伤，布洛妮娅就主动找上门来商讨如何绕过门锁。两个人通力合作之下很快便找到了办法：爬窗户。
由于是一起安排的新宿舍，琪亚娜的房间和芽衣的房间是紧挨着的，只要稍微冒险一点，琪亚娜就可以从窗外越过这段距离，钻进芽衣的房间。
等琪亚娜确认这条路线可行之后，布洛妮娅同样可以利用重装小兔越过墙壁——可惜的是在她第一次尝试重装小兔协助翻窗的时候，重装小兔就被路过的女武神举报了。
不过这些明争暗斗倒也没耽误布洛妮娅和符华的合作。
根据布洛妮娅的提议，她和符华一同出资给林秋月置办了一个惊喜——短短的几天之内两人便准备就绪，只等林秋月返回地面。
而今天就是女武神们返回校园的日子。
接受人工圣痕的移植，也就意味着正式迈进了对抗崩坏的道路。而对抗崩坏，是要付出生命的——因此，圣芙蕾雅学园内有一套继承自天命总部的荣誉仪式。
每当有人接受手术，或者正式成为女武神之后，天命总部便会用这样的仪式将荣誉感施加在女武神们的身上——对移植了圣痕的姑娘们来说，她们的力量可以轻松超越绝大多数的人类，而为了让她们将力量用在正确的方向上，荣誉与制度的引导必不可少。
不过前一阵子刚刚被逆熵坑了笔钱，这次圣芙蕾雅的仪式办的也就简单了许多，简单的讲话，介绍一下几位学生们为这个身份而付出的努力，强调接下来要继续为对抗崩坏而战斗等等。
简简单单走个流程，发点奖学金算是鼓励，这场小小的仪式便宣告结束。
“对了，林秋月。”仪式结束之后，德丽莎拦住林秋月道：“我听姬子说，你在术后恢复阶段，一直都是由丽塔来照顾你的？”
“是啊。”
“什么叫‘是啊’，你知道丽塔是谁吗？”德丽莎掐着腰，对林秋月大为不满：“那可是S级女武神啊！总部派她来可是有特殊任务在身的，你到底是怎么把她骗去照顾你起居的？”
林秋月挠头：“说了你可能不信，是丽塔她主动的……”
“既然你都觉得我不可能信，那就说实话啊！”
“不，所以说这就是实话……”
德丽莎鼓起脸颊瞪着林秋月：“我记得你是个乖孩子来着，怎么开始学琪亚娜？”
“您也知道琪亚娜那种情况比较特殊啊……”
“那是我侄女！”德丽莎气呼呼的指着林秋月的鼻子：“总之！别太过火，如果她回去找主教告状，下个月的预算说不定就更少了！”
“……喔。”
看着林秋月这副完全没上心的样子，德丽莎也只能不满的跺了跺脚——平时一向标榜关爱女武神的她，自然不愿意用什么手段去逼迫自己的学生。
“唉，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回头被欺负了可不要找我。”德丽莎哼了一声，不打算继续和林秋月继续这个话题：“琪亚娜他们这一阵子会继续在宿舍楼那边暂住，到时候就麻烦你照顾她们啦。”
林秋月信誓旦旦：“我会尽力的。”
德丽莎盯着林秋月半晌，最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如果丽塔真的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同样是S级女武神，学园长我可是不会怕她的。”
这句话倒是让林秋月有点小感动。
离开礼堂，丽塔似乎已经在门口处等待许久了。她朝着某个方向张望着，甚至没有注意到林秋月的接近。
“在看什么呢？”林秋月有点好奇的顺着丽塔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只有一片绿化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听到这话，丽塔却勾唇一笑：“只是见到了两只可爱的小猫罢了……秋月小姐，德丽莎大人一定是叮嘱你对我要小心谨慎吧？”
林秋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太好？”
“德丽莎毕竟比我年长，有代沟也是正常的。”
丽塔笑着说出来让林秋月完全无法判断是冒犯还是尊重的话语。林秋月挑了挑眉毛，下意识的回头确认了一下德丽莎没有跟着她出来。
“算了，就算有提防也就那么回事，我又打不过你。”林秋月耸了耸肩：“走吧，我的作品都在宿舍那边，去休伯利安号的时候我可是连手机都没带，好几天没见到电子产品了都……”
“我很期待。”
林秋月带着丽塔一前一后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而在她们身后，绿化带的后方，符华探出了讶异的脸。
而布洛妮娅也紧跟着钻出来：“班长，她是谁？为什么和秋月在一起？”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147 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总觉得好像被跟踪了。”林秋月在宿舍楼前驻足，皱着眉头回头确认：“但这明明是学园内……难道是因为移植人工圣痕之后的副作用吗？”
“人工圣痕并没有这样的副作用。”丽塔笑眯眯的：“也许只是学园内的野猫比较喜欢秋月小姐吧？”
“野猫？”
林秋月挑了挑眉毛。
虽然丽塔非常干脆地表示自己并不会出卖秋月，但为了保护宿主，系统猫还是对丽塔稍微下了些黑手。
现在的丽塔完全忘记了系统猫留下的那些印记，同时也愿意相信林秋月所有的作品都基于一套自我设定的世界观运转，而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保证崩坏不被常人得知——姑且逻辑上还是通顺的。
可丽塔这个时候提起野猫，难道是在暗示她关于系统猫的事情？
“学园内不可能有野猫的吧。”林秋月试探着反问。
“是么？也许只是我判断失误吧。”丽塔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也许是羡慕别人家的家猫？”
“家猫更不可能有啦。”林秋月撇了撇嘴，带着丽塔上楼。
一道黑影从宿舍楼门外闪过。
回到阔别已久的宿舍，林秋月却惊讶的发现无论是符华还是布洛妮娅都不在房内。原本期待着符华见到丽塔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期待也落了空。她只能有些遗憾的摇头，随即进入室内，打开电脑，将漫画原件保存到丽塔带来的存储设备之中。
这套新漫画还是在休伯利安号上的时候，林秋月利用深境螺旋爆肝画出来的。甚至还在画风上略作修改，保证符合丽塔要求“可爱”的同时保留原作的味道。
虽然论“可爱”的话，《摇曳露营》已经足够胜任这项任务，但按照林秋月的预想，给丽塔的新作，果然还是要能起到“将丽塔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的作用才行。
所以，果然还是要增加更多的橘子味道才行。
丽塔微笑着站在林秋月身后，目光在房间内扫过。
——有三个枕头的床铺。被仔细堆叠过放在墙角的被褥，可疑的纸箱。尽管被仔细清洁过，但从电脑旁的充电器还是能看出，在林秋月返回之前，这房间内是有其他人住过的。
——还不止一个人。
丽塔的嘴角上扬的角度再度增大些许，目光在房间角落的防盗摄像头上迅速划过。
“秋月小姐，喜欢在房间里养猫吗？”丽塔再度问。
这话吓的林秋月一哆嗦：怎么着，你又看见系统猫了？
微微挪头，林秋月用目光询问鼠标旁的系统猫。
“本系统是不可能被她看见的。”系统猫只好出声让林秋月安心：“宿主尽管放心就好，除了您想让本系统用后空翻取悦其他女性之外，任何人都‘绝对’见不到本系统的存在。”
虽然系统拉胯得很，但它保证过的事情却全部都实现了。林秋月收回目光，开始思索丽塔话语中是否隐含其他的深意。
“宿舍里不让养猫的。”林秋月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实际上也确实听不懂。
“原来如此。”而丽塔的回答让她更加摸不到头脑。
房间里再度就这么安静下去。
丽塔带来的存储设备很高级，但林秋月的电脑却着实有点跟不上。传输进度条慢悠悠的走着，房内的尴尬气息也逐渐提升——林秋月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德丽莎明明刚刚才叮嘱过自己，自己却毫无戒心的和丽塔独处一室了诶。
“说起来。”她蹉跎着再度挑起话头：“这套圣痕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据我所知，只是一些必要的优化，还算不上迭代。”丽塔也没有隐瞒：“秋月小姐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得到这套圣痕吗？”
林秋月侧过头，她并不清楚丽塔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早就对奥托的人数糊弄了事，但她终究还算是奥托手底下的二五仔，和丽塔姑且也能算是同事吧？
丽塔伸出手指抵在唇间：“可惜，答案是秘密哟。”
“……诶？”
“真正的原因，还请秋月小姐亲自过问那位大人吧。”丽塔上前一步，挡住摄像头的方向。同时微微俯身到林秋月耳边轻声道：“还请放心，主教大人对您没有任何不满——起码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丽塔唇间呼出的热气拍在林秋月的耳边，让她有点发软。不过好在丽塔很快便站直身体，恢复了那笑意盈盈的模样。
好在这时，漫画终于传输完毕。
林秋月按着座椅扶手让自己直起腰杆，拔下存储设备还给丽塔：“下次一定要让我见一见那位喜欢我漫画的读者。”
“好的，我想她也会很高兴见到您。”丽塔将存储设备放回女仆裙内：“那么，我的护送任务便到此为止，秋月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丽塔帮忙的吗？整理房间之类的事情我也很在行的。”
林秋月看了一眼时间，虽然很期待符华和丽塔见面时的模样，但既然时候都这么晚了她和布洛妮娅还没出现，多半是在处理宿舍安排的事情吧？
虽然有点遗憾，但林秋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还有，谢谢你这几天愿意照顾我。”
丽塔脸上的笑容猛地愉悦起来。
“呀……明明我也没做什么事情呢。秋月小姐说得实在是客气。”
“怎么会，我术后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这段时间里，的确是你帮了我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快。”林秋月没有看懂丽塔的笑容：“起码，如果几天不洗澡的话，我身上肯定会臭死的。”
“……丽塔只是顺手为之。”丽塔笑意更盛。
“好啦我知道啦，总之这个时候你乖乖接受我的谢意就好，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想办法还你这个人情的。”林秋月仰着头，“虽然我们以后应该没机会再见面了吧。”
“这倒是不一定，秋月小姐，不是很想和我那位朋友见上一面吗？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
林秋月毫无戒备的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纸条上，递给丽塔。

148 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问题很严峻。
虽然布洛妮娅和符华这阵子的明争暗斗不曾停息，但当丽塔和林秋月一起返回房间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非常默契地放下了矛盾。
布洛妮娅的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的是丽塔正在俯身凑近林秋月的耳边低语，一副关系极好的模样。
“布洛妮娅在学园内没有见过这个人。”布洛妮娅握着鼠标的手有些发抖：“为什么随便钻出来一个家伙就能和秋月这么亲密……”
符华还在纠结为什么丽塔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见到布洛妮娅的屏幕上出现的监视器窗口的时候，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吐槽哪边：“为什么你会有秋月房间的画面？”
“学园长提高了我们几个人的安保措施，但却没有给秋月提高。”布洛妮娅小拳头捏的紧紧的：“所以布洛妮娅在秋月的宿舍里安置摄像头，并进行人脸比对识别，只要房间里出现林秋月之外的人，系统就能给布洛妮娅发出警报。”
“……你这是在防谁？”
“布洛妮娅也不知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微僵硬，一时之间只剩下丽塔和林秋月两人的对话声在房间里轻轻地飘荡。
“……还有，谢谢你这几天愿意照顾我。”
林秋月的这句话钻进两人的耳朵，让布洛妮娅和符华一同把目光锁定在监视器上。
林秋月盯着丽塔，诚恳的道谢。而丽塔的话语则让符华松了口气：“呀……明明我也没做什么事情呢。秋月小姐说的实在是客气。”
可林秋月的下一句话又让符华猛地把这口气吸了回来。
“怎么会，我术后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这段时间里，的确是你帮了我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起码，如果几天不洗澡的话，我身上肯定会臭死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位女仆，是这几天在休伯利安号上一直照顾秋月的人吗？”布洛妮娅的话音颤抖：“但为什么秋月要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而符华心底的震惊则超级加倍：你丽塔浓眉大眼的不在总部陪幽兰黛尔，跑极东支部来干嘛？
“要不要先联系宿舍管理员，说有陌生人进入宿舍？”符华提议。
“现在是白天，如果秋月说明情况的话管理员多半不会参与。”布洛妮娅否定。
而音箱里还在继续播放着林秋月的声音“……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想办法还你这个人情的……”
看着两人交换联系方式，符华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几分。
——好你个丽塔，居然欺骗无知秋月。
“那么，我今天的任务便到此为止了，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吧，秋月小姐。”丽塔退后半步，得体的向秋月微微行礼：“也很感谢您的馈赠。”
“啊，要走了么？我送送你？”
“就不劳烦秋月小姐，我还有其他的朋友可以顺路拜访。”丽塔后退走到门边：“再见。”
“啊……再见。”
丽塔走的干脆，林秋月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还没等她想清楚这情绪的意义，系统猫便在桌面上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精准地跌入纸箱中。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高兴？”林秋月问。
“有个纸箱总比在病床下面躲着强。”系统猫的感叹听起来也是真心实意：“宿主这几天过着舒服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能理解本系统的难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有个纸箱就能让你满足，那我看之前答应你的猫窝、猫粮，猫抓板，小零食，小玩具什么的，就都算了吧。”
系统猫大受震惊：“宿主不能出尔反尔！”
“不会，逗你的。”林秋月耸了耸肩。
——
丽塔走出宿舍楼之后并没有沿着主路走，而是很随意地拐进人迹稀少的小径。虽然有学生看到了丽塔的装扮并表示好奇，但丽塔很随意的便甩脱这些好奇的学生，一路走到了荒无人烟的位置。
她转过身：“符华大人。”
符华不知何时开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看向丽塔的目光也略有些不善。
“奥托的任务？”
“嗯，因为和符华大人的任务并无交集，所以没有事先告知。”丽塔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为符华的咄咄逼人而消退：“希望我的出现没有影响符华大人。”
“秋月是我任务上的合作伙伴。你管这个叫没有交集？”符华的手指推高眼镜，非常直白地将自己的敌意展现出来：“你的任务和秋月有什么关系？”
“秋月……吗。”
想到之前在林秋月房间里发现的重重痕迹，以及自己刚离开林秋月房间便立刻出现的符华，丽塔难得觉得自己需要压抑一下笑容才行：“原来如此，符华大人是在担心，我的任务会对秋月小姐造成不良影响吗？”
“毕竟不灭之刃的S级女武神出现在朋友身边，有所不安也是正常的吧？”符华紧盯着丽塔的表情：“可以为我解惑吗？”
丽塔提醒道：“就算是符华大人，也不该随意询问其他女武神的任务细节。”
“不是其他女武神，你懂我的意思——如果是那位幽兰黛尔被奥托派去单独执行任务，你就不会觉得不安吗？”
“以幽兰黛尔大人的力量……我倒是很难感到不安。”丽塔眯起眼睛：“不过听符华大人的意思，您似乎觉得，您和林秋月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我和幽兰黛尔大人之间的关系作对比吗？”
这话倒是让符华迟疑许久才再度开口：“也许这样的比喻并不恰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任务，和秋月到底有什么关系。”
丽塔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任务细节是不能告诉符华大人的，不过……”
“不过？”
“不过，也可以告诉符华大人，一些任务之外的事情。”丽塔再度压抑自己的笑容，以免自己的表情变得不那么得体：“比如说，秋月小姐的身材数据？”
符华愣了许久。
“……我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149 这是尊重原著
另一边，林秋月的房门再度被敲响。
“乖乖呆着。”
林秋月把系统猫塞回纸箱，开门之后见到的人却让她感到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布洛妮娅？你刚刚去哪了？”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脸，直到林秋月感到有些发毛的时候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布洛妮娅只是回自己的宿舍整理房间了。”
“诶？你们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吗？房号是多少？”
“是秋月隔壁的房间。”布洛妮娅退后半步，指了指自己房间的门。
“我怎么记得这里住的是一位姓许的女武神？”林秋月疑惑。
“布洛妮娅和她做了一点小小的交换。”布洛妮娅说着走进林秋月的房间：“这样的话，以后就能随时来玩……来找秋月玩了。”
“哦，那还挺方便的。”林秋月也没想太多，毕竟她和隔壁房间的女武神也算不上有多熟悉：“那琪亚娜和芽衣呢？”
布洛妮娅指了指头顶：“笨蛋琪亚娜和芽衣姐姐的房间在楼上，也是紧挨着的。”
“……在我房间的正上方？”林秋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大概错开一两间的样子，上楼梯就能见到。”布洛妮娅在林秋月的床上坐下，脱掉腿部外骨骼之后非常熟练地抱起林秋月的枕头：“秋月要找她们吗？”
林秋月苦着脸摇了摇头。
——既然只隔了一层的话，西琳的信号肯定非常好，看来以后是没法睡安稳觉了。
为自己未来的睡眠质量感到担忧的同时，林秋月则站起身，将刚刚顺手准备好的平板电脑递给布洛妮娅。
“喏，新的漫画。”她不免有点心虚：“刚画完没多久的。”
布洛妮娅盯着那台平板——并不是她送给林秋月的那一台，而是老款式的神州平板。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却又明晃晃地显示着布洛妮娅从未看过的漫画开头。
“布洛妮娅应该不是第一个读者了吧？”布洛妮娅没有接过平板，而是抬起头询问：“明明当初答应过布洛妮娅的。”
林秋月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暴击。
“下……下次一定。”她捂着心口：“这几次都是有不可抗力才导致的，我保证，保证下次写完的东西一定先给布洛妮娅看。”
“骗子。”
布洛妮娅轻声嘀咕，随后伸长手，将平板电脑接到手中。
这次的漫画画风和之前相比又有了变化，如果说最开始的《若叶女孩》是简单明快的少女风，之后的《摇曳露营》则略显幼稚，重点放在女孩子们无忧无虑的露营生活上，但这次的漫画则格外突出了刚刚成熟的青春少女的感觉。
不过在第一话看到一半，布洛妮娅的表情却有点怪异。
“……以女生视角出发的校园恋爱漫画？”布洛妮娅忍不住抬头询问。
“不是，继续看下去就好。”林秋月保持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布洛妮娅略有些疑惑，但还是紧接着看了下去——而当她耐着性子看到末尾的时候，新的画面却让她险些手一抖没捏住平板电脑。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所有的笔触都被用来描绘两位女主角亲吻的跨页？！
布洛妮娅张了张嘴，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林秋月，又低头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这样呢？”布洛妮娅皱着眉头询问：“既然和之前的一样，是描写女孩子之间友谊的漫画，之前的那位男老师应该没有出场的意义吧？”
“你可以当作这是我在尝试着绘制出有矛盾感的剧情。”林秋月也不能说自己这是尊重原著：“如果没兴趣的话……那就先别看了？”
“……布洛妮娅会看的。”布洛妮娅犹豫着翻开了第二页：“总觉得这次秋月似乎画了有些危险的东西，所以……布洛妮娅想搞清楚，秋月到底安排了怎样的剧情。”
林秋月尴尬的笑了一声，转身返回电脑前。
接下来的剧情中，那位男老师便高速退场，成为了两位女主角之间感情的炮灰。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和内在——辣妹女主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口嗨强者，而相比之前，表情冷淡的学生会长则可以轻易的用亲吻与袭胸的方式让辣妹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物理意义还是魔法意义上都说不出话。
布洛妮娅蜷缩在床上，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抬高一些，挡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虽然前两部漫画中已经看出了这明显的趋势，但这次的漫画实在是有些露骨——无论是《若叶女孩》还是《摇曳露营》，描绘的更多的都是女孩子们之间的友谊，但这部漫画显然从开头就明摆着要告诉布洛妮娅，这次的漫画，更上层楼！
——秋月为什么要画这种漫画？为什么要给那个陌生人画？为什么要让布洛妮娅看这种东西？秋月是不是在暗示布洛妮娅什么？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
“秋……秋月。”她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有些结巴，布洛妮娅赶忙压抑感情，略微放下一点平板电脑的高度，让自己的眼睛可以越过平板电脑的上沿看到林秋月的脸：“这次的漫画……布洛妮娅是第几个读者？”
“其实按理来说就是第一个。”林秋月觉得丽塔应该不会在路上提前翻看漫画的内容。
“那那那……秋月以后还会修改漫画的内容吗？”
“应该是不会。”
“如果这次的漫画没有杂志愿意刊登的话怎么办？”
“诶……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啦，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我就直接发到网络上去呗。”对林秋月而言，这次的漫画主要任务就是拖住丽塔，只要能让丽塔把这本漫画送到幽兰黛尔面前就是稳赚不亏。
“不如让布洛妮娅把这部漫画买下来。”布洛妮娅提议：“布洛妮娅很喜欢这部作品！”
这次轮到林秋月惊讶了：“……你确定？”
如果是什么科幻漫画，或者其他题材的漫画也就算了，但这次的漫画可是她花费不少友情点才抽出来的《citrus》啊。
而在前世，这部作品有一个更出圈的名字。
——橘里橘气。

150 布洛妮娅有个朋友……
入夜时分，琪亚娜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原本还在苦恼该如何夜袭芽衣的琪亚娜瞬间便从床上跳起来。颇为惊喜地冲到门边：“芽衣？”
“不是芽衣姐姐。”布洛妮娅的脸出现在门后：“这个时候的芽衣姐姐早就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但你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吧？”琪亚娜眯起眼睛，探头检查布洛妮娅背后和走廊两侧：“德丽莎不是给我安装了额外的门禁吗？这种时候你进来的话……”
“这种简单的指纹锁，随随便便就能骇入。”布洛妮娅晃了晃手机：“笨蛋琪亚娜放心就好，访问记录里不会出现布洛妮娅的踪迹。”
琪亚娜瞪大眼睛：“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和我大费周章的翻窗户？”
“因为只有失败过，才会让其他人觉得我没办法突破这层门锁。”布洛妮娅从琪亚娜的身侧钻进房间：“笨蛋琪亚娜不懂也没关系，总之，布洛妮娅可以帮琪亚娜越过密码锁的威胁，自由的进出芽衣姐姐的房间。”
听到这话，琪亚娜顿时眉开眼笑——但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这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馈赠。
跟着布洛妮娅走进房间，琪亚娜狐疑的盯着面前这娇小的背影。
“这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琪亚娜忍不住伸出手戳向布洛妮娅的脑袋：“还是说，我面前的是个假的布洛妮娅？”
“无意义的多疑——就算布洛妮娅是假的，以琪亚娜的智商也多半无法分辨。”布洛妮娅甩掉琪亚娜的手指，然后指了指琪亚娜的手机：“布洛妮娅这次来，是有问题想要征询琪亚娜的意见。”
“喂，哪有一边说别人是笨蛋一边跑来问问题的。”琪亚娜颇为不满。
“琪亚娜不想去找芽衣姐姐的话，不回答布洛妮娅的问题也没关系的。”
琪亚娜面露不悦，但还是卑微地凑到布洛妮娅身边：“什么问题？”
布洛妮娅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琪亚娜的床铺。沉默到琪亚娜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才犹豫着开口：“这是布洛妮娅一个朋友遇到的问题……”
“噗！”
布洛妮娅看着琪亚娜拄着墙壁捂着脸，一副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困惑：“怎么了？”
“这种上个世纪的理由……算了，你就说你遇到了什么情况吧。”
“是布洛妮娅朋友遇到的问题。”布洛妮娅一板一眼地纠正：“和布洛妮娅没什么关系。”
布洛妮娅越是严肃，琪亚娜憋笑憋得就越辛苦。
“你朋友……好，你朋友遇到的问题，说吧。”
没有搞清楚琪亚娜为什么要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布洛妮娅歪着头，还是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布洛妮娅的朋友，就叫她‘朋友B’，朋友B的朋友暂时代号叫L。问题是这样的，朋友B和l之间的关系不错，L平时会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创意分享给B……”
琪亚娜点着头，在心底翻译：布洛妮娅和林秋月关系很好，啊……秋月会给布洛妮娅搞点有趣的小玩意……
——什么B和L啊！你干脆直接报学号算了！真以为我琪亚娜是蠢货吗？！
琪亚娜的表情复杂，但布洛妮娅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着：“然后有一天，L写了一份……内容不太健康的东西给了B，也就是布洛妮娅的朋友，朋友就很纠结，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涵义……”
听到有八卦，刚刚还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很麻烦的琪亚娜，顿时提起了些许兴趣。
“你说的这个‘内容不太健康’的东西是什么？”琪亚娜盯着布洛妮娅的脸：“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
“是朋友看到的，布洛妮娅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瞬间就被琪亚娜看穿的布洛妮娅，还在顽强坚持着嘴硬：“但朋友说，是那种不太健康，女孩子之间特殊内容的东西……”
琪亚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先感到不安还是先感到惊喜。
——好你个林秋月！居然还有这种宝贝？倒是给我也看看啊！
琪亚娜感觉自己体内的卡斯兰娜之血熊熊燃烧。
“咳，所以看了这种东西的你……你朋友，是觉得这样不妥？”
“也并不是不妥，布洛妮娅……的朋友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她会忽然制作这样的东西出来。”布洛妮娅缩在琪亚娜房间的椅子里，脸埋进双腿：“虽然布洛妮娅的朋友和友人L之间的关系非常好，但她也没有想过发展到那种关系……大概。”
“这个大概很可疑啊。”琪亚娜在心底连呼三声友军别开火是我，甚至想把隔壁芽衣拽过来看看开窍的布洛妮娅：“但不重要，问题我已经大概理解了，就是说你想把秋……啊不是，你这个朋友想确认她和她朋友之间的关系吗？”
布洛妮娅抬起头，将脸从膝盖间露出：“嗯，要怎么做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呢？”
琪亚娜原本想让布洛妮娅使用直球——反正她和芽衣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嘛。不过一想到芽衣平日里别扭的小感情，又想到芽衣和林秋月都是不擅长表达的亚洲人，琪亚娜还是决定换稳妥一点的方式来进行表达。
但她还是神使鬼差地蹦出来一句：“你直接去问问她愿不愿意给你喝妹氵十？”
“……布洛妮娅没有在和琪亚娜开玩笑。”
“咳，当我没说当我没说。”琪亚娜赶忙摆手，绞尽脑汁思索着“符合亚洲人委婉习惯”的表达方式：“但确认心意这件事情，我还是很确定怎么分辨的——布洛妮娅应该还记得，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在长空市的时候吧？”
“布洛妮娅记得很清楚。”
“我当时呢，完全没有仔细思考过要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但是看到那个崩坏兽马上就要伤害到芽衣的时候……我的身体可是比脑子先动起来了。”琪亚娜的语气难得的柔软：“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要保护好芽衣。”
“这种保护欲望，应该算是明确想法的其中一种方式吧？”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睛。
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在假瓦尔特出现的那个夜晚。似乎是林秋月抱住自己，不让自己出手，还背着自己逃离别墅的。
——如果这么算的话？

151 幽兰黛尔开窍
欧洲。
客机缓缓落地，在引擎反推力的作用下缓缓减速。滑行离开跑道并抵达泊位之后，客机上的乘客们才排着队，从舷梯处离开。
丽塔这次没有穿那身显眼的女仆装，而是一套优雅又充满商务感的女款西装。虽然看起来低调许多，可丽塔的容貌和禁欲感，却依旧让她赢得了不少回头率。
不过好在很快就会有人帮她分担这些目光。
耀眼的金发随着脚步在脑后跃动。天命最强的女武神，S级之上的S级，幽兰黛尔小跑着来到丽塔身边，送上了一个甜度极高的拥抱。
丽塔仔细品味着对方身上的气味和体温，数秒之后才推开对方：“幽兰黛尔大人，在公共场合这样做过于引人注目了些。”
幽兰黛尔放开丽塔，困惑地看向四周：“不该这么做吗？很久不曾相遇，难道不该用一个拥抱来表达相思之情吗？”
“我们分离的日子还不到一周，幽兰黛尔大人。”丽塔非常自然地走到幽兰黛尔的身侧，伸手示意她从大厅离开：“这边走吧。”
“一周也不短，奥托可是让我从澳大利亚飞到加拿大，又跑去南非——折腾倒是小事，但没一个地方是好玩的。”幽兰黛尔随意地抱怨着：“澳大利亚只有袋鼠和我打拳击，加拿大那里还要被逆熵的防空系统挠痒痒。南非……我不喜欢沙子。”
“不愧是幽兰黛尔大人。”
两个人并肩走出机场，来自天命的专车早已等候许久。乘车离开机场之后，幽兰黛尔瞄了一眼驾驶室的隔音玻璃，才小声地询问丽塔：“所以……你真的在极东支部见到鸢尾老师了吗？”
“见到了，之前的猜测居然是正确的呢。”丽塔眯起眼睛。
她和奥托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对幽兰黛尔泄露这次关于调查的事情。在幽兰黛尔明确的表达对《摇曳露营》这部漫画的喜爱之后，奥托便顺手调查了这位作者的底细——凭借天命的情报系统，几乎只是几个小时之内林秋月就被扒得一干二净。
奥托这时才想起来，屏幕上这个眼熟的姑娘还用《流浪地球》这部作品力压他闲时制作的手工艺品。
他也愿意承认《流浪地球》是部不错的作品，抱着三分好奇，他随便找了个时间将林秋月剩下的作品都看了一遍——就当是帮幽兰黛尔排雷了嘛。
结果看完之后，奥托便意识到林秋月所有的作品，似乎都隐隐约约之间描绘了一个不一样的地球。
——没有崩坏，人类可以肆无忌惮发展科技的地球。
奥托思考了几分钟，决定派一位女武神去探一探自己手底下这个小二五仔的底细。而考虑到幽兰黛尔的关系，让丽塔负责这趟任务再适合不过了。
那个在字里行间，从未被详细描写，却又极近真实的地球，让奥托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安。
而对于这个任务，丽塔欣然接受——随后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她告诉幽兰黛尔的只有零星的几句话：她发现这位鸢尾老师似乎是一位女武神，下次的任务刚好能去见见她。
现在，幽兰黛尔跑来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
“鸢尾老师还是一位女武神学生，刚刚接受人工圣痕手术不久。”丽塔说着，将口袋里的存储设备取出来递到幽兰黛尔的面前：“我和鸢尾老师相处愉快，再知道您非常喜欢她的漫画之后，鸢尾老师委托我将下一部漫画的原稿提前送给您看——这可是相当珍贵的礼物呢。”
“不愧是丽塔。”幽兰黛尔接过存储设备，利索的接到手机上：“是这个《citrus》的文件夹吗？”
“是的。”
“哦，果然是这个画风……不过没有《摇曳露营》那么可爱嘛。”幽兰黛尔眉头微皱，但很快便又送开：“不过既然是鸢尾老师，肯定还是会重点描写日常生活吧，主角是辣妹？我还是挺好奇普通的学生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故事的。”
丽塔欣赏着幽兰黛尔的表情变化，从专车的冰箱中取出饮料，趁着车辆在等红灯的间隙，帮幽兰黛尔调配了一杯气泡水。
“谢谢。”
但这个时候幽兰黛尔的表情却有些微妙。
“幽兰黛尔大人？”察觉到幽兰黛尔表情变化的丽塔小声询问：“是画的……有问题？”
“哇……这就是正常女孩子之间的生活么？”幽兰黛尔咂舌：“比我想象中还要疯狂一点呢，哇……真厉害啊，说不过别人就直接动嘴，这是什么招数啊？”
“说不过……动嘴？”
这似乎有些矛盾的词汇让丽塔有些疑惑，不过看幽兰黛尔的表情似乎也不算抗拒，最初的微妙表情已经逐渐变成了狂热——看来林秋月这次的漫画，还是能取悦幽兰黛尔大人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女孩子之间应该这么相处啊。”
平日里幽兰黛尔大人由于身份特殊，身旁的朋友不多，通过漫画了解一下正常女孩子们的生活也没什么奇怪的。
丽塔放心下来，林秋月的作品她也大多都看过，不过若是只提到幽兰黛尔大人最喜欢的可爱漫画，丽塔觉得还是不必担心的——毕竟那两部漫画的剧情，比起压抑的《流浪地球》和细思极恐的《墙中之鼠》，简直温馨的不能再温馨了。
一路上，丽塔都没有打扰幽兰黛尔的阅读。而同样，幽兰黛尔也看的入迷，除了偶尔喝几口气泡水之外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直到专车在天命总部门前停下时，幽兰黛尔才回过神来。
丽塔这才注意到，幽兰黛尔的耳尖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绯红。
“是车内太闷热了吗？”丽塔问。
幽兰黛尔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在丽塔的嘴唇上略微停留，紧接着心虚的挪开眼神，慌慌张张的解释：“嗯？啊……是！车里有点热……”
“那就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来帮幽兰黛尔大人准备洗澡水……”
“洗洗洗澡？我看就先不必了吧？”
丽塔的笑容僵在脸上：“？”
——

152 林秋月改造计划
自从布洛妮娅看过《citrus》之后，倒是很奇怪地连续几天都没有出现在林秋月的寝室内。
疑惑之余，林秋月只能询问琪亚娜是否知道布洛妮娅的行踪。
而琪亚娜的回答却非常暧昧：“布洛妮娅去进行必要的修行啦。”
这答案虽然并不能让林秋月感到满意，但好歹也能让她放心下来。趁着这几天清净，林秋月赶忙抓紧时间开始将欠符华的《七剑下天山》写完。
老实说，这个标题估计会让符华想到很多不太美妙的回忆——也许想不到，现在的符华记忆已经被羽渡尘消耗了太多，起码在林秋月掏出《七剑》的时候，符华的脸上并没有见到什么变化。
也许对符华而言，忘掉一些事会让她活的更轻松吧。
坐在寝室内，林秋月总算是敲下了最后的卷尾词。
[已惯江湖作浪游，且将恩怨说从头，如潮爱恨总难休。
瀚海云烟迷望眼，天山剑气荡寒秋，蛾眉绝塞有人愁。
——调寄浣溪沙]
依靠着系统赋予的超级记忆力，林秋月倒也不担心自己会敲错文章。简单的检查文档格式没有出错，制作好目录并做好链接之后。林秋月将文档保存，传输到那台神州平板之中。
符华宿舍的门一如既往地敞开着，不过也许是放假的原因，这次围在符华门口的女武神数量似乎又高出一个量级。林秋月抱着平板电脑在门口略有些困扰，就在她思考着该如何穿过这层由女武神同学们组成的屏障时，忽然有人注意到了身后的林秋月。
女武神看到林秋月的瞬间皱起了眉头，她盯着林秋月的脸像是在思考什么。而为了确认她思考的事情，女武神拍了拍身后另一个人的肩膀。
就在林秋月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妙的时候，这种趋势已经逐渐扩散，所有的女武神们都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林秋月，并安静无声又极具默契的将她围在中间。
被这么多不熟悉的女孩子盯着，林秋月觉得自己被压抑许久的社恐又隐约有些犯病：“怎……怎么了？”
最开始发现林秋月的女武神掏出手机，似乎在对比林秋月的脸。片刻之后，她翻过手机，将上面的证件照展示给林秋月：“这是你吗？”
虽然那张照片无疑就是自己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拍的照片，但重重包围之中，林秋月还是果断的摇头：“这不是我。”
“不是吗？”
“不是。”林秋月疯狂摇头：“那个时候我还很胖。”
有女武神伸出手指指着照片：“这就是你！”
林秋月声音颤抖：“你说她是我？”
“就是你！”这次指责她的女武神又多了几个。
“好吧，确实是我。”林秋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所以你们……”
在林秋月应下的瞬间，在她身侧的女武神们瞬间伸出手，无数双手直接将她从人群中托起来，甚至还有一双手非常熟练地按住了她的嘴——尽管现在的林秋月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但却依旧无法挣脱。
女武神们动作飞快，举起林秋月就带着她往走廊的另一侧狂奔。
走廊里的脚步杂乱，坐在门内的符华疑惑的扭过头，却看到门口空无一人。
“咦？”她放下手中的古书，走到门口看着女武神们的背影：“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算了，难得清净也算是好事。”
林秋月没能发出求救声，就被女武神们塞进了寝室内。
“她就是林秋月？”女武神们将林秋月团团围住，甚至有几位林秋月在信息搜集课程上见过的同学掏出随身的设备，对准她的脸开始确认信息。
而有几个看起来身材明显健壮一些的女武神则面露不悦：“前几天班长就住在你的房间里？”
“噫！”
林秋月忍不住发出惊叫的同时，她的目光终于看到了周围墙壁上的挂画——那居然是一张张符华的照片！有她获奖时的骄傲瞬间，有她运动时的矫健身姿，也有符华认真学习时的端庄姿态。但无一例外，这些照片怎么看都来路不正。
——卧槽痴女啊！还是一大群！
“别慌别慌，你这喊的就好像我们要干嘛一样。”总算有人注意到了林秋月脸上的惊恐，一位戴着和符华同款红框眼镜的女武神走了出来：“我们只是对你有点好奇而已。”
林秋月大怒：“好奇个鬼！哪有你们这么好奇的！”
“别生气别生气，你已经算是被温柔对待的。”女武神挥了挥手，安抚林秋月：“上次班长有个笔记本丢弃不用，可是大家最后拆开装订线一人一页平分的呢。”
林秋月开始思索自己会被以怎样的形式分尸。
“别紧张嘛，我们只是比较好奇班长究竟会看上怎样的女孩。”女武神赶忙表示自己对林秋月并无恶意，但紧接着她仔细打量林秋月：“但……老实说，我们并不认为你身上有什么吸引班长的地方。”
“我和符华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还能睡到一张床上去？”女武神显然没相信：“放心，我们只是有点嫉妒你而已，凭什么你这么普通的女孩能得到班长的垂青？”
林秋月更怒：“说谁普通呢！”
“你化妆吗？”
“呃……只做日常保养，然后简单化一点。”
“平时在班级里见到你一直在穿校服，有其他的衣服吗？”
林秋月摇了摇头。
“那你平时和班长独处的时候都聊什么？有私密一点的话题吗？”
“呃……我们平时一般聊小说。”
女武神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而她身后的其他女孩们也纷纷表示嫉妒、不满、暴殄天物等不同的情感。
“这要是换成姐妹们早就冲上去了。”女武神满脸遗憾：“我们不介意班长有心上人，但非常介意班长的心上人是你这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模样！”
这气势让林秋月着实有些内疚，但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没啥好内疚的——她和符华之间的关系明明不是那样的！
“总之，要先让你成为配得上班长的人！”女武神猛地挥手，将林秋月的辩解打断：“姐妹们，动手！”
女武神们一拥而上，将林秋月按在床上。

153 我确实挺好看的
一套崭新素雅的连衣裙，细框的平光眼镜，鼻影和腮红将面部的线条略作调整，短发的末端被小心熨烫，更加乖巧地贴合脖颈。最后再加上一本厚重的书籍——文学少女林秋月，就此诞生。
“可惜胸大了一点，个子矮了一点。”带着红框眼镜的女武神做出评价：“文学少女的味还是不够浓。”
林秋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喂，你这评价好失礼。”
“完全不顾我们感受，一个人独享和符华班长身边最近距离的你，对我们而言也失礼。”她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既然想留在班长的身边，那就尽可能成为优秀的，能让姐妹们认可的优秀人物吧！”
“所以说我和班长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喂，你这样会让姐妹们看你更不爽的。”
林秋月瞄了一眼在她身后其他面露不满的女武神，这次很明智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见到林秋月愿意配合之后，红眼镜才打开门，带着林秋月离开宿舍，将她推到符华的门旁。
“下次来找班长的时候记得把自己打理漂亮一点。”红眼镜一副送宫女入宫的老太监口吻：“不懂怎么打扮的话就来找姐妹们。”
“我好歹是情报科的学生，改头换面是基础好不好。”林秋月下意识反驳：“我懒得收拾自己不代表我不懂怎么化妆。而且取悦他人获取情报是我的专业课内容好吗！”
“那就用你的专业知识去取悦班长吧！加油！”
红眼镜轻推林秋月的后背，将她送进符华的宿舍门内。
脚步声让符华从面前的古书中抬起头来。她下意识地皱起眉，想要知道是谁打扰了她难得的闲适。但林秋月的打扮却让她感到困惑。
“你……你一会要出门？”符华犹豫着问。
“不出门，我就是来找你的。”林秋月郁闷得很。
符华盯着林秋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过了半晌之后才生硬地憋出来一句：“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好看？”
“谢谢，虽然我一直都觉得我挺好看的。”
非常不客气的收下这句夸奖，林秋月转身狠狠地关门，把那群在门后偷听的女武神们关在门外。这动作吓了符华一跳，但也许是今天林秋月的出现实在是让她感到惊愕，以至于符华居然没有对林秋月的动作发表任何意见。
林秋月信步走到符华的床边坐下。
从那本用来增加“文学少女”气质的精装书本背后取出平板电脑，林秋月打开文档递给符华：“《七剑下天山》已经写好了。”
“喔，我期待很久了。”符华接过平板电脑。
【笑江湖浪迹十年游，空负少年头。对铜驼巷陌，吟情渺渺，心事悠悠！酒冷诗残梦断，南国正清秋。把剑凄然望，无处招归舟。明日天涯路远，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数英雄儿女，俯仰古今愁。难消受灯昏罗帐，怅昙花一现恨难休！飘零惯，金戈铁马，拼葬荒丘！
——调寄八声甘州】
光是卷首词就让符华感到眼前一亮，为林秋月文学功底赞叹的同时，她也在心中感到些许寂寥。
如果不是林秋月，她真的觉得自己距离那个时代越来越远了。
【南国清秋，一轮皓月，将近中天。度时分，已是万籁俱寂，只杭州总兵的府第里，还是笑语喧喧，喜气洋洋。】
行文依旧保持着《塞外奇侠传》的古色古香，许久不曾见到这般味道的符华，光是见到这个开头就觉得颇为满意。
而一边的林秋月盯着符华的表情，心情却有些不太美妙。
——不是，虽然不是我主动的，但好歹也算是打扮了一番。为什么班长你说一句“挺好看”就结束了啊？
她站起身，凑到符华的身后——而随着林秋月的动作，符华余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林秋月的小腿上。
符华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几乎没怎么见过林秋月刻意打扮过自己。
很多时候，符华可以依靠妆容来判断一位陌生女武神属于哪个专业：战斗课程更多的女武神会打扮得简单干练，而情报系的女武神则会在打扮上花费更多的心思。
但林秋月却是一个特例，别说化妆，就连平日的穿着也以校服为主。而今天冷不丁的打扮了一番，符华才惊讶的意识到，林秋月好像还……挺可爱的？
这股文艺感，配合上刚刚的卷首词。符华心底没来由的就钻出一个想法来。
——也许只有林秋月，才能写出这样符合她要求的古风武侠了吧？那她究竟想看的是武侠，还是林秋月为自己写的作品呢？
符华轻轻咂舌，随后抬起头，迎上林秋月的目光。
“今天怎么忽然有心情打扮自己？”她暂时放下平板电脑，选择和林秋月聊上几句：“这可和你平日里的风格不太相似啊。”
“班长的意思是我平时不够文静吗？”林秋月怒上心头。
“我没有那个意思——起码我很清楚你是个喜欢安静的人。”符华赶忙改口，目光在林秋月身上扫视，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只是……平时很少见你穿常服的模样。”
“因为平时确实没什么机会吧，在学校里穿什么都一样啦。”林秋月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不过上次和班长你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我当时穿的不也是常服吗？”
“的确是，但……”
符华苦笑了一声，也许是当时的自己把更多心力放在任务上的原因，当时的她对林秋月的穿着还真没什么兴趣。
“好啦，下次有机会再穿给你看。”不过符华这番话还是让林秋月的心情好上许多的：“不过班长你平时不也天天都穿着校服吗？在穿衣打扮这件事情上你没什么资格说我吧？”
“的确是这样，但……”
符华的话语忽然停在中段，她看着眼镜镜片上忽然出现的画面，目露惊讶。
但很快，她的嘴角便勾起一丝笑容。
“怎么了？”林秋月自然也注意到了符华眼镜上的变化。
“来自总部发布的潜入调查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去新加坡玩一圈？”
脑海中回想起丽塔告诉她的某些数据。符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坏笑。

154 贴身的旗袍
新加坡，夜，皇后大酒店。
作为城邦国家，新加坡有着“花园城市”的美称毗邻。马六甲海峡南口，北隔狭窄的柔佛海峡与马来西亚紧邻，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这个小小国家的立足之本。
不过这座袖珍的城市实在太小，大概要75个新加坡加在一起才相当于一个通辽。因此，在皇后大酒店的高层，将附近福康宁公园与远处的城市灯火尽收眼底时，林秋月还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地方的房价一定很贵吧？”她询问身后的符华。
符华哭笑不得：“为什么你会第一时间想到房价？你看琪亚娜，都已经在楼下的自助餐那边吃得满嘴流油了。”
“嗯，毕竟是琪亚娜嘛，而且按照你的说法，这次的任务我来负责监视她，你来负责情报搜集。”林秋月退后几步，从阳台边退开。
但就是这么几步，一阵清凉的风便顺着旗袍的高开衩灌进下摆之内。
“话说啊！”林秋月话都在哆嗦：“虽然来之前，班长你说要帮我再买一套衣服——但这旗袍究竟是从哪来的啊？！”
“这套旗袍可不便宜，是我委托神州的一位裁缝手工缝制的。”
林秋月顿时连迈步都不会了：“手工……可班长你是前天接到任务的，我们今天刚到新加坡……”
“是啊，把人家工匠从床上喊起来的加班费可不便宜。”
符华盯着林秋月身上的枣红色旗袍，心底轻声感叹那位裁缝确实挑了个好颜色。
她一共买了三套旗袍，琪亚娜、林秋月还有她自己一人一套。琪亚娜的衣服是胸围最大的均码，而符华的衣服则是早就制作妥帖以备不时之需的——而林秋月的衣服则是在决定前往新加坡之后，符华特意嘱咐那位裁缝快马加鞭制作的。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每当符华穿着蓝色的旗袍和林秋月并肩前行的时候，周围的新加坡人总会投来怪异的目光。
“若是提早告诉你这套衣服的价格，恐怕你根本就舍不得穿了吧？”符华笑吟吟地看着林秋月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心里觉得一阵有趣。
“对，我会供起来，记上日期，就说某年某月某日，上仙符华赠我旗袍一套，列子列孙要谨慎供奉，不可触怒仙人……”
符华失笑摇头:“太夸张。”
“毕竟是班长送我的衣服嘛。”
林秋月扯了扯衣领，想要让脖颈宽松一些，但却完全不敢用力。符华见状，立刻体贴地凑近，伸出手指勾起林秋月旗袍的纽扣，帮她找回顺畅的呼吸。
“这衣服是不错啦，就是合身的可怕。”林秋月大口呼吸清凉的夜风：“既然是手工订做的，那班长你是从那搞到我的身材数据的？总不能是靠目测吧？”
符华沉默的看着夜空中零散的星星，片刻之后反问：“你觉得我是怎么搞到的呢，大作家？”
“难道是目测？”林秋月退后几步：“没想到班长你还有这种能力……”
“喂，半夜睡觉的时候主动抱过来的人没资格说我吧？”符华哭笑不得。
“也是。”林秋月端庄的站好：“那就是你之前在我房间里过夜的时候偷看了我衣服的尺码？可那些衣服也都是均码才对……”
“继续猜，猜对了就告诉你。”
“懒得猜。”林秋月吐舌头：“看我大吃一顿，等变胖之后你记住的数据就都白记咯！”
“好啊，胖点好。”
符华倒是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宝刀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起码这一套旗袍也的确让林秋月看起来增色不少。若是林秋月真的吃胖了，大不了再送她一件嘛。
夜风逐渐带上几分冷意，看着林秋月有些发抖，符华便带着她离开天台，缓步返回自助餐厅。
四下无人，林秋月小声开口：“根据已有的情报，玛基博士在皇后大酒店的VIP室……不过根据我们刚刚的侦查来看，所有通往VIP室的通道都有专人把守。”
“从天台绳降的可行性也很低。”符华也压低声音：“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潜入进去……”
林秋月嘴角抽搐：“班长，你想到的办法该不会是出卖色相吧？”
符华怔住：“也不完全算是……”
“不行，我会很不爽的。”林秋月非常执拗的否定了符华原本的打算：“我可不想看到班长对陌生人……”
“可这只是为了任务做出的妥协——你身为情报科的女武神，应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必要性。”
“不管，我不开心。”林秋月瞪眼睛：“你要是去出卖色相的话我以后就不给你写小说了。”
符华缩了缩脖子，装作一副被林秋月的威胁吓到了的样子。
“好好好，都听林大小姐的。”她摊肩：“但相对的，你也要给出替代方案才行。完不成任务，我也会被奥托训斥的。”
——他敢？
林秋月在心底撇嘴，但还是认真地思考起来。
老实说，如果只是去稍微诱骗一下那个长得很像大伟哥的保镖，林秋月捏着鼻子也就认了，但一想到这么做会让瓦二特看到班长的果体衬衫……
果然还是好不爽啊！
而另一个问题是，林秋月毫无疑问是知道答案的，因为月影篇漫画里的班长真的又色又帅，所以这个篇章林秋月反复看过好几遍。她不仅知道“宝石”就在地下保险柜里，还知道保险柜的密码是7355608……
哦记错了，是8088。
可自从她们三个人一起从圣芙蕾雅学园出发，抵达新加坡之后办理入住，林秋月和符华就没有分开过，就算林秋月本身就担负着搜集情报的责任，她也很难解释这些情报是从何而来。
“总之，来都来了。”她只好扯住符华的手腕：“也不急着今天晚上就立刻找出答案对吧？贸然行动如果被抓去撕衣服就得不偿失了！”
“……兵贵神速。”符华用看着林秋月。
“可你都让琪亚娜去胡吃海喝了！你怎么忍心让我看着？”
“我也不吃啊……”
“我不管！总之今天好累，我才不要一落地就去执行任务！”
符华摇了摇头，就在林秋月以为符华要拒绝的时候，她却听到符华轻轻叹息，随后是无奈的妥协：“今天晚上就稍作休息，明天开始认真执行任务，可以吧？”
“好耶！”

155 我想把这玩意染成黄的~
自助餐厅内，琪亚娜身旁的空盘已经高高叠起。几名服务员正围在琪亚娜的身旁，似乎正在苦恼该继续帮琪亚娜端食物，还是应该委婉地劝诫琪亚娜。
“真不愧是琪亚娜。”林秋月盯着食物残渣堆起的小山：“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啃掉这么多壳类海鲜的……”
符华苦笑：“希望店家看在我们是三人门票的份上，不要把我们赶出去。”
“秋月！班长！”
尽管林秋月和符华都很想装作不认识琪亚娜的样子，但琪亚娜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走进餐厅的两人。她高举起手，高声呼喊：“这边！”
“她是真的觉得我们看不见她吗？”林秋月捂脸。
符华笑了笑，带着林秋月一起在琪亚娜身旁坐下，并安慰那几位服务生不必担心，让她们离开。
琪亚娜正啃着一个海蟹，见到林秋月和符华之后嘴停下手没停。她盯着两人的眼神里带着玩味的光，在狠狠吸了一口蟹黄之后，琪亚娜才开口询问符华：“班长，为什么不给我搞一件黄色的衣服？”
符华刚拾起筷子，就被这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黄色？”
“对啊，红的，蓝的，白的。”琪亚娜伸出粘着油的手指，指向三人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我是白色的旗袍？我想把这玩意染成黄-的。”
林秋月憋笑憋得很辛苦，而符华则略有些尴尬：“黄色的旗袍可行，但配合你的白色头发会显得突兀。”
“染料三原色不行的话，那就换成光学三原色，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你下次可以试试用这个问题去问芽衣。”符华放弃了告诉琪亚娜黄色与绿色在神州文化中的特殊寓意：“你吃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推荐给我和秋月？”
“有！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这不就是什么都好吃吗？”林秋月直摇头。
“反正没有芽衣做的好吃。”琪亚娜又吃下几大口肉：“但既然是班长请客，我还是稍微多吃一点比较好！”
林秋月咂舌：“但芽衣最近已经很久没做菜了吧？毕竟宿舍楼里没有厨房给你用。”
“是啊。”提到这件事情，琪亚娜原本高昂的兴致低落些许：“好久没吃到芽衣亲手做的菜啦……”
“姬子老师还没搞到修别墅的钱吗？”林秋月从琪亚娜的餐盘里抢走一块烤肉，边吃边问。
符华也有学有样的从琪亚娜餐盘里夹起水果放在口中：“圣芙蕾雅学园的资金比例一向畸形得很，逆熵在校园里胡闹了这么一顿，恐怕德丽莎更希望能把钱用在安抚学生和追赶教学进度上吧。”
“真是搞不清楚圣芙蕾雅学园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林秋月叹气，从琪亚娜盘子里叉起一块叉烧：“不过姬子老师的别墅修缮费，大概是多少啊？”
“没记错的话，被拆掉的那半面墙并不是主要的承重结构，所以整栋建筑还不至于彻底拆除。”符华也从琪亚娜的盘子里捏起一个鸭腿：“所以修缮费的话，主要还是结构补强加上内部装修，我没记错的话是……”
“八百万极东币。”琪亚娜接话：“还有，你们不要老是在我的盘子里拿东西啊！”
“毕竟琪亚娜你盘子里的东西种类繁多。”林秋月毫不客气的又拽走一块肉糕：“感觉我就算出去自己拿，拿回来的东西也差不多……话说只需要八百万，换算成神州货币的话，大概只需要四十四万吧？”
“……只需要？”符华挑眉，叼着鸭腿看向林秋月：“你刚刚是不是说出来一个和你的人设有点不太符合的词汇？”
“比起那栋别墅的价格，我觉得这个修缮费确实挺便宜的。”
林秋月说着又要从琪亚娜的盘子里拿东西，但这次的琪亚娜却早有准备，没等林秋月伸手就抢先一步抱着餐盘躲开，让林秋月抓了个空。
“你们俩倒是挺有默契的嘛。”琪亚娜佯怒，瞪着符华与林秋月：“所以班长为什么要带上我？之前你们说要先入住酒店，所以我们下了飞机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开了房……难道说，班长你是要用食物引诱我……可你不是已经有秋月了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林秋月纳闷。
“啊，你不知道吗？上次班长找我问……”
符华赶忙插嘴：“琪亚娜，那边的烤串似乎换新的了！”
“真的么！”琪亚娜瞬间亮眼放光，端起一旁的空餐盘便朝着烤串的位置冲了过去。
符华松了口气，低下头把手中的鸭腿啃干净。
但紧接着，林秋月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班长，琪亚娜好骗可我不好骗啊，所以你和琪亚娜聊了什么东西？”
“咳，只是一些如何处理同学关系之间的交流罢了。”符华尴尬的扯起谎来：“秋月你要知道，学而不思则罔，就算是我，也要向琪亚娜同学学习一番才是……”
林秋月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情复杂：“呃……如果你说的学习是指她和芽衣的独特相处方式，我觉得班长你还是别学比较好。”
“为什么你会首先想到这一点？”
“因为我觉得琪亚娜没有其他的地方值得班长学习的……”
符华思索半秒后立刻反唇相讥：“我当然不会去学那种事情——还是说，秋月你对这样的事情抱有期待呢？”
林秋月人都惊了：这话居然是班长你能说出来的？！
这下子尴尬的反倒成了林秋月。她斟酌着话语，但一时半刻却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能含混的糊弄过去：“我只是单纯的觉得，琪亚娜身上没什么地方是值得班长你学习的啦……琪亚娜去拿东西吃，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只是在自助餐里流连忘返了吧。”
看着林秋月狼狈，符华倒也没有继续追击，她抬起头，目光在餐饮区内扫视。紧接着她和林秋月一同发现情况似乎有些怪异：琪亚娜似乎真的不见了。
符华立刻起身：“我们分头去找。我检查餐厅外围，你在餐厅内找，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好。”
这么说着，林秋月的目光却放在了原处的某个位置上。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人正孤独地坐在那里。

156 打嘴炮谁不会啊
林秋月拽开椅子坐下，而那位老人只是淡淡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我们原本还在苦恼该怎样才能找到您的，玛基博士。”林秋月一言便点破了对方的身份：“但请你先放开我的朋友。”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玛基博士轻轻摇头，拾起酒杯浅尝一口：“相反，我也有同样的建议给你。我可以清除你体内的崩坏能，让你变回普通的少女——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用与崩坏战斗了。”
林秋月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如果我和她一起过来的话，恐怕你对我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吧？”
“我这把老骨头看错了很多事情，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不过该有的眼界还是有一些的。”玛基博士指了指在她身旁，用衣服遮挡起来，半躺在椅子下方的琪亚娜：“这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而那个姑娘……说她手上沾满鲜血，恐怕不过分吧？”
“那我呢？”林秋月好奇。
“你不单纯，想法很多。”玛基博士叹了口气，又拾起酒杯抿了一口：“但起码你没有把那个女武神一起喊来，我姑且就和你聊上几句也好。”
“把她还给我，我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过。”
林秋月不想评价玛基博士的过失，她本人也对崩坏的恐惧更多地来源于这具身体的恐惧——但毫无疑问的是，面前的这位老人尚且还算个可怜人。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这么做，那当然不会轻易罢手。”玛基博士摇头，目光紧盯着林秋月：“小姑娘，既然奥托派人来追杀我，那也算是能证明我的能力——我再说一次，我可以消除你和她体内的崩坏能，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恢复成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这个条件无论是对我来说，还是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说服力。”林秋月非常地诚恳：“我们并非那种被胁迫，甚至是隐瞒了危险之后接受手术的女武神。我们签署了完整的知情书，非常清楚自己的寿命会减少这回事——老先生，您的条件对我们而言没有价值。”
“为什么你们这些孩子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和崩坏去战斗？！”玛基的手猛地握紧，布满皱纹的脸庞怒意顿生：“我为奥托工作了四十年，将无数的……”
“将数之不尽的少女改造成女武神送上战场。他们一个个地牺牲，最后连您的孙女都……哦抱歉，抢了您的台词。”林秋月抱歉地笑了笑：“您继续说吧。”
玛基博士的怒火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
片刻之后，他才嘶哑地出声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您可以认为，我通过搜集情报了解到了您的情况，并猜测出了您的态度与想要表达的想法。”林秋月摊手：“我了解得非常清楚，您的孙女因为静谧宝石的缘故失去了生命，您由此对天命的事业从支持转为反对——我说得对吗？”
玛基博士点头。
“然后，您通过研究，找出了清除女武神体内崩坏能的药物。”林秋月揉了揉眉心，随后问出了前世看漫画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的疑问：“既然您已经想到办法消除生物体内的崩坏能，那为什么不将这种研究转而用来对抗崩坏呢？难道您就没有意识到，想要让女武神退役，最好的办法是发明一种比女武神更高效的武器吗？”
玛基博士张了张嘴，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片刻之后又指向林秋月。
“你……我……不是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之前做过的事情有多么罪恶！我偷走药剂和宝石，为的就是阻止奥托继续进行研究……”
“那你去找奥托啊，你找琪亚娜干嘛？”林秋月郁闷得很：“你放倒一个女武神有什么用？你手上有多少药？能改造多少？是不是药物用一份就少一份？那你为什么不先把制作方案和宝石送到安全的地方，确认逆熵的合作倾向再付诸行动？你不信任奥托我可以理解，但你凭什么就信任逆熵呢？”
“你知道什么，可可利亚答应了我的合作——”
“啊，对对对对，她答应了你的合作，但现在最重要的宝石已经在人家手里了吧？人家凭什么还继续和你合作？”林秋月这下明白了，面前这位玛基博士是真的没过脑子——起码对研究之外的事情是真的没认真思考过：“所以你出来这一趟，唯一的战果就是琪亚娜？剩下的药呢？没了？”
“……还有一份。”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药如果不用来消除女武神们的崩坏能，而是在她们严重受到崩坏能侵蚀的时候使用呢？这样是不是就能再拯救一位女武神？你知道一位老兵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吗？这也是间接拯救少女们的生命啊，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这次玛基博士连话都没说出来。
而林秋月干脆就是被气笑了。
——你妈的，但凡你再做出来一份药，姬子阿姐也不至于那么惨。
“您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需要我这个晚辈说太多。”林秋月叹气：“把琪亚娜还给我，您爱干嘛干嘛去吧——哦对，你要是看我顺眼，就把份药给我。我和她是一个班的，我们老师的身体就是被崩坏能侵蚀得很严重，把那药给我，你好歹还能救下一位拯救过无数生命的女武神。”
玛基博士坐在原地呆愣着，半晌过后才用僵硬的动作，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盛放着粉红色液体的试管。
“真亏你敢把这么宝贵的药物就这么随意的带在身上。”
林秋月毫不客气的接过药物，珍重的放进贴身的口袋里，随后她绕过玛基博士，将琪亚娜从座位下面拽起来。
“好沉——这肥婆到底吃了多少啊，真亏你不会胖的。”
看着林秋月龇牙咧嘴的模样，玛基博士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扭捏着问：“你……不打算把我带走交给奥托吗？”
“对我来说没啥好处，毕竟我也不想让奥托继续研究下去。要不是你动了琪亚娜，我在这边喝酒我都不管你的。”林秋月撇嘴：“但我说的话也是真心实意，赎罪的方式太多了，你干嘛选了个最蠢的方式呢？”

157 我不想欺骗班长
原先座位上的食物已经被服务员清理干净，林秋月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在远离玛基博士之后，她便取出手机想要联系符华——但刚取出手机，一只手便从旁边伸过来，按在了她的手上。
“你刚刚的举动非常危险。”符华严肃地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也许曾经是个邪恶科学家，但现在只是个失去孙女的爷爷。”林秋月将手机放回口袋，用力扶稳琪亚娜：“就目前而言，让他活着，比被奥托处死更有意义。”
符华摇了摇头：“这个人不重要，任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说出来的，是天命的秘密吗？”
“……你都听到了？”林秋月顿时尴尬。
“你们两个人争吵的声音不小，餐厅里的人又不多。”符华轻声叹息：“我才不关心这种任务能不能完成，但如果奥托知道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会很危险的。”
“这不是不知道嘛，难道班长你要告密？”
“我看你是忘了——我是A级女武神，这次任务的总负责人，我当然要担负起这次任务的责任，将任务过程与细节写入报告上交总部。”符华推了推眼镜，言语中却带着一股寒意：“我告密？我问你，如果换个人来负责你的任务怎么办？”
林秋月干笑几声试图缓和气氛：“我这不是相信班长吗——”
“你这是在玩火。”符华瞪了林秋月一眼，这才伸出手扛起琪亚娜的另一边手臂：“不过算了，看起来这次的任务，你作为情报系女武神已经掌握了比我更多的情报。先把琪亚娜送回去，一会把你知道的给我统统说出来。”
“好。”林秋月赶忙点头。
三人办理的房间是一间高级三床房，毕竟用的是天命的任务资金，符华也不会帮奥托省钱。脱下琪亚娜的旗袍，把她扔上床铺用被子裹住，符华坐到房间内的茶桌旁，示意林秋月在她身侧落座。
林秋月自然没有拒绝的胆子，老老实实地坐下。
“讲讲吧。”符华盯着林秋月：“从哪知道任务细节的？”
林秋月抿着嘴唇：“班长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不想和我交代清楚？”
“我是不想骗班长。”林秋月叹息：“虽然我知道就算班长明知道我说的是假话也会相信我啦……但这种消耗信任的事情，我不想做。”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符华略微调整坐姿，依旧满脸的严肃：“你该不会觉得，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还会心软吧？”
“班长——”林秋月放低身子，顺着茶桌趴过去，伸长手去摸符华的手腕：“我不想骗你嘛！我好歹也算是小有成绩的作家，神州的读者和编辑追着我催更，编个谎话骗你还不是简简单单！”
“……真亏你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自夸。”
“这也是事实嘛！班长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符华盯着林秋月，想要尽力维持脸上的严肃。但林秋月却笑眯眯地弓起手指，在符华的手背上轻轻挠了挠。
符华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别闹，我还没说结束呢。”
“我不管！总之我不想骗班长，也不想说实话！实在不行班长你就把我绑起来拷问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林秋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甚至就这么在茶桌上翻滚起来：“不说不说就不说！”
符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总算是维持不住这份严肃，转而化作无奈的笑容。
“你这丫头。”她伸出手掌按在林秋月的头上，停下她的胡闹：“明明你随便说点什么我都会信的。”
“那不行，平时生活里的小事也就算了，但我不想对班长你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说谎。”林秋月重新坐稳，将身上的旗袍整理好：“班长大人，我没有说谎。”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玛基博士可以不管，但静谧宝石一定要取回来。”符华没有再追问林秋月：“还是说，博士把静谧宝石的位置告诉了你？”
“没有，而且逆熵肯定会转移宝石的位置。”林秋月说着，目光向上，看向皇后酒店高层的VIP楼层：“但我觉得……和玛基博士做交易，或者说，留下来看守他的人，肯定知道宝石在哪。”
“你的意思是，跟着玛基博士就能得到后续的情报吗？”
“对。”林秋月紧接着补充：“而且我之前还有一件事没有说谎，玛基博士的研究的确是有意义的——起码他的药物可以帮助姬子阿姐，也可以帮助其他的受崩坏侵蚀的女武神。”
符华捏着下巴思索片刻：“我就不问你为什么对他的药物这般信赖了。秋月，你是想让玛基博士脱离天命和逆熵继续活下去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林秋月摇了摇头：“天命和逆熵都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但在我看来，他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符华扭头看向窗外：“不过好在我们没有打草惊蛇，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林秋月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班长……”她凑到符华身旁，坏笑着低语：“今天晚上布洛妮娅不在，你应该不会来爬我的床了吧？”
符华老脸一红，推开林秋月：“琪亚娜还在房间里呢，别胡闹。”
“嘿嘿。”
舒服的洗了个澡，将浴室交给符华之后，林秋月便用力扑到床上。
不愧是高级酒店的床铺，这可比她在宿舍的床要软得多了！
浴室的门缝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林秋月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意突如其来——她几乎是刚躺下便沉沉睡去。
“人类……秋……秋月……”
痛苦又狰狞的低吼让林秋月再度睁开眼，面前的世界却让她大受震惊：那些臆想自她小说或者漫画的设备如今扭曲着布满裂痕，而那片草原也枯黄破败。
西琳跪坐在地上，目露凶光。
“为什么……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158 力量之源
在以往的印象中，西琳的梦境世界里是带着些许魔幻色彩的。
但这种魔幻味道的背后，本质上是西琳对人生美好事物的缺失。但当林秋月的作品让西琳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趣味之后，这些奇特的梦境造物也就成为西琳新的乐趣之一。
而现在，这些造物统统呈现出一种破败的状态，只能说明西琳现在的状态真的非常糟糕。
“你没事吧？”林秋月赶忙跑过去扶住西琳。
西琳摊在林秋月的怀里，原本虚弱的模样在接触到林秋月的时候变成了咬牙切齿——但紧接着又变成了某种贪婪。
她侧过身子，想要压倒林秋月，可现在的西琳实在是太过羸弱，以至于她的手根本没什么力气。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之后，西琳只能拼命凑到林秋月的怀里，大口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是……是我的半身……但……太淡了……秋月，你……你在哪里接触到的……”
“不要一边喘气一边说话啊，根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林秋月轻轻拍打西琳的后背：“别急，真的出了什么情况我会帮你的。”
也许是林秋月的安抚，又或者是那极寡淡的属于宝石的味道。总之，在林秋月的怀里，西琳的的确确感到了些许安心。
看着怀里的西琳逐渐安分下来，林秋月也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般境地。
——不管怎么想罪魁祸首都是那个玛基博士吧？
按照漫画的剧情，玛基博士在控制了琪亚娜之后便为她注射了抗崩坏能药物，以至于苏醒之后的琪亚娜甚至站立都有些困难。可就算那时，西琳后面也是精精神神的趁机从宝石中汲取了足够的力量——要不是符华再次来了一记“我sp60了你说话注意点”的寸劲开天，恐怕第二律者就要提前降临。
那么，和原本的剧情差距最大的就是……
林秋月回过头，看向那些扭曲狰狞的造物。
“你把太多的力气都用来建造这些东西了，对不对？”林秋月轻声叹息，手上抚摸西琳的动作也轻柔些许：“如果你继续蛰伏，积蓄力量的话……琪亚娜的状态本来不该能影响到你的，对么？”
“哼。”西琳咬着牙挤出冷哼：“别自作多情。”
“好，我自作多情真是对不起。”
缓了好一阵子，西琳看起来才算是恢复了些。但远处的火箭发射场、行星发动机之类的设备却愈发破旧，甚至林秋月和西琳身下的草地，都已经完全化作一片荒地。
天空逐渐变成漆黑的颜色，远处的设备最终完全被黑暗吞噬。西琳和她身下的花草一起逐渐变成纯白的颜色——淡粉色的花纹在她的身侧浮现，律者的权能缓缓恢复。
不过在西琳即将化作纯白色的虚影之前，林秋月注意到西琳的表情似乎掠过一丝犹豫，随后这种转变便戛然而止，紧接着，女王模样的西琳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要不你还是打开节能模式吧。”林秋月劝道：“纯白色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地方就你和我，我又不是认不出来你是谁。”
“……别用那副模样来可怜我。”西琳倔强的很：“你在哪找到了我的半身？给我！”
“你是什么要糖的小孩子吗？”林秋月下意识的在西琳的脑袋上又揉了揉：“乖，听话，这种状态应该过两天就结束，别惦记你那破宝石啦。”
“不行！”
听到这话，西琳猛地又揪住了林秋月的衣领：“那是我的！是神赐给我的宝石！有了力量，我就能对那些人类降下惩罚！”
“可我不想让你继续伤害人类。”林秋月抱着西琳：“我知道你很委屈，也知道你受了不少冤枉——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仇恨的循环往复而已。”
西琳毫无力气的拳头砸在林秋月身上：“凭什么让我受委屈？凭什么让我去原谅人类？明明是他们先伤害我的！”
“对不起。”林秋月也很清楚这种时候讲道理是没什么用处的——讲道理有用，那还是崩坏吗？
西琳气鼓鼓的殴打林秋月，甚至还亮出两排小白牙齿咬在林秋月的肩膀上。可惜以西琳现在的状态，想在林秋月身上留下两排牙印都做不到。
“疼，好疼。”偏偏林秋月还非常配合的发出毫无诚意的怪叫：“哇，西琳你把我弄的好疼……”
西琳气的一巴掌拍在林秋月头上。
等到四周的草地完全变成黑白两色之后，西琳看起来也总算是恢复了许多。看起来这个梦境世界也并非她说的那么方便，起码还是会消耗西琳不少力量的。
开启了节能模式的西琳通体发白，但依稀还是能看出琪亚娜身体的轮廓。
“我可以帮你找到寂静宝石，但我不想让你伤害人类——因为这最终会导致你被人类消灭。”林秋月蹲在西林身旁，一字一句的讲着道理：“人类创造的世界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火锅也好，饺子也罢，甚至是许多其他作者创作的小说和漫画。我更希望你去享受人类文明带来的快乐，而不是一味的宣泄怒火。”
“你这样的说法很自私。”西琳反唇相讥：“你根本就不懂我当初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痛恨人类——若是你有同样的经历，你敢说你会原谅人类，在自己拥有力量之后不进行报复吗？”
“我不敢说，我只是个和平年代里出生的人。”出乎意料的是，林秋月没有像西琳期待的那样一口应承：“但如果让我经受和你相同的折磨能让你感觉好一点的话，我不介意试一试。”
“哼，然后你就会对我心生恨意对吧？”
“不会，你都已经明确告诉我这么做的目的了，那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西琳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在对林秋月的话语心生不满，还是裹挟着对其他什么东西的怒意。
“那这样。”她转了转眼珠，紧接着想出来一个主意：“你带我拿到寂静宝石，让我恢复一定的权能。然后我会让你感受到一些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如果到时候你能咬牙坚持，我就考虑一下放弃报复人类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林秋月听的眉头一皱。
——虽然值得尝试，但……该不会变成崩坏版的农夫与蛇吧？

159 哄孩子
除了自身空之律者的权能以外，西琳还曾经在月球的背面得到了征服宝石、渴望宝石、静谧宝石、以及疾疫宝石——这四颗来自被封印的崩坏之神的恩赐，授予了西琳独自对抗整个地球人类的卓绝力量。
如果西琳接受过完整的义务教育，当时输掉的说不定就是人类。
而现在，四颗宝石分散在天命与逆熵的手中，西琳本身的意识也被琪亚娜这个个体压制——堂堂律者居然只能在梦境世界内孤独挣扎，说一句凄惨倒也不过分。
抱着西琳躺在这片光点组成的花海之中，林秋月苦苦思索着。
平心而论，她林秋月如今能和西琳建设友谊的最大屏障，就是现在的西琳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林秋月敢，她就能按着西琳在她小腹上为所欲为。
——区区河豚！
但倘若让她重新拥有力量之后呢？只是一介普通人类的林秋月，该如何能被西琳看在眼中？
“我会考虑的。”最终，她只能给西琳留下模棱两可的答案。
即便如此，西琳看起来还是相当高兴。她往林秋月的怀里蹭个不停，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般。
“真奇怪，明明上次见你的时候没有这么……嗯……顺眼？”西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有些特殊：“有点像是贝拉的味道……但不是那种主从关系。”
“味道啊味道的，可我临睡觉之前明明洗过澡。”林秋月忍不住低下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难道是我吃葱蒜的时候留下口气了？”
听到这话，西琳的耳朵猛地抖了抖。
“你之前不是说，因为你们老师的别墅被人炸掉，所以不能做饭了吗？”西琳抬起头，仿佛萌虎瞪视猎物：“你这葱蒜是哪来的！”
“原来你感受不到琪亚娜身边的情况么？”林秋月惊讶：“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正在新加坡的皇后酒店里——今天晚上吃的可是豪华自助餐哦。”
“什么！这种事情！”
西琳瞪大了眼睛，仿佛胀气的河豚：“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想吃！”
“那你吃呗，每次到饭点的时候你就传送嘛。”
“但是在琪亚娜面前凭空把食物传送过来也未免太可疑了些。”西琳咬着嘴唇，目光挪到林秋月的唇边：“你们下次吃自助餐是什么时候？”
“……你要干嘛？”
“偷琪亚娜的食物可能会让她警觉，但偷你的食物就没关系了！”西琳猛地一拍大腿，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下次你们再吃自助餐的时候，我就直接把你餐盘里的食物传送走……”
“喂，你偷吃我的东西，那我吃什么？”
“把你的食物当作祭品奉上，这可是你的荣幸啊，人类。”
林秋月哼哼了几声，随后坏笑着明知故问：“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之前偷吃饺子的时候，可是用琪亚娜做坐标的——你刚刚说从我面前偷东西吃又是怎么一回事？”
西琳的身体在林秋月的怀中一颤。
“老实交代。”林秋月伸出手揽住西琳的脖颈，不让她逃离：“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西琳想要试图挣脱，可惜现在在节能模式下，她连自己身体的颜色和图层都无法兼顾，更别说与林秋月进行力量对抗了——光是在林秋月怀里扭了半天，就让她身上原本的寡淡的颜色朝着黑白漫画风格又近了一步。
片刻之后，西琳喘着粗气停止了抵抗。
林秋月很有耐心的等着西琳把气喘匀，然后才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所以，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只是在你的灵魂上放置了一个锚点……这样我就可以使用律者的权能，更方便地把你呼唤到梦境世界里。”西琳这次的回答心虚的很，说完之后，她才侧着头，小心地确认林秋月的表情变化：“而且，这个印记还可以帮你抵消掉我作为律者带给你的崩坏能侵蚀……”
“听起来是好事嘛。”
虽然早就在系统猫那里得到了答案，但是听西琳坦承之后，林秋月还是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知道答案选择包庇，和让当事人主动坦白，显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也就是说，在一定范围内，你可以传送走琪亚娜或者我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事物到你的梦境世界里？”
“对，这片世界终究不是真实的梦境世界，只是我参考了理之律者核心与某个讨厌羽毛的作用之后延伸出来的，用来休闲的能力而已。”确认林秋月没有生气之后，西琳便继续安心的在她的怀里扭到舒服的姿势躺好：“那些我随手捏出来的玩意，只要我不使用力量去维持，那就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但饺子火锅却能果腹，你的平板电脑也依旧会保留。”
“说起来，我平板呢？”
深邃的紫色通道在她身侧凭空打开，西琳伸出手，从通道内取出了一台平板电脑来。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还挂着纸牌游戏的胜利结算界面。
“下次你带一副真的纸牌来吧。”西琳轻声说：“和电脑玩游戏……没有和你玩游戏有趣。”
西琳这幅模样实在是可爱得要紧，林秋月忍不住把她往怀里又抱紧了点，用完全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逗弄她：“想让我陪你就直说嘛。”
“哼！区区一个人类，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记住，你只是个取悦我的角色！”西琳猛地炸了毛，手在林秋月的大腿上不停地拍打：“我允许你活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哦，那下次我不来了，宝石也不给你找，平板电脑我也要带走。”
西琳原本的猖狂非常自然的沉寂下去：“秋月……”
“刚刚不是喊我人类么？”林秋月一巴掌拍在西琳的头顶：“喊我的名字，三遍呀三遍。”
西琳深吸一口气：“秋月……秋月！秋月！！！”
“好，平板电脑给你留着，宝石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林秋月心情舒爽的在西琳头顶又用力的揉了揉——虽然现在的西琳用的是琪亚娜的身体，和林秋月相比身材相差不远，但林秋月还是非常自然地把西琳当做了一个小孩子来看待。
“不过我忽然有个主意。”林秋月猛地脑海中电光一闪：“既然你可以通过我来进行坐标定位，那我现在下楼去给你买点夜宵，你应该也能吃到吧？”
西琳眉开眼笑：“这个好耶！”

160 想不想吃夜宵
睁开眼，琪亚娜和符华都尚在睡梦之中。
潜行也算是情报系女武神的必修课之一，林秋月安静的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褪下浴衣，换上常服之后小心地离开了房间。
顺着电梯一路向下，走出皇后酒店的大门，新加坡繁华的夜景便出现在了林秋月的面前。
往前，是艺术中心和新加坡圣伯多禄大教堂。沿着面前的公路向左，是新加坡美术馆。如果愿意走的稍微再远一点，就能见到国家博物馆和鱼尾狮公园。再往东，就能看到滨海湾金沙酒店。
——对，就是x南剧场版里被炸的那个。
不过以林秋月的消费能力，这些地方只会让她敬而远之。最终选择给希琳买夜宵的店，只是某便利店的快餐而已。
关东煮，烧鸟串，还有即食便当。甚至还买了些林秋月平时绝对不会去吃的饮料和零食，尽管这些东西的价格连林秋月银行账户里存款余额的零头都无法撼动，但吃惯了圣芙蕾雅学园的食堂，便利店快餐的价格在林秋月看来也颇为肉疼。
拎着一大袋子吃的，林秋月转身返回皇后酒店。
道路上行车寥寥，偶尔有车辆驶过之后便恢复宁静。林秋月呼吸着入夜之后的冷空气，忽然感觉脚下有股奇怪的震动。
这股震动有股诡异的规律，“踏、踏、踏……”林秋月站稳身体，奇怪地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不知为何，这频率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打桩机？这么晚了……”林秋月皱着眉头，看向道路的另一端。
紧接着，她忽然意识到了这声音究竟意味着什么。
林秋月迅速的躲进附近大楼的阴影中，避开路灯的照明。她放低声音，绕过道路，从皇后酒店侧旁的矮墙翻越，绕过路口处那些可疑的执法人员。
而在皇后酒店门前的停车场旁，林秋月总算是看到了震动的来源。
那是一只泰坦机甲。
机甲的脚步声极其沉重，它跟在一辆卡车的身后，在一大群蓝色防化服的壮汉簇拥下走向皇后酒店的大门。显然，之前大地的震动就是由泰坦机甲的脚步声引起的。
很快，卡车和泰坦一同在大门前停下。原本的玻璃大门已经被拆除，变为方便的通道。蓝色防化服们后退让出空间，随后，泰坦机甲伸出手臂，以精准的动作，将卡车车斗内的机械取出，平稳地放置在大门口早已准备好的推车上。
那台机械的近旁弥漫着一股令林秋月胆寒的黑色浓雾。
随后，泰坦机甲将大厅内延伸出的供电系统从地面上拾取，粗大的供电桩被插入机械的接口。在恢复了能量供应之后，机械近旁的黑色浓雾瞬间消散——而也在这时，那些已经躲远了的蓝色防化服们才重新靠近，将推车和机械一起送入皇后酒店的大楼内。
“……那就是静谧宝石。”
泰坦的出现已经能证明这群人的身份，而值得被逆熵这样庄重对待的，恐怕也不会有其他事物。
蓝色防化服们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枪，对准泰坦便是一阵狂喷。蓝色防化服们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枪，对准泰坦便是一阵狂喷。
崩坏能被高效的清除，而玻璃大门也被重新安装。防化人员和街道上的执法人员进行简单的交流之后便一同离开——显然，逆熵已经和本地的部分机构达成了合作。
尽管这些人已经离开，但林秋月还是没敢直接返回房间。她绕开大门，抵达大楼侧面外挂着的消防通道，轻松地用天命配发的开锁设备撬开防火门之后，林秋月便回到了皇后酒店的大楼内部。
“呼，这下应该就没事了吧。”
林秋月松了口气，乘上电梯便要回到她房间所在的楼层。
可就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一只手忽然插入门缝，阻挡电梯门的关闭。随后，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秋月屏住呼吸，侧过身子为他让开位置。
男人瞟了林秋月一眼，这才伸出手，按下VIP房间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轻声合拢，随后平稳的上行。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出去买这么多吃的……这可是让本大爷有点好奇。”男人忽然开口，语调扭曲又带着些许愉悦：“小妞，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林秋月果断的摇头。
“没看见？哼，好吧。”男人看起来非常遗憾：“我现在可是无聊的很，正是想找点乐子的时候……出门的时候注意点，可别见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林秋月挤出笑容，轻轻点头。
男人似乎对林秋月的沉闷非常不满，但就在他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电梯上行的速度忽然变慢，随后缓缓停稳。
林秋月赶忙走出电梯间。
确认那个家伙没有跟出来之后，林秋月才松了口气，赶忙回到房间附近——而就在她刚走进房间附近的某个范围时，她手里的大袋零式突然“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知道有西琳在，我现在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林秋月拍了拍胸脯，随后轻声打开房门。
符华和琪亚娜看起来还都在休息，林秋月蹑手蹑脚地脱掉衣服，重新钻进被窝。
脑袋刚沾到枕头，林秋月的意识便再次出现在西琳的梦境世界中。
看起来西琳并没有等林秋月，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便当盒与包装袋，享用来自便利店提供的方便食品。但当林秋月出现的瞬间，西琳手上的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你身上的味道……”
西琳的声音有些激动，她放下手中的吃食，猛地转过身，凑到林秋月的身边闻了闻：“是……静谧宝石的味道，还有……伊甸之星的味道。”
“你的鼻子还真好使。”林秋月忍不住感叹：“再配合你的动作，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琪亚娜的精神世界里养了个什么小动物。”
“你才是小动物！”

161 成为西琳的奴仆?
听完林秋月的解释，西琳才总算是明白她身上的味道究竟从何而来。
“也就是说，我的半身，静谧宝石，现在正在这座酒店的某处？而你刚刚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第一律者的复制体？”
“是的。”林秋月伸出手在西琳的头顶轻轻抚摸，算是对她总结正确的夸奖：“那个自称瓦尔特，穿着奇怪审美衣服的家伙，我之前在圣芙蕾雅学园也见到过。”
“嘁，那个混蛋，之前就在阻碍我，现在又阴魂不散的出现。”西琳咬牙切齿，看来她对这件事情真的非常在意：“早晚要把这家伙彻底挫骨扬灰才行……”
“以我的能力，是没办法攻破逆熵的防卫啦。”林秋月叉起一块吸满关东煮汤汁的萝卜块，慢悠悠地嚼着：“所以这个忙我没办法帮你呢。”
“不行！只要能得到那块宝石，我就能更快的恢复力量！甚至夺取这个身体也不在话下！”西琳用力握住林秋月的手腕：“我要那块宝石！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那也有条件，其中就包括我不希望你伤害琪亚娜。”林秋月摇头：“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可琪亚娜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不存在能否取舍的问题，问就是我全都要。”
西琳握着林秋月的手腕，而林秋月也丝毫不妥协地与她对视。片刻之后，西琳才轻轻松开了手。
“在我死前。”她轻声开口：“神赐给我的四块宝石拥有不同的力量。而其中静谧宝石能让我的身体无限重生，近乎不死。”
“我向你承诺，秋月。”西琳捏住林秋月的手指，随后紧握住她的手心：“在取回静谧宝石的力量之后，我会尝试重塑我的身体。如果成功，我会尽快脱离琪亚娜的意识，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留在你身边。”
林秋月有些心软：“可如果失败的话呢。”
“那我也能从宝石中汲取力量，为下一次机会做好准备。”西琳说着，扭头看向她身旁这片只有黑色与白色的空间，忽然露出苦笑：“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独自度过数年的时间——蛰伏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夺取琪亚娜的身体，重新踏上复仇的道路。”
“我知道，仇恨是没那么容易放下……。”
“你不知道。”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西琳否定了林秋月的说法：“我原本已经等待了很多年，为了复仇，我原本还可以继续等待——但偏偏是你这家伙闯了进来。”
“你自顾自的出现又自顾自的消失，说着把我当朋友，要让我仔细品尝人类的文明。但却又不许我用最快的方式回到现实站在你的身旁……”
西琳的手用上几分力气，声音也混上些许不甘。
“没有你，我原本可以忍受这份孤独，直到我再度君临世界的那一天。”
林秋月沉默许久，才伸出手轻轻按在西琳的头顶。
“别碰我！别拿我当小孩子！”西琳低吼着抗议，但却没有甩脱林秋月的动作。
“别哭丧着脸啦。”林秋月伸出手在袋子里摸索，掏出一包牛奶糖：“喏，先吃个糖。”
西琳恶狠狠的瞪了林秋月一眼，然后才抢过糖果撕碎包装，把牛奶糖扔进嘴里。
柔和的甜味让她脸上的幽怨消散许多。
“我必须承认，在你我两人之间的友谊中，你对我的信任更多，而我对你的提防更多。”林秋月也把一块牛奶糖扔进嘴里，感受着糖块从坚硬逐渐柔软的变化：“……可我作为羸弱的人类，真的可以相信你的保证吗？”
“你不信任我。”西琳像是蔫了的茄子一样垂下头。
“是的，我曾经对你抱有怀疑。”林秋月没有否定，而是干脆地承认：“但现在，我希望能用诚实来换取你的原谅。我坦诚我心中的疑问，也希望你不会欺骗我：我会帮你找来静谧宝石，但你又该如何向我保证，你不会将这份力量用在我不希望的地方呢？”
西琳哼哼几声：“无非就是死几个人类啦……”
“不行，除非有必要，我不想你再背上任何新的罪孽。”林秋月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西琳头顶，然后又轻轻揉搓自己刚刚拍打的部位：“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毫无心理负担的帮助你这个人类之敌吗？”
西琳气鼓鼓的在林秋月的小腿肚上用力掐着：“狡猾的骗子，明明是你不信任我在先……”
“那诚实的律者大人，请给我想要的答案吧。”林秋月道。
这次西琳思考许久，脑子不停思考的同时，嘴巴也快速的消耗着袋子里的食物。便当、面包、薯片，关东煮、海苔卷、烧鸟串。而就在西琳开始啃巧克力的时候，她忽然发出“哦”的一声。
“只要成为我的奴仆……”
林秋月一记手刀打在西琳头顶。
“先听我说完啦！”西琳捂着头：“你应该知道，我是作为第二律者，也就是空之律者降临的——而依靠着那四颗宝石，我才拥有了原本不该属于我的能力。”
林秋月点头。
“如果你成为我的奴仆，就可以在我允许的情况下使用宝石的力量。”西琳伸出手指，得意的在林秋月面前晃荡：“律者的权能实实在在地掌握在你的手里——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我力量太强而导致失控的问题啦！”
这听起来倒是非常美妙，但……
“……那失控怎么办？”林秋月反问。
西琳双手一摊：“我不知道，大概你会被宝石反噬而死吧。”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死吧？”林秋月伸出手就要去捏西琳的脸。
“才不是！你是我的奴仆，就算你真的死掉，依靠静谧宝石的力量，我也可以在你的灵魂消散之前把你救回来——虽然我从没试过把这种力量拿来救人。”西琳说着说着又不自信起来：“总之！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啦！你愿意的话就试一试，不愿意就算啦！我继续窝在这家伙的精神世界里让你养着也挺好的！”
林秋月看着这片空茫茫的黑色天空，与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草地。
“认真地说，这个计划还是太粗糙，太简略了。”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叹息：“但我不打算去确认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之类的东西——比起去思考虚无缥缈的‘律者权能’，还不如寄希望于你真的会全力保证我的安全。”
“就这么做吧，我暂时成为你的奴仆，你将宝石的力量暂借给我。如果一切顺利，你成功的重塑身体之后……”林秋月停顿数秒，然后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再讨论该如何处理那些宝石吧。”
西琳大喜过望，扑上去紧紧的抱住林秋月。

162 林秋月失踪
新加坡与极东的只差一个时区，但太阳升起的时间却要晚许多——因此，凭借着平日里的生活习惯，符华起床的时候，天色还依旧黯淡着。
虽然睡眠时间比起往日而言少了那么一两个小时，但这对符华而言倒也算不上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她以缓慢的动作起身，打开手机确认时间，想着是不是该趁机外出侦查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况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符华转过手机，凭借屏幕的光获得聊胜于无的照明。然而就是这些微光，让她的瞳孔微微缩紧。
昨天晚上入睡的时候，符华睡在靠窗的一侧，琪亚娜睡在中间，而林秋月则高喊着没有墙壁我睡不着占据了靠墙的位置。因此，符华可以一眼看到，琪亚娜的床上空空如也。
“……她难道不该去爬芽衣的床吗？”符华觉得自己无法理解。
她叹气起身，想着去质问林秋月一番。但当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林秋月的床时，她才忽然意识到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林秋月的床上睡着的是琪亚娜，而林秋月则不知所踪。
——琪亚娜半夜起来把林秋月生吃了？
由于场面过于混乱，符华的脑中居然闪过了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紧接着她的大脑便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中。
迅速开始穿衣服，让自己恢复到能够正常行动的状态。但紧接着符华注意到林秋月并没有穿那件她送的旗袍出门，而是换回那几套洗得发白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符华犹豫了半秒，也脱下身上穿了一半的旗袍换回了平日的衣服，随后将秋月穿过的旗袍叠放整齐之后放在她的行李箱旁边。
帮琪亚娜把被子掖好，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林秋月床上去的，但这个时候的符华也没心思和她计较。一边在通讯内询问林秋月的去向，符华一边走出房间，下楼前往酒店的前台。
“你们有注意到一个这样打扮的女孩吗？”符华将林秋月的照片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思索了片刻，其中一个看起来值晚班，此刻正困得不行的女服务生开口道：“好像这个孩子，昨天晚上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吧……人不见了吗？”
“是的。”
工作人员立刻精神起来，那位发困的服务生立刻喊来经理，想要带符华去查看监控录像——但及时赶来的经理在得知了林秋月离开酒店的时间之后，眉头却猛地皱起。
“抱歉，客人。”经理抬手示意女服务生不要插嘴：“昨天夜里的监控设备刚好要进行维护，所以您要确认的时间没有画面。”
“咦？”符华看向女服务生，却看到了丝毫不亚于自己的惊愕：“可我的朋友……”
“非常抱歉，看来您只能报警了。”
符华的眉头轻轻皱起。
女服务生毫无疑问是在走正规流程，只要确认林秋月昨天深夜主动离开之后没有返回，那酒店就可以最大限度地甩脱自己的责任。深夜的酒店人流量必定会极大下降，加速看完录像确认情况也绝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换言之，这位经理有可能在隐瞒什么。
——最坏的情况是，他想要隐瞒的事情，和林秋月有直接关系。
——难道林秋月昨天夜里发现了什么端倪，独自出门确认情况之后遭遇了不幸？
这种猜想不由得让符华紧张起来，林秋月已经主动和玛基博士接触过，难道是他们两人交流的时候，自己错过了什么重点？
“酒店的监控录像是什么时候进行维护的。”符华推了推眼镜，压抑着心头爆发的烦躁，转头看向那位服务生：“你确定我的朋友昨天夜里离开过对吧？那我只需要确认那段时间的录像就好。”
“抱歉，客人。”经理直接挡住了那位女服务生：“但监控录像真的不能看。”
那位服务生目光在经理和符华的身上切换了几次，最后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即便是我的朋友有可能出现意外了也拒绝吗？”
经理皮笑肉不笑的摇头：“很抱歉，但如果您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
符华叹息：“该说道歉的是我才对。”
“什么？”
经理没有理解这句话，但符华依旧作出她的决定。橘色的羽毛在空气中浮现，那位经理便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
“带我去看监控录像。”符华没有去看那位倒在地上的经理，而是用强硬的话语命令那位服务生：“我保证他会忘记这一切，不会为难你。”
“……你对经理做了什么？”女服务生惊讶。
“只是一点小魔术罢了，如果害怕的话就带我去看监控录像。”符华再度催促：“快一点！”
女服务生先是把经理拽到墙边，然后才畏惧的将符华带往一楼的监控室附近。
但刚一走近，女服务生便有些奇怪：“咦，这些人好像不是酒店的……”
符华轻轻咂舌，直接从女服务生的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她从走廊处拽进拐角处躲藏。
羽渡尘再度浮现，让这位女服务生的记忆消退。接下来的事情，符华可就不希望牵连无辜者了。
因为她和女服务生在监控室门口见到的，是几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若是如此倒也不至于让符华如此警惕，她真正提防的，是在壮汉脚边的毒蛛机甲。
在狭窄的走廊内，这种逆熵的小型机甲有着卓绝的破坏力。
“难怪玛基博士可以在这座酒店里自由行动，甚至接触琪亚娜和秋月。”符华小心地探出头，观察敌情：“看来这家酒店早就和逆熵站在了一起。难道秋月昨天晚上就意识到了事情，并抢先一步采取了行动吗……”
“可秋月究竟为什么要单独行动而不是通知我，难道是奥托单独和她说了什么……”
非常自然的，符华想到了远在欧洲的那位主教。
“先想办法找到秋月再问个清楚吧，瞒着我一个人跑去做危险的事情，事后必须狠狠的教训她才行。”

163 静谧宝石
而与此同时，林秋月正在管道里穿行。
琪亚娜身体里的崩坏能逐渐恢复，西琳的力量也缓缓复苏。直到凌晨时分，西琳才勉强凑出足够的力量，将自己留在林秋月体内的坐标增添新的标记。
“这个标记可以让你不受静谧宝石的伤害，并且拥有一定掌控宝石力量的权力。”在林秋月离开之前，西琳是这样介绍的：“但你毕竟不是我制造出来的假人，所以……一定要把控好力量，不要被反噬。”
“你不是会救我的吗？”
西琳咬着嘴唇：“但……如果我失败的话，就只能永远失去你。我不想再体验一次失去朋友的感觉。”
“放心吧，如果这是一部动画，那现在的内容才到第三集，哪有这么早就开始死主要角色的动画？”林秋月只能随便找点烂话安慰西琳。
“动画……是那种给小孩子看的动画片吗？”
“对哦，你还没看过动画，等我拿到宝石，让你离开这片精神世界之后，我就带你去看动画。”林秋月洒脱地起身：“把我放出去吧，我去把宝石给你带回来。”
回到现实之后，有一件事情立刻引起林秋月的注意，琪亚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她的床铺，手指正好点在她的胸前——而这个姿势，和刚刚梦境中西琳赋予林秋月标记时的动作一样。
“难道她已经能掌控琪亚娜的身体……”
嘀咕一声之后，林秋月从琪亚娜与墙壁之间钻出来，悄无声息的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之后，再度离开房间。
睡眠有点不足的感觉让她有点困倦，但林秋月还是打起精神。
乘坐电梯抵达较低的楼层，而后林秋月在电梯内按下返回高层的按钮，紧接着，她离开电梯，转而从楼梯间步行向下。
当林秋月踏入地下室这一层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狠狠地颤动。从某个方向传来令她感到寒意的亲切感，像是带着关怀的呼唤，又像是深冷的杀意。
尽管西琳并没有提到什么，但林秋月还是意识到，这感觉的源头必然是那块静谧宝石。
“奇怪，逆熵怎么没人守在这里……”
林秋月记得很清楚，可可利亚拿到这块宝石之后并不打算进行研究，而是打算和在长空市引起崩坏时一样，直接以几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直接人工生成律者。
如果她在给西琳买夜宵时看到的，是静谧宝石刚刚被送到酒店地下的场景。那么现在……逆熵难道已经完成准备，让所有人都撤离了吗？
林秋月小心翼翼地躲在走廊的拐角中，放轻声音避免点亮声控灯——虽然和琪亚娜符华这些人相比要弱得多，但现在的林秋月已经完成了圣痕移植，身体爆发力远超一般人类——而曾经在情报系专业课上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如今也轻车熟路。
她猫一般无声地前进，仅仅依靠紧急出口指示牌的微弱灯光判断方向。
地下室不大，顺着宝石冥冥之中的指引，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扇巨大的防爆门。
简直顺利得不像话。
林秋月谨慎的检查四周，情报系女武神配属的干扰系统自动骇入了四周的摄像设备，保证她的行踪不会被人发现——可无论怎么看，防爆门前都不存在任何守备人员。
如果换做平日，林秋月肯定会干脆地掉头离开，选择和符华一起前来。但静谧宝石的呼唤实在是让她难以做出理智的判断。
她咽下口水，朝着防爆门的位置再次靠近。
“欢迎进入陷阱，小虫子。”
男人嘲讽的低语瞬间响起，声控灯亮起，将林秋月的身影和瓦二特一起照亮。
林秋月甚至还没来得及震惊，随之出现在瓦二特脚边的毒蛛机甲便已经释放出电流将林秋月的身体麻痹。紧接着，重力撕扯着她的身体，将林秋月狠狠的摔向凹凸不平的防盗门上。
背部与腿部砸在防盗门的凸起处，让林秋月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果然是你。”
在看清面前的闯入者就是之前在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林秋月，瓦二特的表情顿时愉悦许多。他手中的黑紫色光球漂浮着，控制着不同方向的重力，将林秋月死死压在防盗门上。
“有意思，你是天命的女武神？”
“我不是。”
林秋月想都没想便矢口否认，但这只让压在她身上的重力变得更加沉重。瓦二特诡异地笑着，欣赏着林秋月脸上的痛苦表情：“可可利亚可是命令我在这个城市里待上一段时间，那我找点乐子也是她管不到的……”
但林秋月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瓦二特期待的惊慌，相反，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哼，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动了我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是个什么东西？”瓦二特大为不悦。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林秋月立刻反唇相讥：“明明有着律者的权能，却对可可利亚这个执行者言听计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恶言相向？”
“你这小妞。”
这话反倒是让瓦二特有些举棋不定。他略微放轻手上的重力强度，有些疑惑：“你知道我是谁？”
“我反倒是要问问你，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你的能力从何而来？”
尽管被重力压在防爆门上，但林秋月依旧以强势的话语和瓦二特对峙：“你自称律者，但你应该也知道，第一律者的名号，可不是什么重力律者引力律者，对吧？”
“我可没有自称过律者。”
“但我是。”林秋月这下反倒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知道在我的背后是什么吗。”
“……是【宝石】。”
“那，你要不要试试……把我扔进去和那块宝石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林秋月嘴角带着讥讽：“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律者吗？你这……边角料。”
重力逐渐减弱，而瓦二特则眯起眼睛。
“啧，可可利亚那个臭女人。你是宝石的适格者？”
“看来你倒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林秋月压抑着骗过瓦二特，劫后余生的狂喜，维持着脸上不屑的态度：“滚开，别耽误老娘取宝石。”
瓦二特的脑子似乎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样的情况，他手中的光球消失不见，同时让开了防爆门门前的位置。林秋月松了口气，在门侧的控制器上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防爆门足有手腕粗细的锁芯缓缓回落，随后气压控制设备进行释放——随后，林秋月亲眼见到了那块蔚蓝色的宝石。
而就在这个瞬间，远隔无数楼层，琪亚娜忽然皱紧眉头。
——她梦到，一个白色的虚影正在……兴奋的呼唤着什么。

164 律者体验卡
林秋月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到自己渴望过什么。
究竟是宝石在呼唤她，还是她想要得到哪块宝石——究竟是哪一种，她现在根本就说不清楚。此刻她的内心几近癫狂，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细胞仿佛都在同时高喊一件事，那就是拥有那块宝石。
——然后，惩戒这个刚刚对自己不敬的家伙。
林秋月感觉自己身体有些颤抖，她迈开脚步的时候甚至险些被金库的大门绊倒。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将她托举起来，避免了直接摔在地上的惨剧。
她甚至没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摔倒
恍惚地，踉跄着走到悬浮着宝石的圆形平台前，林秋月伸出了手。
宝石仿佛受到了呼唤一般，非常自然的飘到林秋月的手心之内。
在林秋月握住宝石的瞬间，浓烈的死气激荡而出！
——当你想让自己的手指伸出去的时候，你会有特殊的感觉吗？
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在握住宝石的瞬间，林秋月感觉自己就是能控制身旁一切物体的“生命”。一切的一切在她面前仿佛都有进度条般可以随意拖拽，在林秋月的目光中，面前这存放宝石的金属平台忽然跨越数年的时间，腐蚀，风化，甚至最后完全湮灭。
而随着金属平台发生变化，她身侧的整座金库都随之开始锈蚀——同时出现的，还有来自身后的惨叫声。
“好听……”
林秋月转过头，看向守在金库门口的瓦二特。
那个用重力把自己拍打在金库大门上的家伙，如今只能像路边的野狗般趴在地上，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吸入那些黑气——但像是对生命敏感一样，从林秋月身上蔓延出去的死气，非常自然地包裹住瓦二特，侵蚀着他的身体。
“诶，我刚刚在想什么？”
没有多想。林秋月很快便忽略了这个问题，迈步走向瓦二特身边。
“救……别……别杀我——”
比起刚刚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如今的瓦二特在死气的包围下可以说是凄惨。原本那副青年模样如今垂垂老矣，就连他的求饶声都仿佛是从破败的风箱里挤出来的一样飘忽不定，蓝发掉落，只剩下小半片滑稽的白发留在后脑。
他佝偻着身体，颤颤巍巍地伸出干瘪的手：“绕……饶了我吧……”
林秋月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感受到的是什么了。
——好开心啊。
“你……想活下去吗？”林秋月蹲下身子，轻声询问。
瓦二特费力地抬起头，即便他满脸皱纹，眼珠浑浊，但求生的渴望依旧清晰地传达出来。他拼尽全力，想要从这具垂垂老矣的身体中挤出一丝力气，向林秋月下跪求饶。
可在死气的包裹中，他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林秋月想笑。
于是她就这么放肆地笑出来了。
真有趣，有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刚刚还能随意揉捏你生命的人，如今连在你脚边求饶的能力都没有。而你甚至没有刻意地去针对他，只是像往日那般行走，呼吸而已。
——这就是律者的力量。
喜悦满溢在心头，林秋月目光所及的地方，死气便一拥而上将其侵蚀。而当林秋月思索着能不能将其恢复的时候，死气也立刻完成了她的想法，将墙壁恢复到初始的状态。
而当林秋月再次低头，看向脚边匍匐着的瓦二特时，死气也立刻恢复了他的生命力。干瘪的肌肉鼓胀，脊椎再度挺拔，甚至头发也恢复了深蓝——但也不知道是林秋月下意识的恶趣味，还是律者权能有限，瓦二特老化之后的秃顶没有恢复。
但现在的瓦二特显然没有精力去注意自己头皮发凉的事情。
“谢谢，谢谢大人！”他先是惊喜地看着自己恢复力量的双臂，随后立刻卑微地跪在林秋月的脚边：“这种力量，您果然是真正的律者……”
——太滑稽了，还是刚刚的模样让我舒服。
林秋月这么想着的瞬间，死气便一拥而上，将瓦二特的生机夺走。
男人瞪大眼睛，这次他格外清晰的感受到了虚弱感。
“大人？大人！别！”
林秋月一脚踩在她头上。
“哈……唔……哈哈哈哈……你刚刚见到我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啊。”她的脚左右扭动，带给他更大的痛苦——即便林秋月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但对于迅速老化的瓦二特而言，这种痛苦依旧难以忍受。
林秋月捂着脸，挡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好强啊，有这种力量的话，是不是就能改变那些糟糕的结局了？是不是……能像把这个混账踩死一样，轻易地把人类也踩在脚下……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林秋月愣住。
——等一下，不对，绝对不对，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什么踩人，我不该对这种事情感到开心啊！
林秋月倒吸一口气，连着后退几步，依靠在墙壁上。
死气甚至非常贴心地修复了墙壁的锈迹，避免林秋月的衣服变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地上瓦二特的惨叫，似乎是因为刚刚林秋月心情的原因，这些死气非常精妙的改造着他的身体，不停的让他从生物的角度上死去活来。
“别叫了。”林秋月不耐。
——于是瓦二特瞬间失去了发声的能力，永远的。
林秋月僵住。
就算是瓦一特在圣芙蕾雅学园追杀他，就算瓦二特把她按在防爆门上，林秋月也敢说自己绝对没想过要杀死这两个人。但现在，通过静谧宝石给予她的力量，她可以轻易地判断出，瓦二特此刻已经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抢救的可能性。
自己的一句话，完完全全地夺走了他体内所有的生机。
林秋月踉跄着向前一步。
虽然是复制人，但不可辩驳的是，他刚刚经受的一切痛苦、折磨，已经不可逆转的死亡，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仅仅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被改变。
这，就是律者的权能。
而这种权能，只要林秋月想，就可以把同样的痛苦扩张出去，这个酒店，这个城区，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甚至整个马来西亚半岛。
西琳究竟把怎样的力量随手交给了她？

165 律者 买一送一
坐标剧烈地闪动着。
琪亚娜的精神世界中，西琳感受着冥冥之中那股从远处传来的，属于林秋月精神状态的剧烈波动。
这毕竟是律者的力量，是这一纪元中最强的律者西琳放置的标记。自从西琳确立与林秋月的友谊之后，她便一直在用这股力量保护着林秋月不被自己的力量侵蚀。
当然，私货还是有的。
西琳不希望失去林秋月这个新朋友，在她短暂的人生历程中，西琳已经遭受了太多的失去，失去母亲，失去挚友，失去贝拉，甚至失去生命。失去的越多，再度拥有的时候便会越珍惜。
即便她的力量十不存一，即便这些标记会让她本就虚弱的灵魂更加飘忽，但西琳仍旧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林秋月。
而现在，留在林秋月身上的坐标表明，林秋月现在的精神状态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秋月……为什么……”
在最初林秋月接触到静谧宝石时，属于静谧宝石的力量便沿着坐标传送到西琳的身体中。久旱逢甘露，即便只是通过坐标传输到西琳身上的些许力量，也让西琳的力量得到了极强的恢复：先是身体的颜色恢复，随后是整个梦境世界的重塑。紧接着，是重新与空之律者核心建立联系——尽管极度微弱，但西琳还是成功地夺回了自己的能力。
属于第二律者，六核心律者权能的冰山一角。
但现在的西琳并没有醉心于自己力量的失控。相反，她甚至在主动拒绝林秋月身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并且用空之律者的权能压制静谧宝石。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才对。”西琳没有为力量的复苏感到惊喜，反而感到深深的恐惧：“秋月她……应该连我之前的傀儡都不如才对，为什么静谧宝石会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秋月……不会被反噬……吧？”
这个猜想出现在西琳的脑海中之后便毫不讲道理地占据了理智的高地。按照西琳的设想，林秋月只能使用非常有限的，属于静谧宝石的力量。但现在，林秋月的力量显然已经能和她当初创造出来的死之律者傀儡相比。
就算那个傀儡被奥托轻易击败，但在那之前，死之律者也轻易地摧毁了新西伯利亚市。
“不行，必须立刻去见秋月！”
西琳看向梦境世界的天空，眼中金光绽放——她不再压抑自己吸收力量的速度，而是放开限制，疯狂地吸收着林秋月身上的能量！
“等我。”
力量自梦境世界延伸，西琳第一次尝试着对琪亚娜身体的操控。
数分钟之后。
琪亚娜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太阳般闪耀。
时隔十数年，当西琳再一次看到现实世界中的景象时——她是躺在林秋月的床上看到的。
——
尽管林秋月并没有操控黑气，甚至还潜意识里压制着黑气的扩散。但她毕竟做不到对静谧宝石的完全控制——无意识之间，黑气沿着走廊与隧道缓缓延伸。
而这股黑气是瞒不过符华的。
“这是……”
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混进监控室，符华就先一步嗅到了那股令人反胃的气息。她惊愕的看向脚下，已经破碎不堪的记忆中，那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与律者对战的经验脑海的深处浮现。
“是死之律者，但……为什么这么快？难道逆熵早就找到了静谧宝石的适格者？玛基博士，你可真是干了件好事……”
事关律者，符华深知这个时候她必须毫无保留地出手才行。原本打算慢悠悠去寻找林秋月的方法也行不通了。
羽渡尘在她身侧浮现，平日里那副沉稳的蓝发蓝眼随着羽毛的飘荡转为白发赤瞳。鹤发童颜的仙人紧握双拳，久违地感受着体内充盈着的力量。
不过在赶去解决死之律者之前，符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先找到林秋月才行。
就依靠留在秋月身上的羽毛，她的位置在……
感受到林秋月的位置之后，符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下的方向。
“这个……难道说……”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死之律者是……秋月？”
但她紧接着便冷静下来：“不对，无论如何秋月本人和逆熵是不存在联系的。奥托调查过秋月的背景，她是干净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秋月今天早上基于某些原因，去寻找静谧宝石，却阴差阳错的……”
——被发现之后惨遭折磨，对人类心生痛恨之后阴差阳错地成为律者？
这样的悲剧，符华已经品鉴得够多了，就算目标是秋月，她也……
就在符华紧握双拳，想要下定决心对林秋月重拳出击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从头顶传来了另一股强劲的律者波动。
“什……这是西琳……琪亚娜？！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空之律者与死之律者的力量同时出现，即便是符华也不由得心中短暂地划过一丝恐惧。
——这次一共就来三个人，怎么一下子有两个成了律者？
“……还是要先去解决死之律者，西琳就算复苏也不会有太大的力量，但死之律者却可以轻易造成大范围的伤亡……等一下？”
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去追击西琳的符华，却忽然发现了一件让她疑惑的事情。西琳的气势不再继续提升，而是一路向下，正在高速朝着酒店的底层落下。
“她从窗外冲下来了！她们两个人想要汇合！”
这种情况可就更加出乎符华的意料了。在上个纪元，所有的律者都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出现的，同时出现两名律者，这样的事情恐怕还是之前第二次崩坏时第一律者和第二律者之间的战斗……
“申请解锁传送程序。”事已至此，符华必须全力以赴才行：“如果这一切都在奥托的计划之中，那说明事情还在控制之中，若是连奥托都没算到这一步……”
“……那秋月该怎么办？”

166 奥托:这场景我还真没见过
奥托o阿波卡利斯坐在远在欧洲的总部内，思索着从新加坡传来的情报。
他的一生，跌宕起伏，从1452年直至现在，横跨五个世纪的漫长征途。认识虚空万藏、钻研崩坏黑盒子，在成为天命主教之后，无数的前文明遗物与历史，那些璀璨或黯淡的战绩，甚至是与上世纪融合战士的直接交流——他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什么事情是他没见过，或者没有预想过的。
在知晓可可利亚打算用静谧宝石暴走，人工制造律者的时候，奥托也制定了各种不同程度的预案。最好的结局自然是符华轻取宝石，将可可利亚的阴谋挫败。而最坏的结局……自然是宝石失控，出现律者，而刚好同行的琪亚娜也因此被西琳夺取身体。
两位律者同时出现，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但计划终究只是计划，当琥珀在深夜时分唤醒奥托，又将这个“计划中最糟糕的可能性”成为事实的事情进行汇报之后，奥托还是感到了久违的头疼。
“……希望死之律者直接把新加坡的人都杀干净算了，省得我事后还要去处理外交上的麻烦事……别那么看我，这只是一句抱怨。”
随口安抚因为自己话语而感到惊讶的琥珀，奥托揉了揉被枕头压扁的金发，让自己的脑子尽快运转起来。
“预案执行到哪一步了？”
“亚洲方面的女武神部队正在集结，极东支部也会得到我们的通知。因为您提前让幽兰黛尔大人进行准备，所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支精锐小队，随时都可以突入新加坡，接应符华大人。”
“我那位老朋友还在城内，说不定她能控制住局势……”
奥托的话音未落，他面前的虚拟屏幕上便忽然蹦出一行大字“hua申请传送第四代女武神装甲‘影骑士o月轮’。”
“看来情况已经遭得不能再糟了。”奥托按下许可按钮，这会他反倒是感到有些轻松：既然算计了那么多都没有作用，那久违的等对方出招之后再进行反击也不错。
“让幽兰黛尔随时待命，并且时刻监视逆熵的东西——那群蠢货应该不至于在出现两名律者的时候还和我们对抗。”但这也不意味着奥托真的会任由对方出招，以逸待劳是不错，但变成被动防守那就很滑稽了：“顺便，稍微接触一下逆熵看看他们的态度，死之律者究竟在不在他们的控制之内？”
又调动了几支女武神部队，并且得到了来自德丽莎“会前往支援”的承诺之后，奥托才总算是停下手，静静等待事态继续发展。
“呵，倒也有趣。逆熵召唤出了死之律者，而西琳偏偏这个时候觉醒……这算什么？天命的律者和逆熵的律者见面吗？”
——
西琳落地。
她还没能完全恢复与空之律者核心的联系，但即便如此，她的力量也绝不是一般女武神能阻挡的。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西琳却觉得浑身发冷。不是因为晨曦的寒气，而是因为挡在她面前的人。
“你这家伙。”西琳的情感几乎快要让琪亚娜的脸扭曲起来：“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挡在我面前？！”
“我原本是打算先去收拾死之律者的，但你更近。”符华深吸气。
死气已经在地表浮现，也许是逆熵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现在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引导人员撤退——而同时，无数家庭正驱车远离，清晨的街道上鸣笛声接连不断。
从酒店里冲出去的人流极大，但令符华奇怪的是，西琳并没有伤害他们。
——律者可以靠破坏人类的城市，大范围杀伤人类来获取力量，为什么西琳没有这么做？
“滚开，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纠缠。”
尽管顶着琪亚娜的脸，但她的话语无疑是西琳的语气。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番狂气的话语，符华不由得更加警惕——她面前的律者，可是引起第二次崩坏，数百万人失去生命的空之律者，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敌。
“这可不行，我刚刚确认过，下面那位死之律者还在压抑自己的爆发。”符华维持拳势不变：“不过现在还不是你觉醒的时候，就让我来将你再次封印……”
西琳气得发抖。
——你不去帮秋月，还在这里阻拦我？
“别挡着我！”
西琳发出怒吼，同时空之律者标志性的亚空之矛在她身侧浮现，金光闪耀，仿佛比太阳还要更加耀眼。
但符华轻易地避开了这些攻击，现在的她并没有使用羽渡尘的力量，而是仅凭装甲和本身的战斗素养与西琳战斗。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出西琳的力量，一旦她摸清西琳的底细，那么符华就会催动装甲的月食形态，并辅助以羽渡尘，力求一击致命。
亚空之矛冲破地表的淡淡黑雾，但却无法命中符华的身体。符华闪展腾挪，轻松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甚至还轻松的挥拳击碎了其中一支避无可避的亚空之矛。
“看来你现在真的虚弱的很。”符华重新站稳，抬起手臂摆出架势：“换做十几年前，你的矛不会这么脆弱。”
“聒噪，足够杀死你了！”
西琳咬牙切齿的瞪视符华，她原本想尽可能保留力量用来帮秋月压制宝石，但既然挡在她面前的是这家伙……
想到自己不得不把宝贵的力量浪费在符华身上，西琳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若是因为符华导致自己没能帮助秋月，那就算把她挫骨扬灰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恶，如果我这个时候召唤崩坏兽的话……”
这一战术毫无疑问会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西琳虚弱，可符华也并不像当年那般咄咄逼人，只要召唤出一两只足够强的崩坏兽，就能分散符华的注意力……
但想到秋月对自己的期盼，西琳还是痛苦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得赶快杀掉这个可恶的女武神，然后下去帮秋月……
——尽快封印西琳，然后下去帮秋月！
带着十足坚定的信念与近似的急迫，律者与融合战士再度碰撞。
——
ps：漫画月影篇的设定是，符华认得出西琳，但西琳不认识符华。但主线剧情里西琳又对第二次崩坏时的事情一清二楚。为了方便后续的内容，这里就设定成双方都能轻松认出对方了。
pss：然后死之律者的能力，因为出场的内容太少了，确定的只有黑雾有效克制生命体，但黑渊白花却有再生和分解能力，所以我就简单结合了一下——如果只有对生命体的攻击能力，那泰坦机甲岂不是一拳一个死之律者。
psss：哦，好像真有被泰坦一拳一个的律者啊，那没事了。

167 意识的胜利
与此同时，地下室已经完全被黑雾占据。
林秋月跪坐在地上，她的脚边的瓦二特已经被侵蚀得只剩下一点骨头渣，而她身侧原本光洁的地下室走廊，如今也被侵蚀得坑坑洼洼。
某种力量充盈着她的身体，让林秋月感到无比的强大——这股力量催促着她去破坏，去毁灭，去获得更多的力量。
但林秋月不同意。
可宝石中的力量却对此非常不满，这股力量生来就属于破坏，它期待着能去夺走人类的生命，扑灭文明创造的璀璨光芒，如果可以，毁灭整个星穹。
结果这位新的使者，居然在压抑自己的爆发？
——你甚至不是那位神为我指定的主人！
于是，这股力量转而开始侵蚀林秋月的意志。
靠着西琳留下的标记，这股力量并不敢伤害林秋月分毫，但冥冥之中有另一股意志在帮助她一起摧毁林秋月的思想：你想破坏，你痛恨人类，你渴望报复，你想要毁灭一切……
“滚你娘的。”林秋月咬着牙大骂：“老娘爱这个世界！”
——你不爱，你生来贫穷，甚至因为人类没有保护好你而家破人亡。富人们在安全的地方被保护着，而你只能在危险的普通城市里无人问津。
“妈的，我寻思这不是该怪你崩坏？”
——你受的苦难是人类对你的保障力度不足。为什么有人和你遭受了同样的困难，却活得好好的？
“那不该怪我……投胎投错了？”
——对，因为人类无法保护你。无法保护所有人，只能将资源倾泻到少数人头上。
“……这和人类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因为有崩坏，才会有这些不幸发生？”
——天灾人祸也并非所有都源自崩坏，人类难道就把这些事情也处理干净了吗？
“呃……”
——你们把一切的过错都推给崩坏，但真的一切都是崩坏造成的吗？比起崩坏，人类制造出来的不平等，阶级，贫富差距，这些也是崩坏的问题吗？难道所有的战争与疾病，都是崩坏的手段，而不是人类的贪婪吗？
“……这……”
——你能毁灭掉这一切。
——你能让这个世界恢复平等，消灭掉那些不公。
——你有这种力量，而你也有权利用这种力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你要限制这一切呢。
林秋月沉默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很清楚，就算没有崩坏，人类又是一副什么鬼样子。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一个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得到教训。
这不是和平，这是二十年的休战。
【哔——】领域的碰撞，如何打破历史周期率？【哔——】是正确的吗？如何保证【哔——】的纯洁？如果是错误的，又该如何前进？
——但你可以消灭你不愿意看到的一切，只要你同意。
林秋月的目光飘忽了一瞬，随后她轻声询问：“如果，人类有律者这个外敌，能团结一致的话……”
——你可以成为这个外在的威胁。你可以让人类更加团结。
“破坏，塑造，然后……”
——只要你想，那就使用这股力量吧。
“我……”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
非常唐突的，《钢炼》那句名言闪过林秋月的脑海，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妥协。
【给光明以生命，给岁月以文明。】
随后，是非常经典的话语，来自林秋月在前世看过的某本小说。
【永远保持理性确实是一个奢求。】
紧接着，是机器人的感叹，是防卫军的坦白，是《流浪地球》对漫长岁月的悲歌。
林秋月的眼神再度有了光芒，句子振聋发聩，让她得以隔断那些缥缈又极具诱惑的话语。
【神啊，如果这个世界是根据你所创造的奇迹在进行的话，那我就把这个幻想完全粉碎！】
是《魔禁》中当麻饱含怒意挥出的一拳。
【是谁给你们权利去审判别人的生死，又有谁来审判你们！】
是《七剑下天山》中的诘问。
许许多多她书写过，或不曾书写，只是听过的句子闪过脑海，那些平日里从未被她在意过的，人类文化的一切闪耀起来，那些过往，那些故事，那些用血与汗浸透的征程——无数重重，仿若繁星般遍布于黑雾之中。
最后，仿佛有太阳升起。
“只要再多走一小步，仿佛是向同一方向迈的一小步，真理便会变成错误。”仿若实质般的声音在林秋月的耳旁响起：“当前的任务是，即使在最困难的条件下，也要挖掘矿石，提炼生铁，铸造这一世界观相适应的上层建筑的纯钢。”
“我们每日每时都必须注意培养自己的意志，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虚幻的声音再没了蛊惑的味道，而是变为些许痛苦的尖啸。
林秋月抬起头，目光中再没了那种迷茫。
“人类的路，该让人类自己走下去。”她伸出手扶住地面，让自己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我们找到了方向，接下来只是不断地试错，并且坚定地走下去罢了。走错了就找出问题，找出问题之后就解决问题。”
“区区死亡就想阻断人类的脚步？给老娘爬！”
猛地，林秋月的耳边有惊雷炸起。
但没有失聪的忙音，没有震撼的晕眩，所有的噪音瞬间便一同被压下，久违的寂静重新回到林秋月的耳边。
同时，宝石响起清脆的落地声。
林秋月不敢再去碰那块宝石，她强撑着后退了几步，远离宝石，依靠在尚未完全腐蚀的墙壁上。
“……哈。”
此刻的地下室一片黑暗，所有的装潢与电灯都在刚刚力量的暴走中被吞噬殆尽。险些失去自我的感觉让林秋月感到格外的糟糕。她喘着粗气，从未感觉能自由地思考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情。
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窝巢。”林秋月忍不住吐出一句粗口，伸手摸向自己的身体：“捏妈妈的，老娘衣服哪去了？”

168 你能不能给我找套衣服?
石板路崩碎成小块，玻璃被音爆波及震裂。深坑将地下供水系统暴露在外，甚至酒店底层的几层楼都因为承重柱的损坏而摇摇欲准。
符华身上的装甲严重受损，甚至还有电路暴露在外，偶尔闪过几个火花。她的头发已经变为白色，赤瞳怒视着西琳，双拳紧握。
而另一边，西琳看起来也绝不好受。她的侧腹有一处清晰的拳印，羽渡尘的力量沿着拳印正在与她的意识进行撕扯。她原本还能浮在空中拉开与符华的距离，可现在西琳却不得不踩在地面，瞪视着不远处的符华。
但紧接着，两个人的表情一齐变了变。
“死之律者消失了？”符华心顿时都凉了半截，尤其是当她发现无法通过羽毛感受到林秋月的位置时，符华感觉自己的指甲钻的手心生疼。
而西琳的感受则更加清晰。林秋月身上的坐标处传来的感觉只剩下了一片死寂，情绪波动与之前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力量一同消失——西琳甚至不敢去呼唤自己的坐标，唯恐得到那个令她恐惧的答案。
“不和你打了。”
抛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琪亚娜眼中的金黄色逐渐消退，最后，她的身体无力的摔倒在地。
“……死之律者消失之后，她也就失去了力量吗。”
符华赶忙冲过去将琪亚娜扶起，确认她的生命体征——还好，看来刚刚那一拳的绝大多数力量都被西琳挡了下来，琪亚娜本人倒是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害。
环顾四周，皇后酒店的前景因为战斗的余波被毁坏的七零八落，想找到一处安全的，能让琪亚娜休息的地方都很难。
“只能带她一起下去了吗。”
不知道是死之律者黑雾的余波，还是西琳有意识的限制了这片空间。通讯器材中只有一片忙音。符华连续几次想要联系奥托都没有成功，只能将琪亚娜抱起，趔趄着走向地下室的方向。
尽管女武神装甲已经残破，但还是给符华提供了足够的力量。
由于承重柱损坏的原因，一楼的范围内随处都有碎石砸落。符华小心的避开这些碎石，启动女武神装甲的照明，小心翼翼的走向地下室楼道的位置。
刚一入内，符华便忍不住为这里的惨相咂舌。
墙壁与楼梯被腐蚀的孔洞让她头皮发麻，显然，这里已经被那股黑雾严重侵蚀。符华小心的避开那些已经摇摇欲坠的楼梯，从高处直接跳下。
“秋月……不要有事啊。”
低声祈祷着，符华在黑暗的地下空间内搜寻起来。
原本的防爆门只留下一处被严重腐蚀的框架，而在框架附近，符华看到了一处让她有些崩溃的东西。
那是几根残留的白骨。
——看来真的，是最糟糕的结局啊。
符华轻轻放下琪亚娜，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白骨，只能先坐在琪亚娜身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看了看那几根白骨，又看了看地面上那颗已经暗淡的宝石。原本孵化以为自己会狂怒，会悲伤。但真的当这个事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对哦，我已经习惯失去了。
符华依靠在墙边，她感觉心底有许多类似的情感想要浮现，但偏偏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使用羽渡尘会让她失去许多记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她已经忘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类似今天这样唐突的分别，过去的自己说不定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忘记那些分别，也许会活的更轻松一点吧。
符华转头看向白骨，目光复杂。
这一次，她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燃烧掉这份珍贵的记忆呢。
“感觉你好像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诶。”林秋月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耳边：“班长，你没事吧？难道是琪亚娜出事了？”
“……我好像听到秋月的声音了。”符华抬起头，迷茫的看向四周：“我没有这么脆弱吧？”
“啊，难道你是因为我才感到这么难过的吗？那我这个时候出现好像有点破坏气氛？”
这次，符华总算是确认声音的来源，这声音来自她身后的墙体另一侧。
“等一下！别看！”
林秋月的惊叫显然无法阻止符华转身的动作——出现在符华面前的，是不着片缕的林秋月。尽管这面满是孔洞的墙壁恰到好处的挡住了绝大多数的皮肤，但符华的脑海中还是非常自然的补全了这下画面。
“差不多得了啊！看一眼就算了！再看就算你是班长我也要把你眼睛挖出来！”
林秋月呲着牙大声威胁了几句，这才让符华回过神来扭开脸。
“你……你没死？那些骨头是？”
“是个逆熵的倒霉蛋，我这是不是算犯法了？会有警察来抓我吗？”
“……应该没人敢这么做。”林秋月的玩笑让符华轻松了许多：“你刚刚都经历了什么？我感觉到你变成了死之律者……”
“比起我遭遇的事情，班长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容貌？你现在可是白毛红瞳诶，怎么感觉和神州故事里那位传说中的仙人有点相似？”
符华一愣，这才意识到为了避免出现塌方，自己还没有解除羽渡尘的力量。
“先离开这里吧，这里还很危险。”符华催促完，紧接着便继续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能动吗？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把衣服丢掉？还有，死之律者的核心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林秋月大怒：“你能不能先给我找件衣服再问？！”
几十分钟之后，反复确认律者的反应已经消失的天命，终于派遣待命的女武神部队进入了酒店附近没有信号的区域。已经恢复正常的符华搀扶着林秋月，和刚刚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琪亚娜一起接受了救援。
“看来只能先等调查和报告才行。”奥托看着前方传来的信息感到非常的失望。静谧宝石已经被回收，而琪亚娜看起来也是琪亚娜本娜，没有一丝一毫西琳的影子——那险些毁灭了新加坡的两位律者，就这样虎头蛇尾的凭空消失了。
但还有一件事，让他觉得有些心情复杂。
从前线传来的照片上，符华穿着一套还算完整的衣服。而林秋月看起来有些站立不稳的挽着符华的手臂，身上则穿着一件异常清凉的旗袍。
盯着符华看向林秋月时，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情感，奥托忍不住抓了抓凌乱的金发。
“老朋友，这是你的个人爱好？”

169 姐妹相见
尽管林秋月已经全力以赴地去压制那股短暂属于她的律者权能，但在这场混乱之中，仍旧有无数的生命遭遇了不幸。
有人没能来得及逃离，在追逐中接触黑气并老去甚至死亡。城市的地下被腐蚀渗透，排水系统供水系统甚至是路面都受损严重，而整座皇后酒店如今地基不稳，成为了危楼。
无论怎样，新加坡的经济都已经受到了致命打击。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奥托去头疼，因为他们发现新加坡已经放弃了中立身份，转而和逆熵达成了一定的合作——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栽赃陷害一条龙，顺便再让欧洲与天命关系联系密切的国家随随便便搞点禁运和制裁，这样一轮操作下来，恐怕天命还能将马六甲海峡的花园国家直接捏在手中。
——至于补偿？我都给你当狗的机会了，这不就是最大的补偿吗？
把谈判与经济交流之类细枝末节的问题扔给更专业的人，奥托拾起那份琥珀递上来的前期报告，神情逐渐严肃。
由于新加坡政府第一时间试图得到逆熵的支援，而逆熵的部队又被幽兰黛尔率领的女武神部队拦在南海方向，所以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的女武神们有充足的时间将现场的一切痕迹调查甚至打包带走。
战斗现场残留的亚空之矛破坏痕迹、异常的波、被腐蚀成镂空墙壁的地下室——而最重要的，则是被回收的静谧宝石。
在第二次崩坏中，奥托最感兴趣的便是静谧宝石与其代表的死之律者的能力。他浑浑噩噩苟活于世五百余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卡莲在刑场香消玉损的结局——但棋差一着，他不仅没能从西琳那里得到复活卡莲的办法，甚至还连累符华不得不释放羽渡尘的第一额定功率，使用太虚剑神来与西琳对抗。
所以，奥托对死之律者的兴趣并不大。
“可这个破坏力……也太弱了。”
原本奥托都已经做好了新加坡毁灭的准备，但相比起西伯利亚与长空市的两次崩坏爆发，这次的律者出场动静也太小了——而且，女武神部队找遍全场也没有找到律者，静谧宝石甚至是硌到某位女武神的脚之后才被发现的。
而宝石中充盈的崩坏能，如今已经丝毫不剩。
“难道说……死之律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消灭了？还是说，死之律者的权能已经被西琳吸收……”
换做一般女武神，奥托会要求他们立刻赶赴总部对他做亲口报道。毕竟再详细的话语，也不如他使用拟态羽渡尘直接窥探记忆来得轻松。可这次的亲历者就是羽渡尘的主人，而赶赴现场帮忙的德丽莎在发现出问题的正是琪亚娜之后，便非常果断地开始撒娇撒泼，直接把人拽到返回极东支部的飞船上了。
“早知道就不让德丽莎来了。”
能让奥托做出妥协让步的人不多，近几年里德丽莎毫无疑问是最容易做到这一点的人。原本奥托还指望符华明事理，愿意飞一趟总部来说明情况，结果符华也委婉的表示自己想赶快返回圣芙蕾雅学园。
于是奥托只能寄希望于某位S级女武神能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把另一位看起来没那么重要的亲历者直接带回总部。你德丽莎对琪亚娜好我可以理解，符华不愿意理我也算情有可原，但让幽兰黛尔把林秋月带回总部，这总该行了吧？
结果这道命令出去之后几个小时内都没回复，直到返回极东支部的飞船快抵达学园，跟在幽兰黛尔身侧的丽塔才慢悠悠的报告，幽兰黛尔大人已经护送符华大人返回学园。
奥托第一次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天命的控制。
——怎么个回事呢？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符华扶着林秋月，和刚刚睡醒的琪亚娜一起等到了前来支援的女武神小队。
考虑到双律者的大场面，符华自然也猜得到来人会是谁。
幽兰黛尔跳下机舱，丽塔跟在她的身后——随后，“不灭之刃”小队以及支援作战的女武神们也一同落地。
还没等幽兰黛尔说话，丽塔便抢先一步拦在两人中间“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极东支部的A级女武神符华。这位是来自总部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
“嗯？”
幽兰黛尔脚步一顿，显然是没明白为什么丽塔要介绍一位她早就认识的同僚。
符华如何不懂这是丽塔在避免她的身份在林秋月和琪亚娜面前暴露，看着幽兰黛尔似乎还不清楚情况的样子，她赶忙开口：“您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幽兰黛尔大人吗，幸会，我在圣芙蕾雅学园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听起您的名号……”
“啊！你就是那个号称最强的S级！”
但紧接着，身旁的惊呼压过了符华的话语。
所有在场的女武神一齐看向发出惊叫的琪亚娜，除了丽塔的表情依旧维持着笑意之外，所有人表情都有些许变化。
而琪亚娜显然和幽兰黛尔一样不擅长察言观色。
“我叫琪亚娜o卡斯兰娜！我是要成为最强女武神的人！”琪亚娜直接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向前一步，走到幽兰戴尔的身边：“我以后一定会比你更厉害的！”
符华和林秋月下意识的看向幽兰戴尔。
此刻的幽兰黛尔手持黑渊白花，身上穿着的则是辉骑士o月魄装甲。那股“斗宗强者恐怖如斯”的气势，难道琪亚娜看不懂吗？
“卡斯兰娜？”
不过幽兰黛尔似乎并没有在意琪亚娜的冒犯——倒不如说，对她而言，天命内部以她为目标的女武神实在是太多了。但这一次，琪亚娜的姓氏倒是让她有些兴趣。
“你们先进去排查情况，发现律者的话就叫我。”
挥手让小队的其他女武神们先离开，幽兰黛尔笑着观察琪亚娜。
——未来可期。
——
ps：推一本好书！我超喜欢的那种！
简介：这个世界中，资本力量高速膨胀，黑暗与血腥交织，阶级固化，财团掌控一切。
符今雨，站在世界顶端的财团大小姐，生来就支配无数人的命运。
仿生人军团，机械猎犬队，城市管理局…她座下爪牙无数，人们最怕的就是半夜走在街上被人来句“大小姐向您问好”。
可是某一天，符大小姐预见了某个未来。
自称玩家的外来人汇聚云城，协助一对男女组成反抗军推翻她的统治。
符今雨感觉很有趣，并打算加入反抗军的队伍。
可她没想到，这些“玩家”看见她就直呼老婆，把她当做弱小可怜又无辜的普通女生？
直到这些人终于努力混进上城区以后，才终于发现...
被她们当做“小可怜”，“妹妹”，“老婆”的娇小少女坐在由金钱和鲜血堆砌的华丽王座上，语气平静却让人颤栗：
“你们现在还有机会回头，做个守法有序的公民。”
“我们要怎么做？”玩家们大着胆子询问。
少女语气不变，却微微勾起嘴角
“跪下，做我的狗。”

170 这是魔术!
“天命的战力自然是越强越好，若是你能超过我，那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幽兰黛尔将黑渊白花收到身后，对这个面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善意地说道：“既然你是传说中的那个卡斯兰娜家族的人，追上我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吧？”
“我当然会追上你的！”琪亚娜言之凿凿。
命运的奇妙碰撞，有些时候就会在这种不经意的地方出现。
而恐怕在场的人里，只有林秋月会感叹这一幕的奇妙之处——而无论是琪亚娜，还是幽兰黛尔，都要等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明白今天的相遇意味着什么。
“不过现在，你们由我来保护。”幽兰黛尔向符华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看向依靠在她身侧的林秋月：“这位是？”
符华介绍：“B级女武神，林秋月。”
“嗯？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幽兰黛尔大人。”丽塔赶忙打断幽兰黛尔的思索：“几位女武神都已经很累了，而且这里也并不安全，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好。”
丽塔很快便找到一处干净的座位——看起来这里原本是个饮品店什么的，但在刚刚的战斗中，老板已经带着贵重物品逃离，任由自己的门店和外面的桌椅在余波中凌乱。在重新将桌椅摆正之后，丽塔便自然地走进了饮品店，以娴熟的手艺帮幽兰黛尔等人准备了饮料。
“谢谢你，丽塔。”幽兰黛尔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接过热可可，浅尝一口之后才看向符华：“你是打算现在和我说一下遭遇呢，还是打算等回到总部之后和主教慢慢说？”
“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符华看了一眼琪亚娜，丽塔为琪亚娜准备的饮料中放置了格外多的果肉和珍珠，看起来相当管饱：“还是等我返回极东支部之后写一份详细报告交给主教吧？”
“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却要回去休息？”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武神，久违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也很正常吧？”
幽兰黛尔笑起来：“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会开玩笑的人。”
符华摇头：“我和幽兰黛尔大人这样的S级女武神可不一样。”
林秋月在一边捂着嘴，拼尽全力才压抑住了自己想要狂笑和吐槽的欲望。
“秋月小姐，这是您的。”丽塔将一杯清淡的柠檬水放在林秋月面前：“真的只要这样就够了吗？”
“够了够了，这应该已经是我这几年喝过最贵的饮料了。”林秋月接过杯子，啜着吸管喝下一大口，凉意和酸味在口中绽放，让她精神一振：“哈，果然比水好喝……”
幽兰黛尔不由得好奇：“我听说圣芙蕾雅学园对学生们的待遇非常好？”
“她是有钱不花。”符华赶忙替德丽莎开脱，然后将自己面前的果珍递给林秋月：“尝尝这个。”
“噫，看起来就死贵，我喝起来会有罪恶感的……”
“放心吧，也许这座城市的重建费用轮不到天命来出钱，但这家店的几杯饮料，奥托主教还是请得起的。”符华把果珍放在林秋月面前，然后为了避免她不喝，顺手将柠檬水抢在手中。
林秋月遗憾地看着那杯还剩下大半的柠檬水。
但就在这个时候，除了琪亚娜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到，被符华紧紧攥在手里的柠檬水忽然消失不见。
“嗯？”“咦。”
幽兰黛尔和符华瞬间便跳起，女武神装甲自虚空浮现，黑渊白花划开空气，随后丽塔也完成武装，从店内冲出。
“怎么了，幽兰黛尔大人？”丽塔紧握手中的镰刀，轻声询问。
“空之律者。”幽兰黛尔皱紧眉头，环顾四周：“符华，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符华看向琪亚娜，她这会才放下那杯饮料，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也摆出了迎战的姿态：“但……看起来，空之律者还是恢复了一定的力量。”
“……不能敷衍过去。”幽兰黛尔还是分得清是非缓急的。黑渊白花轻的末端敲在地面发出脆响：“天命的战舰此刻正在云层上方监视这里，如果有律者的波动，我们会第一时间得到通知——若是刚刚的事情不是你在开玩笑，那就说明，空之律者已经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波动，甚至还有闲心和我们胡闹。”
丽塔背对着幽兰黛尔，警惕着两人的后方：“空之律者出现了？”
“是啊，还偷了一杯饮料。”
“偷饮料？”
丽塔看向桌面，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脸上见不到丝毫慌乱的林秋月。
“秋月小姐。”丽塔开口询问：“您是否有什么应该告诉我们的事情？比如说，那杯饮料的去处？”
“呃……”林秋月满脸尴尬，她当然知道饮料的去向，但这个时候显然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太合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林秋月的贴心，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脚尖，低头一看，正是那杯饮料——只不过里面的柠檬水已经消失不见，吸管也不翼而飞。
在心底嘀咕西琳给自己出了个难题，林秋月只能拾起那个杯子放在桌面上：“抱歉，刚刚其实是我在和大家开玩笑……”
“秋月小姐。”丽塔缓步走到林秋月的面前：“您知道天命一共有几位S级女武神吗？”
“……呃……这个不是秘密吗？”
“天命下属的S级女武神中，有一半以上在您的面前。您是想说，您变了个魔术，骗过了幽兰黛尔大人吗？”
林秋月只能挤出笑容，硬着头皮说道：“魔术，很厉害吧。”
幽兰黛尔和符华面面相觑，对视几秒之后，符华率先解除了女武神装甲。
“就是魔术，之前秋月给我表演过。”符华平静地坐回原处，搬动椅子让自己的位置靠近林秋月：“但也许是之前的战斗让我太过紧张了些，所以才会这样惊慌。”
符华的配合倒是出乎林秋月的意料，但听到这句明显的偏袒之后，幽兰黛尔也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解除了身上的装甲：“原来是魔术吗？这就难怪。不过你的技巧倒是不错，比我之前在欧洲见到的那些街头魔术师要厉害得多——我刚刚可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你的动作呢。”
琪亚娜也松了口气，坐回原处：“什么嘛，只是魔术，本小姐还以为有能够大展身手的机会了呢。”
——你们姐妹俩是不是有点太容易相信别人啦！
最后，林秋月有些紧张地看向丽塔，这粗劣的谎言能骗过卡斯兰娜家的傻孩子，但恐怕根本瞒不过丽塔才对。
面对林秋月的目光，丽塔展颜一笑：“幽兰黛尔大人说是魔术，那就是魔术。不过这样一来，符华大人就没有饮料可以喝了，我这就去准备新的。”
——喂，你们被我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这不是显得我刚刚的担忧很蠢吗？
林秋月觉得自己的吐槽欲望多得都快要炸开了一般。不过这个时候，符华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想说？”符华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虽然不知道符华指的是什么，但林秋月还是摇了摇头。
“你控制得住吗？”符华又问。
林秋月非常迷茫的又点了点头。
“那就好，放心，我会把你带回圣芙蕾雅的。”符华的语气很平淡，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你要答应我，回去之后要和我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不许骗我，记住了吗？”

171 你就是画涩情漫画的鸢尾?
残留在西琳口中的酸涩的味道，让她脸皱成一团。
“为什么秋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rua。”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尽管柠檬水的味道让她很不好受，但西琳仔细品味着柠檬的酸涩，意图从中找到林秋月喜欢的原因。而同时，她也在借着空之律者的核心，以及之前短暂控制琪亚娜身体时残留的感官，知晓了外部发生的事情。
“那个混蛋女武神，居然和秋月的关系这么好？”她咬着手指，心底不由得在自己与符华之间的恩怨又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恶，当初就应该在西伯利亚把她杀掉的。”
比柠檬水更酸的，是现在林秋月和符华在近距离低语的画面。
——
幽兰黛尔看着符华从林秋月的耳侧离开，这才开口：“我说啊，你们两个人就当着我的面搞小动作，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啦？”
“不，我们只是在谈私事。”符华坐正：“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回答的问题吗？”
“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会在大是大非面前还在计较私事的人。”
这话听的符华嘴角一抖：“……我和幽兰黛尔大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哦对，是第一次见面。”幽兰黛尔干巴巴的迎合了一句：“总之，刚刚奥托主教的命令下来了——他命令所有在场的女武神必须返回总部进行报告。”
“我刚刚说了我要回圣芙蕾雅休息吧？”
“嗯……但我们这边也有任务在身，就算符华你不愿意和我走，总要让我带个人回去复命吧？”幽兰黛尔伸出手指指向林秋月：“你的朋友借我们用一下。”
符华转头问：“你想去吗？”
林秋月赶忙摇头：“我不想去。”
“她说她不想去。”符华摊手：“那就只能和我一起回圣芙蕾雅了。”
幽兰黛尔皱眉：“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那就让这位琪亚娜小姐……”
“卡斯兰娜家的女儿，被你们呼来唤去，这不太好吧？”
“我说你啊，符华，我之前可没觉得你是这么不好相处的人。”这次幽兰黛尔已经略有些怒意了：“事关两位律者，就算在天命内部这也是少见的危局。搞清楚她们如何出现，又为何消失，对我们下次应对律者也有帮助——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来和你讲吗？”
符华也觉得面前的情况颇为新奇，但她依旧坚持：“我们会提交完整的书面报告，确保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遗漏。”
“书面报告难免会有遗漏，而且你……”
“不，可这次有个专门搞文学工作的人在。”符华拍了拍身旁的林秋月：“我保证秋月能把全过程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写出来。”
“情报系女武神？算了吧，那种阴阳怪气的报告……”幽兰黛尔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她换着翘起的腿，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林秋月：“别怪我说话直，但我真的被情报部门坑的次数太多了。”
“这你倒是不必担心，起码在讲故事这方面，秋月还是非常擅长的——我保证她可以非常详细，有层次感，有画面感的将她的经历完完整整地叙述给你。”
符华的吹捧顿时让幽兰黛尔更加不满：“这么厉害，她怎么不去写小说？但光文字有画面感还不够，我看就直接画画给我看吧，这样更直白，我看得也更清楚。”
符华和幽兰黛尔背后的丽塔露出了相似的惊异。
“怎么了？既然你们想用报告糊弄奥托，起码要先把我糊弄过去吧？我可不想回去之后又听唠叨。”幽兰黛尔倒也直白，她托着腮，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证明给我看你能写好报告，我就放你走——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帮别人补报告的，就算是符华你也不行。”
丽塔的声音从幽兰黛尔背后传来：“也就是说，只要秋月小姐能展示出‘完美完成报告’的能力，幽兰黛尔大人您就会同意她的要求吗？”
“当然，她要真是什么很厉害的小说家小画家，那我让她走也无所谓。”幽兰黛尔抱着胸站起来：“我只是让她跟我一起去主教那里汇报工作而已，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回过头，幽兰黛尔盯着丽塔脸上的愉悦笑意：“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想什么坏事？”
“我怎么敢呢？不过既然幽兰黛尔大人提出这种要求的话……就让秋月小姐试一试如何？”丽塔先是帮琪亚娜又续上大半杯的果肉和饮料：“那么，丽塔这就帮您去找文具，请稍等。”
“喂，等一下……”
幽兰黛尔还没来得及说出阻拦的话语，丽塔便已经朝着街道的另一侧冲刺离开。
琪亚娜咽下满满当当一嘴的果肉，然后才有些担忧的抬起头：“秋月，你真的能行吗？”
林秋月抓了抓头发。
——好嘛，在场的只有这对姐妹不知道我是谁是吧？
“看来只能给你们露一手了。”她弯下腰，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平板电脑，跃跃欲试：“说吧，您是要我描写，还是绘画？”
“……你还挺有自信的？”
这下子反倒是幽兰黛尔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向林秋月身侧，符华倒是气定神闲，一副毫不吃惊的模样，但琪亚娜的表情则和符华完全相反，已经担心到连面前的杯子放下。
——哦，原来是因为里面的果肉吃完了。
“我也不难为你。”无论怎样，为了自己不被奥托唠叨，幽兰黛尔还是要继续做这个恶人的：“这样吧，在下面的女武神完成调查之前，我要你完成一张人物速写，如何？”
“好嘞，您要写实一点的还是可爱一点的？”
“那当然是可爱一点的……咳。严肃一点，我是在考验你写报告的能力。”幽兰黛尔慌忙改口：“当然是要严肃的画风。”
“原来如此，那我就……”
“请等一下，秋月小姐。”
就在林秋月掏出平板电脑准备作画的瞬间，丽塔终于风一般从街道的另一端冲了回来。为了保证速度，她甚至还换上了苍骑士装甲。
“请用这套文具作画吧。”丽塔不由分说的将一套全新的画板画纸以及铅笔橡皮之类的东西递到林秋月的手中，然后凑到她的耳旁轻声道：“至于画风，当然要把幽兰黛尔画得可爱一些才行。”
“……那我用平板电脑画不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丽塔拆开铅笔的包装，用“恒霜之斯卡蒂”的刀刃将铅笔削好之后放在林秋月的手中：“画完之后，还请您再给幽兰黛尔大人签一个鸢尾的名字。”
“啊哈。”林秋月顿时会意：“以公谋私是吧。”
“您应该不会拒绝您可爱的读者吧？”丽塔笑眯眯地问。
隔着画板的两人轻声低语，这副模样落在幽兰黛尔的眼中，让她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烦闷：“刚刚是符华，怎么连丽塔你也是一副有事瞒着我的样子？”
“抱歉，幽兰黛尔大人。”丽塔立刻离开林秋月的身边，在幽兰黛尔身后站定：“不过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对您不利的选择——还请稍作等待。”
“……哼。”
然而幽兰黛尔此刻的心情已经相当的糟糕。若是平日里的战斗，她只需要赶到现场然后一拳打飞敌人结束战斗。可若是提起报告，汇报，情报集中这些工作，幽兰黛尔就觉得有些头疼了——她并非无法完成这些任务，只是单纯地感觉有些麻烦。
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平时明事理的符华和丽塔反倒是都在胡搅蛮缠——难道去给奥托做汇报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
幽兰黛尔叹了口气。
——好无聊啊，又是这种白跑一趟的任务。如果能有鸢尾老师的漫画看该多好，也不知道《摇曳露营》更新到哪个章节了……
而那个叫林秋月的，居然还真的拿起纸笔开始画画了？看她现在时不时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的模样，恐怕选择的模特还是自己。
幽兰黛尔顿时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让林秋月画人物肖像，早知道她会拿自己当模特，还不如让林秋月就在这里把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写个清楚呢，到时候自己看一遍有什么疑问立刻就能问，就算到时候奥托主教再问自己详细，自己也能给出回答。
而现在，幽兰黛尔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坐牢的感觉。
“别乱动，我都抓不准形态了。”而林秋月居然还在颐指气使地开口：“也不要乱扭头，头发是最难画的……丽塔，把幽兰黛尔大人左侧的头发往后撩，挡住面部的阳光了。”
“好，秋月小姐。”
丽塔居然还真的非常配合地走到幽兰黛尔身侧，将额侧的头发略微调整，让阳光重新洒在幽兰黛尔的脸上。
“有点刺眼……”幽兰黛尔抗议。
“稍微忍一下吧，幽兰黛尔大人。”但这次，以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丽塔居然选择了视而不见：“秋月小姐应该很快就会画完的。”
幽兰黛尔气的鼓起脸——她身为尊贵的，最强的S级女武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众叛亲离的委屈？符华那个假正经的就算了，为什么连符华都这样？
不过就在这股憋闷再度进化之前，林秋月已经完成了绘画。
既然要选可爱的，那幽兰黛尔平日里的这副英武形象自然不太合适，不过好在林秋月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替代物——武装人偶，三头身的【圣剑幽兰黛尔】，岂不是完美符合丽塔的要求？
对于现在的林秋月而言，Q版小人可以说毫无难度，在针对幽兰黛尔今天的穿着做出些许调整，她便伸出手，示意在幽兰黛尔身后的丽塔走过来。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秋月小姐？”丽塔问。
“帮我看看画得像不像？”林秋月得意的让开手臂，朝着丽塔挤了挤眼睛：“能不能让我们的幽兰黛尔大人满意？”
尽管丽塔知晓林秋月就是《摇曳露营》的作者，甚至前不久还专门给她画了一册《citrus》。但是在看到画布上如此可爱的幽兰黛尔小人之后，丽塔还是不免有种狂喜的感觉。
“可惜，这幅画若是属于我就好了。”丽塔有些遗憾的直起身子，随后才给出自己的评价：“我觉得幽兰黛尔大人会很喜欢这幅画的。”
“哼，可别觉得我是那种好糊弄的人——我要求可是很高的。”见到丽塔又一次开始对林秋月言听计从，幽兰黛尔觉得自己心底的不爽简直呈指数级增长：“如果我觉得不像的话，那你还是要老老实实跟我回总部。”
“别急嘛，幽兰黛尔。”符华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林秋月的画作：“你确定评判这张画的唯一标准，就是‘拟真’吗？”
“那当然。”幽兰黛尔已经没有继续打哑谜的心情，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捏住画板的上沿便将画作从林秋月的腿上抢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你和丽塔这么有信心——噗？”
幽兰黛尔的愤怒在半途戛然而止，化作一个可爱的尾音。
边上的丽塔脸上猛地闪过“赚到了”的情绪，随后又迅速地恢复往日的礼节性微笑。
“咳，这个……这个画……”
相比起丽塔的含蓄，幽兰黛尔脸上的表情则要好懂得太多。毫无疑问，她非常喜欢这幅画，但偏偏她也说过，这幅画必须要以“拟真”为评判标准。可这样的话……
“这幅画确实画的很符合您要求呢。”就在这时，林秋月坏笑着给出了解释：“就像莎士比亚说的那样，一万个读者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只不过我画的，刚好是‘别人眼中的幽兰黛尔大人’呢。”
幽兰黛尔蹙眉，颇有些纠结的盯着手中的这幅画：“可这根本没办法拿去作报告……”
“啊是么，真是遗憾啊。”林秋月做作的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这幅画就送给丽塔小姐处置好了。”
“我很荣幸。”
丽塔将画接到手中，端详片刻之后又递还到林秋月的面前：“还请秋月老师留个名字。”
“老师？”
丽塔的遣词总算是让幽兰黛尔意识到了不对，而当她看到林秋月得意洋洋地签下“鸢尾”两个字的时候，幽兰黛尔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
卖了这么久的关子，林秋月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摊牌的最佳时机：“没错，我就是……”
“就是那个画涩情漫画的鸢尾？！”幽兰黛尔的音调不自觉的提高。
“？？？？？”

172 你永远可以相信丽塔
眼看着身边符华和琪亚娜的眼神变了味道，林秋月觉得自己必须为自己的清白做点什么了。
“不是，虽然我想过画瑟琴漫画，但我还没画呢啊！”林秋月拍桌：“起码现在我还不是！”
“什么不是！上次丽塔拿给我看的，不就是你所谓的新作吗！”幽兰黛尔的脸上红扑扑的：“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正常女孩子之间的交往方式呢！”
“你们两个人……？”林秋月顿时一副发现大八卦的表情问丽塔。
“很遗憾，被主教大人喝止了。”丽塔这次的表情甚至维持不住以往的端庄，流露出了清晰可见的不甘。
林秋月看丽塔的眼神顿时转化为罗翔看张三
“和奥托有什么关系？”谨慎起见，林秋月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幽兰黛尔气鼓鼓的一副不想理林秋月的模样，见此，丽塔只好小声解释：“其实幽兰黛尔大人很喜欢您的新漫画，只是对里面的部分剧情不太了解——她私下里询问了一些女武神，这些女武神都表示‘对于她们来说这的确很正常’。但当她打算和我验证一下友谊的时候，才被听说了这个消息的奥托主教赶来喝止。”
“那他还挺闲的……”林秋月忍不住憋出一句大不敬的话。
但这次丽塔幽幽叹息，并没有对林秋月言语中的攻击性作出任何评价。
“然后奥托主教就给我上了一整天的课，什么女孩子之间的正常社交距离啊，亲吻是关系特殊的人才能做的呀……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比较特殊一定要反复确定内心啊之类的。”幽兰黛尔的目光看向西方，仿佛隔着大洋与大洲看向那位远方的主教：“然后我被他上课上得有点烦，就和奥托主教说‘主教风流倜傥，情感经历一定很丰富，我当然和你比不了啦。’”
“然后奥托主教整整三天没处理天命的事务。”丽塔补充。
“……奥托没把你打死还真是他脾气好。”林秋月忍不住嘀咕。
“总之！就是因为你的漫画才会让我被奥托唠叨的！”幽兰黛尔气鼓鼓地拍着桌子：“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你，结果居然给我看这种下流的东西！”
“不是，《citrus》这种程度都能被你喊瑟琴，那我以后画个《樱trick》你岂不是要流鼻血而死啊……”林秋月在心里为奥托默哀半秒：“总之，我们做人要讲道理，首先，的确有女孩子之间是用亲吻作为交往方式的。”
“谁家女孩子用亲吻作为交往方式？”符华问。
幽兰黛尔皱着眉头，像是在消化林秋月的话语。
然后她的目光就飘到了一旁的符华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在乱想。”符华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紧接着便想起之前给布洛妮娅画的画：“所以秋月她到底画了什么？该不会是长大之后的幽兰黛尔吧？”
而琪亚娜则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咦？秋月原来你还会画画啊？”
林秋月怒吼：“喂，槽点已经多到完全吐不过来了！都给我稍微冷静一下！”
猛地提高音调，林秋月居然还真的让幽兰黛尔，符华和琪亚娜暂时安静了下去。
林秋月环顾四周，最后决定先从幽兰黛尔开始。她轻咳一声，先把带有“鸢尾”签名的画纸递给幽兰黛尔，然后才开口解释：“首先，对于女孩子来说，关系好到某种程度之后，亲吻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这句话琪亚娜听懂了，赞同似的在林秋月身后用力点头。
“而我的漫画只是刚好以这种特殊情感为主要内容而已——你不能说亲吻有多特殊，女孩子之间就有多怪异。喜欢露营的女孩子是存在的，喜欢钓鱼的，喜欢开坦克的都存在。那喜欢女孩子的女孩子也没那么特殊，对不对？”
“我觉得女孩子喜欢坦克还是挺特殊的……”
“天命都直接让女孩子上战场了，开个坦克有什么的？看我派坦克车来，把你们这些崩坏兽统统送上天！”林秋月猛地挥手：“好了！下一个问题，班长，你是不是觉得我画那种漫画很奇怪？”
“……比起科幻和武侠来说，你的选材确实太过跳脱了些。”
“你觉得是科幻到武侠的跨度大，还是科幻武侠到女孩子友谊之间的跨度大？《永夏之梦》是科幻，但两个人的情感线也很重要吧？《塞外奇侠传》和《七剑下天山》，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其中爱情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
符华摸着下巴：“这么一说，你的许多故事也都能归类到情感故事中。”
“就是这样！我这么牛，不管写什么画什么都能画好，那选材任性一点怎么了！”林秋月豪气得不得了，转头又看向琪亚娜：“喜欢女孩子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琪亚娜狂点头。
“真乖，下次把我新画的漫画给你看，你回头去找芽衣练一练，回头有什么亲后感可以私下里和我说。”林秋月略过琪亚娜，总算把目光放到了全场唯一一个不惊讶的丽塔身上：“你有什么疑问吗？”
丽塔笑得端庄：“我对秋月小姐的才能一向钦佩，不过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也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从秋月小姐这里得到答案。”
“你讲？”
“如果说奇幻故事可以靠同类型小说的阅读来积累，但科幻小说就一定要相关的科学知识才能进行创作，而武侠小说若是对武术战技一窍不通，想必也无法写出精彩刺激的对局。轻松的漫画尚且可以用其他人的旅游视频、游记来弥补——那么，以上的这些创作内容，都是丽塔可以理解并接受的。”
说了好长一串的铺垫，丽塔忽然眯起眼睛：“既然如此，我便有些好奇。秋月小姐是在怎样的日常生活中，才能绘制像《citrus》这样情节起伏跌宕的女孩子之间的恋爱漫画的？”
林秋月顿时觉得背后一层冷汗。

173 催更大军喜加一
丽塔的确指出了林秋月目前为止所有创作中最不合理的一环。
女武神的培训课程中并不乏先进科技，而武术与格斗术更是无法忽略的一环——而在情报系女武神们的课程中，她们的涉猎范围更是极其广泛，无论学到什么，对什么东西感兴趣都会有合适的理由。
——其中自然包括和女孩子谈恋爱。
倒不如说，自从让女武神成为对抗崩坏的主要力量之后，女武神彼此之间内部消化荷尔蒙已经成为了常态。这股风气甚至传到了学园内，许多年轻的女武神都会对强大的同龄人表达崇拜甚至是追求。对这个问题，符华算是深受其扰。
但林秋月就不一样了。
首先——这家伙出了名的抠门。女武神的福利待遇好得出奇，在这个不需要考虑未来，也不一定有机会考虑未来的年纪里，大手大脚月光族占据了女武神中的大多数。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每次出门都只买最便宜的饮料，出行方式也极力推荐公共交通而不是更便利的租车——那她自然会成为不那么受欢迎的人。
而这种人际关系的微妙疏远，也在后来成为林秋月可以专心去给芽衣供菜给布洛妮娅当刷本工具人的本钱。
符华盯着林秋月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林秋月到底私下里到底给丽塔塞了一部怎样的漫画，但既然核心内容是女孩子谈恋爱，那她自然也内心中不免有一丝好奇：这个曾经给自己下x药的间谍同事，究竟是从哪找来的“恋爱”漫画内容参考？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以仿佛要把脑袋砸在桌面上的夸张速度低下头。。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感情经历实在是太抱歉了。”她的语气沉重，带着被伤害之后的痛苦：“但就是因为完全没有精力才能幻想出精彩纷呈的故事——不，倒不如说，就是因为我们这种毫无情感经历的人，才能做出这种肆意的妄想。我的故事情节完完全全都是建设在假想和空谈之上的，实在是抱歉。”
悲痛溢于言表，以至于幽兰黛尔嗔怪的瞪了丽塔一眼，埋怨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而符华则试图靠开玩笑来挽回气氛：“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是参考琪亚娜……”
“你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时候，喝点凉水吃点面包边也就去睡了，睡着之后什么都有。”林秋月抬起头看着天空，阳光被战舰遮蔽，让整座城市都灰扑扑的：“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你身边又晒又跳，这是会气死人的好吗？”
“……对不起。”
“没事，以后肯定也会有人喜欢我的。”林秋月装模作样的抹抹不存在的眼泪，在心底为自己刚刚的演技喝彩：“总之，就是因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我们这种没有情感经历的作者，才能写出精彩的剧情啊。”
丽塔脸上的歉意取代笑意，小弧度的鞠躬致歉：“抱歉，秋月小姐，提起了您的伤心事。”
“没事，孤寡惯了。”林秋月摆摆手：“你们喜欢我的作品就好。”
眼看着这个话题以林秋月自我伤害揭伤疤的方式过去，符华的心底却忍不住多想了些。
——你还没人喜欢？我看布洛妮娅可是挺喜欢你的。还是说……你喜欢的是别人？
“……不过既然你还是鸢尾老师，我倒是愿意相信区区一份报告对你来说不成问题。”
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幽兰黛尔自然也就没了继续为难林秋月的理由。不过紧接着她眼珠一转，坏笑着提议道：“不过嘛……提交报告毕竟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若是我的报告和鸢尾老师的报告有出入就不好了。所以鸢尾老师能不能帮忙把我的报告也写完……”
“幽兰黛尔大人。”丽塔立刻在一旁友善的提醒。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幽兰黛尔赶忙摆手澄清，紧接着又有些遗憾：“丽塔你应该早就认出她是鸢尾老师了吧？结果不但不告诉我，反倒是和鸢尾老师一起卖关子……符华你也是，看我出丑很有趣吗？”
“……我只是知道她很擅长绘画，但我也不知道她画漫画这回事。”符华开脱道：“某种意义上，我和你一样被丽塔摆了一道呢。”
幽兰戴尔还想说什么，但她的话语却卡在了口中，紧接着，她和丽塔一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德丽莎学园长已经乘坐休伯利安号抵达马六甲海峡的范围内了，她在远程连线，要求把你们三个人直接带走。”幽兰黛尔非常干脆的把耳机里的情报说出来分享给在场的所有人：“但奥托主教希望我至少带一个人回去复命，我该怎么办呢？”
虽然丽塔早就习惯了幽兰黛尔藏不住话的性子，但看到她这么快速的将奥托的密令开诚布公，丽塔还是忍不住苦笑了几声，随后才提议道：“我想主教大人担心的终究还是能不能完整详细地了解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所以只要幽兰黛尔大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主教大人多半也不会为难您。”
“也就是说……最后还是要去折腾报告吗。”幽兰黛尔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眼睛却飘到了林秋月的脸上。
“这次的事件，主要相关人员就是你和符华对吧？”
这件事林秋月就算想隐瞒也瞒不过去，她只能点头。
“我这周有什么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吗？”幽兰黛尔又转头问丽塔。
“奥托主教为您安排了礼仪课还有文化课……”丽塔带着笑意问：“但这些是不是没那么主要？”
“相比之下当然是律者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幽兰黛尔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紧接着又忍不住笑起来：“而且我觉得，新加坡的律者消失的没头没脑，警戒是有必要的——不如就去最近的圣芙蕾雅学园戒备如何？”
林秋月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你要警戒，难道神州不是更近吗？”
“可是我想去极东支部看看。”幽兰黛尔眨了眨眼：“而且，鸢尾老师既然能一次性掏出一整部没发表的漫画给丽塔，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也从您这里得到一份漫画？”

174 就拜托你保护我吧
奥托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幽兰黛尔给出回复的时候，两位天命的S级女武神已经溜进了名为“休伯利安”的贼船，朝着远处的圣芙蕾雅学园前进。
而在船上，符华自然是和林秋月在同一间屋子里休息。
“也就是说，你半夜被某个声音唤醒，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地下室了。”符华皱着眉头，概括着刚刚林秋月给她讲述的故事：“然后，逆熵的人把你抓起来，扔进存放宝石的金库——然后你就陷入了昏迷，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全身赤裸躺在废墟之中了？”
林秋月用力点头：“就是这样。”
为了不让奥托察觉到端倪，林秋月选择了最简单有效又朴实无华的应对——装傻。
什么梦境沟通，什么帮第二律者恢复身体，问就是不知道！反正瓦二特已经被死之律者的死气腐蚀得只剩下几根骨头，死无对证这么美好的事情，林秋月不用就太蠢了。
“我说一下我这边的情况。”虽然符华对林秋月非常地信任，但她还是希望林秋月能多回忆一些比较关键的事情：“我大概早上五点钟睡醒，这个时候我发现你不在床上。随后我下楼寻找你的踪迹，并和酒店人员发生了冲突。大概僵持到六点多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死之律者的波动——等我大概快七点才赶到地下室的时候，你已经醒了，对吧？”
“是啊，当时我正愁没穿衣服怎么见人呢，哎呀，还好是班长，如果换成别人就只能把他的眼睛戳瞎了吧……”
林秋月打着哈哈，同时努力对抗着从心底涌上的睡意——看来西琳已经开始坐不住，催着自己去报平安了。
但显然符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自己离开。
“可你已经做过身体检查了对吧？崩坏能浓度无异常……但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符华的目光在林秋月身上来回扫个不停，考虑到现在她还穿着符华送的旗袍，这目光的味道总让林秋月觉得怪怪的。
“说不定是我的崩坏能适应性太差了，人家崩坏看不上我呢。”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班长你居然想让我死！可恶，我还没享受过青春呢，你怎么忍心啊呜呜呜……”
“别假哭，我应付不来这一套。”符华头疼得很：“听着，就算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奥托和幽兰黛尔也不见得就会信得过去——当时在地下室里的幸存者只有你一个。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被逆熵的人扔进金库的对吧？逆熵必然是希望依靠静谧宝石的力量杀害你……”
“但我没事。”林秋月撇嘴：“所以你怀疑我是……”
“死之律者。”符华叹息：“虽然通过体检，我们能排除掉这种可能性——但有些时候，哪怕只有可能性，也会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可应该没人知道我的情况吧？”林秋月嘀咕：“逆熵那边，知道我去地下室的人应该都死了。而天命这边……其实只有班长你一个人知道，当时的静谧宝石旁只有我一个人吧？”
符华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的确如此。”
“那只要班长你不说就好啦！当时的我和琪亚娜一起在楼上昏睡，事发的时候只有战斗力最强的你在处理紧急情况！至于琪亚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睡得太死了不知道！”林秋月说着一拍手：“这不就完美地把我摘出去了吗？”
但这话却让符华目光顿时有些奇怪。
“你刚刚说，你被关进地下室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
“那你怎么知道琪亚娜的事情？”符华推了推眼镜。
林秋月被吓得背后冒汗，赶忙扯谎挡住自己刚刚的口误：“……因为当时班长你不是带着晕倒的琪亚娜一起来地下室找我的吗？我就想着，肯定是琪亚娜去帮你了。”
“……实际上，当时对你造成威胁的，并非只有静谧宝石。”符华盯着林秋月的眼睛，说出了另一个“震撼”的消息：“在当时，还有另一位早就隐藏起来的律者出现，她试图前往地下室汲取能量——但被我挡住，并在死之律者的气息消失之后自行离去。”
“哇，班长你还能和律者打啊。之前看你和幽兰黛尔那么熟络的样子，难道你的真实身份是隐藏的S级女武神？”
“不要提我，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你身上。”符华生硬的把话题拽回原处：“我理解你对天命总部有所畏惧，但如果你打算隐瞒一切的话，如果下次律者再次出现，或者逆熵的人又一次潜入到圣芙蕾雅学园内，你的安全怎么办？”
“欧洲的确会研究你，检查你的身体，但这也意味着他们能查明静谧宝石内的力量究竟何去何从，你也能得到更完善的保护——有我在，奥托不会对你做太过分的实验。”
符华说得认真，以至于原本打算继续用白烂话糊弄符华的林秋月反倒是愣在原处。
她有点难受的在座位上扭了扭，然后看了看窗户，最后才难为情地重新看向符华：“原来班长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啊……”
“不然呢？”符华反问：“你知道我以为你死掉的时候，内心有多难受吗？我想带你出来逛一逛，在新加坡散散心，你和琪亚娜随便逛一逛，我完成任务之后就去陪你。结果刚到这里一天，宝石暴走，而你被牵扯其中——这意味着，你是因为我的决定才会死的，懂么？”
“阿巴阿巴……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平安无事，我心里还算过得去。”
符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而借着这个机会，林秋月才意识到现在符华的眼睛里居然有些发红。
——对融合战士来说，早起一会又打了一架，会让她眼睛发红吗？
“好啦好啦，别这样。”林秋月忍不住伸出手按住符华的手腕，在近距离和她对视：“但只要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越少，会来伤害我的人也就越少不是吗？像这次一样。就算那个律者真的再次出现，班长你也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你已经被我牵扯一次了……”
“我可从没有想要怪罪班长的意思哦。”林秋月抢过符华手中的眼镜，双手捏在镜架两侧，缓缓地帮符华戴好，同时紧盯着符华的眼睛：“以后，就请拜托班长保护我啦。”
符华看着林秋月的表情，对视许久之后才无奈地闭上眼。
“太信任我的话，你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才不会呢！”

175 交换秋月……的作品
在幽兰黛尔登上休伯利安号之后，极东支部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天命总部视作宝贝一样的S级女武神一下子就来了俩，这相当于欧洲的最高战力向东倾泻，这意味着防御还是进攻，在外交或政治层面又会产生多少纠纷。许多种猜想和可能性难以抑制地在知情人士的脑海中炸裂翻滚，在各种各样公开或隐秘的交流渠道中肆意碰撞。
然而德丽莎和姬子却清楚得很——这只不过是幽兰黛尔突发奇想罢了。
作为常年突发奇想还能在奥托那里得到批准的人，德丽莎是最早接受这个事实的极东支部高层，而姬子则还在询问是否要和总部联系——但天命总部在知晓幽兰黛尔前往极东支部时露出了丝毫不亚于姬子的慌张之后，姬子才意识到，德丽莎的态度是正确的。
“总之，带她们吃好喝好玩好就行。”德丽莎倒是轻松得很：“她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住下就安排住处。让爷爷教育出来的‘最强女武神’见识一下我们这边的风气也不错嘛。如果幽兰黛尔愿意回去多说几句的话，说不定咱们下个月的经费就有希望啦！”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姬子却立刻给出了否定的说法：“德丽莎，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学院才刚刚结束休整？”
德丽莎掏出一瓶苦瓜汁，用庆祝般的动作开瓶：“没忘记呀，怎么啦？”
“我提醒你一下——因为公款不足，我的别墅还没来得及得到修缮，而校内的绿化部分也只是移除了在战斗中被波及的树木，草坪上还留着泰坦的脚印，甚至还封闭了两层教学楼。我们对外说是崩坏能残留，实际上是里面的桌椅被波及而我们没钱换新，你还记得吧？”
德丽莎原本美滋滋喝苦瓜汁的表情瞬间苦闷起来。
“而你居然想让圣芙蕾雅就靠着现在的状态来招待她们……”姬子直摇头：“还指望幽兰黛尔回去美言几句，我觉得你还不如担心一下幽兰黛尔给出差评的话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这下子德丽莎的表情顿时转为惊悚。
“不不不、不行！如果下个月的预算又要降低的话，就没钱买苦瓜汁和零食了！”平日里姬子使用的舰长座位上，德丽莎的脑袋总算是钻出办公桌，小脸严肃地扳起来：“为了维护圣芙蕾雅学园的形象，看来必须想办法做出应对才行呢！”
姬子也懒得去戳破德丽莎，她伸出手，召出虚拟地图浮现在半空中：“但既然幽兰黛尔主动提出想要前往圣芙蕾雅，那我们也不能彻底将其拒之门外。”
“嗯嗯，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德丽莎认真的听着姬子的话。
“……挪用经费吧。”姬子压低声音：“先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把圣芙蕾雅学园修缮一下，修补绿化带，然后把建筑外墙收拾干净——反正幽兰黛尔也不会进去看。”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面子工程！”
“对，反正幽兰黛尔也不会待得太久，欧洲那边不可能这么放心的让自己手下的最强战力离开吧？就算是为了警戒律者，这样的借口也撑不了太久。”姬子点了点头：“先让幽兰黛尔在学园外待几天，是去城市里逛一逛，还是去海边放假——总之，想办法拖时间，等施工队完成任务之后，再正式欢迎她们来圣芙蕾雅，然后学园长你再稍微暗示她几句……”
“我们下个月的经费就有着落了！”
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份可行的方案，德丽莎摩拳擦地的蹦起来，为姬子的计划喝彩，随后她才问道：“可我们该怎么让幽兰黛尔去校外呢？”
作为前线指挥官，姬子的随机应变能力自然是一流的。在提出这个计划之前，她自然早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她露出笑容，随后提起了一个德丽莎有所耳闻的名字。
——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幽兰黛尔和丽塔走入房内。
“嗨，我来看你了。”幽兰黛尔挥了挥手，但在看到房内的景象时猛地压低了声音。
林秋月正侧躺在符华的身侧，依靠着她的肩膀睡的正香。而符华也适时的伸出手抵在唇间轻“嘘”了一声，示意进门的两位女武神不要大声说话。
丽塔赶忙将一旁床上的毯子抖开，轻柔的盖在林秋月身上。
“也不必太担心，秋月一般会睡得很沉。”符华轻声开口示意幽兰黛尔和丽塔不必太过紧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还是说，你们两个人是来找她的？”
“我和丽塔刚刚已经和主教完成了沟通。主教同意我们在极东支部逗留些许时日，直到他们确认死之律者的确已经被消灭。”幽兰黛尔轻声道：“而且，他明确表示，关于律者的调查，不需要我插手，我只需要警戒可能再次出现的死之律者。”
符华点了点头——奥托不想让幽兰黛尔知晓关于“西琳计划”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理解，倒不如说，就算是符华，也对奥托的计划知之甚少。
“总之，我可以静下心来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了。”幽兰黛尔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报告和其他麻烦的工作就交给你咯。”
“我会接手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我负责的事情么？”
“有的有的。”
幽兰黛尔盯着林秋月的睡颜，有点想像刚刚的符华一样伸出手去捏她的脸，却又踌躇着不敢伸出手。
“以后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很好接触的人。”符华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上次给你准备了什么漫画？真的是……女孩子之间谈恋爱的漫画吗？”
“这个嘛……”幽兰黛尔轻轻咂舌，随后从口袋里取出电子设备：“与其让我来说，不如符华你自己看一看如何？”
“……哦，那不如来交换吧，我这里还有秋月写的两本武侠小说，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鸢尾老师写的小说？我有兴趣！”

176 河豚狂怒
就在符华和幽兰黛尔交换作品的时候，林秋月正在梦境世界里被亚空之矛暴打。
“不是！喂！停手啊！这样下去我没死在静谧宝石手里也死在你手里啦！”林秋月在梦境世界里的草坪上狂奔，只要慢下来一步身后的亚空之矛就会刺中她的身体：“我到底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
西琳浮在半空中，对林秋月怒目而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精疲力尽的林秋月最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而亚空之矛也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身体——然后勾起她的衣服，把林秋月从地面上勾起，以挂在矛尖上的滑稽姿势拖到西琳的面前。
林秋月看着四周完全恢复了之前样貌的梦境世界，又回头看了看那根亚空之矛：“这么搞笑的运动方式，你的力量看来恢复了不少嘛。”
“哼，也只是在这片梦境世界里罢了。”
西琳翘着腿，尽管看起来对林秋月的态度并不好，但她溢于言表的喜悦却怎么也藏不住。眼看着林秋月被亚空之矛戳到自己面前应该要板起脸，偏偏她不管怎么控制表情也无法掩盖笑意。
“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抽象了。”林秋月迷惑不解：“你到底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死啊？”
“去死吧你。”
西琳一脚踹在林秋月身上，把她从亚空之矛的尖端踢落。林秋月的身体垂直落下，最终在摔在地面上之前撞上从花蕊中爆开出现的气垫。
气垫缓缓消散，林秋月躺在草坪上深吸一口气。
“喂！没摔死也会被吓死的！”
“你死了才好呢。”西琳飘到林秋月的身侧，在她腿边坐下：“你这可恶的人类，为什么和静谧宝石的相性那么好啊？”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林秋月撇嘴：“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差一点就会变成真正的律者。”西琳躺下，侧过身子看着林秋月：“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静谧宝石认可了你。”
“不是因为你给了我使用宝石力量的权能？”
“权能只是允许你使用宝石。”西琳撇嘴：“我给你的权能，大概只能让你杀死一座城市中心地区的人类。而我之前依靠宝石制造的傀儡，能轻松消灭一整座城市的人口。而你之前的崩坏能强度……我觉得把这个国家的人口彻底消灭也不是问题。”
“喂，不要随随便便以城市人口为标准屠杀啊。”
“人类死得越多越好，我才不在乎。”西琳哼了一声：“但既然你不想让我杀，我就不杀好了——但昨天晚上的能量强度，绝对是律者该有的强度。如果你愿意试试释放力量，毁灭那个国家的话……”
林秋月伸出手去捏西琳的侧腹：“谁会尝试那种事情啊。”
“消灭人类的城市会增强律者的力量，这是神告诉我的——总之，以后你如果真的成为律者的话，想消灭多少人类的城市我都可以帮你哦。”
“所以说不要随便消灭人类啊！人类好无辜的！”
西琳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在当时的我看来，你已经被死气彻底包裹，我的坐标感受到你的精神极度不稳定。虽然现在知道那是静谧宝石认可并授予你力量，但我当时……我当时以为，你会被静谧宝石害死……”
“可我现在没变成律者吧？”林秋月总算是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静谧宝石里的能量去哪了？”
“我不知道。”西琳非常诚实地摇头：“现在的静谧宝石只剩下了一具空壳，权能也好，崩坏能也罢，统统都消失不见——可惜，如果能被我吸收的话，我也许能借此彻底取回律者核心的控制权。”
“你现在的力量恢复得怎么样了？”
“……与核心建立了联系，但没有足够的崩坏能供应，还没办法彻底控制这具身体。”西琳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的瞄了林秋月一眼：“但……你不想让我夺走琪亚娜的身体，对不对。”
“对。”
“……但你说过想带我去看看人类文明的。”西琳嘟起嘴：“原本以为有死之律者的核心就能重塑我的身体了……现在怎么办啊！”
林秋月顿时有点心虚。
结合西琳的说法，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差一点就成为死之律者的话……其实自己差一点就向那个声音妥协，但最后是无数书籍的话语撑住了自己的意志。
——尤其是最后那个声音，多半就来自自己为数不多的那本五星书籍。
“咳……”林秋月干咳一声：“可死之律者的力量真的会就这么凭空消失吗？”
“那毕竟是一位律者的权能，神赐给我宝石的时候，我也只是能暂时借用其中的力量，若是宝石愿意主动成为你的核心，那就说明你和我是同等的存在。”西琳闷闷不乐的回答林秋月：“但现在的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律者，所以那些力量究竟何去何从，我也不得而知……这么浪费，你还是干脆被静谧宝石撑死算了！”
“你到底有多想让我死啊……”
“我才不想让你死！这只是个比喻！给我好好活着！”西琳大怒，又对着林秋月一阵拳打脚踢——虽然都没用什么力气：“不许死！你敢死的话我就把你打死！”
“……你这到底是想让我死还是不想让我死啊。”
无视掉西琳的无理取闹，林秋月仔细回想自己和静谧宝石的交流。
如果没猜错的话……最后那应该算是，自己主动拒绝成为律者的机会吧？
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林秋月倒也不觉得后悔——先不说成为律者之后还能不能维持清醒的头脑，再者，成为律者之后，林秋月也未必能逃过天命的追杀。
——还是现在的日子好，抄抄小说赚点钱，等以后西琳真的掌控了力量多半也不会杀自己，这么一看成为律者也没什么好的嘛。
“对不起嘛，把你的静谧宝石玩坏了。”林秋月毫无诚意地道歉：“下次保证不会这样。”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177 与此同时,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反复确认所有关键位置的名字都被签署完毕之后，她才在甲方的标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БроняЗайчик。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优厚的待遇来聘请我呢？”尽管比布洛妮娅年长许多，但黑泽鸣子还是拘谨得厉害：“而且，我该怎么称呼您……扎伊切克组长？”
“随便你怎么称呼布洛妮娅——反正在以后的工作里，你的任务还是继续帮秋月完成投稿工作。”布洛妮娅将合同收好：“如果出现法律或者财务方面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去找米哈游的部门帮忙。”
“米哈游？”
“布洛妮娅之后会给你联系方式，米哈游是布洛妮娅之前用零花钱收购的一家公司。部门挺齐全的。”
“这个公司……我记得之前好像发售过几款吼姆游戏？”
“布洛妮娅让他们做的，之后布洛妮娅就让他们自由运作，没再管过。”
“那为什么布洛妮娅小姐，不直接以米哈游的名义聘请马和莲池老师呢？这样的话应该会方便许多吧？”黑泽鸣子问道。
布洛妮娅猛地抬起头。
“布洛妮娅不希望让秋月觉得寄人篱下。”布洛妮娅直起腰来：“但秋月也确实需要更多助力，她的作品应该让更多人看到——布洛妮娅认为，一个专门为秋月准备的工作室是有必要的。”
黑泽鸣子颇为感动：“您和莲池老师的关系一定非常好吧。”
“……布洛妮娅和秋月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布洛妮娅点了点头：“所以，既然知晓这些事情的话，就请认真完成你的工作。秋月在你手上究竟有多少作品？”
黑泽鸣子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她抽出口袋里的笔记本，将林秋月目前所有林秋月交给她发表的作品仔细地介绍了一遍，而其中哪些作品被发表到了哪些杂志自然是被重点提及。
“……布洛妮娅没看过的作品并不多。”布洛妮娅松了口气：“总之，先把所有的作品都发给布洛妮娅一份，布洛妮娅要留备份。以后秋月所有找你发表的作品，你都要额外再发给布洛妮娅一份。”
黑泽鸣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声问：“您和莲池老师不是好朋友吗？您直接问莲池老师要不就好了……”
“……总之，发给布洛妮娅。”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忽略掉黑泽鸣子的问题：“工作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黑泽鸣子抬起头，看向她和布洛妮娅身处的这片办公区：“目前为止，您为莲池老师准备的‘工作室’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是的，所以就算你不来上班也无所谓，在家办公也是允许的，布洛妮娅只是提前做好一些准备而已——如果短时间内没有更多员工入驻的话，布洛妮娅会考虑把这片空地改成休息区，当然，如果你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告诉布洛妮娅。”
“……总觉得，布洛妮娅小姐完全没考虑过这个工作室的盈利问题呢。”
“盈利？那种事情无所谓。”布洛妮娅表现得很淡然——或者说，在黑泽鸣子看来，布洛妮娅的情绪一直都没什么起伏：“你不必担心盈利的问题，只需要老老实实帮秋月解决作品发表的问题就好。除了工作地点之外你的工作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区别。”
“和之前比清闲多了，工资还是之前的三倍——布洛妮娅小姐，我一开始可是把您当诈骗犯看待的。”
“工资嫌少的话，还可以再商量。”
“不少了！您给我的工资已经完全超过我的工作资历啦！”黑泽鸣子赶忙摆手拒绝，生怕自己再过一会就忍不住同意。
“那就……”
布洛妮娅刚想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她对着黑泽鸣子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才拾起手机：“秋月？”
黑泽鸣子忍不住竖起耳朵。
前几天，一封来自布洛妮娅的邮件送到了她的信箱。里面附带了一份计划书，表示希望可以让黑泽鸣子辞职，加入她为林秋月组建的工作室。
而工作的内容只有一项：和之前一样帮林秋月进行小说和漫画的投稿工作。但薪资却是她现在薪资的两倍。
起初黑泽鸣子非常地惊恐，按照业内的规矩，作者的真名、住址以及稿费这些都是绝对的秘密才是——若是忽然出现这样明摆着要挖人的邮件，那多半是冲着莲池老师来的。
但当她和布洛妮娅接触之后，这种疑虑被迅速地打消——布洛妮娅的准备极其完善，她不仅已经购置好了办公场地，甚至还明确表示，如果黑泽鸣子拒绝，她也有绝对的信心让林秋月把余下的稿件都交给她来处理。请黑泽鸣子来只是不希望林秋月更换编辑并因此影响创作。
黑泽鸣子大受震撼：莲池老师你有这样的土豪朋友还出来搞创作，难道真的和主编说的那样其实不在乎钱？
“秋月马上就要回来了？唔……布洛妮娅会告诉芽衣姐姐的。”布洛妮娅听得很认真：“前几天新加坡的事情，秋月你没有受伤吧？”
“因为有班长保护你所以没事？布洛妮娅不想知道这些，只要秋月安全就好”
布洛妮娅的拳头猛地攥紧，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黑泽鸣子还是感受到了某种名为怨念的东西。
“暂时不会回学园，德丽莎学园长让你陪总部来的客人在校外玩一阵子？布洛妮娅不在校内，可以去找秋月吗？”
“嗯，没关系，布洛妮娅请过假。芽衣姐姐？芽衣姐姐应该也没关系的。”
“布洛妮娅知道了，那就让布洛妮娅来协助姬子老师做招待的准备吧。”
交流过后，布洛妮娅挂断了电话。
黑泽鸣子盯着布洛妮娅紧握着的拳头，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有。”布洛妮娅一边在手机上查询城内适合游玩的景点，同时头也不抬地说道：“以后秋月再给你武侠作品，你就说市场不好，愿意看的人少，稿费也很低——总之，想尽一切办法让秋月不去写武侠。”
黑泽鸣子不解：“可您不是支持莲池老师创作吗……”
“不要问那么多。”布洛妮娅站起身：“布洛妮娅还没有和你谈奖金吧？”
“老板，武侠确实不好写！”黑泽鸣子信誓音调，信誓旦旦。

178 选择困难症
起先，为了保密以及避免引起逆熵的警惕，圣芙蕾雅学园建设的位置选在了极东地区比较偏僻的位置。
但为了完成建设，圣芙蕾雅学园附近的那座边陲小城接受了大量来自学园的工程项目，其中的商人也为了保证供应而大批量地进行投资——等到圣芙蕾雅学园建设完毕的时候，这座边陲小城居然也乘风而起，基建水平和生活水平愣是翻了一番。
虽然比不上极东地区的那些大城市，但也算得足以迈入二线城市的标准。
而在圣芙蕾雅学园建设完毕之后，女武神们也会选择这座最近的城市来挥霍自己的补助金，学院的诸多部门也会就近采购需要的设备——等到又几年过去，这座城市的主要经济已经彻底完成转变，成为完全为圣芙蕾雅学园服务的一座商业性城市。
旅游业和商业成为了经济支柱，而符合女学生们要求的奶茶店甜品店等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总之，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年轻女孩子们玩乐的城市了。
顺便一提，城市的管理者们也曾经担忧过这些“不明身份”的女孩子们的安危。但是当街头的混混一个个被抽晕打包扔到警局门口之后，这座城市内的治安反倒是比之前好上许多。
于是这些管理者们便心照不宣的开始继续想办法尽可能的把这些女孩们伺候得更舒服一些。
总之，在德丽莎的无心插柳之下，圣芙蕾雅学园周边的这座城市如今有极度发展的旅游业和各种各样的娱乐项目，而在圣芙蕾雅学园完成准备之前，她们便打算让幽兰黛尔在这座城市中暂住几天。
“总之，幽兰黛尔就交给你了。”姬子坐在车上，用严肃的态度说着相当滑稽的事情：“这几天带人家吃好喝好玩好，过几天我就把你们接回圣芙蕾雅。”
林秋月看着不远处正在和符华交谈的幽兰黛尔，忍不住对坐在车里准备离开的姬子轻声抱怨：“阿姐，虽然我很喜欢公款吃喝……但公款呢？”
“你先自己垫一下，等回了学院我给你报销。”姬子笑得洒脱：“我查过你的存款，你现在可比我还富裕得多呢。放心，圣芙蕾雅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我用来养老的钱……”
“你才多大啊，我还没想过养老的事情呢！”姬子根本就没把林秋月的话当回事：“放心，就算我的别墅不修，这个钱我也会给你补上的。”
“那我要利息，所有这次行动中的花销都要三分利。”
“还斤斤计较。”姬子有些惊讶：“难道你觉得德丽莎会欠你的钱吗？”
“我相信学园长，但我不相信圣芙蕾雅的预算。”
“哼，反正是德丽莎掏钱，三分利就三分利吧——看住德丽莎，别让她乱花钱。”
丢下一句毫无威力的威胁之后，姬子关上车窗，返回圣芙蕾雅开始准备前期工作。
而林秋月则无奈地看向天空，最终将目光放回身侧的一行人身上。
幽兰黛尔、丽塔、符华和琪亚娜。自己刚刚给布洛妮娅打过电话，这会她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而芽衣肯定也会来找琪亚娜——而在一行人当中，目前已经换上一身可爱裙装，完全进入休假状态的伪萝莉，正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大人。
“这算是什么事嘛。”林秋月叹息。
总之，毫无预兆的，本该返回圣芙蕾雅进行休整的一行人稀里糊涂的就开始了休假模式——按照德丽莎的说法，休伯利安号会在城市的上空随时待命，就算真的出现什么异常，她们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的同时更换武装。
虽然幽兰黛尔对此有些怨言，但丽塔却表示了赞同——如果不是看见丽塔笑眯眯的看着德丽莎，林秋月说不定真的就相信丽塔说的那些“幽兰黛尔大人需要休息”“从圣芙蕾雅周边接触学生再慢慢了解也不是坏事”之类的鬼话了。
于是幽兰黛尔只好在丽塔和德丽莎两人的建议下来到了这座城市。
“的确是一座非常青春的城市呢。”丽塔看向街道上不时走过的女武神，“比起欧洲的那些女武神培养设施……的确也要轻松得多。”
但对于科班出身的幽兰黛尔而言，这样的场景就让她有些不愉快了：“……散漫。”
“好啦，毕竟她们不是在学园里，既然是出来玩的，那散漫一点就散漫一点吧。”德丽莎赶忙拉扯：“而且按你这么算，秋月可也是散漫的女武神。”
“喂，为什么忽然扯到我头上？”林秋月觉得自己还挺无辜的。
但事实证明扯出林秋月对幽兰黛尔来说确实有效。面对“鸢尾老师”，幽兰黛尔倒是保持了一股朴素的敬意。
“鸢尾老师不一样嘛。”幽兰黛尔有点心虚的错开眼神：“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幽兰黛尔没什么想玩的吗？”林秋月问。
“玩……我倒是什么都可以。”幽兰黛尔看着四周，目光中略带一丝迟疑。
对她来说，玩乐在生活中的占比并不高。绝大多数的娱乐内容也以能随时中断地阅读为主。再加上平日里丽塔经常会带来的美食，这两者就是幽兰黛尔的主要娱乐内容了。
而就算幽兰黛尔真的得到了休假，恐怕也只会跑去找丽塔玩。
而现在，看着满街头的奶茶店街机店，幽兰黛尔反倒是失去了战斗中的那份果断。
丽塔微微一笑提议道：“幽兰黛尔大人只要顺其自然就好，倒是秋月小姐，有什么推荐吗？”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你们就统一喊我秋月不好吗？”
琪亚娜倒是非常自然地应下：“我本来就是喊秋月的嘛”
幽兰黛尔却摇了摇头：“还是叫鸢尾老师吧。直呼老师真名的话，我会有种幻灭感的。”
丽塔则笑眯眯地说出了她一贯的称呼：“秋月小姐。”
林秋月顿时头疼，不过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似乎符华沉默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班长？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符华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瞄了林秋月一眼，紧接着居然有点心虚地错开眼神：“没什么，只是还在思考漫画的剧情。你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漫画？哪个漫画？”
“你之前给幽兰黛尔的……《citrus》。”
林秋月捂住脸。

179 布洛妮娅开始反击
商务车在街边停下，车体侧面的门被横向推开，布洛妮娅从中走出。
布洛妮娅先是环视在场所有的女武神，最终目光落在德丽莎的身上：“学园长，大家准备去哪？布洛妮娅可以先把大家送过去。”
德丽莎惊奇地看着商务车，和在驾驶位上好奇张望着的黑泽鸣子：“这是？”
“是布洛妮娅刚雇佣的工具人，卖身契和保密协议都签订完毕，所以学园长放心说话也没关系。”布洛妮娅说着很恐怖的话：“原本是打算在这边谈点生意就回学院的，但听说秋月在这边……就先过来了。”
“好说，我给你批假！”德丽莎倒是洒脱：“不过我们也刚到这边，连接下来该去哪还都没决定呢。”
听到这话，布洛妮娅的目光挪到了在场唯一的陌生人身上。
“这位是重要的客人。”德丽莎随口介绍：“也是我们主要的介绍对象。”
“布洛妮娅已经听秋月说过了，秋月的任务就是招待好她对吧？”
“嗯……确实是这样。”
“那布洛妮娅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布洛妮娅转身从车里取出一台平板电脑，打开地图软件之后放到德丽莎面前：“这座城市本身就有足够发达的娱乐业，而现在时间也不算早……布洛妮娅建议学园长，先带大家去附近的温泉旅馆解乏，然后看情况吃晚饭，并安排入夜之后的项目。”
“在那之后，是大家一起在旅馆内玩耍，还是直接休息都比较方便。而一晚上的时间，也足够我们筛选出满足要求的娱乐项目，供这位客人玩乐。”
德丽莎惊讶，但很快她便点了点头：“有道理，我正是这么想的。”
“那就由布洛妮娅来把大家送到温泉旅店吧，只是泡温泉的话应该用不到秋月吧？麻烦学园长先把秋月还给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还有一些私事想要和秋月说。”
德丽莎眨巴眨巴眼睛：“你要秋月做什么？”
“……是学园长不知道也没关系的事情。”
“可是，那位客人就是冲着秋月来的哦。”德丽莎只好实话实说：“所以秋月不能离开。”
“让布洛尼亚猜一下。”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难道又是，什么地方来的，秋月的忠实读者？是哪本小说？该不会是那本恐怖小说吧？”
“为什么布洛妮娅你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因为布洛妮娅的确已经习惯了——所以，是哪一种？”
德丽莎捂着腮帮子，思索了好半天之后才开口：“我记得刚刚幽兰黛尔好像喊秋月‘鸢尾老师’，至于究竟是什么内容的小说，德丽莎就不太清楚啦。”
“……哦，是漫画啊。”
布洛妮娅哼了一声——当初她还觉得林秋月那一大堆的不同笔名有些麻烦，现在看来倒也有其中的用处。
“布洛妮娅完全知道了。”
抛下这句话，布洛妮娅便越过德丽莎，径直走到林秋月的身旁。
虽然布洛妮娅已经和德丽莎聊了有一会，但林秋月却没看到布洛妮娅——她现在还在“卧槽用来坑丽塔的漫画被班长看了怎么办好羞耻”的悲痛中。
“秋月。”布洛妮娅开口：“布洛妮娅建议大家一起去温泉旅馆。”
“温泉旅馆？好主意……咦，布洛妮娅？”林秋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多了个娇小的身影：“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反正是在秋月捂着脸的时候。”布洛妮娅将手机递到林秋月的面前：“布洛妮娅已经了解秋月的烦恼，所以，布洛妮娅的建议怎么样？”
“温泉啊……幽兰黛尔你觉得呢？”
听到这个词，幽兰黛尔倒是眼前一亮：“温泉不错，我之前在奥地利出任务的时候就想去泡一泡温泉——结果他们把美泉宫包下来让我去度假，可那里根本就没有温泉……”
林秋月嘀咕：“美泉宫是哪，旅游景点？”
“是神圣罗马帝国时期建造的宫殿……”布洛妮娅心中也略微有些震撼，虽然原本就想过，幽兰黛尔能得到德丽莎的亲自接待必然身份不低，但“包下美泉宫”这种话，如果不是吹牛的话，只能说明这位客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听到宫殿二字的林秋月肃然起敬：“宫殿……那房价要多少钱一平？”
“鸢尾老师有兴趣的话，下次来欧洲我可以请您去。”幽兰黛尔无所谓地开口。
而一边的丽塔则在心底偷笑，就算是在天命势力根深蒂固的欧洲，美泉宫这种级别的宫殿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包下来的。若是哪天林秋月真的去了欧洲，怕不是奥托又要狠狠地出一次血。
“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林秋月自然不太清楚这一点——反正去了欧洲也不可能让她花钱，那林秋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决定了去向，那么自然也没有继续在路边磨蹭的道理。布洛妮娅催促着让众人上车，随后让黑泽鸣子将她们送往选中的温泉旅店。
趁着符华还在走神，布洛妮娅非常自然地让她和幽兰黛尔以及丽塔坐到了最后一排，琪亚娜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负责指引方向，而她自己则坐在中间位置，隔开德丽莎和林秋月。
——这样一来，在抵达旅店之前的这一小段路上，布洛妮娅就不必担心林秋月和其他人有过多不必要的交往了。
而黑泽鸣子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观察车内的情况。
毕竟也进入社会接受了几年的毒打，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黑泽鸣子还是有的。
虽然布洛妮娅并没有给她介绍，但她也猜得出来哪位是林秋月。不过让黑泽鸣子感到好奇的不仅仅是这超一流颜值的美少女团，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美少女，究竟和她的“莲池老师”是什么样的关系？
布洛妮娅已经明确表达出对林秋月的照顾态度，依靠着这样的财力依旧在林秋月身旁小心翼翼，那么……剩下的这些人，究竟都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真不愧是能写出那么多精彩作品的莲池老师，生活经历果然与众不同啊！
黑泽鸣子这么想着，一脚踩下油门。

180 温泉是不会变凉的
座温泉旅店带有浓厚的极东地区大正风格的气息。尽管是前几年才刚刚建好的，但其内部的装潢以及工作人员的老式浴袍，都塑造出一股这家店颇有年头的假象。
黑泽鸣子这么想着，一脚踩下油门。
但作为卖点，这显然是一种成功的策略。
刚一进门，一位亚麻色卷短发的女孩便迎上来。
“欢迎来到喜翠庄，是七位客人吗？”
布洛妮娅抢在林秋月之前接口：“八位，一会芽衣姐姐应该也要来。”
“好的，八位客人，这边请。”
付钱的时候，林秋月只觉得一阵肉疼。
喜翠庄不小，穿过门厅之后便能感觉到空气迅速湿润起来。女孩带着女武神们来到客房区域，打开两间相邻的房间。
“这两间客房中间的墙壁是可以拉开的。”女孩走到客房内，将活板门推开：“这样的话，两间房间就可以当作大房间使用，请问客人们是否满意呢。”
德丽莎率先走进房间——这两个房间以中间的活板门左右对称，穿过榻榻米之后便能看到一块露台。而在露台内的，则是一小片升腾着热气的温泉。
“这两个房间都自带温泉。”林秋月在队伍后面小声解释：“而且，比大房间便宜。”
这种斤斤计较的模样倒是让人哭笑不得，丽塔最先反应过来：“我觉得这样蛮好的，两个房间也比较方便换衣服之类的——幽兰黛尔大人？”
“嗯？对，鸢尾老师这么觉得就好。”
嘴上应付着，鸢尾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房间深处的温泉，目光中的期待清晰可见。
幽兰黛尔开口，那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女孩松了口气，在告诉女武神们可以随时按呼叫铃让她们之后便离开
德丽莎横跨活板门的边界，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那么，下一个问题是……晚上怎么住？”
德丽莎横跨活板门的边界，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着这个问题抛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林秋月本人倒是还在心疼刚刚的房费钱。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没想太多，推开左边房间的门就走了进去：“怎样都无所谓啦，让我进去躺一会先……”
丽塔回头看了一眼紧张起来的布洛妮娅和符华，抢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林秋月的话语：“也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不知道秋月小姐愿不愿意和幽兰黛尔大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聊一聊剧情上的问题呢？”
林秋月顿时纳闷：那两部漫画好像都没啥值得聊的剧情吧？你是想和我聊露营还是聊橘子啊？
“说到漫画，布洛妮娅也有事情要和秋月说。”布洛妮娅小步凑到林秋月的身旁：“是关于漫画和小说的发表问题，很严肃的。”
“好，那就让你们四个睡左边。”德丽莎这会也对温泉有些迫不及待了：“快换好衣服我们就去泡温泉吧！”
琪亚娜对这个结局倒是没什么疑问：“好耶，刚好我也能和芽衣住在一起，班长，走啦！”
“哦，好的。”
符华看了林秋月一眼，目光复杂。就在布洛妮娅以为符华会对房间安排做出什么疑问的时候，符华却扭头走进了右边的房间。
说是两间房间，但由于活板门已经被打开的原因，两边都能轻松地看见对方。幽兰黛尔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先走到温泉旁试了试水温。丽塔跟在她身后，将浴巾挂在小臂上预备不测。
趁着周旁无人，布洛妮娅一边盯着林秋月脱衣服，一边小声地询问：“秋月，认识刚刚帮我们开车的司机吗？”
“不认识，是布洛妮娅你的朋友吗？”
“那个人是黑泽鸣子。”
“……哈？”
“简单地说，布洛妮娅把她从原本的编辑部里买下来了——以后她会专门负责秋月的作品发表工作。”布洛妮娅没有立刻脱衣服，而是取出平板电脑，将黑泽鸣子的简历打开递给林秋月：“布洛妮娅会帮秋月解决创作之外的所有问题，这样一来秋月就可以专心创作了。”
——这样也能从根本上杜绝秋月继续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某些“新读者”。
布洛妮娅在心中补充。
“呃……花了你很多钱吧？”
“对布洛妮娅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倒是秋月，愿意和布洛妮娅合作组建这个工作室吗？”布洛妮娅将黑泽鸣子的简历划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简单的计划方案。
林秋月接过平板电脑，略微严肃起来。
工作室非常简单，就是以林秋月为核心协助她接下来的创作，黑泽鸣子会负责校对以及投稿发送等工作，尽可能保证林秋月的作品能够被成功刊登。而布洛妮娅则作为主要资方协助管理——相比之下，林秋月就只需要做个甩手掌柜，安心写写画画就可以。
“我说啊，我目前靠写作赚的钱，可能还不够你目前开销的零头呢。”
“如果秋月一定要用功利的目光看待这件事的话，那就请相信布洛妮娅投资的目光。”布洛妮娅将平板电脑从林秋月手中抽回抱在手里：“而且，对布洛妮娅来说，秋月本人比投资要重要得多。”
“好吧……谢谢你，布洛妮娅。”
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林秋月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份好意。就像布洛妮娅说的那样，自己完全可以努力一点，让布洛妮娅的投资物有所得不就好了？
而这个时候，林秋月忽然发现布洛妮娅手里的平板电脑有点眼熟。
“这台平板……是你送给我的那一款吗？”
“是的，为了方便工作，布洛妮娅特意选购了和秋月相同的款式。”布洛妮娅亮出平板电脑后面的logo：“以后和秋月交流工作上的问题也会简单许多。秋月是不是也觉得这款平板比神州的更好用呢？”
林秋月手抖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布洛妮娅送给她的那台平板电脑现在还在西琳的梦境世界里。
“咳，还是快点去洗澡吧，再过一会水凉了……”她慌慌张张地扯开话题。
“秋月，温泉是不会变凉的……”

181 贵圈真乱
“呼——哇！”
热水盈满身体，暖洋洋的感觉让林秋月忍不住发出惊呼。
虽然门票让她颇感肉疼，但也的确是一分钱一分货。她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泡澡了。
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进入圣芙蕾雅之前的那个小家里虽然有浴缸，但心疼水费的林秋月从来都没用过。而进入学园之后的宿舍也只有淋浴。这下冷不丁地钻进温泉里，林秋月顿时有种幸福到快要升天了的错觉。
——而当幽兰黛尔进入温泉的时候，这种幸福感顿时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幽兰黛尔将温泉水浇在自己身上，水流顺着她的皮肤滑下，留下几滴晶莹的水珠。虽然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泉水的质量与温度还是让幽兰黛尔感觉颇为满意。
“呼，不愧是极东的特色。”在适应温度之后，幽兰黛尔便坐到林秋月的对面打开话题：“之前看您的《摇曳露营》时就很想体验一次了呢。”
“你居然真的在看我的漫画……老实说，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林秋月抬头看着天空：“但欧洲也有各种各样的温泉吧？”
“欧洲的话，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会有些麻烦。如果真的给我一次休假，我倒是更愿意和丽塔一起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上几天。”
“可惜上次在伦敦没能和您一起享受假日呢。”丽塔端着木质的小盘子，轻柔地放入泉水中，让其自然地漂浮在水上。
“丽塔，不下来一起吗？”
“我去那边照顾一下德丽莎大人——小孩子总是需要额外的照顾。”
“德丽莎应该算不上小孩子吧……”
丽塔笑着点了点头，但还是起身走向了另一侧房间里的露台。
幽兰黛尔有点遗憾，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劝阻，而是端起小盘内的果饮抿了一口。
“嗯，不愧是丽塔的手艺，鸢尾老师要尝尝吗？”
“等一会我觉得口干的时候再喝吧，我现在完全不想动。”
幽兰黛尔奇怪的看着保持仰面朝天姿势的林秋月，好奇地学着她的姿势朝天上张望：“为什么鸢尾老师一直看着天呢？天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只是低头的话就不知道该看哪。”林秋月抬起头摸了摸鼻子，在确认温度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倒是幽兰黛尔你……你和我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但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坦诚相待，真的没关系吗？”
幽兰黛尔歪头。
因为是日式温泉，而且还是房间内的私人池。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必须包裹浴巾或者穿泳衣的规则。因此先一步进入浴池的德丽莎和琪亚娜自然也就没想那么多，赤条条的便进了浴池。
而这个时候迟了一步进入温泉的林秋月也只好放弃了用浴巾把自己裹起来的想法。
——你们欧洲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想到这里，林秋月忍不住歪头看向还在房间里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似乎还在处理事情的样子，正坐在榻榻米上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说着什么。这副模样倒是让林秋月又想起了布洛妮娅长大之后的样子。
一想到现在贫瘠的布洛妮娅会成长到那副模样，林秋月的心头没来由的冒出一股丰收的喜悦。
就在林秋月的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脚丫踩在石板上“扑哒”“扑哒”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看去——结果却见到琪亚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房间，走到了林秋月的近前。
“秋月——”琪亚娜的声音带着欣喜，随后便轻轻跃入水池。
在她掀起波浪的前一个瞬间，幽兰黛尔猛地伸出手将身旁的木盘举起，这才避免了被波浪掀翻的惨剧。
而林秋月则看着那对近在咫尺的金色眸子，心中大骇：“喂，等一下，你这样很危险的吧？”
“我想和秋月一起泡真实的温泉嘛……我就坐在这里，哪也不去，可以吧？”
“琪亚娜”吐了吐舌头，随后用非常自然的姿势挽住她的臂弯，紧贴着林秋月身侧坐下。
在面对幽兰黛尔的时候，“琪亚娜”则悄悄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关系很好？”幽兰黛尔等着水面平稳之后重新把木盘放入水中，颇有些好奇的看着琪亚娜。尽管她对林秋月身边的人际关系所知甚少，但之前在新加坡的时候，幽兰黛尔还是感觉符华比琪亚娜更关心林秋月一些。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也许自己之前的判断出了错误？
“我和秋月的关系当然很好啦。”从“琪亚娜”口中吐出的话语，也少了那股元气，取而代之的则是西琳那股不讲道理的理所当然。
“不愧是鸢尾老师。”幽兰黛尔的话语这次倒是真心实意：“也难怪能画出《citrus》这样的漫画……”
“不要提《citrus》啦！”
提起《citrus》林秋月就觉得后悔，她原本想着能靠那部作品让丽塔和幽兰黛尔纠缠不清，结果奥托横插一手让林秋月的计划落空，甚至还给幽兰黛尔留下了有些鬼畜的第一印象，简直得不偿失。
“鸢尾老师接下来还有新的漫画吗？”
“《摇曳露营》可还在连载哦。”
“既然您能一下子掏出《citrus》，那肯定就还有其他的作品吧？”幽兰黛尔盯着林秋月：“而且《摇曳露营》那本杂志好像是半月一期，也就是说您有十三天的休息时间……”
“喂！你对漫画连载是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误解？！”
林秋月这下忍不住，终于低下头打算对幽兰黛尔仔细解释一下正常漫画的制作过程——但这么一低头，幽兰黛尔那经由专业性锻炼的飒爽身躯立刻占据了林秋月的大部分目光。
林秋月哆嗦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
而几乎是同时，有敲门声在房间内响起。同样没有下水的符华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小缝，确认来人之后才开门让她走进。
“琪亚娜，我来……”
芽衣的声音刚响起一半便戛然而止，而一直盯着符华，沉迷于手中工作的布洛妮娅也抬起头，顺着芽衣的目光看向了温泉的方向。
随后，那根昂贵的触感笔跌落在地。

182 总之先卖掉琪亚娜
眼看着芽衣一副受到了精神打击的模样，林秋月也顿时慌了神。
“喂，你快回去，芽衣来了！”她捏着琪亚娜的耳朵低吼。
“诶——不要嘛，明明我才刚过来一会……”
“别闹了，这种时候你再胡闹下去我会死掉的，赶快回去啊！”
“嘁，回去就回去，等晚上一定要你好看。”
“琪亚娜”瞪着眼睛，金黄色的眸子目露凶光。不过在林秋月的威胁下，她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等到片刻过后再度睁开的时候，琪亚娜的瞳色已经变回了林秋月熟悉的蔚蓝。
而一边的幽兰黛尔则捂着杯子挡住下半张脸，努力装作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鸢尾老师！不愧是您！
琪亚娜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抱着的，近在咫尺的林秋月。
“咦，我怎么……”
她放开林秋月，疑惑地看向四周：先是满脸求生欲，努力和琪亚娜拉开距离的林秋月，随后是捧着杯子，努力把自己缩进温泉角落恨不得隐身的幽兰黛尔。最后是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满脸悲愤与不甘的雷电芽衣。
“芽衣！”
这下琪亚娜瞬间清醒过来，“能和芽衣一起泡温泉”这种幸福的可能立刻占据大脑的高地。她“哗啦”一声从温泉里钻出来——但就在这个时候，琪亚娜也看清了芽衣脸上的表情。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称为喜悦。
“芽衣？”琪亚娜不由得慌张起来：“怎么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眼睛一闭一睁，秋月就出现在我身边了……”
“虽然不是很想干涉你们的私事，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替鸢尾老师正名一下。”沉默着的幽兰黛尔忽然举起手，对琪亚娜说道：“不是我们出现在你身边，是你自己钻过来的。”
换作平时，林秋月一定会很感激幽兰黛尔，但现在她只想钻进温泉把自己演死。
“你是谁？”芽衣瞪视幽兰黛尔。
身为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讨伐过不计其数强大的崩坏兽，而在天命内部的切磋中也罕见败绩。但在芽衣面前，她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强势不起来。已知的最强女武神，S级之上的幽兰黛尔级，比安卡o阿塔吉娜，在芽衣的瞪视中选择了让步。
眼看着幽兰黛尔钻进温泉，用热水挡住自己的半边脸之后开始吐泡泡。芽衣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心情——不知为何，这个陌生人让她有种亲切感。
她重新将矛头对准琪亚娜。
“琪亚娜。”她盯着在水中慌张起来的琪亚娜，以及在她身旁低头，隔着水面盯着自己脚尖的林秋月：“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
“我……可我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琪亚娜也无辜的很。几分钟之前她下了水，在水里泡着舒服得飘然若仙。迷糊了一会之后再睁开眼就到了这边——她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林秋月和幽兰黛尔会跑到她身边呢。
芽衣盯着慌张的琪亚娜，胸中的怒火却逐渐熄灭，最终只剩下悲凉。
“让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幕吗？明明这种时候还在和我装傻……”她的脸上逐渐浮现起一丝凄凉的笑容：“也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单方面享受琪亚娜你对我的感情，时间长了得不到回报，移情别恋也不能说是你的错……”
幽兰黛尔的头忽然从水里冒出来。
紫色的电光自芽衣的身侧浮现，些许电光从她身体表面扭动着窜进地下，泡在水里的林秋月顿时感觉周身一股酥麻感——在那些电光变得更加强烈之前，她赶忙连滚带爬地从温泉里钻了出去。
而幽兰戴尔的速度甚至比她还更快一些。
风吹在林秋月身上，让她打了个寒颤。而一边的幽兰黛尔则表现得稍好——因为这会她的身上已经包裹了一层女武神装甲。
辉骑士o月魂在身，幽兰黛尔正警惕地盯着雷电芽衣。
“别急别急别急！”林秋月也顾不得先去找个浴巾，赶忙冲过去按住幽兰黛尔：“不是律者不是律者，我们这是有报备在案，合法律者！先别动手！”
“律者还有合法的？”幽兰黛尔显然更想抢先出手，但林秋月直接挂在她身上，却又让她实在有些不好下手：“这明显就是律者的波动——”
“知道啊，我们都知道啊！你先冷静一下——”
雷电噼啪作响，温泉水面上的电流翻滚不停。但也不知道是芽衣故意收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在温泉内的琪亚娜反倒是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倒是隔壁露台上忽然传来了德丽莎的惊叫声：“哇！丽塔，这池子里漏电！”
“芽……芽衣，你冷静一下。”琪亚娜跪在温泉里，硬着头皮对芽衣道歉：“我发誓我对你一心一意……秋月虽然也很可爱，但在我心中还是你更重要……”
芽衣的嘴角肉眼可见的颤抖，随后地面上漂浮的雷电再度粗壮起来！
“先进屋！我慢慢和你解释！”另一边的林秋月已经有些快按不住幽兰黛尔了：“班长！班长！把幽兰黛尔先拽进屋里去啊！琪亚娜，芽衣就交给你了，你赶快解释清楚——”
“秋月？！”琪亚娜的声音颤抖：“难道你不该留下来和我一起解释吗？”
林秋月刚一犹豫，芽衣那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目光便狠狠地戳在了林秋月的脸上。
“对不起，还是你和芽衣两个人冷静的独处一会比较好。”
林秋月只能选择放弃。而这个时候，在房间内和布洛妮娅一起发呆的符华终于回过神来，她抓起一条浴巾扔到林秋月头上把她裹住，随后按住幽兰黛尔的黑渊白花：“先等一下，相信我，这一切我都能给你合理的解释——芽衣，你稍微控制一下。”
听到符华这句话，芽衣身旁的诸多雷电才消退些许。
布洛妮娅坐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乱象。
德丽莎被电了个爽，正被丽塔拖到岸边抢救。只裹着一条浴巾的林秋月和符华一起拽着幽兰黛尔。而雷电中央，芽衣正对着琪亚娜怒目而视。
布洛妮娅幽幽叹息。
——明明她一直都在这里，却有一种错过了很多事情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呢？

183 琪亚娜大师,我想学这个
将活板门关闭，半边房间都让给琪亚娜和芽衣单独交流之后，余下的女武神们挤在榻榻米上，面面相觑。
幽兰黛尔和林秋月已经换好了浴袍，这也让场面显得没那么尴尬。而丽塔则在温泉旁帮德丽莎把头发打湿并重新梳理——与此同时，德丽莎和符华还在对幽兰黛尔解释，为什么芽衣作为第三律者，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圣芙蕾雅学园。
“也就是说……长空市的那次崩坏，极东支部单独处理之后，便一直允许律者在校园内活动？”幽兰黛尔只觉得大受震撼：“而且还是和卡斯兰娜家族的人在一起？唯一的保险措施是在心脏处的炸弹？那可是律者，掌控电磁力的律者——你们居然觉得一个炸弹就能限制住她？”
德丽莎尴尬不已：“咳，可这么长时间以来，芽衣确实表现得很温顺……”
“温顺？”幽兰黛尔指了指窗外，尽管雷电已经消退，但空气中那股臭氧的味道却清晰得很：“你管这个叫温顺？难道不是她因为卡斯兰娜家族的人变得更加……不稳定了吗？”
德丽莎更加心虚：“我觉得这个事不能怪学园，女孩子之间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我们学院还是支持情感自由的……”
“学园长，您这是在用整个学院所有学生的生命开玩笑。”幽兰黛尔并没有满意这份答案：“面对律者，难道您觉得您和符华一起，就有绝对的信心取胜了吗？”
德丽莎这次缩了缩脖子，终于完全没了争辩下去的勇气。
“冷静一下，幽兰黛尔。”这个时候，也只剩下符华还有立场继续安抚暴怒的幽兰黛尔：“实际上，德丽莎的尝试都是物有所值的——就目前而言，芽衣并不是一个威胁。其次，比起‘站在人类一方的律者’这种可能性，些许的冒险也是必要的。而圣芙蕾雅学园显然是一个适合培养这种情感的环境。”
“可这终究是不稳定的——”
“就如同你说的，圣芙蕾雅学园有休伯利安号，有上面搭载的，已经与第三律者进行过一次实战的Nexus系统。有犹大和德丽莎在，而且还有我——重重战力加在一起，作为保险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幽兰黛尔张了张嘴，这才放弃了继续争执下去的打算。
黑渊白花与女武神铠甲一同消散——在她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丽塔便将浴巾裹住了她的身体。
而几乎是同时，布洛妮娅抬起手，死死地按住林秋月的双眼。
林秋月险些向后摔倒在布洛妮娅身上：“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布洛妮娅担心秋月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布洛妮娅小声回答。
“呃……我对我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对你的未来也同样如此。”
“不行，总之秋月就是不许看。”
也许是符华说服了幽兰黛尔，也许是温泉附近的律者能量的确在缓缓消散——总之，幽兰黛尔看起来的确不再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回到总部之后，我会就这件事询问奥托主教的。”但幽兰黛尔还是略带不甘的补充了一句：“你们圣芙蕾雅到底怎么回事，之前符华出任务的时候就一次性撞到两位律者，结果我来到极东之后发现你们还藏着一个——目前出现的四位律者，有三位都和你们有关系。等到我真的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你们该不会又变出来一位理之律者来吧？”
“绝无可能！”德丽莎信誓旦旦。
但这话落在林秋月的耳朵里却让她有些汗颜，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瓦尔特这会应该还没回到逆熵呢……
不管怎么说，一位“可控的律者”听起来倒是颇为美好。幽兰黛尔在想通这一点之后也放弃了继续计较下去的想法——而同时，他们身后的活板门也被拽开，琪亚娜大大咧咧地带着满身的水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即便是丽塔，也愣了几秒之后才从身后的柜门里抽出浴巾帮琪亚娜裹上。
“诶，哦，谢谢。”琪亚娜顺手将浴巾在腋下夹住，随后才得意道：“好啦，我已经把芽衣哄好咯！”
林秋月掰开布洛妮娅的手，探出头去看另一边房间的露台——原本气势汹汹的雷电芽衣此刻正跪坐在温泉旁，尽管她背对着众人，但那已经红透了的耳朵还是充分说明了她已经被“说服”的这个事实。
林秋月叹为观止：“怎么做到的？琪亚娜大师，能不能教教我？”
“嗯，想学啊？我教你啊，只需要……”
“咳，好啦，既然矛盾已经解决，那接下来大家还是和睦相处吧。”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德丽莎猛地咳嗦一声，打断了琪亚娜的发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大家应该已经都认识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一同点头。
“总之，温泉也算是泡过了——虽然中间出了一点波折。”德丽莎掏出一份在进门的时候，亚麻色短发女孩分发给他们的小卡片：“你们看，这家喜翠庄还是有很多娱乐项目的——除了分布在客房内的小型温泉外，还有公共浴池中的碳酸泉，听说美容效果很好。”
“而且而且！公共浴池外面还有街机区！据说还有吼姆的玩偶机！”德丽莎说着亮眼放光：“所以，晚饭之前就去街机区啦！”
林秋月哭笑不得，她是真的搞不懂吼姆玩偶到底哪里好——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秋月忽然看到自己身侧的布洛妮娅微微倾身，显然也对吼姆两个字颇感兴趣。
于是林秋月打消了劝德丽莎放弃这个想法的念头。
“街机……”在场只有幽兰黛尔一个人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去实际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就当作是我们这些平民的娱乐方式吧。”林秋月从布洛妮娅的怀里站起来，轻轻舒展身体之后忽然灵光一现。
“班长！”她的声音昂扬起来：“要不要来打乒乓球？”

184 撩妹达人布狼牙
林秋月对自己的乒乓球水平还是蛮有信心的。
虽然穿越到崩坏世界之后她根本没机会摸到球拍，但前世她好歹也是在少年宫里闯荡过的！周末也常和公园里的老大爷们切磋。起码在民间这个级别，林秋月也算是颇有心得！
——然后她就被幽兰黛尔抽球抽了个0:11。
“为什么会这样？这河里吗！”林秋月趴在桌台上喘着粗气：“你不是说你完全没打过乒乓球吗？这强而有力的抽球是怎么回事？”
“不……但这的确是我第一次玩乒乓球。”幽兰黛尔用握着骑枪的手势握着乒乓球拍：“我也不懂您说的抽球之类的事情，我只是用力把球打回去而已。”
在一旁观战的符华推了推眼镜：“秋月，我看你是太小瞧幽兰黛尔了——就算完全没有经验，凭借女武神的身体素质也足以做到一力降十会。幽兰黛尔，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哼，区区手下败将。”林秋月嗤笑一声：“明明刚刚班长被我的上旋球打了个11:9呢。连我都无法击败，班长你肯定也没办法招架”
符华只是微笑地看着幽兰黛尔。
“我没关系。”幽兰黛尔从地上拾起一枚乒乓球：“请指教吧。”
林秋月只能撇嘴，然后有些不情愿的将手里的球拍递给符华。
幽兰黛尔模仿着林秋月的动作，将乒乓球在桌面上轻轻拍打，随后握在手中。等到符华也弯下腰准备就绪之后，她才将乒乓球抛起，随后用力挥出球拍！
这次的乒乓球速度仿若炮弹一般迅捷！林秋月甚至还没来得及扭头，乒乓球便已经撞在了符华手中的球拍之上！但不同于林秋月根本接不住这种大力抽球的无奈，符华的手腕轻扭，球拍轻轻滑动——随后，乒乓球上的巨力被轻松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朝着幽兰黛尔面前旋去的弧圈球！
光是这第一回合，林秋月就觉得背后有冷汗流下。
——刚刚那个抽球，为什么给我一种能把人直接打死的感觉？还有符华刚才打出去的这个球，这正手上旋比自己强太多了好不好？！
由于对乒乓球并不熟悉，面对这种路线诡异的弧圈球，幽兰黛尔只能暂时选择放慢速度。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有绝对的信心能击中这枚球！
她紧盯着乒乓球，看着那枚球主动落入她挥手的范围之内。以骑枪刺出般的果决，幽兰黛尔舞动球拍！
再一次，乒乓球直直飞回，但速度却远不如上一球。但这似乎正是符华所想要的，她早已后退半步站稳，紧接着，是针锋相对地横拍抽球！
空气仿佛被乒乓球推开一般，在乒乓球室内形成巨大的风浪——但幽兰黛尔甚至没有眨眼，便横过身子挡在了乒乓球前！
她没有用球拍，而是用手死死的攥住了那枚乒乓球。连退三四步之后，幽兰黛尔才再度站稳。
“……原来乒乓球是这样一种高深的运动啊。”幽兰黛尔的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玩味，而是战士临战的严肃：“要把力量附加在脆弱的球体上，抵消敌人的力量同时也要尽量发挥自己的长处。符华，刚刚的是寸劲吗？”
“不，只是普通的横板击球。”符华将球拍放在球台上，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稍微加了一点点技巧。”
“原来如此。”
幽兰黛尔松开手，那枚原本圆滚滚的乒乓球如今已经成为一张塑料片——如果不是乒乓球表面的标志，林秋月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原本是个乒乓球。
“再来一局！”幽兰黛尔再次取出一粒乒乓球：“真不愧是神州，这种复杂的力量练习方式居然是一种全民娱乐，果然神州人都会武术并不是谣言。”
“喂，我也是神州人啊！”
幽兰黛尔依旧尝试用强力直球挑战符华，但紧接着符华便变着花样应对：搓球削球拉弧圈，上旋下旋左右旋——甚至一些被普遍认为“不适合防守力量型攻球”的技巧，在符华的手中也能打出令人惊艳的反击。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刚刚还会被我打个11:9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让球的林秋月顿时觉得更加憋闷：“我还以为你连我都不如呢！”
但这会符华已经没有余力回答林秋月的问题，幽兰黛尔已经在尝试使用巧劲，并模仿着符华的动作给乒乓球增加旋转——时不时会炸响的爆破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常人根本难以理解的诡异弧线球。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符华也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
林秋月只能带着被符华戏耍的悲哀，灰溜溜的离开乒乓球室。
乒乓球室外就是所谓的街机区——但实际上，这里并没有多少街机可以游玩。除了德丽莎和布洛妮娅颇有兴致的围在那台吼姆公仔的娃娃机旁之外，琪亚娜和芽衣已经不知所踪。
林秋月布洛妮娅身旁问：“琪亚娜和芽衣去哪了？”
回答她的却是从德丽莎身后站起身的丽塔：“她们说要去碳酸池泡一泡，说我们不必等她们一起吃晚饭。”
“呃……原来你在啊。”
丽塔举起手中的塑料杯子晃了晃，里面发出硬币碰撞的脆响。听声音来看，里面残余的硬币应该所剩无几。
林秋月这才看向娃娃机——看来经过仔细调校过的钩子，即便是圣芙蕾雅名义上的最强女武神德丽莎也无法驾驭。钩子落下，软趴趴地伏在吼姆玩偶的身上，明明看起来所有的勾爪都已经缠在公仔的身侧，但当钩子被拽起时，公仔却只是被拎起些许距离，随后便顺着重力落下。
德丽莎气鼓鼓的拍打按钮，而丽塔只是笑吟吟的再次投入硬币，让德丽莎进行又一次徒劳的尝试。
“布洛妮娅不玩吗？”林秋月问。
布洛妮娅没回答，而是绕过娃娃机，走到林秋月的面前——这个时候，林秋月才看到，布洛妮娅的怀里已经有了一个吼姆公仔。
布洛妮娅将吼姆举起，放在林秋月的手中：“布洛妮娅听说，如果把抓到的吼姆送给同行的女孩子，吼姆就会为两人带去好运。所以，这个送给秋月。”
林秋月盯着怪笑着的黄色兔子，心底却有点感动。
——愿意把珍贵的吼姆送给自己，这只能说明，布洛妮娅的确觉得自己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185 温泉中的两人
看着林秋月收下吼姆，布洛妮娅知道自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那只吼姆是娃娃机里的二等奖，不算耳朵也有半米的长度——这种大小的吼姆，并不是能随便放入口袋的。
换句话说，这只吼姆可以轻松的占用林秋月的一只手。
布洛妮娅看向丽塔手中所剩无几的游戏币，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显然是刚刚办理的崭新会员卡递给丽塔：“这张卡还能兑换一些代币，布洛妮娅有些事情要和秋月说，所以剩下的代币就交给学园长了。不够用的话……”
“放心吧！绝对够用！”德丽莎气势汹汹地卷起不存在的袖子：“一等奖绝对是我的！”
——这就是抽到二等奖的第二个作用：让德丽莎学园长燃起对一等奖的欲望。
布洛妮娅有些遗憾的看向那个足有八十厘米高度的超大玩偶，但紧接着，她便非常干脆地转身，站到了林秋月的身旁。
“秋月。”布洛妮娅伸出手，拽住林秋月空闲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布洛妮娅有事情要和你说，是关于你漫画发表的事情。”
“嗯？漫画不是连载得好好的吗？”
“黑泽鸣子给了布洛妮娅几份宣传方案，其中有一条布洛妮娅觉得可以试一试。”布洛妮娅朝着房间方向走去，拽着林秋月跟在她身后：“刚好秋月现在没什么心思玩的样子，就抓紧时间谈正经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心思？我刚刚和班长血战乒乓球，打得可开心了！”
“……秋月的身体素质，没办法和班长抗衡。”布洛妮娅头也不回地解释：“也许班长会刻意让球，但秋月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会发觉这一点。所以，布洛妮娅认为秋月不会和班长打太久的乒乓球。”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干笑：“啊……是啊，我可是一下子就发现班长在让球了呢。”
虽然早有预计，但确认客房内没人的时候，布洛妮娅还是松了口气。
“秋月之前泡温泉的时候被芽衣姐姐打断了，应该也没泡舒服吧？”布洛妮娅并没有立刻提起她之前说的“正事”，而是拽起房门边的干净浴巾递给林秋月：“要不要和布洛妮娅一起边泡边聊？布洛妮娅之前在帮秋月处理事情，还没来得及尝试。”
林秋月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抱歉，让你一直在处理我的事情……”
“布洛妮娅的回答和之前一样，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投资，如果秋月真的觉得布洛妮娅帮到秋月了的话，那就让布洛妮娅的投资物有所值吧。”
说话的工夫，布洛妮娅已经褪去了大半的衣物，见此，林秋月也只能脱下浴袍，陪布洛妮娅一起钻进温泉。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温泉内确实有残留的电流，在钻进温泉的瞬间，林秋月觉得身上一阵诡异的酥麻感。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小脸红扑扑的——不过她还是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从温泉边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根据黑泽鸣子的数据，《摇曳露营》已经在前一期杂志投票力拔头筹，虽然这本杂志的编辑们认为这种高人气并不会维持太久，但他们还是希望‘鸢尾老师’能继续维持现有的节奏，并且相应的提高您的稿费。”
“这不是挺好的嘛。”林秋月眯起眼睛。
“并不好，《若叶女孩》和《摇曳露营》都以女孩子们的平淡日常为主……秋月有没有想过，若是形成了这样的固定印象，你的《Citrus》该如何连载？”
林秋月猛地睁大眼睛：“呃……好像这两部漫画之间的画风确实相差甚远……”
“所以，黑泽鸣子认为您应该换一本杂志进行连载。极东地区有一本相对小众的漫画杂志《百合姬》，这本杂志的受众应该会对《Citrus》有更高的接受度。”
林秋月挑起眉毛，光是听这本杂志的名字，她大概也能猜到这本杂志的内容。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些事情一直都是鸣子来负责的。”
“哈……所以布洛妮娅才会买下她，委托她来专门负责这件事情。秋月也不想一想，那么多小说和漫画的内容，居然就毫无顾忌的交给陌生人来处理。如果出现了版权纷争，秋月可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布洛妮娅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凌厉了些许：“也幸亏她没有想过这些危险的事情，不然布洛妮娅也只能采取一些手段才行……”
“不要忽然说这么吓人的话啊。”林秋月往水底钻了钻：“但听起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吧？”
“在秋月没点头之前，这些都是问题——以后不经过秋月点头就随意投稿的事情，必须从源头禁止。”布洛妮娅在平板电脑的待处理事宜上打钩，随后才严肃地询问起另一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极东地区同人展，【KomiK】的事情。”
“漫展？”
“是的，目前已经有几家比较出名的同人社团想要绘制《摇曳露营》的同人志。鸣子认为这也能提高漫画的人气——不过她建议我们主动出击，邀请某些高人气的coser来扮演《摇曳露营》中的角色。这样的话，就能和同人志形成合力。”
“诶，听着不错啊。”林秋月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点头机器：“我觉得可以。”
“那么这件事就提上议程，布洛妮娅会让黑泽鸣子在【KomiK】开始之前寻找合适的coser。”布洛妮娅说着，仿佛下定决心般凑到了林秋月的身侧，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林秋月面前：“不过她已经提前选定了几个人选，秋月有认识或者认为比较合适的吗？”
“我看看啊。”
林秋月在下水之前往自己身上泼过水，因此她的手很湿，并不方面接过平板电脑，因此，林秋月不得不贴在布洛妮娅身上，让自己能看清平板电脑上的内容。
而布洛妮娅也非常配合的往林秋月身上蹭了蹭。
两人的肌肤在水中贴在一起，却没能让林秋月的心底掀起一丝波澜。她盯着屏幕上的某个名字和照片，若有所思。
——这个叫“艾丽西亚”的coser，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186 月色真美
谈过“正事”，布洛妮娅放下平板电脑，靠在林秋月的身侧静静地享受着温泉带来的美妙感觉。而林秋月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之前西琳都是直接整个人贴上来的，相比之下布洛妮娅可要轻巧得多。
直到天色渐暗，天空中有零星的光点亮起时，林秋月才揉了揉被泡的通红的脸蛋，从温泉中站起。
夜风吹过，让她原本发胀的脑袋清醒不少。
晚饭在喜翠庄的餐厅进行。这座城市与海岸相距不远，很方便就能从邻近的渔人手中购置新鲜的海货。手握寿司与生鱼片一同组成了极富极东风味的正餐，而鲜甜的虾贝也令人流连忘返——在令人感觉暖呼呼的温泉过后，一顿清凉的晚餐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林秋月并不习惯吃生食，浅尝便满足。而来自寒冷冻土的布洛妮娅更是偏爱熟食——喜欢吃冷餐的西伯利亚人一般出门抓把雪就能满足。
就在林秋月斟酌于选择肥牛饭定食还是拉面定食的时候，布洛妮娅已经面无表情地端起寿喜锅。
“秋月，布洛妮娅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大一份寿喜锅。”布洛妮娅用非常笃定的态度说着类似请求的话语：“所以，为了不浪费食物，只能麻烦秋月帮布洛妮娅一起吃。”
原本目光还停留在那两份最便宜的套餐之间二选一的林秋月，顿时有种呼吸停滞的感觉。
“布洛妮娅不需要秋月请客。”布洛妮娅立刻意会林秋月那幅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晕过去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布洛妮娅刚刚办了一张会员卡——帮德丽莎学园长买代币的钱也是通过会员卡付清的。”
林秋月这才找回自由呼吸的能力。
“咳，这怎么好意思。”她的目光被寿喜锅顶端那纹理鲜明的牛肉雪花吸引：“反正都是公款吃喝……”
“布洛妮娅建议秋月，不要对圣芙蕾雅学园的预算抱不切实际的期待。”布洛妮娅抱着寿喜锅在空位上坐下：“总之……布洛妮娅帮秋月省一点。”
林秋月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用花钱的晚餐，似乎格外的美味——当然，那价格感人的高级牛肉也的确物有所值。
晚餐结束之后，两人才在返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幽兰黛尔和符华等人。
德丽莎抱着那个快有一米高的玩偶耀武扬威地走在最前面。如果不是丽塔在旁边引路，恐怕德丽莎能在拐角处直接撞在墙上。
在看到符华的瞬间，布洛妮娅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苹果递给林秋月：“秋月，吃这个。”
“嗯？”
林秋月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苹果，这苹果的包装上有着免洗字样，看起来颇为高级。换做平时，林秋月肯定会纠结一番。不过比起刚刚的那顿寿喜烧，一个苹果显然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看着林秋月拆开包装，捏在手里啃了一口，布洛妮娅这才牵住林秋月的另一只手。确保林秋月的两只手都不会去抓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布洛妮娅才领着林秋月，迎着幽兰黛尔等人走过去。
看到布洛妮娅的瞬间，德丽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三分：“哼哼！看！我最终还是拿到了最大的吼姆！果然还是我更受吼姆的青睐！”
“真厉害，不愧是学园长。”布洛妮娅伸出手拍打林秋月的手掌，发出敷衍的拍击声，随后她看向丽塔问道：“学园长抽了多少次？”
丽塔笑了笑：“德丽莎刚好是那个娃娃机的第一万次投币的客人，所以店家就把这个吼姆当作大奖送给她了。”
德丽莎鼻子都快要翘起来了：“看吧！就算抓不出来，吼姆也会用别的方式来到我身边的！”
“……这工作人员，情商很高啊。”林秋月轻声赞叹。紧接着她看向符华：“你们两个人打乒乓球，没有伤到路人吧？”
符华盯着林秋月和布洛妮娅。明明林秋月的身高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大人，但这种“一只手啃着苹果一只手握着布洛妮娅”的姿态，莫名地让符华觉得……林秋月才是被牵在身侧的那个小朋友。
——还挺可爱的。
“怎么会伤到路人。”符华摇头苦笑：“但后来围观的人有点多，其中还有位看起来不太擅长运动的中年人极力邀请我和幽兰黛尔去本地的体育馆看看，我就赶快带着幽兰黛尔离开了。”
幽兰黛尔倒是一脸可惜：“明明我才刚摸到门路……”
林秋月则表情略有些奇怪：“你说的这个中年人，是不是看起来像是个不懂球的胖子？”
“嗯？不，很瘦，看起来有点缺乏锻炼。”
“那就好。”林秋月拍拍胸口。
“学园长还是先去吃饭吧——布洛妮娅刚刚看过，餐厅里有榨氵十机可以鲜榨果汁，您可以试试现榨的苦瓜汁。”
布洛妮娅的提议让德丽莎眼前一亮：“苦瓜汁！”
“那么，我就先带学园长过去用餐了。”丽塔对林秋月点头致意。
符华显然是想在离开之前说点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对林秋月开口，布洛妮娅便抢先一步说道：“班长，秋月她刚刚说有点累，所以布洛妮娅先带她回去休息，陪客人的事情交给班长应该没关系吧？幽兰黛尔……应该还不太熟悉极东的生活方式。”
符华一愣：“哦，没问题，我来照顾幽兰黛尔就好。”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果断的将还在嚼苹果的林秋月拽开。
等到林秋月把嘴里的果肉咽下肚子的时候，布洛妮娅已经拽着她走出好一段距离了。
“刚刚秋月是打算和班长说点什么吗？”布洛妮娅恰到好处的开口问道。
“只是想问一点关于乒乓球的事情。”林秋月任由布洛妮娅牵着自己：“不过也无所谓啦，接下来布洛妮娅打算带我去哪？”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什么云。所以今天晚上的月亮会非常漂亮。”布洛妮娅说着，忽然放开林秋月的手，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林秋月。
斯拉夫人的艺术性忽然在奇妙的地方展现出来。林秋月盯着布洛妮娅，看懂了她的小小暗示。
——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明示。
“布洛妮娅。”林秋月欣然接受：“刚刚有人告诉我，今天晚上的月亮会很漂亮……那是否有位可爱的人儿，愿意在入睡之前陪我出去逛一逛呢？”
“布洛妮娅当然愿意。”

187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喜翠庄的后方有一片巨大的天然温泉池，此刻正是晚饭时分，温泉内只有零星几位老妇人在角落里闲聊。
林秋月和布洛妮娅裹着浴巾，挑着干净的池子钻了进去。蒸汽升腾，将女孩们姣好的身躯挡下。在月光的照耀中，这一幕居然颇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感觉今天一直都和布洛妮娅在一起呢。”林秋月取下浴巾盖在身上，让肩头也被温水覆盖：“不过幸亏有布洛妮娅，不然今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呢。”
布洛妮娅坐在林秋月的身侧，她没有抬头看月亮，而是侧着头看着林秋月被月光映亮的正脸：“也许是因为布洛妮娅很擅长照顾妹妹们吧。”
“妹妹……”林秋月哭笑不得：“明明你才是那个小妹妹。”
“秋月觉得，布洛妮娅像是你的妹妹吗？”
“那倒没有，布洛妮娅比我厉害多了，靠炒股赚到买下米哈游这种事，起码我是做不来啦。”林秋月轻轻咂舌：“对了，既然你是米哈游的老板，那布洛妮娅知道米哈游最近打算做什么游戏吗？”
“之前他们给布洛妮娅提交过一份报告，他们似乎在横版街机与动作类游戏之间权衡。”
“主角呢，是美少女？”
“当然是吼姆。”
“……咳，吼姆就吼姆吧。”林秋月干咳一声，心想不愧是布洛妮娅买下来的米哈游。
水气氤氲，两人暂停闲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风景。
——但紧接着，林秋月忽然想到了一首非常适合此情此景的歌曲。
这还是她前世在某次节日的时候，班级要求合唱时学会的。靠着这首歌的气势，她的班级也成功在节日上的合唱比赛击败了其他的班级。
林秋月舔了舔嘴唇。
紧接着，清澈干净的歌声在温泉上飘过。
“Неслышнывсадудажешорохи……（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在清唱了一句之后，林秋月才惊觉这一世她的嗓子似乎要比前一世要好得多，起码高音没费什么力气便轻松抬起。
随后，她略微抬高声音，唱出第二句：“Всёздесьзамерлодоутра,（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俄……俄语？”布洛妮娅瞪大眼睛。
林秋月微微一笑，挺直腰杆，让自己的发声更清晰一些。
“Еслибзналивы，какмнедороги，Подмосковныевечера……（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布洛妮娅不敢动弹，仿佛在害怕自己会掀起水浪打破这歌声一般。而林秋月只是继续盯着布洛妮娅的眼睛，清唱出后续的歌词。
“……Речкадвижетсяинедвижется,Всяизлунногосеребра,（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水面映着银色月光）。”
林秋月稍作停顿，抬起头看向月光的方向。
今天的月亮并不是满月，也不是漂亮的月牙。一轮张弦月以令人颇为遗憾的姿势反射着来自太阳的光。但这个时候的布洛妮娅已经没有心情去遗憾于今晚的月色。她捂着脸，压抑着急促起来的呼吸，等待着从温泉水面上再次传来的，属于林秋月的歌声。
而林秋月像是也喘匀了气一般，轻轻开口，吐出了布洛妮娅期待已久的后续歌词。
“……Вэтитихие……вечера……（多么幽静的晚上）”
“ЧтожтымилаясмотришьискосаНизкоголовунаклоня。（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Трудновысказатьиневысказать（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
“Всё,чтонасердцеуменя……（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噗通！”
巨大的水花拍在林秋月的脸上，打断了悦耳的清唱。林秋月抹干净脸上的温水，刚想要抗议，又是一大团水拍在她脸上。
“喂！你干嘛——咕噜噜！”
林秋月的怒吼被又一团水花打断，布洛妮娅已经钻进水中，正用果断干脆的动作将水浪不停地拍在林秋月的身上。在温泉中打水仗显然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趁着现在四下无人，布洛妮娅倒也不怕有人来阻止她们。
相比之下，布洛妮娅更想阻止林秋月继续唱下去。
“你这家伙！”
连续三次被水打在脸上，甚至还被迫灌了一口，就算是林秋月也有些怒火上头——虽然知道布洛妮娅肯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唱歌唱得好好的忽然被捣乱，她这份愤怒还是有些真情实意的。
于是她凭借身高上的优势，直接盯着布洛妮娅后续的水浪冲到布洛妮娅的身旁，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但这似乎惊吓到了布洛妮娅，她脚下一滑，便顺着林秋月的动作被按进水中。
一长串气泡咕噜咕噜的从布洛妮娅口中吐出，这吓了林秋月一跳。但还没等林秋月来得及松口，布洛妮娅便在水中睁开眼睛，准确地握住了林秋月的小腿。
“噫——”
林秋月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在水中失去了平衡。虽然温泉的深度只有不到一米。但在布洛妮娅的动作下，林秋月数次想要重新掌握平衡的尝试都宣告失败，最终只能虚弱的任由布洛妮娅摆布。
布洛妮娅环抱着林秋月，动作就像是德丽莎抱着那个超大号的吼姆。
“秋月刚刚吓了布洛妮娅一跳。”布洛妮娅轻声解释：“所以，这是惩罚。”
“哪有你这种惩罚的。”林秋月郁闷的低下头，在温泉里吐泡泡。
“等回学园之后，秋月能再给我唱一次吗？”布洛妮娅轻声问。
“不唱，谁让你自己不好好听完的。”
布洛妮娅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月光。
“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明明是秋月先招惹布洛妮娅的。”
林秋月郁闷：“哪有，我不就是随便唱了首歌吗？”
“谢谢秋月，布洛妮娅很喜欢。所以留着下次给布洛妮娅唱完吧。”
“所以你为什么刚刚要打断我啦！”林秋月气鼓鼓地拍打水面，溅起高高的水花。
“因为后面的歌词……布洛妮娅想要等秋月在更正式的地方单独唱给布洛妮娅听。”
月光穿透雾气，将布洛妮娅的眼睛映的发亮。

188 《CyberAngel》
离开温泉的时候，林秋月还在琢磨为什么布洛妮娅会这么喜欢这首歌的事情。
前世合唱比赛是为了符合特殊的节日气氛，便选择了这首有浓厚那啥色彩的歌曲。
当然，也有学生问过为什么要唱俄语而不是中文。对此，他们的老师只是吱唔了一声“用俄语更能拿到成绩”便糊弄过去。
事实也正如那位老师所料，用“俄语”合唱的班级顺利拿到了好成绩——尽管林秋月完全不知道自己磨磨蹭蹭含糊其辞的在唱什么，但她还是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有一首会唱的俄语歌。
林秋月还记得当时她的老师介绍说，这首歌是一部联盟纪录片的插曲，内容是赞美莫斯科郊外涓涓流水在月光之下的美景……流水，月光，还是俄语歌，完美啊！
最终，林秋月也没能想到其中的原因，只能感叹不愧是火遍联盟与华夏的曲子，就是厉害。放在系统猫的曲库里，那肯定也算是五星歌曲了吧？
想到这里，林秋月的表情顿时又微妙起来。
仔细算一算，在这次出发之前，林秋月的友情点本就还算是略有富余，而这一次……符华，布洛妮娅，琪亚娜，甚至是幽兰黛尔和丽塔，好像身体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接触？那自己的友情点……
原本白嫖的快感，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秋月？”布洛妮娅伸出手指戳向林秋月：“在想什么呢？”
“我唱歌是不是还挺好听的？”林秋月摸着下巴：“之前也没怎么注意过，所以就想着……要不要以后试着写歌呢？”
布洛妮娅立刻警惕起来：“中文歌？”
“试试嘛，俄语歌我也不是不能写。”林秋月说着转了转眼珠：“说起来，刚刚那首歌你听过吗？”
“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布洛妮娅跟在林秋月身后：“倒是秋月，居然会这么老的俄语歌呢。”
林秋月轻轻咂舌。
幸亏之前没自夸说“这是给你写的歌”之类的话，不过这也让林秋月心底冒出另一个问号：除去崩坏的存在之外，崩坏世界与前世的蓝星有诸多相同之处，但既然《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样的歌曲在两个世界都同时出现的话，那也必然会有其他的作品是两个世界都拥有的。
——看来以后不管是写小说还是画漫画还是写歌，都要提前查一查才行。
“布洛妮娅是在哪里听过这首歌的？”
“布洛妮娅在孤儿院的时候听妈妈唱过。”
“啊，也对哦。那喀秋莎之类的歌呢？”
“当然唱过，这种著名的俄罗斯歌曲……”布洛妮娅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显然是在疑惑林秋月的问题：“难道秋月真的想靠那三脚猫的俄语创作俄语歌曲？”
“实在不行就让布洛妮娅来帮我写词嘛，到时候就是林秋月谱曲，布洛妮娅编词。”林秋月随口胡扯起来：“至于歌手……布洛妮娅来唱怎么样？”
“唱歌……布洛妮娅不擅长。”
“没事，等我学会编曲，一定给布洛妮娅写一首最适合布洛妮娅的歌。”林秋月思索着前世看到的那些崩三短片：“布洛妮娅很擅长电子技术，还那么可爱，到时候歌名就叫《CyberAngel》，怎么样？”
布洛妮娅侧过头看着林秋月，眼中的目光复杂得厉害。
“如果是秋月唱给布洛妮娅的，布洛妮娅就接受。”
“布洛妮娅不愿意唱吗？”
“布洛妮娅更想听秋月唱。”
“我也想听你唱啊。”林秋月这会脑子里已经全都是布洛妮娅骑着摩托被吊销驾照的模样了：“你看，我都给布洛妮娅你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了，那布洛妮娅也给我唱首歌呗。”
布洛妮娅歪头：“这是交换吗？”
“嗯……也可以？”
“那布洛妮娅要谈条件。”布洛妮娅停下脚步，挡在林秋月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她：“如果秋月真的想让布洛妮娅唱歌的话——这就是秋月希望布洛妮娅去做布洛妮娅不想做的事情，所以，秋月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行。”
林秋月苦笑不得：“这都要谈条件？”
“因为之前秋月答应过布洛妮娅，不管写什么作品，布洛妮娅都是第一个看到的——但秋月没做到。”布洛妮娅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之后展示给林秋月看：“所以，秋月的信用在布洛妮娅这里，并不是绝对值。”
“那想让布洛妮娅唱歌的话，布洛妮娅想让我做什么呢？”
“首先，光一首歌不够。”布洛妮娅伸出一根手指，随后展开变为手掌：“秋月给布洛妮娅唱五首，布洛妮娅就给秋月唱一首。”
“喂，五换一会不会太耍赖了？二换一好不好？”
布洛妮娅缩回拇指和小指：“三换一，拒绝的话布洛妮娅就不唱。”
林秋月咂舌，但“布洛妮娅亲自唱的布洛妮娅角色歌”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于是她只能一边安慰自己不算太亏，一边点头：“三换一，成交。”
“好，那用录音为证。”布洛妮娅按下录音键，随后将手机放在两人中间：“秋月唱三首布洛妮娅指定的歌曲，布洛妮娅就唱一首秋月指定的歌曲——秋月，你愿意和布洛妮娅达成约定吗？”
“嗯，我愿意。”林秋月点头，但紧接着又意识到不对：“等一下，什么时候多了‘布洛妮娅指定’这个条件？”
“但秋月已经同意了。”布洛妮娅早就按下了停止录音，她飞快地按下云同步，将这份录音上传到无线网络中的云存储设备中：“那么，布洛妮娅就准备好歌曲，等着秋月唱给布洛妮娅听了。”
“……唉，和我还玩这种小心思。”林秋月忍不住伸出手，把布洛妮娅的头发揉乱，然后再重新理顺。
刚刚在水里打闹的工夫，两个人的头发都在水中被浸透。林秋月的短发还算好办，但布洛妮娅的长发就只能无奈地垂在脑后了。
“走吧，回去帮你把头发吹干，不然湿着脑袋睡觉可是很难受的。”林秋月非常自然地握住布洛妮娅的手，就像是姐姐担心妹妹走丢那样：“明明是和大家一起出来玩的，却一直都在和布洛妮娅两个人一起呢。”
布洛妮娅的手微微用力：“秋月不喜欢吗？”
“我不讨厌哦。”
“布洛妮娅也一样。”

189 晚上让你好看
避开挂着请勿打扰门牌的房间，林秋月推开另一扇门走进屋子。
活板门已经被关闭，德丽莎，丽塔，符华正在房间内围在一起玩着扑克。德丽莎脸上贴着十几张贴纸，正郁闷的噘着嘴。而符华和丽塔脸上只有零星的几张，胜负倒是一眼可见。
“在玩扑克？”林秋月小声问：“琪亚娜她们呢？”
“幽兰黛尔大人睡得早。”丽塔解释：“芽衣小姐催琪亚娜小姐早点睡，她们三位就先在隔壁先休息了。”
“咦，我还以为幽兰黛尔是那种比较擅长熬夜的。”
“因为幽兰黛尔大人经常要处置一些应急情况，所以平日里的睡眠比较……不规律。”丽塔斟酌着用词：“有必要的情况下，幽兰黛尔大人甚至会几天几夜不休息，在全球范围内处置崩坏灾害。”
“这样啊，幽兰黛尔也蛮辛苦的。”
“所以才需要鸢尾老师绘制的漫画放松呢。”丽塔笑起来：“鸢尾老师，要来打一会扑克吗？”
“不打了，我也有点困，想先去睡觉。”林秋月摇了摇头。
布洛妮娅默默跟在林秋月的身后：“那布洛妮娅也先去休息了……”
“那边的房间只剩下一个床位。”符华提醒：“让秋月先去休息，布洛妮娅来陪我们打一会扑克如何？”
“不要，布洛妮娅要和秋月一起去休息。”布洛妮娅如何猜不出符华的心思：“至于被褥，只要从这边的房间带过去就好。”
“那样会吵醒芽衣的。”符华压上筹码：“我们再打两局也就休息了，很快的。”
“哼哼，布洛妮娅肯定是怕了。”德丽莎忽然坏笑起来：“不过吼姆更喜欢勇敢的孩子，所以德丽莎才是最受吼姆喜欢的人！”
布洛妮娅转身，看着德丽莎。
“布洛妮娅就不评价学园长究竟还算不算孩子这个问题了。”她盯着德丽莎：“如果学园长愿意用下午抽到的大只吼姆做赌注，那布洛妮娅就留下来陪你们打牌。”
德丽莎瞪大眼睛，原本准备好的挑衅都被堵回口中。
“相应的，布洛妮娅也会用自己的吼姆做赌注。”布洛妮娅盯着德丽莎：“这两局游戏结束之后，学园长给布洛妮娅脸上贴上一张纸条就算是学园长的胜利如何？”
“那……那你给我贴两张纸条算赢？”德丽莎小心翼翼的确认：“那我要和丽塔一队。”
“对抗吗？布洛妮娅没问题。只要班长不拖后腿就好。”
符华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布洛妮娅一个人就能赢下胜利。”
布洛妮娅轻哼一声：“秋月先去休息吧，看布洛妮娅赢下学园长的吼姆送给你。”
林秋月只能干笑几声——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了继续和布洛妮娅胡闹下去的心思。示意德丽莎等人安静一些之后，林秋月推开活板门，走到了另一侧的房间。
另一侧的房间内关着灯，地上有四套已经铺开的被褥——趁着活板门打开时投过来的光，林秋月判断出地上几人的位置：幽兰黛尔睡在靠门的位置，其次是芽衣和琪亚娜，这两个人的床铺几乎贴在了一起，而靠着露台一侧的床铺则是空着的。
林秋月关上活板门，打着哈欠钻进空着的那片床铺。
活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林秋月要仔细去听才能从露台的方向听到些许德丽莎的惨叫声，看来是第一局就被布洛妮娅轻松拿下。虽然声音不大，但林秋月还是取出了随身的耳机，打算播放一点白噪音来让自己快点入睡。
——《艾德琳小姐正在炼药》？这个看起来倒是不错。
在轻微的药杵碰撞、柴火爆响、以及轻微的水流声中，林秋月嫩感觉到自己的思绪一点一点昏沉下去，紧接着就是陷入安稳的睡眠……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只手钻进被窝，按在了林秋月的大腿上。
林秋月吓的差点蹦起来，但紧接着那只手沿着她的小腹一路向上，眼看着要摸到危险区域的时候，林秋月总算是慌慌张张的按住了那只手。
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绽放着摄人心魄的光，“琪亚娜”在极近的距离上盯着林秋月，在见到林秋月惊恐的看向自己的时候，“琪亚娜”甚至还非常配合的舔了舔舌头。
林秋月吓的赶忙确认芽衣的状态——从“琪亚娜”掀开的被窝中，她还能借着些许月光看到芽衣安详的睡颜。
林秋月甚至能想象得到，在见到白天那一幕之后，琪亚娜花了多少力气，签了多少丧权辱国条约才换回芽衣的信任，而这天晚上，芽衣也因为能和琪亚娜一起入睡而感到心安，而琪亚娜肯定也非常享受这件事情。
——林秋月啊林秋月，你罪大恶极！
但“琪亚娜”可不管林秋月脸上的变化，她撑着身子看着林秋月，随后倾身俯到林秋月耳边：“秋月……现在没人管我们啦，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我泡一天了都，不泡。”林秋月咬着牙压低声音：“快去睡觉，芽衣醒了怎么办？”
“醒了就吃掉她——我可是看出来了，征服宝石就在她身体里对不对？”“琪亚娜”轻声说着让林秋月心底发寒的话语：“我都等到晚上了，快陪我去泡温泉！”
“哪有大半夜去泡温泉的……”林秋月还想试着挣扎一下：“下次和你一起泡好不好？或者去你梦境世界里面泡……”
“琪亚娜”盯着林秋月，片刻之后，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失望。
林秋月赶忙补救：“下次，下次一定！等芽衣不在的时候，我一定把你喊出来玩好不好？下次我们单独来泡温泉，去玩游戏，对了，去漫展！我带你去漫展，看更多的漫画和小说，好不好？”
“这次不骗我？”“琪亚娜”问。
林秋月用力点头。
“琪亚娜”哼了一声，没有再为难林秋月，而是老老实实的重新躺了回去。
林秋月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戴上耳机酝酿睡意——但不幸的是，这次她不需要去酝酿睡意了，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熟悉的失重感又一次出现在她身上。
西琳浮在半空中，用得意的表情盯着林秋月。
“玩了一天，很开心吧？”西琳笑起来：“我说过晚上要你好看吧？现在，你属于我啦。”
——
请选择一个难度重生，拯救你前世死去的红颜知己们。A、保存三百年的记忆，占据绝对的情报优势。
B、拥有自己最熟悉的灵气,修炼速度远超常人。C、重新恢复情感，不再作为理性驱动的机器活着。
D、转生成杀死你老婆们，最后被你亲手挫骨扬灰的那个恶女。
“那我....."我懂了，你全都要。”
“诶!?不是，第四个明显有问题啊——”
“我懂了，你全都要。'诶，我没有一——”
“嗨，小孩子才做选择，你三百多岁的老头，肯定选全都要是吧，我懂!!!”
“你懂个锤子!!!!”

190 早起的秋月有符华
翌日。
“喂，秋月，醒醒。”有声音呼唤林秋月，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脸，强迫着她从困倦中醒来。
林秋月不情愿地睁眼，看到的是琪亚娜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
昨天夜晚被西琳带来的恐惧瞬间占据理智的高地，她蹭的一下坐起来，连续向后爬出老远，直到确认琪亚娜眼瞳中的是令人心安的蓝色之后才停下。
“吓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几点了？”
琪亚娜伸出两只手七根手指：“七点。”
“……让我再睡五分钟，谢谢。”
“睡什么啊，幽兰黛尔和班长都已经出去跑圈啦。姬子阿姨说让我们再泡泡温泉洗个澡，收拾收拾准备回学园了。”
“这么快？”林秋月站起身，整理身上的浴袍：“姬子老师这就把学园收拾干净了？”
“姬子阿姨很厉害嘛。”琪亚娜也站起身，紧接着她盯着林秋月，有些奇怪的问：“说起来……秋月，你怎么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我昨天晚上睡得可舒服啦。”
林秋月干笑几声，恨不得抬手给琪亚娜一刀。
——你问我？我昨天晚上就是被你折腾到后半夜的！
虽然琪亚娜和西琳不能划为一谈，但毕竟现在的西琳还是琪亚娜的模样。每当琪亚娜眯起眼睛露出笑容的时候，林秋月就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有种PTSD发作的痛感。
在当初西琳还虚弱的时候，林秋月还只觉得她是个“比较淘气的强力熊孩子”，但只要表现得强势一些或者威逼利诱，西琳也能表现出乖巧的一面，比如说把她对自己的称呼纠正，或者像是让她记住“只要做了什么事就能得到什么回报”这样形成巴普洛夫反射。
但在新加坡的事情过后，西琳重新拿回了部分力量，情况就有些超出林秋月的控制。
梦境世界最初的目的，是构建一个虚幻的，用来击溃琪亚娜心智的巨大陷阱。按照西琳原本的想法，她会在这里构建出圣芙蕾雅学园和第二次崩坏战场的两处巨大模拟环境，并且依靠德丽莎本人都已经忘记的某些真相来击垮琪亚娜的心智。
但现在，这些原本用来折磨琪亚娜的能力全部都被用来折磨林秋月。
想起昨天晚上，西琳各种试图再次从自己身上“挤”出死之律者权能的尝试，林秋月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与其说西琳尝试着找回权能，倒不如说完完全全是在报复自己之前的行动。
总之，现在的林秋月看见琪亚娜就觉得浑身酸软。
琪亚娜看着林秋月脸上那难以抑制的惊恐，疑惑地问：“你做噩梦了吗？”
“是啊，我梦见你把我大卸八块。”
林秋月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随后意识到自己往琪亚娜身上撒气的行为也有些幼稚。她叹气，然后环顾四周。
活板门已经被打开了，两边的榻榻米上只剩下四套被褥。德丽莎抱着自己卷起来的被子，大腿露在浴衣之外。而丽塔在德丽莎身旁，一副想帮德丽莎盖好被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模样。而布洛妮娅则在德丽莎的稍远的位置，抱着近一米高的吼姆睡的正香。
——看来昨天晚上的吼姆争夺战结果不出意料。
林秋月揉了揉眼睛，将自己的被褥折叠起来放在榻榻米边缘。
“芽衣她们呢？”
“去找人啦。”琪亚娜提到这点又有些郁闷，她盯着林秋月，忍不住再次强调：“虽然秋月你也蛮可爱的，但我的心可是属于芽衣的哦，虽然不知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祝你和芽衣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大吉大利，今晚就吃红豆饭。”
琪亚娜感动得稀里糊涂：“秋月你真是个好人。”
看布洛妮娅还在睡觉的样子，林秋月也没心思和琪亚娜胡闹，她找出干净浴巾，准备去泡个澡吃个饭然后收拾一下就和其他人一起回学园——但刚一出门，林秋月就撞见了和幽兰黛尔等人一起回来的符华。
符华盯着林秋月头顶乱糟糟的头发：“才醒？”
“嗯，正准备去洗澡。”林秋月大概也猜得出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比较糟糕。她揉了揉头发，然后问：“你们吃完饭了？”
“不，幽兰黛尔拽着我去附近的山上跑了一圈。我们刚洗完澡。”符华耸肩：“然后回来的时候，芽衣说姬子让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就赶快先回来和大家会合了。”
“哦，我正准备出去洗澡吃饭呢。”林秋月侧过身子让她们进门：“你们喊一下德丽莎她们吧，我先去洗漱。”
符华走进房内，看了一眼睡姿不雅的德丽莎，又看了一眼布洛妮娅，然后非常自然的从门边的抽屉里取出新的浴巾：“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好我也要冲洗一下。”
林秋月盯着符华连汗水都不见一滴的脸，没有反对。
清晨的浴池同样没什么人，只有几位老妇人在边缘处消磨时间。不过显然昨天晚上在浴池里的打闹让这些妇人记住了林秋月的模样。在林秋月和符华一同进入公共浴池的瞬间，这群妇人便非常自然地将目光甩过来。
“这是昨天晚上的那俩小姑娘？”
“换了一个吧？我记得原本是一高一矮。”
“现在的孩子们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
低声的交谈并没有让林秋月和符华发觉。两人迅速的清洗干净身体，等符华将头发小心的绑起之后，林秋月才和符华一起钻进浴池。
夜里有美景，清晨的风景也不遑多让。太阳初升，抬头望去是满眼的绿色。仿佛带着露水的晨风吹散温泉处的雾气，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清爽感。
林秋月在水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摊在池子边缘的石头上。
“回学园之后，就不能这么放松了。”符华忽然开口：“到时候别忘了早起和我一起跑圈。”
“……班长，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么丧气的话吗。”林秋月大感无奈。
符华正色：“你刚移植人工圣痕没多久，要尽快习惯自己的身体素质才行。”
林秋月揉着脸，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和符华一起来泡温泉了。

191 符华的发质真好啊
林秋月按住符华的肩膀，抽出她头顶的束发带。
墨色的长发顺着光洁的背部落下，林秋月伸手，将凌乱的部分重新梳理柔顺。
曾经她还留着长发的时候，每天的打理工作是最令人讨厌的。复杂的保养工作也极大地挤占了林秋月早上的赖床时间。
虽然现在的林秋月已经没了曾经的长发，但每当看到符华这种对自己长发几乎完全不闻不问的放养模式，林秋月觉得自己脑后那不存在的长发在戳着自己的后腰，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按住符华的手，教教她怎么做个正常的、爱美的女孩子。
符华规规矩矩的坐在石凳上，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不敢轻举妄动。
用温水打湿符华的长发，浴场的喷头比起学园宿舍的可要好用得多。林秋月的手指在符华的头皮处轻轻抓挠，确保温水流过符华头顶的每一处。持续一分钟之后，林秋月才放下喷头，挤出护发素在手中揉搓起来，随后才仔细地将手按住符华的头发。
符华盯着镜子里，在自己背后忙碌个不停的林秋月，很自然地想起之前在学园里的那个晚上。
“之前你只帮我梳过头发，但……没想到你还这么擅长清洗。”
“喔，想知道原因吗？”林秋月问。
符华轻轻点头。
“你想听惨的，还是比较惨的？”
“……都是真实的理由吗？那就都听吧。”
“哦，惨的原因是，我是为了省洗发水和水费的钱才剪短发的。”林秋月确认护发素已经抹匀之后，再次按摩符华的头皮：“比较惨的理由嘛……是我在洗头房打过工。”
“你的打工经历还蛮丰富的。”
“你还真信啊，我再惨也不至于去洗头房打工好不好。”林秋月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加大些力度，但这却并没有让她在镜子里看到符华露出自己期待的吃痛表情，于是只好再次放轻动作：“我当初的确去接受过培训啦，不过洗头房那种地方……不太干净，我就直接跑路咯。”
“不太干净是指？”
林秋月叹息：“好啦，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孩子就不要问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当年我穷到差点去做各种危险的打工就好，如果叙x亚真的招暑假工，说不定我都会跑去试一试。”
符华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工作？”
“没什么。”
林秋月再次拾起喷头，将符华头发上的护发素冲洗干净。接下来用洗发水再次进行清洗。
“又来一遍？”
“是啊，这遍洗完之后再用一次护发素——难道你平时都是只洗一遍就结束的吗？”
符华无辜的点头：“是啊。”
“你几天洗一次？”
“嗯……短的话三天，长的话多少天都有。”
“可恶，发质好了不起啊，你的头发在哭泣啊！”
“头发是不会哭的。”
“我要哭了！我嫉妒得要哭了！”
符华盯着林秋月的脸，仔细地确认林秋月的眼角没有流出泪水：“但你没哭。”
“你这么说下去我真的要哭了，闭眼。”
符华闭上眼睛，让林秋月用温水将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冲掉。
她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就这样感受林秋月的动作。由于是在浴场里，赤身裸体的两个人难免有些肢体上的接触。对符华而言，这种感觉颇为奇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选择完全相信一个人，对符华来说还是颇为少见的。
尤其是一起出过任务，甚至在新加坡还差点害死林秋月之后，某些情绪越发地让符华感觉复杂。
她也看得出来刚刚林秋月对自己的话语非常的不耐，可这是符华为数不多能想到的话题了。而且她也发自真心地认为林秋月有必要进一步锻炼自己。这次新加坡有自己在，下次林秋月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不在怎么办？
虽然明知道林秋月作为情报系女武神不会轻易前往战场，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符华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在林秋月从池子里不耐烦的站起来的时候，符华甚至以为自己让她加强锻炼的话惹得她不高兴。但一转眼，林秋月却又颇有耐心的坐在这里帮自己洗头发，这种反差感倒也让符华觉得哭笑不得。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不太了解林秋月。
有手在自己的肩头轻拍，随后符华听到林秋月的声音：“好啦，睁眼吧。”
符华顺从的睁开眼睛，看到林秋月将浴巾递给自己。
“去，把头发擦干。”林秋月没好气地说着：“然后等我去给你吹头发，别把头发又打湿了，我马上洗完出去找你。”
“好。”
符华应诺，随后站到稍远的位置将头发顺到身前小心擦拭。她看着林秋月在石凳上坐下，随后用简单粗暴的动作打湿头发，然后用快速的动作抹上洗发水，清洗，擦干——整个过程，恐怕连几分钟都没有。
“这么快？”符华忍不住问。
“是啊，我洗头很快的。”林秋月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符华身旁：“走啦，出去我帮你吹头发，快点，我还饿着呢。”
“可你这头发，也不是特别短吧？这么简单的清洗……”
“我！饿！了！”
对于现在的符华，林秋月实在是没什么好脾气。大早上跑来莫名其妙给自己一顿教训不说，而且自己之前叮嘱过她要仔细保养头发的事情也被完全甩在脑后——这不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嘛！
符华赶忙噤声。
两人换上浴袍，随后符华在林秋月的指引下再次坐下，先是再小心的帮符华擦了一遍头发，然后才打开风筒的暖风，一点一点地帮符华把头发吹干的同时蓬松起来……
“你不是说你饿了么？”符华小心的开口：“要不要吹快点？”
“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稍微注意点仔细打理自己好不好？”林秋月在符华背后嘀咕：“看见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头发，我才是真的要气死呢。”
符华思索片刻：“不如我喊你起早跑圈，你帮我洗头发如何？”
林秋月顿时有种用吹风筒在符华脑袋上砸一下的冲动。

192 林秋月自己的人生
吃过早饭，一行人这才踏上返回圣芙蕾雅的路。
理论上，圣芙蕾雅学园是一座全封闭的学园都市，所有师生的进出都需要严格管控。不过这种管控对一大群有钱有闲又有能力的女武神们来说几乎没什么作用。但在幽兰黛尔面前，姬子自然要摆出最严肃的一面来进行招待。
交通艇被仔细清扫过，负责驾驶的女武神也表现出极高的水准，无论是起飞还是加速都没有让乘客们感到任何不适。当交通艇在圣芙蕾雅学园外围停靠时，一场小型的欢迎会早就准备完毕。
幽兰黛尔起初脸上还闪过一丝不快，但是当她注意到交通艇外的女武神们人数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浮夸的横幅与气球之后，幽兰黛尔脸上的表情才柔和许多。
德丽莎领着幽兰黛尔走在前面，而符华和丽塔则落后半步。这四人走出交通艇，与上前迎接的姬子等人碰面之后，芽衣才带着另外三人从交通艇另一侧的舷梯离开，沿着小路回到校园内。
接下来的接待工作，和林秋月无关。
“呼，总算是回来了。”
尽管只离开了不到半周，但林秋月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比起新加坡的高级酒店，喜翠庄的温泉山庄，还是那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宿舍让她最有安全感。
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林秋月发现姬子的确效率卓绝。所有的花草都被补上，教学楼受损的表面也粉刷一新。而原本那股散漫自由的风气也消失不见，女武神们前往教室上课都是快步前行。若不是林秋月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年多，她说不定真的会以为这里是什么严肃认真的女武神培训基地。
但只要走到教学楼旁边，听到那股熟悉的嘈杂声，林秋月就知道这里还是她熟悉的圣芙蕾雅。
——用林秋月前世老师们的话讲，我在楼下都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
告别布洛妮娅，打开自己宿舍的门。林秋月原本想直接飞扑到床上打个滚休息一下，结果一道黑影却“嗖”的一声窜到林秋月的脚边，随后以迅捷的动作抓住林秋月的裙子顺着衣服爬上她的肩膀。
“宿主！”系统猫的惨叫声直接在林秋月耳边炸响：“您终于回来了！”
林秋月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把系统从自己肩头捏下扔到一旁：“你又饿不死，叫的那么惨干嘛。”
系统猫围着林秋月脚边转个不停：“这不是许久不见分外想念吗，见不到宿主，本系统很担心您的安危啊……”
“担心？”林秋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只是三天没吃东西饿着了吧？”
系统猫熟练地在地上开始打滚露出肚皮，顺便发出一连串可爱的喵叫。
帮系统猫打开猫罐头，林秋月看着这系统冲上去就是一个饿猫扑食，心中忍不住再次叹息为什么自己会摊上这么丢人的系统。
不过说到自己的情况，恐怕这只猫才是最清楚的。
林秋月等着系统呼哧呼哧的将猫罐头舔得干干净净，然后才问：“我身上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系统猫舔了舔手背的猫毛，听到林秋月的话后跳上床铺，凑到她身边嗅了嗅。
“这味道……”
“喂，你是猫不是狗啊。”林秋月忍不住打断。
系统猫狠狠的一爪子拍在林秋月的大腿上，随即林秋月四周的景物飞速的变化，几天未曾进入的深境螺旋再次出现在她的身侧。
林秋月首先看向的就是命之座石碑。
曾经被西琳染上深紫色的石碑，如今通体都被一层阴郁的黑色笼罩，最下方的位置闪耀着属于西琳力量的深紫色光芒的点位，而在深紫色亮点的右上方，是一块萦绕着浓烈黑气的蓝色宝石。
林秋月认出了那块宝石：“静谧宝石？”
“喔，难怪宿主身上又多了些奇怪的味道。”系统猫凑到命之座石碑旁，伸出爪子在宝石上拍了拍。黑雾仿佛有意志般凝聚，朝着系统猫涌去。但系统猫只是嫌弃地瞄了一眼这些黑气，随意地挥出前爪，赶苍蝇一般将黑气拍散。
“我知道宿主遭遇什么了。”系统猫远离石碑几步：“宿主有兴趣成为律者吗？”
这个问题林秋月早就有了答案：“没兴趣。”
系统猫饶有兴趣的侧过头：“哦？宿主，本系统敢保证，只要您愿意接受这份力量，您会成为完完整整的死之律者——这份核心内的宝石已经完全向您效忠。”
“然后被幽兰黛尔符华德丽莎奥托一起按着往死里打吗？”
“凭借本系统的帮助，您可以完美地掩盖自己的律者气息。直到您完全掌握律者的力量。”
林秋月盯着系统猫：“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期待我成为律者？”
“宿主不依赖系统就能变强，本系统也算是能省下许多麻烦，为什么不接受呢？”
一人一猫在这片深紫色的空间中对视，林秋月的心中几度纠结，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要，这里面的水太深，我遭不住。”
“遭不住就对了，恭喜宿主。”
猫咪转身回到石碑旁，抬起手在静谧宝石之上狠狠拍打几下：“本系统敢保证，只要宿主接受了这份力量，那么最终一定会被这份力量潜移默化地改变。”
“为什么？”
“因为宿主您想得太多。”系统逗弄着黑气，时不时将其拍散：“您拥有力量之后，一定会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去做，改变世界，推动进步——甚至是将这个故事的结局尽力修改为更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有什么不妥吗？”林秋月反问。
“您将自己置于何处呢？”系统猫又是一巴掌将黑气拍开，随后非常嫌弃地将猫爪子按在宝石顶端：“您该不会还觉得，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是随时可以离开的路人吧？”
“我……”
“您不是，宿主。实际上，您买的那些房子早就失去用武之地了。”系统猫打着哈欠，高抬后腿舔了舔肚子上的毛：“这里不是什么‘崩坏三’的剧情，也不是什么文案随意写出来的剧本。对您来说，这是您的故事——您也许知道这些姑娘们最后会成为律者，但在前往新加坡之前，您想过会得到静谧宝石的认可吗？”
“呃……”林秋月盯着系统猫，最后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远处的紫色黑雾。
“这是您的故事，宿主。”系统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林秋月：“而自己的故事，当然要靠自己去书写才行——接受这份力量，就意味着您抛弃了自由书写自己人生的权力。”
“这不是花60水晶就能复活的游戏，而是您只有一次的人生啊，宿主。”

193 变强的可能性
离开深境螺旋之后，林秋月难得地给系统又开了盒猫罐头。
系统猫受宠若惊，但林秋月没有管它吃不吃，而是有些怅然若失地离开了宿舍。
她打开走廊里的窗户，趴在窗边看着圣芙蕾雅学园的风景，内心悲痛无比。
系统猫说得对，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像原本计划的那样，等到“女王降临”的事件出现之后提桶跑路。她不可能坐视符华被奥托打一枪，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姬子遭遇不幸，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琪亚娜透支自己的身体，还有更多的……
“见鬼，问题是那些房子好买但不好卖啊，都是郊区的房子……”
甩甩脑袋，林秋月开始认真地思索另一个问题。
林秋月不认为自己有毅力抵挡崩坏的蛊惑。但现在她又同样不可能对后续的剧情置若罔闻——无论如何，她都已经进入了这个故事，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接受死之律者的力量有可能成为崩坏的打手，可不接受这份力量，林秋月同样没有能力与诸多妖魔鬼怪相抗衡——现在还有符华帮自己掩饰，但等到自己和西琳的关系被奥托发现，又或者等布洛妮娅变成理之律者……无论哪种事情发生，自己恐怕都只能成为被算计的一方。
“唉。”林秋月趴在窗台上：“我果然什么都……算了，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自己需要变强，但绝不是走依赖崩坏的路子——但就算这么说，隔壁人家一个个抱着律者核心一步登天，自己能靠什么办法追上去呢？
明明有一块律者核心自己却不能用，仔细想想还蛮浪费的……
“秋月，在想什么呢？”
布洛妮娅的声音忽然响起，林秋月转身，看到的是从宿舍门边探出头张望着的布洛妮娅。
“啊……我在想。”林秋月斟酌了一下语言：“要怎样才能变成像幽兰黛尔那样强大的女武神呢？”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随后关上宿舍的门走到林秋月的身边。
“秋月觉得自己太弱？”
“有点。”林秋月苦笑一声：“我仔细算了算，芽衣有雷电的力量，你有重装小兔还有射击技巧。就算是琪亚娜那个笨蛋，实际上在战斗的时候也实力卓绝。班长她们更不用说……咱们这些人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啦？”
布洛妮娅思索片刻：“完成人工圣痕移植的女武神，就算再弱，打几个成年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以女武神的标准来看，这只能算是入门吧？”林秋月捏了捏自己的臂膀，虽然好像有了点肌肉，但这只手臂还是只能用“柔软”来作为评价。
布洛妮娅学着林秋月的动作，也伸出手在林秋月的手臂上捏了捏。
“喂，你这算占我便宜吧？”林秋月嘀咕。
“布洛妮娅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布洛妮娅没有缩回手，而是光明正大地将手掌覆盖在林秋月的手臂上：“面对崩坏，必要的分工也会出现。准确的情报、出色的后勤保障、优秀的医疗救援，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可这也意味着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等着你们来救我嘛。”林秋月撇嘴。
布洛妮娅看着窗外，片刻之后扭头看向北方。
“这次去新加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惊无险。”林秋月搪塞道。
“班长出现了危险，但秋月只能旁观？”
“差不多。”林秋月揉了揉脑袋，新加坡的事情并不方便告诉布洛妮娅：“总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能。”
“秋月为班长提供了错误的情报？”
“没有，倒不如说，当时的情况只能随机应变，谈不上情报这种东西。”
“那就算出错也和秋月没关系。”
“但我弱就是最大的问题啊。”林秋月撇嘴：“如果我有能力帮班长，好歹还能劝自己说我努力过。可我什么都没做的话……”
布洛妮娅忽然伸出手点在林秋月的手心。
“秋月的问题，布洛妮娅大概明白了。”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眼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秋月的想法，但现在的秋月觉得，作为‘弱者’很难继续和大家做朋友，对吗？”
林秋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明明布洛妮娅根本就不在意的。”布洛妮娅歪头：“但既然秋月这么说的话，肯定也不想听布洛妮娅说些安慰的话，而是更希望布洛妮娅给出有效的建议吧？”
“布洛妮娅有什么办法吗？”
“秋月的性格，不适合布洛妮娅的训练方式。”布洛妮娅犹豫起来：“但秋月的话，也许可以试试另一种方式来帮助大家——秋月见过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
“我见过。”
“重装小兔，是妹妹送给布洛妮娅的礼物。”布洛妮娅说着，身后隐约有钢铁浮现。不过受限于楼道之内的空间，重装小兔并只是虚晃了一下：“而重装小兔为什么会服从布洛妮娅，其中的力量又是怎样的原理，这些还都是未解之谜。”
林秋月没搞懂布洛妮娅的意思：“但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是不可复制的吧？”
“布洛妮娅不想让其他人研究重装小兔，这是对布洛妮娅来说，最重要的宝物之一。”布洛妮娅轻轻摇头，随后补充道：“布洛妮娅想说的是，适当地借助外物并非不可接受。击毙敌人的，是战士而不是枪。”
林秋月总算是明白了布洛妮娅的暗示：“布洛妮娅，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搞科研？”
“虽然这也是加强战力的方式之一，但秋月的成绩……似乎还做不到这一点。”布洛妮娅无情地戳破了林秋月的幻想：“但许多实验要靠不停的试错来得出答案，真理也要在数个世纪的争论过后才能得到结果，笼罩在物理学头顶的乌云最终只会被更多的乌云所笼罩——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从无数的可能性中找出唯一的答案。”
“秋月，听说过逆熵吗？”

194 为什么是逆熵
关于逆熵，林秋月和布洛妮娅一直都很有默契地从未提起。
对于布洛妮娅而言，她并不愿意去主动深究林秋月与逆熵之间的关系。而林秋月则是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何知晓这样多的情报。
但既然布洛妮娅主动提起这件事，林秋月也没办法逃避。
没有继续在走廊内交谈，布洛妮娅后退半步，示意林秋月去她的房间。
短短的几天，布洛妮娅的房间就已经完成了布置，新的超高配置电脑环绕着RGB灯带，而一看就很高级的床铺和床位的懒人沙发也让人有种想要上去躺一会的冲动。
布洛妮娅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两瓶饮料。
“你这设施配置得够齐全的。”林秋月接过饮料，打开罐子抿了一口。
“布洛妮娅还买了自动炒菜机，随时欢迎秋月来蹭饭——恢复日常模式。”
布洛妮娅说完，远处的电脑响起清脆的提示音。紧接着，RGB灯光和电脑的屏幕熄灭，墙角处的空气净化器自动启动，窗帘自动拉开，让自然光洒入室内。
林秋月再次深刻地体验到了人与人之间贫富不均的痛苦。
“还是谈谈秋月的问题吧。”布洛妮娅在床边坐下，示意林秋月随便坐：“秋月有两种方向可以进行选择，第一种是借助外力，逆熵的泰坦机甲可以让秋月迅速地拥有‘站在大家身旁一起战斗’的能力。”
林秋月忍不住打断：“但泰坦机甲的战力上限……”
“是的，诸多战例表明，机甲集群拥有和大量崩坏兽抗衡的实力，甚至有办法战而胜之。”布洛妮娅抿了口饮料，随后继续说道：“在许多西伯利亚人的口中，是蓝色的机甲拯救了他们的村落与镇子。逆熵内部的说法则是，大量的机甲部队帮助天命的女武神们分担了极大的压力。”
“但在天命的教材中，第二次崩坏是天命独自抵挡的。”
布洛妮娅略作停顿，放弃了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的想法：“这种方案，是希望秋月可以拥有更全面的，支援大家作战的手段。这样一来秋月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和大家并肩作战。就像上一次的瓦尔特复制人出现在校园内的时候，是秋月看破了他的攻击模式，从而为班长带去更大的优势一样。”
“以逆熵机甲作为平台，成为大家的助力？”
布洛妮娅伸出食指指向林秋月，比出手枪的手势：“是的，秋月可以成为布洛妮娅的眼睛和耳朵，让布洛妮娅一击致命，迅速脱离。”
“听起来倒是很有可行性。”林秋月将这种想法收入备选方案中：“这是第一种方案，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秋月努力增强自己，和姬子老师说一声，转班级去接受作战训练，起码等到毕业的时候，成为名正言顺的B级女武神绝不是问题。”
“我要是有信心成为B级女武神我就不会在这里发愁了啊，但就算我真的成为B级女武神，恐怕也很难帮上大家的忙吧？”
——换句话说，我起码要到S级女武神的级别才能和你们这一窝律者说上话吧？
林秋月看着面前这位未来的理之律者，心里有苦说不出。
“秋月的目标是成为A级女武神吗？”
“起码是A级吧。”
布洛妮娅思索片刻，随后诚恳地提醒道：“布洛妮娅觉得，秋月出门捡到一块律者核心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林秋月同样诚恳：“如果我真的捡到了呢？”
“……布洛妮娅是开玩笑的。”
“但我没开玩笑啊，我真的捡到了。”
布洛妮娅依旧只当林秋月是在开玩笑：“那秋月记得变成律者之前和布洛妮娅说一声，这样布洛妮娅就可以提前抛出股票，从而减少损失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注意点，要赶着股票交易所上班的时候变身？”林秋月笑起来：“那干脆咱俩打个商量，我变成律者之前先和你说一声，你高点抛出股票之后我就变身！”
“然后布洛妮娅会在低价买入，赚上一笔差价。”布洛妮娅点了点头：“计划不错，就等着秋月变成律者咯。”
“好，等我变成律者那天一定和你打招呼。”
林秋月随口说着，再次思索起刚刚布洛妮娅的建议来。
“等一下，布洛妮娅你刚刚的建议……我怎么觉得，加入或者不加入逆熵，都无关紧要呢？”林秋月忽然回过神来：“我继续留在天命也能做到这些吧？”
“加入逆熵的话，布洛妮娅可以帮秋月更快地达到目的。”布洛妮娅歪了歪头：“而且，这样就可以把秋月和布洛妮娅绑定在一起了。”
“……好怪哦。”林秋月揉了揉脑袋：“我现在本来就算是你的雇员吧？那个工作室……”
“名义上，那座工作室是布洛妮娅和秋月一起合作的产物，布洛妮娅出钱，秋月出人。”布洛妮娅略微放松身体：“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哇，你出钱我出人，怎么感觉怪怪的。”
“布洛妮娅也不介意更怪一点，秋月愿意被布洛妮娅买下来吗？”布洛妮娅伸出五根手指：“每个月这个价，怎么样？”
“五……五百？”
“是五位数的意思。”
“嘶……你别瞧不起我，我一个月努努力还是能赚到五位数的！”
布洛妮娅又伸出一根手指：“那，六位数？”
林秋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以及稿费的收入，脑子忽然有点发烧。
“六位数的话，需要我平时做什么？”林秋月小声问。
布洛妮娅非常干脆的又抬起一根手指：“七位数，可以让布洛妮娅对秋月为所欲为吗？”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呀！”
“那就八位数……”
“停！停！你这么下去我说不定真的会答应的！”林秋月大受震撼：“咱们有话好好说，就算你不给我钱，你想对我做点什么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真的么？那是不是别人也可以对这样？布洛妮娅出钱，让秋月只能对布洛妮娅一个人商量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从刚刚开始你说的不是小说的话题啦！”

195 卖艺不卖身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忍不住答应布洛妮娅，林秋月只能在干聊几句之后逃离了布洛妮娅的房间。
一想到自己刚刚拒绝了什么都不做就能每个月拿八位数的米虫工作，林秋月就觉得自己良心有点痛。不过仔细想想，布洛妮娅也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就掏出八位数来给自己……
——但再仔细想一想，八位数不可能，但六位数五位数却是没什么难度的吧？
林秋月赶紧捂住耳朵，让自己不要再继续深思下去。
虽然最后和布洛妮娅的谈话有些跑题，但布洛妮娅也算是给出了一种解决方案。但辅助终究只是辅助，还是自己真正拥有力量更好啊。
“毕竟这么下去的话就要天天晚上都被西琳揉搓了，还是当初那个可以让我按在地上画画的西琳可爱啊……”
林秋月摇了摇头感叹，随后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下。
变强这件事情急也没用，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先赚钱吧。万一哪天自己真的穷疯了就对布洛妮娅低头了怎么办？
在心中默念几遍“我林秋月卖艺不卖身”之后，林秋月才觉得自己刚刚心底的遗憾消退许多。
不过坐在电脑前之后，林秋月居然罕见地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单纯地为了赚钱而去抄书了诶。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林秋月转身，拎着猫咪的尾巴把它从纸箱里拽起来。
“我现在的友情点，足够我开启新的功能吗？”
系统猫倒吊在空中看着林秋月，甚至还在空中左右晃了晃：“宿主能先把本系统放下来吗？”
“不能，我现在心情好。”林秋月笑嘻嘻的：“所以我现在能解锁新的功能吗？”
“可以，但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只是花费友情点就能解锁。”系统猫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林秋月：“除了必需的友情点之外，宿主必须额外完成任务才可以。”
“什么任务？”
“宿主还记得之前本系统曾经提到的任务系统吗？”猫咪倒吊在空中，四肢悬在空中保持着滑稽的姿势：“宿主现在除了每日任务之外，可是还没完成过任何一项传说任务或者邀约任务呢。”
“……倒不如说我完全忘记了这个东西。”林秋月伸出手捏了捏猫咪的耳朵：“有任务界面吗，让我看看。”
系统瞄了一声，随后光幕再次出现在了林秋月的面前。
这是一套很有崩三游戏界面味道的任务系统，最顶端的是【传说任务】四个金色的大字，紧随其后的是【逆熵入侵篇】和【月影篇】，两个小标题末尾都显示已完成，从这两个图标向下，延续出来的三条线，根据符号和颜色，林秋月能依稀判断出这三个符号分别代表“符华”“布洛妮娅”和“琪亚娜”。
“为什么琪亚娜也在这里？”林秋月指着其中一个图标问道。
“严格的说，您接触到的‘西琳’就是琪亚娜的另一个意识。”猫咪解释。
“但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林秋月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把她们当作两个人来看待。”
“这倒是本系统没有考虑过的——宿主更希望把她当作西琳，而不是琪亚娜来看待吗？”
“我很难界定什么是人格，但对我而言，琪亚娜和西琳的确是不同的。”林秋月把猫咪摆正，让她坐在电脑桌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西琳从琪亚娜的意识中带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本系统了解。”系统猫轻轻点头，随后那条属于琪亚娜的线条黯淡下去。
“这部分的任务，本系统会稍加改造——不过容本系统多嘴问一句：宿主确定要这样做吗？”
“你是指西琳那部分吗？是的，我想让西琳和琪亚娜分开，我想带她多感受一点美好的东西——但你个文抄系统，也帮不到我什么吧？”
系统猫瞪圆眼睛，前爪在桌面上拍打不停：“宿主未免太瞧不起本系统了，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友情点，宿主积累的任务奖励足够大，本系统什么都做得到！”
“……你要是不说这句话，我还愿意相信你一次。”
林秋月不再去看系统猫，而是伸出手指分别按下了布洛妮娅和符华的标志
——【孤儿院遗落的宝物】
——【她曾经失去的回忆】
没有任何说明，只有这样简短的一行字。
“这……就是全部的任务说明了吗？”林秋月迷茫地抬起头。
“这就是全部的内容了。”系统猫点了点头。
林秋月脑海中一片空白：“可这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嘛，没有完成时间之类的要求吧？”
“没有时间要求。但宿主别忘了，必须完成其中一条任务之后才能解锁新的功能。”系统打了个哈欠：“所以如果宿主希望的话，还是尽快选择一项任务完成比较好。”
“哦，没有时间要求就好……”林秋月松了口气。
“顺便一提，宿主刚刚已经算是接受任务了。”猫咪抬起手腕，比划出一个非常拟人化的，看手表的动作：“不如宿主现在就去找他们聊一聊如何？”
“……任务已经开始了？”林秋月迷茫。
“是的，任务已经开始了。”系统的尾巴在身后摇个不停，显然对此感到得意：“按照宿主现在的需求，完成这两项任务之后您一来可以用来开启新功能，也就是学习新的艺术。二则事关宿主的寿命——接纳一部分静谧宝石的力量，让您的命之座再多一个光点，也同样需要您完成任务。”
“嘶……”
林秋月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的事情好像有些多。
“好吧，只能……稍微有针对性一点了。”林秋月揉了揉眉心：“还是老办法，先从小说下手吧，科幻类小说和武侠类小说，抽卡！”
巨量的友情点在手，林秋月这次倒也豪迈，将标签调整到武侠和科幻，闭着眼睛就按下十连按钮！

196 希望宿主反思自己
饭要一口口吃，任务要一个个做。
非常爽快地十连抽了个爽——虽然用的是友情点，但林秋月还是有种微妙的“老娘好富好有钱”的充实感。不过爽抽之后看着为数不多的寥寥几颗紫光，她有种陷入贤者模式的落寂。
“问你个事。”她拽着系统的后腿，把它从纸箱拽到自己身边：“我能不能直接花友情点定制作品？”
系统猫的绒毛在地板上滑过，系统看着面前的猫罐头忽然远离了自己，愣了半晌之后才回头：“宿主就不能用更温柔一点的方式来对待本系统吗？”
“这样比较快，所以能直接定制吗？”
猫咪弯起腰试图解救自己被林秋月拿捏得后退，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将肉垫拍打在林秋月的手指，这反倒是让林秋月略有种施虐的爽快感。
尝试几次均失败的猫咪只能摊开双手，任由林秋月不停拎起它的后腿又放下：“要的就是用抽卡的不确定性来消耗您的友情点呀，宿主。”
“但我现在友情点也用不完，还有什么消耗的价值吗？”
“您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您的友情点用不完？难道‘和其他女武神亲密接触’这个条件不应该是比较难达成的才对吗？”猫咪瞪圆眼睛：“希望宿主反思一下自己！”
林秋月一巴掌拍在系统头上。
用非常解压的方式狠狠地把系统撸了一遍，林秋月才把它扔回纸箱：“所以能定制吗？比如说直接买个莫泊桑欧亨利契诃夫大礼包，迅哥全家桶，新派武侠大全套之类的……”
“……您干脆让本系统搞个五星免费送的活动算了。”
“你该不会觉得我会想着帮你省钱吧？能不能直接给我开个风灵X影？一键解锁所有文学，叮！”
“不行。”系统也懒得和林秋月继续开玩笑：“就目前而言，宿主从本系统这里抽取文学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通过抽卡，想要准确地抽取作品，那就只能靠额外消耗友情点来增加标签才行。”
“那如果我增加足够多的标签，最后不还是能达到精准抽卡的结果吗？”林秋月有些摸不到头脑：“你是丢了抽卡就不会做生意了吗？”
系统猫盯着天花板，陷入沉默。
“回头给我整个定制功能，我每次看见蓝天白云只有保底就难受。”林秋月踹了纸箱一脚：“还有，后空翻练得怎么样了？给我派点用场啊你这笨蛋系统。”
猫咪趴在纸箱边缘摇摇晃晃：“在练了在练了！”
折磨过系统，林秋月顿时觉得心情畅快，而众所周知，愉快的心情才是创作之本！
靠着之前的一顿爽抽，现在的林秋月手中倒是有不少适合拿来发表的作品。但若是仅仅为了发表，这些作品一股脑发出去便好。可如今又有了完成任务的需要，那么发表什么作品就是一件值得斟酌的事情了。
不过比较遗憾的是，在林秋月抽中的武侠小说中，有相当数量的作品都来自前朝，来自不同时代的文言文让林秋月简直苦不堪言，而修改其中的朝代更迭时间更是一项麻烦的工作。所以林秋月还是暂时用一部科幻作品来打开思路。
而刚好，自己的上一部作品就是武侠，借口说换换口味也不错嘛。
林秋月这么想着，打开早已创建好的新建文档，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布洛妮娅的任务提示是【孤儿院遗落的宝物】。虽然看起来目的性很明确，但林秋月还是不想轻举妄动。如果说让分离西琳的思维借助系统的帮助还算是有些思路，但救出希儿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事情。漫画里的剧情对此只有寥寥数语，若是真的打算有所行动，最好还是多进行些准备才行。
想到希儿，林秋月忍不住想要咂嘴，对于这个姐姐控，她可以非常确信，只要等到她回到现实之后，肯定会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自己。
——但自己肯定不会因为这些麻烦就放弃，对吧？
坚定信心之后，林秋月再次敲动键盘。
在接受雷萤术士的教学之后，她便时常开始在抄书的时候进行一些思考。这种思考在她抄中短篇小说的时候时常有所顿悟。相比之下，在抄轻小说的时候则罕少出现。在记忆力和打字速度提升之后，现在的林秋月甚至会在抄轻小说的时候跑去刷刷视频缓解无聊。
不过今天准备的这篇短文，是林秋月精挑细选出来要送给布洛妮娅的。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林秋月只觉得胸中同时夹杂着舒爽与憋闷两种不同的情绪。
舒爽的是她有幸能一气呵成写完这样的小说，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将其顶在自己的头上。而憋闷的，自然是其中的剧情——这并不是一篇让人感到爽快的短文，而是一个令人倍感遗憾的悲剧。
速读一遍的同时进行校对，挑出零星几个错别字之后，林秋叶取出那台老旧的神州平板，将小说传输到平板电脑内。
没来由地，林秋月心底忽然钻出一丝报复的愉悦感。
——让你之前用一个月几十万来吓唬我，我写篇小说来报复一下不过分吧？
就在林秋月信心满满刚要敲响布洛妮娅的宿舍门时，布洛妮娅却主动打开了门，将林秋月迎进房内。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林秋月不由得有些心虚。
布洛妮娅关掉了电脑上的监控画面，随后才转过身看向林秋月：“秋月是下定决心，要到布洛妮娅这里来领取一个月七位数的工资了吗？”
“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啦！”林秋月赶忙摆手，同时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去：“喏，新的小说，我之前答应过有新作就先让你看的吧？”
布洛妮娅盯着那台神州平板，犹豫了几秒之后才接过来。
“虽然秋月想起这件事情让布洛妮娅很开心，但为什么没有用布洛妮娅送给秋月的电脑？”
“咳，因为布洛妮娅那台电脑我要留着处理一些事情。”林秋月干咳一声，赶忙伸手把文档打开：“你先看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看完，只是个短篇，很快的。”
布洛妮娅低下头，轻声念出标题。
——《带上她的眼睛》

197 就是你喂我吃刀子?
-《带上她的眼睛》
光是看到这个标题，布洛妮娅就猛地警惕起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林秋月的小说，之前的那几本科幻严格来讲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故事。虽然布洛妮娅很喜欢那些故事，但并不意味着她就喜欢看悲剧。令人深思的故事值得欢迎，但若是天天都去看那些让人觉得烦闷的剧情，那就是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连续工作了两个多月，我实在累了，便请求主任给我两天假，出去短暂旅游一下散散心。主任答应了，条件是我再带一双眼睛去，我也答应了，于是他带我去拿眼睛。眼睛放在控制中心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现在还剩下十几双。】
布洛妮娅侧过头，确认林秋月的表情。
虽然林秋月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布洛妮娅还是能看得出林秋月在期待自己继续看下去。
——看秋月这期待的表情，也许这个故事不会像之前那么压抑吧？
这么想着，布洛妮娅重新开始阅读起来。
所谓的“眼睛”指的是一种传感设备，可以将佩戴者视觉、触觉和味觉同步分享给远在天边的另一位佩戴者。根据这种设备，宇航局发展出了一种奇怪的旅游手段：即让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享受假期，同时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另一人。
【她所在的舱室十分窄小，显然是一个航行体的驾驶舱，各种复杂的导航系统此起彼伏地闪烁着，但没有窗子，也没有观察屏幕，只有一支在她头顶打转的失重的铅笔说明她是在太空中。】
读到这里，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大概心里有数了：也许这篇小说的主要内容，就是讲述因这个设备而结缘的男女，因此逐渐发展出来的情感吧？想到之前那本《永夏之梦》也同样描写了特殊环境下的爱情，布洛妮娅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可靠的。
迅速地阅读下去，接下来的内容似乎印证了布洛妮娅的想法。
主角是一位开朗爽快的男性，但却被那位多愁善感到令人感到烦闷的女性呼来喝去。
【我带着她的眼睛在草原上转了一天，她渴望地看草原上的每一朵野花，每一棵小草，看草丛中跃动的每一缕阳光，渴望地听草原上的每一种声音。一条突然出现的小溪，小溪中的一条小鱼，都会令她激动不已；一阵不期而至的微风，风中一缕绿草的清香都会让她落泪……我感到，她对这个世界的情感已丰富到病态的程度。】
也许是刻板的印象使然，接下来的内容依旧在布洛妮娅的意料之内：对女人不停提出的要求感到愤怒，男人在深夜起床气之下，居然将“眼睛”直接扔到柳树的树枝上！
【“你自己看月亮吧，我真的得睡觉去了，明天还要赶回航天中心，继续我那毫无诗意的生活呢。”】
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男人便折返回旅店，继续享受自己的睡眠。
看到这里，布洛妮娅开始觉得有些无趣了。
通过监控画面，布洛妮娅清晰地看到林秋月在逗弄猫咪之后便开始了写作。但从她坐下之后一直到现在，恐怕也就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吧？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来的作品，果然也不能抱太大的期望。
看了一眼林秋月那张傻笑着的脸，布洛妮娅已经开始在心底盘算看完这篇小说之后该如何安慰林秋月了。
——不过也好，看惯了那些精彩的文字，偶尔见到这种略显俗套的故事，也能说明秋月是正常的人类嘛。
布洛妮娅轻松地想着，滑动屏幕开始阅读接下来的部分。
果不其然，在睡醒之后，男人立刻带着歉意去找回那双“眼睛”。但却没想到，“眼睛”的女主人却整夜都在欣赏夜景，甚至因为深夜三点半开始的阴雨而感到悲伤。
但就在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的时候，阴雨中的鸟鸣却让她忽然安静下来。
【“这是今天的第一声鸟叫，雨中也有鸟呢！”】
男人大为感动。
但布洛妮娅却只觉得无趣。她注意到屏幕右侧的滑块也即将抵达底部，看来自己马上就要面对这个俗套故事的俗套结局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该是两人在太空中相遇了吧？甚至是结为夫妻？为什么秋月会写出这种故事呢，难道说她想谈恋爱了？
胡思乱想着，布洛妮娅继续向下滑动屏幕。
男人果然在回去工作之后不止一次地想起女人。他怀念着女人那对人生美好的积极态度，也开始为晚风与鸟鸣感到欣喜——但在想起那位短暂相处过的友人时，男人却忽然想起了某个细节。
【只有一样东西凸现出来，这就是那在她头顶上打转的失重的铅笔，不知为什么，一闭上眼睛，这只铅笔总在我的眼前飘浮。】
没来由地，布洛妮娅忽然觉得背后发凉。还没等她来得及思考，残忍的真相便被迅速撕开。
【从那以后，在这个星球的最深处，在“落日六号”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分离他们两人的，是六千八百里厚重地壳，是人类无法逾越的密度与重力之海。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是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人生美好的开端，也是女人最后一次体会大地之上美好的结尾。
岩浆翻滚，压在她身上的是整个地球。
回想起之前的诸多暗示，布洛妮娅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波澜壮阔，没有峰回路转。结局清晰而又明确:【飞船上的生命循环系统还可以运行五十至八十年，她将在这不到十平方米的地心世界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这就是……结局吗？”布洛妮娅难以置信地问。
“这就是结局了。”林秋月赶忙板起脸：“怎么样？”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
在心底陡增的酸楚和同情在迅速酝酿，布洛妮娅忽然感到庆幸，因为林秋月就在自己的面前。
“写出这种可恶故事的人！”布洛妮娅放下平板电脑，握紧拳头：“秋月，吃我一击！”
“嗷？！”
——
ps：我个人强烈建议大家搜一搜《带上她的眼睛》仔细看看。当初翻旧杂志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很写的真好，但完全没想到会是那种完全没有希望的结局。

198 《超电磁炮》
林秋月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张着嘴，努力摆出一副死掉的模样。
“三个小时……不到三个小时，秋月就写出了这样的文章。”布洛妮娅蹲在她脑边，伸出手指戳着林秋月的脸：“秋月的心理会不会有些太阴暗了，什么时候秋月也能写出温馨又甜蜜的故事？”
林秋月认不出笑出声：“你想看温馨又甜蜜的，我写给你看啊。”
“秋月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布洛妮娅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头顶，左晃右晃算是报复的尾声。
林秋月揉揉脑袋坐起来，把头发理顺之后才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现在的布洛妮娅对科幻没什么兴趣，开始想看温馨又甜蜜的内容了吗？”
布洛妮娅坐在林秋月对面，小脸紧绷着：“明明是秋月太喜欢写坏结局了。”
“我哪有？我是个善良的人，布洛妮娅你这是对我的抹黑！”
“单说布洛妮娅看过的科幻。”布洛妮娅举起手，掰着手指数起来：“《流浪地球》是悲剧、《球形闪电》也是悲剧，就算是那个看起来很甜蜜的《永夏之夜》，也注定了永生者和穿越者的分别。武侠呢，《塞外奇侠传》最后爱而不得，还有童话……秋月真的敢说，《海的女儿》是一个温馨的故事吗？”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忽然发现布洛妮娅的指控好像很有道理。
“但起码我现在画的漫画都很温馨啊。”思索片刻之后，林秋月还是忍不住反驳：“《若叶女孩》和《摇曳露营》难道不都是令人愉快的作品吗？”
“……然后秋月就画出《Citrus》来了。”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总觉得秋月的作品未免太过跳脱了些。”
“因为我是爱与和平的战士啊。”说完，林秋月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不过说到漫画，我倒是确实有一部好久之前就打算画，但一直都没动手的漫画。”
“是答应芽衣姐姐的那本《魔禁》的衍生作？”
林秋月怔住：“咦，你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和你说过吧？”
“因为芽衣姐姐问过我好多次，秋月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画。”布洛妮娅轻轻摇头：“每当布洛妮娅告诉芽衣姐姐，秋月最近没有绘制新漫画打算的时候，芽衣姐姐都会很失落——但芽衣姐姐说过不能因为她的事情打扰秋月的创作，所以布洛妮娅一直没有和秋月提起过。”
某种名为负罪感的东西深深的插进林秋月的良心上。
——芽衣姐姐，你好温柔。
林秋月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随即坚定信念：“我决定了，等绘画设备到了之后就开始画……”
“绘画设备的话，布洛妮娅已经准备好了。”布洛妮娅“唰”的拉开电脑旁的抽屉，里面的绘图板等乱七八糟的设备一应俱全：“秋月现在就开始画吗？”
“……为什么你这里有这么多绘画设备？”林秋月目瞪口呆。
“因为秋月之前就是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绘画的。”布洛妮娅将绘图板放在电脑前，插入数据线之后对着电脑请念了一声：“打开秋月专属的绘画模式。”
窗帘自动关闭，将光线和些许杂音一同挡在窗外，随隐随后藏在房间内各处的氛围灯也缓缓亮起。紧接着响起的还有舒缓的，让人能想到街边咖啡馆的轻柔白噪声。电脑屏幕上，绘画软件已经自动打开，同时电脑右下角还跳出一个窗口提醒“已开启每隔三分钟一次的自动保存系统”。
林秋月听着白噪声愣了片刻，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这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是的，房间里的智能设备都为秋月设置了单独的模式，秋月也有权限进行更改。”
“……怪，太怪了。”林秋月吓的后退几步：“虽然感觉是好事，但为何我却想到了捕鼠器上面的奶酪？”
“布洛妮娅对秋月一直没有任何隐瞒，其中自然也包括欢迎秋月来布洛妮娅房间玩这件事。”
“还有催更？”
“布洛妮娅当然希望秋月多写一些故事——但如果都是刚刚那种的还是算了。”
林秋月干笑几声，无视了布洛妮娅话语中的些许怨气。她坐到电脑旁拾起绘图板，思索片刻之后先画出了御坂美琴的三视图。
——毕竟她现在还没兑换《超电磁炮》漫画，就只能先靠着印象里的画面，用实际行动告诉布洛妮娅，她这次不会“下次一定”了。
布洛妮娅凑到林秋月身边，看着林秋月用娴熟的动作绘出御坂美琴、白井黑子、初春饰利和佐天泪子的角色设定图。
“果然是以其他角色为核心的漫画啊。”布洛妮娅盯着设定图边林秋月随手写下的名字：“要像之前秋月画过的漫画一样，以女性为核心？”
“是的，就是不太清楚黑泽鸣子那边怎么搞定版权的问题了，也不知道我擅自绘制《魔禁》的漫画会不会惹出麻烦……”林秋月手中的画笔略作停顿，随后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你给了她足够的工资对不对？那剩下的就让她去烦恼吧。”
——
推荐一本朋友写的文抄，作者人美声甜可调戏！
书名：人在东瀛，艺术之神
简介：
“《命运石之门》是你写的？”
“是的。”
“《魔法少女小圆》是你的著作？”
“正确的。”
“《赛马娘》也是你负责策划的吗？”
“没错。”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弄一些……需要读者观众们去大量考究找细节的作品啊，大家看的还挺累的呗。”
看着又在电脑前看评论的少女，责任编辑的嘴角微微颤抖。
“会吗？”
凌茵坐在电脑前，观赏各大论坛里面关于自己的作品简直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讨论，嘴角微微上翘。
“这样热度很高，大家都会愿意来看我的作品……钱和名声之类的，就来了嘛。”
“等大家开始不断解读，把我都没在想的东西都全部想出来了，那我就变成神作者了。”
“发人深省引人思考，这才是艺术和文化真正的意义啊！我难道做错了吗？”
——
橘子文抄类，从ACGN起家

199 共处一室的乐趣
借口要回去取手机，林秋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狂抽漫画。
在无数十连结果中寻找《某科学的超电磁炮》时，被林秋月揪起来倒吊着的系统猫侧过头，言语中满载着委屈：“宿主最近为什么这么喜欢把我吊起来？”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好玩吧。”
林秋月随手划掉蓝光与保底的紫光，随后再次按下十连按钮。如今的友情点几乎用之不竭，林秋月也懒得节省。多抽些作品也能以备不时之需，再不济也能用来充实自己。
虽然到雷萤术士那里上课，以及解锁新功能所需的友情点也数量颇多，但现在的林秋月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去获取同等数值的友情点了。
“啊，抽到了。”
终于，在几次紫光过后，《某科学的超电磁炮》的漫画封面终于出现在了林秋月的面前。
系统看着林秋月挥手关闭光幕，忍不住嘀咕：“原来宿主是要抽这一本漫画吗？”
“是啊，怎么了？”
“都过去一百多章了喵。”系统摇头叹气：“您最开始答应芽衣并且找我抽漫画的时候是一百五十章之前的事情，本系统还以为您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喵。”
林秋月愣住：“你怎么还忽然喵起来了，卖萌？”
“本系统只是希望您不要忘记本系统是一只猫这件事情。”系统扭了扭腰，样子居然还有几分可爱：“人类可是说过，猫咪是上帝送给人类的至宝呢。”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恶心啊......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猫了吧？”林秋月放下猫咪，关切地端详它：“你还记得你当年寄居在我脑子里，后来因为要重装系统才变成猫的吗？你理智点，你是个系统啊，你是我的外挂啊！”
系统扭动身体的动作僵在原地。
“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还不如让你变成个女仆，专门伺候我起居。”林秋月大为光火：“给我变！”
系统看着林秋月，目光祥和。
“算了，指望你还不如做块叉烧。”
林秋月倒也没真的指望过系统，不过就在她临出门的时候，林秋月忽然改变了主意。她折返回纸箱旁，捏起系统的后腿将其夹在了腋下。
“您最近还真是偏爱我的尾巴和后腿啊。”
“顺手而已。”
小心地确认楼道里并没有旁人，林秋月夹着系统猫回到了布洛妮娅的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秋月专属的绘画模式”，布洛妮娅则躺在懒人沙发里玩着游戏机——在见到系统猫的时候，林秋月明显感觉到布洛妮娅的眼睛亮了一下。
布洛妮娅放下游戏机，蹲在地上伸出手：“小猫，过来。”
系统非常爽快地踹开林秋月，飞奔到布洛妮娅的怀里。
“你俩关系不错嘛。”林秋月重新坐回电脑旁，拾起绘图板和触感笔。抽出《超电磁炮》之后再坐在这里，她也总算是可以正式开始绘出漫画的正篇了。
“秋月去新加坡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系统。”布洛妮娅把系统放在怀里，手指轻轻的在系统的背部划过——而系统猫也非常自然的露出舒适的状态，柔软的瘫在布洛妮娅的肚子上。
林秋月勾线的手一顿：“照顾它？”
“秋月离开之后，布洛妮娅想去秋月的电脑里把存储的数据带回来。然后就看到了被秋月扔在房间里不闻不问的猫猫。”布洛妮娅说着，伸出指尖轻挠系统猫的下巴，系统眯起眼睛，乖乖的任由布洛妮娅把玩：“布洛妮娅把自己的罐头分给了它一点。”
没来由的，林秋月脑子里蹦出布洛妮娅戴着猫耳，和系统分食罐头的画面。
“原来这家伙平时还会跑到你这来偷吃啊。”林秋月哭笑不得。
“秋月对猫咪的态度太差了。”布洛妮娅说着，从床底取出一罐鱼罐头：“明明秋月连自己都喂不饱，却想着照顾流浪猫。布洛妮娅是该说秋月善良呢，还是有点笨呢。”
“我什么时候喂不饱自己啦。”
布洛妮娅没回答，只是将罐头打开之后，拎起一条小鱼放在系统的面前逗弄它。但系统看都没看布洛妮娅手里的鱼一眼，直接扑到罐头边开始大快朵颐。
布洛妮娅将手里的小鱼塞回罐头内，随后一针见血地提醒：“在吃饭这件事情上，秋月可连猫咪都不如呢。”
“啊是是是，等我以后赚钱了，吃油条我吃一根扔一根，吃包子光吃馅。”
“布洛妮娅建议秋月直接来吃俄式肉饼。”
“刚刚那是个小品的梗啦。”
林秋月略微停下手中的画笔，回过头看向身后。
猫咪趴在布洛妮娅的腿边吃得开心，是房间里白噪音之外为数不多的杂音。布洛妮娅穿着一套很薄的睡衣，被懒人沙发勾住的裤脚卷起，露出一小截白净的小腿。而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布洛妮娅那双灰色的眸子温软的和林秋月的目光碰在一起。
没来由的，林秋月觉得布洛妮娅的目光里带着满足的笑意。
“秋月是有什么事情想和布洛妮娅说吗？”
“没有。”林秋月摇了摇头，随后重新坐正：“只是忽然觉得......这样子和布洛妮娅相处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明明只是聊了几句而已。”
“就是要这种感觉才好啊。”林秋月感觉自己下笔的手都轻盈了许多：“该怎么形容呢？很自然，很随意，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应当的。我在这里画着画，布洛妮娅在打游戏，房间里还有只路过的野猫......这种平静的感觉——”
布洛妮娅忽然拾起游戏机挡在自己的面前。
“秋月难道想说的是......家庭吗？”
“家庭？你说的是那种姐妹共处一室的感觉？也有点像啦......”
“也许是另一种家庭呢？”布洛妮娅低下头，盯着呼哧呼哧吃个不停的系统：“和最亲近的人分享自己的秘密，所有的喜悦都一起受用，困难也能共同分担的家庭......”
林秋月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姐妹啊。”
布洛妮娅轻轻叹息：“......秋月是笨蛋。”

200 周末的你属于我
窗外的阳光洒在林秋月的脸上，让她有点痛苦地睁开眼睛。
明明昨天还觉得“啊回到学校真舒服”，但一天不到的功夫林秋月就再次感受到了要早起去上八点钟第一堂课的痛苦。而一想到符华很快就会过来找自己起床，林秋月就觉得这种痛苦又加剧了许多。
规律的生活重新降临，上课，写小说或者画漫画，临睡觉之前去深境螺旋加快创作进度，入睡之后被西琳拽去折磨，后半夜安享睡眠——然后就是林秋月现在正要面临的，早起，和符华一起晨跑。
揉了揉眼睛逼自己起床，林秋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清晨的凉意唤醒自己的大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西琳没有把自己拽去梦境世界，但这也让林秋月难得睡了个好觉。林秋月一边猜测昨天晚上琪亚娜是不是一夜没睡，一边对着窗外轻轻活动身体。
但就在林秋月梳洗完毕，打算稍微化化妆抹补水的时候，她的宿舍门被轻轻敲响。
“咦，班长？”门外的来客让林秋月感觉非常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在楼下等我……你穿的这是什么？”
“是方便运动的衣服。”符华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人告诉我，穿校服去跑步的话会留下一身汗味，白天上课的话会给别人带去困扰。”
“但班长跑完步也看不出来会出汗呢。”
“可你会出汗。”符华说着，将手中的袋子递到林秋月的面前：“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穿同样的运动服跑步，跑完步回来再换回正常的衣服。”
林秋月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符华身上的那套运动服。
“虽然班长你的建议很好……但总觉得不像是你会想到的事情。”林秋月接过袋子，让符华先进门：“这套运动服和班长你穿的一样吗？”
“是一样的。”符华点头。
林秋月盯着符华身上那套和神州中小学生臃肿校服有七八分相似的运动服，心底顿时有了猜测。
“让我猜一下啊。”她一边继续把补水液往自己脸上拍，一边询问符华：“班长昨天晚上回宿舍之后，应该和什么人交流过吧？”
符华点头：“有些同学来问我这次任务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还有些人来向我打听幽兰黛尔。”
“然后，有些人询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晨跑，你说是。”林秋月继续猜测：“然后就有人提醒了你关于刚刚的说法，就是跑完步会出一身汗的。你觉得她说得对，于是不知道去哪搞来了这么两套衣服……”
“实际上，这两套衣服是我很久之前买的，但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一直没派上用场。”
林秋月有点想扶住脑袋叹气，但考虑到脸上还有补水液就没有这么做。
“这套衣服我先收下。”林秋月把袋子放到床边：“但今天可以不穿吗？”
“为什么？”符华不解。
“因为太丑了。”林秋月把补水液放回卫生间，就这样抬高音调隔着门回复符华：“班长送我的这两套衣服，未免落差太大了吧！”
“有么？”
符华的脑海中顿时浮现林秋月穿着那套红色旗袍的模样，紧接着又开始思考这套宽松的运动服穿在林秋月身上的样子，将两者比对片刻之后，符华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秋月从卫生间里钻出来，将自己提前挂在椅背上的校服拎起：“班长，你觉得为什么学园的校服要设计成这样呢？适当的伸展性，以及紧身但却对部分部位有束缚性？”
“方便行动吧，去除掉那些装饰性的外套之后，这套校服实际上非常灵活。”
“——而且好看。”林秋月说着，将手放到胸前：“正常的女性，如果想要长时间运动，是要穿运动内衣，减少这部分抖动的呀！班长你不是有我的三位数据吗？难道你就没注意到我们两个人体型上有些微妙的差距吗？”
符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然后你想象一下，我本来就要穿运动内衣了，还要穿这么一套笨重的运动服？那不是会出更多的汗吗？”林秋月拍了拍符华的前胸：“这个手感，班长你穿的只是普通的无钢圈吧？虽然规格不一样，但你要不要穿一下我的运动内衣再呼吸一下试试？”
“不……不用了。”符华觉得自己几万年锻打出来的幼小心灵受到了些许伤害：“你不喜欢的话就……”
“实话是，我不讨厌这套衣服，老实说在极东想要买这么一套衣服还挺麻烦的。”林秋月赶忙挡在袋子前面：“干嘛，送我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啊？”
符华垂头丧气：“但既然你说不合你心意……”
符华这副模样倒是让林秋月有些愧疚，她赶忙摆手补救：“你误会我的意思啦，我只是说这套衣服不好看，也不太适合早上跑步——啊，不如这周末，班长陪我去买衣服怎么样？”
“买衣服？”符华这才抬起头：“但我记得你平时很少穿校服以外的衣服吧？”
“所以我才要买新的嘛。你也买！刚好当作你送我旗袍的还礼，怎么样？”
对于放弃了继续买房的林秋月而言，手中可支配的金额可以说瞬间宽绰了许多，原本掰着指头尽可能省钱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既然刚好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趁机和符华一起出去呢？
“一起买衣服啊……”
“对呀，班长你平时也没几套衣服吧，刚好我们互相帮对方挑衣服！”林秋月越想越觉得自己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你这周末有预约吗？没有的话，周末的班长就归我一个人啦！”
“这倒也不错。”
符华这才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小声询问：“既然秋月你不穿的话……那我换回去？”
“我觉得不换也没什么关系吧？”林秋月忽然生起坏心眼。
“那我就不回去换衣服了。”而符华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
ps：二百章啦，好耶

201 光天化日之下
此刻，林秋月在操场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的心里非常后悔自己刚刚在宿舍里的决定。
事实证明，符华这身衣服的确非常地滑稽——女武神们的审美观各不相同，但就和林秋月一样，她们无疑都喜欢更轻便更漂亮的运动服。当符华穿着这样一身笨重且宽松的运动服出现在操场外围，吸睛的效果简直非同寻常地好。
符华本就是比较出名的女武神，英姿飒爽成绩好，私下里喜欢符华的女武神能组成一个后援团——而林秋月已经见识过那群家伙一次了。但现在在操场上，几乎半片操场的女武神都在将目光集中过来的时候，林秋月还是忍住了心底哈哈大笑的冲动。
然而符华丝毫不为她人的目光所动。在和林秋月一起完成热身运动之后，她便催促着林秋月和她一起进入跑道。
在完成人工圣痕的移植之后，林秋月的身体素质的确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具体体现在原本一个人拧不开的瓶盖现在能拧开了等诸多细节上。但真要说如今的身体极限在什么地方，林秋月还真是两眼一抹黑一问三不知。
而巧的是，符华今天也试一试林秋月深浅的打算。
“跑起来跑起来，秋月，再跑一圈！”
仿佛恶魔的地狱，符华的催促声不停地在林秋月的背后响起。
林秋月已经记不得自己跑了多少圈，只记得自己一开始觉得很轻松的时候，符华便建议她加些速度，争取在上课之前多跑一些。但当自己几圈过后开始觉得有些力竭的时候，符华却并没有同意她减速的请求。每当林秋月忍不住想要离开跑道的时候，符华就会按住她的腰，把林秋月强行扳回跑道上。
而她们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互动，都被那些盯着符华看的人看在眼里。换言之，林秋月这副丢人的模样也被许多人看在眼中。
跑圈不可怕，体力不支也不可怕。但如果你身边有一个看着很滑稽但却跑得比你轻松比你快的家伙做对比，那滑稽的就不是符华了。
从刚刚开始，锻炼身体莫名变成了羞耻play的林秋月，有种想一头在符华胸前撞死的冲动。
如果她让符华换回平时的校服，肯定不会吸引这么多的目光吧？
总之，当符华终于允许林秋月休息的时候，林秋月几乎是整个人都摊在了休息区的座位上。
“你还好吧？”符华捧着运动饮料，非常贴心地帮林秋月挡住清晨的阳光。
“我不好。”林秋月翻着白眼，像是在岸上搁浅的鱼：“感觉自己要死掉了，一步也不想动。”
“不可能啊。”符华苦恼的捏住下巴：“刚刚的运动量符合B级女武神的标准，按理来说，所有完成人工圣痕移植手术的女武神都能轻松完成才对。”
“真的么？”林秋月竭尽全力的抬起头：“我的身体素质有这么差？”
“也许和你的体质有关系吧，毕竟在移植之前你的身体出现了不自然的崩坏能侵蚀状态。”
“我倒是觉得和那个没关系啦……”
符华盯着软倒在座椅上的林秋月，思索片刻之后伸出手捏住她的小腿肚。
“噫，怎么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林秋月小声抗议道。
“我只是在确认你的身体状况。”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微发硬的感觉，符华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训练量对林秋月而言的确有些剧烈。她的手沿着林秋月的小腿向上，一直摸到膝窝的位置。
而林秋月的喘息也莫名的粗重了些。
“你们两个……一大早上就这么激烈的？”忽然有声音从符华的背后传来：“还是说圣芙蕾雅学园就是这样的风气？”
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林秋月的羞耻程度顿时更上一层楼。
“确实有点激烈，我也在认真反思。”而符华不为所动，细心的确认过林秋月腿部的肌肉之后才站起身，对身后的幽兰黛尔问号：“早，你也是来锻炼的吗？”
“是啊，虽然算不上休假，但这里散漫的态度还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所以就想着早起稍微锻炼一下，找回一点平日的状态。”
幽兰黛尔的金发在晨曦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和符华身上那件丑陋的运动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这种对比，也让从一开始就聚集过来的目光变得更多了些。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林秋月更加不想从座位上起身，她甚至有种想就这样装作路人，等符华和幽兰黛尔离开之后再离开的冲动。
然而幽兰黛尔很快便将话语的矛头对准了她。
“结果一大早就看到这一幕，还真是让人提神。”幽兰黛尔盯着林秋月：“鸢尾老师，您和符华之间这是……从一大早就这样吗？”
林秋月只能挣扎着起身，从片刻的休息中挤出假笑的力气：“我不太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幽兰黛尔盯着林秋月，片刻之后又将目光放到符华身上。符华非常坦地的与幽兰黛尔对视，丝毫没有半点心虚。
“总之，我对这里的评价下降了，但考虑到是鸢尾老师，当作特例也不是不可以。”
“为什么评价会下降？”符华环顾四周，问的诚恳：“我和秋月只是在晨练而已，我并不认为操场上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你降低评价的。”
“……你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吗？”幽兰黛尔看符华的眼神骤变：“之前在总部的时候我可没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符华提醒：“我和幽兰黛尔大人之前应该没见过面才对。”
“对，我们是前不久在新加坡才见第一面的——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我在和秋月晨练……”
“你在故意装傻吗？我很明显问的不是这个吧？”幽兰黛尔都快要贴到符华身上去质问，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她还记得压低声音，为双方保留一丝风度：“我是说你和鸢尾老师之间的关系……”
林秋月仿佛死鱼般瞪着天空，眼睛里还闪着一丝泪光。
——救命，我好想死。

202 我看你像……
符华和幽兰黛尔两人的各说各话，在丽塔出现之后便很快结束。
在了解了双方的疑虑之后，丽塔便建议大家一起去享用早餐，这样也方便大家把话说得明白些。
“原来真的只是在晨练吗？”幽兰黛尔还是一副不太愿意相信的模样：“鸢尾老师？”
“你看我这副样子，很像是有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情的模样吗？”林秋月抱着符华送给她的运动饮料小口喝着：“倒是你现在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幽兰黛尔尴尬的低下头，专心盯着碗里的煎蛋。
而符华则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刚刚幽兰黛尔询问的并非晨练的问题：“所以刚刚幽兰黛尔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要降低对圣芙蕾雅学园的评价？”
“不不不，我刚刚只是胡思乱想了些……”
“我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着。”林秋月开口打断幽兰黛尔的辩解，扬起筷子说道：“神州有位诗人与和尚争论佛学结下了友谊，但诗人争强好胜，和尚则不喜不悲。于是有一天诗人讥讽和尚说，我看你像坨……嗯，像个恶人。而和尚则笑着说诗人像个佛。”
符华挑了挑眉：“是东坡居士的事啊……”
林秋月扭头：“你认识？”
“偶然听过。”
“总觉得班长你说这话就像是你在说亲眼见过一样。”林秋月咂舌，然后继续自己的话：“于是诗人就认为在这场交锋中获得了胜利。但他回家和妹妹提起这事的时候，妹妹却告诉她：你看人像恶人，是因为你心里装着恶，但他看你像佛，是他心中有佛啊。”
幽兰黛尔眨了眨眼：“所以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呢？”
“就是说……你心里在想什么，看别人的时候就会往什么方向倾斜。”丽塔伸出手，帮幽兰黛尔擦掉嘴角的酱汁：“鸢尾老师说话还真是有趣。”
“就是说，因为我心里想着那种事所以才……”
幽兰黛尔猛地后倾身体，躲开丽塔的手。而丽塔只是微笑更甚三分：“幽兰黛尔大人，鸢尾老师的意思，可就是希望您不要想太多啊。”
“哦，对……我不能想太多。”
幽兰黛尔嘀咕了一句，这才恢复到正常的坐姿。然后伸长脖子，让丽塔帮忙擦干净她的嘴角。
林秋月清晰地见到丽塔脸上的微笑真切了几分。
虽然耳朵还有些许红晕，不过幽兰黛尔似乎真的认为刚刚林秋月是在劝诫她。因此吃饭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丽塔是怎么看待这座学园的呢？”林秋月索性又找了个话题主动聊起来：“感觉幽兰黛尔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主要还是气氛上的差异吧。”丽塔解释：“幽兰黛尔大人认为女武神还是应该接受更严格的训练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战斗——但我倒是很喜欢这边的气氛呢。”
“我能理解德丽莎学园长的教学理念，但并不认同这一点。”幽兰黛尔补充道：“虽然战斗训练课程并不比总部的强度低，但总觉得，看那些学生们用轻松的态度去进行训练，就有些不太自在。”
林秋月拾起饮料嘬了一口，紧接着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捉弄符华的好主意。
“但圣芙蕾雅学园可是教出了我们符华班长这样的人才呢。”林秋月坏笑着拍了拍符华的肩膀：“‘年纪轻轻’就能成为A级女武神，甚至可以独立接受任务的‘年轻’人才，就算是欧洲总部那边也并不多吧？”
“啊……嗯……”
幽兰黛尔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显然她并不愿意承认符华属于“年轻人才”，但却又不能在这种时候揭符华的短。
倒是丽塔轻松地接过话头：“嗯，的确如此，但比起幽兰黛尔大人来说，符华大人还是要更进一步才行呢——我们幽兰黛尔大人，可是这般年纪就成为了S级女武神哦。”
“我们班长能在新加坡跟律者对线！”这次林秋月略微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其他学生听到。
而丽塔也非常配合地轻声回复：“我们幽兰黛尔大人在外围随时准备介入救场。”
“我们班长冲锋在前！”
“我们幽兰黛尔大人是保险的底牌。”
幽兰黛尔快速默念着“不要多想不要多想”，闭着眼睛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而符华则放下勺子，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在我和幽兰黛尔的名字前加上‘我们’？”
“要的就是这种斗蛐蛐的感觉啊。”林秋月摩拳擦掌。
“别闹了，吃完饭回去洗个澡。第一节课我帮你请假。”符华把林秋月面前已经吃空的餐盘端走：“幽兰黛尔、丽塔，你们今天应该还有参观的内容吧？”
“是的，昨天无量塔少校与德丽莎学园长带我们参观了部分校内设施，据说今天还有些公开课想让我们观看。”丽塔回答：“说不定我们今天有机会再见一面呢。”
“但肯定不会是第一节课。”
符华说着，瞄了一眼林秋月身上披着的，原本穿在她身上的运动服：“你先回去吧，换个衣服洗个澡，第二节课再来教室。”
“虽然我天天喊你班长，但咱俩实际上不是一个班的诶。”林秋月小声提醒。
“但所有的老师我基本都认识。”
丽塔看着林秋月把符华的运动服裹紧，脸上的笑容更盛三分。
“我来帮符华大人把餐盘送过去吧，符华大人和鸢尾老师一起回宿舍如何？”
符华皱眉：“这个时间回宿舍，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对符华大人来说，究竟是陪鸢尾老师更重要，还是去上一节学不到任何东西的课重要呢？”丽塔小声的提醒道：“这个答案应该并不是很难得出吧？”
在一旁听了这话的幽兰黛尔，目光在林秋月和符华的身上反复切换，最后落在丽塔的身上，又默念了几遍“别想太多别想太多……”
但符华显然被丽塔成功地说服了。
“你说得对。”符华点了点头，将餐盘推到丽塔的面前：“那就麻烦你了——秋月，我送你回寝室洗澡吧。”
林秋月轻声叹息，起身之后对丽塔说道：“在离开之前，我想说，你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丽塔则依旧是从容的微笑：“您说过的，心里想什么，看别人就像什么。”
林秋月被噎得不轻。

203 我的徽章在震动,这附近一定有……
坐在教室里，布洛妮娅忽然抬起头。
“布洛妮娅的警报器在震动，一定是有陌生人进了秋月的房间。”
她看了一眼还在讲台附近准备上课的教师，果断的伸出手：“老师，布洛妮娅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你？”
布洛妮娅的表情毫无波澜，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教师也无法从她的表情中判断究竟是否真的身体不舒服。不过优等生总会有所优待——想到布洛妮娅平时上课几乎不请假，成绩也和芽衣一样名列前茅，这位教师索性也就摆了摆手：“那就去医务室吧，需要让人送你吗？”
“谢谢老师，布洛妮娅自己去医务室就好。”
对投来关切目光的芽衣点头致意，布洛妮娅快速转身离开了教室。
教师盯着布洛妮娅的背后摇了摇头：“这走得这么快，果然还是没病吧……”
离开教室之后，布洛妮娅立刻取出了手机，打开监控画面。
识别系统的红框锁定在符华的脸上，让布洛妮娅心中一惊。她放大画面，确认符华现在的穿着：滑稽的运动服，上衣已经脱掉搭在床边。房间内看不到林秋月，但卫生间的灯是亮着的。
——秋月在洗澡，而班长脱掉了一半衣服。
重装小兔在布洛妮娅的身后浮现，右臂上的重炮炮口隐约有光芒汇聚。
布洛妮娅深呼吸，几秒过后，重装小兔才再度消散在空气中。不过她的身体却轻轻浮起，朝着宿舍方向全速前进。
而与此同时，符华坐在林秋月的床上，听着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思考人生。
就算再怎么迟钝，她也该意识到丽塔的态度似乎过于暧昧——而幽兰戴尔也究竟是怎样看待她和秋月之间关系的呢？
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下，在新加坡的时候，幽兰戴尔显然连林秋月是谁都不知道，但丽塔却知晓这一点。丽塔和林秋月相识应该是在之前手术时的那次见面，随后多半也是在这个时候，林秋月将那本“女孩子之间谈恋爱”的漫画让丽塔转交给了幽兰戴尔……咦？
“难怪是‘你心里想着什么就看别人是什么’，这秋月，还在我面前打哑谜。”
想到了幽兰黛尔会想歪的理由，符华哭笑不得。她和秋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关系？这两个人也真是想得太多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从卫生间门缝内涌入房间的水汽让符华感到有些闷热。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但紧接着吹到她脸上的风便让符华意识到如果室内温度过低的话可能会让林秋月着凉感冒，于是她又赶忙将窗户关紧。
“我在慌什么？”
片刻的清凉过后闷热感再度袭上心头，秋月的房间采光不错，此刻阳光洒进屋子，将大半个房间都照耀得闪闪发亮。符华感受着身前的日光与身后的蒸汽，任由自己的思绪随风飘荡，思索起林秋月在夏日里该如何乘凉的问题。
闷热而又无风的午后，秋月缩在床后为数不多碰不到阳光的地方，她看着完全被阳光覆盖的电脑桌不想工作，只能摇着扇子靠在墙壁上发呆——哦，以秋月的性格，多半是不会特意去买一把扇子的，这里换成作业本之类的东西更合适。
符华将脑内画面比较违和的部分更换，随后继续思考起来。
依靠着房间内为数不多还有凉意的就是墙壁。秋月扯着衣服的前襟，努力地想让空气流通起来减少自己的体温，但已经湿透的衬衫让她很难做到这一点。于是她只能无奈之下，把衣服脱……
“哗啦！”
卫生间开门的声音吓得符华一个激灵，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慌忙转身：“你洗好了？”
“我只是冲个澡而已，能用多久嘛。”林秋月擦着头发，哼哼着拾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凉水。
林秋月现在的身上只裹着一件略有些宽大的衬衫，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毛巾显得乱糟糟的。虽然看起来身体已经大体被擦干，但这件衬衫上还是有不少地方沾着水紧贴在身上——同时，还有许多水珠挂在她的颈间。
符华顿时又想到了刚刚脑海中的画面。
“天热的时候。”她不知为何自己居然就这样问了出来：“你在房间里也是这样的打扮吗？”
“咦？怎么会，天热的话我肯定会去图书馆蹭冷气嘛。”林秋月笑嘻嘻地给出了在符华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回答：“不过现在的话，想蹭冷气去隔壁布洛妮娅的房间就可以啦。”
“……嗯？”
听到这个名字，符华没来由地警惕起来。
“布洛妮娅住在你隔壁？”她环顾房间，对视野之内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确认：“她不是应该和琪亚娜一起住在其他楼层吗？”
“啊……对，但布洛妮娅和原本住我隔壁的那位同学换了宿舍。”
“还有这种事情啊。”符华喃喃。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趁着手干，林秋月提前打开衣柜，从中找出干净的校服和内衣扔到床上，但就在她想换衣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些湿气，于是便嘀咕了一句“我干嘛这么着急啊”便又拾起浴巾转身返回卫生间。
符华瞄了一眼床上的内衣，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离床远一点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有钥匙插入门锁的轻微声响。来人显然极度谨慎，动作极轻，但却依旧逃不过符华的耳朵。
考虑到林秋月此刻仍然衣不蔽体，符华几乎是下意识地跨步移动到卫生间旁将门关闭。而这也成为了布洛妮娅冲进门时看见的第一个景象。
“布洛妮娅？现在不是该上课吗？”符华疑惑。
这声音在布洛妮娅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她从符华的腋下钻过走入屋内并环顾四周：床上有林秋月备用的衣物，而这会秋月还在卫生间内，床铺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痕迹……
布洛妮娅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才恢复一贯的冷静。
但就在她转过身，想要找个理由糊弄一下符华的时候，林秋月忽然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探头出来：“刚才是谁来了？咦，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抬起手就把床上的衣服甩到了林秋月脸上。
“秋月，不检点。”
“我干嘛了？？？”

204 章节名好难起
靠着卓绝的记忆力和外挂加成的绘画功底，在这天晚上，林秋月就已经将《超电磁炮》的第一话的草稿完成，并且进行了部分细化和调整。
并非直接将漫画的内容彻底复制，尽管只有草稿，但这些漫画还是有非常浓厚的、依旧在成长的“林秋月风格”，略显可爱的画风和精细的笔触，再加上华丽却不会喧宾夺主的背景图——这些都是依靠林秋月如今的记忆能力，同时参考漫画后期和动画画面的差异之后增强的细节。
“是《魔禁》的小说里没有提及的内容呢。”布洛妮娅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查看着已经被系统自动保存起来的草稿：“希望秋月不要把写小说的那些坏习惯放到漫画里。”
林秋月的脑海里瞬间划过“被放弃拯救的孩子们”“御坂妹妹”“食蜂操祈”“芙兰达”等无数剧情。
然后她露出笑容：“是啊，我画的漫画一定都是让人感到轻松愉快的日常。”
“……毕竟《魔禁》的一些内容依旧足够让人感到沉重了，所以用《超炮》来调剂一下也不错。”短暂的犹豫之后，布洛妮娅选择了相信林秋月：“就目前的这几张内容看来，除了些许超能力要素之外，和前两篇日常漫画没什么区别。”
“就说是嘛，你要相信我啊。”
林秋月说完清清嗓子，学着布洛妮娅对电脑说道：“切换到日常模式。”
清脆的提示音过后，白噪音停止，绘画软件再次将已经修改过的内容和不同的画布存入储存设备。氛围灯关闭，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的照明。
林秋月小心地地开窗帘的一角，确认夜幕已经降临。
——要不要周末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买新的窗帘？
“接下来的细化就是慢工夫，要慢慢磨才行。”林秋月揉了揉手腕：“不过好歹也是能看的级别，要不要先拿去给芽衣当个惊喜？毕竟已经让她等了那么久……”
布洛妮娅倒是提出了反对意见：“反正秋月已经让芽衣姐姐等了很久了，既然是惊喜的话，还是把漫画画的更完善一些比较好。”
“嗯，你说得对。”
林秋月对此倒也没太坚持。她放下窗帘，转身走到布洛妮娅身边，蹲下身子去摸了摸系统猫。
系统猫趴在布洛妮娅身边的猫窝里睡的正香。也许是真的很喜欢这只恶意卖萌的猫咪，布洛妮娅的房间里多出不少猫咪用品，俄文罐头不必多说，猫抓板和逗猫棒甚至是猫窝都一应俱全。比起随便买了点便宜猫粮和纸箱的林秋月，现在的系统猫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有的时候林秋月并不打算找布洛妮娅，结果一翻纸箱发现猫不在，就不得不到布洛妮娅这边找猫。而来都来了，肯定要和布洛妮娅聊几句的，而聊都聊了，那一起吃个午饭或者晚饭，再坐布洛妮娅房间里休息一会，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再接着，反正也是歇着，不如再写点小说画点漫画……
于是日常规划的时间中，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好长一段时间属于布洛妮娅。
但布洛妮娅的房间有饮料，有空调，还有电脑可以用……林秋月也并不讨厌这里。
“秋月要看电影吗？”布洛妮娅开口问道：“布洛妮娅昨天买的投影仪到了哦。”
“投影仪？”林秋月这才注意到在床对面的墙壁上多出来的幕布：“有什么电影吗？”
“布洛妮娅只下载了一些比较出名的电影，比如《卡洛尔》《末路狂花》《同心难改》……”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听都没听过。”
“秋月是神州人嘛，这些电影都是神州以外的。”
“布洛妮娅看过吗？都是讲什么内容的？”
布洛妮娅盯着游戏机的屏幕，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林秋月：“大概都是一些……女生之间友谊的电影吧。”
“嗯……有时间看看也不错，又多了一个来你这里的理由。”林秋月咂嘴，随后提起了一个她早就想问的事情：“所以……周末你真的不一起来买衣服吗？”
布洛妮娅放下手中的游戏机：“秋月再问的话，布洛妮娅真的会不管班长的态度也要去的哦。”
“抱歉抱歉，我只是很想知道今天早上你和班长到底聊了些什么。”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看了一会，然后才再次拾起游戏机：“简单地说，是确保我和班长之间能瓜分秋月闲暇时间的分赃大会。”
“你最近是不是什么奇怪的游戏玩多了？”
“是实话，只要秋月问，布洛妮娅是不会骗秋月的。”布洛妮娅的手指在腰杆的头部轻轻扭动着：“因为布洛妮娅先利用宿舍的房间增加了与秋月之间互动的机会，所以这次的周末就属于班长。”
“呃……我就当真的听吧。”
林秋月自然不会把布洛妮娅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也许只是布洛妮娅不愿意回答自己，所以故意选择比较胡闹的回答来搪塞罢了。
两个人一起吃过晚餐后，林秋月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自己原定的养老计划，林秋月盯着现在的账户余额，和世界地图上已有的几个亮点陷入了思考。
神州四套房子，欧洲则有三套。按照原定的计划，林秋月本该在西伯利亚或者非洲地区购置新的房产——但林秋月下定决心之后，这些计划也失去了继续执行下去的意义。
但崩坏世界的货币更加不稳定，比如新加坡元在新加坡的那次动乱之后便一度下跌。即便是神州或者欧洲大国，也很难保证本国货币在遭遇崩坏的时候不受到影响。因此，林秋月更倾向于在这些稿酬和行动经费到手之后立刻变成房产或者其他固定资产。
“换成贵金属吗？但也没办法把几十万的贵金属随身携带吧……”
轻声嘀咕着，林秋月忽然灵光一现。
“说起来，姬子阿姐的别墅，应该还没修好吧？”她喃喃自语：“要不，干脆问问她能不能在校园里买个房子……”
——
ps：阳间更新，day2

205 别墅重建计划
“你说你要……出钱帮我修别墅？你不是……没钱吗？”
坐在食堂里，姬子看着面前的林秋月，一度以为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林秋月从来都是那个可怜巴巴的角色，不然她也不会允许林秋月跑到别墅找芽衣蹭饭的行为。虽然也考虑过林秋月在故意刺探情报的可能性，但是在了解过林秋月的身世之后，姬子便把这当作了林秋月独特的生活方式。
你能对一个父母双亡的穷人家孩子说什么呢？
但就是这个穷孩子，忽然跑到你面前说要帮你修别墅……姬子觉得这变化未免有点太大了些。
“你这……家里的负债还完啦？”
林秋月纳闷：“我没有欠债啊。”
“那你怎么忽然有钱了？我记得当初芽衣做三明治，你还问过能不能把不要的面包边给你。”姬子回忆着当初林秋月那副穷鬼附身的模样：“搞得我一直以为你是被卖到圣芙蕾雅的。”
林秋月思索了一下当初自己当初的表现：“有那么吓人吗？”
“大概就是看了让人觉得真可怜的程度——我不止一次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爱好。”姬子双手抱胸，自然地挤出一道骇人的沟壑：“不过光靠着一两个月的女武神补助，想要把那栋别墅修复还是太少了些。”
“其实我还是挺有钱的，起码现在确实有。”林秋月说得很诚恳。
姬子这才意识到林秋月好像确实没开玩笑。
“修缮别墅的费用就要十几万，还不包括里面的定制家具。”姬子说出了那个对现在的圣芙蕾雅财政而言也不是说掏就能套出来的数字：“而且我找人评估过，因为受损的是厨房位置，原有的天然气管道和用水管道也都需要专人重新修复和调整，而极东的人工费也不便宜……”
林秋月算了算自己已有的存款，然后小心翼翼的抛出一句：“一百万总够了吧？”
姬子觉得自己可能又听错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她纳闷得厉害：“虽然一般来说，法律很难对女武神进行有效的管制，但我们也是有内部审查机构的。”
“阿姐，你对我到底有怎样的误解……”
姬子想了想，随后抛出一个例子来比喻自己现在的想法：“假如哪天德丽莎忽然说我们圣芙蕾雅有钱了，要大兴土木建设新的教学设施，连自己买零食饮料的钱都不留。你是会觉得高兴，还是先担忧一下学园长的精神状态？”
林秋月干笑几声，没敢对这个比喻做出任何评价。
“阿姐还记得我之前写的那篇《流浪地球》吗，其实后来我还写了不少作品拿去发表的。”林秋月只能对自己的自己来源稍加解释：“所以靠着稿费，我这几个月来还是赚了不少钱的。”
“写小说有这么赚钱吗？”
“但我写得多呀。”
“你能写多少？”无量塔姬子再次表示怀疑：“《流浪地球》那种级别的作品，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拍脑袋就写得出来的吧，算一算也就过去了这么久，你能写个四五篇就算高产了……”
“也就十来部吧，其中还有两个超长篇。”
“……你写了多少？”
“十来部吧，长篇短篇超短篇都有，也有正在连载的作品。”林秋月掰着指头算了算：“我平时也不怎么花钱，就把稿费什么的都剩下来了……”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两本轻小说的稿酬。虽然几部科幻作品都获得了极高的评价，但最好卖的果然还是极东的轻小说。而《摇曳露营》似乎最近也在洽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可以预见的是下个月的林秋月手头还能更宽裕一点。
——别说姬子，忽然有了大手大脚的本钱，林秋月自己还有点不适应呢。
“十多篇……现在发表作品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
姬子说完，便立刻安抚面带不满的林秋月：“别生气，我也只是有点惊讶而已，没想到我的学生都成了大作家咯……”
林秋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啊哈哈，倒也没有啦。”
姬子嘴角的笑容也跟着上扬：“也就是说，你现在手里有不少钱对吧？”
“对！阿姐放心好了！”林秋月豪气冲云天。
“但毕竟是校内的别墅，想要修整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姬子轻笑着用手指敲桌面：“你的最终目的，是想合情合理的和布洛妮娅住在一起吧？”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和布洛妮娅？”
“放心，阿姐我是过来人。”姬子笑得意味深长：“放心，别墅那边我本来就很少去住，尤其是新加坡的事情之后，最近就连极东支部的战备值班强度都提升了许多，只要给我留一个房间就好。”
“呃……阿姐，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姬子对着林秋月甩了个wink，电眼如丝：“反正是花你的钱修别墅，那不如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改造——把客房改成双人房如何？”
“咳，那不就又要花额外的钱吗，我觉得现在的布置就不错……”
“放心，阿姐我会帮你找便宜的工程队的。老实说在圣芙蕾雅工作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省钱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
“可是不花的话省的最多啊！”
姬子听了直摇头：“省钱不是为了一毛不拔，而是为了花在刀刃上。就像德丽莎专用的苦瓜经费一样，看起来确实只是在浪费钱，但比起让德丽莎去花更多的钱，稍微浪费一点是可以接受的。”
“那不还是在浪费钱吗！”
姬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但不花这份钱，以后就会浪费更多的钱。”
“所以姬子阿姐你到底在想让我省什么钱啊？”
姬子转了转眼珠，随后脸上再度浮现出笑容：“总之，你的意思是，想要赞助我修复别墅，对吧？”
林秋月盯着姬子显然不怀好意的表情，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
“那修复别墅的方案当然要由我来准备。”姬子清脆的拍桌：“就这么决定了。”
——

206 给西琳点甜头
虽然知道姬子阿姐绝对在搞小动作，但林秋月也懒得去纠正对方了。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好多人都在误解自己和身边朋友的关系啊。
林秋月思索着，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孤寡老人符华也就算了，但布洛妮娅绝对是想着希儿的，等到自己想办法把希儿捞出来之后，这些误解应该也就迎刃而解了吧？
“不过班长……算了，那个家伙肯定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谈起魅力这件事，林秋月倒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虽然她也有在打扮自己，但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符华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怎么可能和自己这种平庸的人发展友谊以上的关系嘛。
“不过这几天西琳一直没来找我呢。”林秋月忽然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呃……”
话音未落，原本笼罩在身上的属于被子的安全感便忽然消失不见。床垫变成了带着土腥味道的草地，而林秋月的面前，西琳正好把脸凑近了她的视线之内。
“嗅嗅，秋月，你还活着吗？”
“我要死掉了。”林秋月果断闭眼：“我缺觉，缺得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人类要睡那么久嘛，一天一共就二十四个小时，你要花三分之一在睡眠上诶，不觉得这很浪费时间吗？”
“我必须提醒你，西琳妹妹，当初你也是要把三分之一时间花在睡眠上的人类。”
“可我现在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啊，你明知道晚上要来陪我玩，为什么白天还不睡觉？”西琳伸出手捏住林秋月的鼻子：“你就不能和我一样，白天睡觉晚上来玩吗？”
“有没有可能，我白天是有学业要做的？”
西琳松开手，转而去按住林秋月的脸揉捏起来：“好啦，我后半夜会放你去睡觉的，总之快起来陪我玩……”
林秋月这才不情愿地坐起身：“说起来，你前几天为什么一直都没找我？”
“因为我在苦练这个游戏。”西琳从身侧掏出平板电脑，把上面的内容展示给林秋月：“我现在，已经可以在最高速度的情况下消除五十多行方块啦。”
林秋月定睛一看，是《俄罗斯方块》。
“也对，毕竟是西伯利亚产的平板电脑，自带这种经典小游戏也是情理之中。”
排行榜界面上是齐刷刷的一排“Sirin”的名字，从第九名的八千多分一直到第一名的四万分，倒也能看得出来西琳的确是进步飞速。
“不过为什么第十名还是我？”林秋月指着排行榜最末尾只有三千分的“Lin”：“你的游戏次数绝对不止十次吧？”
“因为我想在排行榜上留一个你的名字嘛。”西琳炫耀般把平板电脑塞到林秋月手里：“你快点打一个高分出来，为了保留你的排名，我之前打的六万分记录可是都没保存哦。还有，这次记得留‘秋月’的名字，别留姓！”
“为什么？”
“因为和‘Sirin’发音重复啦！”
林秋月翻了个白眼：“但我又不像你有很多时间可以玩这个游戏，能打四千分已经是我的极限啦。”
“秋月好蠢哦。”
“是是是，西琳最聪明了。”
感受着压在自己背后的重量，林秋月也只能拾起平板，打开游戏界面来挑战西琳的分数。但就像她预计的那样，她这种对俄罗斯方块毫无练习的人，怎么可能打出高分呢？
不过她倒是非常成功地战胜了自我，榜尾三千分的“Lin”成功被四千分的“QiuYue”替代。
“不试啦，西琳太厉害啦，真的打不过。”
林秋月叹息一声，放下平板电脑。不过趴在她背后的西琳显然非常乐于看到林秋月受苦，见到林秋月放弃之后便在她身上蹭个不停：“再试试嘛再试试嘛，刚刚你都等到L方块了，只要最后转一下就可以消除三排……”
“我的脑子也知道，但我的手跟不上啊。乖，别闹了，先从我身上下来。”
西琳狠狠地晃了晃林秋月的脑袋，这才放开她。
“真亏你能一个游戏就打这么久啊。”林秋月关闭俄罗斯方块，转而查看其他游戏的记录。果不其然，所有小游戏的本机排行榜上的名字几乎都是清一色的“Sirin”。
“毕竟你给我的小说和漫画，也不能一直看下去嘛。”西琳拽着林秋月的衣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秋月，我好无聊啊，我想杀几个人玩……”
“要不你杀我算了。”
“不要，你死了就更没人能给我解闷啦。”
两个人就这样呆坐在草地上瞪着眼睛。
“按照你原本的计划，你这个时间段是不是该去诱拐琪亚娜的身体了？”
“是啊，但你又不让，又不给我新的乐子。”西琳闷闷不乐：“静谧宝石也被你玩坏了，想找回力量也做不到，我先说好哦，如果哪天我无聊透顶的时候，可是还是会去想办法夺取琪亚娜的身体哦。”
林秋月盯着西琳，思索着如果告诉她静谧宝石在自己的深境螺旋中吃灰，怕不是会跳起来把自己一顿暴打。
——果然还是应该稍微给她一点甜头吧？
“你现在大概能控制琪亚娜的身体到什么程度？”
“首先要等琪亚娜入睡，然后用梦境安抚她——只要她不苏醒，这段时间里我就可以随意操控她的身体。”西琳显然已经做过了一些尝试，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现在琪亚娜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西琳眼睛一亮：“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林秋月咂舌：“只是有这个想法，现在的时间应该还早吧？如果现在离开学园，在天亮之前回来的话……带你出去玩一圈也不是不行。”
西琳瞬间扑到林秋月身上：“真的么？真的么！”
“但是先说好，出去玩可以，但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得到我的允许，绝对不许伤害任何人，明白了么？”林秋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好！带我出去玩！就今天！就现在！”
林秋月盯着瞬间兴奋起来的西琳，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非常冒犯的想法：如果她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在身后甩个不停吧……

207 大人的方式
换上一套比较普通的衣服，林秋月小心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琪亚娜”已经在楼下等她。没有向像日那样竖起麻花辫，白色的长发顺滑的躺在身后，金色的瞳孔不怒自威——但是在见到林秋月的时候，那双眸子中的威严却怎么都维持不住。
“走吧！”她冲上来抱住林秋月：“快快快，快去带我找好玩的吧！”
“首先——不要随便抱我，被别人看到的话很难解释的。”
林秋月把“琪亚娜”一把推开，有些后怕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楼上属于芽衣和布洛妮娅的窗户。确认刚刚“琪亚娜”的动作没有被人注意到之后，她才拍了拍“琪亚娜”的脑袋以示安慰：“乖，接下来先跟我走，别一惊一乍的，知道了么？”
“知道啦。”
幽兰黛尔还没离开圣芙蕾雅，因此校内的女武神们都还比较老实。但那些偷偷溜出学园的路线依旧在姬子看不到的地方高效地运转，其中不仅有方便女武神们出入圣芙蕾雅的特殊通道，甚至还有从城内偷运化妆品和方便面炸串等垃圾食品的小商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非法人员，而正是校内的还在成长和学习的情报系和后勤系的女武神们。而这条路线，也是从学姐们那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学生们之间的共同秘密。
几十分钟之后，搭载着深夜离校学生们的卡车在城外停下，林秋月带着“琪亚娜”跳下车子，站在城内伸了个懒腰。
“走吧，别玩俄罗斯方块了。”林秋月把“琪亚娜”的卫衣兜帽拽起，挡住她的脸庞：“先去夜市吃顿好吃的吧，怎么样？”
“好！”
某种意义上，西琳倒是继承了琪亚娜好哄的性格，或者说是琪亚娜继承了西琳的性格。无论是哪一种，在林秋月带着西琳品尝极东街头小推车的烧鸟串和关东煮时，“琪亚娜”脸上那份笑容绝对是一脉相传的。
“葱肉串、软骨串、鸡皮串、鸡胗串、鸟翅串、鸡肝串和鸡肉丸串，您想要那种？”
“全都要！”
“琪亚娜”的回答带着利索的贪婪。而笑眯眯的老板娘则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林秋月，在见到林秋月点头之后才笑着点头：“好，每种都来一串，不过我们家的鸡肉丸串是卖得最好的哦，要多来一些吗？”
“琪亚娜”张着嘴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转头甩给林秋月一个幽怨的眼神。
“鸡肉串再多烤两串吧，麻烦您了。”
“好嘞。”
坐在烧鸟串的店内，林秋月看着“琪亚娜”晃个不停的小腿，心里盘算了一下她这一路过来吃了多少东西。
关东煮三大碗、两碗煮牛筋、四份烤牡蛎、一整个大阪烧、两碗拉面，原本喊着快要吃饱了就不吃了，结果又拽着自己进了这家烧鸟店……
真不知道是该说好满足，还是不好满足呢。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这家店里除了林秋月和“琪亚娜”之外，还有零星几位吃着烤串喝酒的上班族。但直到老板娘将烤串烤好端到“琪亚娜”面前之后，这些上班族面前的烤串也完全没动过。
——这很极东。
“秋月，给你。”
林秋月还在感叹极东地区的人文时，“琪亚娜”却忽然把一串鸡肉丸塞到她嘴里：“快吃。”
这种也不知道该说是西林特色还是琪亚娜特色的关爱方式，让林秋月有些哭笑不得。她赶忙抢过竹签，避免自己口腔内被竹签扎到的惨剧。
不愧是老板娘推荐的鸡肉丸子，有嚼劲，有弹性。紧实的鸡肉颗粒分明，虽然只是简单的盐烤，但反倒是更能激发食材本身的香气——最重要的是，这股炭火的味道，可不是芽衣说做就能做出来的了。
“好吃。”林秋月舔舔嘴唇。
“琪亚娜”笑得眼睛都眯起了一条缝，随后便对着餐盘内剩余的肉串大快朵颐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同样是琪亚娜的吃相，林秋月倒是觉得现在的“琪亚娜”看起来更顺眼一点。
这个时候，林秋月忽然注意到柜台里某样鲜绿色的蔬菜。
“西琳。”她凑到“琪亚娜”的耳边小声说：“我来教你一些大人的吃法吧？”
“琪亚娜”的动作瞬间停下来：“大人的吃法？”
“是哟。”林秋月举起手：“老板娘，麻烦来份青椒。”
老板娘从烤架后抬起头，一眼便看懂了林秋月脸上恶作剧的味道：“就先来一根吧，怎么样？”
“麻烦您了。”
青椒被从中剖开之后端到林秋月的面前，但“琪亚娜”在见到青椒之后却明显向后缩了一下。
林秋月拾起鸡肉丸串，取下一个丸子之后用青椒夹住，轻声低语：“这可是只有大人才懂的吃法哟，小西琳的话，肯定是吃不下的吧……”
“别……别小看我啊！区区秋月能吃的话，那我也能！”
“哦吼。”
已经开始脑补“琪亚娜”吃下这样一大口青椒之后的苦涩脸庞，林秋月非常干脆的一口咬下！
——好苦！
林秋月的脸瞬间皱成一团，和想象中的甘香清脆完全不一样，青椒的苦味在口腔里炸开之后让她完全失去了分辨鸡肉丸味道的能力。每一口咀嚼都带着痛苦，是那种孩童会发自内心抵触的味道。
“咳，咳。”
想吐掉的欲望，和在西琳面前不能丢脸的尊严交织在一起，让林秋月的表情变得极度复杂。
“你……你没事吧？”“琪亚娜”关切地看着林秋月，又看了看她手中捏着的，被吃了一半的青椒肉丸：“难道是有毒吗？你要死了对吗？我会让这里的整个城市都给你陪葬的哟。”
“没毒，好吃。”林秋月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你也尝尝？”
“……一看就是在骗我。”
嘴上这么说着，“琪亚娜”还是伸长脖子凑到了林秋月的手边，张大嘴就是一口下去，把剩余的半块青椒和半个鸡肉丸一并吞下。
吐出林秋月的手指，“琪亚娜”闭着眼睛嚼了嚼。
“还行，挺好吃的。”
预料之中的痛苦表情并没有出现，“琪亚娜”表情平淡地把青椒肉丸咽进肚子，随后再次拾起肉串：“虽然这种苦味和肉丸味道交织起来的感觉还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干脆一点直接吃肉丸。”
林秋月灌下一大口水，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了很多。
“你……你怎么？”
“对我来说，食物只分能吃，和好吃两种。”“琪亚娜”吐了吐舌头：“在实验室里吃的东西，可比这还要难吃一万倍呢，你这愚蠢的人……的秋月。”
林秋月咂舌。

208 黄雀在后
将烤串一扫而空之后，林秋月便带着西琳原路折返，离开了夜市。
“以后毁灭人类的时候，就把会做饭的人都留下吧。”“琪亚娜”忽然抛出一句话来：“虽然人类很可恨，但这种饮食文化确实很棒……”
“那你别忘了留下畜牧业，还有种植业。”
“琪亚娜”开始掰手指：“哦，放牛的和种草的也留下。”
“然后物流也要留下吧？为了供养这些人，你还要再留下一部分工人来维持基础设施建设，专业人才和可持续发展的人才培养，还要保留学校……”
“琪亚娜”又伸出几根手指，很快就发现手指有些不够用。
“所以说人类真的很有意思，要不要考虑一下不毁灭这个星球？”
“琪亚娜”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接下来的话，带你去看个电影吧。”林秋月盘算着能在这座城市里深夜能做的为数不多的娱乐：“可惜，如果是白天来的话，带你去游戏机厅也不错……”
“好玩么？”
“不知道，我没去过。”林秋月打着哈欠：“我哪有钱去这种地方。”
“秋月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个无聊的人呢。”
林秋月耸了耸肩：“娱乐是富人们才会去思考的问题，而我刚富裕还没多久呢。”
深夜的电影院内没什么人，只有守在门口打盹的老保安和还在卖票的前台小姐姐还在。宽阔的前厅内只有零星几个在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午夜场电影。
林秋月扫了一眼即将开映的几部电影：“这几部电影好像都争议挺大的，你要看吗？”
“看吧。”
“琪亚娜”倒是看起来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她凑到电影院的招牌前，靠着为宣传画和电影名努力思索着电影的内容。片刻之后，她指着某个电影的海报：“就看这个吧？”
“好。”
林秋月买票的时候随意地看了一眼，这似乎是一部讲述人类战争的电影，描述的是在某个国家联盟解体之后，其中的两个国家因为边境地区异族人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最终爆发了一场“特别军事行动”的事件。
“你想看的，该不会是人类自相残杀吧？”
“嗯，学习一下人类自我灭绝的方式。”“琪亚娜”捏着下巴，盯着海报上巨大的爆炸特效：“总觉得这比我在月球上扔陨石要高效得多。”
“是啊，真要说自我毁灭，人类自己动手说不定真的比律者快多了。”林秋月叹息：“正义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琪亚娜”歪着头看着林秋月：“你想毁灭人类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哟。”
“我为什么要毁灭人类嘛。”
林秋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电影开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朝着“琪亚娜”的身边坐近了点：“我有点困，先睡一会，一会电影开播的时候你喊我吧。”
“真没用啊，这就困了。”
“我白天要忙的嘛。”林秋月闭上眼睛，倾斜身体靠在“琪亚娜”的身上：“趁这会睡个十分钟，一会也能更精神地陪你玩嘛——不要趁我睡觉的时候做坏事哦。”
“哼，我都说了今天听你的嘛。”
“琪亚娜”侧过头，看着林秋月在她身侧闭上眼睛，片刻过后，林秋月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原本还在用力支撑自己身体的腰部也一点一点软下去，最终慢慢滑到“琪亚娜”的肩膀上。
来自身侧属于林秋月的体温，让西琳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在梦境世界里欺骗自己的女人。
她们两个人都是自顾自的冲出来，自顾自的把自己当作她的女儿和朋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旧在那里装傻充愣。但塞西莉亚最终还是对自己举起了武器，可林秋月呢？
“琪亚娜”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
可一闭上眼，她就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温暖的怀抱，随后是温柔的耳语。
——Ichliebedich，Sirin。
忽然有柔和的铃声响起，柜台后面的小姐姐打开了麦克风，向大厅内的人通报即将开场的电影名。“琪亚娜”对她怒目而视，随后手指微动，在她和林秋月身侧的范围内制造出了一小片消除了震动的空间。
所有的嘈杂声音瞬间消失，在确认不会有什么东西吵醒林秋月之后，“琪亚娜”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等到广播结束，零星的游人也都走进放映厅之内后，“琪亚娜”才解除了这片空间的控制。
“嘁，下贱的人类。”她盯着柜台的目光中带着三分杀气。
不过她很快便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当林秋月的枕头。
——明明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好动的人吧？却能坐在这里不去看电影，安安稳稳地等着林秋月睡醒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西琳心底先浮现起了一丝得意：就算是秋月，偶尔也要依靠我嘛。
“嘿嘿。”
“琪亚娜”稍微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坐姿更稳一点。她看着秋月的睡脸，心底没来由地一阵满足。
“这种感觉。”她捂着胸口，喃喃自语：“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保护弱者？被人信任？还是说…是别的情感呢？”
这个问题对西琳来说还是太深奥了些，她轻轻吸气，随后缓缓呼出。
随后，她决定在林秋月睡醒之前的时间，都用来慢慢思考这个问题。
但在“琪亚娜”没有看到的地方，符华轻轻放下紧握着的拳头。
“西琳果然没有放弃静谧宝石中的力量。”她盯着琪亚娜的背影，做好了随时冲过去将两人分开的准备：“不过秋月……也真是对朋友没有一点戒备，她就不觉得琪亚娜忽然和她关系这么好很奇怪吗？”
事关律者，无论怎样严肃对待都不过分。符华盯着依偎在一起的琪亚娜和林秋月，心情复杂。
在注意到琪亚娜用空之律者的力量离开房间，并与林秋月碰头的时候，符华的内心就一直在纠结一个她本不该纠结的问题。
——要把这件事情，和奥托汇报吗？

209 这个故事说明,不要熬夜
林秋月的身体忽然轻扭了一下，随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她看了一眼只剩下工作人员的大厅，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啊。”林秋月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是不是我睡得太死了，你没叫醒我？”
“琪亚娜”转转眼珠，嘿嘿笑着点了点头：“想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我看你根本就是对电影没什么兴趣。”
林秋月抬起手在“琪亚娜”的头上轻敲了一巴掌，然后起身扭了扭腰：“可恶，睡得好不舒服。现在几点了，你还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
“去吃早餐！”
“你怎么还想着吃啊。”林秋月哭笑不得：“但现在的时间就算是吃早餐也太早了些，还是找点别的事情做吧……嗯……24小时还在营业的地方……网吧？”
“网吧是什么？”
“简单地说，有很多比俄罗斯方块更好玩的游戏。还有网络，你可以很方便的坐在电脑前面阅读来自全世界的不同文学创作——小说漫画动画游戏之类的，通过这个窗口，你可以轻松访问全世界。”
“琪亚娜”点头：“听起来网络是个比现实要和平很多的地方？”
“呃……起码在一些少儿不宜的网站上，人类确实空前团结。”
林秋月也没办法和西琳解释这种问题。与崩坏世界不一样，她穿越之前的世界并没有这种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可人类依旧在长达70年里放弃了对外太空的探索，资本横行于世间，掠夺着他们所有能见到的利益。极端主义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生根发芽，进步的团体在连续数年内先后遭遇毁灭性打击，最终全部沦为牺牲品。
林秋月叹了口气，伸出手在“琪亚娜”的头顶揉了揉。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秋月的心情有些糟糕，接下来的路上“琪亚娜”倒是相当的安分。两人穿过黑暗或空无一人的小巷与街道，很快便找到了一家仍然亮着灯牌的“まんが喫茶”。
极东地区的网吧直译名为“漫画咖啡厅”，当初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林秋月还小小的惊讶了许久。这种设施有着像图书馆一样的大片书柜堆放着漫画和画册，全年龄到限制类的均有，所有人都可以租借并带到自己的位置上观看。而电脑则以大量包厢的形式存在着，包厢内足以让林秋月打三个滚。而公共设施方面，比较豪华的“漫画咖啡厅”甚至还会有公共洗澡间可以使用。
——顺便一提，这里也是当初林秋月刚来到极东地区，为自己找的备选居住地之一。不过后来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包吃包住，她也就打消了吃穿住行方面的疑虑。
也许是为了照顾圣芙蕾雅有购买力的年轻女学生，这家网吧内部还算是干净整洁，装修风格也偏向简洁清爽。林秋月算了算时间，掏出了四个小时的租金。
不过好歹是带小妹妹出来玩，林秋月倒也没有租那种便宜的小包厢，而是租用了更加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面不仅有电脑，甚至还有游戏机和卡拉OK设备，甚至还有榻榻米和独立卫浴。
接过吧台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钥匙之后，林秋月这才后知后觉地询问“琪亚娜”：“你会用电脑吗？”
“小的时候接触过一点。”“琪亚娜”咬着拇指：“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林秋月有点脑子疼，西琳的小时候……那不是要追溯到千禧年之前了吗？那种时候，就算是天命，恐怕也在用大脑袋显示器吧？
不过好在操作系统倒还算是一脉相传，双击图标键入字母这些事情都不用林秋月去教。西琳很快便学会了打开网页并且利用搜索引擎去搜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紧接着便在各种各样的视频网站中被眼花缭乱的内容迷得情不自禁。
在确认西琳基本上不需要自己再手把手上微机课的时候，林秋月也就放任她自由的在网络中探索，而她自己则饶有兴趣地打开了刚刚从书架上带来的杂志。
这是最新一期的《周日漫画》。
在最初的新人热潮过去之后，《摇曳露营》的人气已经并不像初始那般高涨，但依旧保留了相当多喜爱这部漫画的读者。甚至在这一期的《周日漫画》的夹页中，还有一期收集因为《摇曳露营》而跑去尝试露营的读者来信活动。
不过让林秋月更感兴趣的，还是与《周日漫画》并称“极东两大漫画杂志”的另一本杂志《少年PENG!》上连载的《魔法禁书目录》漫画版。
如果换做当初，林秋月肯定会亲自操刀这本为自己带来巨额稿酬的轻小说。但随着布洛妮娅和黑泽鸣子专门为她成立工作室之后，林秋月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玩命爆肝来达成“一天一整部漫画”这样的成就了。因此虽然很遗憾，但林秋月还是只能选择性的去绘制那些让自己更感兴趣的漫画。
虽然黑泽鸣子已经离职并成为她的专属工具人，但《魔禁》的相关事项依旧由包菜猫搜书吧来负责，在《魔禁》的漫画首页上，“马和莲池”以及作画近木老师的名字并列在画面的右方。
漫画的内容以及画风和她想象中的出入不大，但相比“林秋月画风”的《超电磁炮》，两者之间的差距，恐怕会让不少读者挠头吧。
不过相比起《少前PENG!》的燃向热血，和《周日漫画》的轻松写意，林秋月更关心最后一本漫画杂志《百合姬》。
顾名思义，这本杂志的内容是最有针对性的。而根据黑泽鸣子的消息，《Citrus》应该会在未来一到两期之内出现在这本杂志上。
“希望鸣子能尽快把《超电磁炮》的连载许可拿到手吧。”
林秋月合上眼睛，侧躺在“琪亚娜”的身后打算小憩一会——不过毕竟已经是深夜，林秋月几乎是刚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注意到林秋月半天没了动静之后，“琪亚娜”有些好奇的转过头，随后她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毯子盖在林秋月身上。
“让我看看，秋月在看的是什么呢……”
“琪亚娜”一边嘀咕着，一边从林秋月的手中抽出了那本《百合姬》。

210 记得删浏览记录!
凌晨五点左右，手机的震动和铃声将林秋月从睡梦中惊醒。
短暂的睡眠让她颇为不适，陌生的环境让她睡的也并不安稳。林秋月起身，掀开毯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西琳还挺懂事的。”
“早……差不多该回去啦，你看什么呢？”
林秋月一句话吓得“琪亚娜”浑身一激灵。她手忙脚乱的关掉了正在浏览的网页，然后用怎么看都很心虚的表情回过头来：“啊……啊哈哈哈……早……早啊，秋月……”
“你这家伙。”林秋月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你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吗？”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那你让我看看浏览记录。”
“你你你你你，你不信任我！”
“我这是对你负责，我可不想被人说，第一次带小孩子来上网，就把人家扔在电脑前面瞎看……”
虽然头还有点昏昏的，不过责任感还是让林秋月推开“琪亚娜”，挤到电脑前打开了网页的历史记录。
“琪亚娜”慌慌张张地在林秋月身上乱摸，试图阻止她的行动。但这种行为说是在用蛮力，倒不如说有点像是在撒娇。林秋月奇怪地瞄了她一眼，便任由“琪亚娜”乱动。
但奇怪的是，林秋月并没有在历史记录中看到什么奇怪的网站。转动鼠标的滚轮，出现在历史记录中的网页大多数都是什么论坛帖子、视频网站的视频页面、杂志官网的留言页面之类的东西。
“这不是都挺正常的吗？”林秋月纳闷：“你躲着我干嘛？你是听到父母脚步声就会关上电视的小孩子吗？”
“琪亚娜”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整个人趴在林秋月身上。
林秋月拍了拍“琪亚娜”的后背示意她不要胡闹：“走啦，如果在规定时间点没回集合点，我可就回不去圣芙蕾雅咯。”
“回不去就回不去嘛，这里不也挺好的……”
“别闹，芽衣早上起床如果看见琪亚娜丢了的话，她会把我杀掉的。”林秋月推开“琪亚娜”站起来，不由分说的取出钥匙：“下次有机会再来嘛。”
见到林秋月关闭浏览器，“琪亚娜”这才松了口气。
——她无比庆幸自己在登录《百合姬》的内部论坛时看到的第一个帖子，就是教用户怎么使用浏览器的无痕浏览功能。
——究竟看了什么东西，就成为我一个人的秘密吧！
“琪亚娜”嘿嘿笑着，冲过去抱住了洗了把脸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林秋月。
退还钥匙和杂志，林秋月带着“琪亚娜”返回约定的地点。虽然这一晚上睡了两次，但缺失的睡眠依旧在困扰着她。直到和学姐们汇合，利用后勤部的早班车返回校内的时候，林秋月只想赶快回去睡上一觉。
不过就在她思考该如何和符华解释自己不想去晨练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忽然收到了来自符华的短信“我今天早上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陪你晨练——记得自己锻炼，不要偷懒。”
林秋月非常愉悦地回复了一句好，然后决定翘掉晨练和早课回房间里补觉。
“诶呀，真是想睡觉就被班长送来了枕头呢，爽到。西琳，记得回宿舍之后把自己离开的痕迹收拾一下，虽然琪亚娜多半不会发觉，但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比较好。”
“下次什么时候带我出来玩？”“琪亚娜”抱着林秋月的手臂，目光中的期待灿灿生辉。
“看情况吧，总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带你出来的。”林秋月打了个哈欠，随后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让我去睡觉，别想着一回去就把我拽到梦境里。”
“好——”
抛下这样的一句话，“琪亚娜”伸出手在面前划出一道深紫色的通道，朝着林秋月挥了挥手才走进去。
“原来她是用这种方式回房间的吗……倒是捎我一程啊。”林秋月嘀咕，随后也加快脚步回到房间。
——刚一开门，林秋月就看到了躺在自己床上抱着猫发呆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完全没有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自觉。她抬起头，指着林秋月发出指控：“秋月，夜不归宿。”
林秋月关上门，干笑着辩解：“……有没有可能，我是晨练结束刚回来？”
“布洛妮娅是昨天晚上过来的。秋月锻炼了多久？”
“……为什么你会半夜跑来我的房间啊。”林秋月不解。
布洛妮娅帮怀里的系统猫顺了顺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秋月轻声咂舌：这狗系统，出卖老娘。有了金主就是硬气啊，都不吃我的便宜猫粮了……
“好啦，实话是我昨天晚上跑出去玩了。”林秋月只能选择干脆地摊牌：“因为忽然想到我有很多作品在连载，所以就跑出去把这些杂志都看了一遍，也算是顺便思考接下来的作品该刊登到哪里。”
布洛妮娅似乎没有怀疑林秋月的话：“《超电磁炮》的目标杂志吗？”
“嗯，要赚钱的嘛。”林秋月打了个哈欠，然后把外套扔到椅背上：“总之我现在很困，刚刚也请过假了……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说，怎么样？”
布洛妮娅点点头，这才从林秋月的床上离开：“那秋月就先好好休息吧，布洛妮娅会帮秋月处理好其他事情的。”
“喔，交给你了。”
虽然和西琳出去玩了一夜，回来之后听到布洛妮娅这句话让林秋月着实有些心情复杂，但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去思考太多，钻进被窝便闭上眼睛。
——啊咧，这床上好像还带着布洛妮娅的体温呢。
——
赤红色的羽毛飘过，前台的工作人员呆愣了片刻，将还没来得及收入抽屉的钥匙递出：“这是您的钥匙。”
符华接过钥匙，穿过走廊打开了林秋月和琪亚娜租用过的房间。
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电脑屏幕还亮着——这正是符华意料之中的，林秋月的电脑老旧卡顿，为了节省开机和打开软件的时间，林秋月早就习惯了不关闭电脑。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U盘插进电脑的接口，伴随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窗口与高速滑动的指令符，这台电脑昨天夜里所有的访问记录与程序记录都被依次读取。
符华拔出U盘，随后将电脑关闭。无盘系统将所有的记录瞬间清空，这也意味着昨天夜里林秋月与西琳做了什么，就只有符华一个人知道了。
“……回去之后再看个仔细吧，西琳究竟想对秋月做什么？”
她握紧U盘，转身离开房间。

211 我有你们搞颜色的证据
布洛妮娅咬下餐盘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和芽衣一齐“关切”的看向一旁的琪亚娜。
“琪亚娜居然会没有食欲，真是奇怪。”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只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呢。”琪亚娜自己也纳闷得厉害：“而且早上起来之后嘴里还一直在发苦，难道昨天晚上梦游出门吃了什么东西吗？”
布洛妮娅取出手机：“门禁记录并没有显示琪亚娜有出入房间的记录。”
“会不会是生病了？”比起布洛妮娅毫无情感的关怀，芽衣的话语则更有温度：“果然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比较好吧？”
“没有那种必要啦......”
布洛妮娅盯着手机上的出入记录，思索起来。
因为之前瓦尔特复制人的事件，德丽莎为她们设置了特殊的门禁系统，但这门禁系统很快便被布洛妮娅黑入——而这也是她能轻松出入林秋月房间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系统猫跑来敲自己的窗户，布洛妮娅恐怕也不会发现林秋月半夜出门这件事情。这也让布洛妮娅有点懊恼：原以为在秋月房间内设置陌生人示警系统已经可以避免绝大多数问题，但她却没考虑过林秋月也有自己离开房间的可能性呢。
至于林秋月说的，半夜跑出去找杂志资料的事情，布洛妮娅可是完全没有相信。
“秋月才不像是会因为一个念头直接行动的人呢。”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那些杂志，她完全可以从黑泽鸣子那里要样本的，怎么可能会半夜跑出去自己买......”
虽然确信如此，但若是就这样跑去质问林秋月可就太蠢了。布洛妮娅喜欢用更精细的方式侦查并制订计划，一击脱离。
“不过......如果不是班长的话，是谁能让秋月半夜离开校园呢......”
布洛妮娅喃喃。
而与此同时，布洛妮娅所提防的统一阵线的队友，符华，正在看着电脑上显示的资料。
网络的浏览记录清晰无比，就算不去访问那些页面，符华也能从那些直白的标题中意识到这些网址的内容究竟有多......令人回味，哦不，真是令人费解。
简单地说就是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在搞颜色，而且我还有证据。
但若是说林秋月和琪亚娜一起私下里搞研究，那符华倒也能够接受，毕竟林秋月已经画出了像《橘里橘气》这样的作品，就算知道她私下里有点不良嗜好也算是情理之中。虽然这无疑降低了符华心中的形象，但整体而言倒也还算是感觉更亲近了一点。可西琳又有什么理由配合林秋月去研究这些事情呢？
符华盯着那些网址，忍住想要打开一探究竟的念头，逼迫自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下去。
西琳和林秋月唯一的交集，应该就是新加坡。但她们两个人实际上都没见面，林秋月就已经被静谧宝石放弃，没有成为律者——也许在第二律者西琳看来，其中另有隐秘不成？
“也就是说......在西琳眼中，秋月仍然有值得她接近的价值，而这个价值毫无疑问就是静谧宝石。”符华轻声低语，在房间内起身踱步：“假设西琳是为了宝石，伪装成琪亚娜接触秋月的，那么这些网站的内容，是她这样做的手段，还是目的呢？”
“如果是手段，那么西琳以后很有可能还会借其他的理由和秋月接触。如果是目的......就意味着，她从秋月身上夺回宝石的方式，是......做那种事情？”
想到这里，符华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在上一纪元中见到的各个律者。虽然绝大多数律者都是女性，但上一纪元中罕少出现这一纪元律者共存的情况。而西琳这样的多核心律者更是没有先例，因此，就算她真的知道一些其他律者不知道的隐秘，也算是理所应当的。
“......也就是说，虽然这种可能性很扯淡，但依旧不能排除掉吗。”
符华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又疼起来了。
现在的情况是，西琳在刻意接触林秋月。而秋月似乎对琪亚娜毫无戒心，甚至能搞出两个人一起偷偷溜出房间的行为。甚至可以说，西琳已经利用琪亚娜的身份，在某些方面与林秋月达成了一致，这个方面的内容，甚至可以让林秋月晚上不休息，离开学校......
换言之就是，只要自己一个不注意，林秋月就有可能被西琳骗走吃干抹净。
对于那个狡猾的律者，符华觉得再怎么戒备都不过分。
“但西琳......如果告诉秋月，琪亚娜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律者，她肯定也不会相信吧。”符华苦笑起来：“虽然她本人常写幻想小说，但现实中有两位律者就在她身侧......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小说作家敢写出来的。”
抱怨过后，符华知道自己还是必须立刻想个办法出来。
试探一下琪亚娜知不知道晚上的事情？然后暗示秋月琪亚娜不靠谱？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符华自己否定，太冒险了，而且若是因此触怒西琳，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今在西琳身侧有征服宝石与静谧宝石两颗宝石——等一下，难道琪亚娜和芽衣之间的关系，也是受到了西琳的影响才会？
想到这种可能性，符华顿时觉得背后浮起一层冷汗。
难道这才是西琳逐渐复苏的真相吗？琪亚娜和芽衣之间的亲密关系，误打误撞的让琪亚娜体内的西琳恢复了力量。在知晓这种手段之后，如今的西琳便开始计划用同样的方式从秋月身上汲取力量。这样一来，她就能用更快的速度恢复空之律者的权能......
原本只是胡思乱想，如今却意外地发现似乎各种细节都在佐证这种可能性，符华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贴近真相。
“如果真的不能阻拦西琳的话，就只能让奥托介入了。”她轻声叹息：“就算秋月不愿意如此，但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212 姬子来了全鲨了
周五的晚上，林秋月和其他人凑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芽衣时不时会瞟自己一眼，目光中夹杂着些许关心和幽怨。明显是有什么想说但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而符华则也是一样，但相比起芽衣的伪装，符华看自己的目光完全就是直愣愣的怀疑和犹豫，一旦林秋月瞪回去她就会错开眼神，片刻之后又挪回来。
而相比这两人，布洛妮娅的目光就要直白得多。不满，批评，质疑——反正就是那种极其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刺在林秋月脸上让她反复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布洛妮娅不开心的事情。
无量塔姬子，聚餐小队的稀客，她环顾四周之后也开始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显然是不知道又误会了什么。
只有琪亚娜没有看林秋月，琪亚娜很认真的在吃饭，现在第二碗饭已经快见底。但如果这个时候琪亚娜用金色的眸子看林秋月一眼，估计林秋月就真的要扔下饭碗跑路了。
总之，尽管现在的林秋月非常想挨个问一遍“你瞅啥”，但想到提问的先后顺序说不定又会引发什么负面情绪，林秋月还是只能低下头认真扒饭。
——你们瞅吧，我又不能说什么。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善解人意”的姬子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小秋月，我这边已经联系好施工队了，等幽兰黛尔返回总部之后就动工怎么样？”
林秋月从饭碗后抬起头：“唔，您决定就好。”
“真乖，以后就和阿姐住一个房间怎么样？”
这话一出，原本盯着林秋月的三个人瞬间把目光挪到了姬子脸上，而琪亚娜则嚼了嚼嘴里的肉咽下肚子，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咦，姬子阿姨的别墅不是没钱修吗？”
姬子果断在桌下朝琪亚娜一脚踢过去，然后才解释：“原本是这样的，但前几天小秋月说愿意帮我掏这份钱——这样你们也算是能回到我的‘保护’之下了，于公于私，我都没有拒绝这份好意的理由。”
在场的几人都是知晓芽衣特殊身份的人，因此姬子的话也没有引发什么误解。琪亚娜弯腰揉着自己的小腿，同时幽怨地盯着林秋月：“我怎么记得秋月平时一副比我还穷的样子……”
“琪亚娜。”芽衣小声斥责。
符华则疑惑的询问布洛妮娅：“难道琪亚娜还不知道秋月搞创作的事情么？”
“不知道。”
“……不愧是她。”
林秋月嚼了嚼番茄炒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琪亚娜这句话——省钱省习惯了，她今天晚上买的套餐也是最便宜的番茄炒蛋盖饭，水也是用水壶里带过来的。光是看餐桌上的表现，倒也确实穷酸如旧。
“起码我现在舍得吃盖饭。”林秋月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换成之前我都是买只有一个素菜的盒饭，然后让大妈帮我浇点肉汤的。”
布洛妮娅伸长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好大一块肉过去。
“呜呜，是肉，谢谢布洛妮娅。”
林秋月哭笑不得的感谢布洛妮娅，然后赶忙收起碗婉拒其他人的好意：“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在讨饭吃，总之，我现在超有钱，有钱到足够帮姬子阿姐重新修缮别墅！”
“那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抽《崩坏》……”
芽衣这次直接伸出手按住了琪亚娜的手腕，用和善的表情提醒：“琪亚娜，你最近的成绩可不乐观，不是答应了我下次考试之前不玩游戏的吗？”
琪亚娜嘤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也就是说，到时候秋月也会搬到别墅和你们一起住吗？”符华心底的不安又涌上来：“姬子老师，你确定？”
“毕竟她是出钱的那位嘛。”姬子的理由倒也无懈可击：“而且别墅本来就有很多的空房间，你也知道我不善打理——比起留着落灰，还不如让小秋月这样可爱的孩子进来住呢。”
“小秋月……可爱……”
布洛妮娅的目光凌厉起来。
姬子对布洛妮娅展颜一笑，丝毫没有回避自己刚刚话语中的暧昧。紧接着她转过头，像是突发奇想般对符华提议道：“不过反正已经多一位客人了，不如符华你也来我这边住怎么样？”
符华把口中的食物咽下，才开口道：“……这不合规矩。”
“和喜欢的朋友住在一起开心就好，而且这违反什么规定？”
“按照圣芙蕾雅的学生管理条例，非特殊情况下，学生只能在校内接受培训直至成为正式的女武神或中断训练，入夜后学生们应当尽快回到宿舍休息……”
“行，明天我就让德丽莎把这条删了——算了，直接让她们把管理条例废掉吧，反正你们也不会遵守。”同样作为学生接受培训并毕业的姬子哪里不知道学生们的想法：“嗯，这样就不算违反规则了，怎么样，要过来吗？”
符华瞄了一眼布洛妮娅紧握的手，只犹豫了片刻之后便果断点头。
——这可是为了秋月的安全着想。
“真乖。”姬子眉开眼笑，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林秋月：“小秋月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您的别墅，您说了算。”林秋月对这些细节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姬子做出的决定无法反驳，倒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期待一下符华做的菜呢。
不过这顺从的态度倒是让姬子更加欢喜，她直接放下碗筷，绕到林秋月的身后搂住她的脑袋，按进自己胸前开开心心地揉了揉。
看着某处柔软的形变，布洛妮娅咬着牙侧开脸。
“感谢的话就不用和阿姐说了。”姬子小声在林秋月耳边嘀咕：“回头把你写的小说收拾收拾送过来给我解解闷。”
林秋月的脑袋还在姬子的手里，只能发出“嘎哦哦哦”的声音表示自己知道了。
姬子这才放开林秋月，心情颇好的哼起歌来：“新加坡那边已经可以确认安全，明后天那位S级女武神应该就能离开，她们一走我们就立刻动工——呼，在休伯利安号住了这么久，我还真有点怀念能在别墅里随便喝酒的日子呢。”
符华忽然抬起头：“根据女武神条例，战备值班期间是禁止饮酒的。”
“……要不你还是别来了吧。”姬子蹙眉。

213 直女打扮
林秋月难得地化了淡妆，从床边取下自己昨天晚上挂在这里的衣服。
这套衣服已经在衣柜里被压了很久，昨天晚上找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味道。不过好在挂在这里通风一夜之后那股味道已经消散不见，唯一的问题就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稍微有些冷。
在换上衣服之前，林秋月先粗暴地将系统猫拍醒：“喂，我一会要出门，你是不是又要溜到布洛妮娅那边去？”
系统猫蒙了一会，然后才抬起头：“本系统不能去吗？”
“我说你啊，能不能稍微有尊严一点，卖主乞食这种事情我是不介意啦，反正我和布洛妮娅的关系也很好——但作为一个理论上无所不能的系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丢脸了？”
“可是她给了本系统罐头诶。”
“我也给了啊。”林秋月纳闷：“虽然没有正经猫窝，但养猫该有的东西我这里不都有？猫粮、喂水器还有猫砂，大全套只要一百九十九，因为我没要猫窝还退了我三十块呢。”
“……宿主，您以后请千万不要再养宠物。”系统猫欲哭无泪：“还请宿主先养把自己养明白。”
“要求真高啊。”
逗猫结束，林秋月起身换上衣服。
首先是裤袜，自从习惯了女武神校服之后，林秋月就对这种贴身的织物提高了不少接受度，随后是白衬衫，和一条格子短裙——说起来，这裙子好像还是“自己”上吊之前为数不多的休闲衣物呢。
套上帽衫之后还是觉得有点冷，林秋月只能闷头在衣柜里面又翻了翻，最后翻出来一件非常有工地质感的宽大外套。穿上之后如果不挽起袖子的话，大约是刚好只漏出手指的长度。
最后把平板电脑塞进单肩包挂在身上，林秋月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又掏出手机给自己全身拍了个照片。
“哇……之前没觉得，现在一看我的审美简直土爆了。”林秋月删掉照片，仰天长叹：“今天绝对要买两件漂亮的衣服回来。”
格子裙的颜色是木炭灰（#484742），帽衫的颜色是苍白灰（#ACA8A2），外套的颜色是石板灰（#656565），裤袜是煤玉黑（#2B2923）——就连身上的背包也是情报系配发的纯黑色（#1E1E1E）低调款。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林秋月忍不住感叹自己这一身真是灰扑扑的。
不过这已经是自己衣柜里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了——她总不能穿符华送自己的旗袍出去吧？
最后一遍确认自己没什么遗漏的东西之后，林秋月才走出门。
然后直接撞到了在门口显然等待了很久的布洛妮娅。
“秋月，带着这个。”布洛妮娅将一台崭新的手机递到林秋月的手中，随后非常自然地打开了林秋月的背包，将一个小麦克风塞了进去。
“咦咦咦？这是做什么？”
“是经过布洛妮娅改造过的信号发射器，并且搭载了骇客程序——简单地说，布洛妮娅可以在宿舍内接入信号，并自动骇入并接收秋月身边的摄像头系统，这样就能确认秋月的位置了。”布洛妮娅点开手机屏幕上的某个程序，上面密密麻麻的俄文让林秋月看得头疼。
不过她好歹是背过俄语字典的，林秋月很快便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些俄语单词的对应意义。
“这是开关？”
“对，如果秋月不想让布洛妮娅知道位置或者听到声音，那么直接在手机上关闭这些信息就好。”布洛妮娅点了点头，退后一步：“但布洛妮娅猜测，秋月肯定没做准备吧。”
“做什么准备？”林秋月纳闷。
“秋月打算去哪家商场买衣服呢？哪些店的款式适合秋月，哪些店适合符华。哪些店用了国际制裁的原材料，哪些店在天命的黑名单里——这些事情，秋月平时肯定是没兴趣去了解的吧。”
林秋月捂住心口，感觉自己身为女性的某些部分被狠狠的伤害到了：“咕唔……”
“然而不幸的是，恐怕对班长来说，在这一点上会更过分。”布洛妮娅忽然伸长手臂，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所以，布洛妮娅会帮秋月补足这一部分！”
“……就是说你要帮我挑衣服是吧。”
“对的。”布洛妮娅收起姿势，重新站稳：“当然，布洛妮娅也是想看到秋月穿不同的衣服——现在，这套程序是关闭着的，如果秋月愿意把自己和班长的行程分享给布洛妮娅，或者有问题想要咨询布洛妮娅的话，到时候打开这套设备就好。”
“嗯……希望我用不上。”林秋月干笑几声，但还是将手机塞进口袋。
见到林秋月收下，布洛妮娅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随后她看向林秋月的身后，轻喊：“猫猫——”
“喵呜——”
系统猫瞬间被激活，蹦出纸箱的动作让纸箱砰的一声发出闷响，还没等纸箱重新落地，系统猫就化作一道黑影，“唰”的一下跳进了布洛妮娅的怀里。
布洛妮娅挠着系统猫的下巴，然后帮林秋月关门：“猫猫就由布洛妮娅来照顾，秋月今天就和班长玩得开心点吧。”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喜欢这只猫的样子？”林秋月皱起眉头，一把攥住系统猫的尾巴：“你都把这猫的嘴养刁咯，猫粮它都不吃的。”
“……那种猫粮，只有秋月才会买。”布洛妮娅握住林秋月的手掌，一根一根手指的将猫尾巴从林秋月的魔爪中解救出来，然后顺势用指腹在林秋月的掌心中揉了揉之后才缩回手：“布洛妮娅先回去了——别让班长等太久。”
“哦……”
眼看着布洛妮娅抱着系统猫消失在宿舍门后，林秋月还在迷茫中无法自拔。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又有点说不出来，是布洛妮娅的态度吗？
甩甩头没有深思，林秋月略微加快脚步，朝着事先和符华约好的位置走去。
——今天的符华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林秋月如此期待着。

214 有两个人,前来买衣服……
跳下台阶走过拐角，林秋月见到了符华。
“啊……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呢。”她叹了口气，走到符华身边：“班长，你为什么没穿校服？”
“……我该穿校服吗？”符华显然也非常忐忑：“其实我原本确实是打算穿校服的。”
“然后有人建议你换身……嗯，我该怎么形容呢？”
林秋月摸着下巴，看着符华身上的这套衣服。
她原本设想过，符华会穿校服，或者是某次活动的新装，也有可能是和她一样不太好看的常服——可如今这套男装又是怎么回事？
牛仔衬衫，按理来说女生会穿那种宽松款，或者短款来凸显自己的身材。然而符华身上的外套规规矩矩地套在自己身上，突出的是“合身得体”。而裤子则选择的是一条相对宽松方便行动的卡其八分裤。
但问题是，符华人长得俊，行如风站如松，虽然衣服的搭配略显滑稽，但人家在那板起脸站直，一股子禁欲脱俗的味道就是能让身上的衣服显得超凡许多。
明明两个人的身高相近，但林秋月这套宽松外套和符华这套显瘦搭配相比，林秋月居然显得矮了半头。而且盗龙蓝（#5B7FC0）的牛仔外套和卡其色（#EBD3A0）裤子的搭配，居然愣是让符华穿出闲适又干练的感觉。
虽然理论上，林秋月这种宽松工装外套搭配黑色背包应该是机能风，但在符华的这股子英气面前，那一丝稀薄的机能风，也彻底沦为矮了半头的……可爱。
——不能说是攻守分明，也只能说是上下明确。
“班长你……”林秋月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开始扯符华外套的扣子：“你以为你要去开会吗！给我敞怀！”
符华有点委屈，但还是任由林秋月上下其手：“可这是我刚扣上的。”
“你扣上干嘛？”
“不该扣上吗？”
把符华的扣子解开之后，敞怀的衬衫总算是显得宽松一些，严肃的气氛被打破之后，符华整个人也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起码不像刚刚那样透着一股子让人想喊老公的英气了。
“嗯，可爱多了。”
在把名为“可爱”的帽子扣到符华头上之后，林秋月揉了揉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她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小臂，然后把裙子略微拽高一点。虽然效果不佳，但她还是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挽救自己看起来矮小无力的视觉效果。
乘坐公车离开圣芙蕾雅，起初林秋月随便刷刷手机消磨时间，可她身旁的符华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林秋月很有耐心地等了几十分钟，才无奈地开口：“班长，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符华张了张嘴，又犹豫着咬住嘴唇，磨蹭了十多秒之后才缓缓开口：“……你最近是不是和琪亚娜关系很好？”
“有吗？”林秋月皱眉。
“我不是嫉妒你们的关系。”符华赶忙澄清：“只是……琪亚娜的身份特殊，你也知道这一点。”
“哈……那关系好不是我们期待的效果吗？”
“不太一样。”符华斟酌着遣词，但最终也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引导林秋月：“总之，我觉得你还是和琪亚娜适当地保持距离比较好。”
林秋月看着符华这副纠结的模样倒是觉得一阵好笑：“你该不会真的嫉妒了吧？”
“绝不是嫉妒——我一向公事公办。”
“这我倒是很确信。”
林秋月盯着符华，牛仔衬衫的扣子解开之后，她的脖颈便不受拘束地暴露在外。虽然内部的圆领衬衫挡住了锁骨让林秋月有些遗憾，但不得不说，符华认真思考的模样还是挺好看的。
不过想到符华困扰的居然是她和琪亚娜之间的关系，林秋月可就觉得有点好笑了。
“放心吧，我和琪亚娜关系没那么好。”林秋月不以为然地随口搪塞，随后便试着将话题扯到其他的方向上：“不过既然是买衣服的话，班长你有什么目标吗？”
“有的，之前我的备用运动服送给你了，所以打算买一套新的。”符华严肃地说着：“我看最近有一套运动服似乎很受欢迎，是绿色的，胸口有神州两个字……”
“……我们不是说好了买好看一点的运动服吗？”林秋月很绝望。
符华反问：“不好看吗？”
林秋月捂住脸：“我能问问你今天的衣服是谁帮忙挑的吗？哪怕你按照这个配色来买一套也行啊。”
“是我之前出任务伪装用的衣服。”符华挠了挠头：“其实我之前是有一套常服的，但那套衣服似乎有点年代感，不太适合现在穿出来。”
“你说的这个年代感，该不会是几百年的袍子吧？”
“并不是，只是我之前穿过的一套道服……”
“我们真的能买到‘好看’的衣服吗？”林秋月已经开始对这趟购物的结果感到担忧：“我纯色衣服买得太多已经快失去对配色的审美能力了，而班长你干脆就不挑衣服的……”
“我们可以互帮互助。”符华说得认真。
林秋月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拐进城区，在商场外围下车之后，两个人步行一段距离走入商场。林秋月盯着街道上时常能见到的其他女武神，试图靠她们的裙装来参考出一些合适的搭配来——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和符华似乎也在被不少女武神注视着。
“这两个人，哇……好大胆啊。”
“是学姐带学妹出来玩吗？好帅气的学姐，诶，那个又高又帅的好像有点眼熟……”
这种被人议论的感觉并不算好，尤其是这些女武神们似乎非常自然地认为符华是比较强势的一方。这反倒是让林秋月心底有些微妙
“走走走，就这家店，进去看看。”她不由分说拽住符华的手腕就把她往身侧的一家店里拽：“反正时间还早得很呢，咱们一家一家用排除法逛过去！”
符华有点意外地看着橱窗顶部那粉红色的招牌，随后任由自己被林秋月拽入店内。

215 你慌个毛啊
走进店内，林秋月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她刚刚不是没有看到这家店的粉红色主色调，恰恰相反，她就是因为看到了才要把符华拽进来的。
——你们不是觉得她帅吗？不是觉得她攻吗！你看我把她拽到这种少女气息严重的店！看你们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带着这种报复心态，林秋月拽起符华拐进店内。
但当她看清这家店其实是一家床上用品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欢迎光临！”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二位要买什么？”
“呃……我先随便看看吧。”林秋月没来由的在气势上就弱了半头。
这家店面莫约80平米的样子，中间依次摆着几张大床。不同的床垫、被褥和枕头在货架上依次摆放，柔软的布料光是放在那里就有种想让人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眼看着林秋月的目光从惊慌转变，那位服务生也不由得轻笑，心中暗想说不定今天能拿到提成。不过她紧接着看向林秋月身后的符华，心底揣摩起来。
——两个人一起来看床上用品的话，难道说是室友？或者说是其他更亲密的关系？
“这位小姐看点什么？”服务员凑到符华身旁。
“我不买，我是陪她来的。”符华指了指身前已经开始往床边凑的林秋月：“不用管我。”
服务生只好赶忙打消自己的念头，笑着点点头回到林秋月身侧。
这会林秋月已经在某个摆放着不同花纹的床单货柜前转了一圈，这会正在盯着各种各样的枕头眼睛里冒着光。见到这副模样，服务生便再次建议道：“这款枕头我们店里的展示床上有相同的款式，如果感兴趣的话，您可以亲自试一下试试看。”
“咦，可以么？”
“我们有专人负责清洁的。”
林秋月盯着商铺中央的大床，短暂地犹豫之后便走过去。
无论是之前在神州的那个“家”还是如今在圣芙蕾雅的床铺，林秋月长期睡过的这两张床都算不上有多舒服。不过也许是身体认床的原因，她反倒是觉得符华的硬床和布洛妮娅的软床都没她的床睡着舒服。
——所以，大概自己真的躺上去之后，也不一定会很喜欢吧。
林秋月这么琢磨着，脱掉鞋子之后躺在床上。
——卧槽好软！
在脑袋压在枕头上的瞬间，林秋月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句感叹，也许这就是高级货带来的奢侈体感，林秋月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云上一般。身下的床垫非常提供了极佳的支撑，这可不是什么硬床或者软床能带来的感觉！
但就在林秋月沉浸着享受床铺的时候，符华却忽然走到了她的身侧。
“嗯？你也想来躺一下吗？”林秋月问。
符华没有回答，而是忽然伸出手，按住了林秋月的裙角。
“噫！”
“你这个姿势容易被人看到。”符华将林秋月的格裙压下之后才解释，但紧接着又觉得这样似乎并不保险，又脱下衣服盖在了林秋月的小腹处，将她的大腿以上完全遮挡：“盖一下。”
林秋月吱唔了一会，然后捏着符华外套的衣领坐起来。
“你你你……你该不会是看到了吧？”她瞪着符华，咬牙切齿的问。
符华颇有些奇怪的低头：“可我们不是做过更坦诚相待的事情吗？”
“混蛋，这才不一样呢！”林秋月大怒。
“……没看到。”符华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有可能性，就应该尽量帮你避免。”
服务生背过身去捂住嘴，努力让自己脸上公式化的笑容不要变形。
——这两个人什么关系啊？
“咳，班长你要不要也躺一下试试？”林秋月重新把鞋穿好，然后将外套还给符华：“还挺舒服的，不知道有没有单人床的款式。”
“我就不躺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现在的那张床。”符华拒绝了林秋月的建议：“不过……原来你想换床垫吗？”
林秋月摸着身下的床单，感受着细腻的布料纹路：“嗯，有点想。”
“那我建议你等姬子老师的别墅修缮结束之后统一采购。”符华建议道：“毕竟到时候的装修也要从头开始不是吗？”
“对哦。”林秋月恍然大悟。
“你已经有钱到连这种事情都记不得了吗？”符华忍不住追问：“还是说你打算搬去别墅的同时还保留现有的房间？”
“咳，我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我又不是现在就要买，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是为了准备以后搬去别墅的东西……”
“但你刚刚说过想问有没有单人床的款式。”符华指出刚刚发现的漏洞：“所以你……”
“班长。”林秋月再次攥住符华的手腕，压低声音的同时辅以和善的笑容：“床垫我已经看过了，接下来我们还是去看衣服吧。”
“这就已经决定好了吗，不如再试试别的床……”
“我o想o买o衣o服！”
一字一顿的在气势上压倒符华，林秋月先是对服务生说了句“抱歉还没做好决定所以下次会再来”便不由分说的拽着符华的手腕离开了店铺。
“呼，我慌个毛啊。”
林秋月拍了拍脸，随后抬起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确认自己的心情恢复平稳之后才低下头：“我们去看衣服吧。”
符华也没追问刚刚林秋月为什么会从店里逃出来，只是继续跟在林秋月的身后：“秋月有什么想要买的款式吗？”
“……没想过。”林秋月忍不住想起刚出门时布洛妮娅的判断：“班长呢？”
符华似乎对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很关心：“随便买几件能穿的就可以。”
林秋月心底轻轻咂舌：果然被布洛妮娅完全猜到了。
“不行！”林秋月顿时在心底下了决心：“不许随便买！今天就要买好看的衣服！班长，走！我带你去买小裙子！”
符华很无辜：“怎么忽然是帮我买……不是买运动服吗？”
“不管，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穿裙子！”

216 我家班长超可爱
让符华变着花样换衣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符华本身一米六五的身高该算是不高不矮，但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又自带着一股子气势，除了身材曲线略有些可惜之外完全就是个合格的衣服架子。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林秋月带符华逛街的乐趣很快就从眼花缭乱的橱窗中转移到了符华本人身上。
“班长，试一下这件连衣裙！”
“好看，班长再试一下这套休闲装……”
几套比较朴素的衣服试过，林秋月的胆量和口味都迅速地变得豪迈起来。起初只是些纯色的衣服，很快她便开始挑一些款式更复杂的衣服让符华尝试。好在这家商城的店铺相当多，面向年轻女孩的品牌也有不少，很快林秋月便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来，再试一下这个。”林秋月两眼冒光。
但这次，就算是符华也犹豫起来：“这裙子，会不会有些太花哨？”
“先试试嘛，不合适的话再试试别的。”这会林秋月已经完全找回了当年玩换装小游戏的乐趣：“嘿嘿，班长，我的班长……”
符华这才接过那件衣服，将刚刚换下的裙装还给服务员之后折返回试衣间。
“其实刚刚那件衣服就很适合您朋友。”服务员一边将符华换下来的衣服进行简单的清洁消毒，一边对林秋月建议：“您还要买其他的裙撑吗？”
“买，都可以买。”林秋月回想着刚刚符华的打扮，脸上不由得再次露出笑容：“嘿嘿，不愧是班长，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您要不要也试一套？这种裙子和朋友一起穿的话会更好看的。”
刚刚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捉弄符华的林秋月瞬间泄气：“我？我不太适合这种衣服啦……”
就在服务员琢磨着怎么让林秋月改变主意的时候，试衣间的帘子被拉开，随后，穿着一套洛丽塔裙子的符华缓步走出。
林秋月没忍住：“噗。”
见惯了平日里那个侃然正色的符华，即便这套裙子是林秋月亲手递给符华的，她此刻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份节目效果。
这是一套高腰无袖吊带裙，里面配的是荷叶领泡泡袖的衬衫。整体的颜色是清爽的蓝白相间，奶牛色块遍布裙子表面，而带着花纹的薄纱则让这款衣服显得更有层次感，也让符华整个人看起来都软绵绵的。
“怎么样？”依照先前的经验，没等林秋月开口，符华就先转了两圈让她看的仔细些：“虽然之前就说过，但我还是觉得这套衣服不适合我。”
“适合！怎么不适合！”
如果四下无人，林秋月现在一定会趴在地上大笑一会，但现在她只能收起这份遗憾，满怀期待地在店铺内寻找起更少女，更违和的衣服：“嗯，这套衣服也要……诶，这套衣服是没加配饰吗？”
“是的，蝴蝶结和头饰我们都是另外保存的，要一起给您朋友试一试吗？”
“试！”林秋月的回答带着斩钉截铁的干脆。
符华只能无奈的任由林秋月摆布。
将符华的发箍解开，林秋月一边将蝴蝶结发饰夹在符华的头顶，一边忍不住小声问：“班长，你要不要试试换别的发型，比如说烫个卷发什么的？”
符华干笑：“你真的觉得我适合卷发吗？”
“只是建议嘛。”
林秋月将另一边的蝴蝶结发饰也夹好之后，将最后一个带着发箍的蝴蝶结套在符华的脑后——这样一来，原本穿着蓬松洛丽塔裙子的符华，此刻的头上又多了三个大蝴蝶结，腰间还多了个奶白色的吼姆玩偶。
“班长能不能笑一笑。”林秋月把符华推到试衣镜前：“你看这衣服这么柔，你就不要这么绷着脸啦。”
“你觉得我笑得出来吗？”符华板着脸问。
“你生气啦？”
“没生气，但……”符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但你觉得我真的适合这样的衣服吗？”
“实话实说，不是很适合。”林秋月倒也承认这套衣服和符华一贯的风格完全不符合：“但班长你觉得，如果你不是符华——我是说，抛弃掉以往的习惯和风格来看待的话，你难道不觉得镜子里的是个美人吗？”
当你凝视镜子里的自己时，你就会觉得镜中人愈发陌生。
在试过这么多套衣服之后，符华早就有了这样的错觉。此刻，当她放下戒备，按照林秋月的说法以陌生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时候，符华也不得不承认，林秋月说的的确有其道理。
“来，笑一笑。”林秋月伸出手指按住符华的唇角，强行将她的脸颊勾起弧度：“你看嘛，偶尔试一试这种可爱风的衣服是不是也挺不错的？”
符华还在嘴硬：“但这套衣服显然不方便行动。”
“不是所有的衣服都是为了方便行动才设计的啊，好看也很重要嘛。”
“是啊，小姐，您女伴说得没错，这套衣服穿在您身上是很合适的。”在一旁的服务生也凑过来鼓励符华：“其实偶尔挑战一下不同的穿衣风格也不是坏事，说不定您慢慢就会喜欢上这种衣服了呢？”
“真的合适吗？”
“合适的。”林秋月绕到符华的身后，伸手帮她把裙摆提起些许：“班长你就不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吗？”
“但……”
“别但是，你之前送我的旗袍也超级羞耻的，那我不还是穿上啦？”林秋月吐了吐舌头：“你就当作是我的报复，所以故意送你这样的衣服吧！”
符华苦笑，随后再度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好吧。”她摇了摇头：“反正今天是陪你来的，你说了算。”
“好耶！”林秋月用力握拳：“那这套衣服麻烦帮忙打包——哦，那边粉红色的无袖麻烦也试一下怎么样？”
“……刚刚不是试过一套类似风格的裙子吗？”
“刚才的你肯定不会接受这种粉红粉红的裙子呀。”林秋月将粉红色裙子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既然现在的班长愿意挑战自己，那就再进一步，来，试试这套粉红浆果公主裙！”
符华看着跃跃欲试的林秋月，第一次对她产生了些许畏惧。
“……饶了我吧。”

217 与逆熵盟主的对话
坐在商场内的咖啡店，符华总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以来的购物欲被压抑得太狠，今天的林秋月简直就是精神百倍，或者说是很有精神，太有精神了。
作为唯一的受害者，此刻的符华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被精神污染的感觉。闭上眼，她仿佛就能看到自己对着不同的试衣镜穿不同风格衣服的万华镜般的画面。
她抿了口咖啡，仔细品味着口中荡开的酸苦味以及随之到来的回甘。
“呼，回来啦。”
林秋月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对面的座位上，然后坐到符华身侧：“一会去吃点东西，就去试试别的衣服吧，我看刚刚那边好像还有一家买神州风格衣服的店呢。”
“那种改良的明代袍服？”符华皱眉。
“对呀。”林秋月狠狠吸了一口酸甜清凉的柠檬汁：“因为班长你很喜欢古代武侠，所以试试古装也不错吧？”
符华的眉头微微紧缩。
她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她很清楚如今商店里所谓的“古装”大多都完全不符合昔日那个时代的各种要素。甚至可以说，很多“古装”还没有她自己裁制的袍服来的正宗。
——但既然秋月说了要改变自己，稍微尝试一下这些糅杂了现代元素的衣服也未尝不可吧？
符华轻叹一声，展眉颔首：“也好。”
“好耶，那中午吃点什么？班长你应该是不挑食的吧？”
“挑你喜欢的吃就好。”
“这样啊，那我想想……”
林秋月从口袋里掏出导购清单，这张在商场门口拿到的清单上印刷着不同楼层的地图，其中自然也包括不同的特色餐厅。
不过显然而易见的是，对于现在的林秋月来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去挑选性价比更高的店——但想到自己不需要再省钱，她就又忍不住去看那些充满小布尔乔亚情调的，价格略显昂贵的餐厅。
这副模样倒也算是有趣，而且她纠结得越久，下午买衣服的时间也就越短，自己被当作更衣人偶的时间也就相应地缩短了吧？
符华抿了口咖啡，没有出声帮助林秋月做新的决定。
——紧接着，她注意到门外的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幼童。
“咦？”
符华顿时紧张起来，她抬起头，再次确认咖啡店内以及附近其他店面附近——已经是午饭时间，客流量也紧跟着降低了许多，但无论哪里都见不到像是这个孩童家长的人。
“你先慢慢挑。”符华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示意她让自己先出去：“我去问问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
“咦？那我和你一起去……”
“还有这么多衣服呢，就别大包小包拎着跑了。”符华示意林秋月少安毋躁：“不会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和父母失联了的话，我会联系商场的安保人员，然后很快就回来。”
林秋月看了看对面座位上的大包小包，只能遗憾地点了点头：“好，有什么情况的话班长你就立刻联系我。”
“放心吧。”
看着符华走到女孩身旁，询问几声之后牵起女孩的手朝着某个方向离开，林秋月也只能摇了摇头，吸了一大口柠檬水。
——不过这样一来，能用来思考中午吃什么的时间也变多了。
就在林秋月这么想着的时候，服务员走过来，将一杯咖啡放到了林秋月对面的位置上。
“咦？我们没要……”
林秋月还没来得及将问话说完，她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服务员身后绕过，坐在了她的对面。
虽然很失礼，但林秋月觉得现在喷对方一脸柠檬汁绝对是个不错的时机。
“瓦尔特老师。”林秋月看了一眼瓦尔特身侧的衣服袋子，心底叹息：“您该不会是掐准时间，等班长离开之后才出现的吧？”
“很遗憾，那个小姑娘的确是我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你的朋友不会干扰这次对话。”瓦尔特的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则始终保持在桌下的姿势。他盯着林秋月，目光如炬：“倒是林秋月同学，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
林秋月的余光确认着逃离咖啡厅的路线，然而这个时候她却发现，咖啡厅内的其他客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而坐在吧台后方的店员，正无聊地玩着自己的赤红色马尾。
——芙蕾德莉卡o尼古拉o特斯拉。
“一边称呼我的名字，一边问我该怎么称呼？”林秋月把面前的柠檬水推远了些：“我不太明白瓦尔特老师你在讲什么笑话。”
“新加坡。”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紧盯着林秋月的每一个动作：“虽然派出了足够的人手，但事关静谧宝石，可可利亚并没有完全信任那位复制人。在接手皇后酒店的安保之后，可可利亚便额外准备了监控路线，以确保对现场的判断力。虽然皇后酒店的本地服务器已经被死之律者的雾气彻底摧毁，但她却无法摧毁远在美洲的逆熵信息存档。”
“死之律者爆发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酒店方面安排了疏散。通过面部识别，我们在皇后酒店附近的路面监控设备可识别出绝大多数的旅客——但其中不包括你。”
“作为天命的女武神，我自然要在第一线协助其他人作战。瓦尔特老师，我是情报系的女武神，你该不会觉得我应该出现在战斗的第一线吧？”
“是的，是的，你可以用很多方式来反驳我。因为说到底，我们手上的证据都是间接证据，没有任何能直接说明你就是死之律者的线索。”瓦尔特斜眼看了一眼玻璃外：“但我无法忽略这种可能性，一个可控的律者，甚至在崩坏爆发之后自行隐藏，返回了对抗崩坏的总部之中——如果你愿意与崩坏为敌，站在人类一边，那自然是好事一件，但若是打算就此潜伏，并试图日后将天命摧毁的话……我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如果我要说，我不明白瓦尔特老师你究竟在说什么的话呢？”
“我也并非想要用你的生命做赌注——实际上，我坐在这里和你谈话，而不是直接进行刺杀就是为了证明我的诚意。”瓦尔特从口袋里取出印着逆熵标记的徽章拍在桌面上：“虽然你完全没有表示过惊讶，但果然还是强调一下比较好，此时此刻，我是作为逆熵的代表在和你对话，希望你仔细考虑我的说法，并主动与我合作。”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

218 帅不过两章
217章的内容已经替换了，如果看不到的话就刷新一下……如果还是看不到，我就把章节扔到群里大家免费看吧，吐魂……
——
事实证明，指望符华保密就能将这件事完全隐瞒，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原本林秋月以为自己会更先一步面对奥托，但不知道是因为幽兰黛尔和符华身在极东，还是出于别的什么想法，总之，林秋月并没有遇到任何来自天命的压力。
“我先问一下哦。”林秋月举起手，就像是在课堂上提问一样：“假如我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死之律者，那你在这里和我谈判岂不是非常危险？”
“你大可试试。”瓦尔特身体后倾，顶在靠背上，而他的右手始终放在桌下：“既然我坐在这里，那也必然做出了相应的准备。”
“呃……可这里是商场诶。”
“是的，所以我才坐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一个新的律者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进行战斗，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以赴，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瓦尔特伸出手打了个响指，咖啡店内瞬间出现了无数的毒蛛机甲——这些机甲稍纵即逝，仅仅稍微显露一番便消散在空气中。
“这只是我们无数保险手段的其中之一。”瓦尔特解释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些设备都派不上用场。”
——恐怕最有效的保险手段，就是这位理之律者本人了。
想到这里之后，林秋月苦笑起来：“也就是说，之前发给我的那个咖啡店的打折券……”
“就是为了引导你来这里。”瓦尔特没有反驳：“同样的位置我们在这家商城准备了三处。每一处都有相同的防护措施。”
“但我真的不是死之律者。”林秋月心一横，选择用摆烂面对：“虽然瓦尔特老师你暴露了自己的内鬼身份，还花了那么多钱来搞陷阱，但我的答案不会变，那就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准备过很多计划。”瓦尔特轻轻摇头：“最理想的答案，你是律者，愿意配合，那么人类就多了一份对抗崩坏的力量。最坏的结果，你是律者，我们彼此战斗——但是此刻，在极东，足以对抗律者的战士有三位，只要我初期拖住你，等待那两位女武神赶到，你未必能逃离。”
“……下周她们就该走了。”林秋月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选择这个时间来找我啊。”
“是的，这是我们在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
“一个能立刻执行的好计划，远胜于一个在下周才能执行的完美计划。”林秋月以巴顿的名言赞叹。
而瓦尔特则用神州人耳熟能详的话语回答：“兵贵神速。”
“那现在呢，我不是律者，你们的钱就都打水漂了哦。”
“在有可能出现律者的地方吝啬，可是真的会丢了性命的。”瓦尔特盯着林秋月，紧绷着身体：“如果你真的不是律者，那我也很抱歉——我们会把你强行带走，带到美洲去。”
“……哈？”林秋月这下才真的慌了：“这是什么逻辑？”
“首先，就算你不认为自己是律者，这也无法完全洗清你身为律者的嫌疑。实际上，身为律者但不自知，数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律者……是有先例的。”
说到这里，瓦尔特一直警惕的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其他的情绪，而远处的特斯拉也扭过头，不再看向瓦尔特。
“所以，只有在将你带到逆熵，进行彻底的、完善的身体检查，我们才能放心。”
“呃……我在圣芙蕾雅已经接受过几次身体检查了哦。”
“就算是天命，恐怕也没有检测律者的手段——因为这一部分的资料已经全部被转移到逆熵手中了。”瓦尔特解释：“换言之，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隐藏的律者，并且需要依靠身体检查来辨认，那么唯一有这种手段的，就是逆熵。”
“就是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把我拽到美洲去？”
“正确，如果你真的不是律者，那么我们会竭尽所能地补偿你。”瓦尔特用非常严肃的态度说着让人完全无法放心的安慰：“抱歉，我们首先无法坐视一位可能是律者的目标在天命内部自由活动，其次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目标落在奥托的手里。”
“我承认这是错误的，没有照顾到你想法的计划。这是非常自私且功利的行为，我不会指望得到你的谅解——但我仍然要说，我们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好了，另一个女武神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的人正在试图阻拦。”特斯拉忽然闯进两人的谈话，不由分说的将一管针剂放在桌面上：“你，自己把这个打进身体里，然后跟我们走，不然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保证你朋友的安全了！”
“特斯拉，别这样……”
“你才是别磨蹭了，我们今天是来当坏人的，你有个当坏人的自觉好不好？”特斯拉横眉立目，直接将瓦尔特的话语堵了回去。
见到瓦尔特乖乖闭嘴之后，她才再次拍了拍桌子盯着林秋月：“喂，你！快点把针打了然后跟老子走啊！”
瓦尔特皱眉：“你该不会是喝酒了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么说比较有气势。”特斯拉又瞪了瓦尔特一眼，然后回过头把针剂往林秋月面前推了一下：“快点动手，你要是不体面，我就帮你体面！”
“这个是崩坏能抑制剂。”瓦尔特还是帮着补充了一句：“除了会消解你体内的崩坏能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这也能让我们确保你是无害的。”
“呃……我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算无遗策，无论我是不是律者你们都有相应的对策。”林秋月拾起那管针剂，看着里面的淡蓝色液体轻轻摇晃：“不愧是逆熵，看待问题的角度也都尽可能全面……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那个朋友……你们可能拦不住？”
“砰！”
像是印证林秋月的话语般，咖啡馆的墙壁忽然传出一声闷响，一处巨大的凸起将墙壁挤成蛛网状，瓦尔特只来得及起身将特斯拉挡在身后，凸起处便猛地爆裂开来。
符华踏过灰尘，在确认林秋月平安无事之后松了口气，随后将目光锁死在瓦尔特的身上。
“我倒是头一次听说，逆熵还做这种诱拐女学生的事情。”
符华抛出讥讽的话语，随后缓缓摆出应战的姿势。
“把秋月还给我，立刻。”

219 打架比逛街有意思多了
特斯拉从瓦尔特的身后探出头，惊慌不定地看着符华和她身后被击破的墙壁。
“你，你你你你？！”她按住瓦尔特的肩膀大叫起来：“你把我心爱的巫士机甲试做形怎么了！”
“……锤了一拳而已，别在意。”符华的目光依旧盯着瓦尔特：“倒是瓦尔特老师，没想到你居然是逆熵的人。”
瓦尔特依旧绷着脸，却将手中那个黑色的圆球往身后藏了些许。
这动作让一旁的林秋月看得有些惊悚——那玩意莫不是伊甸之星吧？这货刚刚在桌子底下一直用这玩意顶着自己？
这么一看逆熵倒也的确做足了准备，用打折券把自己勾引到指定位置，随后在这里布下重重陷阱和防御，无论是开战还是威慑都有自己的底气。而作为逆熵最高战力的杨本人也亲自抵达，这也能说明他们对自己的重视。
如果不是要赶在幽兰黛尔和丽塔离开之前采取行动，恐怕他们的计划会更完善，也更有威胁吧。
——但他怎么就有信心自己一定会跟着打折券走呢？
林秋月百思不得其解。
“误会，符华。”瓦尔特摆摆手，示意特斯拉先不要开口，把如今的情况交给自己：“实际上，我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
“先让秋月过来，不要想着拖延时间。”符华直接打断了瓦尔特的叙述：“五息之内，否则便开战。”
瓦尔特也没想到往日乖巧的符华会这般不讲道理：“这……你这朋友其实是……”
“放人。”符华干脆地再次打断。
瓦尔特心中叹息，手中的伊甸之星微微亮起。
林秋月的身份尚且不确定，但既然特斯拉的机甲也被摧毁，那自己的逆熵身份多半也无法隐藏，但月光王座尚未完成，自己还必须在圣芙蕾雅内住些时日，为了保密，看来也不得不与符华——
“诶，等一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吭声的特斯拉盯着符华，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喂，你，你……你和第二次崩坏时，那个一剑斩断巴比伦塔的家伙是什么关系？！你是她女儿吗？”
符华瞄了特斯拉一眼，没有言语。
但特斯拉反倒是愈发惊恐，他一把拽住了瓦尔特：“喂，等一下，这个家伙……你有没有印象？当时在巴比伦塔，和第二律者战斗还取得上风的那个女武神……”
“……我当时还是个死人。”瓦尔特友善地提醒。
“不许说自己是死人！”特斯拉一拳锤在瓦尔特背上。
眼看着这两人自顾自的进入自己的节奏，符华只好踏步向前，走到林秋月的身侧：“我们回去吧。”
“喔。”
林秋月应了一声，伸长手把衣服袋子拎起来的同时问道：“你咖啡还要吗？”
“不要。”
于是林秋月用另一只手抓起柠檬水，有点可惜地看了一眼符华还剩下大半杯的咖啡。
“等等，你们不许走！”
总算是意识到他们现在还处于胁迫他人的恶人状态，特斯拉推开瓦尔特，快步走到符华面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符华皱眉蹙眼，将林秋月护在身后，警惕着这两人：“我和逆熵没什么好聊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聊的，我和你……你妈妈当初在西伯利亚还是战友呢！”
这句“你妈妈”倒是惹得符华表情有些奇妙，而在一旁的林秋月则趁机拿符华调侃：“咦，原来符华妈妈也是很厉害的女武神啊？我还没听班长你聊过妈妈呢，有时间回神州的时候能不能带我去你家玩啊？”
“别闹，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符华先是轻声呵斥明显毫无紧张感的友人，随后才再次看向特斯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若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真的动用武力了。”
“嘁——要是你妈妈来，我说不定真的会带着瓦尔特扭头就跑。”
特斯拉猛地挥手，随后隐匿于空气之中的毒蛛机甲再次显形。这一次出现的机甲甚至比瓦尔特先前呼唤出来的数量更多，而在咖啡店的橱窗之外，甚至还有萨满机甲与小型化的泰坦机甲出现。
数量如此之多的机甲，饶是符华也觉得有些棘手。她倒是能确保全身而退，但若是再加上林秋月，这战局如何便由不得她设想了。
见到特斯拉唤出机甲却没有更进一步威胁的意思，符华似乎也意识到了逆熵等人敌意不重——或者说是另一种含义上的不靠谱。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她只得轻声询问身侧的友人：“所以，他们是你的热心读者？”
“我不觉得我写的东西能让特斯拉看上眼啊。”林秋月倒是很无辜：“人家玩的才是正经八百的硬科幻好么？硬到能删掉幻想的幻字的那种。”
“哦豁，你居然还知道我的大名？”
“啊，知道，被爱迪生欺负了一辈子的那个特斯拉，是个五星的Archer……”
“你知道个鬼啊！”特斯拉气得跺脚。
符华再次感觉自己没跟上这两人的节奏。扭头看去，瓦尔特此刻的表情和她倒是有三分相似——对友人的无奈，对当前情况的困惑，以及认为自己占据优势，可以静待事态发展的从容。
——这倒是颇为有趣。
经历了整个上午更衣人偶的遭遇，如今这般景象倒是让符华心底升起些许兴致。瓦尔特老师为何暴露自己逆熵间谍的身份，自己不在时又和秋月聊了些什么，场内的这许多机甲又是防备何物？
“既然诸位有迎客的兴致，倒是我先前不解风情。”符华闭眼，收起先前的凌厉敌意：“就是不知……你们可否愿意多接受一位客人。”
“……若是能坐下来详谈，倒是求之不得。”
情况发展到这般境地，瓦尔特也只能收起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先缕清思绪再详谈如何——比起由我们来阐述过往，还是你的这位朋友亲口讲述更有说服力吧。”
“那便如此。”

220 逆熵已无可用之兵!
那么，话分三路。
时间向后回退些许，在符华发觉走失孩童离开咖啡馆的那个瞬间，远在圣芙蕾雅的布洛妮娅忽然手腕一抖。
一直保持连线但没有开启的监控设备忽然断线了。
虽然布洛妮娅根本不指望林秋月真的会让自己看她换装，但有备无患，如果真的看到了岂不也是美事一件？再不济，自己也能在秋月回到校内的时候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为什么设备会忽然和网络断开连接呢？
布洛妮娅放下正在调查监控的程序，转而开始试图查明其中的原因。
似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有什么更强力的设备，将林秋月所在地区的所有网络信号彻底屏蔽。软件固然重要，但也必须有硬件的支持。别说是布洛妮娅骇入的民用网络，似乎就连布洛妮娅使用的逆熵骇客程序，也无法奈何那商场附近的信息黑域。
“秋月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猛地起身，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尽管她知晓班长的战力不同于常人，但这个时候，还是应当有尽可能多的支援才行。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圣芙蕾雅学园之内，刚好有两个她能随时支配的战力。
——
另一边，瓦尔特还在和特斯拉确认情况。
“你的意思是，在当初的西伯利亚，你见过一位和她有八九分相似的，战力极强的女武神。”瓦尔特将刚刚特斯拉图文并茂的讲述转化为自己的理解：“面前的符华，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女武神的女儿。”
“不然呢，难道还能是她本人？这都过去16年了，女武神本来寿命就短。”特斯拉非常果决地作出了判断：“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长生种？假设她真的就是16年前的那个女武神本人，这么强的人物，为什么要跑来做学校的学生？奥托他闲得慌？”
瓦尔特思索着符华在校内的表现，又思索着特斯拉刚刚提到过的，他在第二次崩坏战役中“死去”时发生的事情。
根据特斯拉的说法，逆熵一直都在尽可能保持对西琳所在位置的监视。第二律者几度受挫中，最接近击杀第二律者的就是面前这位。一剑刺穿西琳腹部，又一剑将整个巴比伦塔从头至尾斩断——可惜那神迹般的攻击不知为何被西琳挡下，随后奥托才带着那女武神离开。
简单地说就是，逆熵折腾了那么久，输出可能还不如人家这一剑的零头。
“有没有可能，奥托已经知晓了林秋月的身份，才故意让符华跟在她身旁？”瓦尔特说出这句推测，随后便摇了摇头自己否定：“我觉得奥托还是会更倾向于立刻把林秋月抓去欧洲。”
“不管怎么，我们都已经做出了行动。就算她不是律者，我们也算是排除掉一种可能性——试错而已，我们科学家做实验太习惯了。”特斯拉说着，瞄了一眼在远处喝柠檬汁的林秋月：“情况不变，只是多了一位比我们意料之中更强的女武神，她是什么级别的？”
“A级女武神，据说独立完成过许多任务。”
“那不是很菜吗？打个墙而已，还真是吓了我一跳。”特斯拉顿时觉得自己又支棱起来：“有你在，还有这么多泰坦机甲——我们甚至还在墙体内部埋设了护盾发生器，这些都是为死之律者而准备的设备，对付一个小小女武神可太容易了。”
“还是谨慎些吧。”瓦尔特的手按着口袋里的伊甸之星：“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
“放心吧，在中途岛驻扎的逆熵舰队已经抵达硫磺岛北部，随时都能向这里发射银色子弹。”特斯拉面无惧色：“这次，可不许你一个人送死。”
瓦尔特深吸气，压下心底的紧张：“希望我们这次的赌博是有价值的。”
特斯拉用力点头。
——
“瓦尔特老师其实是逆熵的人，另一位则是传说中的特斯拉博士。”符华也在笑话刚刚从林秋月那里得到的信息：“他们从新加坡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了你身为死之律者的可能性，于是跑到这里来希望确认这一点，并且……希望你合作？”
“嗯，听他的话是这么个意思。”
符华看了看窗外已经消失在空气中的泰坦，又看了看这咖啡馆内，虽然同样看不见但实际上密密麻麻遍布各处的毒蛛机甲，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怨气：“这是找人合作的态度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他们以为我是律者诶。”
“项王与沛公尚且在洪门对饮。”符华开口就是一顿说教：“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刀戈相向，岂是和善？”
“然后摔杯为号，左右冲出八百机甲把我打成秋月酱？”
符华被噎了一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不理解，一个老师或者说是间谍，一个科学家，为什么逆熵会派这两人来和你谈判？”
“逆熵已无可用之兵！”林秋月说出了这句她早就想说的话。
“……别太小看逆熵。紧张一点，我们现在可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这不是有班长你在吗。”林秋月哼哼着，然后忽然举起手对远处的特斯拉高声问道：“老板，能不能再来一杯柠檬汁？”
特斯拉的红色马尾仿佛带着她的愤怒一般在半空中跳动：“喂！我们还在谈判呢！”
“你不给我柠檬汁我就变身啦！变身！Kaigan！Ore！Let'sGo！觉悟！Gho·Gho·Gho！Ghost！”
“你在乱叫什么啊，我给你做还不行吗！”
看着特斯拉不情不愿地走到咖啡店的吧台后面调配柠檬汁，林秋月对着符华耸了耸肩：“喏，我倒是觉得这帮家伙还挺好欺负的——既然他们觉得自己很讲道理，那和他们讲道理不就好了？”
符华盯着毫无紧张感的林秋月，再次在心底确信，自己必须保护好她才行。

221 敲 竹 杠
“给，你的柠檬汁。”特斯拉不情不愿地将超大杯的柠檬汁推到林秋月面前：“差不多也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了吧？”
“谈，都可以谈。”林秋月还在看桌面上遗留的菜单：“老板，再来一份煎香肠和薯条套餐。”
“砰！”
特斯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对林秋月怒目而视：“我们现在在聊更重要的事情！”
“呃……去码头整点薯条？”
“你！”
“别用手指着秋月。”符华抬眼，向特斯拉投去轻蔑的目光：“就算有再多的泰坦机甲，我也能保证在机甲动手之前先让你付出代价。”
符华的话语可就要比林秋月说话可怕多了，特斯拉赶忙缩回手：“你那么吓人干嘛，我又没说不给她做……”
“那顺便给符华再来杯咖啡。”林秋月毫不犹豫地继续薅羊毛。
特斯拉瞪着林秋月，想说什么但又害怕符华真的伸手掰她的手指，于是她只能气鼓鼓地朝着林秋月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跳开符华近旁，溜到吧台后面去了。
“她居然真的在煎香肠诶。”林秋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又开始对着菜单犯愁：“那要不要再要点别的？正好我还没吃午饭呢……”
面对林秋月这副小气兮兮的模样，符华脸上的坚硬迅速融化，她伸出手在林秋月的头顶弹了个脑瓜嘣：“逆熵的东西你也敢吃？”
“怕什么，我可是死之律者，按理来说不该是他们怕我吗？”
瓦尔特闻言走来，在林秋月的面前坐下：“事到如今，我倒是真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死之律者。”
“别怀疑，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是律者。”林秋月咬着吸管：“瓦尔特老师，你应该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吧？”
“我也说过，为了排除掉这种可能性，只有在进行彻底的身体检查才行。”
“哦豁，进入死胡同了。”林秋月趴在桌子上：“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吧——是不是只要证明我不是死之律者，就一切都好说？”
“……确是如此。”
“那做这个检查，需要什么特殊的设备吗？我是说无法搬动的超大型设备啥的，有吗？”
瓦尔特皱眉：“你想让我们把设备带到这里来？”
“对啊，反正我不是律者，做个体检也没啥事。”林秋月揉了揉肚子，冰凉的柠檬汁喝得有点多，这会她觉得肚子稍微有点发胀：“但美洲太远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让我做体检吗？”
“我们不能贸然进入极东地区，这会破坏我们和天命之间的平衡。”瓦尔特摇头拒绝。
“我信你个鬼。”林秋月撇嘴：“我和班长前一阵子刚从西伯利亚回来，你猜那地方有多少逆熵机甲？”
“……西伯利亚的事情一直都是可可利亚来负责的。”瓦尔特扭头看向正在把炸好的薯条装盘的特斯拉：“最近可可利亚有什么动作吗？”
“有——倒不如说一直都有。”特斯拉翻着柜子，找出番茄酱和蛋黄酱挤在盘子里，然后端着餐盘走过来：“怎么忽然提到了可可利亚？”
“为什么你们一副对可可利亚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的模样？”虽然对此并不意外，但林秋月还是觉得他们脸上的迷茫有趣得很：“你们逆熵该不会已经内部分裂了吧？”
特斯拉：“这就不劳你操心……”
“要操心的，这涉及我们神州的地源环境啊。作为一个神州人，我深爱着神州啊。”林秋月捶胸顿痛心疾首：“破坏伟大神州和平稳定的元凶就在我面前，你叫我怎么不质问一番。哦，谢谢，这薯条闻着不错，班长你也吃点。”
符华板着脸，继续在林秋月身边释放着某种名为威压的气息，和瓦尔特对峙。
林秋月只能伸出手抓起一根薯条，蘸了点番茄酱之后塞到符华嘴里。
符华起初想要拒绝，但看着林秋月一副“你不吃我就把番茄酱往你脸上抹”的模样。符华只好张嘴把薯条吃掉。
于是林秋月蘸着蛋黄酱又喂了一根。
“咳。”瓦尔特轻咳一声，示意对面的两位女武神自己的存在。
林秋月只好暂停喂食：“瓦尔特老师，你不想让自己的身份被圣芙蕾雅学园发现，所以才想让我‘失踪’，并且送到美洲进行检查，对吧？”
瓦尔特点头。
“那我和班长就帮你隐瞒这个事情，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谈判的空间了，对吗？”林秋月啃着薯条，感受着盐分在舌尖上融化的咸味：“而我也可以配合你进行身体检查，但我不会去美洲。”
瓦尔特和特斯拉交换了一个眼神，林秋月已经抛出了自己的筹码，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我不知道可可利亚又做了什么。”瓦尔特强调：“但我们不会贸然进入天命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我可以把设备搬到极东和美洲之间的海岛上，你看如何？”
“隐瞒消息，和让我去做体检，这两件事我都可以同意。”林秋月笑嘻嘻地敲了敲桌子：“那代价呢？”
瓦尔特一愣：“什么代价？”
“隐瞒消息，对瓦尔特老师你有利。而做体检，也是你们希望我去做的。”林秋月说完，慢悠悠地将薯条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了许久之后才再度开口：“换言之，这两件事是‘你们期待的’，但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处呀。”
瓦尔特张了张嘴：“可这能排除掉你是死之律者的可能性……”
“停一停，这不是我的需求，是你们的诉求。”林秋月敲了敲桌子：“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和班长执意要走，你们不一定留的下我们。若是大打出手，你有很大的概率无法留在圣芙蕾雅——若我真是律者还好，这也算是必要的代价，但如果我不是律者，你们这波岂不是满盘皆输？所以为了减少风险，难道不是该你们出价吗？”
林秋月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猖狂：“而且我先说好，我和班长可是在西伯利亚和校内都挨过逆熵的打，所以想要换取我们合作的意向，你们可要有诚意一点才行哦。”

222 朝闻道,夕死可矣.
瓦尔特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试图隐藏自己的表情。
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他和特斯拉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林秋月被揭穿身份之后变身律者，他作为理之律者与其交战，利用虚数屏障和逆熵的护盾发生器阻止黑气的蔓延，集中瓦尔特以及天命的两位女武神将其击败。若是集中了这般战力都不能击溃死之律者的话，就用银色子弹作为最终手段。
若是林秋月真的是保留了自我意识的律者，那他也要尽可能地将其带回美洲，哪怕是动用武力——他们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位律者落入奥托的手中，毕竟无论是瓦尔特还是几位科学家，他们本就是因为这些类似的情况才叛出天命的。
而假设林秋月并非律者，他们只是抓了个无辜的女武神到美洲，瓦尔特和特斯拉会尽力去做出补偿。虽然这种补偿可能对林秋月本人而言毫无意义，但想到前面两种可能性，瓦尔特和特斯拉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当然，身为科学家和研究者，下意识地忽略了林秋月本人的意愿，就是他们如今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谁能想到她会反过来捏住我们的把柄？”瓦尔特轻声感叹。
虽然出乎意料，但瓦尔特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这并非坏事——他们本就期待林秋月主动与他们合作。此刻出了些波折，但也避免了最坏的结果不是吗？
“没问题，为了人类，逆熵完全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来换取你的合作。”瓦尔特点了点头：“说吧，你想要什么？”
林秋月看瓦尔特的眼神顿时变成了看冤大头的眼神：“……你随便我开价？”
“是啊，不是你要谈条件的吗？”
“咳，那先随便给我来一个团的泰坦机甲玩玩？”
瓦尔特笑起来：“给倒是可以给……”
“可以给个头啊！”一直在边上没吭声的特斯拉又一次没忍住：“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还能像16年前那样有几万台存货？”
瓦尔特疑惑：“嗯？但也就一个团……”
“那也是七八十台泰坦啊，维护人员和设备也是个高价！你有这个钱让我拿去做电圈玩好不好？”
“可你的电圈已经被爱因斯坦批评了很多次，就算真的制造出来，作为供电设备的效能也并不算好……”
“所以我才需要钱去搞新材料啊！爱因斯坦那个混蛋不也在要钱搞托卡马克装置？！”
“但从可行性上来论证的话……”
“停一停，停一停。”林秋月忍不住开口打断：“虽然我理解你们逆熵财大气粗，但在这种谈条件的时候，我觉得你们还是该适当装穷才对。”
“你懂什么，知道相对论量子力学波粒二象性的名字就觉得好厉害的学生罢了。”特斯拉冷哼：“我玩几个电圈能用多少钱？”
“虽然我不是科学家，但我对科学概念还是有点了解的。”林秋月抬起头：“在我接下来的小说里，就会有一个类似于特斯拉线圈作为全球供电设备的设定——只要供电设备足够强，就可以用奢侈的方式忽略掉远距离无线充电时的损耗……”
“你也喜欢线圈！”这次轮到特斯拉眼睛放光：“一个给全球供电的线圈？这么棒的吗？”
“不，只是背景设定，但具体什么时候写，还是未知数。”林秋月摇了摇头：“总之，别以为你光说线圈两个字，我就不知道那玩意有多烧钱——虽然北美有大量的优质铜矿，但你们还是需要从南美大量进口对吧？”
特斯拉并不服气：“但托卡马克装置也贵得很啊！”
“托卡马克的为的是核聚变释放能量，你的线圈呢？”
“咕唔——”
“我觉得你们逆熵比起科学家，更需要一位合格的财务会计。”林秋月用鄙夷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瓦尔特：“虽然我没有反驳你们‘用机甲对抗崩坏’的思维，但起码你们也要搞清楚自己的钱都被用来干嘛了吧。”
瓦尔特辩解：“你不能指望一群科学家做实验的时候，还在算自己的花销吧？”
“你难道觉得她们数学很差？”
“……他们是学物理的。”瓦尔特提醒。
“瓦尔特老师，你一个死记硬背教历史的就别对理科生做评价了吧。”林秋月揶揄瓦尔特此刻的间谍身份：“数学工具对物理学家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好吗？”
瓦尔特咳嗦一声，扭开脸。
“不过就算你们真的给我一个团的泰坦，我也没地方放。”林秋月叹息：“你们逆熵有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东西？小一点，用起来方便的……”
“先别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又该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愿意和我们合作，而不是扭头回去就找圣芙蕾雅告密呢？”特斯拉敲了敲吧台：“我们又不是智力残疾，就算真的要进行交易，也要有信任的基础才行。”
“信任我的理由啊。”林秋月眨了眨眼睛，心底忽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
“您知道我写过很多科幻小说，对吧。”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瓦尔特。
“是的，你那篇《球形闪电》我私下里还拿给逆熵内部的其他人看过。”瓦尔特虽然不解为什么林秋月会提到这一点，但还是点头应答：“她们的评价是，作为娱乐读物还不错。”
“那好。”
林秋月忽然低下头，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这个动作让特斯拉吓了一跳，她想要采取行动，却被瓦尔特伸手拦住。
林秋月没有理会特斯拉，而是打开一份文档，随后递给瓦尔特。
“这就是你们可以信任我的理由。”林秋月对特斯拉摊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某种意义上，我不认同你们的理念和作为，但我尊敬你们，所以——在没有伤害到天命和圣芙蕾雅的情况下，我愿意帮你隐瞒这些事情。”
瓦尔特只看了几秒，便伸出手示意特斯拉先看。
特斯拉有些不情愿地走过来，随后，她见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第一章：爱因斯坦赤道。
这个标题让特斯拉眉头一挑，注意到这一点的瓦尔特赶忙伸出手指，将文档重新划到起始位置。
这次特斯拉看到了这篇小说的标题。
——《朝闻道》。
——

223 可知又不可为
美洲，位于地下的某处粒子实验室内。
爱茵斯坦与几位逆熵的其他学者一起看着示波器上的图案，和之前的几次实验一样，这次实验也是注定失败的一次实验。但通过这次实验积累的宝贵数据，他们能获取更多的信息和数值，并将其用来补充公式。
对于爱茵斯坦来说，这样的事情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因此，比起她身旁那些神情明显带着兴奋的学者们而言，她的脸上只有淡然。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你们记录数据，接下来的工作我就不参与，晚上把报告发给我。”爱茵斯坦一边叮嘱，一边取出手机快速离开实验室。
“特斯拉？”
屏幕上的名字让她原本的好心情变得紧张起来。平日里两人胡闹也就罢了，但特斯拉绝不会在自己做实验的时候打扰自己。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只能说明情况极其特殊。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按下接通键：“什么事？”
“喂，鸡窝头。”爱茵斯坦能听到电话另一侧的人声音颤抖着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有人愿意告诉你宇宙常数的具体数值——不，如果有人愿意把完美的托卡马克装置的图纸给你，但代价是你的生命，你愿意接受这个交易吗？”
“奇怪的问题，但真的能做到吗？”
“也就是说你愿意接受啊……”
“宇宙常数的具体数值——先不说究竟会不会有这样的一个数值，但如果是这个答案的话，我真的会考虑一下。毕竟这是相对论中尚未被证明的诸多设想之一。”爱茵斯坦思索着特斯拉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同时冷静地回答她：“至于托卡马克就算了吧，我认为再有几十年的时间，我们自己就能抵达那一步。”
“宇宙常数这种级别的数值就够了吗？”
“作为应用科学家，你不能理解这一点？”爱茵斯坦反问。
“我玩理论也很厉害的好不好，我只是觉得……应该换取一些更重要的答案……”
“呵，若是真有这样一个能回答我们疑问的存在也好，但无论如何，我都确信，上帝不会掷骰子。”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等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爱茵斯坦赶忙阻止特斯拉：“你这个电话没头没尾的——你不是说去找瓦尔特度假了吗？你一个电话打断我的实验，就为了问这种问题？”
“我发到你邮箱里面了，你自己看吧。”
电话被挂断，爱因斯坦疑惑地盯着屏幕上灰暗下去的名字。片刻之后她的屏幕再度亮起，邮箱提示，特斯拉发来了一封名为《朝闻道》的邮件。
【他们又在钢管中驶过了美国全境，潜过了大西洋，从法国海岸登上欧洲的土地，驶过意大利和巴尔干半岛，第二次进入俄罗斯，然后从里海回到亚洲，穿过哈萨克斯坦进入中国，现在，他们正走完最后的路程，回到了爱因斯坦赤道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起始点——世界核子中心，这也是环球加速器的控制中心。】
“一座横穿地球的加速器。”光是这个概念，就让爱茵斯坦忍不住苦笑：“若是真有这种规模的加速器该多好，可惜……”
尽管深知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但这也勾起了爱茵斯坦的几分兴趣。
但这样的加速器，在开始实验的时候却被地外文明毁灭。名为排险者的外星人将加速器化作了一片草地，他对此的解释是，粒子加速器的最大功率会引起真空衰变。
排险者禁止人类继续研究下去。
[丁仪想了想，终于提出了人类科学史上最关键的问题：“这就是说，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大统一模型，永远不可能探知宇宙的终极奥秘？”
科学家们呆呆地盯着排险者，像一群在最后审判日里等待宣判的灵魂。
“智慧生命有多种悲哀，这只是其中之一。”排险者淡淡地说。]
“啊……不可知而不可为。”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篇小说，但爱茵斯坦还是体会到了那些科学家们的悲哀。
[松田诚一瘫坐在草地上，说了一句后来成为名言的话：“在一个不可知的宇宙里，我的心脏懒得跳动了。”
他的话道出了所有物理学家的心声，他们目光呆滞，欲哭无泪。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丁仪突然打破沉默：
“我有一个办法，既可以使我得到大统一模型，又不违反知识密封准则。”
排险者对他点点头：“说说看。”
“你把宇宙的终极奥秘告诉我，然后毁灭我。”]
爱茵斯坦仿佛明白为什么特斯拉会忽然跑来问自己那样的问题了。
她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会。片刻之后，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这个充满诱惑的交易。
——多少疑问，多少未知，不需要漫长的等待，不需要那些繁杂的实验，她可以甩开人类，直接抵达知识的终点，理论宇宙学，自己和普朗克之间的纠纷，量子力学与相对论的答案……
爱茵斯坦的身体轻轻颤抖，随即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小说，没必要为此太过感伤。
[法国元首还想说什么，美国总统已失去了耐心：“好了，不要对牛弹琴了！您还看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群毫无责任心的人？还看不出这是怎样一群骗子？！他们声称为全人类的利益而研究，其实只是拿社会的财富满足自己的欲望，满足他们对那种玄虚的宇宙和谐美的变态欲望，这和拿公款瞟娼有什么区别？！”
丁仪挤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总统先生，科学发展到今天，终于有人对它的本质进行了比较准确的定义。”
旁边的松田诚一说：“我们早就承认这点，并反复声明，但一直没人相信我们。”]
看到这里，爱茵斯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忽然产生了想要去和那位作者聊一聊的兴趣。

224 生产力的发展计划
特斯拉看过那篇小说之后便缩到吧台后面没了动静，瓦尔特摇了摇头，刚想要说点什么，林秋月便再次抢先开口了。
“我还有别的东西想要送给你——”林秋月说着，却苦恼于平板电脑被特斯拉抢走了：“从刚刚的谈话中我猜得出来，你们对可可利亚的独走其实根本一无所知，对吧？”
瓦尔特犹豫许久，随后点头。
“你们——”
林秋月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符华。从这次谈话开始，符华就一直坐在那里，努力扮演着帮林秋月压场子的角色。不过这也让林秋月稍微有点摸不清符华的态度。
注意到了林秋月的停顿，符华这才开口道：“不用管我，等回去之后你可以慢慢和我解释。”
“可我在和逆熵谈合作诶，班长你真的不阻止一下嘛？”
“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我会自己判断谁更值得信任。”符华耸了耸肩：“就看你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我的信任咯。”
“咳，好吧。”
从符华那里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答案，林秋月也只能先放下心底的疑惑，转过头继续盯着瓦尔特。
“我想说，你们逆熵——或者说，你们美洲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她盘算着之前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某本五星文集：“按理来说，你们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原油、钢铁等原材料和庞大的工业联合体均位于世界的前列，但为什么你们现在却没能制造出足够多的泰坦呢？”
“这……可能和泰坦的复杂性有关吧？”
“不，是你们组织架构太蠢了。”林秋月晃了晃手指：“你们和天命有本质上的区别，天命对崩坏的战斗手段是女武神小队的精确打击，而你们希望用足够多的泰坦来作为女武神的替代品。那你们现在的问题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泰坦还是不够多。”
瓦尔特思索起来。
“我一直很不明白，如果你们逆熵真的想要用科技的力量来对抗崩坏，那你们就没有考虑过用更先进的组织来进行更高效的，对经济和生产能力的支配吗？”林秋月抛出了那个自从前世遗留到现在的问题：“既然你们是科学家，那你们就没有考虑过你们的工厂制度本身是否科学吗？”
“这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确实不在，但就像之前那样，我在给你们‘信任我的理由’。”林秋月打断瓦尔特的话语：“我对逆熵这个组织很有好感，因此我愿意冒这个风险——而我表达好感的方式，就是把我个人对逆熵的建议说出来。”
瓦尔特盯着林秋月的眼睛：“我们都有各自的风险。”
“没错，你们需要给我好处，让我帮忙隐瞒条件。而我也会证明，我愿意为了逆熵付出风险。”林秋月再次点头：“《朝闻道》是为了说服那些科学家，而接下来的话，是为了说服你。”
瓦尔特没有立刻回答，他思考了一会，看向柜台后面的红色马尾，片刻之后又回过头来看着林秋月。
“让我听听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来说服我吧。”
林秋月喝了口柠檬汁，随后轻咳一声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生产的盲目扩大和缩小，资本的盲目转移，不可避免地要造成大量减产、工厂倒闭和工人失业等等，也就是说，必然会造成社会生产力的巨大浪费和破坏……”
“……在……制度下，由于消灭了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建立了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人们才有可能自觉地利用经济规律，有计划地安排社会生产各部门之间的比例，使社会生产得以协调地进行……”
瓦尔特起初还试图反驳，但很快他的眼睛就变得无神起来，紧接着转变为凝思。但随着林秋月越说越多，他直接放弃了思考，转而跑去从特斯拉身旁取来设备，回到林秋月面前摆出了好学生听讲的乖巧模样开始记笔记。
这副模样倒是让林秋月有些不自在：“……呃，要不我总结一下，给你发个文档过去吧。”
“不，只是……我先前也了解过这些事物，但在北美刻意忽略这些思潮。”瓦尔特攥着笔：“你刚刚提醒了我们，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已经在大步前进，但无论是我还是特斯拉爱茵斯坦她们，都没有去思考过这些设备究竟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为什么我们的产能是这样的进步曲线——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提升我们的工业水平才对啊。”
“你们没听过牛顿在造币厂提高产量的故事吗？”
瓦尔特扭头看向特斯拉：“牛顿还做过这事？”
“我怎么知道。”
“逆熵愿意和你合作。”瓦尔特转过头，这次是坚定的话语：“除了这次的体检之外，林秋月同学你是否愿意和逆熵在其他的方向上进行更多的交流？”
“我对伤害过班长的组织没兴趣。”林秋月想都不想就选择了拒绝：“起码就目前而言，还是天命的赢面更大一些。”
“……好吧，那么，逆熵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换取你的合作意向呢？”
这次，瓦尔特表现出来的态度显然更加真诚。
“这个问题可以等到我们下次见面再谈。”林秋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我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思考怎么讹人，而且……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还想和班长继续逛街呢——你们逆熵是不是把这商场买下来了？那我是不是不用给钱？”
一旁的符华忽然打了个哆嗦。
“我觉得你们还是一次性把这件事聊清楚比较好。”她严肃的提议：“如果你觉得我在场不方便你谈条件的话，我可以暂时回避。”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心，我会在外面盯着你的。”符华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不由分说地站起来：“事后你可以慢慢和我解释。”
“不是，所以说……”
但不管林秋月说什么，符华都坚定的掰开了她的手指，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在门外站定。
林秋月挠了挠头，既然符华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不趁机狮子大开口就太可惜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一个身体，第二……我想要找一个人。”
——

225 后来后到,后知后觉
布洛妮娅的身影出现在保安的身后，随即手中的锁头朝着对方后颈处狠狠砸下——将其砸晕之后，布洛妮娅轻轻挥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迅速冲上来，将保安的身体拖到隐蔽处遮挡。
而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已经轻声又快速地穿过走廊，用之前从门卫那里得到的钥匙打开了监控室的大门。
监控室内的看守者立刻起身抽出身侧的橡胶棍：“你是谁？”
但布洛妮娅的动作比他更早也更快，在打开门的瞬间，她腿部的外骨骼便提供了额外的动力，她踩在门框上接力，在狭窄的室内直接跃起——尽管她的体重远低于对方，但依靠着冲击力，她还是成功地将这名看守压制住。
最初的惊愕过后，看守立刻决定凭借体重和力量的优势反制布洛妮娅，但还没等他动手，布洛妮娅手中的锁头便自下而上砸向他的下颚，看守砸向布洛妮娅的手落在空中，随后和他黑暗的意识一同落向地面。
“没有触发警报，太好了。”
布洛妮娅松了口气，随后示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进来像之前那样处理掉看守。
她在监控设备前坐下，目光迅速地在屏幕上不停的切换。
尽管这些人都穿着本地保安的服饰，但布洛妮娅可不会认为这些健壮的美洲人会是极东地区的本地保安。在刚刚潜入的时候，她就已经确认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和自己一样，是逆熵的人。
“秋月……不要有事啊。”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催促着自己再快一点。
“布洛妮娅姐姐！”莉莉娅忽然伸出手指向某块屏幕：“这个，这个是不是你的秋月姐姐？”
“秋月不是布洛妮娅的，起码现在不是。”
布洛妮娅先是补充，然后才看向那块屏幕。但屏幕中显示出来的画面，却让她狠狠地吃了一惊。
——她看到林秋月正在和瓦尔特一起并肩走出某家咖啡厅。这一幕让布洛妮娅大受震撼。
尽管她在逆熵中归属可可利亚一派，但这位逆熵盟主她还是认识的——不过这位盟主显然并不认识她，在布洛妮娅装傻的情况下，两个人自然也就在圣芙蕾雅内各潜伏各的。
各种可能性在布洛妮娅的脑海中串联起来，最终汇聚成一处。
已知，林秋月对布洛妮娅的身份知晓得一清二楚，甚至能跑去西伯利亚直接把这两只拐骗到手。
而后，在可可利亚擅自对芽衣派遣复制人的冒险举动中，林秋月甚至还主动出手与其对抗，并说出了复制人的痛处，辅助符华的反击。
又知，现在林秋月在逆熵的包围中和逆熵盟主谈笑风生。
那么答案一目了然，这是逆熵内战的一部分！林秋月作为逆熵盟主的下线接近自己，恐怕就是为了调查关于可可利亚的行动，因此她才能知晓自己的身份，并在瞬间就认出瓦尔特复制人。而之前前往西伯利亚的调查，恐怕也是为了针对可可利亚妈妈在西伯利亚的部署吧？
可自己没有遭到潜伏在圣芙蕾雅的瓦尔特的针对，也就是说，作为瓦尔特下线的林秋月，一直在袒护自己！
布洛妮娅越想越觉得合理。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林秋月能写出许多出彩的科幻题材作品，毕竟保守派的主要成员就是一票科研派，而林秋月投其所好也是理所应当。甚至有可能，林秋月的科学爱好，就是在那些科研派的熏陶下培养出来的！
也就是说，一直以来，秋月作为保守派的人和符华斗智斗勇，同时还隐瞒了自己的存在，没有将这些暗地里的斗争牵扯到自己身上，甚至还在西伯利亚的行动中私自出手保下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
“萝莎莉娅，莉莉娅。”布洛妮娅赶忙询问身边的这两小只：“你们之前没做过什么惹秋月不高兴的事情吧？”
“没有，上次秋月姐姐来找我们的时候一起玩得很开心啊。”萝莎莉娅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布洛妮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下次记得对秋月保持尊重。”布洛妮娅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紧接着她觉得叮嘱萝莎莉娅不太合适，又赶忙对莉莉娅重复了一遍：“记得提醒萝莎莉娅。”
莉莉娅歪了歪头：“布洛妮娅姐姐发现了什么吗？”
“……交给布洛妮娅就好。”而布洛妮娅已经决定承担下这份压力：“记得乖乖的，不要惹秋月不高兴，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布洛妮娅——到这里就可以了，撤离。”
“咦？就只到这里吗？”萝莎莉娅显然对此颇为不满，她伸长手臂戳了戳屏幕上的瓦尔特：“难道不是这个家伙和姐姐抢秋月吗！我和莉莉娅冲进去一人一刀把他砍成两段好不好！”
“萝莎莉娅，你和我一人一刀的话就是三段了。”莉莉娅严肃地补充。
“也有可能是四段——但这不重要。”布洛妮娅瞄了一眼屏幕上的瓦尔特：“你们也记着这个人的长相，回到圣芙蕾雅之后，这个人也不要惹，记得了么？”
萝莎莉娅完全没听布洛妮娅在说什么：“砍腿的话会不会切成更多段？”
“那还不如砍手指……”莉莉娅的话说到一半，被布洛妮娅平和的目光吓了回去。她赶忙回忆刚刚布洛妮娅的话语，连声应答：“记住了记住了，看见这个人就先打个半死，等布洛妮娅姐姐过来再处理。”
“是让你们不要擅自行动。”布洛妮娅一字一顿的再次强调。
萝莎莉娅高举双臂呼喊起来：“记住了！让布洛妮娅姐姐来亲自打死他！为了秋月姐姐！”
布洛妮娅放弃了纠正这两人的想法，转而催促两人跟自己离开——既然已经确认林秋月安全，那她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在临出门之前，她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监控器中的画面。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瓦尔特似乎刻意弯下一点腰听林秋月说话？

226 还有这种好事?
瓦尔特和特斯拉离开的时候表情都很精彩，瓦尔特一副受了林秋月的指点之后拨云见日的感觉，而特斯拉也不复最初的恶言相向，起码说话的语调正常了许多。
瓦尔特离开之前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并且告诉两人只需要在商场里稍坐片刻便可，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被疏散的游人们便再度回到商场之内——而这些人的手上还都捏着数额不等的代金券，看来这就是逆熵安抚民心的手段。
不过就在林秋月摩拳擦掌打算继续带符华逛街的时候，有一位女服务员忽然走过来，将一部手机和几张卡片递给了林秋月。根据服务员的说法，这是商场内部活动赠与的奖励，一部美洲产的智能手机，是本商场不同区域通用的最高级别会员卡。
“能打折吗？”林秋月捏着会员卡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让符华都不敢直视。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而这也宣告了符华更加痛苦的下午的开端。起初符华认为，刚刚当着自己的面和逆熵做了一笔肮脏的那啥交易，林秋月起码要和自己好好解释一下，起码给自己一个坐视不管的理由——而林秋月根本没理会这些，这一整个下午她都只做了一件事：带符华换衣服玩。
A字裙圆摆裙百褶裙手风琴裙、悬垂裙吉普赛裙多层裙不规则裙、超短裙及膝裙，长裙及踝裙膝上裙迷你裙——光是裙子的不同型号符华就听的头疼，更别提为之搭配的外套衬衫袜子皮鞋等等等配饰了。
如果给符华一个机会，她宁可去手撕几只崩坏兽。
待到商场即将关闭的时候，符华今天的折磨也总算是宣告结束了。
“这会员卡真的折扣好高啊。”而另一边的林秋月丝毫不累，甚至还饶有兴趣的用计算器算着今天剩了多少钱：“这部分的衣服都能打八折，剩下的基本都是九折和九五折的，不过这些衣服本来就比较贵，虽然折扣不大但省的钱还是很多……瓦尔特老师，您是个好人啊！”
符华捂着脸，自从上一个纪元接受改造之后，她就罕少感受过“疲倦”这种感觉了。但此刻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居然久违地感觉到了属于“休息”的快乐。
“原来不用走路，不用换衣服是这么舒适的事情吗……”
自言自语着的同时，符华看向仍然在计较今天省了多少钱的林秋月。
“怎么觉得你收到这几张会员卡，比从逆熵那里谈交易要开心得多啊。”
“那是！不光是服饰区，餐饮区的卡也有啊，以后来这边改善伙食也能省钱，不管任何时候都能买到打折的薯片诶！”虽然拽着符华走了一天，但林秋月看起来依旧精神百倍：“我们下次再来这里吃饭好不好？”
听到“下次再来”这四个字，符华干笑几声，没有回答。
虽然有一位仙人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但本次购物的结果还是可以用丰收来形容。符华本人添了七八套衣服不说，林秋月也顺便买了三四套。单件的衣物也有许多。可以预想的是未来一段时间内两个人都不会缺新衣服穿。
——但似乎这两个人都不是经常穿私服的人便是。
“不打算和我解释什么吗？”在返程的路上，符华坐在林秋月的身侧时轻声询问：“关于你身为死之律者的事情，以及你居然敢和逆熵做交易而不是让我带你离开这件事。”
“嗯……正常来说，班长你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奥托吧？”
“或者说，你不这么做才是怪事。”
“但却没有问我理由，就坐在我身旁支持我了呢……谢谢班长。”林秋月先是嘿嘿笑着道了句谢，思索起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然后她发现不管怎么说，她似乎都必须要找点谎言来搪塞过去。
可这次的事情又不像自己之前变律者那样不得不包庇西琳，再说谎的话，总觉得良心有点过不去。
“该怎么说呢。”林秋月挠了挠头：“相对的，班长你也有许多瞒着我的事情吧？就像刚刚特斯拉博士提到的，十六年前你母亲的事情一样——她说的那件事，其中肯定还有另外的隐情。”
符华犹豫片刻，随后点头。
“所以说咱们两个人现在相处的态度还挺微妙的，明明都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却还是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呢，明明说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待来着？”
“是啊，坦诚相待……”符华闭上眼，片刻之后才再度睁开：“所以你是不打算和我说咯。”
“我保证，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班长的，但同样，班长也必须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才行。一换一，怎么样？”
“呵。”符华忍不住笑起来：“你真该去试试做生意。”
“才不要呢，我只是不想骗班长而已。”
“隐瞒和欺骗，这两者之间可不分贵贱高下。”
“是啊是啊，对不起嘛。所以班长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奥托吗？如果你偷偷告诉主教的话，我肯定会和瓦尔特老师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吧？”
林秋月在符华身旁贱兮兮的笑着，显然是一副吃准了符华会包庇她的样子。
最可气的是，符华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以后会和我解释的，是吧？”符华无奈的靠在座位上：“先说好，我并非无条件的袒护你，我只是认为在当前的条件下，与同样对抗崩坏的逆熵组织对抗为时尚早，所以才会选择回避的，记住了吗？”
“好——”
见到符华没有追究，林秋月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各自回到宿舍，符华还没来得及将衣服分别放进衣柜，手机上却忽然跳出了来自布洛妮娅的消息。
【班长这次玩得怎么样？】布洛妮娅仿佛意有所指。
“玩……我倒是觉得我被秋月玩了才对。”符华苦笑一声，才按动屏幕回复：【如果下次秋月去购物的话，还是你一个人自己陪同吧。】
坐在林秋月寝室里，看着林秋月收拾衣服的布洛妮娅有些疑惑。
——还有这种好事？

227 我从萨雷安回来了
在收好衣服之后，林秋月原本打算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但紧接着她想起了什么事情，有点心虚地回头问了一句：“《朝闻道》这篇作品我给你看过吗？”
“……看过。”布洛妮娅先是回答，然后才从手机上抬起头：“秋月已经连自己写过什么都记不住了吗？之前秋月不是给了我一堆说是‘没找到合适时机发表’的新作品吗？”
在友情点富余之后，林秋月闲得没事就会找系统猫抽个奖玩，虽然五星作品极其稀少，但次数多了之后，林秋月还是抽出了许多相当优质的四星作品的。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其实光靠着这些四星作品，林秋月就有信心让自己成为超一流的作家。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钱要一块块赚，名声也要一点一点打出来——在金钱压力消失许多之后，林秋月的目光自然也就从轻小说上转移开，开始认真思考起该如何打响已有的几个笔名。
《魔禁》似乎已经连续几次在杂志调查中名列前茅了，而《史莱姆》也收获了相当一批坚定的读者。如果再发一本轻小说的话似乎就有点太过惊人了，所以还是先把目光放在其他方向上吧。
“布洛妮娅。”林秋月边敲键盘边说：“告诉黑泽鸣子，嗯……我打算近期再多发表几篇科幻短篇，之前的作品我想翻译一下发到其他国家——能帮我问一下这会不会触犯什么规则吗？”
“秋月打算发到什么地方？”
“科幻的话，果然还是美洲吧。”林秋月也不能说自己刚和逆熵盟主见了一面，只好含混地一言以蔽之：“想试一试让更多人知道‘布狼牙’这个名字，俄国那边的科幻作品欢迎度怎么样？”
“大概和武侠在神州一样吧，大多数人更关心晚上吃什么。”布洛妮娅耸了耸肩：“秋月不是很了解俄国吗？”
“我了解的俄国肯定不如布洛妮娅嘛。”林秋月咂舌。
“布洛妮娅会帮秋月问的，还有别的事情么？”
“有，《超电磁炮》的第一话我也快要绘制完成，再加上新的科幻……”林秋月沉吟片刻，这才下定决心：“然后，两部轻小说的连载速度可能会稍微放慢一些。”
“就连秋月也维持不住现在的创作速度了吗？”
“……想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罢了。”林秋月笑起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会让更多人知道‘布狼牙’这个名字，还有其他的笔名，一个一个来吧！”
黑泽鸣子的效率非常高，几天后，林秋月便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答案。
《神州科幻》杂志社激动得很，他们原以为过去了这么久，恐怕这位布狼牙老师已经对科幻没什么兴趣了——而这部新作就像定心丸一般，让他们仿佛看到了神州科幻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对于林秋月想要把之前的作品发到其他国家的请求，《神州科幻》倒也没有拒绝。不过他们在回信中表示愿意协助布狼牙老师进行翻译和发表工作，并委婉地提到，这样也能稍微打响一点神州的科幻水平。
对此，林秋月没有拒绝。
同时，包菜猫搜书吧也将回复递交到了黑泽鸣子的手中：既然是马和莲池老师的请求，那他们同意《魔禁》的二次创作作品《超电磁炮》进行发表，不过为了不影响《魔禁》已有的风评，他们希望能先看看那位鸢尾老师的作画，随后再作出进一步的决定。
包菜猫编辑部的熟人私下里告诉黑泽鸣子，编辑部对于马和莲池老师这次的独断专行略有些不满，但考虑到《魔禁》和《史莱姆》两本小说都有着不俗的销量和风评，编辑部还是决定哄一哄这位大作家。若是《超电磁炮》漫画制作得并不好，那他们就会以“同人作品”的名义进行宣传，而若是制作精良，那自然一切好说。
林秋月对此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小说原作者画的漫画怎么就成了“同人作品”了呢？不过她也理解编辑部的疑虑，现在只希望自己的作画能够说服他们。
最后，则是《Citurs》。
《百合姬》自然是非常欢迎这部漫画，负责接洽的编辑们在看过鸢尾的其他几部作品之后便给出了不错的价格，同时还表示如果《Citrus》的读者评价够好的话，单行本的出版问题他们也可以帮忙解决——这画饼的部分林秋月倒也不是很关心，毕竟她已经在极东最大的两本杂志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作品，《百合姬》这种小众杂志的饼已经不能让她满足了。
新的规划已经完成，接下来只等按部就班的执行便好。
靠着深境螺旋，林秋月迅速的完成了《超电磁炮》漫画的收尾工作，不过就在等待几家杂志社的回复时，林秋月反倒是得知了另一件让她颇感兴趣的事情。
“【KomiK】就要开始了吗？”
“是的，下周在千代田国际展览中心开展，包菜猫搜书吧、《周日漫画》《少年PENG!》还有《百合姬》都给您发了邀请——换句话说，就是您现在光是通行证就有四张。”黑泽鸣子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正捏着那几张通行证：“那么，马和莲池老师或者说鸢尾老师，您是否愿意亲自去一趟现场呢？”
“在千代田市吗……”
林秋月沉吟片刻，事到如今，她也的确非常好奇自己的作品究竟有怎样的人气——光是看读者回信或者隔着网络看评价总觉得差点什么，若是能去这种超大规模的漫展看一看，也许会更有真实感吧？
“嗯，我可以去，但……我不想用鸢尾或者马和莲池的身份，只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去可以吗？”
“没问题，不过普通游客出入的话，就要和其他人一起排队了……真的没关系吗？”
林秋月犹豫了一会：“那……那还是要个特权吧。”

228 粉色妖精小姐?
千代田市位于极东地区的中央地带，类似行政中心的地位，而位于该地区的千代田国际展览中心自然也是极东地区规格最大的大型活动中心。
而一年一度的【KomiK】自然也是极东地区宅文化的盛会，尽管距离开展时间还有几天，但千代田国际展览中心附近的旅店已经被来自极东地区甚至是神州或者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住满。不过好在黑泽鸣子预计到这个问题，在得知林秋月打算亲自前往千代田之后，她便直接租下了某间位于繁华地段的民宿。
就算林秋月不问，也猜得出来这肯定是布洛妮娅在背后指示的。
因此，她只好跑去问布洛妮娅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千代田。答案自然没什么疑问，不过抱着“反正都邀请布洛妮娅”的想法，林秋月也就顺便问了一嘴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去。
琪亚娜是第一个同意的，对她来说只要不上学那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超开心，而芽衣最初还想着拒绝，但看到琪亚娜一副不管说什么都要抱紧林秋月大腿的模样，她也只能选择同行。
让林秋月有些意外的是，符华并没有接受她的邀请，而理由也让林秋月无话可说，那就是她要应付奥托的诘问——幽兰黛尔已经返回欧洲，恐怕奥托很快就会结合之前的信息想到什么，并且找她确认。
话已至此，林秋月也只能遗憾地表示下次再单独对符华表示感谢。
于是这一次的人选很快便决定下来：林秋月，布洛妮娅，琪亚娜，雷电芽衣。而考虑到这次离开的时间会稍长，布洛妮娅便提议将系统猫也一并带上。
虽然林秋月觉得系统猫有点多余，但为了不让布洛妮娅多疑，她还是不情愿地把猫塞进了行李箱中。
找姬子请了假——自从林秋月凑够别墅的修缮费交给姬子之后，姬子就有一种“就算你全天翘课我也保你毕业”的豪气感，外出请假什么的更是小事一桩。不过给琪亚娜批假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一阵子，才在琪亚娜“等我回来之后一定会认真学习”的承诺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是受到了即将开始的【KomiK】的影响，千代田的街道上年轻男女的比例明显提升了许多，甚至在一些比较著名的景点附近，还有许许多多漂亮的女孩子凑在一起自拍。
这种热闹的感觉倒是让林秋月颇有种回到了前世的感觉。
就在林秋月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前往民宿暂作休息的时候，黑泽鸣子却忽然将另一封消息送到了布洛妮娅的手机里。
“秋月。”布洛妮娅将那封信件展示给林秋月看：“鸣子说，之前和你提到过的那位coser现在也在千代田，问你要不要和她见一面。”
“coser？我记得她叫艾丽西亚？”
“嗯，要去吗？”
“见一面倒是没关系……”林秋月嘀咕着，心底却有些疑惑：为什么这种消息黑泽鸣子不能单独发给她呢？
布洛妮娅用平静的目光盯着林秋月。
“还是去见一面吧，呃……我是说，布洛妮娅要和我一起来吗？”
“布洛妮娅接受。”
林秋月盯着布洛妮娅开始编辑给黑泽鸣子的回复短信，心底稍微有点发憷。
将系统猫暂时托付给琪亚娜和芽衣之后，林秋月才和布洛妮娅前往了城市的另一个方向。
约定的位置是千代田商店街的某间咖啡店内，这家店有着浓厚的大正风格，说是咖啡店，但里面卖的甜品却都是“抹茶年糕小豆汤”“鲷鱼烧”“团子套餐”等极东特色的甜品。
即便没有任何人告诉林秋月，“艾丽西亚”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林秋月还是在这家咖啡店的数位客人中找到了目标。
而几乎是同时，布洛妮娅收到了黑泽鸣子刚刚发来的照片：“秋月，我们要找的人是……”
“是那位，对吧。”林秋月的表情略有些复杂。
即便是极东的年轻女孩里，那精致的粉色头发和傲人的身材也未免有些太过显眼。更别说她一直都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大大咧咧地破坏了咖啡店内的安静——但她人长得漂亮，歌哼得也不错，店内的其他客人自然也没什么怨言。
“秋月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是店里最漂亮的那个。”林秋月撇嘴，径直走过去，在粉毛美少女的面前坐下：“请问你就是艾丽西亚吗？”
艾丽西亚，或者说爱莉希雅。总之，无论怎么看，林秋月都觉得面前这位就是她熟悉的粉色妖精小姐。
粉毛停止哼唱，目光在林秋月和布洛妮娅两个人之间徘徊。
“哪位是鸢尾老师？”她好奇的问，随后将目光放在布洛妮娅身上：“我希望是这位可爱娇小的女孩。”
“抱歉，是我。”林秋月举起手掌：“不过为什么你会希望她是？”
“因为我喜欢比较好欺负的合作对象。”爱莉希雅露出几近完美的笑靥，明明是在说着不那么礼貌的话，却偏偏让林秋月无法反感的情绪：“不过你看起来也挺可爱的啦——不愧是用鸢尾做笔名的人呢。”
“谢谢，不过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随您喜欢就好，啊，当然，真名肯定是不会告诉您的。”爱莉希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难道您对艾丽西亚这个名字有什么不满吗？”
“呃……”林秋月一时之间也摸不透对方的底细，只好先收起试探下去的打算：“好吧，我想这次的委托已经由专人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吧？我希望这次【KomiK】能见到你COS《摇曳露营》里的……”
“说到COS呀……”爱莉希雅忽然打断了林秋月的话，她稍微推开面前的冷饮杯子，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凑近林秋月的脸：“从两位进门的时候我就想说啦，鸢尾老师也长着一张很可爱的脸蛋呢。”
林秋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咦？”
“我的意思是说……鸢尾老师，还有这边的小妹妹。”爱莉希雅对着布洛妮娅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出COS呢？”

229 爱莉希雅掌握一切
COSPLAY。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理解的词汇，无论在前世还是今生，林秋月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这个词汇以及热爱这项事业的人。但必须强调的是——作为一个宅女，林秋月更喜欢坐在空调房里看俊男美女们在x博上发的精修照片，而不是跑到现场去切身实际地体验一番。
“呃……我觉得我不太合适……”
“合适，为什么不合适呢？少女在认真打扮自己之前，可不能轻易对自己没有信心呀！”
爱莉希雅拼了命的凑近林秋月，眼瞳中的粉红色仿佛带着某种魅惑人心的效果，让林秋月原本准备好的退缩话语卡在嗓子里：“试一试嘛，鸢尾老师，从见到您的瞬间我就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想玩弄您的身体……咳，我是说，想要摆弄一下您的面庞才是。”
布洛妮娅开口帮林秋月解围：“不要为难秋月，我们只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
“小妹妹。”爱莉希雅笑眯眯的伸出手，握住了布洛妮娅的手心：“不在最漂亮最青春的年纪里绽放自己，我呀，可是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了呢——你想一想，鸢尾老师画过那么多可爱的，有感觉的美少女们，难道你就不想短暂地成为那种特殊的关系，和鸢尾老师站在一起吗？”
布洛妮娅完全被爱莉希雅的气势震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两人都不说话之后，爱莉希雅这才重新坐稳，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台手机：“而且呀，我可是想好了两位可以COS的角色呢——你们看？”
布洛妮娅起初并没什么兴趣，但爱莉希雅用非常粗暴的动作凑到了她身边，用不容拒绝的强势动作将手机屏幕塞到她的面前。
布洛妮娅只能不情愿的看了一眼，但当她看清手机上的图片时，布洛妮娅身体上的抗拒瞬间减弱了许多。
“很合适吧？”爱莉希雅的笑容愈发朝着搞事的方向咧开。
“我说啊，虽然我不讨厌这样。”林秋月低下头，看了一眼完全压在自己身上，以至于某些惊人柔软的东西也不得不被她品味一番：“但这里好歹是公共场合，你这样趴在我身上是不是不太好？”
“哦呀哦呀，这种级别的接触，在女孩子之间应该是很正常的吧——我还以为鸢尾老师会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呢。”
爱莉希雅有些遗憾的从林秋月身上挪开——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林秋月心底也相当的遗憾。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回味刚刚自己身前的温暖，布洛妮娅的手指便掐住了她的大腿。
林秋月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掐我？”
“因为秋月一副失了神的模样，布洛妮娅只能采取比较极端的方式让秋月回神。”布洛妮娅说着伸出手指，在林秋月的大腿上揉了揉：“还疼吗？”
“感觉太怪了，想摸你下次直接摸呗。”林秋月挠头，然后看向爱莉希雅：“你刚刚让布洛妮娅看了什么？”
爱莉希雅一副非常享受面前两人互动的模样，待林秋月出声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我是建议鸢尾老师和你的小女朋友出这套COS啦。”
“什么小女朋友，你别瞎说啊，我可不想半夜被人查水表。”林秋月先是赶忙否定，然后才看向爱莉希雅递过来的手机。
紧接着，林秋月不得不承认，爱莉希雅说得似乎还有点道理。
在她的手机屏幕上的，是《魔禁》漫画中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一同参加大霸星祭的画面。这一幕，白井黑子因为先前的任务而被困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因此她只能看着在身侧的御坂美琴干瞪眼。
布洛妮娅的腿部外骨骼并没有刻意隐藏，或者说就算想隐藏也很难做到这一点。而布洛妮娅和白井黑子的双马尾，以及两人的体型倒也都有相似之处——单纯从COS的角度出发，这还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这边的‘姐姐大人’。”爱莉希雅趁热打铁：“鸢尾老师，要不要尝试一下COS自己笔下的角色？”
“诶呀，我不合适的……”
“嗨，青春少女的口中可不能说不合适呀！你看我要挑战的角色，可也不见得合适哟。”
爱莉希雅说着滑动手机的屏幕，将一张自拍展示给林秋月看——尽管有些困难，但林秋月还是认出了这是《摇曳露营》的分手主角各务原抚子。
“呃……我是说，抚子她……”
“抚子的身材没我这么棒，不是吗。”爱莉希雅说着非常自豪地挺胸抬头：“没办法呢，虽然我和鸢尾老师创作出来的角色都非常的可爱，但毕竟可爱的方向不太一样……对吧。”
林秋月忽然有种想要把爱莉希雅按在搓衣板上搓平的冲动。
好不容易压下使用鼻梁粉碎拳的想法，林秋月耸了耸肩，还是婉言谢绝：“还是算了吧，只有我一个人出COS未免有些太奇怪，我还是想把更多时间用来陪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觉得这个主意并不坏。”出乎意料的是，布洛妮娅并没有像林秋月意料中那般投出赞成票：“秋月来【KomiK】的目标就是为了增加漫画的名气，相对地，提前为《超电磁炮》做准备，应该也不坏吧？”
“呃……你居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布洛妮娅没什么兴趣，但如果是为了秋月的作品，那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无关紧要。”布洛妮娅歪过头：“秋月，要看着布洛妮娅一个人穿奇怪的衣服去漫展吗？不来陪布洛妮娅一起吗？”
林秋月瞬间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转头对着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别这样嘛，我保证会对两位小可爱负起责任来的。”爱莉希雅笑得开怀：“布洛妮娅，对吗？放心，我会亲手化妆，保证把你们变得漂漂亮亮的……”
“喂，我还没同意呢。”林秋月小声嘀咕。
“鸢尾老师，求你了嘛。”爱莉希雅妩媚的眨了眨眼睛：“就算你忍心拒绝我，总不会忍心拒绝布洛妮娅吧？”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这次，她没能再说出拒绝的话语。

230 雷电芽衣与《超电磁炮》
明明是打算找爱莉希雅确认工作，再试探一番她的身份。但当这次会面结束的时候，林秋月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了一项在漫展出COS的任务——除此之外，这位艾丽西亚到底是不是那位爱莉希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等一系列问题，林秋月都不得而知。
但总觉得这态度和腔调，她就是爱莉希雅本爱莉没错。
回到民宿，芽衣已经带着琪亚娜完成了简单的整理。这间民宿的空间不小，三室一厅加在一起足有近一百平米的空间。三个房间被分为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不过看书房内布置的电脑和游戏机来看，显然这里更多的是供客人玩乐之用。
“辛苦啦。”芽衣已经熟练地掌控了厨房的边边角角：“工作谈得怎么样？”
“嗯，虽然出了点波折但总的来说还好。”林秋月脱掉鞋子，表情略微有点古怪：“那位……果然是个精力十足的家伙呢。居然还说要拉着我组一个社团，名字就叫‘秋月-爱莉’……搞得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芽衣将两杯茶水端到桌子上供两人取用，同时有些好奇地问道：“‘秋月-爱莉’这个名字，是取你们两个人名字中的一部分吧？感觉还满顺口的，有什么不妥吗？”
“呃……如果真的用了的话，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林秋月双手抱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芽衣解释：“不过真是完全被她带乱了节奏啊，明明我该隐藏林秋月这个名字才对……”
布洛妮娅耸了耸肩，甩掉鞋子之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将躺在阳光下酣睡的系统猫轻轻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臭猫。”林秋月嘀咕。
琪亚娜跑去书房内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游戏机来，布洛妮娅则抱着猫陷入了沉思。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事可做的林秋月也只能跑去厨房给芽衣打下手。
芽衣似乎在准备晚饭的样子，对于林秋月跑来帮忙的行为，她倒是没有拒绝。
看着显然是刚刚买来的蔬菜，林秋月开口问道：“明明芽衣你完全没必要亲自下厨啊，我们去找附近的餐馆解决不就好了吗？”
“的确是这样，但总觉得不亲自给琪亚娜做点什么就不太习惯，而且我也很久没有让琪亚娜吃我做的东西了——说起来，我倒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呢。”
林秋月干笑：“我倒是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啦。”
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林秋月闷头处理着食材，而芽衣则时不时打开锅进行一些半成品的烹制。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林秋月才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话题。
“啊，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才行。”林秋月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取来了自己的平板电脑：“芽衣你知道我这次来千代田的目标是什么吧？”
“来之前你和我说过，不是为了你新书的宣传吗？”
“嗯，但刚刚和爱莉希雅聊完之后就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进行《超电磁炮》的前期宣传。”林秋月将已经获得了连载许可，很快就会刊登在杂志上的《超电磁炮》漫画第一章递到芽衣的面前：“喏，明明很久之前就答应你了，但过了这么久才拿出成绩来……”
芽衣很意外，她愣了一会才关闭灶台，随后擦干双手，以珍重的姿态接过平板电脑。
——这份谨慎倒是让林秋月更加地不好意思。
明明芽衣是最早知道《魔禁》和她之间关系的人，尽管当初说过《魔禁》的第三册是专门为芽衣创作的，但其实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这事没什么说服力，毕竟布洛妮娅和芽衣之间的关系也算得上亲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林秋月专门为布洛妮娅写过多少短篇，更别说那篇让芽衣产生了许多灵感的《球形闪电》了。
尽管后来林秋月说过会为了芽衣制作专门的版本，也就是《超电磁炮》。但仔细想想到从发表《魔禁》到现在中间隔了多少作品，林秋月就稍微有些汗颜。
但显然芽衣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她在餐厅坐下，认真地欣赏着《超电磁炮》漫画的每一幅图像。明明只是在看漫画而已，但芽衣的态度却像是站在美术馆内端详艺术品般庄重。这反倒是更加激发了林秋月心底的愧疚，让她有种跑去深境螺旋或者西琳的梦境世界里自闭一阵子的冲动。
不过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篇漫画的内容再怎么说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芽衣很快便看完了所有的内容。
《超电磁炮》的第一章内容非常的简单：作为风纪委员的白井黑子撞见了正在暴揍小混混的御坂美琴，在白井黑子带她离开之后，便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回旋踢修理法。
“不过。”芽衣指着漫画中两人在浴室中的互动：“秋月，你确定这真的是女孩子的正常交往方式吗？”
“啊……啊哈哈哈……我觉得偶尔也会出现这种事情吧？”林秋月干笑几声。
随后，在和朋友们一起外出的时候，她们遇见了一起银行抢劫案。起初白井黑子还在劝说御坂美琴不要插手，但在逃窜的客人不小心将可丽饼推到御坂美琴的衣服上之后，白井黑子也就只能无奈地坐视御坂美琴使用武力作为对她个人挑衅的回应。
在一发脆爽的“超电磁炮”过后，第一章的剧情也就此结束。
“这篇内容是马上就会发表的，后续的内容我还在绘制。”林秋月小心翼翼地等待着芽衣的回复：“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全部都是秋月亲手绘制的吗？”
“是啊，我当初答应过你的嘛。”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芽衣点点头，往回翻到浴室那几页仔细品鉴了一番，然后才关闭了平板电脑的屏幕。
她笑起来，温柔的看着林秋月：“作为我的感谢，今天晚上就做木瓜汤怎么样？”
“不，等一下，我不是很在意那些事情……”
——

231 你可不要被三次元的人给骗了呀
圣芙蕾雅旁边那座城市在入夜之后没多久就会陷入寂静，而在灯红酒绿的千代田市，这种情况则完全不会出现。
即便已经是深夜，千代田的市区繁忙依旧。坐在民宿的沙发上，林秋月还能时不时地听到窗外传来的鸣笛声。虽然民宿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却无法逃脱女武神们的耳朵。虽然还算不上扰人清梦的程度，但这也的确让习惯了学区安静的众人感到有些不适应。
理所当然地，琪亚娜提议去千代田的夜市里玩一玩。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离开民宿之后步行一段路程，林秋月便循着地图的指引来到了一条相当现代风格的商业街。密密麻麻的行人，映亮天空的霓虹灯与招牌都让众人有种不真实的喧闹感。
“真热闹啊。”芽衣看着四面八方的路人，第一个发出情不自禁地感叹：“这就是我们将来要保护的城市呢。”
琪亚娜则突发奇想：“那我们是不是能问他们收一点保护费？”
“就算交保护费，也不会交给琪亚娜这种笨蛋。”布洛妮娅残忍打断琪亚娜的幻想：“而且天命或者逆熵，肯定早就把这些事项以税收或者别的方式收回成本……”
“不过还真是，好多活蹦乱跳的人类。”林秋月则有自己独特的感慨方式：“圣芙蕾雅学园全都是美少女，冷不丁见到这么多普通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秋月是想说自己也是美少女吗？”布洛妮娅放轻声音，点破了林秋月话语里的小心思。
林秋月莞尔，虽然她的确有点这样的想法，但被布洛妮娅发现之后还是有点难为情。
“秋月，秋月！”琪亚娜忽然喊起来，催促着他们看看自己的发现：“这个，是《魔禁》的宣传画诶！”
“最新一册即将发售，漫画火热连载中……哦吼。”林秋月嘀咕着，凑到琪亚娜身边明知故问道：“我记得这本书琪亚娜你很喜欢？”
“是啊，但现在……”琪亚娜表情略微有些怪异：“但现在乱七八糟的设定太多了，明明一直在看连载，但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剧情。”
“确实呢，我当初不看《魔禁》小说的原因就是觉得设定太多太复杂。”林秋月对此倒是深有体会：“不过漫画的话应该就好理解一点了吧。”
琪亚娜点头：“漫画我也有在看，听说《魔禁》接下来还会有动画化的可能性呢。等到时候出了动画，就应该会有更多人来看……希望到时候能有人把《魔禁》里面的设定总结一下，我已经懒得去记那些东西咯。”
“动画化？还有这种好事？”
林秋月正琢磨着要不要给黑泽鸣子打个电话确认一番，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身后的芽衣和布洛妮娅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咳，只是有点好奇。”林秋月站起身，满脸无辜：“我刚刚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芽衣盯着林秋月，片刻之后俯身到布洛妮娅耳边：“总觉得秋月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只有琪亚娜不明所以的世界。”布洛妮娅的话语中难得的带上一丝怜悯：“换个角度讲，这也许是种幸福的事情呢？”
芽衣想到之前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催促《超电磁炮》的事情，顿时悲从中来：“你说得对。”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样子总算引起了琪亚娜的主意，但琪亚娜显然不会把两人的态度往林秋月身上联想，她只当这是“哇快看是二次元”那种无法明说的暧昧态度。于是她也学着林秋月的样子干咳一声，随后凑到她身旁：“这种爱好也完全是正常的嘛，喜欢看轻小说和漫画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秋月你放心，就算大家都不理解，我也会陪着你的！”
看着身旁这位另一种意义上的金主，林秋月选择了沉默。
就像林秋月意料之中那样，琪亚娜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商业街的小吃摊和居酒屋所吸引。高昂的消费水平也换来了卓绝的味觉感受——尽管刚刚享用过芽衣亲手制作的晚餐，但琪亚娜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品尝更多。
芽衣很快就无奈的跟着琪亚娜钻进了居酒屋小巷里，有了上次陪“琪亚娜”吃吃喝喝一整晚的经历，林秋月果断的选择带上布洛妮娅一起往别的地方闲逛。好在布洛妮娅对此没什么意见，两人就这样甩开芽衣，朝着商店街的另一侧走去。
“好像还是第一次和布洛妮娅在夜里闲逛呢。”林秋月看着四周的街景，没话找话：“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扔在学园里没关系吗？”
“那两个人没关系的——就算把她们扔到森林里，她们也能照顾好自己。”布洛妮娅的目光则在街边的店铺招牌上划过，虽然仍然在营业的店铺有许多，但布洛妮娅期待的衣装店却大多数都已经关闭。
这倒是让布洛妮娅相当遗憾，之前为了拉拢符华，她并没有干涉林秋月和符华的周末逛街。但是见到林秋月带着几件裙装返回宿舍的时候，布洛妮娅还是为没能见到林秋月尝试更多不同风格的衣服而感到惋惜。
不过相对地，和林秋月一起就这样在夜幕下的街道中消磨时间，也同样是不错的选择吧……
就在布洛妮娅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一张传单递到了两人面前。
“欢迎到粉色妖精小姐的咖啡店来看一看——呀，这不是鸢尾老师吗？”
那极具特色，让人根本无法忘记的轻浮语气，几乎瞬间就让布洛妮娅意识到了对方是谁。爱莉希雅穿着一身相当瑟气的女仆装，以完全不符合夜幕降临之后的朝气蓬勃的姿态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嗨呀，你们可不要被那些三次元的人给骗了呀。”爱莉希雅一副看穿了两人遭遇的态度，以痛心疾首的口吻劝诫，丝毫不给两人辩解的空间：“我知道鸢尾老师和布洛妮娅小妹妹逛街逛得很累——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到我的咖啡店里来坐坐吧！”
“你的咖啡店？可我们白天不是在……”
“这家店的小妹妹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当这里的一日店长，盛情难却，而刚好我也对此有点兴趣，所以就来试一试啦。”爱莉希雅抖了抖裙角：“对女仆有兴趣吗？鸢尾老师？还是说……对本女仆有兴趣？”

232 你永远可相信爱莉希雅
咖啡店。
这家店的装修显然以厚重的木材与沉重的黑色金属为主题，突出的是某种深厚稳健的气势。但不知为何，此刻在店内忙活着的服务生们都穿着与装修风格不太适宜的女仆装——包括站在吧台后的男性侍者在内。
“好啦，鸢尾老师和小妹妹这边坐，我们店里最出名的产品就是黑咖啡，搭配奶油挞、莓子蛋糕或者马卡龙套餐都是很棒的选择哟。”爱莉希雅娴熟地报出一串甜品，看起来完全不打算把菜单拿给林秋月看的样子。
“那个……虽然稀里糊涂地跟你进来了，但我先说好，我并不打算喝咖啡。”林秋月指了指咖啡店内的时钟：“现在可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原本打算再逛一逛就回去睡觉的。”
“什么？鸢尾老师您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爱莉希雅“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她的脸上便再度恢复笑容：“不过我们也有应对的手段！不如就先为鸢尾老师来一份安眠药套餐，保证这边的小妹妹不管如何拿捏鸢尾老师，老师您都不会醒……”
“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就在这里说胡话啊！你这是在犯罪！”
“犯罪？”爱莉希雅伸出手指轻点在自己的嘴唇上，随后再度露出满分的笑容：“诶-怎么会呢，犯罪可是假设在有一方不情愿的情况才会出现的呢。小妹妹，你觉得我刚刚的推荐怎么样？是本店的特色套餐哦。”
在爱莉希急风骤雨般的出招与林秋月狼狈不堪的应对中，布洛妮娅的表情却始终没有丝毫变化，稳定得仿若狂涛巨浪中屹立不倒的灯塔。见到话题忽然转移到布洛妮娅身上，林秋月反倒是松了口气——对于失去了情感模块的布洛妮娅来说，恐怕就算是爱莉希雅，也不能让她乱了分寸吧。
但布洛妮娅接下来的话让林秋月大吃一惊或者说是大失所望。
“秋月最近确实休息不太够的样子，也许安眠药确实能帮助她……”
林秋月赶忙澄清：“等会，等会，我一直都有尽量睡够八个小时，医生都说我很健康！”
虽然对林秋月而言，在拥有深境螺旋之后她的睡眠时间的确有些不够用，但这种时候显然不太适合实话实说。
“哎呀，鸢尾老师看起来也不像是气色不好的样子呢。”出乎意料的是，帮她说话的反倒是爱莉希雅。她凑到林秋月的脸侧看了半天，随后对着布洛妮娅露出微笑：“小妹妹的判断也许有些错误，也许应该……凑近一点……看得仔细一点？”
布洛妮娅板着脸，看起来完全没有把爱莉希雅那煽惑的话语放在心上。但紧接着让林秋月心生惊恐的是，布洛妮娅居然真的站起身来，跑到了她的身侧在近距离开始了观察。
“我我我……你你你……”林秋月被布洛妮娅这么一瞪顿时话都有些不会说了：“这……这个，我是说……”
“鸢尾老师，还是来份咖啡吧，凝神的。”爱莉希雅满载着笑意的声音穿过林秋月的慌张，在她的耳侧轻轻响起。
“要！我要一份……哦不，两份！”
“光是喝咖啡口中会发苦的，不如来份甜品均衡一下如何？我觉得新款芝士奶油水果芭菲豪华二人餐就不错……”
“要！我要还不行吗！”
“多谢-惠顾啦——”
带着轻佻的尾音，爱莉希雅的声音终于放的远了一些。林秋月艰难的侧过脸，看见的是爱莉希雅阴谋得逞，正轻飘飘蹦跶着走向吧台的背影。
“好恐怖。”林秋月只觉得额间有冷汗流下，回头一看，布洛妮娅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到底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呀？”林秋月总算有了质问布洛妮娅的勇气。
“布洛妮娅在学习，怎么才能做到像爱莉希雅一样让秋月言听计从。”布洛妮娅说着回到座位上坐好：“秋月一直在向爱莉希雅妥协呢。”
“我只是说不过她。”林秋月垂头丧气，想到自己刚刚因为一时屈辱，居然还点头买下了“新款芝士奶油水果芭菲豪华二人餐”这种常理来说自己绝对不会去买的超贵甜品，她不由得愈发觉得悲从中来。
但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等一下，什么芭菲是二人餐……”
“主人，您久等啦！”
爱莉希雅那超大份的热情再度炸响在林秋月的耳侧，就如同她手中的芭菲杯子一样都是超大份的——巨量的奶油。冰淇淋、水果冻，以及数量多得仿佛要从杯子顶端溢出落地一般的各色水果块，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摆盘，光是这份视觉上的冲击性，就足以说明其价格不菲。
“你刚才喊我什么？”林秋月揉了揉耳朵。
爱莉希雅笑眯眯的回答：“主人呀，女仆咖啡厅这样称呼客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刚刚你没有这么称呼……”
“因为刚才我没想到这一点，去拿芭菲的时候觉得这会很有趣，所以就这样称呼鸢尾老师和小妹妹了——你看，就和我预料的一样，鸢尾老师露出了很有趣的表情呢。”
林秋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别喊主人比较好……”
“喊老婆？”
这次用目光表达抗议的人换成了布洛妮娅。
而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两个人目光中的怒意，爱莉希雅将两份餐具塞到了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手中，随后从容应对道：“这份超大号的芭菲是本店最受欢迎的情侣商品，在恋人的喂食下品尝到每一个角落的美味正是这道菜品的得意之处——我不是说二位的关系是情侣，但我想女孩子之间吃个情侣餐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对吗？”
林秋月只觉得头皮发麻，但显然布洛妮娅觉得爱莉希雅的回答还算得体，她收回了目光，伸出勺子挖起一块带着水果的冰淇淋。
“既然是商品特色的话，布洛妮娅也必须尝试一下才行。”布洛妮娅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语，将勺子朝着林秋月的嘴边凑：“秋月……张嘴。”
林秋月只能再次放过爱莉希雅，不情愿地咬住布洛妮娅递过来的勺子。

233 这是一个让人想笑的序号
布洛妮娅很快就找到了投喂林秋月的乐趣。
“秋月，吃苹果。”
“秋月，吃这个猕猴桃。”
但紧接着，布洛妮娅又发现了新大陆：她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刮下冰淇淋表面半融化的部分，然后将这一勺带着些许凉意的粘稠奶油递到林秋月的嘴边。
林秋月不情愿的张口咬下，然后嘴角就如同布洛妮娅期待的那样滑落了些许奶油。而布洛妮娅似乎对此还并不满意，用非常明显的动作，把沾满奶油的勺子背部在林秋月的唇间蹭了蹭。
这下布洛妮娅终于得偿所愿。
“笨蛋秋月，居然吃冰淇淋吃的满嘴都是奶油呢。”布洛妮娅放下勺子，从一旁等待许久的爱莉希雅手中接过超薄款的湿巾，以从容的姿态走到林秋月的身旁，伸出手按住林秋月的唇瓣：“就让布洛妮娅帮秋月擦干净……”
“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就有种被当作小宝宝的感觉。”林秋月感受着布洛妮娅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嘴唇：“而且爱莉希雅，你绝对是在谋划着什么吧？”
“诶呀呀，怎么能用恶意去揣测少女心思呢？”爱莉希雅大大咧咧的地在两人的身侧，以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端详着两人的交流：“如果‘有趣’也有一个标准的话，鸢尾老师绝对名列前茅哦。”
“你这家伙……”
林秋月已经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了。当年想着爱莉希雅捉弄别人的时候只觉得有趣，但时过境迁这种事情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林秋月却只觉得心烦意乱——要不是爱莉希雅的确是超一流的美少女，恐怕林秋月早就坐不住凳子起来掀桌了。
但仔细想一下，布洛妮娅喂食，爱莉希雅穿着女仆装在附近侍奉，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秋月，吃桃子。”
“谢谢，可真及时，我正满脑子吃桃呢。”
林秋月咽下果肉，布洛妮娅这阴差阳错的也算是让她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还是少吃点吧。”林秋月说着拒绝了布洛妮娅接下来的喂食动作：“这种分量的芭菲，吃完之后总觉得自己会胖个几斤……”
“会胖吗？”爱莉希雅用夸张的姿势挺胸抬头：“诶呀，这可真是有少女味道的烦恼……”
林秋月瞪眼：“你说这种话我真的会生气的哦。”
“真可怕真可怕，明明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爱莉希雅笑嘻嘻地用餐盘挡在胸前，：“鸢尾老师不要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看我嘛，我这样的柔弱女孩可是会打心里往外感到恐惧的哟。”
“你会怕我？”林秋月翻着白眼：“我怕你还差不多。”
“毕竟是甲方妈妈，礼节性的恐惧还是要有的。”爱莉希雅嘿嘿笑了笑。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在三人胡闹的过程中经常会有其他客人呼喊服务生，但爱莉希雅却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丝毫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意思，反倒是那位站在吧台后面穿着女仆装的小哥不得不走出来忙前忙后。
“你不去帮忙吗？”林秋月指了指其他的几桌客人。
“不去，就像那些人希望我去为他们服务一样，我也喜欢为漂亮的女孩子服务呀。”爱莉希雅笑眯眯的说着：“人都喜欢那些让自己心情愉快的东西，现在的鸢尾老师刚好符合我的要求哦。”
“我们？我和布洛妮娅有什么好看的。”林秋月看了一眼布洛妮娅，不过可惜的是，布洛妮娅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我已经为这家店的营业额做出贡献了，再坐一会就放我们走吧。”
“咦，鸢尾老师这就要离开了吗？”
“那当然，我可是很忙的……”
“明明布洛妮娅小妹妹喂了你好几口芭菲，就算是礼貌性的回敬也没有吗。”爱莉希雅的语气瞬间切换到惨兮兮的状态，她凑到布洛妮娅的身侧，像是捧着什么惹人怜爱之物一般：“鸢尾老师自己不吃也就算了，还要预设小妹妹也不想吃吗，这让正义的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林秋月这才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布洛妮娅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究竟流露着怎样的期待，不过好在这份尴尬被爱莉希雅的尬演冲散了不少——但这还是让林秋月觉得有些惭愧。
“总之你先放开布洛妮娅。”林秋月伸出手拽着爱莉希雅的肩膀把她拽开，然后挪动凳子搬到布洛妮娅的身侧，用布洛妮娅隔开自己和爱莉希雅之后，林秋月总算是觉得之前那股闹哄哄的感觉消散了许多。
“不好意思哦，之前光顾着和那家伙拌嘴了。”林秋月先是帮自己开脱一句，然后才拾起勺子，从快要融化的芭菲底部挖出一块还算结实的冰淇淋出来：“来，张嘴？”
布洛妮娅低下头，张口咬住勺子。
在林秋月喂食布洛妮娅的这段时间里，爱莉希雅倒是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难得享受了片刻清净的林秋月居然还有点好奇她在做什么。稍微侧过身子看了看，她这才发现，爱莉希雅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跑到吧台旁和那位女仆装小哥正聊着什么。
林秋月轻轻咂舌。
“布洛妮娅，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她小声问：“是不是有点可疑？”
布洛妮娅细嚼慢咽的品味着口中的水果，随后才回答：“秋月是觉得她的行为太过失利了吗？”
“失礼是一方面，但……我还是有点在乎她为什么能精准地在入夜之后与我们‘邂逅’。”林秋月说着，确认爱莉希雅还在吧台旁之后，从随身的背包里抽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就算是我有点精神过敏吧，总之，我打算稍微调查她一下。”
布洛妮娅放下勺子，轻声提醒：“秋月，用女武神的技能去查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我对她可没什么特殊的想法。”林秋月赶忙压低声音争辩：“我只是觉得她对我们的态度有些自来熟的奇怪，所以打算略作调查而已，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不会帮忙的。”布洛妮娅扭过头：“除非秋月求布洛妮娅。”
“咳……求求你了嘛，布洛妮娅。”
“那秋月就欠布洛妮娅一次。”布洛妮娅从林秋月的手中抢过平板电脑：“以后要记得还。”

234 这是一个顺口的序号
对布洛妮娅而言，追踪一位“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女孩的身份信息，这显然不是什么困难。
返回民宿后不久，布洛妮娅很快便找出了爱莉希雅的档案：“根据极东地区的档案显示，爱莉希雅是外来移民，所以保留了这个奇怪的名字。”
“移民？什么时候的？”
“2000年，也就是第二次崩坏之后。档案上也标注了爱莉希雅家是崩坏灾难的受害者，而且还有详细的家谱，秋月要看看吗？”
“家谱？”
这种东西的存在还是让林秋月大吃一惊，她凑到布洛妮娅身后，看着那两张看起来与爱莉希雅还真的有几分相似的面庞：“这是她的父母？”
“是的，她们一家人就住在虾夷地的移民安置地，爱莉希雅本人也在虾夷地大学的附中上学，成绩优秀。”布洛妮娅说着，将另一份档案调出：“出生医院，教育经历都在这里。”
档案上的手写字体每一栏都各不相同，显然是出自不同时间段内的不同人手。而在受教育档案里，爱莉希雅从幼稚园到小学再到中学的照片也依次排开，不管怎么看，这份档案都不似作伪，真实性相当地高。
但林秋月怎么可能相信爱莉希雅的身份没有问题：“这份档案可能作假吗？”
“秋月为什么会对爱莉希雅产生怀疑呢？”布洛妮娅反问：“在布洛妮娅看来，这份档案并没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因为崩坏灾难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移民在全世界都很常见。”
“我知道，但……”林秋月皱眉，她总不能说自己知道这货是前一个纪元的英桀，按理来说不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这个纪元吧？
——如果说后续的剧情被自己影响而发生了改变，那也该是逆熵的部分有所不同才对。
“还是算了，先睡觉吧。”林秋月暂时放弃了继续追查下去的想法：“也许真的只是我有些精神过敏。这次就算我欠你个人情，布洛妮娅打算让我怎么还回去？”
“布洛妮娅还没想好，但……秋月做好准备是没错的。”布洛妮娅放下平板电脑。
琪亚娜和芽衣早就进屋休息，而另一间客房自然是属于林秋月和布洛妮娅。
在入睡之前，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地叮嘱了一句：“你知道的，我睡相有点差……”
“布洛妮娅可以忍受的。”布洛妮娅在林秋月的身侧躺下：“不过，反正后半夜秋月都会抱过来，不如从一开始就抱住布洛妮娅。这样的话，布洛妮娅也可以选个舒服点的姿势。”
“虽然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但……”林秋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娇小的体型：“算了吧，过失犯罪和主观犯罪是不一样的，睡着之后会做什么我没办法，但起码在清醒的时候，我是个正经人！”
“希望秋月明天早上起来，把布洛妮娅抱在怀里的时候还能说出这句话。”布洛妮娅说着，往林秋月的身旁靠近了些：“晚安，秋月。”
“晚安。”
两人陷入梦境的时候，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地区也逐渐陷入夜幕带来的寂静。
咖啡店的门被打开，换回常服的爱莉希雅走出门外，对着夜空打了个哈欠——随后，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顺着尚有人流的商业街走向偏僻的街角。
待到四处无人之时，她才从口袋里抽出一台粉色的手机。在看过屏幕中的提示之后，爱莉希雅的嘴角再度勾起。
“不愧是天命的女武神，还是蛮警惕的嘛，居然这么快就决定对我进行调查……不过我的伪装成本可不低，虽然假的就是假的，但想要看穿其中的破绽，不费点功夫可不行哦，鸢尾老师。”
她的笑声在小巷中轻飘飘地回荡。
翌日，林秋月醒过来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怀里多出来一只布洛妮娅。
看着布洛妮娅近在咫尺的睡颜，林秋月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如果自己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会抱住布洛妮娅，而布洛妮娅也对此一清二楚。那么当这件事情的确发生之后，究竟算是谁的过错呢？
思忖片刻得不到答案，林秋月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虽然自己的友情点已经到了用之不竭的程度，但既然有这个机会，还是稍微再多获取一些吧……
系统猫趴在床头柜上，抬起头看了一眼林秋月，随后再次缩成一团。
待到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林秋月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把答应过爱莉希雅的事情告诉琪亚娜和芽衣。
看着某位大和抚子疑惑的表情，林秋月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先从什么是COS开始解释。
“你和布洛妮娅要在展会上，扮演你……扮演《魔禁》里面的角色？”芽衣消化着刚刚学习到的新知识：“这算是宣传的一环吗？”
“确实是。”林秋月吸溜着白粥：“不过总的来说，应该是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家拽去了吧。”
“注意安全呀。”芽衣帮林秋月剥了个鸡蛋放到她的碗里，随后又开始帮琪亚娜剥不知道是第几个水煮蛋：“不过这样的话，今天又是我和琪亚娜两个人单独行动啊……”
显然芽衣是在为不能和林秋月与布洛妮娅一起行动而感到遗憾，不过这却让林秋月的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起来，芽衣要不要也来试试？”林秋月咬掉半个鸡蛋，边嚼边含混的说着：“来帮我做宣传怎么样？有报酬的哦。”
报酬这两个字倒是终于让琪亚娜从面前的早餐里抬起头：“有钱拿？”
“嗯，如果你们愿意来帮忙的话。”林秋月思索着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虽然有点危险，但芽衣你也知道，我要扮演的御坂美琴，是雷电属性的超能力者，所以……”
“……所以？”芽衣问。
林秋月伸出手指，做了个弹飞硬币的动作。
“所以，芽衣能不能帮我做点特效？”

235 路边的野猫你不要抓
遗憾的是，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林秋月显然都没有多照顾猫咪一点的打算。
这里不是圣芙蕾雅，布洛妮娅的床下没有时刻储存着的高级罐头。留给系统猫的只有芽衣顺手帮他制作的猫饭。
起初系统猫还觉得自己吃林秋月等人食材的边角料感到不满，但当它真的低下头吃下第一口猫饭的时候，便为猫饭的美味程度感到深深地震惊。
当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类，也就是布洛妮娅，已经跟在林秋月的身后离开了民宿。
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值得它留念的了。猫咪跳上窗边，用前爪的肉垫按住玻璃，随后一点一点地伸展身体，直到前爪按住窗户中端的挂锁。再将其掰下，便可以推开一道窗缝，暂时逃离这个密封的空间。
与圣芙蕾雅宿舍不同的是，这家民宿的窗台不宽，一不小心就会脚底打滑摔在地面上。不过好在系统猫对此早有准备，几次尝试之后，它还是成功地打开了窗户。
从防盗窗之间钻过之后，它对着天空发出愉快的喵叫，庆祝自己靠努力得来的自由。
就像林秋月他们会为千代田的繁华而感到愉快一样，走在人行道旁的系统猫也觉得此情此景颇为有趣。
“哪有这样完全不管自己家系统死活的宿主喵……”
系统猫拍打着地面上的落叶，随后再次打起精神。
吹拂着街道上的微风，偶尔和绿化带里钻出来的宠物狗龇牙玩，系统猫就这样新奇又无聊地散着步，享受着这座城市里，只有猫咪才能看到的视角……
忽然，有一片阴影笼罩在系统猫的头顶。
就在系统猫下意识想要抬头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按在它的脖颈，阻止了它想要抬起头的动作。不过在最初的强硬过后，这双手的动作旋即变得轻柔许多。
“嗨呀，就算是猫咪也不能随便看美少女的裙底呀。”
伴随着轻俏的话语，系统猫被从地面上拎到半空中。另一只手裹着湿巾，用纤柔的动作将它的四爪擦拭干净，在完成了简单的清洁之后，系统猫才被翻了个身，被这位少女抱在怀中。
爱莉希雅扔掉湿巾，手指划过猫咪的鼻尖。
在这个瞬间，系统猫感受到了在布洛妮娅那里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
“你看起来不像是家猫，但作为野猫又不太够格……”爱莉希雅笑意盈盈地看着怀里的猫咪，就连唇角都带着愉悦的弧度：“以后跟着姐姐混好不好？刚好我最近还有点想要养猫的冲动呢。”
系统猫瞪着爱莉希雅，摆出一副受激的模样。
“别这么怕我嘛。”爱莉希雅伸出手用力按压系统猫的脑袋：“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说完，爱莉希雅便保持着将系统猫抱在怀里的动作，转身步行了好一段时间。系统猫尝试过想要逃离，但爱莉希雅的反应永远快它一步，就算系统猫能跳出爱莉希雅的臂弯，她也能在半空中就将系统猫捞回来。
“跑什么嘛，又不是在欺负你。”爱莉希雅推开咖啡店的门，将门小心关好之后，才将系统猫放开：“乖乖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系统猫蹲在门旁看着爱莉希雅快步离开，心底的疑惑更甚。
——城里的人类都是会把路边的猫抱回家的吗？
就在它转身尝试将门推开的时候，爱莉希雅已经折返回来——除了她手里的饭碗之外，系统猫注意到爱莉希雅换下了原本的柔彩粉色裙装，转而是一套简洁的衬衫短裤，相当地居家。
“这家咖啡店到中午才会营业，到时候我要换女仆装的，这会就挑着轻松点的衣服穿咯。”爱莉希雅看着系统猫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它听：“喏，先吃点这个吧。”
走了这么远的路，系统猫觉得稍微补充一点能量也有情可原。这个人类虽然有点粗暴，但对自己的态度却算是友善，既然如此，那它吃一点这个人类的贡品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想到这里，系统猫才低下头开始享用起饭碗里的猫咪小零食来。
爱莉希雅盯着系统猫吃饭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渐渐收起。
“吃了我的东西，再想走了就没那么容易啦。”爱莉希雅接下来的话让系统猫浑身一抖：“虽然女仆咖啡厅是我提议的，但放弃猫咖的原因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猫……不过真是巧合，就在我琢磨该去哪找猫的时候，你就从路边钻出来啦。”
系统猫吓得赶忙抬头，却看到爱莉希雅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份印泥。它还没来得及后窜，便被爱莉希雅一把按在地上。
“嘿、嘿、嘿、嘿……之前还想着猫咖，转手就抓到一只猫，美丽的少女，运气也不会差呢。”
爱莉希雅发出怪笑，随后将印泥放在地上，攥住系统猫的前爪，不由分说地将肉垫沾满印泥，随后将其紧贴在一张白纸的下端。
系统猫定睛一看，在这张白纸的前部见到了“卖身契”三个字。
【美丽的粉色妖精小姐已经告知本喵在咖啡店打工时应当履行的所有职责，经过慎重考虑，本喵同意与爱莉希雅小姐签订劳工合同，为爱莉希雅小姐的猫咖事业添砖加瓦……】
“喵？！”
系统猫发出惊叫声，但就算这个时候它跃到半空中，卖身契上的肉球印记也清晰得很。爱莉希雅赶忙把没来得及跑远的系统猫一把揪回，先是将印泥收好，随后才抱着系统猫返回吧台后方，用水将猫咪的前爪清洗干净。
“嗨，就算你喜欢我，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表现嘛，要是印泥蹭到地上，我可是会被人念叨的。”爱莉希雅一边嘀咕，一边抽出纸巾擦干爪子上的水：“不过你放心，我和猫咪相处的经验非常丰富的，毕竟我身边就……哦，现在不在身边呢。”
爱莉希雅的神情落寂了一瞬间，紧接着便迅速再度浮现出笑容。
“说到她，这次也不能亏钱亏得太多才是，你可要帮我多赚点钱啊，小猫咪。”

236 来日正长
距离【KomiK】开展还有一天，但在千代田国际展览中心的附近，许多年轻人已经提前忙活起来。
偌大的场馆内按照分区摆放着许多摊位，和林秋月年龄近似的孩子们是忙碌的主力。但其中还能见到许多年纪不小的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在一些已经整理完毕的摊位上，林秋月还能见到制作或精美或粗糙，但能看得出来倾注了许多心力的海报。
“不愧是极东地区规模最大的同人展。”林秋月发自内心地感叹：“和我印象里的所谓漫展完全不一样。”
走在前面为四人带路的爱莉希雅闻言回头：“身份也不同了呢？毕竟鸢尾老师也算是这里最大牌的嘉宾之一。”
“大牌吗？我倒是完全没什么感觉。”
“哦呀，难道鸢尾老师就没有为自己的才能而感到得意过吗？《摇曳露营》也算是很有话题的一部作品咯……喏，看那边。”
林秋月顺着爱莉希雅指向的方向看去，在众多的摊位之中，她居然看到了《摇曳露营》的同人海报，而紧接着，林秋月又看到几家分别挂着《魔禁》《史莱姆》等和林秋月有关系的同人摊位。
她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在偌大的【KomiK】展会中，和自己有关的同人展位的确很多。
“而且呀。”爱莉希雅的语调不管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像是带着笑意，“其鸢尾老师你不来找我的话，我原本打算COS的角色是《魔禁》里面的那位食蜂操祈哟。”
林秋月的眼睛往爱莉希雅的腰间瞟了一眼：“呃……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很适合你的角色。”
“谢谢夸奖。”
在繁忙的展会区逛了一圈之后，爱莉希雅才带着众人重新回到了外围的活动区域。作为极东地区最大规模的同人展会，展方自然是极力避免拥挤的。因此，在展会外围的广场，才是COSPLAY爱好者与其他希望进行交流的阿宅们的活动空间。
“就在这里啦——虽然很想亲自帮大家解决化妆的问题，但我还想请几位去我的咖啡店坐坐，所以还是让朋友帮忙分担一下啦。”爱莉希雅说着，推开了场馆侧面挂着“化妆室”牌子的帐篷布帘。
“锵锵！就是这几位啦，这个黑色短发的我来负责，剩下的就麻烦你们啦。”
听着爱莉希雅的话语，林秋月一度担心自己进去之后会不会看到另外几个可能会让自己心脏停跳的脸。不过好在这种预感并没有成真，坐在房间内的几人看起来都是正经八百的化妆师。
“告诉她们你们要COS的角色就好，如果有什么建议的话也可以提。”爱莉希雅引导着几人分别落座，最后本人则站到了林秋月的身后：“今天只是试妆，如果你们想的话也可以换衣服——不过我还想下午请你们去我的咖啡店坐一坐，所以还是尽快搞定吧。”
爱莉希雅说完，转头开始端详镜子里的林秋月。
“鸢尾老师有什么想法吗？还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来就好？”
“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当然是听你安排啦。”林秋月拘谨的端坐着：“我对cosplay可是一无所知。”
“就是因为一无所知才好骗——我是说，这样才有尝试的意义呀。”
爱莉希雅用非常可疑的方式改口，引得林秋月直皱眉。爱莉希雅随即伸出手抚住林秋月的眉心：“别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嘛，还是说，鸢尾老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倒是有一件。”林秋月无奈展眉：“我的猫丢了。”
“哟吼。”爱莉希雅先是将林秋月的前发掀起夹住，随后用湿巾仔细地清洁她的面部：“这倒是巧得很，我开心的事情也有一件……我昨天捡了只猫。”
“……你在哪捡的？”
“当然是郊区啦，难道鸢尾老师觉得市区是很容易就能见到猫的地方吗？所以我才想着搞个猫咖来吸引顾客嘛。”
放下湿巾，爱莉希雅鼓起脸吹向林秋月脸上仍然有些湿润的部分，这动作吓得林秋月直缩脖子，连刚刚想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始作俑者则愉悦地哼起了歌，先帮林秋月抹平粉底，散粉过后用刷子定妆。
林秋月觉得脸上痒得厉害，却又一动都不敢动。
“果然，我之前就在想，鸢尾老师完全没有照顾过自己的脸蛋啊。”爱莉希雅的声音仿佛就在林秋月的耳边响起：“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会漂亮很多嘛。亏我原本还准备了鼻贴和高光膏……来画眼线啦。”
“为什么……你看起来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林秋月忍不住再次开口：“我可不觉得我是个有趣的人，如果说是美少女的话，我今天新带来的两位不和你胃口吗？”
“哦呀，原来琪亚娜小姐和芽衣小姐是鸢尾老师献给我的贡品吗？”爱莉希雅轻笑着：“那两人看一眼就知道啦，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插手其中的关系，不是吗？但如果其中一个人落单的话，我倒是会觉得非常的有趣……不过现在还是就先算了吧。”
“落单会很有趣？”
“想知道这个答案的话，不如鸢尾老师晚上单独来找我……好不好？”
“别开玩笑啦……”
“我可没有开玩笑哦，我可是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共度良宵呢，难道说和我这样的可爱少女一起消磨夜晚的时间，是鸢尾老师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吗？”
“其实还是挺有诱惑力的啦，但我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林秋月忍住耳边的呼气，小声但坚定的问着：“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我更坦诚一些。”
“坦诚呀。”
爱莉希雅哼哼着，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停：“明明我们只是商业合作的关系，要求才见面两天的美少女对您坦诚，哼哼，鸢尾老师很贪心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我当然知道，但正面回答的话会很无趣呀。不过以后我们的合作机会还很多呢。鸢尾老师，来日正长，慢慢从我身上获取答案吧？”
爱莉希雅笑靥如花。

237 两套假发
爱莉希雅的手时不时会轻轻按压林秋月的面部，而往往在这种时候，林秋月也会忍不住去和面前的这位妖精小姐对视。
但每当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爱莉希雅就会对着林秋月绽放一个加大号的笑容。
这让林秋月心底的憋闷更上一层楼：她可还记得自己想要和琪亚娜她们当朋友的时候度过了怎样一段消磨耐心的时光。在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又得到了迟来一年的系统之后，她才总算是一点一滴地将自己与圣芙蕾雅内的这些女武神们的友谊建立起来。
可爱莉希雅呢？她究竟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有趣的玩物，还是带着不可言说的阴谋？就算是阴谋，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接近呢？
林秋月疑惑不解。
“别这么皱着眉头嘛。”爱莉希雅嘿嘿笑起来，伸出手指按住林秋月的眉心轻轻揉搓：“有人和我说过，少女最大的威胁就是皱眉和晚睡，前者会增加皱纹，后者会让皮肤的质量变得糟糕哟。”
“对你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是烦恼吧？”林秋月展眉的同时疑惑更甚，她斟酌着用词，随后旁侧敲击着问道：“毕竟像你这样的美少女，皮肤的质量根本就不该是值得担心的问题吧？”
“皮肤再好，也是要保养的嘛……鸢尾老师平时的睡眠习惯怎么样？”
“有睡够八个小时哦。”
“睡够八个小时……”爱莉希雅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地球上的人类之所以按照二十四小时来规划自己一天的时间，是因为这颗行星上的生命，在行星自转的情况下看见太阳东升西落，便将白天与夜晚的交汇当作他们种族的行为参考……”
林秋月刚想皱眉，但想到爱莉希雅的这番话又生硬的停下：“你想说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在这颗星球上，或者受到别的什么因素影响，那光睡八个小时可是不够的哦。”爱莉希雅一边帮林秋月描眉，一边温声细语地说着：“比如说，一天有更多的时间呢？”
“除非这颗星球出了什么问题，我觉得在我的生命迎来终止之前，一天二十四小时这件事情都是不会变的吧。”
——靠着深境螺旋，自己的确拥有更多的时间，但这件事无论如何爱莉希雅都是不可能知道的。难道说自己的脸真的特别显老，以至于爱莉希雅要用这种方式来敲打自己吗？
“总之，鸢尾老师要注意身体才行。”
爱莉希雅丢下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提醒，将眉笔从林秋月眼前抬起。
“来看看自己吧。”
林秋月忍住了想要揉揉眼睛的冲动，扭头看向镜子——镜子里那个熟悉却又带着些许陌生的人做出了和自己对称的动作。看着镜子，林秋月却有种在和其他人对视的错觉。
摇摇头甩开脑海中多余的胡思乱想，林秋月再度打量起自己来。
——爱莉希雅的确手艺精湛。
明明林秋月本人也在情报系的专业课上学习过包括化妆在内的各种乔装手段，但她却无法辨认出爱莉希雅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来美化自己。是面部变得更加立体了吗？还是肤色变得更红润了吗？还是脸上的瑕疵被完美地遮盖了呢？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不等林秋月感叹，爱莉希雅邀功般的话语便抢先一步在林秋月的身后x响起：“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是不是很佩服我呀？想学吗？我教你呀！”
“……你哪来的这么多怪话。”原本想要夸奖爱莉希雅的话语顿时被堵回口中：“假发呢？也一并试试吧。”
“哦，给你。”
爱莉希雅将发网放在林秋月的手中，随后递给她一顶白色的假发。
“……御坂美琴是白色头发吗？”林秋月愣住：“你该不会想让我扮演一方通行吧？”
“拿错了呢。”爱莉希雅的手没有挪开，而是浅笑着看向林秋月：“不过……鸢尾老师要不要试试呢？白色的短发。试试嘛，我都拿过来啦。”
“为什么要试？”林秋月纳闷：“快把那边的棕发给我啦，你不是还说想快点结束让我们去咖啡店坐一会吗？”
“……好。”
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僵住了瞬间，才回过头将另一顶假发以及COS用的服装一并递到林秋月的面前。
“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爱莉希雅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稀少，就算稍纵即逝，但这个瞬间在林秋月眼中却依旧显得有些刺眼。
“大概是鸢尾老师你的错觉吧，美少女的脸上可是不会有笑容以外的表情哦。”
爱莉希雅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林秋月熟悉的笑容，随后她再次将假发与服装往林秋月面前送：“好啦，鸢尾老师教训的对，时间紧任务重，我们赶快把衣服试完就回去吧！”
盯着爱莉希雅的脸看了好一会，回应林秋月的依旧是那俏皮的笑容。思忖片刻也没有得到答案，林秋月只能从她的手中接过假发，随后套在发网上。
“真像啊。”她忽然听到身后的爱莉希雅轻声呢喃。
“什么？”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忽然灿烂些许，她扯开衣服的包装，摊开羊毛衫贴在林秋月的胸前：“喏，虽然没换衣服，但秋月老师这身COS，和御坂美琴也有个七分相似啦。”
“是吗——喂等一下，御坂美琴的头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吧？”
林秋月这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根本没有戴着御坂美琴的披肩短发——这套短发要更短，边缘有微微的翘起。而且仔细看的话，这短发的样式和爱莉希雅之前递过来那头白色短发颇为相似。
“看来是颜色太相近所以看错了呢。”爱莉希雅的歉意倒也不像是作伪，她这次认真地在几盒假发中挑选了一会，然后才取出一套棕色的，头发的长度比之前要长许多的假发来：“这次肯定没错啦，保证是鸢尾老师您需要的。”
林秋月沉思片刻，扭头看向那套被爱莉希雅随手放在座位上的白色假发。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爱莉希雅今天的行为，似乎目的性很强的样子？

238 想要更了解我吗?
“好啦，大家这边请。稍微拍上几张照片，我们就可以回咖啡店啦。”
简略搭建起来的摄影棚内，爱莉希雅轻轻拍手，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几人向前：“摄影工作就由我来亲自负责，请放心，我最擅长捕捉少女美丽的瞬间啦。”
“……咦？今天就要拍照吗？”
“是的，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在日晒风吹之下给那些阿宅们拍照，我们的任务是在场馆内协助几家同人社团进行刊物的贩售，而且鸢尾老师还是尊贵的嘉宾，哪有让嘉宾做苦活累活的道理？”
穿着衬衫与羊毛衫，套着短裙和安全裤。完全按照御坂美琴的人设来进行打扮的林秋月走到建议摄影棚之内，惊叹于场馆方布置的效率：“我们早上刚来的时候，这里似乎只有几根框架吧？”
布洛妮娅跟在林秋月的身后，她倒是没有戴假发，而是使用了爱莉希雅推荐的某款快速染发剂。即便如此，她自带的双螺旋马尾倒是依旧效果绝佳，化妆师只是帮她稍微调整了发型的角度，就让布洛妮娅看起来和白井黑子颇有几分神似。
而在队伍的最末尾，琪亚娜和芽衣则COS成了茵蒂克丝和神裂火织——虽然琪亚娜那活泼好动的底子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茵蒂克丝，但当芽衣以熟练的姿势现场练了一遍刀花之后，那些负责道具和化妆的路人便瞬间被她的飒爽英姿所折服。
“啊对了——因为咖啡店附近就有专业的相馆，所以我们下午就能拿到照片，作为青春的纪念，这效率很棒吧？”爱莉希雅挥了挥手中的相机：“好啦，私下里拍照就不用顾忌太多，大家随便摆姿势就好啦！”
就像爱莉希雅说的那样，拍照的环节在短短的几十分钟之内便快速搞定了，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以至于林秋月不止一次的怀疑爱莉希雅完全就是在乱按快门。但当她亲眼看见相机里的照片时，通过绘画技能触类旁通的审美能力告诉她，这些照片的确都相当出色。
得益于此，林秋月对爱莉希雅动机的怀疑也减轻了几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爱莉希雅就是一个会为了“有趣”而去做很多事情的人，也许非常单纯的，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趣，才会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吧？
这样的话，等这次同人展结束之后，两人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到时候自己也能躲在隐蔽的角落内，慢慢地调查爱莉希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纪元……
思索着的时候，林秋月已经跟着爱莉希雅回到了那家咖啡店——但让她意外又意料之中的是，爱莉希雅口中的那只“捡来的野猫”，居然真的就是她阔别两天的系统猫。
“丢人玩意。”林秋月咂舌。
“难道这只猫真的是鸢尾老师丢的猫吗？”爱莉希雅饶有兴趣地将系统猫从地上拽起来，抱到林秋月的面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还要道歉才是呢。”
“不认识，估计是野猫吧。”林秋月哼了一声，完全没有接过来的想法。
“原来是野猫呢，真可怜呀。”爱莉希雅捏着系统猫的小臂，强迫着系统猫用肉垫对着林秋月挥舞：“可惜的是，我虽然想要搞个猫咖，但完全不打算再长期养猫了呢——这边的小妹妹，我看这只小猫和你有缘，不如等展会结束之后，就把这只猫送给你吧？”
布洛妮娅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洗干净，仍然是白井黑子的红色。不过系统猫还是轻松认出了唯一有可能会对自己施以援手的救星，并顺着自己内心的惊恐，对布洛妮娅发出了求助的喵叫。
布洛妮娅盯着系统猫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扭头询问：“秋月，这真的不是……”
“不知道，不认识，不熟悉。”林秋月果断装傻，反正这系统也肯定折腾不死，那她自然乐得见它丢人。
但好在布洛妮娅没有林秋月这么狠心，听着那痛彻心扉的猫叫，以及之前跑来通风报信的行为。布洛妮娅还是伸出手从爱莉希雅的手中接过了系统猫。
还没等系统猫在布洛妮娅的怀里享受这份坚硬的平静时，布洛妮娅嘴里却忽然蹦出两个字：“沉了。”
“什么沉了？”林秋月问。
“两天没见，秋月的猫好像沉了不少。”布洛妮娅甚至还颠了颠，以此来确认自己的判断无误：“大概沉了一两斤的样子……”
“……好家伙。”林秋月瞪大眼睛，随后赶忙向爱莉希雅澄清：“不对，这猫不是我的，猫粮的钱我不会给你报销的！”
“没关系，剩下的猫粮白送给鸢尾老师也没关系。”爱莉希雅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意外：“毕竟鸢尾老师本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养活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宠物的样子呢。”
“你对我绝对有误解，很深的那种。”
林秋月撇嘴，再一次承认自己看不懂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还好是被我捡到了呢，如果是被其他人碰到，说不定会被送到动物保护协会，然后要很久才能送到鸢尾老师身边了吧。”爱莉希雅眨了眨眼睛：“为了表示谢意，鸢尾老师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可我说了这只猫不是我的嘛。”林秋月觉得自己应该再嘴硬一会。
“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请求啦，只是希望等鸢尾老师的新作出版之后，能拿到一份鸢尾老师亲笔签名的书。”爱莉希雅搓了搓手：“我可以自己买书哦，你只需要动动笔签个名就好。虽然之前一直没有说过，但我也是鸢尾老师的书迷呢。”
“完全看不出来啊，我甚至觉得你干脆就是刚刚才想到这件事情的。”林秋月叹气：“不过啊……我可从没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养猫，以及猫的长相，你到底是凭什么确信这只猫和我有关系的？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诶呀，做的太过分了吗？”
爱莉希雅看了一眼不远处开始享用“新款芝士奶油水果芭菲豪华二人餐”的琪亚娜和芽衣，随后目光又在布洛妮娅的脸上停留片刻，最后才再次回到林秋月的身上。
“所以，鸢尾老师想要更了解我一些了吗？”
林秋月摇头：“完全没有。”
“是这样啊，真可惜呢。”
然而从爱莉希雅的笑脸中，林秋月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能与她的话语相符的表情。

239 展会现场
在抱着布洛妮娅睡了一夜重新打起精神之后，林秋月已经做好了在【KomiK】上被爱莉希雅狠狠折腾一顿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爱莉希雅出乎意料地老实。
【KomiK】的场馆分为两部分，全世界各地阿宅们的主要目标便是主场馆繁多摊位出售的各种同人杂志。而次要目标，就是在场馆外围空地上各种各样或还原或美丽或恶搞的coser们了。
爱莉希雅的主要活动位置就在外围的活动区。听说她带了个帐篷和躺椅，直接裹上毯子戴上眼罩就开始睡觉——虽然有点拿钱摸鱼的嫌疑，但已经在场馆内外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讨论度。
而林秋月本人的工作则清闲得多，她的任务只是去找那些黑泽鸣子标记出来的社团打个招呼，表示自己对他们的支持就好。另外在比较清闲的时候去一趟包菜猫搜书吧、《周日漫画》和《少年PENG!》的企业摊位写一本签名书就好。
不过在出发之前，黑泽鸣子倒是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社交账号？”
“对的，这也算是宣传手段之一。”虽然黑泽鸣子尽心尽职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就像这次【KomiK】我们和艾丽西亚小姐进行合作一样，在社交平台上的互动也能有效增加作品或者作者的曝光。”
“喔，那不是挺好的吗？”林秋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正在用的几个社交平台，即时通讯用的是极东地区的line，而广场型软件则是用了美洲商人开发的“truthsocial”。
对比的话，前者像是QQ，后者则类似于微博。
“但莲池老师您的……您的笔名稍微有点多啊。”黑泽鸣子苦笑着看向电脑屏幕上的不同笔名以及其对应的杂志社联系方式，编辑群联系方式等等：“我认为，您如果愿意公开这些笔名的身份形成合力的话，应该立刻就能引起不小的讨论度，您觉得呢？”
“啊，对哦。”
“布狼牙”以及“鸢尾”这些小有名气的笔名显然需要和出版社以及其他的官方账号进行互动，相比之下，可能会泄露个人信息的林秋月私人账号显然无法胜任这些工作。
更别提身为女武神，圣芙蕾雅对内对外也有相当多的保密条例，若是林秋月不小心触犯，那恐怕也会为她带来相当多的麻烦。
这种情况下，让黑泽鸣子来进行运营显然是最佳的选项。
“合并账号啊……”林秋月思索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没有接受这个提议：“还是各自运营吧。”
“好吧，这下可有的忙了。”
自从和林秋月在合作上的交流越来越多，黑泽鸣子也渐渐有了点开玩笑的勇气，不过在大多数时候，她依旧是那个谨慎又注重上下级关系的传统极东打工人。
“那么之后我会把不同账号的账户和密码发给莲池老师，您可以自己发送想要发送的内容，如果是出版商和其他作者有商业宣传方面的互动的话，我会帮您代劳——不过既然您今天在【KomiK】的现场，不如到时候先拍几张照片如何？”
“照片啊……我看情况拍给你。”
放下手机，林秋月先是看了一眼身侧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今天和她一样，穿的都是常盘台中学的校服。而为了不让腿部外骨骼显得太过碍眼，今天的布洛妮娅换了轮椅出行。
林秋月也担忧过这样会不会给布洛妮娅带去困扰，但布洛妮娅却说这样能更有效的帮林秋月做宣传——争执了几句之后，林秋月也就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份好意。
但若是出现意外情况，布洛妮娅也可以迅速的从座位下方抽出外骨骼安装并使用。
现在开场时间已经有一小会，就算千代田国际展览中心的展方人员已经将中央空调开到最大，但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场馆内部依旧难掩燥热。光是看到不同摊位前的长队，林秋月就对这些愿意长时间排队的阿宅们心生敬畏。
和诸多同人社团不一样，企业摊位显然有更大的空间和更多的货物储备。但由于这些官方商品在书店和网购都能获取，所以阿宅们对这里的兴趣反倒没有那么热情——起码比起队伍的长度来说，小薄本摊位前的队伍要远胜企业摊位。
戴上口罩挡住自己的脸，林秋月便推着布洛妮娅朝着不同的摊位出发。
但她不知道的是，今天自己这率性而为的行动给这些小说与杂志的编辑们带去了多少惊讶。
当林秋月扔下几十本有自己亲笔签名的《魔禁》和《史莱姆》离开之后，包菜猫搜书吧的编辑内部聊天群也瞬间炸开了锅。
“那位马和莲池老师居然真的是女作者？那么高产的女作者？”
“虽然戴着口罩但好像还蛮可爱的，如果早知道她穿这样一身衣服来的话，我们就早点做些宣传了……”
“但莲池老师好像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样子？主编甚至还说过她不喜欢钱什么的……”
“你们确定吗？刚刚她临走的时候可是要了一大堆赠品走的。”
“……要不下次过节的时候，给莲池老师多送点小礼品？”
而同样的情况，在《周日漫画》那边引起则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鸢尾老师要穿《魔法禁书目录》里角色的衣服？那不是《少年PENG》的作品吗？”
“你不知道吗，鸢尾老师下一本作品就是《魔禁》的官方同人《超电磁炮》，而且还是在估计穿成这样是为了给自己的新作做宣传吧。”
“从日常跳跃到超能力战斗吗？这是否有些……可看鸢尾老师这副打扮，说不定她真的比较看重那部作品吧。”
“希望《摇曳露营》的质量不会因此下降太多吧。”
完成工作，顺便索要了许多完全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的赠品之后，林秋月原本打算立刻离开会场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一会，但就这个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支显然女性成分有些高的离谱的队伍。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海报上熟悉的角色引起了林秋月的注意。
——《百合姬》新连载：《Citurs》。

240 称呼的变化
太阳晒在爱莉希雅的身上，隔着毯子让她觉得暖烘烘的。眼罩虽然没能完全隔绝强劲的阳光，但也让她的睡意悄然酝酿。
就在她思索着究竟是就这样睡去，还是起来稍微营业一会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
“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在这里睡去吧？”她听到芽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但若是真的这么睡去，感冒的可能性还是会很大的。”
“可我盖了毯子，还准备了眼罩。”爱莉希雅说着，往躺椅的深处凑紧了些：“所以我一开始就是打算在这个时候睡觉的——你该不会要给鸢尾老师打小报告吧？”
“如果她不问的话，我也不会主动提起。”
“谢谢你啦，琪亚娜没在你身边吗？”
“实际上，这才是我想要麻烦你的事情，我和琪亚娜走丢了，而现在场馆附近的信号不太好，我没能联系上她——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琪亚娜。”
“哟吼。”
爱莉希雅一把拽掉脸上的眼罩，然后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芽衣赶忙伸出手帮爱莉希雅挡住阳光，等到爱莉希雅适应了强光之后，她才抹了抹眼泪睁开眼。
“被人看到不优雅的一面了呢。”
“所以我才说不要在这里睡觉。”芽衣有些无奈的看着爱莉希雅掀开毯子站起来：“如果真的如水的话，恐怕也会露出不优雅的姿势吧？”
“谁说的，我可是就连入睡之后也依旧美貌动人呢。”
芽衣端详爱莉希雅片刻，考虑到她需要爱莉希雅帮忙，所以还是没有对她这番自恋的话语作出什么评价。
将帐篷等道具托付给他人帮忙照顾之后，爱莉希雅便举着手机跟在芽衣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试图寻找琪亚娜的身影。不过显然，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之中，两名身高并不占据优势的少女很难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下可有点困扰了呢。”爱莉希雅轻声嘀咕：“芽衣，你的琪亚娜是在哪里丢掉的呢？”
“我的琪亚娜……”这种说法显然让芽衣吓了一跳，“大概……大概是二十分钟之前，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哦，原来是这样。”爱莉希雅思索起来：“那，如果直接喊琪亚娜的名字，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或者说，你和琪亚娜有没有什么称呼上的避讳？”
“并没有这样的事情……等一下，你这喇叭是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
“说到找人，那肯定是用喇叭喊一下比较快吧？”爱莉希雅说着敲了敲手中那不合常理的被贴上粉色贴纸作为装饰的喇叭：“放心，这台喇叭持久耐用音质清晰，能完美的把我甜美的嗓音放大而不会产生电流或者爆破音……”
“等一下，难道你真的要？”
“咳咳！”然而爱莉希雅已经打开了喇叭的开关，她的声音瞬间便压制了周边的吵杂，成功地让无数的coser、参展者以及游客转过头来。
“琪亚娜小姐琪亚娜小姐，你家芽衣正在找你，如果听到的话请立刻和我汇合。琪亚娜小姐琪亚娜小姐，你家芽衣……”
“够了！”
芽衣慌慌张张地从爱莉希雅的手中抢下喇叭，随后向四周的游客鞠躬道歉。紧接着她一把拽起爱莉希雅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其拽到远处。
“芽衣小姐找到琪亚娜了吗？”爱莉希雅还在她身后笑眯眯的问。
芽衣咬着牙。爱莉希雅显然是好心，不过这种行为方式对芽衣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羞耻了——说到底琪亚娜也不是不能照顾自己的小孩子，就算要找，也没必要用这种惹眼的方式去寻找吧？
“我们慢慢找就好，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压下急躁的心情，芽衣将喇叭还给爱莉希雅：“抱歉，耽误你休息。”
爱莉希雅盯着芽衣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似乎是在惊讶芽衣居然是真心实意地在向自己道歉。片刻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再度灿烂：“好啦好啦，没有体会你的感受也是我的不对。那就按照你的方式去找琪亚娜小姐吧。”
“麻烦你了。”
两个人再度在人群中穿行，偶尔还会有人拦下她们询问是否能够拍照，爱莉希雅倒也没有拒绝，快速地让路人拍摄一张之后便公式化的告知希望对方可以多多支持《摇曳露营》。
“我说芽衣……”趁着附近的人流再度拥挤起来，拍照的人也知难而退之后，爱莉希雅再次凑到芽衣身边小声询问：“鸢尾老师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很好奇？”
“嗯，毕竟我很喜欢她的作品嘛，想稍微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偶像，可以吗？”
爱莉希雅的表情倒也不似作伪，但没来由的，芽衣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了符华与布洛妮娅的脸。
“大体来说，是个比较抠门的人。”芽衣也只能挑着林秋月最广为人知的属性作为开场白：“但她会用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朋友的热情，比如帮我买菜，或者帮布洛妮娅打游戏之类的……我们一开始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才相识的。”
爱莉希雅紧盯着芽衣，似乎要将她的话语铭记在心一般认真：“嗯嗯，那鸢尾老师是什么时候才决定开始创作的呢？”
“决定开始创作？”
这个问题倒是让芽衣有些疑惑。她皱起眉头，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秋月其实是创作者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写出过几篇很厉害的作品了。”
“原来是这样啊。”爱莉希雅轻笑着：“不愧是鸢尾老师。”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用‘鸢尾’这个笔名来称呼秋月呢？”芽衣则趁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过，想让秋月cos御坂美琴来宣传她的作品。但《超电磁炮》还没有公开发表，而神裂火炽与茵蒂克丝这两个角色，都是《魔禁》里的角色……你应该知道《魔禁》的作者也是秋月才对。”
“不愧是芽衣，真敏锐呢。”
爱莉希雅拍了拍手：“但这也只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说得对。”芽衣点头：“那不如和我们一样，以‘秋月’来称呼她如何？秋月说过，她还是很喜欢别人这么称呼的。”
“……是个好建议。”爱莉希雅扭开脸，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琪亚娜的踪迹：“不过太唐突的转变也绝不是好事，还是让我稍微习惯一段时间再这样称呼吧。”

241 某位阿拉哈托爱好者
场馆外围的便利店，琪亚娜拎着一袋子在人群中被挤扁的饭团，艰难地钻出队伍。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我肚子都饿了。”
这番发言倒是和她cos的对象颇有几分神似。琪亚娜撕开饭团的包装，两口三口咽下肚子之后才总算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倒不是她故意丢下芽衣一个人来吃东西的，实际上，在和芽衣走散之后，琪亚娜也曾试着去寻找芽衣——但这却让她在无意之间和芽衣错开了更远的距离。
“去找秋月和布洛妮娅吗，还是……”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琪亚娜恍惚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不曾感受过了。曾经他与父亲一度分别，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前行。那段时间里的琪亚娜，就算再怎么乐观也很难保持住自己健康的心态——还好她遇到了芽衣。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将刚刚那转瞬即逝的不安甩到脑后。
——没错，她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啦，现在的她朋友可多得很呢。
她再度轻松吞掉一枚饭团，放空思想，顺着人流四处寻找着芽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老爸？”
人影一闪而过，当人群再度交错开的时候，琪亚娜只见到了一位装扮成《魔剑神机阿拉哈托》里那巨型机甲的coser。
“那个……那个是老爸很喜欢的？！”
来不及思考看错的可能性，琪亚娜径直挤开人群冲了过去。
“不好意思，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呃……白色头发的男人？”
“白色头发？”道具机甲内传出一个沉闷的男声：“不好意思，这个头套的视野很差，如果不是故意去看的话，我根本就看不到头发的颜色。”
“啧！”
琪亚娜大为光火，即便只是一闪而逝，她还是忍不住去期盼那个人影就是自己阔别已久的父亲。但看着面前的人形机甲，琪亚娜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既然这个机甲吸引了琪格飞的注意力，在这座场馆里，会不会有其他和“阿拉哈托机甲”有关的摊位？
说干就干，琪亚娜转身就朝着场馆内部狂奔而去。
——
而在场馆之内，刚刚从官方摊位离开的林秋月忽然停下了脚步。
“布洛妮娅……你能先去那边等我一会吗？”她戳了戳布洛妮娅的后背，露出一个略有些尴尬的笑容：“我好像喝太多水了，马上就回来找你。”
“秋月？布洛妮娅跟你一起去……”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跟着啦！”林秋月不由分说地将轮椅推到靠墙的位置：“我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哦！有事情电话联系我！”
甩下布洛妮娅，林秋月迈开双腿直接钻进人群，捕捉着那个身影。
林秋月原以为自己就算花上许多力气也不一定能追上对方。可出乎意料的是，在企业展厅的拐角处，对方没有离开，而是就站在那里怡然自得的等待着林秋月的到来。
“瓦尔特说你一眼就会认出我，看来他说得对。”男人对着林秋月竖起拇指，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是琪亚娜和你提起过我吗？”
林秋月神情复杂：“……我是不是该提醒你，极东地区也算是天命的管辖范围之内？齐格飞先生？”
“嗨，奥托要是真想把我怎么样，我哪里能躲得掉。”
齐格飞o卡斯兰娜洒脱地摆了摆手，对林秋月的威胁完全没有当一回事。他撩开大衣的下摆，将一柄钥匙递到林秋月面前。
“逆熵的人让我转告你，这里面就是他们许诺给你的‘货物’。”
“……咦，这么快？”林秋月惊讶。
“我就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内容了——瓦尔特答应帮我搞一瓶斯堪的纳维亚产的酒，我才答应帮他做这个中间人。”齐格飞看着林秋月将钥匙收下，随后又在身上摸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希望你会开车。”
林秋月接过纸条，记住上面的数字之后将纸条撕碎：“您不担心我和逆熵之间的关系会影响到琪亚娜的安危吗？”
“我倒是更担心你和天命之间的关系会影响到琪亚娜的安危。”齐格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不善，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行，东西给你，我差不多就该走了……”
“不去见见琪亚娜吗？”林秋月快步走到他面前：“你……你应该知道，琪亚娜她一直在找你，她很想你。”
“在合适的机会我会这样做的。”齐格飞忽然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林秋月的身后：“你对我们家的情况所知甚少，所以最好不要随意判断……”
“你知道琪亚娜的安危，但琪亚娜却对你一无所知——不觉得这种父爱太过自私了一些吗？”
“父爱？我有什么资格提起这个词？”
齐格飞的眼睛黯淡了瞬间，随后非常干脆地转身离开：“别想太多，也不要去关心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事情，相信我，这不是冷漠，而是劝告，谢谢你的善良。”
林秋月小跑几步想要再次和齐格飞说点什么。但对方的敏捷远超林秋月的想象。齐格飞闪出拐角直接钻进人群，几乎只是瞬间，林秋月就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啊，消失了。”
林秋月叹气，将钥匙塞进口袋之后，捏住口袋里的纸屑，分散着扔到几个不同的垃圾箱里。
也许齐格飞会在暗中观察并保护琪亚娜的一举一动，但这却依旧无法改变琪亚娜人生中缺失的关爱。而同时林秋月也知道，远在欧洲的幽兰黛尔，也同样是这份困扰的受害者。
尽管有其他人愿意将自己的爱给予她们，弥补她们人生中缺失的部分……但没来由地，林秋月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我都快忘了这个世界很糟糕了。”她轻声嘀咕，随后隔着口袋捏紧那把钥匙。
“希望我不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糕吧。”

242 需要拥抱吗
等林秋月折返的时候，她惊讶地看到布洛妮娅的身旁多了一个有些萎靡不振的白毛团子。
“琪亚娜？”林秋月认出了那个蹲在轮椅旁的人影：“你没和芽衣在一起吗？”
“我……我在找人。”琪亚娜的语气带着清晰可闻的烦闷：“然后布洛妮娅在这里不让我离开。”
结合刚刚的情况，林秋月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呃……说起来，我刚刚在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有个怪人和我搭话。”没经过什么思考，林秋月瞬间就决定说一个谎：“他说原本打算和女儿见一面，吃顿饭聊聊天，但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导致计划落空……所以把钱给了我让我请这个女儿吃饭。”
琪亚娜抬起头。
“你……你见到我老爸了？”
“挺帅的，看起来也很有精神。”林秋月只能继续撒谎：“不过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之所以不见你，只是觉得见面的时间太短，反而会留下更多遗憾吧。”
琪亚娜愣了一会，然后低下头抹了抹眼角。
“哼，这种方式怎么可能让我满意嘛。以后见面还是要再揍他一拳才行。”琪亚娜咬牙切齿的站起身，“不，两拳……还是让他在地上趴着让我踹一顿吧！”
“哈哈，那就是你们父女俩的问题啦。”林秋月强颜欢笑，“那今天晚上吃什么，就让琪亚娜来做决定吧。”
“老爸真的给你钱了？”琪亚娜瞪着眼睛，眼眶还有点发红。
“真的呀，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父亲的事情？”
琪亚娜冥思苦想了片刻，在没有找出林秋月话语中的漏洞之后只能挑了个奇怪的刺：“但老爸为什么要在女厕所外面找你？他该不会在偷窥吧？”
“你对你老爸的人品倒是有点信心啊。”林秋月哭笑不得。
琪亚娜的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到齐格飞还安全，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影也不是错觉——虽然依旧没有真的和他见一面，但这已经是几年以来最大的突破了。对于乐天派的琪亚娜来说，这已经足够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但布洛妮娅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林秋月的身上。
“秋月。”她伸长手臂拽住林秋月的衣袖：“秋月，没事吧？”
“我？我怎么了？”林秋月不解。
“布洛妮娅觉得秋月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布洛妮娅歪头：“难道真的是被偷窥了吗？”
“我没有不开心，可能只是有点累了吧。”林秋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芽衣她们在哪？”
“芽衣姐姐和爱莉希雅一起往这边过来了，芽衣姐姐正急着找琪亚娜呢。”布洛妮娅掏出手机递到林秋月的面前，将芽衣发送的信息展示给林秋月看。
林秋月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自己也收到了芽衣的求援短信。看来是之前在会场里太过吵闹，自己根本就没听到手机的提示音。
“芽衣一直在找琪亚娜啊，真好。”
“当然，芽衣姐姐一直很关心琪亚娜的……看来这个笨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给芽衣姐姐添了多少麻烦。”
布洛妮娅随口抱怨了一句，紧接着目光再度落到了林秋月的脸上。
“秋月？”
“怎么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和布洛妮娅说。”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嘛。”林秋月有点啼笑皆非：“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触景生情吧？放心，我可是很坚强的，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好吗。”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看了一会，随后弯下腰，从轮椅下方抽出了自己的辅助外骨骼。
“秋月，帮布洛妮娅一下。”她说着，打开侧面的扣具，将外骨骼打开放在自己腿侧：“既然芽衣姐姐要来的话，那一会还是早点准备离场比较好。”
林秋月伸出手捏住布洛妮娅的脚掌，帮她把腿和外骨骼贴合并固定：“早点离场做什么？”
“秋月刚刚不是说要请琪亚娜吃东西吗？会场里这么热闹，如果不早点出发的话，恐怕这附近的饭店里找不到位置的。”布洛妮娅伸出手，重新激活大腿处的外骨骼按钮：“秋月，扶我起来。”
“哦。”
林秋月伸出手——但这次还没等她来得及用力，布洛妮娅就忽然从轮椅上“弹”起身，扑到林秋月的身前紧紧抱住了她。
“怎，怎么了？”林秋月吓得赶忙反手抱住布洛妮娅：“外骨骼出了什么问题吗？”
布洛妮娅的脸埋在林秋月的胸前，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发闷：“布洛妮娅现在没办法共情——现在的布洛妮娅没有那种能力。但布洛妮娅还是觉得，现在的秋月可能需要一个拥抱。”
“喔。”林秋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话，她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紧接着，又是一双温暖的手臂把她揽住。
琪亚娜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但布洛妮娅应该不介意我凑个热闹吧？”
林秋月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然而让她心情更加微妙的是，她忽然在布洛妮娅的身后，见到了正在往这边赶来的芽衣和爱莉希雅。
“等一下，我，我不是……”
还没等林秋月想到该如何给芽衣解释，爱莉希雅倒是眼前一亮，紧接着冲刺到布洛妮娅的身侧：“我也要抱抱鸢尾老师——我来啦——”
“嘎唔！”林秋月发出哀嚎。
这次的冲击力可不小，爱莉希雅比布洛妮娅要更用力，胸前的挤压感也更强势。林秋月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但紧接着，芽衣在看清林秋月胸前的布洛妮娅，以及身后的琪亚娜之后，也学着爱莉希雅的动作，抱住了琪亚娜的同时将手按在林秋月身上。
“这是在做什么游戏吗？”芽衣轻声问。
“不知道，不过嘛，鸢尾老师的身体挺软的。”爱莉希雅倒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布洛妮娅艰难的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几人，最后仰起脖子，对着林秋月轻声说：“总之，大家都在这里呢，秋月。”
林秋月点了点头，随后扬起脖子用力快速眨眼。

243 与爱莉希雅告别
晚饭结束之后，林秋月捂着钱包差点哭出来。
——事实证明，不管基于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原因，请琪亚娜吃饭之前都一定要三思。
“我送爱莉希雅到车站，你们先回去吧。”站在饭店门口，林秋月对身后的友人们摆了摆手：“我们聊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爱莉希雅把怀里的系统猫递给布洛妮娅，小声说了句再见。
“那么，鸢尾老师想和我聊点什么？”爱莉希雅侧过头：“工作上的事情，不是你的助手负责的吗？还是说你打算给我发点小费……讨厌啦，我倒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林秋月没有理会爱莉希雅的乱叫，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可以喊我秋月吗？”
“诶，不要嘛，我可是很尊重鸢尾老师的，直呼姓名这种事情很不礼貌……”
“真的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真的呀，这就是少女的矜持……”
“但我觉得很奇怪。”
爱莉希雅侧过头看着林秋月，眼睛里亮晶晶的：“哪里奇怪？”
“……奇怪的地方太多，我反倒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林秋月抬头看了一眼夜幕和街道两侧的霓虹，思忖着自己从崩坏三剧情中知道的只言片语，以及自己这些天与爱莉希雅相识之后的所见。
“我觉得。”她片刻之后才再度开口：“我觉得……你好像一直有什么想和我说，但却始终没说出口的事情。”
“大概是鸢尾老师你的错觉吧——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一周哦。”
林秋月站定：“……的确是这样。”
两人已经抵达了公交车站旁边。街道上的车辆呼啸而过，寥寥两三位老人在站台的座位上低着头打盹。在她们身后的橱窗内，年轻的男女们举杯高呼，欢庆着他们的喜事。
川流不息的街道旁，两人平静地对视。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合作吧。”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严肃些许：“不管怎么样，这次和鸢尾老师玩得很开心。”
“仅仅是合作吗？”
“我也欢迎鸢尾老师来找我玩呀——我原本可是想看看你穿女仆装的模样呢。”爱莉希雅笑靥如花，对于林秋月的试探，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抗拒，但也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不过嘛……虽然说鸢尾老师指责我对你有所隐瞒，但难道鸢尾老师对我就是坦诚的吗？”
这话让林秋月的心底一哆嗦。
“好啦，既然鸢尾老师你以后还会有新的作品，那我们也肯定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嘛——顺便一提哦，鸢尾老师你亲自去写签名书的行为，可不太有利于隐瞒自己的行踪。”爱莉希雅忽然再次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啊，我的化妆技术没那么出色，但应该还是可以帮到鸢尾老师的哦。”
“才不需要，客车快来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啊。”
爱莉希雅转过身，背对着林秋月挥了挥手：“那就再见啦——秋月。”
林秋月看着爱莉希雅走上客车，隔着玻璃向自己用口型说再见。而当客车缓缓驶离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刚刚爱莉希雅对自己的称呼。
“什么啊，这不是能很自然地喊我的名字嘛。”
她撇撇嘴，在心底腹诽对这个喜欢捉弄别人的妖精小姐。
但紧接着，林秋月并没有返回民宿，而是抬起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说出了在千代田郊区某处偏僻停车场的位置。
车辆快速的汇入车道之中，在莫约十几分钟的车程过后，林秋月成功地抵达了目标地点。
而在下车之后，她已经换上了先前cosplay用的，御坂美琴的假发。
这里距离停车场仍有一段不远的距离，但林秋月已经可以目视到远处的那片停泊着大量货车的停车场了——根据林秋月的调查，逆熵拜托齐格飞交给自己的那串数字的对应坐标就在这里，而多余的几个数字和钥匙，多半是司机储物箱之类的设备需要的。
但老实说，林秋月并不打算彻底信任逆熵。当初有符华在身旁，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瓦尔特和特斯拉，但现在，她还是越谨慎越好。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帮手可以找。
她抽出手机，拨通了琪亚娜的电话，随后一言不发。
“秋月？”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毫无疑问是琪亚娜的声音，但强调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你在哪里？我在街道上没见到你。”
“是你？”
“我是西琳——你难道听不出来我不是那个笨蛋吗？”“琪亚娜”声音中的威严瞬间变得有些气恼：“快到我看得见你的位置，不然我没办法准确地传送……”
林秋月赶忙向前快步走到较为开阔的位置：“先别传送，保持你能见到我的状态就好……现在呢？”
“我看到你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林秋月将隐蔽行动的要点简单地和“琪亚娜”说了一遍。但毕竟现在的“琪亚娜”已经被西琳的意识所取代，虽然空之律者的权能所剩不多，但也足够让“琪亚娜”一直在附近建筑的顶部保持对林秋月的目视。
“除非出现特殊情况，否则绝对不要暴露你的存在。”说完之后，林秋月忍不住再次叮嘱：“还有，你确定只靠着留在我身体里的坐标，就能把我传送到你身边吗？”
“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就可以。”“琪亚娜”对此倒是非常地肯定：“现在我的力量所剩不多，想要准确地传送，目测是最好的办法。”
“那就好。”林秋月将耳机塞进耳朵，随后拽起兜帽带上口罩挡住自己的脸：“那我的安全可就完全交给你咯。”
“哼，不带我玩，反倒是在这里使唤我——等回去之后，晚上有你好受的。”
“呃……对不起嘛，下次一定补偿你。”
林秋月干笑几声，随后严肃起来，快步的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前进。

244 西琳,揍他!
根据公开情报，这座停车场作为千代田市郊区的几座大型仓库的中转站使用的，许多大型卡车、货车以及附近的居民们都会在空闲的时候将车停在这里。
刨去那段数字坐标以外，逆熵提供的信息就只剩下了一串数字和钥匙——这种行为倒是让林秋月忍不住想起某位想要向KGB投诚，但却因为接头方式过于复杂被当作开玩笑的某个英国人。
“怎么逆熵也有这个臭毛病啊。”
嘀咕了一声之后，林秋月转身走进了停车场内。
巨大的露天停车场只有一层聊胜于无的木质栅栏作为保护。在入口附近就是为卡车提供清洗服务的巨大厂房，其中一间还挂着招牌，看来是在售卖商品并且提供餐饮。已经有不少司机在这里聚集着用餐——甚至个别几人的面前还摆着啤酒。
趁着这些人没有注意自己，林秋月迅速沿着停车场外围车辆之间的缝隙溜到了这些厂房的后方。但就在她蹑手蹑脚打算从侧门进入的时候，“琪亚娜”的声音忽然在耳机中响起：“秋月，这附近没有能直接目视到你的位置了。”
“那就只能靠你随机应变咯。”
林秋月倒是对西琳有着足够的信心，抛下这句话之后，她便立刻闪身进入房内。
——
停车场远处的某栋建筑的楼顶，“琪亚娜”放下望远镜，脸上的不爽显而易见。
这两天琪亚娜都是和芽衣睡在一起的，而林秋月也紧挨着布洛妮娅。想要两个人趁着夜色一起外出显然是件不现实的事情。
现实如此，就算西琳再怎么愤怒，她也不想让林秋月因为她而太过困扰。
尽管心情非常糟糕，但是当林秋月趁琪亚娜午睡的时间和西琳说明自己的计划时，西琳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要是一会回去的时候能顺便吃点东西就好啦。”“琪亚娜”对着耳机的话筒喋喋不休：“好想吃章鱼小丸子，好想吃关东煮，好想吃铁板烧……”
“别念啦，快点找到我想要找的东西，就赶快回去和她们汇合了——你确定把我给你的字条放在桌子上了吧？”
“你在怀疑我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吗。”“琪亚娜”瞪眼，眼中的金黄色挂上些许怒意。
“别生气别生气，如果这真的是逆熵答应我的身体，那以后你可就自由啦。”
“哼，那在这之后……”
“琪亚娜”的话语戛然而止。她忽然挺直腰杆，将头顶的兜帽向下压了些许，尽可能地隐藏住自己眼眸中的杀意。
“喂？怎么了？西琳？！”
林秋月的声音在听筒中传出，但“琪亚娜”只是粗暴地按下挂断键，随后将手机塞回口袋。
她转头，看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不速之客。
齐格飞o卡斯兰娜就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用平静的目光与她对视。
两人对视了许久之后，齐格飞才撩开大衣的下摆，将手按在腰间的天火圣裁之上。
“好久不见啊。”齐格飞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狰狞：“让我猜猜，这次是奥托的计划，还是你欺骗了那个女孩，让她和逆熵做交易？几年不见，你居然已经能想出这样复杂的计划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琪亚娜”问。
“呵，天命和逆熵之间的合作。你让我怎么能不加倍小心。”齐格飞面带讥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面前女儿灵魂深处的对象，还是当年那个幼稚的自己：“尤其是——在我发现那辆车里有一整套生命维护装置的时候。”
“琪亚娜”甩掉头顶的兜帽，用金色的眸子瞪视齐格飞：“你欺骗了秋月！”
“不，我只是想要了解得更多——虽然瓦尔特的本意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拉我一把，但谁叫我遇见了你呢。”
随着琪亚娜的身后凭空闪出数枚亚空之矛，齐格飞的手指也再度握紧天火圣裁的枪柄：“忍不住了吗？可惜，还以为这次能和你多聊几句……”
“聊？我和你这个骗子有什么好聊的！”
亚空之矛激射而出，朝着齐格飞的面门直插而去。但枪口的火焰却更快一步，从天火圣裁中射出的子弹，将亚空之矛在半空中击碎！
“你变慢了很多啊。”在拦截住这根亚空之矛后，齐格飞便将天火圣裁对准了“女儿”的头：“是因为你现在太虚弱了吗，还是……那个善良的灵魂，还在压制你作恶的心？”
“琪亚娜”捂住脸，对自己虚弱的不甘、对齐格飞的憎恨等诸多负面情绪围绕在她的心头。这些情绪仿佛要溢出心头，汇作恶毒的诅咒，以千钧之力砸在齐格飞的身上。
眼看着无数柄亚空之矛再度出现，齐格飞苦笑了一声，将两柄天火圣裁紧贴在一起，做好了发动大剑模式的准备。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这个瞬间，天台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你们两个！给我停手！”
林秋月的怒吼在齐格飞的身后响起，但这个时候齐格飞根本就无暇去顾及这个忽然闯入的家伙，此刻，已经展现出空之律者形态的“琪亚娜”显然才是最大的威胁……
但出乎意料，甚至是让齐格飞感到惊骇的是，当林秋月的声音轻轻回荡的时候，“琪亚娜”居然真的缓缓落回地面，甚至那些亚空之矛也消散在空气之中。就连眼中的敌意，也瞬间收敛了许多。
“哈？”
虽然这是齐格飞所期待的，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隐藏在“女儿”体内的灵魂居然会这样顺从。他曾经设想过，林秋月可能是被西琳所胁迫，但这么一看，难道真正的幕后主使……
“哈什么哈？对自己的女儿拔枪相向就是你逞英雄的方式？”
林秋月嘀咕了一句，然后绕过齐格飞，走到“琪亚娜”的身边检查她的身体：“没事吧？”
“我想杀他。”“琪亚娜”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齐格飞再度紧张起来。
“回去之后我亲手给你做菜吃，别耍小脾气。”林秋月一巴掌拍在“琪亚娜”的头顶，顺手将她的兜帽扣住。在做出这样一番让齐格飞惊掉下巴的互动之后，林秋月才转过身，对齐格飞恶狠狠地瞪眼。
“你把逆熵给我的东西私吞了？”
“不是，我……”齐格飞揉了揉头发，然后将天火圣裁收回腰间的枪套中：“那个，你……不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你能不能先给我点时间，让我琢磨琢磨到底怎么回事？”
“时间？西琳，揍他！”
“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先让她把那些长矛收起来！”

245 她的身体
停车场内的司机餐厅内，齐格飞捂着头，看着面前两个姑娘的互动。
虽然这些年他的身体状态一直很糟糕，但像今天这么头疼还是第一次。是因为自己明知道那是个律者，还要试着坐下来和她交流吗？还是因为周边的无辜民众太多，自己在担心出现伤亡？
还是说……因为看见自己的“女儿”和别的姑娘亲密互动吗？
“老板，生姜炒肉再来一盘！炸猪排和沙拉也要一份！”
听到这句话，想起自己口袋里其实并没有多少钱的齐格飞，顿时觉得头疼的程度又加剧许多。
不过显然无论是林秋月还是“琪亚娜”，这会都没有为齐格飞的钱包考虑的打算。虽然这家司机餐厅看起来有些油腻，但饭菜的味道却出乎意料地惊艳，以至于原本只是打算安抚西琳的林秋月，也忍不住抓起筷子尝了几口。
考虑到原本琪亚娜就在晚饭时饱饱的吃了一顿，这会西琳又借着琪亚娜的身体大吃起来……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林秋月，忍不住在心底偷偷为琪亚娜的胃祈祷。
——希望胃没事。
“总之。”林秋月敲了敲桌子，示意齐格飞回神：“你不是说完成交易之后就离开了吗？”
“我原本确实打算这么做。”齐格飞瞄了眼“琪亚娜”：“但平时她在学园里，我想要见她还要躲着德丽莎，难得你们离开学园，我就想多看她几眼。”
“……好家伙，那我们之前泡温泉的时候你该不会也在看吧？”
“没有没有没有，我还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齐格飞矢口否认：“而且消费那么高的地方，我也进不去……”
这倒是让林秋月稍微有点可怜他了。
“所以，你把逆熵答应我的东西给藏哪去了？如你所见，她现在很安全，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麻烦。”林秋月说着戳了戳“琪亚娜”的脸，甚至还炫耀般夹起一块炒肉喂到“琪亚娜”的口中：“还是说，你脑补出了一大堆需要你来破坏的阴谋诡计？”
齐格飞的身体略微前倾，压在餐桌上。
“你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你身边的不是你熟悉的琪亚娜，而是……”
“别自以为是，虽然我没有亲历者知晓的多，但我知道的也绝对不少好吗？”林秋月吸了一口可乐：“不如我们交换情报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双方促进些许了解，如何？”
“哼，你倒是挺敢开口的嘛。”齐格飞这才咧嘴笑起来：“好吧，女士优先，你先问。”
“你是基于什么想法跑去看货箱的？”
“这可不算是情报，但我就笑纳你的好意了吧。”齐格飞后倾身体贴在靠背上：“按照瓦尔特的说法，我只需要把货车里的货物送到指定的地点，然后把钥匙交给你就算完成任务——但倒霉的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一起车祸，等待了很久才等到极东的警察疏通街道。”
“当我再次坐进驾驶位的时候，车辆提醒我车厢的供电不足。需要我在行驶一段时间之后重启独立电源并为其供电。”齐格飞耸了耸肩：“所以这并不是我有意想去窥探你和逆熵的秘密。”
“然后你就看到了一个身体？”
“停，小姐，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接下来该我问你了。”齐格飞摊肩，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知道她——你身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吗？”
林秋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扭头看了一眼“琪亚娜”的状态。
“琪亚娜”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态度。她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大快朵颐。
“她是西琳。”林秋月采取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方式来回答他。
“除此之外呢？你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吗？你知道你在帮助的对象，对人类来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吗？”
“你这一下子就是四个问题啦。”林秋月提醒齐格飞。
“你看我刚刚说了一大堆，但你却只回答了我四个字，稍微平衡一点嘛。可爱的小姐。”齐格飞嘿嘿笑了笑——这个动作倒是和琪亚娜有几分神似。
林秋月只好点头：“你刚刚的问题，我的答案都是一个：我知道。”
“……希望你说的‘知道’是真的知道，而不是一知半解。”
林秋月耸肩：“现在轮到我了，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逆熵对这层关系一无所知。那么，知道了这些事情的齐格飞先生，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呢？”
“处理？也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这种能力。”齐格飞脸上划过一丝落魄的苦笑：“就算我现在采取了行动，也只是使命感作祟罢了。”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坚信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齐格飞摇头，再度看向闷头吃喝的“琪亚娜”：“她看起来很信任你。”
林秋月斟酌了一会语言，随后抛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你的两个女儿和我关系都不错。”
“女儿……我倒是不介意多这么一个女儿，她认不认我倒是另一回事。当初塞西莉亚……”
“砰！”
一直没有说话的“琪亚娜”忽然重拳砸向桌面，发出的巨响甚至让餐厅内的吵杂声都安静下去。司机们疑惑地回过头看向齐格飞，而齐格飞也只能陪着笑，对着其他人点头示意。
“你看。”齐格飞这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耸了耸肩，随后挪动屁股，错开和西琳的位置，希望自己不要再激怒她。
林秋月这下有点头疼了。
虽然不知道齐格飞顾虑的究竟是琪亚娜，还是隐藏在琪亚娜体内的西琳。但西琳显然并不愿意和这位在战争中欺骗她的“父母”过多交流。尽管达成了诡异的暂时和平，但显然齐格飞不会轻易放弃探明真相。
可想要从齐格飞手里拿回“货物”，恐怕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说不定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目的，事关律者，就算齐格飞再怎么脱线他也……
瞬间，林秋月的脑中仿佛有雷霆闪过。
——等会，他刚刚是不是说过“不介意多这么一个女儿”？
——

246 真正信任的对象
“该谁问问题了？”林秋月问。
“我。”齐格飞露出洒脱的笑容：“我的问题是：你觉得她是可控的吗？或者说，当硬币的另一侧是数以千万计的人类时，你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林秋月直挠头：“别做谜语人了，齐格飞先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齐格飞摇头，并没有像林秋月期待的那样直白地开口：“别急，获取信任总要有个过程，这是我的血泪教训，今天免费教给你。”
“好吧……我的回答是，用可控这个词汇来形容并不合适，我选择信任她，并且随时愿意为自己的幼稚付出代价。”林秋月说着又看了“琪亚娜”一眼，迟疑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自私，但我并不认为她真的有那么危险。”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作出的是怎样的选择。你有可能释放了一个……恶魔，甚至可能是人类已有的历史上最大的威胁。”齐格飞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警惕地盯着“琪亚娜”，但诡异的是，他的话语并不像是劝诫，更像是单纯的告知。
“那您呢？齐格飞先生。”林秋月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问：“既然能坐下来聊到这种程度，我能否认为，您对她……您也是在知晓她身份的情况下选择了交涉？难道这不也是你做出的选择？”
“不，我自然有我的考虑。”齐格飞摇了摇头：“你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短，甚至还有过许多次单独行动，不是吗？”
“单独行动？”林秋月嘀咕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愣：“你说的是……我和她之前偷偷离开圣芙蕾雅的那次？”
齐格飞摊手，脸上再次出现了洒脱的笑容：“她毕竟是我的女儿，虽然你尽力隐藏，但瞒不过我。”
“难以置信，您居然会……”
“别误会，如果是让我自己来选择，我会在刚刚的那个天台上直接动手。”齐格飞的笑容缓缓消失，随后目光中夹杂起些许悲凉：“但塞西莉亚选择保护她，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嘎嘣！”
“琪亚娜”手中的金属筷子在脆响过后惨遭腰斩。她咬牙切齿地瞪视着齐格飞，愤怒的情绪不言而喻。
林秋月张了张嘴想要安抚西琳，但齐格飞却主动扭过脸，迎上了“琪亚娜”饱含怒意的眼睛。
“别辜负她的想法。”齐格飞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维持平淡，但林秋月却能听得出来，他也同样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现在有这个机会，成为她期待的样子。而你也很幸运，遇到了这样一位愿意帮助你的人——仔细想想，你现在杀了我的话，又要辜负多少人呢？”
林秋月皱起眉头，短暂的纠结过后，她还是决定不插手这两人之间的交流。
“你是骗子，她也是。”“琪亚娜”的手紧握着，白皙的手背上隐隐能看到有青筋浮现：“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是想骗谁？”
“你可以怀疑我，但她呢？”齐格飞低垂着眼帘，显然“塞西莉亚”这个名字，可不仅仅是让西琳一个人受到了刺激：“因为她，我选择现在相信你。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我这么做是否有价值？我太蠢了，什么都没能拯救。但即便如此，我也愿意相信她的判断。”
林秋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格飞。
“您的理由……比我还要幼稚的多啊。”她还是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交流：“您不信任我，也不信任西琳，但……”
“但我相信塞西莉亚。”齐格飞闭上眼，用手指捂住额头：“在被欺瞒的梦境之中，她仍然愿意向战场上的敌人致以微笑，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琪亚娜”的身体颤抖不止，直到林秋月伸出手与她十指交握。“琪亚娜”惊异的看向林秋月，随后倾身抱住她。
林秋月拍了拍“琪亚娜”的后背：“还在生气吗？”
与林秋月交握的手猛地用力，疼得林秋月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似乎觉得这种发泄方式还不够一样，“琪亚娜”忽然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林秋月的肩头。
这可不是什么撒娇，西琳用的力气绝对不小。林秋月疼得眼泪夺眶而出，险些发出惊叫。但在她觉得自己肩头的肉快要被咬掉的时候，“琪亚娜”总算是松了口，再次趴在林秋月的胸前。
肩头疼得发胀，林秋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半晌之后才憋出来一句：“好吃吗？”
“琪亚娜”抬起手，一拳敲在林秋月的腿上。
“疼疼疼，别打了。”林秋月赶忙告饶：“不是，按理来说不该是打他吗？为什么打我啊？”
“区区秋月，想打就打，不可以吗？”
“那当然是不可以……”
“琪亚娜”不由分说又是几拳锤在林秋月腿上，紧接着像是觉得这样子不够一般，她从林秋月的怀中起身，几记乱拳敲打在她背部，随后又往她的小腿肚上连踹几脚。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打我啊？！”
林秋月哭笑不得，虽然后续的攻击倒是没什么力气，完全就是在撒娇，但之前咬的那一口可是实打实的还在发痛，而且她的手指现在也疼的厉害呢。
“因为……打他的话，不就辜负了那个女人的信任吗。”
“琪亚娜”声若细纹，好在距离比较近，林秋月才没有错过她的话语。
而齐格飞的听力也相当出众，听到这句话，他显然也松了口气：“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不可以！”“琪亚娜”瞬间又像是胀气的河豚一样鼓起来：“我只是不想让秋月的努力白费！和你这个骗子没有半点关系！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人类！”
尽管被怒斥了一番，齐格飞不但不恼，脸上反而露出了某种怀念的感觉：“这个称呼倒是有那么一瞬间让我回到了十六年前……”
“咳，感觉我们似乎已经达成和解，那你能不能把真正的钥匙给我？”林秋月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齐格飞的回忆：“知道我刚刚一路溜进去，结果在储存箱里只看到了一个阿拉哈托手办的时候，心情有多糟糕吗？”
齐格飞竖起拇指露出笑容：“那可是我刚在【KomiK】买的，还原度很棒……”
“我一气之下给踩碎了。”
齐格飞的心脏瞬间停跳：“啊？！”

247 逆熵送来的“身体”
尽管西琳还能继续控制琪亚娜，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秋月还是让西琳先返回住处，免得让其他人担心。而林秋月本人则给布洛妮娅发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遇到了编辑部的人，打算和他们了解一些读者喜好方面的事情。
但布洛妮娅的回复却有些诡异:【秋月是不是去和艾丽西亚玩了？】
对于这种污蔑，林秋月非常地气愤，在坚决否认之后，她告诉布洛妮娅如果真的怀疑自己，可以去找爱莉希雅确认。
几分钟之后，布洛妮娅才慢悠悠的回复了一句:【布洛妮娅相信秋月。】
林秋月哼唧一声，收起手机。
齐格飞载着林秋月，开车在稍远处的另一座停车场旁停下。作为千代田市工业与商业的中转站，郊区的仓库与市区之间的停车场相当多，这也为齐格飞藏下那辆逆熵的卡车提供了便利。
尽管齐格飞根本没有告诉林秋月哪一辆卡车，但林秋月还是瞬间就在无数的车位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经典的蓝紫配色，以及各种造型科幻的加强筋与流体力学设计——不管怎么看，这玩意都不像是一辆正常的卡车。
“你的阿拉哈托。”林秋月从背包里取出那个齐格飞用来给自己“惊喜”的小玩意：“我自己去检查就可以，你别跟过来。”
“哟哟！”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齐格飞喜上眉梢，他赶忙把一串钥匙交给林秋月：“直接开车厢就行。”
林秋月接过钥匙，蓝紫色调，指纹解锁，以及沉重的金属质地。光是看起来就会让人感叹“这玩意绝对和逆熵有点关系”。
在林秋月打开车厢的时候，有些许发凉的水雾从车厢的缝隙中涌出，同时车厢内的照明亮起，将正中央的金属箱子照亮。
“欢迎您，林小姐。”柔和的女性声音吓了林秋月一跳。
“这些功能有啥实际意义吗。”
林秋月一边吐槽，一边踩上自动伸出的电子台阶，走入车厢内。
“面部扫描已确认，解除防卫装置。”合成音依旧喋喋不休响起：“已确认交易完成，正在将剩余金额汇入齐格飞先生的账户。林小姐，需要帮您打开维生设备吗？”
“……我没搞懂，有必要在这种一次性使用的货车上搭载AI吗？”
“AI？”
这次的声音总算是出现了些许波动，随后，一个金属圆球忽然从金属箱的后部浮起。
天蓝色与深蓝色的搭配。
“你好，林小姐。”蓝色圆球上亮起几条弧线，勾勒出简单的笑脸：“很高兴可以成为这次交易的负责人，你可以称呼我爱茵斯坦。”
“哦……也就是说这是个传话筒？”林秋月好奇：“那刚刚的认证……”
“那些是玩笑，就算是逆熵，也不至于财大气粗到在一个无用的货车内放入那么多的安保设备。实际上，齐格飞先生本人才是最有效的安保设备。”圆球漂浮着凑到林秋月的近前，上下打量了林秋月一番：“很高兴您孤身前来，看来逆熵的信誉还是不错的。”
“也有可能我只是孤家寡人，找不到那么多的帮手。”林秋月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两侧那些古怪的仪器与设备。在她刚刚进门的时候，这些设备忽然开始了震动，甚至还发出了些许低频噪音：“这些……”
“这些是维生系统的一部分。”圆球传出爱茵斯坦的声音解答：“忽略掉她们就好。”
尽管林秋月还有些疑惑，但爱茵斯坦却没有解释更多。清脆的提示音响起，车厢的门缓缓关闭，而同时，处于车厢中央位置的金属箱也缓缓开启，将数量惊人的雾气吐到车厢内。
当雾气逐渐散开的时候，林秋月也总算是看清了金属箱内的事物。
金属箱内毫无疑问是个“女孩”，看起来就像是林秋月的同龄人，而让林秋月有些脸红的是，这个“身体”居然是通体赤裸的。
“您满意吗？”金属圆球询问。
“呃，满意。”林秋月点了点头，随后抛出疑问：“可我要怎么把她带回圣芙蕾雅呢？”
金属圆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您可以让她自己走回去。”
这话吓得林秋月娇躯一颤：难道逆熵知道自己要这具身体做什么？
“等一下，我不明白……”
“难道您没有将操作系统随身携带吗？”爱茵斯坦疑惑，圆球顶部的黄灯闪过，车厢墙壁的侧面忽然探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来：“不过没关系，我们也为她搭载了简单的系统，基础的命令都可以接收并执行……”
“系统？命令？”林秋月觉得自己头顶冒出了问号：“我要这些东西干嘛？”
她和金属圆球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金属圆球的笑脸也变成了一个问号。
“您……您不是要求盟……咳，不是要求逆熵为您制作一具‘只有盟主才能制作的身体’吗？”爱茵斯坦疑惑：“这不符合您的要求吗？”
“难道说……”林秋月嘴角有些抽搐，她蹲下身，伸出手戳了戳这个“身体”的小肚子：“这是个……机器人？”
“半机器人。”爱茵斯坦回答：“搭载了逆熵最先进的平台与仿生设备，我们曾经测试过，这样的替身甚至可以毫无阻碍的穿过机场的安检设备。”
林秋月捂住脸。
——血泪教训，不要随便学别人当谜语人。
在不伤害无辜人士的情况下，想要帮西琳找一具身体是非常不现实的。再考虑到相容性之类的问题，身体的选择更不能马虎。而林秋月首先想到的，就是在那位仰卧起坐中的瓦尔特杨，不止一次地使用理之律者的权能重塑自己的身体。按照林秋月原本的设想，如果是“理之律者专门塑造出来的身体”，那说不定能让西琳使用。
——但显然“逆熵盟主才能制作出来的身体”这个要求，被逆熵等人完美地误解了啊。
难怪齐格飞一路上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秋再度看向金属箱里的“女孩”，心情顿时微妙起来。

248 目标是天命总部?
离开车厢，林秋月找到了蹲在路边玩阿拉哈托手办的齐格飞。
“逆熵误会了我的意思，那句身体帮不到西琳。”林秋月一屁股坐在齐格飞身边，泄气得很：“这下不知道怎么和西琳交代了。”
齐格飞刚想说话，却看到林秋月的身后跟着一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他眯起眼睛仔细确认，随后才试探着开口：“这位是？”
“这就是你在车厢里见到的‘身体’。”林秋月叹气：“看起来还挺值钱的，我就先收下了。”
齐格飞思考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只说你需要一具身体，却没有说明那具身体的用意。”
“对，然后我就等到了一个等身娃娃。”林秋月叹息：“芯片脑袋，怎么想都不可能让西琳用。”
“也对，如果告诉瓦尔特西琳的存在，那家伙恐怕就直接带着导弹与舰队和你谈判了。”齐格飞自然是知道当年瓦尔特是怎么与西琳谈判的：“不过你放心，既然我说过要帮你，自然也会帮你保密的。”
林秋月阿巴阿巴了两声。
——不过看起来，瓦尔特也没有把怀疑自己是死之律者的事情告诉齐格飞，这么一看，这两个男人之间也算是扯平了吧。
——也就是说，现在齐格飞知道自己在和第二律者西琳合作。瓦尔特知道自己私吞了死之律者核心的事情。符华知道自己和逆熵有合作。布洛妮娅则包庇了自己带回来两个熊孩子的事情。而另一方面，自己还是给奥托办事的……
——这种正方凑到一起开个会就能把黑方抓起来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林秋月长叹一口气，蔫吧下去。
“不过，身体这个东西。”一旁的齐格飞沉思良久忽然开口：“说不定，我有办法给你搞定。”
“嗯？”这话让林秋月再次来了精神：“你要帮西琳搞定身体？”
“先说好，这是为了塞西莉亚。如果西琳再度与人类为敌，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对你们两个人举起武器。”齐格飞先是抛下一句狠话，然后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西琳的？”
林秋月警惕：“……干嘛，又想套话？”
“不不，只是铺垫一下。”齐格飞摆手：“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西琳’的意识，会出现在我的女儿琪亚娜身上吗？”
“……还蛮好奇的。”林秋月礼貌性地做起捧哏。
“实际上，这是我离开天命的重要原因之一。”齐格飞的表情逐渐变得落寞：“第二次崩坏夺走了我很多珍贵的事物，在塞西莉亚死后，唯一还能支撑我的，也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女儿了。”
“起初，我只是想继续战斗下去，并把我们的女儿培养成出色的人才……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天命……在用我的女儿做实验。”
林秋月点头，心说这中间省略的东西还真不少。
齐格飞没有注意到林秋月的表情，他紧握拳头，显然这件事让他相当地愤怒：“而后，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带着琪亚娜离开天命。而再往后就是你知道的，她的身体里多了一个意识，属于律者的意识。”
“如果真的能用和平的方式让西琳离开琪亚娜的身体，这也算是了却一件往事。”齐格飞重重地叹气：“我说得有些多了——但我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让西琳使用的身体……那恐怕，只有在天命的生物实验室里才找得到了。”
林秋月惊骇的张开嘴。
“那……这样的生物实验室，要在哪里才能找得到呢？”
“当然是在天命总部。”齐格飞说完苦笑一声。
“也就是说，我们要跑到天命总部，偷一个身体给律者用。”林秋月觉得齐格飞的想象能力堪称惊人：“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一定，如果告诉奥托，有一个友好的律者想要找他借个身体，奥托这家伙，说不定犹豫都不会犹豫，瞬间就答应下来。”齐格飞对这个老上司看起来怨念颇深：“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绝对不能让奥托知道——别觉得天命是什么慈善组织。”
林秋月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算了，我来帮你搞定实验室的事情——我在天命内部，还有几个靠得住的老朋友。”齐格飞站起身，将阿拉哈托手办珍重地放进口袋里：“代我和琪亚娜问个好，还有西琳。”
“你真的愿意帮西琳做到这种程度？”林秋月也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对于已经离开天命的你来说，做这种事情应该相当危险了吧。”
“是啊，很危险。”齐格飞倒也洒脱：“但这可能是最后一件，我可以为塞西莉亚做的事情。”
林秋月有些语噎。
“塞西莉亚夫人……她很尊重西琳吗？”
“是的，西琳曾经将我们两人一起拽到幻境中，但塞西莉亚识破了幻境，还把进入幻境的西琳当作女儿。”齐格飞捂住额头，脑海中回忆着与塞西莉亚并肩作战时的过往：“在我们所有人都想着杀死西琳，拯救这个世界的时候。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在思考怎么拯救西琳吧。”
“虽然这个时候打破气氛有点不太好。”林秋月的表情有些纠结，但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也就是说，塞西莉亚夫人，是把西琳当作女儿的，对吗？”
“是的。”
“而天命……天命把西琳的意识保存了下来，并且将其以琪亚娜作为载体，希望她再度苏醒？”
这次齐格飞迟疑了片刻，然后才点头：“的确如此。”
“那，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林秋月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盯着齐格飞的表情：“现在的西琳，其实是……塞西莉亚夫人和琪亚娜的孩子？”
齐格飞啼笑皆非，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林秋月，却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嗯……嗯？？？”

249 对律者的善意
荧幕中，林秋月给“替身”换上一套逆熵准备好的衣服之后，便对“替身”下达了跟随命令。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车厢，但车厢内的硬件仍然在运转着。
金属圆球——爱茵斯坦最得力的助手之一，eins自律作战机械人后方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将车厢内的诸多硬件搜集到的信息整合，并加密打包，发送到千里之外的逆熵基地内。
在收到信息之后，爱茵斯坦总算是松了口气：“呼，看来我们的策略没有被发现。”
“毕竟那个替身很贵啊——瓦尔特告诉我们，要把货物打扮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因为那个林秋月是个财迷。”特斯拉站在爱茵斯坦的身后，看着爱因斯坦将信息包解密并且解压缩：“结果如何？”
“我倒是觉得她不像财迷，也许只是生活所迫吧。着眼于金钱的俗人，哪里还有心情看向无垠的宇宙呢？”爱茵斯坦先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随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那一串串的数据之上。
维生装置与浮夸的零件都是装饰。实际上，车厢内是高度集成过后的体检设备——X光、核磁共振、CT、崩坏能浓度检测等诸多设备，在刚刚的几分钟内一刻不停地分析着属于林秋月这个个体的一切信息。
“一切正常。”爱茵斯坦的目光在一项项数据上滑过：“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女武神而已，普通到天命隔三差五就会量产一批。”
“真的？有没有可能是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核心？”
“在新加坡，可可利亚改造了一整个地下金库，才隐藏住了静谧宝石的波动。”爱茵斯坦摇了摇头：“瓦尔特练习了那么久，才学会隐藏自己的律者能量。但那也和他的表现形式有关——理之律者与已知的第二律者，第三律者都不一样。”
“但还是不能排除掉她是死之律者的可能性。”特斯拉执拗地重复。
“那我不明白，既然这样的话，在车厢上改造的意义是什么？”爱茵斯坦的手指缠住头发，转上几圈之后再放开：“我之前反对你和瓦尔特亲自去探险，但你依旧鼓动他立刻采取行动，于是你们两个人把一大笔经费用来买下市场，并且花了巨额的人工与材料费进行改造。把各式机甲偷渡到极东的成本也不需要我说——最后你们得出一个结论毫无变化，那就是无法排除林秋月的律者身份。”
“按照你们这种逻辑，岂不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律者？”
特斯拉语噎片刻，然后才支支吾吾地反驳：“但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唉，你还不如告诉我，你只是单纯地想和瓦尔特多待些日子。”
爱茵斯坦摇了摇头，将数据精简之后重新打包发送给瓦尔特：“我没有权限阻挠盟主亲自批准的行动，但你们也该注意一些更现实的问题了。”
“现实？我们的钱不够用了吗？”
“不，是盟主提到的，关于逆熵内部组织结构与我们工厂效率提高的问题。你们上次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之后就继续琢磨怎么坑林秋月，结果就是一台造价高昂的替身，与一个毫无价值的车厢。”
“怎么毫无价值了？起码我们现在知道，死之律者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隐藏自己律者波动的能力！”
“对，然后下次等林秋月来做更详细的检查时，你也可以这么说。循环往复，直到你们把她切片解剖，分成不同的罐子埋进地下，你才愿意承认她不是律者吗？”
特斯拉缩了缩脖子：“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倒是你，干嘛这么包庇一个外人啊。”
“曾经。”爱茵斯坦拾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随后继续说道：“曾经我们甚至可以对一个实验体和谐相处。作为样本的他。作为生命的他。作为人类的他。”
“我疑惑的是……你们为什么还在纠结她究竟是不是律者？无论她是不是律者，难道以逆熵的能力，拉拢和讨好一位有趣的小说家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特斯拉皱起眉头：“可我们总要确认她的身份……”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应用派。”特斯拉叹息：“当初研制原子弹的时候，我们甚至搞不懂该怎样才能最高效率地分裂铀235，于是我们就同时采用三种方法，齐头并进。”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最终什么时候能成功，成功之后能不能做到最初计划的规模。我们一边推进理论，一边直接开始应用。甚至有些时候，早上刚确定的数值，到了晚上就会被推翻。为了让女计算机员们工作，我甚至会跑去帮她们买丝袜。”
“那么，问题来了。”爱茵斯坦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是等实验室将核物理研究透彻之后再造核弹，还是直接在实验室里一边研究一边制造？”
特斯拉咬着嘴唇，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反驳爱茵斯坦，最后她只能憋出来一句：“可你的理论也被推翻了许多，可我造的涡轮机至今还是最强的。”
“是啊，我真是弱呢——不如下次在数学方面遇到问题的时候，不要来征询我的意见，如何？”
“你你你！鸡窝头，别在这里上纲上线！这和我的数学能力有什么关系？！”
特斯拉气得直跺脚，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在办公室里的其他eins自律作战机械人的帮助下恢复了冷静。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她不甘心地撇嘴：“你是看中了她写小说时的天马行空，对吧？”
“不受拘束的思维从来都是值得鼓励的。”爱茵斯坦的回答则有些暧昧：“说起来，下次也该轮到我去极东了。”
“你要干嘛？”特斯拉顿时警惕。
“月光王座——在你想着怎么和瓦尔特一起改造商场的时候，我可是解决了月光王座的又一个小问题，预计能稍微减少些许崩坏能的损耗。”
爱茵斯坦手中的笔轻巧地旋转，停在她的指尖。
“顺便去见林秋月一面。”

250 西琳的精力无处释放
然而对林秋月来说，这次千代田之旅只让她觉得疲惫。
爱莉希雅的深浅没探出来，误打误撞的碰见了齐格飞，又从逆熵那里得到了糟糕的消息。这样多令人烦躁的事件与糟糕的结果，足以让原本轻松的心情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替身”的来源也没办法和圣芙蕾雅解释，因此林秋月只能委托齐格飞将其带到自己在圣芙蕾雅校外购入的某处房产，等待以后再琢磨怎么把那东西带进校内——稍微打扮一下，拿来替自己上课也是极好的嘛。
躺在床上，林秋月一动也不想动。
但不想动不代表她就真的可以在这里躺着犯懒。实际上，这趟千代田之旅第一次让她真实地感受到了来自“读者”的热情。在她站在【KomiK】的会场里，看到那些热情的同人创作者绘制的作品，看到企业摊位前排起的长队，看到已经被炒到几万元一本的“莲池老师亲笔签名小说”——这让她有些想要自己多签几本书拿去卖的冲动——不过整体而言，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人在为她的作品欣喜。
不过想着想着，爱莉希雅的脸就占据了林秋月的脑海。
“……还是找人调查一下她比较好吧？”
林秋月从床上坐起来，取出电话在自己为数不多的通讯录里翻找起来，片刻过后，她的手指落在了一个代号为“Wratth”的名片上。
“学姐。”她拨通电话，开门见山：“我想请你调查一个人。”
“呀，小秋月，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给学姐打电话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吗？”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如往日那般活泼，带着淡淡的嘲弄：“没想到我也到了朋友打电话只是为了办事和要红包的年纪呢。”
“什么啊，明明之前我和符华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和您见过一面。”
“是啊，你们在新加坡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Wratth”的语调没什么变化，很难让林秋月从中判断出天命中央情报部对那件事情的态度：“不过既然是小秋月的请求，那我还是先听听吧。”
林秋月一股脑地把爱莉希雅已知的心底都告诉了“Wratth”。
“爱莉希雅？也有可能叫艾丽西亚？我记住了。”“Wratth”的语气很轻松，看起来她并没有把调查一个人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这几天的工作量不大，我尽快帮你搞定吧。唉，多了这么一项工作，我可就没时间去准备晚饭咯。”
“学姐想吃什么？我帮你叫外卖！”
显然在“Wratth”看来，这种程度的麻烦也就值一顿外卖钱。挂断电话之后，林秋月倒是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也是中央情报部的人，靠着天命的资源，就算是爱莉希雅，肯定也能发现些端倪出来吧？
既然调查的事情交给外援，那林秋月就必须处理一些更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那就是安抚暴躁的西琳。
尽管对齐格飞的态度并不算友善，但西琳还是意识到了林秋月为她准备的惊喜。然而就在西琳乖巧地在梦境世界里等待林秋月为她带去好消息的时候，林秋月却告诉她：那身体没法用。
甚至西琳还冒着被芽衣发现的风险，半夜跑出去和林秋月一起“上厕所”，然后用空之律者的权能一路冲到齐格飞身边试了试——事实证明芯片脑袋确实和西琳的思维不太兼容。
总之，现在的西琳已经成为了胀气的河豚，小姑娘自复苏以来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哪次林秋月不是“百依百顺”地把所有她要求的贡品献上？尽管理智告诉她，这怪不得秋月，但西琳还是非常执拗地把这股被辜负了期待的不满发泄到了林秋月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林秋月会在大白天懒在床上的原因：这几天晚上被西琳折磨得太狠了。
“得想个法子来消耗一下西琳的精力才行。”林秋月坐在电脑前对着自己嘀咕。
可说得容易，但显然这股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压下去的。不需要上课也不需要休息的西琳有着近乎无限的耐心。就算林秋月钻进深境螺旋榨干自己，创作出来的小说和漫画又究竟能让西琳安静多久呢？
而且客观地来说，作为一个没上过学的孩子，西琳对小说的兴趣没有漫画大，同时电子游戏更是无法拒绝的魅力。换言之，就算林秋月真的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搞出来的东西人家西琳也未必感兴趣。
“等搞定西琳的身体，第一件事就是给这孩子找个学上。”
莫名其妙地敲定了另一件遥远未来才能执行的决定。林秋月敲击键盘唤醒了睡眠中的电脑。机箱的风扇轰鸣片刻又安静些许，这又让林秋月琢磨起买新电脑的事情。不过习惯了节俭，又可以蹭布洛妮娅的电脑，林秋月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换新的必要。
在网络中寻觅着各式各样能被下载到平板电脑里的游戏，但挑挑拣拣许久，林秋月也没找到什么符合她要求的游戏。光是“不需要网络联机”和“耐玩”这两项就足以让大多数候选游戏淘汰，而考虑到西琳是真的可以24小时不眠不休地玩耍……就算是那些号称有80小时100小时游玩内容的游戏，也撑不过一周。
手指不耐烦地在鼠标上敲击，林秋月关闭了一个又一个网页，直到某个瞬间，她的耐心总算是抵达了极限。
林秋月懊恼的站起身，不再去看电脑屏幕一眼。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老娘自己想办法。”
她揉着眼睛，脑子里还纠缠着自己看到的无数游戏简介。那些风格不同的文字与图案扭曲到一起，像是精神污染一样把她的脑子搅得乱七八糟，原本林秋月还想处理一点别的事情缓缓脑子，但这么一搞，她也只能发出歪比巴卜的怪叫。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林秋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这是什么玩意来着？

251 傍大款
“你想开发一个游戏。”布洛妮娅重复着，希望从林秋月的口中得到与刚才不一样的答案：“而且你已经写好了初步方案和部分美术设定？”
“对。”林秋月说完，将手里的文件夹朝着布洛妮娅手边又放近了些：“你先看看？”
布洛妮娅有些不适应地接过文件夹——她更习惯通过网络传输，并且用自己的广色域显示器来确认股票或者其他投资计划的方方面面。冷不丁看到林秋月的文件夹，她居然恍惚间有种回到上个世纪的感觉。
游戏设计。
这对布洛妮娅来说并不陌生，毕竟她也指挥过米哈游开发一款吼姆闯关游戏。那款游戏在吼姆爱好者之间饱受欢迎，但也仅限于此。在那之后布洛妮娅便任由米哈游自生自灭，不过看他们每个季度为自己交上来利润，这家公司本身还是颇有些本事的。
在打开文件夹之前，布洛妮娅已经开始思索自己需要花多少钱才能让林秋月在新的领域玩个开心。但在翻过两页方案之后，布洛妮娅的眼睛却有些挪不开。
“这是……塔防？不对，即时战略吗……但又有卡片收集的要素。”
最初的惊喜过后，布洛妮娅首先感到的是不安：“这样多的元素拼接到一起，若是平衡不好的话可是会很糟糕的。”
“放心，游戏不会做得太复杂。”林秋月立刻安抚布洛妮娅：“实际上，卡片系统只是这个游戏附带的养成系统的一部分。更多的选择还是随着游戏关卡逐步推进而解锁的。”
“……游戏之外的内容吗？”布洛妮娅立刻意会：“不过塔防游戏的关卡设计本身的复杂程度……”
“我打算只设计几个简单的场景，剩下的靠选项与敌人之间的组合来补足。”林秋月抢过文件夹，翻到中间位置的某一页：“不同的场景有不同的行为模式，无论玩家还是敌人都是如此——而我们将会为敌人设计波次以及相应的行为模式，以此来逐步增加关卡的难度。”
布洛妮娅这次没有贸然再提问，而是又向后翻了几页：“除了为主线关卡设计些许剧情之外，还有小游戏和养成体系来增加游戏时间？”
“是的，只有这些额外的内容，才能解锁几种最强的道具——但就算没有这些道具，玩家也能通关并完成内容。”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有趣，布洛妮娅敢说，这款游戏绝对能收回成本。但至于再往后能赚多少，就要看秋月的企划能实现多少了。不过……秋月，虽然将敌人设计成了丧尸，但却没有设计该用什么来阻挡丧尸吗？”
“呃……你觉得吼姆怎么样？”林秋月问。
“布洛妮娅可不会做出让吼姆被丧尸啃掉的游戏。”布洛妮娅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如果是为了讨好布洛妮娅，秋月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做到。”
“好吧。”眼看着被一眼识破，林秋月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其实这款游戏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植物大战僵尸》。”
“僵尸？”
“呃，我们神州人的习惯啦，虽然我知道这玩意应该叫丧尸。”林秋月挠了挠头：“要不按照我们的习惯，换成死士？”
“植物大战死士？”布洛妮娅的表情没变，但看向林秋月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些什么：“根据秋月的提案，可能会在游戏中为敌人的受损程度进行卡通化的断肢或者爆衣处理……原来这并不是全年龄的游戏吗？”
“怎么不是全年龄游戏？”
布洛妮娅伸出手，指着策划案中某张美术画面：名为【TangleKelp缠绕水草】的植物正在将敌人拖入水下。
“要把这里的敌人，换做死士吗？”布洛妮娅问。
林秋月有些心虚的扭开眼睛：“这只是艺术表现手法啦。”
“……还是用无性别的丧尸吧。”布洛妮娅敲定主意。
林秋月对此倒也没什么不满的，倒不如说制作成她熟悉的样子正是她期待的：“好，那这份游戏……”
“明天布洛妮娅会给秋月一份合同，这样秋月就是米哈游的策划……”
林秋月忽然觉得自己肝有点疼：“等会，米哈游的什么？”
“策划。”布洛妮娅重复：“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我是孤儿，对吧。”
“布洛妮娅也是。”
“哦对，那我还真是适合这个职位。”林秋月挠了挠头：“策划就策划吧，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布洛妮娅会先吧这份制作案交给米哈游那边，让他们分出一个工作组来对接并且进行前期准备，秋月可以直接在网络上远程进行指挥……”
“等一下，虽然我不了解游戏制作，但起码也要进行评估，确定一下有没有制作的价值吧？”林秋月打断布洛妮娅：“怎么就直接开始考虑制作的问题了？”
“因为秋月想要做游戏啊。”布洛妮娅歪头：“布洛妮娅当然会做出来……”
“就算你买下了米哈游，也不能一句话说让米哈游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林秋月疑惑：“而且他们本身不需要制作游戏吗？贸然分出人手的话，应该会影响他们原本的工作进度吧。”
“秋月很在乎这些事情吗？”布洛妮娅歪头：“布洛妮娅觉得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现在也没有在开发吼姆游戏……”
“不是吼姆游戏就能随便打断了吗！你对游戏的理解不要这么独断专行啊！”林秋月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可不从主力工作室抽人的话，就没办法保证秋月的游戏质量……”
“傍“大款”还真是幸福的烦恼。”林秋月哭笑不得：“算了算了，这米哈游应该有实习生什么的吧？借我几个这种级别的人才就可以啦。”
“嗯，到时候就算出了问题，也比较好处理呢……”
林秋月捂住脸：“为什么现在就开始想着出问题啦，你能不能对我有信心一点啊！”

252 符华你看起来真年轻
林秋月原本打算静下心来，在布洛妮娅召集人手之前将自己的策划案重新打磨一番的时候，符华却还没忘记找她晨练的事情。
在千代田玩了几天，林秋月可从来没想锻炼身体的事。冷不丁地被符华拽过去，她自然又是瞬间就被练到上气不接下气地娇喘不止。
“不行啊。”就算不去看符华的表情，林秋月也能想象得到她的失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是这般，就算给你千年时光你也不会变得更强。”
“千年，无聊也先无聊死了。”林秋月坐在操场外的草坪上喘着气：“明明是班长你太强了好不好！”
“可我是按照一般女武神的标准来锻炼你的。明明移植了人工圣痕，但你的身体素质……还是有些弱，难道个体差异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
林秋月翻了个白眼。明明她现在的跑步距离和速度都远超她移植圣痕之前，鬼知道符华的“一般女武神标准”到底是从什么时代翻出来的。
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符华也没急着回去换衣服，而是直接在林秋月身旁坐下，盘腿打坐起来。
林秋月坐起身，喝了口符华为自己准备的能量饮料。感觉自己差不多喘匀气之后才开口问道：“新买的衣服怎么样？”
“舒适，轻便。”符华点了点头：“忽略防护性的话，的确比校服要好上许多。”
“就这样？”林秋月不满。
“就这样。”
回答完，符华下意识感觉到有些不安。但她一时片刻又想不到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妥善的地方。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自己和林秋月之间的距离——但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盘腿打坐的姿态，显然并不适合立刻移动。
就在符华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时，林秋月已经眯起眼睛，横着身子冲进了她的视线之内。
“就——这——样？”林秋月觉得自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就没有别的评价吗？难道没有人说，你这套衣服比起之前的校服要活泼的多，青春得多，好看得多？”
“这——”
符华语噎，虽然的确有不少人和她这样说过，但符华本人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对她而言，这套衣服倒是和平时的其他衣服一样没什么区别——看着还算顺眼，穿着不难受，那就足够了。
但紧接着，符华才想起被她刻意遗忘的那个周末：林秋月拽着她几乎逛遍了整个女装区，在拿到打折卡之后甚至敢往奢侈品区钻——而在她精心挑选之后还能幸存的衣服，那自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符华本人坐得正站得直，本身就是合格的衣服架子，因此“这套衣服你穿着真好看”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几千年。以至于就算换了套衣服，她也没太把这些话当回事。
“呃……好看。”但林秋月已经明确的表达出了不满，符华也只好赶忙回忆这些天从身旁那些仰慕自己的女武神口中得到的评价，同时搜肠刮肚的思索着对自己身上这套衣服的溢美之词：“不止一个人说这套衣服在我身上很贴身得体，看着就像是专门为我缝制的一样……还有人说我穿这套衣服显得年轻……”
林秋月甩起一个大大的死鱼眼。
“班长，你今年贵庚啊。”
“五……”符华思索了一会：“十七岁。”
“五十七岁是吧，符华奶奶。”林秋月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对准符华：“来，看着这个和我再说一遍，夸你年轻，这玩意能算得上是赞美？”
“可平时大多数人对我的评价都是‘少年老成’。”符华松开腿，避免自己被林秋月压到站不起来：“相比之下，年轻是一个较少的评价，所以我觉得……”
林秋月觉得自己有点乳酸。
她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直白地询问：“你觉得这套衣服穿着好看吗？”
符华刚想回忆其他人的评价然后复述给林秋月，但是看着近在眼前的林秋月的脸，她却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啊……好看。”她最后只憋出来两个单调的形容词。
但这却让林秋月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你觉得好看就行，我也觉得好看。”
林秋月重新坐好，她对符华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觉得好看，那就对得起自己的精挑细选：“真好啊，早晚把你这随便找点什么东西穿就行的想法给扳过来。”
符华松了口气，然后重新盘腿坐稳。
“穿得好看很重要吗？”她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个虚幻的身影，但很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倒是一直都没那么在乎。”
“也亏你人长得俊，所以穿什么都好看。”林秋月撇嘴：“等什么时候换季，我们再去商场逛一圈吧——班长你肯定不管什么季节都只有很单调的几套衣服。”
符华浑身一颤。
“咳，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为好，现在还不急着谈这些事情。”为了转移开话题，她甚至决定提前抛出一个不太适合在室外提起的内容：“前几天你去千代田的时候，例行汇报时，主教还向我提起了你。”
林秋月果然上当：“诶？他问了什么？”
“关于新加坡的事情，又问了你的去向。”符华松了口气，赶忙继续说道：“我说你当时和琪亚娜在一起，所以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至于去千代田，我没说太多，只是说你请了假出去玩，大概是为了安抚琪亚娜。”
“哦，班长你倒是帮我找了个好理由。”
林秋月倒是松了口气，她原本也在苦恼该怎样骗过奥托，不过符华倒是提前帮她解决了这个烦恼。
“不过啊，班长。”想起这次的千代田之旅，她倒是忽然发现还有些遗憾：若是让爱莉希雅和符华见上一面，那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秋月甩了甩脑袋把噪音消除，然后才站起身，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对了，班长。”她瞬间觉得心情又好了不少：“我最近打算和布洛妮娅一起做个游戏，你要不要来帮帮我？”

253 涩图群拉我一个 4k
这天刚一下课，布洛妮娅就把林秋月拉到了某个工作群组里面。
林秋月瞪着平板电脑，工作群里面已经有几个人：按照名头分别是负责人布洛妮娅、游戏制作组长、数值策划、美术负责人以及程序。
看到人不多，林秋月也算是先松了口气。
“我们刚下课。”
布洛妮娅先在群组里解释了一句。随着她的发言，另外几人也赶忙先后表示理解和加油——看来这位超级顶头上司，对这些人的压迫感还是很足的。
林秋月这么想着，捏了捏布洛妮娅的脸。
布洛妮娅一向没什么表情，不过她也没有对林秋月的动作表示什么不满。
而远在千里之外，米哈游的办公区内，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正面带苦笑地彼此对视。
他们自然就是布洛妮娅精挑细选的“实习生”。尽管林秋月说过不想干扰米哈游的正常工作，但显然布洛妮娅对此毫无心理负担。在场的这几位仍然是主力制作组中抽调出来的人才，虽然并不是最顶尖的高手，但也绝对都是年轻有为的下一代主力。
而本该在一线开发游戏的他们，忽然被赶出制作组被安排过去“陪太子读书”，就算知道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但事到临头，他们心头还是难免有些不满。
毕竟当年开发吼姆游戏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倒霉。
不过他们拿多少工资也是布洛妮娅说了算。因此就算再怎么不满，他们也只能暂时压下对游戏制作的热爱，拿出尽可能热情的态度来陪伴林秋月。
——闭着眼睛想想，说买下米哈游就买下米哈游的老板，那她都要帮忙办事的朋友，难道会是什么普通朋友吗？
制作组成员各怀心思的时候，布洛妮娅搬着平板电脑紧贴着林秋月在床上坐下。
“秋月想让他们怎么称呼？”布洛妮娅在林秋月身侧轻声问：“秋月的话，肯定会很恶趣味地在新领域的作品里使用新的名称吧？”
“嗯……”
林秋月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真了解我”，她往布洛妮娅的身上靠了靠，然后花了几秒便找到了合适的名字。
“就叫宝箱怪吧。”
“好奇怪的名字。”布洛妮娅嘀咕：“而且宝箱难道不是奖励要素吗？宝箱怪……”
一边嘀咕，布洛妮娅一边利用在工作组的权力，将林秋月的名字从：秋河夜月更改为“宝箱怪”。
而这个变化，也立刻被米哈游的几个人注意到。
“宝箱怪？”美术负责人是首先开口的：“这……诶，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宝箱怪，宝箱怪。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在游戏里加入这个元素，玩家们精神抖擞想要获得奖励的时候，宝箱却实际上是个怪物……”
剩下的人也都眼前一亮，心中瞬间产生了不同的想法。
“挺有意思。”年轻的制作人开口，让同僚们暂时放下心来：“别怕，反正我们一开始也不觉得真的能做什么游戏，反正期望很低，那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可以。要是真的能得到些新思路，那也要谢谢布洛妮娅老板给我们的机会。”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宝箱怪……就是我们这次企划的发起人。但由于工作上的原因，她只能提供思路，具体的游戏还是要各位来负责制作——不过有需要的话，大家可以通过布洛妮娅来联系她。”
布洛妮娅介绍完，捏了一把林秋月的大腿，示意她来发言。
好在林秋月这些天一直在进行准备，虽然事发突然，但她还是立刻开口：“首先，我们制作的游戏是一款类似塔防的游戏，但不用地形和路线来设定关卡，而是通过限制和改变敌我双方的可选数量，来逐步增加关卡的难度和趣味性……”
这几句话一出，在场的游戏人们都有些意外。
“她居然还真有想法。”数值策划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但我猜这会很难，不靠地形的塔防，那血量和攻击力的平衡很难把握。”
“嗯，先听完。”制作人示意数值策划少安毋躁，不过作为在场的带头人，他还是按下发言建：“宝箱怪老师，您能否用更详细的方式来阐述思路？比如说，在您的设计中，这个‘基本保持不变的地形’是怎样的？”
正打算讲述植物和僵尸关系的林秋月一愣，不过布洛妮娅的反应倒是更快，她直接起身，到电脑旁取出平时为林秋月准备的手绘板，随后示意林秋月用电脑来开会。
林秋月拾起手绘笔，稍作思索之后，在会议软件的白板上开始绘画。
“首先，我们会从最简单的一条路线开始。”
寥寥几笔，美术策划的坐姿便迅速端正起来——林秋月的笔触迅速而准确，几乎没有任何撤回的动作，但就这么几笔，足以让美术策划看出对方深厚的美术功底：画出直线很简单，但一笔画出若干勾勒出草地与栅栏，直接将整个游戏画面的视角都展现出来，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这就是我们游戏的主要画面：房屋前的花园。”林秋月介绍道：“举例来说，我们会逐步开放第一条路线、三条路线和最后的全部五条路线。而五条路线，也就是我们这个游戏最常见的关卡形式。”
“最基础的植物，我的设定是豌豆、向日葵与坚果墙。这三个植物会构成我们最常见的‘战法牧’结构……”
“而僵尸则会借用我们常见的一些物品来增加自己的抗击打能力，比如路障、铁桶，以及铁栅门。除此之外，和植物一样，会出现拥有特殊能力的僵尸，比如可以召唤其他僵尸的舞王僵尸，通过挖掘地道，从后方发动攻击的挖地僵尸……”
不知不觉，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从一开始的随意变成严肃，心生敬意再到麻木。
美术策划最先抬起头，小声询问其他人：“我居然觉得我有点多余，这位老板好像自己就能完成美术工作，不需要我。”
其他人也抬起头，分享着彼此眼中的讶异和震惊。
“我也差不多。”数值策划同样压低了声音。明明在禁止麦克风之后林秋月就听不到他们的话语，但这些人还是放轻声音，仿佛在担心影响林秋月发言一样：“相克关系明确，我想这个游戏的数值设定不会特别复杂。玩家们选择植物不会是因为某种植物太强，而是根据地形变化和敌人的种类作出选择。”
“难怪没找关卡设计。”游戏制作也露出苦笑：“这个游戏的设计相当完善，起码在提案阶段，我觉得只有一些小细节需要纠正——看来我们这个小组，只有写程序的人是老板真正需要的。”
“屁。”一直以来没怎么说话的程序员摸了摸自己有些秃顶趋势的脑袋：“我敢说话？就算小老板的朋友一无是处，我也是说话声最小的那个——你们忘了小老板亲自写demo，还教所有的开发前端怎么编程了？那是神级代码好不好？！”
小组成员们面面相觑，来自吼姆游戏的梦魇再度出现在她们的脑海中。
“那咱赶着是来做嘛的？”美术策划一不留神就冒出了家乡话：“美术，小老板的朋友就能胜任，程序，小老板自己就能吊打米忽悠所有的程序员——听起来咱们完全就是来作陪的啊？”
制作人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开始听林秋月讲思路。而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数值策划则索性和美术策划聊了起来：“诶，你想，如果一组的大拿把自己能轻松处理的活扔给咱们，你是怎么想的？”
“想摸鱼？”
“也有可能是想陪老婆热炕头啊。”数值策划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小老板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这个时候她能接触的同龄人里，愿意花这么大价值讨好的……你觉得可能性有几个？”
美术策划瞬间竖起耳朵：“有无八卦？”
“那没有，我上哪认识小老板。”数值策划摇了摇头：“不过你琢磨琢磨啊，小老板……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帮宝箱怪老师改名的吧？”
美术策划点头：“对。”
“小老板解释，她刚下课。过了一会，给宝箱怪老师改名。”数值策划的手指敲打着平板电脑的边框：“首先，宝箱怪老师准备得这么完善，小老板完全可以让他单独和我们开会，而不是等下课——你看我们这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咱们现在相当于拿着三倍薪水摸鱼。”
“那要不要一起去拉屎。”
“滚。”数值策划踹了同僚一脚，然后继续分析：“换句话说，小老板想和宝箱怪老师一起开会，但是感情上的理由，而不是站在游戏开发的角度——你现在懂我意思了没？”
美术策划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到时候活咱们干，小老板和宝箱怪老师继续昨爱干的事，对吧。”
“你咋这么猥琐啊。”数值策划顿时觉得自己和这位陌生同僚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来点涩图。”
“公司有涩图群，来来来我拉你进来——”
“你俩小点声，吵到我听宝箱怪老师说话了。”制作人忍不住抬高声音，叱喝一直在叽叽喳喳的两人：“现在好歹还是工作时间，正经一点。”
两人羞愧地低下头。
“还有。”制作人轻咳一声，放低声音：“涩图群拉我一个。”
——
而在圣芙蕾雅宿舍内，滔滔不绝了许久的林秋月忽然觉得有点口干。她抛下一句“还有什么疑问吗”，然后一边注意着其他人的发言，一边对着布洛妮娅做了个喝水的手势。
布洛妮娅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嘴唇。
林秋月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布洛妮娅站起身，拾起电脑旁印着吼姆大头的马克杯，接了些饮水机里的水之后递给林秋月。
林秋月低下头看了看杯子，又抬起头看了看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点头。
林秋月顿时意会：这个杯子多半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所以可以随便用。那既然这样，林秋月便抓过杯子，顿顿顿顿一饮而尽。
嗓子舒服许多之后，林秋月才重新开始将注意力放回到在线会议上。
游戏制作人毕竟是科班出身，虽然林秋月写了方案，也画了图来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想要真正制作游戏，终究还是需要一整套完整的设计、策划案流程图效果图等诸多内容才可以。因此，制作人还是必须询问一些细节或更重要但林秋月没有仔细说完的内容才行。
虽然林秋月不懂游戏设计，但这个游戏她前世是实打实玩过的，因此这两人的沟通还算是顺利——也幸亏布洛妮娅找来了这样一位理解能力比较好的制作人。
不过在意识到林秋月并不是专业的游戏从业人员之后，美术策划和数值策划也总算是敢开口提问了。他们刚才聊八卦聊得开心，这会心底的疑问更多。
而就在林秋月尽心尽力地帮几人解答问题的时候，布洛妮娅却放下了平板电脑，帮林秋月重新接满一杯水之后，走到柜子旁蹲下。
拉开抽屉——这一整个抽屉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吼姆周边。大盒小盒各不同。布洛妮娅翻找了一会，才在角落里翻出另一个粉色的吼美马克杯。
她将马克杯的包装叠好重新收起，随后起身走进卫生间，将马克杯仔细清洗过后放到了林秋月手边的吼姆杯子边上。
除了吼姆和吼美的图案之外，两款杯子的设计完全相同——尽管同款杯子布洛妮娅还有吼辣吼咪吼喔等等一系列。但她心里却很清楚，吼姆和吼美的关系是所有吼姆中独一份的。
“虽然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但吼姆杯子还是给秋月用吧。”布洛妮娅坐在床上，心情莫名的有些愉快：“以后，布洛妮娅就用吼美的杯子啦。”

254 升级大礼包
开完会，林秋月抱着吼姆杯子回了房间。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杯子有什么寓意，但布洛妮娅肯定不缺吼姆周边——说不定只是单纯地淘到了更好的吼姆藏品？
不过白捡一个杯子，林秋月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她平时都直接用旧的塑料瓶子灌水，现在终于有个正经杯子，那也挺不错的。
思索着要不要干脆搞个饮水机，别天天烧水喝算了。林秋月放下杯子，在电脑旁坐好——就在她坐下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从纸箱中窜出，瞬间跳上桌面，直接挡在屏幕之前。
“搞毛。”林秋月喝了一口杯子里剩余的，从布洛妮娅的饮水机里接过来的矿泉水——你别说，这矿泉水就是比白开水好喝。
系统猫上上下下地扫视林秋月，一副“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的幽怨表情。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询问：“从千代田回来已经两天了，为什么宿主从来没问过本系统受到了怎样的心理创伤呢？”
“哈？当爱莉希雅的猫有什么不好的。”林秋月不解：“我还以为你早就嫌弃我了呢。”
“本系统发誓，天无二日，本系统对宿主是一心一意啊。”
“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怪话……爱莉希雅难道还能欺负你不成？”
“那倒是没有，只是被强迫着当了一整天的吉祥物。”系统猫像是受到了什么心理创伤般低下头，等待着林秋月的关心——然而林秋月只是伸出手，粗暴地将它从电脑前推开：“上别的地方凉快去，我接下来还要写更具体的策划案呢。”
系统猫强行把脑袋重新钻回林秋月的视线中：“宿主，就没什么事要找本系统吗？”
“啊？”
既然系统猫都这样开口，林秋月就闭上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要找系统猫办事吗？小说？最近自己没啥要发的东西。漫画？漫画还在更新呢，超电磁炮的前几话完成之后也送给黑泽鸣子准备发表……那是关于律者核心的事？任务？
左思右想没能得出答案，林秋月也就没了耐心：“有事说，别跟我卖关子。”
“……本系统也有游戏功能可以解锁的。”系统猫委屈得很：“您就不打算直接在我这里，抽取完整的《植物大战僵尸》的制作流程吗？”
林秋月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心思。但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解锁的功能实际上只有小说和漫画吧？”
“确实如此，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来，您应该先完成任务。”系统猫叹息：“但您是不是忘记了，宿主您曾经让本系统更改琪亚娜任务中，关于西琳的部分？”
林秋月回忆片刻：“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您虽然还没完成符华与布洛妮娅的任务，但西琳的任务，您已经完成了。”系统猫叹息：“倒不如说，在更改完任务内容之后，您就一直处于完成的状态——但却从来没有找本系统问起过这件事呢。”
“还不是你太没用了。”
随口把责任甩到系统猫身上，林秋月这才呼出光幕，久违地观察起自己的外挂来。
在邀约任务的页面中，琪亚娜的头像旁出现了新的头像。紫发的西琳满脸嚣张地横在那里，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将琪亚娜挤到了离芽衣更近的位置去。
整个任务界面也重新改变：林秋月认识的朋友们基本都在这里，从琪亚娜再到幽兰黛尔，在其中一部分亮着的头像中，林秋月甚至还见到了爱莉希雅。
“我应该只有西琳的任务完成了吧？”林秋月一边点一边问。
系统猫没有回答：“也许宿主您亲自查看一番比较好。”
西琳的头像向侧方滑过，紧接着的是代表着邀约任务的金光。但和林秋月印象中的不同，这行字的标题右下角挂着绿色的对钩，意味着任务已经完成。
——【一人之交失而复得】
“我可否理解为。”林秋月蹙眉：“西琳和我的友谊，比布洛妮娅和符华更高一级？”
“友谊绝不是能被量化的存在。”系统猫给出的回答让林秋月心情复杂：“本系统并没有能力去判断宿主和几位女武神之间关系，也没办法用等级之类的东西将其分为三六九等——难道说因为某些任务的难度过高，宿主您就会放弃完成？”
“也就是说，这里的系统……”
“只是一个参考。”系统猫罕见地打断了林秋月的话：“没有难度之分，也没有‘因为关系更进一步所以解锁了任务’这样的说法。您之所以能见到符华、布洛妮娅以及西琳小姐的任务，最大的原因，是您想要去帮她们。”
“……你这系统原来还挺照顾我的嘛。”
“本系统一向是以宿主为核心的。”
林秋月对系统总算是稍微有些许改观。
点开那行小字，【一人之交失而复得】的下方并没有出现任何解释，而是一个精细的，带着紫色光芒的符号。
“领取。”
瞬间，某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出现在林秋月的心头。她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长出了幻肢的错乱感——她忽然觉得，自己能感知到琪亚娜的所在位置了。
——不是琪亚娜的位置，更准确地说，是琪亚娜精神世界中，属于西琳意识的位置！
“这是来自第二律者的祝福，您再次获得了对‘空间’这个概念更好的亲和力。”系统猫轻声解释。
林秋月颇有些兴奋，这还是她获得系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变强”的感觉：“亲和力？空间？”
“嗯……也许您亲自感受一下比较好。”
林秋月面前的景物飞速变化，下一刻，她便再次身处深境螺旋之内。
“是否感觉到变化了呢，宿主。”
林秋月跺了跺脚，新奇地看向四周。
依旧是那种仿佛幻肢般的感觉，在以往的视角中，这里只是一片紫色雾气萦绕的空间。但此刻，林秋月却觉得紫色的雾气带着某种与其表现形态完全不符合的“凝实”感。而她脚下的石质广场，更是冒出一股压得她喘不过来气的厚重。
“这是？”
“这是您对‘空间’这个元素本身的理解。在空之律者的眼中，空间就是这样可以随意拿捏的——而您只是因为空之律者的祝福，拥有了这种全能中细枝末节的一节。”
系统猫跳上命之座的石碑。石碑的十三处节点之下，原本紫色的节点此刻不再像之前一样散发着紫色光芒，而是变为在任务界面中见到的紫色符文。
而相比之下，属于静谧宝石的那团黑气，则依旧在命之座的另一处节点上萦绕盘旋——但让林秋月惊奇的是，在石碑的顶端，却还有一团粉色的节点不知何时亮起。
“这个，难道是……”
林秋月赶忙打开光幕，戳开爱莉希雅的头像之后，与其相连的任务果然也挂着绿色的对钩，这意味着任务已经完成——但林秋月本人，则对自己什么时候完成的任务毫无自觉。
【少女（和谐）忧心所思何人】
“这啥？”林秋月的疑惑和这八个问号完全一致：“我和爱莉希雅很熟吗？”
“本系统也不知道。”系统猫非常干脆地抛出拉胯的答案：“若是本系统能窥得人心，宿主还能像今天这般厌烦我？”
“哦，这个例子的说服力真是前所未有的强。”
林秋月挠头，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结果是好的，那她自然也乐得接受：“也就是说，我莫名其妙地就先完成了两个任务，对吧？”
“一般来说，这些任务都是她们人生中最在乎的几件事情之一。”这次系统猫给出了解释：“若不是您在解锁深境螺旋之后就获得了一点点空间系的亲和力，误打误撞地被传送到西琳的意识空间之内，您也不会这样轻松地完成这项任务吧。”
林秋月点了点头，同意了系统猫的看法。
回过头仔细想一想，也许这就是自己打破原剧情最大的节点吧。现在的西琳不仅接受了自己这个朋友，也愿意放弃抢夺琪亚娜身体这个想法，这样一来，恐怕【女王降临】这个节点，会彻底地被自己避免掉吧。
“不过这样的话，我不就完全失去了对后续剧情的把控能力了吗……”
挠了挠头，林秋月倒是觉得这样的崩三世界也挺好的。若是西琳彻底成为愿意为人类而战斗的律者一枚，那之后的许多悲剧能被避免，也是好事嘛。
“那这个光点是怎么回事？”林秋月指了指粉色的光球：“下面这个是捡来的静谧宝石，那这个呢？西琳给我的是坐标标记，那爱莉希雅给了我什么？”
系统猫盘坐在石碑上方摇了摇头。
虽然变强不是坏事，但这种没来由的好感只会让她觉得有种被盯上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己怀疑爱莉希雅，那是因为前世游戏剧情剧透了的原因，那爱莉希雅又是因为什么才盯上自己的呢？
而且，西琳的力量在自己身上是以坐标形式体现的，而现在自己体内还有一块没了动静的静谧宝石，以及班长的羽毛……自己这身体，怎么别人说光顾就光顾啊？
林秋月叹息一声，更加困惑。
“总之，宿主您也算是完成了两项任务。”系统猫跳下石碑，拽了拽林秋月的鞋带：“这也意味着，若是您有足够的友情点，就可以解锁新的功能了——而刚好您打算制作《植物大战僵尸》。”
“游戏啊……”
幸福来的太突然，压下心中的重重复杂情绪之后，林秋月才静下心来思索起自己该如何利用两项任务带来的奖励。解锁游戏开发技术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能以《植物大战僵尸》作为跳板，那她就可以借助布洛妮娅的米哈游作为助力，开发出更多原属于地球的优秀游戏。
而且毕竟是米哈游，不把神魔游戏搬来，那岂不是白瞎了这个名字？
但紧接着，另一个想法闯进她的脑袋。
现在的自己也不缺钱花，【女王降临】某种意义上也被自己避免，那自己还想着赚钱做什么呢？反正做游戏也只是给西琳消磨时间玩，做太好的游戏岂不是减弱了西琳逐渐接触好游戏的乐趣？
好游戏那么多，可不能一步到位，如果西琳瞧不起《植物大战僵尸》，那岂不是出了大事？
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林秋月抛出了一个让系统猫有些疑惑的答案：“那我要解锁声乐功能。”
“好的，这就为您解锁游戏……啥？”系统猫瞪圆了眼睛：“您不打算解锁游戏功能吗？”
“游戏功能是不错，但我之前答应了给布洛妮娅唱歌诶。”林秋月挠了挠头：“而且……要做游戏的话，应该会占据我很多时间吧？既然已经不用担心西琳出问题，那我肯定选可以让我玩得更开心的选择嘛。”
系统猫原地转了几圈，又打了几个滚，总算是接受了林秋月的说法：“好吧，那就……为您解锁声乐功能。”
随着系统猫的话音落下，林秋月忽然觉得自己的肺部好像有一团火焰般炽热。呼吸之间仿佛有火焰从自己的鼻腔翻滚——就在她因此而感到有些痛苦的时候，命之座石碑上的静谧宝石猛地亮起淡绿色的光。
清凉感取代灼痛，让林秋月瞬间感到舒适许多。她有些好奇地看向正在散发光芒的静谧宝石。这显然并不是她在驱动死之律者的权能来帮助自己，难道这块宝石本身，还有护主的效果？
但很快，灼热和清凉便一同消退。
系统猫伸出手将林秋月的另一只鞋子的鞋带拆开：“宿主，唱首歌试试？”
林秋月清清嗓子，试着哼唱：“听风雪喧嚷，看流星在飞翔……咦？”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您知道比之前唱得好听，对吧。”系统猫忙活着把林秋月的鞋带系在一处：“您现在已经拥有了声乐的基础技巧，而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就请使用本系统的卡池和教学功能，更深一步地学习声乐艺术吧！”

255 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
声乐。
林秋月本人试过写小说，而情报系本身也教导一些速写技巧。所以对林秋月来说，这两门艺术都属于“有手就行”的项目。
虽然这手可能需要打断换一只。
但声乐就完全不一样，林秋月前世今生二十多年的记忆，上辈子处于学龄，KTV完全是放假的时候才会偶尔去一次的奢侈场合。就算去也完全抢不过麦霸同学。而这辈子，她更是穷得想都没想过花钱去唱歌这种事。
上次给布洛妮娅唱歌还是在合唱大会上学的呢。
林秋月打开光幕。如今的抽奖界面，在“文艺”“绘画”的后方，又多出来一个“声乐”的全新抽卡池。随手打开奖池的列表，里面的内容也是天花乱坠：《竹取飞翔》《遺サレタ場所/遮光》《夜曲》《RioCarneval》《菊次郎的夏天》《祖国不会忘记》……
“真够乱的。”林秋月不由得咂舌：“这要是个歌单，恐怕大数据都摸不准这人喜欢什么。”
系统猫蜷缩在桌面的角落：“那就加上足够多的标签吧——反正宿主现在的友情点……”
提到这点，林秋月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当初解锁漫画功能的时候，还要精挑细选琢磨着友情点怎么用，但现在若是她缺少友情点，完全可以直接跑去找布洛妮娅揉搓一会。
“咳咳，节俭惯了嘛。”林秋月思索片刻：“我记得当初答应布洛妮娅的是……我唱三首，她唱一首吧？我抽到的歌曲是怎么算的？”
“您抽一首不就知道了？”
林秋月耸肩，随后将标签修改为“俄语”“低难度”。但就在她打算按下抽奖键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有个疑问。”林秋月敲动键盘，很快，大片的俄语歌曲搜索结果便出现在网页中：“这个系统，究竟是怎么界定‘原创’的？”
“两个世界历史重合的部分，就会有重合的作品。”系统猫高抬后腿，舔着胯部的短毛：“但您不必担心，因为神州与欧洲，这两个文化中心都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走自己的独特历史——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本系统的文化储备。”
“那为什么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却没有《xx文集》和《钢炼》？”
“官僚常在，而先锋只能独步一时。”
“哦。”
林秋月咂舌，放弃了继续追究下去的想法。
“我的回合！”她舔舔嘴唇：“好久没说这个台词了，稍微还有点怀念……抽卡！”
——
布洛妮娅坐在人体工学椅上，看着米哈游发给她的报告。
米哈游的制作人员很快便给出了判断，他们认为《PVZ》这款游戏前景很好，而且开发难度并不大。唯一的问题是，林秋月虽然对这款游戏有很清晰明确的思路，但却无法以“能让制作组成员快速理解”的方式体现出来。
这个问题想要解决也简单，只需要主创时刻在线回答疑问就可以了，反正林秋月思路清晰，一问一答就能让工作组继续工作——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白天都是要上课的。
再加上布洛妮娅的老板身份，米哈游的员工们也不敢贸然独断，因此，项目开始的第一天，游戏框架的进度几乎是毫无长进。
虽然布洛妮娅根本没有奢望过什么，但这些问题还是让她有些尴尬。
“先让秋月解决一部分问题吧。”布洛妮娅站起身想要去隔壁敲门，但想了想又重新坐下：“先看看秋月在做什么，要是在忙的话，就不去打扰她了吧……”
这么想着，布洛妮娅打开了自己留在秋月房间里的摄像头。
“……Aaaaaaaaaaaaaaaah!”
刚一打开摄像头，悠长的高音便从扩音器中钻出来吓了布洛妮娅一跳。她赶忙按下静音键——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能看到，在线会议的那些员工们都扭开脸，显然是在避讳着什么。
饶是布洛妮娅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此刻她还是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秋月到底在做什么……”
画面中的林秋月对着墙壁，闭着眼睛嘴巴张成圆圆的o型——布洛妮娅心生疑惑：这个时候，秋月难道在唱歌？
“……Красавица,душа-девица,（多美丽呀，梦中的姑娘）Полюбижетыменя!（好姑娘，请给我爱吧）……”
布洛妮娅猛地瞪圆眼睛，脑子里闪过自己的摄像头被发现的可能性：难道秋月是知道在偷窥她，所以才这个时候唱这首曲子的吗？
一瞬间布洛妮娅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紧接着林秋月的嘴中像机关枪一样高速地吐出了接下来的字句：“Калинка,калинка,калинкамоя!（美丽的雪球花儿，雪球花儿，雪球花）……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
布洛妮娅愣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林秋月口中唱的是非常传统的俄罗斯民歌《雪绒花》（《卡林卡》（Калинка））。
“……呼。”
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失落还是高兴。布洛妮娅立刻回想起和林秋月肩并肩度过的那个夜晚。月光下的温泉里，林秋月忽然唱起“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这种让人害臊的句子……
——虽然知道歌词本就如此，俄罗斯不少广为传唱的曲子内容都是“小伙子对美丽姑娘的追求”，但从林秋月的口中唱出来，怎么就会带着让自己乱想的魔力呢？
布洛妮娅揉了揉脸。好在除了耳朵有点红之外，自己的表情如往常一般毫无变化——在失去情感模块之后，她罕见地为此感到庆幸。
“总之，还是先让秋月别唱了。”布洛妮娅忽然又莫名燃起心头火：“要练歌的话，难道不该先问问布洛妮娅的意见吗？”

256 故意唱情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秋月捏着嗓子，仔细感受着声带的震动——她的确能比之前更轻松地发音，曾经上不去的调子也能轻松抬起，但一曲《雪绒花》过后，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便被迅速地击垮，转而开始从更基础的部分练起。
“啊……啊……あ……感じたままに進む……咳咳咳。”
莫名其妙地歪到了奇怪的位置去，林秋月揉了揉脑袋赶忙让擅自暴走的脑回路安静下来。
“嗯，果然还是很奇怪。”她思索着自己的发声方式，以及胸腔共鸣的感觉：“一种我全都会，但想要重新排列组合就会变得很奇怪。就像我之前刚解锁绘画技巧时，只会简单粗暴地像打印机一样绘画，看来还是要去深境螺旋学一学才能运用自如啊。”
——不过说起来，直接靠着记忆力把《群青》和《nevergonnagiveyouup》这种已经刻进DNA的曲子直接唱出来，算不算是白捡高星作品？
就在林秋月思索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布洛妮娅？”门外的人让她意外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该不会是我唱歌吵到你了吧？”
“……还好。”布洛妮娅不知为何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冷漠。她挤进林秋月的房间，熟练的捞起在纸箱里的系统猫，脱掉鞋子就坐到了林秋月的床上。
“咦？”林秋月有点懵：“所以……？”
“布洛妮娅来听歌。”布洛妮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快唱给布洛妮娅听。”
林秋月眨眨眼，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分不清是布洛妮娅奇怪还是自己奇怪。
“唱……唱倒是可以唱。”林秋月关上门，挠着头回到电脑旁：“不过也确实是为了你才练习的啦，布洛妮娅想听我唱什么？先说好，我唱得不好可不要笑话我哦。”
“为了我才练习的？”
布洛妮娅不由得再次想到刚刚听到的，从林秋月口中听到的民谣。
“就……随便唱吧。”布洛妮娅赌气般说出了让林秋月更加摸不到头脑的命令：“俄语歌曲那么多，既然秋月会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肯定也会唱其他类似的歌曲吧？”
“确实有。”林秋月点了点头，心说我们合唱大会也是有其他备选歌曲的：“那我唱一下你听听？”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竖起耳朵。
——就算俄罗斯的情歌再怎么多，也不至于自己目前为止听到的每一首都是情歌吧？如果随便唱都是情歌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只能说明！秋月在故意挑着俄语情歌学！
在布洛妮娅怀里的系统猫，忽然觉得布洛妮娅的手捏的它有点疼。
但林秋月脑海中的俄语曲库还真算不上太多。虽然可以唱刚刚抽卡抽到的那首，但抽卡得到的曲子，自己是百分百可以完美唱完的——考虑到自己现在连声乐基础还摸不清楚，最好还是不要做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不过刨去刚刚试着唱的《卡林卡》，还有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自己会的俄语歌……好像也就那么一首了吧。
在脑海中翻出前世学来的另一首俄语歌，林秋月憋着笑意，轻哼起前奏来。
“哼……哼哼，哼哼哼……”
布洛妮娅一耳朵就听出了这熟悉的曲调：《喀秋莎》。
这让她有些欣喜又有些烦闷。欣喜的是林秋月练习的果然都是俄语情歌，那这针对性的意味也不言自明。烦闷的是，如果秋月的所有歌都是情歌的话，等到秋月让自己唱歌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在布洛妮娅复杂的心情中，林秋月终于停止了哼唱，轻轻开口：
“买四个萝卜切吧切吧剁了，加四块豆腐咕嘟咕嘟吧——”
布洛妮娅：“？”
“没有花椒大料就得上几滴醋吧，酸不拉几一起喝了吧——”
布洛妮娅这次没忍住，赶忙开口喊停：“等一下，这个……这是俄语歌吗？”
“是啊，不是吗？”林秋月停下唱腔：“那我唱的是什么？”
“布洛妮娅可不记得《喀秋莎》里面还有萝卜和豆腐。”布洛妮娅很迷茫：“神州人都是这么唱《喀秋莎》的吗？”
“是么？我倒是觉得听起来都差不多……”
“差得太多了。”布洛妮娅拍了拍身旁，示意林秋月坐过来：“来，秋月跟我一起唱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买四个萝卜切吧切吧剁……”
“是Расцветали……”
“四个萝卜……”
布洛妮娅不得不开始思考别的可能性：以秋月的俄语水平，应该也不至于和自己开这种恶意的玩笑。难道说是秋月饿了，在用这种方式跟自己撒娇要饭吃？
左思右想，布洛妮娅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惊人地高。
“萝卜，豆腐……虽然不知道花椒大料是什么，但应该是比较清淡的菜吧。”布洛妮娅已经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秋月的暗示：“就是说，秋月在邀请我共度晚餐，吃俄式风味的？”
这次疑惑地轮到了林秋月：“啊？啥？”
“想和布洛妮娅吃晚饭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布洛妮娅用话语中带着一股子“真拿你没办法下次可不要这样了”的腻宠感：“难道说秋月想让布洛妮娅专门做给秋月吃吗？”
“……为什么话题会忽然跳到吃饭？”
虽然林秋月对此同样不解，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布洛妮娅想要请客的可能性。虽然不缺钱，但林秋月依旧无法拒绝请客吃饭的诱惑：“虽然时间也差不多该吃完饭了，但……不唱歌了么？”
“秋月都用这种歌词来暗示布洛妮娅，布洛妮娅无动于衷也不太好。”布洛妮娅重新坐稳，脚尖在林秋月的腿侧划过：“等姬子老师的别墅修缮完毕，就由布洛妮娅专门为秋月做一顿俄餐吧。”
“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是好诶！”
——
隔壁房间，布洛妮娅的平板电脑屏幕中，几名米哈游游戏制作人员疑惑的对话。
“小老板咋还没回来？不是去找宝箱怪老师了吗？”
“等会吧，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但已经下班了啊……”

257 吃不到的家乡菜
极东地区的生源来自其辐射范围涉及的每一个角落。从西伯利亚远东再到太平洋的海岛，东南亚看鳄鱼呲牙的村落，以及澳洲和袋鼠打拳击的土著——只要是满足女武神的要求并且愿意为人类而战，那么圣芙蕾雅便不会吝啬自己的教学资源。
而相对的，诸多民族糅杂带来的文化也会在这里激烈的碰撞。虽然这些人叠在一起也打不过神州人在豆腐脑甜咸辣口味上的争端。但起码德丽莎是希望尽可能地满足不同人种需求。
面对不得不从多地多国采购食品的预算问题。姬子提议过让所有对饮食不满的人直接去吃英餐。但这个提议刚一提出就遭到了巨大的阻力——尽管英联邦国家众多，但显然他们认同的文化中并不包括饮食。
但有了“再不老实就全都滚去吃英餐”的威胁，许多学生还是愿意作出让步的。于是最终的结果是：食堂保留稳定供应优质的神州文化和欧洲文化的通用餐食，但同时也会定期供应不同国家的特色食物。
林秋月刚来到学院的时候，吃了好一阵子的“麻烦给我两碗饭再浇一勺肉汤”以及“打卤面加面加卤”的超低价餐饮，这个举动迅速的让食堂的大妈们熟悉了这个女孩，随后在加菜不加价的关爱之下，林秋月甚至有了能从食堂窗口偷偷买到便宜蔬菜的能力。
顺利到符华一度以为这是林秋月的策略。
不过现在，林秋月已经过上了顿顿有肉的生活——这倒不是她变大方了，而是布洛妮娅经常会有“吃不完的菜”，林秋月不吃就只能扔掉。有些时候和芽衣与琪亚娜一起吃饭的话，芽衣还会强行把琪亚娜餐盘里的菜分给林秋月一些，美名曰“帮琪亚娜减肥”。而符华则会告诉林秋月哪些菜比较经济实惠，然后逼迫林秋月尽可能保持健康营养的餐饮。
偶尔林秋月还会怀念一下当初省吃俭用还债的时候。
“诶……难怪当初秋月总是一副穷鬼的样子。”对于林秋月的回忆，布洛妮娅倒是说出了一件让林秋月有些始料不及的事情：“当初芽衣姐姐就说过，秋月总是盯着桌子上的肉菜但却从来不怎么吃呢。”
“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秋月主动提出帮芽衣姐姐买菜的事情。”布洛妮娅伸出手指点着下巴，看向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思索着已经有些淡忘的过去：“芽衣姐姐允许你到别墅吃饭也是因为这个，大家都觉得你平时吃得太不健康，但因为当时大家还不是很熟悉，也不好意思明说……”
“原来是芽衣可怜我啊。”这倒也让林秋月有点汗颜，虽然当初得到了买菜大妈们的怜悯之后获得了批发价买菜的能力，但靠这个能力和芽衣促进关系则顺利得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看来是芽衣善良的一面发挥作用了的话，这倒也的确能够解释之前的困惑。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曾经反对过。”布洛妮娅倒也没有避讳林秋月的意思，非常干脆地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态度：“琪亚娜不希望再多一个人分享芽衣姐姐的饭菜，布洛妮娅则认为当时的秋月非常可疑。”
林秋月对此倒是有些自觉，不过想到后面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得意起来：“然后我就靠着人格魅力把你们哄好啦！”
“……实际上。”布洛妮娅这次略微犹豫，随后才说出了让这句往林秋月心口扎刀子的话语：“实际上，布洛妮娅觉得秋月讨好的行为实在是太刻意了，刻意到布洛妮娅觉得秋月就算做坏事，也做不好……”
“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芽衣姐姐善良，琪亚娜是笨蛋。如果布洛妮娅不多考虑一些的话，恐怕早就死在长空市了吧。”布洛妮娅发出可爱的哼哼声：“所以，布洛妮娅当然要仔细斟酌，才会允许芽衣姐姐接纳秋月。”
林秋月深以为然：“就是说布洛妮娅还挺喜欢我的对吧。”
“呃……”布洛妮娅猛地沉默下去。她停下脚步思考几秒，随后快步追上林秋月，歪着头确认林秋月脸上的表情。
林秋月疑惑地回复一个微笑：“怎么啦？”
“哈。”布洛妮娅叹息：“这个问题就让秋月自己去苦恼吧。”
“难道布洛妮娅不喜欢我？”
“布洛妮娅不会请讨厌的人吃俄餐。”布洛妮娅冷着脸给出否定的回答：“但布洛妮娅也不希望自己的客人是笨蛋。”
“我不笨啊，不信我给你唱四个萝卜。”
“《喀秋莎》没有萝卜！”
西伯利亚远东的学生数量不少，因此在欧洲文化窗口里，还是留了一个位置给俄餐的——坐在俄餐窗口后面的大爷大妈手稳得像钢铁，每一勺都带着高高堆砌的肉和蔬菜，扣到餐盘上的时候能让人瞬间觉得手里一沉。
“联盟人。”布洛妮娅顺嘴解释：“每次都要布洛妮娅专门说不用给那么多……又给多了。”
“看这个餐盘，总觉得看到了学园的预算都去了哪。”林秋月咂舌：“这个牛肉，放到神州，够拉面馆用一年。”
“神州人不喜欢吃牛肉吗？”
“不，看地区。”林秋月耸肩：“我们北方有个笑话，说拉面馆里的牛肉少，少到直接从牛身上砍，一年下来牛都没事。”
“好可怜的牛牛。”
“但如果是牛肉面的发源地，就会非常豪爽地给牛肉，而且味道也超棒。”林秋月耸了耸肩：“总之，神州很大，文化差异也不小。”
“所以饮食上的差异也很大嘛。”
布洛妮娅看向不远处的神州窗口。八大菜系各显神通，盒饭和小锅、米面饺子饼堆得老高。一眼望去居然愣是没有重样的饭菜。
“秋月最常吃的是哪种口味呢。”布洛妮娅问。
“我常吃的，这里没有呢。”林秋月摇了摇头，低下头看着餐盘里的土豆和牛肉：“也许是历史文化有些区别吧……”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布洛妮娅想吃秋月的家乡菜。”
“……有机会的话，我试着做给布洛妮娅吃吧。”

258 如何暴富
尽管磕磕绊绊，《植物大战僵尸》的开发工作依旧在稳步进行。对于2016年的米哈游来说，研发这样一款游戏的难度并不算大。但在这个项目中，林秋月时不时抛出的点子倒是让他们受益匪浅。
比如手机端的硬件测验、抽卡形式与内容的调整、彩蛋以及将剧情掩盖在只言片语之中——这些点子甚至被米哈游的制作组派人专门收集起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使用。
而在美术方面，林秋月则将大多数的植物和僵尸的立绘都绘制完成，并且交给米哈游的美工进行其他方面的处理。也许她会怀疑程序摸鱼，策划抽风。但对米哈游的美工，林秋月则报以相当程度的信任。
根据布洛妮娅的消息，如果顺利的话，米哈游在几周之内就能拿出第一个demo来进行测试。
这个消息也算是让林秋月倍感欣慰：哪怕只是个demo，只要添加无尽模式，应该也足够消磨西琳的注意力了。
但紧接着还有另一个好消息传来：姬子的别墅已经完成修补，接下来就等几位女武神安排自己的房间。
当初琪亚娜等人入住的时候，房间内只有客房基础的家具，这一次，姬子则打算将装修房间的权力完全下放，让琪亚娜等人自己来搞定自己房间的装修。而芽衣更是获得了修改厨房空间的权力，从冰箱到灶台完完全全都由芽衣来进行决断！
——而代价就是，装修费自理。
“呜呜呜呜呜。”琪亚娜敲着布洛妮娅的门，声音凄惨到隔壁学生都不敢开门看看情况：“布洛妮娅，好心的布洛妮娅，你就借我一点钱吧，我保证绝对会换上的。”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林秋月即便带着耳机也被这幽怨的声音吓得直缩脖子。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完全没受到门外琪亚娜声音影响的布洛妮娅：“你就这样晾着她不管吗？”
“借给琪亚娜的钱，布洛妮娅就算不要回来也没关系。”布洛妮娅眼睛都没睁开一下：“但若是再像之前一样随随便便借给琪亚娜钱的话，芽衣姐姐会生气的。”
“芽衣不高兴啦？”
“大概是因为之前班长借琪亚娜钱，琪亚娜一直拖着的缘故吧。”
“如果我是琪亚娜，直接去和芽衣说‘我要和芽衣睡一个房间’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么。”林秋月摇了摇头，继续在数位板上画起来：“不过总算能吃到芽衣做的菜啦，想想还真有点怀念呢。”
布洛妮娅听到这话却把眼睛略微睁开了些许：“秋月要不要和布洛妮娅住一个房间？”
“嗯……老实说我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搬过去呢。”林秋月下意识的想要转动手中的触感笔，但指尖刚按住笔杆的中央时却忽然想起这根笔的价格，于是动作又硬生生地停下：“布洛妮娅希望我搬过去吗？”
布洛妮娅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瞬间闪过符华和爱莉希雅的身影。
“希望。”布洛妮娅猛地坐起来：“秋月最好明天就和布洛妮娅一起离开宿舍楼。”
“……再怎么说明天也是住不进去的啦。”林秋月笑笑，随后再次落笔，在绘图板上绘制《超电磁炮》的新页。
这幅平淡的姿态倒是让布洛妮娅有些担忧，她起身穿好外骨骼，凑到林秋月身旁问：“难道秋月不想和布洛妮娅住在一起吗。”
“我不介意啦，姬子老师盛情难却，而且我也能帮她多分担一点压力嘛。”林秋月头也没抬，边画边回答布洛妮娅：“而且想要给布洛妮娅做菜的话，我也要对厨房的改造提一点意见才行——极东的灶台火力太小了，爆炒的话根本达不到我想要的温度！”
“秋月现在花钱的方式越来越奇怪了。愿意花很多钱帮姬子老师修房子，却不愿意给自己换个好点的床垫。如果琪亚娜问秋月借钱的话，秋月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借给她吧。”
“确实。”林秋月这次放下笔挠挠脸颊，“但在琪亚娜的印象里，我应该还是之前那个穷鬼才对。”
“毕竟琪亚娜是笨蛋。”
两人轻声交流的时候，门外的琪亚娜还在锤门哀嚎——尽管知道她是刻意表现的比较夸张，但把琪亚娜扔在那里不管了这么久，林秋月也总算是有点忍不住了。
“还是开门吧，起码别让她在外面扰民。”林秋月放下笔，将绘图板放在桌子上。
“秋月想好让琪亚娜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偿还了吗。”布洛妮娅倒也没阻止林秋月：“琪亚娜的话，钱肯定是还不上的，不如从一开始就想好其他的补偿方式哦。”
“别的办法……”林秋月认真地思索起来：“当看板娘怎么样？”
“《植物大战僵尸》里面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汽车商人？”
“……不，先不说是不是看板娘，琪亚娜还没笨到连话都不会说啊！”
林秋月有些哭笑不得。
打开门的瞬间，琪亚娜便一把抱住了开门的林秋月：“呜呜呜我就知道布洛妮娅不会不管我的……咦，布洛妮娅你怎么变大了？”
“别在我胸前乱蹭。”林秋月一巴掌按在琪亚娜的脸上：“先进来再说。”
琪亚娜抬起头，先是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房间，这里的确是布洛妮娅的宿舍。随后伸长脖子，确认布洛妮娅也在屋内，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因为布洛妮娅刚刚躺过，所以有些凌乱的床铺上。
紧接着，她的脸上同时露出恍然大悟和坏了别人好事的愧疚两种情感。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琪亚娜缩在门边，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小心地用目光询问布洛妮娅的意见：“虽然我的确需要借点钱，但明天再来也没什么关系……”
林秋月不解：“你都敲半天门了，这会才说明天来是不是有点太虚伪啦？放心啦，借你钱的是我，不是布洛妮娅，所以你看她也是没用的。”
琪亚娜大受震惊：“能不能分享一下暴富的路子？”
林秋月看向天花板：“傍富婆？”

259 布狼牙重出江湖
虽然让琪亚娜知道自己写小说画漫画的事情也完全无所谓，但林秋月还是非常恶趣味地提前藏起了绘图板，以此来保证琪亚娜不会发现什么。
而布洛妮娅也似乎明白了林秋月的想法，她直接在电脑旁坐下，而林秋月则利索的钻进刚刚布洛妮娅躺过的被窝——不过这样一来，琪亚娜看两人的眼神顿时更加怪异。
林秋月享受着布洛妮娅柔软床垫的弹力和触感，懒洋洋地开口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喵？”琪亚娜还没从自己的妄想中回过神来。
“我是说，你想借钱的话，打算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林秋月决定先把这个问题的选择权交给琪亚娜自己：“不管是班长还是布洛妮娅，都和我说过不要轻易借你钱的事情——虽然我不太在乎你还不还，但我也不能辜负大家的好意。”
琪亚娜朝着布洛妮娅抛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紧接着，琪亚娜直接冲到林秋月身旁，一把拽起她的双手，眼泪汪汪地盯着林秋月：“无论秋月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拜托啦，请借钱给我呜呜呜……”
布洛妮娅的手猛地攥紧。
“你先后退一点。”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琪亚娜着想，林秋月赶忙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咱们有事好好说，没有你这么谈生意的！”
但琪亚娜完全没有听林秋月的话，甚至还向前一步爬上床，伸长手臂揽住林秋月的腰间：“秋月你不借我钱我就不松手！不能和芽衣一起住我会死掉的——”
“你再不松手先死的就是我啦！”林秋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不要！”
尽管布洛妮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从她紧握的小拳头，已经转过来的身体，以及锁定在琪亚娜后颈以及腰椎等弱点的目光上，林秋月还是感觉到了某种名为杀气的东西。而最让她背后发汗的是，那股杀气显然有着朝自己身上延伸的趋势。
“我借你！我借你！你先松开我！我借你还不行吗！”林秋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松开我啊！要死人了！”
“嘿嘿，谢谢秋月！”
琪亚娜这才露出阴谋得逞的坏笑，一骨碌躲到了床尾，直接将自己和林秋月的距离拉开到最远。
林秋月揉揉腰间。
“但代价还是要有的。”她倔强地补充：“不过这个代价我暂时还没想好……”
“没问题！不管秋月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只要不用还钱！”
“喂，不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在我的老家，你这样做会被打成老赖，然后连高……连火车都不能坐的。”
琪亚娜不以为然：“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严重。”
“不能进高端餐馆，一辈子只能吃泡面。”
琪亚娜肃然起敬：“神州的管理还真是严格啊。”
“布洛妮娅可没听说过神州有这么强的管理能力。”布洛妮娅奇怪地插话：“还是说这种情况只出现在秋月家乡附近？”
“咳，大概是某种约定俗成的风俗吧。”
林秋月赶忙掩饰，同时看向琪亚娜：“总之！我知道你可能还不上钱，所以以后必须用别的方法进行偿还！”
琪亚娜：“力气活吗？”
“呃……在学园里应该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力气活吧。”林秋月又没了气势：“不过以后肯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所以就先欠着吧。”
“好！”
布洛妮娅轻轻摇头，对林秋月的如此简单就答应了琪亚娜的要求感到些许不满。
不过林秋月也算是有些自己的想法：这个人情完全可以留着以后用来帮西琳嘛。
几位女武神将资金交给姬子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之后，姬子则表示问题不大，可以在两周之内完成软装——实际上，除了客房装修和厨房以外，别墅的本体已经修缮完毕，甚至现在就可以住进去。
倒不如说，其实在懒得回休伯利安号，或者想要节省交通舰燃料的时候，姬子一直都是住在那栋危房里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植物大战僵尸》的制作和别墅的装修工作都在稳定地推进着。而这个时候，林秋月则不得不处理属于她的另一项困扰。
那就是为《神州科幻》以及《侠义传奇》准备稿件。
在【KomiK】之前，林秋月就说了会有新的投稿，但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动笔，两家杂志早就颇有微词——甚至还有人说，布狼牙是出道即巅峰，短暂的辉煌过后便已江郎才尽，无法再写出和当初同一水准的作品了。
虽然林秋月本人对此倒是没啥看法，但黑泽鸣子倒是非常不满，以至于她不止一次地催促林秋月尽快用作品回击这种说法。
首先，是《七剑下天山》的续作《江湖三女侠》。
对于这部系列作，林秋月早就有将其全部展现到崩坏世界的想法。作为布狼牙武侠作品的第一次尝试，这套组合拳显然征服了足够多的读者。
而有趣的是，这两本杂志对布狼牙本人的争夺也在不经意间被读者们知晓。科幻和武侠，两个看起来几乎是完全相反的创作方向却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手中。而当他们得知“我们喜欢的作者在另一边的评价也不错”时，这种惊奇感也带来了不小的讨论度。
这些小小的风波也同样被黑泽鸣子收集起来，作为催促林秋月尽快创作的缘由之一。
作为工具人，黑泽鸣子真的很好用。
感叹着这位编辑为自己带来的便利，林秋月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部足有六十一万字的作品书写出来——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这么高强度的打字，待到林秋月写完卷末诗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手指酸痛得厉害。
似水柔情，如花美眷，千秋佳话人争羡，依人燕子又归来，沧桑变了心难变。
柳絮轻飘，春风拂面，词笺不写文君怨，江南塞外一般同，碧波深划鸳鸯见。
——调寄踏莎行
“嗯，这部作品发出去，布狼牙这个名字就能又歇上一段日子了。”林秋月揉着手指，思索着自己已经抽到但还没来得及发表的几部科幻作品：“不过武侠发了个长篇，科幻也要发个篇幅差不多的才行……用哪本比较好呢？”

260 《银河英雄传说》
“布狼牙老师的新篇发过来了！长篇！六十万字！”
“芜湖！”“好！”“看来传统武侠还是更有地位啊！”
《侠义传奇》的编辑部内一片欢呼，但其中有几位老编辑却有些黯然神伤：在他们年轻的时候，武侠才是最受追捧的潮流文化，如今只有一位优秀作者愿意供稿，就成了编辑部里弹冠相庆的理由……
“过去了这么久，想必布狼牙老师一定在用心雕琢这篇新作吧。”一位年轻编辑看着邮件里的文档，兴奋地下载下来打开：“不过肯定还是要稍微审审稿子的，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也能帮布狼牙老师嘛。”
其他几位编辑也露出类似的笑容，而老编辑们也整理心情，下载邮件中的文档，和其他的编辑一起阅读起来。
[剑胆琴心谁可语，江湖飘泊怜三女。
弹指数华年，华年梦似烟。
遥无寒日暮，寂寞空山路。
踏遍去来枝，孤鸿独自飞。
——自题《江湖三女侠》，调寄菩萨蛮]
光是一首卷首词，就让许多老编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新派武侠也好，现代仙侠也罢。时代变迁，但他们永远更怀念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青春。而光是这首词，就足以让他们回忆起当初，与同学们一起抱着武侠小说度过课后时光的童年。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
“唉，还是要带一点古风行文，才算是舒畅啊。现在愿意像布狼牙老师这样写词的作者可不多了。”
“妙哉，妙哉，还好能一次性直接看完，我要是那群半个月只能看一回的读者，肯定会抓心挠肝地难受啊！”
起初，几位编辑还有心情调侃，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下去享受这舒适的阅读体验。
但还没过多久，就有阅读比较快的编辑发出惊呼：“卧槽，这采花大盗居然是和……”
“闭嘴！”“和尼玛！”
立刻便有人出声打断，面对满屋的怒目而视，这位嘴快的编辑赶忙告饶，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坐下，重新阅读起来。
但即便如此，隐约猜到了后续剧情的人还是握紧了拳头。
尽管《侠义传奇》的编辑部没有刻意声张，但还是有编辑私下里表示他们看到了布狼牙老师的新稿子，内容不方便说，但牛就完事了——等他们完成排版就能在下一期杂志上和大家见面，所以各位读者尽管期待就好。
武侠读者们摩拳擦掌满怀期待，但相对的还是会有人感到不满。在《侠义传奇》编辑部的隔壁，《神州科幻》编辑部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尽管《神州科幻》拥有的作者数量远远多于前者。但就像武侠作品在神州本地落寂类似，科幻作品在神州也远远算不上有多热门。两边的编辑部偶尔还会为类似困境凑在一起报团取暖，但自从有了布狼牙这位脚踩两片领域的强者出现之后，这份脆弱的友谊显然出现了裂痕。
在这之前，《神州科幻》觉得布狼牙在他们这边的作品数量更多质量也出色，《侠义传奇》则认为布狼牙为他们稳定提供的优质长篇更加用心——但现在，有了《江湖三女侠》，《神州科幻》的编辑部也只能偃旗息鼓，不再主动提及这场纷争。
“我刚刚去打听了一下，他们拿到的稿子有六十万字。”《神州科幻》的编辑部办公室内，一位老编辑和主编小声交流着：“我想布狼牙老师短时间内应该拿不出新的作品了。”
主编急得很：“长篇没有，短篇也没有吗？布狼牙老师之前的几篇科幻篇幅都不大，难道真的就像隔壁的武侠痴儿们说的一样，布洛妮娅老师大部分时间都在雕琢武侠长篇，为了换换脑子才写个科幻短篇的吧？”
“你冷静一下，就算他真的这么做，我们也不能指责什么。”老编辑安抚着这位刚上任不久，迫切地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的新主编：“最近有人联系过布狼牙老师吗？”
“联系过，但不管我们还是隔壁，似乎我们都没有联系到布狼牙老师本人。她所有的稿件似乎都是经过邮件来发送的，我们偶尔也打过电话，但……接电话的好像是个极东女人，多半是布狼牙老师的秘书之类的角色。”
老编辑的表情顿时有些怪异：“那这位老师是……”
“多半是神州人，不是神州人怎么能写得《球形闪电》和《朝闻道》这样的作品？”主编说完，又放轻声音：“再说，极东人总不可能写神州的武侠吧？”
“也不一定，但布狼牙这个名字……也分不出是哪里人。”老编辑的手指搭上桌面上的烟盒，装作随意的样子抽了根烟叼在嘴边：“不过秘书就秘书吧，那位秘书怎么说？”
“她说布狼牙老师的科幻作品在准备中，很快就会发给我们——你听听，这不就是极东人标准的糊弄人说辞？我都能想象到她在电话另一端鞠躬的模样了。”主编叹了口气，没有追究老编辑偷自己烟的行为，他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帮老编辑点烟：“唉，不过就让他们得意去吧，少了一位布狼牙，我们《神州科幻》的优秀作者不还是比他们更多？”
“倒也的确如此，毕竟科幻作品还是更受年轻人欢迎的……”
老编辑的话忽然被电话铃声打断，他看着主编接起电话之后只好深吸一口香烟，让烟气在肺部短暂停留之后缓缓吐出。
“……长篇？新作？现在？”
主编哆嗦着嘴唇，让一旁的老编辑哑然失笑：看来准是哪位作家赶巧，在这个时候填上了空子。这样一来，《神州科幻》也算是有了继续和《侠义传奇》顶牛的资本。不过仅仅是如此就让他激动成这样，看来这位新主编还有的磨炼……
但紧接着，主编再次发出惊呼：“预计多少字？二百万字？”
老编辑差点一口烟呛在嗓子里：“是谁？是已经拖稿拖了四年的那个老东西吗？”
“不是。”主编把电话用肩膀夹住，一边打开电脑的邮箱——这次，两个人都见到了那份邮件的发送者：布狼牙。
而作品的内容也紧随其后：《银河英雄传说》。

261 天命投资神州分公司
《银河英雄传说》
在林秋月穿越之前，这部作品早就度过了名气最鼎盛的时期。在《银英传》的盛名之后，绝大多数提起原作者田中芳树时，都会咬牙切齿地提一句“皆杀的田中”。
而在崩坏世界，这个绰号显然要由林秋月来继承。
不过这种恶名，林秋月可不希望让“同时擅长武侠和科幻”的“布狼牙”来背负。因此，她非常恶趣味地将《银英传》的第一作者的位置写上了“虚渊妶”的名字。
林秋月这么做也有她自己的理由：首先是作品产量，再怎么说扔出去一本六十万字的《江湖三女侠》再扔出去一套二百万字的《银英传》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其次，既然已经有了诸多笔名，那不如把这些笔名建设得更有特色一些。
她想的不多，而在《神州科幻》的编辑部内，许多编辑却愁眉不展。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思考这部作品究竟能不能算是科幻。
“我觉得这算不上科幻。”有编辑提出建议：“我看完了第一卷，帝国打共和国加一个自治领？要我说，这明明就是个套皮三国嘛！都银河时代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帝国这样中央集权的政府形式？”
但也有编辑反驳：“……可咱们搞了这么多年所谓的民主，也没见得就有多先进啊。社会形势也好，三国也罢。既然是背景是银河宇宙，那就当软科幻又有什么所谓呢？”
“要说软科幻，之前布狼牙老师也写过《永夏之梦》这样有科幻元素的爱情短篇啊。”
“但《永夏之梦》起码还有时间跳跃这种元素，《银河英雄传说》呢？这不就是个架空历史的政斗文？”那位编辑自然也有自己反对的理由：“若是布狼牙老师来发表这部作品，我倒是愿意相信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们看看虚渊妶都写过什么？《小狐狸买手套》？”
剩下的几位编辑面面相觑，没敢说话。
倒也没人质疑《银英传》本身是一部出色的作品。实际上，若是虚渊妶的历史作品有类似的科幻，那编辑部内部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争议。但二百万字的长篇，意味着虚渊妶的名字会在《神州科幻》上长期占据一部分位置——这让他们不得不谨慎些。
而推荐人又是他们一直以来期待合作的布狼牙，贸然拒绝又不太合适。
年轻的主编捂着脸，一副牙疼的模样。
“都回去吧，距离下期杂志发刊还有些时间。”他最终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而是示意在场的人先继续工作：“我和老编商量商量，你们有啥建议也自己琢磨琢磨，排版先留个空，过两天开会再讨论一次。”
几位编辑面面相觑，回到了各自的工位。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主编和老编之后，主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扔了一根烟给老编，两人点燃，用类似的动作吸气吐气——瞬间，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布狼牙老师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主编看着桌面上，已经被打印出来的《银河英雄传说》第一卷：“我敢说，这部作品绝对会很受欢迎。”
“但不会是我们的读者。”老编点头：“之前的读者调查你也看过。《永夏之梦》都有人觉得不够硬，《流浪地球》和《球形闪电》才是他们喜欢的作品，这本《银英传》……要我说，用大量的笔墨来描写人物，这部作品的目标读者应该是年轻人才对。”
“你说该怎么办？”主编犯着愁。
老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那就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不舍得。”
“谁舍得啊。”老编辑露出苦笑：“但这是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最重要的是，不会得罪布狼牙。”
“唉。”
烟气随着叹息喷出鼻腔，主编盯着桌面上的打印纸，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
“先问问布狼牙和虚渊玄两位老师的意见吧。”他将烟头恶狠狠地塞进烟灰缸：“真不知道哪个混球会这么幸运。”
当天下午，还在上课的林秋月收到了黑泽鸣子的邮件。
“因为不确定性题材是否符合要求，所以希望可以将稿件交给他们传媒公司内部的其他杂志啊……”林秋月盯着手机上的情况说明，有些哭笑不得：“这帮人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在情况说明的后续，黑泽鸣子也附上了自己的调查结果《神州科幻》和《侠义传奇》背后所属的其实是同一个传媒公司。这个公司是从当年纸媒时代传承下来，尽管受到移动阅读冲击后损失严重，但还在坚持传统阅读屹立不倒的大公司，旗下的杂志伴随着三代神州人长大。若是算上继承和兼并的各类杂志，恐怕其历史足有数百年不止。
之所以这家公司能坚持到现在，光是看他们目前最大的赞助商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天命投资神州分公司。
“怎么绕一圈又绕到天命头上了。”
林秋月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奥托和符华交易的一部分——不过仔细想想这也确实合理。天命的确需要足够多的娱乐来让人们从崩坏灾难上挪开视线。
“行，反正我能拿到钱就好。”若是换成别的投资公司，林秋月说不定还会稍微担心一点，但既然是天命这个超级冤大头，那她还怕自己亏钱不成？
——大不了自己直接去找奥托告状嘛。
作出决定之后，林秋月便将“同意”的邮件发给了黑泽鸣子——也不管这会让对天命一无所知的黑泽鸣子挠头多久。
当天晚上，《神州科幻》的编辑部得到了黑泽鸣子的邮件。虚渊妶同意将作品交给其他杂志进行发表，但分成必须也得到相应的提高。
《神州科幻》的编辑们长舒一口气，而在几天之后，《银河英雄传说》便被送到了这家传媒公司的内部的主编交流群组内。
果不其然，眼光毒辣的主编们迅速地意识到了这部作品的优秀。在一群人争得头破血流之后，却有一个意外的消息阻止了他们的争执。
那位自从入股以来就从来没发表过任何意见的天命公司，居然为了《银英传》发声了！

262 瓦尔特?真不熟.
这天下午，在操场边发呆晒太阳的林秋月接到了来自黑泽鸣子的电话。
“咦，直接出版？”黑泽鸣子的信息让林秋月一愣。
“是的，从《神州科幻》那边传来的消息的确如此——他们直接联系了神州方面的出版社，据说会在大量宣传之后直接进行发售。”黑泽鸣子的语气中也带着不可思议：“这种发行方式，倒是和极东那边有些类似……”
“不，我觉得这好像是那些超级厉害的作者才有这么搞的权力。”林秋月挠挠头：“难道我的多重身份被发现了？”
黑泽鸣子吓得一激灵：“绝无可能！”
“……算啦，有钱赚还不是好事？没说就是没事！”林秋月咂舌：“就当无事发生过，你正常和《神州科幻》那边接洽就好，我拿的钱多你也多拿分成，就这样！”
把黑泽鸣子先扔到一边，林秋月转手给符华打了个电话。
“班长。”她开门见山地询问：“你和奥托主教单独见面的时候，有提起我写小说的事情吗？”
“没有，因为我觉得你似乎不太想让身边太多人知晓这件事情。”符华的回答则一如既往地让林秋月感到安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算是好事吧，有钱给你买新衣服了。”
“这几周的周末我都有事要做。”符华非常干脆地拒绝：“恕我不能陪同。”
“到底是什么事，感觉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的样子。”林秋月挠头：“哦对啦，姬子老师有没有和你说别墅的事情？”
“说过，她希望我能搬进去和大家住在一起。但……我觉得这不太妥当，就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难道班长你也缺钱了吗？”
“……秋月同学，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其中不只有贫穷一种。”
“但如果我有钱，我的人生一定会少很多困难。”
林秋月的反驳让符华语塞许久。
“所以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居然专门打电话问我关于主教的事情。”片刻之后符华想起了林秋月给自己打电话的初衷：“还是说你打算下次汇报工作的时候亲自来一趟？”
“呃……好像一直摸鱼不见他也不太好，下次还是去亲自汇报吧。”
林秋月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揉了揉脸。
“我一直都说你在陪琪亚娜和芽衣。主教也没太过追问。”符华也没太在乎林秋月这段时间没有和她一起汇报的事情：“也许对她来说，只要第三律者保持稳定就没关系吧。”
“哦，真是大善人。”
挂断电话，林秋月闭上眼。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下课之后稀里糊涂地走到这里，林秋月就一直坐到了现在。
回到寝室的话就又要码字画画，虽然每次想到随之而来的巨额收入就会有动力。但她今天就是想久违地懒一会。
“要不还是继续买房子吧。”她用放低声音嘀咕：“好像现在钱有点多的花不完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钱已经多得花不完了吗？这可和你给我的一贯印象不太符合。”
说完，林秋月感觉到有人坐到了自己身边。
“啊，出现了。”林秋月没睁眼，只是略微挪动身体，拉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我只是想在这里晒太阳而已，为什么瓦尔特老师会出现在这？您可以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回办公室备课吗？”
“我这是被讨厌了吗？”瓦尔特有些无奈。
忽然有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出现在林秋月的身侧：“不过考虑到您之前的态度，就算被讨厌也在情理之中。”
“……啊。”这次林秋月睁开了眼睛：“难道是我睡着了才会听到这个声音吗？爱茵斯坦小姐？”
“你好。”蓝色鸡窝头对林秋月露出微笑：“很抱歉没有提前打招呼。先前和您说过会来亲自拜访……难道我和瓦尔特打扰你休息了吗？”
“倒也算不上打扰，只是有点意外。”林秋月看了看身侧的瓦尔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爱茵斯坦。思索几秒之后直接起身握住爱茵斯坦的手腕：“走，我们去那边坐着。”
爱茵斯坦有些意外：“等一下，瓦尔特他……”
“你是爱茵斯坦，他只是个历史老师。”林秋月开口打断：“显然你地位更高一点，那我想要和你坐在一起聊聊也很正常吧？”
爱茵斯坦眨了眨眼，这才无奈的在林秋月身旁坐下。
而瓦尔特只能尴尬的起身，在她们两人身侧站定。
“不过你来这里应该还蛮危险的吧。”林秋月继续无视瓦尔特，笑眯眯地盯着爱茵斯坦：“诶呀，我可是很尊敬您的呢，爱茵斯坦小姐。”
“彼此彼此。不过特斯拉倒是对您有所不满。”爱茵斯坦看着瓦尔特的模样，心底也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捉弄他的想法。于是她没有搭话，或者缓解瓦尔特的尴尬，而是就这样顺着林秋月的话头聊了下去：“《朝闻道》我们已经看过。光是开局的‘爱因斯坦赤道’就让特斯拉气得不行呢。”
“但她应该会很喜欢《球形闪电》吧？”
“是的，她甚至跑去琢磨了一阵子能不能复刻您在文章中提到的‘球形闪电机枪’，但就我们现在的科技来说，球形闪电无法作为武器来稳定地使用——至于其中的宏电子，想来您也知晓那并不现实。”
“对，我只是在球形闪电的无数种猜想中挑了一个比较浪漫的可能性。”
“比如说，从宏电子的内部观察世界？”
“不觉得很有趣吗？也许在你看来会有些幼稚？”
“有趣。”爱因斯坦脸上露出笑容：“对科学发展而言，关键时刻的灵光一现是必不可少的，您毕竟不是专业的学者，但科幻作者的天马行空，也的确启发过我的研究。”
“你会在圣芙蕾雅停留多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给我写几个签名。”
“我很荣幸，不过既然要签名的话，不如秋月小姐也给我签几个名吧——如果能稍微夸我几句就更好了。”爱茵斯坦吐了吐舌头：“拿回去气特斯拉，一定会有很棒的效果。”
站在两人身后，注意到两人越聊越投机的瓦尔特忍不住面露苦笑。
——真的不管我啊，爱茵？

263 爱茵斯坦的话术
莫约聊了几分钟之后，爱茵斯坦还是正色起来：“还是说正事吧。”
“好。”林秋月瞄了眼一直没怎么发言的瓦尔特：“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你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潜入圣芙蕾雅。”
女武神的校服穿在爱茵斯坦身上也相当合身。这位科学家有着不输给年轻学生们的靓丽，而那股知性的味道，则更是为她的魅力增色不少。
“首先，我必须为他和特斯拉先前的独断专行向你道歉。”爱茵斯坦指向身后的瓦尔特：“把一大批泰坦和毒蛛机甲偷渡到极东，又花了大价钱买下一整座商场进行改造——这种谈判方式，应该让你很不愉快吧。”
林秋月起初想点头——但紧接着她就想到了那几张目前为止已经帮她省下不少钱的会员卡。
“呃，从结果上来说，我还挺愉快的。”林秋月说得诚恳：“你们能不能再多买几个商场啊？”
“……逆熵的钱也要走预算的。”
“可他不是随随便便就买下了一整座商场？”
“他做过的荒唐事可多得很，不缺这一件。”爱茵斯坦轻笑起来，非常利索地扒出一件黑历史来：“当年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还让逆熵的干部跑到千里之外的墨西哥，买下一个广告位，然后印刷超大广告海报替换过去——这会消耗多少经费，我看某些人是完全没有思考过的。”
瓦尔特委屈的辩解：“如果特斯拉的记忆消除器副作用没有那么强，我也不会下那种命令。”
“瓦尔特，我们还在和一位可能是律者的人交流，你觉得这种时候说，我们有消除记忆的手段和机器，这合适吗？”爱茵斯坦轻声责怪：“机甲是谈判失败时的备选手段，而不是你搬上谈判桌的筹码。”
“抱歉，爱茵……”
“你看，他就是这样一个冒失的人。”轻松压制了瓦尔特的发言欲，爱茵斯坦转过头熟练地开始安抚林秋月：“不必太过担心，逆熵的确是一个理性压过感性的组织。但这并非意味着我们冷酷独断，相反，他们只是想得太少——数据往往能提供准确的答案，但情感却暧昧不清，难以分辨。”
“好啦，起码他还记得给我会员卡。”林秋月倒是觉得委屈的瓦尔特有点可怜：“而且我们也达成了交易，算是双赢吧。”
“双赢？不，从结果来看是逆熵的完全败北——那座商场的后续运营，人员流动问题姑且不谈。偷渡到极东地区的机甲要一个不落地运回去，若是被天命发觉便很有可能爆发新的冲突。这两个人都是花钱不看数字的家伙，消耗行动经费完全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但结果却只是和你达成了交易？”
爱茵斯坦说到这里猛地刹住了话头，随后用力叹息。
瓦尔特只能道歉：“对……对不起，爱茵……”
“你俩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在这跟我演戏呢？”林秋月忍不住怀疑这两人的动机：“大老远从美洲过来找我诉苦？先说好哦，我可是绝对不会想着替你们省钱的。”
“这点钱还不至于让逆熵感到困扰。我只是希望通过强调‘上次的行动是这两人的独断专行’来扭转你对逆熵的坏印象。”爱茵斯坦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这个，算是我个人的赔礼吧。还请你多照顾我们家的笨蛋们。”
软硬兼施刚柔相济。爱茵斯坦的话术可要比瓦尔特的“讲道理”和特斯拉的咄咄逼人要强得多。而她那副平淡的表情也让林秋月猜不出她的真实想法——但考虑到先前的愉快交流，以及干脆利索地赔礼。总的来说，林秋月还是对逆熵稍有改观。
“这是什么？”
“eins自律作战机械人，我的得意之作。只需要用手机就可以进行操控，便携可靠火力强大，是我在前往一线作战时最大规模使用的武装。”爱茵斯坦说着，将圆球和一张存储卡递到林秋月的手中：“当然，这款机器人被我和特斯拉进行了一点小改造——现在它兼具无线充电、移动存储和运算辅助功能。形容一下的话就是……一块能无线充电自带存储空间的高级显卡。”
林秋月瞪圆了眼睛。
如果说这是个作战设备，那她未必有什么兴趣，但无线充电对林秋月来说就很有吸引力了，而移动存储也能解决她不同设备之间的信息交换问题，而运算辅助功能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用来提高她现有电脑的算力？
“嗯，不过特斯拉更喜欢问我借这个东西当移动摄像头拍她新制造的设备。”爱茵斯坦像是想起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露出了笑容：“抛去辅助功能，你把这个机器人当作普通的摄像无人机也没什么不好——当然，毕竟是战术装备，防水和悬浮功能都绝对没什么问题。”
林秋月这次狠狠地心动了。
“爱茵斯坦博士，有没有人说过你也很适合经商？”
“也许是什么对犹太人的固有印象吧。”爱茵斯坦伸出手，将圆球机器人递到林秋月面前：“不过收下这个礼物的话，我可就当作你原谅我们家这两个孩子了哦。”
“我收下了！”
“存储卡里有操作系统，简化版，很快就能上手。”爱茵斯坦亲切地提醒：“至于加密的话就要由您亲自来解决了——免得到时候您说我们留后门。”
“我还不至于怀疑这种事情啦。话说，如果这台设备出问题了怎么办？”
“您可以联系瓦尔特老师，让他帮你准备替换的零件。”爱茵斯坦在“老师”这个词上咬着重音，让瓦尔特再次苦笑不止。
这次她总算是忍不住插话：“但可能不会太久，我很快就要离开圣芙蕾雅。”
“……快要完成了吗？”爱茵斯坦问。
瓦尔特点头：“是的。”
林秋月心底一颤，但尽量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惊讶。
“这样啊，那看来保修期会有些短——不过我们之后还有许多合作的空间，所以再联系就好。”尽管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节奏，但爱茵斯坦还是找回了原本的节奏：“不过为了保密，我想我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至于签名，我看还是下次见面再说吧。”

264 美好时光,后略
林秋月推开医务室的门，看到了早就等待了许久的符华。
“尽快结束，姬子老师还在等我们呢。”林秋月一边催促一边锁上背后的门：“琪亚娜早饭都没吃，就等着中午那一顿。”
“……那还真是要快点过去，若是去得太晚，说不定琪亚娜会把桌板先吃掉。”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啦。”
窗帘和门帘依次关闭，例行的反侦查也执行完毕。符华掏出盒子放在药柜上——很快，金属方块分解并漂浮在空中，投影出来的光幕出现了奥托的半身像。
“主教。”“主教大人。”
奥托的目光先是落在符华身上，但紧接着便迅速划到林秋月的脸庞：“嗯……以往每次我都会先对符华说好久不见。这次，也许和你说更合适？”
“抱歉，我不希望让琪亚娜起疑。”
“无妨。”奥托看起来对林秋月没什么不满：“先汇报近况吧。”
符华轻咳一声，随即和林秋月两人一同进行汇报。符华说大体的走向，林秋月偶尔补充一点细节。当两人把琪亚娜和芽衣的近况说完之后，奥托也微微点头，表示对两人的表现非常满意。
“不管怎么样，可控的律者都会是我们这个纪元新的可能性。”奥托笑眯眯的说着理论上只有符华才能听懂的话语：“所以你们二位的任务非常重要，我代表天命，感谢你们两个人的付出。”
奥托的话语倒是还算真诚，但落在林秋月本人的耳朵里却怎么听都怪怪的。
“好了，我看得出来你还有些私事想要问我。”奥托看向林秋月：“问吧。”
“呃……被您看出来啦。”林秋月挠头：“我有一部小说前几天得到了有点……呃，不太合理的待遇，这和您有关系吗？”
“不合理？”
“褒义！我是说我得到了好的不太合理的待遇！”林秋月赶忙补充：“所以想知道，难道是主教大人做了什么吗？”
“符华提起过，琪亚娜很喜欢你的小说，而幽兰戴尔也是如此。所以就顺手推了一把。”奥托看起来就像是说了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或者说对他来说，这件事的确算不上起眼：“你觉得你的作品配不上这样的待遇？”
“那倒不是。”提到作品的质量，林秋月倒是难得硬气了一把——毕竟这些都是地球文明中数一数二的名作。
“别想太多，投资带来回报，而风险也会随之而来。既然觉得你对作品值得这个质量，那坦然接受就好。”奥托脸上挂着笑容，让林秋月总觉得他的话语中另有深意：“你们在律者身旁为了人类而冒险，相应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回答反倒是让林秋月感到了些许不安。
像是注意到了林秋月的情绪一样，符华接过话头，和奥托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关闭了通讯。
“你的新作是什么情况？”符华收起盒子，问：“《江湖三女侠》？但那本书不是正在《侠义传奇》上连载吗？”
“是另一篇还没发表的作品，叫《银河英雄传说》。”
林秋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爱茵斯坦送给自己的机器人。已经被漆成红白配色的小家伙轻巧地飘起来，那根可疑的红色独角下方的电子屏幕亮起三条弧线，形成笑脸的形状。
符华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机器人：“新玩具？”
“嗯，从逆熵那讹来的，还挺好用——新作发给你啦。”
“我回头看看，先去姬子老师那边吧。你不是说她们还在等吗。”
“对哦。”
两人重新把医务室整理好，快步朝着教职工宿舍区走过去。当初被瓦尔特复制人毁掉大半边墙壁的别墅如今已经被粉刷一新，门口甚至还挂着几个气球来表达着喜庆的气氛。
不过要说最有节日气氛的，应当还是在窗边忙活着的芽衣的身影。
“喔，终于能久违地吃到芽衣的菜了。”林秋月颇为感叹：“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吃到班长的菜？”
“秋月你的手艺也不错，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做。”
两人在门口客气了两句便推门而入。门内的情况显然更加热闹：更多的气球，巨大的吼姆公仔，以及满屋子的热气，和夹杂在其中的酒精味道与苦瓜汁的味道——看来名义上大家的监护人也在场。
餐桌的款式比之前更大，能容纳的人也更多。餐桌上摆放着几道热气腾腾的菜品，但显然每一道都被偷吃过。犯人不言自明，正是被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一起堵在墙角责怪的琪亚娜。而姬子和芽衣一起在厨房里，至于是真的在帮忙还是在捣乱就不清楚了——稀奇的是，伏特加女孩居然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身旁的乐器，多半是准备了什么节目。
“真好啊。”林秋月忽然听到符华轻声感叹。
“班长在感叹什么呢？”
“各种各样的感叹吧。眼下的和平，律者和人类的友谊——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符华轻声说着：“你我维持的不就是现在的情况吗？”
“说得对呢。”林秋月眨了眨眼：“希望这一幕能多维持些时间吧。”
符华愣住，她似乎听出了林秋月的话语中有些其他的意味。但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后到的两人。琪亚娜瞬间从墙角蹦起来，大喊一声“终于人齐啦”便冲到餐桌旁。而芽衣则面露苦色，远远地对着林秋月招手，显然是在求助。
布洛妮娅对林秋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追着琪亚娜阻止她继续偷吃餐桌上的食物。而德丽莎则抱着苦瓜汁，也兴奋地坐到餐桌旁——显然这对姑妈侄女已经准备好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午餐。
姬子则直接迎上两人，伸出手按在她们的肩膀上。
“那边的房间是你们两个人的。”姬子笑得开心：“回头记得早点把东西搬过来——以后，就该对你们说欢迎回来了。怎么样，能适应吗？我和琪亚娜可未必是好室友哦。”
“我很期待。”林秋月回复以笑容。
“那就好。”姬子松开手，推着她的后背：“快去准备吃饭吧，这次是正式的——欢迎回家，小秋月。”

001 不灭之刃全员沦陷
珊瑚岛。
极具特色的城市与壮丽的海景一同点缀在海洋的中央。海港、旅游、海产。诸多特色结合在一起，让这座城市的居民们在丰衣足食之余，还有余力将他们的城市建设的更加繁华。
但现在，这座位于赤道附近的城市却一反常态地散发着冷气，头顶的烈日骄阳与脚下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便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女武神，也不由得为眼下的情景感到震骇。
毕竟，隐藏在城市中央的敌人，就是那个传说级别的存在……
人类之敌，文明之敌，崩坏的使者：律者！
唯一能让她们在惊人的崩坏能读数中恢复震惊的，就只有那个在频道中一直传播的消息。
“不灭之刃小队即将抵达！”
不灭之刃小队是天命最精锐的小队，在两位S级女武神带领下的她们注定要随时面对这颗星球上最危险的各项任务。但自从幽兰黛尔开始带领这支队伍以后，就没有任何一个女武神听说过这支小队的败绩。也因此，仅仅是不灭之刃小队即将出现在现场的消息，就足以让现场的女武神们安定许多。
拥有两位S级女武神的不灭之刃小队无疑是现今天命能派出的最强战力。但同样，这也代表在场的所有女武神们，都将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
“清空停机坪！现场指挥权移交给不灭之刃小队。”
通讯频道里的声音响彻在所有在场女武神的耳机中，所有人都下意识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看着那台飞行器在停机坪缓缓停稳，同时打开舱门。
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万众瞩目中跨出飞行器……
女武神们本该见到这样的场景，但她们并没有见到那个优雅的身影，而是一只狼狈的白毛小女孩连滚带爬地冲出机舱，一边把衣服重新合拢一边对着身后破口大骂：“你们有完没完！我是被奥托请来当专家的，不是拿来给你们解压的！”
在她身后，才是满脸歉意的幽兰黛尔，以及面色不变，笑容依旧开心的丽塔和其他的不灭之刃小队成员。
事件的起因还是要怪丽塔，林秋月刚爬上飞机，丽塔便“贴心”地举起林秋月，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而她的理由倒也相当合理：“安全带的长度不一定能起到保护好鸢尾的作用，与其坐在座位上，不如坐在我的大腿上。”
林秋月瞪着眼睛盯着丽塔看了好一会，又盯着她身边那个空着的，经典至极的简陋运输舱人员座椅看了一段时间。两者哪个更舒服几乎是不言而喻，于是林秋月没有经受住来自不灭之刃副队长的考验，哼哼唧唧地就瘫在了丽塔的身上。
——倒也不是林秋月贪图享受，主要是丽塔是可以为她提供友情点的。
节俭持家的林秋月如此想道。
但很快，林秋月就意识到了丽塔的动作有些不太对劲——她的手一开始还在自己腰间老老实实放着，但随着飞行器起飞，并且飞行姿态趋于稳定以后，丽塔的手就开始顺着林秋月的腰往她的大腿开始挪动。
一开始林秋月还能忍，毕竟她的后脑勺还贴在丽塔的胸前，这会正舒服着呢。但她不在意丽塔的小动作，不代表别的女武神不会在意。自从登上飞行器以后，其他的女武神们就一直在好奇地张望着林秋月这个特殊的存在。
事实证明，可爱的人类幼崽是真的会自发引起其他人类喜爱。
——看丽塔副队长的模样，如果能捏捏抱抱这个小孩子，肯定很解压！
尽管不灭之刃和爱莉希雅她们没有过任何交流，但这些女孩子们还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建立了相同的共识。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勇敢的女武神先举起了手，提出“丽塔副队长，保持那个动作时间长了的话会腿酸的，不如让我来照顾鸢尾一会吧”的时候，林秋月还在纠结于自己要不要接受这份“给予小孩子的特权”的时候，丽塔已经把林秋月交了出去。
“嗯？嗯！嗯？”
林秋月一愣神的工夫，她就沦为了不灭之刃女武神们的玩物——女武神们可就没有丽塔这么在乎形象。所有人都在好奇地揉捏着林秋月的脑袋，双臂，肚子，甚至是双腿，同时发出“哇好软好舒服”“咦别说还真的有点解压”“难怪丽塔副队长刚刚笑得那么开心”等等一系列让林秋月背后发毛的惊叹。
她想逃，却逃不掉。
“队长，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林秋月身后的那位女武神忽然开口，握着林秋月的小臂，晃荡着林秋月的手对幽兰黛尔打着招呼：“小鸢尾真的很可爱哟。”
林秋月赶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幽兰黛尔。
最后的希望！这位看起来严肃的姬骑士，正在紧握着自己的长枪，以若有所思的态度看着自己的方向。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把自己从这样的地狱中救出去！
“确实蛮可爱的……让我也抱一下。”
幽兰黛尔伸出手，从狭窄的机舱内接过林秋月。在这些女武神们的手中，一米四的林秋月完全沦为超大号玩偶。不过现在弯弯绕绕来到了幽兰黛尔的怀里，林秋月也总算是能松口气了……吧？
刚被幽兰黛尔放到自己腿上，林秋月就感觉自己的脸和肚子被幽兰黛尔紧紧地捏住。
“确实……皮肤滑嫩滑嫩的，捏起来的手感也非常好。”幽兰黛尔严肃的语气让林秋月以为她在研究着什么：“难道这就是医学专家的底蕴吗？小鸢尾，你平时都用什么保养皮肤？”
“保养皮肤？”
这问题倒是问得林秋月一愣，好像原本她就被符华评价“摸起来很软”，而变成鸢尾之后身边的姬友们更是像是看见猫薄荷的猫一样开始猛吸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变化吗？
但紧接着，幽兰黛尔的动作就让陷入沉思的林秋月脸猛地红起来。
“你别继续往上摸了啊！你这个色骑士！”

002 丽塔可不会强迫别人
回到现在。
珊瑚岛的临时基地里，此刻只有警铃和机械工作的声音响着。停机坪附近的女武神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白毛女孩在飞行器外炸毛怒斥着什么，而紧接着，才是幽兰黛尔和丽塔等不灭之刃小队的出场。
作为肩负“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小队”“对抗律者的最后一道防线”“所有人类的希望”等诸多评价的小队，这样的出场方式实在是……
“好啦，现在可是很严肃的时候，请鸢尾大人不要再继续耍小脾气了。”丽塔上前一步，摸了摸林秋月的脑袋，再次像拎起一只猫一样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
林秋月瞬间没了声音。而这个时候，负责现场指挥的女武神才敢向前一步，和幽兰黛尔接洽：“幽兰黛尔大人，现在珊瑚岛的情况非常严峻，我们已经在这些地方建立了防线和撤离点……”
严肃的气氛又一次弥漫在基地里。不灭之刃小队的女武神们也都走向了附近的情报和后勤点，开始进行情报整理和战斗准备。
“这个时候不能捣乱哦，林小姐。”丽塔轻轻地把林秋月在无人处放下，同时眨了眨眼，轻声说道：“就算是林小姐，给幽兰黛尔大人添麻烦的话，我可也是会感到困扰的。”
“我也很困扰！”
林秋月很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出相应的愤怒。但在丽塔看来，白毛女孩只是在气鼓鼓地撒娇——这副模样不管做什么，恐怕都会让人觉得可爱。
“好啦，我会管好她们的。接下来林小姐只要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好，我会负责把林小姐您送到撤离点那边，那边才是您发挥死之律者能力的关键位置——请不要随意行动，如果被幽兰黛尔大人知道刚刚在她怀里的是您，恐怕幽兰黛尔大人也会产生不满的哦。”
林秋月挠了挠头，刚刚满肚子的怒火瞬间熄灭。
其实想了想，好像的确幽兰黛尔更有生气的资格。幽兰黛尔本来就在期待自己的新作，而如果幽兰黛尔知道，她催更的作者刚刚还在享受她的大腿和胸枕的话……
“咳，那当然是跟着你一起走。”林秋月的态度顺从了不少：“反正打架是你们的事，我只是来负责帮忙的而已。”
丽塔伸出手，又一次轻轻按在林秋月的头顶：“辛苦林小姐。”
“你也别理所当然地把我当小孩子啊。”林秋月一巴掌拍掉丽塔的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再这么占我便宜，我可就要报警了！”
“真的么？丽塔好害怕哟。”丽塔脸上的笑容不为所动：“但在丽塔看来……林小姐，似乎也乐在其中呢。”
“我哪有乐在其中……”
“如果林小姐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可是不会对林小姐做那种事情的哦。”丽塔凑近了林秋月的耳侧，吐气拍打在耳垂上，让她的声音愈发缥缈：“丽塔，可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呢。”
林秋月撇了撇嘴，最后心虚的扭开头。
——
“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幽兰黛尔撩开耳侧的长发，目光投向珊瑚岛深处那冷气的来源：“压力最大的战线在哪里？我会亲自带不灭之刃赶过去。”
“前线还是比较稳定，但珊瑚岛的跨海大桥上积攒了数量非常多的崩坏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可以肃清那里的崩坏兽，抵达前线。”从指挥序列上已经成为幽兰黛尔的下属，但实际上仍然是整个珊瑚岛战区总指挥官的女武神如此说道：“如果能肃清大桥并建立防线，我们就有一条稳定的人员外送通道。”
“好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幽兰黛尔没有任何干涉对方作战计划的意图：“我们队伍里还有一位医学专家，她拥有一种使用崩坏能治疗外伤的技巧。我该把她送到什么地方？”
“这样的话，我建议让她和您一起行动，肃清大桥以后，您能见到一个建立在岛内比较大型的聚集点，我们的运力尚且不足以将他们立刻撤出。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位医疗专家，我想让她前往前线是最好的选择。”
指挥官顿了顿，又小心地追问了一句：“她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吧？”
幽兰黛尔这才注意到无论是她还是丽塔，都一直沉迷撸林秋月而没有关注这个本该很重要的问题。她一边在心底痛骂自己失责，一边打开通讯器：“喂，丽塔？”
“我在，幽兰黛尔大人。”
“鸢尾她的战斗能力如何？”
“战斗能力的话，我想……”
隔着通讯器，幽兰黛尔忽然听到了一声非常清晰的，像是受惊了一样的喘息声。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你把鸢尾怎么了？”
“抱歉，只是在帮鸢尾大人按摩，刚刚有些……用力过猛。”丽塔的语调没有半点变化：“战斗力的话，我想就算她和我们一起行动，也不会拖后腿的。”
“这么高的评价？”
这倒是让幽兰黛尔有些意外，她相信丽塔的判断力。能进入不灭之刃小队的都是最精锐的A级女武神，如果说林秋月不会拖后腿的话，岂不说明这个小小的姑娘，战斗力足以比肩天命内部的那些佼佼者？
“让她也做好战斗准备，我们需要她和小队一起前往战区。”
“好的，幽兰黛尔大人。”
关闭通讯以后，幽兰黛尔还是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刚刚那声喘息。那真的是按摩时会发出的声音吗？丽塔该不会趁她不在，偷偷欺负小孩子吧？
——也许有必要事后稍微敲打一下丽塔。
结束思考，幽兰黛尔才抬起头：“没问题，不灭之刃会突破大桥，随后把鸢尾安置在前线需要她的地方。”
“太好了，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您注意。”
那位指挥官侧过脸，看向珊瑚岛的中央位置。
“我想您应该也被通知过，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强调。这次作战，‘律者’是要交给世界蛇这个组织来应对的。而我们的任务则是救援居民，清缴这里的崩坏兽，所以……”
“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就算是您，也不能进入城区。”
“放心，我会判断现场的情况。”幽兰黛尔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自然不会贸然进入城区。”

003 前往城区的人选
“律者要交给世界蛇来处理……”
听到丽塔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林秋月倒是没有很意外。但她的心底一直有着疑惑：如果说琪亚娜和芽衣已经都变成了在她别墅里的恩爱二人组，那世界蛇会派出怎样的人手来对抗律者呢？
光靠着渡鸦那小猫两三只，就算有“黄泉之杖”和第三神之键，她们的战力也必定是无法和律者相抗衡的，难道说，这次会见到更多的世界蛇战斗人员吗？
林秋月想不出答案。
不过就算世界蛇又一次玩脱了，不灭之刃又一次被灭了，现场还有她林秋月兜底。有着西琳和温蒂这两个能够远距离移动所带来的强大后盾，林秋月还是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颇有自信的。
——有本事你来和我的律者闺蜜团碰一碰啊！
这可能是林秋月穿越以来，为数不多尽管对剧情所知甚少，但还是信心满满的时候了。
“大桥就在前面，不灭之刃全体，准备战斗！”
丽塔的声音忽然让林秋月从思考中苏醒过来。林秋月抬起头，这才发现她们已经抵达了大桥的边缘。
而大桥之上，一大群崩坏兽正远远的看向这里。
“看来它们很畏惧我们的幽兰黛尔大人啊。”
丽塔笑着说道，女武神装甲与镰刀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和她的动作一致，在场所有的女武神们都召唤出了自己的装甲与武器。而最引人瞩目的，自然还是站在最前方的幽兰黛尔。
当辉骑士o月魄装甲覆盖在她身上，那柄神之键也被她握住，轻巧地在空气中挥舞枪花时，她才是真正当之无愧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
但林秋月却忍不住盯着幽兰黛尔裸露出来的前胸、腋下以及背后，思索着她到底会不会冷这件事情。
——以及，从那杆深渊白花中隐约出现的亲近感。
而幽兰黛尔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好奇的向林秋月投去目光，但却只是看到林秋月轻轻的撇开了眼神。
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追问太多。在结满冰霜的桥面之上，幽兰黛尔率先发动了冲锋。不灭之刃如同其名号一般，迅速地刺入满是被抛弃车辆与大小不同种类的崩坏兽之中。
但刚一接触，这些女武神们便纷纷感觉有些奇怪。这些崩坏兽不知为何像是没有战意一般，甚至有些弱小的崩坏兽索性就趴在地上引颈受戮。哪怕女武神们砍断它们的肢体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有那些真正强大的崩坏兽才能勉强反抗。但它们也似乎更倾向于逃离，而不是留在桥上阻止这些女武神——总之，这场战斗轻松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真是奇怪。”丽塔轻巧的闪躲开崩坏兽的袭击，同时轻巧的挥动黑渊白花，将致命的伤口留在崩坏兽的身体上：“今天的战斗似乎格外轻松呢。”
“是这样，这些崩坏兽都好弱。”她附近不远处的女武神也同意丽塔的观点：“按照这个势头，我觉得再有几分钟就能穿过大桥！”
听到她们的对话，幽兰黛尔也略微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在她眼中更多的是不解的疑惑：“是么？我倒是觉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对幽兰黛尔大人来说，这些崩坏兽恐怕都是一枪就能干掉的敌人而已。”队伍中一位露出些许疲态的女武神羡慕地看向幽兰黛尔：“既然都是能随手解决的对手，自然也无法比对强弱吧……”
林秋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队伍的最末尾继续对那些崩坏兽使用瞪眼。
对于爱莉希雅和丽塔她们来说毫无威慑力的瞪眼，对这些崩坏兽们可就不一样了。即便现在的林秋月走路速度都有些追不上战斗的女武神，但崩坏兽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威胁度大一些。
而且站在崩坏兽的角度想，它们是随着冰之律者的出现而出现的伴生现象，生来就是为冰之律者而战斗的。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是用死了的死之律者核心所铸就的神之键，另一个则是这一纪元活生生的死之律者，这俩一死一活的死之律者就顶在脑门上，稍微有点脑子的崩坏兽都知道该润了。
不过没脑子的崩坏兽也有自己的办法，等死呗。
总之，不灭之刃快速地肃清了大桥上的所有崩坏兽。林秋月还期待过会不会在这附近遇到渡鸦，然而直到抵达大桥另一端的集合点，她也没能见到任何和世界蛇有关的人或事物出现。
“队长，珊瑚岛内部的崩坏能读数还在上升，通过检测，我们找到了律者的反应……正在把坐标发给你！”
听到耳机内的声音，幽兰黛尔后退一步，暂且从崩坏兽的面前退开，其他女武神们则立刻顶上了她空开的位置，并继续向前推进。
幽兰黛尔呼出终端，在虚浮于自己手臂上的地图中找到了坐标的位置。
“这个坐标……”一旁凑过来的丽塔很快想起了什么：“雪莲小队，她们失联前最后的位置，似乎就在这里。”
幽兰黛尔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地图，脑中闪过临出发之前奥托和刚刚那位指挥官对她的叮嘱。
——不能进入城区。
但幽兰黛尔更坚信自己的判断。
“丽塔，和我前去支援。”
而丽塔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让她感到安心：“遵命。”
但就在两个人打算立刻出发的时候，一个声音却从她们身后传来：“我打扰一下哦，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刚刚收到了什么信息，但我猜你们接下来要违反规则，前往城区内部吧？”
幽兰黛尔的脚步一滞，随即果断否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建议是你不要轻举妄动。”林秋月走到幽兰黛尔身边，垫起脚高举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奥托主教已经把城区内完全交给了世界蛇，那你这样的行为就是破坏了他的计划。如果你想要去救人，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人选。”
幽兰黛尔愣住，而丽塔则先一步猜出了林秋月接下来要说的：“你是打算……”
“对，不属于天命，还擅长救人，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人手吗？”林秋月说着拍了拍胸口：“把坐标给我，我进去就不算违反规则了！”

004 居然是他
如果可以，林秋月也不是很想掺和到这烂摊子里去。
但问题在于，接下来发生在珊瑚岛的是一场结结实实的惨剧。幽兰黛尔改变不了什么，她林秋月多半也做不到。而现在，由于剧情上的变化，剧情中的那位关键角色甚至都不一定能出现在这里。考虑到这一点，林秋月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干涉其中。
——最重要的是，她心底有个猜想，只有亲自前往才能得到验证。
说服幽兰黛尔不是什么问题，在丽塔的担保和林秋月“我会和奥托告状哦”的威胁下，即便是正直的姬骑士也不得不妥协，将救援的任务交到了林秋月的手中。
“我会尽力救回她们，但你也要做好最坏的可能性出现的打算。”林秋月临走之前还是不安心地叮嘱了幽兰黛尔一句：“也别想着我走了之后你就立刻出发，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有点战斗力的哦。”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幽兰黛尔不放心地提醒：“有情况的话，一定要立刻联系我。”
“放心吧。”
如果可以，在说完这样帅气的话以后必须要有相应的帅气离场。但林秋月紧接着就发现，如果光靠步行过去的话显然能急死个人。
但她又不能直接用律者的能力一蹦三尺高，所以林秋月只能环顾四周，最后扶起一台被人遗弃的共享单车。
共享单车被林秋月骑在身下的瞬间还发出了某些凄惨的吱嘎声。但林秋月奋力伸出小短腿踩在脚踏板上的时候，这辆共享单车还是顽强地支棱起来，载着林秋月全速向城区内前进。幽兰黛尔和丽塔就这样看着林秋月伴随着共享单车的吱嘎声，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城市街道的尽头。
“走吧，幽兰黛尔大人。”丽塔出声提醒：“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现在还不能休息呢。”
“嗯。”幽兰黛尔轻轻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向林秋月消失的地方张望了一下：“交给她真的没问题吗？”
“鸢尾可是奥托大人指定的支援者，她的战力……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哦。”知晓林秋月底细的丽塔自然是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奥托大人花了多少钱把她骗过来。”
“咦？钱？骗？”幽兰黛尔这下子回过头来，惊异地看着丽塔：“奥托大人连那么小的孩子都骗？”
“小孩子……”丽塔忍不住偷笑几声：“放心交给她吧，幽兰黛尔大人。”
“也只能这样了。”幽兰黛尔叹息。
不过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幽兰黛尔的心中还是有许多的疑惑。任务执行到这里，是不是有些顺利过头了？被安排到队伍里的医疗专家，被队员们吐槽过于简单的战斗。而刚刚林秋月仿佛掐准了时间点一样提出的建议……究竟都是怎么回事呢？
她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进入城区把这些查个清楚。
——
林秋月试着按下共享单车的车铃，但她紧接着就发现车铃的声音还没有这辆共享单车本身发出的声音大。
通过对黑渊白花的感知，林秋月大概知道幽兰黛尔已经远离了自己。既然如此，她也没有继续隐藏自己的必要了——黑雾迅速的破开白色的冷气，在她身边形成了一层保护。在她踩过的地方，道路两侧的绿化带里那些冻死的植物，也突然开始生出绿芽，焕发出新的生机。
“这下暖和多了。”
虽然身边的冷气本就对林秋月影响不大。但当出律者的力量充盈在林秋月体内以后，原本的那一丝冷意也迅速消失不见。她环顾四周，开始用比先前快得多的速度向前冲刺。
呼啸的寒风在她身侧吹拂，但却无法突破黑雾的保护。林秋月细心感知着自己附近的所有生命，却遗憾地发现没有任何可能的生还者。
“希望天命已经把这里的人都撤离了吧。”她嘀咕。
很快，她就抵达了幽兰黛尔给出了坐标位置。
她见到了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尸体完全被冰霜覆盖的女武神，以及那颗由冰霜凝结的，倾倒的半空中建筑交叉处的仿佛冰冻起来的卵。
“律者的波动啊。”林秋月感受着从那块巨大冰柱之中传出的能量。
在林秋月的身侧，大量的崩坏兽正在悄然漫步着。它们警惕着所有外来生命，也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被黑雾笼罩的林秋月。
“好啦……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林秋月嘀咕着，仿佛在询问身边的崩坏兽：“如果那个可以唤醒她人形的家伙不在的话，也许我该现在出手，把她斩杀在这里是更好的选择？”
她有点犹豫不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转变，还是与西琳和识宝这样的原生律者相处得太久的原因，林秋月首先想到的还是和对方交流——但冰之律者在原作中的结局她也一清二楚，所以……真的要冒着可能会出现更多损失的代价，去尝试着唤醒她的人性吗？
就在林秋月思考的时候，她身边的崩坏兽们忽然躁动了起来。紧接着，一道仿佛天罚般的火浪，精准地斩在了林秋月的身侧。
围绕在她身侧的黑雾屏障甚至没能挡住那火焰片刻，便瞬间消失。仅仅是那火光所释放出来的热气，就让林秋月觉得半边身子的灼痛不止。
她被迫完全释放出自己的律者能力。
裙装替代身上的衣服，黑色的薄纱覆盖在她的身上，属于死之律者的能力驱散残留的火焰，顷刻间便将林秋月身上的灼烧感清扫一空。
顺便一提，这套原本在林秋月身上显得颇为得体的律者裙装，此刻在“鸢尾”的身体上，愣是被她穿出了幼儿园体操服的感觉。
但此刻林秋月依旧顾不得在意那件事情了。
远处的冰柱如今已经被火焰斩出一道狰狞的口子。即便是冰之律者制造出来的寒冰，也不得不在这样包含着对崩坏怒意的火焰下融化，失去强度。而在火焰的另一端，那个男人正踏过无数崩坏兽的尸体，缓缓地向前走来。
“……你们世界蛇缺人到这种程度吗？”林秋月忍不住质问来人：“哪有出了事就让尊主亲自出马的组织？”
凯文看都没看林秋月一眼，只是再次对着冰柱举起了手中的天火大剑。

005 秋月又双叒叕翻车了
天火大剑精准地劈砍在冰柱的同一个位置，仅仅几刀过后，凯文和林秋月就已经能隐约看到那冰柱之内的女性。
冰之律者，她真正的名字是安娜o沙尼亚特。
十二岁时成为女武神，十六岁时晋升为A级女武神，并担任雪莲小队的副队长。在2015年的马尼拉崩坏中，雪莲小队几乎全灭，只有安娜一人生还。由于她在灾难中表现出的善良和优秀，雪莲小队没有解散，反而得到了重建。
这份履历在天命之中也绝对能算得上佼佼者，但不幸的是，这一次，崩坏选上了她。
失去了坚冰的保护，冰之律者被迫提前苏醒。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从卵状的坚冰之中坠下。但就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间，地面凭空出现了大量的冰晶，将她稳稳地托举在半空之中。
“鸢尾。”凯文依旧没有看林秋月：“她还有人性吗。”
“……有一点。”林秋月思索着凯文的来意：“但难度很大。”
“好。”
凯文的回答让林秋月有点摸不到头脑，但他已经再次迈步向前，朝着律者所在的方向前进。明明他面前的敌人才是真正的冰之律者，但凯文眼中的冷意却丝毫不输给对方。没有丝毫怜悯，没有丝毫留手，天火大剑之上，再度释放出令律者都为之胆寒的磅礴火浪。
林秋月非常识趣地溜到一边，用死雾击杀周围的崩坏兽，避免它们影响到凯文和冰之律者的战斗。崩坏兽们发出痛苦的哀号，只能在被林秋月屠戮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虚弱的主人在凯文的攻击下步步后退。
老实说，林秋月已经开始琢磨回去之后怎么和幽兰黛尔交代的问题了。
即便她不去看，她也很清楚背后的战斗结果会如何——尽管现在的凯文还不是最强的状态，但相比之下，冰之律者还是太过虚弱。从刚刚凯文用蛮力将她从冰层之中劈砍出来的时候，林秋月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崩坏能远不如自己。
换言之，如果真的要打，林秋月也有自信能击败对方。不过既然凯文都亲自跑来了，那她也没有了再插手的兴致——反正凯文解决冰之律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自己只要找个机会直接开溜……
但就在这个时候，冰之律者又一次发出了渗人的凄厉惨叫。
林秋月没忍住，转过身去。
冰之律者华贵的裙装已经被天火腐蚀了许多处，原本伴随在她身侧的冰晶也早已消失不见。而令她发出哀嚎的，则是那根插在她胸前的黄泉之杖。
黄泉之杖，是由世界蛇的狗头军师……啊不，是高级研究人员“胡狼”根据前文明的造物研发出来的一种道具。这个道具可以通过干扰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的联系，通过扭曲二者之间“通道”的方式，令律者体内的崩坏能陷入紊乱。
而被凯文连续攻击数次，本就虚弱的冰之律者，此刻正在插入她身体的黄泉之杖的效果下发出哀嚎。
但林秋月随即有些惊喜地发现，在黄泉之杖的影响下，冰之律者原本的面容也逐渐出现，而她身上那套律者的裙装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女武神最常见的紧身作战服。
“居然成功了！”
林秋月赶忙凑到冰之律者的身侧。此刻再用冰之律者来称呼她或许有些不合适，现在的她更适合用“安娜o沙尼亚特”这个名字。
“你压制了她体内的律者意识？”这会林秋月也顾不上凯文的态度了，她凑到安娜的身边，伸出手帮她治愈身上的伤口，同时确认着她的精神状态：“好诶，这样一来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让她重新回来……等一下，你为什么手里还有一根黄泉之杖？”
凯文看着毫无防备，就这样明晃晃地以“死之律者”身份来到自己身边的鸢尾。饶是他的感情不会轻易流露，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后，他手中的天火圣裁再度释放出强劲的火焰。
——
林秋月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在灼痛得厉害。
她身为死之律者的自愈能力瞬间就被黄泉之杖所打断，紧接着凯文只用天火圣裁的剑身往她的黑雾护盾上拍了几下，就成功地把林秋月拍晕了过去。
“好疼……凯文这混蛋，把我当蒜拍？我诅咒他用劫灭拍蒜的时候把刀拍断，可恶……”
体内原本属于律者的力量缓慢地流转着，舔舐着她的患处，让她一点一点地恢复着行动能力。而林秋月则很快就发现了让自己律者能力受到限制的罪魁祸首——自己的脖颈上，似乎出现了一个让她有些呼吸困难的颈环。
但更要命的是，她现在的四肢都被紧紧地绑住，而她身下，似乎是冰冷的铁板。
“呵呵，可别……想着乱动哦。”
极其具有辨识性的声音仿佛就在林秋月的身侧响起，那是略有些“妩媚”但却令人背后发毛的声音。光是听到这句话，林秋月就感觉仿佛身侧有毒蛇吐出信子，正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她。
“我这是在哪？”林秋月观察着四周的黑暗，努力压抑心底的恐惧。
“在哪？”
仿佛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一样，笑声又一次在林秋月的耳侧响起。这一次，林秋月终于听到了声音的来源。毫无疑问，那就是从颈环中传出来的。
“对你来说，这可算是‘回家’了哟，我心爱的小白鼠。”
几乎是伴随着她声音的响起，林秋月周边终于有光线出现。而出现的景象则让她大吃一惊：头顶的无影灯照射出冰冷的光，而她身侧的推车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刀，剪子，止血钳。在她身下的，毫无疑问是一张冰冷的手术床。
而真正让她感到寒冷的原因，则是因为她身上那套只有一层布的手术服。
“让我们继续五万年前的实验吧！”颈环中的声音满载着愉悦：“你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不对她动手，你的身体就随便我摆弄……我可是很想你的哟，小-白-鼠——”
伴随着她的声音，林秋月的耳侧忽然弹出一柄锋锐的圆锯。

006 你的身体属于我
锋锐的圆锯在林秋月的耳边高速旋转，仿佛随时都要将她的头颅切开。而无论林秋月如何挣扎着想要试图躲开那柄缓缓向她脑侧靠近的圆锯，四肢受困的她能移动的范围终究还是太小了。
就在圆锯嘶鸣着即将抵达她的脑侧，噪音充斥着林秋月的大脑时，一个声音忽然从房间内的另一侧传出：“这种程度的实验应该足够说明我们对律者的压制力，我觉得该停手了。”
“啊……也许我该提前给你加上不要乱说话的设定的。不过现在……就先绕过她吧。”
电锯减速，最终缓缓停下。
林秋月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看起来比她还要更矮小一些的“孩子”从黑暗中走出。
“抱歉，鸢尾。”她仿佛认得林秋月现在的模样，在道歉过后，便踮起脚尖，帮林秋月揭开手腕和脚腕上的拘束带：“博士她没有恶意的，只是见到你之后有些兴奋。”
“兴奋？她真的不是恨我吗？”林秋月跳下手术台，心有余悸地盯着手术台上的圆锯：“如果不是你开口，她绝对会把我的脑袋锯下来吧？”
“你的命都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灵魂……呵，怎么处置你，自然也是我的自由。”颈环内又一次传出了那个有些渗人的声音：“真是可惜了这次的机会……”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林秋月坚定地反驳：“你是谁？为什么要通过这个机器和我对话？凯文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你的命就是我的。”但对方的话语也同样充满信心，只不过，她似乎也不急于立刻就向林秋月证明这一点：“好啦，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比较无聊的环节。克莱茵，带她去看一下隔壁的另一位律者，我要去规划一下接下来的实验……”
林秋月急急忙忙地问：“喂，等会，你能不能先把这个颈环给我摘掉？”
“为什么要摘？难道不是很合适吗？”
“合适个鬼啦！给我摘掉！”
“我就是要看你戴着这个环的模样。”对方笑个不停，显然是非常享受此刻林秋月的反抗态度：“还是说，戴上这个颈环，让你有了种……别样的情绪呢？”
林秋月脸红：“没有！”
“那就继续戴着吧，难道‘我喜欢’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你改变主意吗？”
抛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以后，无论林秋月如何叫嚷，颈环内都不再传出任何声音。而克莱茵则一直等到林秋月终于放弃之后才再次迈步：“请和我走吧，鸢尾。”
“你认识我？”林秋月揉了揉嗓子，不情不愿地跟在克莱茵身后：“还有你称呼她为博士，所以她是……”
“梅比乌斯博士。博士和我说过，你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会尽力解答你的问题，但我知道的也不会很多。”
“梅比乌斯？”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林秋月说意外也不意外。梅比乌斯的声音和腔调太有辨识度，即便是用颈环上的发声器，也能被林秋月一耳朵就认出来。但问题是，林秋月知道上个纪元的秋月和爱莉希雅关系不错，和伊甸关系不错，但她不知道自己和梅比乌斯是什么关系啊！
“克莱茵。”林秋月伸出手指点在克莱茵的背后：“梅比乌斯是真的要拿我做实验吗？”
“嗯，博士的确对你很感兴趣，关于你的解剖计划和改造计划都已经提上日程了。”克莱茵不紧不慢地说着让林秋月大受震惊的话语：“但现在你的身体受到黄泉之杖的影响，恢复力远不如我们原本的预计，所以这些计划都不得不推迟……”
林秋月赶忙打断：“推迟？也就是说你们真的打算拿我的身体做生意？”
“是啊。”克莱茵轻轻点头，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博士对你的身体非常了解，就算过了很多年，也肯定会非常顺利。”
林秋月人都麻了：“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接下来的实验内容？”
“可以，博士首先想要搞清楚的是死之律者的恢复能力。如果把你准确地分成质量相同的两部分，律者的权能会如何进行修复。以及如果分成更多块的话，身体不同器官的权重又该如何分配……”
林秋月听得背后直发毛：“她就没有考虑过我会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性吗？”
“……我会提醒博士这件事的。”
“她没想过吗？！”
林秋月的惨叫声没有让克莱茵的脚步有丝毫停顿。两人聊天的工夫，克莱茵已经带着林秋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比起刚刚林秋月那间空旷的手术室，这间手术室看起来就要杂乱得多。墙壁和天花板上延伸出的各种自动炮台闪烁着狰狞的光，而这些炮台无一例外，对准的都是手术台上依旧在散发着冷气的女武神。
——安娜o沙尼亚特正虚弱地躺在那里。
“你还蛮自由的嘛。”角落里，渡鸦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开了口：“没想到我们会用这样的方式见面。”
林秋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看来你一直跟着我。”
“抱歉，尊主的任务罢了。”渡鸦摇了摇头：“不过尊主一只手拎着她，一只手拎着你回到世界蛇的时候，我们也很惊讶就是。你是来找她的吗？”
“一只手一个律者是吧？真不愧是他，我回头一定要找爱莉希雅告状。”林秋月撇撇嘴，走到了安娜身边：“你还好吗？”
手术台上的女武神先是转了转眼珠，她张了张嘴，仿佛这个动作就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你……是……？”
“和你一样，是女武神。”林秋月决定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安娜的心理。她伸出手握住安娜的手心，用自己体内艰难运转的死律权能感受她的身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糟糕……”
安娜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而林秋月也通过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同样的答案。庞大的崩坏能仍然在摧残她的身体，用暴力的方式将她逐渐改造为崩坏的容器。
显然，面前的少女正处于生死一线的危险境地。

007 小白鼠,不许跑
创生的力量流入安娜的身体，让她的表情放松了些许。但光靠着这样的力量，显然还不足以彻底缓解她的疼痛。
林秋月咬了咬嘴唇，询问渡鸦：“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
“说来奇怪。”渡鸦耸了耸肩：“这个问题要问你。”
“问我？”
“对，按照尊主的说法，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干涉你的意愿——我都不知道他把你带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渡鸦耸了耸肩，手上的爪子和她一样迷茫地乱晃：“而且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必须按照你的指示做。”
“……呃，我没听懂。”
“没听懂就对了，因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懂尊主这样做的意义。”渡鸦叹口气，重新依靠在墙角：“但总之在指挥序列上，你可以指挥我，或者你见到的其他人做你想让我们做的任何事。”
林秋月眨了眨眼睛：“任何事都行？”
“除了离开这里，任何事都行，别确认啦，我们早就确认过这条命令的真实性。”渡鸦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包括这个女孩的性命，也完全由你来决定。”
林秋月的目光从渡鸦兜帽下的面容向下滑动：“不是，我只是想问……真的我完全说了算？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会照做吗？”
渡鸦沉默了一会：“那种事情要加钱。”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她。”林秋月惊异地看了渡鸦一眼：“然后，能不能把我这个项圈摘掉？”
渡鸦松了口气，然后才顺着林秋月的手指看向她的脖颈：“项圈啊，那个不归我们管。”
“不是说这里我说了算吗？”
“对，但那个项圈是这座设施的主人送给你的礼物。”渡鸦耸了耸肩：“你能指挥的是‘这里’的所有人，但不在这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听你的命令。”
“喂，你丫的！”林秋月立刻转过身对着克莱茵横眉竖目：“快把这个项圈给我摘掉！”
克莱茵奇怪地歪了歪头：“你不喜欢吗？”
“怎么可能会喜欢啊！”
“但博士没有告诉我项圈的密码。”克莱茵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
林秋月咂嘴：“那如果我想从这里出去呢？”
“哦，这个倒是没问题。”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渡鸦：“你可以自由出入，甚至让别人来这里也没关系。”
“我才不会把朋友带到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呢。”林秋月撇嘴。
——等我把项圈摘掉，回去我就要人来先把凯文揍一顿，然后再把你蛇蛇也……总之要狠狠地惩罚！
林秋月在心底摩拳擦掌，咬牙切齿。
渡鸦自然是猜不到林秋月此刻正在琢磨怎么报复她的顶头上司的。她看着还在手术台上痛苦着的安娜，忍不住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律者？”
“嗯……当然是救她啦。”林秋月叹气：“她的名字是安娜o沙尼亚特，你们世界蛇和天命有合作对吧？去天命那边把她的档案，所有经历什么的都给我打包送过来，也许这里面就有能挽回她人性的关键。”
渡鸦点点头：“还有别的命令吗？”
“没了。”林秋月耸肩：“如果可以，帮我问问凯文为什么要把我拍扁了带过来。”
“我可没这个胆子，你还是自己去问尊主吧。”
林秋月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身再次回到安娜的身边。
尽管她体内的死律权能依旧受到了限制，但帮安娜缓解疼痛还是做得到的。林秋月握紧安娜的手，很快，她脸上的痛苦神色就缓解了很多。
“谢谢……”安娜感激地看着林秋月：“但……希望你能……杀了我……”
“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我们会动手的。”林秋月知道这个时候单纯的安慰对她也没用：“但在尝试过所有的可能性之前，还请你努力坚持下去——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你体内的律者意识已经和权能一起被压制了吧？”
安娜艰难地点了点头。
“努力去战胜它，想想你作为女武神，所曾经为之奋斗过的，想想这个世界，想想那些你没履行过的承诺。想想你的缺憾，想想你不曾抵达过的未来。”林秋月的手微微用力，试图让安娜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别怕，在你之前已经有人战胜过律者的意识，并且将其权能化为自己所用。你很优秀，你一定也能做到的。”
听到这句话，安娜原本满是绝望和不甘的眼神中，忽然多出了一抹亮色。
“真的么……我真的能做到吗……”她的手微微用力，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握住了林秋月的手：“我……好痛苦，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好疼……我浑身都在疼……脑子里还……还一直在想……那种不该去做的事情……”
“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林秋月再次试图增强创生力量的输出，来更大程度地缓解安娜的疼痛。但就在她试图这么做的时候，她的颈环忽然亮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梅比乌斯的声音听起来情绪很差：“就算有黄泉之杖压制，她也是实打实的律者，离她远一点，我可不想看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白鼠又出什么意外。”
“你能看到这里的景象？”林秋月环顾四周，成功地在自动炮台的缝隙中见到了一台亮着红灯的摄像头：“你是通过那里看着我的吗？”
“是。”
“那就帮帮忙，把这个东西对我的限制解开一点。”林秋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是说，你觉得我也会失控？”
“你对你的能力控制得很好，但我不希望又一次看到小白鼠跑掉。这里的限制还不足以控制一位律者。”梅比乌斯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里的凶狠意味更加浓厚：“我可不会被你再骗一次。”
“好啦，对我放心一点，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骗了你什么——放松对我能力的限制，我要帮她。”林秋月盯着摄像头，语气坚定：“我答应你，我暂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梅比乌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语气软化了许多：“小白鼠，你上次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可最后……你可是毫不犹豫地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了呢。”
林秋月心虚的挪开目光。
——曾经的我，到底都做过什么事情啊？！

008 玩的够大的
“相信我嘛。”林秋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强装镇定：“起码这一次，我的命都掌握在你手里对不对？如果我骗你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我哪知道怎么样会让你满意嘛。”林秋月挠了挠头：“刚刚克莱茵可是告诉我，你打算把我大卸八块来着呢。”
“作为我最心爱的小白鼠，我允许你自己选择被拆卸成几块。”
“喂，这不是几块的问题好不好？”林秋月无奈：“帮帮我啦，我保证不会跑的。我只是想用我的权能帮助她缓解疼痛，再试着帮助她战胜律者意识。难道你不想看到一个新的，站在人类一方的律者吗？”
梅比乌斯不屑一顾：“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咦？没关系吗？”林秋月大惊，赶忙转换思路：“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尽量满足你，可以吗？”
“这话倒是听了让人感觉舒服了点——尽量满足我，这可是你承诺的。”
随着梅比乌斯的话语落下，林秋月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通畅了很多。原本紧束在脖子上的项圈忽然弹开了一小节，同时，先前那压制着林秋月律者能力的晦涩感也瞬间消退。
但林秋月却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安。她摸了摸项圈，虽然力量重新流畅起来，但项圈仍然套在自己脖子上，完全不像靠正常手段能取下来的样子。
“我可没答应你可以摘下项圈。”梅比乌斯像是猜到了林秋月的想法：“但我已经把力量还给你了，所以……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许反悔哦，小白鼠。”
林秋月瞪圆眼睛：“你套我话！你甚至都没说过你要让我做什么！”
“你要反悔？”
“那倒也不至于啦。”
林秋月赶忙再次握紧安娜的手。更多的创生力量涌入她的身体。死神的力量抢救着安娜那饱受痛苦的肉体。那些被崩坏能破坏以后强行增强的部分被重新调整到合理的位置，甚至安娜原本体内的一些暗伤，也被林秋月迅速地治愈。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力量对于安娜来说可能有点舒适的过分。以至于从刚刚开始，她就紧握着林秋月的手，一直在发出令人脸红耳热的粗重喘息声。
至于安娜本人的感受？先前她还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这会已经弓起背，紧抱住林秋月的腰间。甚至另一只手还紧紧扣住了林秋月的手术服，以至于林秋月必须同样紧贴在手术台和安娜的身上，才能确保自己的衣服不被扯下去。
——老实说，林秋月觉得还蛮……
“是不是很舒服，很享受啊？”梅比乌斯的声音适时响起，揭穿了林秋月心底的小心思：“在和我讨价还价的时候抱着别的女孩子，秋月，时隔五万年，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呢。”
这似乎是梅比乌斯第一次用“秋月”而不是“小白鼠”来称呼林秋月。而从她的话语中，林秋月也清晰地感觉到了某种……似乎名为“愤怒”的情绪。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嫉妒”才对？
“你……好像不太高兴？”林秋月小心翼翼。
“我受够这一幕了。”梅比乌斯像是没了耐心：“继续抱着她吧，我现在就去准备你的手术。既然恢复了你死之律者的能力，那想必我粗暴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做好被我大卸八块的准备吧，小白鼠，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
“意思是说，之前你和克莱茵说的其实是开玩笑的吗？”
“别揣摩我的话。”
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梅比乌斯的声音便彻底消失在项圈内。林秋月轻轻拍打着安娜的后背，一边思索着刚刚梅比乌斯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显而易见的是，如同爱莉希雅一般，梅比乌斯和自己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这种关系目前看来更倾向于负面——如果说戴项圈，强制手术，限制力量这些也能算是“友好”的举措的话，那林秋月觉得还是爱莉希雅更好一点。
而另一方面，凯文并没有限制自己，反而给自己很大的自由度。可这又和他之前把自己当蒜拍的行为截然相反，林秋月想不通其中的理由。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里，多半是世界蛇的什么重要设施吧。”林秋月嘀咕着，目光却飘向了地面：“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地方’距离我很近……”
“你要的资料我帮你带回来了。”
渡鸦的声音吓了林秋月一跳，回过头来，渡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和安娜抱在一团的林秋月：“我说啊……你们两个应该刚认识没多久吧？我怎么觉得现在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可比你和你的那些闺蜜们要好得太多了？”
“我我我我，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林秋月试图解释，但她刚一抽出手，安娜的脸上便再度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而像是被求生欲催促着一般，安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从手术台上翻滚下去，紧紧地抱住了林秋月。
“别，别松开我。”此刻的安娜满头都是虚汗，由于刚刚的动作，她身上的手术衣被扯掉了大半，姣好的春色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暴露在林秋月的手边。但安娜显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她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秋月，发出柔弱的祈求：“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渡鸦直接吹了声口哨。
“乖，我不会抛弃你的。”尽管渡鸦就在她的身边，林秋月还是不得不先安抚安娜的情绪。尽管安娜的身体在林秋月的帮助下已经逐渐吸纳了不少的崩坏能，但她脆弱的意志却依旧在和律者意识进行抗争：“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得胜归来的那一刻。”
“谢……谢谢……”
安娜的表情重新变得安稳许多。而渡鸦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边的设备递到了林秋月的面前，让她可以了解刚刚从天命那里送来的信息。
“一米六六，五十一千克，三围……麻烦往后翻一页，这些不是重点。”
“哦，不好意思。”
在林秋月怀中的安娜，脸蛋蓬的一下染成了红色。

009 希儿,帮帮我嘛
熟知剧情的林秋月，很快就从那份履历中找到了关键的，她想要的几个关键道具。
“把这些东西，尽快带到这里来。”她一只手紧握着安娜，为她提供着至关重要的依靠和安心感。同时尽可能简洁地传达自己的想法：“不要来人，要他们的信物就好了。我不知道那些人会如何看待现在的安娜，所以还是死物更安全一些。”
“好，但这些东西……恐怕需要点时间才能搜集到。”
“直接联系奥托就好，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耍心思的。”林秋月缩回手，拍了拍安娜的后背，示意自己依旧在关注着她，期盼着她可以战胜律者的意识：“放心，我不会难为别人的，只是现在的你需要帮助。加油，安娜，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渡鸦无奈地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此刻的安娜依旧在律者意识的冲击下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人形。而林秋月也不会想到，自己为安娜提供的帮助对于安娜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那是将她从软弱与失败之前救回的稻草，是她生命的救主，是她未来的守护者。对于此刻的安娜而言，再没有比林秋月更值得让她依靠的东西了。
而且更本质上的，为安娜缓解疼痛的死律权能，也只有林秋月一个人可以提供。
渡鸦再次离开以后，林秋月等待了许久也没有再次等到梅比乌斯的话语。看来她是真的暂时不想理会林秋月。
摄像头的指示灯熄灭着，只有天花板上的炮台还在警惕地对准安娜。
而这也是林秋月等待许久的机会。
“你应该不会干涉我的行为，对吧。”林秋月转头看着好久都没有说话的克莱茵：“梅比乌斯博士对你命令的优先级，应该比我提出的要求更高，对吗？”
克莱茵没有说谎，也没有拒绝：“是的，梅比乌斯博士希望我可以一直盯着您。”
“但现在渡鸦不见了，而我有点饿。”对于欺骗克莱茵这件事，林秋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我想这种事情没必要让梅比乌斯博士知道，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可以麻烦你帮我弄点食物来吗？”
“嗯，没问题。”
克莱茵没有对林秋月有丝毫怀疑。她离开以后，这间手术室也就真正意义上的只剩下了林秋月和安娜两人。
“安娜。”她柔声呼唤怀中人儿的名字：“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安娜拽着林秋月的前襟，费力地摇了摇头。
“好吧。”
安娜猛地瞪大了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因为在林秋月话语落下的瞬间，林秋月直接双手环抱在她的后颈与大腿上，随后猛地用力，以公主抱的形式将她从地面上抱起！
安娜赶忙抱住了林秋月的脖子，紧贴在她身前，生怕林秋月将自己抛弃。
“喔乖乖乖，别怕，我说了不会抛弃你的。”林秋月的目光紧盯着那台摄像头，随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手术室：“只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想做，所以要暂时离开这，找个她见不到的地方……小声点，不要乱叫哦。”
安娜连忙用力点头，再度将脸紧贴在林秋月的胸前。
一米四的林秋月抱着一米六的安娜，这一幕看起来其实略微有些滑稽。但林秋月还是果断采取了行动。这间设施比她预想中的要更大，但拐了七八个弯，走过八九条走廊，林秋月也没能找到其他人——倒是摄像头发现了不少。不过好在她最后还是成功找到了一处摄像头没有覆盖到的死角。
——没错，是浴室。
“呼，抱歉啦，梅比乌斯。”她扶着安娜坐在地上，随后摸出提前从自己的手术室的柜子里取来的，原本留在自己身上的随身物品：“但你总该让我和爱莉希雅她们报一个平安吧？”
从她手中取出的，是存放着希儿意识的静谧宝石，以及在自己出发之后不久，布洛妮娅发到自己手机中的希儿的DNA图谱。
虽然林秋月扪心自问对生物学的知识所知甚少，但她愣是看明白了这份DNA图谱——这个过程非常唯心，总结起来就是一句“俺寻思俺看懂了”。
但总之，对林秋月来说，这已经足够让她重构希儿的身体，并让她成为自己在这座冰冷设施中的巨大助力。只不过刚复活希儿就让她帮自己做这么麻烦的事情，林秋月的心底或多或少还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啦，希儿。”她将手机和宝石一同放在自己手边：“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仿佛有光在林秋月的手中汇聚，但在光芒之中，有血肉凭空汇聚，随后是光滑的皮肤，隐藏在皮肤之下的内脏，四肢，五官，毛发——有过先前的经验，这一次为希儿塑造身体的过程要远比预想中要更加顺利。
似乎是感觉到了与灵魂相匹配的身体。希儿的意识自发地冲出静谧宝石，随即在创生力量的引导下进入了那具身体。
在林秋月期待的眼神中，希儿睁开了那双海一般漂亮的湛蓝眸子。
“希儿？”林秋月试着呼唤。
希儿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她伸出手掌到自己眼前看了看，伸展又握紧，像是在习惯自己的新身体。但很快，她的脸上就出现了释然的表情。
“秋月姐姐！”
希儿从地上坐起来，想要扑过去抱住林秋月。但她紧接着就发现了自己赤身裸体的现状，以及“陌生”的林秋月和另一个正在用惊讶眼神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的陌生女孩。
希儿红着脸踢了林秋月一脚。
“先穿我的衣服，我回头帮你要。”林秋月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尴尬得很，不能怪希儿耍脾气：“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啦……希儿，帮帮我嘛。”
希儿先是拾起一旁林秋月提前放在地面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把敏感部位完全遮挡住以后，希儿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撅起嘴，看起来相当地不开心：“我认识的秋月姐姐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还有……这个姐姐是谁？”
安娜拽了拽林秋月的手术服，显然也是想寻求类似的答案。
“要从这里开始解释吗？”林秋月叹了口气：“这个解释起来稍微有点麻烦，不如我们先泡个澡，一边泡一边解释，如何？”

010 希儿,你还是别回去了
尽管希儿最初拥有从静谧宝石中观察外界的能力。但随着爱莉希雅和布洛妮娅将宝石内吸收而来的崩坏能消耗殆尽时，这种观察就变得有些费力起来。
所以，现在的希儿虽然大概知道林秋月变成了此刻的模样，却也有相当多的信息了解的并不完全。而对安娜来说，林秋月则从一开始就如同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一样，将她从堕落为律者的边缘拯救出来——多了解一些林秋月的事情，安娜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于是林秋月只好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她先是告诉安娜自己是死之律者这件事，同时还简单地讲述了她当初在新加坡造成的破坏，战胜律者意识的过程。
安娜起初还有些懵懂，但在知晓了“战胜律者意识”的例子其实就是林秋月自己的故事以后，那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分热度。待到安娜安静下去以后，林秋月才话锋一转，开始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制造希儿的身体，以及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安娜又为什么会抱着她。
当然最重要的，自己被凯文当蒜拍的事情，是绝对要重点提及的。
“拍蒜？”
水汽氤氲中的两位美少女都不太能理解，希儿本就是那种乖巧的孩子，曾经也没少去厨房里帮忙。但在她的印象中，可不存在一种“用刀拍扁蒜瓣”的料理方式。而安娜更是直接伸出手掌，在身旁林秋月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在拍哪门子的蒜啊。”林秋月拍掉安娜的手，掀起一阵水花：“拍蒜就是把刀横过来，啪！唉，这么解释你们也不懂，等有机会我做菜给你们吃就明白了。”
安娜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你还会做饭？我要吃！”
“好好好，做给你吃。”
林秋月有点奇怪地看着安娜。在她的印象里，安娜应该是一个优秀出色的女武神，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和小孩子一样呢？
希儿撅起嘴，抬起手在浴池里捧起水花打在林秋月脸上。
林秋月满脸无辜：“为什么泼我？”
“这是替伊甸姐姐泼的！”希儿哼了一声，不满地盯着林秋月和紧抱着林秋月的安娜：“就算有之前的事情，也要泼！”
“怎么你也跟着胡闹啊。”
林秋月原本还算蓬松的白色短发这下子全被希儿泼地紧贴在头顶。林秋月索性沉下身子，浸入水池里吐了几个泡泡。盯着近在咫尺的，属于希儿和安娜两个人的丰满处，林秋月下意识地有点烦闷——但她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的身材好像才是三个人中最好的。
不过也几乎是同时，她注意到自己身体里原本已经略有些松动的死律权能忽然向前迈了一大步。先前那种紧固着鸢尾体型的力量已经消退了许多，甚至林秋月可以判断，也许再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就能恢复熟悉的身体了。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刚刚秋月姐姐说，有事情要我帮忙对吧？”希儿还是记得什么事情比较重要：“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希儿呢？”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被凯文那个家伙强行带到这里的吧。”林秋月探出头：“除了拍蒜以外，他似乎并不打算对我的行为做任何限制——但你看到啦，这个设施的主人很恶趣味地给我套了个项圈。我可不想戴着这个项圈出现在布洛妮娅她们面前，所以……等渡鸦回来以后，我会让她带你离开这，去找布洛妮娅报个平安。”
“诶？就只有这样吗？”
“就这样。”林秋月盯着面前的洗澡水，忍不住又钻进去吐了两个泡泡：“我得照顾安娜——老实说，她现在依旧还处于很危险的状态。而且这里的主人，她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我必须在她身上验证一些猜想。”
希儿瞪圆眼睛：“她……身上？”
“是啊。”林秋月从水里钻出来，晃着手指解释：“希儿你也知道吧，我们之前在世界泡里经历过的事情。我啊，直到现在也没能缕清那些乱糟糟的事情。而现在，我觉得梅比乌斯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希儿有点闷闷不乐：“我可不会帮你隐瞒消息哦，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布洛妮娅姐姐的。比如说你和安娜姐姐关系很好，还准备去找一个没见过面的梅比乌斯姐姐……”
“诶！别啊，我的好希儿！”
虽然各种意义上希儿说的都是事实，但林秋月莫名地就是觉得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隐约间有种被大卸八块的风险——这可不是梅比乌斯手术的大卸八块，是心底某种名为危机意识的东西在疯狂作响！
——至于到底在响个毛，林秋月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和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女孩子泡澡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问题不在于布洛妮娅会知道，而在于布洛妮娅爱莉希雅符华小识西琳温蒂姬子琪亚娜芽衣都会知道！
“为什么不能说？”希儿不满地盯着林秋月，小脾气完全挂在脸上：“难道秋月姐姐交了新朋友这件事情也不愿意告诉别人吗？”
“这个嘛……平心而论我现在还说不清和梅比乌斯到底算不算是朋友……”林秋月这会已经完全后悔把希儿喊出来了：“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布洛妮娅已经是逆熵的代理盟主了，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布洛妮娅姐姐会冲动？”希儿歪头：“为什么？”
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越解释越说不清。
“这样吧，希儿。”林秋月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我忽然觉得，保平安这种事情让渡鸦去做也不错。反正我们在这座设施里也没什么危险，你就陪我现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这样我就有时间慢慢和你说清楚了，怎么样？”
“明明刚刚还说让我出去……”希儿撅起嘴，盯着前言不搭后语满脸写着求生欲，但手上却还依旧抱着安娜不松开的林秋月：“哼，不过留在这里也好，毕竟希儿答应了伊甸姐姐要照顾你的嘛。”
林秋月总算松了口气。
“那还是重新认识一下吧。”希儿划着水，来到了安娜的面前：“你好，我是希儿，希儿o芙乐艾。在帮伊甸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照看她，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安娜握紧林秋月的手：“我是安娜o沙尼亚特，你叫我安娜就好……是天命所属雪莲小队的队长，但……”
她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林秋月恰到好处了握了握她的手。于是，仿佛又获得了新的力量一般，安娜再次抬起头，努力扬起笑容：“现在正在努力不被律者意识击败，很高兴认识你，希儿。你可以和我多讲讲关于秋月的事情吗？”
“好啊。”希儿莞尔一笑。

011 各怀心思
浴池并不大，但还是足够三人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等到林秋月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现在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
她们该穿什么出去？
唯一一套完整的衣服是林秋月的，但现在以鸢尾形态出击的林秋月只有可怜的一米四三的身高。就连希儿都有一米四九，更别提安娜的一米六六了。
虽然也不是不能让希儿穿之前的手术服，但那套衣服已经在安娜的撕扯下破碎不堪。而先前进入浴室脱下手术服的时候，手术服就已经完全沦为碎布了。
“居然会这样。”林秋月懊恼不已：“看来只能麻烦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稍微等一会了，我去联系渡鸦，让她帮我搞几套衣服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啦，你可以先放开我了么？”
安娜委屈地咬着嘴唇，尽管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放开了林秋月。
但刚放开林秋月，安娜的脸上就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见到这一幕，林秋月赶忙伸出手扶住她。
安娜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林秋月：“抱歉，我的身体……”
“奇怪，你现在应该能适应崩坏能了才对。”
林秋月的皱着眉头，用死律权能检查着她的身体。就算是再糟糕的情况，在创生力量这么长时间的帮助下也早就该恢复正常。
而结果也和林秋月预想的一样，安娜的身体也已经开始逐渐和冰之律者的崩坏能进行融合——按理来说，她本不该出现那样的痛苦神色。
“这样吧，我们做一个尝试。”但林秋月是不可能任由安娜做自己的连体人的。先不说她本身有太多的秘密，和梅比乌斯或者凯文交涉的时候显然也不适合带上安娜。这样一来，就必须想办法找个能临时解决安娜身体问题的办法。
林秋月牵起了希儿的手：“希儿，接下来可能还是要麻烦你了——我会往你体内输入一点崩坏能，如果顺利的话，你可以暂时使用我的一部分力量，但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你绝对要立刻告诉我。”
希儿自然不会拒绝：“相信希儿吧。”
林秋月用空出的手牵住了希儿。
希儿天生就拥有极强的崩坏能适应性和操纵能力。而为她带来这份力量的则是与生俱来的圣痕，一直以来，希儿软弱的性格都限制着这份天赋的力量。但经过了与布洛妮娅的分离，世界泡的磨砺，现在的希儿早就要比先前的要坚强的多！
而且，死之律者本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希儿的！
起初，从林秋月手中传入希儿身体的能量仿佛涓涓细流，滋润着希儿的圣痕，并藏入其中，成为希儿力量的一部分。但很快，能量的流速便迅速增强，涌入希儿体内的崩坏能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就算林秋月平日里再怎么摸鱼发呆撩妹，她也依旧是实打实的正牌律者。而只要她想，甚至可以在这个时候达成对希儿身体的彻底控制。
——虽然林秋月本人多半不会那么做就是。
在林秋月力量的注入下，希儿体内的圣痕前所未有地充盈起来。
见到希儿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力量的注入而出现什么问题，林秋月也算是小小地松了口气：“在我的力量耗尽之前，你应该可以暂时帮我治疗安娜。试一下？”
“好的，秋月姐姐。”
原属于死之律者的崩坏能对希儿来说相性非常的好，她几乎瞬间就将林秋月赋予她的新力量融会贯通。而这也恰好是希儿一直所希望的力量：不是破坏，而是保护，治愈，拯救的力量。
意识到这一点的希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握住了安娜的手：“安娜姐姐，接下来就先交给希儿吧！”
林秋月点了点头，试着松开了安娜的手。
安娜有些幽怨地看了林秋月一眼，但这一次，安娜并没有出现先前那种不适的感觉。她拍了拍前胸，似乎松了口气：“嗯，我觉得我现在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我去找渡鸦帮你们搞两身衣服，麻烦你们多等我一阵子了。”林秋月有点抱歉地对两人笑了笑：“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刚刚的崩坏能应该足够支撑三四个小时，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但是真的没事吗？安娜姐姐？”希儿却有些困惑：“我觉得……我似乎没帮到你什么呢。”
“没关系，继续让秋月的力量在我身体里就好。”安娜只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这样就能让我感觉好多了。”
这话让林秋月松了口气，她再三强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立刻联系她，不要担心暴露着自己的存在以后，才放心地离开浴室，开始在设施内寻找渡鸦或者克莱茵。
而几乎是在林秋月身影消失的瞬间，希儿就在脑海中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松开她吧，然后离这人远一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她的身体早就恢复到健康状态了吗？”
希儿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安娜一眼，不过好在安娜此刻的目光还停留在林秋月消失的位置，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希儿的惊讶。
“诶？安娜姐姐她？”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没感觉出来？”另一个希儿远比希儿敏锐，或者说，没有希儿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别关心她了，有时间还不如关心一下刚刚林秋月送给你的力量。死之律者……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之前在世界泡里，我我会出现那样失控的状态。”
说到这里的时候，另一个希儿话语中出现了明显的不满，显然，她还在对之前在世界泡里把希儿的身体送到林秋月怀里这件事情怀恨在心。
希儿眨了眨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先安慰另一个自己，还是询问安娜关于她身体的事情。
但紧接着，安娜就主动放开了希儿的手。
安娜对着希儿笑了笑，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希儿对她略微失去了点信任：“不用担心我，我能坚持的。”
“嗯……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哦。”
希儿抿着嘴唇，听着脑内另一个自己发出了“你看果然是这样吧”的不屑哼声。
“好啦，别管那个女人。”另一个希儿示意希儿不要再浪费时间：“还是先看看你的圣痕吧，这可是死之律者亲自赋予你的礼物，我想……她可能完全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012 你为什么要三套衣服
林秋月已经用死之律者的能力救过很多人，她觉得这理所应当，甚至明知道奥托可能会算计她，可她还是愿意来到珊瑚岛。对林秋月来说，安娜只是她救过无数人中较为特殊的一个。
较为特殊，也只是因为她的律者身份而已。林秋月不会坐视一位与人类为敌的律者出现，因此她会尽可能地照顾安娜，希望她战胜律者意识，并且重回人类这一方。但安娜会加入世界蛇，还是回到天命，这林秋月就并不是很关心了。
——说到底，林秋月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会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
但安娜不一样。
对安娜来说，那是她最脆弱，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崩坏选中，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情绪对自己的队员下了死手。她试图对抗，但惨遭失败，她绝望的看着律者意识一点一滴地占据她的大脑，试图在珊瑚岛制造更大的悲剧。
安娜本性不坏，甚至完全可以说她是个善良坚强的女孩。但面对崩坏意志的重压，她的善良和坚强没能起到任何作用——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以外，她什么都做不到。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看到了冰冷的手术台和对准了她的炮台。而在她的脑中，虚弱了许多的律者意识依旧在咆哮着，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
就在她好不容易找回人性却要再度陷入绝境时，林秋月握住了她的手。
仿若旱苗得雨，拯溺救焚。
那是绝境之后遇到的第一份温柔，第一份希望，那是她未来的起点，只要握住她的手，安娜就觉得自己可以战胜那份苦楚。只要听着她的话语感受她的温度，安娜就觉得自己可以战胜那原本仿佛势不可挡的律者意识。
——只要……只要有林秋月在身边的话，我就什么都做得到。
死律权能促成的吊桥效应下，是一位少女蠢蠢欲动的情窦。安娜是个正直的女孩，却也不介意为了情感使用些小手段。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困难，但为了自己的心情可以得到抒发，她无惧任何困难。
少女是无畏的。
而无论是林秋月还是希儿，都没有发觉这份情感。也许黑色的希儿发现了，但她根本懒得去关心这件事情。
比起林秋月和那个不值一提的家伙，还是希儿刚刚拥有的临时力量更重要。
“圣痕的力量很强大，但比起律者来说仍旧不值一提。”黑色的希儿注视着林秋月注入希儿体内的能量，对律者来说可以随手给出的力量，对圣痕拥有者来说却依旧相当庞大：“这些力量并不属于你，但却可以让你使用——既然那个女人不需要这份力量，那你就放心地用在自己身上就好。”
希儿感受着体内属于林秋月的温度，听到黑色的希儿的话语之后不由得有些呆愣：“诶？但秋月姐姐说，这是用来帮安娜姐姐治疗身体的……”
“笨蛋，我刚刚不是说了，那个家伙根本不需要治疗吗？”黑色的希儿恨不得能在希儿的头顶狠狠敲一巴掌：“那家伙只是想粘着林秋月而已！别管她，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先试着引导这份力量，将其融入你的体内吧。”
——
林秋月自然对安娜和希儿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了解。
她正在和渡鸦解释为什么自己需要三套衣物。
【一套衣服我能理解，两套我也能理解，但为什么是三套？】
在设施之外帮林秋月收集她需要材料的渡鸦非常不解。她盯着手机上出现的文字消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降低对林秋月的评价还是该提高。这么一会就要三套衣服？你是不是玩得有点太大了？
——总不能我刚离开一会，你们就造了个人出来吧？
林秋月也知道光靠着文字解释起来很麻烦。但她不想让梅比乌斯知道希儿的存在，起码在渡鸦回来之前不行。
【总之我需要！这里不是我说了算吗？】
【好吧，你需要什么样的衣服？】
【差不多，两套我能穿的，一套安娜能穿的。】
【两套你能穿的？】
渡鸦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需不需要给你们带点……防护措施？】
【不需要吧，我觉得梅比乌斯不会害我。】
【……成。】
渡鸦的眉头又挑了挑，看到这个名字，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答案了：三套衣服，看来其中一套就是给梅比乌斯使用的？不过梅比乌斯是谁？难道是设施的主人吗？
有了这个开头，渡鸦顿时觉得自己的思绪开阔了许多。
首先已知的是，尊主似乎喜欢百合漫。在自己帮他调查了林秋月，又找来了他想要的作品以后没多久，尊主就左手一只律者右手一只律者地带着她们来到了这个设施。同时还让包括渡鸦在内的人听从林秋月的指示，既然这样的话，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她闭上眼，抬起手隔着兜帽用力揉搓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娜塔莎小姐。”坐在她对面的丽塔开口询问：“难道说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这就不劳丽塔小姐费心了。”
“看来您不太想让我帮您分忧呢。”丽塔故作遗憾状：“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请不要拘束。”
在她们两人身侧，几样物品正在依次被天命和世界蛇的人员进行递交。安娜刚刚加入天命时教官的亲笔信，她父母送到女武神宿舍的慰问品。那些她曾经拯救过的女武神和平民们的礼物——当然，渡鸦也早就找过夜枭。当她提出“要你和安娜沙尼亚特的信物用来拯救她的意识”时，夜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交出了那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吊坠。
不过现在，那吊坠也仅仅是作为众多“让安娜找回人性的道具”的其中之一而已。
“主教大人还托我问一件事情。”丽塔忽然又开口道：“主教大人很关心林小姐的安危。不知道她在世界蛇，有没有得到符合她身份的对待呢？”
渡鸦的表情瞬间怪异起来。

013 挖坑真开心啊
“林秋月的安危？”
这个问题冷不丁地抛出来，却让渡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你说林秋月安全不安全，那肯定是安全的。但问题在于……这种安全，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想想凯文，想想设施里的手术室，想想林秋月脖子上的项圈，再想想那位非常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失控的冰之律者，再想想那个摆明了态度要对林秋月做点过分事情的设施主人，渡鸦只觉得林秋月如今的“安危”实在是一个不太好分辨的状态。
“是的，林小姐的安危。”丽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以确保渡鸦不会岔开话题或者装傻：“奥托主教很关心这个问题，我的一位亲密好友和我自己，也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如果说之前的是试探，这次的可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奥托、幽兰黛尔和丽塔。现在的地球还不存在能无视这个组合造成的威胁的人，即便是完全体的凯文也不行——当然凯文本人会不会在意则是另一个问题。
渡鸦盯着丽塔，脑子里自然地产生了对这番对话的疑惑。
老实说，最近渡鸦已经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太够用了。也许这次回去以后有必要找灰蛇聊一聊，让他给自己找点新工作比较好。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离林秋月远一点。
但现在，她敢说自己刚刚表情的变化绝对不会被丽塔忽略。
“林秋月的地位很特殊。”但渡鸦也迅速地调整好了心态，选择用模棱两可的话语作为回答：“尊主没有为难她，甚至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拘束。她的行动非常自由，只是暂时在世界蛇做客而已。”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我可以让主教大人暂时安心了。”
丽塔微笑着，但却让渡鸦不由得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但在两人交谈的工夫，天命需要交给世界蛇的所有物品均已完成了交接。
“那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娜塔莎小姐。”丽塔对着渡鸦轻轻鞠躬：“如果林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也请立刻告知我。”
“我会的。”
——
几乎是丽塔以及运输机队升空的瞬间，奥托就收到了来自丽塔的完整报告。
世界蛇并没有隐瞒索求这些物品的原因。或者说，这样多关于“安娜o沙尼亚特”经历的物品，想要瞒过奥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渡鸦非常干脆地说明了这些物品是林秋月点名要的。
而奥托也没有任何犹豫，指挥着天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物品搜集完成，并送到了渡鸦的手中——而就在刚刚，丽塔已经送来了奥托所需要的答案。
奥托站起身，拾起那杯端着名贵酒液的水晶杯，慢悠悠的走到了背对着巨大屏幕的位置。
——珊瑚岛现场所有的律者都会交给世界蛇。
在当初奥托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林秋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在“交给世界蛇处理的律者”范畴之内。奥托原本准备了很多种办法引导林秋月前往城区，但就算是算无遗策的主教大人也没想到，林秋月是自己主动进城的。
省了些力气自然不是坏事，但问题在于，奥托失去了和幽兰黛尔解释的主动权。
天命和世界蛇分工明确，前者在城外负责疏散，救助，消灭崩坏兽。一个在城内负责对抗律者。但现在，作为主教特邀帮手的“鸢尾”却在城内失去了踪迹——就算她是自愿前往，但正直的姬骑士，却绝对不会坐视鸢尾下落不明的。
原本奥托也有很多种方案来解释鸢尾为什么会消失不见。但这些方案都随着林秋月的主动白给而失去作用，虽然可以修改，但却无法解释“为什么主教会这么清晰地知道鸢尾的下落”这个幽兰黛尔必然会提出的问题。
如果被幽兰黛尔猜到，他奥托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林秋月送给世界蛇的话，恐怕短时间内幽兰黛尔都会对他这个主教抱有不小的质疑。
所以现在的奥托也只能装模作样地帮忙寻找林秋月，顺便让干脏活的丽塔问问世界蛇，林秋月现在怎么样，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什么时候给我们送回来呀？
奥托并不关心答案，因为他确信世界蛇并不会亏待林秋月。搞不好现在林秋月已经开始和凯文谈笑风生了。但无论收获怎样的答案，奥托都能从中获得信息，并且判断凯文和林秋月之间的关系——依靠着虚空万藏的记录和符华的记忆，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可以让丽塔自发的安抚幽兰黛尔或者转移她的注意力。比起奥托的命令和劝诫，丽塔的建议说不定在幽兰黛尔的心中更具分量。
现在，幽兰黛尔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那么奥托就必须将同样的答案递交给自己的另一位交易对象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秋月多半平安无事？”
“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嗯……我可不知道凯文会不会隔着五万年还在记秋月的仇。”通讯另一侧的声音带着些许欢快和愉悦，即便时隔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奥托还是觉得那张笑脸仿佛就在自己面前。
“原来他们两个人有仇？我在虚空万藏里可没有见到这样的记录——难道是因为秋月先生早期反对逐火之蛾的原因？”
“你看到的东西不少嘛，不过那只是其中之一啦。”
奥托抿了一口酒液，感受着酒液在口中释放出的香醇感觉。片刻以后，他才再次开口：“安娜o沙尼亚特。你打算让她留在林秋月的身边吗？”
“如果她自己努力一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啦……不过难度可非常之高呢。”电话另一侧的人轻笑了几声，然后才稍微严肃些许：“虽然和原定计划有些偏差，但我觉得她不会搞出什么问题的，毕竟那里可是有凯文坐镇呀。”
“可控的范围之内吗……也好。”
看来这次的对话也要结束了。奥托这么想着，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但就在他打算按下结束通讯的按钮时，他没来由地忽然想再多问一个问题。
“我就算了，你这样算计林秋月，真的不担心被她记恨吗？”
“啊……居然问这种问题。”
就在奥托以为这位合作伙伴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听到了通讯器中传来了迟到片刻的回答。
“她不会恨我的。”她的话语中依旧带着笑意：“因为这本身就是秋月自己的计划呀。”
——

014 林秋月也是有脑子的
回到设施。
林秋月一边装作在寻找克莱茵的模样，一边在努力地思考。
林秋月需要前往往事乐土——除去掌握在奥托主教手中的虚空万藏以外，只有往事乐土的记忆体们才掌握着最多前纪元的信息。甚至某种意义上讲，那些记忆体掌握的秘辛肯定比虚空万藏记录中的更多。
而林秋月想知道那些秘密，就要先通过梅比乌斯和凯文这一关。
脑子是个好东西，能不用就不用——林秋月有的时候的确懒得动脑，但不代表她是个笨蛋。凯文完全可以直接把她扔进往事乐土，林秋月也确信自己有这个资格。可偏偏凯文做的是把她扔到这座设施里，给她自由，还派渡鸦来任她差遣。那么答案呼之欲出：需求答案的不仅是林秋月，同样也是凯文。
那么想一想吧，自从凯文见到她林秋月以来，最大的疑问是什么呢？
——恒沙计划。
显然，凯文认为林秋月参与到了这个计划中，并且掌握着最后的答案。而若是林秋月贸然在这里采取了什么举动，举动就会成为答案，汇聚到凯文的手中。
而没有任何原因，林秋月不希望凯文知道那个答案。
所以她现在必须继续装傻，和那个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梅比乌斯的声音浪费时间。同时……装作没有看到那个明显的，通往地下的入口。
以及旁边那块几乎已经腐朽的木牌子上的【ElysianRealm】。
设施内遍布着各种各样的摄像头，广角的，可动的，红外摄像头的，热成像的。曾经情报系女武神的课堂知识让林秋月轻易地认出了这些东西。她从一开始也不认为自己跑去浴室复活希儿的行为能瞒得过梅比乌斯——看不到难道还不会用排除法吗？更别说她脖子上的项圈不可能没有录音功能。
但林秋月有一个很长很长时间没使用过的，能完美避开这一切的技能。
她在摄像头下找到了走廊上的某个长椅，随后把自己顺路捡来的书本垫在脑下。
随后，林秋月闭上了眼睛。
——自从当初发觉了系统猫身上的端倪以后，林秋月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主动进入深境螺旋了。律者的力量让她拥有了选择权，再加上这段时间里她有意无意的中断了自己的文抄路线，只靠现实时间进行创作以后，林秋月更是连进入深境螺旋的理由都没了。
但现在，她要久违地再次回到那里。
紫色的雾气凭空出现在漆黑的视野中，下一秒，她的双脚踩在了凝实的石板地面上。
林秋月看着和自己记忆中没有任何差距的石质广场，低下头抓起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
黑色的。
“这里的宿主当然是原本的模样。”不远处趴在石碑上的黑猫懒洋洋地趴在那里，似乎早就料到了林秋月会出现：“这里是您意志的化身，而您的意志则来源于您认同的本源——您并不认同鸢尾和秋月是您本人，那出现的自然是您认同中的自己。”
林秋月伸出手，习惯了鸢尾的短胳膊短腿，她居然还有点不适。
无视掉系统猫的话语，她快速的查看了深境螺旋内的情况。那间留给西琳的房间依然存在，通往高处的平台，雷萤术士仍旧哼着古怪的曲调，而在系统猫身下，那汇聚着十三颗空洞的石板，如今已经有一半多的空洞都在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理之律者的蓝色，空之律者的粉紫色，雷之律者的亮紫色，风之律者的蓝色，冰之律者的青色，死之律者的黑色，炎之律者的赤色，识之律者的灰色。
“我几乎和所有的律者都见过面，甚至结成了友谊……”她的目光自然地向上，看到了正在闷头吃猫饭的系统猫：“而你说过，这是命之座？”
系统猫咽下口中香甜的猫饭，愉快地伸了个懒腰：“是的，按照最开始的设定，这个系统可以为您提供宝贵的生命，让您从女武神手术的负作用中解脱出来。”
“但我现在已经是律者了。”林秋月伸出手在石碑上抚摸：“既然如此，这块石碑积蓄的祝福，又究竟用在哪里？”
“这是您的力量，您想将其用在寿命上，那就改造您的身体。”系统猫仿佛听不懂林秋月的问题一样：“您想用在哪里，就用在哪里。”
林秋月盯着系统猫的眼睛：“那如果说，我想用这份力量来恢复我前世的记忆呢？”
猫饭凭空消失，而系统猫则端坐起来。
“您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系统猫回答得很认真：“在本系统的功能范畴内，不存在可以为您恢复的记忆。”
一人一猫对视许久，最后林秋月轻声叹息。
“好吧，你赢了。”她伸出手，按住系统猫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不管怎么样，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在我搞清楚一切事实和你的由来以前，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哪怕你光明正大地用秋月养的宠物的形象来见我，我也不打算深问太多——反正我大概已经有个猜想了。”
系统猫轻轻蹭了蹭林秋月的手，发出乖巧的喵呜声。
“来看看系统吧，我可是很久没见过这些东西了。”她挥手打开光幕，好奇地看向友情点的位置：“都这么久了，我应该存下不少……卧槽这一堆9999就什么意思？”
“很简单。”系统猫非常人性化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您的友情点储备到上限了。”
“……这玩意还有上限的？”林秋月傻眼。
“不然呢？宿主您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武神，又什么时候中断过亲密接触呢？”系统猫看林秋月的眼神中似乎多了点鄙夷：“如果不设置一个上限，光幕的宽度可能都放不下那串数字。”
“你就不会用科学计数法吗？好啦别那么看我，搞得好像我真的是什么渣女一样。”林秋月有点心虚地错开眼神：“不过现在我确实还有一点东西想要验证。总之，先兑换歌唱的课程吧。”
她看向高台之上，还在悠然自得哼唱着什么曲调的雷萤术士。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探索这里的秘密的。”

015 五万年前的证据
在林秋月睁开眼，看见端三份食物和三份衣物的克莱茵时，她就知道坏事了。
她的确绕开了梅比乌斯——就如同她猜想的那样，梅比乌斯并不可能随时随地都把注意力投向这里，她也只能借助摄像头来观察这里的情况。林秋月的大部分想法都由交给渡鸦帮忙完成，而实际上，渡鸦也的确效率卓绝。
但问题就出在效率上，“帮我买三套衣服”这个任务，显然被渡鸦秉承着效率，或者说某种恶趣味的……转交给了克莱茵。
在注意到林秋月终于醒来的时候，摄像头与林秋月身上的项圈一同亮了起来。
“三个人。”梅比乌斯话语中的杀气几乎化作实质性的怨念：“你干得不错啊，来给我讲讲，你这三个人究竟是哪三个人？”
“我自己穿的，不行么？”事到临头，林秋月也只能选择死鸭子嘴硬：“我不信你没调查过我，为了以后可能的变化，我多要两套衣服怎么了？你们世界蛇连套衣服钱都舍不得掏？”
“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明明当初的你只需要我一句话就可以乖乖躺上手术台，现在却需要和你陈明利害吗？”
“诶？”
“我要你自己乖乖躺上手术台。”这次梅比乌斯的语气是直截了当地命令：“而代价，是我允许你保留在浴室里动的那些小小手脚——死之律者？你看你已经忘记了，在上个纪元我们是怎么把他打包塞进神之键的了吧？”
林秋月人都麻了。
老实说她完全不觉得现在的世界蛇有复现上个纪元文明伟力的能力。但她可以不怕，甚至借着律者的能力在这座基地里横冲直撞。梅比乌斯其实根本没办法拿她怎么样，起码这个只能靠摄像头和音响和林秋月交流的梅比乌斯不行。
但前几个小时，她刚刚亲手制造了自己的弱点。
“……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把我送上手术台？”林秋月接过克莱茵手中的食物和衣服，在摄像头的监视下向浴室方向缓慢地走过去：“而且手术的内容又是什么？还是说，五万年前的我什么都不会问？”
“五万年前的你的确什么都不会问。”
“有证据吗。”林秋月反问。
“证据？”梅比乌斯似乎对此颇有些不屑一顾。但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她还是开口询问：“你想要一个证据？难道你自己不是很清楚，该去哪找证据的吗？”
林秋月猛地把脸扭向克莱茵，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确保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不会被远处的摄像头捕捉到。她无法判断这句话的含义，梅比乌斯是真的认为她知道，还是又一个引导她采取行动的语言陷阱？
“说服我，我可以上你的手术台。”林秋月背对着摄像头停下了脚步：“我要证据，曾经的我会对你言听计从的证据。”
梅比乌斯似乎觉得奇怪：“比起浴室里的人，你更在意一份可能被我造假的证据？”
“如果你真的想欺骗我，你早就那样做了。”
“那是因为你是秋月的化身，是鸢尾的未来。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会在乎五万年前的情谊那可就大错特错。”梅比乌斯发出不屑的笑声：“现在的你只是死之律者，我感兴趣的也只是你身上的律者力量而已。活着的律者对我而言也算个新鲜事物，除此之外，林秋月这个个体的过往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林秋月沉默地看着克莱茵，而克莱茵没有做出任何打断林秋月和她主人之间的对话的行动。
“如果你对身为陌生人的‘秋月’和‘鸢尾’的故事有兴趣，那我不介意给你稍微透露一点，毕竟我选定的小白鼠主动献出身体也能让我节省一些时间。”梅比乌斯的声音像是嘲笑：“去手术室吧，你会找到你想要的证据，至于你在浴室留下的手脚，我会让克莱茵帮忙处理的。”
在这句话结束很久以后，林秋月才抬起头确认摄像头的红光已经关闭。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克莱茵出声询问：“如果没有的话，我要按照博士说的，去处理您在浴室留下的手脚了。”
“去吧，谢谢你，克莱茵。”
林秋月转过身，缓慢地向手术室的方向前进着。
她现在感觉非常糟糕。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第一次和符华相遇时遭遇了明显的疏离感以后，她罕少在社交上碰壁。但现在，她再次确认了来自梅比乌斯那鲜明的反感。而这种情感从某种意义上证实了林秋月的猜想：梅比乌斯其实和爱莉希雅一样，对曾经的自己有着难以割舍的友谊。
而她们两人之间的区别就在于爱莉希雅愿意再次认识自己，接纳自己，而梅比乌斯对自己的不满占据更多。
但所有人，爱莉希雅，凯文，梅比乌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讲述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林秋月忽然有点想念西琳和布洛妮娅她们。
可她的脚步依旧在向着手术室前进。
凯文没有阻止林秋月离开，梅比乌斯也只是借着手术的借口和她继续试探——也许梅比乌斯是真的想对死之律者的权能研究一番。但真正的证据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的西琳。林秋月很清楚，只要西琳或者符华想，她们就一定能找到自己。既然她们直到现在还没出现，那么理由就是……
这些前纪元文明的家伙，在针对自己。
林秋月轻轻叹了口气。
——就算知道这群人不会害自己，甚至本意是对她们认识的那个“秋月”好，但自己还是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过这件事。等自己查明真相，把自己和“秋月”之间的关系梳理清楚之后……就先把奥托揍一顿吧。
在最后关头，林小姐还是决定放过自己打不过的凯文，换个自己能打过的家伙用来发泄。而蛇蛇嘛……如果找得到她，或者她也真的有一个能供自己泻火的身体，那她林秋月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然，爱莉希雅肯定也会成为自己小小报复的对象。
林秋月一边下定决心，一边走入那间手术室。
而在手术室旁的医疗柜上，一台电视机正亮着灰白色的光。

016 再硬的嘴,都是软的
“梅比乌斯？我进来啦？”
“进来吧。”
鸢尾把门缝推开到她刚好能钻入的大小，进屋以后又轻巧地关上了门。
房间不大，光是无影灯和手术台就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而为了不打扰在手术台边忙碌的梅比乌斯。鸢尾进门以后也只能站在门边耐心等待着，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落在了梅比乌斯提前放置在门侧柜子上的游戏机。
待到梅比乌斯确认所有的手术工具和材料都准备完全时，鸢尾已经抓起游戏机玩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希望你选的是可以暂停的那种游戏。”梅比乌斯的语气惊人地温柔：“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可能还要再浪费一点时间。”
“也就是说你完全愿意等我玩完嘛。”鸢尾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梅比乌斯那名为指责实为纵容的话语，而她也没有客气，直到手中的这局游戏结束以后才放下游戏机，走到了手术台旁边。
“我已经提前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鸢尾爬上手术台，乖巧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伸出手让梅比乌斯在她的手臂上注射了某种液体：“没有紧急事项的话，你今天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哦。”
梅比乌斯将注射器随手扔进医疗垃圾桶里，随后帮着鸢尾脱掉鞋子和短袜。鸢尾的双脚不听话地晃荡着，为梅比乌斯的工作增添了些许困扰，但梅比乌斯还是很快完成了这项工作，并在起身以后用不怎么友好的语气强调：“我一贯如此，你是我的小白鼠，如何摆弄你的身体，当然是我的自由。”
“嘿嘿……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讨厌你的哦。”
鸢尾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她脑袋一歪，倒在了在手术台旁静静等待的梅比乌斯怀中。梅比乌斯盯着鸢尾看了好一会，才轻轻伸出手，把她的身体在手术台上扶正。
“每次都倒在我身上，不知道这样会浪费时间的吗。”梅比乌斯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一旁的工具台：“明明我强调过那么多次……”
明明一直在强调不要浪费时间，但她却在话语落下之后盯着鸢尾的脸呆愣着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她拾起手术刀的瞬间，录像戛然而止。
——
林秋月取出标注着“实验记录，代号492-0000003-7”的录像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看完了就老老实实爬到手术台上去。”梅比乌斯的话语非常适时地从她脖颈上的项圈里传出：“还是说录像带里的内容给了你反悔并且忤逆我的勇气？”
“……不，我只是在想，你的嘴好硬啊。”
梅比乌斯的语气瞬间又暴躁了些：“你在浪费时间。”
“不不不，浪费时间的明明是你——你完全可以用更有效的交流方式来让我去执行你迫不及待的手术不是吗？甚至在我苏醒之前……还是说你已经对我动过手术了？”
“你该上手术台了。”
“好好好，上手术台。”
林秋月撇了撇嘴，认命地踩着手术台边上的踏板躺在了手术台上。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认为梅比乌斯会害自己了——你看这货嘴硬得很，但直到现在也没直接用希儿来胁迫自己，也没趁自己昏迷的时候直接下手，这不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了么？
她没有去问手术的内容，因为她确信无论梅比乌斯对自己做什么，自己的权能都会将其恢复，而其中的信息也会成为林秋月判断的线索。律者的力量才是林秋月最大的底气，而知晓了手术的内容以后，林秋月确信自己可以做出更多的推测，得到更多的答案。
她放松肌肉，任由机械臂将注射器内的液体推入她的身体。她没有抑制来自药物对生物体产生的反应，任由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直到大脑不受控制地暂时休息。
手术台旁的设备自动运行，无数体征检测设备开始了对林秋月的监控。脑波，心跳，血压——无数种数据都清晰地表明了“林秋月正在陷入安稳睡眠”的这个事实。
摄像头上的红灯熄灭下去。片刻以后，有新的身影走进了手术室。而直到迈入无影灯的照射范围内，她们的身份才随着光线的照射暴露出来。
若是林秋月看见了她们，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睡去。
“真的要这么做吗？”符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羽渡尘漂浮在她的手中，释放着些微炽红色的光：“秋月不会喜欢我们这么做的，说到底，现在的秋月根本就不能等同于过去的秋月。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反对强行把她们两人画等号。”
“就这样做吧。”紧随其后的人居然是爱莉希雅：“我们的时间紧迫——呀，我指的是凯文的耐心啦。如果再不给他点能让他继续等待的理由，说不定他就该把秋月强行扔进乐土啦。”
“如果只是为了让秋月找回记忆，我觉得让她前往乐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给秋月一点时间嘛，还是说，要像当年一样，用投票的方式你才会认同呢？”爱莉希雅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房间内各处亮起了不同颜色的灯。
“只要是我们内部投票，你的提议基本上都能被通过吧？”符华摇了摇头：“但我还是反对。”
符华身后的蓝灯忽然熄灭。但场上仍然有粉色、绿色以及金色的灯光闪耀着。
“好吧，如果事后秋月发火的话，我一定会站在她那一边的。”
符华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走到林秋月的身边，将那枚羽毛放在了她的耳侧。林秋月猛地皱起了眉头，原本安详的睡颜忽然变得扭曲痛苦起来。
“事先说好，如果发展得不顺利，我会把秋月的这段记忆清理掉。”符华有些心疼地看着林秋月：“我的观点和以前一样，我们不该把不属于她的责任压到她头上。”
“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理由。”爱莉希雅伸出手，将林秋月额间的汗水擦去：“相信我，也……相信秋月吧。”

017 爱莉与梅比乌斯的结合
当林秋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陷入了幻境，或者是又进入了什么世界泡里。
因为她见到了自己不该见到的一幕。
爱莉希雅全身的衣物都湿透了，漂亮的粉发紧贴着她的脸颊和脖颈，但平日里强调可爱的粉色妖精此刻没有把任何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容颜上。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她怀中的那位女性身上。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女式西装。她的脸有大量被击打过的痕迹，而她的双臂更是多处骨折，而双手已经见不到几根还完整的手指——而让爱莉希雅拼了命地加快速度的，则是女人已经濒临死亡的身体。
或者按照传统意义上说，她确实已经死了。
而林秋月很快就见到了爱莉希雅的终点，梅比乌斯——没那么幼女的一位梅比乌斯——她站在一座设施的门口，似乎早就在等着爱莉希雅了。
在爱莉希雅落地的瞬间，梅比乌斯便结果她怀里的女人，送到了一旁的推车上。两个人迅速进入设施，而林秋月的视角也随着她们的前进而转动。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附着在女人的身侧，也因此，她能听清两人的交谈。
“她已经死了。”梅比乌斯的口吻非常肯定：“她吸入了大量的海水，而这些海水在渗透压的帮助下将大量的液体从血液循环渗入到肺泡内，这些液体会占据血浆的40%左右。而随后出现的肺水肿便轻松地夺走了她的生命——你来晚了。”
“我要你给她做融合战士手术。”爱莉希雅没有理会梅比乌斯的话语，因为她们两人都没有停下前往手术室的脚步：“用你手上最安全的方案，只要她能复活就可以。”
“代价我会事后找你索取的，但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崩坏兽……”
“我。”
“你？”梅比乌斯的脚下错乱了那么一个瞬间，但靠着融合战士的反应能力，她迅速地重新恢复了速度：“你想让我把她……和你融合？”
“不，是制造一个新的身体。”爱莉希雅看了一眼女人的双手，随后紧咬牙关，逼着自己挪开视线：“她不能继续当秋月，必须成为一个全新的人——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梅比乌斯。”
“用逐火之蛾的材料和资金，去挽救一个反对逐火之蛾存在的人。凯文和mei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我会承担责任。”
“你确定要用你的dna吗？”
“崩坏兽的dna一定会影响秋月的身体。相比之下，我已经稳定融合了‘大自在天’。我的身体强度是足够的，思想也是稳定的，只有用我的dna，才能确保醒过来的秋月还是秋月自己。”
梅比乌斯抿了抿嘴唇，手术室已经近在咫尺，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同意了。”林秋月听到梅比乌斯这样说：“你和她各自欠我一个人情。”
“我欠你两个。”爱莉希雅飞快地截断了梅比乌斯的话头，苦笑着看向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的女人：“毕竟救她……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梅比乌斯推着推车走进了手术室，而爱莉希雅则呆呆地站在门外等候。林秋月的视角也随之停滞，她看到梅比乌斯在几个小时以后走出了手术室，和爱莉希雅说了什么事之后两人离开，又紧接着在一段时间后拿着什么东西返回，紧接着手术继续。
有太多的东西被送入手术室之中，而当度过了无法计算的时间以后，林秋月终于见到手术室的警示灯熄灭下去。
随后，她见到了鸢尾。
白发的幼女身上密布着大小不一的缝合线，她的双眼无神，呆愣地看着四周，像是初生的幼童一般好奇张望着一切。她张开嘴想要发声，却只有毫无意义的呢喃发出——而这也让站在手术台两侧的梅比乌斯和爱莉希雅陷入了沉默。
“也许只是需要复健，我保证她的大脑是完好无损的。”梅比乌斯像是在开脱，但她的手已经开始在随身终端里开始准备新的复健设备与计划：“我会想办法让她承担起她本该承担的责任的。”
“你需要多少，我去和伊甸说。”
梅比乌斯和爱莉希雅急急忙忙地从手术室离开，而鸢尾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两人，直到手术室的门被关紧。
随后，林秋月听到了鸢尾发出了一声长叹。
“我会恨爱莉希雅的。”鸢尾看向空中——而那刚好是林秋月视角所在的位置。林秋月不由得一阵发毛，此时此刻，鸢尾的话语仿佛就像是专门和她说的一样：“我只是想让我死得更有意义一点，担负起我本该承担的责任……对抗崩坏的战争，到了今天还有什么意义呢？”
鸢尾跳下手术台，随手从门后扯下一件白大褂裹在身上。
“我想死，但爱莉希雅想让我活。”她没有继续看向林秋月的方向，而是就这样自顾自地说着：“可我活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就算鼓舞了再多人，在那足以毁灭大陆的力量面前，文字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与其让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我支持着走上战场再死掉，还不如让我在千夫所指的情况下死个痛快……伊甸肯定会理解我的。”
她又叹了口气。
“也罢，稍微体验一下与过去不同的人生，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鸢尾似乎重新振作了起来。她伸展着身体，似乎是在重新掌握这具身体中蕴含的力量，但紧接着，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奇怪，我似乎拥有了些……奇特的能力。”她对着空地举起手臂，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鸢尾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一次伸出了手。
而这一次，她对准的方向是林秋月视角所在的位置。
“啊哈。我似乎明白了。”鸢尾看向林秋月，她的眼底倒映出了林秋月的影子：“这具身体，多半掺杂着爱莉希雅和梅比乌斯两个人的力量吧，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两种力量结合以后……让我有了些观测到奇怪事物的能力。”
“你说对吧，正在看着我的家伙。”

018 恒沙计划·改
符华眉头微皱。
“怎么了？”爱莉希雅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秋月的意识出了问题吗？”
“没出问题，但……羽渡尘好像触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符华调整着崩坏能，寻找着可能的线索：“你说过，这份记忆是你、梅比乌斯和伊甸三个人记忆中的秋月，对吧。”
“对。”
“而且还不让我看……把我喊来还不让我看你和老师她们之间的秘密，这件事情我姑且先记在心上。”符华嘀咕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刚刚，羽渡尘和秋月意识的连接中断了一下。”
“中断了一下？”
“嗯，也许是什么保卫机制，也许是律者能力的反抗。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羽渡尘在正常地播放着你们三个人的复合记忆。”符华读取了羽渡尘的信息，再三确认羽渡尘仍然在正常工作：“但只有那么一瞬间……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就好，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立刻告诉我。”
“好，凯文那边……”
“梅比乌斯会稳住他的，唉，都这把年纪了，为什么就不能再耐心等几年呢？”爱莉希雅不满地撇了撇嘴：“还像当年一样急火火的，摆着个冰山脸，却完全耐不住性子诶。”
符华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在两人身后，金色的提示灯依旧闪亮着。
——
但鸢尾没有成功地和林秋月达成对话，因为就在她开口的下一个瞬间，林秋月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了加速。
鸢尾开始了复健，并且以很快的速度重新掌握了新的身体。她并没有表现出对爱莉希雅的任何不满，同时也对给予了自己新生命的梅比乌斯尊敬有加——但很快，这种尊敬就变成了友谊，紧接着变成了某种认同。
有爱莉希雅、梅比乌斯和伊甸做保证，鸢尾理所当然地进入了逐火之蛾，并且在后面的日子里成为了宣传部门不可缺少的一员。
林秋月看到了鸢尾一点一点克服当年身为“秋月”时的奢靡习惯，开始学习享用劣质的食堂，又冷又硬的床铺，以及24小时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把她从休息中喊出来的可恶上司。
而这也让她成功地获得了逐火之蛾战士们的认同。
“逐火之蛾”这四个字绝不是十三位英桀们独占的名字，它属于这一纪元所有敢于向崩坏发起战争的勇士们。鸢尾理解了这一点，认同了这一点，经由她手中发布的宣传内容鼓舞了相当多的战士，也有不少陷入PTSD的士兵在鸢尾的治疗下得以好转。
而在这个过程中，鸢尾不可避免地结识了苏。
林秋月发现了问题。
直到目前为止，她见到的回忆中掺杂最多的就是爱莉希雅、梅比乌斯和伊甸这三人。而她的视角也始终会有鸢尾加上这三人中的任意一人——除了她先前见到的那一幕。
这并不像是她自己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的记忆随着梅比乌斯的实验而复苏，如今看来，眼下的场景更像是她们三个人印象中的鸢尾。”林秋月看着面前的画面随着爱莉希雅的离开而中断，又随着梅比乌斯的出现而继续：“也就是说，爱莉希雅也参与到了这次的‘手术’中，而伊甸也以某种形式参与其中了吧。”
“唉……爱莉。就算是你，我也会生气的哦。”
就在林秋月抿着嘴唇心底微怒的时候，她注意到眼前的伊甸正在和鸢尾挥手告别。
但眼前的画面并没有结束。
鸢尾走过拐角，远远地对着苏打了个招呼。而苏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鸢尾睁开了眼。
下一刻，林秋月回到了深境螺旋之中。
但紧接着林秋月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深境螺旋。虽然有着同样浓厚的紫色雾气，石板广场，但她却没有见到通往高处平台的楼梯和耀眼的命之座石板，而出现在她面前的，则是并肩站立的鸢尾和苏。
“苏的融合对象，是第八律者的伴生崩坏兽‘摩瑜利’，因此，他也拥有了第八律者的部分权能。呵，我和第八律者还真是有缘。”
鸢尾抬起手，对着林秋月介绍——林秋月意识到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对话，而并非像之前一样的画面播放。
“虽然很对不起她们，但我给爱莉希雅和伊甸下了个催眠。”鸢尾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原本我是打算对梅比乌斯也做点手脚的，但她比我想象中要警觉得多，所以没能成功。”
鸢尾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如果这个记忆空间真的被触发，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和苏制定的计划，多半已经到了执行的关键节点。”
“我会在之后的会议上提起修改恒沙计划的提议。”苏明明是闭着眼睛的，但林秋月却还是觉得他在注视着自己：“在已知未来的情况下，要尽量保证‘现今’不会影响‘未来’，的确是个有趣的尝试。”
“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鸢尾，也是秋月。”鸢尾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秋月的身上：“我以鸢尾的身份醒来以后，我就注意到了你。我研究了不少心理学课程，最后确认这绝不是我的错觉，而苏对我进行的某些诊断则验证了这个答案。”
“当我心底出现了某个计划，并且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你究竟是谁。”鸢尾没有给林秋月开口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说着：“你是未来的我，是我心底计划会成功的直接证据，也是我不得不将计划付诸实践的根本原因。”
“爱莉希雅的能力并没有她公开的那么简单，但我并不打算计较太多，因为她的能力若是提前曝光，恐怕也会影响我的计划——但对于你，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些事情的。”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我的计划，这是我熟悉了我的能力以后，和苏一同制定的新计划。”鸢尾打了个响指，一张黑板凭空出现在了苏的身后，而苏看起来并不惊讶，而是自然地拾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圆，又画了一棵树，最后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前者包裹其中。
“恒沙计划。”这次开口的是苏：“借由观测其他平行世界来寻求解决崩坏的方案。而鸢尾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如果跳出平行世界，直接观测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呢？”

019 剧情大暴走啦
林秋月苏醒的瞬间，符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愤怒。
——她本不该提前醒来，羽渡尘依旧在运转。现在的林秋月应该还在继续观看爱莉希雅交给她的记忆集合，但偏偏林秋月此刻的怒火是如此真实，而随之而来的浓厚黑雾，也……
爱莉希雅的声音唤醒了符华：“躲开！”
水晶花凭空在符华面前绽放，粉色的光幕挡下了磅礴的，仿佛要凝成水滴下来一般的浓厚死气。但紧接着，死气便渗透了光幕那不该存在的缝隙，紧接着光幕寸寸开裂，连同其身后的水晶花一起被瞬间腐蚀殆尽。
火焰迟了一步才在死气中绽放，与新出现的粉色光幕一同屹立在向外不断扩散的黑色雾气之中，而当黑色的雾气散去的瞬间，爱莉希雅和符华一同意识到她们刚刚可能闯了不小的祸。
因为现在的林秋月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体，死之律者的裙装也代表着她此刻正在肆无忌惮地使用着律者的力量。
“你骗我。”
爱莉希雅第一次在林秋月的眼中看到这样明确的敌视，而仅仅是这个目光就让爱莉希雅的心底出现了慌乱的情绪。
“秋月，你听我解释……”
“没必要。”林秋月伸手，一柄镰刀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不是书本，不是短棍，是她从未使用过的，与无数神话中“死神”概念相吻合的镰刀：“我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不会认同我是其他人的工具，我就是我，我是林秋月，不是秋月，不是鸢尾！”
伴随着她的吼声，新的形态随之出现。林秋月的眼瞳变为了闪亮的猩红色，而她身侧的死气汇聚在镰刀之上，化作狰狞的图腾与骷髅。她的裙摆延伸，定型，弥漫出血红的崭新印花。
此时此刻的林秋月，远比先前在空岛中展现的形象更吻合“死之律者”的概念。
而在火焰与粉色光幕组成的护盾以外，整座设施都已经在黑雾的冲刷下被腐蚀殆尽，只留下狰狞的残骸与些许仿佛被无数虫蚁嗜咬过的细密孔洞。
“秋月！你冷静一下！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案的！”
爱莉希雅依旧在试图稳定林秋月的情绪，而符华则双拳紧握，趁机启动了她先前留给林秋月的羽毛！
但符华只在林秋月的脑海中看到了漫无边际的黑色雾气，以及那虚空之中不停响动的蛊惑话语。
“……你只是个替代品，你的生死无足轻重……”
而下一秒，代表着符华意识的金色羽毛便被一拥而上的死气彻底毁灭。
符华痛哼一声，发端的羽渡尘羽毛散发的光也平白暗淡了几分。而她刚刚的行为，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般让林秋月那不讲道理的愤怒愈发怒火中烧。
“又是这种伎俩，又企图干扰我的想法！”她高举镰刀，随着她的动作，更多的死气汇聚在了镰刀之上：“你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镰刀挥下，磅礴死气带着林秋月的意志，向攻击途径上的一切降下“死”的概念。空气中的元素被分解，成为毫无意义的惰性气体。金属被氧化锈蚀，成为一碰便碎裂的脆化雕塑。
符华双拳之上的火焰足以烧尽昔日西琳曾经释放出的护身黑雾，但在此刻林秋月释放出来的黑气面前，她却讶异地发现自己的火焰逐渐变得缥缈，而爱莉希雅的水晶花更是要一朵接一朵地绽放，才能勉强维持周身的护盾。
“秋月，秋月！求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林秋月以坚定的斩击予以回复：“你很喜欢这个世界是吧，你很爱这个世界是吧？那我毁灭掉这个世界的话，你也一定会很伤心吧？回答我，秋月和这个世界，你要选哪一个？”
爱莉希雅看着林秋月，粉色妖精的眼瞳中第一次染上了名为绝望的色彩。
“啊……不想选，是么。”林秋月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闪耀的赤红色瞳孔中的怒意却掺杂了更多，更多的怒：“你甚至不愿意在秋月那两个字前面加上我的姓氏。”
她的语气平淡，但却让爱莉希雅和符华的心情更加沉重。
在僵持的时候，死气却没有停止扩散。树木枯萎，土地荒芜，水流干涸——被刻意布置在荒郊野岭的设施周围，已经不存在任何可以容纳生命存在的死地。而这正是林秋月的意志，是她愤怒的实际存在形式。
“我暂时对你们两个人无可奈何。”林秋月此刻的话语已经完全把她自己放在了与爱莉希雅和符华敌对的位置上：“但无所谓，我并不打算杀掉你们，相比之下毁灭世界是个更简单也更有意义的工作。西琳会帮我，布洛妮娅也会帮我，温蒂也会帮我。琪亚娜和芽衣不做考虑，但我也绝不容许她们成为你们的助力。除此以外，新的律者也可以为我所用。”
“来啊，试着阻止我啊，试着拯救你心爱的世界啊。”
“你们这群骗子。”
黑雾散去，林秋月消失不见。但爱莉希雅的脸却变得煞白，她身旁的符华的表情也绝不精彩。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符华的脸上也挂起了怒容：“你们究竟计划了什么？给秋月看了什么？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林秋月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糟糕吗？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她说到底还是个律者，是个还有可能被崩坏蛊惑的律者？”
“我……我没想到……”
“现在想到也来不及了，我刚刚通过羽渡尘的力量暂时进入了秋月的意识，很明显，崩坏又一次蛊惑住了她的思维。”符华咬着牙，忍住继续追究爱莉希雅做法的冲动：“但这一次的情况要比之前糟糕太多了。就像秋月刚刚说的那样，原本被她安抚住的律者也必然会加入她毁灭世界的行列——你该不会觉得西琳和温蒂会对此提出什么意见吧？”
爱莉希雅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了通讯器：“先稳住西琳她们。”
但就在她动手的瞬间，一抹寒意凭空出现，将她手中的通讯器直接冻硬，脆化，随即化作齑粉。
出现在两人身边的，是新的律者。安娜o沙尼亚特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神色，站在一片浮冰之上看着两人。
“我的命是秋月的。”她对着两人行礼，随后轻声解释：“如果秋月希望我战胜律者意识，那我就会努力去做，而如果她打算毁灭世界，那我也愿意遵从……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脑中的律者意识才会忽然消失不见吧。”
“这个孩子和秋月的关系不错，就交给你们了。”
冰之律者腾空而起，向着空中的某个方向前进。而留在她脚下的，是已经陷入昏迷的希儿。
几个小时以后，爱莉希雅和符华得知了新的噩耗。
西琳、温蒂以及识之律者离开了别墅不知所踪，而布洛妮娅则带着琪亚娜、芽衣和姬子前往了逆熵，并且主动拒绝了所有的通讯申请。
而根据天命的情报，新的崩坏天灾即将出现。

020 符华: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知道你们迫切地想听一点好消息，但非常遗憾，只有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奥托的话语在符华和爱莉希雅两人耳边响起，而她们现在正乘坐着属于天命的飞行器前往天命总部所在的位置：“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符华：“先听坏的吧。”
“坏消息是，我们观测到了新的律者反应。”
随着奥托的话语，有女武神推来一块屏幕放到两人面前。屏幕上呈现的是已经成为字面意义上“冻土”的珊瑚岛。
“在冰之律者和被世界蛇处理之后，我们派遣了救援队伍深入珊瑚岛。但……珊瑚岛紧接着发生了又一次大规模的崩坏。”
随着他的话语，画面开始了变化。冻土颤抖，随后在惊慌之中，一片巨大的岛中之岛凭空升起。
“我们一开始认为新的律者的能力与大地有关，便将他暂时称为‘岩之律者’，但他很快便击败了我们派去的女武神部队，从战败的女武神的资料中我们判断，这位新生律者的能力其实是‘重力’。于是他的正式名称修改为‘星之律者’。”
符华忍不住叹息，在林秋月暴走的现在，想要对抗这位新的律者显然只能依靠天命或者世界蛇的力量，而逆熵的态度则随着布洛妮娅的存在而暧昧起来。这是新的人类之劫，而比这更坏的消息，又会是什么呢？
“新的律者——那更坏的消息是什么。”
“更坏的消息是……你还是自己看吧。”奥托一摊手，画面继续播放。
在星之律者出现之后的片刻，幽兰黛尔和丽塔便出现在了现场，这种级别的战场，显然不是不灭之刃那些女武神该出现的地方。新生的律者还不熟悉自己的力量，而珊瑚岛恰好是一个已经被疏散过的，可以让天命不计后果使用远程武器的地方。
在幽兰黛尔和远程火力的联合攻势下，新生的律者节节败退——但紧接着，新的助力出现在了画面的正中央。十七年前被认定已经被击败的空之律者，再度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空之律者的出现，让已经占据了上风的天命方瞬间陷入颓势。远程支援在空之律者的帮助下完全失效，而星之律者似乎也在逐渐熟悉自己的权能，珊瑚岛失去的物质越来越多，而这些土地随着重力上升，混入星之律者背后的，浮在空中的巨大岛屿之中。
而紧接着，新的律者出现在了画面中央。
三位律者。
在天命的公开记录中，先前的几位律者都是分别出现，并且被依次击败的。而现在，三位律者已经足够让幽兰黛尔转攻为守，甚至做出不得不放弃珊瑚岛的决断。
而奥托也正是这样下令的。
“在我们离开以后，珊瑚岛被她们变为了一片废土。”奥托的语气沉重：“珊瑚岛的土地和城市原本足以容纳数以十万计的人类，但现在，那片土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我派遣了一支敢死队前往侦查，但只在那座岛屿上找到了被污染的土地，毒气，以及数不胜数的崩坏兽。”
“林秋月正在毁灭人类的生存空间。”奥托的话语像铁锤般砸在两人的心口：“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林秋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解释。”
“以及，天命该如何应对林秋月和她的律者朋友们发起的攻势？”
爱莉希雅和符华对视一眼，最后两人都没有给出答案。
“你们的思考时间不多了。”奥托倒也没逼问，只是留下了这样一句无足轻重的话：“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和逆熵与世界蛇的头领们达成一致，希望你们能在我们动手之前做出决定。”
说完这句话，奥托中断了通讯。而两人面前的屏幕也被随之推走。
沉默。
事到如今，去责怪凯文的心急或者爱莉希雅的冒险都没有任何意义。林秋月的死之律者权能并不适合正面作战，但还有西琳这个曾经对地球造成了巨大破坏的空之律者作为助拳。而冰之律者和星之律者也加入了她的队伍。
林秋月的效率很快，她已经毁灭了两片庞大的土地来证明她的决心。但可想而知的是林秋月如今只是在熟悉自己的力量——爱莉希雅和符华都知道林秋月从未主动使用过隐藏在她体内的权能，而如今她却在不遗余力地使用和练习。
而等到林秋月认为自己可以开战的时候，倒霉的就该是那些活生生的人类了。
爱莉希雅愿意相信林秋月，但就像林秋月的问题那样，如果天平的两端是她和全人类，爱莉希雅会选择哪一个？
爱莉希雅无法做出这个选择。她可以偏爱秋月，但也绝不可能因此放弃“人类”这个整体。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有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下次见到秋月的时候，喊一声‘林秋月’都比你在这里后悔更有意义。”符华抿了抿嘴唇：“比起这个，梅比乌斯和伊甸又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这些年她们到底躲在了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情还在瞒着我？你们该不会像瞒着凯文一样，瞒着我一大堆的事情吧？”
爱莉希雅有点心虚地错开眼神：“没有……吧。”
“你们还有事瞒着我啊！”
饶是符华的心思，也忍不住略微提高的音调表示抗议。但紧接着，机舱内又陷入了沉默。
许久以后，符华才轻声询问：“爱莉，如果秋月真的回不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爱莉希雅歪着头，没有让符华看到她的表情。符华等了好一阵子，才得到爱莉希雅的回答：“我会试着认错，并且把她带回来的……”
“秋月上次暴走，是西琳强行把她带回来的。但这次，西琳和秋月站在了一起。”符华自然是早就知晓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冰之律者和星之律者也加入了她的队伍……”
“是啊，真糟糕。”爱莉希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疲惫：“对不起，华。”
“……唉。”
——符华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但紧接着，她又下意识地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
——

021 不该有神,不该有救世主
破坏。
西琳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沉醉在林秋月制造的温柔乡里，她会沉溺在那些美味的食物和精致的饮料，柔软的床铺和舒适的枕头，以及永远看不完的小说漫画和玩不完的游戏里。
但当面前这座城市在她的攻击下毁灭，工厂被火焰摧毁，道路被阻断——名为破坏的行为经由她的双手实质性地产生时，西琳才感觉到久违的愉悦。
是啊，毕竟她是为毁灭人类而生的律者，在林秋月转变思想之前，她也是为数不多真正意义上对人类造成了巨大打击的律者。那些已经被埋藏的怨恨，已经湮灭在时间之中的诅咒，幸存者残留的恐惧——那些，都是西琳曾经的宝贵财产。
西琳甚至觉得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欢呼自己从先前的温柔乡中逃离，重新开始了她本该执行的工作，她本该如此，她是西琳，是空之律者，是崩坏的化身……
她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面前的城市已经死去，残留的抵抗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天命的女武神只能狼狈逃窜，世界蛇的机甲只有被摧毁的下场。而现在，是死之律者出场的机会。
自空间门走出的，是黑裙伴随飘荡火星一同飞舞的林秋月。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挥舞起那柄镰刀。而随后，名为“死”的概念开始随着凭空生成的雾气弥漫。短短数分钟内，这座城市便被腐蚀，崩坏兽伴随着与生命为敌的毒气一同生成，这座城市的灯火就此熄灭，并永远不会再度亮起。
西琳盯着林秋月的背影，一言不发。
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能理解林秋月的感受的话，西琳绝对是其中之一。那颗曾经为她效力过的死律核心释放着林秋月心底的愤怒，即便不开口，即便不落泪，西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秋月的情绪。
所以，现在的西琳会陪在林秋月的身边。
西琳不在乎人类——和那些被蛊惑过的人不一样，西琳是完全因为自己的情感而对人类产生恨意，又实打实地想要去毁灭人类的律者。她的行动发自本心，她的计划源于真切的情感。因此，她不需要蛊惑，也不需要另一个律者意识去催动。
也因此，她才能在失去与“神”的联系以后，仍旧自由地思考，肆意地破坏，以及……静下心去，让自己安心享受林秋月提供的一切。
“回去吧，我看够了。”林秋月的声音很沉。
西琳伸出手，一道空间门凭空产生。两人一同离开，只留下已经死去的城市。而她们两人离开许久之后，来自天命的形式上的救援队和女武神小队才姗姗来迟。
“秋月，我们在过去的两周里已经做了不少事情了，接下来要不要稍微休息几天？”西琳轻声建议着，像是不经意的提点：“这两周以来天命必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如果我们再贸然行动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让天命采取更激进的措施。”
“无所谓。”林秋月头都没回一下：“西琳你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我自己去也行，小识会帮我。”
“喔。”
西琳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中，当空间门再次关闭的时候，林秋月才扬起脖颈，看向天空。
由于潮汐锁定，月球正面始终朝向地球。也因此，林秋月眼中的地球仿佛就那样静静地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她很愤怒，也很冷静。
她绝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计划中的棋子，单纯的后继者，已死之人的替身。她就是她，林秋月。
——人类的路，该让人类自己走下去。不该有神，不该有救世主。如果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崩坏，那即便苟活下去，人类也依旧是崩坏是手下败将。
——既然你们准备了这个计划，那就该做好计划被人掀翻的准备。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她的脑海满溢着怒火。
——
“林秋月可完全没有留手，她货真价实地毁灭了数座城市。”
虚拟的会议室内，奥托的虚影位于圆桌的最前端。他的话语和出现在荧幕之上的图片一同让符华和爱莉希雅心中的侥幸落入深渊。毋庸置疑，林秋月的行动已经对人类整体造成了打击和破坏。大量的城市沦为彻底的废土，弥漫其上的毒气预计在未来的数百年内都不会自然消散。
“由世界蛇提供技术的空间探测系统已经制造出了试验型号，在过去的几天里，这些设备成功预警并疏散了许多城市的民众，未来的几天，我们会制造更多的设备投入使用。”
奥托的虚影看向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代表世界蛇与会人员的衔尾蛇标志，以及代表逆熵的S标志也在圆桌的其他位置出现。而在这些巨大的标准以外，还有许多只有旁听权力的与会者在圆桌周围。
爱莉希雅和符华就是其中两人。
会议室里的人不多，但足以替人类做出决策。
“在下一次侦测到空间波动时，我希望保持中立的两位做出决断。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文明之敌，她没有留手，而我们也不能留手。”
“世界蛇会在下一次的律者攻击中进行反击。”
“逆熵的部队可以进行全球部署，帮助疏散和拖延律者的行动。”
“很好。”
在得到了承诺以后，奥托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点。而随着这个动作，会议也在悄然无声之中结束——光重新亮起，将爱莉希雅和符华的身影重新照亮。
“下次秋月再发动袭击的时候，他们就会真的动手。”符华板着脸，神情严肃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我听得出来，凯文决心很足。”
“嗯……每次都追不上秋月呢。”爱莉希雅也很沮丧：“明明想要和她道歉，但却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秋月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我忽然有点好奇。”符华直起身子，像是随口八卦一样打开了新的话题：“你总说你和老师的关系很好，那当初你和老师有没有吵过架，又是怎么和好的呢？”
“这个啊。”爱莉希雅瘫在椅子上：“你想听我也不是不能给你讲啦，让我想想，该说哪段往事比较好呢……”

022 学姐说,要有文抄
爱莉希雅并没有出现在下一次战斗之中。
符华没有和爱莉希雅打招呼，但爱莉希雅猜符华多半会去。她独自一人走在城市的街头，看着个人终端里的情报交换，怅然若失。
天命的先头部队毫无疑问地遭受了重创，但这也成功拖延了不知为何独自出现的死之律者的脚步。人员得以撤离，财产得以疏散，而这座被死之律者定为目标的城市，旋即在女武神和逆熵机甲们的炮火中爆炸，燃烧。
死之律者一度陷入困境，但又在新的律者加入战场以后得以重整态势。
爱莉希雅闭上眼，关掉了个人终端。
她所在的这座城市距离林秋月选择的战场很远。即便她现在全力以赴，也需要数个小时才能抵达。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我赶不上，所以这次就先放弃吧”。
“放弃……吗。”
爱莉希雅睁开眼，街道的画面映入眼帘。行人们并不知晓发生在地球另一侧的战争有多么的危险，那是汇聚了数名律者，融合战士，以及天命最顶尖女武神们之间的战斗。在这种级别的战场里，人类士兵只是毫无意义的背景板，只有逆熵最精锐最先进的战术机甲，才勉强有资格成为“消耗品”。
那多半是这一纪元有史以来，足以和第二次崩坏对比的，超大规模的战斗。
爱莉希雅站起身，迷茫地顺着人流一路向前。
她并没有给自己设定什么目的地，也没有去观察自己的前方究竟有什么。凭借着融合战士的身躯，爱莉希雅光是凭借本能就可以确保自己不撞到什么，也不会被别人撞到。
但她又该如何避开自己内心的恐慌呢？
凯文还在等，等林秋月给出恒沙计划的最终答案。但凯文已经没了耐心，所以他才会把林秋月拍扁了拽到往世乐土的入口。只要林秋月进入往世乐土，那凯文就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而爱莉希雅不希望凯文那么做，圣痕计划是最终最后的手段，一旦执行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如果可以，爱莉希雅不希望凯文做出无法回头的举动。可问题在于，除了林秋月的答案，没人能阻止凯文做出决定。
于是爱莉希雅决定冒险。她搜集了自己、伊甸和梅比乌斯的记忆，那是属于上纪元“鸢尾”生命中的绝大多数记忆。鸢尾直到纪元末期的死亡以前，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离不开这三位女性，因此，爱莉希雅认为这是当下让林秋月恢复记忆的，最有效的猛药。
——当然，其中有多少私心，那就只有爱莉希雅自己清楚了。
但现在看来，猛药倒是确实很猛，但药效……就完全不是爱莉希雅所期望的了。
“如果有人因为秋月的行为受伤，死去……那我也有绝对无法逃脱的责任。”她不可避免地因为自己先前的决断而感到悔恨，同时，也再次加深了对秋月的歉意。
——但这份歉意，究竟是对秋月，还是林秋月的呢。
爱莉希雅知道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伊甸，我的好伊甸。”她轻声对着自己说：“如果这个时候，你会如何对待秋月呢……不，恐怕是你的话，会比我更了解秋月吧？”
她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爱莉希雅才发现自己神使鬼差地来到了一家书店的门口。这其实并不奇怪，这个世界存在大规模的天灾，任何城市都不敢保证自己能随时随地保证网络和电力的供应，因此，一些解闷的书籍终究是有必要的。
但爱莉希雅还是很快就发觉了书店中让她感觉有些异样的东西。因为她看到了招呼她进店看看的店员，以及那位店员手指指着的，在书店进门处最显眼位置推出的最新畅销书。
“进来看看吧，小姐。”店员用热情的笑容招呼着在店外彷徨的爱莉希雅：“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迷茫，终究有一本书能给你答案。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但也有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不，没什么，抱歉。”
下意识地反驳了对方以后，爱莉希雅迅速地意识到自己不该因为坏心情而对无辜者撒气。她收敛了自己发散的情绪，随后有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而那位店员也只是笑着摆摆手表示她并不会在意这一点——但倒是让爱莉希雅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走进了书店，看向那本她刚刚就有些在意的畅销书。
这本书的名字是《永恒的终结》。
爱莉希雅拾起那本书，却发现无论是封面还是扉页都不存在作者的介绍。这让她稍微困扰了一阵，但旋即她又觉得这并不重要。
既然是畅销书的话，就稍微看一看吧。
爱莉希雅对微笑着的店员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随后拿着那本已经被拆封的，多半是用来供人试读的书走到了一旁的读书角，这里坐着些人，但空位还有很多。爱莉希雅随便选了个看着顺眼的位置，才打开手里的书本。
这本书似乎已经被不少人翻看过了，因此书页有些脏，合拢也有些困难。但爱莉希雅还是小心地翻开，像是对待新书一样小心翼翼。
故事很快就吸引住了她。
这本书从最开始便抛出了一个概念：“时空壶”。未来的人类发明了这绝世无双的造物，他们观测人类的历史，用最小的力去拨动时间的弦，从而引发蝴蝶效应，最终导致人类可以和平、稳定地进行发展。
这个机构，在书中被命名为“永恒时空”。
“永恒时空”能修改历史，消融天灾，掐灭瘟疫。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人类以极高的速度进行着发展。而这本书的主角便是“永恒时空”下属的一位“时空技师”。
技师的任务就是用最小的力去拨动时间线，他们会执行规划师的剧本，让人类的历史走向更顺利的方向。而视角就从这样一位时空技师的身上展开——很快，爱莉希雅就看到作者为读者留下的第一个钩子。
[从那时起，他便轻易踏上了完全相反的人生道路，彻底背弃了成为永恒之人时的誓言，背弃了从前的一切信仰。
为了什么？
为了诺伊。
而且它毫不羞愧。这种坦然才是最让他感到震惊的。他真的毫无愧疚。他已经一步步深陷犯罪的泥沼，却毫无愧疚之情。那才是真正的罪行，与之相比，刚才这种私改人生规划的行为只不过是小儿科。
如果需要的话，他还会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爱莉希雅轻轻呼气，她必须承认，她真的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

023 ███████
爱莉希雅不是笨蛋，她很快就感觉出这本书的出现有些过于巧合了。
让她提起警惕心的，则是这本书接下来的剧情。
第一章只是插叙，而接下来的内容则安稳地讲述着“时空技师”哈伦的经历和故事。而很快，哈伦便在工作中讲出了“永恒时空”中的某个规定
【在“永恒时空”中工作的“永恒之人”们都该尽量避免与一般时空的住民们产生情感纠葛。永恒之人不能结婚，也不能生育！】
这几乎又是一个明晃晃的钩子，爱莉希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如果她猜得没错，接下来的剧情必然会和爱情有关吧？这位严肃的技师，恐怕很快就会拜倒在诺伊的石榴裙下吧？毕竟，这是在第一章就已经阐明了的剧情。
提前知道结果反而让爱莉希雅更加好奇这个过程，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翻动着书页，加快了些许阅读的速度。
就如同爱莉希雅所知晓的那样，这位技师很快便坠入爱河，但仅仅几章以后，技师便迎来噩耗：那位女士与他交欢仅仅是为了验证“永恒时空”中的一个传言：一般时空的居民只要和永恒之人交欢就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寿命！
这让哈伦决定铤而走险，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行。而最终他成功了，他带着诺伊抵达了隐藏的世纪11394世纪。
就在爱莉希雅想要赞叹这个勇敢的男人时，接下来的剧情又一次发生了反转。
诺伊无法读懂遥远未来的文字，因此哈伦不得不返回她生活的482世纪为她带回些许那个纪元的书籍供她阅读。但这次返回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被挡在10000世纪以前，无法返回！
而哈伦也遇到了和他有类似经历的人。这位倒霉的永恒之人和他一样爱上了一般时间社会中的女人，他们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但由于“永恒时空”调整时间线造成的余波，他的孩子变成了一个高位截瘫的傻子！
紧接着，小说讲述了“永恒时空”的起源。
这项伟大的技术来自24世纪的一位科学家，他发明了时间力场，创造了永恒空间。但根据调查，他生活的时期根本不存在发明这些应用的技术条件。而真正的历史是：原本应该为科学家送去方程的人，不得不顶替了这位科学家！
生于27世纪，死于24世纪的这位人物，留下了一本永恒空间的因果手册，让因果无限循环，维持永恒空间。
故事到此，已经完全梳理清楚了因果关系并且讲明了时间链。而就在他们打算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前，哈伦才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并将枪口对准了诺伊！
爱莉希雅屏住呼吸，这本书剩余的内容已经不多了，前面这样多的铺垫，恐怕都是为了接下来的内容做准备。她擦了擦手指，随后翻开了新的一页。
她看到了一张黄黑色相间的书签。
“咦，是之前看这本书的人留下的吗？”爱莉希雅取出书签看了看，又小心地将其夹回：“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她继续向下看。
诺依道出了实情，因为时空壶的发明，人类不断反复修改过去，导致他们的世纪极度不稳定。但是当初停留的社会太空拓展技术严重地滞后，整个银河系都被外星生物占领，人类岌岌可危！
所以诺依被委派来到过去，破坏永恒空间，让人类正常发展，让太空高新技术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从而在星际拓展上占有主动权，但这个改革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不可避免地导致核危机指数增长。
“所以，永恒世纪保护了人类的发展，但也限制了人类的进步？”爱莉希雅皱起眉头，从最开始的时空爱情故事，不知不觉间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这种变化让她惊讶之余也忍不住深入思考了些。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文中的逻辑是正确的，在这本书设定的世界观内，如果没有冲突与战争，那么人类必然会安然享受着自己母星的舒适环境之中。
她继续翻动书页，接下来的结局也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底。
哈伦和诺伊没有采取行动，也因此，时空理论不再出现。时空壶并没有提前出现——而这个时间，是人类文明即将迎来重大变革的前夕，1923年。
人类迎来了飞跃式的发展，星际纪元正式开始。
爱莉希雅舒了口气，把书签放回原本的位置。
“是本好小说。”她站起身，尽管刚刚已经将其完整地读完，但爱莉希雅还是决定买下一本，找时间再读一遍。她喜欢这个故事，也喜欢这个结局，人类锐意进取的模样总是能让她开心不已，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一个让她觉得颇有即视感的跨时空爱情故事了。
她放回原本的书，又买下了一本全新的书籍。
“给。”在爱莉希雅出门以前，那位店员忽然伸出手，递给她一枚书签：“这是赠品。”
“咦？原来这个书签是赠品吗？”
爱莉希雅好奇地接过，这是一张硬卡纸制成的简单书签，黄色在上，棕色在下，这边是全部的图案，虽然简约，但还意外地很有趣。
“对了。”爱莉希雅忽然想起来她还有一个疑问：“这本书的作者是谁？”
“作者啊，是███，好像之前就是很有名的科幻作家，这是她最新的作品。”店员热情地说着，随手抓起一本放在书架上的书，指着标题下方的位置：“你看，不就在这呢吗。这作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所以这本新作才会被疯狂抢购呢。”
爱莉希雅一愣，随即翻过自己手中刚买的书本。的确，作者的名字就在那里放着，可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注意到呢？
“原来是███啊，那就难怪了。”
得到了答案，爱莉希雅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重新踩在地面上，心情没来由地好上了许多。
——果然，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的话，就会觉得舒服一点啊。抱歉，就让我再稍微……逃避一会吧。
她收起书本，没有理会个人终端屏幕上亮起的信息。

024 丽塔若有所思
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战胜一个律者呢？
律者终究也是生命，刺穿心脏，砍下头颅。用幻境和能量，高温与激光，斩击与炮决——只要将其维持生命的关键部位彻底消灭，就算是崩坏的化身，也一样会如同普通人那般死去。
但若是有超出人类理解的事物出现了呢？
为什么能凭空生成事物？为什么可以制造空间门？为什么可以司掌雷电，为什么能操控流体？
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困惑，太多的技术黑箱。即便繁盛如前文明，他们也只能粗暴地使用律者核心的权能，而无法将其解析，转化为更实际的公式和技术。而现在，女武神们面对降下天灾的律者时，体会到的则是相同的无奈感觉。
林秋月仿佛还在梦境中一般，直到凯文一刀将她半边身子蒸发，她才恍如隔世般醒来，一边迅速地再生身体，一边轻声询问身旁的西琳：“我们打了多久了？”
“不知道！”
“四个小时。”回答她问题的是安娜o沙尼亚特。这位曾经的女武神并没有去面对她曾经的战友们，而是屠戮着那些略有反抗能力的机甲：“你累了吗？秋月？”
“……累了么？”
林秋月有点迷茫。她嘀咕的工夫，身体和裙装已经恢复到完好如初的地步。而凯文手中的天火大剑也炽热，显然是已经继续好了下一次攻击的力量。
“啊……还好吧。”林秋月并没有从自己的身体中找到名为疲倦的情绪：“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吗？西琳？”
“我在忙啊啊啊啊啊！”
河豚的惨叫声让林秋月再度费力地集中了一点精神。她意识到了自己思维的不清醒，但又无法从中查明原因。但唯一知晓的是，这些天的攻击，还不足以让她宣泄心底的怒火。
尤其是当符华躲在凯文进攻的阴影中，试图用羽渡尘发起攻击时。
“别费力气了，班长。”见到符华，林秋月反而情绪非常地平淡：“你的羽渡尘已经在数万年的光阴里消耗了太多，而小识则是原原本本的识之律者，她给予我精神上的防护，要远比你对我的影响有效得多。”
“总要试试，你现在的状态绝不是正常状态。”
凯文剑刃上的火焰猛地跃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火凤以后与符华融为一体。借着外力，符华成功地破开林秋月周身的黑雾，紧握的双拳只要挥出，就能给予面前的林秋月重创！
“如果这是在羽渡尘的幻境里，你一定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林秋月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但你现在却不得不冲到这么危险的距离来……”
——寸劲开天！
符华不会和林秋月废话，既然决心要把林秋月带回去，那符华就一定会这么做。如果道歉有效，符华可以用无数种方式对林秋月表达自己的歉意。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先阻止林秋月继续向不可挽回的深渊滑落。
在这一拳打在林秋月胸前的前一个瞬间，巨大的空间门在林秋月面前敞开。磅礴的拳意笔直向前，直接落在了战场远处的丽塔身上！
女武神装甲瞬间碎裂，丽塔不得不连续后退数米才消去身上的力道。
“抱歉。”
符华立刻盯上一旁幽兰黛尔所对峙的星之律者，而幽兰黛尔则转身，用黑渊白花中的力量治愈丽塔身上的伤势。
“我没事，符华大人卸去了不少力道。”丽塔只是看着狼狈，但受的伤却不重。她很快站起身子，拍掉战甲上的碎屑：“只不过……我原本还猜想这会不会是林小姐在演戏，现在看来可不太像啊。”
“都这个地步了，还能是演戏吗？”幽兰黛尔早就把林秋月放在了实实在在要击败的敌人的位置上：“丽塔，那是律者，是我们必须应对的敌人。”
“是，幽兰黛尔大人。”
幽兰黛尔转身加入了符华与星之律者的战场，很快，冰之律者从林秋月的身侧落下，一同对抗两位精锐的女武神。而丽塔则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抬起头看向四周。
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说到底，林小姐愤怒的点究竟在哪呢？”
她抬起头看向空中，林秋月依旧在牵扯着凯文的力量，但显而易见的是，凯文根本没有能力在死之律者的再生能力下彻底击杀对方。所以他们两人也只是在空中僵持而已。
“符华大人似乎一直在强调表达歉意，显然她认为这样做可以让林小姐摆脱现在的状态，但……林小姐看起来对符华大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倒不如说……这些天出现的林小姐，一直都没什么情绪才对。”
“而且……”
丽塔低下头。城市内弥漫着致命雾气和无数的崩坏兽。为了不让这些崩坏兽打扰这一处战场，女武神们和逆熵机甲组成了一道坚定的防线，而这道防线相当地稳固，即便是战车级也会被迅速消灭。
“而且，总觉得……主教大人似乎有意的在把林秋月造成的破坏当做磨刀石……”丽塔这才轻声说出了自己后续的判断：“天命和逆熵的合作，世界蛇头部力量的暴露……为什么我总觉得，死之律者，好像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呢？”
可丽塔脚下的这片死亡焦土，又是最好的反驳证据。
“原来如此，我现在掌握的情报还不足以推断出幕后的真相吗。”丽塔轻巧地旋转镰刀，尽管还在这片危险的战场上，她却觉得自己找到了足以让她勾起唇角的有趣事物。
“之后就去找符华大人稍微打听一下，林小姐究竟在为什么而气愤吧。”
她高高跃起，再度回到了幽兰黛尔的身侧。两人自然而然地组成了队列，并靠着多年以来的默契顺利压制了面前的冰之律者。
“安娜，你认识林小姐吗？”没来由地，丽塔忽然想和面前的这位律者聊一聊：“我想你们应该是在珊瑚岛认识的吧？”
就在幽兰黛尔为此感到惊讶，打算劝阻丽塔不要多说的时候，冰之律者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算是吧。”
安娜一边生成锋锐的寒冰，一边将冰刺朝着面前两位女武神身上的弱点处射出：“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猜到这件事情了呢。”
“反正我们短时间也分不出高下，不如顺便来聊聊天吧。”丽塔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幽兰黛尔少安毋躁：“巧的是，我也对林小姐有些了解呢，想分享一下吗？”

025 丽塔开始拱火
冰霜的主人——真正意义上的冰霜的主人，冰之律者。她随手挥出致命的冰锥，并随意修改身旁空气的温度，常人吸入一口就会将五脏六腑化作碎冰的超低温空气弥漫在她的身侧，与漂浮在她身侧的冰盾一同构成坚不可摧的防御。
新生的律者并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权能，安娜的战术并不激进，甚至可以说是保守。但这也足够她阻挡两位女武神的脚步，幽兰黛尔还不知道是否该现在就使出全力来突破冰盾，而丽塔……
丽塔看起来和安娜聊得还蛮开心。
“原来如此，林秋月用她的权能治愈了你。”丽塔从容不迫的切开冰锥，从扭过身子闪避那危险的弹幕：“因为她权能给予你的舒适感，你觉得这是林秋月在你身边带来的安心？我记得心理学叫……”
“吊桥效应。”安娜平淡地说出了那个词汇：“我实际上并没有对秋月动心，只是因为她是我成为律者以后接触到的第一位同伴，她在生物学的角度治好了我的身体，而并非心理意义上地给予了我安慰。”
“哦？即便如此，你也愿意继续陪伴她？”
“过程的确有些差异，但我并不打算改变结果。”安娜身侧的坚冰挡下丽塔的镰刃，又用冰盾挡下幽兰黛尔刺出的枪尖。她的目光在冰盾上的死气短暂停留，随后整面冰盾炸裂开来，将幽兰黛尔再次逼退：“在我面前用那把枪上的力量，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挑衅吗？”
丽塔再次拦住了幽兰黛尔的话头：“抱歉，和你心上人相似的力量，让你有点不愉快？”
“是啊，因为我很清楚，我对她而言是陌生人，是过路的律者，她需要我稳定精神，但却不需要我陪伴在她的身旁。”
话语很淡，嫉妒却随着杀意缠绕在冰锥之上。安娜接下来的数分钟内都在倾斜着体内的崩坏能，冰锥刺出仿若弹幕，寒风凌厉仿若刀刃。数米的空间内形成了足以让任何生命敬而远之的寒冰死域！而光是激射而出被幽兰黛尔和丽塔躲避开的冰锥，就让远处的防线出现了数个缺口！
直到她身侧的寒风再度变得柔和时，丽塔才挥舞着镰刀发动攻击：“发泄够了？”
“如果你以为我现在很虚弱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的确如此，毕竟现在我和幽兰黛尔大人的装甲都并不适合与你交战。尤其是我现在穿着的装甲本身就要借助冰属性进行战斗，相性实在是太低了。”丽塔笑眯眯的展开两道虚弱的冰盾，但在第三道冰盾之前恰到好处地推开，并躲开了冰盾爆炸时的冻气与冰霜。
“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安娜似乎并不在意丽塔刚刚那微秒的示弱：“你打算用关于林秋月的信息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善意？平衡？不过在律者面前全身而退，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答案了。”
说话间，丽塔和安娜又迅速地交锋了数个回合。而和先前不同的是，担任主攻的人在无声无息之间由幽兰黛尔变做了丽塔，但对峙的局面却没有丝毫改变。
“和你一样，林秋月也曾经是一位女武神。”丽塔的语速不算慢，起码是一个能被安娜接受的速度：“她在极东支部的圣芙蕾雅学园接受教育，并在一段时间后意外地展现出了创作方面的才能——这部分原本是瞒着幽兰黛尔大人的，但……”
“我知道林秋月就是鸢尾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幽兰黛尔的话语随着黑渊白花的上调紧随而来：“虽然我可以理解有些事情必须被保密，但这件事还是让我有点不开心呢，丽塔。”
“抱歉，幽兰黛尔大人，您事后可以随意惩罚我。”
“哼。”
“是的，林秋月创作出了很多作品，不仅仅是小说和漫画，歌唱方面也表现出了些许天赋，我猜她原本是打算创作歌曲，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吧——嗯，看她身边的那些律者和少女，我想答案还是很容易就猜到的。”
“但我的竞争对手并不多。”
寒意在安娜的手中汇聚，形成巨大的刀刃。这名曾经身为女武神的少女暂时舍弃了远程攻击压制幽兰黛尔和丽塔的想法，转而以这似是而非的熟悉武器向两位高级女武神发起了挑战！
“放心，你的竞争对手不包括我和幽兰黛尔大人。”
丽塔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的这套女武神装甲以冰霜的力量为基底，虽然在冰之律者面前不怎么好用，但也为她提供了卓有成效的抗低温效果。
而幽兰黛尔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有点听不太懂这两人之间对话，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直接询问，而是用黑渊白花给予丽塔支援，并随时警惕着随时有可能介入战场的其他律者。
战场的其他方向，符华已经顺利压制了星之律者，重力还不足以达到阻挡符华进攻步伐的程度，他只能不断后退，同时用重力阻碍符华的同时，用随手掀起的岩土来阻挡敌人。
幽兰黛尔很快便做出了判断：比起天空中的西琳和林秋月，在店面上的冰之律者和星之律者显然还并不熟悉该怎样使用自己的能力。
“那你倒是说说，我的竞争对手都包括谁？”
“你身边的战友们不就是吗？”
“嗯，空之律者的确各方面都远胜于我。但还不够，她依赖秋月，但也有自己独立的想法。我看得出来，她可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凶悍，跟随秋月，只是想谋定后动而已。”安娜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此刻的西琳并没有使出全力的事实：“但我会全力以赴地支持秋月，并且在合适的时候表达我的心声——她还不是威胁。”
“但如果她转变想法的话……”
“可惜，她还是个孩子。”
“是啊，真可惜。”
镰刀与冰刃剧烈碰撞，战斗的余波推开空气中的冰霜，寒意顺着空气下行，让丽塔的脚趾变得更加僵硬。
丽塔一边迅速的地动足部，确保血液通畅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同时她在心底暗自叹息——到底是什么，让女武神装甲变得越来越清凉了呢？
“而识之律者，我看不懂她的心思。”安娜则在继续着自己的话语：“所以，为了让我一个人独占秋月……我会拼尽全力，完成她的目标的。”
这份火热的情感，倒是与她的能力截然相反。
“既然这样的话。”丽塔忽然有了新的想法：“那你知道现在的逆熵代理盟主，和林小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026 你谁啊
安娜动摇了。
就算她知道自己和林秋月之间的感情是基于吊桥效应，但她依旧打算践行到底。就算她现在知道林秋月并不缺乏律者同伴，她还是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但当丽塔说出一个又一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冰之律者手脚冰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自己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笑。
“是不是发现竞争对手有点多？”丽塔此刻的笑容多少有些没心没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乐：“但别担心，直到目前为止，林小姐似乎还不打算做出决定呢。”
安娜咬了咬牙，但她慌乱的心还是很清晰地从冰刃的挥砍中显示了出来，甚至丽塔趁着她攻击中露出的破绽几度将她逼退，甚至还险些留下了伤口。
幽兰黛尔不得不承认言语在战斗中发挥出来的力量。你看她刚刚用黑渊白花打了半天也没见得安娜，但现在的丽塔只需一席话语，就让安娜进退失据，甚至险些打出了幽兰黛尔废了许多力气也没打出的战果。
“哼，既然她们在秋月身边待了那么久都没能让秋月意识到她们的心意，那我后来居上也理所当然。”安娜操控着一面冰墙挡在自己和丽塔中间，当冰墙被斩破时，安娜已经消散了手中的冰刃，重新以远程攻击和两位女武神互相制衡。
——远程终究比近战高贵那么一点。
“怎么，难道我说到你不爱听的东西了？”
丽塔抽身后退转为防御，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如今战斗的主动权仍然站在律者一方。凯文对林秋月的攻击大多都无法奏效，天命三人只能暂且拖住冰之律者和星之律者，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在摸鱼的空之律者……又不得不防。
“现实很残酷，但我不介意去挑战它。”战斗之中，唯有安娜的决心清晰可见：“秋月需要我，那我就会站在秋月身边。我会让秋月明白我的心意，然后接受我。”
丽塔眨了眨眼：“要是你真的能占据先手，那肯定会……非常精彩。”
“谢谢。”安娜非常不客气地用致死的寒风作为回答。
“但现在林秋月她……她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正常吧？”幽兰黛尔最终还是忍不住加入话题：“我之前见到林秋月的时候，她要比现在……温顺得多。”
“是啊，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该是尸山血海。”
这句话让幽兰黛尔和丽塔都陷入了沉默。是的，林秋月直到现在也没有直接杀死过任何人，她只是摧毁城市，毁灭土地。直接死在她手中的人确实不存在——但这也足够让那些国家和政府掀起磅礴的怒火。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奥托也只是派出幽兰黛尔和丽塔来表达天命的态度。但这绝不意味着天命就使出了所有的手段——反正比起让凯文直接出手砍人的世界蛇来说，天命还留着很多底牌没有使用。
但相对地，目前只有机甲参战的逆熵也同样如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秋月的状态不对，而很默契的，大家也都非常配合地陪她进行着演出——要是现在林秋月一拍脑袋忽然说玩累了想找个地方吃顿好，估计奥托也要捏着鼻子给她安排饭店。
律者嘛，谁来不得哄着。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还是说，你愿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背负血债？”幽兰黛尔显然对安娜这种不劝不阻甚至还助纣为虐的行为颇为不满：“如果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她还能回归人类社会吗？”
“如果秋月真的打算毁灭世界，我也不介意和她做诺亚方舟上的伴侣。”
“即便是一个充斥着崩坏，只有崩坏兽与毒气为伴的世界？”
“和秋月在一起，世界的模样也只是陪衬罢了。”
“哇。”
虽然不合时宜，但幽兰黛尔和丽塔还是发出了整齐的惊叹声。两人终究也只是青春少女，即便知晓对方是律者，但听到这坚定的情话时还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后来居上。”丽塔耸了耸肩：“祝你顺利。”
“谢谢，但你刚刚给我的压力也不小。如果我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拿下秋月，恐怕以后就很难了吧。”安娜俏脸微红，攻击的力度也减轻了不少：“总之……我会尽力的。”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虽然还在打，但显然双方都开始刻意留手。
少女情话总是能迅速地拉近距离。
就在丽塔盘算着要不要说点她和幽兰黛尔之间的故事作为回礼时，战斗忽然出现了新的变化。战车与火炮在地面上凭空生成，火箭弹与榴弹一同砸向天空。虚线勾勒出战机的模样，在投出导弹后又凭空消失。动能与化学能给予林秋月重创，但后续的攻击却都被新出现的空间门吞下。
随后，丽塔看到了空间门的出口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
她的额间流下几滴冷汗：“看来代理盟主大人和空之律者大人有点不开心呢。”
下一秒，她周身的空间便被火力覆盖时所造成的烟尘覆盖！
“丽塔！”幽兰黛尔大惊。
显而易见，新的律者加入了战场。但这一次，新出现的律者将站在保护人类的角度而战斗。布洛妮娅出现在地面上，保护她的是逆熵的诸多机甲——仿若骑士守护着公主，但公主本人就是这里最强的炮台！
“秋月。”布洛妮娅看着天空中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林秋月：“你做得太过分了。”
“布洛妮娅。”林秋月低下头，俯视着地面上的理之律者：“你不理解我，也不愿意帮我吗？”
“布洛妮娅在乎秋月，所以才会在这里阻止你。”布洛妮娅远远地对林秋月伸出手：“秋月，和布洛妮娅回去吧。布洛妮娅知道秋月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种事情，布洛妮娅也不在乎秋月做过什么。布洛妮娅会带你躲起来，布洛妮娅会一直陪着你。”
林秋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就在她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咆哮着的寒风裹挟着冰棱从战场的另一侧刺向布洛妮娅所在的位置！
泰坦机甲的力量轻松挡住了这股寒潮，但从地表延伸的冰霜还是爬上了机甲们的足底。布洛妮娅转过头，看到了那显而易见带着敌意而来的冰之律者。
“我才不会把秋月让给你！”
布洛妮娅纳闷：“你是？”

027 被记忆的重量压垮
爱莉希雅看到了一片吵杂的，聚集起来的人群。
似乎是某个学校的课外活动？她见到广场的中心架设起了舞台，孩子们穿着统一的礼服和礼裙，忸怩不安却又充满期待地看着四周已经渐渐多起来的游人。钢琴手和他的钢琴已经等待许久，她活动着手指，目光紧盯着琴谱，显然是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能献上自己的精彩表演。
孩子们的笑容吸引了爱莉希雅，那么纯净的憧憬，足以让爱莉希雅不自觉地走向他们。而当爱莉希雅的脚步刚好在舞台前停下时，孩子们刚好走上舞台，沿着阶梯排列整齐。其中一个孩子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和看起来像是老师的人轻声说着什么。
队伍中有个可爱的女孩左顾右盼着，在和爱莉希雅碰上眼神的时候甜甜一笑——这笑容让爱莉希雅开心了许多，于是她立刻回应了一个绝不会在可爱这方面落后半分的笑容。
女孩仿佛深受鼓励一般抿起了嘴，两个人就这样隔着舞台傻笑了几分钟，直到老师对孩子们伸出手，示意孩子们做好准备。而那个女孩刚刚的从容也瞬间消失不见，小脸蛋和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但当她再次看到爱莉希雅对她悄悄伸出手比了个拇指的时候，女孩还是明显放松了许多。
“这是由孩子们献上的合唱。”教师样的女性通过设置在舞台两端的音响介绍：“请大家欣赏，《最美好的前途》！”
教师挥动手臂，钢琴声随之而起！
站在最前方的孩子用力吸气，随后以充满童稚但依旧抓耳的高音开始独唱：
“有个声音来自最美好的远处，它在黎明时分含着晨露。”
“绚丽灿烂的前景令人心驰神往，我像儿时一样雀跃欢呼。”
颤音过后，孩子们一齐合唱：
“啊，最美好的前途！可不要对我冷酷，可不要对我冷酷，不要冷酷！”
“我就从零点起步，向最美好的前途，向最美好的前途，哪怕是漫长的路……”
孩子们的声音轻灵缥缈，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却让爱莉希雅的心猛地揪痛起来。憧憬、萌新、期盼。越是纯净不掺杂特殊情感的眼神，就越是让此刻的爱莉希雅感到窒息。她想到了那些受害的人，想到在战斗中牺牲的女武神，以及……林秋月。
她们都是有未来的人啊，但现在……
爱莉希雅的脸色苍白起来，但歌声却依旧在继续。
“有个声音来自最美好的远处，它在召唤我去奇妙国土。”
“我听见那声音向我严正发问。我为明天尽些什么义务？”
在她恐惧的目光中，先前和爱莉希雅对视的女孩用力吸气，但现在爱莉希雅却只想逃开，但合唱再起，轻松地追上了爱莉希雅的脚步。
“啊，最美好的前途！可不要对我冷酷，可不要对我冷酷，不要冷酷！”
“我就从零点起步，向最美好的前途，向最美好的前途，哪怕是漫长的路。”
爱莉希雅闭紧双眼，她想离开这里，她只想逃离这里！下一秒，她居然直接利用强化后的身体原地起跳！粉色的身影几乎一瞬间便跨越了高楼，将歌声甩到了身后！
广场上的人们面面相觑，爱莉希雅离开的方式过于惊人，哪怕是孩子们的歌声也由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但就在未知即将转换为恐惧之前，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们恢复了冷静，他们放空思想，整齐一致地转回脑袋，以期待的姿态看向舞台。
片刻以后，那位失去了刚刚数分钟记忆的教师再度抬起手，以自信的姿态向下方宣布：“这是由是来自孩子们献上的合唱。”教师样的女性通过设置在舞台两端的音响介绍：“请大家欣赏，《飞吧，我的鸽子》！”
舞台后方的荧幕闪烁，随后清晰地显示出这群孩子是来自斯韦尔德洛夫斯克，基洛夫格勒的学生。而硕大的《飞翔吧，我的鸽子》标题下方，则是作曲人艾萨克o杜纳耶夫斯基和作曲人米哈伊尔o马图索夫斯基两人的名字。
而爱莉希雅对此一无所知，她在跃起的瞬间便已经觉得后悔，可动作却在跨越几栋高楼以后才停下。楼顶的冷风将她不知何时随着动作而变得散乱的头发，但平日里注重可爱的妖精小姐此时此刻并没有心思去打理它们。她只是颓然地在楼顶坐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即将落下的红日。
天气很好。
“秋月，林秋月。”明明楼顶没有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但爱莉希雅还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着：“连华都懂的道理，我却一直蹉跎不前。不仅仅是因为给秋月看我们的记忆，恐怕在那之前，我对秋月的情感，就对林秋月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
当初林秋月和爱莉希雅相识，并且说出“你可以喊我秋月”的时候，爱莉希雅真是心底偷偷松了好大一口气。林秋月和秋月长得很像，如果再等几年，林秋月再蓄一头漂亮的长发的话，说不定爱莉希雅就能见到那个她熟悉的“秋月”。
但那是“秋月”，不是林秋月。
爱莉希雅捂住脸。
四下无人，她这才敢释放心底那压抑许久的脆弱。她想着当年和秋月相识，并为对方心底那纯粹美好的炽热而动心。并且在“热爱人类群体”这件事情上达成共识。她喜欢秋月那些凝聚着她心血的文字，也沉溺在她认真思考时的侧颜里。
她确信秋月是和自己相似的那一类“人”。她相信自己可以和秋月在许多问题上达成共识，甚至可以一同走向美好的未来。
但遗憾的是，秋月先她一步离开了。
秋月瞒她瞒的很紧，但爱莉希雅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除了爱莉希雅之外，似乎所有人都理解秋月的行为。可爱莉希雅不理解，她甩开了那些秋月为她设置的阻碍，循着先前的蛛丝马迹找到了秋月的……
秋月的尸体。
爱莉希雅捂住脸。

028 奥托开始解说
战斗结束了。
除了晚到一步的理之律者和冰之律者以外似乎打出了真火，除此以外的交战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停手，并且看着林秋月拽着豹怒的安娜进入空间门不知所终。
而幽兰黛尔则挥舞着铲子，努力的将被埋入地下的丽塔挖掘出来。
丽塔当然还活着，甚至可能没什么事。但看着那位面无表情但显然也在压抑情绪的理之律者，在场的所有人还是都默契地闭上了嘴，没有谈起关于丽塔的营救工作。
但好在她们还有别的事情可谈。
“很高兴今天看到了逆熵的态度。”奥托的话语和她的虚影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主教大人显然是一直在观察战场：“虽然大家都认识，但还是介绍一下，这位是布洛妮娅o扎伊切克，目前是逆熵的代理盟主。”
“布洛妮娅可以代表逆熵的态度。”布洛妮娅的面瘫脸显然非常掩盖她在大人物们面前的情绪：“不过逆熵认为，现在派出的支援已经足够体现逆熵的诚意了。”
“在您出现以后，的确如此。”奥托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露出来个脑袋的丽塔，心底也算是放心了些：“看来逆熵做出了和我们一样的判断，是吗？”
“比起天命和世界蛇，逆熵并不在情报战中占据优势。”布洛妮娅这话就显然是别人教她说出来的了：“所以目前逆熵的态度是消极防御。”
“这种时候还消极防御，逆熵是否有些太过不负责任了？”奥托果断进行指责：“显而易见的是，林秋月和她的律者朋友们已经成为了人类大敌，死之律者，空之律者，冰之律者，星之律者和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识之律者，哪怕是前纪元，恐怕也没有直面过这样的攻势。”
凯文冷冷地看了奥托一眼，但却没有发表任何观念。
——
“嗯，这样的话，我们吵起来就合情合理了。”奥托看了一眼在火焰中呈现的，在毁灭的城市边缘陷入僵局的画面：“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地推测一下林秋月的想法吧。”
这片空间以白色调为主，但这白色中又透着稍许红色。而作为这片空间的主人，白发的符华在正中心打坐，显然是正在支撑着这片空间的存在。
“秋月不会无缘无故就变成这样，哪怕有符华说的记忆灌输，也是一样的。”布洛妮娅率先发言，为林秋月开脱：“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激怒了秋月，布洛妮娅从来没见过秋月气愤成这样。”
“还是先分享一下我们的推断吧。”奥托摆摆手，示意布洛妮娅你先别急：“丽塔，先说说你试探的结果。”
“是，主教大人。”
出现在奥托身后的丽塔略微有些灰头土脸，但她的动作却依旧端庄优雅。丽塔先是向出现在空间各处的与会者们行礼，随后才以她独有的语调开口：“丽塔在先前的战斗中与冰之律者交流了一番。就结论而言，丽塔认为冰之律者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她的确是在为林秋月而战斗，也货真价实地在为林秋月而毁灭世界。”
这听起来该是个坏消息，但奥托脸上的笑容却更从容了些：“根据天命的信息，新生的律者大体分为几种。一种是像空之律者西琳那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产生了对人类的恨意，随后被崩坏选中。相同的例子还有风之律者。而另一种，则是选定躯体，生成律者意识与之对抗，林秋月和我的老朋友，以及新生的冰之律者，都在其中。”
符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出关于识之律者的情况。
奥托买了个关子停顿了许久，但却尴尬地发现凯文和布洛妮娅只是静静的等待他说出下文，而且没有丝毫主动配合的意思。于是奥托只能轻咳一声，假装刚刚的尴尬并不存在。
“但通过世界蛇的朋友们给出的情报，我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他挥了挥手：“冰之律者，安娜。她的身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状况。几周以前珊瑚岛的战斗中，安娜被选为冰之律者。崩坏在她的身体内注入了律者意识，并迅速地占据了上风，我说的没错吧？”
幽兰黛尔轻轻点头，而凯文只是继续看着奥托。
“在世界蛇将安娜和……呃。”奥托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告诉符华不要让幽兰黛尔加入到这场对话中：“呃……和林秋月带走以后……”
“也就是说，鸢尾就是林秋月，而她从一开始就是死之律者。”幽兰黛尔并不笨，在知晓这个关键点以后，她几乎是立刻就想通了前因后果：“而那个时候的林秋月是可控的，她是到了世界蛇以后……”
幽兰黛尔对奥托使用了瞪眼！
奥托果断忽略掉了幽兰黛尔的愤怒：“咳，总之，在林秋月和安娜到世界蛇‘做客’的这段时间里，安娜本人仍然在和律者意识做抗争。但现在的安娜能以清醒的态度和丽塔进行对话，结合之前‘崩坏会选定仇恨人类的对象’这个线索，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答案。”
“那就是，崩坏认为安娜即使不需要律者意识，也会自发地对世界进行破坏。”
这个逻辑稍微有点绕，但并不难理解。奥托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提出异议以后才继续开口：“所以，我们也可以由此得出，林秋月是货真价实地，阶段性地对人类世界进行破坏。起码这个态度，是‘崩坏’本身也认可的。”
“我进入过秋月的意识。”符华忽然开口：“有一个声音在林秋月的意识里，我认为秋月是因为……因为某些事情产生了心理波动，而这个时候被律者意识趁虚而入……”
“是的，所以我们现在理清了前因后果，可以得到最后的结论了。”奥托摊开手：“以林秋月为核心，数名原本已经停止破坏行为的律者重新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但不巧的是，仍然有几位律者没有加入，甚至有可能为人类而战，在这种战力达到微秒平衡的情况下，如果‘崩坏’真的有自己的意识，你们觉得祂会做什么？”
在理解了奥托的意思以后，布洛妮娅不寒而栗。
“祂会……投入新的律者？”

029 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路灯已经亮起，驱散街道上的黑暗，让路人们得以看清前行的路。
但这还无法让爱莉希雅知晓该前往何处。
她还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喜欢“秋月”这个个体。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一见钟情是个浪漫的事，长久的陪伴则是忠贞的许诺。爱莉希雅清晰地记得自己如何认识秋月，熟悉，再到结为好友。也清晰的记得，在秋月作为鸢尾复活以后，她留在逐火之蛾尽心工作的模样。
但爱莉希雅很清楚，秋月并不希望自己被复活。
如果她理解秋月，那就该和华或者伊甸那样，任由林秋月独自迈向死亡。如果她真的“爱”和尊重秋月，那她就更不该做出破坏秋月决心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她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喜欢的，是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个“喜欢人类”的秋月呢？
高楼的风吹到爱莉希雅的脸上，让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这是个很新奇的感受，如今她的身体素质是不可能因为区区降低了几度的风就产生不适的，但爱莉希雅还是裹紧了衣服，躲进了身旁建筑物的楼道里。
天黑了，看不到一点星星。风越吹越大，让爱莉希雅打消了出去的念头。而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街道上的行人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伞，而就在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没多久，雨很快便落在了地上。
爱莉希雅的手指缠起耳侧的粉发，决定就在这里等到雨停。
雨点打在地面上，很快便在路肩附近蓄起水洼。爱莉希雅看着楼道之外的行人，他们大多都加快了脚步，但也有人很享受下雨的气氛。而大雨之中还有些共撑一把伞的女学生，她们没有话语，也没有改变步幅，只是沉默着，散发着与下雨天格格不入的暧昧气息。
爱莉希雅没来由的一阵嫉妒。
如果是林秋月在的话，她肯定也会帮自己打伞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以担心被雨淋湿为借口，直接扑到她身上。林秋月肯定会觉得有点害羞，但绝不会阻止自己……
嗯，此时此刻，爱莉希雅非常确信自己想到的是“林秋月”。
因为秋月根本就不会在下雨天的时候和她一起出门嘛。
她的心情瞬间又低落起来。有些心绪被理清，有些从未仔细想过的问题得到了答案，有些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此刻被迫应承，有些被刻意忽略的结局也再度浮现到心头。
“啊……秋月，秋月。”她捂住脸，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不是因为只有我有那种能力，而是我给你的生命，你也必须还到我手里……”
——明明对我好的一直都是“林秋月”，但为什么我却总是觉得那是因为“秋月”的缘故呢？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答案的“喜欢”吗？
她松开手，垂下眼帘。
即便知道自己可能被当做了“秋月”的替代，但林秋月还是一直纵容着自己，她没有逼问过自己答案，也没有要求自己阐明立场。她一直在等，等自己看清事实，意识到两个秋月之间的区别，但现在，秋月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才生气成这样吧？
——为什么林秋月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想的却还是秋月呢？
她原本放在大腿上的书本忽然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了不轻的声响。这让爱莉希雅从刚刚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呼，我愣神的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呢？”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城市那股独有的怪味。街道上没什么人，也许正是爱莉希雅回去和符华会合的好机会。她揉了揉脑袋，回忆起了自己刚刚想清楚的东西——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就不要让秋月继续等自己了吧？
她弯下腰，拾起书本。
“咦？”爱莉希雅瞪大眼睛，从书本中取出那枚书签。
她还记得自己拿到的书签是黄色和棕色相间的黑色卡纸。简单却亮眼的图案让她还有点喜欢，但现在，这张卡纸却变成了一张……门票？
“TheaterOfDomination？”爱莉希雅读出了最上方的单词：“真是奇怪的设计，这图案是凯尔特三角结？还有这么多的手……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拿到了这样一张门票？”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印象。
“看来我是被盯上了啊。”爱莉希雅迅速地得出了结论，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了陷阱，又究竟是什么地方没有思考到位。但她还是立刻提起了警惕，打算立刻离开——就算她有足够的自信，但是在缺乏情报的情况下单人行动，还是太过有勇无谋了些。
但在看清身边的情况时，她瞳孔一缩。
明明是下雨时随意选择的楼道，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奇异的门厅！红毯从她的脚下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漆黑的大门之前。而在她身后，离开的门已经被紧紧关闭！
“这可真是……有些过于热情的邀请呢。”爱莉希雅挥手，粉色的长弓出现在她的手中：“不过仅仅是这样的话，未免有点太瞧不起我了吧，新生的律者？”
“请来这里验票。”
回应的声音从漆黑大门的侧边传来，验票小屋里的人带着诡异的眼罩，动作却僵硬得仿佛人偶一般。但在爱莉希雅的眼中，人偶嘴部的讥讽笑容却格外地刺眼。
“没有交战的意思？还是……想要引导我进入更危险的陷阱？”
既然对方没有立刻出手，爱莉希雅自然也没有做出不可爱的举动。她手握那柄被她称作“往日的飞花”的可爱弓箭，警惕地将那张门票递到了人偶的面前。
“咯咯咯……欢迎，尊贵的客人，欢迎您来到支配剧场。”人偶的表情不动，却发出了勉强能算作“热情”的声音：“请继续向前吧，我们为您准备了盛大的演出。”
“你们？”爱莉希雅挑了挑眉：“演出？好吧，既然你喜欢，那我也不是不能稍微配合你们一下。但如果演出不够可爱的话，我可是会砸场子的哦。”
“咯咯咯咯咯。”
人偶只是用轻浮的笑声作为回应。

030 林秋月的心理医生团
“是的，新的律者。”奥托闭上眼，紧接着又缓缓睁开：“而且就算不用我说，逆熵也早就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才会把那几个女孩带到美洲保护起来的，对吧？”
布洛妮娅和奥托对视了片刻，紧接着轻轻叹息。
下一刻，新的与会者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面前。
“还是我来说吧。”名为瓦尔特o杨的男人向前一步，挡住了奥托的视线：“逆熵在过去的几周里的确有些发现，人偶和演出门票，对吧？”
“对，在过去的几周里……大概就是林秋月开始动手的时候吧。”奥托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门票：“他们做得很隐蔽，就算是天命，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了蛛丝马迹。我猜，世界蛇也有类似的发现吧？”
这次凯文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新的律者已经出现了，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奥托摊开手。
“从我们目前发现的各种蛛丝马迹来看，这位隐藏起来的律者，多半对应前纪元的‘支配之律者’。”瓦尔特非常配合地接过了奥托的话茬。此刻的纯白空间之中，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会配合奥托卖关子：“但很明显的是，我们这一纪元的支配之律者表现出来的危险度，比上一纪元要高得多。”
“千人律者。”凯文终于开了口：“杀起来有点麻烦。”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微微一僵。
“的确，敌暗我明，而且我们还必须防备有可能出现的后续律者。”瓦尔特开口打破了略微有些尴尬的局面：“最坏的情况下，我们甚至要考虑面对后续的几位律者也一起出现的可能性。”
布洛妮娅眉头微皱，思索起先前得到的情报。
由于爱茵斯坦和特斯拉博士一直坐镇美洲的原因，他们更早地意识到了千人律者的存在。而一开始奥托将开会的地点放在羽渡尘的制造的意识空间内，这个态度本身就代表着对千人律者的提防——在座的几位是值得信任的，但也同样是最有可能成为千人律者攻击对象的。
——可为什么要进入这样的空间中对话呢？千人律者最大的优势就是隐蔽。而若是天命和逆熵意识到了千人律者的存在，千人律者就必然失去了积蓄自己优势的条件。林秋月的事情还可以再商量，所有人也都默契地没有对林秋月下死手，所以……
——这是示弱。
布洛妮娅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
意识世界之外，奥托和凯文以及布洛妮娅已经闹僵，这是展示给千人律者看的。三大组织的首领表面上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与林秋月的对抗上，而忽略了“千人律者”这个威胁。而在意识世界之内，三大组织虽然表示自己发现了千人律者，但却感到棘手，这是为了……
是为了向“崩坏意识”示弱。
如果林秋月可以再次被崩坏意识蛊惑，那谁知道那些平时摸鱼卖萌的其他律者会不会也有同样的风险？如果再来一个律者，人类该如何应对？
“总之，还是要先想办法解决林秋月的心理问题。”奥托耸了耸肩，说出了最终的结论：“你们手里有合适的心理医生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布洛妮娅身上。
“……嗯？”忽然受到这样的关注，布洛妮娅还有点愣神。但她很快便回想起刚刚话题的进展：“布洛妮娅可不知道秋月身上出了什么问题……班长应该也……”
按理来说正在“努力支撑幻境世界来保证这里的秘密不被外界发现”的赤鸢仙人，忽然心虚地扭开了脸。
“班长！”
“好吧，看来我们的心理医生团队已经有两位了。”奥托摊开手，看向没说过几句话的凯文：“我想世界蛇应该也有合适的人选？”
凯文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就在奥托和瓦尔特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凯文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点了点头：“有一位。”
“我差点以为这世界上真的有林秋月的魅力触及不到的地方呢。”奥托嘀咕。
瓦尔特自然听不清这句话：“什么？”
“不，没什么。”奥托轻咳一声，准备为这场对话进行总结：“那么面对多达四位律者的威胁，我们的方针以派出心理医生团为主，同时以拖延林秋月的进攻态势为辅——我想各位应该都对此没什么意见吧。”
回应他的是沉默，而奥托也理所当然地将这当做了默认：“那么就请三位心理医生自行决定该如何行动吧，我们会提供一切你们所需要的帮助。”
布洛妮娅对奥托没什么好感：“不会是除了帮助以外的任何帮助吧。”
“天命的发家和英国没什么关系，尽管放心。”奥托居然还接上了布洛妮娅的玩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明天就可以让英国女王批准‘脱欧’的法案。”
“布洛妮娅才不关心那种事情。”布洛妮娅扭过脸，看向陌生的凯文：“世界蛇打算派谁来呢？如果可以的话，布洛妮娅想先认识一下。”
“见面了自然就认识了。”凯文依旧惜字如金：“离开这里之后，把汇合的坐标告诉我。”
“很好，希望我们接下来行动顺利。”
奥托对着符华打了个手势，光幕随之消失。在光幕之外，凯文已经和布洛妮娅等人对峙许久——这一刻，他们默契地各自表现出“敌对”或“反感”的态度，随后各自离开。
但布洛妮娅却留在了原地，看着符华走向自己。
“班长。”布洛妮娅莫名地有点怀念：“没想到到了现在……合作的却还是我们两个人呢。”
“是啊。”符华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当初在圣芙蕾雅的小打小闹：“走吧，我们去把秋月带回来。”
布洛妮娅随手生成了一辆摩托车，两人一前一后坐上。直到摩托驶入道路并逐渐抵达极速以后，布洛妮娅才轻声询问：“班长对世界蛇派出的人选有什么头绪吗？”
“有个猜想。”符华的脑中闪过两个身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吧……”
——

关于世界蛇的心理医生
我一开始是想在蛇蛇和伊甸两个人中二选一的，因为前者是闯了祸，后者则最合适。但……怎么一堆人觉得可以是渡鸦可以是格蕾修可以是苏可以是阿波尼亚甚至连千劫都搬出来了？
千劫怎么当心理医生，一拳打晕两拳打醒吗？
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搞一次投票好了，未知的闪耀舞台，由你们来决定！
以下名字的间帖数量将决定英桀组派出的人选！
1、小岛爆爆鸦
2、阿波尼亚
3、伊甸
4、千劫
5、苏
6、梅比乌斯
7、格蕾修
其他（真的还会有其他合适的人吗？）
投票截止到28号中午！来吧，给我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舞台！这种程度的大纲我还是能改过去的！

031 往事乐土秘密会议
往事乐土。
千劫现在异常的烦躁。
在这处记忆空间里，记忆体们可以自由地去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情。对千劫来说，无论是耗费能量生成敌人去磨一磨他的拳头，还是去思考怎么再找个借口去和凯文打一架——哦豁！光是想想就足够让千劫产生兴趣了。
换做平时，千劫会对自己这种在脑内幻想来逃避现实的行为不屑一顾。但此时此刻，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非常的……
想溜。
逃避不一定是因为恐惧，也有可能是因为格格不入。而现在千劫就正在品尝着这久违的烦闷。因为在这间被人用粉色装点起来的会议室，一看就是要宣布什么很麻烦的事情！
看看这会议室里坐着的人吧！凯文一如既往在最中央的位置一坐就开始当木头人。苏闭着眼，估摸着是早就睡着了。爱莉希雅和伊甸围绕着梅比乌斯在说着什么。维尔薇在一旁好奇地偷听着，梅比乌斯一副吃了瘪的模样，居然连维尔薇那光明正大地偷听都没有理会。
他千劫不是蠢人，如今的状况一看便知，肯定是梅比乌斯又捅了什么篓子，往事乐土需要修复如何如何——这种事往往和千劫无关，他也不关心这种事情。但爱莉希雅却总会喊着“大家都有知情权”的同时，自顾自地把大家聚集起来。
——哼，害怕寂寞的小姑娘。
千劫磨了磨牙，但还是努力地聚集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让自己继续坐在这里装作一副“别来烦我”的生人勿进模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坐姿愣是给人一种烧烤师傅的感觉。
等到阿波尼亚和科斯魔带着格蕾修走进房间，华和抱着一只小黑猫的帕朵菲莉丝也入座的时候，爱莉希雅才终于喊着“开会啦开会啦”坐在了她该坐的位置上。
凯文动都没动一下，片刻过后，还是爱莉希雅站起来担任了主持人的位置。
“嗯哼！”尽管所有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但爱莉希雅还是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我还是要进行简单地说明——大家还记得鸢尾吗？”
提到这个名字，千劫忍不住咂了咂嘴。
他当然记得那个比格蕾修还矮一点的家伙。逐火之蛾……啊，在他的记忆中，曾经真正的“千劫”还在逐火之蛾的时候，那是为数不多能让千劫感觉相处起来还算舒服的人。她不会擅自猜测千劫的想法，也不会干涉千劫做任何事。她只是很“正常”地将千劫视作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提出自己希望他做的事情，并告诉千劫她鸢尾能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恩怨分明。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点冰冷，但对千劫来说刚刚好。
当然，千劫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听说了鸢尾在基地里努力消除大家对他的偏见，并且鼓励所有人在尊重千劫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和他多多交流的事情的。
——那种事情，太麻烦。
但他还是抬起头看了梅比乌斯一眼，那家伙的脸皮厚度虽然没有嘴硬的那么夸张，但能让她表现出这种认错的状态还是非常的稀奇。结合爱莉希雅的说法，千劫很快就想到了爱莉希雅接下来可能会宣布的事情。
——无非就是梅比乌斯溜出去，然后把这个纪元看着像鸢尾，但实际上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家伙惹毛了吧。
如果不是那几个姑娘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千劫发誓自己绝对会笑。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爱莉希雅很快便把先前发生过的事情说了一遍：“诶呀，少女的心思就这样捉摸不透呢，就算是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我自己会那么冲动呢，我的好伊甸，你能解释一下吗？”
伊甸晃了晃酒杯：“先说正事吧，爱莉。”
“总之，外面的凯文需要一位心理医生。这是他原原本本的话哦！我可没改他的遣词。”爱莉希雅摆了摆手，以此来表示她的真诚：“这可是难得能出去望风的机会哦，毕竟我们只是记忆体，通过正常手段是无法离开往事乐土的，对吧，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撇了撇嘴，没有理爱莉希雅。
“所以，人选！”爱莉希雅拍了拍手：“哼，虽然我是很想直接出去见见秋月的，但我想大家应该都有各自想要去见见她的理由吧？既然这样，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大家一起来决定。”
千劫顿时失去了兴趣。
是的，在座的各位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见见这一纪元的“秋月”。但这绝不包括他千劫，死人就是死人，该待在死人该待着的地方，难道见到一个似是而非的人就能弥补曾经的遗憾吗？
——幼稚。
面具下的表情，只有千劫自己才知晓。
他勉强压抑着想要直接离开的冲动，用目光扫视所有的与会者。格蕾修举起了小手，显然是想去安慰她的“鸢尾妹妹”。但外面太过危险，科斯魔也好，阿波尼亚也罢，都不可能允许她一个人离开。
所以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最终选定的人只会是那几个天天和鸢尾黏在一起的人。爱莉希雅、伊甸、梅比乌斯。也许阿波尼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女人说话总是弯弯绕绕的，恐怕这一纪元的鸢尾要花点力气才能习惯，说起来，心理医生好像是苏的老本行吧？难道最后的人选会是他吗？
虽然已经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但千劫还是稍微动了动脑子，算是打发时间。帕朵提出了意见，爱莉给予了肯定，华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伊甸进行了反驳——看起来，讨论的结果似乎不会令人意外……
“那经过大家的讨论和投票！”爱莉希雅忽然抬高了语调，甚至连苏都配合地醒了过来，挺直腰杆算是表明自己有在听：“本次代表乐土的心理医生人员已经选出来啦！让我们恭喜这位……”
然后，千劫诧异的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千劫！鸢尾就拜托你啦！”爱莉希雅脸上的坏笑显而易见：“嘿嘿——你该不会害羞了吧？”
“你们这群……”
他甚至懒得说什么了。
因为他打算直接动手拆开这群疯婆子的脑袋，看看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火焰缠上他的双手，瞬间便将整座会议室燃烧殆尽。

032 怎么是他
“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风很大，摩托前进的速度也很快，而布洛妮娅对符华提起的人也非常感兴趣。林秋月的前世注定会为她带来丰富的人际关系，爱莉希雅和符华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既然无法避免，那布洛妮娅自然希望提前进行了解。
——这是必要的敌情侦察。
“是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伊甸，或者梅比乌斯吧。”
事到如今，符华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现在的布洛妮娅是理之律者，也是逆熵的代理盟主。她自然有资格知晓这些秘密——当然，符华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伊甸，梅比乌斯。”布洛妮娅缓慢地品尝和咀嚼这两个名字：“伊甸？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伊甸之星。那件武器就是以伊甸的名字命名的。”符华猜得出布洛妮娅的猜测：“它原本的名字是星海谐律，是上世代第九律者的核心制成的武器。这件武器在伊甸手中的威力不知为何会比原定的更强，所以那把武器便交给了伊甸使用。至于为什么会被称为伊甸之星……就是我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也许只是溯源时出现的翻译错误。”布洛妮娅倒是略有些想法，但显然此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伊甸和秋月……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前纪元的秋月是我的老师？”
“没有……”
“啊，看来我能说的还有很多。”
在进入无人处的时候，摩托车便猛地拔地而起——紧接着，新的幻想变为了现实。无形的线条沿着摩托车向外延伸，重装小兔随即化作了新的模样。扁平，伸展，摩托车引擎变做复杂的普惠J-58-1变循环发动机，冷战的怪物，SR-71“Blackbird”高空高速战略侦察机变做了布洛妮娅的座驾！
以布洛妮娅现在的能力，想要从无到有地完全复现出复杂的SR-71尚且有些困扰，但如果有重装小兔的帮助就会容易很多。
飞机缓缓加速，将布洛妮娅送上两万米的高空。推背感让布洛妮娅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她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云朵，这才再度开口：“伊甸和秋月的关系很好？”
“嗯，在我认识老师之前，她们两个人就是非常好的朋友。”符华点了点头：“老师和伊甸一样，都出生在非常有艺术气息的家庭里。也因此她们从小便结识——但成为亲密的朋友还是各自走入艺术领域之后的事情。”
“秋月在前纪元就很擅长写作吗？”
“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布洛妮娅。”符华严肃道：“秋月本人——我说的是林秋月。她不喜欢被人和秋月画等号，她是她，也许和我的老师有些关系，但终究不是相同的个体。这次秋月的异常……也和这件事有关。”
“布洛妮娅只在乎自己认识的秋月。”
“这样最好。”
符华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手指，略微理清思绪之后才继续开口：“总之，老师她和伊甸的关系很好，而老师她……嗯，也许是出身富贵的原因，对金钱这方面没什么概念。所以闹出过一些笑话。所以后来老师干脆就把自己所有的财务问题都扔给伊甸处理了，我这么说的话，你能理解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吗？”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前纪元的秋月和这一纪元的林秋月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我大概明白了，那另一个人呢？梅比乌斯？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像是莫比乌斯环？”
“她是个科学家，她的研究方向也的确包括‘无限’。解释起来的话就是很长很麻烦的另一段故事了——简单地说，我的老师秋月死于第八律者战败后的余波，而爱莉希雅则将她复活，变成了鸢尾。说来可笑，我还是前一阵子才刚刚确定这件事情的。”
“确定？”
“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鸢尾会那么照顾我。梅比乌斯是融合战士手术的主要负责人，因此她也经常会利用职务之便进行些……人体实验。而梅比乌斯盯上我的时候，被鸢尾挡了下来，在那之后鸢尾就成了梅比乌斯的长期实验对象。”
符华摸了摸鼻尖，目光看向窗外的云：“虽然大家都知道梅比乌斯实际上并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但……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鸢尾的文采也一等一地好，所以我便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想。但没想到，鸢尾她真的就是老师。”
“也就是说，先有秋月，然后是鸢尾，最后才是这一纪元的林秋月吗？”
“是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爱莉希雅会那么熟悉秋月，实际上她熟悉的是上个纪元的秋月，是吗？”
“对，而我则一开始就主动忘记了前纪元的很多事情，所以第一次见到秋月的时候甚至还觉得她很可疑。”回想起曾经的第一次见面，现在的符华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而这次秋月生气也有梅比乌斯的成分在里面。我……其实秋月她生气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布洛妮娅的手按在了符华的座椅弹射按钮上：“你做了什么？”
“上一纪元毁灭的时候，我们准备了很多计划帮助这一纪元的人类对抗崩坏，其中一个计划叫做‘恒沙计划’。凯文他非常在意这个计划，甚至不止一次地询问秋月计划的答案……”
“如果这个纪元的秋月和上纪元的秋月不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凯文会觉得秋月知道答案呢？”
“我也不知道，但似乎爱莉希雅也这么认为，所以……她找来了一份记忆存档，希望借用羽渡尘的力量，让秋月看到这些回忆，从而恢复记忆……”
“也就是说班长你心底也存在着‘秋月等同于林秋月’的侥幸。”布洛妮娅一针见血地揭露了符华的心思：“如果不是这样想的话，班长一定会拒绝爱莉希雅的建议吧。”
符华沉默许久：“是的。”
布洛妮娅叹息。
“下次见到秋月的时候，班长会怎么做？”
“我会……”
就在符华打算强调自己的决心时，她看到个人终端的屏幕闪烁了几下。符华中断了讲话，将目光放在屏幕中显示的信息上。
下一秒，布洛妮娅听到了符华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声音。
“怎么是他？”

033 月球之上
月球。
当林秋月出现的时候，地面上枯死的植物再度活跃起来。在月球表面，地面抽芽，生长，最后形成一大片充满生机的精致草坪。花朵和树木一起凭空生长，在空地上形成一座崭新的房屋。
这并不意味着月球表面的露天环境足以容纳生命，相反，这只是林秋月在肆意挥霍自己的崩坏能罢了。
她迈步走入草坪，然后力竭似的躺下。
和她一起走出空间门的只有西琳。西琳小心翼翼地迈过草坪，看着林秋月躺在地上，黑色的裙装一点点散去，蜷缩着，把自己挤成小小的一团。
西琳抬起头，看着遥远的地球：“喂，如果你真的想毁灭世界的话，我这里有很多种高效又省力的办法哦。”
声音自然是传递不出去的，西琳只是做出了口型，但林秋月还是切实地“听”到了声音。这让她缩得更紧，然后也用同样的方式开口：“没关系，这样做的话……痛苦的人会更多。”
“是啊，毕竟我当初砸下去的陨石，如今也已经建立起了供人类生存的聚集点嘛。”西琳自然是最知晓人类有多顽强的，毕竟她当初有六颗宝石也照样翻了车：“但这样下去的话……”
“西琳，抱抱。”
“好。”
西琳俯下身子，看着林秋月像欣喜的刺猬一样张开了蜷缩的姿势，对着西琳伸出了手。西琳握住她的手，然后慢慢地躺在林秋月的身侧。
她能感觉到林秋月的双臂缠上她后背以后格外的用力。
空旷的月球表面，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两位少女的心跳。
“秋月。”西琳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秋月的脸：“你现在还在生气吗？”
“嗯，我还是很生气。”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发泄够吗？”
“有些气不是发泄就能解决的哦。”
西琳还想再追问，但林秋月已经伸出手按在她的脑后，用轻柔的动作将她拥入怀中。西琳没有拒绝，而是用同样的动作揽住了秋月的肩膀。
“谢谢你愿意陪我。”林秋月再度开口。
西琳知道她不需要回答，她已经实实在在地陪在了林秋月的身边，而现在林秋月需要的只是一点小小的情绪发泄——这种时候，她只需要趴在林秋月的胸前倾听就好。
“我知道我自己做了很任性的事情，我破坏了很多人珍视的东西。就算我有那样做的理由，这也是绝不能被轻易原谅的……”
西琳知道这个时候的林秋月一定在咬紧嘴唇。但就在西琳打算挣脱开林秋月的拥抱并且安慰她的时候，月球表面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嗨嗨，你心爱的爱莉希雅已经进了我的圈套哟——啊呀，难道我来得不是时候，一不小心见到你脆弱的一面了？真可怕，不过幸好，你是杀不死我的呢。”
西琳眉头一抖，心底杀意顿起。但林秋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便轻易浇熄了她的怒火。西琳能感觉到林秋月一点一点放开了自己——这种胸前猛地失去了充实压迫感的反差让西琳相当地不悦。
“爱莉希雅现在怎么样。”林秋月用平淡的，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询问在草地外某个月球坑里只漏了一个脑袋的千人律者：“就凭你的本事，该不会要骗我说，你已经击败了爱莉了吧？”
“嘻嘻嘻嘻，我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千人律者的脑袋转了个圈，然后用滑稽的动作将食指按在头顶：“我只是邀请她去我的剧场里坐坐，顺便看一场戏。你该不会生气了吧？我只是想招待一下你以前的朋友而已嘛。不会吧？难道你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
她发出了刺耳的，尖锐的，像是指甲摩擦黑板一样的笑声。
“是啊，我脆弱得很。”林秋月不平不淡地接下了千人律者的挑衅：“但我想你除了表达你那充满恶趣味的爱好之外，应该还做了点该做的工作吧？”
“当然，当然！那些可怜的人类，因为你的攻击而失去了家园的倒霉蛋，可是最容易被我混进去的对象呢。脆弱的家伙们，轻而易举地就被我取代了他们的身份。”千人律者似乎对此非常的得意：“啊，多么美味的绝望，多么甘甜的死亡。人类还真是脆弱呢，只要稍稍一用力，他们的团结就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了呢。”
千人律者高亢的兴奋声音忽然停下，紧接着，她忽然跳出月球坑，在林秋月的身侧绕了几圈。
“你生气啦。”她这次换上了肯定的语气。
林秋月闭上眼，让自己不要去看她：“……挑衅合作对象不是个好主意。”
“可你的花园都枯萎了，你的力量用在了哪里？”千人律者依旧没有住嘴的打算：“好可怕呀，难道你打算用你的力量杀死我吗？可惜，我是杀不死的！我……”
“嗖！”
亚空之矛从林秋月的身后激射而出，直接将千人律者撞飞，紧接着钉死在了月面！幽黑的雾气自月球的地面下方涌出，缓慢地腐蚀着千人律者的每一寸皮肤。千人律者发出尖锐的叫声，但更多的亚空之矛紧随而至！
“我当然知道你杀不死。”林秋月盯着那已经被死气腐蚀大半，甚至露出了人偶骨骼的残破身体：“但我赋予了你血肉，再给予了你痛感。所以……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对你来说是不是也很新奇？”
来自千人律者那货真价实的悲鸣，让林秋月心底格外畅快。
这种月球上进行交流的能力是识之律者能力的延伸。也正因为如此，林秋月才确信此刻千人律者的叫声中没有一丝掺假，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惨叫。
千人律者的人偶分身没有痛感，但那依旧是由律者权能制造出来的有效分身，林秋月用死之律者的权能赋予了她真正的生命，重塑血肉和筋骨，再加上神经束和反应弧——当然，痛觉会稍微加大那么几千倍。
而代价就是她暂时中断了对身后草地的能量供应，整片草地迅速的失活，短短数秒之内便萎靡下去。
林秋月屏蔽了千人律者的惨叫，转身拾起西琳的手。
“你会继续陪我任性和胡闹下去的吧，西琳。”
“嗯。”西琳伸出手，用力紧握：“就像你陪伴我胡闹时那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秋月。”
空间门一闪而过，林秋月和西琳消失在了月球表面。
而死气依旧在腐蚀千人律者的身体，但这一次，没有人能听见她的惨叫声了。

034 嘴臭律者
空旷的观众席上，只有爱莉希雅一位客人。
而热闹的舞台上，堆满了一模一样的人偶——但她们中间，却围着一个和“林秋月”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
如果是林秋月在这里，她就会想到这个“女孩”是谁。那是她曾经拜托逆熵制造的身体，是打算给西琳使用的——但逆熵却误会了林秋月的意思，制造出了一具精密但并不符合“肉体”要求的半机器人。
逆熵误以为林秋月需要的是一个“替身”，而林秋月想要的只是能让西琳使用的身体。
当时的林秋月非常无奈，只好先把替身保留下来等待以后有机会使用。但后来她又阴差阳错地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在接受死之律者的力量，并且在西琳的帮助下压制了律者意识以后，林秋月似乎就不是很需要那具“替身”了。
但千人律者却把那具替身找了出来，如今，这具替身被仔细打扮成了林秋月的模样，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也正因为如此，爱莉希雅才没有立刻转身就走。
对爱莉希雅来说，离开这里还真不难——上个纪元的千人律者连没有战斗经验的Mei博士都能在穿上空白之键以后随随便便杀几百个，难道她爱莉希雅做不到吗？
千人律者嘛……她上个纪元就见识过。
但显然这个纪元的千人律者更令人讨厌一些。
“看看这个可怜人，倒霉蛋。”人偶们带着古怪或滑稽的假发和标志物围绕在林秋月替身的身旁：“她所有的朋友都只是把她当做替代品，所有的人都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另一个早就死去了的人的影子？那个人是前纪元的人对吗？她早就死了对吗？为什么会有人试图在时隔数万年的另一个人身上找到一个死人的影子呢？”
“呀，她到底是怎么死掉的呢？她死之前究竟度过了怎样失败的人生呢？哈，那我们的死之律者小姐好像更可怜一点，因为她的朋友们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一个失败品的影子呢……呵呵呵呵呵！”
爱莉希雅歪着头，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可就要觉得无聊了哟。”
舞台上的人偶们僵硬了一下。
“看来你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不在乎她嘛。”人偶远远地对着爱莉希雅摊开手，摆出假惺惺的哀叹模样：“可怜，可悲，可叹，可憎，可恨，可畏，可笑——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已经有我们了，我们会替代你，好好地疼爱她，成为她的新朋友的。”
“嗯，继续说，我在听。”爱莉希雅似笑非笑的盯着仍然在努力激怒她的人偶：“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有了怎样的变化，但你的目的性实在是太明确了。你希望勾起我心底的歉意，愧疚，不安。并借此在精神上压倒我——但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点，就算道歉，就算悔恨，就算懊悔，那也是对秋月的情结。”
“你该不会觉得找来这么个‘替代品’就能让我的心情产生什么波动吧？如果真的这样，那我不就又一次让秋月成为了‘替代品’吗？”
“你也配？”
爱莉希雅大多数时候表现得都很随和，所有人都会轻易地被可爱粉色妖精的魅力所折服。但这恐怕是第一次，爱莉希雅清晰明确的在脸上表示出鄙夷和不屑的态度。
人偶们沉默，面面相觑，随后停下了各自夸张的表演。她们一字排开，在舞台前方站成整齐的队伍，然后……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丑陋的笑声仿佛要掀开剧场的屋顶，人偶们用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角度笑得花枝乱颤，甚至有的人偶一不小心连头都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被另一个人偶一脚踹到了身后“林秋月”的脚边。
那个把头都笑掉的人偶赶忙去捡自己的脑袋，但是在捡起来以后，她却没有把头安装回自己的脖子上，而是沉思片刻以后高举起双手，用力把自己的脑袋套在了“林秋月”的头上。
爱莉希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次人偶们的笑声更加刺耳。
“生气了，生气了！”有人偶指着爱莉希雅，嘲笑的意味清晰可见：“嘴上说着‘她不是替代品’，结果还是生气了嘛！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不是替代品，不是替代品，但你心里不还是把她当做死人和失败品的……替代物？”
“你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嘴上说着区别，心里想着不同，但还是自顾自的把她当做了替代品呀！”
人偶们又一次爆发了整齐的讥讽笑声。
“但是没关系。”站在最中央的人偶忽然重新站稳了身体：“没关系，会有人比你更在乎她，会有人把她当做真正的朋友，也会有人在她愠怒和爆发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
爱莉希雅阴沉着脸：“你们这群阴阳怪气的人偶，该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秋月的朋友吧？”
“嘻嘻嘻，当然不会，她刚刚就杀了我们的一个姐妹呢。真残忍，明明只是想告诉她点好消息，她却完全不领情呢。”人偶们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显然，那具人偶在被彻底摧毁以前的悲鸣通过某种方式传递到了所有其他人偶们的心理：“她瞧不起我们，只把我们当工具……但她身边可还是有人陪着她哦。”
巨大的卷轴从舞台上方落下，几乎占据了整个舞台的巨大插画就这样出现在了爱莉希雅的眼中！
那是林秋月和西琳紧紧相拥的照片。
爱莉希雅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替代品？她也找到了你的替代品呀。”人偶们自然不会放过对爱莉希雅短暂暴露出来的痛处穷追猛打的机会，几乎是瞬间，爱莉希雅的身侧就出现了无数将她包围起来的人偶：“你觉得你很重要吗？你觉得你无可替代吗？你觉得你是珍贵的，唯一的那一个吗？”
“不是的哟！就像你可以去找个活人来当死人的替代品一样，她也可以找到比你更棒的朋友！”
“你，才是不被需要的那一个！”

035 攀登新高峰
空间门的波动一闪而过，没有引发任何警报。
林秋月打着哈切，和西琳手牵着手一起走出空间门。空间门外的是她的海边别墅——就在几天前，布洛妮娅和琪亚娜等人还在这里玩成一团，而现在却只有她和西琳两个人。
林秋月叹了口气，放开了西琳。
“如果识宝回来了的话就喊醒我，我去躺一会。”林秋月转过身去：“稍微有点累。”
“好。”
西琳看着林秋月转身走向二楼的卧室，她身上的裙装已经褪去，换做了平日那套朴素的打扮——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原原本本的林秋月。
这让西琳有点怀念当初在林秋月记忆世界里整晚整晚折腾她的日子。
就在西琳扭头打算找点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她却看到安娜从一楼的某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的眼神理所当然地碰到了一起。
“秋月回房间了吗？”安娜问。
西琳有那么一瞬间并不是很想理会她。但想到安娜的确帮了林秋月点忙，而林秋月也和她讲过在珊瑚岛发生过的事情。西琳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一句：“对，秋月想休息一会。”
然后西琳就见到安娜绕过了她，朝着上楼的楼梯走了过去。
“喂。”西琳的语气瞬间变得不那么友好起来：“我刚刚是不是说过秋月想要休息？”
“是啊，我听到了。”安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西琳：“还有什么问题吗？”
“别上去打扰她。”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去找她说什么事情的意思。”安娜轻轻摇头，像是为了证明她不愿意打扰秋月的想法一样，连声音都放轻了许多：“我只是想上去照顾她而已。”
“秋月不需要别人照顾。”
“是啊，她只是需要人陪着。”安娜说着挺了挺胸：“而我正打算补上这个位置。”
“陪？你？”
“是啊。”安娜的语气理所当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前偷偷跑去了哪里，但既然现在我能见到秋月，能接触到她，那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要去打扰秋月。”西琳粗暴地打断了安娜的讲述：“别逼我动手。”
安娜歪了歪头。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命令我‘不要靠近秋月’的呢？”
“……嗯？”
“我知道你是空之律者，你在十六年前就已经造成过破坏。也因此，你才会和秋月站在同样的战线上吧？也许你比我更早一点认识秋月，也许你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比我更长。但除了‘朋友’或者‘战友’以外，你和秋月还有什么特殊的，可以命令我‘不要靠近秋月’的身份呢？”
西琳的脸阴沉下去，而安娜的嘴角则浮现出微笑。
“我喜欢秋月。”紧接着，她吐出了让西琳猝不及防的话语：“我想和秋月的关系更进一步，我想以更亲密，更牢不可破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我希望能成为她身旁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那一个——对我而言，秋月已经是这样的人了，而我希望秋月也可以这样对待我。”
“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安娜平静地反问：“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会陪伴在秋月的身边。我会努力让她喜欢我，爱上我，而我对秋月的感情也是如此——而现在，我站在起跑线上，你却连起跑线的位置都不明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试图和秋月拉近关系的尝试呢？”
西琳后退了两步，而她的脸上则出现了不加掩饰的震惊。
“你……你和秋月才……”
“才认识几天？所以我更要加快速度，抓紧一切时间啊。”安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很清楚这一点，我很清楚我很难战胜你们之间的羁绊——正因如此，我才要更加努力啊。”
“西琳，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了。如果是战斗，我没有信心击败你，如果你要强行把我拦住，为了不打扰秋月的休息，我也会选择妥协。那么，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那里，怒斥我‘不要打扰秋月’呢？”
明明只是楼梯上短短几步的高度，但西琳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让她感到压抑的气势。坚定的情意，冒险的决心，甚至是某种比“喜欢”更进一步的，不加掩饰的少女心思。重重情感积蓄在一起，让西琳的脑回路有些难以运转。
“我……我和秋月……”
“如果没有答案，或者短时间内没有答案的话，就请不要打扰我了。”安娜扭过头，不再理会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西琳：“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我都不在乎。哪怕我知道现在的秋月只是在逢场作戏，我也必须抓紧时间……”
“因为我早就决定好，要珍惜每一个能和秋月独处的机会！我要……拿下秋月！”
她转过身，以坚定且不许质疑的脚步坚定上前。在西琳的眼中，此刻安娜的背影就仿佛坚定的攀岩者，无畏的朝圣者，而她要攀登的，则是西琳根本未曾思考过的高峰。
西琳伸出手想要阻拦安娜，但紧接着，安娜的质问又一次出现在她的心头。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命令我‘不要靠近秋月’的呢？”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安娜走上一层一层的阶梯，最终走入林秋月休息的房间里。
西琳知道，林秋月是不会明确拒绝安娜的，而偏偏就是这样，才会成为安娜趁虚而入的机会。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无法驱散的阴影一般覆盖在她心头。她恍惚间想通了什么，但又理不清这个思绪。
她知晓安娜已经明确了思绪，并且发动了攻击。在林秋月认识的朋友里，恐怕安娜是第一个选择直接亮出刀刃的。林秋月的心防固然难以击破，但偏偏现在……正是林秋月最脆弱的时候！
西琳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在抖，心也是乱的，但西琳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她，究竟想在秋月身边占据一个怎样的位置？

036 一岁的识宝开始讲课
西琳坐在别墅的屋顶上，没精打采地吹着海风。
阴云下的风冷得有些刺骨，吹得西琳的长发四散纷飞。她注视着头顶的积雨云，心情却和那翻滚着的乌云有几分相似之处——就在她的身下，林秋月正在和安娜共处一室，而此刻的西琳却还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她不可能一直维持着类似于饲主和宠物一样的关系和林秋月相处。就像安娜明摆着要抢走林秋月一样，布洛妮娅也好、爱莉希雅也罢，哪怕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符华和识宝，也必然会在关键时刻走出自私的一步。
这种情感，不是能仅仅用一句“喜欢”就能概括的。
海天交接之处已经朦胧起来，显然暴雨已经落下，并且即将随着前进的雨云抵达这里。海风夹杂起潮湿的水汽，让西琳的呼吸都变得湿润许多——同时，也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更加混乱。
但就在她烦躁得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识之律者瞪圆了血色的眼睛，像是研究西琳的表情一样在极近的距离上凑近着，看着她的脸。在注意到自己被发现时，识之律者才轻咳一声：“我回来啦。”
“爱莉希雅真的已经被千人律者控制起来了？”
“是啊，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识之律者向后一仰，直接躺在了房顶上：“秋月老师在做什么？”
“……和安娜在一起。”提到这件事，西琳顿时又不爽起来。
“诶？我还以为你会帮我盯着老师呢。”识之律者惊奇地坐起身子：“你没有拦着安娜吗？还是说，你觉得现在的竞争对手还不够多？”
“我当然拦了！”西琳忍不住抬高音调，但紧接着又心虚地放轻了声音：“但……但安娜反过来质问我，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阻止她，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识之律者眨了眨眼，向下看了一眼，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西琳：“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识之律者那副模样看得西琳一阵来气。她撇了撇嘴，反问道：“换成你，你会怎么回答？”
“我不想让她打扰老师休息，那不管她是什么人都要滚开。”识之律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想那么多干嘛？”
西琳顿时又郁闷起来：“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啦！唉，不该问你的。”
“为什么不是重点？”这下反倒是轮到识之律者纠缠不休起来：“我在乎老师的休息质量，那我为什么不能以这个理由去阻止她打扰老师休息？”
“唔，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觉得你和秋月是什么样的关系？”西琳转过头，认真地询问起识之律者来：“我记得你有符华的完整记忆，所以才对秋月有特殊的感情吧？”
“很简单，上个纪元的秋月是老……老姐她的人生导师，那这个纪元的林秋月就是我的人生导师，很好理解吧？”识之律者耸了耸肩：“嗨，我才刚出生没多久，给自己找个老师也很正常吧？”
“所以秋月对你来说，只是老师？”
“我是识之律者。”识之律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我来说，情感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但老姐和老师都用自己的例子告诉了我，有些东西，是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
“是什么？”
识之律者刚要开口，却又猛地有些不耐烦起来：“你的年纪比我大二十倍吧？为什么还要我给你讲道理？”
“好啦好啦快给我讲。”
“那下次老师做饭的时候你不许上桌。”
“哈？你是小孩子吗？”
“按照人类的算法，我还不满一周岁。”识宝非常自豪：“所以我当然是小孩子！”
“我可以让你先吃。”西琳果断开始讨价还价：“独占也太过分了！而且还有别人呢！”
“那就我先吃。”识之律者倒也没太过分，倒不如说她只是在单纯地享受和西琳拌嘴的这个过程。如果她想的话，用自己的权能偷吃也完全不是问题：“我们刚刚在说什么来着？哦对，是陪伴。”
“还是继续用老姐的记忆举例子吧。”她晃了晃脑袋，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重新躺下：“老姐她活了五万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数不胜数。但对她来说真正有分量的记忆，还是前纪元那寥寥数年。庞大的未来并没有击垮老姐那渺小的过去，相反，那部分记忆的重量变得越来越重，最终她不得不选择主动忘却，才能继续勇往直前。”
西琳对符华还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没想到她还有那么脆弱的一面啊。”
“脆弱？我倒是觉得这反而是她坚强的一面，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主动放弃过往的勇气啊。”识之律者摇头表示否决：“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只是说陪伴的话，在老姐她五万年的岁月里，必然有数不清的‘陪伴’，但为什么相比之下，她却更看重那些前文明遗留下来的人和事呢？”
这问题对西琳的小脑瓜来说未免有点超纲，但她还是努力地开始思考起来：“呃……因为她恋旧？”
“笨蛋。”识之律者再次摇头：“因为那些情感是有头有尾的，是有过程和结果的。那些五万年里从老姐身边路过的家伙，要么只有过程，要么只有结果，要么就是在过程和结果中做了错事——反过来说，只有对双方都有价值的过程，才能诞生出值得珍惜的结果，而也是因为结果弥足珍贵，才让过程变成了无价之宝呢。”
西琳懵懵懂懂地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还在努力地和老师积累过程。”识之律者摊开手，耸了耸肩：“我在享受留在老师身边慢慢积攒回忆的时间啊——你我是律者，生命的长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既然确定了以后必然会有结果，那我为什么不积蓄尽可能多的回忆呢？”
西琳皱起眉：“也就是说，现在的安娜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结果？”
“对她来说是结果吧，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大人是怎么想的。”识之律者伸出手指，在西琳的眼前晃了晃：“但我可从来没说过，必须有结果才能有过程哦？这两者之间可不是因果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哦。”
西琳鼓起脸吱唔了一会，小脑袋瓜奋力思考着——她当年思考要怎么毁灭世界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地动过脑筋。
而识之律者则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而是继续扭头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不过嘛……没想到是安娜走出了这第一步啊。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大的要来咯！”
她眯起眼睛，享受着吹在自己身上的海风。
——是不是她也该稍微加快一点进度了呢？

037 爱门
理之律者与赤鸢仙人自天空中落下。
这是一片死地，无论是坚韧的杂草还是顽强的昆虫都见不到任何痕迹。这里的地面像是曾经被什么东西彻底腐蚀过一样，在空地的正中央，仅剩下几根最强硬的支撑柱还勉强勾勒出原本该在这里的设施的原型。
这里是林秋月暴走时的世界蛇设施。
“真是可怕。”尽管已经见过一次类似的死地，但布洛妮娅还是忍不住为之悚然：“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感觉。”
“是啊，毛骨悚然。”
符华环顾四周，因为她曾在现场，所以对林秋月的力量也有更深刻的认知。当初在新加坡的时候，林秋月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就险些让那栋酒店化作危楼，而这一次，她爆发出来的死气不仅瞬间将整座建筑都彻底腐蚀，甚至还将方圆数十里的土地都化作生命的禁地……
“奇怪。”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明明秋月她从未练习过自己的力量，也没有用其他的方式增强过自己，但为什么这两次爆发之间，会有这样巨大的力量差异呢？”
布洛妮娅回过头：“班长？”
“不，没什么。”符华赶忙跟上布洛喨妮娅的脚步：“有什么发现吗？”
“这话应该让布洛妮娅来问班长才对。难道不是班长说，世界蛇的心理医生会在这里等待我们吗？”布洛妮娅晃了晃脑袋，看向四周：“布洛妮娅可没有见到什么人……嗯？”
在死寂的大地上，布洛妮娅真的见到了一个“人”。
——
爱莉希雅闭上了眼睛。
她该生气吗？还是因为人偶们说的话而失声痛哭？她该道歉吗？然后忏悔她在林秋月面前犯下的错？
——妖精小姐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你说得对。”爱莉希雅睁开眼睛的瞬间，漂亮的粉色眸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我似乎一直认为我和秋月之间的羁绊足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分隔，我相信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坚不可摧，却从未主动去思考过秋月本人是否认同这段感情。”
“擅自把自己的情感施加在秋月身上，是我的不对。”
人偶们有些惊愕地看着爱莉希雅站起身，随后扭头朝着门外走去。她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有人偶问出了愚蠢的问题：“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秋月。”即便是面对刚刚几乎是指着鼻子挑衅了她的千人律者，爱莉希雅的语气也依旧纤柔：“你倒是帮我理清了点思路——如果再不摆正态度去竞争的话，说不定秋月就真的找到‘替代品’咯。”
“你……”
“想问我‘为什么不生气？’”爱莉希雅转过头，脸上已经再次出现了笑容：“就算生气，就算不满，那也是我和秋月之间的事情。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其实你和秋月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我刚刚说过吧，你们还不值得我生气……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嘛，可爱的少女，可不会随随便便迁怒陌生人的哦。”
人偶们面面相觑。
“陌生人？”她们中有人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她居然喊我们陌生人？”
“真可怜，明明林秋月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唧唧歪歪了，她居然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另一个人偶迅速搭话：“难道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不被需要的那个了吗？”
“也许这就是失败者的尊严吧，嘻嘻嘻嘻嘻。”
“失败者。”爱莉希雅忽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啊，果然你们也觉得我很失败吧？”
“当然，你当然是……”
“我当然是失败者。”爱莉希雅这次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但失败者并不代表没有再次挑战的权力。秋月之前对我那么好，我却自顾自地把自己印象中的秋月套在她身上，就算是为了道歉，我也要摆出足够的姿态才行呢。”
她伸出手，抓起身边最近的那个人偶的手轻轻握住。
“虽然我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但还是谢谢你啦。”爱莉希雅诚心诚意地说道：“如果你可以不拦着我，让我离开这里的话，我会更感谢你的哟。”
下一秒，剧场的观众台猛地炸裂开来！
“诶呀，真是遗憾。”爱莉希雅跃出烟尘，手中已经握紧了那把陪伴着她战斗的弓：“原本考虑到你也算是帮了秋月的忙，我是不打算和你刀戈相向的呢。”
烟尘散去，人偶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被操控着的战术机甲、死士以及崩坏兽。而舞台上重新出现的千人律者，她的身侧则出现了淡淡的死气与冰霜。
而不正常的重力也出现在爱莉希雅的脚下，让她的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嗯……看来秋月她们也把自己的力量借给了你一部分啊。”爱莉希雅苦笑一声，再次提高了警惕：“也许这能说明秋月真的很生气吧——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哄好秋月！”
死气腐蚀着爱莉希雅脚下的地板，但她却轻巧地跃起，在空中便射爆面前死士的头颅。冰霜缠绕在她的身边，让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发冷——但仅仅是这样的攻势，还远远不足以留下爱莉希雅！
机甲身侧的火箭巢瞄准了爱莉希雅，随后密集的弹幕完全覆盖了爱莉希雅前后左右所有的位置！但伴随着水晶花一起出现的能量盾却轻松地挡住了这波攻击，敞开的火箭巢随即被爱莉希雅的弓箭射入，爆炸紧随而至！
观众台上一片狼藉，而舞台之上的人偶们却一动不动。
“她不是律者。”终于有人偶发出了惊慌的声音：“她不是律者！为什么？爱莉希雅不是人之律者吗？为什么她身上没有任何一丁点属于律者的力量？”
“比起律者而言，她力量要弱得多。”一位戴着眼镜的人偶也不平静：“我们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这不应该啊！”
“我们……我们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人之律者？”另一个人偶则忽然问出了声音。
人偶们没有得出答案。

038 沙尼亚特家祖传的_______
林秋月睁开了眼睛。
千人律者在使用自己的权能，这意味着她和某一方势力展开了战斗。而现在，最有可能和千人律者战斗的人是……
——爱莉希雅，她不会有事吧？
就在她脑海中闪过这道思绪的瞬间，她能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和怒意染上了自己的心头。她赶忙从脑海中挥掉关于爱莉希雅的想法，转而坐起身……
然后林秋月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而抱着她手臂的人则是……安娜o沙尼亚特。
林秋月赶忙放缓了动作。
安娜似乎睡得很熟，林秋月刚刚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缺乏安全感的冰之律者小姐只是下意识地稍微用力了些，将她的手臂抱得更紧。
林秋月眨了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的半边肩膀都紧贴在安娜的胸前，某些让心情有点不稳定的柔软透过衣服的布料清晰地被她感知着。而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手臂紧贴着安娜的肚皮一路向下，手指都隐约触碰到了安娜的双腿间。
她吓得赶忙握紧拳头。
乘人之危这种事情，林秋月大概是不愿意去做的。安娜很可爱是没错，但林秋月自认为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林秋月很清楚，这都是因为先前自己用死之律者治愈安娜身体，所以才会给安娜一种“只要靠近林秋月就会觉得身体变舒服”这样的错觉。
林秋月腾出来空着的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她琢磨着该怎么叫醒安娜的时候，安娜的睫毛却抖了抖，主动醒了过来。
“唔，秋月。”少女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林秋月摇了摇头：“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千人律者那个家伙正在使用我们的力量。”
“是啊，你在担心爱莉希雅吗？”
林秋月的心头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躁。而注意到她表情变化的安娜也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啊，抱歉……”
“没事，不怪你。”
林秋月轻轻扭了扭手臂，安娜也顺势松开。两人起身以后，安娜用理所当然的态度把床边林秋月上床时随意踢开的鞋子拽到床边放好，然后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又细心地帮林秋月把身上的衣服打理整齐。
这态度让林秋月浑身不自在：“没必要做这种事情吧？”
“我想为秋月做而已。”安娜伸长手臂，用手指帮林秋月拢了拢头发：“我很享受为秋月做点事情的过程，所以……就当是我的自我满足吧。”
林秋月扭开脸：“其实我之前……”
“我知道。”安娜打断了林秋月的话语：“但假的未必不能变成真的，不是吗？我是律者，你也是律者……难道人类的道德和法律，能限制住你和我吗？我只是……想满足我自己的私欲而已。”
“我们该去找千人律者了。”
林秋月没有回答安娜的问题。
当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刚好撞到识之律者偷笑着站在门口——显然对于识宝来说，区区一堵墙是阻挡不住她获取信息的。
林秋月叹了口气，抬起手在识宝的头顶揉了揉。而识之律者也非常乖巧的低下头，任由林秋月揉搓。
这让林秋月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爱莉现在怎么样？”林秋月忍着心底的烦躁问。
“正在和千人律者战斗——千人律者估计一时半刻没办法拿下她。”识宝乐呵呵的将画面灌输到林秋月的眼前，此刻的千人律者还在操控那些机甲和死士与爱莉希雅战斗，辉煌的门厅如今大半都在打斗中被破坏。但爱莉希雅却依旧从容。
“哪里怪怪的。”林秋月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能捡到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爱莉呢，真可惜。”
识之律者坏笑着凑近：“诶，只要老师想的话，我不是不可以帮忙哦。”
“别把你的能力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上啊。”林秋月抬起手在识宝的头顶轻敲了一下，而识宝也非常配合的露出被打疼的表情：“西琳呢？我们需要去千人律者的剧场一趟。”
“她在房顶思考人生呢。”
“思考人生？怎么这个时候？”林秋月纳闷：“她在思考什么？”
“大概是明天中午吃什么的问题吧，这种问题很严肃，不是吗？”识宝笑了笑，并没有道出西琳的少女心：“所以老师明天中午做什么？我想吃老师做的炒菜！”
“喂，明明你自己就会做菜吧？你有班长她的记忆不是吗？”
“老师做出来的不一样嘛。”
“好，你提前告诉我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识宝的胡闹倒也确实让林秋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西琳呢？喊她一下，我们接下来还有要紧事做——我明明之前说你回来的时候就立刻让她告诉我来着。”
就在林秋月话音刚落的瞬间，空间门精准地在她脚下打开——林秋月瞬间掉落，而识宝则仿佛早有预知般紧跟着跳了进去。但就在迟了一步的安娜想要跟上去的瞬间，空间门却猛地消失不见。
安娜一脚踩在了坚实的地板上。
她盯着脚下的地板，半晌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嗈道是我之前刺激她刺激得太狠了吗？居然这样露骨的对我表现出敌意来。”她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倒是轻松自在得很：“不过……刚刚秋月提到过，以为会见到‘没有反抗能力’的爱莉希雅，难道说千人律者有能将敌人无害化的能力吗？”
“如果秋月失去了死之律者的权能的话……那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她转了转眼珠，脸上的笑容忽然多了些别的意味。但片刻之后，她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正确一样猛地闭上了眼睛，并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
“不行啊安娜！怎么能想这么糟糕的手段呢？”安娜晃了晃脑袋，努力地把自己脑袋里刚刚危险的思绪甩出去：“要光明正大地拿下秋月才行，那种……那种卑鄙的手段……”
她的声音一点一点低了下去。
“……以……后再说吧。”

039 你千劫哥哥当然笑容爽朗啦
“喔肃清了所有的敌人，班长，你那边怎么样？”
“应该都消灭掉了，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布洛妮娅明白。”
地上的人偶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些是被布洛妮娅制造出来的武器射杀，而有些则是被符华的老拳打碎。小巷的深处甚至还有一些小型机甲和死士，但现在它们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找到了，是门票。”布洛妮娅从某个人偶的残躯身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就和奥托主教说的一样，这些人偶在有意识地取代难民中的组织者……难怪最近会出现有组织的抗议和破坏行动。”
符华盯着地面上那些明显异常的人偶：“新的律者吗，不知道她和秋月相处的怎么样。”
“这些人，笨手笨脚的。”布洛妮娅倒是能理解符华的担忧：“因为门票上写的是支配剧场，再加上这些人取代了很多平民的身份，所以天命给出的代号是‘支配之律者’……我觉得秋月不会喜欢她的。”
听到这话的符华瞥了布洛妮娅一眼，随后蹲下身子从另一个人偶的碎片中找到了一张被自己拳头上火焰熏黑半面的门票。她确认了门票上的信息，然后才开口询问：“为什么？”
布洛妮娅晃了晃脑袋：“因为布洛妮娅觉得，这种用‘剧场’做坏事的人，和秋月这种真正在剧场上诠释故事的人，是完全逆反的呢。”
“这样啊……”
这个回答让符华短暂地思索了数秒，但很快她便认同了布洛妮娅的判断。
而手持各自的门票，布洛妮娅和符华将目光放到了小巷的深处。这是一家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破产废弃的剧场。大门的玻璃碎裂了大半，就连门锁也紧紧的锈蚀在了一起——但唯独这里有个崭新的招牌：TheaterOfDomination。
“支配剧场。”符华念出了招牌的翻译：“这里就是爱莉希雅最后出现的地方了。”
重装小兔直接在布洛妮娅的身后闪现，它的手臂高高昂起，随后直接将剧场的大门用力砸碎。飞扬的灰尘消散以后，两人见到了在剧场破败的大厅内，有一道闪着蓝色光芒的裂隙。
“走吧。”符华率先走入剧场：“爱莉现在可能正身处危险之中。”
“嗯。”
两人小心的迈入大厅，但却没有在布满灰尘与蛛网的废弃剧场内找到任何东西，理所当然地，两人将目光聚集在那道可疑的裂隙上。
符华的双拳紧握，而布洛妮娅也立刻生成了数台机甲警戒，随后，重装小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触碰裂隙的边缘——
白光占据了在场所有人的视野。
在布洛妮娅恢复视力以前，她便抢先一步指挥机甲绕在两人身边进行保护。但机甲刚一迈动脚步，布洛妮娅就听出了异常：本该发出清脆声响的剧场地砖，此刻居然变成了金属按压在石质地面上的闷响！
“别怕，有我在。”符华的安慰则紧随其后。
“哼。”还有一个听着就异常暴躁的冷哼。
待到视野恢复以后，布洛妮娅才看清了她们所在的位置。这是一处灰紫色的巨大空间，在漫无边际的虚空之中，漂浮着由走廊、立柱与宫殿组成的建筑群。而她们所处的位置，正是靠近边缘处的一道宽敞的拐角走廊中。
“中央宫殿的位置有打斗的痕迹，崩坏能浓度高。”恢复了正常行动能力的布洛妮娅立刻开始用身侧机甲上的检测设备侦察周边的情况：“但布洛妮娅没有找到前往宫殿的路。”
“也许有机关，或者这里主人的提供的某种权限才行。”符华看向四周：“我们先……”
“敌人，在那里？”
另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符华的话语，男人向前，走出了机甲们的保护圈：“爱莉希雅，在那里？律者……也在那里？”
仿佛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每一句话都在压抑着怒火。脸上带着面具的白发男人指向远处，整个人却像是烧不尽的烈焰般燃起磅礴的杀意。
“多半是这样，但……”
“这就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发出释怀的，爽朗的，透露着明确喜悦的笑声。紧接着，他直接紧握双拳，真正意义上的火焰自他的指缝间迸发而出，他的上衣寸寸崩飞，紧接着露出了如同熔岩一般涌动着的炙红色皮肤！
或者说那不是“皮肤”而不是某种实质性流动的能量体！
“千劫！”
符华刚想拦住他，但男人已经迈开了步子，他一脚踏出，沿着延伸出去的走廊开始狂奔，紧接着，就在符华和布洛妮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在走廊的断裂处高高跃起，如同炮弹般砸向远处的宫殿！
布洛妮娅甚至觉得自己的情感模块又有了罢工的冲动：“他……没事吧？”
符华看起来虚弱了很多，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千劫还不至于做出送死的行为，我相信他的判断。只不过这样一来没时间让我们慢慢探索这里了。你找到过去的路了吗？”
“的确没有路，但……”布洛妮娅盯着千劫消失的位置沉默了片刻：“布洛妮娅可以造出飞机直接穿越那片虚空，但这里毕竟是敌人的地方，布洛妮娅不是很想冒险……”
“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了，对吗？”
“对，而且……”
布洛妮娅看向四周冒出来的人偶，以及从走廊四周凭空出现的机甲和死士。
“班长，布洛妮娅觉得千劫是注意到了这些埋伏的敌人，才立刻离开的。”
“千劫很多时候的确不太擅长说明，但他的行动效率的确很高。”符华无奈地握紧双拳：“而且出其不意的效果也很棒，不是吗？”
布洛妮娅轻叹一口气。
下一秒，敌方机甲与她身侧的机甲同时开火，而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两人同时朝着走廊外的虚空跃下！
理之律者的能力被释放出来，紧接着，拥有强劲火力的AH-1“眼镜蛇”武装直升机凭空出现！
来自空中的致命火箭弹随即覆盖到了走廊上的每一个角落。

040 你千劫哥哥当然能说会道啦
爱莉希雅意识到某种名为“疲倦”的感觉出现在了身体里。
尽管和真正拥有权能的那几位律者相比，千人律者不同个体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可以说非常微弱，但当无数的个体将他们微弱的力量施加在爱莉希雅的身上时，爱莉希雅还是倍感压力。
而这种压力也在仿佛无穷无尽的机甲、死士、崩坏兽以及掺杂其中的人偶的攻势下进一步加深了她精神上的疲惫。
“呼……还真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呢。”但爱莉希雅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显露着从容的微笑：“我理解你想留下可爱的少女作伴，可这也太热情了些呢。”
从刚刚开始，这种源源不断的攻击就开始变得更加猛烈起来。机甲们的火力几乎要将整座剧场大厅都化作灰烬，观众台上的座椅早已被炸得只剩下零星碎片，但四周的墙壁和大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你急着击败我？”爱莉希雅没费什么力气就做出了判断：“因为什么呢？你留在剧场外面的个体遭受了攻击？还是忽然损失了大量个体？还是说，有人闯入了这个你认为足够隐秘的剧场呢？”
回答她的是更多的爆弹和光刃。
避开这些攻击并不难，但可以让爱莉希雅闪避的空间越来越少。而让爱莉希雅不得不提起神来加倍警惕的，还是那些自从一开始就在舞台上一动不动，仿佛在开会讨论着什么的人偶们。人偶们围着倒在地上的“林秋月”，像是分食她的身体一样时不时低下脑袋。
这一幕让爱莉希雅有些反胃。
但就在她思量着要不要朝着舞台上射一箭的时候，整座剧场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震颤。爱莉希雅反应不及，但还是迅速稳住了平衡。但那些人偶们则瞬间摔得东倒西歪，慌乱的模样显而易见。
“那帮家伙怎么还没来？！”有人偶发出悲鸣：“那两个律者，不是说要和我们合作的吗？她们怎么……”
“你先别急。”
伴随着空间门一同出现的是林秋月平淡的声音。人偶们一起转过头，看到了林秋月脸上那清晰的嘲讽笑意：“你不是说有了我和安娜她们的力量，就足够摆平这些人吗？急急忙忙地喊我过来，看来你的自信一文不值嘛。”
“我可是把你说的那些精锐力量都吸引到这里来了。一个律者，两个人融合战士，还有两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其中一位人偶立刻反唇相讥：“你呢？费了那么多力气，搞了那么多花样，结果人类根本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你会算乘法吗？无论再大的数字，乘以0的时候，最终的结果都会等于零。”林秋月晃了晃手指：“喊你的个体们回到剧场来，接下来会是一场很艰难的战斗——你该不会愚蠢到在这种时候还藏拙吧？”
人偶们哼了一声，但还是麻利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舞台，从舞台的后方离开。
而林秋月则将目光看向了站在机甲废墟与死士尸体中的爱莉希雅。
一种恍惚的感觉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的心头。
“好久不见，秋月。”爱莉希雅主动开口：“嗨，想我了吗？”
“嗯，我很想你。”林秋月点了点头，裙装覆盖了她身上的衣服，镰刀也随之出现在手中：“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爱莉希雅眨了眨眼，非常配合地举起弓箭：“有什么事现在能和你说的吗？”
“叙叙旧什么的，我觉得都蛮不错。”死气萦绕在林秋月的身侧，腐蚀着她脚下的舞台木板：“不过我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对你动手呢，爱莉。”
“哼，这也是我想喒说的。等我把你带回去之后，我要狠狠地打你屁股。”
爱莉希雅挥了挥手臂，笑靥如花。
而林秋月则轻叹一口气。
“来厮杀吧，爱莉。”她挥舞镰刀：“西琳会在外面拦住布洛妮娅和班长，我们有好长一段独处的时间呢。”
“我忽然有点想要感谢那些讨厌的人偶啦，如果她们早说我会见到你的话，我绝对会耐心等待的嘛。”
爱莉希雅轻笑起来，随后抬起手便是精确地一箭射向林秋月的身体。
比先前猛烈许多的战斗余波瞬间向四面八方倾泻而出！
——
人偶们离开了舞台，用微弱的死气抵挡着那些从剧场方向喷射出来的，属于林秋月和爱莉希雅战斗中泄露的箭矢和腐蚀气浪。
“她们居然真的打起来了。”有人偶小声的说着：“我还以为林秋月那个家伙一直在出工不出力呢。”
“她对爱莉希雅的恨意可是实打实的。”另一个人偶则表现出了对林秋月信任的态度：“她说得对，我们需要集中力量，刚刚冲过来的家伙可不像是个好惹的……”
“轰！”
炽热的气浪裹挟着拳意，紧接着仿若人形恶魔一般的男人从墙壁的另一侧走出。
“哈哈哈……我一向没什么耐心。”他看起来非常“好心情”的和人偶们解释：“所以当找不到路的时候，我就会选择走直线，顺便……碾碎挡在我面前的所有东西。”
人偶们面面相觑。
而这个动作就让她们丧失了最后的开口机会。
下一刻，千劫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人偶们的脸上，开裂的脆响仿佛直接传递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底。人偶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但紧接着，她们就听到了第二声脆响。
左一拳，右一拳，千劫动手便是雷霆万钧。两只人偶直接以可笑的姿态失去了自己的脑袋。
“你，你就不想知道……”
“嚯哈哈哈哈哈！知道什么，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
明明是在回应她的话语，但千劫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虚弱的死气没能消耗他体表的半点热量，而冰霜的攻击更是连千劫的身都无法贴近。
转瞬之间，千劫的面前便只剩下了一群……原本是人偶的渣滓。
——也许用人渣来说比较贴切？
千劫懊恼地扭了扭双臂，他忽然想起自己该问问这些人偶死之律者在哪，不过那是刚刚的问题。现在，死之律者的力量已经清晰可闻，即便是他的鼻腔中满是热气，也依旧能闻到那股腐朽惨淡的“死”。
“吼，死之律者。”他再一次迈开脚步，将大块的人渣直接踩碎：“和她交战的，是爱莉希雅……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哈哈哈哈……嚯哈哈哈哈哈！律者！律者！让我瞧瞧。鸢尾变成的律者，究竟有怎样的能耐吧！”

041 在虚空中摸鱼的二人
在看到直升机前方出现的西琳时，布洛妮娅不由地有些遗憾。
“早知道会这样，布洛妮娅该变一架战斗机的。”他挥手消散了直升机的构成，取而代之的是两艘足以让布洛妮娅和符华在空中落脚的无人机——对西琳来说，区区一架直升机的火力还威胁不到她，布洛妮娅必须集中使用自己的力量，才能对她产生威胁。
几根亚空之矛在西琳的身侧浮现，随着西琳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两人，她身侧的矛尖也随之对准空中的不速之客们。
“哈，挡在我面前的是理之律者和符华……这一幕倒是让我想起了有些不太好的回忆呢。”西琳用讥讽的语气看了一眼两人：“不过，被重力束缚着的你们掉入虚空时若是能诚心实意的向我求救，我倒也不介意帮你们一把哦。”
激光火炮在布洛妮娅的身侧逐渐勾勒成型：“布洛妮娅会自己想办法的。”
符华见状也摆开架势，不过她擅长的拳脚功夫在这样的战场中也的确略显滑稽。但就在这个时候，西琳却说出了让她们两人有些意外的话。
“我可不想重复当年的战况。”西琳忽然抬起手，在符华的面前打开了一道传送门：“尤其是有个擅长精神攻击的家伙在一旁偷袭我……你走吧，我想挑个好欺负的打。”
“也就是说……”符华的目光看向了空间门另一侧出现的，明显是宫殿内部走廊的空间：“我的敌人，比我小了五万岁的妹妹？”
“是啊，要去吗？我还不至于对一道空间门动手。”西琳的语气非常平淡：“是要留下来围攻我，还是尽快去找秋月，你们自己选择吧。”
“显而易见的陷阱。”布洛妮娅摇了摇头：“让班长留在这里和布洛妮娅一起击败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所以你们要怎么选？”
“布洛妮娅还真是羡慕班长。”布洛妮娅轻轻摇头，然后才对着表情略有些怪异的符华开口：“去吧，班长，布洛妮娅很快就会跟上去的。”
“你要小心。”
虽然西琳嘴上说着害怕，但符华很清楚，这片剧场之间的虚空中，她的战斗力根本就无法得到发挥。而林秋月的问题也显而易见地出在精神上，两者相加，西琳这放水放得都快要变成放海了。
——西琳如此，识宝又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符华走进空间门以后消失不见。但她的身影刚刚随着空间门消失不见以后，布洛妮娅和西琳呿就同时松了口气。
“给点，给点。”西琳二话不说直接传送到了布洛妮娅的身边：“秋月之前积攒下来的新作都在你那，对吧？”
“西琳刚刚表现得也太过刻意。”布洛妮娅无奈地挥手制作出一台平板电脑落在西琳的手中：“如果班长发现的话怎么办？”
“那就先把她打晕，绑起来扔给小识。”西琳说着做出挥舞棍棒的动作：“行了，这里就算是千人律者也看不见的，你随便放点烟花，我也搞点动静就好。想干嘛就干嘛，我这里有零食，你要吗？”
“布洛妮娅想喝饮料。”
“我找找，我记得还有点橘子味气泡水。”西琳拽开空间门，伸长手臂翻了一会之后找出几罐饮料：“给，还有点薯片，你要么？”
布洛妮娅疑惑地伸长脖子，在尚未关闭的空间门内看到了大堆大堆的饮料和零食。那可不是“有点汽水”和“有点薯片”的程度。这里堆着的零食，大概能撑死几片海滩的海鸥！
布洛妮娅立刻猜到了这些零食的来源：“在秋月破坏城市的时候……西琳在跑去中饱私囊？”
“是啊，我还让安娜帮我在虚数空间里制造了一大片低温环境，又让秋月帮我杀菌消毒，这样一来还有不少名贵的食材也能长期保存……我记得有什么鹅肝啊，黑牛啊，螯虾啊……最近一直让秋月变着花样给我做，我觉得自己都胖了不少呢。”
布洛妮娅的表情猛地有点惊悚起来。
“秋月她……最近一直都亲手给你们做吃的？”
“是啊，没有别人会做饭了嘛。”西琳拆开一包薯片，放在自己和布洛妮娅之间，又从空间门里找出来一张长沙发舒舒服服的躺好：“而且温蒂也会时不时地带回来很多食材，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什么放置类小游戏的主角一样。扔着不管，等她回来的时候带礼物就好。”
“听着不错，布洛妮娅觉得可以做一个类似的游戏。不过秋月亲手做的饭菜……这可让布洛妮娅有点羡慕呢。”布洛妮娅摇了摇头，也在沙发上坐下：“秋月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律者意识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我猜就是因为她在努力抗争，所以这几个月以来的空闲时间里才一直写作吧。”西琳不知道从哪又翻出来一块棉花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以后又扔给布洛妮娅一块：“结果那些作品直接就被某人截胡了呢。”
“因为秋月答应过布洛妮娅，会让布洛妮娅做她的第一个读者的。”
说到这里，布洛妮娅倒是略微有些庆幸。她看着远处宫殿位置传来的爆炸，又偷偷看了看身侧的西琳。在这次不知何时开始的竞速赛上，她运气很好地偷跑了好长一段距离，而她同时确信，自己绝对会利用好这个优势。
西琳听到这话却若有所思：“布洛妮娅觉得，你和秋月之间是‘关系亲密的作者和读者’这样的关系吗？”
“……只是目前，西琳呢？”
“我还没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西琳灌了口可乐，打了个满意的嗝：“但我觉得，现在我和秋月的关系……已经不能让我觉得满意了。我想和秋月达到更亲密，更能让双方都幸福开心的关系。”
布洛妮娅盯着西琳的脸，确定了她此刻的话语和心意都无比坚定。
她错开眼神，打开那罐橘子味气泡水轻轻抿了一口。
——嗯，橘子味很浓。

042 今天也在欺负老实人符华
符华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里似乎已经经历过几场战斗，人偶们的碎屑七扭八歪地分布在地面、走廊墙壁以及天花板上。这些人偶受到攻击的位置都带有略微的焦褐，但却没有被燃烧的痕迹。也就是说，尽管敌人的拳头附着了火焰，但这人偶却连被燃烧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彻底击碎。
看起来战况似乎是一边倒，千劫的几乎有着碾压般的优势，但符华很清楚绝非如此。
千劫——他终究只是往世乐土的记忆体。就像符华身体抱恙时不得不使用羽渡尘的力量来增强自己一样，现在的千劫也只是在用类似的办法展现出他昔日的力量。
“我必须要去支援千劫才行。”
在得出这个结论以后，符华的动作立刻迅速了许多。但在西琳提前提醒过的情况下，她又不得不防备着可能出现的识之律者。尽管明知道识宝不可能做到以命相搏，但她还是希望能尽快抵达千劫或秋月的身边……
就在她这么想着，转过一道拐角的时候，她惊愕地看到了一位熟悉的朋友。
——那是苏。
“你来了，华。”苏本人就像符华记忆中的无数次相见一样抬起手，向着符华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就像是他早已预测到符华会出现在这里，而符华也并没有什么急事需要做那样。不等符华回答，苏就已经直接开始讲出自己的来意：“关于恒沙计划的事，我想还是有些必须要和你说明的东西。”
“等一下，现在说吗？”符华一愣：“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千劫他……”
“千劫正在解释‘梅比乌斯’不是他私生女这件事，你要帮他说清吗？”
苏的回答再次打断了符华的思绪，她沉默了一会，惊愕地发现自己好像记不起原本要做什么事情了。她似乎要防备什么，但却记不起具体的内容。
符华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逐火之蛾基地时期的训练服。这种安全感让她瞬间解除了心理防线——毕竟在逐火之蛾，自己只是个还不够成熟的年轻战士罢了。没必要去担心乱七八糟的太多事情。
“不，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恒沙计划中有需要我帮忙的部分吗？”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也对，毕竟我们一开始便是那样说的。”苏接下来的话则让符华摸不到头脑：“随我来吧，虽然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了，但我会再一次和你讲述需要你负责的，关于恒沙计划的部分。”
符华点了点头，立刻跟上。
两人绕过基地的走廊，还和一些其他成员打了招呼。很快，苏便示意符华和他抵达会议室——奇怪的是，同时在这里的还有梅比乌斯和伊甸。以及……鸢尾。
“请坐。”苏伸手，指向提前为符华预留好的位置：“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在mei注意到这里之前结束会议。”
“会议？这是？”
“恒沙计划的主要内容，是进行‘观测’。我会在后续的漫长时间中，用第二神之键观测那些与我们类似但又不尽相同的世界，从他们对抗崩坏的记录中获取经验。但……”苏摇了摇头：“但mei显然对圣痕计划的关注度更高。”
“圣痕计划已经被交给凯文负责了。不出意料的话，凯文叟会不计代价地完善，并执行那个计划——但我并不喜欢那样做。”接下来进行解释的是鸢尾。她紧盯着符华，目光中闪烁着符华熟悉的光：“华，我们打算修改恒沙计划。”
随后开口的又是梅比乌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跳出平行世界，直接观测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又会获得怎样的答案呢？”
“跳出世界？你们是想直接观测时间线吗？”
鸢尾摇了摇头：“不，我想你应该已经看过第二神之键的一部分观测记录。在无数的世界泡中，那些与我们的世界似是而非的其他平行世界，有着和我们极度相似，但又有些区别的不同情况。有些世界里，我们输得更快，更惨。有些世界里，我们会在更早的时候逃离……或者有些世界里，伊甸是帅气的大哥哥，而有些世界里，则根本没有我。”
“但这些世界，终究都是崩坏的手下败将。”
“观测失败的世界没有意义。”伊甸晃着酒杯，慢悠悠地开口：“我同意鸢尾的这个说法，考虑到圣痕计划带给下一纪元人类的压力，我们必须也提出同等有价值的计划，才能尽可能地让凯文延后或停止圣痕计划的实行。”
“所以，向你说明崭新的恒沙计划吧。”鸢尾再度接过话头：“我们会拼尽一切努力，想办法真正地突破到这个世界之外，直接得到我们这个世界的终极答案：为什么我们必须败在崩坏的手中？为什么我们的文明必须灭亡？为什么我们的努力最终都会成为他人的助力？而又为什么……我们必须遭受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符华觉得自己的脑子稍微有点不够用，但好在鸢尾她们给了符华足够的思考时间。她很快便有了猜想：“也就是说，你们想要去找……创世神质问一番？”
“并非如此，但这个想法也不错。”鸢尾苦笑了一声：“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付出某些代价，随后将一个选定的意识送到世界之外，跳出所有的平行世界与世界线，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来获得真理。”
“而这，是失败的计划。”
听到这两个字，符华又是一愣：“失败？”
“是的，这个计划太过天马行空。就算集中我们现在所有的能量，恐怕也很难击穿‘维度’的蛋壳。”梅比乌斯以她那独有的语调抑扬顿挫地解释：“就算我们掌握着mei所没有掌握的资源和筹码……可这些加起来，也不足以将一个人送到世界之外，更别说我们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位置。”
“所以，我们准备反其道而行之。”鸢尾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要欺骗这个世界，我们要让这个世界，或者说‘崩坏’本身认为……”
“——我们成功了。”

043 千劫暴打小朋友 4000字
林秋月的爱莉希雅的战斗颇有点外厉内荏的意思。
爱莉希雅的攻击总是能精准的波及那些跑过来试图偷袭的人偶，偏偏却打不中近在咫尺的敌人。林秋月的死雾浓厚到几近遮蔽视野，却偏偏没有影响到爱莉希雅看清她的模样。
“西琳趁机跑去把那些大酒店的食物储备都偷出来了……喂，我要是崩坏意识，知道你们用律者权能做这种事的话，我可是会哭的哦。”
“她还让我帮她给食物消毒，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林秋月也哭笑不得：“不过那些食材放着也是浪费，我觉得也不算坏事吧……我们这些人里，西琳也许是对自己律者身份认识最深刻的那一个。”
“嗯哼，毕竟只有她是认真给崩坏干活的。”
林秋月一记镰刀挡开朝着自己屁股发起冲锋的爱莉希雅：“现在的我也算哦。”
“诶呀可惜，刚刚差一点就能打倒了呢。”爱莉希雅甜甜一笑，连续后退躲开林秋月那几道慢悠悠的死气斩击：“刚刚的破绽那么大，我还以为秋月是在邀请我呢。”
“欺负我战斗经验不够是吧？区区爱莉希雅不要太得意了。”
“没有哦，我只是很想抱抱秋月，然后和你谈谈心嘛。”爱莉希雅轻巧地转过身：“这段时间没见，我可是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林秋月没来由的就觉得气势上矮了一头。爱莉希雅表现得热情，搞得她现在反倒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虽然两个人打了半天和跳舞差不多，但终究还是谁也不敢率先停手。
毕竟还是把对方打晕了绑起来当做战利品更安全一点。
就在林秋月和爱莉希雅各有小心思的时候，剧场的空间又一次猛烈地震颤起来。这一次的震颤之猛烈，让林秋月和爱莉希雅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但震颤却并没有像她们两人预想一般迅速结束，而是愈演愈烈，甚至有种整片空间都开始趋于崩溃的意思。
“怎么回事？”爱莉希雅不由得担忧：“你的新朋友是不是快死了？”
“还有这种好事？”林秋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好像没有，那家伙还有不少活蹦乱跳的个体，等一下，我感觉到一个很奇怪的反应……”
“砰！”
这一次，无论是林秋月还是爱莉希雅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震颤的来源，那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这座剧场的某面墙壁。先前爱莉希雅无论如何都无法扭动的，仿佛和空间融为一体的大门，此刻居然出现了裂缝！
而透过裂缝，林秋月看到了戴着面具，浑身火红的……
“千劫？！”林秋月整个人都惊了：“等一下，为什么千劫会在这里？爱莉，你有没有和她说过……”
“轰——”
门和墙壁一同被炽热的拳意击碎。当千劫缓步走入剧场时，整个剧场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燥热起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爱莉希雅，然后又看了一眼林秋月。
就算处于崩落状态，千劫的大脑依旧维持着理性的思考。像他这样的战士，若是被狂怒冲昏了头脑，那才是件稀罕事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很多人会说千劫“疯”，但绝对没人会说千劫“蠢”。
于是千劫理所当然地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林秋月仗着自己是律者在欺负人嘛！
——你敢欺负爱莉希雅？
千劫虽然没忘记他是来当心理医生的，但他还是在蓄力下蹲的瞬间就帮自己找好了答案：他只是确保自己的病人不会乱跑而已！
爱莉希雅的话语完全没能拦住千劫的行动，他进屋之后仅仅是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便瞬间做出判断，同时炮弹一般撞向了舞台上的林秋月。
“等一下，千劫……”
林秋月根本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千劫直接撞向了身后的墙壁。原本的坚固空间在被千劫打破以后，便仿佛瞬间失去了原本的坚固性。仅仅是千劫看似随意的一拳，便带着林秋月连续撞破两三堵墙壁！
爱莉希雅感觉自己心都凉了：“喂！不要那么暴力地对待我的秋月！千劫！”
“哼。”
回答爱莉希雅的却是千劫的鼻音，以及从林秋月身上爆发出来的，就算是千劫也必须暂避锋芒的死气。
“千劫，千劫！”爱莉希雅赶忙拦住千劫：“喂！等一下！”
她的话语随即被火焰的爆响和脚下地板的腐蚀开裂声掩盖。从林秋月身上溢出的是远胜先前与爱莉希雅战斗时的浓厚死气！
“铛！”
镰刀挥下，却被千劫抬起手直接挡住，但紧接着从镰刀的刀刃上蔓延出来的死气还是让千劫果断缩手，并向后跳远躲开顺势而下的斩击。林秋月随即冲出墙壁的破洞，毫不犹豫地便对着千劫发动追击！镰刀连续挥砍，每一次的攻击都比先前更加猛烈！
“好！再来！”
虽然被压制，但千劫却发出了畅快的喊声，他的身上再度燃烧起熊熊烈焰，甚至在刹那间居然还反过来压到了林秋月身上的死气——那是和符华有相通之处的火焰能量使用方式，但比起符华那种圆融如意刚柔并济，千劫的火焰则是锋芒毕露，盛气凌人！
千劫没有丝毫避其锋芒的意思，先前的后退只是为了蓄力，而当他决定开始正面对决的时候，千劫就绝不会再主动后退半步！
他握紧拳头，直接迎上林秋月挥下的镰刀！
死气汇聚而成的镰刀居然在这一拳的攻击下变得虚幻了许多，甚至林秋月隐约有了种失去了武器的错觉。千劫的气势更盛三分，他显然不满意现在这种被压制的状态，一声摄人心神的怒吼过后，千劫居然迎着林秋月的死气再度向前！
“真是疯子。”
林秋月暗骂一声，不得不将大量死气和镰刀一起化作冲击波砸到千劫的身上。她能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生命体，而刚刚那两拳过后，千劫的力量就已经明显跌落了许多。
这片千人律者掌控的空间内，林秋月本人的力量可以说是无穷无尽，而千劫的力量却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可即便如此，短暂交手过后，占据上风的却依旧是千劫。
“怎么了，律者？就只有这点能耐吗？”千劫的低吼和她的身体一齐冲破了冲击波：“别让我失望，我可是很期待和你的交流啊！”
“你我对‘交流’这个词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林秋月这会的脾气也不算好——任谁莫名其妙被咄咄逼人地挨了两拳脾气也不会好的。她皱着眉头嘁了一声，死气又一次在她身侧汇聚成狰狞的镰刀！
爱莉希雅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碰撞在一处，显然现在千劫正在行头上，而林秋月也或多或少地打出了真火。这种情况让爱莉希雅分外头疼，但就在她打算不顾受伤的风险也要冲进这两个人中间时，忽然又有新的成员进入到了剧场之中。
“爱莉！”符华不知为何丧失了一贯的稳重，甚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我刚刚看到了先前被我自己封印的，关于恒沙计划的记忆，秋月实际上……等一下，这边又是什么情况？”
“这边是秋月。”爱莉希雅指了指满溢着死气，正在试图以量取胜的林秋月。又指了指那仿佛海浪之中顽强屹立的礁石一般火焰昂扬不灭的千劫：“这边是千劫，如你所见，我还在头疼怎么把她们两个人拉开。”
“……别担心，秋月是有分寸的人。”
“但千劫有分寸吗？”
“千劫……他大概有吧。”
两位前文明时期曾并肩战斗过的战士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让他们打吧，等一方力竭的时候我们再插手。”爱莉希雅做出了决定，随后看向符华：“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在说什么？恒沙计划？”
“是的，但在这里我无法和你详细说明。”符华揉了揉眉心，显然刚刚得到的那些讯息让她也非常的惊讶，以至于她现在尚且不能完全平复心境：“还是先说你最关心的吧，现在的秋月某种意义上讲，你认识的秋月，或者说鸢尾，她的确是已经死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爱莉希雅猛地咬紧了嘴唇，片刻之后才松开：“华，你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不给人留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但实际上你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好了，接下来听我说另一部分。”符华的目光盯着远处林秋月和千劫战斗的方向：“我们可以给凯文答复了，目前为止，恒沙计划是成功的——他必须推迟圣痕计划的启动时间！”
“真的？”爱莉希雅眼前一亮，这个消息倒也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起恒沙计划的步骤了而已。”符华没有说出“其实这次大家有事瞒着你”的这个真相：“这件事情也该让伊甸和梅比乌斯知道吧？她们在哪？”
“她们两个……”爱莉希雅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她们两个人……啊啊啊，可恶，难道这次被伊甸她们算计了吗？”
“她们在哪？你们之前让我给秋月看记忆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并不在现场吧？”
“她们两个人的情况比较复杂啦……也许等这次的事件彻底结束之后，让秋月自己做决定比较好。”爱莉希雅揉了揉脑袋：“唔，我还不知道我想出来的道歉方式，能不能让秋月满意呢。”
符华好奇：“是什么办法？”
“才不告诉你呢，这是我和秋月两个人的秘密！”
“秋月？”
“林秋月！”爱莉希雅恶狠狠地重复：“好啦，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现在我该在意的是林秋月！我知道现在这个对我好的秋月是谁！不用你提醒我！”
“那就好。”符华倒是松了口气：“而且不光是你，现在的我也总算是能彻底地将老师和秋月之间分割开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三言两语还真是说不清楚。”
“怎么回事？”
“涉及恒沙计划的一些内情，离开这里之后我再和你解释。”符华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我们可还在敌人的控制内呢。”
爱莉希雅嘟起嘴，不过她还记得现在究竟什么才是当务之急：“千劫现在的样子，用的是你的力量吧？”
“嗯，一部分乐土的力量，一部分羽渡尘的力量。我猜还有梅比乌斯的功劳，因为把千劫的记忆体交给我的是克莱茵——当我和布洛妮娅来到这片空间内的时候，千劫便主动出现在了这里喵。”符华轻轻咂舌：“回头有机会的话，还真是想和乐土里的我聊一聊啊。”
爱莉希雅笑了笑：“有机会的话，我会邀请你去的。”
两个人聊天的工夫，远处的战局又一次出现了变化。尽管林秋月的力量远胜千劫，但千劫的战斗技巧却也超出林秋月许多。尽管力量有限，但千劫却总是能集中力量于一点，创造局部优势来扩大战果。相比之下林秋月的反击方式就要笨拙得多，若不是死之律者本身就擅长消耗，恐怕现在林秋月早已落入败局。
“好啦，如果全都让千劫搞定的话，最后的场面可是会很尴尬的。”爱莉希雅竖起手中的弓：“他应该也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的话我可就该心疼了。走吧，我们一起把秋月绑回去！我可是说了要狠狠地惩罚秋月，把她按在我的腿上打屁股呢！”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要让秋月原谅你……”
“一码归一码！我要代表大家惩罚秋月，然后再让秋月专门来惩罚我！”爱莉希雅的脸蛋微红：“反正就是这样啦！我会诚心诚意地道歉，直到秋月原谅我的！”
符华叹息：“总觉得你在想一些比较糟糕的方式。”
“哼，只要能让秋月原谅我就是好的方式！这次我可是豁出去啦！”爱莉希雅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走啦！”

044 爱莉希雅的道歉方式
支配剧场的某处空间内，数百个人偶聚集在这里。
“死之律者被击败了。”站在最中央讲话台上的人偶忽然开口：“空之律者还在和理之律者鏖战，识之律者不见踪迹，应该是还在等待时机。敌人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多——接下来我们必须做出决定的是，是否要集中我们目前手上所有的成员，向敌人发动攻击呢？”
“风险参半。”另一个人在眼罩之外戴着一副眼镜的人偶说道：“虽然死之律者已经被击败，但以她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死之律者的生命并不需要我们担忧。而空之律者和理之律者的战斗如此胶着，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率先下手，夺取理之律者的权能。”
“而且我们还可以使用死之律者的权能，尽管比较微弱。”
“但那个刚刚闯进来的无生命体怎么办？”
“他和那两个融合战士一起在对付死之律者，也许死之律者能拖得住他们？”
“你不会真的要相信那个死之律者吧？说不定她这会正在和我们的敌人玩得开心呢。”
“也不能这样说，她毕竟也做了很多工作……”
“肃静，肃静！”
讲话台的人偶敲了敲响锤，压过了乱糟糟的讨论声。等到所有的人偶都安静下去之后，她才以略显沉重的语气开口。
“我们的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人偶环视这周遭与她外貌完全相同的人偶们：“是坐视死之律者等人逐渐被击败，还是伸出援手，颠覆战局？”
“选择前者，我们依旧可以隐藏在人类社会中，死之律者已经为我们塑造了极佳的环境，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也能逐渐引导人类进入内耗。选择后者，我们会损失大量的个体，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无法补充完毕。但相应地，这可以让我们夺走大量的律者核心：理之律者、空之律者、死之律者、冰之律者、星之律者。顺利的话，风之律者和识之律者的力量也可以为我们所用。”
七位律者的核心，光是将那一排名字列出来，不少人偶就开始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贪欲。没有人询问为什么这些目标中包括她们合作对象的名字，因为……她们根本就不信任“千人律者”以外的任何个体。
风险不小，但收获……实在是太过香甜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偶能在这种情况下立刻做出决定。
她们都是千人律者，都能感受到在这剧场之内各处发生的能量波动。虚空之中理之律者和空之律者的战斗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显然这里的两人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识之律者的力量散布在剧场各处，她已经在那位名叫符华之人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想来是什么精妙的后手。
而死之律者……死之律者现在似乎正处于虚弱状态。
“死之律者不会真的在被打屁股吧。”忽然有个人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有没有人去看一眼？她现在的状态，就算被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吧？不光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对吧，有没有人愿意牺牲一下自己去看一眼？”
不少听到了她声音的人偶都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她。但紧接着，关于“死之律者究竟有没有被打屁喏股”的讨论猛地热切起来。
“哦，有人去看了。”其中一个人偶忽然轻轻鼓了鼓掌：“让我们为勇士欢呼！”
瞬间，讨论厅内爆发了一阵不小的加油助威的声音。所有的人偶都暂时放下了“究竟要不要冒险夺取七个律者核心”的话题，而是好奇地观望着那勇敢的个体，朝着已经结束了战斗的剧场大厅缓缓前进。
——
林秋月正在绝赞玉玉中。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她印象里，每次自己全力以赴使用死之律者权能的时候，最终都会以自己吃瘪为结局。当初在新加坡被符华看了个精光不说，后来在天命总部摔了个半死，西琳上线代打之后又被西琳打晕了带回去包养。跑去珊瑚岛捡漏，又被凯文一棍子带回去给梅比乌斯做手术，而现在……
现在她正在千劫和善的目光中缓慢地恢复身体。
“打得太狠啦！”爱莉希雅一巴掌朝着千劫的脑袋拍下去，但又在千劫猛回头的瞬间缩回手：“刚刚秋月明显已经认输了好不好！干嘛还要欺负她啊？”
“哈？她可是律者，能不能先把你那可笑的友谊先放一放？”
“你才可笑，我打！”
爱莉希雅一拳打在千劫的背上，而千劫则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你们这些人就算过了一个纪元也不讲道理，和你们没得聊，我走了。”
“诶，外面很危险哦。”
“那些人偶比你们讲道理。”
千劫哼了一声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剧场，只留下爱莉希雅和符华面面相觑。
“看来千劫很开心呢。”爱莉希雅做出判断。
“那副模样真的是开心吗？”
“是呀，看到久违的朋友平安健康，又遇到了可以一拳一个的敌人，我是千劫我也会心情变好的呀。”爱莉希雅说着，蹲下身子戳了戳林秋月的脸：“秋月，秋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不爽得很。”林秋月撇了撇嘴：“我刚刚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帮我一起打千劫呢，结果是帮着千劫来打我？”
“你是坏人嘛，我们当然要帮你贯彻到最后啦。”
爱莉希雅和符华帮着把林秋月从残骸下慢慢挖出来，挖的过程中顺便还过了把手瘾——林秋月刚刚恢复过的身体滑嫩得很，爱莉希雅一边挖一边摸，还忍不住发出了点坏笑。
“爱莉。”林秋月忍不住提醒：“我还没原谅你呢。”
“就生气而言，秋月实在是太没威慑力啦。”爱莉希雅撇撇嘴：“好啦，但我知道我之前一直都做得不对。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合适的道歉方式！”
林秋月拍了拍身上的灰：“什么方式？”
爱莉希雅的脸又红了一点，她摸了摸口袋，最后取出一张纸递给林秋月。
林秋月疑惑的接过来，在爱莉希雅羞涩的注视中缓缓将其打开。
这张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爱莉希雅使用券”。

045 对吧,伊甸.
在符华的眼中，她只看到爱莉希雅忽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开朗大方，而在林秋月看清那张纸条上的字以后，脸颊也瞬间变红发烫。
“写了什么？”
就在符华好奇的探头想要看看纸条上的字时，林秋月却慌慌张张地将那张纸条收了起来：“咳！没事没事没事！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立刻原谅爱莉的！班长你不许看！对你来说这还太早了！”
“……早？”
五万岁的未成年儿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符华盯着林秋月的脸看了一会，又盯着爱莉希雅的脸看了一会——显而易见的是，那张纸条上的字，足以让这两个家伙暂时忘记现在她们还在支配剧场里的这个事实。
“咳，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符华压下心底的好奇，转而看向四周：“要把秋月带回去吗？”
听到这话，林秋月果断躺在地上开始装死。
——当然，那张纸被她小心地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战利品？”爱莉希雅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卷绳子：“作为阶段性胜利，我们直接把秋月绑回去也很合理吧？”
符华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喂，我不会允许你把秋月绑起来的。”
“我怎么忍心把秋月绑起来嘛。”爱莉希雅摇了摇头，紧接着走到尚且完整的舞台一角，从崩塌的废墟中小心翼翼地扶起来一个人形：“但我们有替代品！喏！啗”
出现在爱莉希雅手中的，赫然是那个和林秋月有七成相似的替身。
“秋月，能不能做到把你的律者力量给予这个替身一些，让别人误以为这个替身才是真正的你？”
“大概能做到吧，怎么了？”
“我想让那群人偶以为真正的你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林秋月摇了摇头，对着替身伸出手指。死气从她身侧浮现，随后在替身周边汇聚起来。很快，机械构成的替身变得鲜活起来，真正的肌肉替代了原本的人造肌肉，而替身身上的衣服也被腐蚀一空，随后又被死气构成的裙装所替代。
从外表上看，这替身倒是真的和林秋月一模一样了。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林秋月好奇地问。
“那当然是对做了坏事的秋月小姐给予惩罚！”
爱莉希雅舔了舔嘴唇，随后扶着替身在墙角坐下。她抽出那卷绳子比量了一会，随后开开心心地将那具替身捆绑起来。
林秋月看了一会，只觉得全身都在幻痛：“难道爱莉也……对我有意见？”
“不，我觉得她只是在享受可以随便处理一个和你相似个体的乐趣而已。”符华看着爱莉希雅把绳子从替身的脖颈后方绕过，从胸中央的沟壑向下，在腰间向后缠上另一侧，只觉得这种捆绑方式花哨又不切实际：“就是有点浪费绳子。”
林秋月觉得嘴角有点抽搐。
不管怎么样，战败者就该有战败者的自觉。等到爱莉希雅终于以精湛的手艺将那具替身五花大绑以后，林秋月身上的死之律者气息差不多也降低到了微不可闻的情况。考虑到战后的死之律者本就该是虚弱的模样，那具替身倒也的确发挥出了她本该发挥的作用。
“我就在这里装死了。”林秋月爬到了替身原本的位置闭上了眼睛：“你们打完喊我，我稍微休息一下。”
爱莉希雅把替身扛在肩上，手按在屁股的位置：“没关系吗？”
“没关系，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用小识的能力联系你们的。”林秋月挥了挥手：“我现在是个死人，不要管我，我趁着这会整理一下思绪。”
“小心点哦。”
爱莉希雅挥了挥手，便扛着“林秋月”走出了剧场。
林秋月长松了口气闭上眼，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了点。
她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以及……把脑内还在乱叫的律者意识稍微处理一下。
片刻的等待以后，林秋月回到了那片名为深境螺旋的空间之内。
系统猫在很久之前介绍这片空间的时候，只说了这里是“一片被加速过的空间”。但随着西琳和符华的先后作客，林秋月已经意识到了这里并非独立的空间，而是建立在自己意识之中的某种特殊环境。而就在前不久，这片空间还展现出了它最有趣的一个特性。
她抬起头，看向广场上空的某个位置。
尽管现在的林秋月看不见，但在紫色的雾气之中，的确存在着一个更虚无的空间。所有的外来意识都会被送到那里——上一个做客的人是符华，而再往前，则是意识到林秋月情绪波动极大，从而出现的律者意识。
“真没想到，当初在新加坡就消失了的律者意识，其实一直都潜伏……”林秋月揉了揉脑子：“其实仔细想想也对，我又没有挨过断网剑，崩坏意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呢。”
先前梅比乌斯用手术为借口，让符华用羽渡尘的力量给林秋月观看前纪元鸢尾的记忆时，林秋月的确有些不满——但那还不足以让她陷入狂暴的状态。真正让她愤怒的，是暗藏在心底的律者意识，以及……那天鸢尾告诉自己的，关于计划的真相。
林秋月看了一眼趴在石碑上睡懒觉的系统猫。石碑上如今已经有了十一颗闪亮着的宝石。千人律者的那颗宝石分散却又聚集，散发着一股独特的美感。
——等到这十三颗宝石全部集齐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林秋月转过头，迈上台阶。
雷萤术士依旧在哼着歌，但这一次，林秋月听到的是熟悉的曲调。在走上平台以后，她先是驻足听了一会，直到雷萤术士将整曲《红玫瑰》哼唱结束以后才慢慢开口：“所以……现在的爱莉希雅，真的是爱莉希雅吗？”
雷萤术士依靠着桌子，看向林秋月。
“她当然是爱莉希雅，爱着人类的爱莉希雅。”雷萤术士回答的清晰而又明确：“但最重要的是，这是她灵魂中真正有人性的那部分，不仅仅是奉献，牺牲，无私的爱。而是有私欲，有嫉妒，有羡慕，有爱慕，有憎恨，而最重要的是有血有肉——她无需再为自己的律者身份而感到介怀，因为现在的她，是真正的人类。”
“而替她付出代价的人。”林秋月轻声叹息：“是你和鸢尾，对吧，伊甸。”
“雷萤术士”轻轻点头。
——

046 林秋月所为之愤怒的
深境螺旋之内，雷萤术士摘去了自己的伪装。绿色的短发下是长及腰间的柔软红发，而眼罩下的金色眸子则熠熠生辉。
是的，伊甸。一直以来林秋月想要寻找的前纪元英桀，其实从最开始就陪伴在林秋月的身侧。
“听完那份计划的时候，我几乎是火冒三丈。”林秋月叹息：“我不能接受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个传递假消息的工具，我不仅根本不是林秋月，甚至那份在地球上的记忆都是虚构的？我怎么能忍受，我怎么能接受？”
“但你现在冷静下来了。”伊甸伸出手，两个杯子出现在她和林秋月之间的桌子上：“我想这些天来，你应该察觉到这份记忆中的相差之处了，对吗？”
“是啊。”林秋月低头看着杯中那香醇的酒液：“这份计划太天真，太美好，也太过一厢情愿了。我猜，真正让这份计划变得有执行意义的，是爱莉希雅的死，对吗？”
“对。”伊甸向林秋月举起酒杯：“敬爱莉，她以律者的身份逝去，又以人类的身份重生。而自始至终，她都在为了爱，奉献自己的一切。”
林秋月举起酒杯，与伊甸碰在一处。
她小心品味着酒液的香醇，同时回忆起了几天前看到的，由鸢尾和苏向她解释的“恒沙计划”。
——
“恒沙计划。”苏开口解释着她和鸢尾两人完成的最终版本：“借由观测其他平行世界来寻求解决崩坏的方案。而鸢尾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如果跳出平行世界，直接观测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呢？”
“如果这段记忆被成功触发，说明我们已经达成了绝大多数的目的。”鸢尾笑着和林秋月对视：“首先我想要未来的我……不，你和我之间未必还是一体的关系。请你思考，崩坏的攻击对象，究竟是什么呢？”
“是地球吗？是文明吗？是人类吗？是生命吗？”鸢尾摊开双手，像是要将什么东西拥入怀中一样：“通过观察不同的世界线，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清晰明确的答案：崩坏是人类文明的敌人。”
“可为什么是人类文明，而不是蚂蚁或者蜜蜂们的文明呢？崩坏无疑是强大的，它可以制造出律者，这些使徒可以用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操控原子，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驱使元素和精神——在这样强大的存在眼中，人类和蚂蚁的区别究竟在哪呢？”
“所以我们得出了另一个结论：崩坏的存在，是和人类文明有直接关系的。”
“那么我们现在得到了几个答案。”鸢尾放低双手，开始继续讲述：“崩坏因文明而生，与人类为敌。而我们团结起来与其对抗，却无法夺得胜机——而且就目前而言，我们无法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崩坏。”
“因为此时此刻，人类文明实际上已经被崩坏消灭了。”
说到这里，原本有些兴奋的鸢尾情绪猛地低落下去，而一旁的苏也露出了些许的哀伤。不过这个时候苏还是很快便坚强起来，接替了鸢尾的说明工作。
“鸢尾私下里和我进行商讨的方案，是一个略微冒险，但一旦成功就会最大限度保证下一纪元不受崩坏影响的计划。”苏以沉稳平和的音调为林秋月进行说明：“我们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为不同的人讲解了不同的计划，为的就是保证最终的结果互不干扰……以及尽量伊甸她们有活到下一纪元的理由。”
“简单地说，我们会进行尝试，跳出这个纪元，前往更高的维度或者世界线来得到关于崩坏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但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低到我们会去认真考虑圣痕计划。但很快，鸢尾就提出了新的计划：让崩坏认为我们成功了。”
鸢尾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打了个手势，接过了苏的话头：“崩坏在不同的文明之间不存在连贯性。因为所有的律者，所有的崩坏现象都不具备预见性。也就是说，对下个纪元的‘崩坏’来说，我们这个纪元做出的所有准备都是陌生的。我们熟悉崩坏，了解崩坏，而下个纪元的崩坏对我们一无所知——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咔我们会塑造一个不得不让崩坏严肃以待的危急情况。”鸢尾话语中的情绪明显又一次抬高了许多：“我们要欺骗崩坏，我们要欺骗这个世界。我们要塑造一个‘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的假想，我们要让崩坏知晓，它面对的是一个全知全能的敌人！”
“就像我们此时此刻面对崩坏产生的无力感一样，这一次，我们要让崩坏本身感到绝望！”
但苏显然要冷静得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是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鸢尾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一下猛地冷静下来：“必须承认的是，正是因为有重重困难和不可抗力，圣痕计划才会成为mei最关注的计划。还是回到重点上吧。”
“我们会执行一个虚假的圣痕计划，其中的重点在于将我。”鸢尾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将我送往世界之外。我会死在这个阶段，而在那之前，我会和伊甸联手塑造一份记忆，一份伪造的，来自世界之外的记忆。”
“计划的第一层，谜底。这份记忆会在合适的时机送给某位幸运儿，她会认为自己觉醒了新的记忆，并且在前世的文学作品中知晓了这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而当世界的变化与她记忆中不同时，她便会用蝴蝶效应等知识来安慰自己。”
“计划的第二层，骗局。幸运儿必然是悲惨的，我们会尽力引导她成为律者。而这样一来，崩坏就会在与幸运儿沟通时知晓那份记忆的存在。而从那时开始，若是崩坏本身想要寻求胜利，那就必须和幸运儿一样，尽力让‘世界’和‘记忆’保持一致，并用这样的方式来保证他们预知正确，从而占据先机。”
“计划的第三层，反制。而这一部分，那就该交给未来的幸运儿和我了。我会用羽渡尘彻底清洗自己的记忆，当然，负责计划的符华和伊甸也会这样做。当计划被正确执行，崩坏看到了那份虚假的记忆并且上当的时候，爱莉希雅就会引导我触发这份记忆，并且重新掌控一切——到时候，占尽一切先机的我们，才会真正获得战胜崩坏的可能性。”
“这就是最终的恒沙计划。”

047 独一无二的林秋月
深境螺旋之内，林秋月和伊甸各自饮下杯中的酒液。
伊甸看着林秋月的脸蛋瞬间拧巴起来，显然酒液的味道对她来说有些过于刺激。而趁着林秋月吐舌头的功夫，伊甸慢悠悠地说起了林秋月所不知道的真相。
“实际情况和计划相差的实在是太多。”她轻轻晃荡着酒杯：“爱莉做出的决定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也让鸢尾产生了新的想法——我们原本就猜测，崩坏的目的是消灭人类的文明，而在爱莉选择自我牺牲的时候，鸢尾意识到，我们手中有比爱莉的生命更重的筹码。”
“文明。”林秋月终于捋直了自己的舌头：“鸢尾和你，是当时的前文明，最后的两位艺术家，对吗？”
“是的。”伊甸抿了口酒液：“我和她是那个文明最后的诠释者，逻辑、修辞、文法、算数、乐律、裁缝、美食、戏剧、礼仪、星象……我们两人相加，完全可以让前纪元的文明在这一纪元得到继承。”
林秋月晃了晃杯子，但这次却没有饮酒：“若崩坏便是文明之敌，这的确比爱莉希雅的生命更加有分量。”
“我不知道鸢尾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的——根据爱莉事后的说法，她希望用自己的消失换取‘出现为人类文明而战的律者’这种可能性。而代价本该是她的生命。可最后……消失的却是鸢尾，以及爱莉希雅作为律者的那一部分。”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真相了。”伊甸摊开手：“而实际上，我确信鸢尾还做了其他的事情，因为你的出现必然有她的努力——这片空间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
林秋月点了点头，看向四周。
雾气翻滚着，但这片石质的广场却依旧顽强屹立。那曾经让西琳和符华做过客的房间还在原处，等待着下一位客人的出现。而系统猫则还在命之座石碑上方趴着，显然睡得正香。
“……等一下，那这个系统。”林秋月指了指远处的猫咪：“这个系统和这片空间，你又究竟知道多少？”
“那是秋……那是鸢尾曾经养过的猫，很可爱吧。”伊甸笑了笑，俨然是一副缅怀故人的模样：“在决定编写骗局的时候，我们想要编造出某种辅助设备，来制造一种‘高维存在’的假象。无论你当初怎么做，怎么选，最后这个系统都会尽力让你成为大文学家——就靠那份记忆中储存着的，我和鸢尾在纪元末期的所有创作。”
林秋月眨了眨眼，第一次有点后悔先前没有好好对待系统猫。
“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那位幸运儿会用你和鸢尾的作品，在这个纪元成为新的大艺术家，而这些陌生作品和系统，再加上我记忆中属于这个世界的虚假历史，这些证据会在我成为律者的时候‘恰好’被试图蛊惑我的崩坏意识发现，并由此得出‘我的确是个穿越者，这些记忆对崩坏本身来说也的确有前瞻性’的错误判断，对吗？”
“是的，这是我们当初的计划。”伊甸微笑着回答：“而现在，这份计划究竟被修改成了什么模样，又遇到了怎样的修改，以及……这个纪元的未来，你和你律者朋友们之间该走向何处，都是你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
“所以……计划早就超出了你们的掌控，对吗？”
“对于了解的部分而言，的确是这样。”伊甸非常坦诚：“但直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一切，却仍旧在计划的大框架之内，不是吗？我想一定是鸢尾做了什么，才让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得到了能够执行到这一步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究竟从何而来，我想只有你亲自去问她，才能得到答案了。”
林秋月精神一凌：“鸢尾还活着？”
伊甸接下来的回答让林秋月心情复杂：“鸢尾修改恒沙计划的时候，最初的目的之一就是给予我们活下去的理由。这一点的优先级远比计划本身的可执行度要更高。爱莉、阿波尼亚、我……在那个时候，还活着的所有人，都会在她的计划中负责一部分内容。”
“尽管那个计划并不现实，又太过虚妄。但一个理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哪怕虚妄如营火，缥缈如轻烟，也足以成为支撑生命的横梁。但那个计划中，反倒是她自己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伊甸的眼帘低垂下去，其背后的话语也不言而喻。林秋月揉了揉鼻尖，对着伊甸举起酒杯：“算我敬她的。”
说完，林秋月仰起脖子，强挺着把杯中残余的酒液全部倒进嘴里。
伊甸看着林秋月放下酒杯之后整张脸都染上了不自然的红色，醉人的酒晕几乎是立刻便出现在她的脸颊。尽管伊甸本来就知道林秋月是个好孩子，但这样的行为还是让她心底增添了不少好感。
林秋月缓了好一阵子才从刚刚的迷醉中醒过来。尽管是在深境螺旋之中，但那酒醉的感觉却丝毫不似作伪。显然，那杯酒并不适合一口干这样愚蠢的喝法。
“酒量很差呢。”伊甸似乎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记得不要在外面和陌生人喝太多酒，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现在是律者，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啦。”林秋月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伊甸轻笑着，没有说出“可对你有想法的也不是普通人”这句提醒。
“对了。”林秋月又想起了什么：“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用‘鸢尾’称呼她……但实际上，她的名字应该是‘秋月’才对，你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所以才刻意那样称呼的吗？”
“别太担心，对她来说，两个咣纪元的人类都同样有着生存下去的意义。既然她选择了你，又做出了选择……那你只需要正常地使用这个名字就好，说到底，你根本就不欠鸢尾什么。
伊甸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林秋月的鼻尖。
“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林秋月。刨去名字以外，你们只是生命中略有些交集的陌生人而已，不是吗？如果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的话……”
“那就昂首挺胸，继续使用这个本就属于你的名字吧。”

还是多提一嘴
首先是关于恒沙计划的解释，林秋月之所以愤怒，就是因为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不近人情”，而伊甸也坦承如今的计划和最初的计划完全不同，因为在原本爱莉希雅献出生命的时候，那个代价被鸢尾承担了。而交易的内容也被修改了。
写这两章的原因，一方面是把恒沙计划写清楚，一方面是解释林秋月生气的动机。
解释恒沙计划是因为我怕被圣痕计划间章背刺，这两章的内容是从剧情出现之前就计划好的，我是觉得与其咬牙等着不放不如赶快扔出来等剧情策划给我个痛快……
林秋月生气，是因为她听完计划之后认为自己只是个纯纯的冤种工具人，林秋月消气，也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因为计划和结果不同，内容被修改了。如果原本选定的“幸运儿”是谁并不重要，那此刻的她甚至不该叫林秋月。
然后说“幸运儿”，这个词本身是反讽，但这个……纯属我没写好，表达的情感不到位，等下我会把原文的幸运儿改成倒霉蛋的。
鸢尾很清楚被选定的这个人是倒霉蛋，而原本计划中的她和伊甸的作品以及文豪身份更多的是补偿，如果倒霉蛋只是单纯的虚假意识发送器，那他只需要律者身份，不需要文豪身份。
林秋月和圣痕计划以及前世今生，现在依旧没有全部解释清楚，她不是工具人，她的所有记忆都是真实的。但按照我原定的节奏，我想希望可以前往永世乐土以后再把这部分完全解释清楚。、
如果你们实在着急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提前说明。
再说说爱莉希雅。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爱莉希雅的人设（指原本的设定）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爱莉希雅展现的更多是一份大爱，她爱的是人类整体，也爱自己的团体。但“爱一个人”这种比较自私的情绪，我觉得是和作为律者，作为爱门的爱莉希雅不相符合的……
所以这里的爱莉希雅是自私的，是顽固的，是会发脾气，会迷茫，会疑惑，也会喜欢一个人的。
爱门。
有什么疑惑大家也可以继续在间帖和评论区提出来，我都会看到，我也都会回复，以及……如果大家对这个内容不是很喜欢更想看贴贴的话，我也会调整节奏的。
这一部分写的没能让大家都满意，对不起啦。

048 其乐融融三人组 4k章节
在隐藏的空间内，端坐在圆形会议室大厅内的人偶们得到了让她们焦急的消息。
“死之律者失败了。”中央发言台的人偶宣布了她刚刚得知的消息：“爱莉希雅扛着死之律者离开了剧场，我们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战力。”
“识之律者呢？那家伙不是和死之律者关系很好……哦不对，好像所有的律者和死之律者关系都很好。”其中一个人偶说完话又略作修正：“为什么识之律者还没有出手？”
“也许是还有别的什么计划吧，反正我们又和她关系不好！”
对林秋月本就不满的一部分人偶立刻开始了讥讽和嘲笑，甚至直接对她进行言语攻击的也大有人在。而原本支持和相信林秋月的人偶们则陷入了沉默，以及些许难堪之中。
“但那个男人身上的能量等级也相应地下降了许多，我们派出的傀儡也在对他进行消耗，那个男人很快就会为自己先前的行为付出代价。”另一个人偶开口暂时压制了混乱不堪的讨论：“死之律者虽然被击败，但她的律者朋友们依旧站在我们这一边。我想‘救回死之律者’这个提案，她们应该不会蠢到拒绝我们。”
人偶一拍桌子：“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选择出门迎战的话，那些律者更值得信任了。”
“是的，死之律者的失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人偶点头，为自己的“睿智发言”得到了认可而感到自豪：“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情绪，并且让那些律者多出点力气，必要的话，我们还可以把用她们当盾牌。”
立刻有人偶偷笑起来：“反正我们只需要她们的权能，人死了才更好呢。”
“也就是说，现在支持介入战斗的人占据大多数？”发言台上的人偶环视四周，尽管已经得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清了清嗓子：“那么，讨论阶段结束，现在进入投票走出决定的环节——是否发动我们手中全部的力量，对理之律者等叛徒发动讨伐？”
她并没有提起“救援死之律者”这个话题，而其他的人偶们也并不介意这一点，也没有人提议对此进行补充。圆形的会议大厅内，人偶们纷纷举起手臂，朝向天空的手掌仿若密林，而此时此刻，千人律者拥有了新的决定，新的计划，新的决断。
“绝大多数赞同，决议通过。”发言人拾起响锤，宣布了决定：“除却在人类群体中占据关键地位的个体，所有个体返回支配剧场！我们将夺取她们的权能，讨伐这些叛徒，并且……证明我们的力量！”
配合她的发言，人偶们爆发出整齐的掌声。而只有寥寥数个先前一直在表达反对意见的人偶，对着其他人偶冷眼相看。
——
西琳从空间门里抽出一袋她没见过的零食，先是确认了并非自己讨厌的口味以后才小心地打开。膨化食品被咀嚼以后立刻在她口腔中释放出让西琳感到幸福的味道，她抹了抹手，然后将零食袋子递给布洛妮娅：“这个也好吃！”
布洛妮娅接过，慢悠悠地吃了一口。
目前为止，西琳分享的绝大多数零食和饮料都必然是她提前尝试过的。对于推荐零嘴这件事情，西琳似乎保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她非常担心自己会取出布洛妮娅不喜欢的东西，以至于所有的东西她都要确保自己爱吃。
可惜其中还是有几样并不是很符合布洛妮娅的爱好。
但西琳表现得可怜，布洛妮娅也自然不会让她增添烦恼，毕竟她知道秋月对西琳的照顾和偏爱。现在的西琳在林秋月的心中也被归属到了需要照顾的小孩子那里去，但布洛妮娅一向都是将自己摆在长姐和成熟大人的角度的。
——两人之间的竞争矛盾比较小，大概。
在这片空间外，亚空之矛与火箭弹交错着碰撞，理之律者的创造时不时被空间门吞没，而亚空之矛与崩坏兽也大规模地被新生成的爆炸物与激光炮毁灭——这些东西制造出来的光影效果相当精彩，甚至西琳还会扔几个点燃的烟花爆竹以示庆祝。
西琳打得轻松，而布洛妮娅则干脆将其当做了自己能力的练习。而除此之外，两人目前为止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
“你之前玩过的是先行版本，这个版本才是按照秋月的设想制作的，完成版的《植物大战僵尸》。”布洛妮娅向西琳介绍着面前这台笔记本电脑上那款精致的小游戏：“虽然这是秋月和布洛妮娅一起制作的，但……当初的布洛妮娅可不知道这是要送给你的。”
西琳干脆地开口：“谢谢布洛妮娅！”
听了这话的布洛妮娅嘴角轻轻上扬了些许，但还是很快扳起脸抱怨起来：“哈……布洛妮娅倒是完全没想到，还会有人躲在秋月的意识里呢。”
“对不起嘛，但我当时的情况特殊。”西琳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手指已经点开了启动游戏：“哦！这个教程我是打过的！”
“完成版的植物更多，还有后续的新地图。”布洛妮娅随口解释了一句：“对西琳来说应该很简单吧？布洛妮娅在米哈游进行的内部测试里，不少人都觉得这款游戏非常上瘾，甚至有不少编剧以此为灵感，制作了几个剧本给布洛妮娅……但那帮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得一个比一个悲剧，就全部被布洛妮娅拒绝了。”
“哇，你们米哈游的编剧脑子都有问题吗？”
“他们能力很强。”布洛妮娅倒也没完全否认：“不过既然是送给西琳的礼物，那自然西琳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西琳以后还想玩什么游戏，直接和布洛妮娅说就好。布洛妮娅会帮西琳找到合适的类型，找不到的话，就让秋月来做。”
“嘿嘿，谢谢布洛妮娅——”
西琳说着，还用脚背在布洛妮娅的小腿上蹭了蹭。而布洛妮娅也没有躲开，只是轻哼了一声略表自己的不满——不过看她的表情，显然这些微的不满也只是走过场而已。
这似乎是布洛妮娅和西琳相识以来第一次深入地谈话，而出色的游戏制作人和懂得表达自己感谢的小玩家，显然迅速地建立起了不错的友谊。
——尤其是两个人都觉得这件事可以用来私下里敲打林秋月并且给自己讹诈一点福利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也自然显得格外的……默契。
两个人聊得开心，吃得开心，玩得开心。场外却有人盘算着想要来打扰一下。虚空之中，许多人偶隐藏在虚空中的碎片背后，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这处“战场。”
这些人偶都携带着从林秋月与安娜那里“借”来的权能。在林秋月被“俘虏”以后，人偶们使用死之律者权能时也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她们开始使用更多的死律力量，而就在这些聚集起来的黑色死气中，人偶们确信，她们此刻的力量，绝对能对“猝不及防”的理之律者给予致命的攻击！
“这些火箭爆炸之后的感觉还真像是烟花。”忽然有人偶小声嘀咕：“还挺好看的。”
“闭嘴，不要说话。”和她隐藏在同一碎片的人偶立刻打断了她：“什么烟花，这些火箭可是逆熵的最新型号……等一下，怎么看起来确实有点像烟花？”
许多碎片后的人偶都发现了这一点，她们疑惑，并且小声交流彼此的发现，而当她们发现有一些烟花其实是从空间门里扔出来的时候，她们终于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说，理之律者已经被击败了么？这是个陷阱？”
“不对！理之律者还在！是谁负责的情报，不是说——”
一枚亚空之矛精准的停下了本该朝着火箭撞击的轨迹，而紧接着，整片空域的爆炸都戛然而止，所有的亚空之矛和火箭都缓缓停下了飞行，并一致向外，对准了那些掩盖着人偶行踪的碎片。
“干得不错，识宝。”西琳扔了一包识之律者点名要的水果糖：“这群傻乎乎的家伙……就没意识到她们失去了对这片空间的掌控吗？”
“在场的所有千人律者，都被我抹去了‘量子交流能力’的概念，这些人已经只会使用传统的通讯方式进行沟通了。”识之律者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剥开一颗水果糖扔进嘴里嘎嘣一声嚼碎：“标记这些人偶然后做点小手段……让我做这么复杂的工作，事后记得好好报答我哦。”
“那种事情交给秋月来吧。”布洛妮娅毫不犹豫地把麻烦的工作甩给了还在剧场中装死摸鱼的某人。紧接着，她戳了戳身旁还在沉迷植物大战僵尸的西琳：“西琳，要不要和布洛妮娅来玩点……好玩的？”
“好玩？是新游戏吗？”
“比游戏还刺激。”
布洛妮娅轻轻挥手，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内容被暂停，取而代之的则是虚空中被布洛妮娅提前布置下的侦测设备——那些看似随意发射的火箭里，其实早就布满了布洛妮娅的后手！
“在这里出现的人偶，一共有三百七十六具。”布洛妮娅站起身，轻轻活动着手腕：“来比赛吧，消灭人偶比较少的人，要掩护攻击消灭数量更多的人去独占秋月一天，怎么样？”
西琳脸上瞬间挂起自信的笑容：“哦？布洛妮娅对我可真好……居然要主动把秋月送给我？”
“谁帮谁可还不一定呢。”布洛妮娅纵身一跃，重装小兔随之出现，紧接着化作一辆携带着巨量浮游炮的摩托车停在空中：“而布洛妮娅，一向很擅长游戏！”
“但也没人说初心者就无法战胜老玩家啊！而且，我可是很久之前就看这些人偶不顺眼啦！”
西琳畅快地举起手，随后打出清脆的响指。
下一刻，在这片小小的游戏空间之外，所有的亚空之矛和火箭弹一同向外发射！人偶们立刻做出应对，死气腐蚀着攻击，还有人释放出了冰盾来掩护自己——但所有的手段却都在猛烈的攻击下脆弱不堪！
唯一能让这些人偶们侥幸生存下去的，只有亚空之矛和火箭弹彼此之间的缠斗！
但紧接着，更多的飞行器和崩坏兽也出现在了战场上，机械与崩坏的力量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在果断互相伤害的同时，也将更多的杀戮带给了那些可怜的人偶。
这是一边倒的战斗，千人律者最大的优势便是个体之间那神秘的通讯能力，而在识之律者悄无声息地影响下，这些人偶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对这个能力的概念。而这也让本该她们浑然一体的配合变成了一盘散沙。
识之律者再次拨开一块水果糖扔进嘴里嚼碎，然后果断的拾起被西琳和布洛妮娅暂时丢弃在原地的电脑。杀人这种事，哪怕是杀人偶，她善良的识之律者也不愿意干，既然见不得这种事情，那坐在这里慢悠悠的打游戏，自然也是没有任何心里压力咯。
——更何况这还是老师她参与制作的游戏呢。
识之律者很快就掌握了新游戏的玩法，简单易上手，但也非常有趣，每一关结束以后都有新的挑战，新的植物，新的僵尸……
“电脑还真是有趣啊，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依旧能执行指令，并且将那些简单的指令变成这样的游戏。”识之律者哼哼着，享受着与这些无法被自己读取意识的敌人的战斗：“对我来说，获取其他人的情感反倒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
她又嚼碎了一块水果糖，然后用更嚣张的姿势占据了整张沙发。
“不过这个时候别人都在做什么呢？让我看看……哦？爱莉希雅抱着的这个人……老师的等身人偶吗？老师居然还给了爱莉希雅这么好玩的东西？我也要找老师要一个才行。”识之律者舔了舔嘴唇：“要不……还是直接从爱莉希雅那里抢过来比较有趣？”
——前言收回，她识之律者怎么可能善良呢？

049 千劫为数不多的耐心
火焰缥缈，在千劫略有些不满的眼神中，他身上那仿佛岩浆般流动的红色能量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坚实有力的臂膀。
这种失去了力量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爽——而想到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千劫心底的烦闷则更上一层楼。他握紧了拳头，但片刻之后还是缓缓放开，告诉自己要学会忍耐。
可惜，忍耐二字从来都和他千劫相性很差。
他抬起脚步，再度走入剧场。
如果是爱莉希雅或者符华在场的话一定会为他的折返感到惊讶。所有人都以为千劫会沉溺在与人偶们之间的战斗中，但千劫本人却还没有忘记其他英桀们交给他的任务，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既然他现在是心理医生，那就该承担起心理医生的工作。
乐土里可没人说，在他开始当心理医生之前不能把病人锤到老实听话。而他千劫也的确是一直战斗到符华借给他的力量消耗殆尽时才出现在这里的。虽然在乐土内，他可以发挥近乎全盛时期的力量，也同样有无穷无尽的模拟敌人可以给他练手。但打碎真实的敌人，手感终究还是更让人感觉清爽些。
他跨过地面上的孔洞与舞台上的沟壑，找到了还在闭着眼睛装死的林秋月。
而就在千劫在林秋月身边停下脚步时，林秋月也恰到好处地睁开了双眼。
“怎么是你……”
“没想到是我吧？啊？”千劫蹲下身子，语气虽然放缓了不少，但还是带着一股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揍人的感觉：“呵，真是可笑。”
林秋月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地上坐起来：“确实没想到……不过你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奇怪啦。你是真正的千劫，还是……”、
“你知道的很多。”千劫哼了一声：“看你这副样子，那个胡扯一样的计划居然还真的成功了。”
林秋月皱了皱眉头。
恒沙计划，伊甸已经给她解释了一部分，但伊甸却无法解释她本就不知道的那些部分。比如说为什么爱莉希雅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确信她等同于上纪元的秋月，系统明确说了没有动自己的记忆，但这些人又都认为她失去了记忆……恒沙计划必然有所变化，但这个变化是直接参与者伊甸都完全不知晓的。
“你害羞啦？”林秋月问。
“呃……”千劫有那么一瞬间想打开林秋月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但考虑到死之律者的自愈能力，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千劫体内的力量本就消耗严重，若是现在和林秋月开战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占据上风。
“听着，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千劫的话语瞬间又不耐烦了许多：“你在意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计划的更改和结论。获得这个答案最简单的方式自然是直接去问鸢尾——可惜你现在的样子，这个方案显然不具备可执行性，是吧？”
林秋月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乐土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你在想什么。”隔着面具，林秋月看不清千劫的表情：“来往世乐土寻找答案吧，林秋月。”
“往世乐土？”
“别和我装傻。既然你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还在战斗之后有和我对话的勇气，这足够说明你在失忆之后仍然对我有所了解……呵，恒沙计划，是这个名字吧？”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我现在就感觉，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计划，唯独我对这个计划一无所知。虽然我很想问问你知道什么，但我猜你没那个耐心和我说明，对吧？”
“对，别和我搭话，我也没心情和你废话。”
“这是邀请吗？”
“对我来说，不是。对她们来说，是。”
千劫站直了身体，显然他的耐心已经抵达了尽头：“我走了。”
“需要我帮你吗？”林秋月问。
“不需要，哈……帮我？”
出乎意料的，千劫居然再次转身蹲了下来，保持着和此时林秋月相同的高度开口道：“我已经不需要你再帮我了。”
林秋月挑了挑眉：“我们是第一天见面。”
“那只是对你而言。”千劫的话语顿了顿，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哦？难道你以为，你和鸢尾不是同一个人吗？”
林秋月点头：“在你看来，我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你说你是秋月，我就会把你当秋月看待，鸢尾也好，林秋月也罢，你说你是谁，那我就会把你当做谁看待。”千劫显然懒得思考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但那几个女人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什么我很合适，又问我是不是害羞——呵，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林秋月思索片刻，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啧。”千劫咂舌，站起身：“听着，你要自己认清你自己到底是谁。别去管别人怎么看待你——要是有人强迫你成为别的什么东西，告诉我，我会把他撕碎扯烂！”
“哇……”林秋月咂舌：“你和鸢尾的关系很好吗？”
“哼，她擅自为我做了点事情而已。”
千劫尽力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模样，但从他目前为止表现出来已经算是惊人的“随和”态度来看。千劫对林秋月的态度绝对和鸢尾有关——但他又明确表示了可以将林秋月和前者分开，这样的态度的确让林秋月觉得有些微妙，但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好吧，往世乐土，我该怎么进去？”
“去找凯文。”千劫不耐烦的扔下一句，才再度转头离开。
“好吧，又要找他。”林秋月叹了口气，重新在舞台中央躺下：“往世乐土啊……虽然我本来就打算去那里看看，唔，希望这次能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缕清吧，这些谜语人真的是烦死我了。”
她翻了个身，以大字状伸展四肢。
“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度假呢？”她盯着舞台侧面的红色幕布，脑子却胡乱地思考起来：“带上西琳，带上布洛妮娅，带上大家，还有……”
她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爱莉希雅使用券”，舔了舔嘴唇。

050 有些人坐不住了
支配剧场之外。
安娜躺在林秋月的床上，怀中紧抱着先前林秋月用过的枕头。这种沉溺在林秋月体味中的感觉让她非常地安心，甚至还有点其他的异样快感——但就在她安享着这片属于自己的乐土时，安娜感觉到了一个异常的热源靠近了别墅附近。
如果说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人，安娜绝不会介意让这个世界上多一具冻尸。但来人的体温明显有些过低，他的体温并没有随着血液在全身均匀散布，而是集中在躯体的中心部位。
这位客人不像人，倒是更像……被某种能源驱动着的机械。
安娜谨慎起来。
既然林秋月没有折返回来要求她一起参加战斗，那么安娜就会耐心地等待林秋月的返回，并且守护着她留在这里的小小天地。但若是有人打算闯入这里……那么无论理由，安娜都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轻轻叹息，催促着自己从林秋月的床上起身。
在安娜穿好丝袜和鞋子的时候，来访者已经抵达了别墅的门口。出乎意料的是，来访者比安娜预想中的要更有礼貌，甚至在安娜下楼的时候，她还听到了舒缓的门铃声。
这让安娜下意识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而当她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的客人让她颇感意外，但仔细想想，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主教大人。”安娜略微低头，向来访者行礼：“很荣幸能见到您……但我想您应该不是来做客的吧？”
“当然。”奥托摊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敌意：“介意请我喝一杯吗？”
“抱歉，我也是这里的客人，不能替主人做决定。”
“真遗憾。”奥托的脸上笑容依旧：“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陪我吹吹海风吧？”
“主教大人，我是律者。”安娜像是听不懂奥托的话语一样提醒对方：“按理来说，我们此刻应当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但这里是秋月的房子，是她可能会回来的地方。这是我不动手的理由，其中并不包括我对您的尊敬。”
“谢谢你愿意和我废话几句。”奥托非常利索地接住了安娜的话语：“还是说明我的来意吧。我想我并不会是第一位拜访者，但我想我的出价应该是最高的。安娜小姐，请问您愿意回到天命吗？”
“我是律者。”安娜再次提醒。
“无关紧要，实际上，逆熵已经先一步将律者化作了自己的战力。而显而易见的是，林秋月身边已经聚集起了另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个完全由律者组成的组织……非常不可控。”
安娜依靠在门边，没有回答奥托。
空气中的温度开始下降，地面甚至开始弥漫起若有若无的白烟。奥托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冷意顺着脚下的沙土钻进他的双腿。尽管这种程度的温度变化还不足以影响魂钢身体的性能，但显而易见的是，安娜并不喜欢奥托刚刚算计林秋月的话。
“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千人律者正在被逐步击败。”奥托换了个新的角度切入话题：“而不幸的是，星之律者也被世界蛇击败并且捕获。就目前看来，所有林秋月信任的律者都围绕在了她的身边，而她不信任或者视为敌人的，都迎来了死亡。”
“安娜小姐，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林秋月被视作这个世界的隐患吧？”
安娜微微眯起眼睛，身为曾经的女武神，如今也不再受律者意识的影响。在冷静思考的情况下，她很快就意识到奥托所言不假——无论是天命还是逆熵，恐怕都不会信任那些他们无法掌控的力量。
“这和你邀请我加入天命有什么关系？”
“制衡。”听到安娜的话，奥托嘴角的笑意也真诚了些：“如果所有的律者都和林秋月相伴，那场面就会成为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如果这些律者分散开，掌握在不同组织手中的同时，还保有珍贵的友谊……这就显得更容易被人接纳了，不是吗？”
“秋月也完全可以继续保持如今的超然中立。”安娜不傻，自然听得出奥托话语中的预想并非绝对：“而那样的话，你们同样不敢惹秋月生气，就像如今这样，哪怕秋月已经毁灭了数座城市，只要她用两名律者的核心作为道歉礼物，你们就必须乖乖原谅她，甚至还要主动让你们的新闻机构帮她善后，不是吗？”
“是的，是的。掌握真相的人毕竟越少越好。”
奥托扭头看向某个方向。在他视线所不能触及的远处，数场声势浩大的清剿战正在逐步进行。那些潜藏在难民中的千人律者个体正在被一个接一个地拔除，对于女武神小队来说，人偶绝非不可战胜的敌人。而在逆熵和世界蛇的领地内，同样的事情也在发生。
“你邀请我加入天命，恐怕还有别的打算。”安娜直视着奥托：“我曾经是女武神，对天命有归属感，你认为我是最好说服的，对吗？”
“是的，天命急需高端战力。”奥托倒也没有隐瞒：“比起拥有理之律者，以及融合战士的逆熵和世界蛇来说，天命在高端战力这方面略显薄弱。幽兰黛尔不错，但独木难支，德丽莎还需要一些成长……我过去实在是有些太娇惯她了。”
“可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呢？”安娜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问，而是慢悠悠地询问：“您应该不至于空手来这里才对。”
“一位律者的善意，本就值得天命认真对待。”奥托耸了耸肩：“比起金钱或者奢侈品，我想承诺才是你最期待的。我答应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命会……打压林秋月的发表工作，并且对她名下那些闲置的房产，进行一些……调查。”
安娜挑了挑眉毛。
“如果你进行干涉，这些小手脚就会立刻撤回。很快林秋月就会发现，你是她值得依靠、值得依赖的帮手。”奥托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就像你猜想的那样，天命欢迎你，同时……也欢迎你将林秋月这位见习女武神，带回天命的组织。”
“安娜小姐，请仔细考虑吧。”

051 偷你秋月
支配剧场。
对布洛妮娅和西琳而言，消灭数百个人偶个体只能算得上是娱乐，但对于爱莉希雅和符华而言，这样的运动还是或多或少有些难度的。
——但也仅仅是有难度而已。
“这些人偶未必有些太热情啦。”爱莉希雅射出几箭，在密密麻麻的敌人队伍里引发数次爆炸：“就算是我也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呢……”
“再坚持一下。”符华将靠近到身边的敌人先后击碎，同时后退半步蓄力，下一拳直接打出磅礴的拳意，将面前的敌人一扫而空。但紧接着，后面的敌人又迅速占满了空处。
“这样下去可就没完没了啦，有什么好办法吗？”
“很遗憾，暂时没有——不过敌人显然也只是数量庞大而已。这样的消耗战，就看我们哪一方先精疲力尽了吧。”符华做出判断，并且随手拆解面前机甲的传动装置，并将其布置为挡路的障碍：“说起来，你之前到底给了秋月什么？”
“噗？”爱莉希雅手一抖，险些没握住手中的弓箭：“为什么这种时候要问这个？”
“只是参考而已，如果下次让秋月生气的人是我，我也该知晓能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她原谅我。”符华回答得认真：“而且就目前而言，秋月轻易不会生气，但生气之后就有些……”
“啊，确实呢。”爱莉希雅对符华的这个理由倒是很认可：“就是不知道秋月会不会有起床气？以前的……呃，我是说，前纪元的秋月可是的确有起床气的。”
“林秋月没有起床气。”符华觉得这个问题她还是能解答一下的。
爱莉希雅觉得自己的手又开始抖了：“难道你经常和秋月一起睡吗？”
“睡过几次，有些特殊的原因吧。”符华显然没把这件事当成有多特殊的事情：“怎么了，难道你没和秋月一起睡过吗？”
爱莉希雅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把弓箭对准符华的背后：“你你你你你，你和秋月到底睡过几次了？”
符华思索了一会，最后摇头：“记不太清。”
“为什么你会和秋月睡在一起啊！教教我！”
“教……这不是什么应该可以去做的事情吧？”符华汗颜，但手中的攻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没记错的话，最开始的那次是某次秋月写了本恐怖小说，结果自己吓到了自己所以跑到我房间里……”
“怎么还有这种好事？”爱莉希雅大吃一惊：“秋月现在还写恐怖小说吗？”
“可她现在自己就是死之律者，论恐怖她才是最恐怖的吧？”
“太可恶啦！”
爱莉希雅一声不满的嗔怪，她手中的弓箭的能量也随之汇聚起来，离弦之箭紧贴着符华的身侧飞过，紧接着在符华的面前引发了一轮巨额的能量爆破！
“这样很危险。”符华真心实意的劝说道。
爱莉希雅鼓起脸，像是完全不听劝告一样再次连续发射了数道丝毫不弱于先前攻击的箭矢，一时间内，符华身前居然被硬生生炸出了一大片不存在敌人的空白区域！
“趁现在，朝我们过来时的那个通道冲过去！”当然爱莉希雅显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发泄刚刚的情绪：“一直被困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运动起来！”
符华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来证明了自己的态度！两人就像曾经的无数次演练时那样一前一后开始了冲锋，符华开始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敌人，而爱莉希雅则会将那些她视野盲区内的敌人清剿干净！
“剧场的格局改变了。”爱莉希雅很快便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条走廊！”
“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回去找秋月了。”符华迅速理解了情况：“但为什么要困住我们呢？这些死士和机甲根本就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我想千人律者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才对。”
“她们应该是想要分割我们，让我们无法互相支援。”爱莉希雅紧接着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其他的地方应该也在交战！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这些傀儡勉强可以牵制住我们，但如果我们聚集到一起的话……”
“这些人偶就挡不住我们了。”符华接过话茬：“不过我倾向于这些傀儡是用来拖住我们的，但既然这样的话，她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布洛妮娅……她们的目标是律者？”
“有可能。”爱莉希雅立刻想到了先前遇到的那些人偶曾经使用过的死气与冰霜：“这些人偶可以借用秋月和安娜的力量，那么同样的方式应该也可以用在布洛妮娅那里。支配剧场……如果这个‘支配’的名头也包括律者的力量的话，我们绝不能让这些人偶成长起来。”
“我倒是在想。”两人的交流并没有影响符华拆碎面前的敌人：“秋月会提前准备怎样的后手呢？”
“啊哈。”爱莉希雅瞬间明白了符华的意思：“明明小识也跟着秋月走了，但这些人偶并没有表现出拥有识之律者力量的样子呢。”
“也有可能是我们已经深陷精神攻击但不自知。”
“那我希望小识可以给我换一个比较甜美的幻境，比如说抱着秋月……”爱莉希雅忽然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咦，我怎么记得……我的秋月等身人偶呢！”
“什么人偶？”
“就是我们出来的时候，我肩膀上扛着的那个呀！”爱莉希雅伸出手连连比划，露出的攻击空档让不少傀儡都得到了贴近符华身侧发动攻击的机会。爱莉希雅赶忙重新态势，继续掩护符华：“我们难道不是抱着‘秋月’出来的吗？”
“……好嘛。”符华苦笑一声，已经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小识的的确确已经对我们进行了攻击，只不过她的目标，和千人律者发起的攻势有些差异……”
“啊哈。”爱莉希雅也明白了符华的意思：“也就是说，真正的杀招其实是小识，但她抱着‘秋月’就离开了。”
“这些傀儡，多半是原本用来进行佯攻的。”符华点头。
爱莉希雅不由得咂舌：“千人律者究竟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被秋月玩弄了的这个事实啊？。”

052 尾声将至
林秋月听到了脚步声，很多的脚步声。
崩坏能托起她的身体，当她再度站稳的时候，死之律者的裙装已经重新出现在她的身上。而这一次，出现在她身侧的武器并不是镰刀，而是那本伊甸之星曾经呈现出的书本模样的死气。
黑雾遮掩着她的身形，也让她手中的书本越发凝实。而当林秋月看向四周时，她毫不意外地见到了那些人偶。
尽管面无表情，但林秋月还是能察觉到这些人偶正在表达着名为愤怒的情绪。
这丝毫不让她意外，倒不如说，千人律者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什么，这件事本身就远远出乎了林秋月的预料。
“你欺骗了我们。”领头的那位人偶指向林秋月的鼻尖：“你根本就无心毁灭这个世界，你只是在发泄你的私人情绪，和你的姐妹们闹别扭！你居然用神的赏赐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从你口中听到无聊这两个字，倒是让我觉得你们还算是有点共情力。”林秋月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我也觉得我幼稚得惊人。考虑到我不得不事后去安抚一些人的情绪，以及为我犯下的错事做补偿……我此时此刻倒是还真有种毁灭世界比较轻松的冲动。”
“哈？”
“当然啦，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林秋月举起手中的书本，雾气自她的裙底飘散，又沿着她的腰肢缠上双臂，最终汇聚在那本书的正中央：“这段时间足够我想清楚很多，而刚刚千劫提醒了我最重要的一点，我该谢谢他。”
“别人如何看待我，其实没那么重要。”死气愈发凝实，而林秋月的话语也逐渐响亮起来：“也许我真的是那个秋月，也许我并不是，甚至有可能，我只是个诡异的空壳。但这些都没关系，因为那些都是别人给我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只有一个。”
“那就是做现在的我自己。”
人偶们没有立刻发动袭击，但出现在剧场内的人偶越来越多。她们聚集着，手中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尽管林秋月已经收回了借给她们的死律能力，但这些人偶手中却还是凝聚了些许死气，看来是想到了什么保留律者能力的办法。
“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死之律者。”
“同样的话也该我来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抱着干掉我的想法，不是吗？”林秋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剧场外闪过的属于泰坦机甲的光：“因为你们发现那是个替身，并且意识到我可能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你们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或者说，你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夺走我的权能，不是吗？”
领头的人偶冷笑了一声：“可你现在把你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了。只要击败你，夺取你的权能，这场战斗就还算有所收获。”
“我原本还有点愧疚。”林秋月耸了耸肩：“不过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互相信任，真是令人遗憾。我原本还希望崩坏意识可以再扔个律者出来的……可惜，也许这就是剧情的惯性吧。”
“小识，动手。”
在林秋月话语落地的瞬间，人偶们忽然发现他们周遭的环境忽然发生了变化。林秋月的身形瞬间在他们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位一直以来都神秘莫测的识之律者。
“嗨。”识宝对着远处的人偶们挥了挥手，看起来心情相当的好：“老师和我说，你们这些人还是比较危险的。她虽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权能，但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权能被你们用来伤害别人，所以就由我来把你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啦。”
千人律者最大的两种能力，第一是夺取失败者的权能，第二则是借助精神上的攻击让对方沦为无数个体中的一个。
可任你如何尖酸刻薄话语伤人，但对于一个本就不是很在乎这个世界的一岁顽童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若是这个顽童还掌握有五万年的人生经验，以及崩坏给予她的独一无二的精神供给能力呢？
人偶们只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但刚刚偷看了符华和爱莉希雅的战斗，还顺便把林秋月的替身“拿”走的识宝却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了——虽然已经承认了符华和自己不是相同的个体，但识宝如今可还有旺盛的胜负欲呢！既然符华能在那边消灭那样多的敌人，她识之律者即便不用权能，也必然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而且，这场胜负的关键手，从一开始就不在识之律者的手中。
剧场之外，林秋月手中的死气依旧在汇聚。
她先前因为恒沙计划生气不假，但冷静下来之后打算趁机敲打爱莉希雅，顺便把千人律者坑死也是真。而如今，千人律者的绝大多数个体都已经返回支配剧场，而此时此刻，正是林秋月将她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每一位律者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权能，而用作攻击时也各具特色。而此时此刻，林秋月打算用自己先前将城市化作死地的能力，将这一整片支配剧场也沦为生命的禁地。
死气沿着支配剧场的走廊与过道飘散，无声地钻入那些人偶与傀儡的身体之中。林秋月感受着留存在支配剧场内的每一个生命，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识之律者正在灵活地击败一个又一个人偶，也能感觉到虚空之中布洛妮娅和西琳的竞争即将揭晓答案，而爱莉希雅和符华的苦战也同样不出她的意料——她本人可不忍心对爱莉希雅和符华这两位始作俑者做些什么，但利用千人律者好好折腾她们一番，林秋月还是乐享其成的。
黑雾凝结成的书本仿若实质，而通过手中的死气，林秋月能更加清晰地掌控支配剧场内那些飘散的雾气。待到她确认自己的死气已经弥漫在了支配剧场的每一个角落时，林秋月才悄悄松了口气。
“勾心斗角真的不适合我，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她轻声说：“然后……就像之前决定的那样，去度假吧。”

053 千人律者的下场
随着林秋月的意志，原本无害的死气忽然变得致命起来。建筑裸露在外的墙壁和尖顶被瞬间腐蚀，而那些千人律者的傀儡也迎来了又一次死亡。而最有趣的还是那些使用过林秋月力量的人偶。那些死气直接在人偶的体内躁动起来，转瞬间便夺走了原本的宿主的生命。
这是死亡的意志，只有坚强的战士可以用坚定的意志精妙的技巧暂避锋芒。而那些一无所有的乌合之众……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
“这就是死之律者的能力吗？”符华看着面前的傀儡们一个个倒下：“超大范围的杀伤能力，以及摧毁并腐化，将生活区变为死地的能力……秋月对死之律者权能的掌控，似乎有了不小的提升。”
“毕竟她也算是实打实地毁灭了那么多城市嘛。”爱莉希雅在一旁看着那些死士跪倒在地，随后逐渐化作崩坏能消散：“而且这几个月以来的战斗，秋月也没少参加，别人我不知道，但凯文可是绝对不会留手的哦。”
“那个替身。”符华顿了顿：“你打算去找小识要回来吗？”
“当然要拿回来啦！那是秋月送我的礼物呀！”
“我可不记得秋月说把那个替身送给你了。”符华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这个问题就让你和小识她两个人单独解决吧——咦，秋月似乎已经结束了？”
——
在看到人偶们被黑色雾气缠绕却不自知的时候，西琳和布洛妮娅便放缓了屠戮的速度。而没多久，她们就看到剩余的人偶们如同雨点一般落向虚空。
西琳闭上眼，感受着人偶们身上消散的崩坏能。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以后她才睁眼询问：“秋月居然出手了啊……这样一来我们的竞争还有效吗？”
“布洛妮娅消灭了一百六十三个。”布洛妮娅挑衅般给了西琳一个眼神：“西琳呢？”
西琳梗着脖子嘴硬道：“哼，反正干掉的比你多就是了。”
“……所以西琳要帮布洛妮娅独占秋月一天。”
“才不是！”西琳气得跺脚：“明明我的亚空之矛比你的导弹要精准得多，你只不过是凭着爆炸所以才刚好能干掉更多的人偶而已！”
“也就是说，西琳也很清楚布洛妮娅才是胜利者。”布洛妮娅跨上重装小兔化成的重型摩托，等着西琳乘上后座以后才发动引擎，沿着黑雾的指引驶向支配剧场的中央位置：“但既然最终结果是秋月捣乱的话……布洛妮娅倒是建议，西琳可以和布洛妮娅一起去‘捉弄’秋月。”
西琳眯起眼睛：“啊哈，比如说用我的能力，一下子把我们三个人传送到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
“剩下的再由内部竞争解决，如何？”
“我接受了。”
西琳对这个结论倒是还算满意，毕竟在刚刚的混战中她的确吃了点亏——空之律者的力量并不适合进行大范围攻击。但这可不代表西琳会承认自己的权能比布洛妮娅差，既然布洛妮娅愿意让步，西琳自然也不会继续胡闹下去。
而布洛妮娅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她已经和符华达成过合作，而眼下又和西琳相处愉快。这样一来，她就能尽可能多地占据情报方面的优势：毕竟谁都不愿意看到有人独占秋月。
两个人各怀心思，但却又都知晓对方的意图。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和谐，布洛妮娅扭动油门，加速离开了虚空之中。
——
剧场内，并非所有的人偶都在战斗以后失去了生命。
戴着眼镜的人偶看向四周，她的同伴们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舞台的大厅和走廊上铺满了人偶，人偶们的尸体堆积起来甚至还可能不止一层。她转过头，发现自己原本数量庞大的“朋友”们，如今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为什么？”她询问。
“小识告诉我，你们似乎不太合群。”林秋月踩碎了一个被死气腐蚀发脆的人偶的头颅，从中取出一块小得多的律者核心：“为什么？你们这些个体虽然看起来性格略有不同，但本质上仍然是同一个律者——为什么你会对‘大多数’人偶的决定产生不满？”
“因为那是错误的，而且最终也的确导致了我们的失败和灭亡。”戴着眼镜的人偶不卑不亢地回答着：“我们现在已经很难对你造成威胁了。”
“你在示弱。”林秋月好奇：“你想活着？”
“‘我们’想活着。”眼镜人偶回答：“而实际上，我还看了您写的《流浪地球》以及其他作品。政府军为了保证地球引擎不被破坏而慷慨赴死的那一段，让我感到非常的震撼。”
这倒是让林秋月非常惊讶：“这是讨好我吗？”
“不，研读您的作品只是为了找出您的弱点。”眼镜人偶倒是很坦诚，又或者她根本没有选择：“而且我们还看了您的其他作品，而您的漫画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她总觉得人偶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小识。
“这里的所有人偶都看过我的作品吗？”林秋月隐约有了个猜测。
“正如您猜想的那样。在看过您的作品之后，我们就形成了一个……用您的话讲，不太合群的小团体。”眼镜人偶摇了摇头：“各种原因我们也非常迷惑，但其中一个猜想是，您的作品让我们开始尝试进行独立思考，而不是盲目地去服从‘多数人偶’的决策。”
“有趣，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偶其实并没有思考能力？”
“我们有思考能力，个体和个体之间的性格与习惯也有所不同。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盲目地执行任务，并且专注于思考‘如何完成任务’这个命题上。”
“有意思。”林秋月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陷阱，但我还是打算留你们一命——不许增加额外的个体，千人律者其他个体的核心我还有用处。而作为我留你们一命的代价嘛……”
“不用吃不用喝，甚至没有穿衣服的需求……这不是绝妙的工具人嘛。来当我的助手吧，刚好我最近一直在琢磨没时间写作的问题呢。”
林秋月坏笑起来。
“是时候给黑泽鸣子减轻点压力啦。”

054 拍电影的打算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原本轰轰烈烈的口号和对抗便消失不见。
有“组织”发明了开创性的复合杀毒剂，可以将那些死城的土地重新恢复。难民们得以有规律有秩序地返回城市，重返他们的家园，先前的几个月把他们折腾得不轻，如今他们却轻松地回到了曾经的日常。
当然，有些伤痛是无法被轻易抹去的。
“所以……你让我短时间内写一批新作品，其中还包括电影？”林秋月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又涩又苦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紧。
奥托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丽塔给林秋月的咖啡杯子里加奶和糖。同时解释起来：“我们的确需要许多作品来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短暂的痛苦生活结束以后回到了幸福的家中，这只会让他们对过去几个月里的痛苦更加记忆深刻。”
林秋月吐了吐舌头，又喝了口已经加过奶和糖的咖啡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消散了不少。
“好吧，毕竟是我闯出来的祸，我会想办法搞定的。”林秋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加了奶和糖以后的咖啡很难说还是原本的饮料，但甜味和柔顺的口感才是林秋月更喜欢的：“我猜你应该会帮我处理好发表之类的工作？”
“我从来不介意为天命内部的项目提供帮助。”
林秋月又抿了一口咖啡：“看来我要靠自己。”
“一份权力，一份责任。”奥托没有隐瞒自己想要拉拢林秋月的心思：“我帮你处理掉那些城市难民回家时的舆论问题，你就要给我一些合格的文艺作品来让他们获得新的娱乐和值得讨论的话题。”
“但如果我正式加入天命的话，你就不介意给我更少的工作，以及……偶尔你给我一些额外的工作？”
“当然，而且我保证你回归天命以后待遇从优。”奥托非常坦诚：“如果你愿意让其他的律者朋友们一起来的话，天命同样非常欢迎。”
“啊哈……我猜这些话，你已经和其他人也说过了吧？”林秋月眯起眼睛：“比如说符华？安娜？或者……温蒂？”
“威逼利诱对你们来说没有意义。”奥托耸肩。
“别，你可以利诱我的。”林秋月很诚恳：“别人吃不吃利诱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吃。”
奥托迟疑片刻：“金钱对于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说我写书你不打算给我钱？”林秋月大惊。
“……走正常流程吧。”奥托揉了揉眉心：“该赚的钱一分不会少给你的。”
林秋月咂嘴，把嫌弃的表情表现得非常明显。
“处理那些城市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奥托敲了敲座椅扶手：“也许这笔资金该你来负责一部分？”
“喂，我已经把城市里的毒气和崩坏兽都撤掉了，而且还搞了一次全城的消毒杀菌和绿化，你不要太过分啊。”
奥托哭笑不得。
“还是说回正经事吧。”他略微严肃了些：“剩余的千人律者虽然是威胁，但只要严加排查，我想很快就会被彻底消灭。对于接下来的律者，你有什么打算？”
“比起问我有什么打算，还不如问你有什么打算。”林秋月耸肩：“我这次闹得动静不小，接下来可不打算再掺和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要世界还没毁灭，就别耽误我赚钱好吗？”
奥托盯着林秋月的脸：“也就是说，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插手？”
“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富婆，然后当一辈子的米虫。”林秋月说得非常诚恳：“但换位思考，我自己当富婆，然后养几个米虫也蛮不错的。”
奥托轻笑：“你嘴里的米虫，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给这个世界造成重大破坏的。”
“那你说养还是不养嘛。”
“还是养着吧，养着好。”
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各自拾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
“我接下来想找个地方度假。”林秋月看着丽塔帮她倒满一杯新的咖啡，并且加入致死量的奶和糖将其变成另一种完全不能被称为咖啡的东西：“主教大人有什么推荐吗？”
“如果你真心想问的话，我建议你去珊瑚岛看看如何？”
“呃……我还打算带着安娜一起去呢，珊瑚岛不太合适。”
“逆熵会派代表吗？”奥托意有所指。
“大概会。”林秋月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而且世界蛇的人应该也回来了。”
“真受欢迎啊。”奥托眯起眼睛：“你打算就这样保持超然中立的状态？还是说天命之前的举动让你有所不满？”
“喂，别说得好像你没算计过我一样。”林秋月咂舌：“你在符华那里得到了多少记忆，又从虚空万藏那里知道了多少信息？甚至说不定，你比我要更了解我的身世——这件事还是让我很烦闷的。”
“哦？你在烦恼这些。”奥托嘴角的笑容不知为何多了点玩味：“想知道关于哪些事情？”
“你会那么好心告诉我？”
“如果你愿意正式回归天命，那你拥有的权限自然可以看到那些被我隐藏起来的秘密。”奥托依旧是那副明明白白把利害摆在桌子上让林秋月自己考虑的直白态度：“我不会完全信任‘前文明的好意’，而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不是吗？”
林秋月被他说得居然还真有些心动。
“我考虑一下。”她没有把话说死，但也没立刻给出答案：“总之现在我要去度假，然后顺便把你要的东西写出来……等一下，我记得你刚刚说还想要一部电影？”
奥托点头：“只要是可以用来宣传的我都需要，包括电影在内。”
“拍电影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林秋月舔了舔嘴唇：“我想试试这个，我猜你应该会借我点硬件耍耍？”
“没问题，只要硬件吗？”
“还有什么需求我当然会管你要——这些硬件应该不需要我给租金吧？”
奥托觉得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我让宣传部门以特邀剧本的名义邀请你，拍摄过程中再给你一份副导演的工资，你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林秋月心满意足。

055 渡鸦的小岛还是爆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秋月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消除城市里的毒气和崩坏兽还需要她亲自前往，先前在她沉溺于扮演反派时让布洛妮娅帮忙发表的作品也需要些许调整。这些工作烦琐但却又必须由她亲自处理，而且，还有些特殊的事情需要她确认……
“星之律者的下落？”接到林秋月电话的渡鸦非常惊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前不久还在敌对状态的律者大人居然会直截了当地打电话问她情报。渡鸦先是冷静了一会，同时给胡狼和灰蛇发去了消息：“你是打算把他救出去吗？”
死寂的城市内，林秋月一边跟着丽塔前进，一边驱散城市内萦绕着的毒气，同时用创生的力量重新恢复这片城市中的绿化设施：“我没那个想法啦，星之律者的思维已经完全输给了律者意识，想要让他恢复理智是不现实的。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被你们解剖了，还是被凯文抓去做实验了？”
“尊主不负责实验相关的内容。”渡鸦没有理解林秋月的意思，但同时，她也得到了来自胡狼的答复和灰蛇的消息：“好吧，我刚刚得到了授权，这一部分信息可以分享给你。听着，尊主在击败星之律者以后，很快就用黄泉之杖剥夺了他的能力，随后交给了胡狼进行实验——他还活着，但却也不会再对人类造成威胁。”
“真惨。”林秋月咂嘴：“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哼，这事和你也有关系。”提起这事，渡鸦不由得怒上心头：“你故意让星之律者单独行动的，对吧？”
“……呃，算是。”林秋月摸了摸鼻尖：“因为那家伙还是有点难缠的，如果不能迅速地解决星之律者，被千人律者发现问题就糟了。所以我决定把那家伙交给凯文来处理，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渡鸦的声音中的怒意愈发有些压抑不住：“因为被星之律者破坏的那几座‘无关紧要的小岛’里，包括我的别墅啊！”
林秋月眨了眨眼，顿感尴尬：“孩子们没事吧？”
渡鸦的声音里满含着社畜的怒火：“当然没事，星之律者的崩坏能波动隔着几百公里就检测到了。但孩子们能走，我几年的工资、加班费、奖金、出工费攒起来买的小岛和别墅怎么跑？那家伙一路走一路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岛和别墅一起被那家伙当做武器，然后被尊主一刀砍爆！”
“呃……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对那些秘密和前因后果不感兴趣，我也大概猜得到你之前发疯是为了什么——但我的小岛怎么办？”渡鸦这段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加害者已经在胡狼的研究室里受折磨了，但某位始作俑者，可还潇洒得很呢！”
想起曾经的两人还是在一起交流如何躲避天灾的网友，如今反倒是成了天灾本灾的林秋月瞬间感觉更加尴尬了。
“这样，这样。”思来想去，林秋月还是觉得自己或多或少该对渡鸦负点责任：“孩子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让他们暂时寄宿在认识的学校那里，那座学校因为崩坏的缘故暂时放假了。”注意到林秋月似乎愿意补偿，渡鸦的语气也放缓了些：“但那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学校也很快就会重新开学。”
林秋月点了点头，心底已经有了些想法：“我接下来有个工作要做，你介意来加班吗？”
“你给我的补偿就是加班？”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林秋月示意渡鸦少安毋躁：“我会找凯文把你借过来，这样你就能在世界蛇那里领一份工资。然后你来帮我处理一个有逆熵参与的项目，这部分你挂名就好，需要你处理的工作并不多。然后我还和天命有一个合作的电影拍摄计划，我找你来当武术替身，你再领一份天命的工资，怎么样？”
渡鸦顿时心动：“加一份班，领三份工资？”
“对，而且我敢说这三份工资都不会很差。”
“听着不错，但你该不会说这三份工资就是我的补偿吧？”渡鸦很快就发现了林秋月话语中的小小陷阱：“而且这些都是吃空饷，你自己却分文不掏？”
“我也是给人打工的，你怎么能指望我给你开工资呢？”林秋月可舍不得把进了自己口袋里的钱再付给别人：“至于我自己给你的补偿嘛……其实我还有一处房产，距离你被毁的小岛不远……”
“但是位置很偏，对吧？”渡鸦可还记着林秋月当初的那一套理论呢：“不过既然你愿意送我一套房子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说要送你了！”林秋月瞬间提高音调：“我租给你！低价租给你！在你重新购置到新的小岛和别墅之前，那个房子暂时低价租给你！这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啦！”
“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的房子都是什么样，你当初亲口和我说过，房子勉强能住，有水电就可以。但那些房子无一例外都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那种房子给你一个人隐居还凑合，我这可是一大群孩子啊！”
林秋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有点理亏。
“那算了，不要你的租金总可以吧。”她忍痛再次给出让步：“就，我再给你雇个保姆照顾孩子们，这是我的底线了！接受这个条件之后你就要给我好好干活！”
渡鸦沉默了良久，然后才开口：“……我接受，你需要我做什么？”
“看过电影吗？就那些武术替身，负责替代演员进行一些危险的高难度表演。”林秋月揉了揉眉心：“我觉得这种工作对于世界蛇的精锐打手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也只有你这家伙才会想着让我做这种工作了。”渡鸦同样颇感无奈：“不过我会尽力做好的，你打算拍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比较脱离现实，容易让人产生幻想的——最好是比较乐观的那种。”林秋月说完，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成本尽可能低的。”
渡鸦怪异：“……你到底有多缺钱啊？”

056 暂时的各奔东西
挂断和渡鸦的电话以后，丽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林小姐已经有电影的构思了吗？”
“其实还没有。”林秋月把手机收起，驱散了一大片的毒气：“你会给奥托打小报告吗？”
丽塔微笑：“林小姐是指哪件事情呢？”
“就是我刚刚……不，没什么。”林秋月摇了摇头：“丽塔会对什么样的电影感兴趣呢？”
“丽塔平时很少有时间看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和幽兰黛尔大人一起去电影院试试看。”丽塔的回答倒是在林秋月的意料之中：“如果幽兰黛尔大人会喜欢的话就好了。”
“幽兰黛尔会喜欢比较可爱的东西吧？动画？幻想？奇幻？”
“听起来都不错呢。”
林秋月回头看了一眼丽塔的表情：“如果不考虑别人的话，丽塔会对什么样的电影感兴趣呢？”
“啊啦，林小姐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参考，参考一下。”林秋月耸肩：“比起去思考怎么讨好大众，还不如思考怎么讨好身边的人不是吗？反正花的是奥托的钱。”
丽塔闻言轻笑了一声：“丽塔的话，倒是想看一些比较浪漫的故事。”
“浪漫？”
“如果没有成为女武神的话，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关心的都该是这样的故事吧？”丽塔慢悠悠地走着，看着林秋月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将城市内的毒气肃清：“比起丽塔，难道更重要的不是林小姐想要讲述一个怎样的故事吗？”
“我想要表达的故事？”
林秋月转了转眼珠，思索起来。
与其说奥托是交给了林秋月一项任务，倒不如说他是在用另类的方式在讨好林秋月。显然奥托对林秋月的“艺术创作”能力略有些了解，而在诸多创作方式之中，拍摄电影恐怕是最耗费时间金钱与人力的——奥托不仅提供了一个机会，还保证了林秋月的作品可以获得足够的推广与回报。
有天命做后盾，哪怕林秋月写多烂的剧本恐怕都能被推崇为艺术。
“还有一件事。”丽塔忽然又紧接着开口：“实际上，光有一部电影是不够的。因为这些城市并不需要重建，只需要重新将资金和商品回流到这些城市内——而为了振兴这些城市附属的娱乐业，这些城市所属的国家也举办了不少活动，我想也许您会感兴趣？”
“比赛？”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那肯定有奖金吧？”
丽塔露出“您果然会问这个”的微笑：“是的，其中还有一项关于电影的竞赛。唯一的要求拍摄地点在受灾的城市之一，并且尽可能贴近当地的风土人情。全部比赛会在两年结束，考虑到不同剧组和剧本的时间成本，竞赛会从开始之后每半年进行一次小规模评比。而两年后会将左右作品集中起来，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评比——两次评比都会有价值不菲的奖金和对应的荣誉。”
“就是说可以拿两次奖金，对吧。”
林秋月飞快地掌握了她最感兴趣的关键词。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
丽塔觉得自己刚刚险些没有绷住脸上的优雅，不过好在她还是成功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而且比赛还按照不同的内容分出多个项目，比如说票房，评分，剧本，演员，特效……总之，我想如果林小姐愿意的话，拿下多个奖项也不是问题。”
“演员估计没什么办法吧。”林秋月摇了摇头：“剧本倒是好说，评分这种比较主观的东西我反倒是没什么信心……嗯……这比赛应该没限制只参赛一次吧？”
丽塔一愣：“的确没有。”
“那就好说了。”林秋月嘿嘿一笑，目光看向四周。
如今林秋月和丽塔所处的城市正是她先前搞角色扮演时毁灭的城市之一。昔日的林秋月将城内的所有人都赶走以后在这里释放了毒气和崩坏兽来达到“不宜居住”的效果，从而获得了崩坏的认可。而在搞定千人律者，和爱莉希雅也算是勉强和解之后，把这些城市恢复如初自然也就是林秋月的责任。
现在处理的城市已经是最后一处，在那些已经被处理干净的城区，一些居民和管理者已经重新入住。这座城市正在重新焕发活力，并且逐渐恢复运转。
“只要是在这些城市里拍的电影就可以？”
“是的，城市是唯一的限制。”
林秋月摩拳擦掌：“那我大概有思路了。”
在将城市清扫干净，又仔细做过检查以后，丽塔才和林秋月告别，并表示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的话再联系她。
丽塔刚离开，西琳便猛地从一旁打开的空间门中跳出，一把抱住了林秋月。
“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走啦！”她直接蹦起来把整个人都挂在秋月身上：“秋月！我们去玩吧！”
林秋月搂住西琳的腰避免她摔倒，站稳以后才开口道：“玩倒是没问题，毕竟我原本就答应了你们去度假嘛。不过我现在有个新的想法，西琳，我们去拍电影吧。”
“拍电影？”西琳歪了歪小脑瓜：“秋月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好莱坞。”林秋月闭上眼睛，嘿嘿坏笑起来：“那就先来点爆米花电影吧——走，我们先去一趟珊瑚岛，我要去实地取材。”
“诶……又要工作。陪我玩好不好嘛。”
“别闹，这可是正经事，我拍了电影赚钱还不是为了养你？”林秋月拍了拍西琳的小脑袋瓜：“听话。”
西琳不情不愿地打开了空间门。
千人律者的事件结束以后，布洛妮娅非常果断地拽上希儿返回了逆熵，同时向林秋月等人发出了邀请。不过爱莉希雅却表示了拒绝，并且带着小识前往了世界蛇的基地。而温蒂则一如既往地不知所踪，只是偶尔拜访一下她的律者朋友们。符华则和安娜一起接受了丽塔的邀请，暂时回到了天命。
倒是西琳无处可去，依旧留在了林秋月的身边。
似乎一切都很合理，但林秋月还是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比如说西琳晚上爬上她床铺时的眼神。

057 玩弄林秋月的技巧
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爱莉希雅，在离开之前都或多或少地解释了她们离开的理由。
布洛妮娅似乎在和西琳并肩作战的时候得到了关于自己能力的灵感。西琳非常疑惑布洛妮娅的制造能力效率之低——要知道她当初拿到理之律者核心以后是瞬间就能制造出战列舰队和航空机群的。起初西琳还以为布洛妮娅是在藏拙，而两人关系变好以后，布洛妮娅才承认这就是自己能力的上限。
于是西琳稍微提供了一点如何使用核心的技巧和心得，布洛妮娅听完之后如获至宝，几乎是鸭不停爪的回到了逆熵进行测试和练习。
而爱莉希雅则带着伊甸之星回到了世界蛇，林秋月闭着眼睛也知道她是打算在自己前往往世乐土之前确认点什么，或者干脆就是做点什么准备。但爱莉希雅临走之前也说过，若是林秋月想要“使用”她的话，她也随时都可以从世界蛇那里赶回来。
符华和安娜的理由就很正当了，她们两人本来就归属于天命，虽然安娜心态转变得很快，但她毕竟还做不到干脆利索地完全舍弃掉过去的一切。而符华则还有一些关于神州的事情需要和奥托进行交接，至于两人会谈论多少关于林秋月的话题，那就不是林秋月靠猜能得到答案的了。
所以转了一圈，留在林秋月身边的只剩下了西琳。
对林秋月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她现在的要紧工作以清扫城市里的毒气为主，西琳的存在的确帮她省了很多力气——其中大部分是赶路。
而也就是这些天的日子里，林秋月逐渐意识到了西琳的变化。
首先是独占欲。
清除毒气这些天，负责帮林秋月进行各方面事项接洽的自然是丽塔。天命的女仆小姐一如既往地秉持着优雅和高效的原则帮林秋月应付着一切她懒得去处理的事情。对于这位可靠的女仆，林秋月对她的好感可是相当的高。
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琳居然非常不懂事地耍起脾气来。
某天夜里，林秋月刚通过西琳的传送门回到海边别墅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西琳弹射起步时重重一脚蹬在地面上的声音。
比起当初被超高速西琳飞弹直接撞到墙上的时候，现在的林秋月可有经验得多。她只需要先后退半步稳住身体，然后循着声音的方向张开双手，接住西琳的同时旋转身体卸力。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自己在不受伤的情况下稳稳地收获一只可爱的西琳宝宝……
“砰！”
林秋月被撞得晕头转向。
显然这一次西琳用的力气要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大得多。西琳这一撞直接把林秋月撞到了客厅的沙发里——林秋月还庆幸了一下西琳居然提前选好了落点，但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怀里的西琳似乎有点状态不太对。
“又是这么晚才回来！”西琳噘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你又和那个女人去哪厮混了？”
“你这又是在哪学的怨妇语气，而且这才下午三点好不好？”林秋月哭笑不得地想要推开西琳，但她刚一用力西琳就立刻紧贴在林秋月的身上。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哄一哄西琳，林秋月只好耐心地解释：“生气啦？我只是和丽塔去处理点事情而已啦。”
“唔。”西琳按着林秋月的肚子撑起身子，跨坐在林秋月的身上掰起手指：“你算一算哦，一天24个小时，你睡觉要睡八个小时，写作时间还要四个小时，这样一来十二个小时就没啦！然后这十二个小时里你还有七八个小时是留给丽塔的！你陪我玩的时间太少啦！”
林秋月差点笑出声：“怎么还能这么算？明明每次睡觉的时候你都会跑来和我一起睡不是吗？”
“可是我每次睡醒的时候你都已经离开了！”
“我不想打扰你休息嘛。没有传送门的话我就要坐飞机，坐飞机当然要早起。”林秋月伸出手拍了拍西琳缠在自己身侧的大腿，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安抚：“如果等你的话，你要等到十点多才会起床不是吗？”
西琳抬起手一拳轻飘飘的砸在林秋月摸着她大腿的手背上：“我不管！你就是陪我的时间少嘛！而且你给我做早餐的话，我就肯定能早早起床了！”
“诶……可早起做饭很痛苦啊。”林秋月略微皱眉：“尤其是每次你都不洗碗，我晚上回来还要洗碗。这老别墅还没有洗碗机，洗碗比做饭还麻烦。”
西琳立刻找到了指责林秋月的借口：“所以你就一个人去吃丽塔做的早餐了！”
“她确实会给我带早餐啦，但……”
“所以你就是背着我出去偷吃了！”西琳气鼓鼓地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肩头：“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在家呢！”
“……你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不然我绝对会被抓起来的。”林秋月无奈：“这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又上网去看那些奇怪的视频了？”
“才没有，我今天玩了一整天的植物大战僵尸，玩的时候和布洛妮娅聊了会天。”西琳撇了撇嘴，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紧贴着林秋月躺下。她的脑袋依靠在林秋月的肩头，然后收紧双臂，紧紧抱着林秋月的脖颈：“我一个人在家可是很孤独的！”
“什么嘛，你这不是也找了别人……”
“可我很想你诶！”
西琳说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又锁紧双臂，林秋月被她勒得直接把后半段话又吞了回去。
论玩弄自己的身体，西琳的确有一套特殊的经验。她总是能准确地把控“把林秋月弄死”这个界限的边缘，每次都能让林秋月感受恰到好处的疼痛或者别的感觉，同时又能保证律者权能可以迅速地修复林秋月的身体。
林秋月时不时就会祈祷西琳千万别把这种技巧传授给别人，否则自己绝对会被玩得更惨。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我，我保证用更多时间陪你，好不好？”林秋月只好抛出又一个保证来让西琳安心：“我争取快点结束这边的工作，然后在电影正式开机之前的时间都用来陪你，这总可以了吧？”
西琳金色眼瞳中的花纹轻轻闪动：“我今天晚上还想吃秋月亲手做的晚饭，还有，晚上一起睡？”
林秋月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西琳的额头：“嗯，一起睡。”

058 这样脱比较快
既然承诺了，又没有其他的要紧事，林秋月自然会把这段时间用来专心陪伴西琳。
而且还能顺便取材，两不耽误嘛。
如今的珊瑚岛依旧是一整片的冻土，作为冰之律者的诞生之地，这里的生态环境已经被崩坏能彻底改变。根据天命的研究，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这座城市的低温起码会保持数十年而不提升。
但就在这样的灾难过后，珊瑚岛的居民们还是发现了崭新的商机：这可是位于热带的冻土，甚至还会下雪！若是想要体验冰火两重天，还有哪里比珊瑚岛更合适呢？
在些许肮脏的PY交易过后，天命很快便出手相助。在天命的女武神小队将这里的所有崩坏兽全部肃清，并在短短数周之内便将珊瑚岛改造成了珊瑚岛旅游局计划中的模样。
如今的珊瑚岛有着热带上独一无二的冰山，庞大的造雪设施将原本的城市改建为滑雪坡道，而坚冰中的废弃城区本身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当然，随之水涨船高的消费价格和减小了许多的生活区，终究无法让珊瑚岛回到曾经的模样。
但在商人们的改造和宣传之下，珊瑚岛还是恢复了部分的繁华。尽管人流量远不及当初，但这些游客的胆量和钱包可都比先前的珊瑚岛游客们更大。
“哇，冰山，还有雪。”
尽管还没有正式进入珊瑚岛的范围，但林秋月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之前奥托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没当回事，现在一看……这帮人做了非常了不起的工作啊。”
“可能这就是人类吧，真是顽强。”西琳虽然没有见过珊瑚岛曾经的模样，但她也知道这样一座热带的冰天雪地绝非自然形成：“居然把一位律者降下的灾祸转变为一座乐园。该说这些人类真是乐观好呢，还是该说她们……疯狂呢？”
“实际上这里改建的时候，安娜就悄悄来过。”林秋月耸了耸肩：“不然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改建得这么顺利呢？”
西琳看向远处冰雪的目光顿时又复杂了一点。
“人和律者真的能就这样和谐的相处下去吗？”西琳轻声开口问道。
两人此刻所处的位置是珊瑚岛外围的跨海大桥。这座大桥和昔日一样承担着珊瑚岛主要进出口之一的工作。尽管还没有进入珊瑚岛的范围，这座大桥上的温度已经明显地开始下降，甚至在大桥中央的停车场和休息区，林秋月和西琳还能见到不少正在售卖厚重棉衣和外套的商人。
而在进出的车流之中，时不时就会有准备不足的游客停下车，去购置一些他们急需的保暖衣物。而且林秋月还见到了不少卖雪糕的商人——在一座位于热带的冰天雪地中卖雪糕，听起来像是个诡异的笑话。
林秋月的手在西琳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白色天鹅绒的质地连带着大腿的温润带给林秋月绝佳的手感。西琳嗔怪着回头瞥了林秋月一眼，但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我们两个穿的会不会有点太‘清凉’了？”林秋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打扮，虽然还算厚实，但也绝不是在这种零下的寒意中该出现的搭配：“而且你还穿着这种丝袜……”
“因为你喜欢嘛。”
“我喜欢的是人，不是丝袜。”
“嘁。”
西琳的脸蛋微微红，她按下车窗，让寒风吹在脸上算是降温。片刻之后，她才回答林秋月先前的问题：“如果秋月你想低调一点的话，我就去换一套衣服？”
“你带衣服了吗？”
“虚数空间里有。”
“你到底在虚数空间里存了多少东西？”
西琳歪着头，居然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其实还是秋月你毁灭的那些城市里的库存啦，每次你故意给那些人类留出时间撤退的时候，我就会跑去拿一点——反正就算我不拿也会被你的毒气腐蚀掉嘛！”
“我知道你拿了很多食材，还让安娜在虚数空间里布置了一大片低温区域。而且你还问布洛妮娅要了一大堆电子设备吧？”林秋月叹气：“那些东西的价格可不低，要记得感谢布洛妮娅。”
“才不是我要的，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当初使用理之律者权能时的心得而已。”西琳哼哼了几声：“那是谢礼啦。”
“好好好，所以你在拿生鲜还有零食的时候，还顺便拿了什么？”
“我去逛商场啦，看见有喜欢的就随便拿了点！”
“这次就算了，以后买东西的时候必须老老实实给钱才行。”林秋月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教训西琳几句：“严肃地来说，这可是偷窃行为。”
“……可城市里的毒气是秋月你释放的诶。”
林秋月有点语塞，半晌过后才再度开口：“总之买东西就要花钱，你白嫖我可以，但不许白嫖别人，记住了吗？”
西琳愣愣地盯着林秋月，然后缓缓地舔了舔嘴唇：“可以白嫖秋月？”
“对，毕竟现在你是我养着的。”林秋月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语中的歧义：“还是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你在虚数空间里还存了衣服？”
“因为我根本就没几件衣服嘛。”西琳伸出手抱住林秋月还在摸着她大腿的手臂，然后整个人都贴在林秋月的身侧：“而且秋月你自己的衣服也好少诶。”
“有需要的话我会临时买啦。”林秋月也知道自己不舍得花钱的问题。
“刚好我这里有衣服，一会你换上试试看？”
“也好，找个合适的地方试试看。”林秋月也很好奇西琳的眼光，不过她还没忘记正事：“现在主要的工作还是取景——哦，我们好像快到了。”
车辆逐渐减速，显然是已经抵达了大桥的终点。
两人走下接送游客的公车，慢悠悠地走到售票处买了份最便宜的套票，随后才正式进入珊瑚岛景区。
“呼。”林秋月看着从自己口鼻间呼出的白气：“上车之前还是三十多度的高温，下车之后就是零下了吗……我好像有点能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成为旅游景点了。”
在众多把自己厚厚包裹起来的游客中，穿着单薄衣物的两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而注意到这些目光的西琳微微皱眉：“秋月，我们还是先找个合适的地方换衣服吧？”
同样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的林秋月没有拒绝：“嗯，也好，这里看起来一天应该逛不完的样子……我们先去把住处搞定吧。”
打定了主意，林秋月和西琳迅速地沿着路牌的指示，走向了景点内相对便宜的快捷酒店。
就像林秋月猜想的那样，景区里的酒店价格比外界直接贵了一倍。她盯着双人间的价格看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在酒店服务员古怪的眼神中选择了便宜了一点点的大床房。
而在林秋月身后思索了半天该如何劝林秋月不买双人间的西琳则松了口气。
进入房间以后的林秋月先是检查了一下房间，在确认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后便催促已经在床上躺倒的西琳：“好啦，别懒洋洋的躺下，我们换完衣服还要出去取材呢——你虚数空间里都有什么衣服？你自己也记得换一套哦。”
西琳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随即从空间门中取出一套衣服。
林秋月将原本身上的衣服换下，但在换上西琳提供的衣服时林秋月迅速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套衣服以厚重的灰蓝色呢绒外套为主体，是一件光是看着就觉得保暖性能绝佳的衣服。但与之不相配的是，是外套内过于清凉的装扮——白色的衬衫甚至有些透肉，而成套的短裙和黑色薄丝袜更是让林秋月有种什么都没穿的感觉。
“这衣服让我觉得有点像暴露狂。外面太厚，里面太薄。”林秋月颇感不适：“还有别的衣服吗？”
西琳非常干脆地掏出第二套衣服。
这套衣服比起前一套更加传统，这是一套腰部有绑带的无袖连衣裙，细密柔软且扎实的布料让人安心感十足。搭配相同配色的披肩给人一种颇为青春的感觉，但当林秋月收紧腰部的束带时，胸前空落落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还有别的衣服吗？”林秋月看向正在摆弄相机的西琳：“还有，这些衣服还都挺合身的，你从哪搞到的我的身材数据？”
“诶嘿，秘密！”
西琳紧接着又掏出来一件长及大腿的毛衣。这次林秋月甚至都没有试穿，只是摊在床上瞄了一眼——露肩设计，短裤薄丝袜，同样不是适合眼下情况的一套衣服。
“你只是想看我换不同的衣服而已吧？”林秋月走到西琳的身边，抬起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就算是胡闹也要适可而止哦，我说过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给我的电影取景吧？”
“呜呜呜，我知道啦！”西琳虽然完全没有反省的态度，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又取出一套衣服来：“这套，这套肯定秋月会喜欢啦！”
林秋月抓起来看了一眼，宽松但方便行动的卡其色冬季风衣，中规中矩的保暖加厚加绒丝袜，紧身牛仔裤。看起来倒是比之前那几套正常得多。
“这不是有正常的衣服嘛。”
但就在林秋月打算立刻换上的时候，西琳却忽然开口叫停：“等一下，秋月，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已经把裙子脱了一半的林秋月呆愣：“我说过不要浪费时间吧？”
“就是节省时间啦，慢慢脱可是很慢的。”西琳舔了舔嘴唇，迅速地绕到了林秋月的身后，然后蹲下身子：“我很久之前就想试一试啦，嘿！”
林秋月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还没脱完的裙子成功地阻拦了她想要迈开脚步的尝试。而就在这个短暂的瞬间，林秋月注意到西琳的双手攀上了她的大腿，紧接着在林秋月惊讶的目光中，西琳的手指勾起紧贴着林秋月皮肤的丝袜，随后轻轻用力。
丝袜被扯破的脆响让林秋月瞪圆了眼睛。
破洞在西琳的指尖出现，随后在她的力道下缓缓扩大。尼龙织物很快便失去了遮蔽皮肤的效果，而暴露在西琳交错的手指下的皮肤面积越来越多。明明在西琳面前换衣服也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此刻林秋月的脸上却悄然爬上了红霞。
——这是不一样的。
她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身体立刻做出了逃离的下意识动作。可她的脚步根本无法迈开，裙摆和仍然留在西琳手掌中的丝袜成了绊脚石，而随着林秋月的动作，轻薄的尼龙织物更是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将更多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中。
林秋月栽歪着坐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西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秋月的脸上，她没有错过林秋月脸上的任何一丝慌乱，对她来说，林秋月瞬间败退时的表情变化可比手边的春色要甘甜得多。尽管早就预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可能性，但当西琳真的动手时，这果实的甜味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发腻。
林秋月抬起手背抵在唇间，尽可能掩盖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和满脸红霞。她有点搞不懂西琳刚刚的举动，是调戏吗？是恶作剧吗？是情绪的宣泄吗？还是……别的什么情感？
——西琳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丝袜应该很贵吧。”林秋月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得吓人，她赶忙抬高了声音，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比较冷静的模样：“就这么撕掉了，会不会……”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蛮多的哦。”
已经觉得颇有收获的西琳没有再得寸进尺，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残留的，就在前几秒还在林秋月大腿上、仿佛还带着些许体温的织物。尼龙表现出了惊人的延展性，像是一条细绳般连接着西琳的手以及林秋月尚且还保存完整的另一条大腿上的丝袜。而当西琳略微用力时，林秋月的其中一条腿还被扯得抬高了些。
林秋月红着脸挡住：“……适可而止哦。”
西琳的脸上则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诶嘿，但这样脱掉袜子的话，的确会快很多哦。”
林秋月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了：“太浪费了！不许再撕！”
西琳嘿嘿坏笑了几声，没有答复。

059 布洛妮娅还没输呢 4k
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后，林秋月才打起精神。
刚刚的小插曲被她暂时压在心底，林秋月轻声告诉自己不要忘记正事，她和西琳是来取材的，可不能太贪玩……
——但就目前来看，西琳想要“玩”的，似乎不是珊瑚岛？
她叹了口气，把脸擦干净走出卫生间。
西琳已经换上了一套和林秋月身上的这套衣服有些类似的打扮。款式相近但稍短一些的卡其色外套，更符合她的身高，也显得双腿修长。而敞开的风衣内则是一条可爱的淡紫色毛线连衣裙。而在连衣裙和风衣下方，白色丝袜正显露着卓绝的存在感。
西琳坐在床上晃荡着小腿，随着她的动作，林秋月甚至能看到圆润的脚趾撑开丝袜，透出些许可爱的肉色。
注意到林秋月的目光，西琳似笑非笑地提醒了一句：“秋月接下来的打算去哪呢？”
“取材。”林秋月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回答西琳还是在提醒自己：“先在城市外围逛一逛，然后找个合适的位置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城区不会对外开放，但那里才是我想要取材的主要目标。”
“被寒冰覆盖的城市？”
“嗯，在电影里应该很抓眼球。”林秋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远处的珊瑚岛城区：“不过我们可以晚上再偷偷去，趁现在还没天黑，我们在珊瑚岛的这部分安全区逛一逛吧。”
“好诶！”
西琳从床上跳下来，双脚踩进提前准备好的小棉鞋里。棉鞋的尾部还挂着两个白色的绒球，随着西琳的脚步上下乱蹦的。而就在林秋月盯着绒球的工夫，西琳已经蹦跶着走到她身边，紧接着伸出手揽住了她的手臂。
林秋月拽着西琳走到入口处的大镜子旁，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我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像带着女儿的年轻妈妈？”
“我又不是你女儿。”西琳对着镜子里的林秋月吐了吐舌头：“论年纪我可比你大！”
“你还知道你年纪大啊。”林秋月故作惊讶的目光在西琳的打扮上看了一眼：“哪有年纪大的人还穿得这么可爱的。”
“所以秋月觉得我很可爱？”
西琳小跑着走开几步，就在镜子旁轻轻地转了一圈。风衣呵呵连衣裙的下摆顺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露出膝盖和小半截大腿。
林秋月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饱了眼福：“蛮可爱的。”
听到这话，西琳的脸上便扬起了仿佛胜利的得意表情：“哼哼，走啦，秋月不是说要取材吗？”
“嗯，走吧。”
在换了衣服以后，看向两人的目光明显减少了很多。虽然两人现在的打扮还是略显清凉，但这种范围好歹能被划入“爱美的少女”之内。
珊瑚岛的游玩项目以冰雪为主，其中还有一片刚刚通过了某个世界级滑雪组织审核的高级滑雪场。而同时还有溜冰雪上摩托等乱七八糟比较亲民的项目，在见到项目列表的时候，林秋月居然隐约有种回到了神州东北的感觉。
——好像除了这里位于热带以外根本没什么区别嘛。
她感兴趣的项目并不多，只是随处走走，偶尔拍一拍漂亮的风景。西琳一直乖巧地跟在她身边，手中却悄悄忙活着什么。如果林秋月稍微更多注意西琳一点的话，她就会发现，西琳刚刚发送的照片正是她在宾馆试衣服时的照片，而她的聊天对象，则是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o扎伊切克。
“为什么没有我推荐的吼姆布偶装。”
“那种衣服不适合在这种时候穿嘛，有机会我会让秋月试试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吼姆装很舒服。”
“我和秋月一起睡觉的时候会试试看的。”
这次手机另一侧没有立刻出现回复，而这种沉默则让西琳刚刚获胜的喜悦再上层楼。她暂时收起手机，用力地拽了拽林秋月的手臂。
林秋月放下手中的相机：“怎么啦？”
西琳迅速地环视四周，很快便找到了适合拉开话题：“秋月，我想去做那个！”
林秋月循声望去，那是一座约有六七层楼高的超大型滑梯。滑梯似乎是用水浇筑成的，冰块制成的坡道又快又急，而游客们则坐在一个类似泳圈一样的坐垫内，高速下落的同时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和飞溅的冰雪，讲究的就是一个刺激。
而坡道内也时不时传来一些兴奋的喊叫声，足以证明这个项目的简单有效。
“我们的套票应该可以玩这个项目。”林秋月先是看了一眼需不需要额外花钱，然后才点头同意：“走吧，去看看。”
西琳拽着林秋月走到工作人员身旁。在检票过后，工作人员便打开身后的仓库：“两位小姐的话，用一个坐垫可以吗？”
“有什么区别吗？”林秋月问。
“哦，我们有大小两种坐垫，大号的比较结实，像二位这样的体型，就算一起乘坐也没问题。”工作人员说着，从身后的仓库里拽出一大一小两个不同的坐垫来：“当然，如果您想的话，也可以选择两个小坐垫的。”
工作人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朝着两个人缠绕着的双臂看了一眼。
“那就大的吧，我要和秋月一起做。”西琳的选择没有让工作人员感到意外。在林秋月发表意见之前，她就已经伸手接过了大型坐垫的牵绳：“走吧？”
林秋月没提出别的意见。
但两人走到滑道高处以后，有另外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接过两人的牵绳，同时告诉两人该如何乘坐：“您二位一前一后比较合适。”
“一前一后？”林秋月看了一眼西琳穿着的连衣裙：“那我坐后面吧”
林秋月试着坐进坐垫，同时稍微向后挪了挪，岔开双腿留出足够让西琳进入的空间。而西琳则按住裙摆，小心在林秋月身前坐下，又小心地将裙摆夹住，确认自己的坐姿不会导致走光之类的问题后才小心地靠在林秋月身上。
“请确认坐稳，抓住两边的扶手或者抱紧同伴。”工作人员确认两人的坐姿没有问题之后，便小心地将两人送到坡道的边缘：“走咯！”
林秋月和西琳被一同推下高处，寒风吹面以及下落的感觉让林秋月颇为兴奋，而紧贴在林秋月身前的西琳脸上也出现了类似的笑容——但对西琳来说，她的笑点显然和林秋月不一样。
西琳的位置抓不到两侧的扶手，又或者说她是故意没有去抓的。此时此刻她的双手正紧抱着林秋月的大腿，后背则依靠在林秋月的肚子上。而再往上，西琳的脖颈几乎是恰到好处地卡住了某些柔软的位置，甚至随着两人下落时的些微颠簸，西琳还感觉到了某种类似于按摩一样的些许起伏。
从滑梯的最高点滑落最低处并不需要多长时间，西琳还没多仔细感受，坐垫就已经滑至减速区，并在数秒后缓缓停下。西琳还沉浸在脖颈后方柔软的触感时，林秋月已经轻轻推开了她：“别发呆啦，有这么喜欢这个项目吗？”
“喜欢！”西琳即刻回答。
“喜欢……虽然我觉得也不错，但这点强度，还不如让温蒂带着你从大气层往下落几次呢。”林秋月有些无奈地站起身，同时伸出手把西琳拽起：“我之前和温蒂飞了几次之后，感觉自己的恐高症都快要好了。”
西琳一愣：“咦？是什么时候飞的？”
“应急而已，飞哪有传送快嘛。”林秋月耸了耸肩：“别在意那种小事，既然你喜欢这个项目的话，要不要再来一次？”
“要！”
“好吧，你想的话我就陪着你。”林秋月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宠溺的笑容：“走吧，我们还要自己把这个坐垫搬上去呢。”
如果可以的话，西琳真想用自己的传送门立刻回到滑梯的高处。可惜那样的话必然会暴露些许崩坏能波动，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林秋月的身后，乘坐滑梯侧面的电梯缓缓上升，回到高处。
就在林秋月趁机眺望远处欣赏风景的时候，西琳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布洛妮娅的留言在屏幕上等待已久：“西琳和秋月住在哪里？”
“放心啦，我和秋月只是来取材的。想要拍电影，你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就算秋月打算先去找别人，我也会建议她先去找你的。”西琳的手指飞速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同时还在谨慎地注意着林秋月的目光：“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履行赌约的时候。”
“但西琳现在已经在和秋月独处了。”
“这可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你也好，爱莉希雅也好，可都是主动离开秋月的哦。”
“布洛妮娅还没输呢。”
看到这句逞强般的回答，西琳只是轻笑了一声便不再回复，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
“怎么了？”听到西琳的笑声，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她人口中赌注的林秋月本人回过头：“发生了什么好事情么？”
“只要和秋月待在一起就是好事情啦！”西琳果断冲上去扑住林秋月的手臂，随后用力抱住：“我还想多做几次，秋月会和我一起做的，对吧！”
“嗯，和你一起坐。”
对于这种小要求，林秋月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感受着手臂上来自西琳怀抱中的温暖和柔软，一时间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就像刚刚西琳在偷笑一样，林秋月也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的那一方。只不过和西琳不同的是，她享受的更多的是西琳的陪伴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的种种巧合，恐怕现在的西琳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做乖宝宝吧？
——西琳真的很可爱啊，而且对她来说，我究竟算是什么样的人呢？
自从和爱莉希雅勉强达成和解之后，林秋月就没少去思考自己和闺蜜们之间相处的关系。而单纯的“金主”“读者”“玩伴”甚至是“朋友”似乎都不能准确地概括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朦胧的，尚且无法被林秋月理清的思绪缠绕在她们中，让林秋月无法得出最终的答案。
带着思考，林秋月和西琳又一次在坐垫内坐下。
也许是吸收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西琳坐的位置靠后了些，和林秋月贴得更紧的同时，也轻车熟路地抱住了林秋月的双腿。这种似乎是得到了信任的感觉让林秋月的心情也随之提升了些。趁着还没有进入滑道的功夫，她伸出手按在西琳的肩头，轻声说道：“要紧靠在我身上哦。”
西琳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林秋月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了超大份的笑容：“好！”
工作人员非常适时地停下了动作，等待西琳再次调整坐姿。而这次西琳索性非常嚣张的蹭着林秋月的身体，将自己的后脖子卡在了最完美的位置。
“嗯？”林秋月这才意识到了某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她用下巴抵着西琳的头顶，忽然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古怪的即视感。但还没等她思考出答案，工作人员已经将她们从滑梯顶端推下！
于是西琳再一次得到了令她颇为愉悦的柔软震颤。她甚至觉得有点上瘾，但还没来得及过多品味，滑梯便在冷风中落到了最低处。
再次站起身以后的西琳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什么这个滑梯不能绕着地球划一圈呢？”
林秋月揉了揉胸口，这次西琳压得用力，现在的林秋月甚至觉得有点乳酸。她重新整理好风衣的领口，一时之间有点摸不清西琳到底为什么喜欢这个项目：“其实用你的空间门的话倒是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两个门，入口在坡道最低处，出口在坡道最高处，这样一来就能做到无限循环了。”
西琳撅起嘴：“但秋月肯定不会让我那么做的吧？”
“猜对啦。”林秋月伸出手，从背后抱住西琳：“那西琳还想再坐一次吗？”
“想！秋月陪我再做一次！”
林秋月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没问题，只要你记得入夜之前留点时间就好……等一下，我这边有条消息，我回复一下。”
“边走边回复嘛！”西琳迫不及待地拽起坐垫的牵绳，催促着林秋月赶快乘电梯回到高处。
林秋月应了一声，跟在西琳的背后。
“奇怪。”她轻声嘀咕：“为什么布洛妮娅会问我什么时候去找她？”

060 雪地里该怎么温暖身体? 4k
西琳又愉悦地玩了几个来回，狠狠地享受了一把。
林秋月倒也不是完全没意识到西琳的小心思，但她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和布洛妮娅的聊天中。布洛妮娅似乎通过某些渠道知晓了奥托让她拍摄电影的事情，而现在，她正在询问林秋月需要什么，以及什么时候会去逆熵找她。
“我和西琳在珊瑚岛这边取景，接下来还会去别的城市看看。结束之后会去你那边的。”
“布洛妮娅在逆熵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如果秋月需要布洛妮娅的话，布洛妮娅可以随时去帮忙。”
“少来，如果你真的无事可做，你早就跑来找我了吧？专心工作，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呢。”
“好，布洛妮娅会在逆熵等秋月的。”
林秋月收起手机，拾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下一大口。
夜晚已经降临，珊瑚岛的娱乐也随之出现了新的花样。由冰块堆砌成的舞台成为了聚集人群的核心项目，音响、灯光和激情四射的乐队掀开了夜晚派对的浪潮。人们聚集在舞池里，任由酒精麻醉他们的精神，并借着酒意去做平时那些绝不敢去做的事情。
“我最讨厌那种有最低消费要求的地方了。”林秋月对舞池嗤之以鼻：“而且那边的酒比外面的酒价格贵了三倍不止，就因为加了‘珊瑚岛特产冰块’什么的……那种东西我能让安娜随时随地给我论吨生产好么？”
“秋月还懂酒的价格吗？”西琳有些意外：“明明秋月的酒量很糟糕吧？”
“我知道我酒量不行的啦……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酒，所以我就帮她看了看现在酒的价格。”
林秋月指的自然是还在她意识空间内的伊甸。如今她和伊甸相处得还算是愉快，就像林秋月没有追问爱莉希雅一样，她也同样没有难为伊甸。但这并不代表林秋月就能将过去的事情轻轻放下。她只是决定在自己前往往世乐土之前再给爱莉希雅一点时间，等到她抵达往世乐土的时候，林秋月就绝不会允许爱莉希雅再对自己有所隐瞒。
而至于这份宽容到底是因为游刃有余，还是因为林秋月本人也在恐惧着那份答案……这个问题的谜底就只有林秋月自己知晓了。
西琳撇了撇嘴，没有追问林秋月“那个朋友”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可爱。她默默地收回了先前扩散出去的些微崩坏能，将自己侦查的结果告诉林秋月：“附近的守卫都离开了，我们现在就进入城区吗？”
“嗯，现在就去。”
林秋月的死雾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她打开背包，将很久没用过的，爱因斯坦送给自己的小型机器人“小林同学”释放了出去。
“把这东西留在这里吧帮我们盯梢。”林秋月说着，轻轻牵住西琳的手：“我们进城去看看吧。”
对于常人来说无法翻越的高墙，对两位律者而言完全不成问题。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迅速跨越了珊瑚岛旅游局设置下的隔离带和保护墙，仅仅几十秒后，两人就已经远离了安全的旅游区，进入到了危险的珊瑚岛旧城范围内。
“崩坏兽，数量还不少。”林秋月很快便感受到了旧城区的异常生命：“咦？靠近旅游区的这些崩坏兽非常虚弱，还有不少受了重伤。等一下，那边有崩坏兽的尸体？”
林秋月颇感兴趣地转变方向，在尸体旁轻轻落下。她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尸体身上找到了异常的崩坏能反应。而曾经身为女武神的那部分经验告诉她，这些崩坏能反应毫无疑问属于天命出产的武器。
她饶有兴趣地猜测：“也就是说，这里可能被天命当做了某种……嗯，实战练习的地方？”
“这里有天命的女武神？”
“有可能，我们该小心一点的。”林秋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不过我们只是来欣赏景色的，应该不至于和她们产生矛盾。”
“我讨厌那些女武神。”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啦，走吧。”
崩坏兽自然不会影响两位律者的前行。林秋月抬起相机，将每一个自己喜欢的画面拍摄下来。绘画技巧带给她的构图能力让每一张照片都显得独具美感，被寒冰覆盖的城市有着末日的荒凉感，而游走在其中的崩坏兽则成了这座城市的主人——甚至有的时候，林秋月还会指挥那些崩坏兽加入到自己的镜头，让画面变得稍微多出些许活力。
不过略显雷同的景色很快就让西琳觉得有些无聊：“秋月打算在这里拍摄什么呢？”
林秋月抬头看着身侧的大楼，这些巨型建筑几乎和寒冰融为一体，原本在寒气冲刷下失去平衡即将倒塌的高楼，却在寒冰的支撑下屹立不倒。林秋月甚至能看到建筑断层中露出的墙壁断面，钢筋，以及建筑内的桌椅和满地的纸屑。
“人类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却依旧在天灾面前脆弱不堪。”林秋月轻声感叹：“西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去太阳的话，地球表面会形成怎样的生态？”
西琳眨巴眨巴眼睛，听到林秋月这句简单的描述，她就已经得到了答案：“《流浪地球》？”
“对，如果是在‘受灾城市’的范围内拍摄电影，珊瑚岛是最适合拍摄《流浪地球》的。”林秋月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让电影的主要内容都在‘地表降温’这个大背景下展开。”
“这样一来，珊瑚岛的确是最佳的拍摄地点。”西琳瞬间明白了林秋月的意思：“但如果出现了珊瑚岛城内无法拍摄的环境怎么办？比如说超大范围的冰面？”
林秋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去南极拍怎么样？”
“到时候就需要我来帮忙了，对吧。”西琳得意的咧嘴：“我可是要收工钱的！”
“好好好，给你工钱，你想要什么？”
“我要林导演陪我出去玩！”
“我还不一定当导演呢，多半只负责提供剧本。”林秋月被西琳这种反向潜规则的要求逗乐了：“而且你怎么总想着让我陪你玩呢？你该不会真的想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当个米虫吧？有没有想过去做点别的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嗯……起码现在，我感兴趣的东西只有秋月哦。”
“我不是东西……呃……这话怪怪的。”
林秋月摇了摇头，转头走到了被冰封的建筑大门旁。这里看起来似乎是某栋办公楼，透过寒冰和玻璃门，林秋月还能看到不同楼层所属公司的指示牌。她伸出手，用死气将面前的冰雪与玻璃门一同腐蚀，制造出了足够供两人穿越的隧道。
她快步走入建筑内。大楼内并不像外部布满寒冰，除了低温在各种物件表面形成的白霜以外，这里的场景似乎和寻常的大楼没什么区别。林秋月举起相机拍了几张，随后饶有兴趣地逛了逛会客大厅以及一楼的办公区。
“可惜，这里的机械设备都因为长期处在低温环境下而损坏，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他们是做什么的。”林秋月有些遗憾：“不过我大概有想法了，这座城市很适合拍摄《流浪地球》的外景部分。至于那些地下城的部分……看起来只能去找布洛妮娅了。”
“不能在这里解决吗？”
“主要是‘近未来感’这种元素，比起我们从无到有地进行设计，还不如直接白嫖逆熵的基地。”林秋月耸了耸肩：“这些肯定都是布洛妮娅点头就能借用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西琳撅起嘴：“就是说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找布洛妮娅了，对吧？”
“是啊，早晚会去找她的。”林秋月说着离开建筑，听到西琳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显而易见，西琳小姐此刻正为自己即将失去和林秋月独处的时间而感到不满。
于是林秋月选择了改口：“倒也不会立刻就去，毕竟我答应了先陪你玩嘛。”
西琳脸上的不满瞬间被笑容取代。林秋月一边心想“小丫头真好哄”，一边伸出手揉了揉抱上来的西琳的小脑袋瓜。
“对啦！”西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正常的人类，在这种环境下肯定会被冻僵的吧？”
“应该会，毕竟这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了。”林秋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光靠着这点衣服肯定是做不到保暖的。”
“那这种时候要取暖的话，是不是就要……”
西琳说着伸出手拽住林秋月的手指，然后拽着她的手探入林秋月的大衣口袋。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少女们的指尖交错缠绕，交换着为数不多的热量。林秋月甚至能感觉到西琳那细心修剪过的指甲在她掌心划过，然后悄悄留下“喜欢”的笔画。
“……感觉好怪啊。”林秋月盯着西琳坏笑着的脸蛋：“你这丫头，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比我还更像人类。不过我嘛……在我印象里的冬天，关系很好的朋友们倒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暖手的。我们一般会直接……”
林秋月猛地伸出手，蹲下身子在雪地里抓了一把。在西琳不解的目光中，她缩回手指，不由分说的扯开西琳的领口，紧接着直接将冰凉的手掌探入西琳的背后！
“噫！”
西琳完全没有想到林秋月会忽然这样做，饶是以律者的体质，她还是感觉到了些许不适——而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林秋月刚刚探入她衣领的可不只有手，还有一块分量不轻的雪球！
“秋月！”
西琳惨叫一声，衣服被雪水浸湿的感觉让她颇为不适。而提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林秋月早已笑着跑开，西琳小跑几步试图追上，却让背后的雪水融化得更加严重。这种小问题自然不会对律者的身体健康产生什么影响，但衣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
西琳蹲下身子，将一大团雪狠狠的捏实：“别动！”
律者的匆忙一击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早有准备的林秋月灵巧地避开，并且还趁机用雪球予以还击。西琳还没来得及从被雪水浸湿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她甚至完全没想到林秋月居然还会“得寸进尺”地进行反击！
“好嘛，秋月！这可是你先开战的！”
认真起来的西琳迅速地进入了状态，她不再理会衣服里那团正因为她体温而融化的雪团，而是专注于用脚下的雪球对林秋月进行追击。尽管林秋月身为北方人有着出色的雪地战经验，可比起在白俄罗斯出生，又在西伯利亚的寒冬中大闹一场的西琳，她还是在短短数次交手以后便落入下风。
西琳的雪球紧盯着林秋月的双臂和膝盖的位置猛砸，平日里投掷亚空之矛的经验也能被用在雪球上，林秋月的每一次反击都会被西琳提前打断，很快林秋月就不得不狼狈地在西琳的攻击下逃窜。而在意识到林秋月即将成为自己手下败将以后，西琳的心思也立刻活泛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噗！”
在悲鸣声中，林秋月最终还是被西琳追上，西琳没有给林秋月任何辩解的机会，而是直接一个熊抱将她撞倒，紧接着两个人一起滚倒在雪地之中。林秋月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放弃战斗：“好啦，打不过你，我投降啦。”
“区区秋月。”西琳舔了舔嘴唇：“那接下来，我就要享用我的战利品啦……”
“喂，你要在这里做什么……等一下，你怎么湿了？”
林秋月狐疑的看着西琳坐在自己身上的部位。某种液体正随着西琳的动作滴落，在将西琳的白色丝袜染湿以后，又将林秋月的牛仔裤浸染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还不是刚刚秋月把我弄湿的？”西琳说着往林秋月肚子上锤了一拳：“干嘛要往我衣服里塞雪啊！你看看，现在我半边衣服全湿透啦！”
“我们之前打雪仗的时候真的会这么做。”林秋月辩解：“而且我当时只是想展示一下怎么暖手。”
“但现在是我赢了。”西琳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秋月：“那现在，就轮到我来展示‘温暖身体’的办法了……没问题吧？秋月？”
林秋月躺在雪地里，尴尬地点了点头。

061 希儿要来一起洗吗? 4000字
如西琳所愿，林秋月在雪地里被她玩得浑身湿透，才被西琳允许从雪地里站起来。
区区雪地和低温倒也无法让律者的身体产生什么不适，但寒风下林秋月身上的衣服却有了结冰的迹象。好在西琳在虚数空间里还储备了其他的衣服，两人换上新衣服之后，才慢悠悠地回到了珊瑚岛的安全区。
“这套衣服也挺好看的嘛。”在路过某个商店的橱窗时，林秋月还借着镜子的反光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所以你之前让我穿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
“那些是我喜欢看你穿的！而且哪里稀奇古怪啦？”
“你自己怎么不穿？”
“我有我自己喜欢穿的衣服嘛。”
林秋月摇了摇头，又一次放弃了和西琳计较下去的想法。如今的林秋月已经充分吸取了经验，记住了不要轻易和西琳较真的这件事情。
——她林秋月不仅玩不过西琳，甚至还有可能让自己沦为玩具。
得不偿失的事情林秋月才不会去做。
城区内的情况林秋月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概念，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抓紧时间把《流浪地球》电影版的剧本写出来。道具就交给布洛妮娅帮忙完成，这样一来，最主要的问题就只剩下……
“演员就让奥托去头疼吧。”林秋月果断地选择了放弃思考：“反正最麻烦的部分我都已经搞定了，编剧、分镜、取景和道具我都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工作应该都不难……吧？”
林秋月晃了晃脑袋，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西琳的身上：“你在找什么呢？”
“我想吃夜宵。”西琳左顾右盼：“但是那几家店好像都已经关门了……”
“我看你根本就不饿，只是为了吃东西而吃东西。”林秋月摇头：“这馋嘴的毛病到底是和谁学的呀……”
“我以前也没这么馋的。”西琳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的唇边：“是被琪亚娜传染了么？还是因为我在巴比伦塔吃不饱饭的记忆太深刻了呢……”
这话让林秋月有点难受：“如果你想吃东西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的。”
“嘿嘿，倒也没必要非要为了吃东西而吃东西啦。”西琳露出乖巧的笑，用林秋月先前的话语给予反驳：“如果真的想吃的话，用虚数空间里的零食稍微垫一垫就好啦。”
“所以你到底在虚数空间里藏了多少东西啊。”
林秋月苦笑的同时，也为西琳的成长感到喜悦。仅仅是这个小小的让步，就能让林秋月有种见到女儿成长懂事一样的喜悦——她觉得自己的这种心态似乎有点不太正确，但却还是发自内心地为此感到开心。
时间指向10点，对于一座景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晚的时间了。绝大多数的娱乐项目都已经关闭并且开始维护，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也开始引导游客们前往住宿区。而林秋月则一边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什么能给西琳买点夜宵的地方，一边顺着人流返回她先前预订的酒店。
但就在林秋月遗憾地宣布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夜宵，叮嘱西琳在睡前不能吃太多东西的时候，林秋月看到酒店的前台似乎有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和西琳那种闹腾腾之余表现出来的片刻乖巧不同，那个孩子是看起来就非常懂事的模样。年纪不大，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拘谨。但得体的话语和适当的笑容却让作为服务人员的前台小姐姐的笑容变得自然了许多。
当她转过身，深蓝色的短发在略微扬起的间隙中露出内层的淡蓝色挑染，那双海一样漂亮的眼睛和林秋月的目光撞在一处时，她的名字自然出现在了林秋月的唇间。
“希儿！”林秋月又惊又喜，她快步走上前，迎上希儿：“好像有段时间没见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秋月姐姐！”
希儿脸上笑容的幅度瞬间又大了些，显而易见的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林秋月。她的目光在林秋月的脸上停留片刻后转开，落在了西琳那明显转为不悦的表情上。
但希儿没有对西琳做出任何解释，而是任由林秋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秋月姐姐。”希儿先是甜甜地重复了一句，然后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布洛妮娅姐姐告诉我，秋月姐姐有工作需要她帮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应该能帮到秋月姐姐。”
“布洛妮娅让你来的？”林秋月哭笑不得：“我倒是想问她到底从哪得到的消息呢。我和西琳刚取材回来，原本决定接下来就去逆熵找布洛妮娅呢。”
“诶……居然是这样，也就是说，希儿其实是不必来的吗？”希儿眨了眨眼，言语中多了几分没帮上忙的自责和委屈：“秋月姐姐不需要我帮忙？”
“不不不，倒不如说我这边本来就没什么工作，但有你来提前帮我完善一部分工作也是极好的。”林秋月赶忙改口：“毕竟有些事项光靠着照片来传达的话还是会有些局限的嘛。”
希儿的表情再度明媚起来：“也就是说？”
“嗯，我们明天再去一次城区，我会把我的一部分构想告诉你。”林秋月在心底修改着本就非常宽裕的时间表：“布洛妮娅把哪些工作交给希儿了？”
“希儿这些天一直在逆熵帮布洛妮娅姐姐做事情，所以我大概知道那些构思是可以实现的，哪些是需要准备时间的。如果秋月姐姐有什么急需的设备，布洛妮娅姐姐也给了希儿授权，希儿可以随时让逆熵的工厂开始制造。”
“布洛妮娅做得还真夸张。”林秋月忍不住咂舌：“但这种事情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我和西琳刚刚可折腾了一大圈，现在正想回去休息呢……尤其是想洗个澡。希儿你怎么住？”
“唔，说到这个。”希儿像是才想起了什么一样，从身侧的挎包里取出了一份刚刚打印好的通知单：“希儿出发之前，布洛妮娅姐姐就已经出资收购这家酒店的股份了，现在布洛妮娅姐姐是这家酒店的主要股东之一，所以酒店帮希儿准备了最高级的套房，而且……大床的数量，有两张哦。”
林秋月立刻明白了希儿的暗示：“诶呀，但我和西琳已经选好房间了……”
“希儿刚刚已经问过酒店方面了，秋月姐姐只是开了房间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吧？既然客房没有使用过，那全款退房也是没问题的。”希儿笑眯眯地说出了酒店方面给出的答复：“而且套房内的床也是大床，不会影响秋月姐姐和西琳一起睡觉的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希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似乎有点怪异的味道。但这话落在一旁表情发臭的空之律者的耳中，却实打实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西琳慢腾腾地拖着脚步凑过来，在秋月的身后探出脑袋确认：“换房之后，还是我和秋月睡一起？”
“我也是刚刚才下了飞机赶到这里的呢……如果可以，希儿也想尽快休息。”希儿的脸上多了些勉强，疲倦的意味显而易见：“而且高级套房的服务包括餐食，如果西琳你想吃东西的话，随时都可以通过房间内的电话叫餐呢。”
听到这话，西琳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些：“……我觉得可以。”
林秋月再次为西琳的好哄发出感叹。
接过希儿递过来的房卡，林秋月三人直接乘坐电梯抵达了酒店的最高层。林秋月和西琳那原本就不多的行李早就被送到了这里，看来希儿是早有准备，或者说她确信林秋月必然会被这点小便宜所吸引。
林秋月她先是确认自己的行李没有丢失，随后便非常不客气地扯下了门口衣柜内的浴衣：“那我就先洗澡了，今天去城里的时候搞得一身都是雪，我想早点洗澡早点休息……西琳？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边的夜宵菜单。”西琳的目光已经被硕大办公桌上的可选服务清单所吸引：“菜品好像还不少的样子，甚至还有酒……”
“快睡觉了就别吃东西啦。”林秋月随口批评了一句，但她也知道当西琳有食欲的时候，想要阻止她并不现实。所以她并没有等待回复，而是走进浴室将衣服脱干净，随后走进淋浴间试了试水温。
该说不愧是最高级的套房，就连卫生间的空间都比先前那最便宜的大床房要大得多。淋浴间和宽敞的浴缸一左一右布置在卫生间的两侧。虽然林秋月觉得泡个澡显然是更舒服的选择，但既然西琳和希儿似乎都很累的样子，那她自然会选择相对快速的方式。
但就在林秋月伸出手试探着水温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卫生间的门被人轻轻地按下。
——是西琳？还是希儿？
林秋月不免有些疑惑，在她印象里，不管是西琳还是希儿都不像是会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跑来找自己的。那现在的这位不速之客，到底会是……
她扭过头，对上了赤红色的眸子。
“……西琳呢？”
“那家伙去餐厅了，说是她自己跑一趟比较快。”“希儿”紧盯着林秋月，口中吐出的却是希儿绝不会吐出的字眼：“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我知道，你是另一个希儿。”林秋月没有隐瞒，她转过头，继续试探着恰到好处的水温：“看起来你有事情找我？”
“是啊，希儿有话想和你说，但偏偏她自己又不好意思。”“希儿”依靠在浴缸的边缘，看着雾气一点一点将淋浴间的玻璃上升腾，直至完全看不到林秋月的身体：“不过托了你先前给她的那份律者力量的福，我现在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占据一定主动权了呢。”
“我就说希儿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允许你出来的嘛。”林秋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了一声，然后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将花洒对准自己的身体，用温水洗去先前的疲惫：“所以你打算直接把希儿不愿意说出口的话替她传达给我吗？”
“如果那样做的话，希儿会讨厌我的。”“希儿”似乎本打算这样做，但还是遗憾地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我另有别的问题想要问你。你是怎么看待希儿的？”
“看待希儿？”林秋月一愣。
“对，因为圣痕的缘故，希儿和你会有非自然产生的亲近感。”“希儿”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咬牙切齿，莫约是想到了先前在世界泡内自己的古怪行动：“这份情感对希儿来说是非自然形成的，所以我要警告你……”
“比起希儿来说，作为圣痕意志的你才是最危险的吧？”林秋月主动开口打断了“希儿”的威胁：“我之前一直能从希儿身上感受到某种亲近感。但我猜那种亲近感和希儿无关，实际上是来自你，对么？”
“希儿”陷入了沉默。
“我先前给希儿的那些力量。”林秋月的声音隔着淋浴间的玻璃，略微有些发闷：“对你产生了多少影响？”
“……很严重。”“希儿”不情不愿的开口：“在来见你之前，我根本没想到我会用这么好的态度和你说话。”
“这种程度就算是态度好吗？”林秋月哭笑不得，不过比起西琳和希儿本人来说，现在的“希儿”的确也算得上是恶言恶语了：“好吧，但我赞同你的说法，我也不喜欢那些受到外力影响的情感，哪怕本质上无害的也是一样。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比如说，想办法去除掉你对我的好感？”
“希儿”有些惊愕，她没想到林秋月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些。
“如果你想的话。”“希儿”没有拒绝林秋月的好意：“毕竟我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既然你主动提出要去除掉这份多余的情感，那我当然愿意。”
林秋月伸出手擦了擦淋浴间的玻璃，让自己能看清“希儿”此刻的表情。
“希儿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知道，现在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见。”
“那你帮我问一下希儿。”林秋月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逗弄对方的想法：“希儿要不要过来我和一起洗澡？”
——
推书啦，也是崩坏三的，我觉得很有趣的一本书！
简介：萧青衫穿越了，穿越到了崩坏前文明，
然而他并不慌，因为跟着他穿越过来的还有诛仙四剑，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便能一路修至洪荒圣人，念生念起三千世界！
但萧青衫想要一路安稳发育的时候，却没想到，爱莉希雅也得到了救世模拟器，可以指定除自己外任意一人，模拟前往未来！
模拟科斯魔，性格内向，被天命主教哄得团团转，
模拟梅比乌斯，嘴硬傲娇，被孤立在各大势力外，只能投奔凯文！
模拟凯文，只会嗦面…等等，他要发动圣痕计划？！
堂堂英桀，竟找不到一个救世之材！
…但爱莉希雅发现，无论是模拟谁，始终都能发现一人的身影…
模拟默默无名的萧青衫，爱莉希雅惊了！
太空中，不可一世的终焉律者精疲力竭，
“你为什么还没死？！”
萧青衫轻描淡写的弹了弹完好无损的衣衫，
“诛仙剑阵，小子！”

062 在轮流洗澡时的间隙 5000字
当西琳美滋滋地推着餐车返回套房的时候，她见到希儿正小脸红扑扑地缩在沙发里，一副被人欺负过了的模样。
西琳咂了咂嘴，然后打开卫生间看了一眼浴室。确认浴室里的的确是林秋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之后，她才把餐车推到希儿的身边，把一块蛋糕递过去：“喏，吃点。”
希儿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什么胃口……”
“没人会拒绝甜品的，哪怕胃口不好也一样。”
西琳摆出一副“你不接着我就直接扔到地上”的态度，让希儿不得不伸出手接过蛋糕。不等她来得及说什么，西琳又把叉子塞到希儿的手里：“吃。”
希儿撅了噘嘴，但还是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叉起来放进嘴里。尽管有些不情愿，而当奶油在她口中融化的瞬间，希儿的脸上还是出现了幸福的笑容。
“没人能拒绝甜品的。”西琳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说说吧，秋月是不是欺负你了？”
“秋月姐姐没有欺负我啦。”希儿小声的帮林秋月辩解了一句，然后又叉起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吃下：“希儿只是觉得……也许希儿不来这里比较好。”
“我猜是布洛妮娅让你来这边的。”西琳的吃相就要豪爽得多，她抓起一盘意面，呲溜呲溜就吃下去小半盘：“她肯定不放心让我和秋月待在一起。如果你想来的话，多半早就来了不是吗？”
希儿点了点头。
“你在躲着秋月。”西琳边嚼边说：“秋月之前胡闹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获得了她部分力量的你会成为一个关键的角色，但你没有，为什么？”
希儿伸出手指揪起蛋糕顶端的小樱桃，犹豫了片刻之后才放进嘴里。果肉迸射出酸甜的汁水，让希儿的脸蛋微微皱起。等到口中的味道缓缓消退之后，希儿才开口回答：“因为……希儿发现，自己的力量和姐姐们相差得太多了。”
“哦。”西琳瞬间明白了希儿的意思：“秋月身边的律者太多。”
“希儿好像帮不上姐姐们的忙。”希儿的情绪有些低落：“秋月姐姐给了希儿力量，希儿也觉得自己比以前厉害了很多，但实际上……”
“但实际上我们并不需要你来帮忙。”西琳把餐盘里为数不多的意面直接倒进嘴里，肉酱混合着芝士碎的味道让她的味蕾非常地满足。将这饱含着酱汁的最后一口仔细品尝过以后，她才拾起餐巾擦干净嘴：“如果只是战斗的话，能和律者比肩的人类实在是太少了。”
希儿转过头，盯着西琳：“果然，你也觉得……”
“别，我可什么都没想。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我大概能猜到布洛妮娅在想什么，她肯定看得出来你对秋月的态度有点微妙，所以才会让你过来找我们的。”西琳抓起一块可颂面包狠狠地咬碎：“除了给你解心病，肯定还有打扰我好事的想法。”
希儿似乎有点惶恐：“我是不是不该来……”
“你又不是布洛妮娅，我还不至于和你较真。”西琳没把希儿当做对手，她只是继续用恶狠狠的态度把手里的可颂咽进肚子：“秋月这家伙有的时候很聪明，但有的时候又迟钝得厉害。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建议你直白点和她说哦。”
希儿眨了眨眼睛：“直接和秋月姐姐说我的困惑吗？”
“别指望秋月自己感觉到啦——反正我是搞不懂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敏锐起来。”西琳说这话的时候有点郁闷地舔了舔手指：“放心啦，只要你不耽误我和秋月亲昵，我是不会干扰你和秋月之间的正常工作的。”
希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吃了份意面又吃了块可颂，西琳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餐车里还剩着两块蛋糕，不过她决定等林秋月洗完澡出来之后再一起吃。
西琳随手抽了张纸巾，把指尖的唾液擦干净之后扔进垃圾桶。随后她打开一道虚数空间的传送门，就在希儿的面前翻出两套睡衣来。
“这是……”
“睡裙。”西琳解释了一句：“她平时穿的那套白衬衫我有点看腻了，难得出门，我想让她穿点我想看的。”
希儿轻轻“喔”了一声。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卫生间也响起吹风筒的声音。这意味着林秋月终于洗完了澡，这会正在吹干头发。西琳把两件睡裙扔到床上，随后蹦跶着从沙发上跳起来，直接钻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响起了林秋月的轻声惊呼，看起来是西琳钻进卫生间之后做了点什么。希儿坐在原地有点无所适从。她局促地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两套睡裙上。
两条睡裙有着相似的设计，一条是暗紫色，一条是比较浅的灰色。睡衣本身似乎是非常柔软的料子，在房间灯光下反射着丝质的亮光。大胆的吊带设计可想而知会让其穿着在身上的时候露出主人的大片皮肤，希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猜想林秋月穿着这套睡裙时的模样，光洁的背，圆润的肩，细长的锁骨，以及……
希儿猛地捂住脸，转过了头。
——唔，自己好像不该想这些，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之间的关系先不谈，自己可是还答应过要帮伊甸姐姐照顾秋月姐姐的！
想到这里，希儿仿佛瞬间有了思路：这样的睡衣太清凉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冰冷的珊瑚岛，要是晚上着凉了可不行！这样的话，就让秋月姐姐换上平时的睡衣！
但紧接着，希儿又想起了西琳刚刚说的话：“秋月平时都是用白衬衫当睡衣的”。
“白衬衫好像还不如穿睡裙呢。”希儿轻声嘀咕了一句：“但西琳已经可以为秋月姐姐准备睡衣了吗？她们两个人的关系……”
就在希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林秋月终于推开门走出了卫生间。她脸上略微有点发红，似乎有点生气的模样，但她身后的西琳却神采飞扬。
“我给你留了蛋糕哦。”西琳快步走到餐车旁，把剩余的两块蛋糕献宝似的递到林秋月面前：“你挑一块吃，我吃剩下的那块。”
“反正这几块都是你爱吃的，对吧？”林秋月直接伸出手，把两块蛋糕全部拿走：“所以我给予你不许吃蛋糕之刑！去洗澡，你这家伙臭死了。”
“哪有臭啦！”
“就是臭，快去洗！再不洗的话晚上我就和希儿一起睡了！”
林秋月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西琳的腿上，尚且残留着些许水渍的脚掌在西琳的白色丝袜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西琳对着林秋月做了个鬼脸，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长了脖子，直接在林秋月手中的蛋糕上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奶油甚至蹭到了她的脸上，但西琳毫不在意，先像是得胜的将军一样扭头雄赳赳气昂昂地钻进了浴室。
“脏死了。”林秋月抱怨了一句，然后扭头把另一块尚且完好的蛋糕递到了希儿面前：“那家伙吃起东西来不会管别人的，这块蛋糕给你吃。”
看了半天戏的希儿一愣，赶忙摇手：“不用啦，我刚刚已经吃过一块了。”
“那就再吃一块，明天我们要去城外，运动量大得很，别担心会长胖。”林秋月的语气像是命令，但更像是宠爱：“而且小希儿本来就不胖嘛，我都担心平时布洛妮娅是不是虐待你，不给你吃好东西呢。”
“布洛妮娅姐姐才不会那么做呢。”
提起布洛妮娅，希儿的表情迅速柔和了些。她盯着面前被林秋月捏过的蛋糕，在奶油覆盖的蛋糕表面，她甚至能看到属于林秋月的指纹。呆愣了片刻之后，希儿才拾起叉子，小心地将承载着林秋月指纹的那块奶油小心地挖下，慢慢放进嘴里。
这块奶油，好像有秋月姐姐的味道。
在希儿细心品尝的时候，林秋月已经把那块被西琳啃过一口的蛋糕直接塞进了肚子。奶油粘在手指上，好像还带着被西琳咬过的触感。林秋月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把手指舔干净，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选择抽出纸巾把手擦干净。
“希儿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林秋月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心事重重的样子太明显啦，希儿是藏不住心事的类型呢。”
希儿扭过头：“很明显吗？”
“很明显呀，而且另一个你也说了，你听得见我们两个的对话不是吗？”林秋月耸了耸肩，向后一仰躺在床上：“只要你想说的话，我随时都会听哦。”
希儿的脚趾抵在一处，像是她纠结的内心那样蹭了蹭。她放下手中的蛋糕盘，随后仿佛下定决心般转过身，端端正正地对着林秋月坐稳。
她深吸一口气，紧盯着林秋月的眼睛开了口：“秋月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希儿？”
“哈？”
这一问着实是让林秋月摸不到头脑。她赶忙反思自己自从认识希儿以来的一举一动，从世界泡里的相处再到现实时间的片刻交谈，林秋月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希儿的事情，倒不如说，她和希儿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长。
——不是很长？
林秋月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是不是我没有在离开世界泡之后第一时间复活你，所以……”
“布洛妮娅姐姐和希儿解释过，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希儿DNA的缘故。”希儿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也严肃得很：“后来秋月姐姐又给了希儿一些力量，但在那之后秋月姐姐就再也没有找过希儿了，秋月姐姐是不是不需要希儿了？”
林秋月稍微有点迷茫，但很快便缕清了希儿的意思。
她站起身，在希儿身边坐下。
“在世界泡里，我孤立无援，是希儿帮助了我，在我本该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帮不上我的忙这种话，我是绝对不会和希儿说的。”林秋月放轻自己的声音，伸出手握住了希儿的手掌，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真诚：“希儿帮了我的忙，帮了我很大的忙。”
“但秋月姐姐在离开世界泡之后呢？”希儿撅了撅嘴唇，有点委屈的说着：“希儿一直以为自己帮得上秋月姐姐的忙，另一个我告诉我，秋月姐姐随手给予我的那些力量，就比我自己的崩坏能要强得多。虽然我的力量更适合在量子环境下发挥，但……”
希儿说得难过，但林秋月却只觉得好笑。
希儿的确就是这样的孩子。她并没有埋怨林秋月的意思，相反，她只是在为自己帮不上林秋月的忙而担忧，又或者说，她是在担心“林秋月嫌弃她能力不够”这件事情。
——说起来，为什么希儿会担忧帮不上自己忙这件事呢？难道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不是布洛妮娅吗？
“打断一下。”林秋月举起手：“希儿平时在逆熵都帮布洛妮娅做些什么？”
“是关于量子领域的工作。”希儿的回答倒是在情理之中：“爱茵斯坦博士认为希儿的能力可以在量子力学方面做到一些常规实验中无法验证的事情，这些天希儿一直在上爱茵斯坦博士的课，有的时候特斯拉博士也会教一点……”
“这样就很好呀。”林秋月眨了眨眼：“布洛妮娅肯定也很高兴吧。”
“但这样帮不到秋月姐姐的。”
“能帮布洛妮娅，也就算是帮我的忙啦。”林秋月耸了耸肩：“你不觉得布洛妮娅那小小的一个身体，却要扛起理之律者以及逆熵这么大的压力很不容易吗？现在的我没办法帮她，反倒是你一直帮她分担压力，我可是要感谢你呢。”
浴室里的水声沙沙作响，而希儿则低下头，看了看她和林秋月交握在一起的手。
“帮布洛妮娅姐姐，就是帮秋月姐姐吗？”
“嗯，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哦。”
“那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希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布洛妮娅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只要希儿帮到秋月姐姐，她也会很开心——可这样的话，希儿到底该怎么做呢？”
林秋月哭笑不得。
“这个问题，我还真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她只能暂时宣告战败，坦明自己无法回答希儿的问题：“我和布洛妮娅的关系，这还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你问过布洛妮娅吗？”
“布洛妮娅姐姐说，对她来说，秋月是非常重要的人。”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哦。”
希儿咬了咬嘴唇：“那希儿……对秋月姐姐来说，希儿也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说过，希儿在我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一起突破了世界泡吧？”林秋月按住希儿的肩头，用稍微强硬了一点的语气：“别钻牛角尖，希儿。你现在已经毫无疑问地帮到我和布洛妮娅了。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想一想就能理清的。”
希儿有点委屈的看着林秋月，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自己先想一想这个问题，然后再问秋月姐姐的。”
林秋月松了口气。
仿佛掐准了时间一样，浴室里的水声也戛然而止。片刻之后，西琳整个人都软噗噗地走出了卫生间，她的头发很干，看来刚刚她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打理头发。但即便如此，顺着她身体垂下的紫发依旧柔顺的很。
但林秋月的目光却落在了西琳身上的那套白衬衫上：“喂，这衣服怎么看起来像是……”
“是你的睡衣啦。”西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小动作：“浴衣只有两套，你用了一套，我再用掉的话，希儿就没得用了不是吗？”
“那你裹着浴巾出来不就好了。”林秋月叹息：“我看你只是单纯地想穿我的衣服吧？而且那件衣服我好像有一阵子没洗了……”
“就是没洗我才用的嘛！”西琳甚至扯起领口，开玩笑似的嗅了嗅：“嗯哼，有股秋月身上的味道。”
“恶心死了。”
林秋月抬起手一巴掌拍在西琳的头上，但西琳显然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反思。西琳扑腾着滚到床上，浸湿的白衬衫紧贴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臀线和大腿一览无余地展露在林秋月的眼前。
就算不穿白丝袜，西琳的双腿也白净好看得很。尤其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西琳的皮肤透着一股子红润，而这也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口。
林秋月扭过头，忽然发现自己刚刚盯着西琳时的表情全被希儿看得一清二楚。
“咳，别看我了，快去洗澡。”林秋月老脸一红：“你可不能学西琳，在我心里希儿可是最懂事的那个，知道吗？快点洗完快点休息，我们明天可还有工作要做呢。”
希儿又盯着林秋月看了一会，然后才点了点头，钻进了浴室。
在沙沙的水声又一次响起之后，林秋月果断转过身，勾起爪子就扑到床上，压住了憨笑着的西琳。她按住了西琳的肩膀，手顺着纽扣间的缝隙贴在了西琳的皮肤上。
——就你偷我衣服是吧！看我怎么惩罚你这妮子！
林秋月下定决心，要在希儿洗完澡之前趁机狠狠的收拾西琳！

063 秋月姐姐软软的 4000字
当希儿穿好浴衣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被西琳按在身下，正卑微求饶着的林秋月。
白衬衫和白浴衣基本都失去了它们本该遮蔽身体的效果，西琳身上的衬衫纽扣几乎全部敞开着，只有一粒还坚强地守护着主人身体。而林秋月身上的浴衣腰带则被西琳握在手里，变成了捆住林秋月双手的工具。
西琳跨坐在林秋月的肚子上，一只手缠着林秋月的浴衣腰带，同时将林秋月的双手捆住，并按在林秋月头顶的墙壁上。而被西琳压住的林秋月只能依靠在枕头之间，困难呼吸着的同时，发出轻微的求饶声：“我错了，西琳放过我吧……”
“刚刚你不是很凶吗？区区秋月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西琳可没有丝毫松开手的意思。在希儿满脸通红的注视中，西琳缩回了按在林秋月胸前的另一只手，抬起手指点在林秋月的下巴处，轻轻用力抬起她的脸：“求饶的话，应该再诚恳一点才对吧？”
“咕，你还是杀了我吧。”
从凌乱的床单和被子不难看出，在希儿刚刚洗澡的时候，这里绝对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两位律者从床头战到床尾，衣服都……
“秋月姐姐？”希儿捂着脸，在指缝间盯着床上的两人：“西琳在欺负秋月姐姐吗？”
正在胡闹的两人这才注意到希儿。林秋月老脸一红，眼睛里瞬间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西琳倒是比她更冷静一点。她背对着希儿，先是把林秋月的双手放下来，抓起在打闹中被踢到地上的睡裙抖了抖扔到林秋月脸上示意她穿好。做好这一切之后，西琳才转过身看着希儿：“你放心，我是不会欺负秋月的，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嗯。”
“哪有这样开玩笑的啦！”
“玩笑这种东西是会随着关系变化而变化的。对我和秋月来说，这种程度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西琳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辞严的仿佛希儿才是那个大惊小怪的人：“难道希儿和布洛妮娅不会这样开玩笑吗？”
“布洛妮娅姐姐……”
“没试过的话，你下次可以和你的姐姐试一试。”西琳说完，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的绝妙反击鼓掌：“也许布洛妮娅早就期待着和你这样开一次玩笑了呢。”
“哦……哦……”
希儿的小脑瓜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顺利运转了。面对西琳的胡话，她没有反驳，只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而一旁的林秋月已经趁机换好了睡裙——虽然这睡裙某种意义上比之前的浴衣还要更过分，但不得不说穿在身上还是蛮舒服的。
有外人在场，林秋月莫名地多了点底气。虽然刚刚被西琳压在身下的余韵未消，但她还是走到西琳的身后，抬起手就是一记掌刀敲在西琳身上：“不许胡闹了！”
这一记掌刀的力道不轻，满含着少女的羞涩。西琳差点没站稳，不过律者的身板依旧坚挺可靠。她栽歪了一下重新稳住身体，便嬉皮笑脸地也回去换睡裙了。
“别听她瞎说。”林秋月伸出手把刚刚打闹中搞乱的头发简单梳理：“这种玩笑不管怎么说也是比较过分的那种。也就是西琳仗着我不会生气才会这么干的。”
希儿盯着林秋月的脸：“也就是说秋月姐姐其实并不是很反对吗？”
“我当然反对啦，但你也看到了，我打不过她。”林秋月咂嘴，心想我要是打得过她，你肯定看到的是我压着她：“打不过她又不是很生气，那我能怎么办呢？那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咯。”
“秋月姐姐好可怜……”
“不不不，别可怜我啊，我还没沦落到那种程度。”林秋月忍不住再次叹息。但当她意识到希儿脸上的表情是货真价实地在为林秋月感到气愤的时候，林秋月的脑子里忍不住蹦出来一个新的主意。
“但你说得对，就算是好朋友，开了过分的玩笑也不是能随便原谅的。”林秋月忽然改口，说出了希儿觉得更有道理的话语：“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和希儿睡在一张床上。”
刚刚换好睡裙的西琳表情瞬间僵住：“嘎？”
“我要用行动证明我更喜欢乖巧的孩子！”林秋月向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希儿。刚刚洗过澡的希儿身上暖暖的，皮肤带着健康的红晕。而随着林秋月的动作，这股红晕似乎又有了微微扩散的迹象。
被林秋月抱住的希儿愣愣的听清了林秋月的宣言：“诶？秋月姐姐？”
“怎么啦，我一直很喜欢希儿的。”林秋月却对着西琳吐了吐舌头，然后不由分说抱着希儿凑到了床边：“所以我今天晚上要和希儿一起睡。”
“我会不高兴的哦。”西琳威胁道。
“你刚刚压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我也会不高兴呢？”
“不高兴？你刚刚明明也笑得很开心啊！”
希儿扭过脸：“秋月姐姐很喜欢被压在身下？”
“哪有！那只是我没办法反抗而已！”林秋月红着脸反驳：“反正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和乖巧听话的孩子一起睡！淘气的家伙就自己一个睡吧！”
“嘁，说得好像我真的有多在乎你一样。”西琳不屑地发出哼声，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随后背对着林秋月躺下：“区区秋月而已，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你想和她睡就和她睡吧，搞得好像我有多在乎他一样。”
西琳卷了卷被子，就这样没了声音。林秋月抱着希儿盯着西琳，愣了一会才揉了揉希儿的头：“不管她，走，我们睡觉去。”
希儿却明显有些慌张：“诶？没关系吗？”
“是她说没关系的吧。”林秋月撇了撇嘴，刚刚被西琳用力揉过的部位还在隐隐发痛：“总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不等希儿做出什么反应，林秋月便关闭了灯光的按钮。借着窗外的月光，林秋月爬上了另一张床，并且挪到了远离西琳，靠近墙壁的一侧。
这下反倒是希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虽然她的选择只有老老实实和林秋月一起睡这唯一一条路，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果这样选的话……
西琳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子，盯着希儿的眼睛在月亮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
这反倒是激起了希儿为数不多的叛逆心理。她对着西琳点了个头算是行礼，随后不由分说，直接爬上了林秋月所在的床铺，坚定不移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嘁。”西琳的鼻音清晰可闻。
听到这个声音，希儿不由得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事到如今，她反倒是有点害怕了——明明是来给秋月姐姐帮忙的，但刚找到秋月姐姐姐，就和西琳产生了矛盾，自己不是不小心搞错了什么事情呢？
就在希儿的内心咄咄不安的时候，林秋月忽然转了个神，手指沿着被窝内的缝隙，准确地握住了希儿的手。
然后，林秋月悄悄凑近了希儿的身侧，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响起：“不用顾虑那么多啦，西琳只是在耍小脾气而已，她不会真的你的气的。”
“真的么……”
“真的真的，不用担心啦。而且你想那么多也不会让西琳消气的，不是吗？”林秋月的吐息和话语一起落在希儿的耳朵上，让希儿不知为何脸蛋有点发烫：“安心睡觉就好，没必要想那么多的。”
希儿咽下口水，扭过身子，面对林秋月。
“啊，有件事情我也许该提前告诉你。”林秋月忽然觉得有必要强调一句：“我睡相很差的，希儿应该不介意吧？”
“希儿不介意的。”
“那就好。”林秋月笑笑，就这样在希儿的面前闭上眼睛：“快睡吧，今天我可是累坏了呢，不用陪西琳在床上继续打闹可是正合我意，希儿帮大忙了呢。”
“希儿帮到秋月姐姐了么？”
“嗯，帮到了哟。”
尽管闭着眼睛，但希儿还是觉得林秋月的眉眼中带着一股笑意。这让希儿也略微放松了些——就像西琳猜测的那样，希儿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布洛妮娅想打破西琳和林秋月的二人世界，同时也是因为希儿和林秋月之间的微妙关系。
希儿是比较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布洛妮娅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在世界泡里数年的徘徊更是加重了希儿的心防。她懂事，开朗，每一个接触到他的人都会觉得希儿是个好孩子——但那只是希儿的心防，是希儿表露在外的伪装。
可偏偏某个家伙把希儿从量子之海拉出来之后就不管不问，复活之后给了一份力量之后就又没怎么交流过。这事倒是让布洛妮娅分外恼火，所以布洛妮娅才会选择让希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秋月的身边。
布洛妮娅知道这一点，希儿知道这一点，而林秋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西琳和布洛妮娅的关系不错，所以她就算明白了这一点也不会直接赶希儿走，但这不代表西琳就完全没脾气。可想而知的是，现在林秋月把多少本该属于西琳的关心转移到希儿身上，她事后就会从林秋月那里索取回来多少。
不过现在嘛，西琳倒也不是不能忍耐着让林秋月和希儿暂时睡一晚。
希儿盯着林秋月的睡脸，听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平稳。林秋月的手依旧和她交握着，希儿能感觉到自己手腕紧贴着林秋月的手腕，甚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个人的脉搏都有着相似的节奏。
这些都让希儿觉得非常的安心。
空气中只有中央空调的轻微运转声、林秋月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柔软的床铺包裹着希儿的身体，让她的心情轻轻地放松下去。不同于逆熵那坚硬的，由钢铁组成的房间，这里是柔软的，安静的，令人放松的。
希儿的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笑容，让记住了林秋月此刻的睡颜，并且缓缓闭上眼，像是要把这一幕刻印在脑海里。但就在她打算就这样享受安静的睡眠时，她忽然感觉到林秋月动了动。
希儿刚睁开眼，就看到林秋月翻过身，手臂与大腿一同钻过被褥，贴到了希儿的身上。
“秋月……秋月姐姐？”
希儿大吃一惊，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林秋月居然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尽管紧闭着双眼，安享着自己的睡梦，但林秋月却依旧迟缓但准确地一点一点将希儿拥入了怀中！
希儿瞪大眼睛，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任由林秋月嘴里发出“阿姆阿姆”这样无意义的声音的同时，慢慢地，紧紧地，最终让希儿无法反抗地……用力抱住。
希儿甚至听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西琳发出了不满的咂嘴声。
而几乎是同时，希儿还听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但奇怪的是，无论是西琳还是“另一个自己”，此时此刻都没有任何阻止林秋月的意思。
希儿有些疑惑。
先前在量子之海里，另一个希儿会主动钻进林秋月怀里是因为林秋月的律者身份。此刻黑色的希儿不出来也算是情有可原。但西琳不阻止的理由又是什么呢？而且，布洛妮娅姐姐和秋月姐姐的关系那么好，有没有可能也想到了这种事情可能会出现呢？难道说，布洛妮娅姐姐和西琳，都默认秋月姐姐抱住自己这件事情会发生吗？
希儿脑子转了几个弯，紧接着便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但在乱七八糟的可能性中，却有一件事是不需要思考也能清楚的。
——那就是秋月姐姐的怀里，让希儿觉得很安心。
林秋月是死之律者，另一个希儿会对她产生天然的亲近感，甚至无条件地服从林秋月的某些命令。希儿知道，此刻她对林秋月的亲近感也必然有圣痕的影响。但圣痕的存在，难道不能被理解为是她和秋月姐姐之间的某种缘分吗？
“谁都有可能继承圣痕，成为死之律者也是一样，但偏偏是我和秋月姐姐……”希儿的手微微用力，静下心来感受着林秋月怀中的温度：“既然布洛妮娅姐姐和西琳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贪心一点，占有今天晚上的秋月姐姐吧。”
她闭上眼，在林秋月的怀里挑了个合适的角度。
——秋月姐姐抱起来软软的，好舒服。

064 希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秋月眼睛一闭一睁，深境螺旋那独特的深紫色环境便出现在眼前。
她随手抓起系统猫抱在怀里撸了一把。现在的林秋月对这丢人系统的观感还算是好了不少的——起码自己被瞒着不少事，而这臭猫也一个德行。从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上讲，她倒是莫名地和系统猫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考虑到一般而言系统都该是无所不能的那个，林秋月就觉得这猫还是丢人的很。
她抱着系统猫踏上了向上的台阶，而就像往常那样，伊甸早就在这里等待着她了。
“我很久之前就想问，我白天不在这里的时候，这个空间会怎样运转？”林秋月在伊甸的面前坐下，有些好奇地看着她身旁的酒杯：“会加速到夜晚吗？还是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看得见？”
“我可以自己选择。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会用沉睡快进到夜晚。”伊甸似乎没怎么喝酒，声音异常地清醒：“但有些时候，我也会看看你在做什么。”
“比如说之前在世界泡里的时候……”
“对，虽然那只是某个时间段的投影，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会怎样和‘我’相处。”伊甸伸出手，凭空取出一个新的酒杯推到林秋月的面前：“就结果而言，我还是很满意的。”
“是指哪首歌？”
“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你愿意以‘秋月’那个身份接触我。”伊甸对着林秋月举起酒杯：“我会把这当做一份崭新的回忆的，虽然我知道这是秋月并不会做的事情。”
林秋月举起杯子，和伊甸轻轻碰了一下。她皱着眉头喝下一口，却发现杯子里装着的并不是酒液，而是橙汁。
“这里是以你的意识塑造出来的空间。若是你在这里酒醉，那你的灵魂也会真的陷入迷醉。这种迷醉会以某种方式体现在你的身体上——若是在你回到现实时没有解除状态，那你醒来的时候也会真的陷入某种‘酒醉’一样的状态。”伊甸说着，轻轻晃了晃自己杯子中的酒液：“考虑到你现在还和一个孩子抱在一起，还是不要让你喝酒比较好。”
林秋月憨笑了几声。
“继续上课吧。现在的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知道你现在的任务是拍摄电影，但别忘记，配乐也是电影关键的一环。有合适的配乐，画面会更有冲击力，而若是配乐不足以衬托场景的气氛，那再好的演出和台词也会大打折扣。”
伊甸说着，态度逐渐严肃起来。
“先前我认为有必要隐瞒身份，一直都在以‘雷萤术士’的角色来指导你。但现在我是以‘伊甸’这个名字来对你进行指导。就算你是秋月，我也决不允许你用敷衍随意的态度去进行艺术创作，记住了吗？”
“开始我们今天的课程吧，我可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给你呢。”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秋月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怀里多出来一只希儿。
和西琳那种长大了又缩回去的小孩子不一样，希儿可是真正的孩子。林秋月的手指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感受到希儿那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带来的绝妙手感。嫩滑不足以形容这种让林秋月愈发精神的触感，但这样一来，林秋月就忍不住抱得更用力了一点。
唯一让林秋月略有些不满的，就是希儿身上还穿着那件浴袍，虽然浴袍有着和这间屋子类似的高端品质，可比起希儿皮肤的触感而言还是太劣质了。
睡裙下的大腿和希儿浴衣下的大腿交叠在一起，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收获到让林秋月兴奋不已的愉悦体感。而希儿浴衣的下摆和她大腿的绵软形成的对比，让这种愉悦更上一层楼。而当林秋月悄悄用大腿推开浴衣时，她更是有种仿佛给鸡蛋剥壳一样般丰收的喜悦。
想到这里，林秋月忍不住用鼻尖去蹭了蹭希儿的脸蛋。
“你还要赖床懒到什么时候？”西琳的声音仿佛带着珊瑚岛的寒风一样在床边响起，吓得林秋月一个激灵：“你不是还要工作吗？你不是还要取材吗？区区秋月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你看看这都十点了，还不起床？”
“卧槽怎么十点了？”
这话可把林秋月吓得不清，她赶忙放开希儿从床上坐起来。但当她脱掉睡裙换上正常衣物时，林秋月才从手机上看到，现在的时间也不过七点刚过一点而已。
“……我就说怎么可能会睡到十点。”林秋月穿衣服的动作立刻慢下来：“哪有你这么唬人的。”
“明明你之前也是这么喊我起来的，六点钟说七点，七点钟说八点，八点就说早饭已经吃没了。”大清早调戏了林秋月一下，西琳看起来也神清气爽的：“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嗬，还会用这么长的句子了，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啊。”林秋月摇了摇头，紧接着放轻了声音：“不过我们刚刚的动静可不小，希儿却被没吵醒……难道是之前来的路上太累了吗？”
“你还真关心她啊。”西琳小嘴一撅，醋味大得呛鼻。
林秋月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力抱住了西琳。西琳起初还倔强地试着挣脱，但很快就在林秋月的怀抱里软化下去。紧接着小姑娘直接张开嘴，在林秋月裸露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疼。”林秋月忍不住在西琳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但西琳却在留下了一圈牙印之后才哼了一声抬起头，林秋月擦了擦肩膀上的口水，满脸无奈：“你刷牙了没？”
“刷了，用的你给我买的草莓味牙膏。”西琳亮出小白牙：“要尝尝吗？”
“尝个你个鬼。”林秋月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把衬衫最上方的扣子系上，避免牙印被别人看到：“我也去刷个牙，然后我们先下楼吃饭？这套房不是级别最高的吗？免费早餐应该有吧……”
“干嘛老惦记免费不免费啊。”西琳忍不住嘀咕：“明明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哪个都不便宜。”
“免费的才是最好吃的，对你来说，我买的不还都是免费送给你的？”林秋月在西琳脑袋上轻轻敲打：“你觉得好吃，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你不用花钱！”
“歪理。”西琳吐了吐舌头，“但我也饿了，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在林秋月和西琳离开之后没多久，希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小幅度的撑起身子，确认房间内真的没有其他人之后，她才“啊呜——”一声狠狠扑在床上，紧接着抓紧被子，一边发出怪异的叫声，一边打着滚翻滚到林秋月躺过的那一侧。
“所以我就说你要离那个家伙远一点。”“另一个希儿”的声音随之出现在希儿的脑中：“这种花心渣女就算是在文学作品里可都不多见，你可别真的上当了。”
“你真的很讨厌秋月姐姐呢，另一个我。”
“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强来的情感而已。”
希儿转了转眼珠，大概能明白另一个自己是怎样的心态。她伸出手按在脸上，那是先前被林秋月用鼻尖蹭过的地方。回忆起刚刚那一刻时的感觉，希儿觉得自己心底有种欢呼雀跃的冲动。
——秋月姐姐绝对不讨厌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自己吧？
“你在兴奋个什么劲啊？”“另一个人希儿”忍不住开口：“喂，那家伙很明显就算不和你一起睡，也会和那个律者一起睡吧？你该不会真觉得你对林秋月来说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吧？你清醒点，你只是被她当做抱枕了而已！”
“但被当做抱枕，也能说明秋月姐姐不讨厌我呀。”希儿没有把另一个自己的劝告放在心上。她站起身，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新的内衣和衣服换上：“之前我还在一直担心这件事情呢。”
“……等一下，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浴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我刚洗完澡就被秋月姐姐催着睡觉了嘛。”希儿眨巴眨巴眼睛：“而且秋月姐姐也只穿着睡裙呀。”
“希儿。”“另一个希儿”话语逐渐变得严肃：“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一点戒心都没有的样子？你是不是也受到了圣痕的影响？姐姐大人呢？”
“唔……可布洛妮娅姐姐很忙。”希儿眨巴眨巴眼睛：“而且布洛妮娅姐姐也不会和希儿一起睡了吧？”
“那为什么林秋月和你一起睡就很正常？”
“可另一个我，之前跑去和秋月姐姐一起睡的人是你呀。”
“我是被强迫的！我才不会想着主动钻到林秋月怀里呢！”
“嗯……但那天晚上，不管我怎么催促，你都不愿意把身体还给我呢。”希儿回忆着世界泡里的那个晚上：“难道说，你其实是……”
“那是因为我不愿意让林秋月抱着你！现在倒好，她抱你一下就把你乐成这个样子。”另一个希儿愤愤不平，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光是抱你一晚上就把你开心成这副模样？”
“可秋月姐姐还蹭了我的脸呢。”
“因为这种事情变得开心，难道不是更奇怪的事情吗？”
“可如果布洛妮娅姐姐也蹭我脸的话，我也会开心呀。”
“……你真是无药可救。”
“那另一个我，如果布洛妮娅姐姐用鼻子蹭你脸的话，你会觉得开心吗？如果换成秋月姐姐呢？”
这次，另一个希儿隔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答希儿的问题。
脑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希儿也终于穿好了衣服。但就在她打算下楼去找林秋月和西琳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希儿的目光忽然落到了一旁，林秋月和西琳的行李箱上。
两人的行李箱都敞开着。林秋月的行李箱整理得很整洁，衣服的数量也不多，最主要的就是她用来移动办公和进行创作的平板电脑等设备。而西琳的行李箱则乱糟糟的，里面的衣服明显被粗暴地翻找过，并且西琳没有立刻将其整理好的意思。
而吸引了希儿注意力的，则是一条被撕坏了的黑色丝袜。
“咦……”她疑惑地蹲下身，用手指把丝袜轻轻勾起来：“西琳穿的是白色的，那这条丝袜应该是秋月姐姐的吧？她们昨天要取材的地方很危险吗？为什么丝袜会勾成这个样子？”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林秋月的丝袜会出现在西琳的行李箱里吗？”另一个希儿似乎又有了开口说话的理由：“那说不定就是西琳穿过的，你干嘛要研究一条丝袜？”
“唔，为什么呢？”
希儿也搞不懂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做。她把丝袜叠起来重新放回西琳的行李箱，然后才转过身打算离开。但这一次，希儿走到门边以后，又折返回去，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她翻找了一会，取出了一条海蓝色的渐变裤袜。片刻的犹豫之后，希儿脱掉了身上的裤子，转而换上了一条中长裙。
“嗯，秋月姐姐说不定会喜欢。”希儿对着镜子轻轻转了个圈，确认自己的打扮没出什么问题以后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听到自己脑中传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
“唔，不要总是这么不开心嘛。”希儿轻声安慰：“秋月姐姐又不是坏人，而且她不是也答应了你，会想办法减弱圣痕对你的影响吗？”
“我倒是觉得现在该减弱影响的是你了。”另一个希儿有些费解：“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另一个姐姐了吧？”
“我不觉得有两个姐姐是坏事呀。”
她轻巧地下了楼，餐厅不大，而西琳的进食速度总是能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希儿远远的对着林秋月和西琳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林秋月的身旁。
“其实你可以再睡一会的。”林秋月说道：“我原本想的就是不打扰你睡觉，然后帮你把早餐带上去呢。”
“谢谢秋月姐姐。”希儿甜甜地一笑：“但希儿还是想早点帮秋月姐姐完成工作，今天我们会去哪？”
“西琳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她轻咳一声，指着窗外的风景介绍起来：“我们会找机会偷偷溜进珊瑚岛不对外开放的城区，在那里寻找适合的外景拍摄地点……”
她的话语忽然生硬地停顿片刻。
餐桌之下，西琳的脚趾已经贴上了林秋月的小腿。

065 林秋月的家 4000字
——西琳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某个今天早上还在抱着希儿的家伙恬不知耻地这样想着。
她楞了一下，但很快便忍住腿上传来的微妙触感，继续和希儿说着：“为什么选择在珊瑚岛拍摄外景，是因为我打算拍摄的电影是《流浪地球》那本小说的其中一部分。在小说里，地球因为停止了自转，所以失去了昼夜交替——也就是说，在离开阳光照射的范围之前，地球会处于一半的永昼和一半的极夜之中。”
“极夜……啊，我大概明白为什么秋月姐姐会来珊瑚岛了。”希儿自然也是看过《流浪地球》的：“因为这里是被寒冰笼罩的城市呢。”
“对，还有什么是比这里更合适的外景地？”林秋月耸了耸肩，忍住不去看西琳。她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西琳已经把两只脚全都架在她膝盖上了：“但《流浪地球》终究是一部科幻作品，所以‘科幻’这部分，我打算接住布洛妮娅的帮助补上。”
希儿点了点头：“嗯嗯，我已经明白了。难怪布洛妮娅姐姐说需要我帮忙，只要我看过外景地的话，大概就能知道该让逆熵的哪些部门参与进来了。”
“呃……不会牵扯太多部门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欠逆熵的人情。”
“没关系的，在逆熵内部，本来就存在着讨好秋月姐姐的任务。”希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爱茵斯坦和特斯拉聊天时听到的内容：“倒不如说，如果秋月姐姐找逆熵做事的话，就算布洛妮娅姐姐不同意，爱茵斯坦博士也会同意的。”
“但是欠布洛妮娅人情和欠爱茵斯坦的人情是不一样的嘛。”林秋月抓起自己的牛奶喝了一口：“又或者说，我欠布洛妮娅的人情太多了，所以再多一点也无所谓啦。”
“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的关系果然很好呢。”
希儿的这句话落在林秋月的耳中或多或少有点怪异。但更让她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还是西琳的动作。她说这两句话的工夫，西琳已经开始用脚趾蹭她两条腿膝盖内侧的软肉了。
林秋月忍不住瞪了西琳一眼。而西琳一副看不懂林秋月表情的样子，甚至还抓起一片火腿肠，跟煎蛋一起夹在面包里做成了简单的三明治。她迎着林秋月的眼神，啊呜一口啃在三明治上。
仿佛咬的根本就不是三明治，而是林秋月身上的某个部位。
“秋月姐姐？”希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没事。”林秋月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西琳的把戏：“有布洛妮娅帮忙的话这部电影就会方便很多，毕竟对于大多数民众来说，逆熵的存在本身就非常科幻了。”
“嗯，希儿会努力帮上忙的！”
林秋月笑了笑，刚准备低头吃饭，却发现西琳的动作越发过分。这丫头半边身子都快要滑到桌子下面去了，为的就是用脚踹她林秋月的肚子。
趁着希儿离开去拿早餐的工夫，林秋月索性也不忍了。她果断缩回手，一把按住西琳的脚踝。紧接着在西琳略有些惊慌的表情中将其用双腿用力夹住！
西琳赶忙按住餐桌的边缘，并用另一只脚稳住身体：“诶？等一下，这样我没法吃东西啦！”
“是啊，你自己选的。”林秋月缩回手，用湿巾仔细地擦干净：“让你趁我和希儿说话的时候搞怪，那想来你应该很喜欢这个姿势吧？”
西琳试着把自己的脚从林秋月的膝窝间抽出，却发现这次林秋月用的力气不小，西琳不用力的话很难把脚抽回来。但现在的西琳只有小半边屁股站着座位，另一只脚还要稳住身体。光是维持这个姿势就很难，若是再用力的话，说不定自己会直接摔在地上……
西琳幽怨地看了林秋月一眼：“秋月……”
“今天一天不许胡闹，在我和希儿说正事的时候不许捣乱。”林秋月果断开出价码：“如果乖乖做到的话，等之后我们去逆熵就带你去吃自助餐。”
林秋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让你和琪亚娜一起去吃自助餐。这样自助餐老板就会先去求琪亚娜不要再吃，你就可以趁机吃得更多。”
西琳扭了扭脚趾，确认自己的确无可奈何之后才选择了妥协：“我要吃高级的。”
“我们去的是美州不是带英，放心。”
“那成交，先让我把这顿早餐吃完。”
林秋月这才放松双腿，而西琳则不满地在她膝盖上又踹了一脚，这才按住座椅的扶手重新坐稳。
三个人吃过早餐，林秋月和希儿把房间退掉之后便一起前往珊瑚岛的游乐区。
“希儿对这里的娱乐项目有兴趣吗？”林秋月边走边问。
“现在还是先帮秋月姐姐把工作完成吧。”希儿的目光只是在周围的项目上短暂停留片刻：“至于这里的雪……希儿还是更喜欢在孤儿院时候外面下的雪呢。”
“对哦，毕竟你和布洛妮娅都是在西伯利亚长大的。”林秋月立刻意会：“所以这里的雪景对你们来说应该根本算不上什么吧。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明明也在雪地里长大的家伙，昨天却玩得像个傻狍子一样呢。”
西琳撇了撇嘴。
希儿大概猜得到林秋月说的是谁，但她却没有接这个话题：“以后有机会的话，秋月姐姐也来西伯利亚玩吧？”
“我会考虑的。”
有了昨天的经验，即便是白天，林秋月还是轻车熟路带着两人溜进了城区。实际上，这比他们昨天预想中的要更简单——珊瑚岛城区内危险是写在公告上的，并且旅游区明确说明了“他们不会对任何进入城区的人进行救助”。所以他们也根本没想过真的会有人进入那片苦寒的无人之地。
“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片城区和那片广场会是我们主要的取景地。”
希儿环顾四周，将周围的景象记在了脑海中：“唔，秋月姐姐会在这里拍摄什么样的镜头呢？”
“《流浪地球》的设定中，照明是由行星发动机的光焰提供的，而发动机释放的热量也会为地下城的居民们提供方便。而当地下城的居民们前往地表进行工作时，就会穿着防寒服。”林秋月用尽可能简略的话语介绍起来：“所以我需要逆熵解决的道具，其中之一是巨大的行星发动机，另一个是完善的地下城。还有防寒服、外骨骼，以及重型运载车。”
希儿举起手，打断了林秋月的话：“唔……这些东西，秋月姐姐都要实物吗？”
“呃，是不是很麻烦？”
“麻烦……先说最麻烦的行星发动机吧，按照秋月姐姐的设定，这个发动机有多大？”
“大概一万一千米高。”
“一万一千米高……”希儿面带苦涩：“秋月姐姐，您觉得这样的东西真的能造实物吗？”
“咳，微缩景观也行嘛。”
“好吧，我大概能想象到特斯拉博士犯愁的模样啦。”希儿苦笑一声，还是把林秋月的要求记在了小本本上：“这里的景色，秋月姐姐应该已经拍过照片了吧？”
“拍过了。”
“那秋月姐姐记的时候把照片发给我一份。我想之后的说明中会用得到。”
“还有别的什么需要的吗？”
“嗯……暂时没有了吧。”希儿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如果可以的话，设定集？”
林秋月思索了一下之前找时间写好的部分剧本的内容：“这部分我需要整理一下再给你，一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搞定。”
“好的，那希儿没什么问题了。”
就像大家一开始都心知肚明的那样，希儿来到这里的象征意义远比实际意义要大得多。仅仅是看了几个地点和风景，大概收集了一些数据之后，希儿留在这里的工作便宣告结束。
“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逆熵吗？”西琳坐在一辆被废弃的车里，有些不耐烦地问。
林秋月抬起头看了看照耀着雪地的太阳。
“去逆熵，但是我不想直接过去。”林秋月说出了早就想好的那个答案：“仔细想想，我已经好久一段时间没回家了——西琳，希儿，你们愿意陪我回一趟神州吗？”
“神州……家？”
无论是西琳还是希儿，在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西琳对秋月的过去所知甚少，而希儿也是如此。但她们都从未听林秋月提起过“家”以及“家人”的话题。在这群姑娘们的小圈子里，父母双全反倒是一个很少见的概念。而现在，听到林秋月主动提起“回家”的时候，两位少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西琳看得出来，林秋月这次提到“回家”的时候，表情明显和“回圣芙蕾雅的别墅”以及“回那座海边的别墅”时不一样。
“去神州看看也好。”西琳赶在希儿开口之前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对秋月家里的情况很感兴趣！”
“嗯，希儿也很好奇。”希儿随即也回过神来：“只不过，秋月姐姐，带我们一起回去的话，没关系吗？”
“没事。”林秋月摆摆手：“别太紧张，那里只是一个小房子而已。也许会让你们失望也说不定。”
“小房子？”
这个词让西琳的表情略微有些奇怪，她很清楚林秋月那吝啬的劲头和莫名其妙对房产的坚持。而就目前而言，西琳接触到的林秋月所拥有的那些房产，几乎都算不上“小”。
“嗯，小房子。”林秋月也没解释太多，而是翻出手机，在地图上找到位置之后将坐标告诉了西琳：“我们去这里吧。”
“好。”
西琳记下坐标，随即一道空间门便在空地处打开。但就在空间门打开了一刹那，她们身后不远处的珊瑚岛旅游区猛地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居然这么敏锐啊。”林秋月有些惊愕。
“看来我们闯祸了。”西琳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她对着慌了神的希儿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入传送门：“走啦，只要没人发现就不算犯罪。赶在那些女武神抵达这里之前离开吧。”
三人离开之后，传送门随即消失。而短短几分钟之后，一支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小队出现在了她们消失的地方。
“崩坏能数值回落了很多，但依旧高于平常值，看来造成异常反应的东西已经离开了。”为首的女武神谨慎地看着四周：“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但这里的脚印……”一位看起来擅长侦查的女武神蹲下身子：“这里似乎来过三个人，都是体型娇小的女性。”
“女性？该不会又是……”
几位女武神交换了个眼神，心底一齐闪过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
“把这件事情提交上去吧。”女武神小队的队长立刻做出了决策：“这里的情况，恐怕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
走出传送门之后，熟悉的景色让林秋月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这是她“故乡”郊外的一个小山包。站在这里的最高处，林秋月甚至能见到那座略显荒凉的城市。没有宽阔的街道，也没有高耸入云的楼房。这里仅仅是神州大地上随处可见的三线城市中毫不起眼的其中一座罢了。
“真落后啊。”林秋月揉了揉鼻子：“我们换套衣服就下去吧。”
西琳和希儿立刻点头同意。三人很快便换了一身符合这里气候和习惯的轻便衣物，并在那之后拦了一辆车前往城区。
车子七扭八拐的进了一座看起来颇有年份的老小区。林秋月怀念地看着四周的旧楼，随后催促着司机在其中一栋旁停下。
“这里就是我家了。”林秋月对着刚下车的另外两位少女介绍：“怎么样，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又小又破？”
西琳和希儿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秋月的问题。
但林秋月也并没有太在意她们两人的回答。她提着行李上了楼，随后在防盗门顶端的春联后找出了家里的钥匙。她打开门，看着房间内密布着的灰尘，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这里就是我家了。”她快步走入房内，将窗户打开进行通风，同时在鞋柜中找出很久没人使用过的拖鞋放到门口：“进来吧，就像我说的那样，又小又破，别太在意哦。”
“哦……哦……”
西琳和希儿对了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在秋月家里的横梁上，会有一根……看起来像是上吊绳一样的绳圈？

066 绳圈、过往、米饭浇肉汤 4000字
久违的回到家中，林秋月的心情倒是比预计的要好。
尽管这座房子可以说是林秋月名下无数房产众最落魄的一座，但回到这里，林秋月还是觉得分外的安心。她意识到了那个绳结，并在短暂的纠结过后却也只是叮嘱西琳和希儿不要动也不要问。然后便出门去买饮料和食材了。
——看起来林秋月打算在这里短住几天。
希儿自然是闲不下来的。趁林秋月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找到了已经发硬的拖把，细心的用热水泡开洗净之后便开始清扫起房间的灰尘来。西琳懒了一会，也不得不跟着希儿一起打扫房间。
房间不大，两位少女很快就完成了表面的清理。新鲜的空气涌入室内，将湿润的地面重新吹得干燥。这也让略显闷热的室内变得凉快了些。两个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整齐地把目光一齐投向那个绳圈。
“我能从那个绳圈上感觉到些许死亡的概念。”希儿轻声开口：“不管怎么看，都像是……”
“秋月没和我提过她家里人。”西琳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手指摸了摸露着海绵的破洞：“这个家看起来不像是有别人在住的样子。”
“但这里的确是秋月姐姐的家吧？”
“你让布洛妮娅调查一下？”
西琳左顾右盼。明明平日里是最不在乎旁人眼光，同时也是最为所欲为的那一个。但此时此刻的西琳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一个比较拘谨的坐姿。而希儿和她类似，甚至坐得更加严肃。
“我们是不是第一个来到秋月姐姐家里的？”希儿小声问：“感觉……这里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回来了吧？”
“起码这几个月，我印象里没有。”西琳耸了耸肩。
两个人都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过好在林秋月并没有在外面耽搁太久。很快她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类回到了家中，在看到房间内被打扫过以后，林秋月的表情明显变得柔和了不少。
“都说了你们等我一会就好。”林秋月从袋子里取出几瓶饮料和零食放在桌子上，示意她们随意取用。随后她把食材分别放入刚刚才启用不久的冰箱里：“嗯……我出发之前也没问问你们想吃什么，所以就按我自己的喜好买菜了，没关系吧？”
“秋月姐姐要自己做饭吗？”希儿可还记得当初在世界泡里和林秋月一起吃方便食品的事情。
“嗯，不过我的厨艺也就一般，别太期待。”林秋月笑了笑：“不过就算是现在开始准备的话，午饭肯定也来不及了。等下去我很熟悉的一家餐馆随便吃点东西吧。”
希儿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但西琳听了这句话可就来精神了。对她来说，就算离开精神世界重获身体时吃的东西再怎么美味，也远远不如记忆里那份简陋的饺子火锅好吃。
——只要是秋月做的菜，就有别样的味道在里面。
看着西琳蠢蠢欲动的模样，林秋月也大概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不过眼下林秋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把衣柜里放的太久的床单和被罩拿出去晾晒，收拾房间让两个丫头有地方睡——这屋子不大，除了主卧就是次卧，可没有客卧的存在。一张大床一张小床倒是刚好供三人休息的。
但林秋月忙活的工夫，西琳和希儿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看向那个绳圈。
林秋月唯一提起过的就是“不要动也不要问”。但就算林秋月本人能做到熟视无睹，可落在西琳和希儿的眼中，那个绳圈还是带着充足的惊悚意味。而林秋月越是自然的绕开绳圈，甚至有的时候还用绳圈挂一点东西，她们两个人就觉得越是恐怖。
似乎对林秋月来说，家里有这样一个绳圈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家本来就不大，老式住宅的封闭式厨房用起来让林秋月有点累得慌。无论是在圣芙蕾雅还是后来的别墅，那些漂亮的厨房总是能让人在工作的同时体会到宽敞工作空间带来的余裕。不过当初刚穿越到这里的林秋月也根本没钱买什么复杂的食材，每天做点饭炒个青菜，或者煮一碗挂面再放个鸡蛋，已经算是比较复杂的饮食了。
而现在她居然要在这样的小厨房里准备足够三个人吃的晚饭，而其中还有西琳这样的大胃王。而再想到她当初在知晓这个世界其实就是崩坏世界之后，当即便决定攒钱逃命躲着西琳走，现在却反倒是把西琳带回了自己家里……
——人生真是奇妙啊，不是吗？
林秋月转过头，看到了西琳和希儿凑在一起，正看着那个绳圈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也难怪。”林秋月低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小声嘀咕：“毕竟正常人家里肯定不会有这样一个绳圈的嘛……其实仔细想想，我也该把那东西收起来的。干嘛非要留在那里呢？”
但她仍旧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对那个绳圈做什么。
西琳和希儿很快便找到了消磨时间的方式，西琳取出布洛妮娅送的电子设备，蜷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继续挑战着《植物大战僵尸》。而希儿则坐在餐桌上，一板一眼的和远在美洲的布洛妮娅交换起了先前在珊瑚岛的照片。
但布洛妮娅显然有更在意的事情：“希儿现在在秋月的家里？”
“嗯，秋月姐姐正在准备晚饭，但她说等一会中午会带我们去她熟悉的餐馆吃饭。”
说完这句话，希儿似乎从电话中听到了什么重物砸在金属上的声音。
“布洛妮娅知道了。”但布洛妮娅紧接着响起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冷静，仿佛电话另一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既然是秋月家，那说不定会有过去的相册。希儿要不要问秋月借来看看？”
“好主意，但布洛妮娅姐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先聊工作上的事情？”
“嗯。”布洛妮娅有些不情愿地更换了话题：“秋月的意思布洛妮娅大概明白了。布洛妮娅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秋月不想要任何特效，而是全实景拍摄？”
“秋月姐姐一句特效都没提呢。”
“这样的话还真是……”布洛妮娅对《流浪地球》那个简短但充满冲击力的故事记忆犹新：“地下城可以用逆熵的基地替代，但行星发动机和货车，不用特效的话……”
饶是现在稳坐逆熵代理盟主的位置，布洛妮娅还是觉得有点麻烦。
“关于拍摄电影的准备，秋月做了多少？”
“秋月姐姐有完整的剧本，道具她打算交给逆熵，剩下的部分，秋月姐姐似乎都打算交给天命……”
“秋月应该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她的第一部电影，布洛妮娅没猜错的话，她多半会让千人律者参与进去。”
“千人律者？她不是已经……”
“嗯，秋月私藏了一部分。”布洛妮娅说完这话总觉得怪怪的：“但没关系，千人律者的绝大多数律者核心都已经被打捞并且控制在秋月那里。就算她们想要重新发展个体也无从下手。”
就在希儿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的时候，林秋月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是布洛妮娅？”她一眼猜到了希儿正在通话的对象。
“嗯，是布洛妮娅姐姐。”希儿把手中的电话对着林秋月晃了晃：“秋月姐姐要和布洛妮娅姐姐说点什么吗？”
林秋月点了点头，从希儿手中接过了电话。
“秋月打算用什么来换取布洛妮娅的帮助呢？”布洛妮娅的声音冷冰冰的：“布洛妮娅可以帮忙，但逆熵的帮助却不是无偿的。想来秋月已经准备好了对应的条件吧？”
“咦？”林秋月被这气势汹汹的话吓了一跳：“布洛妮娅不打算帮我吗？”
“布洛妮娅可以帮，但现在布洛妮娅也算是逆熵的一份子。除非秋月和布洛妮娅变成一家人，否则有些事情终究是讲不通的。”布洛妮娅努力在语气中挤出几分“遗憾”的意味：“所以秋月也可以选择和布洛妮娅发展更亲密的关系。”
“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吗？”
林秋月的这句反问把布洛妮娅原本准备好的进攻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蹉跎了一小会，然后话语中的妥协意味增加了许多：“布洛妮娅可以帮秋月搞定大部分问题，但全实物拍摄注定代表了巨大的投资。就算是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博士她们同意，这样的款项去处也必然会被逆熵内部的其他派系反对。”
“所以我需要给逆熵一个花这么多钱的理由？”
“是的，秋月想让布洛妮娅帮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涉及到逆熵的话会麻烦很多。”
“如果是私人请求的话，让布洛妮娅做什么都可以吗？”
“嗯，只要是秋月想的话，布洛妮娅可以和秋月做任何事情。”
两句话似乎承载了布洛妮娅的某种沉重的情绪。林秋月低头看了一眼希儿，很明智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会在抵达逆熵之前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秋月什么时候来找布洛妮娅？”
“两三天之后吧，我只是有点……有点想家了。”
“布洛妮娅会一直等着秋月的。”
“嗯，我知道。”
林秋月把手机挂断后还给希儿，随后她看了眼时间，对着客厅里动作愈发放肆的西琳喊道：“走吧，我们去吃个午饭。”
“午饭！”
这话让西琳瞬间来了精神。她跳下沙发，两三步的工夫就跑到了林秋月面前：“要吃什么？”
“当然是本地菜啦。”林秋月说着，拾起了自己放在门口的外套：“走吧，如果说我回家之后有什么人是一定要打个招呼的话，那家店的老爷子肯定跑不掉的。嗯，我现在这副模样，应该能让他觉得放心吧。”
西琳：“老爷子？”
“对，是那家餐馆的老板，退休之后闲不下来，就操办着搞了个店。他之前似乎是某个公职食堂的师傅，手艺很不错的。”林秋月的语气一点一点怀念起来：“我之前最困难的那段时候……没少去他们家蹭饭。那个时候老爷子就会给我的米饭上浇一勺肉汤，有的时候还会带几块肥肉，可香了。”
“最困难的时候？”
林秋月说得轻松，落在西琳和希儿的耳中却平白透着一股子怪异。恍惚间，林秋月的吝啬病仿佛终于被她们找到了源头。进入圣芙蕾雅之前的这段时间，这段从未有人接触过，关心过，林秋月独自一人生活的时间，她似乎过的……非常困难？
——那个绳圈，会不会是诸多苦难中诞生的过激想法的产物？
西琳和希儿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秋月在去圣芙蕾雅之前。”还是胆子比较大的西琳问出了这个问题：“是怎么生活的？”
但林秋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三个人离开了屋子，顺着狭窄的楼道离开了住宅楼。林秋月沿着树荫向前，小心地避开街道边的垃圾桶。小区内时不时就能见到一群凑在一起下棋的老大爷，而大妈们的舞会则因为临近中午而见不到踪影。林秋月怀念的看着四周的景色，脚步也不知不觉的变得缓慢了许多。
她拐到了小区的主干路上，在一排门市中钻进了胡同，走了没多远，林秋月就见到了一家老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的小餐馆。
两台老旧发黄的风扇挂在墙壁上吹着风，柜台内摆放着几个凉菜和熟食，餐馆内只有四五张桌子，缺角的菜单在桌子上放着。这一切都让林秋月感觉熟悉，但当她抬起头，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年轻男人时，她的脸上还是难免露出惊讶。
“老爷子呢？”
年轻男人看了林秋月一眼，似乎是对这个顾客有些印象。他喉头动了动，说出了让林秋月猝不及防的话语。
“老爷子前个月过世了。”

067 今晚果然还是一起睡 4000字
吃过午饭，林秋月没有回家，而是慢悠悠的带着西琳和希儿溜到了小区内的湖边。
“这湖前几年原本是打算被填平，然后盖新楼的。”林秋月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挺直了脊背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但后来考虑到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住房需求，年轻人们离开这里之后也很少有人回来，那个计划就不了了之啦。”
希儿和西琳一左一右坐在林秋月身旁，但她们只是静静的听着，都没说话。
林秋月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再次开口。
“新厨子我以前见过，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就经常给老爷子打下手。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老爷子侄子家的孩子？还是侄子来着……”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又浮现起给自己打饭的老爷子的面目来。
对林秋月来说，她穿越之初的很多事情都称得上是苦难。莫名其妙的债务，稀里糊涂的悲剧，不提可以施以援手的人，连个诉苦的人林秋月都找不到——说到底，正是这段时间里的遭遇，才会让林秋月直到现在还没从穷病中脱离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格外珍惜遇到符华以及琪亚娜她们。
“我父母过世之后。”林秋月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尤其是现在西琳和希儿脸上的担忧和关心已经藏都藏不住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受困于她们两个人留下的债务里。”
——虽然是不知道哪来的便宜爹妈就是。
林秋月在心底补充了一句，随后看着远处的湖水，继续说道：“我家很久之前遇到了一场灾难，灾难过后我们才被政府遣送到这里来。保险公司比我们还惨，所以赔偿金也拿不到。总之，乱七八糟。”
对林秋月来说，那些债务和过往早就成了她不愿意去回忆的事情。如今想要仔细进行说明，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
但就算是这样，西琳和希儿的脸蛋也拧巴起来。
“灾难……是崩坏吗？”西琳小声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但现在都不重要。”林秋月摇了摇头：“总之，在进入圣芙蕾雅之前，我的日子不好过，非常不好过。”
希儿立刻想到了那个绳圈。
“死亡和活着哪个更需要勇气，我直到现在也不清楚。”林秋月耸了耸肩，后仰着靠在长椅的靠背上：“债主们给我留下生活费，也只是因为我是唯一能还债的人，他们不想把我逼的太紧，但也绝不会给我留多余的零花钱，所以吃饭就成了大问题。”
“在餐馆端盘子的话就管饭，但我找的店只在生意火爆的时间点招临时工。所以干得不长久。便利店的工作很好，清闲下来的话可以做点自己的事情，但他们不管饭，买东西也要自己掏钱。我还考虑过去打螺丝，但太费手了，我做了半周手都快断了，但还是不能满足工厂的要求。”
林秋月说的随意，西琳和希儿却听的一阵心酸。
虽然在座的各位各有各的苦楚，但痛苦终究无法量化，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重量。不能战胜苦难，就向苦难妥协。无论如何，人总是要继续向前走的。
“然后就在那段时间嘛，我如果稍微攒下了一点钱，最大的消费就是去老爷子那吃饭了。每次我买小碗米饭老爷子都会用大碗给我盛，有的时候我去的晚，赶上他们做饭，老爷子还会分我一点饭菜。”
林秋月盯着湖边钓鱼的老人，所有的老头鱼篓都是空的，他们说不定这会还在聊晚上回家之前去哪个市场买鱼。
她稍微走神了一会然后才继续说道：“老爷子从来没问过我遇到了什么，也没问过我为什么每次去都只点一个素菜。他就是每次给足了菜量，然后放点肉末之类的花样。一个菜一碗饭，甚至够我吃饱之后带回家热一下再吃一顿饱的。”
“老爷子经常和我聊天，聊他嫁出去的女儿，聊他每次看见都想打一顿的女婿。其实他和每个食客都会聊，生意不忙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门口抽烟，边抽边和食客打岔吹牛。其实仔细想想，我和老爷子也不算很熟……”
林秋月想起她前往圣芙蕾雅之前在那个小餐馆里吃的最后一顿。
那会的林秋月刚刚收拾好东西，被奥托催着在前往圣芙蕾雅之前见一见另一个内鬼。而林秋月见到的是符华——当时的符华对林秋月表现出来的热情不理不睬，只是冷言表示希望林秋月能按照要求完成任务。而那冷漠的态度，对当时把符华视为救命稻草一样的林秋月留下了堪称痛苦的第一印象。
当她和符华见过面，回到家中收拾行李的时候，林秋月用奥托刚给的钱，跑到餐馆里点了两个她以往绝对不会点的超贵的肉菜。尽管已经临近打样的时间，在门口抽烟的老爷子还是什么都没问，他只是默默掐断了手里的烟，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几分钟以后端出了林秋月想要的饭菜。
饭有点凉，但拌着菜吃刚刚好。
老爷子坐在林秋月对面，默默地看着林秋月报复性地填着肚子。林秋月还记得老爷子没抽烟，就那样看着自己。当自己差不多快吃撑的时候，老爷子转身去拿了一板消食片和热水出来递给自己。
“以后慢点吃，菜不会跑的。”老爷子下意识摸了根烟，取出打火机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他把打火机收了起来，就那样叼着烟说着：“多吃菜，少吃饭，吃不饱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能吃完就吃完，吃不完就挑贵的吃，记住了吗？”
林秋月捂着水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打包盒掏了出来。
“不打包。”林秋月说完打了个嗝：“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老爷子一如既往地没有多问：“还回来吗？”
“不知道。”
“挺好，年轻人就该出去多闯荡闯荡。”
这就是林秋月记忆中最后一点关于老爷子的记忆了。其实仔细想一想，很平淡，完全称不上有多亲切。但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林秋月最想见到的还是老爷子，但恐怕她就算真的见到了老爷子，恐怕也只是平平淡淡地吃顿饭而已吧？
如果可以的话，林秋月还是挺想向老爷子炫耀一下自己的新生活的。
“总之。”注意到自己愣神的功夫有点长，林秋月这才再度开口：“我倒也没有那么伤心啦，只是回到家中以后发现熟悉的风景有所变化而已。现在我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闲钱养宠物——我对现在的生活可没什么不满哦。”
“宠物？”西琳一愣：“秋月说的是那只猫吗？”
“不然还能是你吗？”
“我本来就是被秋月养着的嘛。”
西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林秋月，搞得林秋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她是在故意逗自己还是认真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希儿悄悄地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了林秋月。
“秋月姐姐，以后的生活里，希儿会陪着你的。”她说的用力，林秋月能看到希儿近在咫尺的脸严肃又认真：“希儿绝对不会让秋月姐姐再回到孤身一人的状态的。”
“这种事情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做的啦。”西琳像是见到了自己心爱玩具被抢的小孩子一样忽然开始怄气：“明明是我陪秋月的时间最长！”
但希儿却莫名的搭上了西琳的话头：“但是在另一个世界，只有我陪着秋月姐姐呢。”
“哼，秋月当初胡闹的时候可是我把她按住的。”
“我和秋月姐姐……”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很关心我啦。”林秋月听着两个人的声音，头大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被安慰到了：“放心啦，比起过去那段日子，我觉得最大的变化还是愿意陪我的人变多了。不管是你们，还有……”
“后面的话可以不用说啦。”
西琳忽然用力靠在林秋月身上，挤了挤林秋月的同时还略微撞开了希儿一点。但希儿很快就继续用力抱住了林秋月，而西琳随即以环抱住林秋月的腰间作为反击。一瞬间，林秋月觉得自己像是一左一右被树袋熊环抱着的那棵树。
“好，谢谢你们愿意听我抱怨。”林秋月努力抽出手，一左一右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这会林秋月倒是有点庆幸带着她们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如果按照她原本的想法一个人回家的话，现在肯定已经陷入一个人幽怨着的节奏了。
——不过回想一下，自己愿意让西琳和希儿来到自己家里，就已经算是最不可思议的决定了吧？
“我决定了。”林秋月就这样保持着左拥右抱的姿势忽然开口：“我原本打算今天晚上一个人睡小床，然后让你们两个人睡大床的。但我想了想，果然还是一起睡比较好吧？”
“诶？”“哈？”
不同的惊讶声从两侧传来，但林秋月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她站起身，趁机挣脱了两个人的环抱，随后对着湖水用力伸了个懒腰。
“回去吧！”她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你们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们还可以趁着回去之前的这段路之前买！”
“我要吃排骨！”西琳几乎是立刻就提出了要求：“排骨我自己这里就有！给我做嘛！”
“好，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还是别的做法？”
西琳眨眨眼：“我想吃煲仔饭。”
“……你还真敢提啊，我家里没砂锅，而且我也不会做。”
“我要吃鲍汁蒸排骨。”
“太贵了，而且我家厨房太小，施展不开。”林秋月很诚恳：“所以你还有什么特殊要求？我先听着，不保证满足。”
“那还是红烧的吧。”西琳撇了撇嘴，没有再给林秋月出难题。她看向一旁明显还在犹豫着的希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的同时放慢了脚步，提醒道：“有什么要求你最好快点提，秋月能做的东西就那么多，你不提的话，我可就要全点我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诶？但这样的话会给秋月姐姐添麻烦的……”
“你不说吃什么才是添麻烦。”西琳撇嘴：“现在秋月看起来心情蛮好的样子，我建议你别给她增添烦恼。你可别忘了那个绳圈，你别看秋月表现得云淡风轻，但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崩坏意识就会又跑出来捣乱？”
希儿跟在西琳的身后，忍不住摇头：“那样的秋月姐姐很可怕……”
“总之，我早就决定了要一直陪在秋月身边。”西琳侧脸看了一眼盯着林秋月背影的希儿，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凌厉的气势：“我要留在秋月身边，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就算秋月又打算毁灭世界，我也会继续留在她身边的。”
“更进一步是指……怎样的关系？”
希儿敏锐的意识到了西琳话语中的某个关键节点。她听得出来，西琳并不满足于陪伴，她渴求着和林秋月更进一步，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现在，布洛妮娅姐姐不在林秋月身边的时候，正是西琳的好机会。
希儿皱了皱眉。
她该帮布洛妮娅姐姐盯着西琳吗？还是该像自己答应过伊甸那样，以“照顾林秋月”的借口挡住西琳？希儿在这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但紧接着，她就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说法。
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和林秋月是唯一能互相依靠的人，那在这个世界里呢？
“我和……秋月姐姐。”她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也想和秋月姐姐再亲密一点。”
西琳的目光瞬间锁在了希儿的脸上。
“我会先取得胜利的。”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一定会走到秋月身边最近的那个位置，然后……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秋月姐姐其实也很脆弱的。”希儿则毫不示弱地跟上：“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秋月姐姐。这是我答应过别人的，现在……现在也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一次，她们没有再看到先前的默契。
紧接着，她们一齐加快脚步，跟上走在前面已经有些远了的林秋月。

068 修萝场 4000字
布洛妮娅忽然打了个喷嚏。
坐在她对面的爱茵斯坦抬起头，随意地问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吗？”
“布洛妮娅现在就算去南极睡一觉也不会感冒的。”布洛妮娅揉了揉鼻子：“只有笨蛋才会感冒。”
“琪亚娜的身体可好得很，就算是以女武神的标准，她也过分活泼了。”
“琪亚娜最近在忙什么？”
“特斯拉博士正在寻求新的战术机甲架构与模块。所以把琪亚娜找过去做压力测试——她拆了特斯拉好几个试作品，把她气得不行。”爱茵斯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想要用战术机甲完全取代女武神，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布洛妮娅认为现在的逆熵已经足够努力了。”
“还不够，按照盟主订下的三年计划，我们要在未来的十五个月里增设工厂，提高产能，同时还要在势力范围内提高部队投放能力……相比之下，女武神小队的布置不仅轻便而迅速，要进行的准备也少得多，快得多。”爱茵斯坦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对抗崩坏兽，现有的战术机甲还算是能满足需求，但未来……”
爱茵斯坦顿了顿，没有说出后续的话语。但布洛妮娅却很清楚她没能说出的话是什么：战术机甲的数量再多，也无法参与到与律者的战斗之中。
律者的个人实力已经抵达了质变的程度，而战术机甲光靠量变是无法追平这其中的差距的。
特斯拉一直在努力完善并且增加机甲的设计，而爱茵斯坦则一直在配合瓦尔特对布洛妮娅进行训练。如今的逆熵失去了伊甸之星这件重要武器，那么布洛妮娅就成了至关重要的战力，但现在……
“我看了报告。”爱茵斯坦又一次挑起话题：“我觉得你需要一次休假。”
“休假？”
“是的，虽然我们可以调整你的生活曲线，在工作和休息之间尽可能的选取优化方案。但你的进步幅度仍然在迅速放缓。考虑到林秋月近期就会抵达逆熵，我认为一次休假是有必要的。”
布洛妮娅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看向爱茵斯坦：“会不会有些太过刻意了？”
“逆熵从来没有隐瞒想要依靠你拉拢林秋月的意图。”爱茵斯坦头都没抬一下：“就算是‘找逆熵负责电影道具’这种离谱的要求，激进派也没有提出太多条件就同意了，不是吗？”
“哈……休假。”布洛妮娅揉了揉眉心：“也好，布洛妮娅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芽衣姐姐亲手做的饭菜了。秋月应该这几天内就会抵达逆熵，在那之前去见见芽衣姐姐也不错。”
“芽衣做的饭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神奇吗？”
“不如爱茵斯坦博士也来尝尝如何？琪亚娜和芽衣现在也算是在逆熵的庇护下，布洛妮娅认为去吃个饭加深一下了解是有必要的。”
爱茵斯坦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她又一次拾起面前的设备，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刚刚写到一半的公式：“虽然去也没关系，但我认为还是留在逆熵盯着特斯拉博士比较好。”
布洛妮娅语气有些怪异：“爱茵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的关系还真好呢。”
“别想太多，只是我们都很清楚，在过去以及未来的这段时间里，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相依为命罢了。”爱茵斯坦垂着眼帘：“去享受你的假期吧，在林秋月离开逆熵之前，我会帮你处理好大部分文件。”
“谢谢。”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爱茵斯坦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如果你要去找芽衣的话，不如顺便问琪亚娜学习一点经验如何？”
“学习经验是指……”
“天命用宗教把持着欧洲，而神州与极东的守旧势力相对昌盛。你猜猜这个世界上同意女性之间结成特殊关系的国家有多少？”爱茵斯坦的唇角总算是多了半分笑意：“琪亚娜最近一直想要让我帮她搞定一份特殊手续，刚好，你帮我带给她吧——当然，这份手续要等到她们两个人成年之后才能执行。另外，我帮你也准备了一份。”
布洛妮娅伸出手，接过了爱茵斯坦递过来的两份文件。
文件的标题是《MarriageLicense》。
——
床单略微鼓起，随后在林秋月的动作下平缓的铺在床垫上方。
抚平褶皱，将床单的边缘掖好。再从希儿手中把套好新枕套的枕头取过来，这张大床看起来也总算是能让人有躺下去的欲望了。林秋月伸出手按了按床垫，是她喜欢的硬床。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软就是了，我们家也买不起嘛。”林秋月摇了摇头：“总觉得最近也开始喜欢软床了，这算是由俭入奢易吗？”
希儿在一边把被罩递给林秋月，两个人一起将被罩套好以后，林秋月摸了摸希儿的头算是奖励。刚晒过的床上用品似乎还带着一点阳光的温度，让希儿整个人摸起来都是暖洋洋的。
时间已经临近晚餐，林秋月本人倒是不饿，但西琳已经在厨房外面盯着那些食材两眼放光了。在成为律者以后，进食就完全沦为了某种娱乐性的活动。就算是希儿，长时间不进食也完全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但考虑到布洛妮娅在成为律者以后数年之内就跨越了某人五万年的成长，林秋月如今觉得有必要认真的对待每一餐。
——毕竟她林秋月也想再长高一点，“长大”一点。
用过晚餐以后，西琳倒是一反常态的主动提起了想要去洗碗。但林秋月考虑到自家的餐盘实在是不够西琳砸的，所以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转过头去的林秋月，没有注意到厨房外的西琳正在用凶恶的眼神瞪着自己身边的希儿。
林秋月老家的娱乐项目几乎没有。水电虽然还都正常，但当年的林秋月可没钱去办网络和电视信号。而现在该怎么打发时间就成了一件值得思考的问题，而当她在家中翻遍了所有的柜子以后，最后找到的也只有一副有些破旧的扑克牌而已。
“我猜我们不同地区的扑克牌打法肯定不一样。”林秋月把扑克牌扔到床上：“所以我们来玩抽王八吧。”
西琳好歹也是在平板电脑上玩过纸牌游戏的，所以她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抽鬼牌？”
“简单地说，牌洗过之后分成三摞，相同的两张牌抽走，最后三个人手中只留下单张的牌，互相抽，抽到最后手里剩下一张王牌和一张8的就是输家。”林秋月简单的解释道：“很简单的，打一把就会了。”
“用什么当赌注？”西琳看着林秋月洗牌，忽然问。
“赌注？”林秋月一愣，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海上漂流时和符华以及布洛妮娅玩的那次：“赌注……你想用什么当赌注？”
“真心话大冒险？”
西琳说出来一个让林秋月表情有些微微抽搐的答案，但就在她思索着是否有更好的选择时，希儿居然出乎意料的同意了西琳的建议。
林秋月压抑着因为想起当初输给符华和布洛妮娅之后，被要求“下海”时的惨痛记忆。强行挤出微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在简单地试玩了两局之后，西琳和希儿都迅速地学会了这个小游戏的玩法。西琳从自己的虚数空间中取出零食和饮料，三个人在床上围坐一团，游戏便正式开始。
林秋月一边将手牌中的对子抽走，一边心底嘀咕着西琳和希儿不要对自己提出太过分的问题和要求。但抽着抽着她又觉得不对劲：干嘛要以自己输掉为前提进行游戏呢？趁机对西琳和希儿做点小要求，要些小福利难道不好吗？
重燃战意的林秋月紧握住手中的牌。
第一局游戏，希儿和西琳看起来都有些紧张。在场的三人都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表情，而林秋月则在这个菜鸡互啄的级别里如鱼得水。比起符华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以及无论什么游戏都有着出色水平的布洛妮娅，希儿和西琳还是太嫩了点。
一番鏖战过后，林秋月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而失败者是希儿。
林秋月用审视战利品的眼神盯着希儿，而希儿也非常配合的可怜巴巴的盯着林秋月。很快，林秋月就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还是用大冒险先开开胃吧，希儿，来，把腿侧过来……嗯，对，做鸭子坐的姿势，我就想看这个。”
希儿原本是侧身坐着的，在林秋月的要求下，她岔开腿，做出了林秋月觉得更可爱的姿势。明明这个姿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当林秋月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时，希儿还是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而林秋月则伸手在希儿的小腿肚上摸了摸，然后才开始第二局的游戏。
第二局，西琳的运气不错，开局时手中的牌就是三人中最少的，而开始游戏之后也迅速的将手中的所有牌都扔了出去。而林秋月和希儿缠斗几个回合以后，希儿便收获了自己的第二次失败。
看着希儿那沮丧的脸蛋，林秋月心底居然产生了一丝欺负老实孩子的负罪感。
但显然西琳没有怜悯之心。
“那么，问题来啦。”她坏笑着说出了准备好的问题：“如果秋月和布洛妮娅同时掉进水里，希儿你会选择先救谁？”
希儿眨了眨眼：“可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都是律者，就算在水里一直泡着也没事吧……”
“那假设她们两个人都会被淹死，而只有你一个人会游泳的话呢？”
希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希儿应该会先救布洛妮娅姐姐，因为布洛妮娅姐姐体重比较轻，耗费的体力会比较少。如果接下来希儿没办法救到秋月姐姐的话，那希儿就陪着秋月姐姐好了。”
西琳问得随意，希儿回答得却很认真。林秋月和西琳同时被这个答案震惊了一下，随后林秋月抬起巴掌打在西琳的肩头：“下次不许问这种问题了。”
西琳撇了撇嘴。
不过希儿的答案还是让林秋月觉得有点愧疚，于是在下一局游戏里，林秋月转换了思路，并且故意输给了希儿——在希儿惊讶的发现自己成为了胜利者时，林秋月的心理居然没有半点失败时的沮丧感。
“好啦，对我下命令吧。”林秋月侧头看着希儿：“想让我做什么？”
希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才挪到林秋月的身边：“秋月姐姐，下一局游戏，我可以躺在你的大腿上玩吗？”
“可以是可以啦，但这样不会觉得别扭吗？”
“希儿觉得没关系！”
林秋月点了点头，换了个方便希儿躺下的姿势。而希儿则满怀敬畏之心地拍了拍林秋月的大腿，然后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
一旁的西琳嘴巴上都快要能挂醋壶了。
似乎是被气势所影响，这一局西琳再次取得了胜利。而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失败者是林秋月。林秋月耸了耸肩，伸长手臂将牌堆拢起，同时问道：“西琳想要我做什么？”
西琳深吸一口气，忽然爬到了林秋月的面前。
“我要你亲我一下。”她盯着林秋月的脸，语气非常地严肃。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
“嗯。”
林秋月眉头微皱，但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说到底，女孩子之间打游戏，就算亲亲抱抱什么的也算不上过分，但显而易见的是，现在的西琳，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状态明显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片刻的犹豫之后，林秋月伸长脖子，在西琳的脸蛋上轻轻贴了一下。
西琳瞬间乐开了花，重新坐好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飘起来一样美滋滋的。而希儿却不知为何气鼓鼓地坐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我要认认真真和你分个高下”的决战气势。
林秋月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这次抽王八，比上次的要更凶险呢？

069 羞萝场Rro Max Plus+++ 4000字
林秋月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吃席的时候都喜欢去小孩那桌吃了。
事实证明，她林秋月在鸭鸭华华的猎杀局被打的屁滚尿流，但跑到西琳希儿这种级别的萌新局还是颇有统治力的。尤其是西琳和希儿不知怎的还打出了点火气以后，这两个孩子几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讨好林秋月。
第五局，林秋月获胜，而失败者是西琳。作为给予西琳的小小惩罚，林秋月要求西琳不借助崩坏能在墙边倒立。西琳按住地板利索的撑起身体，结果睡裙当场顺着重力滑落到了肩头，吓的林秋月赶紧扭过头，顺便把希儿的眼睛也捂上。
——但这会该看的也都看见了。
第六局，还沉浸在“原来西琳比我想象中更有料”的震撼中的林秋月被打乱了阵脚，几轮错误的摸牌之后成为了将王八牌留在手中的人。而胜利者则是西琳——胜负手转换的瞬间，西琳便要求林秋月和刚刚的自己一样在墙边倒立，而且着重说明了不许换掉睡裙。
于是林秋月跑去换上了运动内衣，然后才回来完成了倒立。
没有看到自己期待事物的西琳大失所望，并且发表了“下一局游戏我一定会胜利”的宣言。然后就被有些羞涩的林秋月当场按住，沦为了失败者。
第七局，胜利者是希儿，失败者是西琳。在林秋月的鼓励下，希儿说出了自认为非常过分的惩罚性要求：把刚刚吃剩的饭菜里剩余的胡萝卜洋葱之类的配菜全部吃掉。
西琳对此表示强烈抗议，极度愤慨。但在林秋月的威逼下，她最终还是假惺惺的抹着眼泪把这些素菜都吃掉了。
第八局，还没从素菜地狱中回过神来的西琳再次收获了自己的败北。作为胜利者的林秋月并不打算追击，而是让西琳随便给自己捏了捏肩膀就算结束。
但这也让西琳对希儿的不满更甚。
第九局，西琳的好运气终于到来。她取得了对希儿的胜利，因此西琳果断的选择了报复——既然自己和秋月都倒立过了，那希儿你也倒立一下吧。
林秋月叹着气看着这俩丫头在哪里谁也不服谁的怄气，同时在心底感叹白色果然很适合希儿。
第十局，林秋月已经不敢让这俩丫头互相缠斗了。她盯着西琳和希儿的表情，然后把她们两个人手里的王牌和8牌都捏在了自己手里。两个丫头互相瞪眼瞪了半天，最后却发现失败者是林秋月时，两个丫头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而作为胜利者的希儿，心情更是复杂。
“好啦，别哭丧着脸，惩罚我对你来说很糟糕吗？”林秋月给希儿轻声打气：“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希儿幽怨的看了西琳一眼，然后才开口：“我想在秋月姐姐怀里躺一会。”
“这倒是很容易啦，来抱抱。”
林秋月揽着希儿的脖子，把她拥入怀里。希儿把脸埋在林秋月的胸前，甚至还用力蹭了蹭。随后她又像是不满意一样，又直接坐到林秋月的腿上，然后直接伸出手大字型抱住了林秋月。
“秋月姐姐抱起来软软的。”希儿轻声说。
“好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我了，符华之前还说我一点肌肉都没有来着。”林秋月忍不住吐槽：“当初她还说让我加强锻炼，现在倒好，完全没有锻炼的必要了呢。”
希儿把脸贴在林秋月的脖颈侧面，就这样抱了大概十几秒后才松开林秋月。这会希儿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放松了不少，就连坐回原处时的动作都放轻了很多。
西琳盯着希儿看了一会，目光从刚刚的不满逐渐转变为羡慕。
第十一局，林秋月转变策略，故意输给了西琳。而西琳的注意力也如同林秋月所期待的那样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西琳提出的要求和希儿一样，是让林秋月抱抱自己。但比起希儿，西琳显然更清楚该怎么享受林秋月的身体。
“你你你，你躺下！”西琳按着林秋月的肩头把她压在身下，强迫着林秋月摆了个她想要的姿势：“嗯，就这样，给我躺好了，我要上了？”
林秋月略有些无奈：“……你不要说的好像要搞我一样好不好。”
“啰嗦！”
西琳就这样骑在林秋月身上，确认林秋月躺平之后，她直接趴在了林秋月的小肚子上。脸顺着林秋月的肚子一路向上，最后在收获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柔软之后停了下来。
这可比希儿的要求刺激多了。西琳甚至还觉得不满意，伸出手把想要的柔软往自己脸上拢了一下，然后就被林秋月红着脸把她的两只手打掉了。
但不光是林秋雨害羞，一边的希儿也脸蛋通红。但是和林秋月不一样的是，此时此刻的希儿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十二局，林秋月觉得自己刚刚的牺牲已经足够巨大，但希儿却表现出了令她惊讶的胜负欲。于是好奇的林秋月选择这次主动输给希儿，并稍微有些好奇的期待着希儿会要求自己做什么样的事情。
希儿红着脸，深吸几口气之后才对秋月颤颤巍巍的开口：“我想惩罚秋月姐姐……在我身上做西琳刚刚对秋月姐姐做过的事情。”
一旁的西琳则目瞪口呆地嘟囔着“怎么还有这种操作”。而林秋月人都惊了：丫头，你确定这能叫惩罚吗？
但显然希儿已经做出了决定，而林秋月也……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她在心底对着遥远的布洛妮娅道了个歉，然后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希儿的面前。
“希儿，你确定我真的……可以吗？”
希儿用力点头，头顶仿佛随时都能冒出蒸汽：“嗯，这是我对秋月姐姐的惩罚！”
林秋月盯着希儿的胸前砸了咂嘴，然后用缓慢的动作靠了过去——就在她仿佛闻到希儿身上沐浴露味道，但还没有完全贴上去的时候，希儿忽然身体前倾，紧接着用力抱住了林秋月的脑袋。
林秋月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呢？
也许什么形容都不要去想，只要放空大脑享受此刻的柔软，就是最好的选择吧。
——感觉下一秒就算死掉也没什么遗憾了诶。
某种夸张的想法在大脑中一闪而过，林秋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恢复清醒。但吸了一半林秋月又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吸气显然有些不对劲，于是有在半路生生憋住。她用莫大的毅力推开希儿，表示稍微走个过场就差不多了——然后她才悄悄的把刚刚那半口气松出去。
“游戏暂停一下，我去喝口水。”林秋月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暂时放弃了打牌的想法，而是站起身走出卧室，到客厅里接了点白开水喝。
半杯白水下肚，林秋月才想起来今天明明买了一大堆饮料这回事。
“算了，白开水解渴。”她嘀咕了一声，把杯子里剩余的白水喝干。凉水下肚让她觉得自己发热的身体有了降温的趋势，她没有立刻返回卧室，而是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走到客厅的窗户旁吹了吹风。
趁着脑子降温，林秋月的思维也总算是从刚刚那股有点上头的奶香味道中解放了出来。她盯着窗外的月亮，目光有些迷离。
——宇宙的奥秘是什么呢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是什么促使我们存在于这个宇宙层面上呢？
林秋月，此时此刻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冥思之中。
而另一旁，在林秋月暂时离开之后，西琳就一直在盯着希儿看。而希儿脸红的程度并不比林秋月好多少，再加上从刚刚开始卧室内的温度就上升的厉害，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希儿都没能从刚刚自己的大胆行为中回过神来。
明明是希儿提出的要求，甚至还主动抱住了林秋月。但现在希儿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她眼睛里仿佛有蚊香在转，同时念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希儿好大胆，希儿是不是太过分了，秋月姐姐会喜欢还是会生气呢……”
一旁的西琳叹了口气，从虚数空间里抓出一个雪糕扔到希儿脸上。
“别说话，吃了再说。”西琳调整着枕头的位置，让自己靠的舒服点。她看着希儿拾起雪糕，然后补充道：“吃根雪糕凉快一下，再这么下去，一会就要让秋月来用创生力量来修复你的脑子了。”
希儿嘟了嘟嘴，这才拨开雪糕的包装袋小心的舔起来。
“你还真是大胆，我原以为吃秋月的豆腐就已经很爽了，结果你倒好，反过来给秋月送福利……但秋月看起来还蛮喜欢的，这波白给我姑且学习一个。”西琳放轻声音，尽可能确保在客厅吹风的林秋月听不到：“喂，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应该不至于因为抢秋月而打起来吧？”
希儿咬着雪糕，一副没听懂西琳再说什么的样子。
“玩游戏只是前菜，重头戏还是今天晚上一起睡。”西琳循循善诱：“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刚刚也算是互有胜负，继续争执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让秋月改变今天晚上一起睡的主意。比起可能的风险，我觉得还是应该确保我们本能享受到的，怎么样？”
冰凉的甜味在口腔中散开，补充了糖分的同时还给脑子降低了温度的希儿隐约明白了西琳的意思：“催秋月姐姐早点睡觉吗？”
“对，想斗的话，我们可以明天继续斗——但我不想错过和秋月一起睡觉的机会，哪怕秋月的边上还多了个你。”西琳有点不爽地咂嘴，然后忍着刚刚的不满继续说道：“别忘了，布洛妮娅还在逆熵基地里等着我们呢。”
“布洛妮娅姐姐……”
想起这个名字，希儿刚刚降温了的脸又有了些升温的趋势：“我居然背着布洛妮娅姐姐，和秋月姐姐做了那样的事情……”
“你还挺博爱的。”西琳忍不住点评了一句：“但我还是更喜欢秋月，所以今天晚上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怎么样？”
“好。”希儿把最后一口雪糕含在嘴里，等到奶油融化之后才将起咽下。升温的大脑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希儿也觉得自己的脑子重新变的利索起来。
西琳离开房间，找到了在客厅里发呆的林秋月。林秋月整个人都呆呆的，仿佛还没从刚刚的冲击性一幕中回过神来。西琳先是确认希儿没有跟着她走出房间，然后才快步走到了林秋月面前，不等林秋月发问，就迅速地用西琳特制木瓜飞弹埋在了林秋月的脸上。
林秋月瞬间后仰，整个人紧贴在沙发上惊恐的瞪着西琳。看着这幅仿佛过激的猫咪一样做出反应的林秋月，西琳忍不住偷笑着轻声问：“秋月，你觉得我和她的谁更舒服一点？”
“这这这这这，这是能比的东西吗？”林秋月整个人都傻了，刚刚的接触虽然短暂，但她林秋月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因此，刚刚压在她脸上的柔软也格外地清晰。
“我才不会输给她呢。”西琳吐了吐舌头，脸上挂起阴谋得逞的坏笑：“好啦，别在这里发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睡觉，剩下的事情明天再想怎么样？”
“睡觉……哦对，已经不早了啊。”
林秋月揉了揉脑子，把旖旎的想法抛开。老实说，在经历了双重洗面奶以后，现在的林秋月很难再用平常心去看待一起睡觉这件事。而现在光是看到西琳，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总是在往奇怪的角度落下。
西琳没有躲，甚至迎着林秋月的目光挺胸抬头：“只要秋月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哦？”
林秋月忍不住叹息：“我觉得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还早了一点。而且，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做，知道吗？回头我也有必要教育一下希儿才行，你们两个刚刚闹的实在是有点过分……”
“放心啦。”西琳跟在林秋月的身后：“希儿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很确信，我只会对秋月，也只会允许秋月和我做这样的事情哦。”
林秋月撇了撇嘴，没敢吱声。

070 伊甸花光了你的存款 4200字
在林秋月进入深境螺旋的瞬间，伊甸的手掌便准确地敲在了她的头顶。
“痛。”林秋月缩着脖子后退躲开。睁开眼才发现伊甸居然久违地离开了那座高台：“伊甸老师，你怎么……”
“华和格蕾修，二选一。”伊甸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会选哪个？”
“是做什么……”
“随便你想做什么，二选一的话，你会选哪一个？”
伊甸盯着林秋月，黄金色的瞳孔散发着些许不明的意味——虽然那并不代表敌意，但恐怕也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意味。
“呃……是因为我睡觉之前和西琳还有希儿闹的太过分了吗？先说好，只是她们两个刚好体型比较娇小而已，我本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在谈起问题时会转移话题这一点，你倒也和鸢尾很像。”伊甸面无表情：“回答我的问题，华和格蕾修，你会选哪个？”
“那算上伊甸老师还有爱莉希雅一起，我全都要。”林秋月撇嘴，索性给出一个最夸张的回答：“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才——”
“砰！”
这一次，更用力地敲击砸在林秋月的头上。林秋月痛得当场蹲在地上抱住了头，而伊甸则一脸“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冲师逆徒”的不满神色，随后走到一旁抓起在命之座石碑上看乐子的系统猫，对着他轻声说：“扣她的友情点，按照我白天说的方案改造房间。”
系统猫露出一个在猫咪脸上本不该露出的市侩表情：“可以是可以，但短时间内是无法改造完成的……”
“只要友情点够用，加速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吧？”伊甸一眼就看出了系统猫想说的话：“继续扣，扣到几分钟内就完成为之——反正这丫头现在左拥右抱的，光是今天晚上就会有大笔友情点进账不是吗？”
这次系统猫不再犹豫，直接化作一道幽光闪入远处的客房内。那个房间最初是用来招待西琳的，后来符华也曾短暂的进去做过客。而现在，伊甸打算将那个房间发挥出其他的作用来。
“演技太差了。”伊甸看向在地上装模作样抱头痛哭的林秋月：“还是说你觉得这种级别的疼痛，是你身为死之律者应该铭记一生的？”
“好过分啊，伊甸老师。”林秋月站起来：“我刚睡醒就这么用力打我，把我打醒了怎么办？”
“那你恐怕会开心得再次晕过去吧。”伊甸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林秋月的小心思：“你知道我今天一直都在反思，当初怎么会放心地告诉科斯魔，让他把格蕾修暂时交给你保管的？我现在真担心你和格蕾修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对她……”
“所以说我对比我矮的女呝性没有特殊癖好！只是刚好西琳和希儿都比较……”
“在我彻底对你失望之前不要说了，好么？”
伊甸像是对林秋月有些怒意，但偏偏林秋月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负面情绪来。就在林秋月疑惑于为什么今天伊甸会对自己这么凶的时候，伊甸忽然看了看远处正在变形的客房，随后快步凑到了林秋月的身边。
“它大概需要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任务。”伊甸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了林秋月的脸上捏起来。从旁人的视角来看，伊甸显然是正在“惩罚”林秋月。可林秋月看着伊甸的眼睛，却看到她俏皮的对自己眨了眨眼：“这段时间里我们的对话应该相对安全。”
林秋月的脸被扯着，只能费力地挤出几句话：“唔……怎么啦……”
“我这几天一直在深境螺旋中试探这只猫，现在我有几个可以确定的想法，和几个还需要确认的事情。”伊甸说的很有条理，手中揉捏敲打林秋月的动作却没停：“首先，这只猫绝不是我们原本准备的那个系统。是相似，但又格外先进的事物。”
“伊甸老师，你说这种话的时候一定要捏我的脸吗……”
“这是必要的伪装，好了，继续听我说。”伊甸不为所动：“在你忙着和两位小妹妹交流感情的时候，我用你的友情点做了一些实验，得出的结论是，我本人……似乎已经被当成了这个系统的一部分。”
林秋月一愣：“诶？”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我们要伪造一个世界，然后用伪造的信息去欺骗崩坏意识。”伊甸眨了眨眼，语气中带上了半分歉意：“这个计划同时也要求我们有外部的配合。就算我们可以伪造记忆，但若是这一纪元的大小事件出现差异的话，还是会出现被看穿的风险。”
“所以，我们各司其职。我和鸢尾的任务是组成‘系统’，负责构建虚假的世界并提供足够数量的文学创作。而另有人选负责与这一纪元对抗崩坏的组织进行沟通，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从这个组织中获取隐秘的历史，并将其融入伪造的信息之中。”
林秋月忍不住问：“负责这个计划的是符华还是爱莉希雅？”
“我不知道，但多半是她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伊甸的手依旧留在林秋月的脸上，但动作已经放轻了很多：“别忘了，这只是我们最初的计划，而现在……随着鸢尾的消失，这个计划本该被暂停。所以我知道的很多信息也是滞后的。”
伊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客房，随着时间的推移，客房表面的扩张速度已经逐渐放缓。显然系统猫的改造已经快要结束。她深吸一口气，用严肃的语气再次开口。
“如果我再想起什么，我会告诉你的。”她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另外，我还需要一些友情点用来探索这个系统的功能，所以这些天你还要加把劲才行——但注意分寸，我记得这个世界是有完整刑法的。”
“所以说我对小女孩没兴趣。”林秋月先是嘴硬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些许不对：“等一下，友情点？我友情点都攒到上限了啊？”
伊甸轻笑：“不管是赚钱还是花钱……我都很擅长。”
林秋月头皮一麻，赶忙打开光幕进行确认。而在她已经很久不曾刻意去确认的友情点数值里，那串9999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正在随着远处客房改造进度一点一点推移，而同时在逐渐减少的数字。
林秋月甚至清晰的看到那串数字的百位数变为0，然后消失不见。当远处的客房停止变化时，友情点也仅仅剩下个位数了。
“那么多友情点，是怎么花掉的？”
伊甸重复：“兑换了一些东西，做了些测试，以及……”
林秋月却忽然皱了皱眉，紧接着她甩开伊甸的手，不理会她的阻拦，朝着伊甸原本一直待着的平台冲了上去。伊甸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好无奈地放慢脚步，听着林秋月在高台上方发出仓鼠发现自己窝里的瓜子被一窝端了一般的惨叫声。
“伊甸！你用我的友情点做了什么？！”
伊甸干笑了几声，刚想解释。但这个时候系统猫却直接跨越了从客房到平台的虚空，直接出现在了林秋月的脚下。
系统猫仰着头欣赏着林秋月那惊恐糅杂着困惑的表情，然后被林秋月一脚踩住。
“告诉我。”林秋月瞪着眼睛，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漆黑色：“这些都是伊甸用我的友情点兑换的吗？”
系统猫被一脚踩得半死不活，只能举起爪子点了点。
原本只有桌椅的平台如今已经大不相同。在林秋月触目所及的范围内，首先摆放着不同大小的箱子。而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的箱子里放着是一把小提琴。木质的小提琴在柔软布料的包裹中散发着名贵的味道，光是看其表面的木纹与光泽，就算林秋月并不了解乐器，也能猜到其价格不菲。
而在大小不一的箱子后方，是一整面大约有三米长的酒柜。白兰地、威士忌、朗姆、杜松子、伏特加……各种各样林秋月认得出来忍不住来的酒都能找到一些。而最让林秋月震惊的，则是在酒柜前的酒桌上，那几颗正在闪着幽光的宝石。
“咳，我就这点爱好。”伊甸慢悠悠的走上台阶，脸上也挂起了些许歉意：“我原本只是试着问问，但没想到真的能用友情点兑换出来。再加上我很久没有触碰这些，所以就有点……”
林秋月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奢侈品，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条被她忽略了很久的信息。
——上纪元的秋月是直接把自己的钱扔给伊甸的。
“我……我友情点啊……”
伊甸看着林秋月满脸的委屈，心底不由地觉得一阵好笑：“干嘛这么在乎这些友情点？反正你很快就能赚回来不是吗？财富只有流动起来才有意义，存在系统那里又不会给你利息……”
“是这个道理啦，虽然这些友情点被伊甸老师你花了我也不是很在意，但……”林秋月撇了撇嘴：“好吧，其实我蛮在意的，明明我知道留着也不会增值，这也不是什么真正有意义的存款，但被花掉的时候我还是好难受啊。”
伊甸拍了拍林秋月的肩头：“抱歉。”
“算了，伊甸老师你开心的话，这些友情点也不算花的很怨。”林秋月调整了一下心态：“毕竟老师你一个人在深境螺旋里肯定也很无聊，换点东西解闷也是好的。以前我找你上课还要友情点，现在肯定不需要……”
“实际上。”伊甸的表情略显尴尬：“现在给你上课还是要收友情点的，我之前和你解释过，我似乎已经成了这个系统的一部分……”
“我现在，忽然想说一个奇怪的比喻。”林秋月抬起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我就像是一个刚下班的社畜，看见超人把我的车举起来，扔到了我贷款四十年买的房子上。”
伊甸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扳起脸：“我的错。”
“没关系啦，就是今天晚上不能上课了，对么？”林秋月有点沮丧地坐下：“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喝酒？欣赏宝石？还是……”
伊甸看着林秋月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心底倒是觉得她一阵可爱。这种“我原谅你了但我还是不开心”的郁闷劲，让林秋月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丧气的模样。而对伊甸来说，她可从没见过自己熟悉的或者是这个不熟悉的秋月楼出过这种表情。
她忍不住走到背后，抱住了自己的倒霉学生。
——这样的话，林秋月应该会觉得开心吧？
伊甸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林秋月“咦？”了一声。
紧接着，林秋月忽然转过身，亮眼放光地看着伊甸。而伊甸看着林秋月眼底满满的贪婪，心底忽然有些发憷。
下一秒，红发金瞳的御姐就被比自己矮十厘米的林秋月直接扑住。林秋月用力抱住伊甸，仿佛要将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一样。这样的突发反应让伊甸有些猝不及防，而林秋月甚至直接把脸贴在了她的锁骨上方，额头就紧挨着伊甸的下巴。
林秋月脸上的喜悦，就算伊甸不用可以去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伊甸慌了：“等一下？我可不是那两个孩子啊？”
“没关系！伊甸老师的话也可以！倒不如说，现在只有伊甸老师了呢。”林秋月似乎还不满意，两只手在伊甸的背后上下乱摸起来：“诶嘿嘿，刚好，伊甸老师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补偿我吧！”
伊甸的脸瞬间飞起一抹红霞，语气都变得结巴起来：“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小女孩，而是我这样的……补偿……这样的补偿，未免也……”
“嗯！这样差不多就能上课了吧？”林秋月忽然说出了让伊甸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话语，紧接着，林秋月忽然松开了伊甸：“伊甸老师，你看！”
伊甸还没从林秋月松手时的空虚回过神来，就看到林秋月举起面前的光幕，将一串数字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伊甸看着数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友情点？”
“对！伊甸老师，我也能从你身上获取友情点！”林秋月看起来兴奋得不行：“以后只要我们讲课的时候稍微离得近一点，说不定就能免费上课了！伊甸老师，请让我白嫖你！”
伊甸目瞪口呆地看着和刚刚完全不一样的林秋月，愣了半晌之后才总算是搞清楚了刚刚的事情：林秋月两眼放光，是因为发现了随着她们两个人亲密接触时而上涨的友情点，抱住自己，是为了验证友情点的入账效率，而现在……
——自己刚刚到底在胡乱答应什么？
伊甸忽然有种想要把林秋月打死个三四次的冲动。

071 老师她实在是太…… 4000字
在注意到林秋月想要坐起来的时候，西琳果断的按住她：“再睡一会嘛。”
西琳很清楚，以往她只要这么卖个萌，再贴上去蹭一蹭撒个娇，林秋月多半会无奈地同意。但这一次，林秋月只是低头瞄了一眼身侧的木瓜飞弹，然后非常麻木的坐了起来。
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西琳瞬间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劲。
“秋月？”她猛地窜起来，从身后抱住林秋月，然后一个饿虎扑食直接用双手双腿缠住她。但林秋月几乎是不为所动，就这样保持着被西琳抱住的姿势站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
希儿早就睡醒了，在厨房里不知道忙活着什么。在听到后面的声音之后，希儿走出厨房，随即被西琳这树袋熊一样的姿势逗的笑起来：“你在做什么啦，快放开秋月姐姐。早安，秋月姐姐。”
“早，希儿。”
西琳松开林秋月，让她前往卫生间梳洗。她的目光随着林秋月的移动而移动，同时窜进厨房，拍了拍希儿的肩膀：“希儿，秋月她好像不太对劲。”
“嗯？不许偷吃哦。”希儿护住了身边制作了一半的早餐。
“我没偷吃秋月啊，我只是想赖床而已。”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西琳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希儿的意思。她干咳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总之，我刚刚想赖床，结果秋月对我的身体完全没反应诶。”
希儿叹气，随后扭过头继续准备早餐：“好啦我知道你又跑去色诱秋月姐姐了。厨房很小做饭有点麻烦，你可以先出去不要打扰我吗？”
被希儿赶出厨房之后的西琳对着希儿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凑到墙边，伸出小半个脑袋偷偷看着正在刷牙漱口，随后开始洗脸洗头的林秋月。
“奇怪，明明昨天晚上还会有反应的。难道睡了一晚上就开始习惯了？”西琳轻声嘀咕着：“还是说我该再用力一点？还是说应该中断一段时间，不要让秋月习以为常？”
西琳纳闷的厉害，但实际上，林秋月是真的没有任何心理波动——如果说西琳和希儿都是正常发育，甚至发育的有点早，但就算她们已经抵达孩子王的级别，可以和少女们比肩。可终究还是无法跨越与大人之间的体质鸿沟。
是的，伊甸就是那个大人。
在深境螺旋中的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但也绝对不简单。在发现伊甸也在“可以获取友情点”的名单中时，自己的友情点被消耗一空的悲伤便立刻烟消云散。林秋月提出的要求非常简单：她不指望光靠着伊甸一个人就把那些友情点全部偿还，但伊甸还是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就是指在上课或者不上课的时候尽量保持接触，以此来保证抵消林秋月用来“上课”时的友情点消耗。
就目前而言，林秋月消耗友情点的几个主要任务分别为：开启新的功能、深境螺旋时停加班、改造深境螺旋内的环境，以及接受伊甸的授课。
而对于现在的林秋月而言，伊甸的授课其实是最重要的。如果说原本的林秋月只是一座图书馆，可以随意调用那些存储在她体内的书本和乐曲。但被伊甸教育过之后，那些修辞段落与顿挫音律，才会真正成为林秋月“知识”的一部分。
林秋月不知道系统猫究竟以什么样的价格出售了那些珍贵的乐器、美酒以及宝石。但一想到自己的友情点被消耗一空，林秋月就有了对伊甸强硬的底气。
综上所述，趁着伊甸有些惭愧的时候，林秋月趁机让伊甸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伊甸何许人也，和只吃方便食品完全不懂照顾自己的秋月不一样，那可是美酒宝石品味了个遍的世界级艺术家。她的品位不仅仅能从艺术造诣上看得出来，也同样能在身材上有所体现。
毕竟是要登台表演的艺术家，伊甸以及她背后的艺术团队，又怎么可能允许伊甸的身材出现走形或者其他负面的情况呢？
——所以说，无论是体质还是财力，伊甸都有着卓绝的优势。
而当林秋月坐在伊甸怀里上了一晚上课之后，她的确对身旁两位少女的小肉包没什么兴趣了。
“由俭入奢易啊。”林秋月目光迷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体仿佛还在云端的柔软中无法自拔：“伊甸老师的身体，实在是……”
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离谱得过分，林秋月低下头，捧起凉水用力拍在自己的脸上，以此来平静自己的内心。
但提到了伊甸，林秋月又忍不住想起了爱莉希雅。自从上次告别以后，除了西琳固执地留在自己身边以外，其他人似乎都约好了一样没有任何人私下联系林秋月。就算是希儿和布洛妮娅，也都是以公事的名义找上林秋月的。
“爱莉现在在做什么呢？”她轻声嘀咕：“还有班长、小识……梅比乌斯也是，之前见过一面，把我搞得乱七八糟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等我以后去世界蛇，一定把这坏蛇蛇抓出来狠狠的揉一顿。”
腹谤了梅比乌斯几句，林秋月起身把脸重新擦干净。老家的贫穷处处可见，当林秋月拾起那小功率的吹风筒时，心底还忍不住又多感叹了一句。
好不容易把头发吹干，林秋月这才走出卫生间。而刚出门，她就看到西琳正趴在墙边盯着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秋月问。
“没有，我只是来喊你吃饭的。”西琳没有说出自己心底的疑虑：“希儿做的，快来吃。”
“喔。”
西琳不说，林秋月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来到餐厅，桌面上摆放着两小碗和一大碗粥。粥里零星点缀着细碎的菜叶和肉沫，显然希儿花了点心思让这顿简单的早餐尽量显得没那么简单。而注意到了这一点的林秋月，也果断的给出了自己的夸奖。
希儿立刻用开心的笑容予以回应。
吃过早餐，林秋月便不得不思考是立刻前往逆熵，还是继续留在家中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有不少事情需要慢慢打理，但在得知那位老人去世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对这个家留下“苦难”以外的任何印象。
她瞄了一眼仍然挂在高处的绳圈。
自己是穿越者，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系统猫和伊甸。按照伊甸的说法，她更倾向于自己是一个“本就和秋月有些相似”的异时空同位体，或者说秋月是林秋月的异时空同位体。而鸢尾在消失之后肯定是做了什么，才会把林秋月拉到这个世界中的。
如果自己穿越的契机，是这个世界原本“林秋月”上吊死去的那个瞬间，那原本的林秋月又去了哪里呢？原本那个在大学里无忧匟无虑生活着的自己又成了什么样子呢？
她思索了一会，目光又从绳圈上落到了在自己身侧一左一右坐着的西琳和希儿身上。
——好像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错嘛。
西琳抱着平板电脑，依旧在玩游戏。而希儿则抱着一本从林秋月卧室里找到的书看着正入神。而两个人都紧贴在林秋月的身上，些许体温和皮肤的柔软透过衣服的布料传递到林秋月身上，打散了她心底原本的些许烦闷。
“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很轻浮的人啊……”林秋月忍不住轻声嘀咕。
“秋月姐姐？”希儿问。
“没事。”林秋月直接伸出手，抱住希儿以后伸出手在她的脸蛋上捏了捏。希儿一脸的手足无措，但还是任由林秋月对她的脸蛋肆意妄为。
“原来脸蛋捏起来这么舒服啊，感觉发现了新大陆。”林秋月嘀咕了一声，有点理解为什么自己昨天晚上坐在伊甸怀里的时候伊甸一直在捏她的脸玩。仔细品尝过希儿的脸蛋过后，林秋月又转过头，对着在自己身后朝希儿又瞪眼又做鬼脸的西琳伸出了魔爪。
西琳的脸蛋似乎比希儿的还要更舒服一些，不愧是当初被自己精心调教过的身体。
林秋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西琳的木瓜飞弹，心里嘀咕了一句当初自己怎么没给西琳稍微加点料呢？
“有点无聊了——家里什么都没有。”林秋月松开了西琳，起身回头看向两人：“没有网也没有电脑，总不能一直打扑克消磨时间吧？”
“我觉得可以哦。”西琳果断抛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摩拳擦掌：“要继续玩抽王八吗？我昨天晚上睡着之前可是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惩罚秋月呢！”
“等一下，为什么要惩罚我？你是默认了盯着我欺负是不是？”林秋月只觉得好笑：“信不信我和希儿合起来一起拿捏你？”
出乎意料地，希儿忽然举起了手，用颤颤巍巍但又带着一点小兴奋的语气说道：“唔，可希儿也想欺负秋月姐姐……”
林秋月瞄了一眼希儿的表情，确认她的羞涩不似作假以后果断转换了话题：“所以光靠着打牌消磨时间实在是太无趣了。而我对这座城市有多落后也有非常清晰的认知——在这里睡一夜也算是很有仪式感了，我们今天就出发去逆熵吧。”
西琳瞬间磨蹭起来：“诶——可我还不想那么快就走啊。”
在前往逆熵这件事情上，西琳就是坚定的反对派。西琳很清楚在逆熵等着林秋月的布洛妮娅绝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甚至可以说，布洛妮娅在各种意义上比西琳还要更加大胆和不择手段。西琳在和林秋月独处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占尽了便宜，可想而知的是，布洛妮娅绝对会利用自己身在逆熵的主场优势，尽可能迅速的将这些优势全部扳回。
至于希儿，希儿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对她来说双倍的姐姐是双倍的快乐，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别撒娇啦，就算我自己不着急，拍电影的事情可还是要尽可能抓紧时间的。”林秋月自然也有合适的理由：“虽然剧本什么都可以准备好，但具体的拍摄也需要时间，要是拍起来影响了档期的话就麻烦了……”
林秋月可还记得自己是想要把每个时间段的比赛奖金都拿下的。昨天晚上自己的友情点被伊甸消耗一空之后，现在的林秋月就莫名的有种危机感——虽然自己的存款还足够养活西琳的，但万一哪天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大笔存款救急该怎么办？
虽然林秋月完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什么问题把她的存款全部消耗掉，但这并不妨碍林秋月产生危机感，并着手开始自己新的赚钱大计。
“好吧，去逆熵。”西琳撇了撇嘴：“但我要谈条件！”
“你说？”
“我要吃芽衣姐姐做的菜。”西琳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这可能是为数不多能吸引她前往逆熵的理由：“还有，之前答应我的高级自助餐也要加倍！我要吃两顿！”
“好，这些都好办。”林秋月摸出手机，翻了翻备忘录：“不如在我们找布洛妮娅之前先去找芽衣吧？布洛妮娅的工作肯定还有不少，趁这个时间我们先去找琪亚娜和芽衣交流一下，以及……我也该去找姬子老师聊一聊了。”
想到姬子老师，林秋月没来由地又走神了一会。姬子老师和伊甸老师，似乎都是非常有大人范的类型啊，也不知道这两位老师比起来，谁更……
她甩了甩脑袋，赶忙停止了后面那些危险的思考。
“那就出发吧？”
既然有了决定，那西琳也就不再磨蹭。三人迅速地重新换上出行用的衣服，并将行李重新打包。断开水电和燃气，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之后的林秋月再度回到客厅：“好啦，我们直接出发吧。”
西琳的目光从客厅上的那个绳圈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会，然后才张开手打开了传送门。
在传送门的另一侧，是琪亚娜和芽衣的隐居之地。

072 合纵连横小西琳 4000字
说是隐居，倒也并不是很正确。
现在林秋月在全世界范围胡闹的时候，琪亚娜和芽衣自然也知道些消息。布洛妮娅的动机也很简单，她们有可能会成为千人律者的攻击对象——毕竟林秋月的软肋不多，除了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朋友们。除此之外，布洛妮娅也不愿意看到芽衣姐姐在这起事件中受到伤害。
——没错，带走琪亚娜肯定是顺便的。
把芽衣带回美洲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布洛妮娅代表着瓦尔特的意志回归逆熵，而身为激进派首领的可可利亚又不愿意和布洛妮娅直接冲突的时候，很多事情也就变得顺利起来。先前被可可利亚扳倒的保守派执行人，雷电芽衣的父亲雷电龙马自然也被救出并重新起用。
当雷电龙马出现在芽衣面前陈述利害以后，芽衣便和琪亚娜一起前往了美洲。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雷电龙马有资格对自己女儿的生活过多干涉。什么“未来某天，他的女儿再一次觉醒成律者的时候，龙马才会拔出这把刀吧”之类的话，他雷电龙马自然是不知道不清楚啥玩意啊否定三连——你也不看看现在在逆熵盟主宝座上坐着的就是个律者，他龙马有资格对律者指手画脚吗？
唬一唬自己女儿就算了，他是龙马，又不是不长脑子的牛马。
——当然，在得知自家白菜被别人家的白菜拱了之后，雷电龙马的心情恐怕要更加复杂一点。
抛开某位心情复杂的老父亲不谈。如今的逆熵倒是蒸蒸日上。
瓦尔特重回逆熵以后显然开窍了许多，在确定机甲无法与律者对抗以后，逆熵索性转变思路，确保机甲部队对崩坏兽的绝对压制力。更强的装甲、更强的火力、更简易的模块化系统。
在优化设计的同时，也要加大生产规模，确保在逆熵的势力范围内，无论任何地方出现崩坏时都能立刻做出坚决的回击。
而林秋月也旁侧敲击地询问过，若是未来的律者拥有黑客技能的话，逆熵又该如何应对呢？爱茵斯坦的回答则非常明确：若是担心技术被利用就停止发展技术，那人类就应该倒退回石器时代，这样也许就干脆连律者都不会出现了。
再劣质的武器那也是人类自己拥有的武器。倘若人类所有的反抗力量全部都要依赖为数不多的律者，那这还能算是人类战胜了崩坏吗？
显而易见，逆熵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道路。
当然，各家都有自己对抗崩坏的方案和路线。林秋月也没心思去琢磨谁对谁错——人类能战胜崩坏，维持有尊严的姿态活下去才是真的。至于路线的方案嘛，那自然是尝试得越多越好，也没人规定这个世界的苦难都必须琪亚娜一个人来背负，对吧？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线上的琪亚娜注定要相对幸福得多。雷电芽衣已经在逆熵的帮助下逐渐掌握核心的力量，而琪亚娜也隐约发现了自己体内沉睡着的炎律核心。在从林秋月那里得知炎律核心的由来以后，布洛妮娅和特斯拉也开始着手帮助琪亚娜掌控这份新的力量。
而当林秋月按着芽衣先前发给自己的地址，找到她和琪亚娜的新住处时，房间里只有芽衣一个人正在忙碌着。
“秋月！”
对于这位来访者，芽衣可以说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她和林秋月已经有数月未见，惊的则是——布洛妮娅可告诉过她，林秋月和西琳是真正的律者。
虽然名义上讲，她雷电芽衣本人也是律者，但现在的芽衣毕竟还不是芽1，不曾经历过失去与再次失去的她还是温润的大和抚子。而就算她已经多次成功的释放雷电律者的权能，并且和律者意识达成了部分沟通，但她仍然很难把自己放到“律者”这个定位上来。
所以在见到林秋月的时候，芽衣的心情或多或少有些复杂。
林秋月摆了摆手：“嘿嘿，不会怪我没提前打招呼吧？”
“怎么会，进来吧。”
换好拖鞋走入房间，这是一座很有美洲风格的住宅，房间很大，花园和车库以及巨大的客厅和餐厨空间足以说明这座屋子价格不菲。和林秋月那些位于郊区的屋子不同，这间房子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部位，无论是出行还是购物都相当便利。
“琪亚娜不在吗？”林秋月问。
“特斯拉博士找琪亚娜做一些高温测试，顺便也能让琪亚娜进行一些战斗测试——每次进行战斗测试的时候，琪亚娜都很会兴奋。”芽衣从厨房里倒出一壶清茶，又把装满了点心的零食盒放到了西琳的面前。
“这样啊……在来到美洲之后，你们两个人就算是正式同居了吗？”
“我可拗不过琪亚娜。”芽衣脸上的笑容说不清是羞涩还是幸福，但显而易见的是，如今的她对这件事并没有任何不满：“倒是父亲他似乎有些意见，所以琪亚娜一直在逆熵那边努力工作和练习，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真好啊。”林秋月听的有点羡慕：“感觉你们两个人的生活已经进入正轨了嘛。”
“也算是拜你所赐。”芽衣看了一眼抱着零食盒吃得正开心的西琳：“你来美洲，是打算在这里定居吗？布洛妮娅肯定会很开心的。”
“定居啊……感觉对我来说是很久之后才会考虑的事情了。”林秋月摇了摇头：“我来逆熵是为了讨论拍摄电影的事情。”
“拍电影？”
“对，是之前那些受灾的城市之间搞得一个联合活动，要求在受灾城市内进行拍摄，所以我打算用珊瑚岛的环境拍一部《流浪地球》。”林秋月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我来美洲就是想让布洛妮娅在道具方面帮帮我。”
“布洛妮娅确实很适合这项工作，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腾出时间来帮你了。”芽衣笑了笑：“剧本我想秋月你肯定没问题的，演员呢？”
“演员的话，我打算让天命找，毕竟我完全不认识合适的人。”
提到演员，林秋月忍不住又走了个神。
她可还记得布洛妮娅在圣芙蕾雅上学的时候收购了个米哈游，而后来林秋月找布洛妮娅让米哈游制作了一部《植物大战僵尸》以后就没怎么动过了。但前几天伊甸把林秋月的友情点存款花光之后，林秋月心底那久违的危机感就又冒了出来。而现在，当芽衣提到“演员”的时候，林秋月的心底又活泛起来。
——说到钱，那如果让米哈游在这个世界里，以这几位“米哈游著名女演员”为核心，制作出某个能狠狠恰米的游戏的话……
“我说啊。”林秋月看着芽衣的眼神忽然变了个味道：“如果以后我拍电影……或者制作点别的什么东西，想要邀请芽衣来的话，芽衣会同意吗？”
芽衣听完还以为林秋月是在开玩笑：“我可不擅长演戏呀，我去的话，恐怕也只是给秋月你捣乱吧？”
“我可以设计一个很适合你的角色啦。”林秋月倒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不低的可执行性：“比如说，是极东风格的‘将军’，使用长刀类的武器。然后再加一点设定，比如说完全不擅长料理……”
“一个不擅长料理的我？”这话倒是让芽衣忽然有了点兴趣：“那琪亚娜呢？”
“嗯，琪亚娜的话，就来演一个不苟言笑的超级反派怎么样？”
“我想琪亚娜自己会先忍不住笑出来的。”芽衣被林秋月这话逗得不行：“那布洛妮娅呢？布洛妮娅……一个笑口常开的布洛妮娅？”
“也不是不行，然后再让学园长来演一位睿智的长者角色怎么样？”
“好啦，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真的有点期待这样会拍出一部怎样的作品了。”芽衣笑的不行，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才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劝说琪亚娜出演反派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去试试出演一位将军。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布洛妮娅晚上会来这边做客，我还要先准备今天的晚餐呢。你告诉布洛妮娅你来这边了吗？”
“还没有。”林秋月摇头：“我只是说了我近期会来美洲，但这个主意是刚刚出发之前才临时决定的。”
“那就不要告诉她了，悄悄给她一个惊喜。”芽衣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居然有了几分琪亚娜搞恶作剧时坏笑的味道：“琪亚娜晚上也会回来的，嗯……现在又多了西琳和希儿，看来今天的晚餐准备工作会很麻烦啊。”
“我来帮忙。”林秋月非常熟练地挽起袖子：“你这个厨房，看起来比姬子老师别墅的那座厨房还要更大一点啊——说起来，姬子老师呢？”
“这个时候她多半在某个海边享受沙滩吧。”芽衣的回答居然带上了几分不确定性：“又或者在逆熵帮忙进行战术指导？姬子老师是闲不下来的人，又不是很喜欢让我们担心她，所以……”
“回头我会单独联系她的。”林秋月点头：“还是先聊晚餐的事情吧，需要我帮你什么？”
这倒是让芽衣隐约有了一种回到昔日校园时期的感觉，她没有拒绝林秋月的提议，在和西琳和希儿简单交待了几句以后，便和林秋月一起前往了厨房——就像她说的那样，有琪亚娜和西琳在，今天的晚餐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而留在原地的西琳只是看着芽衣和林秋月离开，然后默默地扔了一块软糖给希儿。
“听到了没，布洛妮娅晚上会过来的。”西琳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希儿：“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布洛妮娅来了之后会做什么吧？你是打算帮你的布洛妮娅姐姐，还是和她一起争抢秋月？”
希儿剥开软糖，绷着小脸把糖含在嘴里。
“你是抢不过布洛妮娅的。”西琳说的非常肯定：“围在秋月身边的家伙那么多，她算是我觉得最危险的劲敌。原本爱莉希雅也算一个，但她前不久刚扣了一大波分，我觉得暂时没什么威胁。所以……要不要稍微合作一下？”
西琳盯着希儿，清晰地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动摇的神色。
对西琳来说，自从当初被爱莉希雅点拨了一番之后她明显开窍了很多。独占秋月似乎早就变得不太现实，但她还是不会放弃“最先得到秋月”的这项史诗级成就。而显而易见的是，她赖在秋月身边的这段日子里，西琳并没能打下巨大的优势——又或者说，这种时候就算西琳有优势也绝不会轻易懈怠。
而无论最终能和希儿合作，还是维持先前和布洛妮娅的约定，西琳都能排除掉起码一个对手。
希儿自然是看不懂西琳在坏笑着什么的。在意识到自己似乎两位姐姐都不想放弃的时候，她可怜的小心灵就已经被大量的贪心和愧疚所挤占。当西琳勾出她“要不要瞒着布洛妮娅姐姐和秋月姐姐处好关系”的小心思时，她便又一次为自己的“卑鄙想法”感到心情复杂。
“合作……你要欺骗布洛妮娅姐姐吗？”
“不不不，只是稍微引导一下，你看，既然今天晚上会很热闹，那干嘛不让布洛妮娅先把工作解决呢？”西琳剓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已经愈发擅长哄骗她人，“恶”的一面仍旧残留在她心底，只不过这一次，她将会把这些情绪用在占有林秋月这件事情上：“你看芽衣姐姐似乎也很久没见到布洛妮娅了，而这间屋子又很大……我提出的合作是，我们今天晚上尽力让秋月和布洛妮娅只聊工作，然后促成秋月‘单独一间客房休息’的结果，你觉得如何？”
“让秋月姐姐……单独休息？”希儿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有点转不过来了：“你是不是想……”
“嗯，我们的合作就到那个时候结束。然后今天晚上谁能爬上秋月的床，就看各自的本事了。”西琳打了个响指，为自己绝妙的主意在心底欢呼：“你觉得怎么样？”
——不需要欺骗布洛妮娅姐姐，也有机会占有秋月姐姐？
希儿狠狠地心动了。
——

073 琪亚娜给出专业意见 5000字
与此同时，逆熵基地。
理论上讲，布洛妮娅的休假从大概几个小时之间便正式通过，并开始执行。除了必须要让逆熵盟主亲自过目的极端重要和极端紧急是事态以外，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挽留布洛妮娅。
但尽管如此，布洛妮娅还是没有立刻离开逆熵。她在离开办公室没多久，便出现在了特斯拉博士专属的研究所内。而同样身处这间研究所的，还有前不久意外发现了自己体内炎之律者核心的琪亚娜。
西琳的身份终究牵扯很多，而其中关系最深也最容易被伤害的就是琪亚娜。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秋月当初才没有将西琳的身体变成她熟悉的空之律者，而是将其转换为最初的紫毛河豚西琳。
但归根结底，如今的西琳和琪亚娜还是有着说不清的血缘关系——虽然很难说清这种血缘在经过灵魂拆分与血肉重塑以后还剩下多少，但林秋月作为一个传统的神州人，还是希望能够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波折产生。
因此，绝大多数人都搞不懂琪亚娜体内的核心究竟从何而来，没人能说清楚为什么这本该在天命层层保护中的疾疫宝石会出现在琪亚娜的体内——反正天命不会承认自己搞丢了律者核心，逆熵自然也乐得笑纳这份馈赠。
拉拢琪亚娜对爱茵斯坦来说并不算难，只需要几张“偶然”邀请琪亚娜填写的调查问卷，以及爱茵斯坦去她们两人住处的实际勘查。爱茵斯坦就确信自己掌握了最好的条件，而情况也正如她预料的那般，当琪亚娜受到布洛妮娅交给她《MarriageLicense》时，琪亚娜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而具体表现就是她体表甚至燃起了磅礴烈火。
布洛妮娅立刻生成灭火器，并交给重装小兔帮忙灭火。而那份申请书则因为早就被爱茵斯坦提前做好了保温防火措凗施而幸免于难。注意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以后，琪亚娜赶忙收敛了自己的能力。
“还是先交给布洛妮娅保管吧。”琪亚娜有些遗憾地将申请书重新递还给布洛妮娅：“我刚刚还在进行作战训练，现在还有些控制不住呢。”
疾疫宝石在琪亚娜体内沉睡的太久，以至于现在的琪亚娜想要调动其中的力量也非常困难。虽然依靠着西琳的认同，她得以免去律者意识这一最困难的关卡。但想要将这份力量融会贯通，仍然需要大量的练习。
如今的琪亚娜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进入“律者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她才能较为顺畅的使用律者的权能。而没有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琪亚娜就完完全全只是个力气比较大的普通女武神而已。
而现在，琪亚娜就正处于这种“律者状态”。
布洛妮娅收起那份申请书，探头看了看在琪亚娜身后的巨大练习场。几台被喷成红色的逆熵机甲正在场地的边角处进行调试，而特斯拉博士正拎着工具，站在一大堆机械零件堆叠成的高台上指挥着其他工作人员。
“在做实验？”布洛妮娅好奇地问：“结果如何？”
“特斯拉想要以抵御能量的方式来抵挡我的攻击，但效果不是很好。”琪亚娜耸了耸肩：“但如果她找出特化机甲的话，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看到那台在角落里停机的红色泰坦了么？据说那是从消防局借来的消防设备，阻燃隔热防火，我打了半天也没打过，最后只能把他的腿拆了，差点没累死我。”
“打得过战术机甲，却打不过消防器材吗？”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布洛妮娅觉得颇有趣：“真不愧是琪亚娜呢。”
“喂，为什么我完全听不出来你话语里有夸我的意思呢？”琪亚娜斜了布洛妮娅一眼：“不过特斯拉博士最想做的还是测试我现在的耐力。我的能力应当是属于炎之律者的能力，我的火焰究竟能释放到什么样的强度，又能释放多少，持续多久……这些问题都无从得知。”
“耐力训练的话，没有合适的设备吗？”
“需要特化设备啦——我释放出来的火焰终究是律者的火焰，如果我想的话，那台消防设备也不是不能烧坏啦。”琪亚娜耸了耸肩：“所以特化设备很贵，而特斯拉的实验预算又被爱茵斯坦卡得很紧，所以就只能一直放弃咯。”
“原来是这样。”布洛妮娅看着远处的特斯拉：“但特斯拉博士已经拿着逆熵内最大的预算批款了，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机甲价格都很高，对吧？我可没有帮特斯拉说情的意思。”琪亚娜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转而好奇地凑近了布洛妮娅：“不过我猜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聊这些事情的吧？还是说，你只是过来送那张申请书的？”
布洛妮娅一愣：“琪亚娜倒是在这些奇怪的地方很敏锐……”
“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就心事很重。”琪亚娜伸了个懒腰，先是确认特斯拉短时间内不会喊自己过去，然后才对着布洛妮娅挥挥手，示意她跟自己走到稍远一点。
这里的走廊都已经增添了额外的防火处理，所有的门也都被换成了厚重的气密防火门。而琪亚娜找到的地方居然有一处换气用的天窗，在换气设备的帮助下，这里的空气要比刚刚的走廊里清爽许多。
“这里不错吧？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才找到这里呢。”琪亚娜似乎很得意。
布洛妮娅有些意外地看着头顶高处的天窗，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这几天，秋月会来美洲。”
“哦吼。”琪亚娜的表情瞬间挂上了笑容，在她自己搞清楚和芽衣的关系以后，再反过去思考林秋月的人际关系时自然是水到渠成。面对布洛妮娅此刻的扭捏态度，她自然能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琪亚娜瞬间理清了思路，并且也大致想到了布洛妮娅来找自己的理由。但她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心直口快地直接询问，而是故意换了个话题，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哦？我也好久没见到秋月了，这次她来可要好好招待她呢。”
“反正最后都是芽衣姐姐做饭吧？”布洛妮娅先是下意识的反击了琪亚娜一句，然后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但招待秋月也很重要啦……”
看到以往干脆利索的布洛妮娅也会扭捏成这样，琪亚娜差点直接笑出声。不过好在她忍住了这股冲动，选择了继续等布洛妮娅说出实情：“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也要给秋月看看我的新力量呢。”
布洛妮娅应了一声便沉默下去。琪亚娜盯着她的侧脸，思索着自己究竟该等到什么时候开口催促比较好。但好在她并没有等待太久，布洛妮娅很快便整理好了思绪，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进行发言。
而她刚一开口就让琪亚娜有些措手不及。
“琪亚娜是怎么说服和芽衣姐姐住在一起的呢？”布洛妮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发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又或者她此刻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发言其实很突兀：“芽衣姐姐表示拒绝的时候，琪亚娜又是怎么坚持的呢？”
“问这个吗？”琪亚娜愣住：“我倒也没用什么很特殊的手段，只是一直在求芽衣而已。”
“咦？只是一直求吗？”
“是啊，芽衣和我一起睡嘛，芽衣和我一起睡吧，求你啦，就算芽衣你不答应我半夜还是会爬到你床上的所以就答应我嘛，芽衣你房间的门锁已经被我拆了，所以晚上和我一起睡嘛，你看反正这边是双人床睡两个人也不会挤所以我们一起睡嘛……”
布洛妮娅微微瞪大眼睛：“就这样？”
“就这样，难道芽衣还会拒绝我不成？就算拒绝，她又能以什么样的方式拒绝我呢？”琪亚娜耸了耸肩：“因为我很确定，芽衣不会拒绝我，甚至芽衣并不认为和我一起睡有什么问题，她拒绝只是因为少女的矜持——但我最习惯做的事情就是揭开这份矜持去强迫她啦！早晚有一天，我要喝芽衣的……”
“停，后面的话太伤风败俗了，别说出来。”布洛妮娅赶忙叫停：“所以，琪亚娜是因为芽衣本质上并不反对，所以才坚持下去的吗？”
“林秋月也不会拒绝你啊？”琪亚娜颇有些奇怪的反问：“我可是很清楚呢，那家伙身娇腰柔易推倒，摸起来还软乎乎的，手感贼棒。”
“琪亚娜是怎么知道的……”
“用手摸的啊！”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琪亚娜才在布洛妮娅的瞪视下举手投降：“我先说好，不是我去找的林秋月，是秋月她来找我的哦。”
“嗯？”布洛妮娅更惊。
“哦哦哦，我再补充一下。”琪亚娜再度改口：“是秋月要找我商量事情，我想想……哦，秋月当时找我，是为了想我咨询‘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这件事情。”
——当初秋月想问的大概就是和布洛妮娅如何相处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反倒是轮到布洛妮娅问我怎么和秋月相处了呢，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呀。
琪亚娜在心底用完全不合适的成语感叹了一番。
“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布洛妮娅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那当时的琪亚娜是怎么回答秋月的呢？”
“我抱……啊咳，我是说，我告诉秋月我抱住了芽衣的方案。”琪亚娜险些失言。她赶忙看了一眼布洛妮娅的脸，确认她没有想到什么之后才开口：“当时我正好惹芽衣生气了嘛，秋月就来问我，我是怎么哄好芽衣的。我说我抱住芽衣一直道歉，抱累了就直接把芽衣抱到床上去，就这么简单。”
布洛妮娅眉头微皱，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但秋月没来抱布洛妮娅啊。”她疑惑的看着琪亚娜：“第二天秋月确实来找布洛妮娅道歉了，但……没有拥抱。”
琪亚娜疑惑：“我都抱了，你们俩怎么没抱？”
布洛妮娅使用了瞪眼。
琪亚娜干咳一声：“看来当年的秋月还是胆子比较小的嘛。呃咳咳，但现在我觉得秋月肯定没问题了，毕竟你说过，她之前闯了个特别大的麻烦对不对？既然这次她特意来见你，说不定就是为了那件事情求你帮忙嘛，到时候你只需要用这个要挟她……。”
布洛妮娅犹豫片刻，开口解释道：“其实……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秋月这次来美洲是为了公事，天命委托秋月拍摄一部电影，秋月来找布洛妮娅是为了电影道具的问题。”
“公事？”琪亚娜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接上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没事，就算是公事，她也终究是有求于你嘛。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你直接威胁她！你林秋月不把布洛妮娅老板伺候得舒舒服服，今天这个事就别想了！”
“这样做不会让秋月生气吗？”
“生气？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呀，布洛妮娅。”琪亚娜竖起食指晃了晃：“说到底，胡闹的前提是对方会包容你，会纵容你。就像我对芽衣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一样，如果芽衣不喜欢我，不愿意我对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她早就在床上把我踹下去咯。”
“可秋月她……”
“你觉得秋月会在你爬上床的时候把你踹下去吗？”琪亚娜反问：“如果不会的话，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像是在唬你，但你想一想，秋月真的会拒绝你吗？如果你以看起来公私不分的模样威胁她，她是会妥协求饶呢，还是会对你表现出来的不满置之不理，转而去找别的人帮忙制作电影道具？”
布洛妮娅思索片刻，然后开口：“如果是科幻道具的话，布洛妮娅人认为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比逆熵和理之律者更强的道具制作方了吧。”
“你看，你是有底气的。”琪亚娜忍不住继续煽风点火：“就用这个狠狠的威胁秋月！反正她也不敢反抗你，你也不会提出什么特殊要求，只是上个床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呢？你觉得秋月会拒绝吗？”
“只是上床而已？嗯……要不要再提一点别的要求？只是上床的话，会不会太简单了？”
这次轮到琪亚娜愣神了：为什么布洛妮娅说的好像和秋月上床是一件很云淡风轻，理所当然，毫无代价的一件事情？她当初磨芽衣同意这件事，可也磨了好久呢。
——难道是她琪亚娜落后时代了？林秋月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琪亚娜短暂的怀疑人生几秒，然后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如果你觉得光是这样没办法让你满足，那就对秋月提出你觉得更合理的要求就好。总之我的建议就是，在秋月会纵容你的范围内随意索取，让秋月一点一点的突破界限。当你和秋月已经可以轻易去做别人很难做到的事情时，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是能轻易被其他人突破了。”
布洛妮娅感觉自己明白了很多：“就像琪亚娜和芽衣姐姐这样吗？”
“哼哼，就是说呀。等到我把那张申请书带回去，骗芽衣签字……嘿嘿，已经得到了芽衣的身体，接下来就是名分啦！她老爸似乎还对我有点意见，哼，看我先和你女儿把证领了，看你还能说我什么……”
布洛妮娅顿时觉得头有点痛。
“雷电龙马是逆熵重要的执行人之一，琪亚娜最好不要和龙马起矛盾。”布洛妮娅叮嘱道：“琪亚娜以后在逆熵的工作可能也会和他有接触。”
“可他不让我和芽衣住一起诶。”
“芽衣姐姐同意了吗？”
“没有，芽衣说不希望她父亲干涉她现在的生活。”琪亚娜摇了摇头：“唉，我也知道她老爸之前坑得很惨，也不知道我老爸现在怎么样了……”
布洛妮娅撇撇嘴，没有接这句话。
但布洛妮娅紧接着就想起希儿还在秋月家里这件事情。不知道希儿有没有接触到关于秋月家里人的事情呢？如果有的话，秋月又是如何看待未来成家这个问题的呢？
——如果可以的话，要是能让秋月留在美洲就好了啊。
布洛妮娅轻轻叹息。
这声叹息落在琪亚娜耳中却被理解成了其他的意味。琪亚娜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肩膀，为她加油鼓劲道：“不如这样吧，等到秋月来美洲的时候，你就把秋月带到我和芽衣家里——反正你也是住在逆熵办公楼的不是吗？我和芽衣的家里还有不少客房，就算是当初神州海边别墅时的大家都来也能住得下。到时候我帮你打掩护，直接帮你把其他人都拦下，把你保送到秋月的床上，你觉得怎么样？”
布洛妮娅第一次觉得，原来琪亚娜也是可以很靠谱的。
“好。”布洛妮娅颇有些感动地点头应诺：“如果秋月来美洲的话，布洛妮娅会第一时间告诉琪亚娜的。不过布洛妮娅的休假从今天就开始了……琪亚娜应该不介意布洛妮娅今天晚上去踩个点吧？”
“当然不介意啦。”琪亚娜笑起来：“这样我还有理由让芽衣加菜呢。”

074 把林秋月和希儿塞进礼物箱 5700字
芽衣轻轻哼着歌，身边有人帮忙的感觉实属久违。琪亚娜并不擅长料理，而布洛妮娅也很少来这边。因此对芽衣来说，她还真的是很久没有享受被人帮厨的乐趣了。
“我们好像有段时间没有这样相处了？”芽衣接过林秋月递过去的食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肉类在死之律者的手中似乎被处理得格外妥帖，就连那些蔬菜都看起来更水灵了些：“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嗯……大概是在别墅的时候吧？”林秋月一边摘菜一边回答：“怎么，耽误你和琪亚娜过二人世界了吗？”
“二人世界……”
听到这个词，芽衣先是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我和琪亚娜的生活倒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现在没人管着琪亚娜，她可是越来越放肆了呢。”
“放肆？是指哪方面的呢？”
“比如说挑食或者作息不规律？只要逆熵没有告诉她第二天有工作，琪亚娜就会很任性地玩到很晚。”芽衣说到这里的表情微微落寞：“就把我一个人晾在床上呢。”
林秋月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有些危险，但她还是按奈不住好奇心：“你和琪亚娜，是不是已经……”
“是。琪亚娜最近一直想要让爱茵斯坦博士帮她搞定我们本地的《MarriageLicense》，等那东西到了，我们估计就能结成比较正式的……”芽衣脸红了红：“但我还在想，用什么样的理由再拖延上一段时间比较好呢。”
“诶？芽衣不打算签字吗？”
“签字是会签的，毕竟那可是琪亚娜啊。”芽衣摇了摇头，扭开燃气，烧热煮锅中的凉水：“但我又总是在想，我们真的应该在这个年纪里决定我们的未来吗？我们真的要这么早地就把彼此用这样的一纸契约固定关系吗？还是说，我们应该再多积累一些回忆呢？”
林秋月咂舌：“感觉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太超前啦。”
“真的么？秋月？”芽衣将蔬菜放入锅中的沸水，快熟焯水之后再将其捞出：“就当做我是在开玩笑吧——如果选一位姐妹当伴侣的话，秋月你会选择谁呢？是可靠的班长、还是有钱的布洛妮娅？”
“不要说得好像有钱这件事对我很有吸引力一样啊。”林秋月哭笑不得：“好吧，我承认确实有吸引力，但就算选，我也不会是因为钱才选择布洛妮娅的。”
芽衣把注意力从面前的煮锅上挪开片刻：“所以是选择布洛妮娅？还是说，你心里还在想着那位爱莉希雅？”
“嗯……会不会是布洛妮娅呢？”林秋月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选一位做伴侣呀……这种问题对我来说还真是困难呢。”
芽衣却忽然又笑起来：“看来你的确变了不少，秋月。”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林秋月好奇。
“因为如果是很久以前的你的话，多半会说用‘布洛妮娅和班长大概看不上我’这样的理由结束话题吧。”芽衣重新看向煮锅，要焯水的青菜和肉类很多，想要不浪费水就要尽可能地注意焯水的先后顺序：“以前的你虽然看起来很开朗，但实际上却总是有股疏离感呢。”
林秋月一愣：“疏离感？”
“对，虽然你之前很努力的……该怎么说呢？很努力地在交朋友，融入大家，但你还是让我有种会随时离开的感觉。”芽衣轻笑着开口，说出了让林秋月始料未及的话语：“但现在你身上没有那种感觉了，很安定，甚至会认真地考虑我刚刚的问题。”
“原来之前的我给人这样的感觉啊。”林秋月非常意外：“倒也不是不能说啦，当初的我的确是抱着捞一笔就跑的想法，芽衣还真敏锐呢。”
“是什么改变了你呢？秋月？”芽衣好奇地问：“是布洛妮娅吗？还是那边的西琳？”
“我想都有吧，反正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就慢慢失去了‘离开’这个选项吧。”林秋月放慢了手中的工作，慢慢思索着过去的各种经历：“也许这就是羁绊？”
芽衣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林秋月的回答。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芽衣才随意地再度开口询问：“所以我之前的问题，秋月有答案吗？”
“没有，我很难做出抉择——西琳目前还离不开我，班长看起来可靠，但某种意义上也是个很麻烦的家伙。至于布洛妮娅……”
林秋月思索了片刻，忽然觉得身体沉重了起来。
“布洛妮娅？”
“总觉得会被布洛妮娅养成米虫，那样的未来不要啊。”林秋月半开玩笑地摇了摇头：“嘛，不过说真的，也许真要选一个的话，布洛妮娅是最省心的选择吧？”
“毕竟布洛妮娅其实很有钱呢。”芽衣也是知晓布洛妮娅曾经收购米哈游这件事情的：“果然，秋月选择配偶的首要条件还是金钱吗？”
“怎么就快进到选择配偶啦……我哪有那么俗气？”林秋月叹息：“不要说得我好像钻进钱眼了一样嘛。”
“那你为什么要拍电影？”
“为了赚钱啊。”林秋月不解：“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不，没什么。”
芽衣笑着摇了摇头，就在她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芽衣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芽衣示意林秋月帮她盯住煮锅，擦了擦手，离开厨房拾起了手机。
手机上的内容让芽衣颇有些意外，这是来自琪亚娜的信息，信息很短，却让她有了些怪异的想法。
【布洛妮娅把申请书交给我了。】
芽衣不做声色的收起手机，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
她的目光在屋内划过，一家之主审视着来访的几位客人。西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秋月身边的神秘女孩，芽衣对她颇有好感，总觉得她的吃相和琪亚娜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希儿，布洛妮娅的妹妹，标准的乖孩子，而乖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
最后，是接过了芽衣的工作，在厨房里继续忙活着的林秋月。
布洛妮娅晚上会来做客，这件事芽衣很早就知道了。美洲境内密布着逆熵的监控设备，在西琳出现的瞬间，逆熵便捕捉到了她制造出来的崩坏能波动。起初，爱茵斯坦因为这有可能是芽衣制造出来的波动，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林秋月提前抵达了美洲。
于是赶在林秋月抵达之前，爱茵斯坦便和芽衣进行了一次通话。爱茵斯坦通过监控发现了林秋月等人的行踪，她把这个消息提前告知了芽衣，并且也说明了布洛妮娅的假期已经得到批准，并且今晚会一起前往芽衣家中的事情。
爱茵斯坦希望芽衣可以挽留林秋月，并让布洛妮娅晚上和她单独相处。
而这，也是刚刚芽衣会忽然旁敲侧击的理由。
但这并不意味着芽衣就会赞同爱茵斯坦的做法。
从逆熵的角度出发，这种选择合情合理。爱茵斯坦终究要为逆熵的利益考虑，而布洛妮娅的心思芽衣也猜得到——但这样的做法，对林秋月而言是合理的吗？
芽衣伸出手指，轻轻敲打在手机的背面。
——如果林秋月还不打算做出选择的话，那她雷电芽衣，就决不允许别人强迫她做出选择。
厨房的主人目光含电，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
“今天晚上，就让秋月尽可能一个人休息吧。”她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我在的地方，决不允许有人欺负秋月！”
林秋月站在厨房内，看着芽衣在门外不远处的地方嘀咕着什么，又忽然攥紧拳头，心底忍不住一阵问号。
几分钟后，芽衣才重新返回厨房。
“回来了？”林秋月看着芽衣重新走入房间：“是什么好消息吗？”
“琪亚娜对我撒娇而已。”芽衣把自己刚刚的心情压抑下去，重新对林秋月扬起笑容：“好啦，还是来继续准备今晚的饭菜吧。”
林秋月点头：“好。”
——
天色略微有些阴沉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
这是一组看起来略有些怪异的组合。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位体型娇小的少女，看起来是立刻抓起来吊销驾照的年纪。反倒是她身后的另一位少女显得和这台摩托更相称一些。
两人都没有戴头盔，似乎是那些交警赚外快的最佳选择。但沿途的交警们却像是没看到那辆银白色与蓝色相间的摩托一样，任由那辆摩托穿过主路，在一座颇为豪华的大型房屋前停下。
——上一个真的想要吊销那位娇小车主驾照的交警已经被送去墨西哥种仙人掌了。剩下的交警们自然也不会做这种不长眼的事情。
而这位娇小的车主自然就是布洛妮娅，而她身后的则是被布洛妮娅“精湛”车技略微有些吓到的琪亚娜。两人下车以后，摩托便重新化作重装小兔的模样，紧接着又化作量子形态消失在空气中。
“布洛妮娅，你的车技似乎……”琪亚娜欲言又止。
“布洛妮娅还是更喜欢先前的那架战斗机。”布洛妮娅边走边说：“战斗机的速度感是摩托车不能比的。”
“飚摩托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
“下次布洛妮娅开战斗机的时候，琪亚娜要不要来试一试？”
“唔，战斗机啊……”
琪亚娜有些意动。
两人聊天的工夫，琪亚娜取出了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家门。刚一进门，惊人的食物香气便扑面而来。布洛妮娅的脚步顿了顿，而琪亚娜则立刻甩掉鞋子，飞快地冲进了餐厅：“好香啊！芽衣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远远地传来芽衣的叱喝：“馋鬼，去洗手！还有穿拖鞋！布洛妮娅呢？”
“在后面啦。”
琪亚娜很快便被人从厨房里轰了出来。她对着布洛妮娅笑了笑，重新回到门边，在鞋柜上翻找起拖鞋来。但紧接着，布洛妮娅就听到琪亚娜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布洛妮娅问。
琪亚娜思考了几秒，紧接着将两双拖鞋取出来。她穿上一双，把另一双扔到布洛妮娅脚边。她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但不知为何灿烂了几分：“没事，只是看到了几双没洗的脏鞋子而已。”
这话让布洛妮娅有点摸不到头脑。
洗过手以后，琪亚娜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刻坐到餐桌旁，而是和布洛妮娅说了一句“我去收拾一下房间，免得芽衣骂我”之后便钻进了布洛妮娅看不到的地方。布洛妮娅有些费解，但她刚打算跟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芽衣却主动开口，希望布洛妮娅可以帮自己端一下餐盘。
布洛妮娅就这样被留在了餐厨空间内。
琪亚娜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某个紧闭着的房间内找到了躲起来的林秋月三人。
“嘿嘿，瞒得过布洛妮娅可瞒不过我呢。”琪亚娜冲上去就给三人一人一个拥抱，顺便确认了林秋月的身体抱起来和以前一样软——抱惯了芽衣，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嘛。
琪亚娜舔了舔嘴唇。
不过对她而言，主菜永远都是芽衣，现在这短暂的拥抱只能算是爽口的小菜。拥抱过后，琪亚娜后退几步：“你们藏起来是打算给布洛妮娅一个惊喜吗？”
“是希儿的主意啦。”林秋月笑起来：“布洛妮娅会喜欢的吧？”
“惊喜倒是很惊喜啦。”琪亚娜点点头：“虽然我觉得惊的程度更高一点。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布洛妮娅已经回来了吗？”
“和我一起回来的。”
“那……就现在？”林秋月有些不确定。
琪亚娜赶忙拦住琪亚娜，她可还记得白天说的要答应给布洛妮娅帮忙的：“诶，等一下。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吗？”
林秋月不解：“嗯？这还不够吗？”
“你等我一下。”
琪亚娜转身跑出房间，几分钟之后，琪亚娜抱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纸板和一些装饰走了进来：“喏，钻进去。”
“这是什么？”
“我之前过节的时候，和芽衣玩剩下的材料。”琪亚娜说着，把纸盒展开，组成了一个足够林秋月卷缩进去的箱子：“你进去，然后我们在外面用丝带把你绑起来，这样的话才算是真正的惊喜嘛。”
林秋月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和芽衣玩得这么大啊……”
“是啊，然后芽衣根本没理我，直接进屋睡觉了。我就在纸箱里等了一天。”琪亚娜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如果秋月你用得上的话，也算是我当初没白准备呢。”
“比起我，倒是希儿更适合做这个礼物吧？”林秋月看向身旁的希儿：“不如希儿躺进去如何？”
希儿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勉强：“我倒是觉得布洛妮娅姐姐会更期待秋月姐姐做这个礼物……”
“好啦，别争执！”琪亚娜强硬地插入了两人的交谈：“听我的，你们两个都给我进去！”
林秋月呆滞：“塞得下吗？”
“塞得下塞得下。”琪亚娜不由分说地按住希儿的肩膀，让她踩在床上随后站到纸箱冚里。紧接着又把半推半就的林秋月也塞了进去。林秋月和希儿对视一眼，然后心情复杂地坐进了纸箱内。
“不错嘛。”琪亚娜颇为满意，紧接着又从一旁的装饰堆里找出两个猫耳装饰，强硬地按在了林秋月和希儿的头顶。
“喂，等一下……”
琪亚娜没有给林秋月任何反驳的机会，在这样做完之后便直接关紧了盒子的盖子，将林秋月和希儿一同关进了黑暗之中。
“……这样真的好么？”被琪亚娜一番操作塞进盒子的林秋月哭笑不得，她和希儿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甚至双腿还有些堆叠：“把自己当做礼物，真亏琪亚娜玩得出来啊。”
“现在倒是希儿和秋月姐姐一起变成礼物了呢。”
希儿的声音有些柔弱，在林秋月身侧的黑暗里响起。林秋月能感觉到希儿的手攀上了她的身体，而林秋月则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好啦，只是给布洛妮娅一个惊喜而已。”林秋月安慰她，同时试着伸出手按住希儿的肩头，以此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如果不戴这个猫耳就好了。希儿你扶我一把，我把猫耳摘掉。”
“呀！秋月姐姐你在摸哪里？”
“我没乱摸，你别乱说啊。”
两个人在箱子里胡闹的工夫，琪亚娜伸出手拍了拍纸箱的边缘，她的声音透过纸箱传进来，闷闷的：“我要把你们推出去啦，别胡闹啦。”
林秋月吓得赶忙噤声。
——所以她的手到底摸在了什么地方？
林秋月下意识的抓了抓，而几乎是瞬间，身侧的希儿便传出了压抑着的娇嗔。林秋月吓得赶忙缩回手，努力压抑着“我刚刚是不是摸到了那个地方”的羞耻心。
箱子的移动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林秋月和希儿都听到了纸箱外传来的，不太清晰的交谈声。
布洛妮娅的声音略有些困惑：“这是什么？”
“是给布洛妮娅的惊喜哦？”琪亚娜则是很兴奋。
芽衣话语中的疑虑则更加鲜明：“琪亚娜？这不是我们之前那次的……”
琪亚娜明显在邀功：“对，是那次没用上的材料，这次用上了，我是不是很棒？”
“……布洛妮娅，还是快点拆开吧。”芽衣有些哭笑不得：“琪亚娜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份惊喜。”
尽管布洛妮娅有些不理解，但林秋月还是和希儿一起听到了纸箱被裁开的声音。林秋月屏住呼吸，等到头顶再一次出现光亮。
而对于布洛妮娅来说，此刻的惊吓实在是有些……
在看到那个巨大的纸箱时，布洛妮娅心底就有了一个让她心跳加快的猜测。她在琪亚娜的笑容中接过小刀，切开那明显是临时制成的包装带子。而当她翻开纸板，看到箱子内的两人时，布洛妮娅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希儿带着猫耳，双手抱着前胸，满脸通红的侧着脸，朝向纸箱的另一侧。而林秋月则坐在希儿的身旁，两个人的腿交缠着。林秋月头顶的猫耳栽歪着，狼狈中反倒是平添了一份别样的可爱。
但布洛妮娅还是忍不住问出另一个问题：“秋月和希儿，是在纸箱里做了什么坏事吗？”
“没有！”林秋月果断否定：“只是纸箱里有点颠簸而已！”
“颠簸……”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秋月，在盯得林秋月有点心底发虚之后忽然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头顶揉了揉，又紧接着揉了揉希儿的头顶。
“既然是给布洛妮娅的礼物，那布洛妮娅可以随便使用吧？”布洛妮娅忽然搓了搓手：“请问客房在哪？布洛妮娅想在饭前先吃点东西……”
西琳猛地从一旁窜出来，怒吼：“不可以！”
——

075 芽衣给出新的假设 4400字
琪亚娜的突发奇想给这顿晚饭增添了不少的欢乐——当然，这份欢乐完全是建设在林秋月和希儿的羞耻心上的。
“所以说我为什么刚刚要答应琪亚娜呢……”林秋月捂着头，轻声叹息。
芽衣险些就要以不许吃晚饭之刑来惩罚琪亚娜，但好在有布洛妮娅和希儿帮忙求情，芽衣才算是放弃了这种想法。平安无事的琪亚娜笑嘻嘻地坐在了林秋月的身边，和另一侧的西琳一起将林秋月左右夹住。当林秋月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希儿拽着布洛妮娅一起坐到了餐桌的另一边。
——这样的话就只能晚点再谈工作的事情了吧？
她有些遗憾地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面前的餐品上，也因为如此，她没有发现西琳和希儿一同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
但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看了一会，趁着芽衣还在端菜的工夫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秋月这次会在美洲待多久？”
“把道具的事情处理清楚然后就要回天命了——我还需要奥托帮我找合适的导演和演员呢。”这些事情倒也不值得隐瞒，林秋月索性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毕竟是奥托交给我的工作，而且我总不能把剧本交给他们之后就做甩手掌柜吧？”
“导演和演员都由天命来负责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布洛妮娅对天命的技术倒是没什么意见：“而且秋月的剧本，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嘿嘿，当然没问题啦。”
林秋月自然是充满信心。
芽衣的饭菜总是能带给人新的惊喜。哪怕是每天都能品尝到芽衣手艺的琪亚娜也是如此，一口饭僕菜下肚，林秋月顿时觉得之前吃过的什么顶级饭店星级料理都黯然失色——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能和芽衣饭菜相比的，恐怕也只有丽塔亲手做出来的料理了吧。
想到这里林秋月吃饭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她回忆片刻，忽然有些疑惑：自己好像还没吃过班长亲手做的料理来着？
酒食过后，宾主尽欢。林秋月主动站起来要帮芽衣清理餐桌，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布洛妮娅也果断起身要和林秋月同行。但这个时候，西琳瞬间跳起来对布洛妮娅发起了挑战。
“布洛妮娅！”西琳张牙舞爪地挡在了布洛妮娅的面前：“来打新出的格斗游戏吧！”
“西琳是打不过布洛妮娅的。”布洛妮娅眼睁睁地看着林秋月和芽衣一起走进厨房，犹豫着是该甩开西琳，还是该稍等一会再和秋月聊天：“就算是新出的格斗游戏，布洛妮娅也有信心在熟练以后就能击败西琳。”
就在她斟酌的功夫，琪亚娜果断冲出来接过了西琳手里的手柄：“哼哼，想见到布洛妮娅，那就要先击败我这个御前大将！”
布洛妮娅忍不住嘀咕：“琪亚娜，你的游戏技术可能还不如西琳吧……”
琪亚娜脸上的笑容一僵，紧接着赶忙俯在布洛妮娅的耳侧，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说：“我在帮你拦着西琳啊！趁这个机会你赶快进去找秋月不好吗？”
布洛妮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并不是琪亚娜在逞能，而是援助之手。她不由得有些感动：“谢谢，明明琪亚娜的游戏打得那么菜，却还是愿意牺牲自己来帮布洛妮娅……”
“好歹我是在帮你，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说句谢谢之后就走吗？”
琪亚娜说得咬牙切齿，但就在两人短暂交流的工夫，希儿却忽然从一边走出来，伸出手将琪亚娜手中的手柄夺走：“琪亚娜，请不要阻拦布洛妮娅姐姐和西琳的战斗。”
“……希儿？”
看着半路杀出的不速之客，不论是琪亚娜还是布洛妮娅都有些意外。但希儿已经把手柄放入了布洛妮娅的手中，并且用似乎是合情合理的语气指责着西琳：“如果失败了就要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不是布洛妮娅姐姐的对手！”
“哼，这次布洛妮娅一定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
西琳和希儿交谈片刻，仿佛“布洛妮娅要和西琳进行游戏对决”这件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琪亚娜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西琳和希儿便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将布洛妮娅送到了客厅的游戏机前。
“咦？”琪亚娜的目光变了变。
尽管布洛妮娅选择了妥协，接过手柄开始和西琳对战。而希儿也像是往常那般站在布洛妮娅的身后，甚至还在布洛妮娅略显下风时给她加油鼓劲——但琪亚娜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的不对劲。
“西琳和希儿……刚刚是为了故意让布洛妮娅不去找林秋月，才会那样做的吗？”琪亚娜眯起眼睛，脑海中冒出一个在她自己看来都有些可笑的猜想。
琪亚娜和希儿并不是很熟悉，但她这段时间在逆熵也是或多或少和布洛妮娅聊起过之前的事情的。尤其是在逆熵帮忙的这段时间里，琪亚娜也难免听说过你一些关于可可利亚孤儿院的流言蜚语，虽然可可利亚本人的风评不是很好，但却没人质疑她女儿控的这个属性。
换言之，希儿应该是站在布洛妮娅一方的，她刚刚不爽西琳的挑衅所以支持布洛妮娅迎战的行为似乎是合理的，那么关键就在于……
“希儿知道布洛妮娅和秋月之间的关系吗？”琪亚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嘀咕：“希儿刚刚和秋月待在一起，但布洛妮娅却不知道林秋月已经提前来到我家这件事……也就是说希儿起码隐瞒了秋月的一部分行程，那她的出发点又是什么呢？”
——虽然平时不喜欢动脑子，但涉及布洛妮娅的八卦，琪亚娜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的灵活。
平日里对她格外有吸引力的游戏都被抛在一边，琪亚娜扭过身子，钻进了她平日里避之不及的厨房。
“咦？”林秋月对这位来客非常地意外：“琪亚娜怎么来了？难道你们同居这段时间里，芽衣你已经把琪亚娜调校成了会主动做家务的形状吗？”
“……你是来偷吃的吧？”芽衣则对琪亚娜完全没有那么高的预期。
“嘿嘿，只是有点好奇你们在聊什么啦。”琪亚娜看了一眼林秋月，然后非常自觉地钻到了不会影响两人工作的厨房角落里：“当我不存在就好。”
芽衣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而林秋月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多出来一个“监工”的情况下，芽衣和林秋月还是回到了清洗锅碗瓢盆的工作里。
只不过芽衣还是先腾出手来给琪亚娜切了一盘水果，放到了她身边。
“你也太溺爱琪亚娜了吧。”借着这个契机，林秋月也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话题：“而且刚刚我觉得琪亚娜的饭量是不是又变大了？”
“按照她的说法，她吃进去的能量都在白天和特斯拉摔跤的时候消耗掉了。”芽衣毫不留情地挖苦着身后的琪亚娜：“最开始我还试着自己去买菜，但现在的话，我已经不得不和这里的超市供应商合作，让他们定期送菜上门了。”
“……有这么夸张吗？”
“你觉得刚刚琪亚娜吃了多少呢？”
“好像是有点夸张。”林秋月瞄了一眼琪亚娜，几句话的工夫，琪亚娜已经把餐盘里的水果吃掉了一半：“不过也好，能吃是福嘛。”
“这算哪门子福气。”芽衣嘴上抱怨着，但脸上的笑容却显而易见透着一股子幸福：“倒是你啊，秋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琳那个孩子的食量也不小吧？我倒是总觉得，那个孩子和琪亚娜有种很相似的感觉呢。”
林秋月干笑几声，心说严格来算你还是西琳的“小妈妈”呢：“还好啦，西琳虽然比较粘我，但吃饭问题还是不用我考虑的，起码她的食量还没到琪亚娜那么恐怖的地步。”
“我倒是觉得我吃的没比西琳多多少……”琪亚娜小声嘀咕。
“不，西琳已经是正常人饭量的几倍了，而你是西琳的好几倍，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都不算正常范围内……”林秋月叹息：“也只有芽衣才有耐心这么一直照顾你了吧？你们两个倒是各种意义上也都算是很般配呢。”
芽衣和琪亚娜忽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芽衣忽然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林秋月始料未及的话语：“你知道我和琪亚娜可以在美洲这边结婚的吧？”
林秋月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啊？哦，你白天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虽然现在聊起这件事情还有点早，但可能这就是生活习惯改变所带来的吧——以前我也一直以为我会成为女武神，或者因为体内的律者力量，和琪亚娜之间会有分离，甚至遇上别的女孩子也说不定。”
“芽衣！”琪亚娜撅起嘴。
“那只是假设而已。”芽衣安抚了一句，同时又切了几个水果送到琪亚娜的餐盘里给她堵嘴，随后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提出一个新的假设，如果秋月以后会留在美洲而且要选一个人同居的话，秋月会选择谁呢？”
林秋月低头看着水流将餐盘中的泡沫冲净：“这是布洛妮娅让你帮我问的？”
“我想问的。”芽衣手上的动作略微放慢，避免餐盘碰撞时的声音让她听不见林秋月的话语：“你就当做是家庭主妇的闲言碎语吧。”
“现在就自称家庭主妇会不会太早了点？”林秋月怪异地看向琪亚娜：“还是说你们两个人已经……”
“咳。”
芽衣干咳了一声，打断了想要炫耀什么的琪亚娜。琪亚娜愣了一下，赶忙抓起一块水果扔进嘴里，装作没有听到林秋月疑问的样子。
“你们两个果然……”
“我很喜欢神州的一句话，看破不说破。”芽衣的笑容里忽然多了些阴森的气味，配合着她此刻擦洗菜刀的动作威慑力卓绝：“秋月，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呃，选人过日子是吧，这个……”
林秋月赶忙回过神来，仔细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也有些冒犯，但吃人嘴短，而且芽衣也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人——也许她只是觉得林秋月是最有可能达成和她一样的生活状态的人吧。
林秋月思索了一下自己身边的闺蜜们，忽然觉得头有点秃。
“我倒是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啦。”她觉得自己懂芽衣的意思了：“也许在长期生活的这个前提下，琪亚娜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但说到底，愿意‘长期共同相处’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需要前提的吧。”
这样认真地回答有些超出芽衣的预料：“所以你会……”
“我觉得我会首先找一个地方定居，然后等别人来找我吧。”林秋月低头看着手中的餐盘：“感情这方面我还是更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而不是主动去追求。毕竟你们这样两情相悦的例子还是太少了嘛。如果我主动追求，结果对方根本不喜欢我……我觉得我会难受一辈子的。”
琪亚娜边嚼边说：“毕竟秋月看起来就是一副等着被人推倒的样子……”
“水果堵不住你的嘴是吧。”林秋月瞪眼：“而且我也会反抗的好不好？我现在是律者，超强的！”
芽衣赶忙把微怒的林秋月拽回来：“我能理解秋月你的感受。”
“对吧？我觉得我是没有勇气去追求的，而且真要我选……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选嘛。”林秋月耸了耸肩，把已经擦干净的餐盘放入橱柜：“我也确实不知道该选谁就是了，如果是‘和谁生活下去’这种严肃的问题，我总不能挑最有钱的选吧？”
“秋月你到底有多缺钱啊？”琪亚娜忍不住又一次插入对话：“现在的你其实根本就不缺钱吧？而且真要以有钱为标准，那布洛妮娅肯定是你最好的选择吧？”
“不。”林秋月摇头：“真要比有钱，我还真认识一个各种意义上都比布洛妮娅更有钱的朋友。”
“诶……”
芽衣用手肘碰了碰林秋月的腰间：“好啦，秋月，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和琪亚娜处理就好，你去客厅和她们玩吧。”
“你有话要和琪亚娜说？”林秋月哪里看不出来芽衣的意思：“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啦。”
“看破不说破，秋月。”
等到林秋月离开之后，琪亚娜这才走到刚刚林秋月所处的位置，从橱柜里抽出洗碗机，并且一股脑地把洗干净和没洗干净的盘子都塞了进去。
等到芽衣也把炒锅放入以后，琪亚娜才开口：“芽衣，你是打算推秋月一把吗？”
芽衣幽怨地看了琪亚娜一眼：“恰恰相反，我是希望秋月不要被迫做出选择——毕竟我就是被迫的那一个。”
琪亚娜笑了笑，用轻柔的动作抱住了芽衣。
芽衣拍了琪亚娜一巴掌：“刷牙了么，嘴里有味……”
“这次是你没刷牙哦，但我可不嫌弃芽衣呢。”
先前错过的昵爱，此刻正是个补回的好时机。

076 布洛妮娅的大腿 4100字
林秋月自然是能猜到琪亚娜和芽衣想要借机亲昵一下的。而当她刚走出厨房的时候，她刚好看到客厅的电视上跳出了游戏的结果。
出乎意料，失败者居然是布洛妮娅。
但西琳脸上的表情反倒是非常的不冷静。她难以置信的盯着结算界面空隙处的人物血条。失败者的血条自然是空空如也，但胜利者的血条距离完全消失也仅差毫厘。
显然，这并不是一场轻松的胜利。
“这是第二局的对战。”布洛妮娅非常地轻松——起码她看起来比西琳要从容许多：“布洛妮娅认为，下一局游戏布洛妮娅获胜的概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不玩了！只要现在开始我不和你打这个游戏，那我对你的胜率就是，百分之一千！”西琳甩掉手柄，跳下沙发冲到了林秋月的身边一把抱住她：“秋月！我赢了！快夸我！给我奖励！”
“好好好，西琳真厉害，连布洛妮娅都打得过。”林秋月果断抱抱蹭蹭摸头三连，然后才看向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西琳那贴在林秋月胸前时朝她扬起的得意侧脸。半晌过后才回答林秋月：“秋月要谈关于电影道具的问题吗？”
“是，现在谈？”
“我也要听！”西琳瞬间高举手臂：“秋月的电影我也肯定要出力的对吧！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呢！”
“希儿也想听一听！”希儿不知为何也鼓起劲来：“布洛妮娅姐姐，希儿也能帮到秋月姐姐的。”
布洛妮娅回头，目光锁定在希儿的脸上。希儿的眼神畏缩了一下，但紧接着又坚定起来：“希儿想帮秋月姐姐。”
“希儿。”布洛妮娅轻轻歪头：“你要帮的是秋月，而不是布洛妮娅吗？”
“诶？不是啦，我是说……”
“没关系。”布洛妮娅没有理会希儿接下来的话，而是重新看向秋月：“虽然大家都感兴趣，但布洛妮娅还是觉得应该严肃一些。布洛妮娅不介意秋月把最终结果告诉大家，但现在布洛妮娅毕竟是逆熵名义上的代理盟主，所以有些情况下还是要避嫌的。”
布洛妮娅顿了顿，强调：“尤其是空之律者在场的情况下。”
西琳顿时又有点炸毛。
“好啦好啦，客厅毕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林秋月赶忙安抚大家，同时询问布洛妮娅：“只是电影的道具而已，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吧？”
“布洛妮娅已经准备好了几份方案，其中个别几个方案是根据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早些年制定的逆熵武装力量强化方案的废案更改的。”布洛妮娅说出了让林秋月大吃一惊的话语：“如果是布洛妮娅的话倒是没关系，但涉及了两位博士的话……”
“好吧，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林秋月不希望自己的大大咧咧影响到那两位博士对自己的观感：“我们还是找个房间说吧——芽衣应该不介意借我们用一下书房吧？”
“没关系的，琪亚娜根本就不会进书房。”
布洛妮娅扭头走向某个房间，而林秋月则示意西琳少安毋躁，然后才跟着布洛妮娅走进屋子。
书房不大，但足够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单独相处。
林秋月在布洛妮娅的对面坐下，把自己的平板电脑取出来：“我之前抽空整理了一份笔记，我主要需要的是……”
“地下城，行星发动机，保暖服还有重型运载车。”布洛妮娅说出了希儿先前提前给她的那些信息：“秋月先看看这几份草稿吧”
“真不愧是布洛妮娅……”
林秋月惊愕地打开布洛妮娅传送给她的文件，说是草稿，但这些设计已经算是比较完善的了，不同的重点道具都有数个方案。贴近现实的，科幻甚至有些魔幻的。线条柔软的，棱角分明的。赛博朋克的，煤油朋克的——不同的设计都有其独特鲜明的特征，甚至其中有不少是林秋月觉得比《流浪地球》原作还要好许多的。
——不过考虑到《流浪地球》那部作品本来成本就不高，这样的结果也许并不意外？
“草稿凃就有这样的精细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啊？”林秋月啧啧称叹：“这个机械感太棒了，咦？这个设计，总觉得和逆熵的机甲有点相似……”
“秋月的委托，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博士说了一部分。”布洛妮娅解释：“所以爱茵斯坦博士就把特斯拉博士的废案找出来了一些，这几份都是根据特斯拉博士的废案进行设计的，其中大多数设计根本不具备实用性。”
“但确实很好看，不愧是特斯拉。”林秋月咂舌：“我大概也能猜到哪些是不切实际的，比如这个金属装甲和皮革装甲组成的防寒甲就算一个吧？不过这个概念图，为什么我觉得有点眼熟呢？”
“哦，那套方案来源于特斯拉博士曾经用线圈进行大范围供电的思路之一。依靠这种思路，特斯拉博士想要普及一种可以由单兵携带的电磁武器，以及可以安装在坦克上的大型设备，布洛妮娅记得，这些是叫……”
林秋月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我们先进的磁能坦克已经完全取代了老式的天启坦克。”
“磁能……咦？确实是叫这个名字，不过步兵的名称是磁爆步兵。而这套防寒服也是根据那套绝缘服设计出来的。”布洛妮娅有些费解：“秋月是根据电圈想到了磁电的吗？可‘老旧的天启坦克’又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老而弥坚的坦克而已，别在意。”林秋月盯着那套具有明显特斯拉喜好的线圈科技，心底又忍不住冒出来一个想法：“布洛妮娅，假设这种线圈真的能存在，并且在过去的争端中被某个势力获得，你觉得能不能接住这个脑洞，开启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线圈科技吗？布洛妮娅觉得这还是不太现实……”
“嗯，先搁置一下，我大概有个想法，以后再说。”林秋月压下了现在就将某个童年级别的RTS在这个世界里复刻出来的想法：“不过作为防寒服还是太臃肿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让民用防寒服与军用防寒服具有鲜明的区分，因为在《流浪地球》的世界观里，防寒服是大范围普及的工装，应该像安全帽一样简单可靠。”
“布洛妮娅比较喜欢的是这套设计。”布洛妮娅说着，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跳出了另一套具有赛博朋克风格的防寒服：“赛博朋克的画风，而且这种风格也比较适合秋月的世界观吧？高度控制与集权，以及一个高压高危，蕴含着反抗的世界观。而且布洛妮娅很喜欢原文里那段政府军主动放弃反抗的剧情。”
林秋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地方相似。但听到布洛妮娅这样说，她的手指颤了一下，没有立刻放弃这套方案。林秋月盯着对末世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华丽的配色，小心翼翼地问：“这套方案，难道是布洛妮娅设计的吗？”
布洛妮娅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布洛妮娅只是比较喜欢这套方案而已。”
“哦……那就先备选吧。”林秋月没敢说直接放弃这套方案，而是先暂时看起了别的方案。
剩余的方案也有着各自的鲜明特色，其中有三四份方案都是林秋月觉得满意的——就算是用逆熵废案更改过来的道具，那也是由特斯拉这种顶级天才设计的。就算再怎么天马行空不具备实际意义，那也是顶级天才的天马行空。
如果这些废案流落出去，估计也足够不少政权为之疯狂了吧？
林秋月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磁爆步兵方案。
“这些方案都很好，虽然我不希望说出甲方那种‘我全都要’这样的话，但从中选取一套也不是个轻松的选择。”林秋月苦笑了一声：“布洛妮娅应该不介意我慢慢考虑几天吧？”
“如果秋月觉得没问题的话，布洛妮娅会陪着秋月的。”布洛妮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实际上，爱茵斯坦博士给了布洛妮娅一段假期。这段时间，秋月应该不介意陪布洛妮娅在美洲稍微放松一下吧？”
“嗯，我这没问题——反正就算真的要去天命那边，有西琳帮忙的话也能做到快去快回。”林秋月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倒不如说，她来美洲本来就是找布洛妮娅的：“不过你放假的话，这些道具……”
“如果你选了特斯拉博士的方案，那她会很开心地过来帮忙的。”布洛妮娅伸出手指，在林秋月面前的几份方案上点了点：“既然现在秋月并不急于做出决定的话，那这几天就陪布洛妮娅稍微休息几天，然后再慢慢做决定吧。”
林秋月点点头放下平板电脑，显然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聊先前道具的问题：“布洛妮娅的放松是指什么呢？我打游戏的水平可能还不如西琳呢。”
“只是扔掉手头繁忙的工作，随便做点轻松的事情而已。”布洛妮娅闭上眼思考了一会，然后像是不经意地开口：“秋月对按摩感兴趣吗？”
“按摩？”林秋月挑了挑眉。
“嗯，是特斯拉博士之前推荐过的一家浴场。”布洛妮娅也放下平板电脑，一副慵懒的模样蜷缩在沙发里：“女士浴场，各方面的风评都很好。虽然不知道对律者能有多大作用，但布洛妮娅确实想去试一试。”
林秋月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没享受过什么正经八百的按摩——虽然之前小识来讨好自己的时候也用过符华的相关知识给自己按摩，但那次也只是简单的头部按摩而已。这么一想，布洛妮娅的提议忽然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是正经按摩吗？”林秋月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
“秋月期待的按摩是什么样子的？”布洛妮娅抬起头，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林秋月：“如果秋月想要特殊服务的话，布洛妮娅可以试着满足秋月。”
林秋月呆滞：“呃……你说的特殊服务是什么？”
“秋月觉得不正经的按摩，又是什么模样呢？”布洛妮娅反问。
林秋月干笑了几声，没有回应这句疑问。
不过布洛妮娅似乎也并不打算看林秋月出丑。她没有让沉默持续太久，便再度开口道：“除了按摩之外，布洛妮娅也准备了其他的项目。如果秋月愿意的话，可以让布洛妮娅来安排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吗？”
“怎么感觉布洛妮娅你是有备而来。”林秋月恍惚间又有了一种当初在圣芙蕾雅被布洛妮娅任意拿捏的感觉：“不过我也没什么意见啦，反正这本来就是你的休假对不对？那我就不客气地跟着你蹭吃蹭喝了，但西琳和希儿的话……”
“布洛妮娅建议把西琳寄存在芽衣姐姐这里，而希儿还需要上课——爱茵斯坦博士可没给她留出太多休息时间。”布洛妮娅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林秋月刚开口的瞬间就给出了回答：“而且西琳和希儿都是小孩子，她们并不适合出现在按摩店这样的地方。”
林秋月瞄了一眼目前还没有发育迹象的布洛妮娅，心里忍不住嘀咕：明明布洛妮娅你看起来也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
像是看穿了林秋月的心声一样，布洛妮娅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按在林秋月面前：“但布洛妮娅有美洲银行认证的高级会员卡。”
“大腿。”林秋月果断认怂：“布洛妮娅，大腿借我抱抱。”
“秋月真的想抱吗？”布洛妮娅问的认真。
“形容词啦形容词，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大腿嘛。”林秋月打开已经息屏了的平板电脑，又看了几遍之前的那些设计方案：“不管是什么事情，布洛妮娅都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呢。”
“毕竟是秋月拜托我的事情。”布洛妮娅似乎对现在的结果非常满意：“如果秋月真的想抱布洛妮娅的大腿的话，也不是不允许哦。”
林秋月看了一眼天花板，又看了一眼布洛妮娅的大腿。
——被西琳吃了那么久的软饭，偶尔跑来吃布洛妮娅的软饭，似乎感觉还蛮棒的嘛。

077 芽衣操碎了心
西琳和希儿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林秋月和布洛妮娅一起走入书房之后关上了门。
“以我对布洛妮娅的理解，她肯定会扩大自己的战果，比如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会以工作之类的借口，继续摆脱我们的存在。”西琳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但不管布洛妮娅想做什么，我们的应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尽可能地避免她们两个人独处。”
希儿还有些犹豫：“但布洛妮娅姐姐她……”
“你别给我捣乱就好。”西琳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指望希儿成为自己的助力：“反正我肯定要努力插入她们两个人之间，绝对不会给布洛尼亚任何机会！”
西琳挥着拳头，斗志昂扬。但就在她琢磨着该如何打乱布洛妮娅的部署时，先前紧闭着的厨房门终于打开了。琪亚娜和芽衣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而芽衣在走出厨房的瞬间脚步还踉跄了一下。她迅速站稳，反手就在琪亚娜的后背拍了一巴掌。而琪亚娜只是坏笑了一声，反手牵住了芽衣的手。
两个人的指尖红润，就像他们两人脸上的红霞。她们的指甲修剪得圆圆的，一眼过去可爱得紧。
注意到了西琳和希儿的注视，饶是以琪亚娜的厚脸皮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干咳一声，招呼道：“咳，你们两个怎么没打游戏？”
“希儿又不喜欢玩游戏。”西琳撇撇嘴：“她倒是更喜欢看布洛妮娅打游戏。你要和我玩一会吗？”
琪亚娜有些意动，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手指有点酸。再按摇杆的话，说不定会抽筋，所以还是算了吧。”
芽衣红着脸，又是一巴掌抽在琪亚娜的背后。
这危险的发言却让西琳和希儿心底产生了疑惑，而西琳更是干脆地问了出来：“为什么手指会酸？”
琪亚娜刚想张嘴解释，芽衣就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后。在对琪亚娜瞪了瞪眼威胁她不许说话以后，芽衣才转过身，干笑着对两个孩子解释：“你们长大就懂了。”
“什么叫长大，明明你们和秋月根本是同龄人。”西琳据理力争：“而且布洛妮娅和希儿是同岁吧？布洛妮娅知不知道？而且真要算，我说不定就是这里年纪最大的那个！”
琪亚娜直白的问出口：“你今年多大？”
“我，呃……”
西琳张了张口，随后低下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
“我……今年好像三十？”
琪亚娜愣了一下，随后果断地反唇相讥：“既然是三十岁的大人了，难道这种知识还需要我们这些小孩子教吗？”
“哈？凭什么身为大人就要懂得所有的知识啊！我只愿意学我感兴趣的东西，不行吗？”
“那你一定很擅长打游戏吧？”
这句话把西琳咽得不轻，刚刚差点被布洛妮娅丝血反杀，如今的西琳也说不出“自己很擅长打游戏”这种话，她思索了一会，脑子里阴差阳错蹦出来一句“但我很擅长让秋月养我”。
——但显然这种话不能说出口啊！
西琳沉默的工夫，琪亚娜只当西琳是无言以对。她对着芽衣比了个V字手势，才带着得意询问希儿：“秋月和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姐姐和秋月姐姐在书房里谈事情。”希儿回答得很老实。
“应该是在聊电影的事情。”芽衣倒是觉得这很合理。她拍儵了拍琪亚娜的头，示意她跟自己走：“好了，别傻站着，我们收拾几间客房出来让她们住，收拾三间应该够用吧？还是说收拾四间？”
琪亚娜不解：“三间？四间？你想怎么安排大家？”
芽衣没有回答琪亚娜，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希儿：“希儿和布洛妮娅睡一间就可以吧？”
“诶？可是希儿……”
希儿猛地刹住话头，看了看身旁的西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芽衣。过了半晌之后，希儿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开口：“希儿想和……嗯……不，希儿自己一个人睡就可以了。”
以为希儿差点就要背叛自己的西琳瞬间松了口气。
但这短暂的变化落在琪亚娜和芽衣的眼中，却让她们两人解读出了些许不可言明的情愫来。琪亚娜还在思考的功夫，芽衣却已经顺着希儿的意思应声：“好，那就准备四个房间，可以吗？”
“希儿来帮忙！”希儿跳下沙发，穿好鞋子跑到了芽衣身边。
芽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琪亚娜也便顺理成章地逃开了这项工作，跑到客厅去和西琳打游戏——在大多数游戏里，这两人的技术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因此娱乐效果自然是极佳。
芽衣打开房间，虽然客房几乎没有被使用过，但里面却依旧很干净，没有灰尘，空气也不闷。这足以说明平日里芽衣有在细心维护这个家。注意到这一点的希儿眼睛亮了一下，决心以后要问芽衣学习一点该如何“管理一个家”这样的技巧。
“关于晚上住宿的安排。”芽衣似乎问得随意：“希儿有什么想法吗？”
希儿转了转眼珠，小心的开口：“唔，希儿可以睡在布洛妮娅姐姐和秋月姐姐中间吗？”
这话落在芽衣耳中，验证了些许猜想的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疑惑。
“既然是这样的话。”芽衣顿了顿：“那我就按照西琳、秋月、你和布洛妮娅这样的顺序排房间，可以吗？”
“嗯！谢谢芽衣姐姐。”
希儿话语中的欢喜不似作假，芽衣倒是心底为林秋月身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叹了口气。虽然她已经决定了“尽量不要让秋月在被迫的情况下做出选择”，但如今这个局势，处理起来还真是困难呢。
——还好强迫她的只有琪亚娜一个。
芽衣乱糟糟的想着，几间屋子也迅速的布置完毕。将被褥和床单枕套都换上干净的之后，芽衣便打开房间让空气流通起来。入夜之后的空气带着一股子凉意，但对在场的两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芽衣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既然房间决定好了，又该怎样防止这些人半夜乱窜房间呢？

078 芽衣的生物电
在敲定了部分细节之后，布洛妮娅又和林秋月闲聊了一会这些天两人各自的生活。在布洛妮娅获取了足够的信息以后，她才结束了这段夜聊，表示时间不早，应该准备休息了——但刚一出门，布洛妮娅就注意到，那几间客房的灯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了。
她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可能出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状况。
“芽衣姐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吗？”她找到芽衣，轻声询问。
“嗯，最靠里边的房间是你的。”
布洛妮娅眯了眯眼，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头，在另一侧的房间里确认了西琳的私人物品。而希儿刚刚从紧挨着自己房间的另一个房间走出来，也就是说，秋月的房间被西琳和希儿夹在中间。
她迅速地做出了判断，这种情况多半是西琳促成的，而希儿在其中承担了怎样的身份还是个未知数。情况虽然并不算有多复杂，但考虑到这是在芽衣的家中，布洛妮娅也没办法用什么太过激的手段——她思索了一下，决定寻求琪亚娜的帮助。
琪亚娜和西琳正在客厅里打着游戏。
支开西琳并不难，布洛妮娅出现在客厅这件事情本身就意味着林秋月结束了工作。而西琳最急迫的就是回到林秋月的身边，确保自己的优势——因此，当布洛妮娅表示想和琪亚娜打两把游戏的时候，西琳几乎是立刻就点头同意，把手柄扔给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慢悠悠地坐下，轻声询问：“布洛妮娅和秋月谈事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发生什么啦……就是把你们的房间安置一下，毕竟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是吗？”琪亚娜打了个哈欠，把桌面上的对抗游戏换成了某种合作游戏：“秋月呢？”
“刚聊完，西琳应该去找秋月了吧。”布洛妮娅没有在意琪亚娜更换游戏的小动作：“琪亚娜之前说过会帮布洛妮娅的，对吧？”
琪亚娜挑了挑眉，先是确认芽衣的位置，然后才放轻声音：“布洛妮娅想做什么？”
“琪亚娜应该有房间的钥匙，对吧？”布洛妮娅刚刚已经确认过客房的门锁：“布洛妮娅想要钥匙。”
“没必要吧？我记得秋月根本就没有落锁的习惯……”
“所以布洛妮娅要帮秋月上锁。”
“……哇，好厉害的反向思维。”琪亚娜啧啧称奇：“但只是门锁的话，根本就挡不住西琳吧？”
“一般来说，我们在秋月身边的时候会尽量不使用律者的力量，但……”
两人的对话随着屏幕中游戏出现的小boss而暂时中止，琪亚娜按动摇杆的动作用力了些，而布洛妮娅也略微挺直腰杆。在有惊无险地将这一敌人击败以后，两人才重新放松下来，继续先前的对话。
“但那也只是随时有可能被打破的默契。”布洛妮娅继续说道：“但若是有人率先使用了律者的力量，那也只是会把问题复杂化而已——毕竟秋月身边的律者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技巧。”
“哇哦。”琪亚娜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这个我懂，有的时候碰到芽衣的敏感点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放电。一开始我还不太习惯，时间久了反倒是觉得挺舒服的。毕竟能直观地知道芽衣到底舒不舒服嘛。”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把自己的脑容量从面前的游戏和“晚上怎么溜进秋月的屋子”这两件事情中分出一点，去思考“什么放电会觉得很儅舒服”这个对她来说略显突兀的话题。而当她意识到琪亚娜话语中的涵义时，饶是以布洛妮娅平日里的云淡风轻，此刻也忍不住瞪大眼睛，脸蛋上流露出了明显的震撼。
但显然，琪亚娜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布洛妮娅花了点力气才让自己恢复冷静，并且努力压制自己的大脑不要随意发散：“芽衣姐姐……居然还有这样的情况啊。”
“嘿嘿嘿，所以我最喜欢芽衣了。”
琪亚娜笑得没心没肺，炫耀过后，她继续帮布洛妮娅出主意：“既然你们都不会使用律者的力量，那你锁门的意义又是什么？”
“锁门是为了防止别人进去。”布洛妮娅显然已经做过调查：“而琪亚娜家里没有防盗窗。”
“因为这个社区的治安还不错，而且我和芽衣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盗设备。”琪亚娜拍了拍前胸：“我可以感应到周边的热源，如果开启律者模式的话，我还可以掌握更多信息，而芽衣也可以通过对生物电的操控达到类似的效果。”
布洛妮娅轻轻挑眉：“也就是说，芽衣姐姐可能知道我们晚上的行动？”
“实际上我也知道哦，比如说现在。”
琪亚娜闭上眼，疾疫宝石给予她操控火焰的力量，而感知热源也是这力量的某种延伸。尽管没有进入到律者模式，但琪亚娜还是能调动起宝石中的力量——她首先感受到的是自己身体的热量，随后是身旁的布洛妮娅，不远处游戏机的高温。
感知力缓缓向外扩散。琪亚娜感受到了在自己和芽衣的卧室中存在着的那个热源。毫无疑问，那就是她的芽衣。这个时候的芽衣多半会处理一些白天没有处理完的工作，而若是没什么事情，她就会玩一玩手机，作为睡前的消遣。
而处于客房位置的热源，让琪亚娜略微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客房位置应该有三个热源才对，秋月、西琳、希儿。但在琪亚娜的感知内，她却只在客房的方向找到了一个热源。体积有些大，温度也比正常的体温来说要更高。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不管怎么看都是她们仨抱到一起了吧？！
“等一下啊，她们现在好像……”
话语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琪亚娜伸长脖子，目光落在了面前游戏的计分板上。有布洛妮娅的帮助，这次游戏的分数似乎远比她预想中的要高。而且布洛妮娅还游刃有余地收集了所有的道具，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解锁后面的隐藏结局？
琪亚娜瞪圆了眼睛，内心在隐藏结局和好友的幸福上左右衡量起来。
“她们怎么了？”布洛妮娅略微放低手柄，疑惑的瞪着琪亚娜把后半段话说出来。
琪亚娜愣了一会，最后还是艰难地做出了决断。
——你看，秋月什么时候都能睡，但这个游戏结局错过了可就要等好久了嘛。
“……她们在各自的房间里待着呢。”琪亚娜生硬地补充。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眼睛重新落回屏幕上。
而在琪亚娜的感知中，那团热源的温度，似乎还有着上升的趋势。

079 睡衣的选择
时间稍微回到几分钟前。
在布洛妮娅结束和林秋月的对话，注意到客房已经收拾整齐并且找芽衣求证的时候，希儿恰好错过了布洛妮娅，扭头钻进了林秋月的房间。
希儿倒也不是故意的，倒不如说她钻进林秋月的屋子就是为了找布洛妮娅。在发现林秋月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希儿有些疑惑地问道：“秋月姐姐，布洛妮娅姐姐呢？”
“她好像去找芽衣了吧。”林秋月抬头看了一眼，在确认是希儿之后便继续低下头，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小心翻找着什么。
考虑到布洛妮娅可能去找芽衣聊正事，希儿便决定晚点再去找布洛妮娅。她看着林秋月把行李箱翻得乱糟糟，不由得好奇地凑过去：“秋月姐姐在找什么呢？”
“我在找之前的衬衫。”林秋月似乎已经把行李箱翻了个遍，这会正一边把之前翻出来的衣服重新放回行李箱一边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错过那件衣服：“因为一会要睡觉了嘛，我就想着先把睡衣找出来……”
希儿不解地看着被林秋月随手扔在床上的睡裙：“西琳送秋月姐姐的睡裙在那边哦。”
“不不不，我不打算穿那件，我想穿衬衫。”林秋月摇头：“在琪亚娜家穿睡裙我有点害羞……真奇怪，我刚刚真的是那么想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在琪亚娜家穿那件睡裙不太合适。”
希儿拾起睡裙，在手中摊开：“是因为睡裙太暴露了吗？”
西琳送给林秋月的睡裙是高档货，入手丝滑，一摸就感觉得出来是上好的料子。那是一件会衬托出穿着者身材曲线的睡裙，同时还会将穿着者的前胸，锁骨，双肩以及后颈都暴露在外——就算是在温暖的房间内，这种清凉感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的确有点暴露。”林秋月咂嘴：“可能就是因为那种比较私密的感觉，所以我才不愿意穿给别人看？”
希儿忽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情绪涌了上来。她看了看手中的睡衣，语调有些怪异的问：“但秋月姐姐已经给希儿看过了哟。”
“对哦。”林秋月摸了摸头：“但我却不太介意被你和西琳看到，怎么回事呢？”
“我看到什么？”
没有敲门声，西琳的声音却和她一起钻进了屋子。在进门以后，西琳甚至还小心地张望了一下身后，随即小心地将门关紧。
“说你和希儿看过我穿睡裙的模样……对了，我衬衫是不是在你那里？”
看到西琳，林秋月才想起之前在珊瑚岛的宾馆时，西琳胡搅蛮缠地穿上了她的那件衬衫，还强迫着她穿上了现在的那件睡裙。难怪她找不到衬衫！
林秋月的指责没有让西琳的脸上露出丝毫愧疚。她伸手划开一圈空间门，在里面掏了几下之后摸出一件白衬衫来——毫无疑问，那就是被林秋月长期当做睡衣的白衬衫。
林秋月一把抢回衬衫，皱着眉头放到鼻前闻了闻。出乎意料的是，这件衬衫已经被洗过了，乹甚至还透着一股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会一直留着不洗？”西琳撇撇嘴：“我原本还真有那样的想法，但我上次穿过之后把衣服弄湿了嘛，所以……”
林秋月心情复杂：“所以你才洗的？”
“是啊，正好你现在要穿，就赶快穿，穿完明天早上还给我。”西琳俨然把这件衣服当做了自己财产的模样：“不过为什么想起来穿衬衫？我送你的睡裙不好吗？”
林秋月叹了口气，把自己先前讲给希儿的疑问重复了一遍。
“嘿嘿，这不是说明秋月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嘛。”西琳笑嘻嘻地给出了自己的解答，但紧接着，她又提出了新的疑问：“不过衬衫虽然比较保守，但却会露出更多的大腿吧？而且走路的时候还有可能会把内衣漏出去。难道秋月觉得露出大腿是可以接受的，但肩膀附近却不行吗？”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更怪了诶。”林秋月皱起眉，目光在手中的衬衫和希儿手里的睡裙上反复转换：“一个是漏前胸，一个是漏大腿，好像这两个都称不上有多保守，但为什么我却会觉得衬衫是更容易接受的选项呢。”
林秋月思索的工夫，希儿却忽然拍了拍手：“希儿想到一个有点类似的情况，秋月姐姐现在的疑惑，是不是有点类似……内衣和泳衣呢？”
“哦！很像！”林秋月瞬间理解了希儿的意思：“内衣和泳衣的暴露程度类似，但前者是隐私后者却穿得出去的衣物，类比一下就是……我觉得衬衫是泳衣，但睡衣是内衣？”
西琳听了这个比喻，瞬间又乐起来：“所以秋月不介意把内衣给我看。”
“这么一说更怪了。”林秋月直挠头：“算了，实在不行这两样我都穿不就好了，这样大腿和肩膀就都不会漏出去。”
“不许都穿！”西琳猛地凶狠起来：“只许穿一件！”
“干嘛，我睡觉的时候想穿什么你也要干涉啊？”林秋月毫不留情地驳回了西琳的意见：“好啦别闹，让芽衣看见可就不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早点洗漱回自己房间睡觉吧。”
“我不管！你今天不穿那件衬衫我就不走！”
“哈？那我今天还就不穿了，反正我换上睡衣之后就直接睡觉，你管我穿什么——”
“希儿！过来帮我按住她！”
西琳猛地一跃，熟悉的西琳炮弹不由分说地将林秋月撞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床上。林秋月还没来得及挣脱，西琳就已经压在了她身上，熟练地坐在她的小腹处，并且伸出手压制了林秋月想要反抗的双手。
“诶诶诶……对不起啦，秋月姐姐。”
希儿有点没跟上西琳的思路，但她下意识跟过来，在和秋月道歉之后便有些慌乱地伸出手，用略有些粗暴的动作拽开了林秋月衣服的拉链。
“不是，我说啊。”林秋月哭笑不得：“你们到底在干嘛啊？我睡觉之前本来就要脱衣服好么？”
“我刚刚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西琳却没有放开手，而是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但坐在你身上把你按住，然后让希儿把你衣服脱掉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有趣诶。”
希儿没说话，只是红着脸继续将林秋月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去。

080 大人们之间的谈话
在林秋月三人在床上滚成一团的时候，回到房间里的芽衣则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就像琪亚娜说的那样，每一位律者都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手段：西琳拥有的是对空间的整体感知能力、林秋月则对所有的生命体征都有所感应、琪亚娜和安娜靠的是对温度的敏感性，布洛妮娅则可以创造出她需要的监控设备。
而芽衣则是靠着空气中的静电或者干脆就是生物电来进行感知的。
对于律者们而言，这些探测手段都是可以进行针对性防御。相比之下倒是她们使用权能时释放的庞大崩坏能反应根本无法隐藏，因此大多数律者也根本就没有隐藏自身的习惯——反正使用权能时都会暴露。
也因此，芽衣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房间里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甚至比琪亚娜还要更精确一点。
“真是够了，我就一眼没盯着，秋月就被人压到床上去了？”芽衣喃喃着掀开被子站起身来，满脸的难以置信：“真是难以想象秋月平时和这些丫头们生活在一起时是个什么模样，她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面前还真是个奇迹……”
不过这也让芽衣意识到了问题的紧迫性。今天林秋月出现的时候，芽衣就产生了“尽量帮助林秋月不要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做出决定”这样的想法。虽然她不可能帮林秋月决定终身大事，但起码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是不要出现这种雷厉风行的扑倒吧？
她走出房间，顺着走廊看了一眼还在打游戏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然后才缓步走到林秋月的门前。
微量的电流将情报送到芽衣的脑海之中，即便是隔着一道门，芽衣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后的三人正在床上滚成一团，显然，如果芽衣再不介入的话，秋月就会在和布洛妮娅相差不远的距离被……
她咬了咬牙，按下门把手。
饶是芽衣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门内的情况还是让她始料未及。林秋月被西琳和希儿按在身下——好吧，芽衣惊讶的并不是这一点，倒不如说如果现在被压着的不是林秋月她才会觉得惊讶。她惊讶的是西琳和希儿两个人居然过分到把林秋月身上的衣服脱掉了大半，林秋月也没有明显的反抗行为。
——难道说林秋月本人其实乐在其中？
芽衣犹豫了几秒，然后才小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需要！”
回答她的不是林秋月，反倒是明显正在兴头上的西琳。西琳回头看了一眼芽衣，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芽衣，你家里有绳子吗？”
芽衣下意识回答：“你要无痕弹力的还是有痕带花纹的？”
“绳子还分那么多种吗？”林秋月忍不住层层包围的缝隙中露出小半个脑袋：“你和琪亚娜玩得挺花啊。”
芽衣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但锅碗瓢盆不能扰乱芽衣的思绪，区区三个女娃的睡前游戏也不能。芽衣用力深呼吸，让自己恢复冷静的思绪。在感觉脑袋降温之后，她才重新开口：“你们在胡闹什么？”
西琳哼唧着：“我们在帮秋月换衣服啦。”
“她们想让我穿另一件衣服睡。”林秋月叹息：“但我想穿衬衫。”
“好啦，你们两个别胡闹了，希儿你也是，平时你不是最听话的那一个吗？”芽衣走到床边，挥挥手打断了西琳和希儿的胡闹：“不要强迫秋月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这样的孩子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明明秋月也乐在其中嘛。”西琳坐在林秋月的身上晃了晃身子，甚至还坏笑着在她的肚子上拍了拍。
“我只是打不过你。”林秋月撇嘴：“我要是打得过，刚才就一手一个把你们两个人都扔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有“大人”干涉以后，“孩子”们自然也没了玩闹的心情。西琳对着芽衣做了个鬼脸——但考虑到芽衣做饭真的很好吃，胃早就被芽衣征服了的西琳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她还以为芽衣要和秋月说什么，便非常“懂事”地带着希儿离开了房间。
对西琳来说，芽衣绝对算不上敌人。
“你说话比我说话有用多了。”林秋月苦笑着对芽衣说：“当初我假装生气的时候西琳还会怕一怕。现在倒好，她完全不怕那一套。”
“我真担心哪天你哪天就不完整了。”芽衣看着林秋月，满脸恨铁不成钢：“或者你该早点做出选择了？可别告诉我，其实你很享受现在的这种状态。”
林秋月咂了咂嘴。
“我还是觉得西琳只是不懂事胡闹更多一点。”她摇了摇头：“与其相信西琳对我是那种程度的喜欢，我还是觉得布洛妮娅更可靠……不过这种问题还是太妄想了一点不是吗？”
芽衣盯着林秋月，一时之间分不清她是在单纯地妄自菲薄还是在逃避现实。
“也许对你来说主动出击一次也不错。”芽衣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点破，而是选择旁敲侧击的建议。但在见到林秋月只是用微笑回应自己的时候，芽衣就知道自己的建议多半没有取得相应的成果。她有些无奈，但还是换了个更合适的话题：“电影拍摄结束之后，秋月你打算去做什么？”
“还记得爱莉希雅吗？”
“记得。”
“电影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我就会去找她。”林秋月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崩坏仍然存在，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我们以后还要与其对抗——而爱莉希雅乨是我搞清楚这些事情的关键因素。”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找她？”芽衣大概能理解爱莉希雅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或者说，她早就从先前接触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中猜测到了这件事——更别提爱莉希雅很明显也是布洛妮娅的竞争对象之一。
“我觉得……给我们两个人彼此都留下一些时间比较好。”林秋月苦笑了一声：“实际上，我之前‘胡闹’的那次，就和爱莉希雅有很大的关系。”
芽衣轻轻叹气。

081 上课的正确姿势
芽衣觉得自己其实是没什么资格对林秋月的情感问题指手画脚的。
换个角度而言，芽衣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相对保守、典型大家闺秀该听的课程。可偏偏就是自认为会老老实实度过“乏味”的一生，在父亲的管教下毫无主见的接受自己的未来时，她的人生恒生突变。
而琪亚娜就是打破了她波澜不惊人生的那块巨石。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芽衣很难相信两个性格几乎完全相反的人会走到一起。但她们两个人以惊人的契合度容纳了对方性格中的缺陷，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互相沉沦，越溺越深——直到今天，两人已经抵达了事实上同居的这一天。
虽然她是被琪亚娜“强迫”着走到了这一步，但芽衣对这段过程没什么怨言，甚至相反，她甚至觉得遇到琪亚娜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珍贵的回忆。
所以现在的芽衣能说林秋月什么呢？
——唯一能指责的就是林秋月的选项比自己多的太多了吧？
芽衣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站起身，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在美洲的这段时间里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姑且还是能管得住布洛妮娅的。”
“西琳也听你的。”林秋月郁闷。
“是你太宠着她了，就像现在的琪亚娜也完全不怕我教训她一样。”芽衣走向门边，伸出手按住门把手：“如果你今天晚上打算独自休息的话，我可以帮你堵门。”
虽然这话说的好像林秋月夜夜笙歌一样，但这个时候的林秋月倒也不打算反驳芽衣的话。她干笑了几声：“那就谢谢芽衣啦。”
“早点休息。”
说完，芽衣这才走出房间，顺便帮林秋月把门关好。林秋月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扭头躺在了床上。
——自己好像有段时间没独自睡觉了吧？
琪亚娜家客房的床并没有紧挨着墙壁，但林秋月却没有像当初那样感到不安。她把手机之类的东西拢到枕边，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才掀开被子躺进去。
虽然她今天也没做什么很辛苦的事情，但林秋月还是在心底嘀咕了一句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林秋月美滋滋的开始享受自己的休息时间，而芽衣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客厅方向的沙发上弹起一个脑袋瓜，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西琳、布洛妮娅和希儿整齐的转过头，看向了芽衣所在的位置。
芽衣轻咳一声，警告道：“秋月已经休息了，你们几个不许去打扰她。”
“秋月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觉嘛。”西琳发表异议。
“乖，和琪亚娜打游戏。想不想吃夜宵？”
西琳在心底在林秋月和夜宵之间摇摆了一会，显然夜宵的重量是比不过林秋月的。但前一阵子她一直在爽吃林秋月，如今稍微换换口味也不错嘛，绝对不是因为芽衣手艺太好她实在是挡不住诱惑什么的……
芽衣看着西琳的目光已经开始往厨房飘，心底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她在心底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西琳在某种程度上和琪亚娜真的很像，扭头一看，却发现琪亚娜也从沙发后面探出头，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她。
“夜宵当然也有你的份，但和往常一样，不许吃太多。”芽衣对着琪亚娜教训了一句，然后才看向布洛妮娅和希儿：“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吧，怎么样？”
布洛妮娅自然不会被饮食诱惑，但考虑到这是芽衣的邀请，她还是选择了和希儿一起选择了接受。
——
这一晚，林秋月独自入睡。
“我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坐在深境螺旋空间中，恍然大悟：“这不是亏了一晚上的友情点嘛！”
“上课的时候要认真。”伊甸侧头看了一眼林秋月：“看来还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小了，居然还有精力走神？”
“可我赚友情点的话，老师你也可用嘛。”林秋月撇撇嘴：“我抱着西琳一个小时赚的友情点，老师你一瓶酒就喝没咯。”
伊甸尴尬的扭过头去。
在承认身份以前，伊甸的作息完全是按照林秋月进入深境螺旋的时间来分配的。林秋月来上课她就讲，不进入深境螺旋她就进入休眠。但在承认身份，并且用林秋月的友情点改造深境螺旋以后，没有先前思想负担的伊甸也再度拾起了自己曾经的生活习惯。
她原以为自己万年不曾饮酒作乐，昔日的酒瘾说不定已经被完全戒除也说不定。可惜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她的味蕾似乎被保存的相当好。以至于她再度饮酒时甚至险些没能控制得住自己。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林秋月那已经抵达上限的友情点已经被她挥霍一空。
虽然伊甸非常怀疑这是系统猫在趁机回收友情点，但看着自己身边的诸多乐器、美酒、宝石以及被改造过的新音乐教室之后，伊甸还是没敢直接把全部责任都扔到系统猫头上。
她好歹也是一代人杰，甩脱责任并不是她的习惯。更何况林秋月对她来说意义特殊，虽然花掉她的友情点并不会让伊甸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但终究还是要对林秋月有所补偿才行。
而这个补偿可不仅仅是讲课这么简单。
伊甸偏着头，看着在自己大腿上躺着看书的林秋月。
作为“友情点补偿计划”的一部分，林秋月自然不会放弃白嫖伊甸的这个机会。这个嫖，指的是在伊甸上课的同时增加与伊甸之间的肢体接触，从而增加友情点的做法。
而在尝试了几种体位之后，这种“枕着大腿听讲”的方式似乎是最合适的。
——虽然伊甸怎么想都觉得这样很怪，但看着林秋月乐在其中的样子，她还是没有拒绝。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由于身材上的差异，她需要像现在这样歪着头才能看到林秋月的表情，而这也让她无法及时确认林秋月究竟是在认真乐谱，还是在发呆摸鱼。
确认过林秋月还在认真看谱子之后，伊甸这才重新坐正，认真的思考起来。
——是不是，还是该让上课时间正常一点，不上课的时候再用自己的身体补偿林秋月呢？

082 钢琴与长笛
尽管在文学创作这方面不如前世的“秋月”，但伊甸仍旧算得上是艺术创作方面的全才。虽然她自认没有能力干涉林秋月在小说和漫画方面的创作，但音乐一项她却没有任何理由放着林秋月不管。
林秋月虽然偶尔会在课堂上发呆，但总体还算得上是个好学的孩子。而且被系统改造过的她也是个顶好的苗子——听林秋月说，在被改造之前她唱歌差不多是KTV杀手的级别，但伊甸却觉得这有些夸张。
不过刨去这些小细节不谈，现在的伊甸还是要先考虑“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和林秋月上课”这件事情。
如今两人上课的环境早已不是先前那冰冷的石台。庞大的友情点不光化作伊甸消遣用的宝石与美酒，同样也化作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巨大的演唱台与录音室。伊甸的授课方式也从理论转向实操，比如手把手教弹钢琴、拉小提琴等更具体的乐器。
而林秋月似乎对实操也很感兴趣，尤其是在伊甸手把手纠正她的错误手势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那些友情点并没有全部化作伊甸的玩乐，本来也对友情点需求量并不大的林秋月才没有因为自己的“存款”忽然蒸发而产生过激反应。尤其是她以此要挟伊甸并得到了她认为合适的补偿时，林秋月更是对伊甸老师好感颇增。
什么西琳什么布洛妮娅，轻巧新锐的平板电脑已经品尝得够多了，偶尔换成老式的大部头电脑，也别有一番风味嘛。
林秋月枕着伊甸的大腿，看了一眼正上方被遮挡住的风景，无声地坏笑。
伊甸琢磨着改姿势，而林秋月可不愿意如此。能证明目前的姿势没有任何问题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用学习效率来解答。感受着后颈处的柔软弹性，眼前的知识也在被高速吸收。系统猫早就把这些指示灌输进了她的脑子，现在只需要将其融会贯通便可，因此，林秋月的学习效率可绝不能算低。
但就在这个时候，伊甸忽然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时间到，你该休息了。”伊甸看着林秋月恋恋不舍地坐起身来，误以为林秋月只是单纯好学的她忍不住在林秋月的头顶摸了一把：“好啦，看到你这么认真学习我很高兴，但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选择。”
“劳逸结合是不错，但也要……”林秋月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转过头认真的询问伊甸：“老师，你什么时候才教我那些乐器？”
“你不是会弹吗？”伊甸不解：“你会的乐器，我没有教你的必要，而你不会的乐器，我更倾向于你用系统解锁相关的技能——任何一项乐器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来夯实基础，既然有系统这样的捷径，不走的话就太浪费了。”
“但老师你现在教我的东西也很基础吧？”
“因为你的理论很扎实，但却做不到融会贯通。所以我现在才会让你频繁切换这些知识，尽可能做到不同体系之间的链接——比如说，如果现在让你写曲子的话，你能做到兼顾不同的乐器，以及歌手的声线吗？”
林秋月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但实际上你的确拥有谱曲的能力，也了解不同的乐器该如何演奏。”伊甸说着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支长笛来：“要试试实际操作吗？”
林秋月接过长笛：“实际操作？”
“对，陪我合奏。”
伊甸说着走到钢琴后坐下。在抬起钢琴琴盖的瞬间，这位平日表现得慵懒松散的美人身上的气势立刻凌厉起来。先前萦绕在她身上的些许酒气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顶尖艺术家自然而然形成的气场。
林秋月舔了舔唇，随后贴近长笛的吹孔，等待着伊甸。而伊甸闭上眼，短暂的寂静之后，她的手指轻柔地落下。
优美的钢琴曲响起。林秋月理所当然地抓住了这首曲子的旋律，并且顺着某种仿佛潜意识一样的“知识”记住了这首钢琴曲的演奏方式。曲子不长，伊甸很快就完成了第一遍演奏。在第二遍演奏开始的瞬间，林秋月举起长笛！
——但她却没有吹出半个音符。
林秋月皱着眉头，听着伊甸不紧不慢地完成了第二遍的演奏，随后又开启第三遍。而在第三遍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伊甸突兀地中断了演奏，将林秋月从刚刚那种沉思的状态中唤醒。
“记住旋律了么？”伊甸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学生。
林秋月咬着嘴唇，片刻之后才说道：“记住了，但是……”
“但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对吧。”伊甸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如果只是让你用长笛完完全全地复制我刚刚的曲子，你做得到，但如果想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就必须在音律上有所改变。而该如何配合，如何发挥长笛的特点，就是你现在的弱项了。”
“嗯。”林秋月放下长笛，走到伊甸的身旁，伸出手从她的耳侧越过，用附在伊甸背后伸长手臂的姿势开始弹钢琴。尽管只是短短的几个节拍，但却完美地复刻了伊甸刚刚的演奏内容。
背后传来的压迫感让伊甸的思维中断了瞬间。但紧接着她就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依旧：“你坐下，长笛给我。”
在确认伊甸准备好以后，林秋月的十指虚按在琴键上。深呼吸以后，刚刚伊甸演奏时的曲调在她面前被完美地复刻出来！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旋律，但清亮的长笛声音却紧随其后！没有喧宾夺主，也没有被完全压制，长笛就这样保持着同样可以被轻松辨认出来的声音烘托着气氛。林秋月明显地感觉到了两种曲调的差异，在长笛加入之前，这首钢琴曲就像是深境螺旋之中无尽黑雾里的火把，耀眼且明亮。可长笛加入之后，火把仿佛投入煤气灯一般有了强力的助燃剂！
这何止是一加一大于二？
一曲终了，林秋月看向伊甸的目光中多了三分崇敬，甚至还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鼓起掌来。而伊甸则以骄傲迎上了这份目光，随后以优雅的礼节回应林秋月的掌声。
“伊甸老师，我想学这个！”
“想学就对了，别以为有那个系统给你填鸭，你就是无所不能的了。”
伊甸说得轻描淡写，话语中却是说不尽的得意。她享受着林秋月的尊敬目光，轻轻擦拭吹孔。
忽然，她的手顿了顿，目光锁定在了吹孔上。
“呃……算了，这不是秋月嘛。”伊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嘀咕：“我和秋月的关系……嗯……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林秋月鼓着掌，丝毫没有发觉伊甸的心情变得极度复杂的瞬间。

083 吃 夜 宵 意味深
深境螺旋相对外界的时间而言几乎是完全停滞的，但这并不代表时间就不会流动。在伊甸认为林秋月该正经八百去休息的时候，时间也自然来到了深夜。
琪亚娜的家中，某间客房的门被无声地打开。
今夜多云，只有零星的月光落在室内。但凭借着头顶的夜视设备，布洛妮娅还是能轻松地看清走廊里的每一个角落。
顺便一提，这台设备并不是布洛妮娅用理之律者的能力生成的，而是逆熵的“先进单兵作战设备”中诸多实验设备的其中一项。这台设备不仅可以提供清晰的夜视环境，同时还结合了热感应与不可见辐射光的处理芯片。微型芯片处理后的画面，甚至有微光线条将特殊的热源和建筑边缘进行勾边，科幻得就像是某些游戏里的场景。
当然，布洛妮娅只关心这台设备的夜视效果，而现在看来，这台设备也的确对得起逆熵的重金投入。
她轻轻踏出脚步。
理之律者的权能让她的情感再度变得丰富的同时，也重新将卓绝的行动力还给了她。昔日的顶尖暗杀者虽然尚未完全恢复最巅峰的状态，而理之律者的权能也让她完成了从刺客到法师之间的转变——不过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布洛妮娅丝毫不介意重新拾起当年的底子。
为了确保没有声音以及不会打滑，布洛妮娅选择了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手段：裸足。指尖踩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个温热的足印。而在脚步迈开之后，足底温度和水汽形成的淡白色痕迹就会迅速消失。这种痕迹就算是白天也很难被发觉，更别说是这样的黑夜。
布洛妮娅环顾走廊，头顶的仪器随着她的目光左右摇摆。
下一个问题是，该如何进入秋月的屋子呢？
芽衣并没有隐瞒她锁住了林秋月房间的事情，在制作夜宵的时候，芽衣就直白地说起这件事情，并且明确表达了希望秋月能好好休息这件事——但布洛妮娅毕竟是和林秋月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她非常确信，如果林秋月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的话，那她反倒是必须要在晚上赶到秋月身边才行！
——她林秋月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别人不知道，她布洛妮娅还不知道吗？
布洛妮娅无声地移动到林秋月的房门外。
不使用律者力量是小姑娘们的默契，如果有人首先使用的话，别人也会立刻使用——但就算实现了核威慑一样的机制，布洛妮娅的武器库里仍然有大把的先进设备可以使用！
她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长杆，用极轻的动作将其抵在门下的缝隙处。
门缝内窥镜，和她的夜视仪一样，同属“先进单兵作战设备”实验室的作品。这种设备在研制时就极力追求安静和智能化，所以当探头钻过林秋月房门下的小缝，钻入她的房间之内时，房间内的图像也立刻出现在布洛妮娅的目镜之中。
也许是下意识想要寻找墙壁的原因，林秋月此刻正“挂”在单人床的边缘。她的小腿顺着床沿垂落，而她的身体则和被子还有枕头缠在一起。显然，惯于在睡觉的时候抱点什么东西的林小姐，今天晚上只能拿这些被褥做替代品了。
盯着林秋月看了一会，布洛妮娅才转动摄像头，看向房间内的其他方向——房间内目前只有林秋月一个人，没有什么会让她产生过激反应的不速之客。
如果她真的在房间里发现西琳或者……或者希儿的话，布洛妮娅说不定真的会考虑立刻使用自己携带的其他装备。比如说高效好用的铝热破门炸药，又或者是某个从俄X斯进口，可以在坚硬墙壁上钻孔并且向室内发射霰射炸药的人质拯救装置什么的……
她收回内窥镜，缓缓起身。
看来目前为止，自己是不会遇到其他同行的。那么……今天晚上的林秋月，必须由她布洛妮娅彻底占有！
也许是先前那段时间里被工作和自我束缚压抑得太久，自从情感模块被理之律者核心修复直到今天，布洛妮娅从未感受到如此清晰明确的欲望。如果不是怕吵醒秋月或者芽衣，布洛妮娅真想直接扭断面前的门锁。
——但班长说过，欲速则不达。
这种时候想起符华让布洛妮娅心情略微有些不愉快，但这也的确压制住了她心底蠢蠢欲动的激愤。她重新冷静下来，从诸多的装备中取出最后一样，也是最关键的一样道具：万能钥匙。
世界上自然不存在能打开一切锁的钥匙，但如果早有准备的话就不一样了。趁着芽衣制作夜宵的时候，布洛妮娅就提前在自己和林秋月的房门转轴附近喷洒了润滑油。而润滑油的味道混在夜宵的香气里变得不那么刺鼻。而由于使用同款门锁的原因，布洛妮娅只需要研究自己房间的门锁就可以轻易地得到这款门锁的信息。而有了钥匙的形状以后，破解门锁也就变成了有迹可循的事情。
在润滑油的帮助下，布洛妮娅的钥匙轻松地插入林秋月的锁芯。万能钥匙缓慢地开始工作，一点一点将林秋月的最后一道防线顶开。仅仅片刻过后，布洛妮娅的钥匙已经就变成了林秋月门锁的形状。
完美契合！只需要扭动钥匙，布洛妮娅就可以——
就在令人冲昏头脑的兴奋之余，布洛妮娅忽然听到寂静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声闷响，随后是有什么东西踩住拖鞋的声音。她迅速地判断出声音来自琪亚娜和芽衣的房间。但无论是她们哪位想要离开房间，自己都绝不可能在那之前顺利折返！
电光石火之间，布洛妮娅咬着牙抽出钥匙，并且闪身离开客房的走廊，躲入阴暗的客厅内。而短短数秒过后，琪亚娜打着哈欠，手在衣服里胡乱地挠着。就这样睡眼惺忪的走出了房间。
她直接打开廊灯，目光在某个虚掩着的房门上短暂停留了一下便错开。她径直走向餐厅，在装满即食食品和饮料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琪亚娜这家伙……睡觉之前吃了夜宵，现在又要吃？”
布洛妮娅嘀咕着，看着琪亚娜摸出两碗方便面又扭头去找热水。除了自认倒霉以外也无可奈何。但就在她缩在阴影里打算等琪亚娜吃完的时候，却看到她忽然从睡衣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片刻过后，西琳居然也悄悄的走出房间，来到了餐厅！
布洛妮娅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究竟是在单纯的分享夜宵，还是……分享单纯的夜宵？

084 三萝相争, ? 得利 4300字
琪亚娜确实有点饿。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客人的缘故，吃过夜宵回房间后的琪亚娜和芽衣都有点小小的兴奋——而这种兴奋很快就化作了某种催化剂，在恰到好处地挑逗和暗示过后，琪亚娜和芽衣很快就在压抑着自己的情况下来了一次别有趣味的释放。
也许正是因为入睡之前狠狠地消耗过一波体力的原因，本该一夜好觉的琪亚娜半夜忽然睁开了双眼。虽然吃过晚饭和夜宵，但此刻的她却还是莫名其妙地想吃点东西。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时候，无法控制的律者能力忽然产生了反应。在屋内，居然有三个热源离开了床位！
琪亚娜顿时警惕起来。
西琳她们安排房间的时候，琪亚娜还没回家。回家之后的琪亚娜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客厅打游戏。晚上吃夜宵的时候，她没吃多少就被芽衣赶回了房间。因此，现在迷迷糊糊的琪亚娜还真有些不确定这些姑娘们究竟睡在哪个房间里。
但她非常确定的是，其中一个已经摸到林秋月的房门前了。
来不及过多反应，琪亚娜果断下床，并且故意用力在地板上踏出声音。林秋月门外的人反应非常迅速，当琪亚娜走出房间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可就算不看，琪亚娜也很清楚那人没有回房，但令人苦恼的是，究竟该怎样才能知晓对方的身份呢？
她没有检查某人的藏身处，而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厨房。
在琪亚娜的感知中，现在整个屋子里有四个人没有老老实实在床上待着。其中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躲在客厅沙发后面的某人，另外两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不在床上。
翻找着合适的夜宵，琪亚娜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主意。
——反正大家都醒着，那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她琪亚娜一向是不擅长所谓拐弯抹角或者说阴谋诡计的。在脑子里冒出“直接问”这个想法之后，她非但没有觉得这不合适，反而在心底为自己的“聪明机智”喝彩。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琪亚娜直接群发了一句“想不想再来点夜宵？”
理论上，布洛妮娅、西琳和希儿都会收到这个邀请。但琪亚娜稍等了一会，却只看到西琳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房间。
这个结果说意外也不意外。琪亚娜轻声招呼了西琳一句，继续开始在心底猜测留在房间里的以及躲在沙发后面的人分别是谁。
琪亚娜从方便面里挑了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口味递给西琳：“怎么还没睡？”
“明知故问。”西琳接过方便面看了一眼包装，这个口味算不上她喜欢的，但也不讨厌：“难道你不是感知到我没有睡觉所以才喊我的吗？还是说你有吃夜宵喊人一起的习惯？”
“嘿嘿。”
琪亚娜坏笑了一声，西琳这样直来直往的性格非常对她的脾气，而她也一直对西琳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而同时，琪亚娜也确信，这种亲近感同样存在于西琳对自己的态度上。
——有种姐妹的感觉呢。
但实际上，琪亚娜和西琳的交流还远远不到能互称姐妹的程度。在和芽衣确认关系之后，琪亚娜也开始注意保持和其他女性的距离。芽衣固然是很清楚琪亚娜性格中奔放的一面，但这可丝毫不影响她见到琪亚娜和别的女孩子亲昵时产生醋意。
没来由的，琪亚娜忽然觉得这顿夜宵多了点偷晴的味道。
饮水机的橙色灯光亮起，意味着其已经准备好了足够多的热水。琪亚娜翻了翻零食柜，又找出两根香肠来。
热水浇在面饼上激发出小麦的香味，水汽带着暖意将这种感觉扑到琪亚娜的脸上。明明只是简单的食物，这种时候却还是能带给人一种幸福感。琪亚娜拨开香肠的包装扔进面碗里，再帮西琳也泡好面之后，琪亚娜这才重新回到桌边。
既然面前的是西琳，那藏在沙发后面的人自然就是布洛妮娅了。琪亚娜可不认为希儿那孩子有这种程度的行动力。身后的热水和面前的泡面让她的感知力有些下降，但她还是能知晓沙发后面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动弹。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她可是要帮布洛妮娅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帮呢？
就在琪亚娜努力思考的时候，西琳却主动开口：“我想去秋月的房间，你肯定有她房间的钥匙，对吧。”
“我没有，钥匙被芽衣收起来了。”琪亚娜耸了耸肩：“我也的确知道钥匙在哪，但我不可能去拿，也不可能告诉你在哪。”
“爬窗户呢？”
“这边算是富人区，有专门的巡警，治安不错，我们没有安装防盗窗。”琪亚娜也没直接否定西琳的想法：“如果你能瞒过外面24小时巡逻的巡警，那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嘁，麻烦的普通人类。”
走门和走窗都被否定，而琪亚娜也明确表达出了拒绝的态度。西琳原本因为泡面而有些缓和的态度又变得不耐起来。明明林秋月就和她一门之隔，她却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冲进去，这种感觉可让空之律者的心情相当不愉快。
不过紧接着，西琳又想到了自己玩过的游戏：“那你这屋子有没有通风管道之类的……”
琪亚娜无奈地撕下泡面碗的纸盖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我家房子还没大到那种程度吧。”
“嘁。”
西琳颇有些无奈，索性先不去思考着这个问题，而是跟着琪亚娜一起嗦起面条来。但就在两个人吸溜着的时候，琪亚娜忽然发觉自己感知中的布洛妮娅消失了！
她赶忙抬起头，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感知上。
就那么一走神的功夫，布洛妮娅居然就趁着两人低头吃面的瞬间从阴影转移到了客厅外围的阳台处！
但琪亚娜却有些奇怪，主卧的窗户朝向与客卧是不一样的，就算离开客厅抵达后院，布洛妮娅也没办法通过翻窗的方式前往林秋月的房间，那这样的话，布洛妮娅的目的是……
琪亚娜的盯着面汤里漂浮着的香肠，而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感知布洛妮娅的移动上。布洛妮娅无声地打开了联通后院的玻璃门，紧接着在黑夜下穿过后院，一路抵达了……
琪亚娜和芽衣的卧室窗户旁！
琪亚娜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捏着叉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但布洛妮娅却已经打开了主卧的窗户，紧接着……紧接着翻越，抵达了主卧的床边！
——布洛妮娅在酣睡着的芽衣身边啊！！！
饶是知道布洛妮娅只是为了绕远返回，但琪亚娜还是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泛上心头。就算知道布洛妮娅的目的，就算知道她绝不会动芽衣，但琪亚娜还是觉得这碗泡面忽然变得苦涩起来。
“怎么了？怎么一副你饭被人抢了一样的表情？”西琳有些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琪亚娜的表情还是略有些狰狞。不过好在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布洛妮娅很快就离开了主卧，溜着便回到了林秋月的房门前。琪亚娜松了口气，紧接着她便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的她必须帮布洛妮娅吸引西琳的注意力才行。
“还要不要再吃点别的？”同样是吃货，琪亚娜的选择自然也非常简单：“我这边还有各种各样的罐头和方便食品，零食也有一大堆，喝可乐吗？你喝可口还是百事？”
“我喜欢两个混着喝，再加点七喜芬达北冰洋。”
西琳没有怀疑琪亚娜的动机，说着明显是开玩笑的话语，她站起身，伸长脖子去观望琪亚娜身后零食柜内的种类。能满足琪亚娜的零食柜自然是久经考验，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惊人地多。
“等明天白天，我也给你看看我的零食柜。”西琳被莫名地激起了好胜心：“哼哼，我的粮食储备可绝对不会输给你！”
“哦吼？你的粮食储备，该不会指的是秋月吧？那似乎我的芽衣更胜一筹啊。”
“我才不会把秋月分给别人吃。”西琳轻哼：“我把我的零食都存在虚数空间里了，数量多得可以让你在里面游泳！”
琪亚娜坏笑着表达质疑。而在她的感知内，布洛妮娅顺着走廊抵达了林秋月的门前，而西琳丝毫没有怀疑。琪亚娜可不觉得门锁能拦得住布洛妮娅，显然，只要她再拖住西琳一小会，布洛妮娅就能抵达终点！
——虽然绕了一段远路，自己还给布洛妮娅帮了倒忙。但现在，是属于她琪亚娜的胜利！
胜利的笑容还未在琪亚娜的脸上完全荡漾开来，她就忽然感觉到另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热源开始了行动。从万无一失到满盘皆输就在这么一瞬！琪亚娜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能提醒布洛妮娅的办法，她就听到了门锁被扭开的声音！
希儿伸出手挡着廊灯的光，走出黑暗卧室的瞬间，她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廊灯的光。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看到了就在自己房门旁，已经扭开了林秋月卧室房门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下意识地呢喃，而几乎是同时，她就意识到自己坏了布洛妮娅的好事。深夜的房间里本就极静，而这一句呼喊也没有逃开西琳的耳朵。西琳瞬间跳下椅子，两步就窜到了客房走廊的拐角。面前的景象清晰明了：听到了琪亚娜和西琳声音的希儿，在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小偷小摸的布洛妮娅！
在感受着愤怒的同时，西琳也有些感动于希儿的大义灭亲。不愧是和她签订了同盟条约的家伙，在涉及林秋月的时候，希儿居然连自己的姐姐都没放过！
“诶？不是，希儿只是想出来看看琪亚娜和西琳在做什么……”
希儿自然看得出布洛妮娅发黑的脸色意味着什么。林秋月的门锁已经被打开，若不是她在门内纠结了半天才决定出门看看，恐怕布洛妮娅姐姐就趁着这个机会溜进去找秋月姐姐了。无论是希儿早点出来还是晚点出来，恐怕布洛妮娅都能成功，但为什么偏偏她要选择在这个时间里出来呢？
虽然想要和布洛妮娅姐姐抢一抢秋月姐姐，但当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希儿还是觉得心底委屈得厉害。
“哼哼，人赃俱获。”西琳才不会管这对姐妹此刻激荡着的情感风暴。她直接冲到布洛妮娅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布洛妮娅还捏着万能钥匙的那只手：“想偷吃？门都没有！”
“布洛妮娅建议西琳小点声。”布洛妮娅绷着小脸，轻声威胁：“秋月可还在睡觉呢。”
行之有效，西琳几乎瞬间就收起了膨胀河豚的模样。她小心地探头看了一眼挂在床边的林秋月，然后用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音量轻声说：“你想干嘛？”
“和西琳想一样的事情。”尽管被当场抓获，但布洛妮娅的脚却依旧死死地钉在林秋月的房门前纹丝不动。她环顾四周，目光从琪亚娜的歉意和希儿的委屈上划过。
“……来都来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即便这样，布洛妮娅还是不想放弃去找秋月的机会。她略微用力，直接推开了秋月房间的门：“一起？”
西琳没想到会有这种变化：“一起？”
“一起。”
布洛妮娅点头，紧接着直接采取了行动。她摘下头顶和腰间的作战设备，轻手轻脚地放到了林秋月房间的地板上。西琳没来得及阻止，也不敢出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布洛妮娅一路走到了林秋月的床边。
布洛妮娅掀起林秋月悬在床边的那条腿，用力一推把她翻了个身。而这样一来，床边就瞬间腾出了一大块地方。而布洛妮娅也没客气，直接揪出被林秋月压在身下的被子，就这样直接躺在了她身侧最近的位置。
西琳为布洛妮娅的震撼深感震惊，而在她回过神来的瞬间，西琳便同样冲进屋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和布洛妮娅争抢起位置来。
如果不是深夜，琪亚娜甚至想为眼前的这一幕吹一声口哨。她拍了拍趴在门边畏缩不前的希儿，鼓励似的开口：“你再不过去，可就彻底没机会了哦。”
“但，但希儿刚刚……”
“所以现在才是挽回的好机会嘛，布洛妮娅万一打不过西琳，你就过去帮忙嘛。”琪亚娜直接在希儿的背上推了一把，将她送入林秋月的屋子，随后不等希儿有所反应，便直接将房门关紧。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看来这几天肯定会很热闹嘛。”琪亚娜快速的收拾餐厅，坏笑着自言自语：“嘿嘿，到底是谁会先拿下秋月……真是令人期待呢。”
廊灯关闭，房屋内再次陷入了黑暗。

085 回到布洛妮娅的回合 4100字
对林秋月来说，一天不止24个小时。
深境螺旋的时间加速可以让林秋月拥有更多的时间，但也同样会对她的精神造成压力。考虑到休息时间的情况下，林秋月也就是在睡觉以后进入深境螺旋上两节课，见见伊甸。然后就在深度睡眠下度过七八个小时，再开启新的一天。
但稀里糊涂地，林秋月睁开眼的瞬间，发现自己仍然身处深境螺旋之内。
“诶？”她揉了揉眼睛，迷糊着坐起来：“我上课的时候睡着了？”
“不，你昨天是下课之后才去睡的。睡觉之前还说要我唱摇篮曲给你听。”
伊甸的声音证明林秋月的确又回到了深境螺旋。她也没急着催林秋月回神，只是拾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吉他，随手弹奏起一首节奏轻缓的曲子——待一曲终了，林秋月也精神起来。
“为什么又把我拽过来了？”林秋月看着伊甸放下吉他：“加课？”
“只是忽然想教你一点危急时刻用得上的知识。”伊甸没有看林秋月，她托着香腮，侧颜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复杂情绪：“你知道发生踩踏时该如何保护好自己吗？”
林秋月：“？”
“首先，是抵在坚硬的墙壁，尽可能地贴紧，确保自己拥有依靠和活动的空间。”伊甸夹紧双臂，将其抵在胸前——这个动作显得她本就骇人的尺寸变得更加吸睛，甚至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在被推倒在地，而且背后有其他人员或重物压在身上的时候，就用这种姿势确保自己有足够的空间来维持呼吸，记住了吗？”
林秋月模仿着伊甸的动作，努力挤了挤前胸：“但……但我是死之律者诶，这样的知识对我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伊甸叹气：“用的上的，出去吧。”
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光亮便刺痛了林秋月的双眼。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床上。但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明显的呼吸困难，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身上，而这种情况似乎已经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此时此刻，林秋月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火烧一样的疼。
但也几乎是同时，律者的力量便被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出来。创生之力迅速地将呼吸困难和重压带来的痛苦消退，并且硬生生地维持住了她的生命。
林秋月费力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铺盖在自己脸上的头发。银白色，绀蓝色，紫色——每一种颜色都带着鲜明的个人特色，即便没有看到那几张可爱的小脸，林秋月也能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抽回手臂，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大臂肘弯甚至是手背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柔软以及光滑温润。来自身侧的其他人的体温让林秋月忍不住去思考为什么伊甸会未卜先知般知晓她此刻的遭遇。
——是在深夜忽然开始暴涨的友情点。
答案倒是很好猜，但也让林秋月有些哭笑不得。伊甸知晓友情点的来源和用法，也自然能根据其变化猜想到林秋月的遭遇。话虽如此，但林秋月还是觉得伊甸该提前说的更明白些。
她扭了扭身子，将手臂横在身前，在拥有了支撑以后，林秋月的呼吸顺畅许多。来自身体本身的活力取代了创生的力量，新鲜的氧气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涌进她的鼻腔，让林秋月的思绪又朦胧了片刻。
不管怎么说，得益于伊甸的教导，现在的林秋月终于从濒危的状态下缓过神来，能看看自己身边的情况了。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面前的景象呢？娇艳？鲜嫩？又或者，林秋月该祈祷下一秒门外不会出现破门锤以及“FXI，openthedoor”的怒吼？
首先是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紧贴着自己的身侧，而刚刚自己抽回的其中一只手臂原本在她的怀里。作为在场所有人中最娇小的那个——是的，布洛妮娅比希儿还要矮一些。而就算林秋月之前体验过这一点，此刻也忍不住再次为这种盈盈在握的体型喝彩。
果然是世界的珍宝！
珍宝不假，但也不能顾此失彼。林秋月费力的扭过头，看见的是压在自己身上，带给他窒息感的元凶。
作为在场最大只的，同时也是从来不怕给林秋月造成伤害的那一位。西琳从来不介意用些较为夸张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林秋月的情感，而显然，让林秋月有些窒息的压迫和缠抱正是出自她手。但同时，这也让比皮肤更柔软的东西紧贴在林秋月的肩侧。只许林秋月稍挪动，那惊人的柔软就会让先前所有的不满都消散不见。
而除去这两位占据着好位置的家伙，还有个温柔的希儿紧贴在林秋月的背后。
林秋月看不见希儿的脸，但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自希儿的贴切关心与谨慎的索取。她没有像布洛妮娅一样直接钻到自己怀里，也没像西琳那样粗暴地占有，她就是这样贴在林秋月的背后，像只寻找温暖床铺的小猫那样趴在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就算不回头，林秋月也能感受到希儿直接扑打在颈后的呼气。显而易见，短发也能和另外两人的长发一起蒙在自己脸上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过现状是看清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压迫带来的不仅仅是困难的呼吸，同样也有令人幸福的挤压。林秋月撅起嘴唇吹开脸上的头发，再次环顾周身的情况之后却没了主意。
“林秋月啊林秋月，外面太阳都这么大了，你再不起床未免也太懒惰了些。”她轻声劝告自己：“总不能让琪亚娜和芽衣看笑话吧？起来，推开琪亚娜，踹开西琳，然后赶快收拾残局，说不定还能在琪亚娜和芽衣起床之前把这几个丫头赶回去……”
林秋月声音不大，但其中的毅力却显而易见地越说越少。等到最后，她嘴巴一抿，眼睛一闭，索性就这样装作从来没睡醒过——被三个丫头这么抱着，真的会有人能选择主动离开吗？
反正她林秋月做不到。
她两眼一闭，索性开始心安理得享受这个美好的早上。于是稀里糊涂地，林秋月又一次见到了伊甸。
老师和学生大眼瞪小眼，半晌过后，伊甸才满脸怪异地开口：“……你还好吗？”
“我？我好。我可好了，我好得很！”
伊甸盯着林秋月，现在的林秋月满面红光，说是容光焕发也毫不为过。
“你该不会……”
伊甸嘀咕一声，随后伸出手唤出系统的光幕。而就像她猜测的那样，林秋月的友情点存款依旧在稳步上升。而且上升的效率远比伊甸给林秋月膝枕上课时的速度要快得多得多得多。
“我没记错的话，跟着你到美洲的是西琳和希儿。”伊甸自然是听林秋月说过她在外面的情况的：“而且你昨天晚上还在琪亚娜和芽衣的家里遇见了布洛妮娅。”
林秋月点头：“对。”
“所以……跑来偷袭你的是哪个？”
“哪个？”林秋月撇了撇嘴：“老师你问错了，你不该问我来的是哪个，而是该问我哪个没来！”
伊甸有种抓起身边的宝石往林秋月脸上砸的冲动。她拾起身边的酒杯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液让她觉得精神安定些许。随后，她才顺着林秋月的话头询问：“哪个没来？”
林秋月摊手：“都来了。”
伊甸盯着林秋月，林秋月盯着伊甸。片刻过后，伊甸站起身，将身下的椅子搬到距离林秋月远了几步的位置。
“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看着伊甸这幅副防的模样，林秋月哭笑不得：“而且老师你不是特意教了我防止窒息的办法吗？为什么现在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
“你可以理解为，当时的我只是在开玩笑。”伊甸再度咽下一口酒液：“既然现在你不缺友情点，那今天晚上上课的时候，你应该就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白嫖’我了吧？”
“诶——可那样我的学习效率很高哦。”
“你这孩子……算了，时间有限，别贪恋这些友情点。你今天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还是尽早起床吧。”
伊甸摇头，没有给出更干脆的拒绝。而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嘿嘿笑了几声，但也非常识相地没有得寸进尺，而是和伊甸道了声再见之后便再度离开了深境螺旋。
——
几分钟之后，当林秋月鬼鬼祟祟地打开门观看屋外的情况时，她却首先闻到了来自食堂方向的烤面包的香气。
“睡醒就来吃早餐。”芽衣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穿过走廊直接钻到林秋月的耳朵里：“把那几个孩子也一起喊过来，我热了牛奶。”
林秋月心虚地应了一声：“喔。”
也许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早餐桌上的西琳和希儿端坐在餐桌上，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倒是布洛妮娅依旧是平日里那副冷淡的模样，甚至还问芽衣要了份果酱。而当芽衣把果酱从冰箱里找出时，布洛妮娅反手就是一勺果酱直接浇在林秋月手中的面包片上。
“布洛妮娅喜欢这个口味。”布洛妮娅说着，给自己的面包片也抹上一些：“芽衣姐姐做的果酱非常美味，上次托琪亚娜带到逆熵的那罐，就连爱茵斯坦博士都吃了许多。”
芽衣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不少：“需要我帮那位博士也准备一些吗？”
“不用，躲着特斯拉博士吃东西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逆熵的餐饮也足够丰盛。”布洛妮娅张开口，咬在涂抹着果酱的面包上：“如果被特斯拉博士发现的话，她肯定会比爱茵斯坦博士吃得更多。”
布洛妮娅和芽衣聊着天，餐桌上的气氛似乎也轻松了点。而得益于此，林秋月也总算是能专心享用面前的简单早餐。面包烤得酥脆，一口咬下的时候甚至会有脆响在齿尖产生。果酱则为面包本身的香甜增添了一分变化，简单的食物简单的幸福，而一口热牛奶下肚，林秋月更是觉得先前差点死在床上的劳累也跟着消散不见。
——等一下，死在床上这种想法也太怪了吧？
“秋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布洛妮娅的话语让林秋月回过神来：“如果没有安排的话，布洛妮娅想邀请秋月去本地的电影公园看一看。”
林秋月惊讶：“咦？真正的剧组吗？”
“是美洲本地为了推广电影文化的宣传项目。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说明了一部现代电影的制作流程，也介绍了近几年比较火爆的几部电影的制作组心得。”布洛妮娅说得仔细，显然是提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其中关于制作流程的介绍就算是小学生也能轻松地理解，所以秋月肯定也没问题的。”
西琳的雷达瞬间响起警报：“我要一起去！”
“抱歉，不太方便。”
昨天夜里选择妥协，但此刻的布洛妮娅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这次去不仅仅是为了玩耍，布洛妮娅也会和秋月确定很多工作上的事情。因为要拜访许多专业人士，所以局外人西琳在场是不合适的。”
一句“局外人”说得刺耳，几乎是瞬间就让西琳有些炸毛。
“好啦，西琳，今天就陪我在家好么？中午我给你和琪亚娜做披萨吃。”芽衣赶忙给西琳顺毛，同时嗔怪着瞪了布洛妮娅一眼，示意她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僵：“希儿也留下来吧？”
“希儿该去和爱因斯坦博士上课。”对于自己的妹妹，布洛妮娅自然也早有安排：“之前让希儿去找秋月的那几天已经算是放假，落下了不少的进度。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爱因斯坦博士的日程表就又要大幅度改进了。”
希儿低着头，用缓慢的动作嚼着面包片，一副不敢忤逆姐姐安排的模样。
看着她可怜，布洛妮娅顿时也有些于心不忍。不同于西琳，希儿在布洛妮娅心里的重量还是不轻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但爱茵斯坦博士也没想到希儿会回来的这么早，所以在新的安排下来之前，继续留在芽衣姐姐家里应该也没关系。”
希儿的表情迅速由阴转晴：“谢谢布洛妮娅姐姐！”
布洛妮娅的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昨天夜里，她不得不分享秋月身边的位置。但今天，林秋月的身边必须，也只能有她一个！

086 美洲电影发展史 4000字
尽管有着崩坏的存在，但这个世界的文化和历史依旧和地球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在这里，美洲的历史同样算不上漫长，而他们也同样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不同民族和人种带来的文化在这片土地上碰撞，最终形成了现在的美洲文化与风潮。
尽管历史很短，但美洲人依旧为今天的美洲而感到自豪。而布洛妮娅带林秋月前往的，正是这种自豪的具体展现：一座规模不大，但极具艺术气氛的电影制作宣传展馆。
从入口处，林秋月就能见到几张熟悉的电影海报。其中有近些年大火的美洲战争电影，也有独树一帜的超级英雄特效片。而除去这些爆米花电影之外，也有很多销量不佳，但口碑极好的艺术类电影。
还没进门，林秋月就意识到这里的确会对她有帮助。就算她能依靠着系统的外挂搞出剧本、分镜以及其他电影所需要的一切，但和演员沟通，和摄影部门协调这些事情，还是她绕不过的难关——而想要搞定电影，她就必须找到问题的处理方案。
“……因为从很多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它的内核是一位父亲和他孩子之间的关系。当使命来临，他不得不离开他的孩子，去拯救全人类。”展馆入口处的屏幕上，金发的导演面对着两位主持人的问题如此回答：“但故事也有一定的复杂性，有难以预料的后果和很多有趣的地方等……”
林秋月短暂的驻足，观看起了这次显然是被当做典例的采访。
“您故事中父女之间的友谊深深吸引了我。”主持人笑起来：“很高兴能看到他们两个人最终还是成功团聚。”
“没错，这次的项目对我，对一个父亲来说……”
“几个孩子？”
金发的导演笑起来：“四个孩子。其中最大的还是一个女儿，所以我对剧本的情感脉络非常有感触。”
林秋月肃然起敬：能养四个孩子的超级强者，如果换成她林秋月，恐怕绝对应付不来这么多。
“所以对我来说，我希望人们来看我的电影能收获快乐，来和电影中的角色一起踏上征程。”屏幕中的导演依旧在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看得出来，他的确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这样很棒，观众也会有愉快的观影体验。”
布洛妮娅走到了林秋月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电视里的采访。一直到这位导演和主持人的聊天进入一个相对轻松的，和电影本身关联不大的对话时，布洛妮娅才开口问道：“秋月看过他的电影吗？”
林秋月摇头：“没看过，但听说过。”
“嗯，这位导演把亲情融入到了一个很冷漠的背景中。并且在强烈的反差下塑造出了非常催泪的剧情。再加上他对拍摄进度的严格要求和一些怪癖，诸多条件让那部电影成了最有话题性的作品……秋月是否听说过哪个片段？”
“这电影这么厉害啊。”林秋月咂嘴：“我听说那部电影拿了几亿美元的票房。”
布洛妮娅扶住额头，为林秋月的艺术细胞默哀几秒：“秋月记住的只是那部电影赚了多少钱吗？”
“对啊，当时的我哪有钱看电影。”林秋月耸肩：“我当时在便利店值班，琢磨着要不要去附近的影视基地当群演，虽然给的钱不多，但是会给盒饭，对于当初的我来说非常有吸引力。然后我才顺便翻了翻关于电影的新闻，记住了这部号称年度最佳的电影。”
此话一出，布洛妮娅反倒是不忍心说林秋月什么。她是默默的走到了一旁售卖主题餐饮的窗口旁，买了两根最贵的冰淇淋回来。
“喔，谢谢。”
林秋月本人绝对不会在这种溢价严重的地方购买任何食品，但免费的东西总是能轻易地让林秋月的心情变好，更别说布洛妮娅递过来的冰淇淋一看就是高档货。
两个人啃着雪糕，转头进了展示着美洲电影历史变革的展厅。
美洲的电影业起源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爱迪生。这位在逆熵发展的历史中留下印记的天才也用其他的方式让更多人记住了他的名字。在他们的摄影机打开名为电影的崭新艺术之后，美洲的电影业也开始蓬勃发展。
在民众对电影的新鲜感消退之后，美洲的电影业萎缩的同时也进入了稳步发展的阶段。放映方式变得统一且规章明确。而一些电影演员和电影公司也开始崭露头角。某些直到现在也极度出名的电影公司在这个时期打响了他们的第一枪：环球、华纳、福克斯等。
而在这之后，美洲电影很快迎来了第一次发展，高预算的电影开始出现，西部片和犯罪片成为观众热捧的新分类。而默片喜剧也迎来了最后的高潮——而所有的繁华，都在大萧条的浪潮下也显得萧条起来。
林秋月和布洛妮娅顺着展厅的时间轴一路向前。崩坏世界的历史和现实世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若是仔细探究，林秋月还是能看到很多令她啼笑皆非的细节。比如说在爱迪生搞电影的时候，还有个名叫特斯拉的红发女性在和她怄气。也因此电影拍摄设备在两个人的内卷下高速迭代和普及，硬生生地提早十来年把电影变成了一项遍及美洲的娱乐项目。
“实际上。”布洛妮娅忽然开口：“爱迪生博士起初是想把电影变成一种小众的，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娱乐。爱迪生博士的放映机根本不对外出售，只能让经营者购买使用放映权……感谢特斯拉博士的搅局，逆熵的收入硬生生少了三分之一。”
林秋月忍俊不禁，看来这就是两个时空之间的诸多差异中比较有趣的那一部分了。
美洲电影的混沌期很快结束，以大战为分界线，美洲的电影工业随着其战后的地位变迁一同高歌猛进。无声电影转变为有声电影市场结构逐渐发生变化，这项娱乐逐渐转变为被大众认可的艺术，并且诞生了一批顶尖名家：卓别林、霍华德o霍克斯等。以及新生代的鲁本o马摩里安、文森特o弗里德等。而就算是外来的移民导演中，也有希区柯克这种人尽皆知的强者。
“居然有这么多区别，在我看来电影无非就是黑白变彩色，无声变有声罢了。”林秋月咂舌：“这下子孤陋寡闻咯。”
布洛妮娅却摇了摇头：“但布洛妮娅相信，秋月的作品不会输给这些人的。”
“八字没一撇呢，你倒是比我有信心。”
“如果是那部作品的改编，布洛妮娅当然会有信心。”布洛妮娅一副给林秋月加油打气的模样：“因为是秋月的小说嘛。”
林秋月笑了笑，但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另一位游客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了她们两人。这位游客莫约四五十岁的模样，眼角的皱纹和略显松弛的皮肤都显得他并不年轻，但他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子魅力，和他细心打理过的金发一起显得有种属于年轻人的闯劲。
让林秋月有些奇怪的是，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注意到自己窥探的行为被发现之后，男人索性开诚布公：“抱歉，我不是有意在偷听。但你们刚刚的话题让我非常感兴趣——你们打算拍一部电影吗？”
林秋月看向布洛妮娅，而布洛妮娅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布洛妮娅似乎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个陌生人，于是林秋月只好接过话头：“呃……是的，我有这个想法，但目前也仅仅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是你们学校的小组课题，还是你的个人爱好？”男人的好奇心却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你是打算改编自己的已有的某件作品吗？”
这样的问题对于偶遇的路人来说多少有些唐突，可偏偏林秋月又觉得对方没什么恶意。他很单纯的，就是对两位陌生人口中的拍摄电影有了些兴趣。于是就这样以直白的方式问出了口。对于这样的热情，林秋月有些招架不住，很多年不曾冒头的社恐之魂似乎又有了占据上风的趋势。
“只是小成本，几个爱好者的制作而已。”林秋月干笑几声：“我们甚至打算跑去有雪的地方拍电影呢。而且现在还在为道具的制作而头疼……”
“哦？现在的电影都用特效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用绿幕呢？”
林秋月一愣，紧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还能用特效啊。”
一旁的布洛妮娅没忍住，扭过头拽着林秋月的衣服，强迫着她扭头看着自己：“等一下，秋月，你之前一直在强调道具道具，难道是因为……”
“我把特效这事给忘了。”面对布洛妮娅的提问，林秋月非常干脆地选择了坦白：“毕竟我对电影一窍不通嘛，我也根本没想过能不能靠特效做到我小说里的那些情节……”
“完全没想到？”布洛妮娅试图压制自己的惊讶，但她的话语中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了些许情感：“布洛妮娅一直以为，秋月是不想用特效，结果是因为……没想到？”
“其实想到了，但我不太清楚电影特效能做到什么程度，你知道我基本不怎么看电影的嘛。”林秋月顿时有点尴尬：“而且我觉得做道具的话能重复使用，肯定比特效省钱……”
布洛妮娅张了张嘴，但考虑到有外人在场，她还是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一旁的男人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还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你们似乎准备得不是很充分。”他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取消林秋月：“不管怎么说，创作的第一步才是最难迈出去的。你们有剧本，也有道具的制作，最难的几步已经迈出去了不是吗？我很期待你们的作品，加油吧，小姑娘们。”
“喔，谢谢您。”
男人点头，没有再继续打扰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观赏。
看着男人识趣地走远了些，布洛妮娅才再次开口：“秋月到底要不要特效制作？”
“特效是不可能避免的吧。”林秋月摇摇头，再次和布洛妮娅一起向前：“但道具既然已经折腾到这种地步了的话，我们就继续嘛。”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脸，思索片刻：“以逆熵现有的技术，特效说不定会比制作道具更便宜。”
林秋月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动容。但在布洛妮娅的目光中，林秋月还是努力收起改口的想法：“咳，你看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以实物拍摄为主，那就以这个标准继续也不错嘛，反正烧的是天命的钱……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实物拍摄肯定会比特效的效果更好嘛！”
“布洛妮娅第一次觉得那位天命主教有点可怜。”布洛妮娅摇了摇头，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感觉秋月会想办法从奥托主教那里领取很多份工资。”
林秋月笑了笑，没敢说自己确实打算以渡鸦的名头这么做。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穿过了历史通道的后半截。在工业和技术进步的大战后，新好莱坞电影工业成为了美洲电影发展绕不开的话题。电影公司也开始尝试新的话题，更注重叙事逻辑和故事的真实性，表现的人物也更加地个性化。
在经济再度萧条的时代，美洲电影再度向着艺术化发展。林秋月甚至在其中见到了几个和她前世见过的著名电影海报极度相似的海报。而接近展厅的出口时，这里张贴的海报全部都是近几年广受好评的电影海报了。
“特斯拉博士前些天和布洛妮娅抱怨过，如今的美洲电影太过看重特效，以至于剧情退步得厉害。”布洛妮娅看着那几幅制作精美的海报，其中有不少都是这些年新推出的超级英雄电影：“爱茵斯坦博士也说，她很期待秋月的电影呢。”
“真的假的？那我回头一定要把她们抓来当我的科学顾问。”
布洛妮娅猜测着林秋月的想法：“然后再问奥托主教要两份工资？两位博士不要的话，秋月就自己收入囊中？”
林秋月嘿嘿笑着，没有回答。

087 主题钟点房 4000字
林秋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小瞧了制作电影这回事。
在她原本的想法中，只要把剧本扔给奥托，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躺着赚钱。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第一部作品，而《流浪地球》这个剧本本身对林秋月来说也意义非凡——在前世，这部电影虽然比不过最优秀的那一批科幻电影，但也足够燃起国内许多科幻爱好者的激情。
当然，很多人以为那会是国产科幻的开端，实际上却……
林秋月莫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布洛妮娅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也会有慢悠悠思考电影的机会而已。”林秋月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她和布洛妮娅已经看过了美洲电影历史发展馆，紧接着又在设备展厅内逛了一大圈。看完这些之后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前往了最现代的展厅进行观看。
在这里，林秋月就像布洛妮娅所期望的那样对电影的制作有了充足的了解。隔行如隔山，而完全靠外挂完成了剧本的林秋月，更是对拍摄电影这件事有着一种门外汉的天真感。在看了不少电影制作中因为制作组或者资方矛盾而导致演出效果大打折扣的例子之后，林秋月的压力也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看得出来林秋月有些消沉，布洛妮娅便继续问道：“所以秋月打算……”
“只要我把期望放得够低就不会失望。”林秋月绷着脸：“所以就先按照拍出来的电影会和《上x堡垒》一个级别做打算吧……”
布洛妮娅疑惑：“那是什么？”
“没事，我的自言自语罢了。”
林秋月拍了拍脸，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忽然有点后悔把《流浪地球》当做自己的试水作，如果这个世界的《流浪地球》最终是一部很差的作品的话，林秋月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受挫才对。
“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和导演仔细说明剧本中的每一个细节了。”林秋月耸了耸肩，目光挪向周边的各种电影事迹上：“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与其指挥业内人士，还不如让专业的导演来帮我——就是不知道最后会和怎样的导演合作了。”
“秋月的话，肯定能成功的。”
“真是搞不懂你对我哪来的信心。”
林秋月苦笑了一声，布洛妮娅虽然是在安慰她，但这种一味的信任也让她的压力更大。她顿时产生了点不想继续看这些展厅的想法：“找个地方稍微坐一会吧，我有点累。”
“累了的话，这里有电影主题的钟点房。”布洛妮娅忽然抛出一个让林秋月有些意外的休息选项：“秋月要试试吗？”
“电影主题……钟点房？”
“据说是按照大火的几部电影进行装潢的。”布洛妮娅说着，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折叠好的宣传单，她翻了几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嗯，有主题餐点，还可以直接在房间里休息，看电影。”
“我看一下。”
林秋月拿过宣传单，几张钟点房的宣传图跳了出来。看起来有早年经典西部电影的木头房，也有故意被粉刷成黑白两色致敬默片时代的房间。近些年超级英雄主题的钟点房也同样种类繁多，但下面的价格，对林秋月来说就有些刺眼了。
“就当做是感受电影气氛吧。”布洛妮娅歪了歪头：“等秋月的电影爆火以后，这里说不定也会推出以秋月的作品为原型的钟点房呢。”
“呃……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当提前来进行市场调研似乎也不错。”
这倒是给了林秋月稍微奢侈一把的理由。两人顺着宣传单上地图的指引，绕过展厅，抵达了比较边缘位置的休息区。
休息区里散发着一股在美洲很常见的炸食与面包的香气。不少人正在这里用餐，也有不少人站在柜台前，正在排队购买某些服务。而让林秋月略有些惊讶的是，这里同时还有不少男女站在钟点房办理的柜台前。
“这里的钟点房很受欢迎吗？”林秋月疑惑。
“似乎比展馆本身的收入还要更高一点的样子。”布洛妮娅似乎已经在网络上提前搜索了相关问题的答案：“而且附近的年轻人们也很喜欢这个旅店……”
林秋月盯着面前的这群男女男男和女女，面色略有些古怪：“我怎么觉得他们应该不仅仅是来住房的呢？”
柜台工作人员的效率很高，尽管队伍排得很长，但林秋月和布洛妮娅依旧没有等太长时间。在看到接下来的客人是略显年幼的两个姑娘时，原本脸上有些不耐的工作人员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容：“您好。”
“你好，租钟点房。”布洛妮娅言简意赅：“《太空行走》的主题房间。”
工作人员低头在电脑上看了一下，紧接着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太空行走》的两间主题房都已经租出去了。如果您比较喜欢科幻题材的话，我们这里也有《回到恐龙时代》和《游戏世界》的主题房间。”
“《游戏世界》？”林秋月对这个房间有些好奇：“这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工作人员迅速地介绍：“主角发现自己身处游戏世界的电影，很精彩，拿下了四年前的最佳剧本奖。”
“那就这个房间吧。”林秋月顿时有了些兴趣。
布洛妮娅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之后，工作人员很快便将房卡递给了她们。顺着地图的指引，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她们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确有很重的游戏风格。一些电影元素恰到好处地装点在房间的角落，但就算忽略那些林秋月看不懂的元素，这房间本身也让人看起来非常地舒服。林秋月走到床边，用力压下床垫的同时，舒适的回弹感也紧随而至。
“要试试看这部电影吗？秋月？”布洛妮娅已经拾起电视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自带的点播系统：“不愧是电影主题，能看的电影也相当多呢。”
林秋月一边感叹着有钱人真会玩，一边爬上床铺，把枕头垒到一个舒适的角度靠着。而布洛妮娅也按下了电影的播放键——几乎是同时，房间内的大部分灯光都瞬间关闭，就连窗帘的电机也开始缓缓运转，将阳光遮挡在外面。
《游戏世界》开始播放
这部电影采取了第一人称跟随的拍摄方式，故事的发展一直紧随主角的经历。女主角最开始只是在世界的某处发现了一个视觉bug，但她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bug的存在。女主角为此感到非常地困惑——直到他亲自实验，到那家酒吧又点了一碗炒饭。
于是，她又一次亲眼见证了这个bug的产生，以及无数代码从天而降，将酒吧修复完整的过程。
女主角近乎崩溃，但无论她和任何人诉说这件事，其他的人也只当做这是她的幼稚梦境，而当她真的寻找心理医生寻求帮助的时候，那位心理医生却笑着告诉她：“你是我见到第二个声称这个世界出现了错误的人。”
几经辗转，女主角找到了另一个和她一样见过这个世界冰山一角真相的女性。她们交换着自己的经验，互相确信曾经见到的是真实而不是虚妄。她们几乎是立刻就把对方当做了心理寄托，并且在进一步探寻真实的同时感情越发深刻。
林秋月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部片子居然还是比较另类的片子。
“布洛妮娅其实也考虑过类似的问题。”布洛妮娅忽然开口：“如果布洛妮娅所处的世界也是虚假的，那布洛妮娅又该如何看待未来的生活呢？”
布洛妮娅问出口的时候并不指望能从林秋月这里得到答案。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林秋月非常迅速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世界可以是假的，代码也许都是可更替的，但故事绝对是真实的。电影本身也是虚假的，是由演员进行拍摄的。但她们演绎和讲述出来的故事，却依旧是真实的，不是吗？”
布洛妮娅舔了舔嘴唇，目光从墙壁的幕布转移到身边的林秋月身上：“秋月的意思是，就算是虚假的环境，也会有真实的情感出现？”
“作家一定是爱着她笔下的角色的，而读者们也会这样。故事当然只是故事，但故事引发的思考，欢笑必然是真实的。”林秋月耸了耸肩：“我之前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我穿越到了游戏世界里，那我该怎么生活呢？答案也很简单，没区别。我依旧是我，世界依旧是世界，而我喜欢的一切也都没有变，不是吗？”
布洛妮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索性搬动枕头，靠得离林秋月近了点：“让我感受一下真实的秋月。”
“我不介意，但你等我一下，我把外套脱掉。”林秋月坐起身，把身上的外套叠起来放到床头柜上：“不开窗户有点闷，你不热吗？”
“布洛妮娅觉得还好。”
“喔，布洛妮娅身上甚至还有点凉。”林秋月摸了摸布洛妮娅，紧接着心安理得地贴近布洛妮娅，直接把她当做了消暑的工具：“不愧是西伯利亚来的孩子，要是希儿也在的话就好了。”
布洛妮娅刚刚因为林秋月的主动而变得有些开心的心情，在林秋月提到希儿的时候又变得复杂起来。她抿了抿嘴唇，伸手捏住了林秋月的腰：“之前在珊瑚岛，秋月和希儿玩得很开心吗？”
林秋月起初还没意识到了什么，但当布洛妮娅的手指在她腰间画圈的瞬间，林秋月才猛地警惕起来：“倒也算不上开心不开心啦，我们当时最重要的不是取材吗？”
“然后就带着希儿和西琳回了自己家？”布洛妮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林秋月还是听出了一股子哀怨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林秋月的错觉，还是布洛妮娅的情感真的越来越丰富了。但总之，林秋月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比电影中的两位女主更安全。
“咳，当时我正好想家了嘛。”林秋月赶忙表示自己是随意为之：“而且我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甚至我待了两天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于是跑来找你了嘛。”
布洛妮娅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她的手指划开林秋月腰间的衣物，然后轻巧地贴上了她的腰侧：“下次也带布洛妮娅去秋月家里看看吧。”
布洛妮娅的手指略有些凉，让林秋月恍惚间有种自己腰间被贴上了一把刀或者一支手枪的错觉。
“好，下次一定。”
林秋月只能赶忙同意，然后，伸出手把布洛妮娅的手从自己腰间拽出来。但布洛妮娅却没有缩回去，而是反过来扣住了林秋月的手腕，紧接着又用轻柔但不许拒绝的力度握住了林秋月的手。林秋月看了一眼布洛妮娅的表情，却发现自己依旧看不懂布洛妮娅究竟在想什么。
握着布洛妮娅的手，林秋月的思维却忽然有些发散。虽然平日里一起生活所以有些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包括布洛妮娅在内的几人都是有所成长的。本就身材高挑的芽衣这次见面似乎又高了一点，而琪亚娜也稳重了许多，就连曾经比希儿还要矮两厘米的布洛妮娅，这次见面的时候也看不出这些微妙差距了。
——也许某天，布洛妮娅就会变成更惊人的样子吧。
林秋月歪着脑袋看着电影，心底没来由地冒出来一句“也许该趁着布洛妮娅长大之前多和她相处一些时间。”
“秋月。”布洛妮娅忽然开口：“之前在圣芙蕾雅的时候，秋月一直都是留着短发的吧？”
“嗯，现在快过肩头了。”林秋月伸出手，挑起肩侧的黑发：“老实说我还在犹豫究竟是留长发还是剪短发。布洛妮娅喜欢哪一种？”
“只要是秋月的话，布洛妮娅都很喜欢，但如果要选一样的话……也许秋月可以试试留长发？”
“那就试试留长发吧。”

088 林秋月腰间的手感 4000字
布洛妮娅小心地碰了碰林秋月的手背，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她扭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张毫无防备的睡脸。
由于之前略微胡闹了一会的缘故，错过重要剧情的两人只能迷茫地看着两位女主角揭露这个世界的真相，并让更多的人加入了她们这些“清醒者”的行列。而最终，她们成功地发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接触到外部系统的程序，并且靠着这个程序，成功地和外部的人员达成了通讯。
电影的剧情便到此为止，游戏世界内的人们究竟是能离开，还是会被删除，电影内并没有直接点明。只有在人员名单播放完毕之后，放出了一小段两位女主幸福生活着的画面。
这个结局让林秋月略微感觉有些无聊。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认为最后彩蛋片段的两位女主是被删除了记忆之后继续幸福生活在虚假世界内的话，这个故事的确会多出些许耸人听闻的味道。
在看过这部电影之后，林秋月便又挑了一部评分很高的艺术作品来看。但显然她的眼光明显不如布洛妮娅。过慢的叙事节奏，舒缓的背景音乐。再加上空调内吹出的舒适温度的风，以及身下柔软的床铺，以及身边为她带来清凉感的布洛妮娅——这种远胜大学课堂的舒适睡眠环境，让林秋月在不经意间变得昏昏欲睡。
而当布洛妮娅注意到时，林秋月已经熟睡了。
“有的时候真搞不懂秋月到底哪来的艺术细胞……蠢蠢的。”
她抬起手，小心地把电影的声音放低。然后布洛妮娅又轻轻拽起被子，把林秋月的肚子盖住。做完这些之后，她又抱住林秋月的腰，伸手将她的手机从另一侧抽过来，和自己的手机一起开启静音之后，布洛妮娅才小心地在林秋月的身边躺下，随后悄悄地抱住她。
“真狡猾啊，秋月。”布洛妮娅的额头抵在林秋月的腰侧，轻声嘀咕：“为什么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多人呢？就连最重要的读者这件事，秋月也忘记了好几次……是不是布洛妮娅开始变得不重要了呢？”
她自己都为自己语气中的不满而感到惊讶。布洛妮娅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稍微有点好笑。她摇了摇头，抱住林秋月的动作又用力了些。
林秋月的身体抱起来软软的，也许是这一阵子吃得好，运动量又小。堂堂死之律者身上的软肉明显增多不少。不过好在这种程度的肥胖还不至于在体态上显露出来，但是当布洛妮娅的手臂压住林秋月的肚子时，这种些微差距还是被布洛妮娅感觉了出来。
“胖了呢，秋月。”她轻声嘀咕着：“明明当初身边只有布洛妮娅一个人。而且现在的这些人……希儿的营养一直不错，西琳也是这样。这两个家伙完全对不起她们的身高嘛！还有爱莉希雅，她也绝对是个劲敌，除了班长之外，布洛妮娅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西琳那个家伙，厚颜无耻地在秋月身边待了那么久，说不定秋月已经沉迷……不，布洛妮娅肯定也有自己的优势的，说不定以后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忽然又想起当初林秋月绘制的那张“未来的布洛妮娅”。林秋月的画技很好，尽管身材差异巨大，但布洛妮娅还是能从眉眼中看出那是自己。可现在想来，如果秋月希望布洛妮娅未来可以成长为那张x乳肥x的模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林秋月对现在的自己其实不怎么感冒？
——真想去问问希儿，同样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为什么你的营养就能这么足？
布洛妮娅冥思苦想，也不记得可可利亚有给希儿开过小灶。
“明天开始，多喝牛奶吧。”布洛妮娅叹气。用轻柔且缓慢的动作，把林秋月衬衫的纽扣轻轻解开：“不过仔细想想，秋月的尺寸也不赖，不如就让布洛妮娅提前感受一下成长的滋味……”
安静的房间中，忽然传出手机震动的微响。
布洛妮娅瞬间缩回手，紧接着快速且准确地捏住手机侧翼的音量键。震动声瞬间消失不见，但屏幕上还显示着来电提示。布洛妮娅先是确认林秋月没有被吵醒，然后才看向来电提示的信息：这是自己的手机，而上面显示着的名字则是西琳。
“西琳……”
布洛妮娅皱起眉，狐疑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窗帘紧闭着，空气中只有电影的轻微背景音乐和主角们的交谈。布洛妮娅自带的反侦测与监听手段都没有任何告警提示，按理来说，西琳是不可能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的才对。
她掀开被子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地离开卧室，走到一旁的卫生间内。
“喂？”布洛妮娅的声音放得很轻：“秋月在睡觉，西琳你找秋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有小偷在动我的私人财产。”西琳的声音中气十足的：“是不是有人在偷吃啊？布洛妮娅？”
“首先，秋月不是你的私人财产。其次西琳想的太多，布洛妮娅带秋月稍微休息一下而已。”布洛妮娅在心底叹气，语气依旧维持着平日里的四平八稳：“为什么西琳会有这样的想法，布洛妮娅认为，这是西琳的以己度人。”
“哦？你的意思是我脑子里想着偷吃，所以才会觉得你也会这样做？”
“正是如此。”
西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布洛妮娅的指控：“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难道你没有吗？我可是已经把秋月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品鉴过了，才会勉为其难的允许她和你一起出次门的。”
“……那西琳知道秋月吃胖了吗？”
“什？”
电话另一端的西琳猛地没了动静，布洛妮娅偷笑一声，然后才继续问：“布洛妮娅不知道西琳的能量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消耗掉的，但靠着琪亚娜的状态，布洛妮娅大概也能猜得到。西琳和琪亚娜一样，是通过使用律者能力的方式来释放暴饮暴食带来的多余能量。但……秋月，可没有那么方便的释放途径哦。”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虽然稍微胖一点的秋月也不坏，但这样下去的话，秋月迟早会被西琳害得身材走形的。”布洛妮娅这会已经完全从最开始被打乱阵脚转换为了此刻的掌握话语权。隔着半透明的毛玻璃，布洛妮娅确认林秋月尚未醒来的同时，对西琳发动追击：“显而易见的是，西琳在秋月身边不仅什么忙都没帮上，甚至还害得秋月变胖了呢。”
西琳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慌了许多：“才才才没有！等你晚上回来，我要亲自确认这件事情！”
“晚上见。”
布洛妮娅果断趁着西琳的话头直接停止通话。又在卫生间里等待了两分钟确认西琳没有回拨以后，她才离开洗手间。
似乎是因为怀里的布洛妮娅跑去打电话的原因，此刻的林秋月睡姿出现了不小的变化。现在的林秋月侧着身子抱着原本属于布洛妮娅的枕头，腿却不知道怎么踹开了半边的被子，脚趾头就这样从被褥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脚心正对着外侧，让布洛妮娅有种上去挠一下的恶作剧的冲动。
“秋月真的很喜欢睡觉的时候找东西抱……但为什么刚刚不来抱布洛妮娅呢。枕头比布洛妮娅更舒服吗？”
微妙的感觉在布洛妮娅心头升起，刚刚三言两语喝退西琳的爽快感也被冲淡了不少。她绕过床铺，先是揉了揉林秋月的脸，然后又揉了揉她怀里的枕头，最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身体。
——好像，确实是布洛妮娅的身体最硬诶。
这个发现让布洛妮娅略有些失落，同时也让她再一次坚定了要多吃，趁着成长期还没结束之前赶快长大的决心。布洛妮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掀开被子，进一步开始探索身体的柔软。
肩膀，脖颈，后背。顺着手臂和被子的间隙，还能摸到林秋月因为蜷身而形成的小肚腩。
也许是因为布洛妮娅这次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随着她的摸索，林秋月也稀里糊涂地从睡梦中醒来。她揉揉眼睛，先是看着紧绷着小脸的布洛妮娅，然后才低下头，看着正在自己肚子和小腹处揉捏着的手。
“……在干嘛？”刚睡醒的林秋月还有点迷糊。
“秋月。”布洛妮娅伸出手，轻轻点在林秋月腰间被内衣勒住的地方：“这里。”
林秋月抬手拍开布洛妮娅的手指，然后才低头看了看被她指着的位置：“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秋月没有换小一号的内衣的话。”布洛妮娅冷着脸，毫不犹豫地说出让林秋月浑身一冷的话语：“这里，能勒出肉了呢。”
“诶？等一下，别吧？”
这下林秋月总算精神过来，肥胖对少女来说简直就是大敌。她蹭的一下掀开被子，撩开衬衫确认自己的肚皮——当年吃过最豪华的饭也不过是在芽衣那里白嫖的晚饭。而这几个月里林秋月的生活质量那是直线提升。而她的饮食标准也随着西琳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里提高提高再提高。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胡吃海喝下来，不胖反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林秋月瞪圆眼睛：“我衣服怎么缩水了？”
“……秋月，胖了。”
“等一下，说不定不是胖了，说不定是我不小心穿了西琳的内衣……哦不对，这个肯定是我的，我上次趁打折买了好几件，西琳才不穿这种便宜货。”林秋月碎碎念，甚至还扯了扯内衣的松紧带，满脸震惊地反复确认自己胖了的这个事实：“不会吧，难道我真的胖了？但我吃的又没西琳多，她……”
布洛妮娅伸出手，帮着林秋月扯开内衣。松紧带在腰间的勒痕清晰可见，甚至差一点就能让布洛妮娅看到一些描写了之后就能让这一章消失不见的部位。布洛妮娅吞了吞口水，忍住了得寸进尺的冲动。
“我胖了！”
林秋月哀嚎一声，最终只能认命地扑住布洛妮娅：“可恶啊，绝对是这几个月跟着西琳吃东西的时候太没节制。布洛妮娅快让我摸摸，啊，这就是骨感吗……”
布洛妮娅一脚踹开林秋月，没有理会她装模作样的哀号。
“明明之前还在嫌弃布洛妮娅太瘦。”布洛妮娅赌气般嘀咕了一句，然后跳下床，抓起自己先前脱掉的衣服重新套在身上：“休息得差不多了的话，不如继续下午的观赏如何？”
“我胖了……”
布洛妮娅冷着脸：“既然胖了的话就不要再继续懒在床上，下楼走动几圈如何？”
“可恶，不要说得我连这种级别的运动量都要逃避一样啊！”
“既然这样，布洛妮娅就必须提醒秋月。”布洛妮娅忽然掐着腰，伸出手指指向林秋月：“既然要减肥的话，秋月首先就要管住嘴才行，但……”
“但这几天的晚餐都是芽衣做的。”林秋月假模假样的抽了抽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恶，让人少吃芽衣做的饭菜，美洲到底是什么地狱，我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了……”
“明明是秋月自己的缘故。”布洛妮娅毫不留情地继续揭穿林秋月的自我安慰：“还是说秋月觉得现在的体重也没关系，就算不减肥也可以？”
林秋月低着头，她的手指可以轻松地在腰间捏起一小块肉来。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其实还蛮新奇的。捏着捏着，林秋月忽然发现了另一件事情有些奇怪。
“说起来……我睡觉之前有脱衣服吗？”林秋月的目光从赘肉转移到衬衫的扣子上：“我记得我当时是打算再看一部电影就走，然后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但我是什么时候把扣子解开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平静地地林秋月对视。面对林秋月质疑的眼神，西伯利亚的银狼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因为怕秋月睡得不舒服，所以我帮秋月把扣子解开了。”
“……变态啊你。”

089 西琳在吃饭,秋月在吃…… 4000字
睡了一觉之后的林秋月精神了不少。而肥胖这件事情更是让她开始变着法子地增加自己的运动量。整个下午与其说林秋月是在逛展馆，倒不如说她是在展馆里竞走。甚至当时间稍晚，展馆即将关门休息的时候，林秋月还主动提出要步行返回琪亚娜家。
但考虑到展馆和琪亚娜家的距离实在不算短，布洛妮娅还是拒绝了这个要求。
就在林秋月开始折腾自己的减肥大计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打断了她的思路。
消息是奥托发来的，内容也很简单：天命宣传部已经完成了几个方案，希望林秋月可以选一下。而方案马上就会送到林秋月手里，希望她能尽快完成任务。
“终于有一种要拍电影的真实感了。”林秋月感叹：“虽然跑来找你帮忙搞定道具，又逛展馆了解电影制作。但唯独只有奥托出现的时候，我才有干正事的感觉诶。”
“和布洛妮娅讨论的时候就不是做正事吗？”
林秋月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握着话筒，询问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小姐，请问你如何看待，关于你和林秋月编剧在电影展馆逛着逛着就逛到床上去了的这件事情？”
布洛妮娅短暂地思考了几秒：“秋月在床上的样子很可爱。”
“……按理来说我才是潜规则的那一方吧。”
“谢谢秋月愿意潜规则布洛妮娅。”
“太怪了，以后绝对不能让布洛妮娅接受采访。”
布洛妮娅的摩托在道路上划过一道亮蓝色的孤光，两个人说着怪话，谈笑间便从展馆回到了琪亚娜的家中。
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布洛妮娅的腰，林秋月下了摩托，站在琪亚娜家门口的瞬间猛地打了个寒颤。也许是林秋月的错觉，她总觉得从琪亚娜的家中传出来了一股……特殊的气氛。
“……感觉有点奇怪。”将重装小兔化作量子形态之后的布洛妮娅也来到了林秋月的身边：“秋月？”
“我也感觉到了，明明空气里有股香气。”林秋月皱着眉头，但显然，光是在门口瞪眼睛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进去看看吧，难道是琪亚娜和芽衣吵架了？”
两人推门进屋，而就在她们开门的瞬间，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就意识到了古怪气氛的来源。
房间里弥散着惊人的香气。餐桌上放置着的是哪怕是皇帝老儿来到这里恐怕也要泪流满面的顶级美食。炸、爆、烧、熬、炒、溜、煮、汆、涮、蒸、炖、煨、焖、烩、扒、焗、煸、煎、塌、卤、酱、拌、炝、腌……各种各样林秋月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料理手段几乎都能在这张小小的桌面上看到。而始作俑者自然是……
丽塔正站在平日里芽衣站着的位置，手中的炒锅灵活地上下翻飞。而芽衣则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明明看起来气氛非常的融洽，但林秋月和布洛妮娅还是能感受得出来从芽衣和丽塔身上迸发出来的好胜心。
林秋月跟布洛妮娅在门口呆愣了一会，才小声地询问在餐桌旁正襟危坐的希儿：“……该不会一会奥托本托要来吧？”
“没有啦，只是……只是芽衣姐姐和丽塔想要稍微切磋一下厨艺而已。但好像几个小时过去，这两个人还是不分上下。”希儿苦着脸，显然在丽塔来到这里之后的这几个小时，对小丫头来说相当的折磨。
林秋月环视房间内：“西琳呢？”
希儿干笑了几声：“西琳吃撑了，跑去找琪亚娜求助了。”
“西琳吃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林秋月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走了多长时间了？”
“几分钟前刚离开的。”
林秋月肃然起敬，但既然是连西琳都要逃避的美食地狱，考虑到她林秋月还要减肥，所以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应该……
“秋月。”芽衣的声音穿过灶台和抽油烟机的声音，混在油星与食材在高温下的爆响中钻进了林秋月的耳朵：“既然回来了的话，就先坐下吃饭吧——尝尝我和丽塔的手艺，哪个更合你的胃口？”
“呃……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没做，奥托主教之前告诉我关于电影……”
“电影的事情，由丽塔来负责与林小姐交接。”尽管操作着炒锅，但丽塔声音中的优雅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林小姐不必心急，吃完这顿饭，我们再来仔细讨论也是来得及的。”
林秋月不由得为自己的体重感到深深地担忧。但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布洛妮娅却已经坐到了希儿的身边，伸出手就将一盘木瓜排骨汤取到了面前。
林秋月揉了揉肚子，闻着空气中的香味。最终艰难地决定从下顿饭开始再减肥。
这一顿饭吃得林秋月精神恍惚。如果不是芽衣和丽塔最终将所有能立刻料理的食材都做成了菜，恐怕今天这顿饭还要再填个桌子。美食的香气的确让人胃口大开，但再怎么说再做的各位也只是人类的胃容量——不过好在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加入，让这场饭局艰难的坚持到了琪亚娜和西琳这两位大将返回战场的时刻。
“我消食回来了！”
空间门刚一打开，西琳的声音就比她本人更快的钻了出来。琪亚娜和西琳两人跳进客厅，在见到桌上的菜不减反增的时候，西琳搓着手就冲到了餐桌旁——然后在林秋月的注视下换掉鞋子，跑去卫生间仔细地洗了个手，然后才和琪亚娜一起回到桌旁开心地大吃起来。
有了这两位重量级食客的加入，芽衣和丽塔的压力自然也就从林秋月的身上挪开。林秋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腩，肥胖的烦恼瞬间又升腾起来。
“没关系。”布洛妮娅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肚子上：“布洛妮娅会负起责任来的。”
“……你吃多了是吧。”
一旁的希儿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秋月姐姐的肚子……和布洛妮娅姐姐有什么关系？”
“别听你姐姐瞎说，我只是……只是长胖了一点。”林秋月叹气：“她说的负责也只是会帮我减肥而已啦。”
“秋月姐姐胖了吗？”
希儿认真地盯着林秋月的脸看了一会，然后也伸出手捏了捏林秋月的腰间。林秋月摊开手臂，让希儿仔细地感受那一圈确实存在的赘肉。而一旁的布洛妮娅也立刻有学有样，伸出手和希儿一左一右在林秋月的腰间摸了起来。
林秋月看了看面前的半桌子菜，又看了看布洛妮娅和希儿：“我怎么有种我是案板上的猪，正在被两位客人选肉一样的错觉……”
布洛妮娅摸了一会缩回手：“秋月的体脂率应该还在正常范围内，算不上肥胖。”
“可恶啊，你这吃不胖的豆丁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林秋月忍不住伸出手，在布洛妮娅的腰间也揉了起来。就如同她预想的那样，布洛妮娅的腰纤细且皮肤紧实。根本做不到像现在的她自己那样能捏出一小把赘肉。凉凉的，甚至摸起来还有点上瘾。
布洛妮娅没有躲开林秋月的骚扰，就这样任由林秋月揉捏，同时又夹了两口菜细嚼慢咽地吃下：“布洛妮娅倒是想吃胖一点。”
这话倒是让林秋月更气。但就在她的手指在布洛妮娅的肚脐附近打转的时候，希儿的手却忽然用力了些。林秋月转过头，看到希儿脸色微红，另一只手掀开了自己的衣摆，露出了一小截白白嫩嫩的腰腹。
“秋月姐姐。”小丫头明显羞涩得厉害，但还是鼓足了勇气：“秋月姐姐也摸摸希儿的……看看希儿是不是也需要和秋月姐姐一起减肥？”
林秋月看了一眼在桌子对面胡吃海喝中的西琳，非常心虚的挪了挪凳子，伸出手探进了希儿的衣摆内。
比起布洛妮娅的紧致，希儿的皮肤明显要柔软且有弹性得多。小丫头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活力，而这种年轻的美好也直接地从触感上被林秋月感受着。希儿低着头，用头发挡住了她的表情。但林秋月还是能感觉到手中的皮肤略微有些升温，她没有像布洛妮娅那样向前探索，而是绕过了腰侧，顺着希儿裙子的顶端，将手指摸索到了她的后腰位置。
“秋……秋月姐姐？”
希儿声若蚊蝇，但却莫名地让林秋月燃起了一股继续摸索下去的勇气和恶作剧般的心理。她盯着希儿从发丝间那胆怯的目光，手掌却一点一点压在了希儿的后腰位置。指腹顺着脊柱的关节向上又滑落，羞涩感仿佛成为了林秋月的食粮，某种意义上，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感受，比桌上的美食还要更鲜甜几分。
然后她的探索欲就被腰间的剧痛所打断。
布洛妮娅冷着脸，原本轻柔的手指此刻如铁钳般挤压着林秋月腰间的软肉。好在这种攻击来的突然去得也快。除了让林秋月吓得一激灵把手从希儿那里缩回来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过多的影响。
但当林秋月看向布洛妮娅的时候，布洛妮娅只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林秋月背后浮现起了一层冷汗：“秋月当着布洛妮娅的面，在对希儿做什么呢？”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仔细想想，不管是当着姐姐的面摸妹妹，还是当着妹妹的面摸姐姐。这两件事好像听起来都非常地破廉耻，但偏偏她林秋月两件事都非常坦然地做了。林秋月一边把布洛妮娅的手从自己腰间拍开，一边为自己刚刚的胆大妄为感到惊讶。好在希儿似乎并没有追究林秋月的意思，只是耳根红红地用毫无威力的噘嘴表情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拾起筷子继续用餐了。
“林小姐。”丽塔的声音又吓得林秋月一激灵，抬起头，丽塔正在桌子另一侧微笑着看着她：“不知道今晚的餐点，您是否觉得满意？”
丽塔发问的时机实在是太过恰到好处。以至于林秋月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在场其他人的反应。布洛妮娅和希儿已经重新回到了享用晚餐的节奏之中，而琪亚娜和西琳依旧是这餐桌之上的绝对主力军。而芽衣则盯着琪亚娜，关心的对象显而易见。
林秋月重新看向丽塔，天命女仆的笑容是从未改变过的恰到好处的优雅，光靠着林秋月那短暂人生中积累的见识，显然还无法看破这层公式化笑容背后的情感。
“……我觉得很好吃。”她最终只能规规矩矩地回答：“每一道菜都惊人的美味，过了今晚，我想我甚至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对其他人的食物失去兴趣。”
“这可真是过誉。”
晚餐的时间前所未有地长，不过好在琪亚娜和西琳还是堪堪完成了绝杀。在两位大胃王的努力下，这一桌子的菜也总算是没有浪费。不过看得出来，这场战斗对她们两人来说也算得上颇有难度。以至于刚吃完饭，西琳就拽着琪亚娜又一次消失在了空间门中，显然是找地方消食去了。
而林秋月也借此再次确认了西琳没有发现刚刚用餐时自己的小动作。
“不对啊，我到底在心虚什么。女孩子之间摸摸肚子应该是很正常的吧？而且我们当时只是为了确定有没有变胖才摸的。”林秋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肚子和布洛妮娅还有希儿的差距有多少而已，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对，摸摸肚子和后腰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呢？”
就在林秋月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忆着布洛妮娅和希儿皮肤的手感时，丽塔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林小姐。”丽塔刚一开口就吓得林秋月又是一个激灵：“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和丽塔探讨一下关于电影制作选人方面的问题？”
林秋月松了口气：“有时间，现在就聊吗？”
丽塔微笑：“如果林小姐打算去找布洛妮娅小姐或者希儿小姐继续刚刚用餐时还没做完的事情，丽塔也不介意再等一会。”
“答应我，把这事忘掉。”

090 跟不上版本的希儿 4000字
当林秋月把手头的音乐人备选方案看到一半的时候，布洛妮娅和希儿一起走进了房间。
“啊，我的道具负责人来了。”林秋月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刚好，布洛妮娅也看看，帮我提提意见什么的。”
丽塔向两人行礼，随后非常利索地让开了林秋月身边的位置，坐到了她对面去。而布洛妮娅也没客气，非常干脆的坐到了林秋月的身边。而希儿则看了看丽塔的笑脸，战战兢兢的回了个礼之后，绕了一圈坐到了林秋月另一边的身侧去。
林秋月把看完的音乐人备选方案递给布洛妮娅，然后拾起另一份备选导演的名单看起来。
丽塔则恰到好处地向布洛妮娅介绍起来：“这些是天命宣传部门帮林小姐制定的几份拍摄方案，其中包括了从导演到摄影师的全部人选，考虑到不同人选之间的配合，空档，以及价格……设立了几套合作方案。”
布洛妮娅点点头，打开林秋月递给她的方案表。这套表格提供了几个配乐工作室以及一些著名音乐制作者的过往成绩和主要风格。
“有电子版吗？”布洛妮娅放下纸质文档：“既然是音乐制作，布洛妮娅认为还是亲自听一听配乐才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啊，这倒不必，我已经找好了一位很合适的音乐家。”林秋月摆了摆手，表情有点怪异：“有位德国音乐家我觉得非常地合适，而且在这之前他已经斩获了多项奖项，是就算不看电影的我也听说过的人物。”
“德国人？”布洛妮娅眉头微微皱起：“因为是科幻所以才找德国人的吗？”
“呃……德国也是出了很多著名艺术家的，比如说罗伯特、拉赫曼、贝多芬……”
丽塔忽然插口：“贝多芬不是奥地利人吗？”
“严格地算贝多芬其实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人，他出生的位置在波恩，后来在维也纳定居，这位的国籍其实还挺难判定的。倒是个经常被误认为是德国人的奥地利艺术家叫希……”
“咳。”丽塔忽然打断了林秋月的讲述，随后把话题扯回刚开始的方向：“总之，林小姐已经选定了这位名叫汉斯的音乐制作人。布洛妮娅小姐有什么意见吗？”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还是坚持自己原本的意见：“布洛妮娅还是想先听一听。”
“没问题，我现在就发给您。”
林秋月盯着手里的表格，内心忍不住有些感慨。这张表格内几乎所有的人选都可以称得上大牌，甚至有不少人是今天在电影展览馆中见到的人物。这些在电影界相当的顶级电影制作人，现在却像是大棚里的瓜一样任由林秋月挑选。
——这下瓜皮子和瓜粒子可都是金子做的了，只能说不愧是天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奥托想到了林秋月对电影制作方面了解不够的缘故。这些电影制作人的介绍中还特别强调了他们的风格，常用的叙事方法，对科幻作品的态度等等。这些评价简单易懂，深入简出，就算是林秋月也能靠着这些介绍快速的地解这些人。
“这份文档的价值一定很高。”林秋月忍不住赞叹。
“毕竟是宣传部门通宵赶稿，还发动了不少业界最顶级的影评人才制作出来的档案。”丽塔笑眯眯地说出了这份档案的制作难度：“但只要林小姐能看懂的话，我想奥托主教应该并不会介意这笔小小的投资。”
林秋月盯着丽塔，仔细的思索了几秒她刚刚的话语。片刻过后，林秋月扭过头问布洛妮娅：“奥托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理解这些是件很难的事情？”
戴着耳机倾听音乐的布洛妮娅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到林秋月的提问。
林秋月转而看向丽塔，但丽塔只是用礼节性的微笑作为回应，没有给出林秋月想要的回答。见此，林秋月也只能撇撇嘴，继续在眼前的文档中挑选着她觉得合适的人选。
但就在她筛选着茫茫多的简历的时候，林秋月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布洛妮娅。”她挥了挥手里的简历：“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我们昨天遇到的……”
这次布洛妮娅摘下了耳机，接过简历看了看：“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位游客？”
“你也觉得像对吧？而且这个照片的话，我觉得更像是……”林秋月皱起眉头，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更像我们在进入展馆之前看到的那个采访里面的导演。”
“秋月这么一说的话……”
布洛妮娅也想起了在采访中坦诚自己有四个孩子的导演。初见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掺杂起来，答案也变得显而易见：她们遇见的那位“游客”其实就是进入展馆之前采访视频中的那一位。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林秋月哭笑不得，随即又打开了关于这位导演的介绍：“我看看，更喜欢实拍而不是使用道具，强调真实感的同时拥有着出色的节奏把控能力。在电影的主题与形式上进行了惊人的革新……但看描述的话，和我知道的那位还确实挺像的。”
布洛妮娅：“哪位？”
“道听途说过的某位吧。”
看着这份介绍，林秋月忍不住感叹两个时空在某些事情上会出现的相似性。就像电脑和车子会在相同的时间点被发明一样。在历史大事件没有发生巨大差异的情况下，崩坏世界和林秋月原本所处的世界里就会出现这样极度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的人。
就像林秋月之前只是看了一眼就选定的汉斯，他的简历和林秋月原本所处的时空里的那位汉斯季默几乎一模一样，而眼下的这位和以“实际拍摄”为噱头被不少公众号和影评人吹捧的克里斯托弗o诺兰高度相似。
“啧啧，《星际穿越》原班人马拍摄的《流浪地球》。”林秋月盯着照片上的那张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嘀咕：“虽然从制作人马上来说已经不算神州本土产出……但果然还是很想知道这部片子如果拥有更多的预算时会有怎样的效果嘛。”
某种属于穿越者才会出现的乡愁泛上心头，让林秋月感慨不已。而因此她也再一次确信，自己的记忆绝不可能是什么虚妄的，由“秋月”和伊甸编纂的虚假历史。
——不知道下次见到爱莉希雅的时候，她究竟能告诉自己怎样的真相？
就在林秋月又一次自顾自陷入沉思的时候，布洛妮娅已经从她手里抢过了那份文档，仔细地看起林秋月指向的那位导演。
“看起来，林小姐似乎对这位克里斯托弗导演非常满意，如果确定了的话，丽塔可以今日就为您安排与这位导演的见面。”丽塔看着林秋月复杂的表情，随后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是说，您仅仅打算负责剧本方面的工作，不打算干涉导演的拍摄？”
“不，我想干涉的事情还蛮多的。”林秋月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这位导演是否能接受……”
“没有人会拒绝天命的合作意图。”丽塔笑得自信：“哪怕是逆熵，在一些不涉及核心内容以及观念冲突的方面也会与我们进行合作的。就算这位导演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天命也会有很多办法让他配合。”
“这话说得怪渗人。”林秋月摸了摸肩膀：“暂定，先暂定这位吧。”
“好的，我会帮林小姐进行联络工作。”
就在丽塔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一旁的布洛妮娅终于忍不住开口：“丽塔今天来只是为了给秋月送这些资料吗？”
“不，实际上，奥托主教吩咐我帮助林小姐辅助电影拍摄前后的相关工作。”丽塔站定，侧着身回答布洛妮娅：“在林小姐的电影完成拍摄以前，我会一直留在林小姐身边。”
布洛妮娅盯着丽塔，沉默片刻之后才再次发问：“所以你今晚……”
“今晚的话，丽塔还有不灭之刃的任务要完成。当然，如果林小姐有需要的话，以林小姐的吩咐为优先。”丽塔的回答就像她的微笑一样滴水不漏：“林小姐，您今晚需要丽塔的服侍吗？”
在布洛妮娅的注视下，林秋月心底警铃大作：“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你今天晚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那就祝您和布洛妮娅小姐度过愉快的夜晚。”丽塔脸上的笑意似乎更加愉悦了一点，她的目光轻轻划过，落在希儿身上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希儿小姐也是一样，三位……好好休息。”
不等布洛妮娅再说什么，丽塔便利索地转身离开了房间。而紧接着，西琳便把脑袋瓜探了进来，满脸警惕地盯着布洛妮娅：“你们谈完正事了吗？”
“暂时谈完了。”
林秋月把丽塔留下的文件拢起，希儿见状立刻起身帮忙，将自己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林秋月。看着这些纸质文件，在布洛妮娅身边已经习惯了电子办公的林秋月倒是切身地体会到了天命和逆熵在风格上的差异。
西琳闻言，几乎是立刻就冲进了房间里，趁着布洛妮娅发呆的功夫挤占了林秋月身边的位置，甚至还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抱住了林秋月的手臂：“好啦，秋月工作了一天已经很辛苦了，临睡觉之前陪我打一会游戏休息一下吧！”
“陪你打游戏算哪门子休息啊。”林秋月哭笑不得：“好啦，放开我，我去洗个澡然后就陪你打游戏好不好？”
“睡觉之前再洗嘛，现在秋月身上也不臭……”
“别胡闹。”林秋月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弹在西琳头顶。趁着她捂着头假哭的时候，林秋月从希儿手里接过了整理好的文档，快步逃出了房间。
西琳揉了揉脑袋，随后疑惑地看向布洛妮娅：“你怎么没拦着我？”
“布洛妮娅在思考更严肃的问题。”布洛妮娅的表情和她的话语一样严肃：“刚刚那位女武神的名字是丽塔。是天命内部为数不多的S级女武神之一，她和秋月的关系似乎也不错，而且按照她的说法，秋月电影中天命负责的部分都会由她来进行辅助。”
西琳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她要长期留在秋月身边吗？”
“除了实际负责人是秋月之外，天命包办了绝大多数的组织工作——某种意义上讲，这部电影其实就是天命一手包办的电影。”布洛妮娅叹了口气，她想要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给西琳证明些什么，但又紧接着她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转而继续用语言阐明自己的危机感：“不过看天命的态度，奥托拉拢秋月的意思很明确，所以这部电影在制作过程中多半会成为林秋月的一言堂。而在这个基础上，丽塔又负责了和天命交接的工作……”
西琳懂了：“啊！就是说那家伙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黏在秋月身边！不过她看起来还挺严肃的诶，她和秋月的关系很好吗？”
“秋月在之前也和她接触过几次。关系不算差。”布洛妮娅闭着眼，在自己的回忆里搜索着和丽塔有关的所有记忆：“但布洛妮娅觉得，还是谨慎对待比较好。”
西琳撇撇嘴：“可那是会给我做好吃食物的大姐姐诶。”
“不小心的话可是会丢掉秋月的。”
“哼，我才不会不小心到那种程度，我可是会紧紧盯着我的秋月的……”
西琳得意地嘀咕着，而布洛妮娅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直接绕过门口的西琳走出了房门。西琳略有些遗憾，但她紧接着就发现布洛妮娅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一扭头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喂，秋月在浴室里呢！”
西琳大声喝止，但布洛妮娅反倒是因此加快了脚步。在西琳意识到什么并开始冲刺的时候，布洛妮娅已经打开门，在林秋月惊叫声声中走了进去——随后，门被迅地地关紧，并传出了清脆的落锁声。
“你这混蛋！”西琳怒吼。
“不小心的话可是会丢掉秋月的。”布洛妮娅隔着浴室的门重复了一遍自己几分钟前刚说过的话：“放心吧，布洛妮娅只是想帮芽衣姐姐省一点水而已……西琳稍等，布洛妮娅马上就会和秋月一起洗完澡出来陪你打游戏的。”
希儿在门边探出小半个脑袋，看着布洛妮娅和西琳的交锋，目瞪口呆。
——原来秋月姐姐的身边，是竞争性这么强的地方吗？！

091 符华的来信 4000
翌日，当林秋月醒来的时候，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怀里并没有多出任何小姑娘。
“不对，我到底在失望什么啊。”林秋月拍了拍脑袋，掀开被子坐起来：“觉得睁开眼就能看到小妹妹的我也绝对是出了问题吧？我应该为昨天晚上的优质睡眠感到开心才对吧？不然我昨天晚上干嘛要睡觉之前落锁，为的不就是不要让他们来打扰自己吗？”
心情复杂地嘀咕着，林秋月出门洗漱。
琪亚娜刚好走出房间，对着林秋月打了个招呼：“早啊，秋月。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睡得不错。”林秋月揉了揉脖子：“其他人也起床了吗？”
“西琳起床啦，跟着芽衣去买菜了，她嚷嚷着想吃肉排。”琪亚娜跟着林秋月一起凑到卫生间附近，看着林秋月抓起水杯开始刷牙：“至于布洛妮娅，她昨天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忽然离开了。”
“诶？”
林秋月吐掉嘴里的水，嘴唇上挂着牙膏：“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逆熵基地被人潜入了，三点钟那会有人发现特斯拉博士被人绑在办公室里，而她办公室里的机密信息则被潜入者搜刮了不少——听说逆熵连夜开会，寻找潜入者的路线还有可能存在的安保漏洞。”
“人家都已经进去还溜了，找安保漏洞有什么用嘛。”林秋月叹气：“是逆熵告诉你的？”
“爱茵斯坦博士私下告诉我的。”琪亚娜取出手机，将一段画面展示给林秋月看。
林秋月看一眼，乐得直接把嘴里的漱口水喷在水池里。
那是特斯拉博士——那火红色的双马尾非常清晰地证明着主人的身份。她被牢牢绑在椅子上，一块精致的黑色手绢堵住了她的嘴，而缠绕着她全身的绳子还被人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而真正让林秋月爆笑的，就是画面中出现的爱茵斯坦博士。爱因斯坦非常严肃地示意其他的机甲与工作人员围住特斯拉：“小心点，特斯拉博士身上被绑得这么紧，也许会有诡雷也说不定。不要轻举妄动，仔细排查所有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特斯拉瞪着镜头附近的方向，一副被折腾得不轻，想要发火但又不敢的模样：“鸡窝头，你赶快给我松绑，你到底还想让多少人见到我现在的这副模样……”
爱因斯坦博士冷静的声音随即响起：“嗯，丝巾这里还有些香水味，也许是为了混淆我们的侦查，让排爆班过来检查一下。”
“鸡窝头，你……”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秋月笑得直不起腰：“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干的……”
“是谁？”琪亚娜好奇。
“是……”
“林小姐，您在洗漱吗？”丽塔的声音猛地在洗手间外响起，吓得林秋月一激灵：“布洛妮娅小姐今天似乎有些工作要忙，不如我们今天趁机再完善一些关于电影拍摄的事项，如何？”
林秋月喘匀气：“你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丽塔一开始就在。”丽塔笑眯眯的：“林小姐需要丽塔服侍您梳洗吗？”
林秋月听了这话肃然起敬：“呃……我姑且问一下，你在天命的时候真的会负责这样的工作吗？我觉得奥托应该不至于……”
丽塔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话，打断林秋月的问话：“林小姐，需要丽塔服侍您吗？”
“不用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林秋月快马加鞭地完成了梳洗，今天的早餐也同样丰盛，丽塔的西式早餐和芽衣的和风早餐放在一起倒是显得泾渭分明。也不知道琪亚娜是想要新鲜感还是怎样，居然吃着丽塔做的早餐。而西琳则大大咧咧地坐在餐桌的正中央，显然是两边都不打算放过的模样。
林秋月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发黑的芽衣，坐在了和风早餐的那一边吃起来。
吃完早餐，芽衣随便找了个理由揪着琪亚娜回了卧室，而丽塔则以和善的微笑，让林秋月自觉地和她走进了书房。
“你昨天晚上跑去逆熵基地了？”林秋月一边打开文件，一边询问丽塔：“不灭之刃的任务……我就说奥托怎么舍得因为电影这种事就把你扔到这里来。”
“主教大人希望丽塔可以查明疾疫宝石的下落。”丽塔非常干脆地回答了林秋月的疑问：“您之前在空港发脾气的那一次，逆熵检测到了炎之律者和死之律者的波动。但在那之后，炎之律者却从未出现过，而西琳小姐反倒是重新开始使用空之律者的权能。在布洛妮娅小姐成为理之律者的继承人以后，奥托主教就希望能查明疾疫宝石是否落到了逆熵的手里，而昨天刚好是个不错的机会。”
林秋月有些紧张：“你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疾疫宝石正在被琪亚娜使用的事情。”丽塔慢悠悠的说出了被林秋月以及逆熵视作机密的事情，她看着林秋月的表情，脸上的笑意灿烂了些：“林小姐似乎并不意外？还是说，疾疫宝石本身就是您交给琪亚娜的呢？”
林秋月扳起脸：“我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又是丽塔先开了口：“放心，主教并没有追究这件事的意思。疾疫宝石落在琪亚娜小姐手中也是主教大人能够接受的结果。”
“哈？他真是这么说的？”
“理论上讲，您也好，芽衣小姐和琪亚娜小姐也罢，现在和逆熵的关系也都仅仅是合作而已。所以疾疫宝石落在琪亚娜小姐的手中，可比直接落在逆熵手中要好得多。”丽塔慢悠悠地解释，脸上的笑容让林秋月根本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而且如果仅仅是合作对象的话，天命能做到的，可比逆熵要多得多。”
林秋月摸了摸手掌，想起当初组团暴揍奥托的事情，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希望奥托别记仇。
“布洛妮娅好歹也是逆熵的代理盟主，真亏你跑到逆熵基地里闹得那么大还有胆子继续出现在这啊。”林秋月换了个话题：“特斯拉博士是你绑起来的吧？”
“丽塔拜访的时间本就比较晚，整座逆熵基地里级别够高还在工作，愿意配合丽塔的人可不多。只是恰好丽塔选中了特斯拉博士而已。”丽塔脸上的歉意看起来倒是颇为真诚：“在绑特斯拉博士的时候，我可是很认真的道了歉——毕竟把博士绑起来，实在是一件不太合适的事情。”
“真的么？我倒是觉得你绑她的时候绝对笑得很开心。”
“如果林小姐需要丽塔帮忙帮助谁的话，丽塔也可以帮忙。”丽塔脸上的微笑猛地又怪异起来：“当然，如果是别人想要绑住林小姐的话，也可以来找丽塔。”
“拜托，请绝对不要暴露你绳艺很好的这件事情。”
林秋月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嘀咕。明明丽塔只是在微笑，她却能从同样的表情中看出不太一样的情绪。不知道这是不是当年辨认布洛妮娅面瘫脸的情感时遗留下的经验。
认认真真地看了大概几十分钟的文档，西琳倒是比林秋月先一步坐不住冲进来开始捣乱。而丽塔似乎比林秋月更清楚该怎样应付熊孩子，三言两语便哄着西琳离开书房，大概是去厨房给西琳加餐了。
林秋月趁机放下文档，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的风景。
她已经懒得去思考丽塔的到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说到底，林秋月不可能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电影上。拍摄工作交给一位信得过且有能力的导演是有必要的。在千人律者结束以后，约束之律者和侵蚀之律者便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崩坏究竟能留给她们多少休息时间，而奥托又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林秋月都不知道。
在度过了这么长时间轻松的日程以后，林秋月又一次从丽塔身上闻到了那股紧迫的味道。那股在崩坏的压力之下，属于奥托的专有的阴谋诡计的味道，以及从中透露出来的，各方势力对律者个体以及能力的贪婪。
“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呢。”
林秋月看着窗外的草坪，自动洒水器似乎已经启动过，整座草坪看起来都湿漉漉的。水珠反射着刺眼的光，让林秋月在片刻的注视过后又把目光放回到了面前的名单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丽塔一个人回到了书房内。
林秋月从深思中抬起头：“西琳呢？”
“西琳小姐在吃东西，琪亚娜小姐找到了新游戏，她们应该可以消磨不少的时间。”丽塔在林秋月的对面坐下，在她看到林秋月的目光之后，丽塔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林小姐，需要丽塔为您做什么吗？”
“班长她……符华和安娜最近在天命忙什么？”
丽塔这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还一直在想，林小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问起我这件事情呢。”她似乎是早有准备，站起身，从之前存放着文档的挎包内又抽出了一个信封：“这是符华大人托我交给您的，原话是‘等您提起她的时候再交给您’。”
“这种东西该是一见面就交给我的吧？”林秋月哭笑不得：“这种坏心思的话怎么会是从班长嘴里说出来的嘛。”
“符华大人最近一直在和安娜小姐一起行动。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吧。”
“听起来你经常和符华见面？”
“她们两个人就在总部内进行训练。见面是难免的。听说符华大人本打算去太虚山，但因为那里被人占据才没能成行……我想这些事情符华大人应该都会和您说明的。”
“所以我才说你该刚见面的时候就把信给我的嘛。”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信封并没有封起来，因此林秋月直接伸出手指便将信件抽了出来。摊开以后是秀气的毛笔字——这个年代还在用毛笔，只能说非常有符华的风格。
信件的内容非常地朴实。甚至没有半点寒暄的意思，符华只是很朴实地说明了她和安娜近期会一直在天命总部进行训练，安娜一直没有出现意志失控的情况，但考虑到安全性，符华还是不可能离开安娜的身边，也因此，符华希望林秋月可以有时间的话去太虚山找某位“新来的仙人”聊聊。
“就这？”林秋月甚至翻到信件的背面看了看，还仔细检查了信封的内部。反复确认了并没有什么隐藏的留言之后才猛地把信件往桌上一拍：“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不该表达一下对我的思念或者关心吗？没说说自己的情况，也没说说安娜的，对我也没什么问候，就一句‘希望我去太虚山看看’就把我打发了？”
“也许只是符华大人对您比较放心？”
“我还对她很放心呢，但既然都写亲笔信了，那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嘛！”
林秋月只觉得一肚子的吐槽欲无处释放，但最终她也只能感叹符华不愧是天字号第一直女。稍微缓和了会情绪，林秋月还是珍重地把这封信收了起来。
“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太虚山？”丽塔问。
“先搞定导演的问题，太虚山的那位我担心了也没意义。再说符华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嘛。”林秋月捂着脸，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好吧，符华倒是给了我一个加快速度的理由。我们尽快敲定电影制作的其他人选吧，丽塔。”
“为您服务，林小姐。”
“说起来。”在再次开始工作之前，林秋月又迟疑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查清了疾疫宝石的下落，那你真的还有必要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林小姐同样也是值得关注的高价值目标，奥托主教也很期待和您再见一面呢。”丽塔的回答一贯地滴水不漏：“而且……也没人规定，逆熵的基地只允许丽塔拜访一次吧？”
“但特斯拉不可能隐瞒你的外貌吧。说不定等一会布洛妮娅就会带着逆熵百万大军过来抓你了。”
“我是您的客人，林小姐。”丽塔微笑：“奥托主教认为，逆熵不会冒着触怒您的风险跑来抓我——所以，在您离开美洲之前，我会一直乖乖地留在您身边，尽量避免被逆熵抓走。”
“喂，刚刚还有人很嚣张地和我说‘没人规定逆熵的基地只允许丽塔拜访一次’诶。”
丽塔露出淡淡微笑，完美得一如既往。

092 准备好了再来我的房间 4000
等到时钟差不多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布洛妮娅终于带着希儿返回了琪亚娜的家中。
看得出来，这一上午把布洛妮娅折腾得不轻。
“特斯拉博士非常生气。”布洛妮娅喝着水，目光不善地盯着丽塔：“特斯拉博士说，只要丽塔敢在美洲单独行动，特斯拉博士就一定会把丽塔抓起来。”
丽塔非常适宜地表现出了“害怕”的表情：“林小姐会保护丽塔的，对吧？”
“所以为什么逆熵不直接过来把她抓起来？”林秋月没有理丽塔——在布洛妮娅希儿西琳甚至是琪亚娜和芽衣都在场的情况下，她可不希望再出什么瓜葛：“特斯拉博士应该巴不得直接把丽塔抓回去做切片吧？”
“很遗憾，能指认犯人的只有特斯拉博士的口供。”布洛妮娅耸了耸肩：“而且在反复确认之后，爱茵斯坦博士认为昨天夜里丢失的数据只有关于疾疫宝石以及琪亚娜的部分战斗数据。比较重要的文件都没有被复制甚至是读取的记录……”
丽塔笑着趁机解释：“毕竟疾疫宝石同样被天命研究了许多时日，我们对疾疫宝石的了解并不弱于逆熵。”
“所以丽塔没有造成破坏，也没有伤害除了特斯拉博士心灵以外的任何人。”布洛妮娅把目光从丽塔身上挪开：“再加上现在的丽塔名义上是秋月你的客人，所以逆熵才会选择退让。”
“那我宣布她不是我的客人了。”林秋月果断大手一挥：“抓住她，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和丽塔一齐看向林秋月，眼神像是在看琪亚娜。
短暂的尴尬之后，丽塔才轻笑着给了林秋月台阶：“林小姐取悦布洛妮娅小姐的方式倒是非常有趣。只不过在当前的状况下，很多事情并不是林小姐说不算就不算的。”
林秋月撇嘴：“那我发表一个正式声明，表示我和你真不熟怎么样？”
“重要的根本不是秋月声明什么，重要的是，在大家都默认丽塔和秋月的关系不错的情况下，逆熵就不得不考虑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布洛妮娅似乎因为林秋月刚刚的果断变得心情好了不少，因此也不介意稍微多说一点帮林秋月解释：“当然，丽塔没有造成更多更实际的伤害，也是我们没有直接采取过激手段的重要原因。”
“你这么说我大概就能理解了，就算是她惹的事情少，找的大腿又粗。”林秋月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话翻译了一遍之后问丽塔：“那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林小姐随意吩咐，只要是丽塔做得到的就好。”
林秋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丽塔，一瞬间她的脑子里还真的闪过了几个不错的，可以好好地捉弄一下丽塔。但考虑到布洛妮娅和希儿就在边上看着……林秋月最终还是非常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好在丽塔很快就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时间本就临近中午，芽衣却迟迟没有走出卧室。当琪亚娜终于出来的时候，她却不好意思地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芽衣太累了，中午可能没办法帮大家制作午餐了。
——虽然琪亚娜拒绝了所有人想要探望芽衣的行为实在是可疑的很，但丽塔还是非常迅速地接过了制作料理的大旗，用精致又美味的餐点成功地获得了大家的好评。
时间来到下午，林秋月、布洛妮娅、希儿和丽塔的小工作组中气氛略有些僵硬，不过好在最终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林秋月大致地确定了最关键的人选，而丽塔也表示可以让林秋月先和这份名单上在美洲的艺术家们先见面，约谈具体事宜。
林秋月幻想了一下自己约见之前那位导演时的情况。如果自己带着布洛妮娅和希儿，最后的结果还是很像大导演和某校电影爱好者友善交流。但如果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换成丽塔，再让她换上一身女士西装……好像这事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不少。
——至于西琳？这种事林秋月百分之百是要躲着西琳的。
工作结束的快，林秋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下午的功夫芽衣似乎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重新出来招待客人们。就连西琳都似乎看出了什么，没有询问芽衣上午到底和琪亚娜做了什么才会导致中午没办法出来见人。
晚餐依旧丰盛，不过有了中午的小小风波，芽衣和丽塔在厨艺上分个高低的尖锐矛盾似乎减轻了不少，但看着面前的美食，还没有忘记自己要减肥，但完全不愿意少吃半口的林秋月，只能痛并快乐地享受这顿晚餐。
晚饭过后，林秋月、芽衣和丽塔在厨房里擦洗碗筷。
“说起来……丽塔，你昨天晚上是出去住的，对吧。”林秋月用手指揉开洗洁精，将粘在碗筷上的油污擦洗掉：“那你今天如果离开这里的话，逆熵会不会对你动手？”
丽塔非常从容：“丽塔自有办法。”
“别自有办法啦，这里毕竟是美洲，逆熵的总部，你再怎么有办法，逆熵的机甲也能把你累死吧。”林秋月撇嘴：“你的体力每时每分都在消耗，而逆熵的机甲源源不断。”
“逆熵为什么要对丽塔动手？”一旁的芽衣忽然问。
林秋月把昨天夜里丽塔做过的事解释了一遍之后，芽衣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复杂。她本人没少受特斯拉的照顾，甚至她本人和爱茵斯坦和特斯拉的关系还都不错。从家庭的角度讲，她还是逆熵执行者家的大小姐。但除此之外，芽衣对丽塔的印象并不坏，她也知道丽塔是非常厉害的女武神，也帮助过包括林秋月在内的很多人。两者相加，芽衣做出的选择是……
“今天晚上住在我家吧。”芽衣没有评论丽塔昨天夜里的行动，而是轻描淡写地扔出这样一句话：“是不是只要你住在我这里，你和逆熵之间就不会发生战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这样的话，逆熵说不定会迁怒于您和琪亚娜小姐，所以丽塔认为……”
“没什么，我分得清利弊。”芽衣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既然您并没有做出什么让逆熵受到重大损失的行为，远道而来也只是为了查清原本属于天命的疾疫宝石的下落的话，我觉得庇护你并不算是什么过错。”
林秋月松了口气：“还好芽衣家的客房够多……”
“客房还有，但被褥不够用。”芽衣微微皱眉：“虽然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想着大家一起来也能住得下，可被褥却没准备那么多。因为布洛妮娅偶尔会带着希儿来，所以最开始只准备了两床，在知道你和西琳要来之前才又临时添置了两床，现在的话……”
林秋月：“现在去买应该还来得及吧。”
“太晚了，明天吧。”芽衣回头看了一眼林秋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是秋月的话……不如干脆今天晚上和丽塔一起睡如何？”
林秋月一愣，没有分清芽衣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如何。倒是丽塔盈盈一笑，说出了让林秋月始料未及的话：“丽塔倒是并不介意和林小姐共度一夜。”
“你先别急着看笑话，我告诉你，我睡相很差的。”林秋月叹着气，把洗干净的盘子递给丽塔：“你和我睡，到了明天早上你的清白就没有咯。”
而丽塔则仔细的将盘子里的水擦干，叠放整齐后放入一边的碗柜。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丽塔才洗了洗手，没有丝毫畏惧的回答了林秋月刚刚的威胁：“丽塔会选择相信林小姐。”
“要不我去睡沙发，你睡我的床吧。”林秋月撇嘴。
“这怎么行呢？若是因为丽塔的原因让林小姐休息的不好，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丽塔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丽塔还是出去睡吧。”
“别，要是真的因为这种事导致你和逆熵爆发战斗，我绝对会自责的。”林秋月抿了抿嘴：“一起睡倒是可以，要不睡觉之前你把我绑起来再说……”
芽衣猛地扭过头：“……秋月？”
“不是不是，但我睡相真的很差啊，不信你问布洛妮娅她们。”林秋月苦笑了一声：“能不能让丽塔和别人……等一下，好像和谁一起睡都不是很合适诶。”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心说不会真的要出现这种最糟糕的结果吧。
碗筷已经被清洗完毕，林秋月和丽塔面面相觑，丽塔的微笑一如既往，似乎完全没有把林秋月“我睡相很差”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林秋月则在心底把“和丽塔一起睡”和“把丽塔赶出去和逆熵打”这两个选项之间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再次重复了一遍：“和我一起睡可以，但我睡相真的很糟糕，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再来我的房间。”
丽塔轻笑着：“做好准备再去林小姐的房间……这话倒真的有些吓人呢。”
“嘁。”
林秋月擦干手，看了一眼丽塔。
丽塔的身材非常地匀称。和林秋月身边这一票在一米五上下挣扎的小丫头们不一样，丽塔一米六八的身高称得上是高挑，而且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彬彬有礼的女仆”这种词汇虽然能概括丽塔，但却又无法概括的准确。
但毫无争议的是，丽塔绝对是有着独特气质的美人。而这种气质，也许比她的外貌更吸引人。
趁着西琳和布洛妮娅她们还在客厅玩闹的时候，林秋月便先借口疲倦先一步完成了梳洗，并且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客房内的床是标准的单人床，但对于她们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挤下两人倒也不会显得很挤。林秋月盘算了一下自己和丽塔的身材和各自会占用的床铺，随后便直接躺到了床上的一侧去。
无论是西琳布洛妮娅还是希儿符华，有很多人是林秋月就算抱了也不会觉得出什么问题的，换做是爱莉希雅，她可能还会睡醒之后多抱一会。但林秋月自认为和丽塔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睡在一张床上倒是勉强能接受，可若是自己睡迷糊了之后又开始乱摸乱抱的话……
林秋月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问芽衣借两根绳子。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困意倒是实打实地被酝酿了出来。今天白天做了一整天的文字工作，会犯困倒也是理所当然。还没等林秋月想出个结果，她就已经头一歪，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直到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时，林秋月才从浅睡中被惊醒。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丽塔。
“抱歉，吵醒林小姐了？”
“不小心睡着了而已。”林秋月打了个哈欠，歪着头看了一眼丽塔的打扮。
此刻，丽塔没有穿着她平日里那套精致的女仆裙，而是换上了一套看起来舒适的多的睡衣。而她的头发也没有在被女仆发箍束缚，而是随意的散落在颈侧——这种放松状态的丽塔，反倒是让林秋月眼前一亮。
注意到了林秋月的目光，丽塔展颜一笑，甚至还圆度转了个圈，让林秋月看的仔细些。
“我先说好哦，我睡着了之后喜欢乱抓乱抱，而你刚好在我旁边。”林秋月一边往床侧挪屁股，一边再次警告：“说不定明天早上我抱着的就是你了。”
“没关系，丽塔并不介意。”
丽塔说的轻松，而林秋月也只能忐忑不安的让她上床。灯被关闭，随后是丽塔掀开被子，在林秋月身边轻轻躺下时布料摩擦时发出的些许声音。林秋月用力捏着被子，反复在心底告诉自己今天晚上睡觉一定要老老实实的。
入睡之前，林秋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布洛妮娅她们知道你在我这里睡吗？”
“并不知道，丽塔刚刚和芽衣小姐一直聊到她们都返回房间以后才来到这里的。”丽塔的声音很轻：“林小姐不必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秋月嘀咕了一句，心里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找不出来。片刻过后，她只好闭上眼睛，翻找起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
“祝您好梦，林小姐。”
“晚安。”

093 黑希夜探秋月房 4000字
希儿在床上咕噜了好久，眼看着就要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呼声。
“醒醒，我的笨蛋。”黑色的希儿在空气中浮现，但希儿很清楚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她。黑发红眼的自己催促着，驱散了希儿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你就感觉不到什么吗？”
“另一个我，我已经困了。”希儿半睁着眼睛，表明自己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间：“明天还要陪秋月姐姐出去呢……”
“明天？你最好现在就爬起来。”黑色的希儿揪住了希儿的脸，用某种血脉相连的精神压迫催促着希儿醒来：“快点，用林秋月给你的那份力量，在这个屋子里感受一下——你为什么从来不用你的力量？”
“因为秋月姐姐当初给了我力量之后就……”
希儿咬了咬嘴唇，心底有点委屈。但既然另一个自己如此催促，她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起来，用属于她的那份“凋亡与创生”的力量轻轻扫过整栋房屋，仔细感受着每一个生命的存在。
“咦？”
几乎是立刻，希儿就察觉到了另一个自己想要说的事情。琪亚娜和芽衣房间里那翻滚着的粉红色信息素暂且不谈，为什么在秋月姐姐的房间里，“生命”的反应却有两个呢？
希儿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了枕头旁的手机。但紧接着，黑色的希儿却忽然伸出手挡住了她。
“你确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姐姐大人吗？”希儿看到另一个自己的脸上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不管是谁在林秋月的房间里，现在去把这个把柄捏在手里然后威胁她才是最好的吧？”
希儿看着另一个自己，黑色的希儿漂浮起来，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软弱的自己。两个希儿就这样在房间中对视片刻——而黑色的希儿非常满意的看到，希儿眼中的神色逐渐坚定许多。
“放心吧，只是去看看林秋月那家伙在干什么而已。这是她给你的力量，用在她身上也很合理吧？”黑色的希儿趁火打劫，完全是自认为拿到了要挟林秋月的绝佳机会：“想一想，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只要你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我才不会做威胁秋月姐姐的事情呢。”
希儿嘀咕一声，两只小脚已经踩进了鞋子里。黑色的希儿陪伴在她的身后，两人一齐小心地走出房门——夜不深，但琪亚娜家里已经静了下去。如果不是靠着“凋亡与创生”力量对生命的感知，恐怕希儿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位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芽衣，居然被琪亚娜……
——咳，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秋月姐姐床上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黑暗中无人能看到希儿微红的脸颊，但希儿自己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些上升的趋势。她放轻脚步走到林秋月的门前，小心地俯身，将耳朵贴在了门边。
“……睡着了之后喜欢……而你刚好在我旁边……说不定明天早上我……”
“……丽塔并不介意。”
“……布洛妮娅她们……”
“并不知道……直聊到她们都返回房间以后才……林小姐不必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希儿捂着嘴，瞪圆了眼睛盯着面前的木门，仿佛这样就能穿过木头直接看到门内的林秋月和丽塔。她的小脑袋瓜晕乎乎的，之前听到的那几句话仿佛化学能穿甲弹一样猝不及防地击穿了她的脑壳，随后高温射流在里面翻滚，融化，最终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毁灭一空。
“我觉得你现在该去厨房找个锅盖，然后把所有人都轰起来。”黑色的希儿蹲在地上，伸出手在希儿的脸上揪个不停，同时非常恶趣味地提议：“捉奸在床！”
希儿晃着脑袋，好不容易才感觉自己脸蛋的温度重回正常。听到黑色的希儿的坏主意，她抬起手在另一个自己的腿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她的手拍在了空气中。
黑色的希儿身形暂时消散，随后再度凝聚。她绕着希儿的头在空气中转了个圈，最后伸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好啦，所以你要怎么做？总不会就这样当做无事发生，回到被窝里面去哭唧唧的吧？”
“但现在去打扰秋月姐姐是不是不太好……”
“哈——我果然是不该对你有期待的。”黑色的希儿叹了口气，随后伸出手：“算了，如果你做不了决定的话就我来。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狠狠地拿捏那个家伙的！”
希儿抬起头，有些狐疑的盯着在半空中悬浮着的另一个自己：“但上一次……”
“什么上一次，没有上一次！”黑色的希儿气鼓鼓地捏住了希儿的脸：“不许提上一次！”
“呜呜呜，但上次秋月姐姐身边可没有别人，如果这次……”
“没有上一次！也没有如果！”
黑色的希儿似乎真的有些生气，黑色的雾气从她身边涌现，随后不由分说地缠住了希儿的身体。希儿犹豫片刻，但最后还是任由另一个自己取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希儿究竟在期待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片刻过后，当希儿再度睁开眼时，平日里那股熟悉的柔软已经消失不见。明明仍然是同一个人，但此刻的“希儿”却显得格外凌厉。
她的赤目仿佛能在黑夜中散发光芒，而随即，她的眼睛就盯紧了林秋月的房门。
“先拿到把柄。”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希儿听：“只要我不接近林秋月，应该就是没问题的。她还没猖狂到敢在姐姐大人和西琳面前找其他人同床的地步。所以只要我能够证明林秋月深夜里和其他人同床的证据，应该就可以……”
她无声地咧开嘴，手机已经捏在了指间。
——
丽塔并不缺少和同龄的同性一起睡觉的经验。
对于女武神来说，由于任务的缘故不得不和战友们在运输机甚至是前线上挤一挤睡一觉这种事无疑是家常便饭。而不灭之刃小队的特殊性质也让这种事情的出现频率变得更高——虽然很多时候光靠着幽兰黛尔一人就能解决不少问题，但该有的奔波，丽塔还是没少体验过。
丽塔闭着眼，仔细倾听着空气中的微弱声音。她是久经战阵的女武神，因为她的优雅和女仆打扮而小瞧他的人几乎都会因此而吃亏。就算并不如幽兰黛尔那样强得让奥托感叹，她也同样是天命最顶尖的战力之一。
因此，她也绝不缺少战士该有的警觉。
——毕竟林秋月的睡相可是连符华和安娜在提起的时候，都一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啊。再加上林秋月晚上五次三番的强调，那丽塔也不介意稍微警惕一些。
她闭着眼，听着林秋月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最后身体从略微用力再到彻底放松。显然，林秋月的入睡速度不慢。
丽塔等待了片刻，却并没有等到林秋月做什么动作。她甚至侧过头确认了一下林秋月的模样，显而易见，此时此刻的死之律者真的毫无防备地就酣睡在她的身侧。
“……晚安，林小姐。”
先前的防备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丽塔心底略微觉得好笑，同时放松了自己身体。但就在她即将入睡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林秋月动了起来，从身下床铺以及身上被褥的力道来看……林秋月大概是翻了个身。
这是单人床，就算仅仅是翻了个身，也足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幅度地压缩。丽塔睁开眼，林秋月的额头几乎就贴在自己的肩膀上方。但除此之外，林秋月并没有再做出别的什么可疑的行为。
丽塔略微皱眉。若是先前的姿势，她有信心在林秋月做些什么之前给出反应。但在林秋月拉近距离之后，丽塔的反应时间便大幅度地降低了。她盯着林秋月，明明这位死之律者已经陷入沉睡，但此刻她给丽塔的压力，反倒是比白天清醒时要大得多。
“……不，说到底也只是睡后的胡闹而已，能有多夸张呢。”
丽塔猛地回过神来，说到底睡醒了也终究只是睡相，睡着之后的小姑娘又能有多大的威力呢？她又不是没有照顾过幽兰黛尔，幽兰黛尔累的时候，她的睡相也……
就在丽塔思考的时候，林秋月猛地又有了动作。她蹭了蹭身体，穿过了两人之间作为阻隔的那一层被褥。随后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林秋月的手搭在了丽塔的手臂之上。而她本人的脸则直接跳过了枕头组成的山峰，直接抵达了丽塔的耳畔。
丽塔，无论是作为女武神还是作为女仆的这十几年里，从未感受到过这般强大的心理压力。
显而易见的是，林秋月本人以及符华和安娜所强调过的“糟糕的睡相”如今就在丽塔的面前成为了现实。而眼下，丽塔必须赶快做出决断，究竟是就这样任由林秋月行动，还是赶在自己还能自由行动之前做点什么？
丽塔那即便是面对再多的崩坏兽时也能保持理智的大脑，此刻却难得地有些转不过来。
然而偏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丽塔忽然听到了房门转轴被人按下的声音。
那已经是被布洛妮娅用润滑油处理过的门锁，原本的机械磨合时的噪音已经被降低到了几乎听不见的地步，但对于此刻敏感的丽塔而言还是相当刺耳。丽塔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该如何是好——先考虑林秋月即将到来的重压，还是立刻处理门外那不明来意的客人？
丽塔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定，而门外的客人也没有丝毫放慢速度的意思。房门推开的瞬间，丽塔猛地起身！
然后她就被林秋月的手按在了床上！
丽塔瞪大了眼睛，这一波林秋月和门外来客的配合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她误以为林秋月会像之前两次时那样在一个较为缓慢的频率采取行动，结果就是打了丽塔一个措手不及，而就在她打算再次发力起身的时候，林秋月已经砸吧砸吧嘴抱住了丽塔的腰——她刚刚起身的时候挪动了身体，此刻纤细的腰肢刚好被送到了林秋月双臂的范围。而最要命的是，那位不速之客，此刻正在……
“希儿”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在打开门的瞬间她便对着门内的两人举起了手机。她丽塔还僵在一个起身但却又失败了的动作上，而林秋月则抱着她的腰肢睡得正香——老实说这个姿势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暧昧，甚至丽塔还看得出来非常的抗拒。
这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希儿”郁闷起来：“你们两个人怎么没抱在一起睡？”
丽塔绷着脸，用最后的理智维持着自己往日的优雅：“……我和林小姐还没熟悉到那种程度。”
“都睡一张床了还嘴硬啊。”“希儿”咂嘴。她举起手机想要拍照，但却又觉得这个角度不太合适。她绕着床铺走了半圈，却发现不管怎么拍，面前这一幕都滑稽远胜暧昧。
但就在这个时候，丽塔的脑袋里却忽然闪过一道灵感。林秋月睡相差，这个事情林秋月自己知道很合理，但为什么符华会知道？为什么安娜又会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希儿”也像是早就知道了门内会发生什么一样走了进来？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在匆忙间起身，林秋月抱住自己的位置，恐怕可就不仅仅是腰了吧？
丽塔低头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中的林秋月，心底忽然一阵疲惫。
——如果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恐怕她绝对不会选择走进林秋月的房间吧？
“希儿”看着丽塔的表情一阵变化，心里也忍不住开始有点打鼓。原本想要抓住林秋月的把柄，如今看来已经变得不太现实。既然如此，眼下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呢？
“看你不情不愿的。”“希儿”忽然再度开口，说出了一件让丽塔始料未及的提议：“既然你不喜欢和林秋月一起睡，那我倒是有个提议——我们换一下床铺，你觉得怎么样？”

094 丽塔的腰 4000
在林秋月意识到自己睡醒了的瞬间，她就赶忙又闭上了眼睛。
嗯，从睡姿来判断，自己昨天晚上睡着之后果然还是对丽塔做了那样的事情。怀里出现的终于不是小丫头而是丽塔这样风华正茂的标准美少女，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林秋月甚至还有点唏嘘——而自己到底在唏嘘什么，林秋月可就分辨不清了。
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林秋月又抱得紧了点。
这份柔软，这个尺寸……
林秋月的眉头逐渐放松。果然，比起西琳和布洛妮娅，丽塔抱起来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林秋月感受着这份近在咫尺的柔软，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贪婪地摸索着……
“嗯？”林秋月忽然意识到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等一下，我怎么觉得这个丽塔缩水了？”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睡得正甜的希儿。
林秋月，大大的震惊了。
“卧槽，我怀里长小姑娘的特殊技能，进化成了把我怀里的人变成小姑娘？”她心情复杂地盯着希儿：“但为什么丽塔会变成希儿？就算是退化也该走大鸭鸭变小鸭鸭这样的路子吧……”
刚睡醒的脑子仍然有些混沌，林秋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抱着希儿，过了几分钟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最有可能的，就是丽塔半夜跑了，而希儿偷偷溜了进来。”林秋月抱着仍然在睡梦中的小丫头，轻声地嘀咕：“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是怎么完成交换的……但乐观点想，换成希儿的话我的确抱得心安理得一些，感谢丽塔……”
胡言乱语了几句，林秋月顺便又在希儿身上摸了摸。
布洛妮娅和西琳是最近被林秋月品鉴次数比较多的，相比之下希儿则要少得多。趁着希儿还没睡醒，自己又“睡相糟糕”，趁机多摸摸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刻的某人，甚至忘了用“友情点”给自己作掩护。
虽然同样在可可利亚的孤儿院长大，但希儿却愣是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在一票身材贫瘠的小伙伴里做到了完美发育。该胖的地方肉感完美，该瘦的地方偏偏又几乎没什么赘肉。摸着希儿的肚子，林秋月甚至有点想为自己那可以捏出一圈赘肉的肚子落两滴泪。
希儿的睡衣是轻薄的连衣裙，轻盈的布料不仅手感绝佳，而且还不会在被林秋月拉扯的时候产生太多阻力。林秋月只需要把腿稍微抬高一些，就能靠着摩擦力将松散的裙摆向上提起好大一截。两个人的大腿贴在一起，布料与光滑肌肤的触感一同带来极妙的反馈——作为抱枕，林秋月愿意给希儿打出超高分。
就在林秋月闭着眼睛打算就这样继续懒下去的时候，她的房门忽然被轻敲三声，紧接着，丽塔便自顾自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还没等林秋月做点什么，她怀里的希儿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听见开门声猛地跳了起来。而见到进门的人是丽塔时，希儿明显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小脸红扑扑地把裙摆从大腿根部的位置扯下去。
林秋月眨了眨眼睛：“原来你刚刚在装睡啊……”
“希儿才没有装睡！”
否认得很快，但正确答案显然和希儿说出来的不一样。这副模样反倒是勾起了林秋月继续挑逗希儿的想法——但一旁的丽塔却轻咳了两声，打消了林秋月的想法。
此刻的丽塔没有穿着她那套女仆裙，而是换上了一套略显严肃打扮，白衬衫加筒裙的打扮非常的职场，也让用衬衫当睡衣的林秋月和穿着睡裙的希儿显得格外不正经。
“林小姐，接下来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丽塔无视了捂着脸发出怪声的希儿，笑眯眯地取出文件夹打开捏在手里：“您今天的工作并不多，以确认电影摄制的剩余人员为主。您和克里斯托弗导演的见面安排在十点，爱茵斯坦博士也希望见您一面，丽塔建议这次会面可以安排在下午，这样的话可以保证有足够的弹性时间处理您与逆熵之间的关系。”
说完，丽塔朝着林秋月的方向微微俯身，表明自己正在等待林秋月的回应。
“你是故意挑这个时间进来的，对吧？”
“在一天的正式工作开始之前确认行程，是女仆——是秘书的工作。”丽塔一如既往地优雅，完全看不到昨天夜里被林秋月抱住时的慌乱：“如果对行程没有问题的话，您还需要丽塔做些什么吗？”
林秋月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
“你先把希儿的衣服拿过来吧。”她抬起头：“现在的情况总是给我一种秘书把老板捉奸在床的诡异感觉。”
听到这话，希儿直接用被子捂住脸，发出凄惨的悲鸣。
——
“您的衣服都是这种风格的吗？”
在让林秋月把行李箱里的所有衣服都换了一遍以后，丽塔倒是对林秋月的衣品有了个清晰的认知。纯色，好洗，廉价——这显然就是林秋月挑选衣服时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尽管最近林秋月已经勉为其难地把自己的衣服从地摊货上升到了商场两三百一件衣服的“奢侈品”级别，但在丽塔看来，这些衣服还是太不堪了些。
“还好我们今天仍有足够的时间。十点钟之前我们”丽塔抽出文件夹，在行程表上快速地批改两笔：“克里斯托弗导演是英国人，伦敦出身，受过高等教育。虽然他在美国也生活过不短的时间，但丽塔还是觉得不要太过随意比较好——我们英国人在礼节方面，还是有些坚持的。”
林秋月干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丽塔的出身是英国曼彻斯特——是不是你们英国出身的女仆都特别涩？
她没有反对丽塔修改时间表：“那我下午见爱茵斯坦博士的话呢？”
丽塔瞄了一眼林秋月：“爱茵斯坦博士是德国人，生活在美国，所以没关系。”
“你是想说德国人没衣品还是美国人没衣品？”
“林小姐，丽塔并没有批评某些国家的意思，只是……”丽塔微微一笑，没有去踩林秋月的陷阱：“丽塔只是觉得，我们英国人更在意这些琐事。”
林秋月耸了耸肩。
早餐是丽塔专门为林秋月制作的早餐。等到芽衣过来接手厨房的时候，丽塔已经和林秋月两人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西琳本来想跟着一起，但听到林秋月今天一整天都要工作没什么时间陪她玩的时候，西琳还是选择了继续和琪亚娜玩耍。
作为女武神的丽塔战力卓绝，作为秘书也同样令人心安。林秋月不知道丽塔是什么时候准备了出行车辆的，也不知道丽塔是怎么找到本地的裁缝的。她只是坐在车里小睡片刻，醒来之后得到了傻瓜式的一键到位服务。
林秋月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裁缝，还是在世界里和伊甸见面的那一次。那次她用的还是上纪元“秋月”的名义。不过显然，面前的这位裁缝并不像梦境中的那位专业且高效。她只是仔细地将林秋月的身体数据采集下来，随后取来了一件符合林秋月身材的女款西装。在让林秋月简单试穿并找出不合体的位置以后，裁缝便让林秋月脱下衣服，让她带去一旁进行裁剪。
“真亏你能找到这种地方啊。”等待裁缝工作之余，林秋月忍不住赞叹丽塔：“我原本还以为会是去商场之类的地方随便买一套衣服呢。”
“如果林小姐需要的话，天命也可以托人按照季节为您定制合适的衣服。”丽塔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文件夹上写着什么：“比起上次在圣芙蕾雅学园见到您的时候，您的身材数据略微有些变化，如果您需要天命帮忙购置衣物的话，还请定时将数据让丽塔过目。”
听见能白嫖，林秋月脸上的表情立刻灿烂了些。但她还是觉得矜持一下，先不要谈起免费拿衣服的好事：“有变化？我的身材有哪方面的变化？”
“……您的腰围有显著增长。”
林秋月脸上刚刚浮现的表情一僵：“别的呢？”
“嗯……腿围也有增加。”丽塔看了林秋月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但遗憾的是，这次的丽塔选择毫不留情地戳破林秋月仅存的幻想：“您的三围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考虑到您的运动量……结论应当是，您胖了。”
林秋月只觉得嘎嘣一声，整个人石化般尬住。
在丽塔见到了令自己心满意足的反应之后，她才轻笑一声让林秋月回过神来，说出了让林秋月感到安心的后半段话语：“没关系的，以林小姐现在的体脂率，还远远算不上肥胖。倒不如说，您现在才刚刚达到了普通女孩子的标准而已。”
“是吗？”林秋月抬起头。
“是的。”
丽塔伸手扶起林秋月，将她领到屋内的全身镜前。刚刚才试过衣服的林秋月现在穿着一件很宽松的浴衣，但随着丽塔伸出手从后方将林秋月的衣服扯紧，她身材的曲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林秋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低下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感依旧有些肉，但的确就像丽塔说的那样，还远远没到身材走形的地步。她松了口气，但还是决定自己要注意饮食，起码不能像西琳那样胡吃海喝。
她舔了舔嘴唇，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身后丽塔的腰上。
如果是平时穿着女仆裙的丽塔，她的腰间会有一大块半透明的黑色布料。恰到好处地剪裁不仅显得腰细，也将朦胧神秘的感觉凸显出来。而此刻丽塔穿着的衬衫筒裙虽然没有直接将她白皙的皮肤暴露出来，但那根腰带还是精确地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肢。
——丽塔的腰，抱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林秋月忍不住叹气，想近距离感受丽塔身材的话，昨天晚上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本该出现在自己怀里的丽塔变成了希儿呢？
林秋月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丽塔的眼中，林秋月审视自己的目光忽然很有侵略性地落在了自己的腰间。尽管从白天开始就从未主动提起昨天夜里的事情。但当林秋月的目光落下时，她还是没来由地回想起昨天晚上被林秋月抱住腰间时的感觉。
林秋月本人虽然完全没什么印象，但昨天夜里的事情可是给丽塔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回忆。甚至在那么一瞬间，丽塔有种想要从林秋月身边跳开的冲动。好在林秋月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审视片刻之后便挪开，自顾自地陷入了思考之中。
丽塔这才放松下来，但她还是迅速地从林秋月身边离开，借着询问衣服进度的理由走到了试衣间的另一侧。
——某种意义上讲，林小姐也是很难应付的对手呢。
裁缝顺利地在丽塔给出的时间之前完成了任务。新衣服穿上身的瞬间，林秋月也总算有了种自己是上等人士的感觉。但比起当初用“秋月”的身份穿着定制裙装时的感觉，此刻的自己还是显得略有些稚嫩。
“短发和长发，你觉得哪个更适合我？”
丽塔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我觉得林小姐更适合短发。”
“理由呢？”
“在我印象里的林小姐属于比较有活力的那一类人。”
“诶……可能是最近和小孩子相处得比较多吧，其实我是挺懒的一个人。”
“从体重来看，您所言非虚。”
“唔。”
被丽塔狠狠呛了一句的林秋月不免觉得有点委屈，搞不懂为什么丽塔忽然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不过就像往常那样，丽塔脸上的微笑实在是让林秋月搞不懂刚刚的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该算在恶语中伤的范畴内。
“还是先考虑工作的问题吧。”林秋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首先要见的是克里斯托弗导演，对吧？”
“是，林小姐。”

095 为了不长胖,丽塔提出的建议是…… 4000
看清林秋月的脸以后，克里斯托弗导演的表情略有些惊异。
“真没想到会是你。”他放下了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杂志，先是看了看林秋月，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丽塔。尽管在接受天命的邀请时他已经看过了相关的文件，可当看到自己的合作对象是林秋月这样的年轻女孩时，他还是觉得有些魔幻。
当然，作为电影导演，他绝不讨厌生活中的奇遇。
“您好，克里斯托弗导演。”
也许是衣装带来的信心，林秋月发现自己并没有像预期那般紧张。她对着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导演笑了笑，随后从丽塔的手中接过档案袋：“这次的合作是……”
克里斯托弗导演摊开手，示意林秋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别急，我想在那之前先聊一些更宽泛的内容。”
林秋月点点头，示意对方畅所欲言。
克里斯托弗先是顿了顿，像是在整理语言。沉默数秒以后，他才紧盯着林秋月开口：“你的剧本我已经看过，很精彩。在看过剧本以后，我另外找了《流浪地球》的原作。在看过原作以后，我想问的是……在这部作品中，人性和科幻，究竟哪一部分才是你创作时首先考虑的呢？”
“你觉得是哪一部分，那就是哪一部分。”林秋月果断地避开了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很狡猾，但我很喜欢。”克里斯托弗正了正身子：“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你同样愿意给我足够多的权力来执掌电影的拍摄？”
“我并不介意这一点，电影的制作是一门艺术，而艺术创作需要由专业的人来操刀。”林秋月耸了耸肩：“但相对地，我也不会放弃我作为甲方的身份——你来主导，我不会反对，但我要的内容，不许更改。”
“为了演出效果，毫无疑问我会微调剧本。”克里斯托弗摇了摇头：“看来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有的聊。具体说说，你觉得有哪些部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呢？”
“救援，饱和式救援。”林秋月紧盯着克里斯托弗的眼睛：“我希望主角是浪花中的一朵，而不是独身一人拯救世界的英雄。”
克里斯托弗思索了一会，像是在理解林秋月的话。片刻之后，他才缓慢地点头：“你想突出……在大量发动机熄火之后，全球人不计代价进行发动机重启的过程？但根据我的理解，留在地球上的两个孩子的努力最终是无效的，最终让这个计划实现的，仍然是太空站里那位父亲的牺牲，不是吗？”
“不，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林秋月摇了摇头：“这位父亲，始终也是救援地球的其中一员，而不是唯一的救世主。”
“所以才要强调他在太空中冲向总控制室的时候，也看到了其他舱室的爆破场景。”克里斯托弗点了点头，似乎是理解了林秋月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在这场浩劫中努力挽救这颗星球，而只不过恰好这个家庭是成功的那个。但正因为如此，这种仿佛受到了上帝指引一般的宿命感——我只是举例，并不是非要出现上帝。”
“如果只是像您往常的作品那样，想要强调亲情，爱与信任，我并不反对。”林秋月没有完全否定克里斯托弗的意见：“但在我的故事里，对抗天灾的是人类，进行内战的是人类，痛定思痛，继续前进的也是人类。”
“很好理解的主题。”
克里斯托弗露出微笑，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关于宗教信仰的问题。
就像林秋月预期的那样，靠着系统加成，她也许能做一个不错的编剧，但涉及镜头以及如何将文字变成感人的画面这些具体的问题时，她还是不得不依靠克里斯托弗导演的专业技能。好在几十分钟的沟通下来，两个人还算是聊得开心——克里斯托弗本就很喜欢这个故事，而来自天命的投资也让他很难放弃。再加上林秋月是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投资人，这样的美事他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克里斯托弗不傻，他绝不会因为林秋月看起来比较年幼就做出什么僭越的事情。毕竟那丰厚的待遇，神秘的投资公司，以及其他合伙人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退让，都足以说明林秋月的背后的势力绝不简单。
随着聊天的推进，愈发确定对方就是合适的合作人选以后，林秋月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而是逐渐放松了许多。而克里斯托弗也在这个时候选择用上次见面时的场景开开玩笑，柔和一下场面：“我还记得上次在展览馆见到你，那个时候的我居然以为你要拍摄的只是普通的……校园作业。”
“我也没想到偶然遇到的人会是你，克里斯托弗导演。”林秋月刻意地加上了导演两个字。
克里斯托弗笑了几声，随后提起了另一件他比较关心的事情：“我还记得当时你和……”他看了一眼林秋月身后的丽塔：“你和你的另一位女伴聊到道具的事情，我很好奇，在这样一场显然是规模庞大的科幻电影里，你想要用怎样的方式来达到‘真实’的效果呢？”
“这个嘛。”
提及这件事情，林秋月只是嘿嘿笑了几声，卖了个关子。
“唯独这件事情，是您最不需要担心的。”
——
意外的是，克里斯托弗并没有接受一起用餐的邀请，而是委婉地表示他已经约了不得不见的人。但这也正好让林秋月放松不少，毕竟就算是公事，她也并不是很愿意和不那么熟悉的男性一起吃饭。
——如果克里斯托弗导演是帅气美丽的大姐姐，她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扭头上了车，林秋月一下子瘫在了后座上。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让自己的脖子放松下去：“呼，和这种大人聊天还真是费力气。”
丽塔没有立刻发动车辆，而是坐在驾驶席回头看着林秋月：“林小姐倒是看不出怯场。”
“我一开始也觉得我会怯场，但……我忽然想起来，我是和奥托谈笑风生的人诶！”林秋月用力拍了拍膝盖：“想到连奥托那样站在权力顶峰的人我都揍过，区区一个电影艺术家好像也不是很可怕。”
听到这话，丽塔几乎是立刻回神坐正，把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但她却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回头，小心地问道：“林小姐……打过主教大人？”
“打过，魂钢挺硬的。”
丽塔脸上的微笑这次变得复杂许多。由于林秋月暴走的那一次有符华的存在，奥托并没有允许不灭之刃小队直接进行干涉。也因此，奥托得以将自己丢人的事情顺利地隐瞒下来，但现在……
奥托就算再怎么算无遗策，也绝对想不到林秋月会用这件事来提升自己的信心。
老实说丽塔非常好奇林秋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奥托进行了这样的亲密交流，但出于某些自保的心理，丽塔又觉得自己若是问了的话可能会非常危险。于是她只能略有些遗憾地再次坐正，驶着车子离开泊位。
“接下来你打算送我去哪？”林秋月问。
“去预约好的饭店。”丽塔开着车解释：“虽然克里斯托弗拒绝了我们的用餐邀请，但餐厅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给我们退款，所以不去吃的话，就未免太浪费了些。”
“我猜你肯定不会选择美式餐馆。”
“当然，我们去的是一家英国人开的馆子。”
林秋月脸色大变：“……虽然我是死之律者，但我首先是神州人。”
“请林小姐放心，这家餐馆出售的是法餐还有意餐，算是融合式的欧洲菜。”显然丽塔身为英国人的矜持并不包括饮食：“还请相信丽塔的眼光。”
“我倒是相信你的眼光，但……”
林秋月咂了咂嘴，低头又开始捏起自己的腰来。就算布洛妮娅和丽塔先后表示林秋月的身材尚属正常范围，林秋月本人还是难免纠结。
而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丽塔，嘴角则勾起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她看着前方的车流，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语：“我猜……林小姐此刻还在为自己的肥胖问题感到困扰吧？”
“是啊，这几天在芽衣家里吃的就不少，你和芽衣做饭太好吃了，想少吃两口实在是困难。”林秋月叹息：“但一想到现在吃的这顿饭是奥托掏钱的，我就又想着多吃点占便宜……”
“既然这样的话，丽塔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丽塔舔了舔嘴唇：“如果摄入这些食物的不是‘林秋月’的话，是不是肥胖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呢？”
林秋月一愣：“什么意思？”
“丽塔的意思是。”丽塔顿了顿，踩着油门的脚略微用力了些。车子猛地加速，轻微的推背感将林秋月压在座椅上。而这个时候，丽塔才缓慢且清晰地开口：“如果‘林秋月’不方便吃东西的话，就换成‘鸢尾’来吃……怎么样？”
听到了这个只有在黑泽鸣子交流稿件时才会提到的名字，林秋月的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几秒钟的思考过后，她还是明白了丽塔的意思。
“好像可以试试诶。”林秋月眼前一亮：“如果鸢尾形态吃东西时不会让我的本体长胖，那我以后岂不是就有了一个可以肆意吃东西的方法了吗！”
——虽然颇有些“妹说就是零卡”的自我欺骗，但林秋月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用这顿午餐先尝试一番。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总归能先给自己一个胡吃海喝的理由不是吗？
黑色的雾气翻滚着涌出，将林秋月体表的皮肤完全覆盖。丽塔见状赶忙放慢车速，但林秋月体表的变化倒是比她预想的快得多。被黑雾覆盖的人形很快便缩小，一点一点地变成了丽塔所期待的，一米四三的娇小身高。
黑雾褪去，白色短发取代黑色短发，蓝色的眸子水汪汪地转了两圈。林秋月抬起手，以符合“鸢尾”姿态的方式欢呼：“好耶！吃午饭咯！”
丽塔用力捏住方向盘，压抑着自己想要立刻冲过去把林秋月抱起来的冲动。
最初的兴奋过后，林秋月也很快发现了问题，自己身上的这套西服是根据林秋月的身材修改的。而显然，这件衣服并没有随着林秋月身体变化而变化的能力。
“呃……我倒是忘了这件事。”林秋月有点苦恼的拽紧袖子，连续拽了两次以后才看到自己的拳头从袖口冒出来：“没衣服的话……”
“放心，丽塔早有准备。”
丽塔将车停在路边，随后她走下车子，从后备箱内取出了一套看起来要幼小得多的裙装。林秋月感叹着“不愧是丽塔居然连这都能准备好”，同时迅速地褪去不合身的衣服，在丽塔的帮助下换上了新的裙装。
这是一套看起来很符合此刻林秋月年纪的衣服。黑色的礼裙并不张扬，乖乖地贴在她的身上，而裙装上大片的暗蓝色与白色的点缀则让这套裙装多了些许活力。林秋月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裙摆——毫无疑问，这布料相当优质。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作为鸢尾穿这样的裙子诶。”林秋月抬起脚，让丽塔帮她套上黑色的过膝长袜：“虽然律者状态的裙子会随着我的体型变化，但那次看起来还是太滑稽了些。”
丽塔低着头，让林秋月把脚垫在她的膝盖上，没有丝毫怨言地用手指将丝袜一点一点拉高，确认每一寸布料都贴合在林秋月的腿部：“现在的林小姐很可爱。”
“是吗？谢啦，虽然我只是为了吃饭才变成这样的。不过真不愧是丽塔啊，居然连我变成这副模样之后没衣服穿的事情也猜得到……”
林秋月说着说着，声音却忽然低了下去。
——等一下？早就准备好了鸢尾的衣服？
——这事不对吧？为什么丽塔会有鸢尾的身材数据，以及……她到底为什么会准备鸢尾的衣服啊？
明明丽塔仍然在笑，但林秋月却忽然浑身一凉。

096 我将以鸢尾形态进食 4300
没有人知道芽衣和丽塔是怎么在这样年轻的年纪里练成一手好厨艺的。但显而易见的一点是，就算身处美洲的高端餐馆内，这些由大厨们精心烹制的餐点也依旧让林秋月觉得颇为一般。
虽然这几天嘴被芽衣和丽塔养得有点刁，但林秋月毕竟是苦日子走过来的。她的味蕾还没有进化到像琪亚娜那样只有芽衣才能满足。再加上这里的肉显而易见的都是高档产品，而精致的摆盘和优雅的用餐环境则更让这顿午餐加分不少。
——而一想到这顿饭可以让丽塔找奥托报销，那林秋月吃得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林秋月吃得开心，而坐在她对面的丽塔同样很开心。
随着姬子的离开，极东支部的各项工作让德丽莎压力倍增。第一次完完全全失去任何依靠的学园长只能摸索着前进，在不能偷懒的情况下，她只能迅速地成长起来。或者说，德丽莎本就有这种能力，只是一直都懒得去使用而已。
可这也意味着，原本每次去极东支部都能好好把玩德丽莎几天的丽塔失去了为数不多的乐趣。
德丽莎很好，德丽莎不会长大，丽塔很“喜欢”德丽莎。但若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德丽莎，原本的香甜就变成了折磨。
——那么，去哪找新的解压玩具呢？
丽塔笑盈盈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秋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习惯了变小的原因，再次变回鸢尾的林秋月很快就代入了小女孩的角色。比如说在汤里找到蚬子捞出来吃掉的时候，她会开心地在桌下踢腿。而一口吃掉鲜嫩的大块牛排时，她也会满足地眯起眼睛。
别问，问就是在模仿西琳。
不过丽塔的快乐也就仅限于用餐时间。当林秋月拍着肚子走出餐厅钻进车子的时候，她就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裙装，利索地变回了原本的外貌。
看着林秋月穿好衣服又下了车，去餐厅旁的小药店量体重时，丽塔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思：该怎么办才能让林秋月再变回鸢尾，而且时间要长一点呢？
——她可还没玩够呢。
烦恼归烦恼，丽塔可没幼稚到把这份心情表现出来。她短时间内都会继续留在林秋月身边，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再次见到小鸢尾。而下一次，丽塔保证自己会彻底地释放自己积累的压力。
她收拾着林秋月脱掉的衣物，嘴角的笑容又一次变得公式化起来。
待到林秋月去而复返的时候，丽塔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她看着林秋月打开车门坐进来，看着她显而易见的好心情，心底已经猜到了答案：“林小姐的体重有变化吗？”
“没变！和吃这顿饭之前是一样的！”林秋月拍了拍肚皮：“看来把热量转移给鸢尾形态是有意义的！以后吃饭的时候用鸢尾形态吃，吃完之后就变回来……”
丽塔发动车子，驶入街道中的车流：“鸢尾形态不会胖吗？”
“唔，这起码要再吃个两三顿才能验证。实验嘛，总要有对照组才行。”
林秋月捏着肚子，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能捏出一小圈肉，但现在她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肥胖而变得糟糕。丽塔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好主意，就算不能每顿饭都变成鸢尾形态，那少吃一顿也是少一顿的热量嘛！
她放开肚子，好心情地问丽塔：“我们接下来去哪？”
“您下午还有爱茵斯坦博士的邀请，按照原本的时间表，您上午的主要工作是和克里斯托弗商议电影事宜，中午则要留出午餐时间，所以您和爱茵斯坦博士的见面被安排在了下午两点。”丽塔有条不紊地解释着：“而见面的地点，则是位于城区边缘的逆熵科研基地。”
“科研基地？该不会是上次你把特斯拉博士绑起来的那个吧？”
“丽塔不知道林小姐在说什么。”
“你和我装傻就算了，但这招对特斯拉博士不会有效的。”林秋月撇撇嘴：“你怎么办？去逆熵的话，你会很危险吧？”
“只要跟在林小姐身边，丽塔就不会有危险。”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还是怎么样……”
两个人聊天的工夫，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也逐渐减少。等到了逆熵基地附近时，周边的监控设备以及各种各样的重型机械设备便替换美洲的警察，成为了这一带秩序的维护者。在经过两层简单的检查以及身份验证以后，林秋月便在丽塔的带领下，来到了基地的外层。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逆熵的基地。”林秋月下了车，看着附近各式各样的逆熵机甲，以及用于各种不同工作的自动化机械。比起时常能见到女武神所以青春感格外强烈的天命基地，冰冷的钢铁才是逆熵基地的主旋律。
丽塔则简单地点评：“别有一番特色。”
更换车辆以后，两人在一些小型机甲的护送下抵达了核心位置的楼宇。显而易见的是，这些机甲的警戒目标是跟在林秋月身后的丽塔，而并非更危险的死之律者林秋月。
在楼宇的大门位置，林秋月终于见到了爱茵斯坦。
“抱歉，本该由我前往琪亚娜那里拜访你才对。”爱茵斯坦的话语中有些歉意：“但基于某些安全方面的考量，我们这些‘科研工作者’都被要求增强安保，而离开基地也需要进行书面申请——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秋月。”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啦。”林秋月哪里会责怪她：“要怪就怪引发了安全问题的小贼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逆熵自然会用自己的方式惩戒那位小偷。”
爱茵斯坦瞄了丽塔一眼，但她言语中的威胁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丽塔的脸上依旧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甚至还迎着爱茵斯坦的目光向她点头致意，随后便继续跟在林秋月身后。
爱茵斯坦沉默了数秒，随后转过身，示意林秋月跟她前进。
“这里是逆熵的科研基地之一，综合了大多数我和特斯拉博士用得上的专业设备。当然，还是有很多像是对撞机或者航天航空基地这样的研究需要专门进行建设。但这里的设备还是能满足大多数课题的需要。”
爱茵斯坦沿路介绍着一些设施。但显然，这些设施就算介绍过，林秋月也还是搞不懂他们究竟是用作什么的——毕竟爱因斯坦话语中那些被她自己当做常识的专业词汇，在林秋月那里完全就是无数的未解之谜。
林秋月转过头，试图从丽塔的表情中找到一些安慰。但丽塔的脸上笑容依旧，仿佛她真的听懂了爱茵斯坦的介绍，知晓了这些设备和实验室的作用一样。林秋月想要张嘴询问丽塔到底懂不懂，但又怕暴露了自己的文盲本质，片刻的犹豫之后，她果断地装作“啊原来是这样我完全明白了”的样子继续跟在爱因斯坦的背后。
“这边请。”
脚下一转，爱因斯坦忽然带着林秋月走入了一条明显比之前的设施要新一些的走廊。而在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大约有两个篮球场面积的小型广场。而在广场外围的，是全身散发着惊人热量的琪亚娜，以及带着众多红色机甲，严阵以待的特斯拉专用机甲。
林秋月赶忙找了一圈，确认特斯拉本人并不在这里之后才松了口气。
“放心，特斯拉博士今天另有工作要做。”爱茵斯坦适时开口解释道：“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想要和秋月以及天命商谈。丽塔小姐，可以请你联系奥托吗？”
惊讶在丽塔的脸上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您今天要找的是林小姐呢。”
“有些客人喜欢不请自来，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爱茵斯坦耸了耸肩膀，而在远处，琪亚娜的实验已经正式开始。转瞬之间，热浪便从琪亚娜的身上荡漾开来，她整个人也被火焰包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琪亚娜对面前的特种机甲发动了攻势。
在温度骤然升高的瞬间，三台小机器人在爱茵斯坦的身侧浮现。有光从机器人的侧翼亮起并连接，紧接着形成一道光幕，将爱茵斯坦保护起来。
爱茵斯坦看着琪亚娜声势浩大的攻击，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太多的能量被浪费，炎之律者的攻击方式不该是这样的。如你所见，丽塔小姐，我们需要疾疫宝石的数据，试验资料，以及第二次崩坏中，关于炎之律者的战斗信息——这将有助于我们提高琪亚娜的战斗力。”
丽塔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丽塔会选定时间，将您的请求告知主教大人。”
爱茵斯坦冷着脸，纠正了丽塔话语中的小伎俩：“这不是请求，这是交易，天命的女仆。”
“好的，交易。”
丽塔像是没有听懂爱茵斯坦的话语一般，非常顺从地改变了自己的说法。但除此之外，她既没有提出对天命有利的条件，也没有询问爱茵斯坦需要这些数据的作用——而这种毫不关心的模样，反倒是让爱茵斯坦有些不愉快。
注意到气氛有些僵硬，林秋月赶忙插话：“呃……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吗？”
“的确有。”爱茵斯坦的表情缓和了一点：“虽然不知道疾疫宝石是如何从天命的实验室被送到琪亚娜体内的，但从结果来看，琪亚娜身上并没有出现律者人格，也没有出现律者能力失控的情况。虽然逆熵可以协助琪亚娜掌控并熟悉力量，但这样的帮助终究有限。而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身上……”
林秋月眨眨眼，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简单地说，想要获得准确的数据，就需要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发挥出更强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对逆熵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控制。”爱茵斯坦的目光在林秋月和丽塔的身上切换数次，最后停在林秋月的脸上：“所以我和特斯拉博士一致认为，你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
林秋月觉得自己脸颊有点抽搐：“……你们想让我怎么帮？”
“你看。”
爱茵斯坦忽然指了指远处。
在琪亚娜持续不断地攻击下，红色的机甲表面已经被砸出了数个拳印。装甲钢在高温下被破坏了原有的金属结构，而相对脆弱一些的金属已经开始扭曲变形——显然，这台机甲很快就要落入下风。
“那并不是一台战术机甲，而是为了应对高温火焰环境改造的消防机甲。”爱茵斯坦解释：“尽管我们已经数次进行针对性地强化，提升抗高温性能，但这种程度的机甲依旧不是律者的对手。我们尝试通过热力学等不同课程来提高琪亚娜的战斗能力，但显然，她还是更喜欢用律者能力进行增幅，随后用体术来进行战斗。”
“我大概明白了，那个机甲作为靶子，已经测不出琪亚娜的战斗能力了，对吗？”
“是的，我们先前也用老旧的战术机甲尝试过进行消耗战，那次实验我们收获了很多有用的数据，但巨大的机甲小号也让我们被激进派狠狠地弹劾了一次。”爱茵斯坦叹息：“所以，在下一次拿出显著成果之前，我们没办法再次申请太多的战术机甲……所以，无论是对琪亚娜，还是布洛妮娅来说，我们都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
“说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想找个对手来实战演练。”林秋月总算理清了这弯弯绕绕的话：“然后就找到我这个被打了也没人心疼的死之律者身上来了，是吧？”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爱茵斯坦耸了耸肩：“当然，这只是请求，你有权拒绝——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知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目前还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会把相关的计划和准备直接从逆熵的计划表中删除。”
林秋月盯着远处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在哪？我想看看她在逆熵工作时的样子，可以吧？”
“没问题，我会进行安排。”
一台小小的爱茵机器人飘到林秋月身旁晃了晃，示意林秋月跟她离开。但这一次，丽塔并没有跟在林秋月的身后。
爱茵斯坦没有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丽塔。
“主教大人让我回复您。”丽塔开口：“我们可以交出疾疫宝石的资料，相对应的，逆熵也要交出这一次律者之间战斗的所有观测数据——如果需要天命帮忙的话，天命也不会拒绝。”
“奥托倒是打得好算盘。”爱茵斯坦讥讽了一句：“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反倒是要加码才行。除了疾疫宝石的数据之外，我们还要西琳计划的数据。”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爱茵斯坦听到了令她又惊又喜的回答。
“主教大人让我回复您。”丽塔笑容依旧：“他同意了。”

097 战果是富萝莉
在爱茵机器人的带领下，莫约几分钟的路程以后，林秋月才总算是来到了布洛妮娅专属的办公室门前。
这间办公室很大，看得出来很多东西根本不是为了布洛妮娅准备的。她小小的身体坐在那只宽大的老板椅上，桌子上堆积了莫约有十多厘米高的文件。看得出来，现在的布洛妮娅情绪不高。
理之律者的核心让布洛妮娅恢复了健康的身体，脸上的表情也日益增多。但尽管如此，布洛妮娅大多时候依旧表情非常地淡，淡到和她过去没什么区别。可也因此，当她不经意间露出些微表情变化时，往往更能说明她此刻的情绪波动得厉害。
比如说，现在的布洛妮娅眉头微锁，就足以说明她面前工作的棘手。
听到林秋月推门时的声音，布洛妮娅头也没抬：“新文件放那边就行，布洛妮娅会尽快处理的。”
“是我啦。”林秋月也没什么捉弄布洛妮娅的心思：“爱茵斯坦博士喊我来的事情，你知道吗？”
布洛妮娅这才抬起头——因为一直在注视着她，所以林秋月迅速地发现了布洛妮娅的情绪变化。眉头几乎是立刻松开，紧接着又微微抬起。略微睁大的眼眶和不经意间张开的小嘴足够说明此刻林秋月出现对她而言的意料之外。但紧接着，这些表情便一齐变成了些微的喜悦。
对布洛妮娅来说，只要见到自己就会变得开心吗？虽然不止一次地感受过布洛妮娅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情感，但每一次，林秋月仍然会觉得这份情感过于沉甸甸了些。
——但她不讨厌，甚至心里还有点窃喜。
“秋月。”布洛妮娅很快收拾好表情与心情：“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才来。”
“上午的事情结束得快，吃过午饭就来了。”林秋月说着拍了拍肚子，走到了布洛妮娅的身边：“午餐吃了什么？”
“能量棒。”
“……对自己好一点啊。”
“没办法，放假几天逆熵这里就堆积了一大堆的事情。虽然如今的逆熵需要盟主做决定的事情很少，但不代表这些工作就不存在。”布洛妮娅揉了揉脑袋：“偏偏就是这些工作最让布洛妮娅和瓦尔特老师烦心。因为这些申请……大多数都会得罪人，以及需要盟主来承担责任。”
逆熵的情况林秋月也略知一二。尽管如今瓦尔特已经宣布回归，并且明摆着将理之律者的核心交由布洛妮娅来继承。但逆熵的激进派与保守派依旧客观存在，激进派做事本就很少过问盟主和保守派的想法，时至今日，她们依旧在以自己的方式为逆熵夺得地盘，生存空间，阳光下的土地等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保守派深得信任，也同样不怎么需要瓦尔特过问——总之，理论上，瓦尔特就算做个甩手掌柜，逆熵也照样会运转不停。
“瓦尔特先生在教你？”
“不，瓦尔特老师刚刚去休眠了。”布洛妮娅摇了摇头：“布洛妮娅对理之律者的核心掌控力越来越强，瓦尔特老师能从中支配的能力也越来越少，因此老师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
“他还不打算重塑身体吗？”
“老师希望自己的身体是由布洛妮娅来塑造的，这样会有一种继承的感觉。”布洛妮娅似乎对这种想法有些不太理解：“明明让秋月来的话，立刻就能……”
林秋月耸了耸肩，没有对这种想法做出什么评价：“所以你现在能做到这一点了吗？”
“西琳帮了布洛妮娅一些，但仍然有些瑕疵……但布洛妮娅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在使用核心的效率上和西琳有差距。”
布洛妮娅抬起手，无数蓝色的光点出现在空气中。这些光点沿着各自的行进方向移动，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蓝色线段。而这些线段又连接起来，形成了各式各样的道具：枪械，动力外骨骼，试验性小型飞行装置，无后坐力炮，甚至还有一台装载着重型机枪的三轮车。
这些道具瞬间将办公室塞得满满登登。
“核心使用的方式啊……恐怕这一点，还真的只有西琳能教你们。”
林秋月随手拾起一把枪械，成为女武神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了一些基础训练的。很久不曾使用过的知识出现在脑海里，让她笨拙地将这把枪拆卸开来——但在拆开的瞬间，林秋月见到了显然是错误的枪械内构。
“但换做西琳，她就不会出这种问题。”布洛妮娅的手指苦恼地敲在笔杆上：“可为什么，明明布洛妮娅学习了那么多……”
道具们忽然化作无数的蓝色光点炸开，待到光点熄灭以后，这间办公室又重新变得宽松起来。
“也就是说，到了瓶颈？”林秋月理解了爱茵斯坦喊自己来的意义：“琪亚娜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吗？”
“嗯，保守派暂时无法让琪亚娜进一步变强，而布洛妮娅也需要进一步了解自身的力量。”布洛妮娅握紧拳头，抬起头看向林秋月：“身为律者，最好的办法还是……”
“战斗。”
林秋月叹了口气，腹诽爱茵斯坦怎么不把话说得明白点。什么沙包，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单方面狂轰滥炸呢。
她迎上布洛妮娅的目光，看到了某种名为战意的东西。
“这么想和我切磋？”林秋月反倒是觉得有点好笑：“是不是觉得我还像当初在圣芙蕾雅的时候那样好欺负？我警告你，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
“来打赌吧，秋月。”布洛妮娅站起身：“如果布洛妮娅赢了的话，布洛妮娅就拥有一整天对秋月发号施令的权力。”
“那你输了的话呢？”林秋月好奇。
“布洛妮娅就无条件服从秋月的任何命令。”布洛妮娅抬着头：“一整天。”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不舍得动手，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激励我吧？”林秋月摸了摸下巴：“只有西琳那种笨蛋才会上这种当吧。”
“所以秋月拒绝？”
“不，我只是在想加上琪亚娜之后该怎么算。”林秋月捏了捏下巴：“毕竟我也不光要和你切磋，琪亚娜肯定也要算上嘛……”
布洛妮娅悚然：“秋月有布洛妮娅还不够吗？”
“你在想什么呢，人家琪亚娜和芽衣小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林秋月撇撇嘴：“而且什么叫有你还不够，你又不是我的，好吧？”
布洛妮娅歪头：“秋月想要吗？”
“……咳，还是先聊聊切磋的事情吧。”
萝莉好，富萝莉则是好上加好。而富萝莉自己送上门则是……
林秋月用莫大的毅力才踹掉了刚刚涌上心头的冲动。布洛妮娅倒也没有继续乱说，而是暂时放下手中的文件，跟着林秋月一同离开办公室，朝着琪亚娜的训练场走过去。
在路上，布洛妮娅和林秋月随口又说了些近日逆熵的情况。
保守派在回归盟主的帮助下重新夺回了不少权力。而爱茵斯坦和特斯拉也因为改进机甲和新生产线掌握了新的话语权。保守派的权力看似没有增长，但她们表现出来的能力却恰好是逆熵所有派系都最需要的——逆熵，终归是一个想要靠科技和非人力对抗崩坏的组织。
而靠着澳洲作为跳板，可可利亚这些天没少在大洋洲折腾。靠着新生产线和新设计的逆熵机甲，可可利亚和她的军团在远征中所向披靡。虽然还不敢直接杀进亚欧大陆，但亚洲以南的诸多海岛以及大片海域，还是让激进派在逆熵内部风头无两。
但偏偏布洛妮娅知道，可可利亚的行为，多少有点讨好她的意思……那可可利亚讨好的又究竟是身为女儿的布洛妮娅，还是至高无上的代理盟主，就是布洛妮娅不太愿意去思考的问题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听得林秋月也感觉头疼起来。显而易见的是，想要让布洛妮娅从逆熵内部斗争的泥潭中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瓦尔特扔回去。
——而想要复活瓦尔特，就需要布洛妮娅进一步提高自己对核心的掌控能力。
回到琪亚娜的训练场，这里已经多出了不少新的设备。爱茵斯坦正在某台设备后方和工作人员调试着什么。而也不知道是为了热身还是为了报当年在圣芙蕾雅比试时的失败，琪亚娜此刻正在场内和丽塔进行着战斗。
“琪亚娜……似乎被丽塔压制了。”布洛妮娅迅速地做出了判断：“S级女武神，居然连律者都能击败吗？”
“别小瞧丽塔啊，另外，我觉得只是琪亚娜太弱了。”
林秋月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温度计。之前琪亚娜与那台消防机甲战斗的时候，这里的温度会上升到爱茵斯坦不得不生成防护立场保护自己的程度。可现在，空气中的温度甚至还算不上热。
镰刀飞舞，斩断火焰又逼退琪亚娜。潮水一般的速攻以及她身上的“苍骑士o月魂”铠甲都有效地压制了琪亚娜的律者力量。比起琪亚娜脸上的不甘，丽塔的脸上甚至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但就在琪亚娜节节败退，丽塔高歌猛进的这个节骨眼上。丽塔却忽然撤回镰刀，猛地向后退出数米，拉开了与琪亚娜的距离。
“抱歉，琪亚娜小姐，看来丽塔还是无法战胜您呢。”丽塔看似“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场战斗是您的胜利，我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琪亚娜瞪圆了眼睛，明明她才是一直被动挨打的一方，不仅要招架丽塔的攻势还要想办法进行反击重新掌握主动权。但丽塔这么一认输，琪亚娜的挫败感反倒是更加强烈。
“不，这的确是您的胜利。”丽塔摇了摇头，解释：“如果只是比拼力量的话，丽塔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发挥出力量的律者相比的，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压制，让您无法发挥出律者的力量。可若是压制了您以后却无法快速得胜，进入消耗环节，丽塔仍旧无法和律者相抗衡。因此，这场战斗自然是丽塔的失败。”
丽塔解释得合乎逻辑，但琪亚娜只觉得更加烦闷。可丽塔已经放下武器重归女仆角色，若是这个时候再强迫丽塔继续战斗，显然只会让琪亚娜看起来更狼狈……
琪亚娜咬牙切齿的功夫，她总算是看到了已经在场地边缘看戏看了一会的林秋月和布洛妮娅。
“秋月！”她立刻找到了合适的发泄对象：“爱茵斯坦应该和你说了吧？快来，我们先打一会！”
“呃……感觉我这个时候过去的话真的会被当成沙包打啊。”林秋月皱眉：“怎么办？要过去吗？”
“稍微满足一下琪亚娜吧。”布洛妮娅拍了拍林秋月的腰：“布洛妮娅和琪亚娜都会在这里练习自己的律者能力，倒是秋月依旧很久不曾练习过了吧？若是一会正式开打的时候，秋月被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击败了的话……”
“喂，我才是打过大战的律者好不好？”
“但就算是大战，秋月也根本就没什么战果。”
林秋月气得伸出手按住了布洛妮娅的脑袋：“没事，等把你打败以后，你就是我的战果了。”
布洛妮娅眼神微动，但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琪亚娜已经气鼓鼓的从边上冲了过来：“秋月！走啦，在爱茵斯坦博士调试好测试设备之前，我们先来打一场！”
“你还蛮自信的嘛。”林秋月任由自己被琪亚娜拽走，就这样被她拖着来到了场地的内部：“我可先提醒你，布洛妮娅好歹也是正经八百身为律者进行过战斗的，但你只和逆熵的机器人摔过跤吧？”
“没关系，只要打败死之律者就能证明我的能力！”
琪亚娜把林秋月扶正，随后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她面前稍远一点的位置。火焰从她身上迸发出来，凝结成护甲和双枪——这次琪亚娜的准备显然比和丽塔切磋时更足，律者模式已经切换，房屋内的温度直线上升！
林秋月舔了舔嘴唇，黑雾从身侧扩散而出，律者裙装取代西装出现在她的体表。许久不曾使用过的律者力量充盈在体内，让林秋月感觉颇为美妙。
创生的力量形成保护，清凉取代了体表的灼热。林秋月吐出一口热气，黑色的镰刀在她手中成型！
“说起来，我好像还可以向丽塔请教一下镰刀的用法诶。我一直都是拿着这东西耍酷用的。”她对着远处的丽塔挥了挥手，而丽塔则以微笑回应：“嗯……不过现在，先用琪亚娜练练手吧！”
黑雾与火焰，随即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098 睡衣之间的区别
律者和律者之间同样是有差距的，这种差距不仅体现在对崩坏能的直接支配上，也体现在对权能的理解上。
举个例子，西琳最巅峰的时候拥有六枚核心。但她掌控最好的终究还是她自己的空之律者核心。同样是理之律者的核心，两位瓦尔特，西琳和布洛妮娅发挥出来的力量都有所不同，甚至西琳刚拿到理之律者核心的时候表现力比瓦尔特本人还要更强更轻松一些。
而现在，经过自己的锻炼以及西琳的指导以后，布洛妮娅对理之律者核心的掌控力已经大幅度上升，超过如今的瓦尔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但相对的，可从没有人指导过琪亚娜该如何使用这份权能，她能做的也无非就是在逆熵的帮助下尽可能地熟悉并掌握这份力量而已。
但看着琪亚娜依旧在用她熟悉的卡斯兰娜枪斗术，林秋月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若是换做符华，她的火焰可以释放出让自己的黑雾都感到畏惧的特殊能量。明明琪亚娜的火焰可以更特殊，更有威胁。但事实却是她的火焰在张牙舞爪的黑雾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理论上讲，律者并不依赖外界能量生存，哪怕在月球，我们甚至连维生装备都不需要——崩坏能自成一体，其本身就是最好的生存物资和战争燃料。虽然总有人问崩坏能什么都能做吗，但目前来看，只要方法正确，这玩意还真是无所不能的。”
林秋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琪亚娜对着自己释放出去的黑雾纠缠。林秋月起初还以为自己会被迫应对琪亚娜的近身战斗，但真的开战以后却发现根本不必如此。仅仅依赖“火焰”本身特性进行战斗的琪亚娜，根本就无法威胁到代表着“凋亡”力量的黑雾。
黑雾吞噬了空气中的氧，并以某种惰性气体进行填充。失去了助燃物质的火焰只能依靠琪亚娜下意识散发出来的崩坏能进行维持。但偏偏琪亚娜却搞不懂该如何进一步增强自己的火焰——攻击消防机甲的时候，琪亚娜只需要顺着“感觉”走就能逐渐增强自己的出力，但换做更加难缠且没有实体还会干扰她火焰的黑雾时，琪亚娜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某种意义上讲，林秋月和丽塔一样做到了让琪亚娜有力使不出。
“你说的我听不懂啦！”
林秋月只好用琪亚娜都能听懂的比喻来重新说明：“简单地说就是你要努力当个法师，而不是战士！用你的脑子思考一下该如何使用和调配崩坏能，而不是稀里糊涂地用火焰给你的拳头附魔！”
“崩坏能崩坏能，吃我一拳！”
琪亚娜明显开始缺乏耐心，攻击黑雾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缺乏章法。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林秋月更加烦闷，按理来说卡斯兰娜家从祖宗辈开始就在玩火，琪亚娜也不该缺乏玩火的天赋才对。难道这一代基因突变，卡斯兰娜家的光荣传统就只剩下了对芽衣特攻这一条？
林秋月撇撇嘴，对场外高喊：“布洛妮娅！”
看到布洛妮娅抬起头看向自己，林秋月便继续开口：“希儿在逆熵吗？”
“希儿在的，怎么？”
“要不要让希儿也来试试？”
“布洛妮娅去问一下。”
听到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对话，琪亚娜又和黑雾纠缠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你喊希儿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希儿就能打败我？”
“不至于啦，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希儿的战斗能力。”林秋月一边操控着更多黑雾压制琪亚娜，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说着：“我一直都没见识过希儿认真战斗时究竟是什么样，而且一会我和布洛妮娅打起来的话你看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到时候就麻烦你照顾希儿啦。”
虽然本质上还是让希儿和琪亚娜对练，但换成了“照顾希儿”的说法之后，琪亚娜的接受能力就强了很多。
放着琪亚娜继续和黑雾做斗争——现在的琪亚娜在黑雾的包裹下连看清脚下的地面都变得很困难，更别说是找到林秋月的位置了。发现了这一点的林秋月索性慢悠悠地离开场地，直接溜到了爱茵斯坦身边。
“一会都要测试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要测试什么。”爱茵斯坦非常坦诚地耸了耸肩：“但我们把能立刻带来的观测设备全部都搬了过来。毕竟是直接采集律者的数据，无论哪一项都会至关重要。”
“大数据开盲盒是吧，我懂。”
爱茵斯坦扭过头看着林秋月，即便是以她的聪慧，也没搞懂林秋月刚刚那句话里的智慧成分。而林秋月则以倔强的对视作为回应，最终，天才选择退让，宣告了死之律者的胜利。
“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下一位律者出现之前尽可能地做好准备。”爱茵斯坦干脆地换了个话题，忽略了先前的小小矛盾：“新的机甲已经开始实验，通过验收的话就能进行量产，这一型号的机甲会完全摆脱数据链，纯粹依靠其自带的AI系统进行战术判断。我们希望这种不联网的机甲可以应对网络攻击的威胁，如果不能的话……”
林秋月非常配合：“如果不能的话？”
“那样的话，我们还有纯机械设备，完全没有任何电子线路的老式战车。”爱茵斯坦像是在开玩笑，但说得又很严肃：“如果这样都能被律者入侵的话，逆熵可就真的再没有别的手段了。”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抬起头确认面前的设备上没有骷髅头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装饰，又确认身边的几位技术人员穿的是格子衫和牛仔裤而不是神神叨叨的神甫服之后才开口：“好家伙，因为AI和智能系统可能被骇入所以完全放弃，这种设定我怎么有点眼熟呢。”
爱茵斯坦倒是立刻想到了一些科幻题材：“柴油朋克？真空管朋克？”
“嘿嘿，反正就是那些东西啦。”
“既然你这么说，我猜的两项恐怕都是错误的。”爱茵斯坦转过身，看向场内还在乱折腾的琪亚娜：“你和琪亚娜之间的力量，居然相差如此之大？”
“她不会使用崩坏能，和你说的一样，她用火焰的方式太单一了。”林秋月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倒是找得到一位同样擅长使用火焰的朋友，但她为人做事太一板一眼了，琪亚娜恐怕会很难受。西琳来的话倒是还好……但我很怀疑她能不能教好琪亚娜。”
爱茵斯坦显然她是打算把这个问题的主动权交给林秋月来决定：“教课的人选还是麻烦你来挑选，不过比起琪亚娜，你不打算教教希儿该如何使用你的力量吗？希儿从你身边回来之后没有任何力量上的进步，我还以为你并不愿意让她参与战斗，但刚刚……”
“问题就在于，希儿不是我的妹妹，她是布洛妮娅的妹妹。”林秋月摊开手：“虽然她一口一个秋月姐姐喊的可爱，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更谨慎地处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嘛。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希儿进行一些量子之海的研究啊，用创生的能力帮助伤员啊之类的工作。”
“战斗的话，你和布洛妮娅来解决？”
“各司其职嘛。”
爱茵斯坦扭过头看了一眼设备的调试进度，几秒过后她又转过头，提起了一件让林秋月有些意外的事情：“这几天你应该都在和布洛妮娅和希儿她们睡在一起吧？”
林秋月面色尴尬，她先是想到了被布洛妮娅三人一起压着的某夜，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睡醒之后怀里的丽塔变成了希儿的事情：“呃……的确是睡在一起。”
任凭爱茵斯坦如何聪慧，也不可能意识到她话语中的“睡在一起”和林秋月话语中的“睡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她只是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像是拉家常一样说道：“那你一定见过布洛妮娅的那件吼姆睡衣了吧？不得不说，她还真是喜欢吼姆呢。”
“呃……吼姆睡衣？”
布洛妮娅喜欢吼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都会知晓这一点。林秋月也还记得她当初在圣芙蕾雅的时候，布洛妮娅的房间里也摆放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吼姆，甚至她的睡衣上都是有吼姆图案的。
“是啊，那么大一件玩偶服。”爱茵斯坦甚至伸出手在自己头侧比划了一下，以此来表达她当时的惊讶：“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穿那样的睡衣了吗？”
林秋月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几天她在晚上见到布洛妮娅的时候，她穿的都是相当清凉的睡衣。是那种抱着的时候稍微用力就可以摸到她的骨头，能隔着布料感觉到细腻肤质的轻薄睡衣，而抱在怀里时那种尽在掌控的感觉更是绝妙。可……吼姆玩偶睡衣？
林秋月还依稀记得当年在圣芙蕾雅的时候见过布洛妮娅穿过这样的衣服当家居服，有一段时间布洛妮娅穿的是带有吼姆图案的普通睡衣。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再也没见过那套衣服，每次和布洛妮娅一起睡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只隔着林秋月的衬衫与布洛妮娅的薄睡衣。
“她的确喜欢吼姆嘛。”林秋月对此有些困惑，但还是顺着爱茵斯坦的话接了下去：“你是怎么看到布洛妮娅的睡衣的？”
“别紧张，只是给布洛妮娅还有希儿加课而已。你也知道，瓦尔特不在的日子里，我和特斯拉早就习惯了直接在基地里过夜。那段时间布洛妮娅需要学习大量的理论知识来补习能力，同样也有很多量子力学方面的事情需要希儿帮忙。特斯拉索性就找了个大房间，专门供我们几个补课，休息——完成基础课程之后，大房间也就被取消了。”
“所以你也看到希儿的睡衣了。”
“嗯，海蓝色的毛绒款，听说是刚买没多久的。”
——不是蓝白渐变的睡裙吗？
林秋月更加疑惑。为什么在爱茵斯坦嘴里，布洛妮娅和希儿穿的睡衣都和自己见到时的不一样？难道这就是有钱人，见不同的人还要穿不同的睡衣？睡衣这种东西都要准备两套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啊？她林秋月只有衬衫可以用诶！
林秋月发出饱含着羡慕与嫉妒的叹息，搞得一旁的爱茵斯坦猛地紧张起来。
“说是大房间，但我们可都是分开睡的。”爱茵斯坦赶忙解释：“实际上我们只是为了在工作结束之后再上上课，补一补白天的作业才会那样做。上班又上课可是很累的，无论是我还是特斯拉可都没有别的心思。”
“哦哦，但为什么要说这个？”
“……说出来不重要，但不说的话总觉得不太妥当。”
爱茵斯坦拍了拍额间，抓起一把头发甩起又放下。庆幸着自己补救及时没有耽误布洛妮娅的情感，她才再次把目光挪到了一旁的测试机器上，很显然，机器已经运转到位，随时都可以开始进行工作了。
而几乎是恰到好处地是，就在她打算回头向林秋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刚好看到布洛妮娅带着希儿从门外走入。而特斯拉也像是为了看热闹一样跟在她们身后——紧接着，当特斯拉注意到丽塔的瞬间，她几乎张牙舞爪地就跳了起来，怒吼着让布洛妮娅和希儿帮她挽回那天夜里丢掉的脸面。
“去那边控制一下局面，特斯拉可不是那种会看场面的人。”爱茵斯坦拍了拍林秋月的后背：“你和布洛妮娅确定对战的内容吧，我这边再进行一次复查，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我们就正式开始——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不过律者若是全力以赴进行战斗的话，恐怕很难照顾到你们这边……”
“放心，紧急通道是开放的，数据也不会保存在本地，都是传送到后方再进行运算。”爱茵斯坦表示林秋月不必担心她们：“如果我们的护盾连律者的战斗余波都无法抵挡，那也未免太丢人了些。”
林秋月点了点头，爱茵斯坦自然是不需要她太操心的，那么接下来的重头戏果然还是……
她转过身，迎着布洛妮娅的目光走向场地中央。

099 理之律者vs死之律者
布洛妮娅看着林秋月走向自己。
平日里的林秋月喜欢贪小便宜，市侩又好色。但换上律者的裙装时，林秋月就会释放出一种不同以往的凌厉气势。
死之律者。
虽然听林秋月谈起过关于她如何得到这份力量的事情，但“贪钱的作家”和“掌控生命的律者”这两者之间的反差还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些。在布洛妮娅的眼里，林秋月更多的还是那个抱起来很软的，值得让布洛妮娅考虑日后该如何一起生活的……
布洛妮娅闭上眼，蓝白相间的理之律者裙装取代了她身上的常服。光点从量子状态下转变为凝实的重装小兔装甲，同时，名为“真理之钥”的重型火炮也在她身后浮现，数门浮游炮一同构成密集的火线，远远地对准了林秋月的身体。
“很重视我嘛。”
林秋月抬抬手，黑色的雾气在她身侧形成一道又一道凝实的黑色长带。这些长带围绕在她身侧，刚好挡住了大多数浮游炮的炮口。
“秋月之前闹脾气的时候，逆熵采集了很多关于秋月能力的数据。无论是战斗方式、释放的毒气、黑雾对不同材质的腐蚀效率……而秋月对布洛妮娅的能力，应该了解得还没有这么深刻吧。”
“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看过吧。”
缠绕着琪亚娜的黑雾汇成一团飞入林秋月的身侧，加入到诸多黑带之中。总算是恢复了清明的琪亚娜刚要发火，就注意到了气势明显比她这个见习律者要高得多的两人——即使是笨蛋也能一眼看出她们之间的差距。于是琪亚娜只是撇了撇嘴，灰溜溜的跑去场边找希儿了。
“布洛妮娅一直在努力追赶秋月。”
“我倒是觉得这种追赶没什么必要啦。”
“布洛妮娅可不希望在秋月承担什么的时候只能在一旁看着。”
随着布洛妮娅的话语，更多的武器装备也开始出现在她的身侧。无后坐力炮、迫击炮、自行火炮……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地的半边几乎都被布洛妮娅塞得满满当当。而也几乎是同时，场地的墙壁出现了一层泛着蓝光的护盾，将场外的爱茵斯坦等人紧紧的保护起来。
“老实说，这种级别的护盾已经可以让我有些困扰了。我的能力并非攻坚，而是大规模伤害。”林秋月看着头顶的护盾，从空气中的崩坏能波动中，她感觉得到这护盾的强度非同寻常：“但若是想突破的话，也并不是做不到。”
律者毕竟是律者，而林秋月被律者意识折腾过两次，昔日的静谧宝石早就化作了她自身的权能。相比之下，布洛妮娅仍然在学习和掌握着那块核心，而琪亚娜更是踏上掌握核心的道路没多久——从对律者能力的掌控程度来说，林秋月毫无疑问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布洛妮娅会想尽一切办法打败秋月的。”布洛妮娅似乎已经完成了准备，所有的生成物都变得凝实起来：“秋月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
“愿赌服输。”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
火焰、炮弹、激光——无数的攻击瞬间将整座场馆都照亮！
但即便是光，也无法刺穿那厚重的黑雾，林秋月的身影在布洛妮娅开火的瞬间便躲入了黑雾之中。
布洛妮娅很清楚，她绝不能和林秋月打消耗战。
火焰和黑雾相互中和，最后被黑雾吞噬。炮弹顽强地击穿黑雾，但在被彻底腐蚀之前也没能触碰到任何有效的目标。但黑雾也的确被这些攻击压制下去，而无数的激光才是布洛妮娅针对这些黑雾的杀手锏！
真理之钥，是布洛妮娅在获得理之律者核心以后自然而然获得的重炮武器。和重构的重装小兔一样，这两种仿佛伴生崩坏兽一样的存在是她目前最得心应手的武器。而无数浮游炮射出的激光也被精心调校过，为的就是能保证对黑雾的杀伤力。
而就像布洛妮娅曾经预想过的那样，被压制了面积之后的黑雾又被激光集火。而这些激光很快就从林秋月藏身的黑雾之中发现了一处格外凝实，无法被击穿的黑雾！
“找到你了，秋月！”
毫无疑问，那正是林秋月的正体所在。就算是陷阱，布洛妮娅也只能选择把陷阱整个炸上天再说。她此刻的崩坏能还充盈得很，一鼓作气直接击败秋月，把她压在身下！
浮游炮的炮口微调，短暂的蓄力之后，绝大多数的激光都朝着那格外结实的黑雾一齐发射！
死之律者的攻击方式，似乎非常的单一。
在第二次崩坏战争中，西琳释放出来的数名拟似律者之中，风之律者被塞西莉亚o沙尼亚特手持黑渊白花击杀，炎之律者则赤鸢仙人以火胜之。唯有死之律者，在面对闯入布满她死气城市中的女武神，还不得不亲自上马腐蚀掉她们的防护——尽管同样是拟似律者，但能被普通女武神近身的死之律者，似乎也太过弱小了些。
黑雾，黑雾，黑雾化成的武器进行近战……死之律者究竟还有什么攻击手段？
凝实的黑雾在激光的集火下被顺利地切开，但让布洛妮娅意外的是，林秋月根本不在那里！
“秋月？！”
黑雾被击散，向着整片场地飘去。黑雾已经相当的纤薄，甚至达不到阻挡布洛妮娅视野的地步。她左顾右盼，但不仅仅是目光所及之处见不到林秋月的身影，就连重装小兔自带的观测仪器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特殊数据！
“怎么会？死之律者还有这样的隐匿技巧？”
就在布洛妮娅惊讶的工夫，不远处的黑雾却再度凝聚起来——但这些黑雾却不止一处，四面八方，多处黑雾化作了人形。她们手持镰刀，从多个角度冲向了布洛妮娅！
即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布洛妮娅还是果断以炮火迎击。数个人形被瞬间击溃，但黑雾又紧接着形成了新的人形！
“人海战术？不对，这些人形的崩坏能指数很低……”
没来由地，布洛妮娅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和战斗不太相关的想法。
——要是这些分身都再像秋月一点，能不能试些特殊的玩法？

100 你这是决斗还是调情
无数的黑色人影高高跃起，从各个方向袭向布洛妮娅。
对乌拉尔的银狼来说，哪怕处于战斗中短暂分神的刹那，她的身体也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击。此刻的布洛妮娅不仅仅是一个人，她还有重装小兔、火炮、机甲以及无数的浮游炮！
火力全开！
索敌设备操控着不同的武器，将不同的能量射在不同的人影身上。有些人影脆弱不堪，有些人影则连浮游炮的火力也能略微阻挡。但无论如何，人影的数量都在被高速清扫——但布洛妮娅随即发现，人影被击溃之后便会再度化为黑雾，而这些黑雾很快便又会凝聚成新的人形！
“被拖入消耗战了吗？”
布洛妮娅立刻意识到了端倪。就像她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增强自己一样，林秋月显然也找到了新的战斗方式。但相对的，布洛妮娅却完全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对林秋月造成有效的伤害，甚至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和什么东西进行战斗？
在布洛妮娅陷入迷茫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场外的方向。
琪亚娜和希儿已经躲进了爱茵斯坦的护盾内。工作人员们一起操控着那几台复杂的检测仪器，看起来已经有了些收获。而只有爱茵斯坦站在仪器的后方，眉头紧锁地盯着仪器，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场内的某个方向。
——那里有什么？
布洛妮娅顺着爱茵斯坦的目光看去，在茫茫的黑雾之中，布洛妮娅只能见到无数向自己袭来的人形。而在这些人形的背后，是……
布洛妮娅恍然大悟。
战术机甲阔步向前，其形态从释放防护立场的泰坦变为以火力著称的御雷机甲。但其炮口喷出的却不是大片的导弹，而是以凝固汽油作为燃料，长达百余米长的火舌！
黑雾猛地扭曲起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攻击并不足以影响仍然占据大片场地的黑雾。但依靠着由律者权能制成的固体燃料，布洛妮娅却从没有实体的黑雾中发现了什么——这些燃料某种意义上也能算作她意志的延伸。而就在抛洒向空中的火焰与燃料之中，某一处空地上的黑雾就显得格外刺眼！
灯下黑！
黑雾是气体，越是凝实越容易被布洛妮娅注意到。但相比起本就是实体的林秋月本人以及地面的话，这种“实体”反而成了布洛妮娅侦测手段中的盲区。林秋月从未离开原地，她只是趁着黑雾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随后一直在用“人形”来分散布洛妮娅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创生的力量……”
虽然本质上林秋月做的事情就是“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种戳穿之后极其没有逼格的战术，但这种战术骗过了布洛妮娅也是事实。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布洛妮娅就知道自己该忽略那些仿佛无穷无尽的人形，警惕林秋月隐藏在这种手段下的真正杀招！
而她很快就知晓了林秋月到底打算做什么。
在林秋月注意到自己被发现的瞬间，那些看似无害的黑雾猛地变得极具侵略性。那些不知何时在无数人形的掩护下弥散到全场的淡淡黑雾，瞬间化作无情的猛兽撕咬起理之律者的造物。机甲失灵，浮游炮破碎，即便这些造物依旧可以运转，能释放出强大的破坏力，但布洛妮娅却不知道该将这些武器瞄准哪里——是黑雾？是人形？还是……
……还是朝着她冲过来的林秋月？
“铛！”
重装小兔没有辜负布洛妮娅的信任。重盾挡下了林秋月隐藏在诸多人形背后那真正危险的一击，但“凋亡”的概念也立刻腐蚀了重盾。布洛妮娅立刻指挥她身侧的武器向林秋月开火，可这次林秋月不闪不避，就靠着身侧的黑雾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击！
当黑雾再度散去时，焦急的旁观者们才见到了这次战斗的结果：重装小兔的炮口指着林秋月的脑袋，但林秋月的镰刀也已经勾住了布洛妮娅的腰侧。
“这些黑雾……都是障眼法。”布洛妮娅盯着面前的林秋月，颇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肩膀和腿部的伤口，尽管正在高速愈合，但看林秋月抽痛的面庞，这次的冒险显然代价不菲：“能对布洛妮娅造成伤害的，终究只有本体的这一击。”
“凋亡的概念可以腐蚀死物，可以吞噬普通的士兵，但对于同级别的律者，杀伤性很差。”林秋月缩回手，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扯痛得她龇牙咧嘴：“所以……我对力量还是更适合欺负比我弱的人啦。”
“比如琪亚娜？”
“比如琪亚娜。”
布洛妮娅看向已经被重装小兔丢弃的那面重盾。理之律者重构的超合金盾，即便是加上量子与重构的双重概念，也依旧被林秋月的“凋亡”所腐蚀。换言之，如果林秋月真的愿意豁出去以伤换伤的话……
“我认输啦！”
林秋月大喊一声，紧接着，她身上的裙装瞬间破碎——然后在布洛妮娅紧张的目光中又重新凝结成得体的西装：“好啦好啦，藏起来的本体都被布洛妮娅发现，不得不才冒险进行攻击。如果这里的场地再大一点，布洛妮娅能召唤出更多造物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被炸碎啦，所以我认输啦！”
布洛妮娅眨眨眼：“但秋月……”
“不打了，打架好累的。”林秋月摆摆手：“而且再打下去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就要被吸引过来了。”
“唔……”
布洛妮娅愣了一会，忽然意识起林秋月的认输意味着什么。虽然之前的小小赌约更多的是玩笑性质，无论是输是赢最终结果都是布洛妮娅占便宜。但如果可以把主动权捏在手里的话，布洛妮娅倒也愿意欣然接受。
看到场内气氛明显朝着打情骂俏滑落，场边的爱茵斯坦只能叹了口气，随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在了身旁的机器上。
“得出的结论是？”
“死之律者向代理盟主释放的攻击，相比对护盾释放的攻击，能量层级要小得多。”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目光不自觉地有些畏惧的看向身侧明显比战前昏暗了许多的淡蓝色光幕：“如果能突破这层护盾的话，代理盟主的机甲多半也会被瞬间吞噬……死之律者，肯定没有发挥出全力。”
“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来敲打我们，是吧。”爱茵斯坦揉了揉头发，把原本就像鸡窝的脑袋揉得更乱：“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底是真的战斗，还是在调情。”
“这些数据的密级要调到最高，禁止代理盟主的访问。”爱茵斯坦轻声吐出自己的决定：“如果代理盟主问起，就说……嗯，就说是瓦尔特盟主禁止的吧。”

101 秋同鸭讲
林秋月很清楚，自己其实是可以击败布洛妮娅的。
就像在面对重伤的瓦尔特，西琳完完全全可以直接用自己的力量碾压一样，尚未完全掌握律者能力的布洛妮娅甚至在单纯的出力方面就会被林秋月压制。虽然她的对策和方案并没有明显的失误，但当林秋月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可以顶着布洛妮娅的火炮激光直接用黑雾将她吞噬的时候，这场战斗的意义也就减弱了许多。
“看来只能去问问西琳了嘛。”林秋月嘀咕着，目光从稍远处还在深思着什么的布洛妮娅脸上挪开：“而且比起布洛妮娅，问题更严重的无疑是……”
她看向占据了场地的琪亚娜和希儿。
似乎是受到了之前那场战斗的鼓励，琪亚娜兴致勃勃地拽上了希儿开始新的战斗。但就像林秋月预料的那样，琪亚娜和希儿之间的战斗算得上势均力敌。
没有足够缠绕琪亚娜全身的黑雾，也没有丽塔那样极强的侵略性与攻击节奏。琪亚娜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很能打的。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没有遭到压制的琪亚娜成功地在自信中将自己的火焰自然增强。有了火焰的帮助，她也能反过来轻松的驱散希儿用来护身的黑雾。在注意到自己的黑雾无法像林秋月那样有效以后，希儿果断地将自己圣痕中的力量都用在了辅助自身这一点上。
于是这场战斗便化作了更纯粹的体术战斗：疾疫宝石辅助琪亚娜的枪斗术。而希儿则在量子与死律圣痕的能力帮助下偶尔向琪亚娜发起反击。
这一幕看得林秋月很是头疼。
“也就是说，我们这一票律者里，最能打的可能还是西琳或者小识。”她撇撇嘴，用不太甘心的声音嘀咕：“所以战斗力和智商成反比？那琪亚娜又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布洛妮娅听到了这句嘀咕，忍不住插话：“总觉得最近秋月对琪亚娜的意见很大的样子。”
“只是觉得现在的琪亚娜应该……”
林秋月顿了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想法。毕竟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的琪亚娜，有着比这里的琪亚娜要痛苦得多的苦难与人生，无论是失去恩师还是与芽衣离别，又或者是在生命尽头时依旧选择自我牺牲，那些都是现在的琪亚娜没有经历过的。没有经历自然也就没有改变——当然，林秋月并不讨厌这种没有改变的琪亚娜。
倒不如说，琪亚娜就该是这个样子。
苦难固然可以让人变得坚强，但那也不该是让苦难变得值得歌颂的原因。
“没什么，现在的琪亚娜很好。”林秋月生硬地改变了自己的说法：“倒不如说，有如此数量的律者愿意为人类而战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但说到底，我们还是要为未来的战斗做好准备。而琪亚娜目前的情况，显然是所有的律者里最弱的那一位——你看到了吧，希儿虽然看起来落入下风，但实际上……”
“嗯，布洛妮娅看得出，希儿在留手。”
林秋月摸了摸下巴，颇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关于希儿，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嘛。希儿她……”
“没关系，布洛妮娅知道那些事情。”布洛妮娅没有看着林秋月，而是就这样侧着脸给出了让林秋月莫名其妙的回答：“如果希儿打算那样做的话，布洛妮娅也不介意向她证明一次姐姐的魅力。”
林秋月觉得自己有点没听懂：“魅力？不是能力吗？”
“换个词也无所谓，秋月对布洛妮娅的能力满意吗？”
“虽然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没有对布洛妮娅有任何不满的地方。”林秋月纳闷地直挠头：“但你也好，希儿也好，终究是有所差别的不是吗？”
这次布洛妮娅总算是有点郁闷的抬起了头：“那抛去情感的话，秋月更喜欢布洛妮娅还是希儿？”
“你指的是哪方面？”
“……能力？”布洛妮娅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到底是什么能力啊……我怎么觉得有点搞不懂呢。”林秋月嘀咕了一声，随后思索起布洛妮娅先前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又看了看场内此刻正在用创生力量保护自己的希儿：“但一定要说的话，希儿的能力和我相性比较好吧？”
布洛妮娅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消沉下去：“这就是由俭入奢易吗……”
“我也觉得我最近的生活越来越奢侈了。”林秋月倒是对此颇有共情，现在她可是顿顿都能吃到肉的人了，那可不是超级奢侈吗？
“没关系，布洛妮娅一定会成长到能用能力满足秋月的地步的。”
“我倒是觉得现在布洛妮娅已经让我很满意了啊……”
“难道秋月不期待布洛妮娅以后的样子吗？”
“当然期待啊。”
布洛妮娅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林秋月绘制的那张“以后的布洛妮娅”的画像。小小的脑子闪过大大的波浪（指头发），片刻以后，布洛妮娅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虽然不知道布洛妮娅到底在想什么，但聊了几句之后她便又一次打起精神。发觉到了这一点的林秋月也就放下心来。
——也许只是意识到了刚刚战斗中自己的小动作？
对于战斗的胜负本身，林秋月并不是很在意。什么“服从布洛妮娅的命令”或者“服从林秋月的命令”。说得好像她们两个平时真的想这么做的时候对方就会反对一样……既然输赢的结果根本不影响日常生活中的调味，那林秋月又何必在逆熵的员工们面前将这位代理盟主击败呢？
林秋月觉得自己的情商还是很高的。
“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使用那个？”林秋月放轻声音，询问布洛妮娅：“无条件服从布洛妮娅的命令是吧？一整天，想让我做什么？”
“布洛妮娅不会让秋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布洛妮娅的声音很平淡：“至于想做什么，布洛妮娅已经想好一些了。”
“比如说？”
“比如说……”
布洛妮娅伸出手指，蓝色的光点出现，并逐渐凝聚成一个项圈的模样。皮质的项圈看起来相当亲肤，而其正前方还挂着一枚金黄色的小铃铛。随着布洛妮娅的手指微动，铃铛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想了一下这玩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模样，林秋月瞬间惊悚起来：“逆熵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就算是惩罚游戏，让我戴项圈也太过分了吧！”
布洛妮娅眯了眯眼，嘴角忽然勾起了细微的弧度：“……秋月，想戴这个吗？”
“不想！你在想什么啊？！”林秋月果断摆手，把自己头脑中的幻想甩出去：“你想让我戴这个，然后听你一整天的命令？不行不行不行，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布洛妮娅看着林秋月一副受激似的模样，虽然就这样继续捉弄她也很有趣，但布洛妮娅想了想，还是觉得在私下里调笑林秋月更有趣。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解释起自己为什么会变出项圈：“布洛妮娅只是想去看看秋月养的那只猫咪而已。”
“什么，猫？”林秋月愣住。
“是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秋月看到项圈，就觉得布洛妮娅会把这东西戴在秋月的脖子上。”布洛妮娅坏心眼地将项圈往自己的脖侧比划了一下，让林秋月意识到那项圈的大小并不适合戴在人类的脖子上：“但布洛妮娅只是想去见见那只久违的猫咪而已。”
“啊……猫，是猫啊，对哦，项圈肯定是给宠物戴的嘛，怎么可能是给我……”
林秋月的声音带着心虚般的缥缈，看得布洛妮娅觉得一阵好笑。虽然布洛妮娅一开始并没有想过那样的事情，但若是借着“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要服从”的机会，强迫林秋月做她平时绝对不会答应的事情的话，似乎也很有趣？
虽然林秋月拒绝得明确，但早就熟悉了林秋月性格的布洛妮娅，倒也有信心用些许威逼利诱撬开林秋月的心防，把那东西戴在林秋月的脖子上。
——区别只在于布洛妮娅愿意付出多少罢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勾起了布洛妮娅的新想法，林秋月定了定神，总算是从刚刚的失态中恢复过来。
“怎么，你想那只猫了吗？”
“布洛妮娅只是忽然想起，还没见过那只猫后空翻的模样。”布洛妮娅忽然提起了一件让林秋月始料未及的事情：“所以，想要看看班长提起过的后空翻究竟是什么样。”
“这倒是没问题。”
系统猫来去自由，若是林秋月允许的话，就算是现在把它从深境螺旋里拽出来任由布洛妮娅把玩也不是问题。只不过现在的林秋月还是没办法解释系统猫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所以在想到合适的理由之前，就继续让那只猫扮演人畜无害小动物的角色吧。
项圈消散，话题也告一段落。林秋月松了口气，将注意力放在了场地中央的琪亚娜和希儿身上。
“提升律者的战斗力。”她轻声嘀咕：“这事倒也必须重视起来，但西琳又确实不靠谱……该怎么办呢？”

102 仙人有仙人的想法
欧洲，奥地利，阿尔卑斯山脉。
若是有游客偶然走离攀登路线，他们也许会在偏僻之处见到这座不似欧洲风格的小木屋。而若是她们对遥远东方的文化稍有了解，便不难看出这座木屋的风格便来自神州。
回到总部以后，符华便选定了这座奥地利境内的美景作为她和安娜的修炼之地。安娜起初还对符华这个“普通人”并不以为然，但当符华利用羽渡尘的力量将安娜击败以后，安娜才开始相信符华的确有能力帮助她。
而当安娜问起符华为何要选择在此地苦居，而不是选择更繁华的维亚纳新城时，符华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仅仅叮嘱安娜定时来山上找自己修炼便可。
安娜对此非常不理解。
在安娜眼中符华无疑是个怪人，但奥托却非常清楚，这本就是“赤鸢仙人”数万年来最习惯的生活方式。因此，奥托也只是叮嘱符华尽量多下山走动走动，自己也偶尔会派人给她送去生活物资等必要的物品，除此之外便任由符华自行做事。
因此，符华也总算是回到了自己习惯了的闲散生活中。她如今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羽渡尘也在识之律者的帮助下被修复了许多。细细算来，这可能是几千年来符华战斗状态最好的一段时间。
按理来说，现在的生活正是符华想要的才对。但坐在木屋之内，赤鸢仙人却总是觉得有些烦闷。
粗茶淡饭与闲云野鹤本该令她感觉安心的日子。可当符华坐在木屋内，看着杯中的茶叶随着热水的冲泡旋转着舒展，将清水逐渐染成漂亮的茶绿色时，她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符华闭上眼，思索着自己究竟该如何调整心态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安娜？”符华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赶忙通过羽渡尘感应她的精神状态：“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安娜脸上带着笑容，抬手将一份文件扔到了符华的面前：“是关于秋月的消息。”
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但又紧接着被化劲技巧转为放下水杯时的动作。完成了自己心理波动的掩饰以后，符华才伸出手，将文件取到面前：“秋月最近又做了什么？”
“还是电影的事情啦。主教大人告诉我，她的电影很快就能正式立项，进入拍摄阶段。”安娜如数家珍般说起了关于林秋月的事情，尽管远在欧洲，但安娜平日里对奥托问起最多的还是林秋月：“看看这个文件吧……上面写的可比我说的明白多了。”
“听起来她的进度不错。”
不用安娜说，符华已经打开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文件的内容分为几部分，最开头的是林秋月的行程。无论是她回到神州的家中还是前往美洲的大致时间点都被标注了出来，但同时也强调了因为空之律者的存在，他们无法准确地追踪林秋月的动向。
随后，是关于林秋月已经找到的几位电影制作人的分析，未来预测。这部分的内容相对专业性较高，符华也没太大的兴趣。她迅速翻过这几页，找到了这份文件里最重要的那部分。
“《律者战斗数据》。”她念出了那简短但显然分量极重的标题：“数据采集……逆熵科学部？”
“是的，秋月她今天……按时差的话也许算是昨天？总之，她刚刚在逆熵那边和理之律者切磋了一下。而主教大人则趁机和逆熵达成了合作，索要了现场的数据。”
“和理之律者……也就是说，她现在正在和布洛妮娅她们在一起？”
“情报部告诉我，空之律者也在那里哦，就是那个西琳。”安娜忽然俯下身子，凑到了符华的身侧：“嘿，符华。”
符华盯着文件上的数据，头也不抬：“怎么？”
“西琳，和秋月的关系很好，对吧？还有那个布洛妮娅。”安娜的脸有些阴沉，声音也透着一股寒意：“让秋月一直待在她们身边，这很危险吧？那些律者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失控……”
“我提醒你一下，你也是律者，秋月也是律者。”
“所以才应该让我和秋月待在一起！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能第一时间照顾到秋月！”安娜非常直白地把双重标准写在了脸上：“我要和秋月在一起！”
符华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安娜一眼，心底倒是有些羡慕她能如此露骨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思索片刻才再度开口：“为什么秋月会忽然想要进行这样的一次战斗，还允许逆熵进行数据收集？”
“不知道，也许是和我们一样有紧迫感？”安娜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坐在符华对面小口抿着：“我说啊，你真的就放心秋月一个人跟那群家伙待在一起吗？”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放心，我不想看秋月和别人待在一起。”安娜再次说出了直白到让符华有些猝不及防的话语：“我喜欢秋月，我希望秋月也能喜欢我。你应该能理解我吧，大仙人？”
“……你想要什么？”
“外出申请！”安娜啪地一下从文件的末尾抽出一张纸来：“我要去美洲找秋月！只要你签字，我马上就可以出偻发！”
符华喝了口茶水，也没去看那张纸：“我签字，你就能走？”
“能监控和压制律者意识的人只有你，所以我想离开就必须你点头——烦死了，他当初信誓旦旦说着会帮我拉进和秋月之间的关系，结果回到总部一天到晚就是没完没了的实验，测试，心理健康……”安娜说着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早知道我还不如去加入逆熵呢。”
“怎么是这么儿戏的理由。”
“可他告诉我他愿意帮我搞秋月诶。”
仙人与新生的律者四目相对，最终还是符华先举手投降。她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纸。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只要符华愿意保证“冰之律者”的心理状态，那安娜就可以获得一次不受任何监管和跟踪的假期。
等了几秒，安娜便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再次开口：“你签不签？”
“你确定你现在已经不会再受到律者意识的控制了吗？”
“烦死了！这个问题当初秋月就已经给我解决了！”安娜气得直拍桌子，显然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过不止一次两次：“我说过，在当初秋月开始攻击人类，而我决定帮助她的时候，律者意识就直接从我体内消失了！”
“但你之前也在测试中表达出过强烈的破坏欲，以及对‘人类’身份的拒绝认同，所以……”
安娜的表情顿时又古怪起来：“拒绝认同？喂，你真的觉得我还算人类？我是律者，是和秋月一样特殊的存在，我随手就能制造出巨大的冰川，生成超低温。A级女武神，也就是以前的我。那样的存在只要我一不小心就能成群成群地杀死……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我还算人类的？”
“秋月肯定会觉得她还是人类。”
“那我也是人类。”安娜瞬间改口：“秋月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反正我是绝对要和秋月在一起的。”
“你倒也算是真性情。”
符华思来想去，倒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阻止安娜。若是她真的想抛下天命的条条框框，奥托也不会阻止她离开。什么“让符华签字就给假期”，不过是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情告知符华，让她自行决断是否该让安娜离开罢了。
她取来笔，在安娜期待的目光中将笔尖凑到了签字的位置。
——但就在这个瞬间，符华想起在安娜到来之前自己内心中的烦躁，以及在安娜出现之后，自己内心便一直在涌动着的小小欲望。
“我忽然改主意了。”她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安娜：“果然我还是不能放心地让你离开。”
“你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安娜顿时有些抓狂。
“事关律者，意义重大，我不能轻易做决定。”符华放下笔，站起身：“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去。”
“哈？”
“这应该不难理解，你是律者，而我是为数不多能在出现意外情况下控制住你的人。”仙人拂袖，吐出正是大义凛然，正色厉声之语：“如此，我随你一同前去，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安娜盯着符华，短暂的惊愕之后，她的脸迅速转为警惕混合着鄙夷的复杂表情：“你想见秋月。”
仙人闭眼，合掌：“非也。”
“你想见秋月，还用我当理由。”安娜只觉得自己所托非人：“天哪，亏我还觉得你能帮我。奥托那个混蛋，根本就是算到了这一点才会让我来找你的吧！”
“我随你同去，有何不可？”
“你这黄鼠狼，别在这跟我拜年。”安娜看起来相当地不爽：“我倒是给了你一个好理由，可恶。”
符华总算是控制不住，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若是你拒绝，那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安娜气得直跺脚：“我当然不会拒绝啊！我想见秋月啊！”
“如此便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那就要看奥托给我们安排什么时候的航班了……”安娜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地符华：“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出行方式？”
“嗯……也许有个朋友愿意帮忙。”符华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木质的屋顶，看到了遥远的天际。
安娜立刻有所猜想：“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前几天刚刚拆了天命在阿拉斯加的寒带实验室的那位？”
“我不好说。”

103 林秋月的使用权
此时此刻，林秋月尚不知晓自己即将会遭遇什么样的噩梦。
她正在接受西琳的拷打。
对于西琳小姐来说，游戏很好玩，芽衣做的零食也好吃得很。但显而易见的是“和其他律者热热闹闹打一架”这项娱乐，是比前面几种都要更加有趣的。
——而偏偏秋月去玩的时候没有喊她。
林秋月躺在沙发上，而西琳正坐在她的腰部。林秋月的双臂被西琳扯到身后，正随着西琳的动作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还好现在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否则这一幕绝对会让见到的人出现点精神损失。
希儿成为了琪亚娜新的练习对象，知道这件事的芽衣便表示要去逆熵看个究竟。布洛妮娅和丽塔留在了逆熵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因此，留在琪亚娜家中的只剩下了西琳一个人。
然后得知了今天发生事情的西琳便立刻把林秋月按在了沙发上狠狠地折磨。
“为什么不喊我一起去啊？！”骑在林秋月身上的西琳一边嘎嘣嘎嘣地掰着林秋月的手臂，一边蛮横地抱怨着：“我也好久没打架了，我也想打架！”
“就是因为你战斗欲望强才不敢喊你的嘛。”林秋月只能任由西琳玩弄自己的身体，同时好奇地询问：“不过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崩坏能波动才对吧？我还一直以为你会自己出现在逆熵基地里呢。”
“我确实感觉到啦，但因为另一个波动是你，所以我就觉得没什么大事。”西琳放开林秋月的手，直接趴在她背后，伸出双臂搂住了林秋月的脖子：“而且我觉得你要是和布洛妮娅打起来的话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喂，这种心思不许有。”
“我知道啦。”
西琳用鼻尖蹭开林秋月的头发，像小猫咪一样贴在后颈处吮吸着林秋月的味道：“其实是因为秋月叮嘱过我今天你有正经工作，我才没有去打扰你的啦。”
“哦豁，原来是因为关心我？”
“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真的会和布洛妮娅产生什么矛盾，所以才没去看的呢。”
“好好好，西琳真乖。”
林秋月费力地侧过身，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西琳的脑袋。虽然对付小孩子来说有点幼稚，但对西琳来说倒是刚刚好。甚至林秋月偶然间看到的那些撸猫的招数，用在西琳身上也能得到非常棒的反馈。
就像现在，西琳趴在林秋月的身上，当林秋月伸出手揉搓她的脖子，用手指轻揉她下巴的时候，这位高傲的空之律者还会非常配合地眯起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佻-倒不如说，林秋月学的那些撸猫方式，用在西琳身上的次数比用在系统猫身上的次数要多得多。
林秋月刚缩回手，西琳便低下头，正大光明地在林秋月的胸前蹭了蹭。
“你怎么活像一只小狗。”林秋月笑起来。
“因为你最近和布洛妮娅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嘛。”西琳开口就是好大一股怨气：“现在又多了个丽塔，你忙的那些‘正事’我又看不懂。你也不算算，到底有多久没有专门陪我玩啦？我都不敢想，如果又来了什么人，你能分给我的时间就更少啦……”
“据我所知，近期内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
西琳说得委屈巴巴，林秋月倒是只觉得她在杞人忧天。哪里有“陪西琳的时间减少”这种不讲理的说法，明明是她之前陪西琳的时间太多才对！
“反正就是陪我的时间少了嘛，你昨天和前天都在陪布洛妮娅，今天一直和丽塔在一起，我不管，我就要你今天陪我！”
西琳猛地鼓起脸，随后更加用力地在林秋月身上乱蹭起来。超大面积的肢体接触让这种行为看起来颇有些怪异的味道——尤其是考虑到此刻的西琳是正正当当“骑”在林秋月身上的，这个姿势加上动作，顿时让林秋月有种自己很快就会被逮捕的感觉。
“好啦好啦，别乱蹭。”林秋月赶忙安抚炸毛的西琳：“陪你倒是没问题啦，不过你想让我怎么陪？”
而西琳的回答丝毫没有让林秋月感到意外：“晚上和我一起睡。”
“这倒是没问题，但……”
林秋月话语一顿，忽然想起丽塔晚上似乎还无处可去这件事——虽然丽塔刚刚在逆熵似乎和爱茵斯坦她们相处愉快，但这里毕竟是逆熵不是天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的话，丽塔还是难免会处于被动。
“但什么？”西琳问。
“但我的床可能挤不下三个人……”
西琳的手立刻摸上了林秋月的脖子，吓得她赶忙解释：“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是说让别人来一起睡，丽塔！丽塔可以去你的房间睡！”
西琳大为不悦：“怎么还有丽塔？”
林秋月无奈，只好把之前丽塔夜探逆熵绑了特斯拉，留在自己身边寻求庇护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所以你这几天晚上说着自己睡，但实际上有丽塔陪着你？”
“不是不是，只有前半夜，后半夜就换成希儿了。”
西琳张开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林秋月的肩头。
非常配合的惨叫了几声以后，西琳才松开嘴。她盯着林秋月肩膀上的牙印，非常满意的伸出手指摸了摸：“不许用死之律者的能力消掉这个牙印哦！这个是我给你打的标记！”
“这算是哪门子的标记嘛。”
西琳又不放心似的低下头在林秋月的肩头又咬了咬，把牙印周围吸出一圈泛红的皮下出血的粉红色印记以后，她才满意的撑起身子：“是你今天晚上属于我的证明！”
“好好好，属于你属于你。”
林秋月伸出手指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看着坐在自己身上很明显不愿意起身的西琳，满脸无奈。
“对了，我还真有些事情要找你。”她抬起手按在西琳的大腿上：“我需要你教布洛妮娅还有琪亚娜如何使用核心。”
“可以，但我要收费。”西琳哼哼着：“学费就是你，我要秋月的使用权！”
林秋月的表情顿时有点绷不住。
——她还欠着布洛妮娅一整天的命令权，现在西琳又干脆要“使用林秋月”的权力……她林秋月到底被这些姑娘们当做什么啊？

104 有朋自远方来
丽塔将手中的文件仔细阅读了数遍，在确认没有任何文字陷阱，里面的条款也都符合天命和逆熵约定的内容以后，她才代表奥托，用娟秀的字体签下她自己的名字。
“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约定的数据？”爱茵斯坦开口问道：“先前两位律者战斗时采集的数据，逆熵已经完完整整地交给了贵方。我想这应该足够表达我们的诚意。”
“放心，以天命的体量，还不至于为了这些数据而食言。”丽塔笑吟吟的为天命开脱了两句：“只是西琳计划涉及的内容实在是太多，天命需要些许时间才能进行整理归纳。”
爱茵斯坦看着丽塔的脸，片刻之后有些复杂的开口：“……以我和天命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天命可是连自己人都能下死手的组织。”
“主教大人有他自己的考虑，而丽塔只是个小小的女武神，没有资格评价什么。”
爱茵斯坦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是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人，而面前的丽塔显然是在那之后成长起来的。无论如何，爱茵斯坦终究会对天命报以怀疑的态度，但这种敌意，倒也没必要延伸到丽塔的身上去。
爱茵斯坦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时间。
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战斗留下了不少的数据，而爱茵斯坦也和丽塔有些条款要确定。确定这些事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忙碌到现在，也差不多该是该用晚餐的时候了。
——要不要客气一下留丽塔在逆熵吃晚饭，或者说让她和布洛妮娅一起回琪亚娜家？
就在爱茵斯坦犹豫着的时候，忽然一位逆熵安保部门的士兵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博士！有紧急情况！”
爱茵斯坦下意识地看了丽塔一眼，想要从她的表情中判断会不会是天命搞鬼。不过丽塔的表情管理相当到位，爱茵斯坦没能从中得出什么可供判断的参考。
“什么情况？”她索性也不瞒着丽塔：“新的崩坏出现了吗？”
士兵小心地看了一眼丽塔，然后才开口：“我们检测到有超高速飞行物从奥地利出发，已经穿过了瑞士和法国的领空，现在正在大西洋上空朝美洲前进。”
“导弹？飞机？数量有多少？怎么检测到的？”
“呃，是目视检测到的。”
“目视？”
“对，因为欧洲上空的云层出现了不自然的……您还是直接看卫星照片吧。”
爱茵斯坦赶忙离开房间，而丽塔沉思了一下也立刻跟上。两人离开签署文件的会议室，穿过走廊，来到了某个有着巨大屏幕的房间。
布洛妮娅也同样在屋内，正盯着某个小屏幕看着什么。
爱茵斯坦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大西洋卫星图，走到布洛妮娅身边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网络信息显示，大概十几分钟前，西欧的天空出现了不自然的云层。而法国的社交网络上则陆续出现了一些‘不明飞行物’的照片……”
布洛妮娅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打开了某个法国人常用的社交网站。在点开名为【如果外星人来了我们该怎么投降】的热门话题以后，讨论度最高的几个帖子内就收集着来自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拍摄的照片。
爱茵斯坦低头看去，所有的照片都呈现出类似的状态：原本形态各异的云仿佛被什么东西笔直地切开，而就算是无云的天空，也会出现一道狭长的白色痕迹。
“根据照片拍摄的角度，技术人员找到了这个飞行物，卫星正在追踪。”布洛妮娅抬起手指了指大屏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帮博士放大一些。”
爱茵斯坦抬起头，大屏幕的中央画面立刻开始变化。而在数秒之后，屏幕上出现的内容让爱茵斯坦大吃一惊。
“淡蓝色的轨迹，不科学的风阻和流体现象。”布洛妮娅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风之律者。”
“我听说风之律者一直致力于破坏各种各样的天命设施，偶尔也会有一点逆熵的。”爱茵斯坦看向身侧一直没有发言的丽塔：“但她这样大张旗鼓地从奥地利出发，我想你应该有些猜测？”
“天命和风之律者并没有任何联系。”丽塔摇了摇头：“不过……布洛妮娅小姐，关于她为什么会来美洲，丽塔倒是有些想法。”
“布洛妮娅也有猜测。”布洛妮娅板着脸：“但布洛妮娅觉得，某人应该做不出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情才对。”
“丽塔也有相同的想法呢，但那位风之律者……”
“多半是温蒂在捣乱。”尽管没什么证据，但布洛妮娅还是果断地做出了判断。
见到布洛妮娅和丽塔似乎达成了某些共识，唯一还在状况外的爱茵斯坦不由得有些费解：“你们看起来似乎并不紧张，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判断风之律者并不是敌人？”
丽塔笑道：“对逆熵来说，也许不是。偄”
“对布洛妮娅来说。”布洛妮娅顿了顿，盯着大屏幕上那个光点的眼神更加怪异了些：“是敌人。”
爱茵斯坦认真地思考起“为什么不是逆熵的敌人而是布洛妮娅的敌人”这个问题。
“提醒您，博士。”丽塔倒是非常善解人意地提供了自己的参考：“根据之前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风之律者本人似乎并不会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而就算她携带了某些大型物品，这些物品也同样可以免遭空气产生的阻力。”
爱茵斯坦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风之律者可能不是独自前来，而是……”
“是的，风之律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载体。真正想要来美洲的并不是她，而是她正携带着的某人……不，也许是某些人。”丽塔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天空：“这并非炫技，也不是威胁，而是一个友善的提醒。”
爱茵斯坦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布洛妮娅从头到尾都没有让逆熵提高警备，而是单方面宣告对方是自己的敌人了。
“先和北美司令部知会一声，就说这是我们的实验。”搞明白前因后果的爱茵斯坦，如今脸上出现的是和丽塔类似的笑意：“撤销警报，但保持追踪，以及……需要告诉林秋月，她有朋友来访吗？”
“不需要。”布洛妮娅的脸有些发黑：“布洛妮娅会亲自告诉秋月这件事情的。”

105 不要小看面瘫 5000字
时间已经不早了。
明明已经过了平时吃晚饭的时间，琪亚娜和芽衣却还没有回来。询问布洛妮娅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林秋月被西琳压在床上，只留着一只手操作手机检查自己的通信软件——但这种仿佛和外界失联了一样的情况，还是让她对现状感到了一丝丝困惑。
西琳咬着林秋月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饥饿一般：“秋月……我饿啦。”
“你中午吃了那么多东西还会饿？”
“反正就是饿了嘛，再没东西吃，我就只能吃秋月啦。”
“那麻烦把我肚子上的赘肉吃掉，谢谢。”
西琳果断把脸埋在林秋月的肚腹位置一顿乱蹭，吓得林秋月赶忙从床上滚起来。而西琳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试图把林秋月拽回沙发——两个人就这样在狭窄的沙发上打闹翻滚了两圈，最后林秋月还是成功靠着身材上的优势压制了西琳，逃离沙发。
见到自己拦不住林秋月，西琳索性翻了个身，霸占林秋月原本用作枕头的靠垫。就在林秋月有点无奈想要教训她两句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喔……布洛妮娅说她晚点回来，琪亚娜和芽衣再等一会就到家。”林秋月盯着短信，刚觉得有些安心，疑惑又紧接着浮上心头：“奇怪，逆熵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布洛妮娅处理吗？怎么不让希儿和琪亚娜她们一起回来呢？”
“那不是挺好的嘛。”听到竞争对手不在又不耽误吃晚饭，西琳自然是乐开了花：“芽衣姐姐回来就够了！”
林秋月瞄了西琳，心底叹气。
——想要让这几个丫头和谐相处的话，自己还要更努力点才行呢。
——
雷达是无法捕捉到人那么小的反射波，而对崩坏能侦测设备也因为距离过远而无法进行准确定位。因此寻找风之律者踪迹的方式就只剩下了最传统的方式：目视。
昔日大战期间的钢铁战舰已经变为了美洲海岸边大大小小的海军博物馆。但今天，这些战舰上的目视观测设备却被重新启用。无数的望远镜，光学设备，远红外以及热源检测等等以目视为基本手段的侦测设备都被启用。而一旦有人发现了风之律者的踪迹，就会第一时间通知给布洛妮娅。
而此时此刻的布洛妮娅，则已经身处高空。
整片天空万里无云，能见度极佳。为了确保目视，逆熵下令投放了大批的驱云弹。这也导致坐在重装小兔手中的布洛妮娅却总是觉得身边的空气实在是糟糕得厉害——虽然她根本就不需要呼吸来维持生命，但心理作用还是让她觉得有些胸闷。
她耐心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随身终端的地图上终于出现了代表未知飞行物的红色标记。而当这个飞行物距离布洛妮娅不远的时候，布洛妮娅释放出了代表自己存在的崩坏能波动。
紧接着，风之律者毫不犹豫的释放出了相同强度的波动。很快，布洛妮娅就看到青色的光。
而几乎是同时，她就看到了隐藏在青色光罩内的符华和安娜。
在发觉自己猜想并没有错的时候，布洛妮娅却发现自己的心底波澜不惊。而注意到布洛妮娅的目光时，一路上表现得云淡风轻的仙人，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尴尬的味道。
安娜挺直腰杆，以毫不退让的气势反瞪布洛妮娅。但她瞪了一会就发现，布洛妮娅始终盯着符华，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
——俨然是根本没有把她当做对手。
还没等安娜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温蒂倒是先挡在了布洛妮娅和符华中间。她挥了挥手，把这两人的目光拽到自己身上，然后大大咧咧的问布洛妮娅：“林秋月呢？”
布洛妮娅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温蒂的问题：“……在琪亚娜和芽衣姐姐的家里。”
“哦，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去做客吧？刚好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她了呢。”
两句话，终于让布洛妮娅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温蒂的身上。她看着这位被符华当作出租车的律者小姐，一时之间有种被打乱节奏的感觉。
“当然不介意。”布洛妮娅揉了揉眉心，看向四周：“这里不太适合说话，还是下去再说吧，班长。”
听到这句呼唤，符华总算是应了一声：“好，我们去哪？”
“先去逆熵。”布洛妮娅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悦地看向温蒂：“因为某人的举动，现在逆熵和北美司令部可是紧张得很——起码要去表明一下你们没有敌意，不是吗？”
温蒂咂嘴，非常露骨地说出了挑衅的话语：“诶——好麻烦，明明就算我绕着美洲飞几圈你们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吗？”
“布洛妮娅可以告诉温蒂一些天命实验室的位置。”布洛妮娅果断抛出价码：“包括在西伯利亚地区，格陵兰岛，西欧。”
“虽然很明显是为了逆熵的利益，但是我干了。”空手套白狼的温蒂表示非常满意：“我们下去聊？”
布洛妮娅点头。
三位律者，一位仙人。在无数逆熵观测设备的注视下缓缓下落——在意识到她们之间并没有爆发任何战斗和矛盾的时候，不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律者之间没有爆发战斗，但布洛妮娅却很清楚，接下来的战斗，是属于女孩子们之间的。
而果不其然，就在她带着温蒂等人落在地面，符华环视一圈发现迎上来的逆熵队伍里没有林秋月的时候便果断开口询问：“秋月不在这里？”
“布洛妮娅刚刚说过，秋月在琪亚娜和芽衣姐姐的家里。”
“家……我听说她们两个人已经结为连理，居然是真的么？”
“相比欧洲与神州，美洲的风气的确更开放一点。”
安娜果断地插入两人的对话：“我对逆熵的迎接派对没兴趣，我要去找秋月。”
听到这句话，温蒂哈哈笑了两声。而符华和布洛妮娅则整齐地扭过头，看了安娜一眼。
短暂的犹豫过后，符华才开口应声：“的确，我们两人毕竟隶属于天命，就算有布洛妮娅在，我们的立场也终究不太合适。”
“布洛妮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而在之前秋月胡闹的时候，两位——唔，布洛妮娅和班长是秋月的敌人，而安娜小姐才是站在秋月身边的人呢。”
此言一出，符华的目光又回到了安娜的身上。
两句话，符华的立场两次转换。而作为被布洛妮娅施加压力的对象，安娜反倒是被激起了一丝对抗心。她看着面前这个要仰着头才能看到自己的小妹妹，心底闪过了之前在天命时调查过的数据——圣芙蕾雅学园的信息自然也可以被天命总部调取，就算德丽莎保留了相对更秘密的那部分，但剩下的那些，还是足够让安娜加深对布洛妮娅的了解。
很危险，但只要还是那副面瘫脸又不擅长表达情绪，安娜就觉得还是有信心继续占据林秋月的。
——顺便一提，这份经验来自身旁这位同样“面瘫又不擅长表达情绪”的某位仙人。
安娜再度重拾信心。
“来者是客，无论是律者，还是……”爱茵斯坦看向符华，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天命的女武神。既然带着友善而来，那逆熵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俗话讲，豺狼来了有猎枪，朋友来了，自然是好好招待一番才对。”
安娜依旧坚持：“能用秋月招待我们吗？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找秋月才来这边的。”
三番五次提起林秋月，被晾了半天的布洛妮娅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爱茵斯坦还是感觉到了这位代理盟主心情不佳。
“秋月和逆熵之间虽有合作，但却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即便是安娜有可能再次拒绝，爱茵斯坦还是坚持着再次开口：“就算是为了逆熵与天命之间那些微不可及的和平可能，你们也不愿意留下来做客吗？”
“别这样，爱茵斯坦博士。”
三番五次的软话，饶是安娜可以追着林秋月不松口，但符华可做不到那般绝情。她劝阻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安娜，随后才回答爱茵斯坦：“并非我们不愿意代表天命传达善意，而是我们无权这样做——名义上，安娜是律者，而我们又在常年破坏天命实验设施和基地的风之律者的帮助下来到了这里。这样一来，别说是代表和平，奥托不追究责任就算是万幸了。”
“……就当做是布洛妮娅私人的招待吧。”布洛妮娅再次开口：“还是说，班长认为天命和逆熵之间的矛盾，已经比我们的同学友谊更重要了呢？”
显然，布洛妮娅已经看出符华的话语权比安娜更重一些。而此言一出，符华的表情也如她所料的那般出现了动容。
短暂的思考过后，符华还是认为不该继续拒绝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的好意。她们固然不能代表天命，但也同样不能承担起引起逆熵反感的风险。再说，就算她们在这里吃个晚饭，难道林秋月还能跑了不成？
尽管安娜明显在用表情和小动作在表达不满，但最终符华还是向着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天命和逆熵都是对抗崩坏的组织，于情于理也不该出现矛盾——当然，就算有矛盾，也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解决的。我想，这应该只是同学之间的久别重逢，仅此而已吧？”
“当然。”
布洛妮娅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侧身伸手，示意两人跟自己走。
但这个时候，温蒂却转了转眼珠，忽然抬高声音：“诶呀，既然被人说了是破坏天命设施的罪魁祸首，那我继续留在这里似乎也不太合适嘛。那边的……哦，爱茵斯坦博士，把说好的天命设施的位置给我就好。”
爱茵斯坦再次确认：“真的不来吃点东西吗？”
“不吃，律者本来就不需要吃东西。”
温蒂摆了摆手，浑然没有发觉自己这句话让安娜脸上的不悦加重了些许。而同样身为律者的布洛妮娅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身旁的逆熵士兵手中接过刚送来的崭新终端，操控重装小兔将几份数据写入终端之内，然后再将其递给温蒂。
温蒂接过终端翻了翻，里面的内容让她的表情在心满意足之间又多了几分惊讶。片刻过后，她对着布洛妮娅扬起笑容：“好，早知道你们这有这么多好货，我干嘛到处乱飞呢。我去验验货，如果里面的信息不假，那我下次再来。”
说完，温蒂也不等布洛妮娅或爱茵斯坦回答，便猛地卷起狂风拔地而起。当强风消散时，留在地面上的众人只能看见头顶的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黑影。
“撤回逆熵所有的目视检测吧，我们没有必要继续监视风之律者了。”
布洛妮娅随口命令了一句，而她的话语也立刻被当做盟主和保守派众人的意志被传达下去。短暂的插曲结束以后，布洛妮娅才再次示意符华等人和她离开这里。
在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逆熵基地食堂内的某个小房间里。尽管在符华看来，逆熵等人端来的食物略显单调。但显然这已经是这个小小食堂短时间内能做出的最好的饭菜了。
然而就在符华还没来得及和布洛妮娅寒暄几句，问问布洛妮娅也问问林秋月近况的时候。便忽然有人急匆匆地冲进了小房间，俯身在布洛妮娅身侧耳语了几句。
“抱歉，班长，安娜。”布洛妮娅站起身，令符华意外的是，她看到布洛妮娅的脸上出现了名为歉意的表情：“有些事情需要布洛妮娅去紧急处理一下，如果顺利的话，布洛妮娅很快就会回来。”
符华哪里会因此怪罪布洛妮娅：“没关系，我会在这里等你。”
布洛妮娅对符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后才立刻离开。
——而这一等，就是足足半个小时。
安娜这会反倒是不急了，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趴在餐桌上。而等了许久，总算是回过神来的符华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爱茵斯坦：“……逆熵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布洛妮娅处理这样长的时间？也许我们能帮忙。”
大概几分钟之前表情就开始变得奇怪的爱茵斯坦，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开了口。
“我不知道布洛妮娅遇到了什么事情，她是代理盟主，地位在我之上。但这里毕竟也是保守派的重要基地之一，若是有什么严重的紧急情况，他们不可能不告知我。”
爱茵斯坦什么都没说，但答案却清晰无疑地传达到了符华耳中。
“……我太小看布洛妮娅了。”符华有些哭笑不得，这段时间没有见到林秋月，没有见到布洛妮娅，她都快忘记布洛妮娅在娇小的身体以及冰山脸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行动力了。她站起身，对着如坐针毡的爱茵斯坦说了声抱歉：“冒犯了，请问秋月她现在身处何处？”
见到符华总算是愿意采取行动，安娜总算是又来了精神，大喊着威胁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全拆了。”
“我对你们之间出格的友谊没有任何干涉的想法。”爱茵斯坦先是告饶，然后才说出了琪亚娜和芽衣住所的位置：“她就在那里，需要我帮你们安排出行工具吗？”
“抱歉，我现在对逆熵的信任有些糟糕。”
符华这次没有和爱茵斯坦客气——又或者说，她现在的态度已经足够客气。没有任何逆熵的工作人员和士兵敢于阻拦她们。两人迅速地从来时的通道折返，而在抵达地面的瞬间，符华就又一次露出了苦笑。
因为她和安娜都清晰的看到了天际的那条白色痕迹。
“温蒂那家伙。”符华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温蒂拿到终端以后会露出那副表情：“看来，在布洛妮娅见到温蒂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吧？”
“下次见到温蒂，我要狠狠地揍她一顿。”安娜的脸已经彻底臭起来：“这家伙，居然把我们送到这里之后，扭头就把布洛妮娅送走了？”
“真不愧是布洛妮娅。”
符华的话语中挂起了几分笑意，听得安娜一阵恼火：“你还有心思笑？”
“当然，这说明布洛妮娅认为我是值得她这样对待的人。换句话说，也许她和秋月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收获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多。”符华看起来倒是比刚刚从容了不少：“走吧，虽然被算计了一番，但我们还有找回分数的机会呢。”
安娜叹气——但紧接着，她的脸上就再度换回自信的笑容。
“布洛妮娅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但最终的赢家，一定会是我！”
符华笑着看向身侧这位自信的少女，没有再分辨什么。
两人迅速提高高度，朝着爱茵斯坦给出的位置疾驰而去。

106 如果因为恐高症而漏出来的话…… 4000字
即便是匆忙间制作的饭菜，在芽衣的手中也依旧像是魔法般带着一股子吸引力。
琪亚娜和西琳早就饿了，围在餐桌旁就开始狼吞虎咽。而林秋月则理所当然地和芽衣坐在了同一侧，有些好奇地问起了自己离开之后逆熵那边的情况。
根据芽衣的说法，逆熵似乎靠林秋月和布洛妮娅战斗时和天命达成了一些协议——而靠着从天命那里得来的某些数据，逆熵制定了许多新的训练计划。而这些训练计划不仅仅适用于布洛妮娅，也同样将琪亚娜和芽衣包括在内。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天琪亚娜和芽衣都一大早就前往逆熵的原因。而布洛妮娅虽然理论上还在休假时期，但考虑到理之律者的能力对新训练方案会起到不小的帮助，她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自愿”加起了班。
但就在林秋月思量着要不要和布洛妮娅打个电话，问问用不用给她留饭的时候，在场的四位律者以及准律者，都感觉到了有屋外有崩坏能波动正在接近。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而西琳更是直接把一桌子饭菜送进了自己的虚数空间进行保护。那道崩坏能波动转瞬间就来到了屋外。随着骤然刮起的狂风，片刻时间过后，布洛妮娅打开了屋门。
西琳伸长脖子，在看见布洛妮娅身后笑嘻嘻打招呼的温蒂以后顿时松了口气。警戒状态被解除，她赶忙把虚数空间里的饭菜依次端回桌子上。而林秋月则有些奇怪的迎着布洛妮娅和温蒂走了过去：“温蒂？你怎么会和布洛妮娅在一起？”
但紧接着，布洛妮娅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林秋月的手腕：“没时间和秋月解释了，秋月，跟布洛妮娅一起出趟远门！”
布洛妮娅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林秋月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穿着的家居服和拖鞋：“出远门倒是没问题，但能不能让我去换个衣服？”
“没关系，秋月就算什么都不穿布洛妮娅也不会嫌弃的，现在就出发，不然坏人就该追过来了。”
“什么坏人？这颗星球上还有什么坏人是值得我们害怕的？”
林秋月疑惑，但布洛妮娅却没给林秋月任何反应的时间。还在从虚数空间里往外端菜的西琳刚一回头，她就看到林秋月在布洛妮娅的强迫下被拽到了门外。她还没来得及喝止，就见到温蒂对着她摆了摆手，紧接着又是一阵狂风——她就这样瞬间突破了音障，巨大的爆鸣与挤压空气时造成的冲击气流将整个房间都吹得猎猎作响。
“我秋月呢？！”
西琳怪叫一声，不由分说撤回了虚数空间，冲到了房间之外。虽然温蒂的速度极快，但掌握着空间能力的西琳想要追上她也绝非难事。依靠着对渴望宝石的熟悉，西琳立刻确定了她们离开的方向，随后划开一道空间门便追了上去。
琪亚娜和芽衣愣愣的看着这场巨变。两个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半晌过后，琪亚娜才艰难的开口：“……菜，还有一大半在西琳的虚数空间里呢。”
被这场剧变搞得分不清状况的芽衣听见这句话，好不容易开始运转的思维又停滞了几秒。她先是看向琪亚娜的脸，确认她的疑惑的的确确是在担忧今夜的吃食，而不是布洛妮娅刚刚的匆忙举动、林秋月的被迫离开以及西琳可能的失控。
“现在不是该关心晚上吃什么的时候吧？我们应该追上去……”
“追上去干嘛？”琪亚娜反问。
芽衣惊骇：“不该追上去吗？”
“为什么要追？布洛妮娅不是那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吧，而且无论是温蒂还是西琳，显然都不可能伤害秋月。而考虑到秋月的感受，她们恐怕也不可能进行武力冲突——而且就算追，我们也不可能追得上温蒂或者西琳。”
琪亚娜说得倒是一板一眼，成功地说服了想要采取行动的芽衣。芽衣愣愣的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总算是意识到琪亚娜说的都没错：先不说追上去有没有用，追不上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还是先问问爱茵斯坦博士吧。”但芽衣终归还是不太放心：“布洛妮娅的事情，她必然知道一些的。”
琪亚娜撅撅嘴，对着芽衣撒娇：“可刚刚西琳把一桌子菜都收到她那个空间里去啦，我现在没东西吃诶。我们吃完晚饭再问爱茵斯坦好不好。”
“不行，饿了的话就去吃储备的零食，我打电话问个清楚，回来再给你做新的。”
芽衣瞪了瞪眼，总算是喝退了琪亚娜。但当她拨打爱茵斯坦留下的号码时，逆熵基地却始终都没有接听。而当芽衣转而拨打特斯拉博士的号码，却被告知特斯拉最近在进行一项重要的研究，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实验室。
而当芽衣问起爱茵斯坦所在的基地是否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时，电话另一端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看来只能等爱茵斯坦博士或者布洛妮娅给我们解释了。”
芽衣无奈地放下电话，而另一边，啃着凉面包和火腿肠的琪亚娜，已经开始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来表达自己对这些流水线食物的不满——毕竟刚刚她还有芽衣亲手制作的热食可以畅吃，现在只能守着芽衣吃冷食未免也太惨了点。
“饿死鬼投胎都没你能吃。”
芽衣嗔怪着瞪了琪亚娜一眼，这才在琪亚娜的欢呼声中又回到了厨房。然而就在芽衣点着厨房内仅剩不多的食材时，房屋的大门忽然又被人敲响了。
“布洛妮娅回来了？”
芽衣嘀咕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而为了避免开门耽误芽衣做饭的琪亚娜已经先一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门边看了看猫眼。
“……哇。”琪亚娜怪叫了一声：“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布洛妮娅会把秋月带走了。”
“怎么回事？”芽衣忍不住从厨房那边探头出来。
“你自己看吧。”
琪亚娜耸了耸肩，打开门之后退后半步。而当芽衣看见来人的时候，也立刻明白了琪亚娜刚刚为什么会那样说。
符华和安娜走进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符华就首先看到了地面上和桌子附近因为温蒂起飞时的余波而造成的狼藉。尽管刚刚琪亚娜趁着芽衣打电话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一下，但还是有很多痕迹残留着。而当符华注意到芽衣似乎正在准备晚餐的时候，她立刻联想到刚刚被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用晚饭做理由浪费了不少时间的事情。
安娜也在符华身后忍不住嘀咕：“不会吧，又来同样的招数？”
“哟，班长，好久不见。”对符华遭遇一无所知的琪亚娜打了声招呼：“你们来晚了一步，布洛妮娅已经带着秋月跑啦。”
“居然真的是这样。”符华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布洛妮娅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戏弄我。”
见到符华明显知道些什么，芽衣忍不住走出厨房询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可能会有些复杂，我先问一下，秋月之前是住在这里的，对吧？”
琪亚娜点头，指了指林秋月的房门：“对，但我猜她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啦。”
“她的行李应该还没被带走吧？”
“没有，怎么？”
“我们追不上温蒂，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还不如指望天命或者逆熵的卫星定位找到她们的去向——以及，依靠一些别的方式，来寻找秋月的踪迹。”
符华走入林秋月的房间，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套林秋月脱下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在琪亚娜略有些异样的目光中，她取出天命发给她的专属终端，将终端的顶部抵在了衣服的内侧。
片刻过后，丽塔的声音从终端中传出：“‘碳基狩猎者’已收到足够进行追踪的数据。我会在找到林小姐行踪后立刻通知符华大人的。”
“麻烦你了，丽塔。”
符华收起终端，将林秋月的衣服细心叠好，放在枕边。
“看起来你和安娜今天晚上要在我们家做客啦？”琪亚娜倚靠在门边，好奇地问。
符华点点头，在离开林秋月的房间以后，她非常自然地走入厨房，帮着芽衣开始料理今夜的晚餐。在互相了解了对方的遭遇之后，无论是琪亚娜芽衣还是符华安娜，都觉得对方的遭遇颇为好笑。
“你们是为了等布洛妮娅，一桌子的菜根本没吃几口。而我们是刚打算吃，就被布洛妮娅和温蒂搞得没东西可吃。”琪亚娜趴在桌子上乐不可支：“不愧是布洛妮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有行动力啊！”
“她拖延不了太久的。”符华站在厨房里，表情完全不像安娜那般急迫：“虽然是在美洲，但天命还是有所部署的。天命先前也注意到了温蒂的踪迹且一直保持着追踪，天命的卫星以及侦测设备，再加上丽塔，我想很快就能找到秋月的踪迹。”
芽衣问：“等见到秋月的时候，你打算做点什么？”
“这个嘛。”符华笑了笑：“秋月当初可是答应过我要一直坚持锻炼的。所以就先验收一下这段时间没见面，秋月的身体是否有所成长吧。”
——
重装小兔左手抱着布洛妮娅，右手攥着林秋月。在温蒂的掩护下，三人几乎是瞬间就跨越了数座城市，甚至恍惚间林秋月还觉得海岸线的方向似乎也有所变化。等到温蒂终于减速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放下布洛妮娅和秋月吧。”布洛妮娅开口。
温蒂：“你确定？我们现在可还在三十公里的高空呢！”
“西琳还在追踪温蒂的律者波动。”布洛妮娅说得很冷静，在场的都是律者，在她们身后一直不断出现的空间波动也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在放下布洛妮娅和秋月以后，温蒂可以继续保持速度向前吗？”
“想让我帮忙引开西琳？可以，得加钱。”
“东南亚方向的天命基地位置。”
“好嘞，请为本次服务打分，风之律者欢迎您的下次乘坐！”
随着流体的撤销，风迅速地吹在了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身上。失去了温蒂能力的保护，两人立刻从高空中开始极速落下。
——有恐高症的林秋月险些当场被吓得昏死过去。
然而布洛妮娅立刻伸出手抱住了林秋月的身体，将她唤醒的同时握住了林秋月的手，避免她下意识地使用律者权能：：“秋月！忍一下！不要使用能力，也不要飞行！”
林秋月大骇：“就算是为了躲西琳，也不至于真的让我摔死一次吧？！”
“布洛妮娅在路上就准备好了滑翔伞。”布洛妮娅指了指自己的背后，那是提前用理之律者权能制造的产物：“只是维持其存在的话，崩坏能的波动微乎其微。如果秋月不想摔死的话，就紧紧抱住布洛妮娅。”
林秋月都快要哭出来了。但高速下落的恐惧感还是让她选择了顺从，她背过身闭紧眼睛，用全身的力量拼了命的抱紧布洛妮娅。
而在她们两人的头顶，空之律者的波动逐渐变得强烈起来，但紧接着，波动就朝着温蒂离开的方向又远去——显然，这个小伎俩成功地骗过了西琳。
不知道下落了多久，布洛妮娅终于打开了滑翔伞。伴随着冲击力，两人下落的速度迅速减慢。
“秋月，睁眼看看，现在的风景很棒。”
林秋月抱着布洛妮娅，用力闭眼，非常坚定地拒绝：“我水喝多了，不看。”
“……没关系，落地之后布洛妮娅陪秋月去买新的内衣。”
“不要说得好像我已经漏出来了一样。”
感受着混杂着求生欲和恐惧的林秋月的拥抱，布洛妮娅不由地为自己先前的果断感到庆幸。
她抬头看着星空，脚下的城市，以及城市边缘那座被她选做目的地的山峦。星与月的光照在两人身上，夜色很美，而作为她冒险行为的奖励，此刻怀中的林秋月也似乎带着一股子甘甜的气味。
“真的没有吗？”布洛妮娅继续逗弄自己的战利品。
“你信不信我真的漏给你看？”
“信，布洛妮娅想看看。”
“我死了算了。”
林秋月，欲哭无泪。

107 “粗心的可爱模样,真让我动心” 400字
滑翔伞在夜空中缓缓落下。
“可以睁眼了，秋月。”布洛妮娅拍了拍林秋月的后背：“高度已经降得很低了。”
林秋月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即便有着恐高症，面前的景色还是让林秋月为之赞叹。城市的霓虹灯火通明，从远处看去比天上的繁星还要更加耀眼。被灯火点缀的钢铁丛林远远看去也多了几分浪漫的味道。而此时此刻，她们两个人正在朝着城市郊区的山腰处落下。这里似乎是个露营地，草地上零星散布着几顶帐篷。有的

107 “粗心的可爱模样,真让我动心” 4000字
滑翔伞在夜空中缓缓落下。
“可以睁眼了，秋月。”布洛妮娅拍了拍林秋月的后背：“高度已经降得很低了。”
林秋月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即便有着恐高症，面前的景色还是让林秋月为之赞叹。城市的霓虹灯火通明，从远处看去比天上的繁星还要更加耀眼。被灯火点缀的钢铁丛林远远看去也多了几分浪漫的味道。而此时此刻，她们两个人正在朝着城市郊区的山腰处落下。这里似乎是个露营地，草地上零星散布着几顶帐篷。有的帐篷里冒着轻烟，而也有的人选择在帐篷外生火，好不快活。
“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布洛妮娅显然是早就看到了露营地，也想好了接下来该怎样打算：“秋月还记得之前答应布洛妮娅的事情吗？”
“哪件？”
“开始比试之前，秋月答应过布洛妮娅的。”
“唔……一整天的命令权？”
“嗯，布洛妮娅现在就想用。”
有布洛妮娅说话分散注意力，林秋月的恐高症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布洛妮娅操控着滑翔伞避开露营地游客们的视野，带着林秋月落在了距离露营地不远的位置。
林秋月的双脚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为地面带来的安全感欢呼，她就两腿一软栽在地上。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颤抖不止，根本就不听指挥。
一旁的布洛妮娅伸出手指戳了戳林秋月的腿：“有感觉吗？”
“我又不是残疾……让我缓缓让我缓缓。”林秋月摆摆手，就这样坐在地上：“我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你和温蒂直接拽上天了。游乐园的设施我坐了都犯晕，更别说在万米高空乱飞。”
“就算是以女武神的标准，秋月身上的问题也是一大堆呢。”
“按理来说我是情报系，本职工作是坐在战舰里面为你们提供情报支援好不好？”林秋月听到这话老大不乐意：“而且不管是作为女武神还是律者，我都干得不错好不好？”
“但作为作者，秋月已经很久没写新作了吧？”
“呃……我这不是忙着拍电影嘛。”
提起创作，林秋月的确心虚得很。当初没钱的时候，她能没日没夜地抄书赚钱，现在成为了律者，又有着天命和逆熵在背后做靠山，林秋月的心态也一点一点地完成了转变。虽然现在偶尔也会抽时间写点东西扔给黑泽鸣子发表，但发到哪去，赚了多少钱，林秋月已经很少过问了。
——反正她银行账户里的钱还在涨。
“善变。”
布洛妮娅说着，两只手在林秋月腿上摸个不停。看她一直在揉捏的模样，像是在用按摩帮林秋月恢复。但看着她的动作，林秋月又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所以你打算命令我做什么？”林秋月索性就这样坐在地上，任由布洛妮娅对自己的双腿上下其手：“还有，为什么你会忽然找来温蒂，把我带到这里？”
“因为出了一些紧急状况，布洛妮娅必须抓紧时间和机会才行。”
布洛妮娅说得严肃，林秋月也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摸出手机看了看，却发现里面只有琪亚娜的一条“玩得开心点”的短信。这反倒是让她更加有些摸不到头脑。
“好吧，所以命令是什么？从现在开始吗？”
“命令很简单。”布洛妮娅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露营地：“到明天这个时候之前，秋月只能陪布洛妮娅一个人在外面。不管有多少人联系秋月，秋月都不能回应，不能告诉她们你的位置——总之，这一整天，陪布洛妮娅在一起就好。”
“不管有多少人联系我……是谁来美洲了？”
“班长，还有安娜。”
“然后你就喊来温蒂，把我拽到了这里来？”林秋月不由地觉得处理姑娘们之间关系的问题愈发迫切与棘手起来：“虽然我答应了你服从命令，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要认真和班长她们道歉才行。还有……西琳应该去追温蒂了吧？希望温蒂不会出什么问题……”
“布洛妮娅刚刚说过，从下达命令以后开始，秋月就只能想着布洛妮娅一个人。”
林秋月一愣，扭头看着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的手按在她的腿上，抬着头和林秋月对视。
布洛妮娅的眼神非常地认真。之前的行为在林秋月看来算得上是胡闹，可现在看来，那似乎是布洛妮娅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而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自己从那里带走，想做的事情却只是让自己陪她一整天吗？
这种感情……有点沉重。
对视片刻，林秋月点了点头：“好，愿赌服输，接下来的一整天只想着布洛妮娅。”
这个明确的回答让布洛妮娅松了口气，她用力按了按林秋月的小腿，询问：“能站起来了吗？”
“我试一下。”
这次林秋月倒是顺利地站了起来。虽然还有点晕，但起码行动不成问题。
在布洛妮娅钞能力的帮助下，营地的管理人员打开了已经休息的超市，让布洛妮娅买到了露营所需的绝大多数物品。帐篷睡袋地垫防潮毯折叠炭火炉等等一应俱全，甚至工作人员还开着车帮布洛妮娅将东西运到了露营地，帮忙找了一片风景又好人又少的角落。
搭帐篷对布洛妮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在她还是个少年兵的时候，布洛妮娅经常会因为一些任务的需要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过夜。如果不能把帐篷又快又稳地搭好，夜晚的寒风就有可能会夺走冒失鬼的生命。但这一次，她不需要考虑搭帐篷的速度，甚至不需要考虑帐篷是否稳定。她只需要慢悠悠地打开折叠炭火炉升起火，一边烤火，一边看着林秋月对着帐篷的说明书发愁就好。
一整天的时间，她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在符华西琳以及其他人找到她们之前，独自占有林秋月。
布洛妮娅抬起头，思索着自己可以用这一整天来做什么。
“秋月。”她忽然开口：“布洛妮娅想听你唱歌。”
“诶？我这边很忙啊！能不能等我把帐篷支起来再唱？”
“不要，布洛妮娅现在就想听，这是命令。”
正在和帐篷支架与篷布搏斗的林秋月听到这话一阵丧气。明明布洛妮娅有能力把帐篷支好，但偏偏这妮子就是要坐在一旁看她的笑话。但当林秋月打算对布洛妮娅使用瞪眼的时候，她却看到布洛妮娅坐在炉火旁，脸上挂着淡淡的幸福笑意。
“……唱就唱。”林秋月选择守护这份笑容，但又不想彻底妥协：“这样吧，你给我一把吉他，你来支帐篷，我来唱歌，怎么样？”
“吉他？”
“嗯，吉他。”
这话倒是让布洛妮娅提起了些许兴趣。虽然看林秋月费劲巴力地去折腾帐篷很有趣，但听秋月演奏歌唱似乎更有趣。
在上网搜索了吉他的构造与基本原理以后，布洛妮娅很快便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制造出了一把吉他——虽然有很多细节做不到彻底还原，但理之律者的能力补足了那些布洛妮娅所知甚少的部分。林秋月接过吉他试了试，惊讶地发现这把吉他的音色居然还算不错。
“嗯，深夜，树林，还有小小的篝火。”林秋月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先是抬头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炉火，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布洛妮娅的脸上：“我想到一首很合适的曲子《夜晚漫步》。”
布洛妮娅对这首歌并没有印象，但她还是表达着期待：“布洛妮娅想听。”
“不去支帐篷吗？”
“布洛妮娅满意的话，就勉为其难的帮秋月一下。如果不满意，秋月就继续加油吧。”
“真严苛啊。”林秋月笑起来。
不过现在提起音乐，林秋月倒是极有信心。毕竟这些天的每一个夜晚，她可都是在伊甸的教育下度过的。区区吉他演奏，对现在的林秋月根本就算不上有多难。
她随手弹奏起轻快的曲子，随后轻轻开口。
“Вечербродитполеснымдорожкам（傍晚漫步在森林的幽深小道）,Тыведь,вроде,любишьвечера.（夜晚与深爱的你共游）”
“Подождитогдаещенемножко（我希望时间能更慢一点）,Посидимстоварищамиукостра（我们与同志们围在篝火旁）.”
重复一段，林秋月抬眼看向一旁的布洛妮娅。比起之前的那几次清唱，显然有了吉他伴奏之后的歌声层次更加丰富。而布洛妮娅也是一副听得入迷的样子，显然短短的两句歌词，但已经足够抓住来自西伯利亚的少女的耳朵。
“Вследзапеснейпозовутребята（我们轻吟浅唱）Внеизвестныеещекрая,（在我们未知的世界漫游）”
“Итогданадкрыльямизаката（在夕阳下我们的脸辉映着亮芒）Вспыхнетяркойзвездочкоймечтамоя（夜幕中闪闪发亮的星星承载着我们的梦想）.”
炉火中的火焰噼啪作响，伴随着风吹起树叶的声音。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刚刚的歌词让她心底某些过激的欲望蠢蠢欲动，但此刻的林秋月弹奏得是那样认真，以至于布洛妮娅觉得不该去打扰她——但想到此刻的林秋月是完全属于自己，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的，布洛妮娅还是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一阵满足。
——果然，在见到符华之后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之后要和爱茵斯坦博士她们道歉，但对于接下来即将度过的这一天来说，这一切都值得。
“Вижуцелыймирвглазахтревожных（这是在纷攘不安的世界中只有我们知道的世外桃源）Вэтотчаснаберегукрутом...（它就在这个陡峭的河岸上）”
“Несмотритытакнеосторожно-（看你粗心的可爱模样）Ямогуподуматьчто-нибудьнето.（真让我动心）”
——末尾的这两句，倒也算是符合布洛妮娅先前的举动。
林秋月得意地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布洛妮娅。而布洛妮娅在听到这两句歌词的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了林秋月话语中的意思，但看她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因此怪罪林秋月的意思。
一曲终了，待到尾音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之后，布洛妮娅才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帐篷旁：“布洛妮娅听得很满意，所以就帮忙完成一下笨蛋秋月完不成的工作吧。”
“好好好，感谢布洛妮娅大人。”
“但别停，继续，布洛妮娅还想再听……再唱一遍之前的那首歌吧，就是……Ирасскажутебе,Еслисумеюя……的那首。”
“哦，《我愿将一切美好都说与你听》。”
这首歌是林秋月之前和布洛妮娅唱过的那首歌，不过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布洛妮娅会特意提起这句排在末尾的歌词呢？
“……Еслисумеюя,Какялюблютебя……”
轻轻哼出布洛妮娅没有说出的后半句，林秋月倒是总算明白了布洛妮娅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你，我是如此爱你……”这样的歌词，对于布洛妮娅来说有些难以启齿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林秋月得意地笑起来，觉得自己完完全全猜中了布洛妮娅的想法。不过考虑到接下来她还要让布洛妮娅帮忙支起帐篷，所以这种短还是不要去揭开的好。
她偷笑一声，拨动琴弦。
“Ябысказалтебе（我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Многохорошег（都说与你听）
Втихуюлунную（在明亮的月夜里）Ночьукостра（在篝火旁）.”
少女与少女，星空与篝火。
然而有些情绪，靠着暗示却无法传递。

108 西琳的新帮手 4000字
虚数空间猛地震荡起来。
庞大的崩坏能在天空中炸裂般涌动，数不清的崩坏兽在天空中诞生，又在其创造者的命令下向前出击。这一刻，北大西洋附近的所有崩坏能检测设备都发出了尖锐的警报，但这些警报在传递到天命与逆熵各自高层们的耳中时，却只是得到了“提高附近警戒”的平淡回应。
高空之中，西琳与她的崩坏兽大军正从四面八方围堵着温蒂。
起初，温蒂还并没有把西琳的威胁放在心上。但是当出现在她必经之路上的崩坏兽嘶吼着发动攻击时，温蒂才意识到西琳真的在生气。西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崩坏兽落在地面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也不在乎自己肆意释放崩坏能会不会引起人类的警惕。此时此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拦住温蒂，从她口中问出林秋月的去向。
若是林秋月能看到现在西琳的表情，她一定会感到惊悚。平日里那个傻乐呵颇有琪亚娜味道的笨丫头，此刻却面若冰霜，冷得像是格陵兰岛的雪。
空间移动固然可以追上温蒂，但只要温蒂保持高速移动，那么就算西琳追上了温蒂也会被她瞬间甩开。而西琳的对策就是数不胜数的崩坏兽去阻挠温蒂——如果此时是白天，那么地面上的人一定会被这仿佛遮天蔽日般的兽潮而感到恐惧。
温蒂也想过减速认怂，但停留在她身边的崩坏兽根本就没有给她表达的机会。她刚要开口，各种各样的崩坏兽便用各自的攻击朝着温蒂招呼过去。
同为律者，但能力上终究还是有所差异。作为曾经被西琳持有过的宝石，西琳对温蒂的能力一清二楚。但温蒂却并不是很清楚西琳能做到怎样的地步——除此之外，两人在崩坏能的操控，以及对核心能力的开发程度都有着巨大的差异。
这些崩坏兽很难对温蒂造成破坏，但却能破坏她用于消除阻力的理想流体。高速飞行的情况下，任何一点阻力都会反过来造成巨大的影响。而在这些崩坏兽前仆后继地攻击中，温蒂的速度也被一再拖慢——最终，她不得不彻底停下，用全部的力量来抵抗崩坏兽们的攻击。
这个时候，庞大的兽潮已经到了让她这个本就不擅长战斗的风之律者感到压力的级别。而温蒂这一停，就基本上失去了重新加速脱离这里的机会。
更让温蒂感到危险的是，在她停下之后，西琳没过多久便用传送门出现在了她不远处的位置。但当西琳注意到温蒂手中并没有布洛妮娅和林秋月的时候，她反倒是冷笑起来。
“看来有必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她挥手，更多的崩坏兽从她身后的空间门之内飞出。这一次的崩坏兽更注重质量而非数量，甚至里面还包括数只足以让天命和逆熵都视作巨大威胁的帝王级崩坏兽。而和这些崩坏兽一同出现的，还有出现在西琳身后的数枚亚空之矛。
温蒂赶忙求饶：“我坦白！我交代！能不能不要虐待俘虏？”
“虐待？不，只是让你认清一些事实。”
听到这话，崩坏兽们的攻势反而更加猛烈。弱小的崩坏兽在温蒂的面前根本撑不过几秒，但在西琳崩坏能的帮助下，原本弱小的崩坏兽也开始在强大崩坏兽们的指挥下变得进退有据起来。而隐藏在崩坏兽群中间的亚空之矛，也能轻松地撕开温蒂护身的流体护盾，为其他崩坏兽创造攻击的机会。
疼痛总算是让温蒂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除我之外的律者中，你的机动能力是最好的。若是在你全速前进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很难迅速地追上你。”西琳冷着脸，高高在上的看着在战斗中逐渐落入下风，甚至开始变得难以招架的温蒂：“而除了拉拢，我想还有别的方法让你记住该帮助哪一方也是不错的，对么？”
温蒂苦笑起来。
她都快忘记了，“律者”这种生命最初的身份就是人类之敌。虽然这些人类之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在了林秋月的身边，又被各种各样的理由转换了立场。但终究还是有像她温蒂这样，自始至终都以破坏天命设施为乐趣的坏人存在啊。
——而论“坏”，这位第二次崩坏的始作俑者，恐怕才是最彻底的那一位吧？
“好疼啊。”她拼尽全力抵抗着，感受着体力的消耗和愈发清晰的无力感：“律者之间的差距居然能这么大……如果你亲自动手的话，就算杀死我也能轻易做到吧？”
“所以现在攻击你的才是这些崩坏兽。”
温蒂的这惨相让西琳心底压抑许久的阴暗情绪又有些上升的趋势。但想到林秋月并不会因此高兴，所以西琳还是抑制了此刻心头的种种想法。
待到西琳的确感觉到温蒂体内的崩坏能开始断崖式下跌的时候，她才终于挥手喝止了崩坏兽们的攻击。而温蒂也非常识时务的没有逃离，就这样漂浮在空中，等待着西琳宣判她的命运。
“你想要更多的力量吗？”
出乎意料的是，西琳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拉拢。在温蒂惊异的目光中，西琳说出了后续的话语：“无论是琪亚娜还是芽衣姐姐，还是一直在练习理之律者权能的布洛妮娅，她们对核心的理解都始终差了一些——我帮不了你太多，但让你到达拟似律者，稍微准备一下就能轻易摧毁城市的级别还是做得到的。”
“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
仿佛被温蒂的话语逗笑，西琳忍不住嗤笑一声：“因为你对我有用，而我不希望你帮助别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温蒂盯着西琳，忽然意识到她与西琳之间的差异：即便最后以失败告终，但这一纪元……真正对人类造成了沉痛打击，甚至险些就能毁灭人类文明的律者，不正是面前的这位空之律者，崩坏的女王吗？
坏？
这种词用在温蒂身上还好，用在西林身上，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西琳没有给温蒂选择，她只是给予了温蒂惩罚，然后自顾自地宣判了她的命运。而对温蒂来说，她不会拒绝，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你要我怎么做？”温蒂平静了许多。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去找秋月，但夜晚还很长，我不必急于这一时。”西琳回头看了一眼美洲的方向：“今晚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就像布洛妮娅的目标只有秋月，而为了这一点她可以做出超出常规的举动一样，我也同样是在为这个目的而努力着。但布洛妮娅有逆熵的帮助，而我却无法从人类群体得到类似的支援……所以，你是我选定的第二个帮手。”
“第二个？第一个是谁？”
“……是我早就该去唤醒的朋友。”西琳的眼帘低垂了一下，此时此刻，她是孤寂的女王，也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也是我为数不多还能完全信任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当她再度抬起头时，温蒂已经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接下来要前往的方向。
“欧洲？”温蒂问。
“标准地说，是西伯利亚。”
数道传送门在西琳的身侧打开，崩坏兽们排着队，在进入虚数空间的瞬间便重新化作纯粹的崩坏能。而其中也有些许力量流入了温蒂的身体中，这些力量修补着她受伤的身躯，也让温蒂的能量再度得到了补充。
“记住你以后该为谁效忠。”西琳的目光冰冷，同时，又是两道传送门在她和温蒂的身侧展开：“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了。”
“是。”
温蒂苦笑着应下，随后，两人一同走进传送门。
——
将烟囱从帐篷顶部的开口伸出，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在帐篷内使用炉火时造成的氧气问题。
布洛妮娅裹着毯子，看着林秋月用简单的野营炊具在炉火旁忙上忙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布洛妮娅的错觉，她觉得这次林秋月唱歌似乎比之前要好听很多，吉他的演奏也为演唱增色不少。于是布洛妮娅索性就指挥着林秋月让自己听了个爽，直到林秋月表示自己嗓子真的不行再唱下去就只能用律者权能进行恢复的时候，布洛妮娅才允许林秋月稍作休息。
但休息的只是嗓子，下一个命令紧随而至。
“用现有的食材，为布洛妮娅做一顿晚饭吧？”
一句话，林秋月便开始折腾起那些她完全不习惯使用的野营炊具来。
林秋月会做饭，虽然比不上芽衣符华丽塔这种级别的厨神，但好歹也是能把自己喂饱的级别。再加上之前没少帮芽衣做饭，耳濡目染之下厨艺也提升了不少。但换做这些以“折叠”“轻便”为主的野营炊具来进行厨艺展示的话……
林秋月就有点手忙脚乱了。
不过被布洛妮娅折腾了两次，现在的林秋月也大概猜到了布洛妮娅的想法。无论是之前支帐篷也好，还是现在的做饭也罢。布洛妮娅其实根本就不在意结果，她在意的是折腾林秋月的这个过程，以及从中获得的乐趣。
但林秋月怎会就这样屈服！她是死之律者！是堂堂正正的成年人！只是做一顿饭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到她！
“布洛妮娅。”她扔掉手里的气罐：“我们吃罐头好不好？”
布洛妮娅对着手心哈了口气，然后模仿着林秋月之前的语调说道：“不就是一顿饭吗？有火有锅有米有水，看我林秋月手到饭来！”
“别说了，我哪知道这炉子这么难用啊。”林秋月直挠头：“而且这小水果刀，切菜也根本用不上力气，还是煮方便面来得简单……”
“布洛妮娅不介意哦。”
“算了，我还是再努力一下吧。”
林秋月低下头，继续开始用小刀土豆做艰苦卓绝的战斗。
布洛妮娅裹紧毯子，看着林秋月的滑稽模样。就像支帐篷一样，用简易的炊具制作出足以饱腹的食物，对布洛妮娅来说同样是简单的事情——但能看到林秋月的可爱模样，又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呢？
水壶鸣响，布洛妮娅伸出手将其从火口处取下。在杯子里倒入适量的热水，再放入些许可可粉冲剂。简单搅拌以后，两杯热气腾腾的可可便算是完成了。
布洛妮娅把其中一杯放在火炉旁温着，另一杯则抱在手中。火炉和水杯一同带给布洛妮娅幸福的温度。少年兵的回忆仿佛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但帐篷依旧能带给布洛妮娅一种安心的感觉。而和林秋月一起……掺杂了其他情感以后，这种感觉就变得甜蜜许多。
但布洛妮娅却很清楚，这样的时间注定不会太长久。
“在完成电影拍摄的事项以后，秋月就打算离开美洲了吧？”
“嗯，到时候我要去找爱莉希雅，有些事情虽然可以逃避，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林秋月把好不容易才切好的土豆放进另一个容器里：“前文明……客观地讲，我们需要她们对抗终焉时的力量和经验，不是吗？”
“但之前的事情，就是因为你和爱莉希雅之间出了矛盾，不是吗？”
“那部分……说起来有点复杂，总之是一些我不太能接受的事情吧。不过事后想来，也许爱莉希雅本人也有很多不知晓的部分，所以……就算生气，也该把真相查个清楚再生气。”
“会很危险吗？”
“应该不会吧，只是去某个地方，找一些……认识我，但我不认识的人罢了。”
林秋月的动作慢了点。
她心底隐隐约约的有种预感。很多事情都会在那之后变得不一样，前纪元，自己和鸢尾的身份，这些问题终究只是被暂时搁置，而不是得到了解决。而命中注定——这些问题的答案，会非常复杂，而且……
林秋月舔了舔嘴唇。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今天只需要服从布洛妮娅的命令就好了，不是吗？

109 奥托主教再登场 4000
无论天命还是逆熵，这两大组织都以对抗崩坏作为自己最优先的行为准则。
但这个夜晚，对于两大组织的不少人来讲都太过刺激了些。
首先是从欧洲大摇大摆飞过来的风之律者的出现，直接拉响了欧洲和美洲沿岸的所有警报。但出乎意料的是，无论天命还是逆熵都对此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紧接着便是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一幕：风之律者前往美洲，然后……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这不仅仅让天命的检测人员产生了满头的问号和战栗不止的猜想，逆熵的士兵们也同样如此。为什么一位律者能在逆熵落地而产生任何矛盾？逆熵和这位律者之间的关系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等这个问题得到答案，两方的监控设备就又看到了西琳追杀温蒂的一幕。遮天蔽日的崩坏兽从美洲的天空一直杀到格陵兰岛，甚至还有朝着冰岛蔓延的趋势。律者不常见，但崩坏兽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对人类社会进行着破坏的。如此数量的崩坏兽，逆熵的机甲部队倒是能在数量上拼个七七八八，可对于精兵政策的天命而言，这可就是个比较头疼的问题了。
然后更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律者之间爆发了战斗，然后那位呼唤出众多崩坏兽的律者……居然把那些崩坏兽又以某种方式消灭掉了。
——谁家的律者这么乖啊？
惊人的情况一个接一个，而每一种的后续发展都失控得厉害。参与了今夜对律者进行监控任务的工作人员们都头晕目眩的很，他们无一例外都做好了人类社会会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消灭律者的准备，而结果却是……天命和逆熵的高层，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在基层人员们茫然无措的时候，一通电话从天命打到了逆熵。
爱茵斯坦刚接起电话，她就听到另一边的奥托询问：“林秋月干什么了？”
“这问题也许该我们来问你，奥托主教。”爱茵斯坦看了一眼手边的咖啡，她听得出来奥托的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疲惫。考虑到欧洲正是深夜，疲惫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风之律者会从奥地利出发？难道说一直以来风之律者对天命设施的破坏，都是你们故意释放出来的假情报吗？”
“那些设施是否真的被破坏，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奥托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因为要帮林秋月善后所以在大半夜被喊起来。对于魂钢身体而言，这种程度的加班根本不是问题，可精神上的疲惫却在所难免——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主教大人昨天刚刚爽玩了卡莲幻想的原因。
短暂的言语交锋就算是打招呼，两人各怀心思的礼貌性的笑笑，这才严肃认真的交换起情报。如果不是刚好前些日子有丽塔牵线，让奥托和爱茵斯坦之间有了直接通信的机会，恐怕这次双方想要搞清楚真相会比现在折腾许多。
但即便如此，当两人缕清“风之律者载着冰之律者与赤鸢仙人抵达逆熵”“在见到赤鸢仙人之后的逆熵代理盟主扭头和风之律者达成了合作，抛下逆熵众人以及两位客人逃离逆熵”“风之律者携带理之律者与死之律者逃离逆熵基地所在的城市，空之律者暴起追杀并在大西洋上空狠狠的大闹了一场”等等等事件被一个接一个的确认以后，无论是奥托还是爱茵斯坦，此时此刻都有种心累的感觉。
“哪怕是五年前……不，两年前，我也绝不相信一群律者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奥托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大梦初醒般嘀咕着：“这么多律者，为什么我们从来就没想过她们是人类最顶级的威胁？”
“您真的没有想过吗？”
对于奥托这只老狐狸的装傻，爱茵斯坦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对方的话语：“我们都很清楚围绕在林秋月身边的律者们是一股怎样不可控且威胁巨大的力量。否则您又怎么会拉拢冰之律者，还让S级女武神丽塔专门为林秋月辅助拍摄电影的事宜呢？”
奥托并没有被爱茵斯坦的话语激怒，而是立刻予以反击：“您也是一样，爱茵斯坦博士。根据我的调查，克里斯托弗导演正是接受了逆熵的邀请，才会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候回到美洲的，对么？”
被反将一军的爱茵斯坦顿时语塞——实际上，在知晓林秋月的电影拍摄计划之后，逆熵没少在背后帮布洛妮娅出主意。虽然布洛妮娅说得好像“给秋月当道具部门会给逆熵添很多麻烦”，但实际上，这个主意正是特斯拉提出的，而爱茵斯坦也表示了赞同。
也正是因为如此，布洛妮娅给林秋月的道具设计图里面会包括数量颇多的特斯拉的废弃设计。
“我们彼此彼此，就不要说对方的尾巴长了。”奥轻笑一声，没有再对爱茵斯坦进行追击：“根据天命的实时监控，空之律者和风之律者已经抵达了西伯利亚，第二次崩坏的战场。现在那里已经汇聚起了前所未有的崩坏能，我猜这一定是空之律者打算做些什么。”
“你不去阻拦吗？”
“对于现在的空之律者而言，林秋月就是她的保险。只要保险还在，这颗炸弹就不会爆炸。我想……林秋月的位置，应该还在逆熵的掌控之中才对。”
“实际上，的确如此。”
“但听你刚刚的意思，理之律者的行为似乎并非在逆熵的意料之中。也就是说，符华和冰之律者的出现，让理之律者感到了危险，以至于她即便会因此得到负面评价，甚至被朋友们因此怨恨，也要挤出和林秋月单独行动的时间……”奥托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几声轻笑：“看来逆熵的行动，不是很顺利啊。”
刚刚输了一轮，现在的爱茵斯坦可不会再输一次：“即便风之律者深入欧陆抵达奥地利，天命也没有进行任何攻击——我看，是天命有些着急了才对。”
“逆熵已经占据了先手，还不许天命后发先至吗？”
两人同时各怀鬼胎的干笑了几声。
“等到空之律者的行动完成，我会告知逆熵结果的。”再次开口，奥托的话语让爱茵斯坦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相应地，我希望可以知晓理之律者本次行动的打算。”
这么“友善”的提议，让爱茵斯坦心底的警惕瞬间拉满。可她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到奥托如此行事的目的。空之律者无疑是布洛妮娅的竞争对手，知晓她的动向无疑是对逆熵有利的。
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爱茵斯坦还是很清晰的。即便认为这个交易对逆熵有益，在想不透奥托想法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拒绝：“我觉得这没什么意义。”
“不，这很有意义。”奥托却没有选择放弃：“无论理之律者打算做什么，恐怕都是在‘争取和林秋月多相处一些时间’这个大框架之下。如果你担心我会干涉几个小姑娘之间的纷争，那我可以承诺：不会，我并不会将这个情报告知符华与冰之律者。甚至如果逆熵愿意，我也可以让丽塔减缓对林秋月的搜索效率。”
一个善意接着另一个善意，爱茵斯坦已经开始搞不懂奥托的目的了。
“我不认为你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爱茵斯坦不得不承认，在耍嘴皮子以及搞阴谋这方面，她完全不是奥托的对手：“这听起来对逆熵太有利了，我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理由。”
奥托笑了。
比起之前的数次勾心斗角，爱茵斯坦听得出这次奥托的笑声里带着真切的笑意。她活的时间不短，但奥托要比她长得多，很少见的，爱茵斯坦有一种面对长辈时的拘束感。
——但当她想起奥托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时，爱茵斯坦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产生对奥托的好感。
“我自然有我这样做的理由……不，这样说的话也无法让你信任我，这样说吧，我需要一些理由，或者原因，让林秋月和她的律者朋友们……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天命的身上。”
“识之律者呢？”
奥托自然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林秋月会去找她的，她在神州。”
爱茵斯坦皱起眉。
的确如此，目前出现过的律者几乎都集中在了美洲。理、空、雷、风、冰、炎。听起来，识之律者也在天命的控制之内。天命的大本营欧洲，的确没有任何律者坐镇。
“你在刻意把律者们从欧洲调开，你要做什么？”
“做对人类有益的事情。当然，我不是慈善家，我当然会从中获得同样巨大的利益，如何，这样说的话，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你要做的事情，必须是那些律者不在场的时候才能做的。而若是布洛妮娅的行动能拖住林秋月和其他人更长的时间，你就能从中获益。”
“没错。”
这听起来似乎就合理了许多。爱茵斯坦揉了揉眉心，她毕竟还是理工人的脑子，并不擅长这种勾心斗角，若是瓦尔特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比她处理得更好吧。
——也不知道瓦尔特现在怎么样了。
“我要实时监控。”爱茵斯坦开口：“比起事后的总结，我还是希望可以自己看到全过程。”
“这很容易做到。”
爱茵斯坦很快便收到了新的接入申请，在同意以后，爱茵斯坦看到了来自卫星高空轨道的实时画面，而同时，还有西伯利亚附近的监控设备、远程拍摄系统，崩坏能检测设备等等众多信息。
她的确看到了西琳和温蒂正在西伯利亚的寒冷夜晚中忙活着什么。
“难以置信。”她嘀咕，再次思考所有的事项。
奥托主动交出了自己的弱点，只要在合适的时候爱茵斯坦将此事告知奥托，那么林秋月和她的律者朋友们就会去天命把所有的事情查个清楚。但相比之下，爱茵斯坦还是更希望林秋月能多在美洲待些日子——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逆熵的大本营，有他们在，布洛妮娅拔得头筹的概率总归大一些。
爱茵斯坦忍不住想起特斯拉的那些馊主意，比如说直接下药啊什么的……也许现在真的该考虑一下？但那种药对死之律者的身体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好吧，”她最终没有思考出什么答案来，但奥托的诚意和响应的代价又给得很足，爱茵斯坦想不出这有什么对她和逆熵不利的结果：“先前的战斗，布洛妮娅和林秋月打了个赌，失败者要服从胜利者的命令一整天。布洛妮娅这次离开，是打算用掉这个机会。”
“打赌……还真是符合她们年纪的做法。”
奥托略微有些哭笑不得。
“只有一天？我可以让丽塔再晚一些找到林秋月。”
爱茵斯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没这个必要。”
挂断电话，爱茵斯坦忍不住又回忆了一遍各种细节。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这个交易透着一股子再显然不过的阴谋味道。最明显的问题毫无疑问，那就是奥托究竟打算做什么？
“需要避免现场有律者出现……也就是说，动静不会很小。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
逆熵在天命之中当然有间谍，但这些间谍最近都没有传回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情报。虽然能给布洛妮娅留出更多时间，但爱茵斯坦还是觉得，自己一定是上了奥托的什么当。
“阳谋。”她叹气，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细想：“还是想个办法把特斯拉从实验室里勾出来吧，不然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
爱茵斯坦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腰部，随后才朝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应该和林秋月抱在一起吧？”她还是忍不住为代理盟主的幸福问题多想一些：“东亚人比较腼腆我知道，但布洛妮娅可一点都没有俄国人的那股开放劲……不会最后真的被安娜抢先一步吧？”
爱茵斯坦捂住脸，用力揉了揉。
“是不是真的该建议布洛妮娅，用点……外力？”

110 章节数仿佛在报警
林秋月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
尽管很多人把露营当做调剂城市生活的娱乐方式。但对于林秋月这种狠狠吃过一段时间苦日子的人来说，这只有一层布的折叠床，虽然保暖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床垫的睡袋，以及烧了火炉还是冷飕飕的空气——重重感觉累积在一起，只能让林秋月回想起刚穿越那段日子的痛苦时光。
当然最让林秋月难受的是，薄薄的一层帐篷无法带给她墙壁的安全感，而由于睡袋的限制，她还没办法从布洛妮娅身上蹭友情点！
——露营到底哪里有趣啦！
明明是在这个世界绘制出《摇曳露营》的作者，林秋月却在清晨的帐篷里产生了如此糟糕的感想。
睡得不舒服，醒得自然也就早。林秋月放慢动作，一点一点从睡袋里钻出来。一旁的布洛妮娅还在睡梦之中，看起来她很适应现在的情况。
林秋月走出帐篷，用力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露水混杂着青草以及泥土的味道，让空气本身也变得有些好闻，可惜的是其中还包裹了一些刺鼻的炊烟。看来其他的游客也有早起的人，这会正各显神通制作着她们的早饭。
露营地终究不是彻彻底底的荒野。得到了启发的林秋月立刻前往了露营地的超市，果不其然，虽然有些溢价，但该有的饮料以及泡面等物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份放在平时绝对会被林秋月嫌弃的其他方便食品——不过现在，林秋月非常感激地买下了几份，开开心心地返回了帐篷附近。
但这样的行为当然会被布洛妮娅当做惩罚的借口，而布洛妮娅给出的惩罚则是：让林秋月当她的椅子。
听到这个要求的林秋月表情很怪异：“你说的这个椅子是怎么用的，我趴在地上你坐在我身上吗……”
布洛妮娅闻言一愣，紧接着犹豫了许久才摇头：“布洛妮娅只是想让秋月坐在椅子上，然后布洛妮娅坐在秋月身上而已。但秋月的提议……似乎也不错。”
“喂，为什么把我坐在身下这种提议会让你觉得不错啊？”
林秋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先反思自己的失言，还是该先批评布洛妮娅愈发怪异的喜好来。总之她先按照布洛妮娅的要求在折叠椅子上做好，随后并拢双腿，让布洛妮娅稳稳当当地坐住。
布洛妮娅放松身体，让自己尽可能的贴在林秋月的身上——昨天晚上后悔的可不止是没蹭到友情点的林秋月，布洛妮娅也同样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感到悔恨：平时和西琳还有希儿抢床，这次和林秋月两人独处，反倒是因为睡袋的缘故导致不能睡在一起！
还好一大早就找到了补救的机会。
林秋月的身体很软，这一点是包括布洛妮娅在内的许多女孩子都亲手以及亲身验证过的。而最近这些日子里，林秋月身上又多了一些肉感。布洛妮娅闭着眼，细心感受着躺在林秋月怀中的感觉。这种仿佛皮肤都紧贴在一起，从双腿，到肚子，再到上方的……
布洛妮娅猛地睁开眼。
——这，这种柔软，是布洛妮娅自己没有的！
她看了看自己刚刚枕着的好东西，又看了看林秋月的表情。在确认林秋月并没有产生任何不满之后，布洛妮娅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恢复了刚刚的姿势。
“你怎么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林秋月没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
“布洛妮娅刚刚只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今天享受到的，在日后还给秋月而已。”
布洛妮娅的语气异常坚定，尽管她早就开始注意调整饮食，增加比如牛奶等营养食物的摄入，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觉得自己先前的努力远远不够：秋月不是早就把预想中的自己给绘制出来了吗？如果不努力的话，以后恐怕就是……
“未来的布洛妮娅”再次出现在布洛妮娅的脑海中，但在她的幻想下，那惊人的尺寸与如今的布洛妮娅进行了同步，而这样的景象，无疑……
林秋月看着在自己胸前小幅度按压，连呼吸都粗重了些却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布洛妮娅：“你说的是命令？没必要啦，那个不是愿赌服输的结果吗？”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林秋月是在故意气她，还是情商没在线。布洛妮娅只能没什么好气地说了句：“秋月，闭嘴。”
林秋月赶忙噤声，抱紧怀里的小姑娘，以此来平息她的“怒气”。
在被林秋月的身体取悦过后，布洛妮娅总算是不太在意林秋月擅自去买早餐的事情了——又或者说她其实本来就不是很在意。两人慢悠悠地吃着早饭，林秋月才想起来询问接下来的安排：“接下来要去城市里吗？”
“布洛妮娅还没想好。”
林秋月有些意外。
在大多数情况下，布洛妮娅都会倾向于将事情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也许这是来自过去的习惯，也许这仅仅是她保护自己的本能。但此时此刻，她却选择了对林秋月展现自己的真实想法。
远处的太阳一点一点爬高，布洛妮娅放下手中的热水杯，快步走到了林秋月的面前。林秋月立刻意会，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让布洛妮娅依偎在她的怀中。
“实际上……在温蒂的崩坏能被检测到的时候，布洛妮娅就猜到了可能是班长。”
布洛妮娅轻声诉说着，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布洛妮娅在高空中等待温蒂抵达美洲的时候就在思考，如果来的只是温蒂该怎么办，如果她带着班长，以及安娜和其他人的话又该怎么办。布洛妮娅想了很久，最后想到的方案就是，无论来的是谁，来了多少人，布洛妮娅都会让逆熵招待他们，然后用天命的实验设施地点做交易，让温蒂带布洛妮娅和秋月离开，随便找个地方履行之前的承诺。”
“但你根本没有想好，我们可能会落在哪里，又该怎么使用这一整天的支配权？”
“不，布洛妮娅只是觉得，不需要去什么地方，只要和秋月坐在这里就好。”布洛妮娅说着，往林秋月的肩头靠了靠：“就这样度过一整天，布洛妮娅也没有任何不满，所以……就算不离开，也没关系的。”
林秋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过很多种布洛妮娅使用命令的方式，过分的合理的，能见人的和私下里的，折磨自己也好，奴役自己也罢。但这些布洛妮娅都没有使用，目前为止，布洛妮娅仅仅是要求林秋月支帐篷、唱歌、坐在她身上……就算没有命令作为前提，林秋月多半也不会拒绝。但对布洛妮娅来说，居然仅仅是这样就让她满足了吗？
“就这样？”林秋月轻声询问怀中的布洛妮娅：“不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布洛妮娅躺在林秋月的怀中闭着眼睛，声音轻轻的：“布洛妮娅觉得这样很好，但如果秋月想走走的话，布洛妮娅也不介意。”
“听你的命令，当然是按照你的想法走。但……你确定只是这样就能满足了吗？”
“嗯，布洛妮娅只是想和秋月单独待在一起而已。”
林秋月抬起手，想要摸摸布洛妮娅的头。但手伸到半空，犹豫片刻之后又放回了原处。
“对布洛妮娅来说。”她开口，略有些迟疑地发问：“只是和我待在一起就满足了吗？”
“只有布洛妮娅和秋月两个人。”
回答得简单，话语却像是坠进了林秋月的心里。她皱皱眉头，忽然觉得身上的布洛妮娅有些沉得厉害，又恍惚间觉得布洛妮娅的身体像羽毛一样轻。这种错觉，让她忍不住抱着布洛妮娅的双手稍微用力了些。
“秋月？”
“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你也来我家看看吧。”林秋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样一件事情的，但开口之后，她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话题：“西琳和希儿已经去过了，但我刚刚觉得……有必要让你也去看一看。”
“秋月家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完全就是平平无奇的地方。如果仅仅是‘家’这个概念的话，我倒是觉得圣芙蕾雅学园的宿舍和姬子老师的别墅都差不多。但提起家，我又总是会想起那个已经被我冷落很久了的屋子。”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像是在理解林秋月这有些矛盾的话语。片刻过后，她才开口：“这样的话，布洛妮娅也该邀请秋月去孤儿院看看，但可可利亚她……”
“我对可可利亚并没有什么意见。”林秋月开口打消布洛妮娅的顾虑：“虽然之前她和我之间有一点小摩擦，但看在布洛妮娅的份上，就这么过去吧。”
这次布洛妮娅没说话，只是身体又放松了些。
“说起来，去孤儿院的话，我应该又能见到罗莎莉亚和莉莉娅那两小只了吧？”
“秋月。”布洛妮娅的眉头微微皱起：“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别人？”
“哪有，我只是很正常地在说事情而已。”林秋月觉得自己有些无辜：“而且还有希儿……嘶，好了好了别掐我腰上的肉，好疼。”
布洛妮娅放松手指：“下一个命令是，不许秋月提起别的女孩的名字，只要提起就要接受惩罚。”
“我现在不就是在接受惩罚吗？而且刚刚说只要和我在这里坐着就觉得很满足的人是谁啊。”
“但现在布洛妮娅又觉得，的确该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命令秋月做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布洛妮娅说着，手指在林秋月的腰间画了个圆圈：“比如说……想看看秋月平时绝对不会穿的衣服。”
林秋月浑身一激灵：“角色扮演？”
“不是角色扮演，秋月平时穿衣服，都会选择暗色调、好打理、性价比比较高的衣服。所以布洛妮娅打算找些颜色比较鲜艳的衣服，看一看不同往日的秋月。”布洛妮娅忽然睁开眼，看着林秋月：“但……既然秋月提到了角色扮演的话，布洛妮娅倒是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秋月气得想给自己一嘴巴。
好在布洛妮娅似乎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立刻付诸行动的打算。林秋月也乐得如此，赶忙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态度继续就这样抱着布洛妮娅坐在座位上。
太阳爬得越来越高，晒在两个人身上的阳光也越来越足。尽管对律者来说这点温度并不算什么，但这却足够给布洛妮娅一个离开露营场地的理由。
“进城找个地方吃雪糕吧。”
布洛妮娅撑起身子，刻意将手按在了某个不可明说的位置。林秋月被压得有点乳酸，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重装小兔的身影变得凝实，随后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变成了一辆蓝白配色的重型摩托。但这一次，布洛妮娅没有立刻坐上驾驶位，而是伸出手，摸出一个头盔递给了林秋月。
“秋月来开。”
“咦？我不会骑摩托车……”
“重装小兔并不需要驾驶人操控，也能将我们平稳地送往目的地。”布洛妮娅说着，径直坐到了后座的位置上：“秋月驾驶的话，看起来比较合理。布洛妮娅坐在前面的话……说不定会被交警检查驾照。”
林秋月努力憋着笑：“说实话，你真的有驾照吗？”
“布洛妮娅有，但每次上路都被检查的话，会很……”布洛妮娅看得出来是真的很讨厌这件事情：“逆熵基地所在的城市没关系，但这里的话，还是让秋月坐在前面比较稳妥。布洛妮娅不希望出现意外，浪费和秋月独处的时间。”
“但我是真的没有美洲的驾照啊，为了躲避检查反而要无证驾驶……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按照布洛妮娅说的做就好。”布洛妮娅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如果真的有不开眼的交警来浪费我们的时间，那加速甩掉他们就好。”
“……我先说好，我这辈子唯一‘驾驶’过的摩托，可能还是我小的时候扔一块钱就能动的摇摇车。”
“没关系，重装小兔会处理好一切的。”布洛妮娅倒是颇有自信：“成为理之律者之后，重装小兔的智能提升了很多，布洛妮娅甚至在训练他学习代码，说不定以后还能让重装小兔替代布洛妮娅进行编程方面的工作。”
“我已经能想象到重装小兔加班，你溜出去休息的样子了。”

111 教死律健身,教炎律玩火 4000字
“还没有找到林秋月的踪迹吗？”
“嗯……很快就能找到，符华大人。”
“有线索的话，我可以先过去。”
“还没有完全排除这有可能是布洛妮娅小姐留下的假线索的可能性。还请您务必少安毋躁，若是因为丽塔的判断失误而减少了您和旧友相聚的时间，丽塔可是会很自责的。”
不声不响地给符华抛了个软钉子让她知难而退。丽塔关闭通讯，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坐上重装小兔，战战兢兢离开露营地的林秋月，以及后座的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丽塔的布洛妮娅。
但丽塔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慢悠悠地走在这条郊外的小路上。
按照奥托主教昨天夜里给她的消息。等到确认林秋月和她的朋友们会合以后，丽塔才会把“那个消息”告诉林秋月她们。这会确保林秋月的注意力始终不会落在奥托的身上，而在那之后，丽塔就必须立刻返回欧洲，协助奥托计划中的后续部分。
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和幽兰黛尔大人成为敌人，丽塔的心底还有些小小的跃跃欲试。等到击败幽兰黛尔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让她做一些平日里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了呢？
——虽然林秋月的人际关系放到欧洲都属于贵圈真乱的级别，但有些玩法还是值得她学习的嘛。
从昨天夜里就已经追到露营地，完完整整的看完了今天早上林秋月和布洛妮娅之间互动的丽塔如此想。
——
符华刚刚放下电话，安娜便火急火燎地问道：“怎么样，找到秋月了吗？”
“这里毕竟是美洲。”符华倒也没怀疑丽塔：“就算是丽塔，恐怕也需要一些时间。”
“可恶，还不是你信了理之律者的鬼话！”
“以我对秋月的了解，多半等她们回来的时候，秋月会要求布洛妮娅对我道歉。”符华依旧是那副不徐不疾的模样，跟急急国王安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急也没用，逆熵肯定也会配合布洛妮娅。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丽塔，不是吗？”
安娜急得站起来冲到门边，但到了门口却又觉得符华说得有点道理。她磨了磨牙，又磨磨蹭蹭的走回符华的身边坐下。想要问点什么，但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好问的——总之，她很急，但急也没用，就很气。
但屋子里有人不急，这人就是琪亚娜。
芽衣在屋里忙活，符华哪里有不帮忙的道理。可偏偏前些日子丽塔来时和芽衣小小地切磋了一下，这些天芽衣也算是勤学苦练了一番。刚好符华出现，芽衣难免起了和符华交流厨艺的想法——而作为交流结果的那些好菜，自然就都进了琪亚娜的肚子。
琪亚娜拍着肚子，回味着早餐，幻想着午餐，惦记着晚餐。丽塔符华芽衣，三大厨神伺候我一个！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不过幸福归幸福，琪亚娜可还惦记着她之前和布洛妮娅的约定。虽然现在布洛妮娅显而易见地不可能再惦记她的芽衣，但作为一起从长空市杀出来的好朋友，琪亚娜还是会支持布洛妮娅成为胜利者的！
——在吃饭之前和吃饭之后，她绝对支持布洛妮娅！
这么想着的琪亚娜，心底忽然泛起了一丝丝对布洛妮娅的愧疚。而为了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吃有符华参与的午餐，她赶忙用打探敌情的方式来消灭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班长，你是用什么代价，才让温蒂同意载你来美洲的？”
“代价？不，温蒂只是说‘听起来很有趣’就把我们送过来了。”符华回忆着那天见到温蒂之后的短暂对话：“温蒂这个人，除了和天命作对以外，还是挺真性情的。”
“这么好？那我下次想让温蒂带我和芽衣回圣芙蕾雅看看。”
“圣芙蕾雅……说起来，也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回去了。”符华揉揉下巴：“也不知道德丽莎现在怎么样，对了，姬子呢？”
“啊……姬子老师的话，现在多半在享受佛罗里达的沙滩，顺便找心仪的小姑娘挑逗吧。”提到姬子，琪亚娜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惊悚：“那家伙，明明当年一口一个找男人，结果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专门盯着女孩子撩。当初住在我们这里的时候，差点把我和芽衣都……”
符华请啜了口杯中的茶水，打消了趁机去见姬子一面的想法。
“还是惦记惦记德丽莎学园长吧，她也没少在圣芙蕾雅照顾你们。”短暂的思考过后，符华改变了自己原定的说法：“你们在美洲定居之后，没去极东看看吗？”
“我们也问过德丽莎啦，不过她最近好像一直很忙。毕竟姬子不在，她就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嘛。”琪亚娜回忆着她前段日子和自家大姨妈的聊天内容：“而且我记得……德丽莎还说过，最近天命内部似乎有些异动，她必须坐镇圣芙蕾雅。”
“哦？我在天命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废话，你在山上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天命内部就算出了事恐怕你也不知道。”一旁的安娜忍不住吐槽：“肯定是那件事情啦——主教最近似乎在对天命内部的政治势力进行肃清。”
符华有些意外：“最近天命出了什么变故吗？”
“别说是你，那些被稀里糊涂扔出天命的倒霉蛋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聊起天命内部的八卦，安娜立刻就变得健谈起来：“虽然硬要说的话，肯定能找到一些理由，但那些理由比起奥托主教的大动作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对等。你想想，如果政治斗争已经闹到了连女武神部队都有所耳闻，那这次的动作是特别大。”
琪亚娜趴在桌子上，听着两位名义上隶属于天命的“女武神”肆意诉说着天命的秘密，她的思维又跳脱到了先前德丽莎说自己很忙的那段话上。
“喂喂，有没有可能，奥托这么干是为了德丽莎呢？”
闻言，符华和安娜扭头看向琪亚娜，安娜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反驳道：“虽然德丽莎也是S级女武神，但那个评级，绝对是奥托的私心啦。为了德丽莎……我可不觉得德丽莎有什么值得奥托在天命的欧洲本部大动干戈的。总不能是因为极东支部那些令人咋舌的预算出了问题吧？”
这段话里倒是有让琪亚娜在意的地方：“极东支部的预算？”
“是啊，极东支部是出了名的拿钱多不干活。别的支部都忙里忙外干着各种各样的脏活累活，就极东支部的女武神们像是真的在学院里一样。”安娜说着沉默了一下，随即又扭开头：“我不是说极东支部不好，只是……有点羡慕。”
符华啜了口茶。
她倒是能理解安娜的看法。昔日，她也曾和奥托一同战斗，那时的她也见过天命的行为模式。以宗教为基础的天命带着从千百年前带来的腐朽味道，所谓君权神授的理念至今根深蒂固于天命的各处，这里等级森严，派阀林立。在奥托一人之下，有数不清的教派、财团、复合体、狂信徒等等势力被压制。尽管符华对天命的运作模式非常反感，但她依旧要承认：奥托的确做到了最好。
“在大多数情况下，女武神只是天命的趁手武器而已。”安娜依旧在对琪亚娜解释着自己的看法：“我出生在沙尼亚特家族，从小就接受战斗培训，十二岁就成为女武神，战斗了四年之后成为了A级女武神……我努力了不假，但其中同样有我的家族运作的成分。”
“相比那些被派去做‘脏活’的女武神，我还算运气好。但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在极东支部，那里的女武神接受的是彻底的学院式教育，实战训练也会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然后还有单人宿舍，能保证天南海北不同饮食习惯的大型食堂，甚至考试的内容中文化课还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你听听，你听听，这是能培养女武神的环境？”
琪亚娜缩着脖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在圣芙蕾雅还蹭着老师的别墅这种事。
安娜吸了口气，压抑着来自自己还是女武神时的久远怨气。
“但最可气的是，极东支部培养出来的女武神在战场上也并不是拖油瓶，她们只是需要重新适应一下战场，然后就会爆发出惊人的韧劲……但就算是这样，这些女武神的战力也只是在标准线上下而已。培训时间长，投入成本高。这在其他支部看来理所当然地是缺点，但试问哪个女武神不想去极东？”
符华伸出手，点了点桌子：“注意温度，你在失控。”
安娜一愣，这才意识到随着自己的怨气，冰之律者的能力也不自觉地被释放出来，她脚边的地板甚至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冰霜，整个屋子的空气也都随之下跌了数倍。
还好琪亚娜和符华都算是玩火的专家。
琪亚娜倒是没在意，也略微使用了些能力，让自己的火焰帮忙恢复室内的温度。但这种小把戏落在符华眼里却显得有些粗糙。她看着琪亚娜小心翼翼地提高温度，随后又赶在烫坏自己身下家具之前赶忙收回，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表情，活像是王刚在看华农做菜。
“太粗糙了，很难相信这是律者所使用的火焰。”符华忍不住说教了两句：“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来教教你怎么使用火焰吧——不要单纯地拘泥于火本身，比如说……”
符华伸出手，瞬间，高温辐射到了整个客厅。但琪亚娜却只能从符华的手指之间感受到些许“火”的概念，但她的眼中却没有看到任何有形的火焰。
“火是物质燃烧过程中所进行的强烈氧化反应，而且其能量会以光和热形式释放。而产生火的条件，是可燃物，温度以及氧化剂。而任何一个关键要素，你都可以用崩坏能转化并取代——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要拘泥于有形的火焰呢？”
符华缩回手，房屋内的温度也开始回落。但这简简单单的一手，就已经让“炎之律者”大受震撼。仿佛是某种点拨一般，她觉得自己瞬间悟到了什么，但想要付诸实践，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
一旁的安娜早就被符华说教过不止一次，眼下的情景倒是让她立刻想到了在阿尔卑斯山上接受符华教育时的情景：“好嘛，教死之律者健身，教炎之律者使用火焰，我看你比律者还律者。”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既然我的确掌握一点小技巧，就该分享给大家，不是吗？”
琪亚娜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但等到秋月回来之后，你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吧？”
符华正色道：“秋月的确是情绪最不稳定的那一个，我对她有额外关注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娜不屑：“说得好，那麻烦你检查完秋月的心理健康以后，把余下的时间留给我可以吗？”
符华干咳一声，赶忙心虚地为自己刚刚的发言作补充：“心理健康还是多看看的好，谁知道什么东西会刺激到秋月呢。”
“说到这一点诶。”琪亚娜忽然想起之前和希儿还有西琳聊天时的内容：“我记得西琳她们提到过，之前去秋月家里的时候，见到了一些非常值得担心的东西……我问她们那东西是什么，她们又都不愿意说。”
“在秋月家里？她们两个已经去过秋月的家了吗！”
符华刚觉得这个话题值得深究，一旁的安娜就已经尖叫起来，显然“心理健康”对安娜而言不算太严重的问题，毕竟就算林秋月暴走的时候，她也依旧在和林秋月一起搞破坏。相比之下，有人捷足先登去了林秋月家里这件事，显然更加值得她为之愤怒。
符华看着瞬间炸毛的安娜，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再度啜饮起杯中的茶水来。
——就用这个借口，找机会去秋月家做客吧。
仙人不急于一时。

112 被布洛妮娅玩 4000字
亚空之矛和流体形成的风刃一齐切开冻土，等到那巨大崩坏兽的身体依稀能透过冰面看到之后，西琳才停止攻击，转而呼叫了大批的崩坏兽替自己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冰层被一点一点敲开，那巨大的崩坏兽的身形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站在西琳背后的温蒂盯着躺在冰川之下的龙形崩坏兽，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为之咋舌：“比起支部的影像资料，亲眼所见的果然要更加震撼。它……应该就是第二次崩坏中，将你带上月球的……”
西琳同样在看着那毫无声息的崩坏兽，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怀念，些许自责，些许重逢的喜悦：“贝纳勒斯。在月球上，我获得了新的力量后便赋予了她新的形态。所以，我更喜欢你喊她贝拉。”
温蒂记下了这个称呼。
在崩坏兽们的努力下，贝纳勒斯的躯体也一点一点被从冰面之中挖出。数不清的崩坏兽在冷风中忙碌了许久，才终于让这只龙形崩坏兽重见天日。
“她看起来……似乎状态不太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
西琳从天空中落下，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巨兽的头颅：“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在我独自一人沉溺在敌人的陷阱里的时候，贝拉还在和许多敌人交战……若不是她出了意外，我可能还在……”
西琳说着话语逐渐低了下去。她伸出手，将巨兽头颅上的泥土一点一点擦拭掉。随着她的动作，巨量的崩坏能也向着这里汇聚，并在西琳的身体内进行转化，随后以更温和更无害的方式灌入巨兽的身体之中。
幽光从这只巨兽的身体中逐渐亮起。
庞大的崩坏能让更多的崩坏兽凭空出现，而更多的崩坏兽也让这里的崩坏能读数再次增高——两相叠加，让西伯利亚周边的所有崩坏能检测设备都在疯狂地报警！如果说昨天在大西洋上空的读数还能让天命和逆熵有反应的时间，但现在，这里可是西伯利亚内陆！
拉响最高级别警报的同时，驻扎在西伯利亚周边的所有武装力量都被紧急动员。常规的国家武装，女武神部队，天命的辅助部队，远程打击部队。逆熵的战术机甲，超视距打击单位等等一切能被立刻派出的部队，都在紧赶慢赶地前往西伯利亚周边。而就算是那些无法立刻调集的部队，也被下达了战备警戒命令，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作战状态。
——然而此时此刻，天命的最高领导人和逆熵的临时话事人已经麻了。
根据爱茵斯坦和奥托临时的小交易，西伯利亚现场的这些画面都被天命实时共享给了坐在逆熵实验室中的爱茵斯坦。两个人就这样看着西琳闹得动静越来越大，最后他们两人的耳边都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我会让逆熵静待其变，部队在现场外围待命。”爱茵斯坦很努力地忍着笑：“你呢，你打算怎么和天命的人说？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压下去的。”
“……你能联系上林秋月吗？”奥托的表情非常地麻木：“能不能让林秋月赶快把这孩子领回去？她就不能……用点隐蔽的手段来闹吗？”
“根据逆熵的情报，当初林秋月可是直接击落了天命在奥地利的空港，也许这就是……”爱茵斯坦想举个例子，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法，于是话语突兀地断在了这里。
倒是奥托想到了个不错的例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噗。”这次爱茵斯坦没忍住笑：“所以你不否认这件事？”
“林秋月人都在美洲，就算我否定也没什么用。”奥托倒是豁达，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么多没用的事情：“这么大动静，想要隐瞒……不，我好像陷入误区了。我为什么要隐瞒呢？”
奥托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紧接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许多。
但那笑容落在爱茵斯坦的眼中却显得有些不寒而栗。但紧接着，她就见到奥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爱茵斯坦博士。”奥托坐直身体，微笑着直面屏幕中的爱茵斯坦：“根据天命的情报，逆熵内部有着保守派与激进派的党派斗争。而其中激进派的领头人物可可利亚，最近一直都在西布洛妮娅和大洋洲地区执行对天命控制区的进攻性计划，而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相对不利的吧？”
爱茵斯坦的手哆嗦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天命内部，出现了一批想要利用崩坏，达成自己权力欲望的内鬼。”奥托的手指轻敲座椅的扶手，用平淡的话语诉说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这些人利用已经被废止的‘西琳计划’的研究成果，复制出了虚假的空之律者。昨天夜里在大西洋天空中的崩坏能异常，是他们进行的一次实验。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则是为了复活沉睡在西伯利亚土地下的强大崩坏兽，贝纳勒斯。”
爱茵斯坦看着奥托，表情像是在见鬼。
“为了让这份名单可信一些，我觉得上面应该增加几个来自逆熵的名字。我想，可可利亚，应该是一个对你我而言都不错的选择。”
“你真是疯了。”爱茵斯坦直言道：“这只是西琳跟林秋月那几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
“既然有利用价值，为什么不用呢？我保证交给你的证据会无懈可击，可可利亚就是勾结天命内鬼，想要复活强大崩坏兽来达到她们的邪恶目的……”
爱茵斯坦震惊于奥托居然如此轻松的说出这种话语：“邪恶？”
“白纸黑字，每一条证据都清清楚楚，所有的指控都会有对应的时间，条目，目的，甚至连每一笔款项的去向和来源，我都能保证无懈可击。那么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妄图染指崩坏力量的那一方，自然是邪恶的。”
“我拒绝，我无法接受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可可利亚。”
“真遗憾。”
嘴上这样说着，但奥托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他依旧微笑着，沉浸在他刚刚随口说出的阴谋之中。而看着他的表情，爱茵斯坦则在心底再次确定，也许现在，她会选择暂时妥协，但无论如何，她都绝不会认同奥托的行为方式。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站在天命的最高处，用他的方式守护了人类数百年。
爱茵斯坦眉头微皱。
——推动着奥托走到今天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
西伯利亚的地理位置和美洲差不多隔着一整个地球。而林秋月自然也无暇分心地球另一端西琳闹出来的动静——因为她已经被布洛妮娅折腾到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几个小时里，布洛妮娅属实把自己能找到的，觉得合适的“角色扮演”都在林秋月身上玩了个遍。
先是拽着林秋月去试衣服，布洛妮娅的试衣服可不是西琳那样挑着好看的去试，她带林秋月去的地方是制服专门店——专门出售和定制各种不同行业职业的制服，顺便还能满足一些富人们的特殊爱好。
那是林秋月噩梦的开端，她差点连试衣间的大门都没走出去。一件衣服接着一件衣服，而换衣服中途还要被布洛妮娅调戏一番，要不是林秋月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怨言，恐怕布洛妮娅还会做得更过分一点。
不过有“什么命令都会服从”的前提，以及林秋月感受到的，来自布洛妮娅身上的那份沉重感情，林秋月最后还是接受了布洛妮娅的任性，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让布洛妮娅好好地胡闹了一番。
应该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躺在床上已经完全不想动，只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的林秋月如此想。
狠狠地折腾过林秋月的布洛妮娅，这会似乎也总算是把注意力从林秋月的身上挪开了些。她坐在床侧的柔软座椅上，将目光挪到了手中的终端上。
狠狠满足了自己心底欲望的布洛妮娅，此时此刻终于想起她毫无征兆的把爱茵斯坦一个人丢在逆熵面对符华和安娜怒火的这件事情。但当她小心翼翼地再度联系上爱茵斯坦时，爱茵斯坦的态度却柔和的厉害。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认可的代理盟主。”爱茵斯坦的语气温柔得惊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首先相信你的人品。你不会做特别出格的事情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布洛妮娅有点心虚的抬起头，看着在床上衣衫不整、像是死掉了一样毫无声息的林秋月，然后又低头看了看终端屏幕上略有些刺眼的“我相信你的人品”，最终还是简略地回复了一个“嗯”字。
“不过你还是尽早回来比较好，你离开之后有些异常的变动，我认为还是需要你和瓦尔特在场进行决断比较好。”
爱茵斯坦说得严肃，布洛妮娅不免有些担忧：“布洛妮娅离开之后，逆熵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逆熵出了问题，而是……”
爱茵斯坦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说出她和奥托之间交易的事情。再怎么说，那也是奥托在折腾天命，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火烧不到逆熵头上，她似乎也没必要太过干涉。
“也不是很急迫，你可以和林秋月玩到晚上再回来。放心吧，我用了些小手段，一天的时间还是可以保证的。”
布洛妮娅立刻想到了早晨在露营地见到了疑似丽塔的人的事情。既然到了现在，符华也没有冲出来把林秋月从她身边抢走，那就一定是爱茵斯坦的“小手段”起了作用吧？
想到今天下午的愉快体验，布洛妮娅不由地发自内心地感激爱茵斯坦。
她抬起头，轻声询问还在装死的林秋月：“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要提前回去？”
林秋月静滞许久，才颤颤巍巍地用极小幅度的动作侧过头，有气无力地开口询问：“真的么？真的不是用这个理由骗我？”
“布洛妮娅很少骗秋月。”
“你今天骗我说买两件衣服就走，然后逼着我试了七八套衣服，还在更衣室里盯着我换。”林秋月低声说着，满腹怨气：“我不想换，你就在更衣室里强迫我。然后还命令我给你当仆人、当老师、当下属、当上司、当主……咳，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个饭，吃完饭你就又把我拽到这里来继续折腾。然后现在你告诉我，你很少骗我？”
“起码在昨天之前，布洛妮娅对秋月一向很诚实。”
“你的信用在我这里大打折扣了。”林秋月伸出手，把枕头拽到脸边埋进去：“提前回去？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布洛妮娅侧着头，期待着林秋月接下来的表情：“所以，秋月并不想提前回去，而是想被布洛妮娅命令着度过最后一刻吗？”
“你变坏了。”
“布洛妮娅只是在猜测秋月的想法而已。”
林秋月用力拍打枕头：“那我的回答是‘不’！我没有期待那种事情！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去，吃一顿芽衣做的晚饭，然后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那就回去吧。”
“诶？真的回去啊？”
林秋月总算是意识到布洛妮娅这次似乎没有欺骗她的意思。她一咕噜坐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耶，终于解放啦！”
“解放？在回去的路上，秋月可还要继续无条件接受我的命令呢。”布洛妮娅微微眯眼：“比如说现在……先把衣服脱了吧。”
“哈？你之前还没玩够吗？”
“如果，秋月想穿着现在这件‘地雷系暗黑萝莉风开衫外套超短裙’的衣服出门的话，布洛妮娅其实也并不是很介意。”布洛妮娅抓起放在桌子上，林秋月昨天夜里穿着的那件普通衣物：“但布洛妮娅并不是很想让过路的陌生人见到秋月穿成这幅模样，所以……”
“你别说了，我脱！我现在就脱还不行吗！”
此时此刻，林秋月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
论“玩”，她是绝对玩不过布洛妮娅的。
——

113 贝拉和她的女主人 4300字
傍晚时分，林秋月和布洛妮娅返回了琪亚娜和芽衣家所在的城市。
虽然这次返程没有温蒂帮忙，但布洛妮娅同样也是拥有高机动能力的律者。只要她借助逆熵的势力借用一下机场，那她就可以用理之律者权能制造出来的战机起飞，并以数倍音速的速度进行长距离飞行。
而且理论上讲，所有的律者都能依靠崩坏能来实现力大砖飞，让自己从地面上漂浮起来。但像布洛妮娅使用理之律者的方式来实现更高速的飞行一样，从理论角度讲，琪亚娜也可以用火焰来加速自己的飞行速度，而芽衣的电磁能力也有类似的效果。
环视一圈下来，好像只有林秋月没有高速飞行的能力。
赶路不易，秋月叹气。
“进去之后记得和班长道歉。”在进门之前，林秋月还是没有忘记叮嘱这件事情：“毕竟是你把人家扔在那里的嘛。”
布洛妮娅没吭声，只是沉默着打开了琪亚娜的家门。
林秋月有些不安的看向房间内的情况。但奇怪的是——屋内没有别人，只有一位她不熟悉的白色长发的少女。
少女似乎正在清洁地面，听到声音，白发少女转过头和进门的两人平静地对视。但很快，她的目光便脱离了布洛妮娅，进而锁定在林秋月的脸上。
林秋月好奇地向左挪动几步，白发少女的脑袋也顺着她的动作转动些许。林秋月又往右边躲了躲，而白发的目光也立刻随之跟上。就算是林秋月像弹簧一样跃起又蹲下，白发少女的眼睛也始终紧随在她的面部。
折腾了一会把林秋月累得够呛，而这个过程中，白发少女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语。而当林秋月扭头看向布洛妮娅打算征询意见的时候，她却刚好看见布洛妮娅收起手机的动作——显然刚刚林秋月上蹿下跳的动作都被她抓紧时机拍摄下来。
“喂，拍这种东西干嘛，快删掉啦。”
“可秋月刚刚的反应的确很有趣，布洛妮娅想收藏起来。”
“你今天拍得已经够多了，这种东西就不要再收藏……”
林秋月没注意到，就在她和布洛妮娅拌嘴的时候，白发少女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挪开，她上下打量了布洛妮娅一会，最后找到了两人争吵的核心所在——布洛妮娅手中的终端。
于是，少女像是呼气一般张开了嘴。
崩坏能汇聚的瞬间，林秋月和布洛妮娅都立刻警觉起来。电磁能汇聚，一个不大但却明显充满破坏力的铁球出现在了少女小嘴的前方，而光球瞄准的方向，居然是布洛妮娅！
“律者？！”
身为律者的两人瞬间从少女的崩坏能中感觉到了些许相同的感觉。但显然那枚光球已经蓄势待发，来不及说话，林秋月猛地抱住布洛妮娅，侧过身子打算用身体挡下这一击。但布洛妮娅却几乎同时伸出了手，重装小兔直接出现在狭小的屋内，重合金盾同时生成，将布洛妮娅和林秋月一同护在其中！
这样的变故让白发少女明显有些迟疑，光球的能量瞬间减弱，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片刻过后，凌厉的光束喷吐而出，重击在合金盾之上！
重装小兔被光束砸得后退了些许，但依旧牢牢地将两人护住。破坏性的光束不断钻开合金盾的金属，但布洛妮娅也同时在用理之律者的能力重构护盾——莫约十几秒过后，光束的能量终于被消耗殆尽。
少女没有再次发动攻击的意思，注意到这一点的布洛妮娅也挥手让重装小兔再度消失——她和林秋月都注意到了光束在发射之前的收力，否则现在的布洛妮娅绝对会更加生气。但看在林秋月的面子上，她还是打算先问个清楚再说。
“你为什么要伤害布洛妮娅？”林秋月抱着布洛妮娅还没撒手，继续挡在布洛妮娅的面前质问：“是因为我让她删掉视频的原因吗？”
“是的，女主人的命令必须得到执行。”
“女主人？”布洛妮娅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但看着白发少女的模样，林秋月的心中倒是总算有了些猜测。她眯起眼睛，和少女的淡蓝色眸子对视。片刻之后，她缓慢开口：“你是……贝拉？”
“是我。”
“难怪。”林秋月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她先是放开怀里的布洛妮娅，然后才介绍道：“布洛妮娅，她是崩坏兽。是西琳的……”
——贝纳勒斯和西琳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林秋月有些迟疑，但贝纳勒斯却先一步给出了答案：“西琳是我的女王大人，根据女王大人的命令，您现在是我的另一位女主人。”
布洛妮娅的眼神变得有些不悦。
就在林秋月头疼于该怎么在布洛妮娅在场的情况下找贝纳勒斯问个清楚的时候，她身后的门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林秋月赶忙和布洛妮娅离开门口，片刻过后，包括芽衣在内的所有人都一齐进入了屋内。
在见到林秋月和布洛妮娅都在屋内的瞬间，西琳果断地抢在所有人之前使用了她最擅长的西琳飞弹，一个扑腾直接扑在林秋月身上，带着她摔进身后的沙发里。而布洛妮娅倒是没做出什么反应，而是缓步走到了符华的面前。
“班长，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符华轻笑起来：“这是秋月让你说的吧？”
“对，布洛妮娅实际上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但我还是会接受你的道歉，以及……”符华扭头看向门边，门框有些扭曲，而墙壁和地板上还有些许焦糊的痕迹：“你们刚刚做了什么？”
布洛妮娅把刚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也算是刚好和同样进门正在检查门框的芽衣和琪亚娜做解释。听完这场不大不小的误会以后，芽衣倒也没生气，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有些关键的问题。
“屋子不够用了。”芽衣耸了耸肩，指向客房的方向：“虽然我最开始就预想过你们来一起做客的热闹场景，但想要做到同时入住这么多人果然还是太困难了些。”
布洛妮娅环视四周。
林秋月，布洛妮娅，琪亚娜，芽衣，西琳，温蒂，贝纳勒斯，安娜，符华。如果再算上在逆熵上课，但也会经常过来做客的希儿和爱茵斯坦，虽然还有几间客房没有启用，但若是真的把这么多人一起塞进琪亚娜家里的话……
——布洛妮娅已经能预想到，入夜之后，这一大群人会围绕着林秋月的房门前做怎样的斗争了。
芽衣苦恼着该如何安排如此多的客人时，西琳已经把林秋月按在床上狠狠地吸了一会。若不是现在客厅里的人实在太多，林秋月甚至怀疑西琳会当场把自己“吃”掉。不过好在西琳还是没有做出太过激的举动，只是偷偷在林秋月肩膀上咬了几口。
林秋月把进门时的事情和西琳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问出了之前就有的疑惑：“我能感觉到贝纳勒斯的体内……”
“和我一样叫她贝拉就好。”西琳打断。
“呃，好吧。贝拉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我总觉得她有点呆呆的。”
“是的，所以还需要你来帮忙。贝拉在第二次崩坏战争中受了重伤，这十余年一直在西伯利亚的冻土下沉睡。我只是用大量的崩坏能强行修补了她的身体。但她的健康和神智，还远远达不到第二次崩坏中的最佳状态。”
西琳说着，在林秋月身上蹭了蹭——比起当年像小猫一样地笨拙地撒娇，现在的西琳已经能很好地用这种小幅度的动作来展现自己身体柔软的一面了。看着林秋月如她预想一样变得有些慌张起来，西琳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些许笑容。
“符华帮我恢复了贝拉一部分的理智，但那根秃羽毛的力量有限，想要完整地恢复贝拉的神智，我想还是需要找理之律者帮忙。”在从西伯利亚返回美洲的路上，西琳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帮助贝纳勒斯恢复：“至于她的身体，我想还是需要死之律者大人来帮忙啦啦啦……”
说着，西琳又在林秋月的胸前轻轻蹭了起来。
换做平时，林秋月肯定会思考一下为什么西琳会献殷勤献到这种地步。但她今天刚刚被布洛妮娅狠狠折腾过，三无萝莉当然很可爱，体型娇小又纤细。但西琳终究在尺寸上狠狠地赢了下来。而今天的林秋月恰好就缺了这么一点气氛——好巧不巧地被西琳用这种方式补上之后，林秋月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
林秋月直接放弃了思考，你看，西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算西琳有坏心思，她林秋月又能把西琳怎么样呢？而且贝纳勒斯也喊了她一句女主人，那四舍五入，帮的就是自家人嘛。
“好耶！”
西琳猛地俯下身子，在林秋月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然后才蹦跶着站起来，转身回到了贝纳勒斯身边说了些什么——而目睹了西琳炮弹飞出、扑到林秋月、撒娇卖萌、无理取闹的全过程的温蒂，又想到了那天夜里像女王一般碾压了自己，又以绝对的实力下达命令的状态。
——敌人面前是女王，而在林秋月面前就是这副模样吗？
温蒂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而见到林秋月的身边总算是再度空了出来。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安娜知道自己必须抓紧这个机会。她果断走到了林秋月身边，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秋月！”
“好久没见啦，安娜。”
既然抓住了手，林秋月便顺势检查了一下安娜的身体。当初的她受到冰律核心的反噬，就是靠着林秋月帮忙才撑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而当林秋月再度握住她手的时候，当初的回忆也一并涌上心头。
平日里喊得比谁都嚣张，但当林秋月的力量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安娜还是立刻就安静了下去，甚至脸上还飞起了些许红霞。
“唔……秋月的……进来了……”
“喂，我只是在检查你的身体，不要叫得那么涩情。”
“但秋月确实让我很舒服嘛。”
林秋月无奈——最近她总觉得这些姑娘们越来越擅长对自己得寸进尺了。从布洛妮娅到西琳，现在一看安娜也学坏了。左顾右盼，现在还是一成不变的符华最让她觉得安心。
——嗯，一成不变。
创生的力量在安娜的体内游走了一圈，顺手帮安娜治好了一点没有任何影响的小伤小病。林秋月非常确信，如今安娜和自己的核心已经融合得非常好，就是不知道她对自己力量的掌控能力如何了。
想到这里，林秋月不由得再次看向客厅四周。这里的姑娘们几乎不是律者就是准律者。哪怕是理论上最弱的贝纳勒斯，也有西琳为她亲手制作的拟似律者核心。而唯一一个例外，就是……
林秋月放下安娜的手，随便抓了张纸卷起来当做话筒，凑到了符华的身边：“班长，采访你一下。按理来说应该和律者为敌的你，如今却和一屋子的律者和平相处，请问您对这种现象有什么看法吗？”
符华倒也不客气，凑近林秋月递过来的话筒说道：“我觉得某人应该稍微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让这么多的律者聚集到一处。另外，林秋月小姐，我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即便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会保持一定量的锻炼。这么长时间过去，我想你已经有了不错的锻炼结果吧？”
“锻炼……锻炼？”林秋月目瞪口呆：“现在的我真的还有锻炼的必要吗？”
“当然有，你看，西琳都能那么轻松地把你按在沙发上，反抗的能力，是你现在必须拥有的。”符华居然还真的说出了几分道理：“既然已经有这么多的律者聚集在你身边，那么自保的能力便是必需品。”
“对哦，这么一想还真是。”
想起今天白天被布洛妮娅折腾，刚刚又被西琳扑到。可想而知的是，若是安娜想要用点强迫的手段，自己这半吊子女武神恐怕也根本不是安娜的对手。
“有时间我会教你一些格斗技巧的，比如说如何摆脱束缚，让身体变得更灵活，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不是吗？”
“那就拜托班长啦！”
见到林秋月如此顺从，符华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容。而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琪亚娜，则在心里忍不住给符华这一招竖起了大拇指。
教会林秋月如何摆脱别人，但这样一来，林秋月懂的招数又都是符华教的。这样一来就形成了“林秋月打得过别人但是打不过符华”的绝妙情况。
——这就是来自神州的权术吗？班长真厉害啊。
琪亚娜闭着眼，什么都没说。
——

114 符华向来说到做到 4100字
挑了处无人的空地，西琳才让贝纳勒斯变回原本的模样。
人形态的贝纳勒斯能量高度集中，但当变回龙形态时，林秋月便立刻意识到面前的这只巨大崩坏兽体内留存的诸多伤口。
贝纳勒斯最严重，直接让她陷入沉睡的致命伤，是源自第二次崩坏战争中由天火圣裁留下的伤口，而后续的女武神们则扩大了这条伤口留下的痕迹，对贝纳勒斯的核心造成了严重破坏。
第二次崩坏从起源到结果都是一团烂账。对爱茵斯坦来说，这是曾经吞噬过瓦尔特的敌人，但时隔多年，她却要为这条龙的治疗提供帮助——虽然某种意义上讲，她已经帮助过很多律者，其中还包括西琳。但律者们毕竟有人形，当贝纳勒斯巨大的龙身出现在大地上时，爱茵斯坦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我已经搞不懂我们当初付出那么多牺牲的意义了。”她苦笑着和身边的特斯拉搭话：“瞧瞧，这么多的律者……如果当初有人告诉我，除了瓦尔特以外，还会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位律者，七位律者没有和人类为敌，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律者愿意为人类而战，我肯定会给他一巴掌，让他别做梦。”
“我理解你，鸡窝头。”刚刚被从实验室里拽出来的特斯拉明显状态不是很好，但她依旧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并啧啧称奇：“要是能让这群人配合我做实验该多好，电磁学，生物学，医学，化学，物理学……这帮人可是行走的永动机啊。”
“那是崩坏能。”
“研究的就是崩坏能！”
两位博士在稍远处感叹人生的时候，林秋月已经伸出手抚摸在了贝纳勒斯的头顶。律者们毕竟是人形，即便她们已经是和人类相差甚远的生物，但相近、甚至完全可以算是美丽的外表，还是让这些姑娘们更容易被人类接受。但相比之下，贝纳勒斯的本体只能让人直观地想到“崩坏兽”这个令人惊悚的概念。
林秋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体积如此庞大的崩坏兽。
但比起圣芙蕾雅教科书中描绘着的恐怖，此刻的贝纳勒斯身上更多的还是“虚弱”。也许是西琳的缘故，贝纳勒斯的体内有着惊人的崩坏能存在——但这些崩坏能让贝纳勒斯从沉睡中苏醒，但却还不足以治愈她的重伤。
羽渡尘的飘散在空中，缓和着贝纳勒斯的精神。符华从另一种角度注视着贝纳勒斯的思维：“她的神智也不完全，我想是因为重伤和长期沉睡的缘故。”
“她的核心我已经出手重塑了。”西琳言简意赅：“你们随意就好。”
听到这话，林秋月总算放下心来。
她治愈过很多人类，崩坏兽倒还是第一次。起初林秋月还在担心创生的力量会不会反过来伤害到贝纳勒斯，不过好在那些遍布全身的伤口的确在创生的帮助下愈合并且恢复，如此一来，林秋月才放下心去使用更多的力量来对贝纳勒斯进行治疗。
随着身上创伤的减少，贝纳勒斯巨大兽颅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温和了些许。先前她称呼林秋月为“女主人”时只是为了西琳的命令，而林秋月对贝纳勒斯而言，和其他的“女王大人的新朋友”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尽管心智尚有缺陷，但林秋月在尽心为她治疗这件事，贝纳勒斯还是能记下的。
她扭过头，在林秋月的身上轻轻蹭了蹭。
“贝拉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一旁的西琳见到这一幕很开心：“是因为你在给她治疗的原因吧。”
林秋月抬起手摸了摸贝纳勒斯的头，然后才继续疗伤。天火圣裁以及高周波切割两件武器留下的伤相当致命，而这样的伤势又维持了数十年没有得到治疗，即便是死之律者那不讲道理的创生能力，此时此刻也不免觉得有些费力。
见到林秋月似乎还需要不少的时间来处理贝纳勒斯的伤口，西琳也没有再留在她身边捣乱。和西琳一起来到这里的除了林秋月和贝纳勒斯以外，就只有负责现场监督的符华以及逆熵的两位博士。
安娜原本也是想来的——但见到布洛妮娅一声不吭地扭头钻进了林秋月的卧室，她就急急忙忙跑回去和布洛妮娅争抢睡床了。
见到西琳凑近，符华主动开口：“光靠着羽渡尘的力量，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知道，剩下的部分我会想办法让识之律者帮我搞定的。”
“我不觉得小识会帮你。”
“所以我才要麻烦秋月嘛。”西琳坏笑了一声：“事后我会好好补偿秋月的。”
“那我呢？”符华出人意料地反问了一句：“既然你打算让秋月帮你讨好小识，那我也该有份吧？”
西琳一愣。
虽然西琳能感觉得出来符华也是她们的同类，但这次自从符华出现以后，她就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甚至可以说，从她身上的“欲望”似乎有些寡淡得过分。甚至当西琳提出，希望符华可以帮贝纳勒斯修补神智的时候，符华也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便一口答应。
——现在她却说，要补偿？
“我并不想否认秋月和小识之间的感情，但我想强调的是——我和小识之间的关系也算过得去，如果你想要让她帮忙的话，也许我也能说上两句。”
西琳费了点力气才听出来这句话里带了点威胁的意味：符华可以帮你，自然也可以捣乱。如果不给点合情合理的补偿的话……
换做平时，西琳肯定会对符华的要挟不屑一顾。可偏偏面前的符华先前帮助过贝纳勒斯，西琳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类，但林秋月身旁的这些人却是她不得不多想一些的，尤其是现在符华还掌握着贝纳勒斯神智方面的要害，所以……
想到贝纳勒斯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帮忙，就先给自己添了麻烦，西琳不由得心情烦闷起来，她沉下脸，没好气的问符华：“你想要什么？”
“在我离开之前。”符华的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的笑意：“我会每天早上带秋月出去运动。我希望你不要干涉，如果你能阻止别人捣乱的话，更好。”
西琳迷糊了。
在听到那句“离开”的时候，西琳心底忍不住欢呼了一下，有始就有终。林秋月很快就会离开美洲，而到时候布洛妮娅却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她起初担心过天命的两位会耽搁很长时间，但听符华的意思，也许她们两人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很长。
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却要跑过来折磨秋月？
林秋月的确算不上懒，但除了钱以外，她可是很少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的。如果说之前锻炼是为了变强，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如今成为了死之律者的秋月可就没了这个顾虑。死之律者的战斗力也许不算很强，但生存能力绝对名列前茅。没了顾虑，林秋月自然也就没了锻炼的动力……
西琳瞬间觉得，符华说不定是脑子里缺根弦。
“好，我答应你了。”害怕对方再补充什么，西琳连忙一口应下：“反正我也喜欢赖床，等我起床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该和秋月结束了，对吧？”
“当然，锻炼也要适度。”
符华笑的人畜无害，反倒是让西琳心底泛起了些许愧疚。不过西琳可没有向竞争对手让步的习惯，既然符华看起来蠢蠢的，那她干嘛还要主动帮自己的对手呢？
两个人又在附近等了莫约十多分钟，汇聚在林秋月身上的崩坏能才逐渐散去。
待到贝纳勒斯的身躯再度缩小凝聚成人形，西琳赶忙过去询问：“治好了吗？”
“比我想象中的难。”林秋月的回答却让西琳有些失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天火圣裁这种级别的武器造成的伤口。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确保完全消除掉那种武器的影响，放心，只是需要几天的时间而已，几天之后，我保证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贝拉。”
听到这句话，西琳总算是放心了些。
“女王大人。”像是为了证明林秋月的话一样，贝纳勒斯也立刻走到西琳身边：“谢谢您的关心，在女主人治疗过后，我的确感觉好多了。”
“哼，我才没怀疑秋月呢。”
眼看着这边的治疗告一段落，在远处一直胆战心惊围观着的两位博士等了一会才走过来。特斯拉上下打量了贝纳勒斯的人形几遍，忽然问道：“这么大的崩坏兽能变成这么小的人，她的肌肉密度又是如何变化的呢？”
西琳倒是很大方：“你要不要捏一下试试？”
“算了算了。”特斯拉倒是没有那个胆子。
爱茵斯坦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几人身上吸引过来：“这片空地已经设置了卫星遮盖，你们想要利用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但在过度使用崩坏能之前最好先通知场地负责人——光是吸收你们溢出的能量，就足够特斯拉博士一个月浪费掉的崩坏能了。”
“喂，鸡窝头，你别没事找事。”
“如果你能解决远程功能的能源浪费问题，我绝不会再说你的实验是在浪费能源。”爱茵斯坦轻易浇灭了特斯拉的怒火：“布洛妮娅已经和我们提起过住宅的问题了。我们已经联系了可靠的施工队进行增建，顺利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完工。”
“老实说，恐怕增建之后没几天就会闲置。”林秋月耸了耸肩：“我估计再过两三天，我就该离开美洲了。”
爱茵斯坦点点头，毕竟这件事情她是知情的：“接下来打算去哪？”
“应该会去欧洲吧，毕竟天命帮我联系的帮手都是欧洲人。”
“去欧洲？”
这个安排显然和奥托前些天随口说出的并不相符，但爱茵斯坦只是疑惑了一句，随即便装作合理地重复：“去欧洲的话也没问题，如果只是道具方面的工作，逆熵在欧洲也是有几个可靠的代理人可以代为执行的。”
“哦，听起来我完全可以把拍电影的工作扔给你们嘛。”
“如果你放心的话。”
贝纳勒斯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林秋月等人便也不再继续占用逆熵的场地。芽衣的家正在接受紧急增建顺便修门，所以昨天夜里林秋月等人都是暂时借助在逆熵的基地里的——当然一夜过去，西琳和安娜等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逆熵的安保系统以及密码防爆门给出差评。
至于某位逆熵临时盟主有没有利用职务之便溜进林秋月借住的房间，布洛妮娅明确表达了否定：因为她干脆调换了林秋月的房间安排，直接让林秋月睡在了代理盟主办公室后面的卧室。
所以名义上，是林秋月进了布洛妮娅的卧室，而不是布洛妮娅夜袭林秋月。
布洛妮娅回答得理直气壮，西琳和安娜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不过西琳毕竟刚刚找来了得力助手贝拉，而温蒂虽然不太靠谱但也算得上是队友，所以被偷袭了一晚上西琳也只是攒足力气准备反攻。但自从来到美洲以后一分都没有拿下的安娜，却暗地里有些急不可耐。
通过和芽衣的聊天以及琪亚娜不经意间泄露的信息，安娜已经或多或少地知晓了这些天林秋月的遭遇。除了羡慕西琳以外，安娜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快马加鞭拉进自己和秋月的关系，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同样落后了很多分数的符华却依旧是优哉游哉，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而这种“咦符华前辈你为什么只是看着”这样疑惑，仅仅到了翌日的清晨便被成功打破。
太阳刚刚升起还没多久，符华便光明正大的推开了林秋月的房门。她利索的掀开了林秋月的被窝，无视掉本不该出现在被窝里面的某位空之律者，伸出手，轻松地把睡眼蒙眬的林秋月拎了出来。
“我昨天晚上应该告诉过你，今天要早起吧？”符华把早就准备好的运动服放到林秋月的身侧：“穿上，不需使用律者的力量。这么长时间没见，先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素质如何吧。清醒一下，秋月，喝一口能量饮料，我们先跑个三十公里提提神。”
“你想让我死对吧！”
如梦方醒的林秋月这才意识到，符华之前说的那些话，原来并不是玩笑。

115 来自爱莉希雅的消息 4100字
在晨跑真正开始之前，林秋月始终带着一点侥幸心理。
入睡之前符华告诉了林秋月从明天早上开始恢复晨跑的事情，林秋月只当符华是在开玩笑。一大早上抱着西琳睡得正香，被符华掀开被子拎出去的时候，林秋月也只当符华是在帮她摆脱西琳。但当符华使用羽渡尘，压制了林秋月的死律权能时，林秋月才终于意识到，符华是在玩真的。
二十分钟之后，林秋月直接瘫在了公共长椅上。
“这样可不行，你的身体素质比起在圣芙蕾雅的时候反而下降了。”符华看着说什么都不起来的林秋月，话语中的失望清晰可见：“我听芽衣说，你这几天还吃胖了些？你完全没有考虑过运动减肥吗？”
林秋月翻了个白眼，继续装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成为律者以后，肉体的锻炼就成了没必要的事情。用崩坏能飘浮，甚至临时召唤一只崩坏兽用来代步，都是可行的——既然这样，锻炼肉体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还知道啊。”林秋月撇嘴：“也就是我不太想用死之律者的权能，如果我想的话，改变身体数据也是做得到的，比如肌肉密度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不用呢？”
“因为总觉得那样做了的话，‘我’就不纯粹了。”
这个回答让符华很意外，但紧接着，她又觉得这的确是符合林秋月性格的回答。符华轻笑起来，迈步走到长椅旁，紧接着，在林秋月惊异的目光中，她轻轻伸手抬起林秋月的头，紧接着坐下，让林秋月把脑袋垫在自己的大腿上。
“班长你居然会对我这么好，难道我命不久矣了……”
“别说胡话。”符华一巴掌轻拍在林秋月的脑门上：“只是为了确保你能快点休息，然后继续锻炼而已。”
林秋月撇撇嘴，仔细感受了一下符华的大腿。
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最适合符华身体的词汇无疑是“千锤百炼”。林秋月的脑袋轻轻压下去的时候，她的头并没有像躺在其他姑娘们的大腿上时那样轻轻压下，而是有一股微微回弹的力贴在林秋月的脸侧。
林秋月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符华的大腿。
隔着几层布料仿佛也能隐约摸到肌肉的纹路，手指每次按下时都能感觉到肌肉想要恢复原形的阻力。但值得一提的是，常年锻炼并没有在符华的身体上留下什么夸张的痕迹，在常人眼中，符华也许只是一位带着书卷气的少女，但当她紧握双拳，迸发出来的力量便是石破天惊。
不过林秋月倒是习惯了符华强大的一面。而当符华刚刚坐下让她膝枕的时候，林秋月反倒是为她这柔软的一面感到惊讶。
但符华接下来的话语就让林秋月浑身一凉：“你平时都是用这种下流的方式去摸其他人的吗？”
回过神来的林秋月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围绕在符华的膝盖上下做圆周运动，似乎不满足于大腿的触感，她的一只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摸到了符华小腿的位置，而另一只手还在反复摩挲符华的大腿——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有点下流。
求生欲让林秋月迅速的想到了一个合理但又明显不合理的说法：“啊咳，只是我有点犯困，想找东西抱着而已。”
“哦？你以前都是睡着了之后才开始乱摸的，现在已经转变为入睡之前就开始乱摸了吗？”符华的手轻抚在林秋月的头顶，用轻柔的力量做着简单的头部按摩：“这段时间没见，秋月你的变化倒是不小。”
“我觉得班长好像不是在夸我……”
“你觉得我是在夸你吗？”
符华反驳的声音不重，话语中没多少责怪，反倒是颇有种“拿你没办法”的无奈。林秋月笑得眯起眼睛，赖在符华身上的动作更放肆了一点。
清晨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驱散了清晨仅剩不多的寒意。林秋月闭着眼，享受着符华的按摩与膝枕。恍惚间，些许睡意重新涌上，让林秋月产生了一种“就这样赖在班长身上睡一觉也不错”的感觉。
但就在她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林秋月为数不多的思考能力终于察觉了些许不对劲。
“班长。”她睁开眼，有些古怪地发问：“你……真的是喊我出来晨练的吗？”
“我也不介意你把三十公里剩下的部分跑完。”
“我错了，请允许我在您的大腿上再躺一会吧。”
符华脸上总算是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她才终于开口。
“这次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她接下来的话语轻松地将林秋月的睡意击碎：“爱莉希雅前些日子联系过我。”
林秋月猛地睁开眼。
——爱莉希雅。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林秋月只觉得心情复杂。她知晓自己迟早要再次见到她，迟早要直面上纪元遗留下来的诸多遗憾。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爱莉希雅的名字会从符华的口中说出来。
“她……联系你了。”
“是的，她向我确认了一些事情，关于‘恒沙计划’的细节。”
符华的手依旧在林秋月的头顶轻按，但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她总觉得此刻的符华比刚刚更用力了一些。
林秋月莫名的有点难过：“你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的。”
符华立刻否认：“不，这是两件完全没有关联的事情。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在逆熵和布洛妮娅进行了一次切磋，切磋的结果被送到了天命之后，安娜便提议来美洲找你。我的确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你，所以便同意了安娜的建议。”
这句话让林秋月刚刚的些微小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不过她还是谨慎地确认道：“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因为你想我？”
这次符华的回答稍微迟疑了片刻，但紧接着，她的回答还是让林秋月心花怒放起来：“是的，我来见你是因为我很想见你。”
尽管林秋月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但符华还是从林秋月上翘的嘴角感觉到她此刻情绪的转变——这种小细节倒是让符华有种在抱着什么很好哄的小动物一样的感觉。
但符华也很清楚，林秋月从一开始就是个很单纯的人。毫无疑问，林秋月和前纪元那位自己永远也追不上的“秋月老师”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还是说说爱莉的事情吧。”符华继续说道：“很遗憾的是，我不能解答爱莉希雅的问题。基于某种原因，我主动封闭了我所知晓的恒沙计划的所有信息。但爱莉希雅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她问的都是一些……很古怪的问题。”
“是什么？”
“爱莉希雅问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觉得神州大地上出现了‘文明’呢？”
这个词让林秋月微微皱眉：“文明？神州？”
“是的，在我们看来，走上陆地的水生植物算不得文明，形成族群的野兽同样算不得文明，若是这样，刚刚学会使用工具，但行为模式依旧和野兽无二的最初的‘人’，大抵也是算不上文明的。”符华回忆着自己那数万年的过往，那些被她认作“并无意义”的记忆中片段高速地闪回，直到那些人类开始形成部落，开始保护妇孺，开始用工具改造自己的生活环境——在漫长的演变与进化中，神州最初的文明出现了。
“在如今的神州，人们普遍认为夏朝是最早的国家，但在那之前，神州大地上的人们便已经开始交流，用图形和文字来传播思想——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兽成为了人，人又形成了文明呢？”
这几句问话，让林秋月也陷入了沉思。
“我没有能力定义‘文明’，所以我给了爱莉希雅一个模糊的时间点。”符华的动作和她的话语一样舒缓但有力：“在这个问题结束之后，爱莉希雅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但很遗憾，我对你的事情同样所知甚少，因此，爱莉很失望。”
林秋月看着符华双脚前方的地面，沉默片刻之后，她撑起身子，看着符华问道：“你觉得，爱莉她在做什么呢？”
“很简单，她做错了事，正在弥补。”
“我没有怪她。”
“她会自己责怪自己的，见到你，终归心里会有些侥幸。既然侥幸已经不复存在，那总该做点什么挽回一下。”
“你也是这样吗？班长。”
“我希望你是秋月老师，但也不希望你是。但无论我怎么想，结果都是一样的。”符华盯着林秋月的眼睛，话语严肃得仿佛掷地有声：“你告诉我，你是林秋月，那我就会把你当做林秋月。在你没有给我其他答案之前，我会尊重你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林秋月点了点头，扭过脸看向头顶的天空。
“我好像已经拖得太久了。”她下定了决心：“既然询问你关于文明的事情，那就说明爱莉希雅还在研究恒沙计划相关的事宜。文明的定义在其中起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现在，爱莉她还在这个门前动弹不得。”
“爱莉并没有提起需要你帮忙的事情。”符华小声提醒：“也许她并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
“也许只是她想让我帮忙但不好意思直说。”林秋月后仰在椅子上，轻声嘀咕：“毕竟……那个计划，是以我为核心的，对吧？”
“以你，或者以鸢尾。”
“就算是鸢尾，也和我脱不了干系嘛。”林秋月撇嘴。
“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劝说你。”
“我知道，班长你已经说得很小心了嘛。”
沉默片刻，林秋月又一次笑了起来。
“不过班长你干嘛这样小心翼翼的，我哪有那么脆弱嘛！”
符华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地赔笑。
“你真的决定了？”
“嗯，刚好西琳要带贝纳勒斯去找小识，趁这个功夫，你和我我去见爱莉希雅不是刚刚好？”
符华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贝纳勒斯本该是西琳找来的帮手，要是西琳知道贝纳勒斯刚来几天就被林秋月用来甩脱西琳，说不定西琳会后悔的把贝纳勒斯埋回去也说不定。
“西琳会不高兴的。”
“对，所以我打算先带贝纳勒斯去小识那里，然后再去找爱莉希雅。”
“小识现在在太虚山，听说她把那一带管得不错。”
“毕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嘛。”
此言一出，林秋月自己都忍不住被这恬不知耻的话语逗得笑出了声。
“好啦，我们回去吧。”林秋月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汗水：“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回去吃早饭。”
“吃早饭？”
在林秋月身后，符华的话语略有些怪异：“我似乎并没有说过，晨练已经结束之类的话吧？”
“诶？”
林秋月向前迈出的步子一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头顶的太阳很暖，但林秋月背后却有冷汗冒出：“那个，我说……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哦，再不回去的话，早饭会被琪亚娜吃光的。”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做。”符华也站起身，但就如同刚刚的话语一样，她此时此刻也依旧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但晨练没有结束，三十公里也绝不能少。”
“……我会死的。”林秋月这次直白地表明了拒绝：“我跑不来三十公里！”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就像刚刚那样，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但三十公里，一点也不能少。”符华像是做出了让步，但却又严守自己的要求：“既然已经答应了我早上可以晨练，那就要说到做到。”
林秋月疑惑：“我……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被布洛妮娅带回来的那个晚上，房门出了问题，所以芽衣带我们去饭店用餐——在路上，西林说我是来找你晨练的，你笑了十四秒，然后说可以和我晨练。”
林秋月顿足失色：“那不是玩笑嘛？”
“如果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我在说什么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符华清了清嗓子，然后再次严肃地开口：“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恢复和你一起的晨练。而你也表达了同意，那么在这之前，晨练的环节便会一直存在。”
林秋月恨不得一头装死——林秋月的林秋月，你把谁的话当玩笑不好，偏偏要把符华的话当做玩笑？
——晨练第一天，林秋月六点钟起床，返回芽衣家中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116 目标是往世乐土 4000字
林秋月刚一进门，甩掉鞋子转身就瘫在了沙发上。
“我怎么记得你们是去晨练的。”一旁的西琳面色不善：“谁家晨练会练到下午三点？”
“我的确太过高估秋月的体能。”符华耸了耸肩：“但我保证，我们也只是在晨练——只不过我要求秋月只要跑完这三十公里。”
安娜摸出扇子帮林秋月扇着风，询问道：“所以你明天应该会减量吧。”
符华摇头：“虽然时间用得有点久，但秋月的确完成了三十公里。我觉得比起减量，不如考虑想办法让秋月减少在路上消耗的时间。”
“可就算是秋月，只要用出死之律者的能力来抵消疲倦，三十公里也是能很快就跑完的吧？”
“我忘记说了。为了确保锻炼效果真实有效，我让秋月暂时‘忘记’了如何使用律者权能。”红色的羽毛轻轻闪过，被符华事先封锁着的记忆被重新解开。几乎是同时，死之律者的权能便自行发动，将林秋月身体里的疲劳全部驱散干净。
林秋月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布洛妮娅！我要熬夜加班，把所有在美洲的工作都处理干净！”
被忽然点名的布洛妮娅有些意外：“要现在就去吗？”
“对，现在就去。”林秋月坐起来，揉了揉双腿，确保自己的行动能力已经完全恢复之后穿上了鞋子：“我们今天下午争取把道具的事情做完，越快越好。如果来得及我们再去见那位导演一面，和他沟通关于剧本的问题——”
“为什么忽然想今天做？前几天不是都不紧不慢的吗？”
“当然是为了西琳啦。”林秋月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想要治好贝拉的病就要早点去找小识吧？既然这样，再拖延下去不就是耽误贝拉的治疗吗？”
布洛妮娅不声不响的看了西琳一眼，眼神里的哀怨清晰可见。
于是晨练的事情被暂时搁置，林秋月快速地行动了起来——电影剧本已经近乎完美，克里斯托弗导演只是确认了其中一些内容，并且询问能否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拍摄。短暂且高效的讨论过后，克里斯托弗正式接下了这份工作。
而相比之下，逆熵的工作则要略微怠慢一些，特斯拉博士似乎又一头钻进了某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中，因此，搜索特斯拉博士设计废案的工作效率也随之降低。
林秋月大概能猜得到这是布洛妮娅的小把戏，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地完成了全部的搜索，并且选中了其中一组最合适的道具设计。
顺便一提，为了确保林秋月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工作，符华也非常“体贴”地在晨练的第二天加上了一个新的暗示：“在失去律者能力的情况下尽快跑完三十公里，中间可以找符华进行休息。”这个暗示非常有效，每当西琳和布洛妮娅通过传送门或者监控确认林秋月和符华在做什么的时候，只看到了她们不是在跑步就是在中场休息。
当然，林秋月被汗水折腾得浑身湿透的一幕自然有符华帮她善后。
总之，折腾了几天之后，林秋月终于完成了她在美洲本该在前几天就全部完成的工作。一行人在芽衣房间背后的空地上打开了传送门，除了琪亚娜和芽衣之外，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已经消失了好几天唯独在工作完成之后就立刻结束了自己实验的特斯拉博士也在这里。
让林秋月非常意外的是，名义上仍处于“假期”期间的布洛妮娅，拒绝了和林秋月一起前往神州的邀请。
“真的不一起来吗？布洛妮娅。”林秋月再次确认布洛妮娅的想法：“有小识在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很迅速地解决这件事情的。”
“布洛妮娅在逆熵还有工作要做，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布洛妮娅会去找秋月的。”布洛妮娅似乎表现得非常淡然：“布洛妮娅之前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丢下了很多工作了，所以，必须挽救。”
“好吧，如果你想来的时候就联系我，我会让温蒂把你带来的。”
听到这话，西琳立刻回过头甩给了温蒂一个凶狠的目光，平日里的乐子人难得吃瘪，只能苦笑着对林秋月点了点头，没有给出明确回答。
在确认没有什么事项被遗漏之后，林秋月等人才终于走进了西琳的传送门。等到几人的身影消失以后，芽衣看着略显空荡的空地，一时之间居然还有些感慨。
而另一旁的布洛妮娅，则立刻回过头看向爱茵斯坦。
“博士，你反复要求我一定要留下来，还说必须等秋月离开才会告诉我真相，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爱茵斯坦点了点头，在和芽衣打过招呼以后，三人离开了芽衣的家，走上了返回逆熵基地的轿车。
“还记得你带林秋月去外面露营的那一天吗？”
“记得。”
“那一天，丽塔其实早就找到了你，但奥托却用这件事情和我做了一笔交易。她希望确保林秋月等人的目光不会集中在欧洲，而哪怕是利用逆熵也在所不惜。西琳在西伯利亚让贝纳勒斯复苏的时候，奥托甚至表示可以用这件事情对天命内部进行清洗——天命在做大动作，虽然和逆熵无关，但……逆熵需要一个真正的话事人。”
布洛妮娅立刻明白了爱茵斯坦的意思：“瓦尔特老师。”
“是的，我们需要瓦尔特来做决断。”爱茵斯坦点头：“在未来可能出现的巨大变故中，逆熵做的准备越多越好。”
“布洛妮娅明白，这些工作的确比和秋月去找小识更重要。”
爱茵斯坦松了口气。
“今天早上鸡窝头还在一直苦恼，她觉得你会放下工作和林秋月离开的可能性非常大呢。”特斯拉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爱茵斯坦的平静：“她还考虑过要不要用其他的方式把你留下来呢，比如说……”
“特斯拉博士，看来前些日子批给你的崩坏能额度还是太高了些。”
“别用这种话来吓唬我，我可是……”
“所以就先砍掉一般的预算，剩下的用来投入到其他的项目吧。”
“鸡窝头，你别太过分啊！”
两位博士就像平常那样拌起嘴，而布洛妮娅则有些走神，想起了别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给了林秋月动力，让她从慢悠悠地消磨时间的状态中改变呢？是奥托做的事情，还是她真的非常关心贝纳勒斯，还是……有别的事情，促使着林秋月离开这里呢？
布洛妮娅想不到答案。
——
太虚山。
识之律者已经回来有些时日了。对自己究竟是什么这件事非常清晰的识之律者，没有犯下律者下意识召唤崩坏兽的错误。她收敛了自己的崩坏能浓度，并真的把这当做了一场修行。她试着去理解符华，了解她的理念，并学习那些认同的部分——她并不想做另一位太虚仙人，她只是她自己，识之律者。
而留在识之律者意识内，一直在观察着这一切的符华分身非常的满意。
“她希望你治疗一只名叫贝纳勒斯的崩坏兽。而我希望你能稍微帮我们一点小忙。”符华的分身似乎早就通过某种信息得到了这个信息：“我希望你可以尽可能拖延时间，并让西琳等人暂时忘记她们是和林秋月一起前来的。”
“修改别人的意识不是什么好事，老东西。”
识之律者先是立刻抓紧时间反击了符华一句，片刻过后，她更多的抱怨脱口而出、
“你是说，老师她会来？而你却让我连老师都见不到，就主动看着她和你一起离开？”识之律者对此非常不满：“难道你觉得我不想念老师吗？我很想告诉老师我最近做了什么，并且得到她的肯定。”
“她会赞扬你做的一切的。我了解秋月。”
“又来了，越是表现出你对老师的了解，就越是体现出我和老师的沟通不足！”识之律者意念微动，巨大的刀气在太虚山脉凭空产生，随即在愤怒之下在山峦之上留下一道不深但狭长的口子。
等到识之律者大概平复了心中的情感以后，她才再次询问：“这么麻烦，老师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吗？”
“没想到会有你教训我的一天。”符华的分身反而觉得非常的满意：“放心，林秋月不会离开太久的，若是那个世界做不到膨胀时间，那伊甸的巨额投资，未免浪费得太多了。”
“如果她们发现了的话，你要担负起责任。”
“自然，这是我的过错，但为了秋月……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识之律者抬起头，一道无形的能量自太虚山中的这间小屋扩散出去。
庞大的崩坏能吸引了些许崩坏兽，但识之律者在发现它们的瞬间便下令让这些崩坏兽自行了断。在羽渡尘羽毛和识之律者的帮助下，一道针对意识的屏障在太虚山附近形成。
“好了，来到这里的人会忘记一些小事，而我会把这当做对她们的考验——这应该足够给你拖延个三四天的时间了吧。”
符华点头：“足够了。”
沉默片刻过后，识之律者再次开口：“你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对吧。”
“你想知道？”符华问。
“你宁愿犯错也要做的事，和必须让老师亲自前往才能完成的事情，我当然想要知道。”识之律者撇撇嘴，清晰地表达着自己对符华的不满，但片刻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知道关于老师的部分就行了。”
这副生怕符华不告诉她的模样，倒是让符华有些忍俊不禁。她浅笑一下，然后开口道：“好吧，这个故事不会很长的。事情要说的话……可能要先补充一些之前在秋月暴走时的疑惑。”
“啊，我还会记得这件事情。”
“在听秋月讲述了前因后果之后，我心底有了一个最大的疑问。”符华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那段并不久远的过去：“为什么在后续的行动中，我们都没有发现和爱莉希雅一起做出决定的梅比乌斯呢？”
——
在走入太虚山之后，林秋月忽然发现，西琳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了。
“我让小识帮了忙。”符华喊住林秋月：“她们会暂时忘记和你一同前来的事情，而在这段时间里，小识会负责对贝纳勒斯的治疗，以及这场小小的试炼。”
“这不好。”林秋月皱眉。
“这的确不好，但在我把你的想法告诉爱莉的时候，爱莉只是说不要让其他人来。”符华似乎也觉得有些委屈：“她告诉我，由于某些原因，往世乐土无法容纳太多的外人，而我们两个人前往的话，就不会占据这个名额，从而保持往世乐土的稳定。”
“爱莉希雅到底在搞什么？”
“我也不知道。”符华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太多事情都沉浸在迷雾之中，我和你一样对现状缺乏足够的信息与情报。甚至在我看来，恒沙计划的可行性还不如凯文的圣痕计划。但当爱莉希雅询问起关于‘文明’的定义时，我又不免心存侥幸。”
“而且我知道另一件事情，凯文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符华转身带着林秋月折返，说出了真正让她不惜犯错也要让林秋月尽快前往往世乐土的真正原因：“凯文给了爱莉希雅额外的时间，但却没能如他所愿那般得到答案。那么……最坏，也是成功率最高的计划，就会被启动。”
林秋月一惊：“我们真的该去早些找爱莉的。”
“想要做一件事情永远不晚。最合适的时机永远是‘现在行动’。”
符华下意识地说教，而林秋月却觉得真真正正的得到了鼓励——有些事情她本就该去面对的，不是吗？
——现在去还不算晚。
她们再次加快速度，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

001 黄昏、少女、战舰
“全体拥有作战资格的女武神，立刻前往距离你们最近的交通舰！”
警铃响彻在整座圣芙蕾雅校园的各处，无数的交通舰自云顶落下，降落在圣芙蕾雅校园内提前设置的各处空地。女武神们将作战终端佩戴好，离开教室，登上这些交通舰。
在交通舰内，女武神们才得到正式的战况通知。
“几十分钟前，沧海市上空出现了崩坏信号。通过技术手段，极东支部已经确定新的崩坏灾害出现。作为距离沧海市最近的天命作战单位，我们有责任，有义务立刻前往灾害核心处进行处理。”
姬子少校的话语在每一艘交通舰的舰内播放着。无数的交通舰先后起飞，朝着已经在天空中待命许久的休伯利安号飞去。
在装载了大量的女武神之后，这艘极东支部的骄傲发动引擎，向着远处的沧海市全速前进。
“根据临近的哨站信息，沧海市上空已经确认到大量的突进级、骑士级、弩炮级、战车级崩坏兽。而死士也已经大规模地出现——这也许是你们成为女武神以后迎接的第一场大规模战斗。请务必谨慎对待。”
姬子关掉通讯器，转身看向大型会议室内的众人：坐在最前方的是休伯利安号本身常年战备值班的精锐女武神们。这些人会作为对抗崩坏兽与死士的绝对主力前往沧海市的第一线执行作战，都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也只有她们，才能带领那些初出茅庐的学员们活着回到校园。
而坐在会议室后方，占据了更多位置的，自然就是刚刚还在圣芙蕾雅学园内上课的女武神学员们。
想到可能会有许多学生无法搭上返程的战舰，姬子便忍不住在内心中轻声叹息。
“战斗小组已经编组完毕，都去格纳库做准备吧。”
老兵们带着或兴奋或消沉的学员们离开。姬子抬起头，看向仍然留在会议室内的一支特殊小队。
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
“而你们要承担本次任务中风险最高的一项。”姬子说着，身后的电子屏再度变化。一艘漆黑色的巨型战舰出现在画面中。
“这艘战舰，与崩坏灾害一同出现在沧海市的上空——值得注意的是，这艘战舰似乎也在对崩坏兽倾斜火力。但即便如此，舰船内部依旧有许多崩坏兽信号。”姬子伸出手，画面一转，密密麻麻的崩坏能反应源便覆盖了战舰的表面：“你们的任务，就是进入战舰的内部，进行武装侦察。”
“要进行跳帮作战吗？！”琪亚娜很兴奋。
“很遗憾，你们只能在城市外围落地，随后依靠休伯利安号投放的大量无人机群掩护前往这艘战舰。”姬子摇头：“休伯利安号会前往崩坏灾难最严重的地区进行镇压。地面需要休伯利安号的火力支援。但相对的，牢记你们的任务也仅仅是支援，一旦出现无法应对的强敌，就必须立刻返回，记住了吗？”
“记住了。”芽衣认真的点头：“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怀有敌意的话，很有可能会爆发两艘战舰之间的战斗吗？”
“是的，但目前而言，这艘战舰一直在用自卫火力消灭崩坏兽，但所有的沟通请求都被拒绝——所以我们才必须用武装侦查来确认对方的意向。”姬子点点头：“放心，休伯利安号的主炮就是为此准备的，就算真的开战，极东支部也绝不会输。”
布洛妮娅则最后一个发言：“可以使用骇入、以及其他的信息战手段来获取信息吗？”
“当然，倒不如说，就是为此才让你参加战斗的。”姬子点了点头，随后她再次敲动桌子：“而负责你们三人的信息保障以及无人机援护的工作也是熟人——小秋月？”
“是的，我一直都在线上。”林秋月的声音猛地闯进在场四人的耳机：“根据姬子阿姐……少校的命令，我一直在对敌舰的情况进行监视。敌舰似乎一直在维持低功率的运转，前进路线是可计算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有信心把大家送上去。”
布洛妮娅第一个表态：“有秋月在的话，布洛妮娅很放心。”
“但上次秋月玩赛车游戏，成绩是最后一名吧？”琪亚娜则在奇怪的方向上提出了反驳：“秋月，真的能让无人机追得上那艘战舰吗？”
通讯器另一端的林秋月略微有点失语：“……你确定这个时候要揭我的短，而不是求求我尽量把你和芽衣送到同一个登陆地点吗？”
“秋月大人！请务必把我和芽衣送到一起！只要能和芽衣在一起，我就能爆发出一百个人的力量！”
“无人机载不动一百人的，还是把你和芽衣分开投放吧。”
“不要啊——”
姬子听着两人的争吵，一直紧绷着的脸倒是忍不住放松些许：“你们倒是毫无紧张感。虽然你们有实战经验，实力也的确胜过一般的女武神学员，但记住，你们并不是主力队员，你们的任务是侦查，侦查，侦查！”
琪亚娜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姬子说话的样子：“好啦，侦察队直接拿下敌人的头领不是传统艺能吗！就让本小姐来拿下这次行动的头功吧！”
姬子叹息，将目光落到芽衣身上。
“我会照顾好琪亚娜不让她乱来的。”芽衣的稳重一如既往，这也总算是让姬子放心了些。
三人走出会议室，与其他的女武神们一起走向格纳库——在这里，她们会乘坐空降舱前往敌舰附近的降落区，许多年轻的女武神们都神情紧张，而相对年长一些的老兵们则在尽力安慰和指导。
“这次的崩坏灾难规模不同以往，但主要压力不会分担到我们头上的。就像平时演习一样去做就好！我知道你们平时都瞧不起作战操典——但起码那东西能让你们知道遇见什么情况该做什么！”
林秋月在耳机里问：“似乎是你们作为成为女武神之后，参与的第一次正规作战吧？”
“对，不过看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的样子。”雷电芽衣深呼吸，坐进空降舱内。
“毕竟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过去都比较传奇嘛。倒是我要担心不会拖她们的后腿才是。”林秋月的声音伴随着缓缓关闭的空降舱门一直在她们的耳边诉说着：“不过姬子阿姐自然把这个关键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也说明我们的实力得到了她的认可嘛——晚上一起去吃烤肉怎么样？”
“秋月，太不严肃啦。”芽衣嗔怪道。
“抱歉抱歉，接下来会转换到严肃形态的。”
休伯利安号的支援舱室内，林秋月通过舰内网络确认着三人的装备状态。这是空降作战之前的最后一次检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你们的任务是先抵达邻近的建筑顶层，休伯利安号会释放大量的无人机与天空中的突进级崩坏兽群作战。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这些无人机接近敌舰表面。”
说着，林秋月抬起头，看向支援舱室内的主荧幕——远程探头以及无人侦察机已经将各个角度的“月光王座”实时视频传递到这里。而其他的情报系女武神正在和技官们一起讨论“月光王座”的武器设备。并且希望能够从中判断出这艘战舰的意向。
“六号侦察机遭到崩坏兽攻击，让右舷炮组补射一枚炮射无人机！”
“侦察机进入崩坏兽群的范围了吗？”
“是新的崩坏兽群出现并加入了战场！它们突破了敌战舰的近防火力，正在那艘战舰表面活动。”
“总之。”林秋月思索着那些话语中的信息，并且以相对稳重的态度转达给空降仓内的三人：“无论是抵达敌舰表面之前还是之后，你们都有可能面对大量的崩坏兽——请务必小心作战，我会尽力让你们避开兽群的。”
“秋月。”布洛妮娅忽然开口：“布洛妮娅可以尝试用黑进那艘战舰吗？”
“如果能顺利抵达敌舰内部的话，先用我给你的‘小林同学’进行骇入，不要贸然接入那艘战舰的内部网络。”林秋月赶忙阻止：“我知道布洛妮娅你出手的话效率更高，但那艘船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作战的姿态，所以还是用相对安全的方式比较好。”
“小林同学是什么？”琪亚娜问。
“就是我的无人机啦，你上次还借走拿去给游戏机充电了呢。”
“那个红色的，还长着角的小东西吗？”琪亚娜回忆起林秋月最近一直在使用的随身小玩意：“那正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放点音乐给我们听？”
“没有那种功能啦！严肃一点！你们马上就要被我从休伯利安号扔下去咯。”
这次，所有人终于有了些紧张感。校内的训练再怎么严格，那终究也是有严密保护和待命的医疗队——而这次，她们将回到长空市那时相同，甚至更加严峻的战场。
“抵达投放区域。”林秋月的声音再次响起：“路线已经规划完毕，小队投放。”
轻微的失重感，随后所有人的头发一同朝着上方飘去——女武神们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而空降仓自然也要与她们的身体素质相吻合。没有减速，甚至为了让空降仓更快落地，其尾部甚至还有加速喷射器！
在即将砸进目标建筑的瞬间，空降仓顶部的等离子火焰喷射器猛地发动！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完成减速，而同时等离子体也将空降仓前部的所有阻碍瞬间熔化！
“落地完成。”林秋月确认着空降仓传回来的，三位女武神的各项身体数据：“嗯，这还是我第一次把活人往地面上扔，你们没缺胳膊少腿吧？”
“晕死了！果然不该相信你！”琪亚娜大叫着踹开变形的空降舱门：“芽衣在哪？”
“你们三个人的落点不同，请各自寻找路线，前往所在建筑的顶端。”林秋月自然不会把芽衣的位置告诉她：“掩护你们行动的无人机群已经完成投放，预计会在五分钟之内完成编组，并前往你们的附近空域——换言之，你们要在五分钟之内抵达楼顶。”
琪亚娜手持双枪，迅速地冲进这栋大楼的楼梯间。
而面前的数字则让一向以蛮力自豪的她也有些退缩。这是一栋60层的高楼，而她所在的位置……是34层。
“空降舱的破障能力很强吧？”仿佛猜到了琪亚娜在想什么一样，林秋月的声音再度幽幽响起：“毕竟是为了突破敌方战舰而生的空降仓，撞穿十层二十层大楼也理所应当嘛。”
“可……可恶！我今天晚上要专门偷吃你碗里的烤肉！”琪亚娜只好迈开双腿，朝着楼上不停地攀登：“就没有别的路线可供选择吗？”
“到楼顶就能见到芽衣哦。”
“rua！”
三言两语让琪亚娜的抱怨消失，林秋月转头开始确认另外两枚空降舱的位置——看起来芽衣和布洛妮娅的运气都要更好，作为她们目标的大楼顶部相对坚硬，在听到林秋月话语之后，这两人就已经开始肃清大楼顶部的崩坏兽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林秋月还是忍不住轻声叹息。
尽管有些事情是无法回避的，但既然她坐在这里，那就一定要减少悲剧的产生！就从布洛妮娅的生物芯片失控开始，让她逐渐挽回一切吧！
握紧拳头，林秋月的目光再次锁定在面前的屏幕之上。
无人机群抵达楼顶附近，三人用各自的方式乘坐无人机向着空中的“月光王座”前进。这个时候林秋月就帮不上任何忙了——她只能听到耳机中传回来的，因为战斗和剧烈运动而出现的喘息声。
“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啊。”她轻声嘀咕。
“雷电芽衣，已经抵达敌舰表面。”“布洛妮娅，抵达。”
好消息很快传来，根据路线预算，琪亚娜的无人机似乎遇到了某些问题，不过无人机群已经作出调整，很快就会把她也送到“月光王座”的附近。
“首先，请在舰船的尾部集合，根据视频情报，那里有一扇大门。”林秋月把嘴靠近麦克风，下达了自己的第一个指令：“侦察作战，现在开始。”

002 她在害怕什么?
“小林同学”漂浮在布洛妮娅的身侧。
“某种意义上讲，有一种秋月就在我身边的感觉呢。”布洛妮娅坐在重装小兔的手中，悬浮着在“月光王座”的表面前进：“侦查效果很棒，骇入的速度也不输给布洛妮娅，帮布洛妮娅减少了很多风险呢。”
“嗯，注意，你前方有新的机关——我会让小林同学把它关闭的。”
林秋月这会没有再看面前终端上的显示的画面，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接入操控台，将“小林同学”传递回来的画面放大。不愧是爱茵斯坦使用最多的战术装备，在去除了战斗功能之后，其辅助效果也相当出彩。
重装小兔手中的重炮凝聚着充能之后的微光。尽管有林秋月辅助，但在进入战场之后，西伯利亚的风便仿佛自北而来，将她再度变回了那个无畏又冷漠的少年兵。
某些事情，终究是无法轻易抛弃的。
机械门发出脆响，随后隐藏在门后的攻击系统自动关闭，金属门也随之开启。
林秋月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布洛妮娅的耳侧：“安全了，布洛妮娅，继续前进吧。”
“了解。”
若是换作以前，布洛妮娅一定会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感到担忧。但这次，布洛妮娅完全沉浸在临战的状态之中——因为秋月就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所以，就算布洛妮娅稍微认真一点也没关系吧？
她深吸气，就连目光中也仿佛带上了遥远雪地里的寒意。
在确认布洛妮娅面前暂时没有威胁之后，林秋月才将目光放到“月光王座”的其他方向上。侦查无人机已经在战舰的表面找到了正在战斗的两位女武神的踪迹，并且将画面实时同步到林秋月的面前。
刚刚抵达战舰表面的琪亚娜看起来并没有就近寻找进入战舰的办法而是不远万里绕过战舰表面的凸起，想要和另一侧的芽衣汇合——考虑到就算自己阻止她多半也没什么效果，林秋月只得再次拾起麦克风，指引两人汇合。
战舰表面的突进级虽多，但还不足以抵挡琪亚娜和芽衣两个人。而就像琪亚娜说的一样，有芽衣在她身旁，她的战斗力格外的可地。
“快去战舰后仓门那边吧，布洛妮娅已经等你们好久了。”听着耳机中不时传来的，琪亚娜和芽衣两人秀恩爱一样的嬉闹，林秋月忍不住开口打断：“你们现在还在战场上呢，严肃点。”
由于后仓门提前被林秋月骇入的原因，琪亚娜和芽衣并没有在战舰外逗留太久——这也让她们成功地避开了追击而来的帝王级崩坏兽。进入战舰内部之后，无人侦察机群便无法再提供琪亚娜等人的准确位置。但依靠着“小林同学”本身搭载的设备，林秋月仍然能确定她们在舰船内部的位置。
而很快，布洛妮娅便发现了战舰内部不可磨灭的“逆熵风格”。而随后，她便提出可以利用遗留在这艘无人战舰内部的机甲，来快速突破舰船内的死士和其他防御设施。
——然而，这个要求被林秋月坚决否定。
三令五申禁止布洛妮娅接入战舰的内部网络，林秋月让三人暂时等待，随后立刻将这个发现上交给姬子。
“也就是说，战舰内部是无人的，她们可以尝试从内部夺取战舰的控制权？”
“的确如此，但我认为接下来的任务应该转交给更专业的女武神，而不是让三位还没毕业的B级女武神执行。”林秋月执着的给出建议。
“我理解你的担忧，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派遣——我手里的预备队不多，必须在更关键的时候投入使用。”作为前线的最高指挥者，姬子少校自然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接下来的任务，让琪亚娜他们继续进行。”
“可这样会很危险……”
“所有人都很危险，琪亚娜她们没什么特殊的。”姬子干脆的给予否决：“执行命令，让琪亚娜小队立刻尝试夺取敌战舰的控制权！”
林秋月咬着牙关闭了通讯系统。
“任务继续。”她重新打开小林同学的监控画面，让她感到心安的是，琪亚娜等人都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休伯利安号暂时没有兵力可以支援你们。所以你们必须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继续行动。”
尽管林秋月的本意是暗示她们要谨慎行动，但显然有人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没关系，本小姐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后援。”琪亚娜摩拳擦掌的看着战舰通道的深处：“是不是只要拿下这艘战舰，就能把城市里的崩坏兽一网打尽了？”
“战争还没有幼稚到靠一台高达……哦不是，还没有幼稚到靠一艘战舰就能解决。”林秋月赶忙敲打琪亚娜的冒进行为：“就算要继续作战也给我谨慎为上！你们毕竟身处敌营内部，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怎么会呢，明明是秋月你太胆小啦！”
“琪亚娜。”芽衣忽然出声打断了琪亚娜的话语。她和布洛妮娅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才开口劝道：“秋月也是为了我们好，接下来还是小心一点吧。”
“哦。”琪亚娜这下总算没了反驳的意思。
见到琪亚娜妥协，林秋月这才压住有些焦躁的内心，操控着小林同学走在前面，帮三人探明前路。
看着机器人离开，芽衣悄悄走到布洛妮娅的身侧：“布洛妮娅，秋月现在的状态……？”
“嗯，秋月在害怕。”布洛妮娅环顾四周，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也许是有什么额外的信息没有说出来。”
芽衣点头：“果然你也看出来了……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原因吗？”
布洛妮娅歪过头，目光在最前方的小林同学上划过：“也许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多想，专心投入战斗中。作战计划没有出现意外的时候遵守就好。至于秋月的状态，我们完全可以等晚上吃烤肉的时候问个清楚。”
“你说得对……不过已经默认晚上吃烤肉了吗？”

003 些许变动
随着最后一台逆熵机甲发出牙酸的金属碰撞音倒在地上之后，芽衣将刀刃收回身侧，环顾舰桥四周。
“秋月，我们已经确保舰桥的控制权。”芽衣对着半空中的小林同学说道：“接下来呢？”
“请继续注意四周的情况，我会开始着手准备破解这艘船的主控系统。”
小林同学从半空中落下，随后通过无线连接呼出舰桥内的立体屏幕——但就在林秋月打算向姬子报告“这艘船没有密码”的时候，小林同学却忽然启动了破解程序。
“……咦？”
林秋月赶忙关闭还没来得及拨通的通讯，转头看向屏幕上跳出的新窗口。
毫无疑问，这台来自爱茵的硬件，搭载了天命的软件，并且经由布洛妮娅亲手调校的设备，正在全攻略运转破解程序——是的，破解程序。
“哈？”
林秋月完完全全地愣住，她赶忙调出代码，检查历史记录。
小林同学在开始解除舰桥的系统之后，理所当然地，操控台跳出了需要密码解锁的提示。于是小林同学也非常自然的运行起了破解程序——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
倒不如说，这一切本该如此。
但林秋月却瞬间陷入了自我怀疑。她非常确定，按照崩坏三原本的剧情，这里遇到的应该是“没有登录密码，操作权限全部开放”的月光王座才对。
“暂停破解。”林秋月压低声音，按下了暂停键：“输入密码……我记得琪亚娜的生日是……12月7日。”
“密码正确……滋滋。”
破解系统的窗口正确关闭。但在林秋月的面前，来自小林同学的破解程序代码中却出现了一行小小的英文。
“Howmuchelsedoyouknow?”
林秋月盯着那行英文，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秋月？秋月？”芽衣的声音忽然闯进她的耳朵：“是已经完成破解了吗？有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信息吗？”
“破解……呃……”
林秋月一时间有些语塞。压下心头的不安，她重新打开麦克风：“是的，破解已经完成了，难度很低，我已经获取了这艘战舰的全部权限……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找到了。”
布洛妮娅和芽衣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稍等一下，我把这封信的内容交给姬子少校。”林秋月说完，忍不住再次叮嘱：“不要乱动，别尝试接触敌舰的内部网络！我给姬子少校发个消息马上就回来！”
“月光王座”的内部，眼看着小林同学屏幕上的笑脸暂时灰暗下去，芽衣迅速的离开了原本的境界位置，凑到了布洛妮娅的身旁。
“秋月似乎……有事瞒着我们？”
“多半和这艘战舰本身有关。”
布洛妮娅看向仍然处于打开界面的操作台。以她的能力，再加上重装小兔的帮助。想要从系统中找到些许线索并非不可能，但是……要这么做吗？
想到林秋月之前再三重复不要让自己尝试接入这艘战舰的内部网络，布洛妮娅的心底就隐隐有些不安。虽然林秋月先前也暗示过对布洛妮娅身份和秘密的了解，但像今天一样明确给出建议甚至是命令却还是第一次——这艘战舰上，难道真的有什么是自己绝对不能接触的吗？
重装小兔在布洛妮娅的身侧漂浮着。
“……还是相信秋月吧。”布洛妮娅闭上眼，心底做出了决定：“虽然不知道秋月究竟知道什么事情，但布洛妮娅认为，秋月不会故意对布洛妮娅有所隐瞒。”
既然布洛妮娅作出了判断，那芽衣自然也没有再坚持。
一段时间的等待之后，三人的通讯器内同时出现了姬子的声音。
“这封信……信息量还真不小。琪亚娜，你认识什么很有钱的朋友吗？”
琪亚娜对这个问题疑惑不解：“很有钱的朋友……布洛妮娅和秋月算不算？”
“秋月，把信的内容给琪亚娜讲一遍吧。”
“好的。”林秋月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道：“亲爱的琪亚娜，你好！这艘战舰，月光王座，终于在十四年后交还于你……航行系统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哦——”
为了表明原文位于这里的波浪线，林秋月特意将最后一个“哦”的发音颤的九曲十八弯。
“我……我的生日？”琪亚娜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封邮件，为什么是写给我的啊？”
姬子严肃的厉害：“琪亚娜，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可不记得我有一个土豪到会送我战舰的朋友……”琪亚娜挠着头，疑惑得厉害：“我老爸也不会这么装腔作势。”
姬子见状，也放弃了现在就打听清楚的想法：“好吧，秋月，把琪亚娜的生日输进去试一试。”
“我才不告诉你我的生日呢，姬子老师，你该不会相信这种恶作剧吧？！”
“12月7日，输入完毕。”林秋月的声音则让琪亚娜一惊。
清脆的电子音响起，随后是柔和的电子合成音：“获得航行权限，航行目的地变更。新目的地为：圣芙蕾雅学院。”
比起自己的生日居然真的能解锁这艘战舰，琪亚娜更惊讶的还是林秋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生日啊？”
“你们所有人的生日我都记得。”林秋月嘀咕：“芽衣的生日是4月13日，布洛妮娅的是8月18日，阿姐的生日是6月11日。”
“咦，记得这么清楚？”站在林秋月身后的姬子也颇为意外：“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的信息——不过既然这样，也把你的生日告诉阿姐如何？”
“我的生日……”林秋月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早就忘记了。”
姬子：“哪有人记不得自己生日的？”
“因为觉得没什么好庆祝的吧。”林秋月一边通过小林同学确认“月光王座”的航行路线，一边将其整理起来发送到情报中枢，让相关的女武神进行分析处理：“从来也没刻意庆祝过，所以就……忘记了。”
“……回头去档案上找一下，下次大家一起给你庆祝，怎么样？”
“没必要啦。”林秋月憨笑几声：“不过，您对那封信件中提到的‘征服的雷电、疾疫的烈焰、渴望的风暴、静谧的死亡’这些词组，有什么头绪吗？”
“……这个，我会和德丽莎专门负责的。”姬子沉吟片刻：“你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过，记住了吗？”

004 谁的责任
月光王座离开沧海市，向着圣芙蕾雅前进。而沧海市城内的崩坏灾害也随着入城女武神们的努力被逐渐消灭——站在休伯利安号的情报中枢内，林秋月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崩坏世界内，天命究竟是如何与崩坏进行对抗的。
出征之前的休伯利安号漂亮又威武，而现在，这艘战舰的甲板上到处都是崩坏兽的尸体，尽管战舰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多损失，但近防炮、观测设备等暴露在舰体表面的装置依然被崩坏兽摧毁了不少。光是甲板上的血迹，就不知道需要清洁工来处理多久。
也许该说这是一场顺利的战斗，也许该说这次的战斗伤亡并不大。但显而易见的是，返程的时候，休息室内的座位比来沧海市的时候多了许多的空位。
迈过舱室，原本还稚嫩的学生们身上多出了一股血气，这群温室里的花朵就这样突如其来地迎接了自己的第一场实战。林秋月看到，有人看起来志得意满，也有人捂着脸泪水无声的留下，也有人有的学生麻木的盯着天花板，也有人已经在医疗部门里被抢救很久了。
但就在林秋月愣神的功夫，医疗部门急救室门口的红灯却忽然熄灭。紧接着，几名穿着白褂的医护打开门，沉默地推着手术推车走了出来。
推车上的女孩被人用白布挡住脸，而她的身体上的白布则被鲜血浸透——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林秋月咬住嘴唇，转身离开医疗部门。
她忍不住去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自己使用静谧宝石的能力，能否将这些鬼门关上的女武神们拯救回来呢？
答案不言自明。
而就在这个瞬间，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内猛地多出一股黑色的雾气。林秋月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想要将这股雾气驱散。但是手臂划过的瞬间，她的视线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晰明亮。
“……咦？”
从她身边走过的女武神投来疑惑的眼神。这让林秋月赶忙靠边让开道路。她反复确认自己的手臂，又确认走廊和地面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像新加坡那时的情况。
“呼。”林秋月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算了，还是别胡思乱想，赶快回去吧。”
休伯利安号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停在天空中待命，而是在月光王座近旁停下，并且将主炮对准了月光王座。在走下舷梯，乘上车辆返回小区的时候，林秋月的目光一直盯着那艘漆黑的战舰，脑海中思索着那句“Howmuchelsedoyouknow?”
在崩坏三的原剧情中，即便是重置过的前两章，关于月光王座的信息也相当混乱。这台“虚数能转化装置”最早由逆熵根据“死海文书”上的公式研制，并在之后的无数年内逐渐优化。但随着前文明的剧情出现之后，这个由爱迪生想出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前文明中。
而这艘战舰也同样说不清归属，漫画中瓦尔特提到“必须赶快为她完成月光王座”，但可可利亚却又能通过逆熵保守派制造的月光王座骇入布洛妮娅的芯片。后来这段剧情删除，变为月光王座的崩坏能作祟——但这又怎么解释，为何月光王座内部会出现一封知晓西琳信息的信件呢？
那句话，究竟是谁留给自己的？瓦尔特？爱茵？可可利亚？还是……奥托？
车辆在学园大门外停下，学生们与校内的研究员擦肩而过，显然是为了月光王座而去。但就在林秋月想要赶快回别墅的床上躺一会的时候，她身侧忽然有女武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学姐——学姐啊——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声嘶力竭，随后泣不成声。
这一幕让许多见到圣芙蕾雅大门感到轻松的女武神们瞬间又有些躁动，像是情绪被感染了一般，或轻或重的哭声恍惚间便连成一片。女孩子们大多感性，而此刻她们再次意识到，自己身侧熟悉的朋友，再也无法和自己一起迈入校园了。
林秋月听着围绕在自己身侧的哭声，尽管没有任何人指责她，但负罪感还是在心头隐隐约约的地长起来。
她转身，逃一样的回到了别墅。
月光王座早就回到了学园，琪亚娜等人自然也早到一步。打开别墅的大门，林秋月首先看到的就是餐桌上摆放整齐的烤肉。以及在厨房里忙活着的芽衣，还有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的布洛妮娅。
“诶嘿，本小姐特意趁着人少去抢购的！”琪亚娜指着堆成小山一样的肉，看起来很是得意：“这样的话就省掉腌制的时间，等大家都回来就可以开动啦！”
“啊，我没什么……”
林秋月原本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但看着琪亚娜期待的神情，她又觉得这个时候打断她的兴致不太好。看了看在厨房里忙活着切菜的芽衣，以及刚好抬起头的布洛妮娅，林秋月觉得这个时候似乎不太适合扫大家的兴致。
“我没什么事。”她改口：“符华和姬子阿姐呢？”
“班长在写报告，会晚点。姬子阿姨说不用等她，有工作。”琪亚娜说完，摩拳擦掌的转身：“我先去把烤炉搬出来！”
琪亚娜和芽衣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刚刚战斗影响的样子。而布洛妮娅看起来也是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模样——这是最让林秋月感到放松的。
“规避掉了吗。”她嘀咕着，脱掉外套之后坐在布洛妮娅身边。
布洛妮娅挪了挪身子，直接侧躺着靠在林秋月身上：“秋月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我？我怎么啦？”
“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布洛妮娅猛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摇杆和按钮一同操作，凌厉的组合技被使出，将敌人击倒在地。不等屏幕上跳出结束的画面，布洛妮娅就已经把手柄扔到一边，转头认真的看着林秋月：“心情不好的话，随时都可以和布洛妮娅倾诉的。”
林秋月揉揉鼻子，忽然觉得心底没那么难受了。

005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林秋月的新房间比起宿舍的旧房间来说变化不大，除了床角摆着由布洛妮娅赞助的猫窝以外，就连桌椅和床铺的摆放位置都相差不远。
打开那台想换很久但依旧没有更换的破电脑，林秋月还在思考是赶稿子还是直接去深境螺旋里学习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符华将门推开一点，探着头看向林秋月：“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没问题啦。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符华没有立刻回答，迈步走到屋内坐下，随后坐在林秋月的面前。
“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与崩坏的作战。”符华严肃的开口：“女武神如何强大，也不能改变她们本身只是一群学生的事实。天命的所有支部都高度重视女武神们的第一次战斗，合理、正确的心理疏导，是让这些学生逐步成长为战士的必经之路。”
林秋月点头：“但琪亚娜她们看起来问题不大。”
“她们当然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你。”
林秋月这才意识到符华的来意。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她耸了耸肩膀，满脸轻松：“我又不是那些上战场的人，班长你不用担心我的啦。”
“不用担心？”符华放下眼镜，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肃：“别觉得自己很擅长掩饰，不光是布洛妮娅，芽衣和琪亚娜也能看得出来你情绪不太好——大家只是都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慰你。”
林秋月僵住几秒，下意识找借口：“诶……只是我见了血，胃口稍微有点坏……”
“知道为什么是我来找你吗？”符华打断了林秋月的话：“因为我知道秋月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能掌控静谧宝石的力量，就能救回那些重伤濒死的女武神？”
林秋月的眼睛微微瞪大。
“果然。”符华反倒是笑起来：“果然是这种温柔的理由。”
“但就算是班长，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吧？”林秋月紧盯着符华：“如果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使用那些力量，却因为某些原因袖手旁观的话……”
“责任是个很复杂的话题。”符华轻声抢过话头：“我不想说一些漂亮话来安慰你。客观地说，静谧宝石的确有这样的力量。”
林秋月愣住：“班长你真的是来安慰我的吗？”
“安慰不是欺瞒。”符华搜索着记忆中与死之律者，与黑渊白花有关的信息：“但我不认为这是你的错——首先你应该也知道，使用那份力量，就会有成为律者的风险。就我个人而言，于公于私，我都认为这份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
“嗯……”
“其次就是，永远不要去想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也许你可以救下这些人，那其他人呢？这个星球上同一个瞬间会出现多少次崩坏？有多少受害者？难道你能把所有的人都救下来吗？”
符华看着不知不觉低下头，一副认错模样的林秋月，忍不住抬起头按住她的头顶。
“一个人是无法对抗崩坏的，一支小队，一个军团都做不到。这是全体人类的责任。”她柔声说着：“在这场战斗中，你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帮助琪亚娜她们完成了任务，你无须自责，也不需要担忧，因为这就是你对抗崩坏的方式。贸然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盖在头上，只会平添烦恼的同时压垮自己。”
林秋月感受着压在自己头顶的重量和温度，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还有。”符华的话语猛地严肃起来：“既然你有这种想法……也就是说，静谧宝石仍然在你体内，对吗？”
“……没有。”林秋月下意识撒了谎，紧接着小声跟了一句：“对不起。”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再说一次，对抗崩坏是全人类的责任，而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和静谧宝石对抗过，没有任何人可以以此来指责你。”
话虽如此，但符华的话语依旧比之前要沉重：“既然不存在宝石对你思维的误导，那就可以用另一种办法来帮你：消除关于静谧宝石的记忆——完完全全的消除，你会当作自己从未接触过静谧宝石，如何？”
“呃……该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天命黑科技吧。”
“不是。”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符华真诚的很，甚至还稍微泄露了一点自己身份上的秘密。这让林秋月感动之余也觉得自己的隐瞒相比之下有些对不起符华：“班长你疏导一下我就觉得心里舒服多啦。”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自己闷头去想。”符华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担忧：“钻牛角尖是得不到答案的，记住了吗？对我们多一点信任没有坏处。”
“被你和布洛妮娅看穿啦。”
“布洛妮娅肯定也想她自己来，可惜她不知道关于静谧宝石的事情。”符华脸上总算是再次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容：“就用别的方式去补偿布洛妮娅吧，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烂在肚子里。”
“我知道啦，班长你这话就像是在叮嘱小孩子一样。我看起来有那么不让你放心吗？”
“嗯……”符华错开目光，没有回答。
“可恶，看来必须想个办法证明我自己。”林秋月撇嘴：“《江湖三女侠》看完了吗？”
“看完了，这是系列的最后一作吗？”
“是的，接下来打算尝试一下别的风格——因为《侠义传奇》那边似乎对我有点意见的样子。”说到文学上的话题，林秋月总算是有了精神：“《银英传》还在铺天盖地地宣传，几本杂志上也都放出了试读，所以我觉得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机会。”
布洛妮娅是林秋月的第一读者，而符华也差不多把林秋月的所有作品都看了个遍。而《银英传》算是除了武侠题材之外她比较感兴趣的一部作品。符华对杨威利这个角色还是颇为欣赏的——然后就被小说的剧情搞得有些胃痛。
而看着林秋月说起“趁热打铁”时露出的坏笑，符华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她打算做什么了。
“新作吗？”
林秋月嘿嘿笑了几声：“对的，小说的名字就叫……《fate/zero》。”
——救人还是不救这个问题，就让喜欢我作品的大家一起来纠结吧！

006 她的老毛病
坐在客厅里，布洛妮娅的眼睛时不时地就会飘到林秋月房间的门前。
即便如此，电视屏幕上她的角色依旧轻松压制了敌人，让琪亚娜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即便是完全不怎么玩电子游戏的芽衣，也能看得出来琪亚娜在节节败退。
“是布洛妮娅的不知道多少次胜利。”布洛妮娅拨动腰杆，提前宣告战斗的结束。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拳手以凌厉干脆的上勾拳，将琪亚娜的角色彻底击倒在地，再起不能。
“可恶，一定是我刚才没吃饱的原因。”琪亚娜丧气地把手柄扔到一边去，扭过身子抱住身后的芽衣：“芽衣，我想吃夜宵……”
“好啦，等符华出来的时候再给大家做。”芽衣笑着拍拍琪亚娜的肩膀：“秋月状态不太好，你也不希望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朋友在边上大吃大喝吧？”
“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耽误我吃饭啦！”
布洛妮娅倒是没有因此嘲笑琪亚娜——虽然琪亚娜这会嘴上闹得厉害，但刚刚吃烤肉的时候她也照顾了林秋月的情绪。
大概只有林秋月一个人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吧。
想起刚刚在把这件事情告诉符华时，符华脸上出现的“我大概能猜到原因”的表情，布洛妮娅的心情就有些不爽。
——是之前两个人一起出任务时的事情吗？还是美没注意到的其他情况？
由于从宿舍楼搬回别墅的原因，林秋月房间里的摄像头自然也被布洛妮娅回收——现在林秋月的房间可以用光秃秃来形容，根本没有适合隐藏摄像头的位置。
布洛妮娅痛失对林秋月房间的监控能力。
“秋月和班长之间，还有多少布洛妮娅不知道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殴打琪亚娜的动作变得更加气势汹汹，几个高难度的连招配合绝妙的时机，琪亚娜的角色想要尝试反抗，却反而因此被抓到了反击的机会，格挡，反击，一套漂亮的操作，琪亚娜瞬间就被布洛妮娅打翻在地。
“是布洛妮娅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加一次胜利。”布洛妮娅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琪亚娜这次用更夸张的动作扔掉手柄，直接抱在芽衣的胸前蹭个不停。
“等一下，琪亚娜，这样很痒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布洛妮娅的心情过山车般再度下沉。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房门总算被打开——林秋月跟在符华身后走出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看着沙发上的三人：“那个……我刚才好像有点没吃饱。来吃点夜宵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三个人显然都松了口气。琪亚娜第一个蹦起来为夜宵欢呼，芽衣则表示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便和琪亚娜一起钻进厨房，准备将之前没有处理完毕的烤肉制作成新的菜肴。而布洛妮娅则跳下沙发，学着刚刚琪亚娜的动作，小跑过去扑进林秋月的怀里用力蹭了蹭。
“我没事了哦，这次是真的。”
布洛妮娅点头，随后更加用力的在林秋月胸前蹭——然后偷偷的侧过头，甩给符华一个眼神。
“我不羡慕。”符华忽然开口。
“什么？”林秋月没明白符华这句话的意思。
“没什么——夜宵你们吃就好，我晚餐已经吃得够饱了。”符华推高鼻梁上的眼镜：“你们去陪陪琪亚娜吧，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林秋月：“诶，班长还有工作吗？”
符华点头：“实际上，战后应激创伤是非常普遍的问题——姬子现在估计就在和其他的老师们开会，明天就会把相关的任务下发给我们这些有过战斗经验的学生。提前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
林秋月肃然起敬：“辛苦啦。”
“我该做的。”
符华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根据她的要求，符华的房间被安置在了距离客厅最远的位置。这让她可以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进行学习和工作。就算已经和琪亚娜等人住在一起，但符华还是喜欢稍微清静一点。
要不是林秋月希望符华过来，恐怕她会干脆地拒绝掉吧。
进门，将客厅的喧闹关在身后，符华的表情再度严肃几分。他取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向那封没有署名的邮件。
【秋月肯定会犯老毛病的，去安慰她一下比较好哦——反正你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在烦恼什么，对吧？】
若不是有这封信件的提醒，符华根本不会这么早就返回别墅。而林秋月的表现也的确如同这封信件所说，陷入了责任根本就不在她身上的自责中。
“老毛病？”符华眉头紧锁：“是秋月的朋友吗？可为什么给我发信息？”
尽管更擅长正面作战，但万年的积累仍然让符华掌握了更全面的作战能力。她将手机连入电脑，试图通过通讯站的定位等信息找出发信人的信息。但显然对方也用了许多手段来隐藏自己，几种追踪方式干脆地断了线索，剩下的也基本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一路狂飙，显然是已经被刻意引导到错误的方向。
尝试数次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符华也只能承认没办法只靠着自己便找出对方的真身。
“有人在暗中盯着秋月吗？”她的脑海中转过几个可能的对象，但却又都被她排除了嫌疑：“但为什么这个人认为，我能一眼就看出秋月的精神状态，还称这个状态为老毛病呢？而且这个语调……总觉得有些熟悉……”
符华抬起头轻揉太阳穴，拂去那股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脑海的感觉。
“看来寻求答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回去找奥托。”符华对着自己低语：“不过还是先帮姬子把女武神们的战后后遗症处理完再说吧。”
与奥托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那是符华甘心付出的代价。倘若是这个代价换做身旁的人，符华就觉得心情有些焦躁起来。
她的眼镜折射着屏幕的光，遮挡住符华眼神中的些许敌意。
“究竟会是谁呢。”

007 上哪找大腿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以往活泼的校园都显得沉寂些许。
的确有女武神选择了退役——她们会被送去负责相对更温和的工作，也有人选择了用训练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以期望在未来的战斗中更好地与崩坏兽作战。总之，短暂的阵痛之后，大多数的女武神们都没有沉沦，以不同的方式舔舐伤口之后，她们仍将继续前行。
但林秋月却得到了新的任务。
“前往新西兰？”林秋月盯着姬子，狐疑的指着自己：“让我去？”
“是啊，你去新西兰，带个人回来——很简单的任务吧？”姬子看起来比林秋月还要更疑惑：“这可是人人求而不得的镀金任务，你不想去？”
“没奖金的任务还人人求而不得？”林秋月下意识地吐槽：“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任务的内容是找一位女武神回来对吧？那为什么不给她发个信息让她自己回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去了新加坡的话，过几天的考试怎么办？”
“一年一度的女武神考试？今年的已经不重要了，还有什么考试比一次实战更有意义的呢？”姬子说得随意：“这次的考试，让大家整理心情才是更重要的，你看最近上课的时候，有哪位老师提起过‘快要考试了所以你们要加紧练习’吗？”
“哦，还真是。”林秋月挠头：“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会落在我头上？”
“你可以当作修别墅的附加礼物。”姬子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佯怒道：“去不去？你不去我就找别的学生去了——”
“诶别别别，不用考试还能拿奖励这种好事我干嘛不要！我去我去！”
林秋月赶忙拽住姬子的手臂，伸出手捏住姬子的肩膀：“好啦好啦，我知道阿姐你对我好，我认错，我去还不行吗？”
“你这丫头。”
姬子甩给林秋月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随后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起来。
“不用急着去找那个女武神，在新西兰玩几天再去大洋洲支部也没关系。”她这次放轻了声音，用直白的方式说道：“好好散散心。”
“……这谁的主意啊？”林秋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公款旅游？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想要安慰我的话给钱最快啦！”
姬子的脸瞬间黑下去：“要钱没有，除了机票钱之外，旅费自理。”
“可恶，这真的是关心我吗？这是和我有仇吧。”林秋月咬牙切齿：“我要找最便宜的旅店消磨时间！”
“随便你——反正在半个月之内，把那位女武神带回来就行。”姬子用力捏了一把林秋月的鼻尖，用这种行为表达对林秋月财迷行为的鄙夷。
姬子刚才这一下用的力气可不轻，松开手的时候，林秋月的鼻尖红彤彤的。
她捂住鼻子吱唔：“好啦好啦，起码能省下机票钱还是很让我开心的。我去还不行嘛。”
在明确表达自己愿意接受任务之后，更详细的任务简报也发到了林秋月的个人终端内。
就和姬子说的一样，这次的任务非常的简单。渴望宝石正被新西兰女武神温蒂所看管着，而由于某些原因，女武神温蒂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林秋月的任务就是，联系温蒂，确认行程，然后陪同她一起返回圣芙蕾雅。
“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接送任务……个鬼啊！”
林秋月气得想骂人。
姬子固然是一片好心，但现在的圣芙蕾雅，恐怕只有林秋月一个人知道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温蒂马上就会因为失去行动能力而产生憎恨，随即彻底转化为律者。而到时候整个大洋洲支部都会随着这位律者的出现而遭遇灭顶之灾——旅游？这是送死题！
“不行，必须想办法找个大腿。”
虽然温蒂在玩家们的口中被嘲笑过无数次，但林秋月本人可不打算用自己去测试这位新晋律者的能力。打不过琪亚娜打不过芽衣，难道还打不过她林秋月吗？
“可这大腿上哪找呢？”
林秋月在通讯录里翻个不停，首先想到的就是符华大仙。
但出乎意料的是，听自己说完这次任务的来龙去脉之后，符华不仅没有表达对姬子的不满，反而对此相当理解：“去新加坡？姬子老师？嗯，去新加坡散散心也是好事。”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这种滥用私权的行为呢。”林秋月撇嘴：“能和我一起去吗？”
“恐怕很难。”电话另一侧的符华沉吟片刻：“马上就要考试，而且学生工作和协助老师们的工作都很多……”
“这样啊。”
林秋月难免有点失望，但她又不能直接说“别考试了新西兰马上就会蹦出来一个律者走跟老娘去堵刷怪点”这种怪话，但能联系上的，战力最强的人也只有符华，在接下来的下等马里面，找谁一起去新西兰马儿跳比较合适呢？
然而通讯录寥寥数页就到了头，林秋月找大腿的尝试便到此为止。
“呃……没大腿啊。”
林秋月顿时犯了难，这没大腿，她该怎么面对温蒂的怒火呢？总不能拿着几本鸡汤小说过去告诉她“嘿嘿嘿，鸡汤来喽，怎么不吃啊”……
“嘶，说起来，好像还有个大腿能抱。”也许是病急乱投医，林秋月的思维猛地活络起来：“把她带走，正好后面还能少点可能出现的问题。”
她一溜烟回到别墅，把躺在豪华猫窝里享受猫生的系统猫一把拽出来：“喂，问你个事，我可以利用深境螺旋把人带出圣芙蕾雅吗？”
小猫咪瞪圆了眼睛：“宿主想做什么？”
“别问，先告诉我行不行。就像西琳的梦境世界那样，既然我拥有了一点空之律者的权能，再加上深境螺旋的力量，想把人带出学园应该很容易吧？”
系统猫抓耳挠腮的思考了半天：“做不到，深境螺旋虽然是一片空间，但您进入其中的也仅仅是意识，您的身体还是停留在远处的呀。”
“那如果仅仅是意识，就能随便带走？”
“对，但您也不想让您朋友的身体留在原地，被人当作植物人吧。”系统猫趴在地上，做好了又要被林秋月讥讽一顿没用的心理准备。
但想象中的恶言没有出现，相反，林秋月的脸上出现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008 要去吗
在通过命之座获得了些许空律权能之后，林秋月身上的西琳坐标就不再是只能单向获取信息——以前的林秋月只能被动的接受西琳的呼唤，但现在，林秋月可以拒绝西琳的呼唤，避免之前因为西琳的影响而困倦不堪的情况发生。如果她想的话，林秋月甚至可以单方向关闭坐标，避免自己的位置被西琳发现。
甚至，她还可以通过深境螺旋，主动前往西琳的梦境世界。也可以在无法忍受西琳深夜的骚扰之后逃离。
也是靠着这个技能，林秋月才发现，就算是在梦境世界里，西琳也是需要睡觉的。
——顺便一提，睡姿很差。
为了让西琳可以在深境螺旋中生活，系统猫改造了深境螺旋。它在石质广场侧面打开了一片新的空间。而按照林秋月的想法，这片空间中分出“宿舍大厅”“主卧室”“副卧室”——简单地说，就是完全复刻游戏中家园系统的宿舍空间。
而当系统猫明白了林秋月的意思之后，又自作主张的将“匣中黑猫”的家具套装塞进了卧室中。
当然，这些准备都消耗了巨额的友情点。
初期的准备完成之后，林秋月便等到晚上琪亚娜入睡之后，主动钻进西琳的梦境世界。
“走！”林秋月的语气完全就是拐卖无知孩童的猥琐大叔语气：“姐姐带你去看好康的！”
西琳躺在树林里的吊床上，修长的双腿向着天空高高翘起，而那台平板电脑则在她大腿上刚好形成一个方便使用的角度。听到了林秋月的呼唤，窝在吊床里西琳头也不抬：“别烦我，我打游戏呢。”
这话和当年百依百顺的小西琳反差实在是太大，林秋月的笑脸僵住，一时之间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不过西琳依旧躺在吊床上一动也没动，显然是真的不想理她。
林秋月走到吊床旁，伸长脖子去看西琳大腿上的平板电脑——这会西琳眉头微皱，目光如炬，显然全神贯注在屏幕之上。
然后林秋月就见到几只僵尸啃掉了西琳的坚果墙，随后沿着草坪一路向前，迈过已经没有除草器的边缘，缓缓走进房间。
“僵尸。”林秋月把嘴唇凑到西琳的耳边，用充满恶意的强调为屏幕上弹出的字句配音：“吃掉了……小西琳的……脑子！”
“你好烦啊！”
西琳抬起手按在林秋月的脸上，把她从自己身旁推开：“好烦好烦好烦，你见不到我在打游戏吗？”
“怎么回事，这种青春期孩子不听妈妈话的感觉。”
林秋月心中百感交集。
“好啦，别闹，我有事情找你——你看你刚好结束一局游戏，听我说两句也没关系吧？”林秋月和西琳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乖，是你会喜欢的好事情哦？”
西琳刚想打开一局新游戏的手总算是停了下来。她侧过头，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听听。”
“不认真的听的话，《植物大战僵尸》的完整版就不给你玩了哦。”
西琳急急忙忙地放下平板电脑，动作的幅度太大，她险些没控制住平衡摔倒在地。
林秋月看着她手忙脚乱的站直：“《植物大战僵尸》好玩吗？”
“一般好玩啦！”西琳赶忙收拾好自己的窘态：“我也就一直玩了几十个小时而已！”
“……我该不会养出来一个宅女吧。”林秋月发现自己的心态愈发朝着老母亲的方向一去不还：“西琳啊，你应该放下平板电脑，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风景，不要总是沉溺在虚拟的世界里，知道吗？”
西琳的眼神怪异起来：“你来就是说这个的？我走？我上哪走？你能杀掉琪亚娜把身体给我吗？”
“没病走两步，来，跟我走。”
林秋月索性也不解释，直接拽住西琳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了自己刚刚出现的地方。
“好啦好啦，已经走两步三步四步很远了，快放我回去打游戏啦……这是什么？”
西琳惊讶地发现，本该完全由她支配的梦境世界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不属于她的造物。这东西看起来莫约有二百二高，八十宽，而看把手和锁的模样，这东西看起来……
“是门。”林秋月点头：“看过哆啦A梦没有？这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任意门。”
“哆啦A梦是什么？”西琳绕着木门转了两圈，没有接上林秋月的话茬。
“描述起来也很麻烦，不如你打开看看？”
“哈？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这里多出一扇门的，但这门后面也没东西吧？”西琳把手按在门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空之律者呢……咦？”
在门框内出现的，显然是和西琳梦境世界完全不同的空间。如果说梦境世界有一种狂野的想象力的话，那门内的房间就显然更加规整有序，也更像是人类设置的生活空间。
“……哇哦。”西琳轻声感叹，随后迈步走过门框。
然而就在她跨步的瞬间，属于空之律者的权能便瞬间消散，巨大的无力感和空虚感吓的西琳连续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瞪大眼睛：“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我的精神世界。”林秋月这次没有继续卖关子：“换句话说，门的另一侧是‘我的身体’。”
“你为什么能做到这种事情？空之律者是我才对吧？”
“嗯……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胡思乱想，就这么做到了。”林秋月含混不清地解释：“不过看你的样子，难道是不能过去吗？”
这倒是解释了西琳刚刚的感受：“原来是这样，因为离开了琪亚娜的身体，所以我和空之律者核心的连接断开了……”
西琳看着门后的世界，心底蹉跎起来。
留在琪亚娜的体内，她还是那个强大的西琳，只要夺回琪亚娜的身体就可以重新变回所向披靡的第二律者。但如果换做林秋月的身体……迎接自己的可就是未知了。
——所以，要去吗？

009 西琳的新地图
“哼，区区秋月的身体，对我根本没有丝毫吸引力。”西琳闭着眼睛，充分表达着自己的不屑：“虽然你平时对我很好，但这还不足以让我冒着失去律者核心的风险来你这边——既然是你想让我过去的，就该低下头，用谦卑的态度来侍奉我，寻求我的肯定吧？”
“啊对对对。”林秋月盯着跨过门之后就一直在地上动弹不得，完全任由她摆布的娃娃一样的西琳：“那我把你送回去？”
“那倒也不必。”西琳艰难地抬起头发出哼哼：“就在你这边稍微待一会吧。”
林秋月干笑几声，拽住西琳的手臂，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任意门的另一侧还是西琳梦境世界中狂野的草坪。而在这一侧，西琳小猫一般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林秋月的大腿。而这个时候林秋月也忽然发现，一直以来萦绕在西琳身上的白光渐渐消散，而随之出现的便是西琳赤裸的身体，以及绸缎一般遮挡住关键部位的紫色长发。
林秋月在心底品味了一番白毛女王和紫毛河豚，最终的答案不言而喻。
——老娘我全都要！
“怎么样？稍微舒服一点了吗？”
“难受……我不太清楚该怎么和你形容。在原本的我看来很多理所当然的信息忽然消失不见，现在的我就像是在那个十字架的结界里一样脆弱……不对，现在的我，可能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的人类。”
西琳伸开手掌，又缓缓地握紧。
“这就是，身为普通人类的感觉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先把你送回去比较好吧？”
“稍微习惯一下人类的身体就好。我能感觉得到，空之律者的权能依旧属于我——只不过我原本就没有掌握琪亚娜的身体，所以没办法彻底控制权能而已。”西琳侧过头，感受着自己脸颊和林秋月大腿紧贴时的触感：“律者核心承认的是我，而不是琪亚娜，所以暂时让琪亚娜保管一会也没关系。”
“那就好。”
“这片空间是你造出来的？不可思议，我完全不能理解一个人类是怎么做到的。”西琳总算有了点力气，她费力地扭转脑袋，好奇的张望四周：“这里就是秋月的身体吗？”
“我的身体……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看着动一动手臂都费力的西琳，林秋月撇了撇嘴，心想这哪是大腿，这完全是找了个拖后腿的。
“我过几天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一两周才能回学园。”她想了想，觉得万一自己被温蒂顺手抽死的时候连累西琳也不太好：“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吧？”
“哈？明明是你邀请我来的，结果我还没仔细看，你就要赶我走？”西琳又惊又怒：“你是在玩我吗？”
林秋月瞄了一眼西琳的身体，然后看向天花板：“没有。”
西琳气鼓鼓地抬起手就想打林秋月，然而这次的拳头基本就是在给林秋月挠痒痒。林秋月闭上眼睛任由西琳捶打，然后边挨打边问：“那就先带你逛逛我这边，然后把你送回去吧……”
“回去？回去干嘛？”西琳夹住双腿蹭了蹭，随后翻转身体，趴在林秋月的大腿上：“既然你要出远门，那我不就没有可以捉弄的对象了吗？”
“……啊。”
“带着我一起走嘛？”西琳起身盘腿坐在林秋月身侧，看来这会她已经适应了“人类”的感觉：“虽然《植物大战僵尸》很适合消磨时间，但如果你晚上不来陪我玩的话，我还是会觉得我很无聊哦。取悦我对你来说应该是必须做的事情吧？”
林秋月一愣，低下头去看那双金色的眸子。
“你觉得我接触你是有目的性的吗？”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秋月接近我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西琳闭上眼，把脸贴近林秋月的肩头：“就算秋月真的心怀不轨，那也只能怪我又一次信错了人吧。”
林秋月伸出手拨开西琳额前的发丝。
“我向你保证。”她用自己最认真的口吻说着：“我是因为意外才接触到西琳的，也是真心想要和你做朋友——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即便是我成为律者，与世界为敌？”西琳笑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睫毛间露出好看的光：“还是说，直到那一天，你也要站在我的身旁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现在努力的避免这种情况。”林秋月坦诚地摇头：“太遥远的事情我没去想过，我只希望作为人类多弥补你一些。”
“真单纯啊。”西琳再度闭眼：“如果这是演技，那我也只能上当了嘛。”
“不是演技哦。”
“我知道。”
两人脸上一齐露出笑容。
“总之，虽然虚弱一点，但毕竟是做客嘛。”西琳拍掉林秋月的手，站起身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好像有不少有意思的设备呢——这边的床和躺椅我都能理解，这个柜子是什么？”
“是冰箱，里面有凉的饮料哦。”
系统猫构建出来的空间只有“宿舍大厅”、“主卧室”和“副卧室”，主卧室内摆上了系统猫赠送的一整套“黑猫魅影”家具，而副卧室则只有几个空箱子。而似乎是为了报复林秋月一样，系统猫狠狠地要走了相当大数目的友情点，大概是林秋月跑去找布洛妮娅一起过夜，也要睡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挽回的级别。
不过系统猫给的东西倒也算物有所值。赠送的家具品质极高暂且不谈，而这冰箱里的饮料还是无限供应的——只要林秋月还有友情点，那冰箱里的饮料和零食就会不限量地供应！
“那这个呢？”
“是电视，你以后也可以把游戏接到屏幕上看。”
“这是电视吗？”西琳瞪圆眼睛：“这么大的屏幕？这看起来比平板电脑还要更夸张……可没有天线的话，要怎么接收信号呢？”
“我都快忘记你是上个世纪出生的孩子了。”林秋月拍了拍脑袋：“看来要先给你解释这些东西怎么用才行……”
“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我能感觉到这里是个好地方!”西琳这会目光已经锁定在黑猫街机上：“秋月你说得对，果然玩累了就要出去走走！”
林秋月忽然有点后悔没提前把部分家具收起来。

010 那个灾星
把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研究了一遍之后，就算是林秋月本人也忽然生出了一点想要住在这里的想法。
床和沙发都相当舒适，而那块黑猫电视更是展现出卓绝的分辨率，街机里甚至还自带几款林秋月记忆力的小游戏。真要比起居住体验，这里确实比她的房间要舒服太多。
但林秋月也不能真的住在这里，说到底她并不是意识体，她白天需要工作晚上需要休息，中间还要抽出时间去雷萤术士那里学习更多的技能——自从去过【komiK】之后，林秋月便一直在努力精修画技，而同时，美声和写作的技巧也同样在进步着。
深境螺旋内的其他空间自然是不对西琳开放的。西琳的活动空间仅限于那座宿舍。林秋月也问过系统猫，如果让西琳看到静谧宝石会怎么样，系统猫却只是摇了摇头，劝林秋月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
而无论林秋月如何追问，系统猫都始终对此闭口不言，哪怕林秋月拽着它的尾巴在窗外晃个不停，系统猫也难得保持了硬气的态度。
见状，林秋月倒也没太为难系统猫，只是将其扔出窗户之后锁门锁窗，一直到第二天才去隔壁布洛妮娅的房间里把它接回来。
顺便一提，来到别墅之后，林秋月养猫的行为自然也无法隐藏。不过最该对此提出反对的符华没什么意见，而姬子也非常识趣地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再加上系统猫不掉毛也不会碰掉桌子上的水杯，可能除了林秋月之外，大家都挺喜欢这只古灵精怪的小猫。
所以每当林秋月对系统猫拳打脚踢的时候，系统猫总能找到愿意收留它的人。
再顺便一提，现在的系统猫认为最高的享受就是吃一次芽衣做的猫饭。
坐在圣芙蕾雅机场的等待处，林秋月回忆着自己知晓的剧情。
按理来说，琪亚娜她们是在考试之后才前往新西兰回收寂静宝石的，而现在的新西兰似乎还是一片和平的状态，也就是说，林秋月这次完全要靠自己去探索才行。
“不过好歹我也算是钦差，说话应该还是有点分量的吧……”
林秋月这么嘀咕着的时候，忽然有人迈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本就低着头，所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双高跟鞋，以及在崩坏世界中难得一见的黑色裤袜——不过大腿上的蕾丝腿环还是执着地带来些许不平衡的美感。
“丽塔？”林秋月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怎么会在极东支部？”
丽塔先是微微低头算是行礼，随后才作出解答：“秋月小姐。没有注意到刚刚落地的航班吗？”
“没有，我在想一些事情。”林秋月站起来，这才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架飞机：“喔，难道丽塔是为了接下来的考试才来的吗？”
“也和月光王座有关——秋月小姐应该参与了那次作战吧？”
“嗯，是没什么参与感的后方人员呢。”
“情报工作可是非常重要的，每次不灭之刃小队被送到错误的地方之后我可都是这么想的。”丽塔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也许秋月小姐在获得足够的成长之后，我们还会在战斗中进行合作呢。”
“成长到能和S级女武神合作，那可不光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吧。”林秋月倒是没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我对秋月小姐很有信心。”
丽塔的话音刚落，又是一架飞机驶出机库，在登记口附近停下。
“看来秋月小姐也差不多该出发了。”丽塔侧身让开道路：“就祝秋月小姐新西兰之行一路顺利。丽塔就不耽误秋月小姐的行程了。”
“借你吉言，也祝您在圣芙蕾雅顺利。”
和丽塔道别之后，广播里也适时地响起通知，让准备前往新西兰的女武神准备登机。
拿着证明在登机口附近等待，林秋月才忽然意识到刚刚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丽塔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新西兰的？”
带着疑惑，林秋月登上专机。
天命的支部分布在全世界除了美洲之外的各处，支部之间经常有保密要求极高的交流。因此有专属的机场也不算奇怪，而为了避免被航空爱好者或者航空从业人员发现端倪，各个支部都用小型或中型的私人飞机来搭载女武神小队进行快速机动。
就像现在林秋月乘坐的飞机，机舱内也就莫约十几个座位，即便如此空座还是占了一半，客舱前后还有穿着女仆装的服务人员随时准备为女武神们提供服务——这倒是难得地让林秋月意识到女武神们的待遇其实相当之高。
在飞机上解决了午餐和晚餐，顺便用平板电脑写了几个小时的小说。等到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之后的事情了。
“9352公里的行程，七八个小时……应该还是挺快的吧？”
林秋月对飞机倒是没什么概念，两世为人，这还是她出过最远的一趟远门。放眼望去，四周的白人含量明显上升——虽然和极东支部一样人种复杂，但林秋月还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自己的所在位置。
广播用英语对刚落地的女武神们通告着：“欢迎来到大洋洲支部，需要本支部支援的请走左边，隐蔽行动走右边通道离开支部。”
林秋月略加一犹豫，走到需要支援的一侧。
有几名女武神显然是早就知道大洋洲支部的情况，刚一下飞机便走到了左侧等待。林秋月在排队片刻之后，才走到窗口前：“您好。”
窗户内的女武神回复了一个热情洋溢的内容，也不问林秋月的信息：“您好，请问是需要装备支持还是情报支持？”
“呃……都不是，我想要找你们支部的一位女武神。”
“哦？如果是公事的话，还请稍微说明一下，或者出示相关证件。”
“好的，我要找的人是温蒂……”
名字一出，林秋月瞬间感觉面前的这位女武神的眼神温度冰冷了几分。
“哦，你是接她回极东的对吧。”看着林秋月的亚洲人面庞，女武神瞬间猜到了她的来意。林秋月注意到她的动作仿佛都快了几分：“太好了，这个灾星终于走了……”
“等一下，灾星是什么意思？”林秋月赶忙问。
女武神耸了耸肩，将一份盖了章的出入证明扔给林秋月：“实验区域往北走，有专车，你自己去问她吧。”

011 排挤
尽管林秋月想要尽早见到温蒂，不过当她驱车抵达试验区的时候，她却被告知时间太晚，试验区的科学家们已经下班了——您明天再来吧。
林秋月只能表示理解，随后入住了大洋洲支部的外宾宾馆。
说是宾馆，这里住起来的感觉和圣芙蕾雅的宿舍也相差不远。洗了个澡算是冲去一身的疲惫，林秋月擦着半湿的头发，坐到了宾馆房间内配发的电脑前。
“居然能连接大洋洲支部的内部网络……哦，游客的低权限，但应该也够用了吧。”
情报系女武神们最经常拿来练手的就是天命内网了——毕竟这些地方的秘密够多，就算被发现也只会被勒令自罚三杯。要是真有人突破重重防护窥见了天命最核心的秘密，那这位女武神多半就会被中央情报部直接内聘。
——拒绝内聘的下场嘛，大家心里都有数。
总之区区低权限对林秋月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随手黑到个中等权限的账号之后，林秋月再度打开内网，开始搜索关于温蒂的信息来。
但这一搜索，林秋月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妙。
温蒂移植宝石的事情本该是秘密，但似乎大洋洲支部很多人都知道“年轻有为的A级女武神温蒂因为接受了某个实验而变成废人”的这件事情，而且，似乎大洋洲支部很多人都认为，温蒂变成了一个“会把崩坏灾难引过来的灾星”，所以一直希望把温蒂送到最近的极东支部去。
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有点魔幻，林秋月顺着几个帖子的讨论溯源，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公开讨论其中的理由。就像是某种人尽皆知的常识一样，排挤温蒂就是大洋洲支部许多人的共识。
可即便是这样，温蒂和大洋洲支部的实验组依旧坚强的地在了这里——但不知为何，面对各种各样的仇视言论，她们没有进行任何的反驳，只是坚定地继续推进着实验的进程。
林秋月顺手搜索了一下大洋洲这几个月以来的崩坏灾害频率。就像是那些人说的一样，自从温蒂的实验开始之后，大洋洲的崩坏频率的确有不自然的上升。但林秋月知道温蒂在做什么实验也就算了，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又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
“不合理啊。”
转变方向，林秋月再度尝试追寻这些言论的源头。
“找到了。”她目光忽然一凝：“特大规模灾害出现在奥克兰，新西兰经济受到重创。木材、化学、机械产能均受到影响，食品供应也会成为未来几个月内的大问题。”
“根据澳大拉西亚合作协议，澳大利亚已经向新西兰提供必要的支援。”
“澳大利亚绿党希望新西兰方面将更多的力量投入到环保产业中……”
“新西兰行动党抗议澳大利亚借机干涉新西兰政策的行为，他们希望澳大利亚优先恢复新西兰受创的工业，而不是借机对他们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
“新西兰工业数据显示，奥克兰工业受创之后，几家企业均宣告破产，预计新西兰会因此失去超过三万个工作岗位……”
“与此同时，大洋洲支部的内网出现了大量抱怨父母失去工作的帖子，而这些帖子的回复都提到了崩坏灾难与实验区的实验有关。随后就有了‘灾星温蒂’的说法……”林秋月觉得自己逐渐接近了真相：“也就是说，这些因为崩坏而生活受到了影响的女武神们，将私怨发泄到了温蒂身上吗？”
“不过，还是没有关键性的证据，这些人究竟是怎样才把这些事联系到一起的呢？”
“但后续的几次崩坏灾难，似乎所有人都开始默认了之前的推论……哇，居然还有人诅咒希望温蒂赶快死了让实验中断的……这帮人在想什么啊。”
林秋月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晚睡的不安稳，西琳对那台街机的兴趣很大，拽着林秋月要陪她一起玩，但林秋月又不擅长打游戏，合作的时候拖西琳的后腿，对战的时候则是被西琳暴打——好在西琳打了一会之后就发现林秋月情绪不高，便表示今日朕龙颜大悦，就先放你回去休息吧。
得益于此，林秋月倒是难得的保证了自己的睡眠时间。
第二天林秋月起了个大早，下楼去找专车的时候却发现人家还没上班。只能耐着性子回房间又敲了一会键盘，等到司机们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的车辆，这才总算是抵达了试验区。
“就这种工作效率，估计在火车站门口都抢不到活。”
吐槽过后，林秋月再度询问是否有人知道温蒂的去向——而被问到的人也都露出了一副猜到什么脏东西的表情，指了个方向便匆匆离开。
这种感觉让林秋月觉得非常的不爽。
不过好在她还是顺利的找到了温蒂。
林秋月赶到风洞实验室的时候，新一次的实验似乎正在进行。高强度玻璃笼罩的区域内，一名少女正坐在轮椅上等待着指示。
“本日第七次实验，开始。开始注入崩坏能——你之前已经找到那种感觉了，放松心态，试着彻底掌握就好。加油，温蒂。”
站在操控台上的女性研究员远远的对着温蒂招手算是鼓励。而温蒂也抬起头，回复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而随着她抬起头，风洞实验室内瞬间又骚动起来。在场的研究员和围观的女武神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家伙居然还有脸笑，浪费了那么多经费却毫无进展。”
“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就是天才吗，还真是可笑呢。”
“A级女武神参加一个实验把自己变成了废物，这话说出去都丢我们大洋洲支部的脸。”
“呃……”
“有风了！”
操控台附近的女性研究员忽然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实验区内的风速表开始运转。
“当前风速，3,2！还在提升，3.4……3.5，还在上升。”
“突破4了！这一次有希望！”
“别有希望了，博士。”女性研究员身旁的其他工作人员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算风速突破4……不，就算突破6，那也只是普通的风而已。强风起码还要10.8的风速。现在刚破4，已经可以宣布这次实验失败了。”
“可……可她还在努力尝试掌控这股力量啊……”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买个大号电吹风？”有人不耐烦地提出反对：“中止实验，准备好兴奋剂和崩坏能，趁着她还有点力气，赶快进行下一次实验吧。”
“是。”
女性研究员只能低下头表示赞同。尽管风速表上的数字仍然在缓慢增加，但她还是拉下拉杆，对着麦克风说道：“实验中止，稍微休息一下吧，我们接下来还要再来一次。”
林秋月清晰的看到，实验区中心的温蒂脸上露出了些许不甘的表情——但更清晰的，还是瞬间出现在她耳边的讥讽。
“你明知道会失败还要来看？你早上吃的太饱了吧？”
“只是想看看害我父母失去工作的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所突破——支部总说这是必要的牺牲，我呸，吃不起饭的又不是他们！”
而研究人员们也在窃窃私语。
“看来今天也和昨天一样，只是在浪费崩坏能啊。”
“占用了这么多崩坏能，收益却微乎其微——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这可是上面的大人物直接发下来的命令，除了继续浪费资源和时间，你有什么办法？”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武神太废物了？不是说她是大洋洲支部最优秀的女武神之一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随便塞了个低级女武神给我们吧。”
虽然和这些陌生人素不相识，但听着这些充满恶意的评论，林秋月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

012 放心一点,也只有一点
林秋月在风洞实验室外看了整整一上午的实验。
现实中的恶言并没有比内网上收敛多少。许多人都是带着明确的恶意来到这里的，他们来就是为了看温蒂的笑话，而当中午宣告实验暂停的时候，这些人也的确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看他们脸上的笑容，林秋月却想给这帮人一刀。
那位女研究员小跑着打开风洞实验室的气压阀，将温蒂从实验室内推出。林秋月看得出来，在和女研究员相处的时候，温蒂的身体明显要放松很多。但是在走出气压阀，面对其他研究员冰冷的视线时，两个人又减少了交流，温蒂甚至直接低下头开始道歉。
“对不起，今天我也没能完成实验目标。”
“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研究员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别放在心上，现在没人觉得你真的能实现突破，大家都是在这里重复着浪费时间。”
温蒂的手紧握成拳。
“那我先送温蒂去吃饭。”女研究员赶忙陪了个笑脸：“马上就回来和你们一起把数据整理好。”
“实际上也根本没什么好整理的数据不是吗？”研究员颓丧地叹气：“算了，博士你带着温蒂小姐好好休息一会吧。让我们也多放松一会。”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我都说了你别放在心上。”
研究员不耐烦地扔下一句完全没有安慰效果的话语，便转头回到其他研究员身边。而这时温蒂的后背已经驼下去，紧握的手背上甚至隐隐约约看得到暴起的血管。
“别这样。”女研究员伸手按住温蒂的手腕：“大家只是有点急躁，并不是真的对你感到不满，我们实验的性质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
“我知道。”
温蒂深吸一大口气，随后才缓缓呼出。这个用力的深呼吸过后，她总算是再次直起脊背，脸上的阴云也消散不见：“麻烦您带我去吃饭吧，我们下午还要继续实验不是吗？”
“对。”
无论是温蒂还是那位女研究员，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忽视了周边其他女武神或者路人们的指指点点。见到这一幕，林秋月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看来温蒂身边还是有人愿意温柔对待她的。
放心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林秋月活动了一下站得有些发麻的腿，赶忙追上去走到温蒂身旁。
但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温蒂和那位女研究员一齐表示了极大的抗拒。女研究员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挡在温蒂面前，对林秋月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啊？”林秋月一愣，然后赶忙后退几步：“不是，我……”
“笑话别人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做了什么？”女研究员不由分说直接开火：“一天到晚就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温蒂当初作为女武神战斗在一线的时候你们哪个不需要靠她照顾？就算现在她也同样和崩坏在战斗！你……”
“我是外地来的！”林秋月赶忙抬高声音打断对方的combo：“我昨天才落地！对你们的情况一无所知！”
研究员的眼睛在眼镜后面眨巴眨巴，然后声音低了许多：“你不是来笑话温蒂的？”
“不是，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蹭个饭，因为我不知道食堂在哪。”林秋月很真诚，甚至直接掏出了自己在极东支部的证件远远地递过去：“喏，你看。”
研究员上上下下打量着林秋月，而温蒂也好奇的从研究员的身侧探出头——当两个人同时意识到林秋月手中的极东支部证件不似作假的时候，女研究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又是那种跑来对温蒂说怪话的人！”
女研究员的脸瞬间红润起来，配合她刚刚的行为倒是显得还挺可爱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完全能理解你刚刚的行为啦。”
这次温蒂和女研究员都没有拒绝林秋月走近她们。温蒂和林秋月对视了一会，开口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林秋月。”
“神州人啊，你好，我是温蒂。”温蒂的脸上带着微笑：“不过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和我一起吃饭的话，说不定会被连累哦——还是说，你找我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情呢？”
“当然是有其他事情。”
这个时候，四周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将目光集中到林秋月身上了。
“你要是真的有事想找温蒂的话，我建议你晚上来找比较好。”女研究员也非常诚恳地提议：“去你的住所或者来试验区找温蒂，到时候人少一点。”
“我要是因为担心别人的目光就避开你，那我和这些加害者有什么区别？”林秋月动都没动一下，继续在温蒂的身侧站定，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走，我今天就是要和温蒂小姐一起吃饭！”
温蒂沉吟片刻，然后疑惑地问：“……姓骚扰？”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林秋月哭笑不得，这么一看温蒂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是个正经人，如果想要表达自己的真诚，那一起吃顿饭顺便把事情聊清楚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不是有那样的小说吗，在所有人都冷落一个人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在获得足够的利益之后再扔下对方。”温蒂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冷落或者被千夫所指的模样，相反，她看起来完全就是普通的少女——或者说，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孩。
这下林秋月反倒是笑起来：“那还真是恶俗的剧情，温蒂你喜欢这样的作品？”
“我不喜欢，但我喜欢阅读，也喜欢在阅读之后去思考我当下的遭遇。”温蒂靠在轮椅上，侧过头去看向那位女研究员：“只要我能够完成实验的预期目标，向大家解释我遭遇的一切……大家就一定都会理解我的，对吗？阿莉特博士？”
女研究员，或者说阿莉特博士用力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她们一定会后悔的。”

013 力量的代价
大洋洲支部的食堂规模明显比圣芙蕾雅要小得多的多得多，可选的餐食也种类也相当的少。不过像是黑金鲍鱼、三文鱼、南极龙虾等极具南半球特色的水产品琳琅满目，也算是让林秋月涨了一番见识。
——当然，你想让神州人去夸赞其他国家的料理手段，这就不太现实了。
“好像法餐窗口的人比较多？”林秋月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没有神州的餐食吗？”
“神州餐……好像来大洋洲的神州人都对那个窗口一言难尽的样子。”温蒂坐在桌边，看着阿莉特博士挤到一个人比较少的窗口取了两份餐食：“你会不会吃不惯？”
“其实我觉得我肯定会吃不惯，只能说，尝试一下吧。”
“你好诚实，在我印象里的神州人都会稍微客气客气。”
“我超诚实的。”
“那我也要诚实地告诉你——身为新西兰人，我也觉得这里的餐食不太好吃。”温蒂很放松的坐在轮椅里，笑吟吟的看着林秋月：“不过这里的冰淇淋味道不错，也许是因为靠近南极的原因吧。”
“咦？那我回头一定要试试。”
聊天的工夫，阿莉特博士已经返回。她将其中一份餐食放到温蒂的面前，然后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因为我不太清楚你想吃什么，所以就没帮你打餐……”
“唔，没关系，我自己去一趟就好——请问这里有德餐吗？”
“有的，那边的窗口。”
“好！希望有酸菜和肘子！”
温蒂看着林秋月跳起来朝着德餐窗口跑去，笑容的角度又开怀了些许。
“你看起来很高兴。”阿莉特博士说。
“是啊，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这样聊过了。”温蒂的表情中顿时多了几分苦涩：“真稀奇啊，明明只是和其他人聊天这样普通的事情，我居然会觉得开心……”
阿莉特把切开的面包按进肉汤，看着面包吸饱汤汁：“不怀疑她的来意吗？”
“没什么好怀疑的，换句话说，她找我一个残废有什么用？”温蒂没有动餐具，而是目光随着林秋月而移动，等待着她取餐返回：“不过既然她是极东支部的人，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你要被接到极东支部吧。”阿莉特咬着面包，口齿不清地说着：“明明我们的实验已经有所进展，她们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想摘桃子吧。”
“真的能算是有进展吗？”
“起码已经从0突破到1了呀。”
温蒂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忽然怪异了些许——然而专心地用刀子分割肉饼的阿莉特博士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倘若我真的能掌控其中的力量，我又该做什么呢？按照记录中的说明，芬兰奥卢城所有的机械载具都被从地面上吹起，狂风呼啸而过，高效地杀害了城内的大部分居民——这种能力，用在战斗中也会很好用吧？”
“但那需要非常非常高的风速啦。”
“是啊，以我现在的能力，多半是做不到的。”
“所以你还要加油啊。”阿莉特伸出拳头，在温蒂面前晃了晃。
林秋月刚好这个时候在温蒂身侧坐下：“加油！”
“你听到我们刚刚的聊天内容了吗？”温蒂好奇：“还是说你只是在重复？”
“没听见，但我觉得给你加油总归是没错的。”林秋月有点不习惯地拾起叉子，从肘子上拔下一小块肉塞进嘴里：“喔，好吃。”
见到林秋月动手，温蒂才拾起刀叉，和林秋月一起开吃。
三个人悄无声息的吃了一会，阿莉特博士最先吃完。她确认时间，抬起头看向林秋月：“林小姐是要和温蒂有事情说，对吧？”
“嗯，但我不介意你旁听哦。”
“还是算了——时间还很宽裕，我就先回研究组那边帮忙吧。可以麻烦你帮我照顾温蒂吗？”
“我很乐意，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下午两点之前带温蒂回风洞实验室就好，温蒂应该也很乐意和你多聊一会。”阿莉特博士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餐盘：“温蒂？”
“嗯，谢谢你，博士。”
“没关系，玩的开心点，我很久没见到你脸上露出这样可爱的笑容了。”
阿莉特博士离开之后，温蒂倒是先开口询问：“极东支部找我打算做什么？”
“嗯，我的任务是把你带过去，辅助你的行程。”林秋月咽下一大口肘子肉，嘴唇上满是肥油：“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
温蒂摇头：“可惜，我没有立刻离开大洋洲支部的打算。”
“为什么？”林秋月抬起头，目光扫向食堂内的其他方向：“虽然我只是刚刚来到这里，但我觉得……这里不是一个会让人感到愉快的地方。”
就在她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周遭也不时递过来些许怨毒的目光。
“极东支部没有将我的情况告知林小姐吗？”温蒂问。
“大概知道一点，但没想到会这么糟。”
“是啊，很糟，就算是我也有点乐观不起来呢——不过没关系，这几天实验就会迎来尾声。”温蒂放下叉子，在餐盘上发出脆响：“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迎来转机。”
“是好的转机还是坏的转机？”
“我不知道，但我请求你，林小姐，再等几天，等实验结束之后，我会和您一起前往极东。”温蒂看着林秋月，态度诚恳：“三年了，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最终的结果——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我都想坦然地去面对它。”
林秋月手中的叉子僵住，片刻之后，她才放下叉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以严肃的态度回复温蒂。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愿意告诉我，你想要面对的结果是关于什么的吗？”
“是实验的结果。”温蒂低下头，抚摸着腿上的绷带：“我有一种预感，我很快就能彻底掌控这股力量——林小姐，对两个支部来说，都是有益的。”
林秋月皱起眉头。
“掌控力量，这很好，但代价是什么呢？”
这次，温蒂没有给出她的回答。

014 我什么都做不到
“说起来，天命的各个支部应该都强调隐蔽对吧?”林秋月推着温蒂走在大洋洲支部的道路上：“但大洋洲支部却建设在比较热闹的新西兰呢。”
“你的意思是，大洋洲支部应该建设在澳大利亚的沙漠里吗？”
“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去找袋鼠打拳击咯。”
温蒂被逗得笑个不停：“我看林小姐您这身板，不像是能打得过袋鼠的样子。”
“哈？区区袋鼠我还是能战而胜之的，不要瞧不起我啊。”
“好好好，林小姐还是能击败袋鼠的。”
“总觉得你这句话不算是在夸我。”
两个人一路走到支部的海岸附近。带着海腥味的强风吹在身上，让不习惯这股味道的林秋月微微皱眉——但温蒂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随后，两人身侧的风猛地变弱许多。
林秋月看向四周，树木以及旗帜依旧被狂得颤抖不止，但两人的衣角却只是被微微撩起而已。
“真厉害。”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你已经能做到这种事情了吗？”
温蒂笑了笑，随后抛出另一个问题：“对于宝石，林小姐知道多少？”
“我是不是应该装傻？”
“林小姐之前说过自己很诚实。”
“好吧，极东支部给我的说法是，宝石由你看管着。而基于某些原因，极东支部需要这块宝石——不过极东支部也没有说让我立刻就把你带回去，而是给了一个很模糊的时间。”
温蒂点了点头，看向远处海洋与天空交汇之处：“也该如此。”
“所以你不打算和我去极东吗？”
“林小姐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吧。”
“嗯……没有……”
“没必要考虑我的自尊心，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再清楚不过。”温蒂闭上眼，仿佛在倾听风声中的闲言碎语：“灾星，新西兰经济的破坏者，浪费资源的实验黑洞……调查这些应该不费力气才对。”
林秋月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只能支支吾吾地点头。
“阿莉特博士多半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很可怜，所以一直固执地跟在我身边，希望能安慰我——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吧。”
“这不好吗？”
“你很好，她不好。”温蒂端端正正地坐着，恍惚间让林秋月有一种在狂风之前屹立不倒的坚强感：“林小姐对大洋洲支部的调查还不够。”
“出现了，谜语人。既然你很清楚，为什么不愿意直白地告诉我呢？”
“圣芙蕾雅是一个很幼稚的地方。”温蒂这次直白地表现出不屑的神情：“但是和崩坏作战不需要温柔，或者说……那里只会培养出软弱的人。”
林秋月忍不住提醒：“我也是圣芙蕾雅的学生。”
“是啊，所以我根本不认为你能改变什么。”温蒂忽然笑起来：“看看你身后的人吧，林小姐。她们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你指哪方面？”
“对于这些人来说，我毁灭了她们家里的经济命脉，也间接的害死了她们的战友。”温蒂开口道：“自从三年前德丽莎女士推荐我接受实验之后，澳大拉西亚联邦的崩坏灾害出现率便直线上升。若是出现在澳大利亚的无人区还好，但若是出现在港口和工业区……”
“联邦经济就会受到巨大威胁。”林秋月接话：“这三年以来，澳大拉西亚的经济直线下滑。”
“是的，大洋洲距离亚洲尚且有九千公里的距离。距离欧洲更远——相反，和美洲倒是很近。”温蒂侧过头，看向远处停靠着数艘军舰的支部港口：“澳大拉西亚联邦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你我知道，这里是天命对抗逆熵的前哨站，这些舰只都是为了封锁逆熵而存在的。”
“大洋洲支部居然还有这样的任务啊……”
“实际上，极东支部也是一样。”温蒂又看向遥远的北方：“但极东支部背靠神州，可以获得强而有力的支援。而大西洋方向则是天命总部的所在地——大洋洲支部面临的压力和总部相当，但却如何能与总部和极东支部相比？”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忽然意识到了温蒂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是的，林小姐。如果只关心言论的话是得不出正确结果的。”温蒂的话语像是劝诫：“就算有天命的支援，庞大的海军依旧是澳大拉西亚联邦巨大的财政压力。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引发了新的崩坏，毁灭了新西兰的工业区，破坏了澳大利亚的港口——而受到影响的女武神们只是对我恶言相向罢了。”
“那么，林小姐。”
温蒂扭动扶手上的腰杆，轮椅自动旋转，让她可以正对着林秋月。她抬起头，用微风般和煦的笑容询问林秋月。
“天命，逆熵，崩坏。被崩坏灾难影响的无数家庭，澳大拉西亚联邦的政客与海军，无能的我和徒劳的实验——你觉得，究竟哪一方才是错误的呢？”
风忽然变强，吹得林秋月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
“我最后得出的答案是，错误的是我。”背对着强风，温蒂一动不动：“三年里，若是我能掌握宝石中的力量，无论是可以减少崩坏灾害的出现，还是得到力量，都能证明这次实验是必要且有意义的。”
“但事实是，三年过去，除了让我的家乡徒增伤口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被狂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的她，隐约看到温蒂的眼底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转。
“林小姐。”温蒂反问：“你觉得我可怜，这三年里，浪费在我身上的无数资金与崩坏能，因为我的实验出现的崩坏而破坏的家庭，死去的人，又有谁去可怜他们呢？”
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回答温蒂的问题。
“不必可怜我，林小姐。”狂风忽然消散，从温蒂身后吹来的风再度变得柔和起来。她脸上得体的微笑依旧：“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而在那之后，我自然会和你一起回极东，回圣芙蕾雅。”

015 激进手段
将温蒂送回风洞实验室之后，林秋月回到海边，看着天空思索良久。
“首先，要搞清楚舆论的方向。”她轻声说着：“为什么这些人能把崩坏灾难的出现和温蒂挂钩。第二就是……为什么她认为自己有能力控制渴望宝石呢？”
19世纪80年代，澳大利亚联邦运动开始兴起，澳大利亚希望和新西兰组建一个联邦，并且在这个联邦中占据主要地位——但在双方都希望自己占据主动地位的情况下，澳大拉西亚运动的热情几度熄灭。然而这个时候，英国却在天命的授意下宣布减少与新西兰的部分贸易。
由此，新西兰不得不与澳大利亚合作，组建一个对双方都有益处的联邦。
澳大拉西亚联邦成立之后迅速成为南太平洋政治影响力最强的国家，而在天命的授意下，联邦在几次战争与崩坏灾难中接收了附近的数座岛屿。而当北美支部宣告独立组建逆熵的时候，澳大拉西亚也就成为了与美洲对抗的最前线。
但对内，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矛盾依旧存在。
澳大利亚有70%的土地是沙漠或半沙漠，河流稀少。而新西兰则气候温润，水量充沛——几乎是必然的，联邦内的商业和工业迅速向新西兰倾斜，两地的贫富差距逐渐拉大。
而直到三年前实验开始，新西兰频繁出现崩坏灾害。
崩坏的出现让新西兰的生产和经济都受到极大的影响，一直以来被压制的澳大利亚政党也果断地趁机夺取联邦内部的话语权，许多新西兰的商人都开始将生意转移到澳大利亚。而这种趁火打劫一般的行为，也让新西兰本就糟糕的经济雪上加霜。
“所以我才觉得不合理。新西兰的人口这么密集，这样危险的实验，难道不该放在澳大利亚的荒漠里更加安全吗？”
林秋月坐在大洋洲支部的图书馆内，试图追查关于渴望宝石的一切信息，但显然，这种保密度极高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找到。
“看来还是需要拿到更高级别权限的账号才行。”
林秋月盯着屏幕上跳出的“禁止访问”，心底忍不住泛起些许冲动。但黑掉一个中级账号已经算是游走在违反天命规则的边缘，若是去挑战更高级别的账号，说不定没等自己查明真相，就会先被大洋洲支部发现。
但她觉得，温蒂的态度，以及整个渴望宝石的计划都另有隐情。
温蒂绝对知道些隐藏的更深的东西，甚至她还明确地给了自己暗示。这种暗示究竟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目标很明确，静谧宝石的相关计划，以及一个权限更高的账号。林秋月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跟在温蒂身边的那位阿莉特博士，看起来就相当适合下手嘛。
林秋月迅速从内网翻出一份大洋洲支部的地图来。
如果说极东支部是非常任性地将圣芙蕾雅学园这种“休闲娱乐场所”建设成主体的奇葩，大洋洲支部则非常有天命战略桥头堡的感觉。仓库、武备、防线、机场等等军事设施才是支部的主体，而林秋月所在的非军事区则要小得多。而就这么一片非军事区，试验区又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完全和圣芙蕾雅相反啊。”
将地图拷贝下来存在电脑里，林秋月心底大概有了点想法：风洞实验室附近就有研究人员专用的食堂和生活区，只要能混进去的话……
“等一下，研究人员专用的食堂和生活区？”林秋月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轻敲鼠标，很快就从支部守则中找出了属于研究人员们的那一份。
“本支部研究人员，不得随意向外人透露任何保密事项。研究区有专门设置的生活区供各位人员使用……”林秋月轻声念出条例：“可那个阿莉特博士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要照顾行动不便的温蒂，所以可以不去管这条规定吗？但相比之下，直接让温蒂去试验区用餐不是更安全吗？”
林秋月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味了。
“难道说……渴望宝石的秘密被泄露了吗？”她心底隐约有了猜想：“因为涉及了渴望宝石，所以相关的讨论在内网中都被清除。但很多人都因此将温蒂和三年来频发的崩坏相关联，并因此对温蒂恶言相向……而实验组并没有因此选择保护温蒂，而是基于某些原因，让温蒂继续承担这些风言风语？”
“奥托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复制西琳的遭遇，用痛苦的生活环境硬生生造出来一个律者吧？”林秋月忍不住用从最恶意的角度去揣摩这件事情背后的那位：“用千夫所指的舆论环境让温蒂成为律者，然后再‘解除误会’让温蒂变得可控……”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对，奥托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用这么冒险的方案。而且温蒂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林秋月摇了摇头，压下心头这个有些恐怖的猜想：“还是要找更详细的线索才行。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温蒂不愿意，那就强行把她带走，有西琳和我在，肯定能想出办法拿走渴望宝石的。”
她收起平板电脑离开图书馆，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大洋洲支部内闲逛。
而实际上，现在的林秋月在琢磨进入研究区宿舍的路线。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主动出击，林秋月的想法也很简单——无论有什么样的计划，那都必须有人执行。这位时刻跟在温蒂身侧的阿莉特博士就是最好的选择，研究员账号以及是否有制造律者的计划，这两种可能性都能在她身上得到验证。
“呃……不过要是被抓住的话，到时候就只能难为姬子阿姐了。”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等到温蒂变成律者，就连冒险的机会都没有咯。

016 她已经是律者了?
探好路之后，林秋月先回到房间里睡了一会。
但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养精蓄锐，而是为了去问一问西琳的意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渴望宝石，那无疑是它曾经的主人。如果是她的话，也许会看到林秋月没考虑到的地方也说不定。
进入深境螺旋中的宿舍房间，果不其然，西琳正两眼放光地盯着黑猫街机，摇杆和按钮被拍得噼啪作响。林秋月凑到西琳身后一看，屏幕里的两个小人果然激战正酣。
虽然同样是格斗游戏，但布洛妮娅和琪亚娜玩的版本不仅画面清晰，音乐也要更加出色。至于更先进的游戏系统则更不用说，眼前这个简陋的街机都能让西琳玩得这么开心……
林秋月心底默默叹气，心想以后一定要对西琳再好一点。
一番鏖战过后，西琳总算是击败了电脑模拟出来的对手。小丫头兴奋的笑起来，然后才扭过头看着没说话的林秋月：“我猜你是想问我关于渴望宝石的事情。”
“猜对了，怎么猜的？”
西琳伸出手指了指一旁靠墙摆放的黑猫电视：“那个，能看到秋月你的视角。”
“……不是吧。”林秋月大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嗯，之前忽然亮了一会，大概是你和一个陌生女孩聊天时亮的。”
“难道是因为温蒂身体里的渴望宝石吗……”
“我说啊。”西琳打断了林秋月的思考：“这里是人口密集区对吧？”
“对。”
“哦，那还挺方便的。”
“什么方便？”
西琳忽然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我现在不去毁灭世界的原因是我虚弱而已，才不是因为你呢。既然有别的律者愿意帮我做这件事情，那我为什么要阻止她？”
林秋月盯着西琳的舌头，脑子还没思考，手便猛地伸出去，一把揪住！
“嘎唔唔唔——”
“来，给我把事情说清楚来。”林秋月捏着西琳的舌头，手指忍不住稍微用力揉捏了几下：“什么叫很方便？什么叫不是因为我？什么叫不要阻止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说是吧，不说我现在就把街机砸咯！”
“嘎嘎呜呜呜！嘎唔！嘎唔！”西琳反抗的动作猛地变得激烈起来，她想要侧身护住街机，但又因为林秋月的动作而动弹不得。在意识到林秋月这次格外强硬之后，西琳赶忙调整态度，双手握住林秋月的手腕，脸上换出一副哭唧唧的表情：“呜呜……”
林秋月看着西琳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有点心软：“想说了？”
西琳轻轻点头，避免移动幅度过大扯到自己的舌头。
林秋月用指腹搓了搓西琳的舌尖，这才松开手——然而就在她松手的瞬间，西琳脸上的柔弱便瞬间转换为凶狠：“可恶，区区秋月居然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她对着林秋月猛地挥手——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西琳愣了片刻，随后再次用力抖动手臂。这次，她的背后隐约有淡淡的黑气弥漫出来，但这片黑雾尚未成型，就再度消散。
“哦呀？”
这倒是引起了林秋月的兴趣，她绕到西琳的背后：“你刚刚……是在用静谧宝石的力量。”
“我的猜测是，在你靠近温蒂的时候，我可以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些属于渴望宝石的力量。”西琳这次的回答很老实：“而那个时候，我感应到了你身体里隐藏的另一份力量——秋月，也许你自己感觉不到，但静谧宝石的力量依旧在你体内。”
林秋月盯着格外老实的西琳，一句话戳穿了她的想法：“嗯，也就是说，你刚刚打算用静谧宝石的力量对我做点什么，对吧？”
“没有！”西琳涨红了脸，但在林秋月的目光中又心虚地扭开头：“只是……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林秋月撸起袖子，伸长手臂捏住西琳两边的脸蛋，让她发出阵阵的娇脆的悲鸣。等到松开手的时候，西琳两边的脸蛋已经变得红扑扑的。
西琳揉着脸装模作样地假哭着。
“好啦，现在开始一条一条解释吧。”林秋月在沙发上坐下：“温蒂想要做什么？”
“唔，我只是想提醒你静谧宝石的事情而已嘛。”西琳委屈的揉着脸，在林秋月身旁坐下：“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会明白的：摧毁人类的城市，可以增强律者的力量。”
林秋月心中一凛：“……前提是律者。”
“是呀，前提是律者。”西琳缩在沙发上：“有什么奇怪的吗？难道会有人类才会去想着毁灭人类的城市？”
“这种奇葩人类也不是没有啦——等一下，也就是说，温蒂已经是律者了吗！”
“模模糊糊吧，很弱，但的确有律者的气息，大概是我一拳就能打死的程度。”西琳挥着小手臂，但配合她还没来得及消肿的脸，这句话可以说是毫无说服力：“这里毕竟有很多可恶的人类，想要隐藏自己也很正常吧……”
“难道说想要成为律者，必须要通过毁灭人类城市的方式来变强吗？”
“也不一定是所有的律者。但我的神是这么告诉我的，而在我毁灭城市之后也的确感觉力量增强了许多。”西琳拾起平板电脑，又一次打开了《植物大战僵尸》：“但就算不毁灭城市，原本的我也能轻松在巴别塔的重重包围下杀出去——”
“我就当真的听。”
林秋月陷入了思考：如果真的有“神”告诉温蒂，她需要毁灭人类的城市才能变强，那现在的温蒂就非常可怕了——这三年里，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律者的？又是什么时候得知这条消息的？如果现在的温蒂真的知道这件事，那她又为毁灭新西兰做了多少准备？
——难道说这就是原剧情中，温蒂能在短时间内毁灭新西兰，并让大洋洲支部陷入瘫痪的原因吗？
林秋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现在的温蒂并不像是对人类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去：“绝对有什么是我还不知道的。”

017 两块宝石
也许是城市规模相对较小的原因，新西兰的夜空看起来要纯净许多。
不知道是这一觉睡得不错，还是欺负西琳的原因。醒来的林秋月觉得颇有些神清气爽。她跳下床把衣服穿好，随后从背包里取出帽子压在头顶。
“出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话音落下，系统猫便摊平了一般从床底钻出：“宿主有事找我？”
“为什么西琳能感受到我体内的静谧宝石？”
“您拒绝了静谧宝石没错，但宝石的权能还留在您的体内。”系统猫攀上床铺，在柔软的枕头上卧成一团：“西琳在离开琪亚娜的身体之后失去了在琪亚娜体内的核心，失去核心和足够崩坏能的支持，她也不过是个有点强的精神体罢了。”
“但若是有足够的崩坏能，或者愿意认她为主的律者核心，那即便是精神体，西琳也可以突破宿主身体的限制，轻松恢复属于律者的力量。”系统猫补充道
“如果我距离温蒂太近，那块本就属于西琳的核心，会为西琳提供力量。”林秋月嘀咕：“而这些力量，会成为西琳和静谧宝石恢复联系的助力——可这毕竟是我的身体，那些力量无法被她储存。但如果她得到了静谧宝石或者渴望宝石，就能……恢复律者的身份？”
“如果恰好有一个合适的身体的话，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疑问。”林秋月皱眉：“西琳夺走静谧宝石的可能性有多大？”
“宝石的核心终究在您的控制之下，您可以理解为……”系统猫翘起后腿摆了个妖娆的姿势，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才回答：“宿主是我的绝对主人，但布洛妮娅的罐头真的很香，所以我也会去布洛妮娅房间里吃鱼……”
“哦，就是说我是静谧宝石的第一主人，西琳是第二主人？这宝石……人尽可主？”
“……如果宿主您想的话，也可以消耗友情点，隔绝静谧宝石和西琳之间的联系。”
“反正已经被西琳发现了，这个时候隐藏的话反而有些欲盖弥彰吧？”林秋月叹气：“你回去找布洛妮娅吃鱼吧，我能处理好西琳的。”
入夜之后的大洋洲支部依旧很热闹。这里没有圣芙蕾雅学园入夜之后必须回宿舍的禁令，因此有不少女武神和支部的其他工作人员在闲逛着。林秋月保持着不起眼的样子混入其中，径直朝着试验区走去。
风洞实验室的外围站着几名女武神。但也许是大洋洲支部内部和平得太久，这些女武神们完全没有认真看护的意思，而是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这倒是方便了林秋月的行动，借助建筑之间的阴影绕开她们的视线，随后她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实验人员身份证明，直接从侧门走进实验室内。
尽管已经入夜，但仍然有些研究人员在工作着。林秋月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甚至还和研究员们打了个招呼。研究员们很迷茫地回礼，随后便继续低头沉溺于他们各自的研究。
走进更衣室，林秋月先是找了件白大褂穿好，随后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平光眼镜和口罩。随后她在更衣室内随便找了个名字，骇入系统之后得到了她的权限。
借着新身份和这套打扮，林秋月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就这样穿过风洞实验室，抵达了风洞实验室另一侧的研究人员生活专区。
“……这也太顺利了吧？”
林秋月一边嘀咕，一边打开平板电脑确认自己的所在位置。
温蒂的住址在大洋洲支部的内网中是个公开的消息。“基于某些不能公开的原因”，这位志愿者已经搬至“受保护”的“秘密地点”。而抛开这些官方说法，大洋洲支部的内网论坛上，讨论要不要一起去温蒂的住所外添乱的帖子倒是隔三差五就会钻出来几个。
要不是这些帖子最后都以删帖警告为结局，林秋月真的怀疑大洋洲支部是在故意孤立温蒂来制造律者了。
“您好。”她对着温蒂房间附近的女武神掏出自己的假证件：“我是研究员科尔斯蒂，能让我上去找温蒂吗？”
“找温蒂？这个时候？”女武神皱起眉头：“关于什么事的？”
“是今天白天风洞实验室的崩坏能浓度问题，有一些细节上的情况想要和温蒂小姐确认——因为要的是她的主观感受，所以没办法糊弄。”林秋月皱起眉头，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因为马上就要提交报告了，所以不得不赶快过来找温蒂小姐呢。”
“啧，真是麻烦，快去快回。”
也许是林秋月的白大褂装扮过于有迷惑性，这位女武神只是查了一下的确有“科尔斯蒂”这位研究员，便让林秋月进入了这间公寓内。
不过林秋月这次来不是为了找温蒂，而是为了找阿莉特博士。
也许是安保环境很好的原因，公寓的门锁形同虚设。林秋月没费什么力气就敲开门走了进去——而运气更好的是，房间内正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看起来这位博士正在洗澡。
林秋月放轻手脚，将门关好之后走入房内。
这间屋子并不大，两室一厅一卫。林秋月先是确认房内的窗户位置，确保退路，随后走进了其中被用作书房的房间。
电脑正亮着，免掉了林秋月破解开机密码之类的烦恼。她直接在电脑前坐下，打开办公软件翻看历史记录。
《实验体温蒂的心理素质分析》《外部情况对温蒂的心理影响以及疏导方案》《情绪变化记录》……
而所有的文档开头，林秋月看到的第一作者都是同一个名字：心理学博士：贝弗利o阿莉特。
“心理学，哼。”
林秋月也懒得看这些内容，取出一块没有使用过的存储设备，将这些文档一股脑地塞了进去。而就在她下载的过程中，她听到屋外的水声消失，有人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既然发现了决定性的证据，那林秋月自然也没有躲躲藏藏的必要。她坦然的坐在电脑后，等到对方进门的瞬间主动开口：“阿莉特博士，既然你的专业是心理学的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大洋洲支部的情况，对温蒂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来人沉默片刻，随后打开了灯。
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林秋月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搞错了什么。
温蒂头发湿漉漉地坐在门边，身上裹着一条浴巾。她看着在电脑后探头的林秋月，脸上忍不住笑起来。
“晚上好，林小姐。要来喝杯饮料吗？”

018 就你叫律者啊?
温蒂的出现打破了林秋月准备好的诸多方案。
“你……”
“我说过，林小姐只需要再稍等几天便好——何必急匆匆地做这样对你我都不利的事情呢？”温蒂伸出手掌，示意林秋月跟自己出去：“咖啡还是茶？”
“……是那种喝了之后就会让人一睡不醒的饮料吗？”
“怎么会？林小姐不请自来，我哪有时间准备。”
温蒂后退着离开，而林秋月这才注意到温蒂依旧坐在那台自动轮椅上。
“你用律者的权能消除了轮椅的移动声音？”林秋月问。
“林小姐懂得很多。”温蒂已经转身离开，但她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到了林秋月的耳中：“来聊聊你也许会感兴趣的话题吧，起码今天晚上，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不一定哦，我上来的时候和下面的保安说过，我马上就会离开。”
“原来如此，林小姐很谨慎嘛。”
林秋月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文件传输完毕窗口，拔掉存储设备放进贴身的口袋。随后她起身，来到客厅坐下。
“咖啡还是茶？”温蒂又问了一次。
“咖啡吧，茶会让我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我还以为神州人都是喝茶的呢。”温蒂俯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咖啡，并将其中一瓶递给林秋月。
林秋月接过咖啡，心情略有些复杂：“我还以为是热的。”
“不要为难残疾人呀，林小姐。”温蒂笑着推动腰杆，让轮椅把自己推到桌边：“作为不速之客，说说你的来意吧。”
林秋月低头看向温蒂的双腿，和平时缠着绷带的状态不一样，此刻温蒂裸露在外的皮肤带着红润，整个人看起来都暖烘烘的——而那道闪着青蓝色光芒的疤痕，也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
“根据我的调查，这里是阿莉特博士的房间吧？”
“对，我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温蒂扭开咖啡浅饮一口，示意林秋月饮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房间里的下水道很久之前就被堵住了，电也时不时就会被人拉断。所以阿莉特博士就让我晚上用这边的房间。”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那台电脑里的东西……”
“很遗憾，虽然那的确是阿莉特博士的论文——但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东西。”温蒂非常地坦承：“不过那也足够你有所猜想了，对吗？”
“整个大洋洲支部都在配合这场试验，他们故意冷落和敌视你……以此来培养出一个适合诞生律者的环境。”林秋月放慢语速，观察着温蒂的表情：“但……你对此一清二楚。”
“正确——林小姐，可以帮我拿一下睡衣吗？”温蒂眨了眨眼：“在卧室的房间里放着呢，你进门应该就能看到。”
“我起身的时候会有风刃砍掉我的头吗？”
“林小姐真会开玩笑。作为非法闯入的一方，就算我现在直接把你拿下也完全合法，对吧？”
林秋月耸肩，随后起身，目光紧盯着温蒂的同时缓步倒退，直到摸到卧室的门之后才闪身入内。
床上放着的是一套宽松的衬衫和短裤，作为睡衣来说倒也算得上合格。林秋月将衣服叠好，随后再度小心翼翼地回到沙发旁，将衣服递给温蒂。
但温蒂没有接：“林小姐猜猜接下来我会说什么吧。”
林秋月低头，盯着温蒂的膝盖：“呃……帮你穿衣服？”
“猜对了。”温蒂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毕竟我是残疾人嘛。”
林秋月咽了咽口水。
“我……我拒绝！”她把衣服往温蒂的怀里一塞，然后缩到沙发上：“你你你你，你对陌生人能不能有点戒心啊！”
“可趁着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的人明明是林小姐。”
“我不管！你赶快穿好衣服别让我看见！”
“但我是残疾人诶。”
“残疾人也要自尊自爱！”林秋月扭过头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不会看温蒂：“快点穿完，穿完我们再继续聊！”
“林小姐还真是有趣。”
闭着眼睛，林秋月隐约听到了浴巾被解开的声音。柔软的布料与光滑的皮肤摩擦，轻微地像是挠在她的心尖。但紧接着，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是用律者的力量隔绝了声音吗，就像之前？但为什么？
疑惑在林秋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臂膀，紧接着对方用巨力将林秋月直接向后推去！林秋月措手不及，整个人带着沙发一起向后狠狠栽倒——她惊慌地睁开眼，看到的是赤裸的温蒂和阿莉特两个人一前一后，将她狠狠摔倒在地的情景。
——她怎么就没想过，温蒂一个残疾人是怎么洗澡的呢？
后脑与地面相撞发出闷响，林秋月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看着林秋月倒在地上没了动静，阿莉特博士赶忙蹲下去按住林秋月的脉搏。在确认她只是晕过去之后赶忙松了口气。她看向趴在林秋月身上的温蒂：“太好了，你的计划真的有效。”
“但我根本没想过闯进来的人会是她。”
温蒂整个人以非常尴尬的姿势贴在林秋月的身上，她扭了扭身体，却发现因为沙发摔倒的原因，腿部使不上力气的她动弹不得：“别干看着，把我扶起来，然后找绳子把她捆紧。”
阿莉特博士点头，伸出手将温蒂向前拖拽，让她暂时坐在沙发的靠背上。
坐正之后的温蒂总算是放松了些，她扯过浴巾裹在身上，等着阿莉特将她的轮椅推过来的同时，忍不住疑惑地看着林秋月。
“真奇怪，为什么要为陌生的我做到这个地步呢……”
在地上的林秋月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吸引着温蒂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但忽然，本该陷入昏迷的林秋月猛地睁开了眼。
不等温蒂有所反应，“林秋月”的手便钳住她的脖颈，让温蒂动弹不得。
金黄色的眸子满载着杀意，瞬间锁死在温蒂的脸上。
“人类。”
尽管滑稽地躺倒在地，但这两个字一出，“林秋月”的手指便再度收紧些许，让温蒂因呼吸不畅而涨红了脸。
求生的欲望让她试图使用渴望宝石之内的力量。然而宝石只传递给她微弱的联系，紧接着，“林秋月”冷哼一声，温蒂忽然发现自己的耳边失去了声音，同时，原本还能挤进鼻腔的些许空气也不见了踪影。
最后一丝还能勉强支撑温蒂维持意识的氧气消耗殆尽之前，温蒂瞪大眼睛，意识到了某种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渴望宝石臣服于林秋月，夺走了我身边的空气？！

019 秋月的身体好棒啊
极东支部。
女武神考试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对战考试之后，教官和老师们忙着计算女武神们在战斗中的排名，以及战斗过程中的表现。
而站在观战台的上方，德丽莎则自豪地向丽塔展示着她的教学成果。
丽塔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德丽莎大人，您教导的学生们还真是人才济济。”
“嘿嘿，那当然，我会用成绩向爷爷证明，我的做法是没错的。”
丽塔忍住想要摸摸德丽莎的头，夸奖她真棒的想法。她将目光转移到琪亚娜的身上，随后缓缓吐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让我都有兴趣和她们交流一番了，有几位女武神的表现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德丽莎瞪圆眼睛，显然是没有想到丽塔会这样的配合。但她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于是趁着考试的间隙，德丽莎果断联系几位老师，在沉浸式战斗项目前添加一场表演赛：“欢迎丽塔小姐亲自下场指点，那么是哪位考生会这么幸运呢……”
“谢谢您原谅我的失礼。”丽塔对德丽莎行礼，随后迈步走下观战台，径直走到琪亚娜的面前：“琪亚娜同学，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是上次在新加坡见到的那个……原来你是总部的官员啊。”
琪亚娜对丽塔倒是完全看不出什么尊重的模样，不过丽塔也没有计较这件事情：“来和我较量一番吧——我可是很好奇你这些时间里的进步呢。”
“哦！不过本小姐今天的状态绝佳，就算是丽塔我也不会怕的！”
丽塔伸出手，一柄镰刀伴随着蔷薇花瓣凭空出现。
“我不讨厌自信的人。”
尽管琪亚娜非常努力地攻击丽塔，但对丽塔来说，现在的琪亚娜还是太过稚嫩了。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丽塔只是随手化解琪亚娜凌厉的攻势，再偶尔回击——但即便是那种随意的回击，也足以让琪亚娜狼狈不堪。
几分钟过后，丽塔后退几步，收起镰刀：“到此为止。辛苦你了，琪亚娜同学。”
琪亚娜喘着粗气，不服气的挥舞着手枪：“本小姐可没喊停！我还能继续！”
“逞强可是会让朋友们担心的——你现在脸上可是写满了疲惫。”丽塔行礼，以此来作为“一时兴起”的结束语：“有机会的话，下次再交流吧，琪亚娜同学。”
琪亚娜依旧有些不太服气。但考虑到接下来还有一轮考核，将体力消耗干净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丽塔回到观战台，看着琪亚娜回到考生队伍里，稍作休息之后，和其他人一起带上同步沉浸装置——而这个装置对琪亚娜的评价似乎很高，短暂的匹配之后，居然生成了数只崩坏兽供琪亚娜战斗。
“对琪亚娜的枪斗术来说，这倒是最合适的对手。”看着琪亚娜轻松地将这些敌人消灭，德丽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怎么样？圣芙蕾雅的学生，真要到需要她们战斗的时候，可也是拿得出手的哦。”
“我从未怀疑过德丽莎学园长的教学理念。”
丽塔这么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琪亚娜的身上。直到战斗结束，教官和老师们宣告学生们可以下课回去等待成绩之后，琪亚娜便兴奋地和芽衣她们一起返回别墅。
入夜之后，丽塔没有在圣芙蕾雅耽搁太久。与德丽莎告别之后，丽塔迅速前往圣芙蕾雅的机场——在那里，返回欧洲的专机早就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
丽塔刚坐稳，专机便已经迫不及待地驶入跑道，开始加速起飞。
“观察记录报告，编号105-K423,观察对象和过去相比，体能和战斗力有了明显成长。但……人格复现的倾向，似乎反而没有之前明显。”
丽塔放下笔，看着舷窗外一点一点变小的圣芙蕾雅学园。
“不过……看来主教大人的计划，要再等上一阵子才行了。”
——
远在大西洋分部，“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爽归爽，此刻的西琳还是有点迷茫——在林秋月接触到温蒂之后，渴望宝石便通过无人能够察觉的方式为西琳提供着力量，这也让西琳能够通过黑猫电视看到林秋月看到的一切。
这对西琳来说是个挺有趣的事，她在梦境世界里待得太久，哪怕是个生面孔都会让她觉得新奇。但此刻出现在林秋月面前的温蒂只裹着一件浴巾，那这就让西琳幼小的心灵大受震撼。
——怎么回事呢？明明下午告诉了秋月要小心这个人，晚上她们却在同一个房间里穿成这样呢？
西琳气鼓鼓的扔下游戏，想要看看秋月和这个没廉耻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西琳听不太懂。但当林秋月闭上眼的时候，西琳却感受到了属于渴望宝石的波动。
西琳瞬间从迷茫转为暴怒。
“这个人类！居然敢用渴望宝石袭击秋月！”
在林秋月陷入昏迷之后，西琳猛地有着福至心灵的感觉——她忽然感觉那股限制自己与静谧宝石联系的力量忽然消失。而同时，她也可以像控制琪亚娜身体那样，夺取林秋月身体的控制权。
来不及考虑这样做对林秋月是否有害，为了林秋月的安全，西琳果断占据了林秋月的身体，并瞬间将温蒂和阿莉特博士制服。
而现在，西琳感受着这具陌生但却又熟悉的身体为自己带来的力量感，心情微妙。
凋亡与创生，理想流体的创造——两种不同的力量此刻任由她施展。尽管比不上昔日自己六核心在身时的巅峰状态，但比起连琪亚娜体内的第二律者核心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情况，现在的西琳简直想要肆无忌惮地狂笑一番。
渴望宝石在温蒂的身体内被束缚得太久，尽管无法突破温蒂的肉体，但此刻它依旧像是欢呼一般为西琳提供着久违的，充盈于体内的力量感。而也许是林秋月陷入昏迷的缘故，静谧宝石也毫无怨言的工作着，瞬间便将林秋月刚刚受的伤恢复如初。
“秋月的身体……好棒啊。”
“林秋月”轻声嘀咕。

020 名侦探西琳
“林秋月”随手将温蒂扔到沙发上，看着陷入昏迷的两人，她的脸上也同样出现了迷茫。
想杀人，但答应过秋月不能滥杀。而且杀掉这两个人的话就问不出她们动手的理由了。可现在她该怎么把身体还给秋月呢？
“林秋月”闭上眼，回忆着当初把身体还给琪亚娜时的操作——但在林秋月的身体里显然没有这样的一处梦境空间，而无论她如何呼唤，林秋月本人的意识也依旧沉睡着。
“秋月不会就这样被我害了吧？”她的忍不住有点惊恐：“坏了，如果秋月的意识被我……那以后该怎么办啊？”
就在“林秋月”急得跺脚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阿莉特博士？您没事吧？”门外有女武神问道：“我们刚刚听到好大一声闷响，您还好吗？”
“林秋月”吓得瞪大眼睛，金色的眸子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不过好在她灵机一动，直接冲到阿莉特博士的身边，用静谧宝石的力量将她救醒。
“呃……我吃不下了……”
阿莉特博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林秋月”近在咫尺，努力瞪圆的金色瞳孔。阿莉特还没来得及惊慌，就先被对方努力做出吓人表情的尝试给逗得不轻。
不过这显然让“林秋月”产生了误会，不等她开口。“林秋月”就猛的伸出手扣住她的嘴，随后咬牙切齿的威胁：“去让门外的人回去，别耍小心眼——不然我就把你和地上那个家伙全杀掉。”
这番话总算是让阿莉特博士想起自己尚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困境中。但“林秋月”现在的模样，再配合一边晕过去的温蒂，这一幕却让她怎么也紧张不起来。
她走到门边，先是看了看猫眼，确认外面的人是谁之后才开口：“我没事，刚刚一不小心把椅子碰倒了。”
“原来是这样，需要帮忙吗？”
“辛苦，但我刚洗完澡，所以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对了，刚刚有个叫科尔斯蒂的研究员上楼找温蒂小姐，但现在还没出来，需要我们去确认一下吗？”
“不需要，科尔斯蒂小姐在我这里做客呢，研究上的问题，可能晚一点才会离开。”
“完全明白了。”
这次门外的女武神终于离开，而阿莉特博士也对“林秋月”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完成了任务。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阿莉特博士看着“林秋月”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底也有了些许猜测——虽然她看不懂那层萦绕在身侧的黑气，但她却看得懂让室内吹起微风的力量：那无疑是属于温蒂的律者力量。
“为什么你能使用温蒂的力量？”她按奈不住自己的求知欲，开口问道：“难道说极东支部……已经造出可控的律者了吗？”
“哈？可控？可笑的人类，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但你很明显就是律者大人吧？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毁灭世界？我可以帮你的！”
即便“林秋月”的表情看起来已经非常不爽，但艾利特博士还是继续问着：“难道你和温蒂一样，是想着准备完全之后再行动的律者？”
这句话倒是让西琳陷入了沉思：原来毁灭人类是需要做准备的吗？
“温蒂？准备？你们做了什么准备？”
阿莉特博士张嘴想说，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闭上了嘴。她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赤条条昏迷在一旁的温蒂：“是……都是温蒂大人的计划……”
“大人？你还挺尊敬她？”
这称呼让西琳有些奇怪的猜想，不过现在以她的脑回路，想要想通其中的关节还是有些困难。不过好在西琳还是想起，林秋月似乎本来就打算调查关于温蒂的情况。
她猛地兴奋起来：虽然现在林秋月没了动静，但在她苏醒之前把事情调查清楚的话，是不是就能从秋月那里得到奖励了？
不过在唤醒温蒂之前，西琳还是先确定了渴望宝石的权限——在感受到西琳的气息之后，这块神亲自赐给她的礼物非常识趣的选择了向她真正的主人臣服。也就是说，西琳确信，温蒂绝没有能力用渴望宝石的力量伤害自己或者秋月。
“嘁，留你们两个人一条小命。”“林秋月”暂时按捺住内心的情绪，打了个响指，控制着无形的流体将沙发重新扶正，并且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你，给她把衣服换好之后扶过来，我有事要问你们两个。”
阿莉特迅速地帮温蒂换好衣服，从这个速度来看，她也许真的经常照顾温蒂。待她费力的将温蒂扶起，踉跄着做到沙发上之后，西琳才扭了扭手指，用创生的力量将温蒂因窒息而受创的部分修复——并且用凋亡的力量狠狠地刺激了温蒂的腿部。
温蒂倒吸一口冷气，疼得苏醒过来。
“腿好疼，等……腿？”
“我还没允许你说话呢，人类。”“林秋月”直接出言打断了温蒂的话语，理想流体重压在温蒂的身上，压得她直接把刚吸进去的空气又吐掉：“现在，我问，你答，少说废话。”
温蒂费力的点头。
“林秋月”挥手撤掉那层压迫在温蒂身上的无形流体。在用力呼吸恢复神智之后，温蒂才意识到此刻的林秋月使用的正是属于她的律者力量。而曾经已经可以被她掌控的渴望宝石，此刻却对她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
——你不是在我的身体里吗？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指挥啊？
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出现的温蒂，忽然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的感觉。
但偏偏这东西还老老实实地留在她体内。
她抬起头，与那双闪耀着威严与无言蔑视的金色瞳孔对视——随即，恐惧自血脉与意识的本能中诞生，她微微战栗，随后深深低头。
“第一个问题。”“林秋月”对温蒂的态度感到非常的满意：“把你们两个人的计划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吧——心情好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帮你们一把。”

021 当律者也内卷?
自从渴望宝石被移植到温蒂的身体之后，昔日强大的女武神便从此变成了废人。
生活不便对温蒂来说并不是无法克服的难题。但每当她进行试验，试图在崩坏能的帮助下掌控渴望宝石内的力量时，冥冥之中便有一股破坏欲诞生在她的心头。温蒂压制了这股想法，并保持了自己思维的清醒——但当她看到崩坏灾难出现率便告知后，温蒂还是意识到了那些崩坏能的去向。
渴望宝石并没有丝毫被温蒂驾驭的意思。而那些提供给温蒂的崩坏能，也被宝石用来转化为破坏这个世界的力量。
当温蒂把这个发现告诉研究组时，研究组却示意温蒂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比起那些随时能够重建起来的破坏，你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控制宝石中的力量。”总部来的研究人员不耐烦地告诉温蒂：“新西兰这么偏僻，就算彻底毁掉也没关系。就算毁掉了，天命总部也会帮忙进行重建的。你记住，只要试验成功，那就算把整个澳大拉西亚联邦当作代价，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温蒂完全无法接受这一点。
可就在温蒂开始抗拒实验，对这些实验人员心生怨恨的时候，渴望宝石反而开始向温蒂开放了自己的使用权。从此，每当温蒂控制着风洞实验室内的崩坏能滋养渴望宝石的时候，渴望宝石也逐渐赋予了温蒂更多的力量。
看起来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大洋洲支部的实验取得了突破，温蒂一点一点表现着自己的能力，以此来在实验中获取更多的崩坏能。而大洋洲支部也认为他们开始掌握控制律者能力的诀窍。
直到有一天，天命总部撤回了原本那位一直以来照顾温蒂的心理医生，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来自新西兰本地的心理学博士：贝弗利o阿莉特。
这个决定让温蒂非常地不满。她原本已经开始试着控制崩坏出现的位置，想要在大洋洲支部内制造一场崩坏来杀掉这些用她家乡作为实验代价的总部来客。而当他们撤离之后，温蒂的报复欲望也直线下降。
但很快，阿莉特便用另一种方式让温蒂重燃怒火。
“整个计划，都是围绕着‘将你塑造为偏激反人类人格’为核心的。”阿莉特非常坦承的将大洋洲支部的计划坦承地告知温蒂：“从计划开始之初，天命就知道会有大范围大规模的崩坏出现，你的家乡新西兰，从一开始就是献给律者的祭品。”
“……新西兰做错了什么？”温蒂非常震惊：“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从一开始不知道这些？”
“在第二次崩坏中，即便崩坏的中心位于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但第二次崩坏的余波依旧波及了芬兰、钦察草原以及德国的基尔军港。”阿莉特摊开计划书，将其中的内容直接展示给温蒂看：“而相比起工业和文化中心所在的亚欧大陆，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就显得……无所谓了，不是吗？”
温蒂看向地图。
新西兰，澳大利亚，努美阿，斐济，所罗门群岛……这些，难道都在天命放弃的范围之内吗？
就因为她不是欧洲人？所以她的家乡……就可以沦为被抛弃的筹码吗？
温蒂忍着愤怒，转头去询问阿莉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会成为所有人都关心你时，唯一一个关心你的人，然后在恰当的时机被‘牺牲’掉，以此来彻底引爆你的情绪。”阿莉特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寒意：“但我想了想……如果直接把计划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似乎也足够让你变得愤怒起来嘛。”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想看到血流成河！”阿莉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疯狂的笑意：“我巴不得这个世界赶快毁灭！”
阿莉特博士的猜测完全没错，此刻的温蒂已经几乎无法掩饰自己对大洋洲支部的失望，而自然而然地，她的心底顺从了渴望宝石一直以来对她的暗示。
——毁灭大洋洲支部，毁灭这个伤害她祖国与家园的天命组织吧。
在温蒂的破坏欲日渐强大之后，渴望宝石也立刻给予了相应的力量。在私下里的尝试中，温蒂确信自己已经可以轻松地制造出足以击穿坦克装甲钢的风刃。
制造龙卷风，用风翼来增强自己的敏捷性，甚至是用风盾抵挡攻击。这些逐渐熟练掌握的能力，也让温蒂越发自信。
但她是经历过实战的女武神，她很清楚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摧毁整个支部的。
从那天开始，温蒂和阿莉特博士就一直致力于搜集大洋洲支部的内部情报，延缓试验进度，以此来吸收更多的崩坏能来为渴望宝石供能。而这也让她的战斗能力更强，在实验进行到今天，她和阿莉特博士的计划已经到了尾声，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和阿莉特就可以为大洋洲支部吹起毁灭的暴风。
而刚好，林秋月的到来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毁灭大洋洲支部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返回极东，一定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也就是说，你准备了三年的结果，就是毁灭掉一个支部？”“林秋月”听完温蒂和阿莉特博士的回忆，只觉得不可思议：“听起来你们的准备完全就是……嗯……”
她的小脑瓜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憋了半天之后才吐出一句：“真没用啊。”
西琳很努力地用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显然这样的词汇对温蒂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些。
“我没用？那你又做过什么？我可没听说过这几年世界上有什么大规模的崩坏！”
听到这话，“林秋月”原本就轻蔑的表情变得更加怪异起来。
“我也没做过什么。”她放轻声音：“也就是在月球上往地球扔过几块小石头而已。”
温蒂、阿莉特：？

022 南十字星联邦海军
一句话让温蒂二人没了声响，而“林秋月”则幽幽叹息，努力地让自己思考起来。
虽然温蒂很弱，毁灭世界的方式执行起来也磨磨蹭蹭的。但西琳却完全能够理解温蒂的情感：凭什么我要成为被实验的对象？凭什么我身边的人要遭遇不幸？凭什么那些人能高高在上的决定我们的未来与生死？
哪怕只是回忆些许当初在巴比伦塔的遭遇，西琳都会觉得心头的愤怒难以抑制的上升。
即便秋月已经改变了她很多，但隐藏在最深处的情感，依旧会死死缠绕在心底吧。
“林秋月”深呼吸，随后缓缓吐气。
——为了秋月，还是要先忍住才可以。就算很想帮她们，也不能连累秋月。
“我不打算破坏你们的计划。”“林秋月”站起身，看着温蒂的腿部思考数秒：“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需要我教教你怎么用宝石吗？”
温蒂瞬间眼前一亮：“要！”
“首先，你还不够恨人类。”“林秋月”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人类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区别对待的。什么大洋洲支部，什么新西兰新加坡的，直接都杀掉不行吗？”
“可……可这里是我的家乡啊。”温蒂的表情有些痛苦：“错的是自私的天命，而不是我家乡的人民！我成为女武神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乡！”
“无聊。”“林秋月”直白地给出评价：“总之，这块宝石并没有认可你，它只是借给了你想要破坏人类世界的力量——等完成目标，失去破坏欲望的时候，恐怕这块宝石就不会再借给你力量了吧。”
温蒂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腿。
“哈，所以说人类真的是……”“林秋月”摆摆手：“算了，反正这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要提点你一句，你似乎单纯地把这块宝石中的力量，当作了‘控制风’啊。”
“难道不是吗？”温蒂问。
“别太小瞧律者的力量，而且，你为什么觉得一块律者核心会缺少崩坏能？”说到这里，“林秋月”的表情里甚至忍不住多了一丝讥讽：“这块宝石的力量，你甚至没能发挥出十之一二。如果真的想要完成你的复仇，起码也该先学会怎么使用这股力量吧？”
说完，西琳主动切断了自己与渴望宝石的联系。
温蒂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在自己的体内，只要她抬抬手指，她就能生成巨大的龙卷风直接将这片基地摧毁！但就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更换了主人一般，渴望宝石迅速地沉寂下去，片刻之后，温蒂又成了那个只能制造风刃的温蒂。
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这一次，温蒂总算是用身体意识到了两人的差距——同为律者，面前的林秋月若是真的想要狠下心来杀死她，恐怕自己根本就……无力反抗。
而西琳也同时发现，在自己主动放弃渴望宝石的力量之后，她意识深处属于林秋月的意识似乎也隐约有了苏醒的意思。
难道是自己身为律者的意识太过强大，下意识地压制了林秋月？
这下子西琳可就没了和温蒂废话下去的心思。她猛地站起身，不顾温蒂和阿莉特的挽留，飞速扭头就离开了房间。
“她就这么走了？”温蒂有点傻眼：“我还想问问她为什么有能力掌控我的渴望宝石呢……”
阿莉特博士站在一旁沉默地思考着，没有言语。
但就在两个人犹犹豫豫的时候，“林秋月”却忽然又跑了回来。
“核心借我用一下。”她伸出手，直接把温蒂“拎”在手里：“一会你自己飞回来。”
“什……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外面人类太多了，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林秋月”一本正经的说着，直接夺走渴望宝石的力量，让温蒂再次变回了虚弱的普通人。她扯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围栏和漆黑的夜空，随后一脚踏出。
无形的风翼在她背后展开，只一眨眼的功夫，阿莉特博士的眼中便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这就是……真正的……律者？”
好在西琳还记得自己带着一个弱小的人类，高速前行的同时也在身侧形成了一道屏障来保护温蒂。但即便如此，强风吹在温蒂的脸上，依旧让她有点睁不开眼。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温蒂总算是看到了地面。
“这里就差不多了，你自己回去吧。”“林秋月”把温蒂随手扔在地上：“你应该飞的回去吧？”
渴望宝石的力量再度充盈在温蒂体内，但这种大起大落大起大落大落落落落的过山车已经让温蒂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产生跌宕的心情变化。不过好在就算是再弱，律者的力量也足以保证她不会感冒。
——堂堂风之律者，居然要担心被风吹感冒？
温蒂仰天长叹，心说这个夜晚真是有够狼狈的。
“这里是哪？”她抽调着渴望宝石中所剩无几的力量：“如果你飞的太远，我可能坚持不到目的地。”
“林秋月”思索良久，问出一个让温蒂更加无语的问题：“在哪？怎么看？”
“你……你有没有个手机什么的？”
“林秋月”摸了摸身上，将手机扔给温蒂。
温蒂看着“林秋月”毫无防备的模样，一时之间更加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她也没有去窥探手机中秘密的勇气，赶忙打开定位确认位置。
“新普利茅斯！我的天，居然飞出这么远？”
温蒂惊叹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这里距离大洋洲支部的所在地可有些太过遥远了，若是光靠她现在的能力飞回去，恐怕起码要一个小时才行吧？
但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温蒂忽然发现，海岸的远处有光点在前进。
“咦？”
钢铁斩开海浪，水兵在舰桥上坚守。舰炮向前，舰载机枕戈待旦——澳大拉西亚联邦海军舰队，不知何时已经驶出堪培拉军港，抵达了新西兰近海！
“糟了，是联邦舰队！难道是因为之前律者的波动被发现了吗……”
“看仔细点。”尽管夜幕之下的海洋一片漆黑，但“林秋月”还是清晰地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这些舰只，同时挂着南十字星联邦国旗和逆熵的标志？

023 是,主教
“根据联邦海军发言人的声明，新西兰北岛发生的一次小规模政变已经遭到镇压，午夜时分叛军在零星抵抗之后便已经投降。海军陆战队已经进入政变军队的基地——根据现场情报，这里有大量未向联邦通报的军事设施。海军发言人声称，这是新西兰单方面对联邦利益的无耻背叛。”
“澳大拉西亚联邦总督称，这是一次对联邦主权的无耻背叛。”
“联邦军队新西兰指挥部声称对此一无所知，并且主动要求与联邦总指挥部一起成立调查组进行现场调查。”
“近日，美洲自由贸易区向联邦提出恢复已经断绝数十年的经济往来。联邦经济部声明，在尊重各国独立主权的情况下，进行有限的贸易是合理的，是联邦商人所期待的。”
“联邦今日各企业股票纷纷涨停，经济学家认为，恢复与美洲的贸易将会为疲软的联邦经济注入强心剂……”
林秋月和温蒂坐在旅店的房间内，听着电视里播出的新闻相顾无言。
“大洋洲分部……被当作叛军消灭了？”温蒂瞪大眼睛：“分部是独立的！根本就不受联邦法律的管辖！哪里有叛乱这一说？”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看到的舰队吗？”林秋月揉着脑袋，昨天晚上被西琳抢走了身体，她现在还是有种软件和硬件不匹配的怪异敢：“那些舰队昨天夜里就已经挂上逆熵的旗帜了，有没有可能，是澳大拉西亚联邦投靠了逆熵，然后反手卖了分部？”
“这……可为什么？”
“就像你想要毁灭分部来保护家乡一样，新西兰人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乡成为被牺牲的对象吧——又或者是他们早就想背叛天命了，谁知道呢。”林秋月叹息：“无论如何，现在我们都不能回支部——你看电视，那个‘工程机械’不就是逆熵的泰坦吗？”
电视内，一台蓝紫色的‘工程机械’正伸出粗壮的机械手臂，掀起一座被炮火波及震碎的建筑。而出现在建筑下方的，正是一处天命军械库。
主持人刚想让镜头多拍一拍军械库内部的场景，但很快有两名穿着军装的士兵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拍摄，于是主持人只好走到其他的地方继续他们的采访。
“是水妖精和火妖精手枪诶，还有脉冲太刀。”林秋月顿时乐不可支：“在一般人看来，这些手枪和冷兵器根本就不像是正常军队该配备的武器吧？”
而温蒂完全开心不起来。
“怎么，有人帮你把大洋洲分部消灭了，你不开心？”林秋月问。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林秋月点点头：“我完全理解你啦，先是自己的宝石被我玩弄，然后是一心一意的对象又被他人拿下，你确实很适合绿色呢。”
这次温蒂干脆自闭地低下头，完全不想理林秋月。
——
新西兰的清晨，而欧洲尚且笼罩在夜幕之中。
奥托穿着一身睡衣——虽然睡眠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作为人类的惯性还是让他偶尔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今天显然不是个适合休憩的日子。
“怎么回事，大洋洲支部单方面断开了和我们的联系？”奥托看着已经完全陷入灰暗，与天命总部离线的远东地区：“是人为的，还是崩坏造成的？”
在荧幕旁，主教秘书琥珀一如既往地回答着奥托的问题“人为的，澳大拉西亚联邦的新闻证实，当地海军在新西兰时间夜里对大洋洲支部发动了攻击……”
“什么意思，新闻得到消息的速度比天命还要快吗？”
“我们总要进行确认的。”
“那外交部呢？澳大拉西亚联邦的外交部已经开始和逆熵接触了。我们的情报部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吗？”
“实际上，澳大拉西亚联邦想要打破贸易壁垒已经很久了——他们严重依赖与英联邦的交易。而这些年英联邦内部自顾不暇，他们一直都想要和美洲打通联系。”
“神州和极东呢？这两个地区的工业品还不够满足他们市场的吗？”
“呃……可他们是黄种人，而且不是天命的信徒，所以……”
“可神州和天命是盟友。”
“在大多数欧洲盟友看来，神州是可疑的盟友。而极东嘛……极东地区倒是很受欢迎，但那里有德丽莎女士在，很多支部不愿意受到德丽莎女士的教育理念影响，而且很多支部都不愿意自己所在的国家和其他地区的支部进行交流。”
“为什么？”
“因为对逆熵来说，大洋洲支部没有秘密。但各个支部彼此之间却又很多秘密。”琥珀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就像极东支部根本就不知道大洋洲在进行什么实验。大洋洲支部也不知道极东支部私藏了第三律者一样。但显然逆熵完全知道这些。”
奥托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铭牌：“我还以为我在唐宁街10号。”
琥珀：“英国人脱欧之后您还需要在那里建设新的支部。”
奥托：“毫无意义的工作量又增加了对吗？能不能想办法阻止那个无聊的投票？”
琥珀：“不行，主教大人。实际上增加支部也能增加我们对各大洲的掌控力。”
奥托：“但法国人说不定也会找我们要一个支部，他们一直觉得英国人有的他们也该有。”
琥珀：“起码英国人没有殖民地。”
奥托：“英国人还有英联邦啊。”
“澳大拉西亚联邦就是英联邦的一部分，显然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就是脱离英联邦，和美洲建立更全面的合作关系。”琥珀终于将话题重新绕回到他们一开始的方向：“主教大人，如果您想要阻止英国人脱欧的话，不如先帮英国人搞定澳大拉西亚吧。”
“天呐，五百年了，我究竟还要帮英国人处理多少问题？”奥托故意用某种夸张的强调来说这句话。在说完之后，他才严肃下来，在屏幕上打开一项项情报。
片刻之后，他忽然再度露出了笑容。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麻烦……这不是完全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吗？既然大洋洲支部的投降派已经主动钻出来，那我们进行恰当的反制就好——通知极东支部，大洋洲支部是由于崩坏灾难出现才陷入瘫痪的。并且让她们随时准备介入，夺回渴望宝石。”

024 《我们向英格兰出征》
当天命总部的简报传到极东支部的时候，德丽莎还在抱着苦瓜汁思考该吃什么味道的薯片。
姬子一巴掌把德丽莎手里的苦瓜汁抢走，强迫这位学园长赶快思考。
“我们该怎么办？”
“哼，大洋洲支部。”德丽莎鼓着脸：“当初让我推荐女武神，我可是推荐了最佳人选——结果实验的结果和内容完全不和我说呢。”
姬子则对此毫不意外：“毕竟涉及不同的支部，怎么做到完完全全的公开。”
“结果现在出问题了呢，嘿嘿。”德丽莎很不客气地偷笑起来：“活该。”
“学园长，现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姬子敲了敲桌子：“大洋洲支部可是还有我们的学生在那里参加试验呢——而且，之前我们还让林秋月去那里收回渴望宝石。”
德丽莎严肃起来：“有她们的消息吗？”
“按照总部的消息，大洋洲支部已经完全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渴望宝石也处于遗失状态——但休伯利安号的探测器可以找到渴望宝石的位置。”姬子再次重复简报上的内容：“而我们的主要任务，也是趁机收回那块宝石。”
“宝石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找到我可爱的学生们。”德丽莎一句话将这次的任务行为定调：“大洋洲其他的女武神们怎么样了？也都联系不上吗？”
“在崩坏发生之前，有大量的女武神小队都在外地执行任务，现在这些女武神都在南太平洋各处失去了后援。”姬子将简报翻到靠前的几页：“实际上，极东支部已经派出数只机动力量前往支援了。”
“全力以赴，把所有能带回来的女武神都带回来。”德丽莎非常干脆：“把我的零食钱也投入到这次行动的资金里。救援任务的优先级放到最高！”
姬子有些意外：“确定吗？这样的话你就又要去找主教大人要钱了吧？”
“确定，这种时候就算被人说又如何呢？比起这些女武神的生命，我被人说两句也没关系？”德丽莎反倒是露出一个带着些许苦涩的笑容：“我当然知道我的选择被很多人不看好。就算只是在爷爷的阴影里狐假虎威也好，起码这些女武神的确享受到了其他支部享受不到的短暂青春，这就足够了。”
这难得袒露的心声让姬子愣了片刻，随即她也笑起来，随后立正行李：“命令收到，极东支部将会把对大洋洲支部的支援任务排在第一位——但休伯利安号预计在今天夜里才能完成加油工作，所有的交通舰也在进行整修。”
德丽莎焦躁起来：“我们不能现在就采取行动吗？”
“冷静，学园长。机动力量已经派出去很多了，但极东支部不能完全失去战备力量。”姬子安慰道：“就算大洋洲支部完全瘫痪，隐藏在大洋洲各处的安全屋依旧可以庇护那些女武神。我们要做的是清除那里的崩坏，并且尽可能多地收容和保护无辜的人。”
“好吧，这个时候我应该相信你的判断。”
德丽莎叹息，随后低下头去看那份报告。
——
澳大拉西亚联邦的官员们站在新西兰北部的奥克兰军港。不远处，挂着美洲国家与逆熵旗帜的军舰劈风斩浪而来。尽管澳大拉西亚联邦一直为自己庞大的海面舰艇群而感到骄傲。但是在逆熵舰队面前，官员们还是觉得军港里的联邦老船们有些黯然失色。
一般来说，天命并不会插手其他国家的常规军事力量。但澳大拉西亚联邦的海军的建设有太多天命插手的痕迹，以至于许多水兵或者军官都由天命直接指派，以此来确保联邦舰队对天命的忠诚——但现在，这些军官们都摘去了身上的天命标记，和其他的官员们一起神情复杂地站在军港前。
逆熵的旗舰在早就准备好的泊位上停稳。而几乎是同时，旗舰甲板上的战术机甲便高高跃起，直接重重砸在港口的地面上。
这场景让原本在军舰旁列队整齐的军乐队也出现了一丝骚动。
机甲群没有理会维持治安和保护军官们的士兵，实际上，这些士兵也完全没有对抗这些战术机甲的勇气和能力。直到这些机甲完全控制了港口的方方面面，确保安全之后，逆熵旗舰才放下舷梯——绿色军装与狂野的大波浪，可可利亚刚一出现，就让不少保守的军官们皱起了眉头。
而在可可利亚踏上红毯的瞬间，恢复了秩序的军乐队立刻开始奏响军乐。
可可利亚驻足倾听了一会，随后露出笑容。
这时，在稍远处等待的官员们也上前。可可利亚走了几步，与带头的澳大拉西亚联邦总督握手。
“欢迎您，可可利亚小姐。”总督还是选了个比较好听的说法，没有以“夫人”相称：“感谢您接受了我们的请求，没有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逆熵还没有和天命直接开战的勇气——倒不如说，目前的这些伤亡不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吗？”可可利亚一句话就点明了大洋洲支部的情况：“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们鼓起了向我投降的勇气？”
“没必要明知故问，可可利亚小姐。”总督挺直腰杆：“我绝不容许天命在我祖国的领土上进行这种非人道的实验。”
“呵。”可可利亚嗤笑一声，转头看向边上那位大洋洲支部的负责人：“你呢，你为什么不和那些提前撤离的女武神部队们一起离开？”
“因为我认为我留下能获得更多的利益。”负责人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像澳大拉西亚联邦会成为天命制衡逆熵的跳板一样，反过来，我们也可以成为逆熵进攻亚洲的前进基地——既然我们都有不让这件事情被民众知晓的共识，那您就需要我。”
“有趣。”可可利亚对此非常满意：“那在开始谈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这首《我们要出征英格兰》是谁选的曲子？”

025 叛徒,老实,逐一发送泰坦!
谈判过后，宾主尽欢。
澳大拉西亚联邦可以获得来自美洲的贸易优惠，并且可以得到除了低息贷款之外的一揽子支援计划——比如美洲淡水河谷公司支援澳大利亚的矿业开发等。
原本还对投降有所顾虑的官员们此刻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可可利亚抛出的筹码就和她背后的舰队一样，让这些人毫无反抗的心理。而在民事与企业上的交流结束之后，自然就轮到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秘交易开始了。
大洋洲支部，或者说前支部的投降派们端坐在会议室内，他们对面只有可可利亚一个人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有勇气坐在这里的。”可可利亚伸长手指，看着在会议室灯光下发光的假指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没解决掉那些残留的忠诚派。”
“可可利亚小姐，请称呼我们为忠诚派。”那位负责人表达着抗议：“我们军人都是很单纯的，都是为了联邦利益而生的。”
“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嘴上说着忠诚国家，实际上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服务。”可可利亚闭上眼，藏住目光中的失望与不屑：“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给出足够的诚意了——外面那些官员们都能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吃个满嘴的肥油。至于你们……”
“我们仍然在调查渴望宝石的去向。”有穿着天命制服的女人说道：“昨天夜里为了镇压支部关闭了大部分的监测设施。海军陆战队的人又不是很清楚那些是雷达哪些是崩坏能探测器，所以我们没能立刻恢复对崩坏能的监控工作。”
可可利亚面无表情：“但这是你们最大的筹码。”
对方沉默片刻，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确认温蒂仍然在新西兰境内。”
“但你们没有能力精确定位，不然你们也不会在这里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可可利亚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敲打一下这些人：“你们和逆熵对抗了这么久，应该很清楚我们不是什么慈善组织吧？既然我有能力让美洲的经济系统配合你们，那我自然也有能力进行一次釜底抽薪的贸易战——没有欧洲的财力进行保护，美洲可以轻松地击溃你们现有的所有金融系统。”
自称为忠诚派的人们沉默良久，那位负责人才开口道：“现在就宣称澳大拉西亚对逆熵毫无用处，是否为时尚早？”
“一个突出部，既有可能成为击溃敌方防线的出发点，也有可能会成为我方部队被包夹的陷阱。”可可利亚不为所动：“军事上，这里对逆熵而言是一柄双刃剑。而经济上……”
她的话语恰到好处地停下，没有再说更多的威胁。
对面的前支部成员们交换着眼神，用可可利亚无法听到的声音低声交谈着。
十几分钟后，可可利亚走出会议室的门，无视了那些达官贵族们的邀请，直接走到室外的泰坦身侧：“副官。”
“您有什么吩咐？”泰坦的扬声器回应。
“在大洋洲支部基地内制造一场小型崩坏。”无论是可可利亚还是泰坦都没有隐藏自己的声音——因此，两人的话语一出，跟在可可利亚身后的联邦人都大惊失色。
那位负责人急忙上去：“这……您为什么要……”
“有能力的话来阻止就好。”可可利亚不为所动：“既然你们找不到渴望宝石，那就让专业的来——还有什么比崩坏兽找律者的速度更快呢？”
“这……可在支部基地内部的话……”
“如你们所说，那是一位可控的律者，那她看到大洋洲支部出现了逆熵，又见到了成规模的崩坏出现，她该如何行动呢？”可可利亚好心情的解释着。而她身侧的泰坦机甲身上的指示灯闪烁不停，表明她的命令正在通过逆熵的内部通讯进行传递：“我也没有在你们的城市里进行崩坏——减少破坏面积，把目标一网打尽，还有什么疑问吗？”
残留的支部人员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他们并没有和可可利亚谈条件的能力。
“顺便，把你们的编制整理好，顺利的话，把那些藏起来的家伙们也一网打尽。”这次，可可利亚就完全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对这些人说道：“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出重拳！如果他们不愿意忠诚，那就让泰坦机甲来，把他们送上天！”
“好吧。”那位负责人这次看起来是完全沮丧下去：“我们会按照您的命令执行的。”
“不是我的命令，是你们的决定。”可可利亚随口纠正：“我只是想要引发崩坏找到渴望宝石而已。借机吸引你们的前同事并且剿灭他们是你们的任务，我还不想和天命彻底开战，那会很麻烦的，知道吗？”
“是，我们会尽快在内部解决这些问题。”
“很好，早该如此。”
看着这群穿着天命制服的人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可可利亚只觉得神清气爽。他甩开这些人，直接走回逆熵的队伍里。她刚在车中坐稳，一名女性副官便将一台设备送到她的面前。
“可可利亚大人。”副官行礼之后继续说道：“我们在天命支部内找到一位愿意配合我们的人——她叫贝弗利o阿莉特。她声称自己和渴望宝石的拥有者关系密切，并且她早就准备好，在支部内引发一场崩坏了。”
“哦？”可可利亚顿时来了兴趣：“她打算怎么做？”
“找到她的说法，她和渴望宝石的拥有者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将崩坏能引导进支部内的排风系统内。只要在合适的时间使用这些崩坏能，就能制造大量的死士和崩坏兽。”副官说着调出一份大洋洲支部的地图来：“我们判断了一下，如果她说的和事实相符，大洋洲支部会在瞬间就被崩坏吞噬。”
“按她说的做。”可可利亚都快要笑出声了：“证据都保存下来，这是天命内部人员引发的崩坏。我们逆熵只是收到澳大拉西亚联邦的邀请，过来支援并帮助他们镇压崩坏的，记住了吗？”
副官配合着应道：“历史必将对我们作出公正的评价。”

大洋洲支部沦陷时间线 免费
19世纪，澳大利亚提出一项“澳大拉西亚联邦”提议，希望英国远东的两块殖民地组建成统一的联邦。在天命的影响下，这项提议得到通过。
在随后的两个世纪里，天命一直在澳大拉西亚联邦内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来控制南太平洋和南极点。
北美支部叛乱并且组成逆熵之后，联邦也开始担负起对抗逆熵前哨站的任务。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联邦海军的力量在天命的插手下进一步增强。
庞大的海军逐渐成为澳大拉西亚联邦的经济压力。但在天命的影响下，这支海军一直维持着巨额的维护费用。这让联邦内部的官员们一直苦不堪言——而同时，英国在战后的经济实力持续下降，对远东殖民地的支援和经济贸易往来也逐渐降低。为了生存，澳大拉西亚联邦不得不寻求其他的贸易渠道。
三年前，渴望宝石和温蒂一起被送到大洋洲支部，相关实验开始之后，新西兰北岛频繁出现崩坏灾害，新西兰工业和经济严重受创。
因此，一直都希望可以和美洲进行外交破冰的联邦官僚开始运作。
同时，大洋洲支部内对实验的意见也开始出现分歧。来自总部的实验人员认为牺牲不可避免，而大洋洲本地人则希望减少实验带来的影响。但奥托基于“律者想要变强就必须破坏城市”的考虑，没有允许试验场地的变化。
由于实验要求对温蒂大量偏激的言论攻击，大洋洲支部的很多人都知晓了“温蒂的实验导致崩坏出现”这一事实。在温蒂受到欺凌的同时，支部许多人也开始质疑总部的决策。
温蒂的心态在阿莉特博士出现之后发生变化，逐渐被宝石认可。
温蒂和阿莉特着手进行大洋洲支部的破坏计划。而联邦官员和大洋洲支部的本土派开始接洽，这些人希望停止温蒂的实验，并且用温蒂和其身上的渴望宝石换取美洲的经济支援。
政变计划开始筹备，为了保证对大洋洲支部的总部派进行镇压，本土派和官员们将联邦海军拉入政变队伍，同时，部分逆熵人员也加入，确保政变执行顺利。
可可利亚联系美洲自由经济区，与联邦官员达成前期合作。
林秋月来到大洋洲支部，与温蒂相遇。当夜，林秋月准备前往阿莉特博士的房内查找证据，被两人协力敲晕——随后被西琳夺取身体。
西琳带着外置宝石温蒂飞离大洋洲支部。当晚，支部本土派与联邦军队发动政变。
翌日，大洋洲支部名存实亡，本土派切断了与天命总部的联系。联邦海军和官员欢迎可可利亚来到联邦。
在发觉温蒂消失之后，可可利亚要求在大洋洲支部内引起崩坏，意图吸引温蒂和残存的大洋洲支部本部派，而阿莉特博士加入并提供了便利。
——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很多剧情都因为涉及政治不能详细描写，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明天开始就是你们喜欢的剧情啦！

026 班长的权限
林秋月揉着脑袋。
明明她是被温蒂打晕的，但看着温蒂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她对温蒂就算有些生气却也不好意思发泄出去。昨天晚上被西琳挤掉线之后，她就成了在深境螺旋里面看电视的那个人——这种感觉奇妙得很，明明西琳用的是她的身体，说话的时候都是她的声音，但她本人的意识却坐在这里看电视。
然而最恐怖的是，西琳嘀咕的那句“秋月的身体好棒啊”被她听得一二清楚。
林秋月当时差点都要吓晕过去，好在西琳在断开与渴望宝石之后发现了林秋月的意识还在活动这件事。并在“借用”了温蒂的渴望宝石离开大洋洲支部之后，随便找了个无人的位置主动放弃了渴望宝石与静谧宝石的权能。在失去律者的力量之后，西琳的意识毫无悬念地被正主挤回梦境中的宿舍。
忍住想要立刻返回身体的冲动，林秋月在宿舍里等到了回归于此的西琳。
“你……你该不会真的很想要我的身体吧？”她战战兢兢地问。
西琳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鬼话”，但片刻之后又坏心眼的笑起来，凑到林秋月的耳边低语：“如果给我机会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夺走秋月的身体哟……就像这次一样。”
林秋月着实吓得不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重新回到身体里之后的林秋月总有种意识和身体没之前那么匹配的感觉。比喻一下就像是装了A卡驱动但安装的是N卡，win10系统开着兼容性在跑xp的游戏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怪异的很。
但实际上林秋月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西琳一通乱飞，如今两人的位置在新西兰北岛的新普利茅斯。在温蒂自闭之后，想要用轮椅推着温蒂返回大洋洲支部显然是不现实的——尤其是现在的林秋月还不清楚大洋洲支部和逆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林秋月也并不打算去大洋洲支部送死。
“极东支部肯定会采取行动的。”她说着话的语气倒是不容置疑：“所以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乘船前往新西兰北岛北方的三王群岛——在那里我们应该可以安全的等到休伯利安号的到来。”
“我们不能回大洋洲支部看看吗？”温蒂坐在林秋月刚给她买的轮椅上，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套号称是用来当睡衣的衣服：“也许现在大洋洲支部正在和逆熵交战，需要我们支援……”
“是什么给了你我们有能力支援大洋洲支部的错觉？”林秋月果断拒绝：“别忘了我的任务是把你带回圣芙蕾雅，既然现在阴差阳错的到了这一步，那我肯定不会放你回去的吧？”
“可你是律者，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林秋月顿时牙酸起来。
“你记着。”她瞪圆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充满威慑力：“我不是律者，我过去是普通的林秋月，现在是，以后也是——你要是敢传我是律者的话，我就先把你的渴望宝石没收掉！”
温蒂叹息：“什么普通人能喊着没收别人的律者核心啊？”
“我不管！总之你要是到了极东支部还乱说，我就拔掉你的舌头！”林秋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牙舞爪的：“我不是律者！我才不当律者呢！”
“可你昨天晚上……”
“我可还没计较你和阿莉特对我做的事情呢。”林秋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要是律者，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温蒂回忆着昨天晚上林秋月金色眸子中的森然杀意，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嘛。”林秋月满意许多：“记住了，要是你敢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乱说，我就把你……把你……嗯……总之，说出去我就会报复你。”
温蒂非常努力地告诉自己，面前的林秋月是个能掌控两种能力的超级律者。但是看着林秋月提溜转的黑眼睛，想要威胁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的毫无威慑力的话语。温蒂还是难以将她和昨天晚上的那位“超级律者”联系到一起去。
“我还有个请求。”温蒂伸出手。
“咩事？我是不会允许你回支部的。”林秋月一口回绝：“你现在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我坐船，去三王群岛！”
“不是回支部。”温蒂捂住前胸，脸颊忽然红起来：“我是说……我……我现在还没穿内衣呢。”
“啊。”
林秋月也这才回过神来，她昨天晚上闯进去的时候，阿莉特博士正在帮温蒂洗澡，虽然西琳让阿莉特帮温蒂穿了衣服，但情急之下又是即将入夜，阿莉特显然没有帮温蒂穿得那么全面。
“那……咳，抱歉。”意识到自己和这样的温蒂度过了作业，饶是林秋月也有点脸上发烧：“那就……那就先带你去买衣服，然后再去三王群岛吧。”
——
“秋月失踪了？”符华大惊：“我记得她去新西兰执行任务……难道新西兰出现律者了？”
“布洛妮娅得到的消息是，准备今天夜里乘坐休伯利安号前往新西兰。”布洛妮娅绷着小脸，口吻极其严肃：“因为布洛妮娅知道秋月在出任务的原因，所以就稍微……看了一下姬子老师的个人终端……”
“你入侵了姬子少校的个人终端？！”符华被这胆大妄为的行为吓了一跳：“姬子老师再怎么说也兼任舰队司令和战备值班总负责人，你这种行为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布洛妮娅有信心保证绝对不会被发现。”布洛妮娅丝毫没有对此感到畏惧的意思：“但事实上，姬子老师的确有事瞒着我们——大洋洲支部在完全失联之后出现了崩坏能反应。卫星过顶的最新照片显示，现在的大洋洲支部内到处都是崩坏兽和死士。”
符华顿时心都凉了半截：“秋月打两个死士还行，高阶的崩坏兽……”
布洛妮娅微微点头：“姬子少校不可能因为秋月一个人就让休伯利安号提前出动的。燃料加注完成时间是今天夜里，换言之，若是等休伯利安号出发的话，我们最快也要到明天凌晨才能赶到新西兰。”
“明天凌晨……太慢了。”符华咬着嘴唇，忽然意识到布洛妮娅来找自己绝对是有什么想法。她盯着布洛妮娅的眼睛，试探着开口：“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两个小时之后，极东的航班。”布洛妮娅将两张机票拍在符华面前：“用班的长权限，和布洛妮娅现在就走。”

027 去码头整点薯条……和秋月
“布洛妮娅身体不舒服，要脱离这次的任务？”
“符华身体也不舒服，但她要立刻离开圣芙蕾雅，还要请两天的假？”
两条消息先后被送到姬子的面前，她看着毫无诚意的谎言，心底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两个妮子，干脆直接说自己要先走一步去救人算了。”
随手将请假条删除，在任务出发之前的各项杂事中，这倒是让姬子紧绷着的内心放松了许多。她站起身看向仍然在忙碌着进行战前准备的休伯利安号，心底盘算着出发时间，片刻之后，她放弃了找人喊符华和布洛妮娅回来的打算。
“唉，小丫头长大了，不听大人话啦。”她轻声叹息：“也不知道我还能保护这帮蠢丫头多久，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可是没办法成长为数量的女武神的……不过符华这孩子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这个时候和布洛妮娅一起胡闹啊。”
“不过她去的话也好，两个人互相也算是有个照应。”姬子拾起在办公桌旁早已放凉的咖啡抿了一口：“唉……这下子只剩下琪亚娜和芽衣了……不过琪亚娜那个笨蛋，应该会觉得很开心才对吧。”
——
“喔，看不出来，温蒂你还挺有料的嘛……”
“因为女武神的行动要求，我就习惯了用束胸……”温蒂坐在轮椅上瑟瑟发抖：“所以你帮我拿过来不就好了！问这么多干嘛！”
“不是啦，我只是有点好奇白种人的尺码……琪亚娜我又不敢去撩拨，只能拿你当代餐了。”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没办法，我身边的平均值太低了。”脑海中闪过布洛妮娅和符华，林秋月忍不住咂舌：“冷不丁发现身边有你这么个隐藏起来的好身材我有点感动，所以就算是为了收集信息，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嘶，谁揪我头发？”
回头看去，除了在远处偷笑的服务员，显然近处没有任何人能碰到她。
“哦对，西琳身材好像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嗯……我对未成年人没什么兴趣。”林秋月赶忙在心里补充，以此安抚着肯定在用黑猫电视偷窥自己的西琳：“咳，总之，这是必要的取材，绝不是在耍流氓！”
“混蛋！你只是想趁机报复我吧？”
“真没有，只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有点好奇——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拿个别的款式。”
“我不想试了！你赶快给我找两件普通的换上就好！”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温蒂咬牙，艰难地挤出话语：“林……大人，请帮我拿两件普通的内衣就好，谢谢您。”
林秋月露出满意的坏笑，这才取来两件正常内衣递给温蒂。
趁着买衣服的间隙偷偷报复，林秋月便和温蒂一起快速离开了商场——毕竟不是陪符华买衣服，林秋月也懒得管温蒂穿得舒不舒服。确认她换上一套正常服饰便好。
虽然林秋月出门的时候带上了该带的东西，但刚洗完澡就被拽着飞出几百公里的温蒂显然没办法带上个人证件。林秋月只能黑进新西兰的购票系统，才搞到两张船票。
尽管此刻的大洋洲支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但这和码头旁等船的林秋月和温蒂没什么关系。海风吹拂在两人身上，带着一股林秋月始终不适应的咸腥味道。
“缺点薯条。”林秋月忽然说。
“这个时候不能带零食到海边，会有海鸥过来抢的。”温蒂提醒：“林小姐生活的地方不在海边吧？”
“虽然不在海边，但我还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林秋月伸手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倒不如说，我很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林小姐还真是怪呢。”温蒂看了看远处天空中盘旋着，随时准备伺机俯冲下来夺取人们手中食物的海鸥：“不过如果林小姐真的想体验一下被抢食的感觉，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怎么帮？我去买薯条，然后你用风的力量把薯条的味道送到天空上吗？”
“林小姐试一试便知。”
林秋月狐疑地看向四周：“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离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飞回大洋洲支部吧？”
“若是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许我会尝试一下。”温蒂倒是被林秋月的谨慎逗笑了：“但既然我现在任由林小姐拿捏，那为了我自己的生命着想，还是保持现在的高信用比较好。”
“喔……那你现在还想毁灭大洋洲支部吗？”林秋月忍不住问：“感觉得你性格还蛮……成熟稳重的。”
“不管是谁坐在轮椅上被嘲笑三年，都会变得成熟稳重的。”温蒂耸了耸肩膀：“至于大洋洲支部……我的想法不变，我仍然想要破坏掉那些不人道的，罔顾受试者本身意愿的实验。但同样，我也想继续履行作为女武神的职责，保护弱小的人不被崩坏伤害。”
“那你干嘛不直接加入逆熵？”
“天命和逆熵之间，真的能在‘善良’这件事情上分出高低吗？”
“有道理，那我去买薯条了。”
温蒂看着林秋月蹦起来，冲到码头旁的快餐店抱出一大盒薯条来。但在海岸边的快餐店早就为了顾客安全，准备了闪光包装来影响海鸥的视野。因此尽管林秋月直接打开薯条的包装，但天空中的海鸥却也只是环伺着，没有立刻冲下来抢夺。
林秋月只好回到温蒂身边：“要怎么做？”
温蒂只是笑着看向林秋月：“林小姐只是想体验薯条被抢走的感觉吗？”
“对呀。”
“那就冒犯了。”
林秋月一愣，随即做好了被风吹起之类的准备——然而温蒂只是高举起手，一把攥住了林秋月的手腕，随后忽然用力，将林秋月朝着她的怀里扯去。
毫无预料的林秋月下意识地想要站稳，但显然温蒂的力气要比她大得多。她被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薯条也险些洒落在地上——但在薯条落地之前，无形的风将其从半空中托起，最后全部落在温蒂的手中。
而林秋月本人，也为了平衡不得不栽倒在温蒂的胸前。
“林小姐。”温蒂笑得开心：“薯条和本人一起都被我抢到了呢。”

028 小西琳福利放松回
林秋月灰头土脸的坐在码头旁，而一边的温蒂则一根一根地吃着薯条，脸上的笑容像是在享受战利品般带着几分炫耀。
“林小姐，真的不吃一点吗？这里的风很大，薯条很快就会凉下去的。”
“你吃吧。”
“别这么冷淡呀林小姐。就算薯条变冷，我也可以用加速的风将其加热的。”
“我在反思。”林秋月只得开口：“明明在内衣店的时候你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为什么刚刚就敢对我做出这种事情？究竟是哪里让你给了我不敢惩罚你的错觉？”
“明明是林小姐该怕我才对。”
“怕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毕竟我是律者，而林小姐不是。”温蒂叼着薯条，说起话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既然林小姐想要我帮忙隐藏身份却又不愿意用暴力让我屈服的话，那显然——现在是林小姐有事求我才对。”
“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信不信我真的没收你的宝石，然后把你扔进太平洋里？”
温蒂咬碎嘴里的薯条，用力地咽进肚子：“我信，如果林小姐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到时候我会认真求饶的。”
“可恶啊。”林秋月挠头：“到底是为什么你忽然不怕我了呢！”
“因为我刚刚想通了一件事情——如果我还在执着于追求力量的话，讨好你是最快的方式。”温蒂忽然换出严肃的口吻：“对于大洋洲支部，我发现我对支部的情感并没有那么深刻，在知道那里有可能和逆熵交战之后，我返回支援的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急切。”
“那圣芙蕾雅呢？你是那里的学生吧？”
“偶尔，我会很感激在那里的生活。如果没有在圣芙蕾雅的日子，也许我现在真的会按照大洋洲的计划一样，变得愤世嫉俗——但我知道，在极东支部，还有一大群人在用自己幼稚的方式爱这个世界。”
“幼稚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温暖之类的词汇。”
“那种回忆也会让人变得软弱的——相对而言，如果不是有那些回忆，也许现在的林小姐会看到一个更加强硬的我。”温蒂勾起嘴角，虽然嘴上说着不愉快，但她显然还是很喜欢这个话题的：“但显然，也会更脆弱一点。”
“德丽莎的决定有利有弊呢。”林秋月叹息。
温蒂抚摸着双腿，感受着毫无力量的下肢，与隐藏其中的渴望宝石：“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很感谢她的教导。”
林秋月看看天，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好在此时的码头边传来了尖锐的汽笛声。客船缓缓靠岸，而林秋月也直起身子，和温蒂一起上船，准备前往三王群岛。
考虑到保密和温蒂的个人需要，林秋月这次痛下决心花“巨资”买了两人的包间票。而新西兰的客轮也不负众望，尽管客房不大但却相当豪华。
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林秋月特意租下这样有床的房间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西琳一直在拽她的头发。如果再不赶快找个床进去安抚一下暴走的小丫头，林秋月觉得头顶的这些毛撑不到回圣芙蕾雅。
——鬼知道这丫头是用什么办法开发出这能力的。
抛下一句“有事喊我，我太困了睡一会”之后，林秋月便脱掉鞋子匆匆上床，裹紧被子贴紧墙壁之后闭眼入睡。
不得不说，在遇见西琳之后林秋月就没怎么担心过入睡速度的问题。刚一闭眼，她便已经身处宿舍门外。
“……为啥是在门外啊？”林秋月大惊失色。
隐约间林秋月仿佛还能听到背后的深境螺旋里传来了雷萤术士的笑声。但这会林秋月也没时间去追究，她赶忙冲进宿舍，绕过宿舍大厅直奔主卧室。
而西琳则坐在黑猫电视前的沙发上，气鼓鼓地瞪着林秋月。
“你生气了？”林秋月问。
“色鬼！”西琳拍着前胸：“干嘛去看那个刚认识两天的女人！你看看我呀！”
“不，再怎么说你的年纪也……”
“论身材我才不会输给那种连宝石都不会用的家伙！”西琳从沙发上蹦起来，直接凑到林秋月面前，用极其笨拙的姿态抱住林秋月的手臂蹭个不停：“而且那家伙显然是在诱惑你！她是坏女人！”
林秋月品尝着来自小西琳的福利大放送，在心底不停告诫自己“首先我不是姛”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比对了一下身旁这几位朋友的身材。
——考虑到西琳是白俄罗斯出生，跟隔壁的布洛妮娅属于未来可期的级别。但显然在更小的年纪，西琳轻易做到了布洛妮娅做不到的事情。
——结论就是，单看林秋月贴身接触过的这几位女武神，西琳的身材居然还真的是最能打的。
林秋月在心底为布洛妮娅和符华轻轻默哀了半秒。
——
布洛妮娅没来由地一阵恶寒。
“怎么了？”坐在她身边的符华自然注意到了布洛妮娅的颤抖：“需要我去帮你要一条毯子吗？”
“布洛妮娅并没有着凉。”布洛妮娅抬起头按在额间确认自己的体温：“这种感觉……难道是秋月危险了吗？”
符华愣住：“我都分不清你这是在咒秋月，还是别的意思了……”
“布洛妮娅只是有种不祥的感觉。”布洛妮娅咬着嘴唇，看着窗外的云层：“要今天晚上才能抵达新西兰……为什么飞机飞的这么慢呢？”
符华干笑几声：“放心吧，在坐上飞机之前，我已经委托情报专业的女武神帮忙进行调查，如果有秋月的消息，那我们落地之后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与其干着急，不如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准备应对落地之后的情况。”
布洛妮娅咬住嘴唇，半晌过后才将窗户的挡光板拽下：“班长说的对，布洛妮娅现在应该休息。”
“嗯，我还是帮你要一条毯子吧，这个时候我们都应该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才对。”
“谢谢班长。”

029 死律权能造身体?
深境螺旋的宿舍内，西琳依旧在不停拷打着林秋月的内心。
“你可不要被那种坏女人骗了呀！她们嘴上一个个说着为你好，脑子里想的肯定是怎么害你！”西琳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有丰富被骗经验的人，对此有着极高的发言权：“她根本就不是喜欢你，她只是馋你的律者权能！”
“我姑且还是有这种自觉的啦。”
西琳在林秋月的面前捶不止，林秋月倒是没怎么反感，只觉得颇为有趣。
在她看来，西琳说是在吃醋，倒不如更像是见到了看见自家主人跑去撸其他猫的自家猫咪。或者说在西琳的视角，是她的“宠物”林秋月忽然跑去讨好别人也说不定。
“总之。”林秋月抓住西琳的手肘，抱住她之后轻拍她的后背：“别再担心我啦，我这么做都是有分寸的。虽然温蒂刚刚的举动的确吓了我一跳，但我还是没那么容易信任她的啦。”
这一招倒是立竿见影，西琳立刻减弱了她的动作。她在林秋月的胸前哼唧了一会，然后才推开林秋月：“我才懒得管你呢，只不过你现在死掉的话我会比较困扰，所以才多嘴说两句。你听不听都无所谓啦。”
林秋月耸肩，随后问出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你要把渴望宝石从温蒂的手里抢走吗？”
“我倒是想拿走——有那块宝石的话，我应该能瞬间杀死琪亚娜的意识。”西琳说这话的时候哀怨的瞪了林秋月一眼：“但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对吧？”
“诶嘿，干嘛非要盯着琪亚娜的身体嘛。”林秋月哪里不知道西琳对此颇有怨言：“等到齐格飞联系我，我们到时候去天命总部的实验室！你盯上了哪个身体我们就直接开走，自助餐！”
“嗯，如果算上秋月你的死之律者权能，就算身体不像琪亚娜那么匹配我的意识，也可以稍加修改。”
这话说得林秋月倒是一愣：“说起来，既然西琳你可以使用死之律者的权能，可不可以用这份权能来制造出一个身体？”
西琳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秋月，不要再和我提起这样的事情。”她这次开口异常地严肃：“换做之前，我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可以，但代价是我彻底湮灭你的灵魂，以此来达到夺取宝石权能的效果。”
“律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当年不仅完全掌控了自己的核心，还有神赐我的力量和从那个讨厌男人身上夺来的共计五块核心。但那些核心中的力量，我能使用的非常少——但再怎么少，也比温蒂的情况好得多。”
“想要使用理之律者的核心，就必须先杀掉那个男人。我想发挥死之律者的全部能力，就必须先杀死你。”
“——所以，提都不要提这件事情。”西琳捂着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你的权能，温蒂的权能……太甜美了。”
林秋月忍不住说了句烂话来缓解气氛：“大概就像是我之前一穷二白，在意识到自己不需要买房子之后还是不敢花钱一样吧。”
“……哈。”但笑话的效果显然并不算出色。西琳长叹一口气，随后用力把脸埋进林秋月的胸前，狠狠地用力蹭起来。
“噢噢噢噢噢，轻点轻点，你这小丫头干嘛呢！”
“在占秋月的便宜——开玩笑的。”
西琳这下子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那副没轻没重的笑脸也再度浮现。她推开林秋月，随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总之，不管是风之律者还是死之律者的核心，我暂时都没什么兴趣！”
“喔。”林秋月也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你已经不生气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急着回去干嘛！”西琳赶忙拽住林秋月的衣服：“想去找温蒂玩，不愿意陪我多待一会吗！”
“可她好歹是个律者，而我手无缚鸡之力。”林秋月忍不住提醒：“你确定要让我的身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和她共处一室吗？”
“用这台电视确认就好！”西琳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靠渴望宝石依旧效忠我的特性，只要温蒂靠近你，那渴望宝石就会自动向我发出呼唤，而这股力量就可以被我用来看到秋月你身侧的情况——”
西琳张牙舞爪的解释的同时，黑猫电视的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
“——就像这样，咦？”
屏幕上的画面逐渐出现了形体，随后变得越来越清晰。林秋月和西琳一起把脑袋凑到电视前，直到温蒂的脸完全出现在画面上。
“林小姐的身体表面，倒是看不出任何移植过宝石的痕迹呢。”温蒂的脸在电视的画面上左右摇晃，同时轻声嘀咕着的声音也通过电视两侧的音响传出：“真奇怪，我也没发觉林小姐的任何器官像是不能用的样子。难道林小姐是天然的律者？可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抢夺我宝石的权能……”
“她在干嘛？”林秋月疑惑。
西琳皱着眉：“这个女人，看起来在……检查秋月你的身体。”
“哈？”林秋月吓得赶忙抱住胸，但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自己在深境螺旋中这样做并没什么意义：“她看我干嘛？”
“昨天晚上我就感受过，虽然她和渴望宝石之间的确拥有一定的适应性。但渴望宝石并没有完全接纳她。我猜是手术太粗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吧——反正人类总会想着去触碰那些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力量。”西琳嘀咕着，眼睛也开始往林秋月的身上瞟：“所以我猜，她大概觉得秋月你是她的同类，所以在找你身上的宝石移植痕迹吧。”
“呃……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林秋月干咳一声：“那就不和你闹了，我先醒过来阻止她……”
“阻止她？为什么要阻止她？”西琳气急反笑：“不如先让她继续行动，等到她真的敢触碰秋月你身体的时候，再由我出面直接杀掉她，再夺走她的核心……”
林秋月打了个冷颤。

030 《老人与海》
林秋月还没睁开眼睛，就先一把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温蒂。
“林小姐，你醒啦。”
“我再不醒你就要变成太平洋的鱼食了。”林秋月没时间去思考刚刚自己的手碰到了温蒂的哪个部位，她拽起被子挡住自己被撩开一半的衣服：“你在干嘛？”
温蒂非常诚实：“我在探索林小姐的身体。”
林秋月倒吸一口冷气：“就算是同性这样的玩笑也太过分了。”
“可我刚刚的确在探索林小姐的身体——先是四肢，随后是小腹。”
林秋月吓得直往床角缩：“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真的会把你扔进太平洋当鱼食的！”
“但我真的很好奇，极东支部究竟用了怎样的方式改造林小姐的。”温蒂说这句话的时候倾身抚摸着自己的腿部：“是手术方式更先进吗，还是宝石中权能不同的缘故？”
“有没有可能，我不是律者。”
“对，林小姐不是律者。”温蒂耐心地重复着：“所以到底是用怎样的方式来移植宝石的呢？”
“总之，就算你对我很感兴趣，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凑过来摸我的身体。”林秋月没有心情和温蒂废话下去，但为了温蒂的生命安全着想，她还是尽可能地摆出凶狠的模样：“不然我就把你扔进太平洋喂鱼！”
“林小姐，我需要提醒你——同一个威胁反复使用，只会降低其该有的威慑力。”温蒂善意地提醒：“所以我建议你最好真的愿意把我扔进太平洋。”
林秋月觉得自己头皮又开始疼了。
“你就这么想被我扔下去吗？”
“现在的林小姐多半是做不到的吧。”
“你太信任我咯。”林秋月撇嘴：“说不定哪天我真的生气了，真的把你扔去喂鱼咯。”
“我会记得求饶的。”
温蒂拽动辅助轮，从林秋月的床前挪开。这也总算是让林秋月松了口气。她跳下床，把自己已经被掀开的衣服重新穿好，凑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去甲板上转转吧，似乎天气不错的样子。”
温蒂随口问道：“林小姐喜欢海吗？”
“嗯……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海。但我又很喜欢海上的风景。”林秋月走到温蒂的身后，推着她往甲板上慢悠悠地走着：“我不喜欢海的味道，海鲜也不怎么吃，但我不讨厌水，也很喜欢海洋衍生出的各种文化——你看过《海底两万里》或者《老人与海》吗？”
“《海底两万里》我倒是看过，但《老人与海》是……？”
林秋月一愣，赶忙低头用手机分别搜索这两本书。在确认了这个世界并没有《老人与海》之后，她抬起头，大言不惭地开口道：“是我即将创作的作品！”
“即将创作。”这话倒是让温蒂提起了几分兴趣：“林小姐的个人爱好？”
“其实我是个很厉害的小说家来着。”林秋月倒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吹吹牛：“我卖书都按箱卖的！”
“林小姐真厉害。”温蒂客气道。
“感觉你不太信我的样子。”
“怎么会呢，就算是为了不被扔进海里当鱼食，我也要小心林小姐的话呀。”温蒂随口说着，但显然是没有把林秋月的话当回事：“不过《老人与海》这样的标题，感觉是那种……渔民的悠闲时光吗？”
“是能给人力量的故事。”林秋月这次说的完全是她当初第一次看完《老人与海》时的感受：“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绝不可以被打败。”
“喔，是那种无聊的励志小说。”温蒂这次隐约有了猜测：“比如说，久旱逢甘霖，在困难过后终于捞上一船的海货，顽强的度过了生活的考验？”
“那只是所谓‘命运的怜悯’而已吧。”林秋月摇头，想起了这具身体本人经历过的那些不幸：“我不喜欢那样的故事。生活可不是那么好心肠的东西——它会在你人生最悲惨的时候乘虚而入，会在百无可依的时候避实就虚，然后让本就陷入低谷的人变得更加难以翻身。”
一直以来对林秋月保持着相当客气态度的温蒂，这次终于侧过身，回头看向林秋月：“林小姐这话，可不像是圣芙蕾雅的学生能说出来的。”
“虽然不像温蒂你这样，但我也是遭遇过一些人生不幸的。”
林秋月将温蒂的轮椅固定，随后走到她的面前。此刻的两人已经离开船舱，来到了甲板上。风吹得林秋月耳边的头发略微扬起，但也让她的侧脸在温蒂的眼中变得鲜明起来。
“说起来，林小姐的确没有安慰过我。”温蒂看着林秋月的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来你的生活也……”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林秋月反倒是笑起来。海风吹在她身上，既有让她讨厌的味道，又有让她舒适的清爽感：“如果随意的说‘我理解你的痛苦’那未免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温蒂呆怔的看着林秋月，片刻之后才扭开脸，也看向远处的海岸线。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温蒂才开口：“林小姐……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呢。”
林秋月没有追问温蒂预想中的自己是什么样，而是看向温蒂，试探着问道：“想看吗？《老人与海》。”
“想看。”
温蒂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笑容。但林秋月注意到，温蒂这次的笑容显然要自然的多，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中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比起之前时常向林秋月展示的，更近似于礼节的微笑，这次的笑容要真诚的太多。
“那我努努力给你写出来。”林秋月的目光看向远处已经隐约能见到轮廓的三王群岛：“嗯……你觉得在极东支部找到我们之前，我能写完吗？”
“那就要看林小姐的篇幅和创作速度了。不过就算是林小姐，写出来的作品若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也不会随便奉承的哦。”
“放心吧。”林秋月闭上眼：“苦难不该被歌颂，也绝不该试图逃避——这本书会让你满意的，温蒂。”
——
推书！文抄！橘子！原神！
简介：终于写出爆款小说的方秋，在上架的前一天熬夜码字猝死后，穿越到了提瓦特大陆。
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方秋再次提笔。
“我方秋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治愈系大文豪！”
一段时间后，方秋找到了璃月收废品的商人。
“老板，刀片多少钱一斤？”

031 班长真是让人放心
奥克兰国际机场位于新西兰的北部，也是距离大洋洲支部最近的一处机场。飞机刚一落地，布洛妮娅和符华便被磕碰吵醒。这段路程上两人睡得虽然并不安稳，但也足以养精蓄锐。
在确认手机恢复信号之后，布洛妮娅便迫不及待的询问：“有秋月的消息了吗？”
“别急。”符华取出手机打开。短暂的等待之后，新西兰的网络运营商开始为符华提供服务，而同时，几封邮件也先后出现在屏幕上。
“Wraith的动作很快嘛。”
符华先是把包含情报在内的邮件都转发到布洛妮娅的邮箱里，避免她和自己抢着看。在确认布洛妮娅收到邮件之后，符华才开始仔细阅读邮件中的内容。
第一封邮件毫无疑问是Wraith的抱怨以及要求符华给出相应的报酬——毕竟这不是任务，额外调查是要钱的。第二封邮件才是关于林秋月的情报，从她抵达大洋洲支部之后的所有行程都记录在案，但在大洋洲支部失联之后戛然而止。
但Wraith没有让符华失望。接下来的第三封邮件才是重头戏：根据大洋洲非公开的内部安保数据，以及新西兰当地政府的数据库。各种线索表明：大洋洲支部失联之前，林秋月曾经用假身份拜访了某位心理学博士。
而根据天命中央情报部门的情报显示，贝弗利o阿莉特拥有非常高的反人类倾向，她自小就表现出极强的犯罪欲望，但在学习心理学之后有所收敛——而她被派到大洋洲支部执行任务，也是来自总部的直接命令。
这条线索让符华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而接下来的情报则是重中之重：大洋洲支部失联之后的深夜，林秋月却以个人身份在新普利茅斯住进了某家酒店，新普利茅斯那是位于新西兰北岛西侧的一座重要港口城市，而第二天也就是今天的中午，林秋月又购买了两张目的地是三王群岛的船票。
符华没有把Wraith的抱怨发给布洛妮娅，因此布洛妮娅看的速度要比符华更快一些。在符华还在确认三王群岛和新普利茅斯的位置时，布洛妮娅便已经出声道：“奇怪，为什么没有秋月从大洋洲支部出发前往新普利茅斯的记录呢？”
“大洋洲支部失联，与秋月出现在新普利茅斯之间应该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符华迅速做出判断：“如果这个消息与姬子少校的紧急任务有关就合理了。”
“最关键的还是要先找到秋月，既然秋月不在大洋洲支部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前往那里。”布洛妮娅已经开始在手机上确认该如何前往三王群岛：“糟糕，澳大拉西亚联邦海军消息，在新西兰北岛附近海域进行了联合演习，所以这一带禁止通行——所有的民船也都停运了。”
“什么时候的消息？”
“今天下午。”
“也就是说海域被封锁的时候，秋月已经在海上了。”符华在心底估算着时间：“如果秋月是今天中午出发的话……她多半已经到三王群岛附近了吧。”
“看来布洛妮娅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行……”
“特殊手段？你要做什么？”
“总之先买下奥克兰的海运公司……”
“你买海运公司也没用的呀！冷静一点！”符华赶忙叫停：“比起买一整个公司，难道不是买艘船更快一些吗？”
“班长说得对，但布洛妮娅已经启动恶意收购程序了……”
符华也搞不清布洛妮娅是在开玩笑：“……怎么扯到秋月你就这么不冷静。不过现在休伯利安号应该也快准备出发了，不知道联邦海军设置禁飞区会不会影响到姬子少校。”
“游艇买到了。”布洛妮娅接下来的话继续打破着符华的常识：“是一艘停靠在奥克兰港口的小型私人游艇，布洛妮娅已经让他们收拾游艇并且购置额外的汽油准备出发了。”
符华：“？”
“布洛妮娅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布洛妮娅确认方向之后直接带着符华前往港口：“比如说，秋月买的是双人房，船票买的也是双人间的船票。班长觉得秋月会花毫无意义的钱吗？”
符华倒吸一口冷气：“意味着……秋月是和其他人一起行动的？”
“绝对如此。”布洛妮娅确信的语气就仿佛她亲眼看过。
“也许只是和秋月的任务有关？她在大洋洲支部出事之前提前离开了支部，并且顺利地和任务中的同伴逃到了新普利茅斯？”符华仍然在试图分析情报背后的真相：“但最大的疑点还是秋月到底如何前往普利茅斯的……”
布洛妮娅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符华。
“班长觉得，秋月可疑的长距离移动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吗？”
“对，因为秋月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如果她的同伴有这样的能力，那她们也就没必要使用船运这种方式前往三王群岛。”符华仍然在分析着：“而且为什么是三王群岛？那里有什么吸引着秋月？”
“……没关系，秋月交给布洛妮娅来担心就好。”布洛妮娅也没解释自己刚刚的话，只是对着符华伸出拇指：“班长很可靠，布洛妮娅带班长一起来找秋月是正确的选择呢。”
“你好像意有所指。”
“不，布洛妮娅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班长是可以放心的对象。”布洛妮娅扭头：“还是快去接收那艘游艇吧，前往三王群岛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符华被布洛妮娅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摸不到头脑。但这个时候去问个仔细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她只好快步跟上布洛妮娅，同时取出手机，给Wraith又发了封邮件。
“帮我确认与秋月同行的人的身份，以及她接受的任务的具体内容。”
但出乎意料的是，Wraith来的远比符华预想中的更快。
“这部分是不能公开的信息——即便是以你的权限也不行，就别为难我了，符华。”
“我也不能干涉的任务？”符华咂舌：“难道大洋洲支部的失联和奥托有关系？”

032 温蒂逃离
在客船上用过餐食之后，林秋月便开始专心地将《老人与海》的故事展现在这个世界里。
即便是在林秋月前世的生活中，《老人与海》也算是最出名的那一批作品。尤其是这本书被冠以“xx学生必备读物”“推荐的理想藏书”之类的名头之后，读后感作业也难倒了无数根本不想被迫阅读的孩子们。
曾经的林秋月也觉得这书多少带点无病呻吟徒劳无功的味道。但现在的林秋月也算是品尝过人生百态，回过头来再看这位老人顽强奋斗却一无所获的故事，就只觉得感触颇深。
——好歹自己也算是没有被生活的苦难打倒嘛。
“他是个独自在湾流①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逮住。头四十天里，有个男孩子跟他在一起。可是，过了四十天还没捉到一条鱼，孩子的父母对他说，老人如今准是十足地“倒了血霉”，这就是说，倒霉到了极点。”
平板电脑打字虽然不舒服，但靠着蓝牙键盘，林秋月的手速倒也没有降低太多。起初温蒂还在轮椅上看着客房内提供的报纸，但很快她就被林秋月的键盘声吸引，转而走到她的身后偷瞧起来。
“于是孩子听从了他们的吩咐，上了另外一条船，头一个礼拜就捕到了三条好鱼。孩子看见老人每天回来时船总是空的，感到很难受，他总是走下岸去，帮老人拿卷起的钓索，或者鱼钩和鱼叉，还有绕在桅杆上的帆。帆上用面粉袋片打了些补丁，收拢后看来象是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子。”
“林小姐真的打算把这样的文字送给我吗？”饶是温蒂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安静，但看了这个开头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作为讨好女孩子的礼物而言，这个开头更适合拿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吧？”
“别急，这只是个开始。”林秋月没有停下打字，头也不回的给出让温蒂完全无法安心的回答：“说不定之后会好起来呢？”
温蒂的目光有些怪异，但考虑到这篇文章的开头就这样的刺激，她还是没有继续旁观下去。
她很快就习惯了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在屋内居然还有点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于是温蒂顺从了内心的想法，决定爬上床小睡一会——然而等到林秋月唤醒她的时候，船已经不知道为何停下了。
“温蒂，温蒂。”林秋月推着她的肩膀轻声呼唤：“别睡了，好像外面出情况了。”
温蒂的睡意未消，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联邦海军的舰艇把这艘船截停了，他们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点人员。”林秋月把自己刚刚从广播里的消息告诉温蒂：“应该很快就查到我们这里。”
“是在找我们吗？”温蒂这下精神起来：“如果联邦海军真的已经投靠逆熵的话……”
“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性我才喊你起来的呀。”林秋月苦笑着把温蒂扶到轮椅旁，随后侧身到门边：“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的话，温蒂小姐自己用风之律者的能力离开就好。”
“咦？那林小姐你……”
“我姑且也是接受了人工圣痕移植的，就算他们有枪也不一定能击败我。”林秋月悄悄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这艘船上有这么多普通游客，除非他们狠下心来直接击沉这艘船，否则我肯定能在这里拖很久。”
“就是说林小姐无法保证自己能脱身，只能指望极东支部的支援对吗。”
“我被抓住的话也没什么关系。”林秋月伸出手指向温蒂的腿：“但温蒂小姐落到逆熵手里的话，说不定下场会很惨哦。”
这句话倒是林秋月真心实意的——每次想起温蒂的戏份在第三章戛然而止，后续就只剩下“根据可可利亚的描述，温蒂最终由于体内的渴望宝石被取出而死。”这样一笔带过的结局就让她很不爽。
但温蒂显然不这么想：“我是律者，就算落在逆熵手里也算是他们的研究对象，反倒是林小姐被抓住的话，才会因为没有利用价值而被立刻处死吧？”
林秋月顿时焦急起来，但就在她打算继续劝说温蒂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军靴踏在地毯上的声音。用手机摄像头窥探之后，林秋月知道她必须做出决断——手持步枪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员已经开始排查这一层的客房了。
“这里距离三王群岛大概还有几公里。”林秋月转身取来椅子顶在门后：“既然来的只是联邦海军而不是逆熵的大部队，那就说明逆熵还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这里——当然也有可能逆熵的泰坦就在外面等着，但现在没时间确认。温蒂，你现在就破墙离开这里！”
“我可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孤独地在海面上漂流八十四天。”温蒂一把拽住林秋月的手：“为什么不让我带你一起走？你的任务是把我带回极东支部吧？”
“放心，我会做和那老头一样的事情，那就是坚持战斗下去。”林秋月掰开温蒂的手指：“但以温蒂小姐现在的力量，想要带我一起离开也不太现实吧？”
温蒂这次沉默下去。
同样是渴望宝石，在林秋月的操控下和在她的操控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而且温蒂本人也的确没有尝试过带着一个人飞行，如果林秋月说她做不到的话，那多半她真的做不到。
虽然一路上温蒂也考虑过要不要甩开林秋月自己溜走，但当这种事情被林秋月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温蒂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想主动离开。
“你为什么不能使用我？”她只能寄希望于最后一种可能：“只要你使用那天晚上的力量，就可以轻松突破他们的包围吧？”
林秋月干笑起来——她总不能告诉温蒂，如果这个时候让西琳出来的话，说不定温蒂真的会干脆地杀掉她夺走宝石吧？
“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听着门外的军靴声音已经士兵们的声音愈发接近，林秋月只能先把温蒂推到墙边：“快走吧，剩下的我会处理好的！”
温蒂咬着牙驱动起宝石中的力量，狭小的室内瞬间吹起狂风，将被褥和书本一同吹得烈烈作响，她从轮椅上漂浮着起身，扭头看向身侧的林秋月。
“你答应过我，要让我看到那个故事的结局。”她的声音在渴望宝石的力量下被送入林秋月的耳中：“如果我看不到的话，可是会恨你一辈子的。”
“放心吧。”林秋月将轮椅抽走，避免影响到温蒂的行动：“我可从来没让自己的读者失望过。”
温蒂点头，青蓝色的风刃出现在她的身侧，紧接着轻松地将面前的整片墙壁切开一个足以让她通过的破口。听到了异样的响动，门外猛地传来呼喝声与砸门的声音。
“那……回头再见，林小姐。”
“回头见。”
温蒂飞出船舱，而就在她刚刚升空的瞬间，船舱的破口外便传来了无数的枪声。紧接着是仿佛撕布般的军舰近防炮的巨响——曳光弹在空中划开光幕，数艘军舰一齐向夜空中那个青蓝色的身影开火。
但显然锁定人体对这些军舰的雷达而言实在是有些太难了。温蒂轻松地在空中扭转身体，避开了所有的弹道之后直接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就在她飞远的时候，几艘军舰的甲板上猛地冒出白烟，RIM-162ESSM海麻雀破空而起，直接朝着温蒂追逐而去！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所有的军舰都在第一时间发射了近距离防空导弹！
近防火力全开的情况下，饶是林秋月知道温蒂已经飞远，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但很快，遥远北方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爆炸，紧接着是连续数次爆炸，巨大的火光连成一片，居然映亮了小半片天空！
林秋月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再度沉寂下去的天空，只好轻声祈祷：“希望温蒂没事……”
“RAN（RoyalAustralasiaNavy）!OPENTHEDOOR!”
短暂的警告过后便是丝毫不讲道理的霰弹枪声，12口径破门弹直接将木门的锁芯射穿，锌粉弹头虽然跳弹率极低，但被打的四散纷飞的木屑打在林秋月的背后还是让她疼得厉害。
几声枪响过后，所有与墙壁连接的部分都被人射断。粗壮的男人们踹门鱼贯而入，数支枪口对准了早已举起双手的林秋月。
林秋月思索了半秒，果断开口：“ViveLaFrance！”
这句法语倒是让海军士兵们有些呆愣。他们看着弱不禁风的林秋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既然那位律者是从这个房间逃离的，那先把唯一在场的人抓起来总没错。
几分钟后，被束带绑住双手的林秋月便被押到了甲板上。
趁着海风，林秋月也看清了包围在这艘客船附近的几艘军舰的模样：霍巴特级驱逐舰和安扎克级巡防舰，对于现在的联邦海军来说，也算是一支强力分舰队之一了吧。
（霍巴特级驱逐舰是宙斯盾舰，吨位比安扎克级巡防舰更高）
而最让林秋月感到不安的，就是霍巴特级驱逐舰舰尾的那几台御雷机甲。
海军士兵们翻找着林秋月的随身物品，但显然有天命科技加持过的电子设备并不是这些士兵们能轻松破解的。而当这些士兵打算从林秋月口中询问密码的时候，林秋月便非常干脆地用法语装傻。
海军士兵们并不知晓天命与逆熵之间的矛盾。当林秋月掏出法语的时候，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这也让士兵们无法确认林秋月的真实身份。短暂的讨论过后，他们只能带着林秋月坐上汽艇，返回联邦海军的军舰。
比起会被可可利亚拆除宝石的温蒂，林秋月倒是觉得自己根本不会被逆熵怎样——先不说她自己和瓦尔特等人的关系，就算是碰到可可利亚，她也完全可以说“可可利亚夫人，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布洛妮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出事吧”这样的话拉近一点感情。
总之，林秋月觉得自己是不会有什么事。
林秋月被送到了一艘安札克级巡防舰上，随后这艘船离开了这支分舰队，转向新西兰开始返航——显然，他们打算先把林秋月送到逆熵的手中。
但林秋月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逆熵不一定会伤害她是一回事，但鬼知道可可利亚会不会按常理出牌。既然这艘船已经脱离了舰队，而士兵们对她也并没有太过警戒，这个时候再不行动就太可惜了些。
“小林同学？”
林秋月轻声呼唤，爱茵斯坦送给她的小型机器人立刻发出声响，让林秋月发现它隐藏在通风管内。
这个小机器人搭载的智能系统远超林秋月的想象，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怎么瞒过士兵们的观察，一路跟着林秋月抵达这里的——但居然最关键的帮手已经到位，林秋月也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她轻松的掰断手腕上的扣具，随后站起身来。
事实证明，人工圣痕尽管饱受诟病，但其提升女武神战力也卓有成效。在撬开禁闭室的门后，林秋月轻松地击晕了几名毫无防备的看守，而小林同学也在帮她骇入了这艘船的监控系统，将警报系统直接掐断的同时，也启动了船内的安保系统，将尚在梦想之中的水兵们直接锁在宿舍之内。
轻松地离开船舱，来到甲板的林秋月直呼轻松。接下来只要抵达船尾夺取一艘逃生船或者汽艇，就能轻松逃离了吧……
这么想着的她，忽然看到船尾的甲板上跳上两道黑影。林秋月赶忙躲进藏身处窥探，却只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直接朝着舰桥而来。
——那迅捷的动作绝不是普通人类！
林秋月心中大惊，心想自己恐怕还是小觑了逆熵。恐怕这就是逆熵留在军舰上的人手，在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之后才采取踪迹——难道自己上当了吗？

033 来个抱抱
安札克级巡防舰向南行驶，舰桥中值班的几位水兵正昏昏欲睡。
虽然名义上还是联邦海军，但实际上这些舰只的最高指挥权已经全部交由逆熵派来的“交流军官”所负责。而刚刚对异常光点直接开火的命令也是他们下达的——雷达几乎无法捕捉到那个目标，近防炮的锁定几乎失效，就在所有的水兵都在怀疑他们究竟在与什么东西作战的时候，分舰队总指挥发出了使用海麻雀的命令。
“除非敌主动脱离，或者各舰沉默，在那之前各舰必须把所有的火力都打出去！”
这个命令对于绝大多数水兵来说都是无法理解的，这样密集的发射海麻雀，就算是平日里进行实战演习也是少见的命令——不过好在他们射光海麻雀之前，那个青蓝色的光点已经脱离了雷达的捕捉。
而现在，水兵们要么已经休息，要么还在讨论刚刚那场绝对算不上合理的战斗。
只有声呐室听到了两个异常的水波声，但在进行对比之后，声呐兵便将这声音当作大鱼跃出水面的杂音。
但如果有人在船尾瞭望的话就会发现，月光照射不到的战舰阴影一侧，有机械手臂按住舰艉，随后有两人顺着机械手臂跃上，来到了直升机机库的门外。
符华已经换上了月轮装甲，这套被冠以影骑士的黑色主色调的装甲让她在黑暗中得到了良好的伪装。而她身后的不远处，布洛妮娅已经收起重装小兔，来到了符华的身后。
“这些舰船刚刚接入逆熵的指挥系统没多久，还没做到完全加密——而布洛妮娅刚好很了解逆熵的系统。”布洛妮娅手中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整艘舰船的立体图：“从机库顶端绕过去，秋月现在应该在船舱内的禁闭室。”
符华犹豫了片刻，目光看向舰船的侧面。
通过她留在林秋月身上的羽毛标记，符华可以判断出林秋月距离她们两个人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只隔着这座直升机机库——但布洛妮娅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问题在于：林秋月为什么没有在禁闭室里？与她同行的人在吗？导致她异常远距离移动的人在不在？自己和布洛妮娅究竟有没有被对方发现？
既然有个办法锁定林秋月的位置，那符华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份优势。
唯一的问题是，要怎么告诉布洛妮娅自己的这种优势呢？
虽然现在是危急关头，但符华还是觉得，如果把“我有办法在距离越近时越能准确确认林秋月的准确位置的能力”这件事情告诉布洛妮娅，事后的解释一定会非常地麻烦。
“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既然敌人是逆熵，秋月又近在咫尺。不能在最后的关头乱了阵脚。”符华劝布洛妮娅冷静一些：“有办法获取这艘军舰的监控设备吗？”
“已经在骇入了，很奇怪，这艘船的绝大多数安保设备都是打开的状态，但警戒装置却异常地静默着。”布洛妮娅盯着手里的屏幕，话语有些加速：“也就是说……这艘船处于异常状态。”
“能找到秋月的位置吗？”
“找不到，识别系统在工作，但所有的监控设备内都找不到秋月的踪迹，根据视频记录，她的确在几个小时之前被关进禁闭室——但在那之后的视频记录都是假的。”布洛妮娅有些不安地看向直升机机库的大门：“布洛妮娅认为这有可能是个陷阱。”
“就算是陷阱，布洛妮娅也不会退缩吧？”这次反倒是轮到符华鼓励她了：“不管逆熵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我们都好好收着就好。”
“班长说得对。”布洛妮娅闭上眼，片刻之后，她轻轻活动腿部——在离开圣芙蕾雅之前，她仔细地调校过外骨骼，而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好机会。
符华吐气沉身，随后直接跃上直升机机库，朝着羽毛的位置冲去！
她瞬间就感觉到了羽毛改变了位置——看来对方也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布洛妮娅，正带着秋月朝相反的位置跑去。这也让符华更加焦急，鬼知道到底是谁在胁迫秋月？
“布洛妮娅已经锁定了秋月的个人设备，就在下面的舱室内。”布洛妮娅追上符华，小声的说着：“需要打开封闭的船舱吗？”
“我们兵分两路。”符华当机立断：“前面有个很危险的敌人，我去解决掉他，布洛妮娅你去船舱内找秋月的设备——你一个人应该能处理好吧？”
“布洛妮娅是专业的。”
“你也小心。”
说完，符华直接翻身踏上舰桥侧的走廊，腰后的推进器短暂地亮起，让符华瞬间从舰桥高处飞出，直达舰首的甲板处！在重新踏上甲板后，她转身，朝着林秋月的位置直行而去！
这样冒险的举动显然超出了正在胁迫林秋月进行移动的敌人。尽管头顶舰桥的瞭望塔内的水兵们看到了符华的踪迹并按下了警报按钮——但就像布洛妮娅说的那样，没有任何警铃或者其他告警设备启动。
“必须瞬间将秋月从对方手中抢走。”符华深吸气，觉得事态愈发严重：“就算有可能伤到秋月也只能冒险了——就在前面那个走廊里吧。”
符华闭上眼，反复确认林秋月身上羽毛的位置。待到林秋月移动到一处符华的面前时，她猛地睁眼，随后朝着舰桥的墙壁撞去！
装甲钢没能在更坚硬的身躯前支撑太久，女武神装甲完美地保护了符华的身体，在破开墙壁的瞬间提供了绝佳的保护。符华睁开眼，看到的是林秋月惊讶的目光——但下一个瞬间，她便紧紧抱住林秋月将她摁倒在地，同时全力驱动否决屏障！
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立刻到来。符华压在林秋月的身上抬起头，这才发现整条走廊都没有任何人。
“呃……班长。”被她压在身下紧紧抱着的林秋月红着脸，总算是开了口：“作为短暂告别之后的相遇，这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符华眨了眨眼睛，思索起该如何解释她刚刚的行为。然而就是这么愣神的工夫，布洛妮娅已经拿着林秋月的背包出现在了走廊的后方。
“班长已经解决敌人了吗？”布洛妮娅扔掉手里的短突击步枪，快步走到两人身侧，面色冷峻：“还是说……班长从一开始就是带着这样的打算？”

034 秋月抱起来软软的
对布洛妮娅来说，今夜的心情实属一波三折。
先是靠着骇客技术发现林秋月所在的客船遭到联邦海军拦截，并且截获了这支舰队的交战信息和“带回一名亚洲人长相女性”的重要情报。两人掉头转向，追上那艘送林秋月回新西兰的安札克级巡防舰。
眼看着就能亲眼确认林秋月的安危，饶是平日里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布洛妮娅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心急。不过好在符华依旧冷静，两人在很远的距离便弃船，转而使用符华的女武神装甲紧贴海面前进——这样一来，巡防舰的雷达便会将两人当作海面的杂波过滤掉。
顺利登舰之后，布洛妮娅首先注意到这艘船上的安防系统异常。于是她和符华一起得出了“这艘船上必然有逆熵后手”的结论。
发展到这里，布洛妮娅觉得一切尚且在自己的计划之中。让符华去解决敌人，自己找回林秋月的个人终端，以此来寻找更多信息。这样的计划虽然简单粗暴，但也绝对是当下的最佳选择。毕竟就算布洛妮娅可以依靠外骨骼恢复行动力，但她依旧比不过有女武神装甲在身的符华。
解决数名迷茫的士兵，从密码柜里找到林秋月的背包后，布洛妮娅一边抽出林秋月最常用的电脑，一边向着符华所在的方位靠近。输入林秋月常用的密码解锁平板电脑之后，布洛妮娅便立刻开始调用其中的数据。
——然后她就发现，在莫约今天下午，林秋月新建了一个名为《老人与海》的文档，里面还有几千个字。
在看到这篇文档的瞬间，布洛妮娅便意识到有某些事情不太对劲。
“要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班长才行，秋月的情况可能没那么糟……”
转过拐角，布洛妮娅便看到了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的林秋月和符华。
有那么一瞬间，布洛妮娅觉得自己体内的生物芯片隐隐约约有暴走的倾向。
“班长已经解决敌人了吗？”布洛妮娅扔掉手里的短突击步枪走上前，确认着两人的生命安全和体位状态：“还是说……班长从一开始就是带着这样的打算？”
符华这才起身，顺便将满脸通红的林秋月从地上拽起。
“咳。”她尴尬的咳嗦声落在布洛妮娅的耳朵里格外刺耳：“我……判断出了些问题，秋月，你没事吧？”
“班长你太硬，咯到我了。”林秋月揉着胸口。
“是装甲的缘故吧，抱歉。”
“没关系，毕竟是班长的前装甲嘛。”
舰桥侧面的破口将些许月光映照在两人身上。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林秋月从破口处拽到舱外，借着月光确认林秋月身上没什么外伤——不仅是目光，也用手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才算是安心。
林秋月刚有点降温的脸又有了点回温的趋势。
“咳，总之我没事，更具体的还是回头给你们解释吧。”林秋月抬头看向天空：“休伯利安号在哪？”
“休伯利安号……解释起来也很麻烦。”符华耸了耸肩，迈出舰桥的破口：“还是去安全的地方再解释如何？”
“我完全同意。”
“不过在路上，秋月应该也能解答布洛妮娅几个问题吧？”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布洛妮娅扬起手中的平板电脑：“比如说，秋月的新作是写给谁看的呢？”
刚刚还在因为被符华扑倒而害羞的林秋月，瞬间觉得吹在身上的海风格外刺骨。
“新作？”符华也立刻被这个词汇所吸引：“我记得秋月你手头应该还有几个稿子要赶才对，这是……在新西兰逛了一圈有了新灵感？”
林秋月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交换，最终心虚地落在舰桥侧翼的求生艇上：“我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然而布洛妮娅动也没动一下：“如果秋月想带什么人一起离开的话，早点说比较好哦。”
“动作要快，刚刚的动静可不小。就算这艘船的安保系统已经被逆熵的人干扰，也不能……”符华劝说的声音到一半戛然而止。她咀嚼着这艘船的异样，与之前布洛妮娅给出的信息，片刻之后她的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难道说，秋月你这篇新作是给逆熵的朋友写的？”
考虑到符华先前参与了林秋月与瓦尔特之间的谈判，她这样想也完全情有可原。但这话落在布洛妮娅耳中却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秋月又答应给布洛妮娅不认识的新朋友写书了吗？”
“又？秋月经常答应给别人写书？”符华饶有兴趣地追问。
“不，秋月只是经常给我写。”布洛妮娅话锋一转：“毕竟布洛妮娅是秋月最重要的读者，所以秋月经常给布洛妮娅专门写一些作品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话语中的意味究竟是宣示主权还是炫耀，符华一时之间也听不出来。她挑了挑眉毛，决定不再配合布洛妮娅进行逼问。她走到船舷旁，伸出手拽下拉杆，将求生艇抛向水面。
求生挺“砰”的一声展开，迅速的完成自充气并浮在水面。
抛下自始至终都在“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安札克级巡防舰，布洛妮娅临走之前还顺手黑掉了他们的导航系统，这样一来这艘船就只能无头苍蝇一般在水面上乱转——而林秋月坐在求生艇的最深处思索着这一晚上的遭遇，也只能在心底感叹世界真奇妙。
——顺便，班长的前装甲是真的硬。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似乎都在利用这段时间组织语言。
林秋月在思考该怎么说才能让符华和布洛妮娅接受温蒂的存在。
布洛妮娅则在思考林秋月为何会突然写一本新书，这本新书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某人而写的。如果是的话，这个人究竟是谁？
而一直在默默划桨的符华则在努力思考为什么林秋月会出现异常的远距离移动，为什么她会孤身一人在理应由逆熵控制的战舰内独自行动——但想到这里，符华的脑子里就忍不住跳出刚刚林秋月在自己怀里被扑倒时的手感。
她揉了揉鼻头，抬起头让海风吹在自己脸上。
“难怪秋月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抱人睡，还挺舒服的嘛。”

035 姬子:她是我的学生!
温蒂一个人在夜空中飞行着。
无形流体减轻阻力的同时也为她提供着升力。说是在飞行，倒不如说温蒂只是在被无形的流体托在空中。她闭着眼，感受着来自腿部的宝石给予她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林小姐送给我的力量呢。”她忽然睁开眼，没来由地开口。尽管在空中高速的移动着，但她说话的动作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如果不是她昨天带着我亲自飞出那么远的距离，恐怕我是没办法直观感受这块宝石的真正用法的吧？”
尽管力量本身依旧无法比拟，但现在使用力量的方式明显要比之前灵巧的多。温蒂享受着身体各处的轻盈感，先前被舰队火力打击的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身体好轻，还是第一次以这么欢快的心情来飞行。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我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尽管早已迷失了方向，但温蒂依旧在天空中享受着这股自由的感觉。爬升，俯冲，盘旋，滚转。失速后尾冲下坠，拉起再进行加速。温蒂闭上眼睛，萦绕在她身侧的流体仿佛成为她知觉的延伸，而这片天空本身，仿佛已经彻底被她支配一般——
不，好像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
温蒂睁开眼，目光穿透层层乌云，锁定在云层上方的巨物上。
“这个大小和速度……啊，是休伯利安号吧。”
钢铁巨舰划开乌云，挡住原本的些许月光——但取而代之的是在战舰表面假设的，足以将这半片天空都映亮的无数探照灯。光束破开夜空，在海面上划动，但紧接着，几道灯光便从不同的角度照射在温蒂的身上。
其他的探照灯则将灯光照射在其他的方向，避免温蒂通过快速移动而丢失目标。
休伯利安号舰身表面的无数炮台转动着之后略微抬起，右舷大大小小的各型火炮都在瞬间通过崩坏能雷达锁定了温蒂所在的位置。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律者还是这艘钢铁巨舰，双方都保持着发现对方的状态没有立刻开火。
舰长室内，姬子与一众副官们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着的画面。在出发之前，她们早就在任务简报中确认过对方的长相。可如今看着对方以律者形态拦在极东支部与大洋洲支部中间时的模样，休伯利安号舰内的众人还是有些惊骇。
“我们……是不是该开火了？”武器部门军官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悬在开火命令的上方。尽管晚了一步发现温蒂，但如今休伯利安号也做好了迎战准备。
尽管军官们都在恐惧，但纪律还是让她们在姬子没有开口之前保持了安静——毕竟舰内的许多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律者，她们与姬子一同直面过雷之律者的威胁。若是换做一般的舰船，恐怕在发现温蒂的瞬间就已经开火了吧。
无量塔姬子坐在舰长位，没有给出回答。
在数台探照灯的照射下，温蒂也没有避开强光，而是面带笑容地在近距离欣赏着休伯利安号的舰身——或者说，姬子希望她只是在欣赏。
“休伯利安号有广播系统对吧？”姬子问。
她身侧的副官一哆嗦：“开火嘛！这就……什么？广播？”
“冷静点，我知道这艘船有广播系统，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东西没因为年久失修就拆掉吧？”
“没……您要和律者沟通吗？”
“换个词，是温蒂，我要和圣芙蕾雅的学生温蒂沟通。”姬子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武器控制军官这才有所动作。
副管看着武器部门军官开始确认广播设备是否能够正常使用，同时有些担忧地开口：“但就算我们说话能让她听到，我们又该如何确定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呢？”
“那就是她的问题咯——但你说要我对我的学生开火，我做不到。”姬子敲了敲话筒，确认广播系统已经打开：“嗨，温蒂，我是无量塔姬子，听得到的话就动一动？”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大屏幕，片刻之后，温蒂伸出手，对着休伯利安号挥了挥。
战舰从上到下所有能看到屏幕的人都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饶是姬子身经百战，和变成律者的学生正面沟通还是第一次，她咽了咽口水，和身侧的副官交换眼神。虽然根本看不出副官在想什么，但姬子还是觉得自己得到了些许鼓励。
她再次把嘴唇凑近麦克风：“外面风大，进来坐会？”
温蒂差点没稳住自己对流体的控制。
而姬子身后的副官也吓了一跳，赶忙小声提醒：“姬子少校，对方是风之律者啊！”
“风之律者就不能进来了吗？肯定是进了战舰更好沟通吧？”
“但如果她进了战舰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反制手段了吧！”
姬子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舰长室内不少军官投来感情差不多的目光——有怀疑，有惊讶，有反对。
“可她是我的学生诶。”姬子解开固定带站起身。倾斜着的地面让她感到了些许不适，但好在磁力靴很快便帮她解决了固定在地面的问题：“那好吧，我换个地方：温蒂，介意来甲板聊聊吗？”
令人惊讶的是，温蒂居然点了点头，随后在聚光灯的照射下，以相对缓慢的速度，朝着休伯利安的甲板缓缓飘去。
但这显然不能让副官感到安心：“您要亲自去甲板吗！”
“我一个人去就好——不过为了让你们放心，我会穿上Nexus系统，可以吧？”
“少校，这太危险了！”有其他的军官出声劝阻。
“接下来是命令。”姬子站直身体，对着舰长室内的其他军官们厉喝：“本舰指挥权依次下行，由舰船参谋接替舰长职位，由我前往甲板与律者进行‘交战’！一旦出现意外，由临时舰长自行决定作战方针！”
想要从座位上起身的军官面面相觑，随后各自重新坐稳。而坐在虚拟沙盘旁的参谋则坐到了属于姬子的舰长位置。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同意贸然对我学生开火的命令。”姬子扭过头，前往Nexus系统所在的舱室：“不过嘛……对不听话的学生稍微敲打一下，我还是不介意的。”
“温蒂，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对吧？”
——
推书！好看的橘子！
小鸟游怜奈，今年十七岁，高中二年级，打扮土里土气，成绩不上不下，是个平平无奇，毫无特点的普通女高中生。
唯一的不寻常之处，就是跟学校的几个高岭之花关系特别亲密。
但是！
跟那些动漫女主一样，她有着摘下眼镜之后，变成超级美少女的设定。
而且，那副无瑕的面容，正是大家熟知的国民女神。
颠倒众生的人气演员、常年霸榜的实力歌手、蝉联三冠的畅销作家、举世无双的知名画家……
——都是她

036 烈火与疾风
分布于休伯利安号舰体表面的探照灯依次映射在温蒂的身上，在照亮她身体的同时也像是“我们仍在锁定你”的警告。
但温蒂没有理会这些。
如果像之前那样，她单纯地将自己的能力定义为“控制风”，那这样的锁定必然会让她困扰万分。可一旦思路打开，意识到她身侧的不是风而是海量的“流体”这个概念本身时，那这种锁定，也就成了温蒂随时都能脱离的摆设。
相比之下，用高射速打出弹幕的近防炮，可能还会让温蒂更头疼一点。
她看向甲板的末端，穿着一整套Nexus装甲的无量塔姬子，正沿着甲板缓步向前。
出乎姬子意料的是，温蒂居然抢先打了声招呼：“姬子老师。”
“温蒂。”姬子手中的大剑低垂着：“你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在大洋洲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变得成熟的。”温蒂盯着姬子的表情：“看来您对我这三年来的遭遇一无所知。”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他们想做的，和觉得合适的事情，就像德丽莎学园长那样。”温蒂习惯性地对着这位曾经的老师露出礼貌的笑容：“而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了更好地对抗崩坏’。”
“那你可就错了，别的支部我不清楚，但德丽莎是真的希望圣芙蕾雅的学生们能度过一段快乐的青春。”
温蒂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林秋月还活着吗？”但姬子却还有问题想要问她：“我原本以为你会在几天之后和她一起回极东。”
“她？”温蒂心底升起了一抹好奇：“说起来我也想问，为什么极东支部会让她来找我呢？”
姬子顿时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毕竟对方是律者，芽衣当初化身律者的模样她也不是没见过，如果温蒂受到渴望宝石的影响而毁灭了大洋洲支部的话，那去找她的林秋月恐怕多半也……
“所以，你把她怎么样了？”姬子再问。
温蒂这下也是有苦说不出。林秋月明确说过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是律者，看姬子的模样，林秋月的律者身份恐怕在极东支部也不是公开的事情，可这样一来，她又该如何告诉姬子自己被“林秋月”押着飞到大洋洲支部外，完美的错过了毁灭大洋洲支部的最佳时机？
“没怎么样，只是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最终，她只能这样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至于她现在在海上的什么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姬子脑海中闪过林秋月的尸体飘荡在海面上的画面。
这让姬子的胸口仿佛被打了一拳般闷得厉害。她的眼神凌厉起来，手中的巨剑也微微举起。
“也就是说，你已经致意与人类为敌了，对吗？”
“我并不打算毁灭人类，但我也不打算为人类而战。”温蒂没有理会姬子忽然升腾起来的敌意与战意，而是随意地诉说着自己这一路以来的想法：“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到世界各处去看看——顺便拆几个天命的实验室什么的。”
“天命培养了你。”
“天命也毁了我。”
“我不能允许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人类必须战胜崩坏。”
“即便你的学生成为‘战胜崩坏’这件事情的牺牲品？”温蒂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对着她举起大剑的姬子：“我也是您的学生，但我现在成了律者，所以您就要对我举起武器吗？”
“律者是人类之敌。”姬子的目光在温蒂身上上下扫视，最终在Nexus装甲的帮助下，锁定了崩坏能反应最高的腿部：“原来如此，他们把渴望宝石移植到了你的身体里。既然这样，只要把那块核心取出来，你就能变回我熟悉的乖学生了吧？”
“的确如此，但我还不打算这么快就放弃掉自己的律者权能。”
姬子按下装甲内侧的按钮。源自休伯利安号核动力炉的磅礴出力瞬间从全舰各处减弱，这些能力转而化作汹涌的浪潮，以粗暴的方式通过Nexus装甲尾部的功能连接送入姬子的装甲之内。
装甲表面亮起猩红色的荧光，巨剑的表面则仿若燃起了实质般的火焰。
“姬子老师。”温蒂叹息：“难道您就不能在聊几句之后就放我离开吗？虽然我对天命有许多不满，但起码极东支部的各位，还不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也有自己的职责，温蒂。其中就包括把走错路的孩子们重新带回正确的路上。”巨剑熊熊燃烧，像是姬子心中的汹汹愤怒：“我会尽可能不伤害你的。”
温蒂盯着姬子的双眼，从最初的期盼，转而悲伤，再到现在的凌厉。尽管那双眼睛中的情感几度变化，但始终不变的，却是一股没能把学生教好的的自责。
“唉，为了林小姐的秘密，看来不得不听姬子老师补课啦。”
温蒂的身侧猛地狂风大作，巨大的龙卷旋开云层，将皎洁的月光洒在自己身上。青蓝色的光在她背后形成羽翼，无形的流体缠绕在她的身侧，化作温蒂最坚实的矛与盾。
龙卷风将休伯利安号也吹得摇晃不止，但姬子的磁力靴让她牢牢的稳站在甲板上。
“来吧，今天就给你补补课。”姬子竖起巨剑，率先向温蒂发动了进攻：“融核……爆裂！”
——
林秋月趴在求生艇的边缘，忽然感觉脸上的光有些刺眼。
“喔，云散了。”她睁开眼，心情顿时愉快许多：“今天的月亮还挺圆的嘛。”
“所以，秋月到现在也不愿意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在林秋月身侧，布洛妮娅正抱着她的腰，避免林秋因为翻身而掉进水里：“如果秋月再不说的话，布洛妮娅就把秋月变成《老人与海》里面的那条被鲨鱼吃光的马林鱼。”
林秋月哀嚎：“班长——布洛妮娅要把我送去喂鱼。”
“可你也不愿意说，究竟是怎样达成远距离移动的。”符华划着船桨不为所动：“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你总要回答一个吧？”
林秋月在心底抹泪：温蒂，我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037 三个人,一张床
逃生艇在海面摇曳，布洛妮娅挠着林秋月腰间的软肉试图让她老实交代，但林秋月还是很顽强地坚持着。
倒也不是说她又多硬气，而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夹着温蒂飞跃新西兰北岛”这件事。温蒂毕竟连这个时候的琪亚娜都打不过，如果被符华知道温蒂的存在，万一她会冲过去一个寸劲开天直接把温蒂秒掉怎么办？
而布洛妮娅嘛……
老实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林秋月希望布洛妮娅尽可能离逆熵尤其是可可利亚越远越好，鬼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就会操控着布洛妮娅的生物芯片来一发暴走。如果告诉布洛妮娅逆熵已经控制了大洋洲支部，她愿意立刻返回倒还好，万一在大洋洲支部搞出幺蛾子怎么办？
总而言之，林秋月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同时，她毫无疑问是想要包庇温蒂。现在的温蒂虽然不恨人类，但这三年以来憋在心底的气还是要找天命撒一撒的。虽然林秋月理智上认同天命的存在，但如果温蒂要去炸几个天命的非人道实验室，林秋月倒是也没什么意见，或者说，举双手赞成。
所以——对符华，林秋月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谎已经够多了。对布洛妮娅，她是干脆连逆熵的存在都不想说，再加上巴不得温蒂去给天命添乱，现在的林秋月只能眼睛一闭，任由布洛妮娅把玩。
布洛妮娅在林秋月的腰间又捏又掐，在意识到林秋月这次出奇的嘴硬之后才放弃了继续折磨林秋月的打算。她扔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完全瘫软到没力气的林秋月，扭头去问符华：“既然秋月还是完完整整的……班长，接下来该怎么做？”
“去大洋洲支部。”符华自然是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天命不会随意放弃一个重要的支部，极东接下来也必然会对大洋洲支部派出支援。不管是去帮忙还是借道回极东，那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吓得林秋月赶忙停止装死蹦起来。
“我不同意！我要回极东，我现在就要回极东！”
“你总不能指望我们用一艘船划桨回去吧？”符华耐心地劝着：“我们不去大洋洲支部，去新西兰然后坐飞机回极东好不好？”
“不要！我不去新西兰！我就要现在回极东！”
“秋月，就算撒娇也不行哦。”布洛妮娅这次选择站在符华一边。
“我才没撒娇，我这把年纪哪里还做得出来撒娇这种事。”林秋月直起腰杆，把刚刚被布洛妮娅掀开的衣服重新穿戴整齐：“不闹了，为什么你们两个人没有和休伯利安号一起来？为什么你们会在联邦军舰上找到我？”
布洛妮娅立刻说出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因为布洛妮娅和班长想要给秋月一个惊喜。”布洛妮娅竖起拇指：“原本我们打算考完试就立刻赶过来，结果发现大洋洲支部联系不上，我们就开始找秋月的踪迹。”
“喔，那……那你们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林秋月盘算着考试的日期和时间：“你们该不会是考完试当天晚上就跑过来了吧，惊倒是很惊，就是喜……”
“喜来了。”符华忽然插话。
林秋月从求生艇外探出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游艇。
“呃，这倒是确实很惊喜。”林秋月瞬间改口：“所以你们跑到新西兰租了一艘游艇，然后发现我失踪之后就开着游艇来……追杀军舰？”
“总的来说相差不大。”
符华也没有继续撒谎来填补故事情节的打算。她先是将求生艇内能带走的东西像是医疗包信号枪什么的带走，随后用求生刀一刀捅破求生艇的船身——这样就能避免船上有信号发射器之类的东西暴露她们的行踪。
林秋月好奇地走进游艇内四处打量，虽然布洛妮娅匆忙间买下的游艇价格不菲，但其中的设施倒也相当完善。在布洛妮娅催促游艇方加注燃油并且准备额外燃油的时候，卖家还非常热情地将游艇内的储备全部补满：从食品到淡水，电池到泳装——甚至林秋月还在卧室的抽屉里见到了几盒套套和指套。
她默默抓起那几个盒子顺着窗户扔到船外，同时开始思索布洛妮娅这次的“惊喜”到底能有多惊。
在船内逛了一圈之后，林秋月才到驾驶室内找到另外两人。
“我们不能就这样慢慢飘回极东吗？”
“这是游艇，不是轮渡。”符华和布洛妮娅一起清点着剩余的燃料，并且检查引擎状态：“为了找你，这艘船之前一直在全速前进，现在引擎的状态恐怕也不太乐观。”
“布洛妮娅认为，考虑到安全性的话，返回新西兰是唯一的答案。”
两个人的态度明确，理由也很充分。林秋月一时半刻也找不出反驳的办法，只能寻求妥协方案：“可就这样回去的话也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就慢点回去，在海上晃几天如何？”
“如果只是想在海上漂几天的话，布洛妮娅没有意见。”布洛妮娅自然是乐得和林秋月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多相处些日子：“但……秋月来大洋洲的任务怎么办？”
“大洋洲支部都莫得了，所以就算不完成也没关系吧。”林秋月两腿一蹬开始摆烂：“说不定我回极东还会被姬子老师教训一顿呢——说起来，休伯利安号在路上了吧？”
符华点头：“保守估计今夜或者明天早上肯定能抵达新西兰。”
“那我们就不要给姬子老师添乱了吧，等到明后天再去找她们汇合！”林秋月立刻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而且我看着这片大海简直心旷神怡，创作欲都在不停地迸发呀——总之我要在海上漂几天！”
布洛妮娅叹气。
“真是拿秋月没办法。”她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下了手上工作的符华：“既然秋月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晚两天再去和姬子老师会合吧，班长？”
符华愣愣的盯着林秋月，听到布洛妮娅这句话时才回过神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时候不早了，我刚刚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秋月赶忙问。
“这游艇上。”符华思索着，眼睛往船舱内的卧室里飘：“我记得……是不是只有一张床？”

038 三个人,一张床 2
夜已经很深了。
昨天和温蒂在旅店里过夜也没办法睡得太稳，两人又是起早去码头赶船的。虽然在客船的房间里睡了一会，但那更多的是为了安抚西琳——而现在，用游艇上的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之后，林秋月就已经开始止不住的犯困了。
有布洛妮娅和符华在，她睡觉也能睡得更安稳些。
换上宽松的衣服当作睡衣，林秋月玩着尚带的头发走出淋浴室。
布洛妮娅“租”下的这艘游艇本身的空间并不小，作为一艘20米级别同时还兼顾双层活动空间的游艇，这艘船能搭载的游客绝对不止三人。但倘若不去将各种变形家具以及皮质沙发床与沙滩椅收回的话，这艘船上就只有主人房内放置了唯一一张柔软的双人床。
当然，这样堪称“铺张浪费”的设计也带来了奢华的游玩体验便是。
“不过这次起码不用担心之前在宿舍里我一个人睡床两个人打地铺的情况了吧。”林秋月打着哈欠，听着船外的海浪声朝着主人房走去：“没记错的话那张床还蛮大的，就算睡三个人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打开主人房房门的瞬间，林秋月忽然意识到了问题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符华与布洛妮娅一左一右占据着大床的两侧，在中间留出了一片不小的空间——林秋月左看右看，两个人都没有给她挪窝的意思，看来想上床就只能自己从床尾爬过去。
虽然不是啥大问题，但林秋月心底就是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
她揉揉头发，小心地躲到床尾，甩掉拖鞋之后缓慢地在中间爬到中间位置。
虽然很困，但显然就这么入睡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布洛妮娅在玩游戏机，符华则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终端。两个人倒是很有默契地都没有理会林秋月，这让林秋月在疑惑的同时也失去了打破这片安静的勇气。
她索性盘腿坐下，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
顺手解除掉屏保密码——在圣芙蕾雅的时候，她的平板经常会拿去让符华或者布洛妮娅看新作。而沦为西琳的玩物之后，屏保密码更是成了多余的累赘。这次的屏保密码还是在出任务之前林秋月临时加上的。
“不过看来虽然挡得住那群大头兵，但完全挡不住布洛妮娅嘛……算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密码对布洛妮娅来说都和不存在一样吧。”
林秋月在心底嘀咕着，随手打开《老人与海》的文档，接着之前的内容又开始继续书写起来。
比起在客轮里闷头写作，能更方便看见大海的游轮显然风景更好。尤其是隔音门也挡不住的轻微海浪声钻进林秋月的耳朵时，她更是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就在风浪中，看着那位老人不屈地与鲨鱼群做着徒劳的战斗。
不愧是能让海明威拿下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
抱着再拖一会，等到困得不行的时候直接闷头就睡的想法，林秋月的手指开始在平板电脑的蓝牙键盘上敲动起来。噼啪的键盘声成为了房间内打破寂静的唯一声音，而在她身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符华和布洛妮娅，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设备挪到了林秋月的背上。
符华朝着布洛妮娅甩去一个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而布洛妮娅以摇头作为回应，符华耸了耸肩膀，再度低下头。
但布洛妮娅有点后悔自己在林秋月洗澡的时候和符华做的约定了。
两人的约定是这样的：两个人谁也不能主动邀请秋月，就一左一右躺好，把中间的位置留给林秋月，到时候不管秋月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干扰秋月的决定。
可现在林秋月谁也没理，闷头开始码字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秋月的手指就像是敲在布洛妮娅的心头一样让她心底痒痒的。可偏偏一旁的符华看着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对此产生一丝一毫的困扰——难道班长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吗？
胡思乱想起来的布洛妮娅，甚至连手中游戏机的战斗都连续出现破绽，血条瞬间空了大半截。
不过好在这样诡异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布洛妮娅清晰的听到林秋月打了个哈切，随后她又敲了几下键盘便收起平板电脑。布洛妮娅用余光看着林秋月转身，目光在她和符华之间滑动，随后开口道：“你们谁能腾个地方帮我把平板电脑充个电？”
——虽然约定好了不能抢先开口但如果这个时候不抢先的话就拿不到平板电脑了！
“我来吧。”“给布洛妮娅。”
两人的声音在空气中撞在一起，林秋月迷茫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下意识地将平板电脑递给了将手伸过来的布洛妮娅。
“你们应该要再忙一会吧？我就先睡了。”
林秋月也没确认布洛妮娅有没有帮她给平板电脑接上充电口，就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展开被子，侧身躺好——布洛妮娅惊喜地看着林秋月面朝自己，但很快，林秋月就微微皱起眉头，又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布洛妮娅。
这次倒是符华比布洛妮娅更先一步判断出了林秋月在折腾个什么劲：“秋月，该不会是觉得没有墙所以睡得不安稳吧？”
“嗯……”林秋月眯开一点眼睛：“不习惯。”
这张双人床位于主人房的正中央，两边都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供人通行。虽然也不是不能将床搬到靠墙的位置——但那样的话，林秋月肯定会选择靠墙的位置睡。
所以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符华，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不过好在林秋月这会是真的困了。虽然没有墙壁，但她左右翻腾翻腾，意识也一点点的沉入梦想之中。布洛妮娅伸出手，将壁灯跳到最暗的亮度之后没多久，林秋月的呼吸声也就逐渐转为平缓。
此刻，林秋月的动作定格在朝着符华侧躺的方向。
布洛妮娅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和孵化一同放下手中的设备，用轻柔的动作关灯，展开被褥之后躺在床上。
靠墙睡觉的习惯可以靠困倦来抵消，但睡熟之后喜欢乱抓东西的习惯呢？
寂静的房间内，新一轮的等待开始了。
——
橘子！好康的！
简介：一觉醒来，重生东京美少女。
看着镜子中貌美如花的自己，深田小百合发誓这辈子绝不摆烂。
可细究身世......
父母双亡，无妹无房，还背负巨额债务？
面对催债人的有理取闹，好色房东的紧紧相逼，还债的唯一方式竟然只有出任夜店女公关？
穿着黑丝与小短裙周旋于诸多女客之间，预感到愈发接近的柴刀危机，深田小百合暗下决心——
尽快上岸！

039 惩罚游戏和泳衣 4k6大章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撒在床上，林秋月哼哼几声，起身打了个哈欠。
昨天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一开始林秋月觉得没墙壁有些不爽，但半梦半醒之间，她居然有种被两面墙壁同时夹住的，微妙的拘束和安全感。
怎么回事呢。
起伏不断的海面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的模样好看得很。林秋月看了一会窗外的风景，这才扭头看向身边的二位。
符华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双手还放在小腹上方，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而布洛妮娅则朝着床内的方向侧躺着，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小半张脸都凹陷在柔软的枕头内，看着还颇为可爱。
——不过平时这二位起床的时间都很早，为什么今天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睡啊？
林秋月有些疑惑，但还是放轻动作，从布洛妮娅身后取走平板电脑，走出主人房，来到阳光最棒的游泳平台上舒展身体。
游艇这种东西，按理来说是林秋月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尽管已经在这里过了一夜，但林秋月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昨天还在和温蒂斗智斗勇，今天却在游轮上享受海风和阳光……
林秋月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忽然有点担心起那位风之律者来。
“希望温蒂没事……”
“温蒂是谁？”
“哇啊！”
忽然从身后传出来的声音吓了林秋月一跳，她差点一脚滑到海里——好在符华的反应快她一步，不仅伸出手扶住了林秋月，还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快要落地的平板电脑。
“吓死我了，班长你为什么走路没声音的？”
“习惯吧。”符华确认林秋月已经站稳之后松开手：“所以，温蒂是谁？”
林秋月有点心虚的看向符华身后：“布洛妮娅还没起床吗？”
“她在洗漱。”
“就是说我起床之后你们两个人立刻就起床了？是不是我动作太大吵到你们了？”
“我还好，但布洛妮娅似乎休息得不太够。”符华耸了耸肩：“也许是她昨天晚上熬夜了吧。”
“熬夜？”林秋月思索着刚刚起床时看到的布洛妮娅的睡颜：“不会吧，我睡挺舒服的，难道布洛妮娅认床吗？”
“也许只是和我一样在等结果吧……不，没什么，别在意。”符华摆摆手，随后在沙滩椅上坐下：“秋月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挺舒服的啊，可能是我离开圣芙蕾雅之后睡得最舒坦的一觉。”林秋月把平板电脑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随后在符华身旁的沙滩椅躺下：“哈，还真是奢侈的享受，你和布洛妮娅是怎么想到租游艇这种法子的？”
符华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追问林秋月的睡眠质量：“但昨天晚上你睡得应该没有之前那么放松吧？我可记得你睡觉时候的习惯呢。”
“呃……你说的是哪个习惯？”
“都有什么习惯？说出来让我记一下。”
“谁会知道自己睡着之后都做什么呀！”林秋月佯怒，然后又心虚起来：“我昨天晚上睡着之后难道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我是去抱你了还是去抱布洛妮娅了？”
“不，没做什么。”符华看着天空，似乎有些惆怅：“但也许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布洛妮娅才没睡好吧。”
“布洛妮娅到底在祈祷什么啊。”林秋月撇嘴。
符华没有回答，而林秋月也没有追问更多。两个人就这样感受着游艇随着水波飘荡的感觉晒着太阳，一直等到布洛妮娅梳洗完毕之后走出来。
看着两人咸鱼一样躺在阳光下，布洛妮娅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林秋月的脸：“说是要好好玩，但秋月的娱乐项目就只有在这里日光浴吗？”
“咕，那布洛妮娅有什么好主意吗？”
“布洛妮娅长大的地方只有雪，没有海。”布洛妮娅坐到林秋月的身边，趁着符华不注意的功夫在沙滩椅上和林秋月挤在一处：“所以布洛妮娅也没什么好办法。”
林秋月往边上挪了挪，给布洛妮娅留出足够的空间：“我印象里的布洛妮娅是会提前做好准备的人才对，难道布洛妮娅租借游艇的时候没有想玩什么吗？”
“很遗憾，就算是布洛妮娅也无法面面俱到。”
“诶，真意外呢。那班长有什么好主意吗？”
符华沉默了半晌，随后憋出一句：“抽王八？”
“喔！好主意，还可以有惩罚游戏！”林秋月兴奋起来：“我想听班长唱歌！”
“唱歌？可我对此并不擅长……”
“惩罚游戏就是要做不擅长的才有趣啊，船上有扑克吗？”
“我记得客厅的盒子里就有。”
三人回到客厅内坐好，符华拆开扑克，简单地切牌洗牌过后便将牌整齐地分为三摞。林秋月拾起一摞，迅速地成对的扑克牌挑出扔在桌面上——很快，三个人手中就只剩下零星几张不多的牌。
不过符华手中的牌显然比林秋月和符华更多一些。
“那就我先来吧。”林秋月果断抢先一步，从符华手中抽出一张：“喔走运，刚好又凑了个对子呢。”
符华无奈的摇摇头，也没有介意林秋月的行动，她扭过头，从布洛妮娅的手中抽出一张——看来她的运气还没差到离谱，这张牌到手之后，符华也凑了个对子放在桌面上。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表情，而注意到这一点的林秋月也赶忙绷住笑容。布洛妮娅的手指在林秋月的牌堆顶部来回晃悠着。紧接着在林秋月期待的目光中，布洛妮娅的手指落在了那张鬼牌上。
——随后，抽出了鬼牌旁的另一张。
虽然没能凑出对子，但布洛妮娅还是有些许得意：“秋月的表情真的很好懂。”
“嘁。”林秋月撇嘴，从符华那边又抽出一张牌：“我已经很注意控制表情啦。”
“我建议你随便洗一洗牌，下次布洛妮娅抽牌的时候干脆就不要看。”符华抽走布洛妮娅的牌，凑出对子之后放在桌上：“这样布洛妮娅就没办法看你的表情了。”
林秋月果断照做。
布洛妮娅抽出牌之后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从林秋月嘴角的笑意来看，显然布洛妮娅是把那张鬼牌抽走了。
布洛妮娅显然也意识到符华可以从林秋月的表情中判断鬼牌的去向，但对于乌拉尔的银狼来说，这样的小小挫折还不足以击败他。
“不过这样的话，班长就要小心从布洛妮娅手里抽走鬼牌了。”轮到符华抽牌的时候，布洛妮娅出声挑衅道：“希望班长抽到自己用得上的牌。”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呃……”
符华的动作干脆利索，但话语却硬生生的停在半途。那张从布洛妮娅牌堆中抽出的赫然就是那张令她避之不及的鬼牌。
林秋月背过身去，但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在偷笑的事实。
“没关系，我还有机会呢。”符华快速地将手中的扑克牌重新整理，再递到林秋月的面前：“来吧秋月，比起运气，我更愿意相信概率。”
“吼吼，那就看运气是不是站在我这边咯——好耶！”
林秋月将刚刚抽到的对子扔到桌面上，这下，她的手中就只剩下最后两张牌了。林秋月得意的笑起来，轻松的看着布洛妮娅抽走她的牌：“哼哼，看来第一个要接受惩罚游戏的人是班长了呢。”
布洛妮娅似乎没有凑到对子。她将手中残余的两张牌递向符华，符华再度抽牌——这让她手中的牌再度减少，仅剩下最后两张。
“看来只要秋月没有抽到鬼牌，第一个逃脱的就是秋月了呢。”布洛妮娅看着手里的牌：“班长加油。”
“加油？”
这句加油让符华忍不住多想了些，难道布洛妮娅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她将牌递到林秋月的面前。林秋月紧盯着符华的表情，试图从中获取一些额外的信息。然而可惜的是，无论林秋月的手指如何在两张牌之间切换，符华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任何变化。
林秋月只能随意地抽出一张，紧接着她的表情便垮下来：那张鬼牌在转了一圈之后居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可恶。”林秋月这次索性也不瞒着。她将手中仅剩的两张牌不停地交换位置，然后伸长手将扑克递到布洛妮娅面前，用另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表情：“来吧！皇国兴废在此一抽！”
布洛妮娅的眼睛盯着林秋月，手指虚晃两次之后，精准的将鬼牌留在了林秋月手中。
“是布洛妮娅的胜利呢。”布洛妮娅甩掉一对对子，然后把手中的最后一张牌交给符华，那是可以让符华凑成对子的最后一张牌：“那么，就由布洛妮娅来惩罚秋月吧。”
符华盯着手里的对子，眉头猛地皱紧。
——不对，牌的顺序不对。这是之前林秋月从自己手里抽走的牌，这张牌被林秋月抽走，又被布洛妮娅交给自己，这就意味着……先去布洛妮娅手里的那两张牌，原本就是一对对子！
“那么，第一个惩罚就是。”布洛妮娅显然早就想好了想要让林秋月做的事情：“秋月，换上衣柜里的泳衣吧。”
符华刚到嘴边的抗议又缩了回去。
“诶？泳衣？”这倒是林秋月完全没想到的：“这船上怎么还有泳衣的？”
“放心，是全新的泳衣，不是普通的二手货。”布洛妮娅说着已经跳下座位，打开柜子，将里面提前准备好的泳衣展示给林秋月看：“新西兰的游艇维护团队每年的任务之一就是采购最新款的泳衣供前主人和她的女伴们使用，而今年的泳衣刚好就和船一起卖给布洛妮娅了。”
“卖？”林秋月听到了一个格外刺耳的字眼：“这不是你们租下的游艇吗？”
“买的是泳衣。”知道林秋月会心疼钱，布洛妮娅立刻改口对齐自己之前的说法：“秋月肯定不会提前准备泳衣的，那布洛妮娅顺便做点准备也没什么吧。而且前主人刚好也是女性，听到布洛妮娅的要求之后便非常痛快地答应了呢。”
“喔，女色鬼。”
林秋月啧啧称奇，再次感叹着有钱真好：“但这些泳衣都太暴露了吧？”
“秋月可以自己选。”布洛妮娅说着，手直接指向一件比基尼：“或者布洛妮娅帮秋月选。”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林秋月赶忙抓起一件看起来最保守的三件式泳衣，这件泳衣除了标准的上件和下件之外，还额外附带了一件半透明的薄纱外套。对林秋月来说，这应该是衣柜里唯一一件她能接受的衣服了。
回卧室里换好衣服，林秋月回到客厅的桌边时觉得自己走路都有点不利索。明明之前泡温泉的时候大家也曾坦诚相见，但现在符华和布洛妮娅两人都穿着平时的常服，却只有她一个人穿着泳衣的时候，林秋月就觉得羞耻心忍不住地开始翻腾起来。
“很好看。”符华倒是果断地送上了自己的赞赏：“秋月你穿着很好看。”
符华这么一夸，林秋月反倒是更加难为情了些。她的脚趾紧按着地面，努力地将外套裹住上身来减少自己皮肤的裸露——但在符华和布洛妮娅看来，这样的动作只是让半透明的外套紧贴在皮肤上，让她们两个人看得更清晰而已。
“快开始下一局！”林秋月恶狠狠地瞪了符华一眼：“班长你别得意，看我赢下这一局，让你也换泳装！”
符华干咳一声，把眼睛从林秋月身上挪开。
这一局的林秋月倒是杀气十足，每次抽牌的时候都恶狠狠的——但不幸的是，发现了布洛妮娅小手段的符华这次也有学有样。虽然她不愿意像布洛妮娅一样违反规则，手中藏着对子不扔出去，但每当布洛妮娅抽走林秋月手中的鬼牌时，符华就会顺着自己内心的感觉，把那张鬼牌精准地抽出来——然后在切牌的时候稍微动动手指，将那张鬼牌再次送到林秋月的手中。
“为……为什么会这样……”
当符华率先扔下手中的对子表示首先脱局之后，布洛妮娅也毫无疑问地抽走了代表林秋月最后希望的牌凑成对子，并把鬼牌留到了林秋月的手中。见状，林秋月也只能咬着嘴唇，不甘地接受这样的结局。
“班长。”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符华：“你应该不会为难我的对吧？”
符华有点心虚的扭开眼神：“也没有多为难……你下海游两米再游回来就行。”
“我不会游泳诶。”林秋月小声说：“我扶着栏杆在水里泡一下就出来好不好？我不想头发沾到海水的味道。”
“就这样吧。”符华也没太坚持。
看着林秋月小心翼翼的攥紧扶手跳入海中，布洛妮娅不由得轻声抱怨了一句：“班长心太软了。”
符华笑笑：“别急。”
林秋月在入水之后立刻手忙脚乱地重新爬上游泳平台。尽管如此，海浪还是将她的头发打湿了些许。林秋月有些郁闷地捏住头发，将海水挤出之后才带着满身的水滴回到桌边：“好啦！快开始下一局！”
布洛妮娅看着被水沾湿之后紧贴在林秋月身上的泳衣，以及在林秋月双腿上缓慢低落的水滴，瞬间在心底明白了符华的计策。
“如果这一局秋月输了的话，就让我用皮筋给你扎个小辫子怎么样？”符华慢条斯理的洗着牌，嘴上却直接开始讨论起接过来。
布洛妮娅却有不同的意见：“布洛妮娅想听秋月唱歌。”
“我说你俩。”海风吹在林秋月身上，让她有点冷飕飕的：“你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像是在分蛋糕一样看着我吗？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符华和布洛妮娅都没有说话。
——
ps：学姐说这段的秋月确实不像蛋糕，更像是自己送上门的外卖。

040 赌徒心理要不得
这一天，林秋月用身体记住了深刻的教训：赌徒心理害死人。
先是泳装，然后是下海，然后是扎辫子，然后是唱怪歌——这两个小时的抽鬼牌，林秋月一局都没赢过。
布洛妮娅和符华的把戏则花样频出，符华还算是有底线，给林秋月的惩罚无非就是“下水逛逛”“开合跳20次”“蹲起20次”这样让林秋月喘息不止的体育项目。而布洛妮娅则对林秋月的精神进行连续捶打：“穿泳衣”“趴在布洛妮娅腿上用撒娇的态度喊姐姐”“不用手吃掉布洛妮娅喂食的饼干”，甚至“再唱一次卡林卡”这样的要求对林秋月来说已经是最正常的了。
总之，两个小时之后的林秋月身心俱疲，即便布洛妮娅掏出“只要林秋月继续玩就把这艘游艇买下来送给秋月”这样的利诱也不为所动。
“不玩了不玩了。”林秋月往沙发上一摊，直接开始耍赖：“为什么我一局都没赢嘛，可恶，我知道你们两个绝对是用什么手段了，但我完全看不出来……”
“布洛妮娅只是比较擅长打游戏而已。”
符华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谎话，只好把桌面上的牌堆整理好。
滑稽的朝天辫，湿透的泳衣，因为反复剧烈运动而有些发红的皮肤，大腿上布洛妮娅画下的吼姆头像——安静下来之后，林秋月觉得自己简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糟透了。
布洛妮娅戳了戳林秋月的脸：“秋月？”
“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好啦，这个梗已经过时很久了。”即便如此，林秋月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她攥住布洛妮娅的手捏住，然后将其从自己脸边挪开：“让我稍微安静一会，我倒也不是很介意你们两个捉弄我啦，但一把都不让我赢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布洛妮娅缩回手，没有去看符华的眼神。
但即便不沟通，她和符华也都知道为什么没有故意放水让林秋月赢：若是林秋月成为鬼牌游戏的胜利者，那林秋月想要做什么事情就是不可控的了。
——还是两个人一起共享秋月比较好，起码是现在。
符华收起扑克之后便去了二层的驾驶室，紧接着游艇启动，以并不算颠簸地慢速行进起来。林秋月去浴室洗掉腿上的吼姆，又摘掉发圈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梳洗干净，身上的海水味道被洗清之后，她也总算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泳衣脱掉简单清洗之后挂在浴室里，林秋月换好衣服之后也到二楼坐了会。游艇二楼有着比一楼的客厅和卧室更高也更开阔的视野，布洛妮娅正在驾驶室后方的开放空间的沙发上玩着游戏机。符华则紧张地操控着游艇前进，观察着引擎和游艇的状态。
“A级女武神连游艇都会开吗？”林秋月随口问。
“我早些时候去过伦敦，在那里学过一点驾船的技术。”符华的回答有些暧昧：“虽然说并不是相同的船型，但好在还算是有相同之处。”
林秋月缩了缩脖子，然后凑到操控台附近看了一会——可惜的是，她只能看懂其中的一部分仪表。
“这艘船最快能开到多快？”她随口问。
“48节。”
“噗，多少？”
“最高航速48节，巡航速度也有35节。”符华认真地回答着：“这艘游艇产自意大利，是前年的款式。根据我上船之前查到的信息，这艘船的最新款式能达到60节的高速和46节的巡航速度。”
“呃……不愧是意大利人。”林秋月只能感叹。
“布洛妮娅还解除了设备限制，让这艘船强行跑出了50节的速度——我们一直用这个速度离开港口找到你，所以现在这艘船的引擎状态并不是很好。”
“你们两个加在一起还真是有够恐怖的。”
林秋月咂舌。
她将平板电脑取上二楼，听着引擎与海浪的声音继续完成《老人与海》的剩余部分。布洛妮娅侧着身子用林秋月当靠背时，林秋月对此也没什么怨言——估计这艘船送回去之后，布洛妮娅要付很大一笔维修费用吧？
《老人与海》总共只有约四万字，比起先前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甚至百万字的轻小说来说，这种程度的篇幅已经花不了林秋月多少时间了。如果不是出行的时候只能用平板电脑来码字，恐怕林秋月会更快的完成这部作品。
敲下最后一行字，林秋月轻轻吐出一口气。
“秋月的新作完成了？”
“完成了。”林秋月一目十行地略读着前面的内容：“要看吗？”
“布洛妮娅当然要看。”
布洛妮娅放下手里的游戏机，侧过身凑到平板电脑前。
“布洛妮娅是第一个看到的吧？”在正式开始阅读之前，布洛妮娅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喂，我在你面前刚写完的好不好。”林秋月抬起手在布洛妮娅的头顶轻轻敲打：“难道还能有人比你更早一步看到内容吗？”
——如果不算完整内容的话，温蒂还真的比布洛妮娅早一步看到开头。
林秋月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趁着布洛妮娅开始阅读，林秋月从她身侧站起走到符华身边：“引擎的状态怎么样？”
“目前看来还好，我正在试着加速——如果能恢复到正常的巡航速度，那我们也能早点回到新西兰。”符华看了眼布洛妮娅，随后看向林秋月：“你不想接触大洋洲支部，对吧。”
“嗯，我希望越早回到极东越好。”
“但姬子少校肯定也会来大洋洲的，我们和她会合的话，安全度最高。”
“我就是不想去嘛。”
“愿意告诉我理由吗？”
“不愿意。”
“好吧。”符华打开柜子，从中取出一份海图：“那我看看……要避开大洋洲支部的话，我们可以稍微绕远一点，不走奥克兰机场，从惠灵顿机场回极东，你看怎么样？”
“好诶，班长对我真好。”
“我只是相信你有你的理由。”符华说着，校正游艇的航线：“当你觉得可以把这些理由坦承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会认真听你讲的……咦，那边的海面上，是不是漂着一个人？”
林秋月赶忙抓起望远镜，顺着符华指向的位置看过去。
一个黑影正在海水中起伏不定，看起来……似乎是个少女？

041 开船,然后捞到温蒂
游艇在少女不远处停下，随后符华“噗通”一声便带着泳圈跳入海中。
符华的速度很快，她很快便捞起那位少女，将游泳圈套在她身上。随后以侧泳的方式将其带回——但距离游艇越近，林秋月的目光也越凝重。
之前远远看着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了，这凑近了一看……这不是就是温蒂吗！
此刻的温蒂看起来状态糟糕得厉害，身上的女武神制服残破不堪，带着许多被灼烧的痕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煞白。三个人一起将温蒂拖到游泳平台上，随后符华立刻开始进行急救——不过很快，符华便轻“咦”了一声放开手。
“她还有呼吸，脉搏也挺强的。”符华有些难以置信：“也许是刚刚才落水吧，虽然体温很低，但身体状况还不错，也许只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让她暂时陷入了昏迷。”
“没事就好。”林秋月也松了口气。
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昏迷中的温蒂身体擦干，又帮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让她暂时躺在床上。符华犹豫片刻，还是对林秋月开口：“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意用最快速度回新西兰，但看制服，她应该是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我们应该把她送到大洋洲支部才对。”
林秋月整个人都麻了，把温蒂送回大洋洲支部，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我们还是先等她醒过来之后再说吧。”但这个时候林秋月也不能固执的继续反对，不然她也没办法解释自己“见死不救”行为的正当性：“不过为了她的话，我同意先回大洋洲支部。”
见到林秋月没有固执的反对，符华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去调整航线，布洛妮娅，来帮我检查引擎的状态，秋月，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两人离开主人房之后，林秋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片刻过后，游艇的速度猛地提升许多，艇身破开海浪，即便是静音效果最好的主人房，林秋月还是觉得能听到巨大的引擎与水声。
“喂，别装死了，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她直接伸出手指去掐温蒂的手背：“还是说你一个律者真的能被海水淹死？”
“诶呀……林小姐还真是冷漠呢。”
温蒂不出意料的睁开眼，毫无血色的脸上又挂起那抹笑意：“不过比起我，林小姐的处境看起来可要舒服得多呢，这游艇看起来可不是便宜货。”
林秋月只好快速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偶遇”来度假的两人，随后好奇地问道：“你该不会被联邦海军用导弹打下来了吧？”
温蒂又闭上眼：“我遇到了休伯利安，然后被姬子老师拽着补了一堂课——完全大意了，原以为掌握流体力量的我有能力随时抽身而退的，结果被姬子老师打成这副模样。”
林秋月紧张起来：“姬子老师没事吧？”
“我还没有泯灭人性到那个地步，若不是顾忌休伯利安号上千百人的安危，我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嘛。”温蒂卖了个惨：“放心，姬子老师没事，但爆发出这样力量的代价我就不清楚了。至于休伯利安号嘛……多半已经比我更快一步抵达大洋洲支部了吧。”
“唉，姬子老师……”
林秋月立刻意识到姬子可能又一次使用了与雷电芽衣作战时的Nexus装甲——但那对姬子身体造成的负荷也相当巨大，既然现在为了温蒂又使用了一次那个系统，恐怕姬子现在的身体……
“表情那么凝重干嘛？”温蒂听着林秋月的叹息忍不住插话：“只要用你的力量，治疗姬子老师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我没什么力量，再乱说我就把你嘴撕烂。”林秋月瞪眼，然后压低声音：“船上另外的两人是我的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不过她们不知道我任务的详情，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装傻，记住没有？”
“那林小姐希望我如何装傻呢？”
“你有大洋洲支部的消息吗？”
“我先前律者能力全开的时候感受了一下，大洋洲支部内似乎有数量庞大的崩坏能——也许是阿莉特博士在我离开之后引爆了我之前留下的崩坏能引发了崩坏吧。”温蒂说得轻松，看来她是真的对大洋洲支部没有任何一点留恋：“总之，大洋洲支部内发生了崩坏，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结果还是这样了啊。”林秋月心底不由得为她没有救下更多人惋惜，但考虑到温蒂本人就是大洋洲支部阴谋的受害者，她也没有对此做出太多评价：“那你就告诉她们，你是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在逃出大洋洲支部的时候双腿受到攻击失去知觉，希望和我们一起直接返回极东——记住了吗？”
“我现在回极东的话，下场可能会很糟糕哦。”
“你自己想办法半路逃走嘛，我会想办法帮你的。”林秋月撇嘴：“反正我不想去大洋洲支部，肯定一大堆的麻烦事。”
“好好好，就听林小姐的安排。”
“说漏嘴了我就杀了你。”林秋月瞪眼，随后才起身打开主人房的门，对着二楼扯起嗓子：“布洛妮娅，符华！她醒过来了！”
游艇的速度略微放缓，随后两人走下楼梯。符华先是走到温蒂身旁确认她的身体状态：“还是有点虚弱，但还蛮健康的。”
“谢谢你们救了我。”温蒂向两人微笑致意：“刚刚林小姐已经向我解释了一些事情，你们是极东支部来度假的女武神对吧？大洋洲支部内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崩坏，现在已经被崩坏兽占领——无论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建议最好绕开大洋洲支部比较好。”
“这……这还真是最糟糕的情况。”符华吸了口冷气：“可以向我们说一下更多的关于大洋洲支部的情况吗。”
“没问题，但抱歉，我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好奇……”温蒂说着，眼神飘到了布洛妮娅包裹着外骨骼的双腿上：“您是布洛妮娅小姐吧，我可以问问您的腿是怎么回事吗？无意冒犯，只是……”
温蒂说着，用双手撑起身体，将自己向床边挪动。而她的腿并没有配合，只是像两条累赘一样瘫在原处。
布洛妮娅的眼神微微缩紧：“你的腿……”
“因为一点小实验，不能动了。”温蒂解释得轻松：“我们似乎有相同的困扰？”

042 安置温蒂
也许是情理之中，布洛妮娅和温蒂很快便熟络起来。
林秋月和符华很快便被排除在话题之外，只能在一边傻坐着看两人从怎么换衣服聊到什么样的轮椅方便出行，过一会又聊到了上厕所和睡觉的时候要保持怎样的姿势才能保证腿部血液畅通——总之聊着聊着，林秋月就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
她努力朝温蒂挤眼睛，示意温蒂挑重要的先说。
“咳，三位把我送到新西兰就好，我会去已经退休的女武神那里住下。”温蒂只好生硬地中止话题：“如果你们打算继续在海上玩乐，我也没什么意见的。”
“温蒂现在的状态，也许和我们一起返回极东支部比较好。”布洛妮娅认真地给出建议：“去极东支部，布洛妮娅可以试试帮温蒂解决腿的问题——起码可以想办法制造和布洛妮娅类似的外骨骼……”
温蒂对此倒是并不算有多介意：“我对重新站起来这件事情并不抱奢望。而且我也不值得极东支部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
“布洛妮娅也可以帮温蒂的。”
也不知道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还是看到了故友相似的影子。布洛妮娅对温蒂的态度相当热心：“只要有布洛妮娅在，温蒂不用担心会给我们造成影响的。”
“谢谢你，布洛妮娅。”
明明布洛妮娅比温蒂还要年纪轻一点，但这股淡然说出“我会照顾你”的不由分说的气势，倒是给温蒂一种布洛妮娅才是长辈的感觉。
——也许有个这样的姐姐也不错？布洛妮娅和林小姐关心人的方式倒是完全不同呢。
见两人聊得投机，符华也就不再干涉。尽管捡到温蒂之后就不能继续像之前那样和林秋月一起玩耍，但尽快返回新西兰也是她愿意看到的。于是符华便将带着林秋月回到二楼的驾驶室，再次发动引擎，将航速上升到航行速度朝着新西兰前进。
“你觉得温蒂这个人怎么样？”路上，林秋月随口搭话。
“是个挺坚强的女武神，可惜遇到了这种事。”符华的目光盯着远处的海面，双手按在船舵上：“虽然我知道天命有些时候会做些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痛心。”
“这算是必要的牺牲吗？”
“温蒂不是说，她是自愿参加实验的吗。”符华摇头：“有些问题，秋月你还是不要想得那么仔细比较好。为什么我会帮你掩盖秘密，瞒下你和逆熵私自联系的最大原因，就是天命的手也未必干净。”
林秋月歪头，从口袋里掏出爱茵斯坦博士送给她的小林同学。
“留着用吧，别被太多人看见。”符华没有去看绕着她身边乱飞的圆形机器人：“瓦尔特老师好像已经辞职离开圣芙蕾雅，你下次想要再去找逆熵可没那么方便，可别把这个小东西用坏了。”
“原来班长对天命也有很多意见啊。”
“秋月，权衡利弊，然后做出相对正确的选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符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帘低垂着：“我只能希望将一切都控制在我知晓的范围内，并尽量不让这一切失控。”
“喔。”林秋月觉得话题变得有些沉重。她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一时之间有点语塞：“班长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你看，我写小说其实还挺厉害的是不是？靠着联想，说不定我也能开导开导你呢。”
“很多问题可不是靠想象就能解决的，你呀，有些时候还是太天真了。”符华随口教训了一句，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哪里不对：“写小说需要出色的想象力不假，但也要联系实际才行。也不知道你天天闷在寝室里足不出户，是怎么写出那么多精彩作品的……”
“诶嘿，班长你也觉得我写得好对吧。”
“这是事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符华说完，回忆着之前林秋月写的武侠故事中诸多“得而复失”“爱而不得”“无可挽回”的悲剧，心底忍不住补充了半句：就是有的时候故事写得有些虐心。
不过虐心归虐心，符华还是很清楚那些剧情的精彩之处的。
35节的巡航速度下，游艇已经能够依稀看到新西兰北岛的陆地。符华略微偏转方向，没有在北部登陆。在确认引擎始终没有出现问题之后，游艇一路南下，在下午略晚些的时候抵达了惠灵顿的港口。
大洋洲支部的毁灭并没有影响到新西兰的其他地区。在北岛以南的这座新西兰重要城市里，人们依旧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碌奔波，偶尔才会抱怨一下从前些天开始就与北方部分地区的讯号中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温蒂就算来极东也没关系的。”布洛妮娅依旧在试着和温蒂进行沟通：“或者，给布洛妮娅一个联系方式，布洛妮娅可以试试将同样的腿部外骨骼送给温蒂……”
“没必要，短暂的相遇已经足够美好了，布洛妮娅姐姐。”
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要比布洛妮娅更矮，而她也理所当然地喊出了这句姐姐。两人对视片刻，随后温蒂主动挥手告别：“等我以后想去极东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看到温蒂如此坚持，布洛妮娅也只能放弃：“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温蒂坐上出租车之后和三人挥手告别，随后前往她“退役女武神前辈”的家里。看着出租车逐渐驶向远处，林秋月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心底倒是觉得还算畅快：既然现在的温蒂要比原剧情中要更强，也比原作更理智。而最重要的是，只要有西琳在，她就可以随时没收温蒂的律者权能，可控性也相当有保障。
而实际上，温蒂的去向林秋月另有安排。
——先前那些已经购置的房产，其中有一处就位于神州南方。反正无人居住也是落灰，不如让温蒂帮自己去扫扫房子也不错嘛。

043 急需甲板清洁工
太平洋南部海域，所罗门群岛以东。
这里的海域惊人地平静，但若是有人不幸穿过那层不可见的“屏障”之后，他就会为隐藏在海面之上的巨舰感到震惊——极东支部的主力战舰，休伯利安号如今正狼狈地漂浮在这里。
比起前些日子的光辉模样，此刻的休伯利安号简直狼狈不堪：主装甲表面巨大的破损，坑坑洼洼的跑道，水面下还在进水的舱室，以及由于过度运转而导致过热，直到现在还没完成重启的几个核融炉。
而作为舰长的姬子，却拒绝了所有的身体检查。
“我能有什么事，除了关节有点酸痛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她蛮横地赶走了所有希望她前往医疗部门的建议：“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赶快去将核融炉修好！”
和温蒂的交战超出了无量塔姬子的所有预计。
休伯利安号这次出发时储备了大量的物资，为的就是应对大洋洲支部出现崩坏之后出现伤亡的情况。但额外的负重也导致了核融炉的出力受到些许影响，当姬子使用nexus系统与温蒂交战的时候，这些负担也让她感觉出力不如昔日在长空市与雷电律者交战的时候。
——不过好在温蒂也要比那时的律者要弱得多。
虽然休伯利安号是第二次与律者交战，但在长空市的战斗，姬子只能说是借用nexus系统勉强与暴走的雷电芽衣过了两招。若不是当时的琪亚娜阻止了芽衣的律者人格，当时的战斗胜负恐怕还不得而知。但这一次，姬子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自己是能对温蒂造成伤害的。
但可惜的是，温蒂可要比长空市的雷电女王要滑溜的太多了。她展现出的能力完全对得起风之律者的名号，一击脱离，无穷无尽的风刃，以及用风来辅助自己，阻挡姬子。即便是姬子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但想起那天夜里的战斗，她还是有种有力使不出的烦闷感。
不过好在新生的风之律者显然也并不是很擅长使用自己的力量。无量塔姬子抓住了机会，在汲取超额的能量之后对温蒂发出了功率最高的一击——这一击显然出乎温蒂的预料，一直隐藏在她身侧的无形护盾被击破，这样让新生的律者退避三舍。
意识到自己无法轻易击败姬子之后，风之律者便转而将目标转移到休伯利安号本身。很快休伯利安号便多处受创，以至于不得不降低高度，减少融炉的压力，而这也导致了温蒂最终顺利逃离。
不过在温蒂本人看来，她只是借用无量塔姬子证实了一番自己的力量而已。破坏休伯利安，也只是为了不让她们去救援大洋洲支部。
——虽然温蒂懒得去给大洋洲支部火上浇油，但顺便拦一下救援力量她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大战了一番过后，温蒂便装作一副被姬子伤得不轻的模样逃离。随后顺着律者核心中冥冥之中的感应，她跳入海中，装作落难女武神的模样与林秋月汇合。
但这些事情显然姬子并不知晓。
她揉着酸痛的关节，看着副官递上来的舰船受损报告。从舰体表面再到动力系统，显然，这艘原本打算前往大洋洲进行救援行动的战舰，如今反过头来倒是成了需要被救援的对象。
不过有另一件事情让姬子非常地在意：受损严重的部分大多集中在武器、装甲、跑道、动力这些系统上，而就在姬子身后的舰桥反而完好无损。甚至受损的喷射口都是较外围的几个，先不说受损程度很轻，恐怕就算真的产生爆炸，舰船上的损坏管制部门也会将伤害控制到最小。
而在这份报告中，医疗部门和损管部门也提到“受伤的女武神惊人地少”。
“温蒂……看来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乖学生啊。”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的姬子，嘴角最终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在休伯利安号临出发之前，她和德丽莎还是得到了来自天命总部的情报。情报中提到了大洋洲支部与逆熵私下里的交流与合作，也提到了这些年来大洋洲支部“私自”进行律者实验，将温蒂变为废人的事实——看完这份情报的德丽莎怒不可遏，但还是让姬子出发前往救援。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我们想救也没法救。”姬子叹息，随后将舰船受损报告扣在桌面上：“但温蒂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律者的呢？在秋月抵达之前，还是抵达之后？如果总部早点将这份情报送来的话，秋月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
提到林秋月的名字，她甚至觉得关节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
有些时候，姬子真的非常痛恨天命的某些系统——而那也是她愿意帮助德丽莎建立极东支部的原因。德丽莎也许幼稚，也许思考得太少，也许不太成熟。但起码她身上作为“人”的部分，要比其他冰冷的支部要强的太多。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极东支部的救援舰已经在路上了，而前不久，总部也将“大洋洲支部彻底沦陷，如今的澳大拉西亚联邦已经被逆熵控制，全体救援部队返回所属支部”的命令下达给了各支救援部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姬子才知晓，真正出发并救援大洋洲支部的队伍少得可怜——而派出主力战舰的，也只有极东支部一家。
“恐怕现在其他支部都在偷着乐吧，极东支部为自己的幼稚付出了代价什么的。”
讥讽地说完，姬子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
如果大洋洲支部的遭遇是温蒂产生的，但她却又对自己和休伯利安号手下留情，她并没有表现出第二次崩坏中以及第三次崩坏中的巨大破坏力和律者对人类的蔑视与仇恨，这是否意味着，在她成为律者的关键节点，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她的性格呢？
“可惜，我永远也得不到那个答案了吧。”
姬子朝着南方举起杯子，随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044 你把秋月吹死了
当林秋月和符华在第二天上午返回极东，又颠簸了许久返回极东支部的时候，林秋月却被值班的女武神小队拦在了外围。
“数据库里真的找不到你的身份，但有她们两个人的。”负责看守极东支部外围的女武神小队手持终端，反复确认着三人的信息：“但……林秋月是吧？我不能贸然允许你进入极东支部。”
林秋月目瞪口呆：“什么叫不许我回去？我是圣芙蕾雅的学生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算信不过你，但我也信得过符华同学。”女武神看起来也相当困扰：“但我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既然你不在极东支部的白名单里，那我就不能允许你进入支部。别担心，我会问问数据库那边怎么回事的。”
“那……那怎么办？”林秋月捏着手里的任务证明，那张本该让她在圣芙蕾雅和极东支部畅行无阻的卡片如今变成了废纸一张：“班长、布洛妮娅，你们应该还要上课吧？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一等？”
“就算上课也不急于这一时。”符华取出自己的终端，在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名单里开始搜索——然而无论是女武神名单还是圣芙蕾雅的学生名单，符华都找不到林秋月的名字。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倒是找到了秋月的名字。”显然在场的最后一人也没闲着，但布洛妮娅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她翻过手中的设备，将那份名单递到林秋月和符华面前：“你们看。”
林秋月眯起眼睛，凑近屏幕仔细观看片刻。
“为啥我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上啊——”
“A级情报系女武神林秋月，阵亡于新西兰的崩坏灾难中。”符华则念出了下面的字迹：“斯人已逝，心中犹念。缅怀这位在任务中英勇牺牲的年轻女武神，是她的牺牲为我们对抗崩坏的事业铸就基石。流光易逝，天人相隔，生者默念，逝者安息……”
“别念了别念了，我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林秋月抱着肩头，盯着自己黑白照片下面那个巨大的“A级”哆嗦个不停：“女武神还有死后加封这个说法吗？我已经是和班长同一个级别的女武神了？”
布洛妮娅：“这样一来秋月能拿到的补助也就更高了呢。”
“完全开心不起来啊！所以我怎么就死了嘛！”林秋月气得直拍大腿：“而且死后不是加封三级吗！这怎么没给我封个S级？”
符华有点无语凝噎：“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待遇问题吗？”
“想办法联系你们的老师吧。战场上出现误报这种事还是很常见的，解释清楚就好。”
见到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巡逻的女武神小队也就没有再难为他们，毕竟林秋月的名字也算是出现在极东支部的“名单”里。她们确认过阵亡名单之后便允许林秋月进入支部，甚至还非常贴心地帮林秋月准备了一份临时出入证明。
“按理来说阵亡之后应该会有抚恤金吧？”林秋月还在惦记着她那点工资：“既然我还活着，能不能把抚恤金直接给我？”
“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和姬子老师解释，你的阵亡肯定和你在大洋洲支部的遭遇有关吧。”符华好歹还是撑住了这三人组中的严肃担当：“如果你在任务中的遭遇涉及需要保密的部分所以不愿意多说，我是理解的——但你该不会对姬子老师也保密了吧？”
“呃……解释起来还蛮复杂的，等我和姬子老师解释清楚之后，再看有多少内容是可以和你们说的吧。”
林秋月揉着脑袋，开始思考自己和温蒂的相遇中哪部分是能说的哪部分是不该说的。
靠着临时通行证的帮助，她总算是顺利地回到了圣芙蕾雅校区内。符华又用自己的班长权限帮林秋月解决了进入学校的问题，这个时候的林秋月也只能感叹学校里认识自己的人少，自己的“死讯”还是没多少人关心的。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休伯利安号似乎受损严重，这几天姬子老师都没上课。”符华挂断电话，回头对着两人说道：“先回去休息吧，就算站在这里发呆也没什么帮助。”
“好吧。”林秋月看着符华取出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希望琪亚娜和芽衣还不知道我的‘死讯’，不然解释起来还……呃……怎么这么大的酒气啊？”
刚一打开别墅的门，房内便猛地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吓的林秋月连续后退几步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虽然符华没有后退，但她的眉头也猛地皱起。
只有布洛妮娅面无表情，顶着巨大的酒气走入房内。片刻之后，林秋月和符华感觉到门口的空气流动起来，那股酒气也迅速的减弱。
“虽然还没进屋，但我大概已经能猜到发生什么了。”林秋月跟在符华身后走入房内，顺着残留酒气的来源看向客厅的位置：“果然是姬子阿姐。”
无量塔姬子，这位本该参与到战舰维护工作中的极东支部王牌，如今正烂醉着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但已经无法遮盖她的全身。经过充分锻炼的双腿与傲人的身材炫耀般暴露在外，若不是旁边的酒瓶与残余的下酒菜堆满了茶几，这幅景象倒也算得上春色撩人。
“呃……阿姐居然会为了我这么伤心啊。”林秋月摸了摸鼻子，随后走到茶几旁，和符华一起收拾满桌的杯盘狼藉：“忽然觉得我的良心有点痛。”
布洛妮娅把姬子身上的毯子盖好，挡住了扎眼的羞涩：“秋月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姬子老师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林秋月轻轻拿起酒瓶放入垃圾袋，尽可能压低声音不影响姬子的休息：“姬子老师也不一定是为了我才喝成这样的嘛……”
“小秋月？”
也不知道是林秋月收拾酒瓶的声响还是符华叠起盘子的声响。姬子迷迷糊糊的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凑在她面前收拾着茶几的林秋月。
但林秋月背对着她，姬子只能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她的脸。于是混乱中的女武神选择直接用力，试图让林秋月转过身来。但林秋月也刚好听到了背后的声音想要转身，这就导致林秋月刚想用力，就被没轻没重的姬子拽住，并且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姬子虽然下意识地想要稳住身体，但沙发上的她也根本没什么着力点。伴随着一声闷响和林秋月的痛呼，符华和布洛妮娅看到，姬子不知为何翻了个身摔倒在地，而林秋月则正正好好地被她压在身下。
姬子的双手按住林秋月的脸颊，她眯着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上盯着林秋月的脸。
林秋月慌得不行：“阿姐？阿姐你还好吗？”
这声“阿姐”正是姬子想要听到的。尽管依旧在烂醉中，她还是意识到了某种让她心安的可能性。
姬子想要说点什么，但刚一开口，满腹的情感就变成了一个舒爽的酒嗝。
被她压在身下的林秋月，恐惧的发出哀嚎：“阿姐要吃人啦——”
——
简介：德玛西亚乡下少年李维司认为自己会在平庸中溺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轻轻抬头仰望星空的动作而改变自己的一生。
暮光星灵佐伊：“嗨，你好呀！我叫佐伊，你叫什么？”
近在眼前的女孩伴着亘古的星光，李维司曾经身为蓝星人的尘封记忆慢慢苏醒，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体内澎湃的能量。
“回来了，都回来了，这力量”
“噫，好！”
“老天有眼，是法爷哒！”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翻身当爷的巅峰生活，却没想到——
娑娜：“只有你能听到我说的话。”
拉克丝：“光影随行，你愿意跟我一起守护德玛西亚吗？”
加里奥：“法师？哼哼，吃我一拳！”
盖伦拔出暴风大剑：“狡诈恶徒！”
德玛西亚的法师嘛。
李维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懂了，什么法爷，就一下水道耗子人。”
“这波啊，这波是光速入狱。”

045 晚上来陪阿姐睡觉吧
布洛妮娅赶忙冲过去试着把秋月从姬子的嘴边拽出来——可惜姬子的身材是真正属于成年人的身材，对于只能依靠外骨骼站立的布洛妮娅来说，还是有些太沉重了。
好在符华跑去打了个热毛巾帮姬子擦了把脸。姬子这才清醒了一点，赶在林秋月被她压死之前坐了起来。
“呃……看来我喝得有点多。”姬子捂着头，撑起身子：“现在是几点了？”
“下午两点。”布洛妮娅还在扯着姬子的袖口：“姬子老师，先坐起来。”
“坐？我不是在床上吗？嗯……”
姬子忽然眯起眼睛，俯身去确认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下的林秋月。她伸出手指捏在林秋月的脸上，疼得林秋月又是一阵乱嚎。
“小秋月？”姬子精神一震：“疼吗？”
“疼，太疼了，姬子老师要吃人啦……”
“难道不是我喝多了出现的幻觉？”姬子说着又掐了掐林秋月的肩膀和前胸。肆无忌惮的动作引得布洛妮娅拽姬子衣角的动作又用力了些：“你不是死在风之律者手里了吗？”
“风……之律者？”
这个词让符华和布洛妮娅面面相觑：不该是逆熵吗？
反复确认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林秋月是活的，只要掐一下就能乱叫的，姬子也总算是心底放下了一块大石。虽然秋月的死讯还不足以让她就此消沉，但“自己亲自布置的任务让可爱学生没头没脑地死掉”这种事情，还是会让姬子伤心难过好些日子的。
姬子起身，顺手林秋月从地上扶起来按到自己身边搂着。符华见状，又跑去从冰箱里拿来一瓶酸奶。姬子豪爽地喝完，这才觉得自己胃里好受了许多。
看到姬子脸上出现笑容，布洛妮娅赶忙问道：“姬子老师，可以告诉布洛妮娅秋月之前任务的内容吗？”
“你说了多少？”姬子反问秋月。
“我嘴很紧的！”林秋月梗着脖子：“我什么都没说！”
姬子揉了揉头，压制着因为过量饮酒而导致的头疼：“其实告诉你们也没关系，毕竟这次休伯利安号上的所有女武神都看得一清二楚——简单地说，大洋洲支部通过实验制造出了一位新的律者，而秋月之前前往大洋洲，就是为了与参与试验的女武神进行接触。但就在小秋月抵达大洋洲之后，大洋洲支部就因为律者的存在而停止了一切对外联络——所以我认为，小秋月已经在大洋洲支部的崩坏中身亡。”
符华和布洛妮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虽然她们都猜到了林秋月的任务可能并不简单，但谁也没想到，这居然还会扯出一位律者来。
“为什么连确认都不确认一下就觉得我已经死了嘛。”林秋月被姬子夹在腋下，声音闷闷的：“抚恤金给谁了？能给我吗？”
“你连个紧急联系人都没有，抚恤金能给谁啊？”姬子的手指又开始掐林秋月的脸：“你这贪财的丫头，黑白照片都被人挂在名单里了，脑子里居然还想着抚恤金？”
林秋月没心没肺地笑着：“嘿嘿，拿了钱请大家吃饭嘛。”
“我去找人把你从阵亡名单里删掉。”姬子打了个哈欠，嘴里冒出一股奶味：“不过嘛……符华，布洛妮娅，幸亏你们没等休伯利安号。”
“休伯利安号怎么了？”符华问。
“小问题，撞上那个律者之后在半路被击沉了而已。”一想到那高昂的维修费，姬子就忍不住偷笑起来：“学园长为了救援大洋洲支部可是下了血本呢，这下可好，钱都留着修船吧。”
符华瞟了布洛妮娅一眼，心底为布洛妮娅先前的果断决定感到庆幸。
被姬子搂着的林秋月顿时想起了之前温蒂的说法，她咂舌，然后问道：“休伯利安号受损情况很严重吗？”
“还好，也许是顾及旧情吧，休伯利安号虽然多处受损，但终究是没伤筋动骨。伤亡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姬子的手指不停的玩弄着林秋月的脸，又捏又掐还揉个不停：“但如果按照原订计划，布洛妮娅和符华恐怕根本没办法按照原定时间抵达大洋洲支部，而实际上，我们也是昨天夜里才被救援舰拖回极东支部的。”
“这……还真是惊险。”
“你们又是在哪找到秋月的？”
符华和布洛妮娅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过程说清之后，姬子也为两个学生的冒险轻声惊呼：“闯进逆熵的战舰？你们两个的胆子也不小嘛。不过这也和总部的情报对得上，大洋洲支部，恐怕很久之前就想着要背叛天命了吧。”
符华疑惑：“为什么要背叛天命？虽然大洋洲距离欧洲很远，但距离美洲也不近吧？”
“按照澳大拉西亚联邦的官方说法，是因为经济——又或者是利益，谁知道呢。不过有逃离澳大拉西亚的女武神小队声称，可可利亚带领的逆熵部队在支部内引发了崩坏，似乎是为了吸引或者找到风之律者的踪迹。那个母狐狸，下手还真是狠毒啊。”
听到这个名字，布洛妮娅有些难过的错开眼神。
“所以……阿姐。”林秋月的脸已经被姬子揉的又红又疼：“不要再玩弄我了啊！我是活的，的的确确没有死，放开我让我去休息啦。”
“看到自己的学生死而复生，让我表达一下自己的开心还不行吗？”姬子说着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林秋月身上，趁着林秋月发出哀嚎，她把嘴唇凑近林秋月的耳边：“你应该见过温蒂，对吧？”
林秋月轻轻点头。
“回头把你和温蒂见面的全过程写成报告交给我。”姬子继续在林秋月的耳边呼气：“那个学生恐怕是回不来了，所以我才要更关心现有的学生才行，晚上来阿姐房间，陪阿姐睡一觉好不好？”
“不要，我也刚下飞机，好累的。”林秋月果断地选择拒绝：“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嘛。”
“臭丫头。”
姬子也没坚持，只是在起身之前又在林秋月腰间捏了一把。林秋月身上的肉软软的，捏了这么久，姬子居然还有点上瘾的感觉。
看着姬子总算是放开了林秋月去浴室梳洗，布洛妮娅和符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刚姬子老师趴在你耳边说什么？”符华继续清理茶几上的杂物，同时不经意似的问道。
“阿姐问我能不能晚上和她一起睡，她能睡的安心点。”林秋月耸肩：“但我拒绝了。”
“姬子老师还是不够了解秋月。”布洛妮娅扫着地，轻声嘀咕着：“如果说陪睡一晚再给点钱的话，秋月说不定真的会答应。”
林秋月哼哼着，没有否定。

046 无量塔姬子的身体
在三令五申不许姬子再喝酒之后，芽衣才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菜品从厨房中端出。
八珍玉食、佳肴美馔、珠翠之珍。平日里芽衣随手烹制的饭菜就足以征服琪亚娜等人，而为了欢迎林秋月等人平安回归，当芽衣使出十足力气的时候，这些菜肴的香气汇聚在一起，更是给人一种仿佛带着金光的错觉。
即便是以符华的见识，也不由得在这样的菜品面前惊愕片刻。
即便是平日里喊着要完全占据芽衣的琪亚娜，今天也“忍痛”看着别墅里的诸位大快朵颐——毕竟今天早上姬子回来的时候就说“秋月不见了”那句话的时候表情苍白得很，两人都瞬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白天的时候芽衣还在看着《魔禁》，满腔人亡物在的忧愁。入夜之后却看到林秋月在姬子的魔爪下乱叫，这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诉说。
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
美餐过后，芽衣再度拒绝了林秋月想要帮忙收拾餐桌的请求。无所事事的林秋月只能跑到姬子的房间里，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大致和姬子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在温蒂正式变成律者之前，你和她接触过——温蒂知晓大洋洲支部的计划，尽管如此，她依旧对大洋洲支部的行为产生了恨意，并且如她们所愿的那般转变为了律者。”姬子为温蒂的遭遇感到痛苦：“而成为律者之后的温蒂，所求的也只是报复大洋洲支部，和天命的非人道实验室。”
“对，所以我没有阻止她。”
“阻止？也不看看你那小细胳膊细腿有没有那个能力。”姬子哼了一声：“下次记得有这种事能跑多远跑多远，你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记住了吗？”
“记住啦，阿姐。”
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从个人终端里打开那份来自天命总部的报告。
她对天命总部的情报也并不会百分百信任，在情报中，总部将大部分职责都推给了试图独走和背叛的大洋洲支部和逆熵。但大家都是给天命干活的，天命都干过什么事，大家心底也都有数——你说都怪逆熵，啊对对对，你说是啥就是啥。
“难怪温蒂对休伯利安号的敌意不重，唉，她要是多解释一句，也不至于打那么一架嘛。”
林秋月耳朵微动：“嗯？解释什么？”
“没什么，这次的任务虽然没能完成，但你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姬子改口的同时确认学生名单，林秋月的名字已经重新出现在在校女武神的行列中了——B级女武神林秋月，任务结束后顺利归队。
“所以我的抚恤金还有吗？”
“怎么可能会有，别想那么不吉利的东西，你真的缺钱吗？”姬子有点无奈地放下个人终端：“修这栋别墅的钱可还是你赞助我的呢。”
“钱这种东西不嫌少嘛。”林秋月憨憨地笑着：“不缺钱归不缺钱，但还是想要更多……”
“财迷的小丫头。”姬子叹气：“下次我可盯准了你宰，回去吧，你在我这里待的太久，布洛妮娅和符华那两个丫头准该又多想了。”
“她们有什么好多想的嘛，阿姐你难道还会真的吃了我不成。”
“不一定哦，你这样的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阿姐吃掉的。”
“喵。”
这一声倒是叫的姬子的嘴角笑意更甚，在姬子的眼中，林秋月一直都是最懂事的那个孩子：不捣蛋不调皮，平时一口一个阿姐叫得甜，关键时刻还知道帮忙。琪亚娜太调皮，芽衣太偏心，布洛妮娅太无趣，符华又太严肃——相比之下，林秋月的确是她看着最顺眼的那个。
“不陪阿姐睡觉，在这里乱叫就以为我会开心吗。”姬子佯怒：“快出去吧，阿姐我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呢。”
“不是啦，我要是有事情还想问。”林秋月没有起身，而是坐在原处收起了笑容：“阿姐，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好得很——”
“风之律者没有对休伯利安号进行大规模破坏，我想那是因为有人在牵制律者的原因。律者破坏休伯利安号的目的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脱身。”林秋月紧盯着无量塔姬子的脸：“阿姐，为了击退律者，代价是什么？”
无量塔姬子脸上的笑容也消退许多，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秋月。两人沉默半晌之后，姬子才幽幽叹息：“干嘛这么敏锐呢？”
“我只是觉得，阿姐作战经历那么丰富，没必要为了我一个人的死而太过伤心。”林秋月捏着衣角，紧张地看着姬子的表情：“喝酒，是为了镇痛吧？”
“你这丫头，怎么还有这种看轻自己的念头？”姬子摇头：“别胡思乱想了，我的身体如何我心里有数。”
“阿姐，如果我有能力帮你的话……”
“说什么傻话呢，你的专长和任务是提供信息与情报。只要在你擅长的方向好好工作，就是对阿姐最好的帮助了。”姬子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林秋月的面前轻轻在她的鼻尖刮动：“小说写得太多，变得多愁善感啦？”
林秋月任由姬子捏她的鼻子，但等到姬子想要缩回手的时候，她却反过来一把抓住了姬子的手腕。
“阿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林秋月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些许祈求些许强硬：“在你的身体真的撑不下去之前可以来找我吗？我……我也许有办法能解决阿姐的问题。”
姬子愕然的看到林秋月目光中带着十足的严肃，似乎……她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解决？你想怎么解决？”姬子反问。
“之前我在新加坡得到了一管试剂。”林秋月放轻声音：“按照那位博士的说法，试剂可以中和女武神体内的崩坏能。这样一来，就能消除人工圣痕对女武神身体的腐蚀。”
——如果再加上死之律者的话，就……
“中和体内的崩坏能？”姬子听到这话却眼前一亮：“那是不是可以用来救温蒂？！”
“诶？”林秋月愣住：“不是，这管试剂是用来帮阿姐治疗身体的……”
“救温蒂更重要一点，她还没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呢。”姬子完全是迫不及待的模样：“那管药剂在哪？快给阿姐，阿姐明天就让情报部去找温蒂的下落……”
林秋月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不给！”

047 《西琳计划》
布洛妮娅抬起头：“所以，秋月和姬子老师吵架了？”
符华点头，看着个人终端上的禁课名单：“姬子老师甚至不让秋月上课，就算秋月去教室也会被请出去……我们刚回来的时候，秋月和姬子老师的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
“也许是和那天晚上聊的内容有关吧。”布洛妮娅回忆着林秋月回到圣芙蕾雅第一晚时发生的事情：“布洛妮娅记得，晚饭之后，秋月就去找姬子老师报告任务中的遭遇。”
“然后秋月离开姬子房间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符华也跟着回忆：“姬子老师追出来敲门，但秋月完全没理她。”
“应该不是任务本身的问题。”布洛妮娅做出判断：“姬子老师在任务上可是很严肃的。不许上课……更像是单纯的给秋月放假。”
“我同意这一点，秋月更有可能的是在其他的事情上和姬子老师产生了冲突。”
达成一致之后，布洛妮娅和符华再次对视。
“但……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
林秋月走在城市的街头，心情烦闷得厉害。
她毫无疑问的确信，如果自己交出了从玛基博士那里得到的药剂，姬子一定会拿去用在温蒂的身上——也许她找不到温蒂，也许她根本做不到接近温蒂。但显而易见的是，姬子不会把那管药用在自己身上。
毕竟在原本的剧情中，姬子就是那样做的。
所以林秋月索性将药剂继续捏在自己手里，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带着自己的不满，狠狠地注射到姬子的身体里去吧。
但既然姬子已经用停课作为威胁自己的手段，那林秋月也不想在别墅里和姬子尴尬。在得到停课通知的时候，她就非常干脆地收拾了行李，打算跑到圣芙蕾雅外面的城市里玩两天放松一下心情。
话虽如此，但真的让林秋月去玩，林秋月也只会在广场上闲逛喂鸽子而已。
“好无聊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去赶稿子呢。”
她看着鸽子在自己脚边啄食着面包屑，心说自己也是一只鸽子该多好。
《老人与海》已经送到黑泽鸣子的手中，等她找到合适的杂志之后就会以虚渊妶的笔名发表。同时，黑泽鸣子也将《银河英雄传说》的首发销量告知给了林秋月：光是神州范围内，《银英传》就创下了首周一百五十万册的销量。
——这还是因为《银英传》前期只印了一百万五十万册的原因，对于神州来说，这样既有三国传统味道，又有科幻新奇感的作品，无疑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成倍增加，林秋月的心底充实又空虚。
“是不是该学学怎么花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这身总价值可能不超过五百块的常服：“要不……去逛街？”
花钱对林秋月来说一直是个不小的问题，之前口袋里没钱的时候，一天到晚想的是该怎么买房子。但现在西琳显然不太可能再搞出什么烂活，买房子的需求也便消失不见——可钱堆在银行里显然不符合林秋月的价值观。在这种哪怕是国家也有可能在崩坏中受到重创的不稳定世界里，鬼知道什么时候钱就会变成纸？
“哈，反正不用赚钱了，写作的话还是多写一点文学价值比较高的作品吧。”林秋月嘀咕着，将手中的面包屑一股脑地撒到广场上，随后起身朝着城市内走去：“还是先去买套衣服换换心情吧。”
虽然痛下决心要去买衣服，但是真的拿着会员卡到商场的时候，林秋月的脚步还是忍不住走到了低价区——虽然贵的衣服真的很漂亮，但这里活动在打折诶！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林秋月忍不住深深叹气：自己的消费观真的是没救了。
但再怎么说，商场里的打折商品也比地摊上买的衣服质量要更好。虽然款式未必好看和新颖，但也算是林秋月比较喜欢的。她扯了扯衣服的布料，放弃了再跑去买两套衣服的想法：买都买了，也没必要为了花钱而花钱嘛。
“所以到最后还是不会花钱嘛。”坐在当初和瓦尔特谈判的咖啡店里，林秋月有点丧气：“果然还是应该想点别的办法，要不干脆捐了吧……”
“嘿。”忽然一只大手拍在林秋月的肩头，把她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林秋月一哆嗦，回头看去——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居然是……
“齐格飞？”林秋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坐下，并且要了一杯可能是店里最贵的饮品：“你疯了？这里距离极东支部近在咫尺！”
“我没疯——现在天命的情报部门和各个支部都在忙着找前些日子新出现的风之律者。”齐格飞小心的右手扯出被压到屁股下面的左侧袖子，随后端正地坐在林秋月面前：“这个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林秋月愣住：“风之律者？机会？”
“对，没想到吧，前一阵子又有新的律者出现。”齐格飞得意地品尝林秋月脸上的惊愕：“这可是我在天命和逆熵里两边的朋友互相印证得到的情报，百分百准确。”
林秋月心里咂舌：“……呃，但为什么是机会？什么机会？”
“去给西琳抢个身体的机会。”齐格飞严肃起来：“‘西琳计划’制造出来的K系列复制人数量颇多。而产生自我意识的复制人也少之又少——而这些复制人，就是最适合西琳的身体。”
林秋月这才想起上次和齐格飞见面时便约定好了的事情，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放温蒂离开之后，居然还能对这件事情产生影响。
“风之律者出现在新西兰，随后引发了一次大规模崩坏，重创了大洋洲支部。”齐格飞继续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在随后的几天里，风之律者又破坏了几处天命的实验设施——现在，天命分布在世界各处的实验设施都在加强戒备或者转移，其中自然就包括‘西琳计划’中的那些复制体。”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位律者给我们打掩护。”齐格飞的眼睛里闪着光：“怎么样，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干奥托一票？”

048 为林秋月做出的妥协
按照齐格飞的说法，她原本是打算去圣芙蕾雅看一眼琪亚娜就回欧洲准备抢实验室的。但也因此她刚好遇到了离开圣芙蕾雅的林秋月。考虑到战力和帮手终究是越多越好，齐格飞还是决定喊上林秋月一同前往欧洲。
“但我也不会逼你，说到底，你是情报系的女武神，战力也并不出众。”齐格飞临走之前非常严肃地和林秋月说明自己的想法：“如果我能抢到实验室里的身体，我会通知你，你只需要带着琪亚娜过来就好。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来，那自然也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这些，齐格飞告诉林秋月，如果她愿意和自己冒险的话，那今天晚上就联系他。如果过了今晚齐格飞没有收到林秋月的联系，那他就会一个人独自前往欧洲。
“欧洲……也就是说，齐格飞找到的实验体，多半就在天命总部吧。”
坐在旅店的房间里，林秋月犹豫得很。
齐格飞并不知道的是，西琳的意识就在林秋月的体内——换言之，考虑到K系列复制体的保存问题，以及意识转移等诸多因素，林秋月和齐格飞一起前往欧洲无疑是最佳选择。
“但风险……”
再怎么说那里也是天命的大本营，是奥托经营了五个世纪的地盘。就算到时候她和齐格飞能顺利地炸掉实验室，抢走一个身体给西琳用，但无法成功逃离或者是加护失败，那不就只是给奥托送菜吗？
林秋月纠结的厉害。
相比之下，齐格飞就洒脱得很——奥托本就欠他的，他跑去给奥托上眼药，顺便给干女儿抢个礼物，这有什么不妥的？就算失败，奥托还能杀了他不成？
说着功利，但对林秋月来说这个问题更像是让她把平静生活和西琳放上天秤：是瞒着西琳，看着齐格飞一个人去冒险，维持现有的情况。还是冒险和齐格飞闯一趟，让西琳重获新生呢？
林秋月闭上眼，逐渐沉入睡梦之中。
深境螺旋内，今天的西琳没有坐在街机前打拳，而是抱着林秋月那台西伯利亚平板咬牙切齿——那是《植物大战僵尸》的第二版demo，新增了更多的植物和地图。而西琳正在挑战的自然是新的关卡，泳池部分。
“哟，来啦。”西琳抬头确认了一下进来的人是谁，便再度低头沉溺在游戏之中：“自己找地方坐，我很忙，没时间招待你。”
“……你这话又是跟谁学的，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你写的小说里学到的。”西琳坏笑着偷看林秋月一眼：“难道秋月写的小说也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这话倒是让林秋月有些尴尬，不过真的按照西琳这个年纪来说，什么不管是轻小说类的《魔禁》还是科幻类的《流浪地球》又或者是武侠类的《七剑下天山》，恐怕都能算在“乱七八糟的书”这个大分类里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不由得为西琳的教育问题担忧起来：“果然你这个年纪，还是该多做点五三……”
“做点五三？好玩吗？怎么做？和秋月一起做吗？”
“五三是习题集，涵盖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等众多科目，从选择题到简答题无所不包，做完还要再写错题集——过去的我太放纵你了，以后我会连带教育问题一起对你负起责任来的！”
“哈？”西琳这次没忍住，赶忙按下暂停键：“学习？教育？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姐姐吗？”
“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你需要的身体，你终归要想办法融入人类的社会。”林秋月在西琳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屏幕上已经濒临崩溃的植物防线：“不好好学习的话，可是连打游戏都打不明白的哦。”
西琳捂着头：“不要，我才不要学习呢。”
“那解决你的身体问题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林秋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问道：“空之律者的核心还在琪亚娜身体里。如果给你找来新的身体，你恐怕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吧？”
“你养我呗。”
西琳侧过身子躺在林秋月的大腿上，她蜷着腿，形成完美的平板电脑支架：“难道就算我变成普通人，秋月还会把我扔到一边不管不顾吗？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变成今天的模样的吗？”
这话倒是让林秋月有些语塞。
“那我不是更要对你负起责任来吗？”但很快林秋月就想到了合适的反驳话语：“正是因为我要管你，希望你融入社会，才要给你找点练习题做呀。”
“哈？那你让我回琪亚娜那里去，我继续和琪亚娜抢宝石，抢到之后就毁灭这个世界。”西琳仰着头，从下方看着林秋月的脸：“我说啊，和毁灭世界相比，不让我学习，把我当米虫养，应该只是很小的代价吧？”
“但你也不能只和我一个人相处吧？我也希望你多找些朋友，多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最基本的常识也好，数学工具和外语，这些也是要学一点的吧？”林秋月伸出手指，在西琳的脸上轻轻戳着：“我可不想你和琪亚娜本人一样是笨蛋……不对，琪亚娜再怎么说，一般学校的课程还是能轻松拿下的哦。你该不会连她都不如吧？”
“唔——”
西琳鼓起脸庞，显然非常反感现在的话题。
这种反应也完全在林秋月的意料之中，西琳的童年并不幸福，后续的遭遇又是偏激中的偏激，也许就像西琳刚刚说的，她都已经可以为了林秋月暂时放下对人类的仇恨，那她林秋月就算养西琳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啦，我会学的。”
“不想学就算……嗯？”林秋月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低下头：“你愿意学？”
“秋月是为了我考虑的，对吧？”西琳的眼睛里并没有像林秋月预想的那样充满抗拒，相反，现在的西琳乖巧得很：“如果秋月觉得这样做对我而言是的确有帮助的，那我就先尝试一下咯。”
“明明你不愿意学？”
“如果真的讨厌，我肯定不会为了你去学的！”西琳吐了吐舌头：“少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要去融入愚蠢的人类们的社会的想法，只是想给你减少点麻烦而已！”
林秋月愣了一会，紧接着她的脸上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释然的笑容。
“好。”她把手按在西琳的额间，把紫色的刘海掀开些许：“既然你愿意为了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我稍微为了你冒点险，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嘛。”
“唔？”
西琳发出疑惑的声音。

049 在多瑙航线旁
姬子进屋的时候，芽衣刚好做完晚饭。
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符华——依次看过去之后，姬子注意到，餐桌旁为林秋月准备的座位依旧空着。
“不用管我，我加班的时候吃过了。”姬子拦住想要去帮姬子取来新碗筷的芽衣，随后她迟疑片刻才开口询问：“小秋月还没回来？”
“没有。”布洛妮娅摇头：“姬子老师没有联系秋月吗？”
“我才没有精力去管那种不听话的学生。”姬子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昨天她的停课惩罚就已经到期了，明天开始她再旷课就继续按照违纪处理，你们通知她一声。”
说完，姬子的门便被用力关上。
餐桌旁的众人面面相觑。
“姬子阿姨和秋月……应该没事吧？”琪亚娜这次有些不确定，她看了看布洛妮娅，又看了看符华：“秋月这些天有联系过你们吗？”
“秋月说她在生姬子老师的气。”布洛妮娅咽下口中的菜：“所以要趁停课的时候出去玩，但……”
符华接上布洛妮娅的话：“不过昨天秋月说，她临时改变主意，想要回神州老家一趟，这些天可能联系不上她。”
芽衣若有所思：“所以秋月只是在和姬子老师怄气？”
“也许吧。”符华叹气：“但不管是问姬子老师还是问秋月，两个人都不愿意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啊。”芽衣点了点头，看向平时秋月一直会坐着的位置：“希望秋月和姬子老师能赶快和好吧。”
餐桌上的氛围凝重许多，所有人都开始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吃饭。符华刚想拾起筷子，眼镜上却再度弹出熟悉的光幕。
“咦？”她惊愕。
——
从极东飞往柏林，再经由巴伐利亚自由州首府慕尼黑，一路向东——在阿尔卑斯山与多瑙河的交汇处，孕育着欧洲最耀眼的首府城市之一：维也纳。
这座辉煌的城市曾在历史上有多个身份：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奥地利大公国与奥地利帝国的首都以及最后的辉煌，奥匈帝国的首都。而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天命总部的所在地。
“对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如今的维也纳早就不复历史上的荣光。”齐格飞说着，伸手将林秋月拽上山崖：“但这里的风景还是和历史上的相同，真可惜，不能让琪亚娜亲眼看到此刻的风景。”
林秋月脚下用力，借着齐格飞的力量踏上山顶。
和齐格飞所说的一样，这里的风景相当壮丽——向东方看去，维亚纳城区尽收眼底。甚至在大大小小的建筑中，林秋月还能依稀辨认出美泉宫的园林与宫殿。
霍夫堡、查理教堂、维也纳市政厅……尽管林秋月依旧无法分辨，但是站在这样一座异国他乡，有着厚重历史的土地上，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兴奋。
——人就像垃圾一样。
考虑到齐格飞就在身边，林秋月还是忍住了没有将那句台词说出口，而是在心底默念一遍了事。她转过身，看着在某处山石后布设机械设备的齐格飞：“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
齐格飞拍了拍手上的灰，直接在那台机械设备上坐下：“天命总部可不是什么说闯就能闯进去的地方，就算我那几个朋友愿意帮我，我也不愿意让他们冒那么大的风险。”
“那这台设备是……”
“这是一台老式的通讯设备，好像是什么很高科技但又很原始的玩意。它能发射只有天命设备才能识别的特殊信号而不被一般民众发现。但却又没有通联功能，无法接收任何信息。”
“赞美机神欧姆尼赛亚，这东西真是太太空歌剧了。”林秋月啧啧：“然后呢，这玩意的效果是什么？”
“效果是告诉头顶的第三空港，这里有设备或者信件需要他们下来接收。”齐格飞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天火圣裁捏在手里：“我们冲上去抢走那艘船，然后光明正大地冲进去！”
林秋月抬头看向天空，确认视野所及的范围内还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飞行物：“……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别急，等交通舰真的出现之后我一个人出场就行。”齐格飞举起仅剩的一支手臂，肱二头肌猛地鼓起：“你只需要装作交通舰上被我顺手打昏的女武神。”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打消我现在扭头跑路的念头。”林秋月觉得自己额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我是来给西琳找身体的，不是给奥托送菜的，你想送死别拽着我好不好？”
齐格飞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女武神身份证明，同时赶忙加快语速：“这是你身为总部女武神的身份卡，中央情报部，A级。有了这张卡，你就能抵达K系列复制体所在的仓库。”
林秋月接过身份卡，证件照上的人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而名字则是“林育蓉”。
这倒是让林秋月稍有改观，她收起身份卡，继续问道：“等我找到合适的身体，然后呢？”
“复制人计划这些年已经被奥托中止，所有的复制体都仅仅作为实验储备保存了起来——你需要前往那座仓库，找到并取得合适的复制体。”齐格飞说着，将一个坐标发送到林秋月的个人终端内：“随后，你要想办法和缸体一起前往外围空港。那里会有一艘运输舰，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乘坐那艘船一起离开。”
“不顺利的话呢？”
“那就你一个人先离开。”齐格飞竖起拇指，脸上的笑容轻松写意：“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西琳的身体，而我还有点私人恩怨要和奥托算账。关键时刻，你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吧？”
“那就希望一切顺利。”林秋月抬起头：“教育西琳的事情，你该不会想让我一个人头疼吧？”
“这就要看她的意愿咯。”齐格飞耸肩，和林秋月一起看向天空中逐渐放大的黑点：“准备好，接下来的航程可是会非常颠簸的。”

050 我们先进的弹力电梯
天命总部，第三空港之内警铃声响成一片。
值班的女武神们在听到警铃声响起的时候甚至会感到惊愕，也许有人第一时间便抓起武器连接作战系统，但更多的人都呆愣在原地，各自想办法确认这是真的有敌袭发生，还是一场演习或是干脆就是意外——但紧接着，冲天而起的火柱便打消了她们的所有顾虑。
毫无疑问，有敌人闯入了这座空港。
“有人抢夺了我们的运输舰随后撞击空港！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敌对行动！提高警戒，全面搜查！务必要把入侵者绳之以法！”
“入侵者闯进了东侧通道！我们正在工业区准备拦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入工业区！后续的小队都在做什么！别在宿舍里玩水了，这可是实战！”
“敌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是……什么？保密？好吧，你们不用管，敌人的实力要超过A级女武神，但也没有S级那么强！不要轻敌，优势在我们这一边！”
通讯器内的声音乱成一团，听得在地上装死的林秋月直皱眉头。
就算是在破坏范围最大的第二次崩坏中，身处欧洲核心地带的天命总部也从未遭受过袭击。即便是在难以捉摸的崩坏威胁之下，组成总部的诸多天空城与空港也可以说是相当安全的——但这里真的遭受袭击的时候，这些女武神们反倒是惊慌失措，完全没能依照提前准备好的预案进行反击。
上了齐格飞的贼船之后，到目前为止林秋月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她以为齐格飞有一整套完整的潜行计划，结果没想到只是打算冲进来开无双。开无双就算了——这家伙根本就不会驾驶运输舰！
什么恶意撞击，那是这货根本不会着陆，所以才硬撞的！
绑着安全带的林秋月差点就在落地的时候直接和运输舰一起报废。
不过好在如同齐格飞所预料的一样，绝大多数的女武神的目光都放在了他制造的混乱中。在确认四处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林秋月才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齐格飞的反方向前进。
一路上到处都是朝着东侧通道前进的女武神，不过看这些女武神的装备，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值班的B级女武神。靠着齐格飞交给自己的A级身份卡，林秋月在人群中倒也算是畅行无阻。
第三空港与游戏中的场景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却并没有和游戏中一样走好久只能看到芽衣和她的餐车——成群结队的女武神，正在撤离的科研人员，走廊边缘大大小小的机械设备，甚至还有几台非常稀有的米斯特汀机甲。但不知为何，这些机甲都坚守在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并没有加入战斗。
其中一台机甲，就挡在林秋月想要前往的方向上。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憋住，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地镇定。她一边取出身份卡交给机甲，一边将手伸进口袋，唤醒保持休眠状态的小林同学。这样一来，如果不能用身份卡通过的话，林秋月也可以尝试使用骇入的手段。
幸运的是，林秋月预想中的糟糕结果并没有出现。机甲将身份卡还给林秋月之后便让开道路：“欢迎您，林小姐。请继续您的任务吧。”
林秋月这才呼出之前憋着的气，赶忙越过这台米斯特汀机甲。朝着工业区的弹力电梯走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身后的机甲却又发出声音：“您要前往工业中心吗？”
林秋月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第三空港正处于紧急状态下，不同模块之间的弹力电梯系统均已关闭。”米斯特汀机甲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发出提醒：“若是您打算前往其他模块的话，需要提前启动应急动力，恢复弹力电梯的功能。”
“哦……谢谢你的提醒。”林秋月惊奇地看着这台米斯特汀机甲：“那如果我想要启动应急动力的话需要做什么？”
“您是A级女武神，拥有使用应急系统的权力。只需要在确认弹力电梯附近没有任何敌对人员之后，使用电梯附近的操控台打开动力便好。”
“好的，那我过去了。”
“祝您一路顺风。”
林秋月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再次看向那台米斯特汀机甲。在提醒完林秋月之后，那台机甲便一直保持着面向林秋月的方向——这让林秋月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这种用来战斗的东西，真的该有提醒自己的智能吗？
但事到临头也没办法确认这是不是陷阱。转过拐角看不到那台机甲之后，林秋月将口袋里的小林同学释放出来，让其跟在身后。
“轰！”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脚下的地面猛地颤动起来。林秋月俯下身子避免摔倒，同时回头看去：东侧通道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片火光，而在浓烟之中，一个火红色的光点正在不断地闪耀着。但随着到场的女武神越来越多，那光点的可活动范围似乎也越来越小。
林秋月赶忙加快脚步，在空港凸出的交通平台上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操控台。
将信将疑地插入身份卡。操控台的屏幕很快便亮起，系统正在恢复供能的提示闪烁片刻之后，屏幕中亮起菜单和问候语：“欢迎您使用弹力电梯，使用过程中请注意安全。请选择您要前往的设施。”
林秋月按下“工业中心”的选项。很快，她身侧平台的地面亮起一圈淡蓝色的荧光。而屏幕上也显示出“弹力电梯准备就绪”的提示。
“怎么这么顺利……还是说这就是总部的办事效率？”林秋月将信将疑地凑到淡蓝光圈旁：“这玩意要怎么做？看着轻松，不会把我的腿摔断吧。”
“滴。”
淡蓝色的窗口凭空出现在林秋月的身侧，把林秋月吓了一跳。她先是确认身旁没有其他人，这才凑过去看窗口中的内容。
“使、用、提、示。”林秋月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字，然后跟着照做：“双脚并拢踩在光圈中央，做好抗冲击姿势。但抗冲击姿势是什么姿势……”
但就在她踏入光圈的瞬间，淡蓝色的荧光便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在林秋月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推力便从脚下传来，将她直接抛向空中。
“救命啊——”

051 辣个绿人
林秋月倒在地上，没有半点声息。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的话，会觉得她绝对是死了——她的手以完全不可能的姿势压在背后，显然是已经被完全折断。而她的腿则逆着关节翘起，和被摔成平板的前胸一起紧挨着。鲜血混合着唾液从她的唇角流下，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猛地睁开。
金黄色的眸子只维持了片刻的威严，紧接着便发出痛呼。黑色的雾气从她身体各处涌出，骨骼连续发出清脆的爆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痛呼过后，将林秋月全身完全笼罩的黑气也缓缓消失。“林秋月”站起身，试探着活动四肢——幸运的是，这身体就像是原本的那样好看又好用。
“秋月在干嘛啊。”
“林秋月”揉了揉自己的前胸，确认该在的柔软部分也被权能完全修复之后才抬起头。她看向四周：仿佛近在咫尺的天空，建筑风格完全不像是在极东的工厂，以及在远处的金属过道上巡逻的机器人……
这些风景，让此刻的“林秋月”觉得有什么记忆深处的东西在揪着她的大脑，阵痛以及某种可能性，让她有种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
“这里是……天命的设施吧？为什么秋月会来这里？”
怒意萦绕在心头，“林秋月”咬紧牙关，压下心头那些自然冒出的可怕猜测。但林秋月的意识就像之前在新西兰那样没有丝毫动静。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对着身侧发出不甘的低吼，但沉睡着的意识无法回答她的问题。西琳攥紧拳头，用力到指甲将手心扎得发痛才赶忙松开手。
——这可是秋月的身体，要是受伤的话……
她猛地一愣，随后捂住额头。
“嘁，把我从琪亚娜的意识里骗出来，又跑到这里……不，要相信秋月才行，但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我的过去，无论去哪都不该来这里，不不不，不会的，秋月绝对不是那种会出卖我的人……要相信秋月相信秋月，我之前说过要相信她，哪怕她真的出卖我……”
西琳连着在心底重复了几遍才将那可怕的猜想压住。
“就像之前在新西兰那样，先确认秋月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吧。”她再次活动身体：“还有，为什么秋月的身体会变成刚刚那副模样，如果不是有我在的话，她说不定就真的死掉了吧……”
她嘀咕着向前走去。
也许是在进入工业中心之前已经确认过身份的原因，这些巡逻的机甲并没有理会“林秋月”的闯入。西琳好奇地看着这些机甲，甚至还非常坏心眼地挡在了这些机甲的巡逻路线上。然而那些机甲只是用头部的传感器扫描了一遍林秋月，在确认过她的信息之后便扭头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继续巡逻。
这种和平的态度反倒是让西琳心底有点发凉。
“对了，终端，看看秋月的个人终端里有什么。”
心里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最有可能储存着林秋月来意的设备。她离开过道，从口袋里取出林秋月的个人终端。终端的屏幕不知何时沿着一角碎裂开来，几道细细的裂缝将屏幕分割开来。虽然并不影响使用，但西琳还是觉得这种情况让她非常地不安。
“最近联系人，齐格飞……哦，是那个骗子。”光是看到这个名字，西琳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紧：“我记得秋月说过，齐格飞现在是她的合作对象，这个坐标难道就是秋月的目的地吗？但不知道秋月现在的位置，这个坐标也没什么意义……”
西琳放下终端，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又一次把目光放到了巡逻的机甲上。
“喂！”她抬高声音：“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
西琳倒是完全没抱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台机甲居然还真的停下了巡逻的步伐。机甲背后的蓝色灯光短暂地闪耀数秒，随后一个电子合成音回答了西琳的问题。
“您当前所在位置是天命总部第三空港，工业中心模块。”
“居然会说话。”西琳惊叹：“天命总部……坐标呢？”
“总部坐标无法向外部人员提供。”机甲一口回绝。
“嘁，原来是个破烂。”西琳刚刚对机甲升起的兴趣瞬间跌落：“那你走吧，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
机甲站在原地，背后灯光的闪烁频率猛地增加许多。
“如果您迷路的话，也可以告知目的地，再由我来告知您该如何前进。”
“原来是导盲犬啊。”西琳恍然大悟，然后将那个坐标说了出来：“你知道这个地方该怎么去吗？”
灯光的闪烁再度加快：“该坐标所在地区不——沿当前道路直行，道路尽头右转进入工业区。进门之后有紫色标识的门就是您想要抵达的位置。”
“你还挺好用的嘛，可惜。”
西琳抬起手，黑色的雾气从她的指尖冲出并缠绕在机甲的身侧。蓝色荧光猛地转变为红色，但就在机甲抬手准备攻击之前，雾气便已经将这台机甲的所有关节完全腐蚀，紧接着雾气在装甲外壳上凿出孔洞，将内部的芯片彻底侵蚀。
“这样就不会暴露秋月的信息了吧。”她拍了拍手，转身朝着机甲刚刚指示的方向前进。
刚刚的行为似乎没有触发警报，其他的机甲依旧在正常巡逻。走着走着，还听到了远处的广播在通告着什么。
“闯入者已经被控制……请所有女武神在外围空港待命，不要擅自返回工业区，重复一遍，所有女武神严禁返回工业区……”
“好吵啊。”西琳嘀咕。
走过一段漫长的向下的坡道，西琳总算是看到了之前那台机甲提到的紫色标识。
但就在她打算推开门的瞬间，西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或者说，林秋月的心脏，跳动的速度猛地加快了许多。
她咬咬牙，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出现在她面前的景色让她近乎窒息。
无数的“琪亚娜”正在缸体中漂浮着。有完整的，有残缺的。有年幼的，也有衰老的——每一个身体，都让此刻的西琳感到分外地痛苦。
但紧接着，她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仓库中央的两个人影上。
“欢迎来到西琳计划的仓库之一。”金发的男人轻轻拍掌，像是在为西琳成功抵达这里而喝彩：“我是该称呼你为林秋月，还是死之律者？”
而在他的身侧，身穿弑神装甲的符华则对林秋月致以复杂的目光。

052 奥托的推测
奥托o阿波卡利斯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林秋月，心底感叹。
——自己这位小间谍，可能比预想中的要更加能干。
“你看到了，老朋友。”他放轻声音，对身侧的符华说：“你一时心软，没有和我汇报静谧宝石的事情，而代价就是她的意识彻底被死之律者的权能吞噬。”
符华紧握双拳，脚下已经做好了发力的准备：“不，我能感觉得到，秋月的意识还沉睡在那具身体之内。我需要一个机会。”
“这一带的女武神已经开始撤离，你不必担心接下来的战斗会波及无辜。”奥托安抚着随时打算动手的符华，目光在身侧的诸多琪亚娜复制体上划过：“不过看起来，死之律者比预想的要好说话，先让我们试试能不能达成基本的沟通吧。也许真的能把你的老朋友找回来也说不定。”
他轻咳一声吸引住西琳的注意力，随后用不卑不亢的声音再度开口：“新生的死之律者，若是你再不抑制住自己的力量的话，这些复制体说不定都会随着你失控的力量而变为灰尘——我想这应该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吧？”
西琳看向身侧，随着黑气的弥漫，不少保存着复制体的缸体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痕。虽然西琳本人倒是没感到奥托所说的“困扰”，但想到秋月看到这些可能感到不适之后，她还是略微收敛了一些身上的黑气。
见到这一幕，奥托心底松了口气。“林秋月”刚刚收手的动作，已经足够被现在的奥托当作自己推理的间接证据。
“和以往的律者相比，死之律者还真是和善。”奥托放轻声音，用只有符华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是否受到了林秋月本人的影响。”
“秋月很善良的。”符华看着林秋月，声音有点发闷。
“当然，正是因为她善良我才会让她和你合作。”奥托轻笑着，再度抬高音调：“不愧是掌握创生与凋零能力的律者，我猜，你应该是当初在新加坡就潜伏在林秋月的身体里，并且在这段时间内逐渐将她侵蚀的吧？”
这话让西琳皱起眉头。
她自然认得奥托。这个觊觎她力量的人类，从数十年前战胜自己之后便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身体和核心。但考虑到他唤醒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如果是和他说上几句，西琳倒也不会像面对其他人类时那样从心里感到反胃。
不过和林秋月相处了那么久，西琳早就不再像之前那般对人类有发自内心的厌恶。但身处天命的设施之内，她还是下意识地抵触着这里的所有人。
——而其中，光是看一眼就让她想要杀死的，无疑就是奥托身侧的符华。
不过考虑到符华先前在新加坡击败过自己一次，曾经在第二次崩坏中也在与自己的战斗中取得了上风。西琳觉得现在贸然动手的话说不定只会害了林秋月。但更值得警惕的是在奥托的身侧漂浮着的血锥，那些小小的东西，居然让西琳本能地感觉不适。
但西琳可不会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你这可悲的人类，到了今天，你还妄图寻求我身上的力量？”
这话出口，反倒是让奥托楞了一下。
“没想到死之律者，居然还知晓十六年前的事情。”他很快便稳住心神，尝试着夺取对话的主动权：“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很清楚我寻求的是什么。”
西琳眨巴眨巴眼睛。
——我哪知道你寻求什么？我们很熟吗？
“哼。”她不屑地扭开脸，目光转向众多的复制体身上：“人类，你该不会真的觉得，用你那些卑劣的手段就能阻止我吧？”
奥托打了个响指，一道光幕在他身后展开。画面中的齐格飞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座位上，而他的武器天火圣裁则被其他几位女武神小心地放进特制的箱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另一个人类达成合作。”确认画面上的内容被“林秋月”看到之后，奥托才再度开口：“但无论他和你谈成了怎样的条件，我都能给出更好的——我猜，他想让你做的，多半是复活某个人吧。”
“复活……”
这倒是让西琳猛地有种“思路打开”的通透感，林秋月之前和齐格飞见过面，两个人也都表示过要帮助她——难道说，林秋月大老远跑到天命总部，为的是……自己？
“但齐格飞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以死之律者的权能，也无法做到取回已死之人的灵魂，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单纯地利用他。”奥托有条不紊地诉说着自己的猜想：“而只有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空之律者，才能意识到用复活塞西莉亚这个条件，可以打动齐格飞，让他和你合作。”
奥托轻笑着，伸出手按在他身侧的培养槽上：“这些与k423出自同一计划的复制体，才是你的目标。你隐藏在林秋月的意识中，在圣芙蕾雅学院内与空之律者达成了合作，你诱骗齐格飞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寻找其他的复制体，将空之律者从K423的身体里解救出来。我说得对吗？”
也许是奥托为了方便符华突袭，仓库的灯并没有全部打开。本就昏暗的灯光经过数个水槽的折射之后变得更加阴暗。但也因此，两人都没能看到此刻的“林秋月”虽然小脸崩的紧紧的，但眼神却相当的古怪。
——他在说什么呢？解救我？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人该不会是那种只能自己一个人打游戏，完全没朋友的家伙吧？秋月的身体又好玩又舒服，自己干嘛要离开？
西琳不由得在心底有些可怜奥托。
“错得一塌糊涂。”她也懒得多说：“只有一件事是对的，这里的确是我的目的地。”
——但我完全不知道秋月来这里干嘛！
“不愿意说吗，无妨，我们合作的基础不需要建立在诚信之上。”奥托并没有因为“林秋月”的态度而选择放弃：“还是让我们来谈谈更多的合作事宜吧——如果我说，我可以把静谧宝石交给你，让你拥有完整的权能呢？”

053 不会让你伤害秋月的
“如果我说，我可以把静谧宝石交给你，让你拥有完整的权能呢？”
这话一出，站在奥托身侧的符华先皱起眉头。
“这会很危险，你应该看过在我记忆中，上个纪元的死之律者造成的破坏吧？”
“当然看过。老朋友，你有那死气的破解之法，而我这身体就算被毁也无关紧要，此刻的天命，你我是最适合与死之律者决战的人。”奥托没有看向符华，而是用带着些许炽热的眼神紧盯着“林秋月”：“放心，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我会协助你控制住她，然后再由你来唤醒你好朋友的意识。”
“别忘了上一次你和律者谈判的时候收获了怎样的结果。”
“放心吧，你只需要专注在唤醒林秋月本人的意识就好。”奥托将手插进口袋，把玩着那块已经检测不出任何崩坏能反应的静谧宝石：“我对死之律者的权能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在动手之前，我想要确认些事情而已。”
听着奥托的古怪语气，符华忍不住开口询问：“什么事情？”
“这是个绝妙的场合，我想知道‘人’的意识，究竟能不能战胜‘崩坏’的意识？”
“战胜……崩坏的……意识？”
没有理会符华的不安。奥托向前几步，拉近与“林秋月”之间的距离。在保持约有三四米的位置时，他取出静谧宝石，摊开手掌，将其展示给“林秋月”看。
西琳看都没看那块几乎沦为装饰品的静谧宝石，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胆量颇高的人类：“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奥托的声音放轻些许，让他身后的符华听得有些不清晰。她没有回答“林秋月”的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虽然战胜了林秋月的意识，但却根本无法将她彻底消灭吧？毕竟她的意识可是……呵呵。”
“她的意识有什么问题？”西琳下意识的顺着奥托的话问。
“这就是我想得到的。”奥托说：“在你战胜她意识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吗？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她的意识……与众不同吗？”
这话问得西琳一愣。
——她从未思考过林秋月闯入她生活中究竟有什么奇怪的。但仔细想想，她设在琪亚娜身体里的梦境世界，究竟为什么会被林秋月闯入？为什么林秋月能在自己的意识里构筑这样一片空间供自己玩乐？
奥托的话让西琳感到有些不愉快。她压下这些疑问，原本高傲的语气中多出了些许烦躁：“你想要寻求她身上的秘密？”
“我原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慢慢寻求答案，但现在只能从你身上获得了。”奥托将手中的宝石再度递近了些许：“如何，一个已死之人的秘密，换回你的核心，这应该没什么可以犹豫的吧？”
“呵，听起来，你似乎已经窥探秋月很长时间了。”西琳觉得自己心底燃起一股无名火，而随着奥托的话语，这股怒火越发有燎原之势：“这么说的话，那个符华，也是你用来监视秋月的吗？”
奥托首先注意到的是“林秋月”使用的称呼，在提及“秋月”的时候，死之律者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表达出敌意或者鄙夷，相反，叫得顺嘴，叫的柔和。他记下这个细节，随后回答死之律者的问题。
“不，符华忘得彻底，起码让她们两人相遇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恶意。”
“谎言，她在新加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做的。”西琳嗤笑，讥讽的看向符华：“她当时可没有一丝一毫要去救秋月的意思……她人呢？”
西琳这才发现，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和奥托对话上，而那个可恶的符华，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两个！”
她心底警铃大作，死气瞬间在她身侧仿若实质般涌出！但在她身前的奥托动作更快一步，奥托的手中猛地亮起一道金光，拟态o深渊白花带着类似的死气，朝着“林秋月”的身前一枪刺来！
“可笑！”
见到奥托居然用这种仿冒品来对抗自己，西琳心底的怒意愈发有燎原的趋势。就算她先前收敛了死气，被有准备的奥托在先手短暂的压制。但只要全力以赴，凋亡的力量很快就可以反制并且压倒奥托……
但西琳忽然感觉到有生命体正在从身后高速袭来！
新生的死气立刻向背后汇聚，力图抵挡住符华的这一击——但她忘记了，在十六年前，她也同样在近距离试图使用黑雾挡住符华。
而十六年后，在双拳之上燃烧的火焰，再一次洞穿了黑雾设下的防线。深渊白花的枪尖在她的腰间刺出一个血洞，随后是极近距离的寸劲，将她的脊柱击断。
“林秋月”的手低垂下去，顺着奥托手中的枪尖滑落在地。
她双目失神，金黄色的眸子此刻就像是被阴云遮蔽的太阳失去了光芒。
但即便如此，西琳还是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向了那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家伙。
“骗子。”她瞪视着符华，尽管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来用表情作证这一点，但符华还是从那声若细纹的指控中听出了满腔的怒意：“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秋月的，你们人类……”
符华没能听到完整的句子。
她手中的羽渡尘释放着赤红色的光，而奥托手中的拟态o羽渡尘则是金色。
“林秋月”跌坐在地面，她的双眼黯淡无光，嘴角有唾液滑下。她背靠着的维生缸体已经被黑气腐蚀得百孔千疮，里面的复制体也早就变成了一堆粉尘。
“你太心急了，老朋友，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奥托收回虚空万藏，将林秋月意识的控制权彻底交给符华：“不过结果是好的。接下来就交给你吧。”
符华伸出手将林秋月的唇角擦干净，随后扶着将她放倒在地，让林秋月躺的舒服些。
“在进入她的意识之前，我有话要问你。”符华抬起头看着奥托：“你刚刚究竟问了她什么？”
奥托露出笑容：“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你有事情瞒着我。”
“对，但信任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奥托将之前和“林秋月”说过的话又一次说了出来：“你是要在我这里问个清楚，还是抓紧时间去救你的朋友呢？”
符华没有再去看奥托，她将手指点在林秋月的额间，随后闭紧双眼。
羽渡尘，发动。

054 意识世界的战斗
这是一片弥漫着深紫色雾气的世界。
鹤发童颜的仙人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宽广的石台上。
“这是……死之律者的精神世界？”
符华左顾右盼，很快便发现在石台的某处，有台阶朝着高处延伸出去。她没有犹豫，果断地沿着台阶向上。
不知何时，台阶的边缘出现了金色的勾边。而台阶两侧也出现了燃烧着的篝火驱散紫色的迷雾。某种低语萦绕在符华的耳侧，鼓励着她继续向前。
在台阶的尽头，符华见到了一栋古怪的圆形建筑。大门敞开着，而在建筑之内似乎只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广场的正中央，则有一枚红紫色光芒流转的诡异巨大钥匙在漂浮着。
“试炼吗？”
她伸出手按在钥匙的表面。钥匙轻轻颤抖，随后猛地消失不见——但紧接着，数团烟雾在她身侧炸开，紧接着，数只看起来像野人一样衣不蔽体，手持棍棒和盾牌的不明生物出现在了广场上。
其中一只的野人不知为何，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伟”字。
“呼。”符华沉身举拳，已然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虽然不知道死之律者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阻拦我。”她的目光在这些野人身上依次划过：“但光是这样的方式，还是有点太小瞧人了——仙式o玄鸟散！”
——
林秋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痛，太痛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就仿佛没有不痛的地方。痛觉让她猛地从混沌中惊醒过来——但当她因为疼痛而抽搐身体的时候，林秋月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好像相当地完整，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瞬间，所有的疼痛感也随之灰飞烟灭。
“搞什么……”
她从地上站起来，低头再次检查自己的身体：两条胳膊两条腿，胸和屁股也都在该在的位置。圆滚滚的脑袋也没有变成椭圆或者方形，这么一看，自己好像完整得很嘛。
“唯一的问题是。”她嘀咕着掀起裙摆，用手指确认那来自高端布料的丝滑手感：“谁把我衣服换了？”
这是一整套黑色的华丽裙装，高跟鞋和左腿呈现蛛网纹路的黑色薄丝袜一同将自己的双腿显得修长笔直。裙摆自腰间向下，在大腿处恰到好处地绽放。层层叠叠的黑纱裙摆有着不同的透明度。最靠近大腿的不透明打底保护着少女的贞洁，而半透明的黑纱则将右边的裸腿和左边大腿的绝对领域衬托得若隐若现。
上衣则没有这般堆叠，相反有种过于轻飘飘的感觉。无袖衬衫将双肩暴露在空气中，但偏偏黑色的蕾丝臂套自她的手腕延伸至手肘后方，平添了一份庄重感。领带将领口高高束起，虽然显得非常严肃，但从林秋月背后传来的清凉感可知，这套裙装多半是露背的。
而在她的头顶，黑色的小礼帽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牢牢地固定在脑侧。
“发型也变了啊。”林秋月伸出手指把玩着耳侧的卷发：“虽然很好看……但这个一条腿穿丝袜一条腿裸着的审美，我怎么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林秋月试着走了几步，好在高跟鞋穿着合脚，她很快便查清了身侧这片区域的情况：这里似乎和深境螺旋中的某处，但奇怪的是，她平时进入深境螺旋时会出现在最低的平台处，但这里却只有一处向下的台阶，沿着台阶向下，她仿佛在深紫色的雾气中看到了其他的数层平台。
“奇怪，这里看起来像是……高层？”
就在林秋月打算试着下行离开的时候，一层深紫色的光幕却忽然出现在台阶前挡住在她面前。
“不能去……”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林秋月的耳侧：“会被……会被她骗走的……”
“骗走？你是谁？谁要骗我？”
但当林秋月发出疑问的时候，那个声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面前的那层紫色屏障也消失不见——但当林秋月重新靠近台阶时，那层屏障便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不想让我离开这里，是吗？”林秋月环顾四周，再次试着和那个声音对话：“但我必须离开这，我记得……我记得之前坐上了弹力电梯，之后的事情就没印象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离开这里。”
“不要离开。”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轻微地像是祈求一般：“留在这里……”
“我要帮西琳搞定身体，留在这里的话只是在浪费时间！”林秋月抬高音调，急迫的说明自己的意向：“我必须赶快醒过来！你是谁？系统吗？”
“她……她快来了，不要走……求你……”
林秋月面前的深紫色屏障猛地颤抖，紧接着忽然消失不见。林秋月对着空气“喂”了几声，但那个声音却再也没出现过。
“保护我，她要来了。”林秋月一边沿着台阶向下，一边揣摩着刚刚的对话：“就是说，这个声音想要保护我，保护我的原因是有人可能会伤害我？诶，谁知道坐那个破电梯还会出这种事啊。”
她很快便走到了台阶的尽头。
这一层的景象让她有些愕然：石制的广场上到处都是裂痕与火焰，数不清的丘丘人、史莱姆，以及自律机关……提瓦特大陆上的怪物们，不知为何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广场的四处。
而在广场的中央，火焰与黑雾正激烈的斗在一处。
穿着与林秋月身上裙装完全相同，但却更偏向深紫色。每当符华以拳脚和火焰击打在她身上的时候，西琳都能迅速地恢复伤势，但从她身上裙装的多处破损以及狼狈的姿态来看，显然现在的西琳身处下风。
一直维持攻势，不停地逼退西琳的符华也看起来同样虚弱。羽毛与火焰紧贴在她的身体周边，每一拳轰出虽然都声势十足，但每一拳过后，她萦绕在她身侧的火焰也消退许多。
——换言之，要么符华先用连绵不断的攻势击败西琳，要么就是西琳用死气将符华消耗殆尽。
看到这一幕的林秋月赶忙扯开嗓子冲过去：
“你们不要打了啦！”
然后她的面前再一次出现了紫色的光幕，林秋月结结实实的一头撞上去，“砰”的一声头昏眼花的跌坐在地。而见到这一幕的符华和西琳则整齐的一哆嗦，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攻势。
“秋月！”
“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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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该先理谁?
林秋月捂着脑袋，眼冒金星。
这一撞没有丝毫收力，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又出现一道屏障阻挡她的去路。林秋月蹲在地上发出哀嚎，等待着剧痛逐渐褪去——但紧接着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没有预想中的痛。
她疑惑地在自己头顶摸来摸去，试图寻找刚刚磕碰的地方。但额头还是熟悉的手感，没有起包，也没有伤口。
“这样不是显得我很呆吗。”林秋月嘀咕一声站起来。
在她愣神的工夫，刚刚停手的两个人再次开战——看起来是两个人都想靠近，但却又都不想让对方接近林秋月。于是在走了几步之后只能再次动手。
林秋月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站起身确认面前的这层紫色光幕。就和之前在高处一样，只要她靠近这片广场的边缘，那层紫色光幕就会挡在自己的面前。但退后几步的话，光幕又会消失不见。
“嗯，让我看看，大打出手的班长和西琳，班长还是以赤鸢仙人形态出击。”既然进不去，林秋月就只能先后退，尽可能地看清楚现在的情况：“西琳现在多半是在用我体内的死律权能在作战……还有这个怎么看都是深境螺旋一样的空间，这里应该是我的意识世界吧？”
“然后是这堆提瓦特的怪物……”林秋月叹气，随后目光再度左顾右盼：“我说系统，难道是你在偷偷帮西琳？”
“本系统发誓，绝无此事。”
黑猫猛地从空气中浮现，跳到某处背对着广场的石台上蹲坐着。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首先是您因为弹跳装置失控，摔在地上导致失去了意识。”系统猫首先说出的是林秋月昏迷前的事情：“在您重伤倒地后，西琳用死律权能修复了您的身体，随后在翻看了您手机里的坐标，前往了复制体所在的仓库。”
林秋月吓得一哆嗦：“怎么会这样？”
“随后，西琳在仓库内遇见了奥托和符华，奥托在用对话骗取西琳的注意力之后，两个人同时使用羽渡尘让西琳陷入幻境。”系统猫探出小脑袋看了一眼广场内仍然在战斗的两个人：“而西琳看到的，则是符华和奥托偷袭她，并瞬间将她制服的场景。”
“我大概明白了。”林秋月揉了揉脑袋，心里骂了一句奥托：“班长恐怕以为，我已经被西琳夺舍了对吧？但西琳和这片广场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系统猫忽然有点心虚的低下头：“按理来说，这片空间只有宿主与我拥有改动的权限，但西琳在被双重幻境控制住之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就是保护您，这份信念加上您对西琳没有任何限制，导致深境螺旋的部分权限被她夺取，其中就包括深境螺旋原本的试炼效果。”
“就是你又丢人了对吧。这玩意的权限居然能被西琳夺取？她怎么做到的？”
系统猫扭过身子，把整张脸都埋进肚皮里：“可能是因为空之律者和提瓦特系统的相性很好吧。”
“噗。”
虽然西琳和符华此刻打得正热闹，但林秋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把这个黑幕给我解除掉，我要进去跟她们两个人解释情况。”
系统猫翻了个身，侧着脑袋回答林秋月：“这道黑幕是西琳设下的限制，她不希望您接触到符华。如果您真的想要进去的话，还请用死律权能自行将其解除。”
“但这样的话我会夺走西琳的力量是吧？”林秋月头疼起来。
靠近广场边缘之后，紫光再次挡在了林秋月的面前。她试着伸出手去触碰那片光幕，无形的光却又坚硬如铁。但没来由的，林秋月从这片光幕中感觉到了某种亲切又温暖的感觉。
“这是……固态的黑雾。”林秋月滑动手指，而屏障也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始终挡在林秋月的面前。林秋月咬了咬牙，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虽然知道西琳是想要保护我，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强硬一点了吧！”
新的雾气在她身侧生成，直接将阻挡在她面前的屏障吞噬。两种不同的能量形态却根出同源的雾气碰撞在一起，在林秋月的面前形成尖锐刺耳的空啸声。
而在这个瞬间，西琳脚下一个趔趄，原本还能和符华分庭抗礼的局势顿时急转直下，而意识到这一点的符华倒也没有追击，而是后退半步，看着西琳跌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西琳不甘的看着林秋月一点一点将屏障彻底破坏，死律权能终究是属于林秋月。虽然林秋月潜意识里允许西琳随意使用，也从未想过真的去掌控这份力量。但当林秋月真的想要使用死律的力量时，西琳还是被这份权能毫不犹豫的抛弃。
而当西琳的力量褪去之后，她的外貌与身上的衣着也发生了变化——紫发，尽管跌倒在地依旧嚣张的金色瞳孔。以及紫色与白色相间的低胸裙装与飞扬着的，带着金色花纹与眼瞳纹路的裙摆。这套熟悉的裙装出现在西琳身上之后，符华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她有些眼熟了。
“你不是死之律者的意识！”符华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是西琳！为什么你会在林秋月的意识里！你不是该在琪亚娜的身体里吗，为什么会……”
“哼。”尽管跌坐在地，但西琳看向符华的目光中依旧充满蔑视与敌意：“秋月就是太温柔了，才会上你这种人的当。如果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其实是奥托的亲信，我想就算是她，也会对你大失所望的吧。”
符华摸了摸鼻子，心底的疑惑更甚。
——为什么西琳会在这里？为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保护秋月？但听这句话的意思，秋月似乎也没有告诉过西琳，她和自己其实都是奥托的手下……而且，她和林秋月的任务，就是监视芽衣和琪亚娜啊。
但慎重起见，符华并没有立刻反驳西琳的话语。而是等待着林秋月进入广场之后的解释。
一声脆响，挡在林秋月面前的屏障终于化作无数碎片飞溅。
可当林秋月真的迈步进入广场，看到终于停手的两人时，她才忽然注意到自己似乎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要处理：虽然有些误会，但无论西琳还是符华都是想要保护自己的，那现在，该先关注谁比较好？

056 赤鸢仙人,我没有……
奥托站在仓库门外，与几台机甲一起守候在林秋月与符华的身侧。
一根赤色的羽毛漂浮在两位少女的正中央，淡淡的光牵引着两人的身体。符华的手和林秋月的手紧握着，而看到这一幕的奥托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真不知道有一天你找回自己记忆的时候，会如何看待自己与林秋月相处的这些日子。”
他轻声说着，目光投向广阔的天空。
天命的权柄隐藏于世界的角落。因为奥托的个人私欲，这些年的维也纳一直都没有过度工业化，每当他因为公事或是私欲来到阿尔卑斯山的时候，他都能看到这片五百年如一日的纯净蓝天。
对奥托来说，许多习惯是过了五百年也无法改变的，其中自然包括对天空的向往。以及已经化作执念与梦魇的目标。但在玩一玩游戏，或者看着这片天空，回忆起那段让自己心碎的过往时，奥托也算是能在自己繁忙的工作中得到片刻喘息。
——虽然对琥珀来说，主教大人喘息的次数实在是有些频繁过头。
死之律者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虽然昔日自己已经确定过死律的能力无法让自己找回卡莲。但若是能得到一位顺从的死之律者，奥托也有许多想法想要得到答案。虽然符华下意识地偏向林秋月，甚至到了瞒下死之律者这样事关重大的情况，不过事到如今，一切也都似乎在向着顺利的方向前进。
但奥托还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在回收静谧宝石，并发现这块宝石早已成为空壳之后，奥托就隐约猜到了死律的权柄可能已经属于在场的某人。但奥托最开始以为是隐藏在琪亚娜身体里的西琳趁机夺走了静谧宝石的力量，而为了验证这件事情，他派出了丽塔前往圣芙蕾雅，但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很意外。
【观察记录报告，编号105-K423,观察对象和过去相比，体能和战斗力有了明显成长。但……人格复现的倾向，似乎反而没有之前明显。】
起初，奥托以为这是西琳在消化静谧宝石中的力量。但紧接着她又从返回的丽塔那里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林秋月恰好前往了渴望宝石所在的大洋洲支部。
随后，便是发生在大洋洲支部的种种状况。
奥托越想，眉头越是不自觉地皱紧。
“林秋月”那双金色的眸子，似乎也有些眼熟。而在刚刚羽渡尘的幻境中，她失去意识前呼唤的，似乎也是“秋月”这个名字。
“不对。”奥托猛地低下头，看着符华与林秋月紧握着的手：“不，那不是死之律者的意识，十六年前的死之律者可不是那副模样，为什么我早没想到，琪亚娜体内的西林人格之所以没有复现，是因为……”
奥托的目光沿着手臂缓缓上移，最终锁定在林秋月的身上。
“我为什么没早点想到这种可能呢，既然当初在新加坡，获得静谧宝石中权能的人是林秋月的话……”他的双眼不知何时挂上了炽热的温度，简直就像是有烈火在燃烧：“意识转移？这难道是属于真正死之律者的能力吗！”
即便只是有这种可能性，奥托还是身体战栗不止。
死之律者既然有可能和西琳达成合作，那西琳的意识为什么还要冒险留在琪亚娜的身体里？骗取齐格飞的合作意图之后，比起将一个复制体搬回圣芙蕾雅，难道不是在这里直接让西琳入住到新的身体中才是最合适的吗！
尤其是死之律者就从旁辅助！
“这的确是一种可能性。”他走到林秋月的身侧，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林秋月的脑袋，但却又有些畏惧地缩回手。他有些焦躁的在两人的身侧不停踱步，冥思苦想着新的可能性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林秋月的话，凭借她的意识，战胜崩坏的蛊惑的确是有可能的。”他像是在说服自己，用仿佛在谈判时那充满蛊惑的强调说着：“而我的目标是让人类的意识战胜崩坏，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这些女孩子之间彼此的羁绊。冷静一下，如果刚刚阻挡在我和符华面前的不是死之律者的意识，而是西琳的话，那不就意味着……”
巨大的幸福感从天而降，砸的奥托有些晕眩。
“这就意味着，林秋月已经用某种方式，得到了西琳的友谊，甚至，西琳愿意用死之律者的权柄来保护林秋月。”
他反复揣摩自己得到的信息，是否还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是否还有更多的证据能佐证自己的猜想？是否还有什么信息是自己错过的？
如果不是第三空港的秘密太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要和那位客人的交易中占据优势，奥托真想现在就去找另一个知情人问个清楚。
他下达了某个指令，查看第三空港内的所有可指挥的机甲：神机o巴德尔、神机o海姆达尔，以及量产的米斯特汀和伊伯基。在确认手中的战力之后，奥托果断下达了全部召集的命令、
即便是那些守护在重要实验室以及仓库的隐秘存在，此刻也被奥托不计后果地呼唤而来。
“只能当做备用的手段，若是是在不可……就只能让幽兰黛尔和丽塔赶过来了。”
齐格飞和林秋月在进入奥地利境内时就被奥托发现，为了避免幽兰黛尔和齐格飞见面，奥托刻意将不灭之刃小队调往别处，同时让符华从极东赶回来以备不测。按照奥托原本的想法，无论是制服齐格飞还是控制住林秋月，符华都会是更灵活的选择，可惜后来的变化远远超出了奥托的预料。
随着聚集在奥托身侧的机甲越来越多，奥托心底的计划也逐渐缓慢成型。
“不管怎么样。”他再次开口，像是对地上的符华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空之律者现在绝不能死，而死之律者也最好能被我捏在手中。”
“呼，对不住，老朋友。”
金光在奥托的手中浮现，随后凝聚成天火圣裁的模样。
“这段时间，就请你休息一阵子吧，在那之后，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
他心中的计划已然成型，而这一次，他决不允许再出现任何计划外的情况。
奥托将手中的天火圣裁对准了符华的头部。

057 死之律者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林秋月决定先去安抚一下可怜巴巴的西琳。
——班长你是个大人了，要学会自己安慰自己。
而在意识到林秋月的脚步是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西琳顿时来了精神，她砰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林秋月，然后用力拦住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她是骗子！她其实是奥托的人！”西琳果断开始告状：“别信她的话！她刚刚和奥托一起把你打了一顿呢！”
“严肃地说，她们打的是你。”
林秋月先是反驳了一句，然后按住西琳的肩头检查她身上的伤势——虽然衣服看起来有多处破损，但显然在自己收回死之律者力量之前，西琳一直都在用这份力量来快速恢复自己的伤势。所以虽然看着可怜，但小姑娘整个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笨蛋，怎么十六年前吃过的招数十六年后还会再吃一次的？”林秋月伸出手把西琳腿上的些许刮伤恢复如初，同时忍不住吐槽：“符华和奥托根本就没有对你动手，他们只是用羽渡尘让你陷入到了幻境中而已。”
西琳瞪大眼睛，但紧接着又松了口气：“又是那个可恶的羽毛？！不过这也意味着，我没有把秋月你的身体玩坏对吧？”
“玩坏……玩得不错，下次别玩了。”林秋月叹息，紧接着安慰：“好啦，不管怎么说这次也不能怪你，在我失去意识之后自己找到仓库的位置，还和奥托和班长对峙了那么久，辛苦你啦。”
“嘿嘿。”西琳满意的笑起来，然后对着符华吐舌头：“哼，如果我用的是自己的律者核心，你和那个黄头发的家伙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控制住我呢！”
“班长怎么可能舍得对我的身体重拳出击嘛，你说是不是啊，班长，班长？”
符华不知何时无声的跪坐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即便是林秋月的呼唤近在咫尺，她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班长……？”
林秋月吓得赶忙冲过去，但就在她的手碰到符华的瞬间，赤鸢仙人的身影就从触碰到的位置开始逐渐化作飞灰，最后在林秋月惊恐的眼神中消散不见。
“……你做的？！”她下意识的怒视身后的西琳。
西琳被林秋月难得的愤怒吓了一跳，紧接着赶忙摆手否定：“不是！死律的权能现在是秋月的，就算我想杀那家伙也做不到啊！”
“可这是怎么回事！”愤怒和懊悔一同冲散了林秋月的理智：“难道是班长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对我感到失望了吗？我刚刚是不是应该先和班长解释清楚……”
“秋月！”
西琳猛地提高音调，让林秋月从惊醒中回过神来。小姑娘脸上挂着十足的委屈，但却又有些不安。在喊住林秋月之后，西琳反倒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秋月，她……她骗了你啊。”她声音放轻了许多许多，在林秋月听来居然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所以……就算她死了也没关系吧？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就算不要身体也没关系，这里到处都是骗子，她们都在骗我们。只要我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林秋月愣住。
“班长……死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符华的消失却让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点。她想要和西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起语言。身在天命，符华和奥托在一处——尽管没有任何理由，但那种可能性，还是让林秋月陷入了几近崩溃的状态。
——你以为你能避免所有的不幸吗？就算能绕过其中一关，但还有下一关在等着你，你还要继续做一个弱小的旁观者吗？
对林秋月来说，符华是她穿越之后见到的第一位熟悉的陌生人，尽管符华本人对此没有发觉，但她的出现着实让林秋月穿越之后最大的不安消融许多。但现在，她的消失从某种意义上证明了林秋月的努力毫无意义。
“我要去找奥托问个清楚。”
她没有选择安抚西琳，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她顺应了内心中某个声音的怒吼，选择了不再压制和隐藏对律者能力的掌控。
——只要拾起你放弃的力量，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她再度睁开眼。
第三空港晴空万里。但顷刻间，这片天空便被黑雾彻底笼罩。凝实的仿若要滴下水一般的黑雾汇聚在林秋月的身下，将她缓缓托举起身。她身上原本方便行动的运动服被黑雾腐蚀吞噬，但很快便有新的衣物进行替代。
她首先看到的，是身侧的尸体。
血在地面流淌着，即便是隔着黑雾也分外刺眼。伤口清晰明确，是头部的致命伤。死之律者的权能清晰的告诉林秋月，躺在地面上的只是个死人而已。
平日那张凌然厉色的脸，在林秋月的眼中格外的陌生。
但林秋月却觉得心底格外的平静。
“你做的。”她的语气平淡到不像是在询问。
“为了避免她伤害到你和西琳，我只能出此下策。”奥托盯着林秋月的黑色瞳孔，心底揣测着此刻的林秋月究竟是西琳，还是“死之律者的意识”：“看起来，我动手的时间还不算晚。”
“这样啊。”林秋月扭过脖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奥托。
“不是金色的瞳孔……”奥托脸上的笑容收起些许：“瞳孔中央有些许红色……这符合十六年前那具死之律者傀儡的样貌。难道说我出手还是太晚了，符华已经将西琳……”
奥托话语中断，因为她看到林秋月迈开腿，朝着她的面前走过来。
黑雾像是海浪一样沿着林秋月的两侧掀起又落下，仿佛摩西分开大海，踏在神创造的道路上给予民众逃生的希望。但在奥托看来，原本拱卫在他身侧的机甲们一个个地被雾气吞噬，本该足以轻松抵挡重火力的装甲也被黑气腐蚀生锈，关节受损，动弹不得。
“奥托……我上辈子就很想给你的脸来一拳了。”林秋月一步一顿的走到奥托的面前，尽管此刻的奥托已经呼唤出拟态的天火圣裁，用火焰抵挡黑雾，但林秋月还是在坚定朝着他面前走去。
“魂钢身体是吧……死一次也没关系是吧？那……你【哔——】的牙关可给我咬紧咯！”

058 我早该如此
林秋月不擅长战斗。
天火圣裁轻松的切断了她的肢体，在她的腰间造成足以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口。黑渊白花将她的头颅刺穿，又将她钉死在地面。甚至是犹大的誓约将她压制在地，而艰难行动起来的天命机甲们将她乱刀砍成几段——但无论是怎样的致命伤，怎样的死亡，她都会瞬间将自己的身体再度凝聚，随后朝着奥托发起冲锋。
比起奥托这无数年中历练的战斗技巧，与魂钢身体带来的力量与反应，即便是身为律者的林秋月也完全无法比拟。
但——奥托无论怎么做，也无法阻挡林秋月的攻势。
而最让奥托感到疑惑的是，那些萦绕在林秋月身侧的黑雾，虽然吞噬了一台又一台的机甲，却始终都没有对奥托本体发动攻势。随着时间流逝，就连最坚硬的神机海姆达尔，也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消失在黑雾之中。
渐渐地，奥托意识到这片黑雾之中只剩下他和林秋月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谈谈的。”尽管一直在试图控制或杀死林秋月，但奥托一直都没有放弃继续交流：“虽然你忘记了，但符华她……”
“砰！”
尽管林秋月的身体又一次被奥托手中的巨剑砍伤，但这一次，林秋月还是不计任何代价地将自己的拳头送到了奥托的脸上。她的身体以扭曲的姿态再度缝合，汇聚，恢复如初。
“闭嘴。”
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奥托的脸，随后不由分说的砸下第二拳。
魂钢身体顽强的守住了自己作为对抗崩坏重要材料的底线，林秋月这一拳上去，奥托的头只是轻轻歪了一下，而魂钢本身受到的伤害则迅速的被纳米机器人修复——反倒是林秋月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有些发肿和挫伤。
“别打了，我们还有的……”
“闭嘴。”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第七拳，林秋月的眼睛依旧是直愣愣地瞪着奥托，眨都不眨一下。她的双拳血肉飞溅，但又迅速地被死之律者的能力修复。魂钢的修复力就这样被林秋月一拳一拳砸扁，直到奥托的那张脸被砸塌鼻梁，眼珠碎裂，下颚错位……
最后一拳。
林秋月抬起手，看着那张脸。
魂钢身体不会流血，也不会掉下血肉。但原本是“奥托”的那个东西的脸上依旧血肉模糊，那是原本属于林秋月双手上的血肉。魂钢的修复力最终没有敌过死之律者的复生能力，这具理论上经由天命最先进技术铸造成的身体，就这样被林秋月用最愚蠢最落后的方式摧毁。
但现在的林秋月简直心旷神怡。
“很多的生命在离开这里啊。”她扭过头看向地面，目光仿佛穿透空港的甲板，看到了停机坪位置上那些正在疏散的女武神们。尽管她并不打算去追击那些可怜的，像是爬虫一样逃走的弱小生命。但这种被敬畏着的感觉，还是让她原本就喜悦的心情锦上添花。
——在拥有力量之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虽然你现在才接受这份力量，但还来得及去改变一切。
——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
“对，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她从奥托的“尸体”上站起来，黑雾自动除去了她裙摆上的血迹，让黑纱再度在她身后飘荡。她转过身，伸手将符华的身体抱起。
白色的光出现在符华的脑侧，创生的力量将她的伤口恢复如初。林秋月低头看着符华，此刻的她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下垂的手臂却又清晰地告诉林秋月，自己这样做也只是无用功而已。
“对不起，班长。”她抱紧符华的身体：“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或者行动的时候再小心一点的话，就不该出现这种事情了。我以为我改变了，但却唯独没想过会出情况的是你。”
“我会等着你恢复的。”
她放下符华的身体，随后在仓库内踱步——凭借着死之律者权能的力量，她很快就从仓库中找到了一具最让她满意的复制体。
“来吧，西琳。”雾气将缸体腐蚀，林秋月伸出手，将那具身体从缸体中取出：“我还没忘记答应过你什么。”
黑雾中平白无故的多出一抹紫气，但让林秋月不解的是，希望得到身体的西琳，此刻居然在抗拒她的操作。
“为什么？”林秋月加大了对深境螺旋的操控力度，用更坚决的力量将西琳的意识排斥出来：“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
西琳的意识，最终还是被雾气包裹着送入了那具复制体中。
在死之律者能力的帮助下，复制体的身体迅速地产生了变化。白发逐渐染成深紫，样貌也逐渐变得更加与灵魂相吻合——如同林秋月猜想的那样，西琳计划产生的复制体的确是最适合西琳的。而在死之律者能力的帮助下，原本那些细微的差异，也会被林秋月修剪至完美的形态。
复制体——或者说，西琳。西琳睁开了眼睛。
“秋……秋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
“啊，西琳。”林秋月没有理会西琳言语中的畏惧，她伸出手臂，紧紧地将西琳抱在怀中。充实的感觉充盈在她的胸腔内，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她无比的喜悦：“首先是你，我做到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你一定很高兴吧——但现在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去破坏呢。”
“秋月，不能这样！”西琳急切地想要推开林秋月，但现在的她无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你……温柔的秋月去那里了！我认识的秋月不该是这样的！”
“温柔害死了班长！”
林秋月怒吼。
西琳的身体一僵，但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林秋月的声音再次放轻。
“没关系，现在的你只是太弱了，所以才会和之前的我一样瞻前顾后。”林秋月松开西琳，不由分说的将她朝着第三空港的某处拽：“但是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这里有可以给予你力量的东西！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早该如此。
“对。”林秋月迈着步子，丝毫没有发觉她背后的西琳脸上满是对她的恐惧：“我早该如此。”
——
推书，作者是昏睡魔女诺艾尔！
简介：
穿越成为赛博游戏中的反派，还有着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美少女下属？
只是可惜，她们全都是二五仔。
【融脑魔女】，拥有让整个军方部队完全瘫痪的能力，被称为骇客界的无冕之王。
只可惜会被主角攻略，未来转手泄露公司机密，让原身名声扫地...
【黑武神】，其单兵战力能够灭绝一支机甲战队，身为雇佣军，他给了她在集团内最好的武器和福利待遇。
可惜比不过剧情，在一次围剿主角的行动中，两人惺惺相惜，最后在某个结局中背叛集团，帮助主角砍下原身的头。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
……
为了避免自己憋屈的死亡结局，他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看着集团大厅里，正在准备围剿主角行动的【黑武神】小姐，苏恩将她喊入了办公室内。
在对方满脸疑惑的眼神中，一个精致小巧的项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说……”
“黑武神小姐，你也不想你的妹妹被欺负吧？”

059 火焰刺穿黑雾
“离开第七收容所，往北面走，穿过哨塔，另一头有一间实验室。”
林秋月哼着古怪的曲调，嘴里念着西琳的话让西琳愈发觉得陌生与恐惧。但无论她怎样乞求，林秋月都没有理会西琳这“软弱”的发言。
“她们快来了。”黑气将她们脚下的电梯彻底腐蚀，林秋月在电梯平台下落的时候饶有兴趣的向西琳解释：“但没关系，只要拿到那块寂疫宝石，西琳你就能拿到新的力量，凭我们两个人，就算不能击退幽兰黛尔和丽塔，也能从这里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还能避免姬子阿姐她拿到宝石给我上课，嘿嘿嘿，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秋月，秋月！”西琳着急的拽着林秋月的手臂，但此刻的林秋月就像钢铁一般巍然不动：“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我不要什么力量了，你放弃死之律者的权能好不好，我只想要我熟悉的那个你回来啊……”
——她只是个任性的孩子而已。
“西琳，你这样可就不乖了。”林秋月非常不满：“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呢？”
“那种事情不重要是你教我的！”
“是啊，所以班长才会变成这样啊。”林秋月奇怪地看着西琳，疑惑于她为什么会不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我只是想报复回去而已，这很容易理解吧？”
“你这是在泄愤而已！既然你已经把奥托杀死了，那现在究竟还要去做什么？”
“不够，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现在我要把后续的所有情况都直接扼杀在摇篮里。”林秋月拽着西琳继续向前，迈过不断向下延伸的楼梯，穿过那座仿佛庄严圣堂一样的巨大空间。
本该驻守在这里的神机早已被奥托唤走，所以这里没有任何阻止林秋月前进的机甲出现。她喜悦的看着回廊的尽头，那些装点着红色宝石的鲜红装甲。
弑神装甲原型机，真红骑士o月蚀。
不知为何，林秋月忽然觉得这套装甲有点眼熟。
但她依旧没有丝毫犹豫，身侧的黑雾一拥而上，将这套本该作为奥托底牌的装甲直接侵蚀殆尽——在没有任何力量支持的情况下，这套装甲只坚持了几十秒，便被林秋月的黑雾腐蚀成了废铁。
“又消灭了一个剧情节点啊。”林秋月捂住脸，压抑着自己想要狂笑的心情。
她踏步向前，从装甲的残骸中取出那块宝石。
“来，西琳。”她忍着手掌传来的灼痛，将那块宝石送到西琳面前：“用这个，然后和我一起对抗那两个S级女武神。”
“为什么你会知道寂疫宝石在这里？”
“我就是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林秋月的语气柔和的很，但在西琳眼中的她却依旧充满陌生的感觉：“我能感觉到幽兰黛尔和丽塔正在朝这边赶过来——西琳，你会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对吗？”
“不要战斗了好不好，我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权能了，我只想像之前那样和秋月在一起啊！”西琳没有接那块宝石，而是仰头看着林秋月，可怜巴巴地乞求着：“秋月，求求你变回那个我熟悉的秋月好不好，我不要力量了，我也不要身体了，我只想看你写的小说，我会乖乖学习的好不好，求求你……”
“别这样呀，西琳，我可不是在强迫你。”
林秋月的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她甘心回到之前那样的日子，但你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对，我可没那么幼稚。”林秋月推开西琳，不知道在对着谁说：“幽兰黛尔，也好，如果现在我能击败她的话，就能提前让齐格飞和她重逢。对哦，我这不是还有挺多事情可以做的吗。”
她握紧寂疫宝石。
火焰猛地自瘟疫宝石延伸至她的全身，低温很快变为灼痛，让林秋月痛苦不堪。但复生的力量很快便压制住了寂疫宝石对她身体造成的破坏。尽管寂疫宝石抗拒着林秋月的掌控，但其本身毕竟只是一块无主的核心。在死之律者能力的侵蚀下，寂疫宝石最终还是向林秋月分享了部分权能。
但西琳却看得很清楚，林秋月得到这些力量的代价，显然是以毁灭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的。
“为什么。”她呆呆的问：“为什么秋月你会变成这样呢？明明这么痛苦却还是要改变的，到底是什么……”
——不要管她了，她不值得你再多费口舌。
“我不会强迫你了。”林秋月没有回答西琳的问题：“我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他们。”
“秋月。”但这次，西琳却主动伸出手抱住了她：“我们不要去了好不好，我能感觉到，现在的你其实特别痛苦……”
“我哪有痛苦，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做得到。”林秋月瞪圆眼睛怒吼着反驳。
“不对，秋月。我很清楚，你不是这么想的。”
西琳垫起脚尖，紧紧地抱住了林秋月的身体。
“我喜欢的秋月……可不是这个样子。”她忍受着黑雾与火焰对她身体的侵蚀与燃烧，趁着林秋月愣神的瞬间，伸长手臂握住了林秋月的手指。
以及其中的寂疫宝石。
“我喜欢的秋月会考虑到一切，然后用尽可能不伤害任何人的方式达成目标。会用很棒很棒的故事去讲述自己将要告诉别人的道理，而不是用暴力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想法。会给我做好吃的，会给我讲故事，会帮我解闷，甚至专门去做我喜欢的游戏……”
火焰逐渐萦绕到西琳的身上，寂疫宝石很快接受了来自前主人的驱使，成为西琳的助力。
炎之律者o西琳，以平静的目光与林秋月满眼的愤怒与不安对视。柔和的火焰与不停翻滚的死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随之而来的，是西琳坚定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理解我呢？”林秋月痛苦地问：“唯独是你，为什么是你？”
“我理解。但正是秋月你教会了我去忘记，去放下，去明辨是非。”
力量萦绕在西琳的身体里，但她没有变得暴躁，也没有去思考该如何报复人类这件事情。这一次，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将被用在何处，用来保护的将会是什么人。
“对不起，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秋月。”西琳用最温柔的语气，劈开林秋月身侧的黑雾：“这次轮到我来消解你心中的愤怒了。”
“我要把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

060 吃我一刀
琪亚娜做了个怪梦。
她首先梦到自己与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但手持双剑的父亲很快便败在自己的双拳之下。在看着齐格飞被无数女武神按到，控制之后，自己又和那位天命主教一起，前往了这座古怪设施的某处。
而在那里，她见到了浑身黑气，弥漫着不详气息的林秋月。
她梦到自己和奥托主教一起举起了奇怪的羽毛，林秋月便双眼失神地倒在了地上。随后，琪亚娜发觉自己举起了林秋月，用羽毛的力量潜入了她的意识。
琪亚娜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紫色雾蒙蒙的空间。她战胜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怪物，战胜了最后的敌人，终于见到了林秋月。
但还没等她想要和林秋月说些什么，琪亚娜猛地醒了过来。
“奇怪。”她打着哈欠，看着课堂外的阳光：“我刚刚……好像梦到了秋月诶。”
前几天班长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圣芙蕾雅。姬子说班长被总部喊去进行了某些任务，但任务的内容大家谁也不知道。而林秋月也走了快要半个月了，至今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布洛妮娅虽然一直在网络上搜查情报，但按照她的说法“似乎有人刻意抹去了林秋月的行踪”。
这种可能性，让琪亚娜和芽衣都感到非常的不安。但最受此影响的还是布洛妮娅，虽然她从没有对此表达过任何情绪，但琪亚娜还是看得出来，布洛妮娅这些日子做什么事都没什么力气。
“这几天还是别欺负布洛妮娅了吧。”琪亚娜趴在桌子上，秋月离开了这么久又没消息，别墅里甚至多了点都有点死气沉沉的味道。
“是一二三……八九十……十天，秋月已经走了十天了。”琪亚娜掰着手指头，算出了准确的日期：“对哦，秋月临走之前和我说过，如果她走了很久还没回来的话，就把那个东西交给姬子阿姨。说不定里面会有秋月的消息呢。”
她从课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挂着小锁的盒子。
林秋月出发之前给了琪亚娜不少东西，像是轻小说的签名本，新买但几乎还没玩过的游戏机，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礼物。而代价就是“如果自己离开很久还没回来，就把盒子交给姬子。”
而琪亚娜把这件事忘得精光，如果不是刚刚在课堂上做了这个怪梦，她恐怕还要好一阵子才能想起来。
“希望现在把那东西交给姬子老师还不晚吧。”
琪亚娜刚起身要往教室外面走，芽衣便伸出手拦住了她：“琪亚娜？马上就要上课了，你这是要去哪？”
“去一趟姬子的办公室！我很快就回来！”
琪亚娜赶忙加快脚步，穿过走廊上的人群，来到了姬子的办公室内。由于之前休伯利安号遭受重创还在泡澡大修，姬子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都是留在校内负责女武神的培训工作。
“有什么事吗？该不会又想找我请假吧？”姬子看着琪亚娜走到自己面前：“还是说芽衣晚上做菜让我回去一起吃？”
“才不是呢，芽衣的饭菜只有我一个人吃。”琪亚娜扮了个鬼脸，将手中的盒子放到姬子的面前：“这个，是秋月临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姬子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她怎么说的？”
“她只是说，如果自己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的话，就把这个盒子交给你。”琪亚娜被姬子瞪得有点害怕：“我也只是按照她说的话办事而已啦，秋月究竟去了哪我也不知道呢。”
姬子深吸气，压住心头的波涛汹涌，将盒子接过来。
盒子是金属材质，看起来廉价得很。挂在上面的锁也同样看起来不值什么钱，但当姬子仔细观察的时候，她注意到这把便宜小锁的锁芯已经被胶水和碎纸屑彻底堵死了。
“……小把戏。”姬子伸出手指，直接将锁头掰断。
盒子被顺利打开。而姬子也看到了其中的内容：一张叠好的纸，以及被小心做好了防震措施的试管。
“HSN-b46？”姬子下意识地念出了试管上贴着的标签，随后抽出那张纸条。
【阿姐，这管血清能让生物体内的崩坏能失活，并且随着体循环散发。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针对女武神所使用的反崩坏能药物，但如果琪亚娜把它交给你，说明我多半回不来了吧。
那就把这个选择权交给阿姐自己咯，我希望阿姐能健健康康地看到琪亚娜她们长大。——林秋月。】
姬子猛地握紧拳头，将那张纸揉皱。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她瞬间惊慌起来，她将那张纸按在桌面上用力抚平，然而纸张和上面的字迹一起变得皱皱巴巴，就像是姬子此刻的心情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秋月她回不来了吗？”同样看完了信件内容的琪亚娜也慌了起来：“还有姬子阿姨，你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我的事情不重要。”姬子扯过一本书，将这张纸压进去：“这件事你先保密，我现在就去找秋月。”
琪亚娜担忧地问：“去哪找？布洛妮娅这些天也一直在找秋月的下落……”
“当然是用一些大人的方式，你先回去吧，谢谢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姬子将压着那本书夹在腋下：“回去上课，等我的消息。”
目送着琪亚娜回到教室，姬子取出个人终端，再次尝试联系林秋月和符华——然而这两人无论是谁都没有任何回复。
姬子深吸气，开始为自己前几天和秋月怄气的行为感到后悔。
但身为大人，她可不会因为过往的事情就止步不前。既然秋月觉得自己此去无回，那她必然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有清晰的认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反倒是自己，这些天根本就没想过联系林秋月，甚至还狠下心来一直记着林秋月的旷课次数，期待着林秋月回到圣芙蕾雅之后跑过来求自己消除旷课的模样……
“呵。”她苦笑：“到头来，幼稚的人居然是我吗。”

061 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两位律者大战到日光东落，晚霞渐起，空港都被瘫痪了。
几个小时之前，这座空港的高度就在不断下降，如今已经跌破云层，带着火光与浓烟出现在了维亚纳市民们的头顶。死气与火焰在空港内的每一处碰撞，争夺着空间。但显而易见的是，火焰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上风。
作为几块核心的前主人，西琳对这些力量的熟悉程度远胜林秋月——比起林秋月被愤怒冲昏头脑才拾起权能，冷静的西琳几乎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性。
西琳的火焰燃烧着林秋月身侧的空气，尽管光靠着窒息无法击败林秋月，但西琳可不介意用这种小手段来达成对林秋月的控制。
“哼，那家伙用火焰驱散死雾的技巧还挺好用的嘛。”西琳拙劣地模仿着与符华交战时得到的技巧，将林秋月最后一层防线彻底剥开。
现在的林秋月看起来相当的狼狈。尽管凋亡与创生这两种力量在她的手中更强也更高效，但论战斗经验，她还是远远不如西琳。此刻的林秋月倒在地上，半边身子都被火焰严重灼伤。她身上的衣服甚至都只剩下了最基本的遮蔽，大腿和肚子上的皮肤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莫名地让西琳有种施虐的愉悦。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西琳击败林秋月的办法很简单：破开黑雾，用连绵不断的伤害强迫林秋月去修复自己的身体。林秋月虽然掌控着在消耗战中最占据优势的死之律者权能，但她的操控力度根本没有西琳这样精细。更别说偷学了符华战斗技巧的西琳，在权能的属性上完全克制林秋月。
——反正只要击败了林秋月，自己完全可以像林秋月改变自己想法那样，把林秋月找个地方关起来做相同的事情嘛。
看着林秋月，西琳此刻的目光就像是猎人欣赏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样，有种丰收的喜悦。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林秋月看着西琳，语气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凶悍与强硬：“明明……明明我只是想消除那些我不想看到的剧情而已……”
火焰的攻势愈发凌厉，将林秋月的雾气逼得再度压缩。焰浪舔舐着林秋月的身体，让她体表的衣物愈发稀少。与连绵攻势相反的是，西琳对林秋月的态度可以说是愈发温柔。
“那是你教给我的道理，秋月。”西琳看着林秋月被火焰逼到角落，她身侧的黑雾一点一点被自己吞噬：“暴力和毁灭没有为我带来任何想要挽回的事物，反而是妥协和避让让我获得了和你的友谊。我不想再失去更多珍视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在你面前强硬起来。”
林秋月的抵抗愈发疲软，直到最后，她身侧的黑雾猛地消散不见，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
火焰也立刻从林秋月的身侧让开。西琳小跑到林秋月身旁——而在接触到林秋月身体的瞬间，西琳感觉到，林秋月体内的死之律者权能，居然在不情不愿地为自己提供着力量。
“什么嘛，笨蛋秋月。”西琳笑起来，迅速用这份力量将林秋月身上的伤势恢复如初：“嘴上对我说的那么凶，实际上还是对我完全没有戒备嘛。”
从林秋月体内传来的权能不如之前那般完整，但也足够西琳修复两人的伤势。但对林秋月身上几乎快要沦为破布的衣服，西琳就觉得有点棘手了。
但看到林秋月平坦光洁的小腹，西琳忍不住恶作剧的心情大起。
“哼，当初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在我肚子上画画对吧。”她伸出手指，在林秋月的小腹位置轻轻比划：“等我找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在你肚子这里画乌龟！”
在林秋月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算是报复。西琳从快要被燃成废铁的第三空港内部找出不知道是用在什么设备上的布料，裹住昏迷的林秋月。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满意地拍了拍手，走出仍然在燃烧着的巨型建筑内。
凭借着死之律者的权能，西琳能感知到有几个人类一直在空港外盘旋。让秋月如临大敌的这些人类，一直没有试图靠近并拯救这座已经在不停坠落的空港。
而其中的缘由，西琳早就通过律者的力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温蒂。”她看向在空中，与女武神们的飞行载具对峙的另一位律者：“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绿色的律者周身萦绕着无形的流体，将炙热的火焰吹离近身的同时，也在为这座空港的燃烧火上浇油。本就熊熊燃烧着的空港在风力的加持下燃烧得愈发充分，在地面上的居民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神罚。
温蒂看着西琳的金瞳。那熟悉的神色让她瞬间意识到了西琳的真实身份：“呀，我是该称呼你林小姐呢，还是你有自己的名字？”
“叫我西琳。”
“这个名字……倒是有够吓人的。”温蒂摇了摇头：“好吧，看在林小姐的份上，我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合作对象，没错吧？”
“哼。”
在外人面前的西琳可没有这么祥和。她冷哼一声，扭头看向飞行载具上的女武神们。
幽兰黛尔、丽塔，还有不灭之刃的其他女武神。
“你做了什么才让这群胆小鬼不敢下来的？”
“没做什么，只是用风稍微扰乱了一下飞行器而已。”温蒂看着那艘飞行载具内的女武神们，目光严峻：“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若是真的落地作战的话……我不知道你和林小姐如何，但现在的我绝对无法战胜里面使用长矛的那位。但她顾虑着其他的女武神，才维持现在和我僵持的局面。”
“你没有看到刚刚我在和秋月战斗？”
“一边战斗一边告白我看得很清楚，所以我才没干涉呀。”温蒂脸上带着笑意，一副“我磕到了”的表情：“我这不是一直在帮二位拖着这些人吗。”
“算你有点眼力。”
原本高傲的脸上多了一抹绯红，西琳干咳一声，看向远处的飞行器。
“带我们走吧，这些女武神和秋月的关系还不错，我不想和她们动手。”
“咦，你这么好说话倒是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不由分说地动手呢。”
“如果秋月不在这里的话，我倒是确确实实的会考虑这件事。”西琳的目光在幽兰黛尔的脸上短暂地停顿：“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把秋月唤醒，她身上的情况，你说不定也能帮得上忙。”
“好，为了林小姐。”

062 有的人把连招都想好了
高加索山脉以东，阿塞拜疆境内。
依靠着巴库油田的石油储备，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一直都相当不错。哪怕是远在高加索山脉的村落，也有着稳定的水电供给。而同时，其高海拔的特征，也能让其拥有不错的生存力。
“我原本打算袭击哈UKR的天命生物实验室。”温蒂坐在轮椅上，推开地下室的门，让西琳将林秋月放在床上：“但还在整理情报的时候，我感觉到在中欧方向有新的律者诞生……结果就看到你和林小姐在那里甜蜜打斗的场景。”
西琳觉得温蒂的脑回路简直不可救药：“哪里有甜蜜？”
“嗯……比如说林小姐完全不还手乖乖挨打，你一边打得凶狠一边高喊‘我喜欢的秋月’。”温蒂笑呵呵的看着西琳扯下裹在林秋月身上的碎布，然后拽着杯子帮林秋月盖好：“总之，一股子生人莫近的感觉。”
“那绝对是你的错觉。”西琳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喜欢这家伙呢，她只不过刚好给我搞了点解闷的东西而已。我和林秋月其实也不是很熟！”
“好好好。”温蒂倒也没有揭穿西琳的意思：“那便如此吧，不过记得您和林小姐的身份：二位是我在树林里见到的遇难游客，在我这里暂住些日子。和村子里其他人说起的时候，可千万别暴露了——您肯定会觉得无所谓，但这样可是会给林小姐添麻烦的哦。”
“我知道了啦，人类真是麻烦。”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温蒂看向客厅内的其他房间：“为什么你要让林小姐住在地下室里？”
“因为秋月之前说过，我的年纪就像是葡萄酒，很适合藏在地下室里。”西琳拍拍手，把玩着林秋月的手指：“而且秋月……我不知道秋月醒过来之后，会不会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
“林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西琳将林秋月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符华……明明是个骗子，但秋月却好像很关心她。但无论如何，秋月之前那种发狂的状态，绝对不是平时那个我熟悉的她。”
温蒂捏了捏嗓子，模仿起之前西琳的话：“我要把秋月，变回我喜欢的样子！”
“你想死吗！”西琳瞪圆眼睛，金光大盛。
而温蒂轻松地笑起来，随后伸手示意西琳放松些：“好啦好啦，我只是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情而已——至于怎样揉捏林小姐，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很好奇，您应该是空之律者才对，但为什么却能如此熟练的使用其他核心的能力呢？”
“别去管那些你不该管的事情。”西琳不满地嘀咕，同时缩回在被窝里乱动的手。
——还不是因为她在无聊的时候反思过自己为什么会在十六年前被击败，所以在无聊的时候反复思考过该如何使用这些核心的权能嘛。
“我会铭记于心的。”温蒂倒是没有丝毫被威胁的自觉：“晚上吃罗宋汤可以吗？之前邻居大叔送了我一些食材，我还没来得及料理，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种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西琳这么说着，紧接着又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重获身体之后第一次有吃饭的机会：“不，还是吃一点吧。”
“我的手艺比较糟糕，你最好不要太抱期待。”
“没关系，倒是你的腿……”西琳看了一眼温蒂身下的轮椅：“我可以用律者的力量帮你治好。”
“哦？”温蒂挑起眉毛：“但这样不会影响我的核心吗？”
“我可以把那东西用更适合你的方式储存在你的体内。”
“听起来还蛮方便的，那就拜托西琳小姐了。”
西琳走出地下室，靠近温蒂：“你不怕我趁机对你做些什么？”
“如果西琳小姐想做些什么的话，您应该早就做了——您就是第二次崩坏的那位空之律者吧，这些核心共同的主人。”温蒂看着关上通道的入口，将林秋月封在里面：“在您面前，我身为律者的权能随时都可以被收回，这点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
西琳哼了一声没有否定。她伸出手从温蒂的腿部划过，仿佛有暖流从温蒂的腿部升起。阔别三年之久的知觉再度回归，即便是温蒂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她扶着轮椅，踉跄着站起来。
“怎么样？”西琳也有些紧张。
“太久没走过路，还有些不适应。”
温蒂试着松开双手，久违地，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让她有些热泪盈眶。失去双腿之后的三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来自人类的恶意。反倒是在决定成为律者之后，这些人类之敌对她的态度倒是一片赤诚。
“谢谢你，西琳小姐。”温蒂说。
“哼，这是你帮助我和秋月的酬劳而已。”西琳别过头，“我去照顾秋月，你自己练练怎么走路吧，我的宝石就先让你保管，可别给我弄坏咯。”
“来这边，拿点水果和面包下去吧。”
温蒂想要走步，但腿却有些不听话地乱动。她只好尴尬地重新坐回轮椅：“抱歉。”
“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西琳自然不会指责温蒂：“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不过我想故事末尾的那一段，您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吧？”
“是啊，比如某人在广场上抱着秋月说什么‘薯条和本人一起都被你抢到了呢’”西琳看着温蒂的目光猛地凌厉些许：“这件事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解释一下？”
“呀，怎么一股酸味？”温蒂忽然看向厨房，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难道是有醋瓶子被打翻了吗？”
“什么酸味，我怎么没闻到？你是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很大一股酸味，西琳小姐难道没有闻到吗？”
“没有，需要我用权能给你治一下鼻子吗？”西琳关切地看着温蒂，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家伙，但她可能是在林秋月醒来之前，为数不多能照顾她们的人。
而温蒂则干笑几声，心说这位律者大人可能在许多意义上缺乏对人类常识的了解。
——
朋友的新书！
“这是一场试炼……”
唐幕舟身后浮现出一层幻影，名为【替身】的力量逐渐凝成了人形。
“关于我到底能不能回归日常生活的试炼，以及……”
唐幕舟略有心虚地往回瞟了一眼。
“所以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么？”——by酒红发色的烂漫天使
“我跟你一起去。”——by神情冷漠的黑狼小姐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语气温柔的大姑娘双手奉上了泥人，“希望你不会忘了我。”
“即便我的光照不到你的前方……”飒爽威武的骑士低头轻语，“也希望你的前路一片坦荡。”
啊，还有好多……
唐幕舟默默叹了口气。
“以及，关于我到底顶不顶得住的试炼……”
总之就是明日方舟+JOJO的同人哒！

063 那就再给班长一次机会
深境螺旋的宿舍房间内，金色的羽毛光芒大放，压抑着林秋月周身的黑气。
闪烁着金光的符华站在林秋月的身侧，用聊天的方式让林秋月从耳边的声音中转移注意力：“所以，当初在新加坡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死之律者了吗？”
“是的，但当时我选择了拒绝……”
“可为什么这一次，你会选择拾起这份力量呢？”
明明是在梦境中，面对这个问题，林秋月却觉得自己额间有汗水流下：“呃……是因为……因为我以为班长你因为我死掉了……”
符华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紧接着抛出一个更让林秋月落汗的问题：“那么，你在第三空港又做了什么事情呢？”
“……我……我把奥托打了一顿……”
“除此之外呢，空港的女武神伤亡如何？”
“没有啦，我是盯着奥托打的，别的女武神我才没管呢。”
“原来如此。”符华咀嚼着刚刚从林秋月那里得到的信息：“也就是说，我的身死直接导致了你化身律者。而你变成律者之后的目标则是为了我报仇，顺便毁掉了第三空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会成为新生律者的导火索……”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啦，那班长你呢？”有羽渡尘帮忙压制，林秋月觉得自己的情绪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因为当时你的身体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我以为……”
符华沉吟片刻，才开口解释：“你也知道，你我去圣芙蕾雅的原因，是监视第三律者的动向。”
“对。”
“但实际上，在圣芙蕾雅还有一位更加危险的存在。虽然你现在可能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承载着第二律者意识的琪亚娜。”符华这次没有隐瞒：“而我还另有一件名为羽渡尘的武器，这是我从上一纪元中传承而来的武器。靠着它，我能在最危难的情况下保存我的灵魂。”
“也就是说，班长你设置了自己死后会把灵魂传送到我的意识里？”林秋月听到这句话还有点小兴奋：“诶呀，没想到班长这么信任我……”
“实际上。”符华纠正林秋月的观点：“我将我的灵魂分成了几片，分散在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等人的意识中。而我留在你这里的只是其中一块。”
林秋月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不愉快：“什么啊，原来我在班长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她身上的黑雾瞬间又有着溢满出来的趋势，符华看着林秋月脸上猛的阴森许多的笑容，赶忙提醒：“控制住你的情绪，秋月，这样会让律者意识再度占据上风的。”
林秋月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压抑住心底的小情绪。
见到黑雾收敛之后，符华才开口开始劝诫：“你之前使用的律者力量非常庞大，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变得和之前那般偏激。虽然我可以帮你压制，但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
“我知道啦——”林秋月有些不耐烦地拖着长音：“班长，你绝对不适合去做教育行业。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吗？我现在是律者诶，就算是考虑到安抚我的心情，你也该说顺着我的心情说话吧？还是说你就是想用这些让人听了就想睡觉的话，让我再暴走一次？”
“即便你这样说……”这反倒是让符华有些头疼：“你要听我讲笑话吗？”
“算了，感觉我会更生气。”林秋月撇嘴，再一次对符华的情商感到失望：“班长你不要说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我会照做。”
符华乖乖闭嘴，继续用力量压制林秋月意识里的黑雾，同时她扭过头，看向这房间的四周。
如果单轮装修风格以及沙发套和床单这些用品的风格来看，这里完全不像是“林秋月会使用的风格”，比起林秋月在宿舍楼和别墅房间里的装潢，这里的家具要华丽得多。荧光绿和黑色这两种完全冲突的颜色构建起来的亮眼风景，以及随处可见的黑猫装饰——而且，那只在床上卧成一团打盹的黑猫，怎么看都和林秋月收养的小猫长得一模一样。
“秋月的意识世界，倒是比别人要丰富许多呢。”虽然林秋月叮嘱过不想听她说话，但符华还是主动开口再次挑起话题：“还是说秋月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风格，平时只是……不舍得钱？”
但今天的林秋月格外的暴躁，听到符华这话他的情绪瞬间又不稳定起来“你是想说我只敢做梦吗？你信不信我这次出去之后就花一大笔钱给你看？”
“秋月，注意你的情绪。”
“喔。”林秋月的气势瞬间又萎靡下去。她在黑猫沙发上蜷缩着，闷闷不乐地抱着腿：“不过按照我这次的情况……是不是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呢。”
“我会尽力帮你的。”符华的话语依旧稳定，没有给出未知的承诺，只有坚定地陪伴：“只要秋月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留在这里。”
“你说的倒是轻松……”林秋月郁闷得很，她盯着符华的背影，直白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不满：“但你根本就不是符华吧，只是班长若干灵魂的其中之一，所以才会说出‘就算陪在我身边也没关系’这种轻飘飘的话吧。”
符华走到那只黑猫的身旁，伸出手指沿着其脊背轻轻划过。
“秋月，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不会骗我，我也同样说过类似的承诺——但结果是，我们都因为各自的理由和对方有所隐瞒。”她抱起黑猫，转身迎上林秋月的目光：“某种意义上，我们很像。”
“谁像你这么死板啊。”林秋月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符华轻笑起来，抱着黑猫走到林秋月的身旁坐下：“姬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琪亚娜和芽衣身为律者，都有需要担忧的地方。而布洛妮娅来历不明，需要戒备和保护——而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是我的队友，是我的合作伙伴，是和我共享秘密的朋友。”
“很高兴我给了我自己弥补过错的机会。”符华笑得温情：“秋月，你愿意让我灵魂的一部分暂时留在你的身体里，给我继续保护你的权力吗？”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字面意思啦……”林秋月缩着脖子，把脸埋在双腿间。她身上的黑雾紧贴在体表，格外地安稳。
“就给你这一次机会哦。”她回答。
——
简介：
穿越后，身无分文的苏羽为了生存下去，选择借助系统成为一名霹雳霹雳up主。
《最后一课》，姬子燃烧自己，为自己的学生照亮前进的道路；
《薪炎永燃》，琪亚娜继承过姬子的意志，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阿波卡利斯如是说》，所有人第一次见证了这个男人真实的一面，让所有人对他又爱又恨；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些只是动画而已的时候，欧洲地中海上方，突然掉下一个疑似天命总部的浮空岛；闹市之中，有一个紫发猫耳少女在到处卖牛杂；西伯利亚上空更是出现了一个白毛律者，嚷嚷着要审判世界！
当天晚上，超自然事件应对部门天剑局就突进了苏羽的家中。

064 粉色保姆小姐
该如何照顾林秋月很快就成了温蒂和西琳的大问题。
几天过去，林秋月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而若是没有西琳在旁压制她的死之律者力量，林秋月的体表偶尔还会钻出黑雾来将床单与被褥腐蚀。
这样一来，经常给林秋月换衣服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林秋月留给温蒂的钱数目不大，但还足够支撑现在的花销。买衣服倒是简单，但帮昏迷的林秋月擦拭身体，更换衣服，这些内容可就让西琳觉得格外头疼了。
“我们还是雇个保姆吧。”西琳一边翻起林秋月的身体，一边把破碎的内外衣物从她的身上扯下：“也别给秋月换衣服啦！反正最后这些衣服都会变成破布的。”
“但被人看到林小姐在地下室，我们说不定会先被人报警抓起来吧？”
“那就把她搬到客房去吧！”西琳咬着牙，为自己最初的决定感到后悔：“什么地下室，我不要了！”
“西琳小姐的爱好变化得还真是快。但在阿塞拜疆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保姆的价格说不定会非常高哦。”
“没关系。”西琳站起身摸了摸口袋，从中抽出一张银行卡来：“用这张卡里面的钱就好。”
温蒂非常意外地接过银行卡，在银行卡的背面看到了一串数字：“这是密码？里面有多少钱？”
“不知道，这是从秋月口袋里翻出来的。”西琳摊手：“既然是给秋月雇保姆，那还是先花她的钱吧。”
“……总觉得林小姐醒过来的时候会被先气晕过去。”温蒂掂量着手里的银行卡。
如果西琳允许温蒂帮忙的话，照顾林秋月其实完全不在话下——再怎么说温蒂也是成年的女武神，失去双腿三年的经历也让她更加擅长照顾自己。但也许是出于警惕心，又或者是其他的情愫，西琳始终没有允许温蒂参与到照顾林秋月的行动中来。
但西琳的这具身体又刚刚获得没多久，就算是理论上的完美身体，这也终究不是灵魂的原生身体。偶尔西琳还会出现幻肢或是身体不听使唤的问题。种种问题相加起来，都让照顾林秋月的问题变得更加严峻。
“但我还是有点伤心呢。”温蒂将银行卡收入口袋，同时看着西琳笨拙地将新的衣服帮林秋月换上：“明明在提防着我，但却不介意让陌生的保姆来照顾林小姐吗？”
“是啊，我超——提防你的。”西琳转过身，对着温蒂吐舌头：“别看秋月的身体，小心我戳瞎你的眼睛。”
“明明我本人都已经被林小姐看得干干净净了。”温蒂叹息过后转身离开。
相处几天下来，两个人都对对方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西琳现在的表现就像是护着雏鸟的老母鸡一样，把温蒂当作偷鸡的黄鼠狼一样重点盯防。不过除此之外，两个人还算是相处愉快——时隔三年重拾双腿的女武神，和时隔十六年重拾身体的律者，某种意义上有着相当多的共同语言。
确认温蒂离开之后，西琳才伸出手，在林秋月的身上再次揉捏起来。这些天帮林秋月擦洗身体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发觉了，林秋月这家伙不知道是锻炼得少还是怎么样，摸起来的手感简直棒得不行。不管是揉捏脸蛋，抓握手臂，还是在用手指在小腹上画画，西琳都觉得有种上瘾的感觉。
“嘿嘿……秋月的身体……软软的，好玩……”
爽玩一番之后，西琳才抱起林秋月，将她搬到位于一楼的客房里。
“如果你醒过来的时候还像之前那样不听话，就把你再关回去。”西琳把房间的窗帘挡死，同时打开一点窗户透气：“呼，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如果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保姆，我绝对要先出去逛几圈散散心。我照顾你这几天，以后必须十倍……不，一百倍地照顾我！”
单方面宣布了不平等条约，又抓起林秋月的手强行拉钩之后，西琳的嘴角又咧起来。
虽然不知道林秋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但对西琳来说，跨越梦境与现实这最难的一步已经走出，那么区区等待，只是最简单的部分罢了。
她走到这栋房屋之外，吹着高加索山脉凛冽的风，感觉心情简直美妙得不得了。
就在西琳思索着要不要稍微走远一点，去村外捡点石头或者买水果回来吃的时候，她却看到刚离开不久的温蒂坐在轮椅上，被另一个女孩子推着走回来。
“咦？”她等到温蒂走近之后问道：“这是……”
“我原本是打算去村民活动中心那边发通告的。”温蒂解释道：“但我到了那里之后，刚好发现了这位小姐——按照她的说法，她正在穷游世界。在来到这里之后刚好花光了口袋里的所有钱，所以想要在这里稍微停留几天，找份工作。”
温蒂身后的女孩笑得洒脱：“就是这样啦，别看我这样，但我还是很擅长照顾人的哦——”
“真的么？”西琳不知为何心底却升起了一抹警惕：“你这个年纪，看起来应该没比我和温蒂大太多吧？”
“年纪可不能说明一切哟。”女孩眨了眨眼，甩出轻浮的wink：“我经历的事情可多了呢，而且呀，为了下一段旅程的募集资金，就算有多辛苦我都能忍受！”
西琳张了张嘴，却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质疑来。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斯拉夫大妈，面前这位可爱的女孩看起来也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好吧。”西琳选择了暂时妥协：“温蒂应该和你说过我们的工作内容了吧？我们有一位朋友陷入昏迷中还没苏醒，你的工作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照顾她一阵子。”
“没问题，听说照顾的对象也是可爱的女孩，那我可是精神百倍呢！”
“……你倒是很有自信，先说好，如果我觉得不满意的话，可是会立刻辞退你的哦！”女孩的自信没能传染给西琳，但没有更多选择的情况下，西琳让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可爱女孩来试一试：“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女孩撩起耳边的粉发，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更加灿烂。
“称呼我……爱莉希雅就好啦。”

065 爱莉希雅无所不能
爱莉希雅展现出的效率让西琳叹为观止。
如果说西琳的“照顾”完全就是在对待等身玩偶。那么爱莉希雅的动作就是充满了优雅又充分照顾到了病人感受，女子力超级加倍地“看护”。明明看起来甚至没怎么搬动林秋月的身体，但林秋月身上的衣服还是被迅速换新，而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爱莉希雅还顺便将被褥拉扯整齐，还把林秋月这几天一直凌乱着的头发梳理得干干净净。
“哇……这就是专业人士吗？”饶是温蒂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平静，在这样的技能展示面前也略有些惊讶：“难道爱莉希雅小姐您真的很擅长照顾人？”
“真是过分呀，别看我这样，对于可爱的女孩子，我可是有着十足的热情呢。”爱莉希雅说这句话的时候背对着西琳和温蒂，明明与爱莉希雅才刚刚相识不到半天，但她们脑海中却自然地出现了爱莉希雅纯净的笑容：“如果有不擅长的部分，那就用可爱和温柔来补足就好！而且秋月也这么可爱，我可完全不舍得太用力呢。”
“喂，别叫得那么亲昵。”西琳的嘴唇撅得老高。
“嗨呀，为什么要这么生分呢，大家都这么可爱，无论是谁我都很喜欢呀。”爱莉希雅侧着头，对西琳的占有欲以笑容回应：“我刚刚看到门外有土豆和清洗好的鸡腿，你们今天晚上是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温蒂和西琳对视一眼，随后温蒂才开口解释：“实际上，我们还没想好这个问题……”
“哦呀，原来二位都是不擅长料理的类型吗？”
听到这话，爱莉希雅忍不住又笑起来。但古怪的是，西琳和温蒂都没有觉得爱莉希雅的笑容中有任何取笑的意味。她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以及后续的发展……也值得为之露出笑容。
“这样的话，不如让我来试试能不能用手艺来满足二位吧。”爱莉希雅说着闭上眼，伸出手轻抚自己的肚子：“实际上，我在这之前已经走了好久的一段山路，正想做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呢。”
“你……还会做饭啊？”
西琳有点惊愕，面前这位少女从刚一见面的时候就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偏偏不管是照顾人还是打扫房间都展示出了惊人的效率。但偏偏这一切都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仿佛“她就该这样完美”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诶呀，也不是很擅长……但有机会的话，尝试一下总是好的嘛。”爱莉希雅站在床边笑得开怀，她总是在笑，她一直在笑。但这股感染力，就是能让西琳在不知不觉间放下戒备：“怎么样，要不要让可爱的我来试一试呢？”
“那……那就让你试试吧。”西琳犹豫着点头：“反正……就算失败了，我们也能吃前几天买的罐头。”
“我才不会让大家吃罐头这种不新鲜的食物呢！”爱莉希雅自信满满地挥舞着手臂：“那接下来，厨房就由我来接手啦！请问厨房怎么走？”
这一天的晚餐格外的丰盛。
提起“美食”这个词汇，首先能让西琳联想到的，是极东街头的居酒屋与小餐馆，是林秋月做的那些简单却又能填饱肚子的饺子，是芽衣那仿佛在闪闪发光的菜肴。但这一次由爱莉希雅展示的，是完完全全以量取胜，种类繁多却又各自带着高加索风味的本地菜肴。
除了土豆泥和烤鸡块以外，桌面上还有烤鳟鱼，铁锅鱼汤，奶酪，两盆明显做法不同的红菜汤，牛排骨……
“这些东西也是用鸡腿做出来的？！”西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尝试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不要为难鸡腿呀。”爱莉希雅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合体的低胸女仆装，腰部的镂空与超短裙下方的吊带袜，在另一种程度上吸引着西琳的目光。她笑得甜美，手中却以优雅的动作将桌面上的食物均匀地分给大家：“只是我在做晚饭的时候，出去和村子里的其他人稍微交流了一阵子……村子里的大家都是很可爱的人呢。”
“可爱？”
温蒂忍不住想起前些天取笑她坐在轮椅上的酒鬼，而西琳则想起那些用奇怪目光看她的八卦大妈。对于她们两人来说，村子里的其他人完完全全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是的呀，安德烈大叔教我烤肉，还把他抓来的鱼烤了几条送给我。甜菜汤是拉丽莎婶婶和玛莉娅大姐送给我的。”爱莉希雅笑眯眯地介绍着餐桌上每一件菜肴的来源：“土豆泥里面的奶酪和牛奶是米拉妹妹家的。伊琳娜阿姨送给了我这碗鱼汤，我可是充分体验到这里的热情好客啦！”
“热情……好客？”
西琳和温蒂面面相觑，她们两个人可从未感受过爱莉希雅话语中的这种温暖的热情。
“嘿嘿，只要把可爱的一面展示给大家就好啦。”爱莉希雅眨眨眼，“好啦，快尝尝村子里的大家的手艺吧！”
西琳这才拾起餐具，开始品尝起这格外具有高加索村落风味的一餐。
每一道菜都是自家风味，每一道菜仿佛都带着属于归处的温暖。味道并不会让人感到惊艳，但每一道菜，都让西琳有种安心的感觉。高加索人的狂野和高山之上的诗意，在这简简单单的一桌菜里由西琳品味着。
片刻之后，她放下勺子，觉得口中百味杂陈。
“为什么……那些人对我们完全算不上友善，却和爱莉希雅相处得这么顺利呢？难道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我很可爱啦。”爱莉希雅毫不介意的挺了挺胸，得意的笑着：“嘿嘿，不过就算如此，想要和其他人友好相处的话，好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把自己可爱的一面展示出来才行呢！”
“要……好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温蒂倒是很快地理解了这番话语：“的确如此呢，西琳小姐在这方面，还是真的要和爱莉希雅小姐好好学习一番。”
“是的呀。”爱莉希雅听到温蒂的话语之后笑容愈发灿烂：“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才行！我喜欢西琳，喜欢温蒂，还有……”
她的话语略微放轻，眼中的笑意略微减退。
“还有，喜欢秋月呀。”

066 西琳的马奇诺防线
也许是表现欲，也许是对于爱莉希雅强势地回应，西琳表示一定要自己去把餐盘送回那些“善良又可爱”的邻居们手里。而温蒂则对此相当地不放心，只好和西琳一起去。
两人离开之后，爱莉希雅非常好心情地哼着歌，在桌上的餐具清洗干净之后，她洗净双手，转身走进林秋月的房间。
死气悄然迷茫在林秋月的身侧，缓慢的地蚀着她身上的被褥衣物以及身下的床单。但当爱莉希雅的目光落下的瞬间，那股死气便像是遇见了什么令人畏惧的事物一般躲回了林秋月的身体。
她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服，随后以缓慢有序的动作，换下林秋月身上的碎布。
“好久不见啦，秋月。”她的语气轻柔，目光如水：“你又一次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呢。”
有风顺着窗间从两人身侧吹拂，吹开了林秋月额间的刘海，也让爱莉希雅的心情变得更加清爽。她的指尖在林秋月的手腕处划过，最后缠上她的手掌。
“没有之前的茧子呢。”她盯着林秋月的指节，眼中看到的却完全是另一幅画面：“你当初可是很喜欢自己手写，然后找人收录——当初帮你把文章收进网络里，可废了我们好大的力气。普通的软件收录错误很多，搞得博士不得不为了你的字体专门为软件做了一遍适配……明明她也看得很开心，但在你面前却装作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呢。”
爱莉希雅笑起来。
她放下林秋月的手，将她身下的碎屑扫清。
“之前在极东，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多聊聊。现在倒好，又像之前一样，想聊也没办法聊啦。”
爱莉希雅自言自语个不停，同时将几个枕头垫起，让林秋月的身体靠在上面。而随着这个动作，原本就只剩下一层布的杯子也跟着微风飘落，将林秋月的身体暴露在爱莉希雅的面前。
“倒是比之前丰满了不少嘛。”爱莉希雅瞬间给出了自己的点评：“看起来有着好胃口呢。”
浅尝辄止过后，爱莉希雅才帮林秋月重新穿好衣服。
“嗯，除了昏迷之外，这不是要比之前健康得多嘛。”爱莉希雅开心得很。她起身确认西琳和温蒂还没有返回，随后才在林秋月的身侧坐下：“不过这样一睡不醒的话，你的读者们可是会很失望的……让我来看看，睡美人老师，到底要怎样才能苏醒吧。”
她伸出手抚着林秋月的额头，但还没等她做些什么，一层金光便忽然自林秋月的额间亮起，弹起了沿着爱莉希雅指尖蔓延而出的力量。
“呃……”爱莉希雅的笑容一僵。
“我还以为我来的已经够早了呢。”她的表情猛地变得哀伤起来，但紧接着，她的笑容便再度恢复：“不过有hua在的话……就算没有我，你也应该能很快清醒过来吧。”
“真狡猾啊，hua，每次都是这样。装着好学生的样子挤在她身边，搞得别人都没机会啦……”
她放弃的瞬间，那股金光也同样消散。爱莉希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趴在林秋月的耳侧数着她的睫毛。
——起码在她醒来之前，那两个孩子回来之前，林秋月暂时是属于她的。
粉色的妖精紧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相扣。橘红色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让这一幕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我们回来啦！”
门被打开的声音混杂着西琳有些兴奋的喊声。爱莉希雅吓得赶忙坐直身体，松开了林秋月的手。
“……我在干什么啊。”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不由得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好笑。
“爱莉希雅！大家果然都是很好的人！”西琳美滋滋地冲到爱莉希雅身旁，把自己刚刚从邻居们手里拿来的糖果炫耀般的展示给爱莉希雅：“她们说之前觉得我和温蒂是怪人，但现在误会解除啦！我说她们的饭菜很好吃！那个大妈……”
“拉丽莎婶婶。”温蒂提醒。
“喔！拉丽莎婶婶，她还给了我糖！”
西琳乐不可支，也许这是她第一次在和陌生人的社交中得到乐趣。而引导她与和陌生人交流的爱莉希雅姐姐，此刻在她眼中的地位也瞬间拔高。
爱莉希雅伸出手摸了摸西琳的脑袋，这个动作看得一旁的温蒂猛地有些紧张，但西琳却没有对此感到抗拒，反而非常配合地让爱莉希雅摸了摸。
“大家都是很可爱的人吧？”
“嗯，人类还蛮有趣的，只要对他们笑一笑就会变得友善起来！”西琳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人类真好骗啊。”
“可不能抱着骗人的想法哦，那是不对的。”
“反正只是一些普通的人类嘛。”
西琳也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在爱莉希雅收下糖果之后，她才拍拍手，一屁股坐到了林秋月身旁。
“喔，你也有在好好工作嘛。”西琳小心的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林秋月的身体，在确认她有穿着该穿的东西之后才满意地给出评价：“今天的工作给你满分！”
爱莉希雅看着活学活用跑来对自己施展“善意”的西琳，也没在乎她表现出来的情感中有几分是真实的：“好，谢谢你。”
“不过晚上你要住在哪？”温蒂终究还是要比西琳更靠谱的。她看了一眼放在林秋月房间里，原本背在爱莉希雅肩膀上的登山包：“之前见面的时候，你看着可不像是找好住所了的样子，不过我们这里还有空房间，不如你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如何？”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爱莉希雅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建议，她让开林秋月身侧的位置，拾起自己的登山包：“这样的话我晚上也能照顾秋月了呢——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诶，晚上你也要照顾秋月啊。”西琳愈发觉得自己雇人的决定是正确的，爱莉希雅看着就很可靠，而且负责的程度也远超她的想象。最重要的是，有爱莉希雅在的话，自己就不需要提防温蒂啦！
“我很认真负责的。”爱莉希雅眯起眼睛笑起来：“秋月就交给我吧。”

067 夜袭
时钟指向十二的瞬间，温蒂从床上无声地坐起来。
她本就经受过专业训练，再加上风之律者的能力之后更是可以做到行动迅捷又安静。依靠着流体的力量，温蒂无声地走出房间。
西琳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正香。这也正在温蒂的预料之中，她顺手把西琳的房门关好，流体轻柔地阻断了老式门锁修饰的刺耳噪音。随后，温蒂转过身，朝着林秋月所在的房间走去。
打开门的瞬间，她迎上了那对饱含笑意的水蓝色眼睛。
爱莉希雅坐在床上，对温蒂摆摆手：“晚上好呀。”
温蒂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就算西琳再怎么马虎，在注意到你晚上也守在这里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对劲的吧？”
爱莉希雅歪着头，丝毫没有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可不想大晚上哄小孩子。”温蒂倚靠着门边，看着爱莉希雅：“不过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一个解释——如果说和别人是自来熟，但你和林小姐之间显然不是。我觉得就算再怎么热情，再怎么喜欢可爱的女孩子，能这样亲密地照顾一位陌生人，我想还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答案很简单。”爱莉希雅伸出手指贴在唇边，略微板起脸装出严肃的样子：“我对这位睡美人一见钟情！”
温蒂不为所动：“……实话呢？”
“不可以吗？一个美好的邂逅可是很棒的故事。”爱莉希雅重新露出笑容：“秋月说不定还能因此找到新作品的灵感呢。”
“所以你早就知道林小姐的身份。”温蒂抓住了爱莉希雅故意露出的破绽。
“我是秋月老师的粉丝！能照顾秋月老师是我的荣幸！”
“我要听实话。”温蒂依旧不为所动：“毕竟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你要是做了什么坏事，西琳小姐可是会顺便把我的皮也扒掉一层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要在自己的皮被扒掉之前，先把你的伪装扒下来。”
“诶……好凶哦。”爱莉希雅非常假地“畏缩”了些许。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以笑容彼此相对——爱莉希雅真诚的笑脸和温蒂礼节性的微笑在黑暗的房间内却仿佛有电光闪过，空气中只有林秋月的细微呼吸声在有节奏地响着。
“你觉得，人类真的能在天命的保护下继续对抗崩坏吗？”爱莉希雅忽然抛出了一个温蒂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我猜，你是不打算为人类去对抗崩坏的——而外面的那位小姐也同样如此。”
“是啊，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不介意帮一帮崩坏。”温蒂收敛笑容，无形的流体在她身侧汇聚：“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天命，所以你来自逆熵？”
“胜利的前提是【团结一致】。”爱莉希雅轻轻撩起肩侧的长发：“而现在……已知的几位律者，都与秋月老师有过交汇，你认为这会是偶然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温蒂心底有些惊骇。
“嘘。”爱莉希雅示意温蒂放轻声音：“接下来的话，我可不希望更多人听到哦。”
“在我成为女武神的短暂时光中，我的前辈们教过我一个道理。”温蒂站直身体，做出随时会后退的姿态：“那就是秘密这种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而我觉得你接下来要说的，会让现在的我都不得不被牵扯其中……”
“你还蛮谨慎的嘛。”爱莉希雅却始终坐在林秋月身侧没有移动：“想要让可爱的你恢复对我的信任，也许是一件有些困难的事情呢——不过，如果说，我可以对你进行一点小小的‘祝福’，让你可以避免继续被那个孩子胁迫的话呢？”
“我拒绝。”温蒂回答得异常干脆：“比起西琳，现在的你才是那个让我警惕的对象。”
“那你为什么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动手？”
“因为你和林小姐离得太近了。我没有信心在保全林小姐的情况下把你丢出去。”
“‘丢出去’这种话，可一点也不够可爱呢。”爱莉希雅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她依旧轻松地笑着，却在温蒂的目光中站起身，向前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吧？”温蒂目光一凛。
“别紧张……强迫可爱的女孩子这种事，我干得还是比较少的。”
爱莉希雅抬起手，简单的动作却让温蒂瞬间便决定动手，流体在她身侧汇聚成刀，刹那间无形却致命的攻势已经布满了整座房间！
但爱莉希雅的手却依旧先搭上了温蒂的肩膀。
流体在斩断爱莉希雅的肢体之前忽然失去了与温蒂意识的连接。温蒂瞪大眼睛，那股一直在她体内躁动着的律者力量忽然安静了下去——说安静并不准确，用“沉寂”这个词汇也许更准确。
“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可就不可爱啦。”爱莉希雅的笑靥近在咫尺，却让温蒂遍体发寒：“你的权能，我就先没收啦。”
“你……你做了什么？”温蒂扶住身侧的墙壁，这才让自己没有摔倒在地。失去对流体的操控与感知，现在的她就像是五感失去了一感般手足无措。
“别担心，我可是在帮你呀。”爱莉希雅伸出手想要扶住温蒂，但却被她惊恐地躲开。这个动作反倒是要比之前的杀意更让爱莉希雅感到伤心。她脸上的笑容短暂地消失了数秒，随后才再度浮现。
“崩坏可不会在乎你是以怎样的方式获得力量的。祂只在乎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为祂所用，成为文明之敌。”爱莉希雅的手指在温蒂的额间轻点：“而你，看起来还没能获得反对那股力量的勇气，那我就暂时帮你摆脱这份烦恼啦。”
“你为什么能做到这种事情？”温蒂惊恐地盯着面前的可爱女孩，明明她依旧是那副温暖真诚的笑容，但现在的温蒂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继续相信她：“如果你真的是来帮助林小姐的，为什么不……”
“因为我相信她能得胜归来呀。”听到林秋月的名字，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都不由得放大了些许：“放心，我会把你的力量还给你的，既然秋月选择了相信你，那我自然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就算不相信我，也请相信我对她的感情吧。”
温蒂看着那份笑容，那份仿佛带着魔力，让她从失去力量的惊恐中平静下来的笑容。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她摇了摇头：“而决定相信你的我也绝对是疯了。”

068 千年之羽
意识世界之内，符华没来由地忽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林秋月问。
“不知道，有一种被人惦记上了的危险感。”符华看了看天花板：“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声音还在。”林秋月咬住嘴唇：“而且我的破坏欲还是一样。”
“破坏欲具体的是怎样？在你的意识里，难道祂还会让你在你自己的意识世界里胡作非为吗？”
“这不是有个外来的东西嘛。”林秋月不满地瞪了一眼符华：“而且你平时还经常会说出一些让我把你按着乱干的话呢。”
“也就是说，现在你若是想要进行‘破坏’的话，目标就只能是我了吗？”符华沉吟片刻：“难道说，是我在这里影响了你？”
林秋月托着下巴：“那我可以揍班长一顿吗？”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并不介意如此。”符华起身，站在林秋月的面前：“但这样真的会有效果吗？”
林秋月抬起拳头，吧嗒一声锤在符华的腿上。然后像是怄气般又抬脚在符华的小腿肚上踹了一脚。
“好受点了吗？”符华问。
“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做更过分的事情。”林秋月捂着脸：“我觉得无论是封堵还是宣泄都不是合适的办法——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我没有相信那个声音，也迟早会被这声音逼疯。”
“但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符华同样苦恼：“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很多种办法，但蛊惑的声音依旧存在……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平板电脑。”林秋月掀开床铺的枕头，又跑去查看沙发垫子之间的缝隙：“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着写点什么或者画点什么算是消磨时间嘛……总觉得就这样一天到晚打坐发呆很无聊的。”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好奇怪，这里应该有一台平板电脑才对。”
林秋月左翻翻右翻翻，但是在西琳经常出现的所有位置，她都没能找到那台平板电脑。
“为什么这里会有平板电脑？”符华则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这里是你的意识世界……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变一套电子设备出来？”
“可能是因为配套家具里面没有吧，谁知道呢。”林秋月耸了耸肩膀，最后目光落在了从柜子里找到的纸笔中：“唔，看来想要发泄我现在的创作欲，就只能靠这种落后的方式了吗？”
“这里是意识世界，就算写了也带不出去吧？”
“没关系，刚好这里有一位读者，只要有人看过，那就不算是毫无意义的。”林秋月在桌边坐下，拾起那根笔：“让我想想，之前有哪些想法是还没来得及写的……”
笔杆在林秋月的指节间轻巧地跃动，笔尖在空气中勾勒出圆弧，莫名地吸引着符华的目光。
“总之，读者是班长的话，题材肯定还是武侠啦。”林秋月没有发觉符华的动作，而是在自己提前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诸多作品中思索起来：“之前写的都是那种为情所困的武侠……这次不如写个洒脱点的吧。”
不知为何，当落笔的瞬间，林秋月就觉得一直在心头的蛊惑声减轻了许多。
随着黑气逐渐安稳，看着林秋月的符华却不知为何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坐在桌边专注的写着什么的林秋月？她应当是没有见过这一幕的，但在符华的脑中，却不知为何忽然出现了一位嘴角带着笑意的黑长直大姐姐的形象。
“……嗯？”符华呆愣片刻：“这是……什么？”
错觉须臾间便消散不见，短发的林秋月挺直脊背，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声音就像是在谱写着什么动人的乐曲一般。偶尔她会略微停笔，用笔杆抵着侧脸思考片刻，随后才再度自信地再度开始书写。
符华眨了眨眼——之前那种熟悉的即视感始终挥之不去，但林秋月明明是短发的少女才对，为何她刚刚眼前会浮现一个完全不同的形象呢？
“在写什么？”她忍不住走上前去，试图再次找回刚刚出现在眼前的错觉。
“新作的卷首词。”林秋月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书写着词句：“三月艳阳天，莺声呖溜圆。问赏心乐事谁家院？沉醉江南烟景里，浑忘了那塞北苍茫大草原，羡五陵公子自翩翩，可记得那佯狂疯丐尚颠连？”
“是你的水平。”符华颔首。
得到了符华的肯定，林秋月书写的速度仿佛又快了几分。在成为死之律者之后，此刻她的心情简直难得的平静。
“但光是写作好像还差点什么。”林秋月又一次把笔杆抵住侧脸，闭上眼睛思考起来：“总觉得我还能做点别的事情……班长，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符华的脑子里还在思索之前的画面，听到林秋月的问题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忆：“唱什么？”
“这些小说啊，受神州南方文学的影响很重。”林秋月的手指上不停地在笔杆上敲击着：“所以啊，虽然表达不出来，但我脑海中经常会出现粤语的对话呢——来首粤语歌怎么样？”
“……粤语吗？”这倒是让符华有些头疼，她在神州时常年深入浅出，而后又在欧洲生活了很多年。返回神州这些年，她也是讲通用汉语，因此对于方言，她的了解还真的并不算太多。
“是啊。”然而林秋月并没有征询符华意见的意思。她的手指在笔杆上敲打出节奏，而前世那首循环过数次的歌曲的前奏，已经逐渐在她的脑海中成型了。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与符华对视。
“是适合你的歌哦。”
“……从乱世中栖身困于宿命，晚风映照夜阑静。如俗世战火将永不消停，脑海闪过那些背影……”她口中吐出让符华觉得似是而非的唱腔，听得符华感觉陌生又熟悉。
在符华的脸上看到了迷茫的时候，林秋月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喜悦。
“凋零过的生命，千年里孤清……”她的话语略微放轻，副歌的前置已经结束，那么，接下来就该进入主歌内容了。
“赤鸢消散就如薄冰太虚光照状如落星纵使失去所有仍旧记住故城！”
“记忆思绪就如梦境遗忘誓言后仍旧愿去走新旅程！”
林秋月唱得回肠荡气，但不知为何，符华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堪言状的情绪。
是伤悼、是哀恸、是悲凄也是……痛心切骨。
——秋月在……为我而感到难过？
“千年里的生命……彷佛如梦初醒……”

069 熟悉的陌生人
“赤鸢消散就如薄冰，太虚光照状如落星，纵使失去所有仍旧记住故城！”
“记忆思绪就如梦境，遗忘誓言后仍旧愿去走新旅程……”
“否决一切天命；不要哀叹宿命；终结此处天命；跨过所有宿命……”
也许是因为死律化之后一直都处于情绪偏激的情况。林秋月越是唱，心底的伤悲就越是真切。而在符华的眼中，林秋月的眼睛就像是抹上了化不开的悲伤一样，仿佛能洞穿自己的心底，看穿她所有的过往。
“记忆深处大门渐开，各种思绪就如大海，每次失去中回望是心底的爱。”
“我的心里不再默哀，踏过所有苦痛仍旧去抱拥未来——”
清唱，明明只是清唱一曲。但当林秋月的尾音落下，在房间内彻底消散的时候，符华却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脑海里钻出来。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忆其内容。这种感觉，让符华感觉异常的痛苦。
她主动抛弃的过往，不知为何在这个奇妙的时间节点再度追上了自己……
林秋月拍了拍前胸，把刚刚因为歌曲引燃的愁思缓缓平息。
俗话说得好，崩坏的历史就是符华的历史。读懂了符华，你就读懂了崩坏。谁会讨厌一个自认有所不足，但仍然勇敢地接过守护人类的重任，在千百年间不断受伤却还是坚定履行了自己职责的人呢？
——不过当初明明是打算先让布洛妮娅唱《CyberAngel》的。
心底划过一丝遗憾，林秋月这才看向符华。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符华不知为何愣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班长？”她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笔走到她面前：“班长？你还好吗？我唱歌有这么难听吗？”
“不，很好听。”嘴上这么说着，符华的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秋月，圣芙蕾雅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比你高一些，但身材更单薄。长发，喜欢用笔写作……大概是写作吧。”
“有吗？”林秋月也被这问题问得一愣：“是不是什么文学类的老师？那你应该去问琪亚娜，文科老师她的印象应该比较深刻才对。”
“琪亚娜也许不知道……算了，也许只是因为此刻我的灵魂并不完整，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错觉吧。”符华揉了揉眼睛，将之前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掉。她回忆着刚刚林秋月的唱腔，脸上再度露出微笑：“唱得很好听——可惜我听不太懂。能向我解释一下歌词的意义吗？还有，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才不解释呢，班长一副根本没仔细听我唱歌的样子。”林秋月自然不会做出那种自爆的事情，刚好刚刚符华看起来状态也不太好，她索性便拿这个借口借坡下驴：“哼，亏我还想着给你唱歌给你写小说，结果你这不是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嘛。”
“抱歉。”符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刚刚的情况。
“道歉有什么用嘛，你还不如说刚刚听入迷了呢。”林秋月哼哼着：“一点诚意的都没有，算啦，我还是继续写小说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写东西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平静很多呢。”
“……难道说，那个声音只是在催你写新作？”
“哇，我忽然觉得毁灭世界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林秋月表情扭曲起来：“这种连崩坏意识都在催更的世界还是毁灭比较好……”
“别因为这种理由就毁灭世界。”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林秋月对着符华狠狠地做了个鬼脸：“安慰我一下嘛，笨蛋班长。”
这个要求反倒是让符华有些苦恼，她冥思苦想了片刻却也没能想出什么内容来。不过好在林秋月也根本没指望符华能说出什么好词，只是单纯的抛个问题去让符华苦恼而已。在见到符华开始陷入思考之后，林秋月便会心一笑，再度专心于手下的文章来。
灵云缥缈海凝光，
疑有疑无在哪边？
且听那吴市萧声再唱玉弓缘。
写字创作对林秋月来说还真是种颇为新奇的体验，此刻的她也无比庆幸自己的字还算好看，不至于出现一旁围观的符华看不懂的情况。
由于之前的武侠都是梁羽生先生的作品，所以林秋月也不打算立刻搬出其他作家的作品——毕竟金庸古龙等人的作品风格各有精彩之处，若是被符华看出自己的文风过于跳脱的话，解释起来倒也是个麻烦事。
——不如就用成为死之律者后性情大变做理由如何？
林秋月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写其他风格的武侠作品了。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林秋月的写作速度，也许是在意识世界中的缘故，她手心不会出汗，手中的笔也不必担心墨水的问题。这也让林秋月的体验颇为愉快。每当她写完一整张信纸，符华便会接到一旁仔细欣赏。
“还真是有够古典的。”符华忽然开口：“让我想起了我个人收藏的那些手抄本……”
“那要不要我把信纸侧过来，从右往左写？”
“这倒是不必，还是按你方便的来吧。”
符华没有立刻阅读，而是坐在林秋月的身侧，林秋月递过来一张，她就会在信纸上都标注序号避免顺序错乱。而林秋月写字的时候，符华就会安静地看着林秋月的笔尖，或者是盯着林秋月认真的侧脸。
一切都是这样理所当然，仿佛她们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做的。
“好啦，第一回的内容差不多就到此结束。”
林秋月满意地写下【江湖向是多风浪，哪可人前强出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作为结尾，随后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喔，感觉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写过这么多字了，可恶，总觉得之前的内容里面会有很多错字……”
符华没有将桌面上的最后一页信纸拾起，而是神使鬼差的握住林秋月挥舞在半空中的手，手指在林秋月的指肚与掌心之间有序的按压：“怎么样，这样会好一点吗？”
十指交缠，赤鸢仙人的体温清晰的通过交握的地方传递到了林秋月的手中。明明知道符华只是在用按摩的方式消除自己的疲劳，但林秋月的脸还是没来由的有点升温。
“哇？！”
——
推书！也是崩三的，超好看！
简介：穿越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身份。（格蕾修，连载中——）
犬夜叉中，化身八重樱与桔梗为伴，斩杀万妖。
萌王，变成学长，世界第一可爱重击。
一魂双体，萝莎莉娅、莉莉娅，伏特加女孩出击！
崩坏世界，以卡莲身份，上樱凛，绿奥托。
黑白希儿，彼岸双神，同魂同体！
——
双子、芽衣、姬子、卡莲、丽塔、符华、板鸭、八重樱、德丽莎、琪亚娜、希儿、幽兰黛尔、梅比乌斯...
体验崩三各女武神，万界旅行！

070 情报工作
跨越五个时区，极东支部。
凌晨时分，姬子却依旧在圣芙蕾雅学园内的办公室内坐着。数份档案与情报在她面前堆叠交织，汇聚出一个让她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林秋月死在天命总部了。
首先是公开的，来自总部的信息通报：几日之前，天命总部第三空港遭到了风之律者袭击，由于总部疏散及时，现场没有出现女武神伤亡。但来自极东支部的A级女武神符华，和她的同伴B级女武神林秋月主动挺身而出，为撤离行动争取了时间。
而在不灭之刃以及其他支援赶到之后，总部确认，女武神符华在抢救之后尚有一线生机，现如今正在维生仓内等待意识恢复，而林秋月……则当场身死。
得到这条消息的姬子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不过好在就在她打算借酒消愁的当天下午，一位刚好在第三空港实习的极东支部女武神送来了消息。
“在律者出现之前，第三空港首先出现了一场骚乱！”那位学生用急促的语言将她看到的真相告诉姬子：“在骚乱发生的时候，就是符华班长出现并制止了他！之后班长就和奥托主教一起去其他的地方了，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整个第三空港就出现了全体撤离的消息，我们是离开第三空港之后才知道有律者出现的！”
“班长出现在第三空港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那位闯入者！奥托主教意识到了可能会有新的律者出现，才故意带着班长去的！”
姬子对这份充满个人情感的情报报以怀疑的态度。即便符华是极东支部最出类拔萃的学生，但想要阻止律者这个级别的对手也未免有些太过跳脱了些。
而紧接着到手的，是维也纳摄影师上传到网络上，又被迅速封杀的一系列照片。
在最初的照片里，包裹着第三空港的是仿若实质般的黑雾，以至于许多人以为那只是一朵黑色的云。但很快，火焰便冲破黑雾，在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里逐渐烧退剩余的死气，最终，燃烧的第三空港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你说这是风之律者造成的破坏……谁信啊？”
姬子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受到了侮辱，如此大规模的雾气和火焰，无论哪一种都不像是风之律者能制造出来的破坏。
但这种足以破坏一整座空港的威力，也不像是寻常战士能做到的。
“但秋月……她恐怕真的很难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中存活下来。”想到这种可能性，姬子就觉得胃一阵绞痛：“如果是她，是一定会跟着符华一起行动的，如果连符华都重伤的话……”
“冷静，我还需要更多情报才行。”她轻声安抚自己：“之前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只是一面之词，说不定秋月她只是躲在什么地方没有被发现而已。”
——但考虑到这条消息是属于天命官方发布的消息，出错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即便是窗外吹入房间的夜风，也难以让如今的姬子冷静下来。
装着HSN-b46血清的小盒子就在她的手边，想到那可能是自己和秋月最后一次交流，姬子隐隐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林秋月死了”的误解，所以这次姬子一直寄希望于情报有差错，但这些天每当她入睡的时候，她就不知为何会梦到林秋月在空港中浑身散发着不祥的黑色雾气，用带着猩红颜色的黑瞳盯着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姬子在不需要战备值班的夜里还没有休息的原因。
除此之外，刚刚在终端屏幕中跳出的邮件，也是她等待了许久的东西。
发件人来自天命的中央情报部——这个情报部门汇聚了来自各国情报部门的顶尖人才，按照最初的想法，这个情报部门会根植在各国的情报系统之中，借用各大政权的能力来实现对天命控制区的紧密监视。
但奇怪的是，游泳池的情报工作人员和泰晤士河的情报工作人员很少会进行情报交换，而卢比扬卡大酒店的情报人员则更乐于去搜集兰利的信息。而柏林人只关心到了六点能不能准时下班——总的来说，这个部门的效率可以高的惊人，也可以低得惊人。
好在姬子找的这个朋友二十多年前的工作地点在鲁斯彻斯特街103号。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邮件。
邮件中的内容非常的详尽，看起来是直接从总部资料库中找出来的。资料记载了林秋月从极东出发，从极东飞往柏林，再经由巴伐利亚自由州首府慕尼黑的全部行程——甚至连路上在哪家超市买了两瓶水，在哪个旅店开了两间房……
和林秋月同行的人名被人用笔涂黑，而这也让姬子心中的疑惑更甚。但邮件里接下来的内容，则更是让姬子大吃一惊。
“林秋月和【涂黑】抵达第三空港之后分头行动，独自绕行至【涂黑】的【涂黑】。情报部门关闭了其身侧的防卫系统，并交由更高权限的部门进行直接指挥。”
“根据【涂黑】的要求，所有在林秋月可能的前进方向上的女武神都被要求撤离，情报部门和人力部门完成了这一任务。随后林秋月前往【涂黑】，与【涂黑】直接指挥的米斯特汀机甲交流之后，经由引导抵达【涂黑】。”
尽管关键信息都被涂黑，但姬子还是能从中依稀推测出些许信息来：“引导？一个比情报部门更高权限的部门直接指挥……能比情报部本身级别更高的存在？而且引导这个词也让人觉得很奇怪，这个存在不愿意和秋月产生矛盾？还是说，和另一个同行者有关？”
而接下来的信息则存在大量的涂黑，光是阅读起来都很费力。但其中的几个字眼，却让姬子瞳孔猛地缩紧。
“工业区离线之后约三个小时，空港指挥部要求启动紧急疏散预案。奥托主教与S级女武神符华前往工业区，不灭之刃则在空港外围待命。”
“随后，未能在第一时间撤离的女武神们，同时目击到了【涂黑】，【涂黑】，以及【涂黑】三位律者。而根据目击情报，其中【涂黑】的外形与入侵者【涂黑】高度一致。”
姬子的大脑一片空白。
“秋月她……我的学生，变成了……律者？”

071 布洛妮娅出击
翌日夜晚，姬子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也许是有些适应了林秋月不在的日子，琪亚娜和芽衣总算是会在吃饭的时候多些笑容。但布洛妮娅却明显要比以往要更加沉默寡言，但为了照顾到芽衣的感受，她也会经常性地插入两人的话题，以此来表示自己也并没有太过消沉。
而这些都被姬子看在眼里。
吃过晚饭，姬子喊来布洛妮娅，示意有东西要让她看。
布洛妮娅刚跟着姬子走进房间，刚一关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抢先问道：“姬子老师……难道是有秋月的消息了吗？”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小秋月？”姬子先是佯装不悦的敲打了一句，然后才严肃的道：“不过你猜对了，我确实得到了关于秋月的信息。”
布洛妮娅随即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是比较危险的，不能让笨蛋琪亚娜和芽衣姐姐知道的消息吗？”
“是的。”姬子板着脸，从桌面上拾起一份档案来。
“小秋月被牵扯到了一些很危险的事件中。”她的手指轻轻敲打档案的边缘，然后将她递向布洛妮娅：“而我身为圣芙蕾雅的管理层之一，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在越来越多的人都觉得德丽莎不管事的情况下，我的任何行动都有可能被理解为极东支部的集体决定。虽然这样说很卑鄙，但我需要一个代理人。”
布洛妮娅盯着那份档案，没有立刻接过：“……而布洛妮娅的独自行动，就会变得方便许多。”
“对。”姬子的手指竖在档案的边缘：“我终究不可能为了小秋月，将整座学院都牵扯进去。这里是德丽莎的心血，我不能将其付之一炬。”
“布洛妮娅可以接受。”
“……我可不保证结果如何。”
布洛妮娅伸长手臂，将那份报告从姬子的手中接过：“就算没有姬子老师帮忙，布洛妮娅也早就在想办法寻找秋月。”
“对不起。”姬子满怀愧疚。
布洛妮娅没有回答，而是打开档案仔细地阅读起来。当她读完最后一行的时候，即便是提前猜想过林秋月可能被牵扯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中，此刻她还是心底有些讶异。
“律者。”布洛妮娅的表情倒是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惊讶：“怎么又是律者？”
“是啊，明明律者应该是很稀有的东西，小秋月却一下子碰见了这么多呢。”姬子在心底悄悄盘算着，芽衣、温蒂，再加上现在新出现的这几位——除了林秋月加入圣芙蕾雅之前的那两位律者，几乎这世代出现的所有律者，林秋月都见了个遍嘛。
“律者……”
这种特殊的存在，倒是的确让布洛妮娅有些恐惧。不过好在无论是怎样的情绪都无法影响她的思维，她沉下心来，试图从字里行间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变成律者的并非秋月，而是与秋月同行的另一人呢？说不定现在的秋月被天命抓住之后，被秘密地押在某处也说不定。”布洛妮娅抛出几种猜想：“而且，班长她……她也一定会保护秋月的。”
“符华……”
这个名字倒是让姬子心情更加复杂。
她得到的消息与这份报告中都提到了符华与奥托共同行动。事关律者还有针对林秋月的阴谋，如果符华真的只是极东支部一位出色的A级女武神，这样简单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奥托主教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带在身边的。换言之——符华必然也有属于她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足以牵扯到让那位天命主教也极端重视。
她还记得符华是和林秋月一起来到圣芙蕾雅的，那么符华和奥托暗地里关系密切的话，林秋月和奥托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天命内部会有人主动掩盖林秋月的行踪？而最重要的是……林秋月和符华来到圣芙蕾雅，是否可能有其他的心思？
“布洛妮娅相信班长。”布洛妮娅忽然开口：“班长……她一直对布洛妮娅很好，对大家和其他同学也都非常认真负责。还有秋月，布洛妮娅觉得秋月不是那种很有心思的人，就算找人做间谍，也是找布洛妮娅这样的人更合适。”
姬子苦笑一声，收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你们这群孩子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布洛妮娅认为。”布洛妮娅伸出手指向档案中的某处：“如果是秋月前往工业区之后，依旧有人在利用工业区内的设备远程指挥的话，那么就说明工业区的网络并没有完全被切断——如果可以让布洛妮娅亲自去一趟这个地方，说不定就可以想办法夺取本地服务器中的数据，查明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里可是天命的总部，会很危险的。”姬子提醒道。
“可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线索。”布洛妮娅坚持。
姬子的心底一阵不安，让一个学生去冒险找另一个失踪学生的下场，这真的是正确的吗？即便是布洛妮娅本人愿意如此，但她的推力也必然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种亲手将自己的学生送到危险境地的感觉，让姬子觉得非常的糟糕。
“姬子老师。”布洛妮娅再次出声表明自己的心意：“就算您不告诉我这些事情，布洛妮娅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查秋月的下落的。”
姬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你说得对，既然你作出决定了的话……根据我得到的后续消息，第三空港已经接近报废，所以会在今日内在欧洲工厂进行拆解——不过巧的是，拆解第三空港的工厂，和维护休伯利安号的工厂是同一处。”
姬子稍作停顿，确认布洛妮娅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可以查看休伯利安号维修进度的名义，带你去那座工厂，而之后的事情……”
“布洛妮娅可以做到的。”她握紧拳头：“而且……布洛妮娅觉得，秋月肯定在等布洛妮娅去她身边。”
——

072 爱莉希雅不认输
美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
新鲜出炉的白面包一口咬下，松软的口感和酥脆的外皮简直让西琳舒服得想要发出叫声，而糯口的酸奶则让早餐增添了独特的风味。而若是再配上自家的奶酪与肉酱，那就算是再刻薄的人，也无法对这顿早餐说出挑剔的话。
“好粗！”西琳的声音被满嘴的食物淹没。
沉溺在口腹之欲中的西琳，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今天早上开始爱莉希雅和温蒂之间的气氛就非常古怪。温蒂在极力避免和爱莉希雅的交流——然而爱莉希雅热情的态度让她根本就避无可避。
“我说你啊。”温蒂总算是无可奈何的开了口：“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吃饭吗？”
“但你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让我很担心嘛。”爱莉希雅淡淡地笑着：“有什么心事你倒是说出来嘛，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的，好吗？”
“……你确定真的要让我说出来？”
“嗨呀，你看，问题和提出问题的人，我总有办法解决一个嘛。”爱莉希雅凑得很近，眼睛里的笑意让温蒂看得一清二楚：“怎么样，要不要说出来让我听听？”
温蒂和她对视片刻，然后有些心虚的挪开：“还是算了。”
“哼哼，我可是随时都可以解决你的烦恼哦！”
爱莉希雅抛下这样一句话，总算是放过了心情复杂的温蒂。她转头看向吃得正起劲的西琳，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好吃！”西琳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光：“原来热的面包这么好吃！我以前吃的面包都是冰冰凉硬邦邦的！原来面包不需要含在嘴里也可以是软的啊……”
“但也要感谢伊琳娜阿姨哦。”爱莉希雅将自己面前的面包推到西琳面前：“要不要和昨天一样，把餐具送回去的时候问伊琳娜阿姨要点奖励？”
“奖励？”西琳立刻想起昨天的那些糖果，糖果很甜，不管是硬糖还是软糖还是紫皮巧克力都很好吃，但她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好像还没去看过林秋月……
“说起来，今天早上伊琳娜阿姨给我面包的时候，还问我要不要一点果酱呢。”爱莉希雅嘿嘿笑着抛出另一个瞬间让西琳眼前发直的诱惑：“阿姨说是用葡萄和桑果做的果酱，非常好吃——可惜我不想麻烦她太多，就没让她带过来呢。”
“我要去！我要去给伊琳娜阿姨送盘子！”西琳说着便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我可以带着剩下的面包一起过去吗！”
“她们家应该不会缺面包的啦……”爱莉希雅伸出手将西琳唇边残留的酸奶擦拭干净：“好啦，去吧，伊琳娜阿姨见到你应该会很开心的。”
“好！”
温蒂看着西琳叠起一个盘子，抱着半块没切的面包兴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哈……”在一旁看着的温蒂最终还是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评论：“这孩子，完全被你拿捏在股掌之上呢。”
“我很喜欢小女孩呀，尤其是像西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爱莉希雅满意的擦了擦手：“那么，我就去享用我的早餐啦。”
“就算是小孩子，在发现自己的宝物被别人占据的时候也会不开心吧？”
“毕竟是小孩子呢。”爱莉希雅的脚步完全没有停止：“不过，温蒂会帮我的，对吧？”
“哈？我凭什么帮你——”
“小孩子可不像我这样讲道理呢。”爱莉希雅说着，脚步已经迈进了林秋月的房间：“也许不需要理由，你也会被迁怒吧？到时候……”
温蒂瞪圆了眼睛，看着爱莉希雅朝着自己眨了眨眼，随后舔着嘴唇消失在门边。那丁香小舌在唇角勾起时的表情，吓的温蒂都不敢继续往下发散思维。
进门之后，爱莉希雅满意的看着在床上依旧在散发着死气的林秋月。
就和昨天一样，当自己出现的时候，那股死气便非常乖巧地缩回林秋月的体表。爱莉希雅哼着歌扯掉林秋月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给荔枝剥壳一样轻松写意。而她嘴角的那抹微笑，也颇像是期待着果肉入口时的甘甜味道。
“嗯……当初有过这样的情况呢。”她自言自语：“但我可不像hua那样人老了不记事。毕竟当时的秋月很可爱嘛，只要可爱我就会记得很久……呼，这么一想，像hua一样干脆地忘记，然后再来一次邂逅，似乎也是很棒的故事呢。”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后笑容中多了一丝深意。
“如果hua后来没有加入的话，是不是你就会老老实实的了呢。”她伸出手指，点在林秋月的鼻尖上：“虽然现在好说话的多，但当初我可是完全说不过你的呢。”
在意识到自己从进门之后似乎就一直在嘀咕的时候，爱莉希雅总算是停下了嘴。她盯着林秋月的侧脸，咀嚼着自己刚刚嘟囔的这些话。片刻之后，她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笑容。
“现在的我倒是和当初的你一样爱唠叨啦。”她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利索地帮林秋月清洁身体，同时更换新的衣物：“好啦，秋月老师这次又变得可爱起来啦。可惜我这次没有带别的衣服，如果趁你无法拒绝的时候给你换上之前那些你说什么都不愿意穿的衣服的话……嘿嘿，好像看你穿那些衣服的样子呀。”
她说着，掏出手机对着林秋月的脸拍了几张照片。
就在爱莉希雅思索着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了西琳的脚步声。她有些遗憾的站起身，目光却还依依不舍地停留在林秋月的身上。
“嗯，和小孩子们争夺你这一点，倒也是和以前一样呢。”她压着声音，仔细听着门外西琳和温蒂打招呼，随后急不可待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只不过，现在要争夺的对象，也不只是这两个孩子吧？秋月，你倒是越来越受欢迎了呢。”
“不过嘛……”这句话，她则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如果要比锲而不舍的话，我可是完全不会输给hua的哦。”

073 符华正在上大分
梦境世界里，林秋月眼睁睁地看着符华又是一阵恶寒。
“我这里冬暖夏凉，可没有天气不好这一说。”林秋月歪着脑袋，侧躺在黑猫沙发上：“班长，难道说其实我写的剧情你根本就不喜欢，只是耐着性子假装在那里看？”
“不，我发誓绝对没有这样做。”明明只是灵魂的碎片，但符华还是揉了揉鼻子，疑惑地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自己的“身体状态”：“嗯……也许是我们神州的老话，有人在念叨我？”
“既然现在的班长只是灵魂的其中一片，那是不是现在所有的碎片都在打发抖？”
“……也有可能。”符华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但其他的碎片应该不会像和你相处一样直接表现出自己的存在，按照我原本的想法，这些碎片本该在最危险的时候出手帮助才对。”
“诶——不愧是班长。”林秋月忽然想到了在宿舍楼里的那群符华后援团的女学生们：“既然是班长，消失不见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关心。也不知道我现在这样，身体究竟被西琳带去了什么地方……”
“你要快点压制住律者意识才行。”符华不由地催促了一句：“不然的话，你的读者们恐怕会很难过的。”
“他们难过的是马和莲池，是布狼牙，是虚渊妶……以及鸢尾，但唯独不是林秋月啊。”林秋月说着趴在沙发上，侧过脸没有让符华看到表情：“没有人会惦记我。或者说，她们会很快就忘记我，然后继续沿着自己的人生道路前进吧。”
这种发言立刻让符华警惕起来。她皱着眉头观察着林秋月周身是否有黑雾弥出，但让她惊奇的是，以往代表着“正在被崩坏意识侵蚀”的特征在此刻并没有出现。
符华惊异：“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啊。”林秋月把脸从沙发里抬起来一点：“难道不是这样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符华觉得比起直白的否定，她更需要搞清楚林秋月这种想法的来头：“先不说我，难道你觉得连布洛妮娅都不会想念你吗？”
“布洛妮娅啊……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林秋月的声音不安地降低了许多：“而且她应该有更在乎的人才对。”
“琪亚娜和芽衣呢？”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吧？”
“那……现在说说我吧。”
“班长你啊……”这次林秋月的话语略有些迟疑：“虽然你把灵魂的一部分都放在我这里，但那也只是因为任务的关系吧？还是说，你是在发觉我变成律者之后，用羽毛的力量把灵魂的一部分送到我脑子里……”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想法？”符华总算是忍不住提高了些许音调：“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只是出于责任感或者连带关系才会这么做的呢？”
林秋月往沙发的缝隙里缩了缩，一副像是要钻进去的模样：“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吧——说到底，你现在也只是班长灵魂的一部分吧？干嘛要像班长一样用说教的口吻……”
符华忍不住有点头疼。
“我就说你怎么一点都没想过后续可能发生什么，就一股脑地跑到总部来了。”尽管林秋月刚才抱怨过她的说教口吻，但此时此刻符华还是忍不住用这样的强调开口：“你呀，未免有些太看轻自己在大家心里的地位了吧？”
林秋月的脸埋在手臂之间：“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绝对不是。”符华干脆有力的否定了林秋月的说法：“也许我不知道布洛妮娅的想法，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在你身上的灵魂碎片，是我在很久之前便已经留下标记的——也许最初的想法的确是单纯的出于任务的需求。但现在的我非常庆幸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留下灵魂的一角陪伴在你身旁。”
“……说得好听。”林秋月缩起腿，在沙发上蜷着身子：“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我那么信任你。”
“我很庆幸能成为你的读者，也很高兴你愿意专门为了我创作。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其报智氏之雠（chóu）矣。”符华走到林秋月的身旁，看着她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没来由地想起为了保护自己而把自己团起来的刺猬：“所以既然你都为了我专门去了解和撰写武侠小说了，那我自然也要有所回报才行。”
“才不要班长的回报呢。”林秋月背着身嘀咕。
“我知道，但情感是双向的。既然你愿意为了我去投入灵感和时间，那我自然也不会冷漠地对待这一切。”符华蹲下身子，用手指在林秋月的脊背上轻轻划过。隔着光滑的皮肤，符华依稀能感受到些许骨节的起伏。
——真亏这家伙天天吃那种便宜饭菜还没有造成营养不良的情况啊。
符华此刻心底格外的感谢芽衣。
她的动作没有停歇，但隔着衣服却让林秋月有种异样的感觉：“好痒，别摸啦。”
“那你转过身来和我说话。”符华没有停手。
“不要，我现在不想看到班长的脸。”
“我刚刚看见你，就想到了刺猬——你知道怎么让缩起来的刺猬重新把肚皮漏出来吗？”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没说我是乌龟？”符华听到了从沙发靠背处传来的抱怨声：“还刺猬，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个比喻很恶意。”
“重点不是刺猬，而是对待刺猬的方式。”
符华忽然缩回手，但还没等林秋月松口气，她就忽然感觉到符华将两只手插入了自己的身下，还没等她来得及说点什么，符华就已经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从沙发上捞起来，随后用力抛向天空。
那一刻，林秋月从未见到如此近在咫尺的天花板。
当她重新下落回到符华怀里的时候，林秋月只觉得满心的疑惑：“你在搞毛啊。”
而符华则浅笑着把她重新放回沙发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拍了拍林秋月的肚子：“你看，刺猬就是这样露出肚皮的。”
“——要把刺猬捧在手心里，然后轻轻抛起来。”
“再稳稳的接住。”

074 希儿的下落
圣芙蕾雅学院。
姬子带着布洛妮娅前往欧洲查看休伯利安号的维修进度之后，德丽莎不得不开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处理圣芙蕾雅的日常工作中。偌大的圣芙蕾雅和极东支部每天需要决断的事情都多如牛毛，德丽莎虽然平日里喜欢偷懒，但她也深知这个时候绝不能马虎大意。
前有风之律者在大洋洲兴风作浪，而且根据奥托主教私下里给她的消息，在欧洲又出现了两位新的律者——地球上已经有了三位律者的情况下，尽管极东支部表面上还维持着平日的其乐融融，但实际上战斗巡逻和常备部队都在暗中提升了达到最高警戒值的标准。
但这也让学园内的两小只感到愈发不满。
林秋月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现在布洛妮娅也跟着姬子离开。而学业任务也在不知不觉间压在了学生们的肩膀上——平日里吃着学生们的贡品，还有两位姐姐可以依赖的伏特加女孩。如今已经很久没能再吃到她们心爱的零食了。
“莉莉娅。”萝莎莉娅躺在她们的秘密基地里，有气无力地对着身旁还在看绘本的莉莉娅说着：“我想吃樱桃。”
“之前不是有人送樱桃面包吗。”
“早就吃完啦！”
“樱桃酱？”
“也吃完了，我们这里没有冰箱，也不像在孤儿院那么凉快，所以食物要尽快吃掉——这不是你说的嘛！”萝莎莉娅猛地从课桌拼成的床上蹦起来：“就该像我说的那样提前留一部分的嘛！”
“萝莎莉娅也没有反对我的意见。而且我的判断也没出错。”莉莉娅依旧盯着手中的绘本：“我们确实不能让那些新鲜的食物保存太久。”
“但去食堂的话，她们又把我们当小孩子哄……”萝莎莉娅没精打采地又躺下去。
教室顶部的风扇滑动空气，为房间里增添了些许清凉的感觉。但对于长期生活在西伯利亚的两小只来说，现在的温度还是让她们的内心燥热不安。
“呐，莉莉娅。”萝莎莉娅盯着天花板：“我们已经离开孤儿院多久了？”
“很久。”莉莉娅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精确的数字。
“我们回去找妈妈吧。”萝莎莉娅坐起身，认真地开口：“这里不好玩。”
莉莉娅看着萝莎莉娅，片刻之后才轻声道：“我看萝莎莉娅只是想找妈妈撒娇了。”
“其实也有一点啦。”萝莎莉娅倒也没有完全否定：“总之，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啦。”
“既然是萝莎莉娅的决定，那就这样做吧。”莉莉娅的研究终于从绘本上离开：“不过……萝莎莉娅知道该怎么回去吗？”
这个问题，让萝莎莉娅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又低落下去。
莉莉娅轻声叹息，但这一次，她没有趁机讥讽萝莎莉娅，而是走到教室角落里堆叠着的无数课桌里找出了一台老式手机。
“这里面有可可利亚妈妈的联系方式。”莉莉娅将手机递给萝莎莉娅：“布洛妮娅姐姐说过，这款手机是市面上早已停止发售的老旧款式，里面残留的电量大概只够通话五分钟——莉莉娅从来没有打开过。如果萝莎莉娅决定了要回去找妈妈的话，就用这个给妈妈打电话吧。”
萝莎莉娅的眼睛逐渐睁大。
“只要用这个电话，就能联系上妈妈了吗！”
“对，但别暴露我们在天命这里的事情。”莉莉娅看着萝莎莉娅跳下桌子从自己手中抢走电话：“不然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应该会很难办的。”
“我记住啦！”
急不可待地按下开机按钮，独特的开屏动画出现在萝莎莉娅眼前。两只手从屏幕两侧伸出并握在一起，最后跳出N〇kia的图标。
但真的找出通讯录里的那串电话号码时，萝莎莉娅的手指却始终没有立刻按下拨通键。
“可是。”她发觉自己的手指居然有些颤抖：“可我们该怎么和可可利亚妈妈解释呢，跑出来玩了这么多天，妈妈应该会很生气吧……”
“好好跟妈妈道歉吧。”莉莉娅安慰着萝莎莉娅：“妈妈肯定会和之前一样原谅我们的——萝莎莉娅不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吗？”
“嗯。”
有了莉莉娅的安慰，萝莎莉娅也算是恢复了勇气。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残余电量，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过多犹豫。
接听键按下，听筒里响起的是上个时代手机特有的杂乱等待音。
两小只紧张地盯着手机——莫约十秒过后，可可利亚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声音略微有些变形，但其中的威严还是足以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瞬间绷直身体。两个人无声地交换眼神，片刻之后还是萝莎莉娅先开了口：“可可利亚妈妈，是……是我……”
“萝莎莉娅？！”
平日里强气沉稳的女强人露出了在常人看来绝对不会出现的惊慌。可可利亚的声音即便是被老式手机扭曲，也依旧让两个孩子从心底感到安心：“你……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有没有饿到？有没有地方住？莉莉娅和你在一起吗？”
她问的焦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笑容。
“妈妈，我们很好。”萝莎莉娅看着手机屏幕，想象着可可利亚的模样：“莉莉娅就在我身边，我们这段时间有的吃也有的住——但我们现在想你啦。”
“想我……亏你们两个还有点良心。”可可利亚的声音有些发闷：“你们在哪？我派人去接你们。”
“我们……呃……”
莉莉娅赶忙捂住嘴示意萝莎莉娅不能说出这件事。萝莎莉娅自然也意识得到这一点：“呃……我们在安全的地方，大概……只要往北走一段距离，就能回到西伯利亚啦。而且而且而且！这台手机快没电啦！妈妈你还是快点告诉我们该怎么回去吧！”
“神州？那你们不认路也很正常。”
虽然很想问个清楚，但对现在的可可利亚来说，当务之急还是让这两个孩子尽快回到自己身边。
“这样。”她迅速地做出决断：“你们去海边——无论是哪个海边都行，神州或者是极东。只要你们能抵达海边，我就能派人去接你们。”
“去海边？不是去西伯利亚吗？”
“不——我现在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处。妈妈前一阵子做了一件大事，现在，逆熵可以借用澳洲为跳板，稳固对这一带的控制。”可可利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骄傲：“这样一来……我就能把她带回来了。”
“你们的朋友……希儿。”
——
推书
我，罗德岛高级医师、催眠大师兼心理医师，正在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凯尔希医生曝光了我催眠干员的过程，他们集体上诉。
凯尔希：“干员们怀疑你利用源石技艺催眠他们，来满足你的心理变态。”
“那是正规治疗，请相信我。”
凯尔希：“那你如何解释那些奇怪的动作？”
“我说是某种医疗手段，你信吗？”
凯尔希：“我理解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我怀疑你患有某种心理疾病。”
随着舆论升级，乔恩最终被解雇。
几个月后，当整合运动旗帜再一次飘扬在乌萨斯，凯尔希看向被监禁的塔露拉，眼中生成了一些问号。
“他们分明喊着‘领袖’”。

075 秋月的贞洁 ?
林秋月发现，自从班长变成灵魂碎片之后，情商好像提高了不少。
——起码这几天可真是把自己哄得顺心如意。
符华哄得起劲，这几天自己也在努力克制。而在创作的时候，林秋月更是可以做到完完全全地将那些蛊惑声音抛到脑后。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云海玉弓缘》这本书足有六十万字，想要靠手写完成这本书，显然还是有点不太现实。考虑到自己现在也差不多能做到控制自己的情绪，林秋月便征询符华的意见，想要试着离开这里。
“回到现实中吗，虽然有些风险，但也终究要面对这一步。”符华也没有给出否定的答案：“不过这样也好，离开这里之后，你还是要时刻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被律者意识的蛊惑击败——我会像之前一样帮你的，不必担心。”
“有班长在我就放心啦。”林秋月哼哼几声闭上了眼睛。
羽渡尘缓缓收回了力量，被压制着的林秋月的意识也终于能够脱离这片空间，返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内。
这段时间里，林秋月也算是感受到了西琳一直以来体会到的寂寞感。她还有符华陪在身边，那一直在琪亚娜精神世界里默默生活着的西琳，一直以来体验的又是怎样的生活呢？
带着复杂的心态，林秋月的意识逐渐上浮。
“果然秋月软乎乎的抱起来很舒服啊……”
“对吧，而且我之前和你说的，趁着秋月不能动的时候要好好打扮她才对！”
这两句对话，听得林秋月心底一哆嗦。
——怎么回事？这两个声音听着耳熟但又一时之间认不出来。我是谁我在哪？我这是被西琳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这痴女发言又是怎么回事？
她哆嗦着没有睁开眼，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声音。
“可这种地方没有那么多衣服可以换啦，光是给秋月买这些普通的衣服都废了不少力气呢。”
“那就自己做怎么样？买不到衣服的话，只要买布料就会方便一点吧？”
“诶……自己做？”
“对呀，亲手把秋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重要的是还是用亲手裁制的衣服，难道这不是更美妙的方式吗？”
“但那样的话万一做出来的衣服很丑……”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那个声音神秘兮兮的说着，落在林秋月的耳中却更像是恶魔的低语：“那你只需要让布料尽可能少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用绷带把秋月绑起来，不也蛮可爱的嘛？”
“这种会可爱吗？”
“那就换成蝴蝶结和包礼物用的缎带怎么样？反正她还没醒，就先用简单的方式试一试嘛。”
“唔……”
林秋月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起。
她花了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因为惊愕而弹起来。不过这么一来，她也总算是忍不住把眼睛眯开一点，偷偷确认房间里的情况。
——陌生的天花板。
坐在自己身边的是紫发的小孩子，在看到她的瞬间，林秋月才把这个声音和自己印象里的西琳挂上钩。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林秋月倒是松了口气：如果是西琳想要用这种方式找自己撒娇的话，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她紧接着把怒火转向另一人：是谁把这种糟糕的思想灌输给我的可爱小西琳？
瞬间，她的眼神和爱莉希雅的眼神撞在一处。
在看到林秋月的睫毛微微颤动的瞬间，爱莉希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不过这些天，西琳一直都在努力和别人进行沟通呢。”
“嗯，人类相处起来还是挺简单的。”西琳毫无自觉的说着在旁人听来可能有些奇怪的话语，也让躺在床上装死的林秋月血压猛地有点上升：“还好这些天有爱莉希雅你来照顾秋月。”
“是呀，照顾秋月还是让我觉得有点辛苦的呢。”爱莉希雅坏笑着：“希望秋月醒过来之后，能亲口对我表达这份谢意吧。”
西琳用力点头，没有注意到爱莉希雅在“亲口”这个词汇上的重音。
这话落在林秋月的耳中却格外地奇怪。这里看起来可不像是在天命的监狱里又或者是什么受到管控的区域，西琳把自己打晕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爱莉希雅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们两个交流中提到的“人类”又是什么人？难道是这附近的居民？
“那我去问问有没有布料卖！”西琳揉了揉林秋月的手指，随后才跳下床，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间：“爱莉希雅你要照顾好秋月呀——”
“秋月就交给我吧。”
西琳的声音逐渐远去，爱莉希雅则笑着关上门，看向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林秋月：“小孩子已经被我支走啦，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这我哪敢醒过来啊。”被戳破的林秋月只能睁开眼睛：“刚醒过来就听到有人说要把我这样或那样……我还以为我是波兰呢。”
“波兰？”
“嗯……简单地说就是一个经常会被瓜分的国家吧。”林秋月也懒得解释，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厉害。
“你这些天只喝了点粥水。”爱莉希雅伸出手撑住她的后背，从一旁抽出枕头放在林秋月的身下：“我去给你带点东西来吃吧。”
“谢谢——我刚刚听到，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的？这里是哪？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嘘，女孩子可是需要一些秘密的。”爱莉希雅的手指放在唇间，漂亮的粉蓝色眼睛眨了眨：“至于回报，这些天我已经自行从秋月老师身上取走啦。”
林秋月一阵恶寒，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你你，你把我怎么了？”
“诶呀，除非没有食欲，否则谁会拒绝甜美的自助餐呢。”爱莉希雅拍了拍肚子，声音放轻了许多：“多谢款待啦。”
如果不是还有点身为女性的自觉，林秋月真想一脚把爱莉希雅踹出去。
“你给我出去。”但她还是下了逐客令。
“诶呀，难道秋月老师要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完整的？”爱莉希雅吐出舌头：“没想到这种事情都被秋月老师发现了呢……”
“你给我出去啊！让我冷静的思考一会！出去！”
——
简介：
顾言获得了一个系统，只要在崩坏中死亡，他就能获得律者权能。
“简单，在崩坏世界中，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容易的事情吗？”
【获得崩坏适应体质，宿主将抵挡99.99%的崩坏攻击】
“？？？”
“玩不起是吧？”
为了死亡，他费尽力气尝试各种方法，从普通死士到帝王级崩坏兽，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于是，顾言只能够将目标瞄向了律者。
“雷电芽衣，来，杀死我！”
“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雷鸣的律者！”
——
“琪亚娜，抬起头，继续前进吧！去把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
……
然而，即便顾言费劲千辛万苦，他却依旧无法抵达死亡的真实。
但他现在需要思考的不是如何获取律者权能，而是怎么从这些发现他没有死亡的女人手中……
保住自己的手脚——！

076 嘘寒问暖不如……投怀送抱
高加索的风景一如往日的美丽，然而此刻的林秋月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幕。
她在玉玉。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新生的死之律者在认真的思考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不幸又或者说是幸运，她也算是不负“圣芙蕾雅优秀学子”的名号。死之律者权能如今正式被她掌握——虽然律者意识或者说是崩坏意识还会时不时出来刷个存在感，但靠着符华在意识世界中的压制，以及自己平日里多多修身养性，这些问题反倒不是最严峻的问题。
——严峻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处理现今的人际关系？？？
西琳从见到自己醒来的瞬间就完全展示出小妹妹撒娇不讲道理的品性，紫毛萝莉虽然用的是K系列的复制体作为蓝本，但陷入了狂暴状态的林秋月随手就用死律的权能将其改回了西琳原本的样子。
“当初的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呢？”想到这里的林秋月愈发烦闷：“白毛女王和紫毛小妹妹感觉都不错啊，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和琪亚娜撞脸，还是因为我自己潜意识里的喜好？”
虽然西琳长着琪亚娜的脸很怪，但自己不问西林本人的意愿就改造人家身体的行为似乎也很不礼貌。林秋月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早知道最终结果还是要接受死律的力量，用死律的权能改造西琳的身体，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接受死律的能力了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但这会林秋月的脑子里完全是胡思乱想，也根本顾不得合理与否，反正就是什么事情都要想一想。
西琳姑且不谈，谜语人爱莉希雅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轻轻松松的把西琳骗得团团转。而温蒂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看起来一副被爱莉希雅吃干抹净的模样。
种种情况，令林秋月不得不深思。
除此之外，奥托如何对外宣传自己的遭遇，符华“身死”之后会不会导致识之律者的诞生，自己拖稿了这么久该怎么对那些杂志社解释，自己这个月的收入会不会锐减一半甚至更多……
想到自己的收入暴跌，林秋月直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拯救世界，什么律者学院那都是虚的，没钱怎么养活西琳？怎么给阿姐修房子？知道这个月西琳和温蒂光是吃喝买衣服就花了多少钱吗？！在巴库油田这种高收入高消费的地方，这两个人也不知道省着点花钱？这衣服看着普通，但价格能在极东商城里买起码五套相同的衣服！
性价比！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性价比啊！能买便宜的鸡肉为什么要买高级牛肉？能自己用刀剁碎干嘛要花人工费？能买二手衣服干嘛要买进口货？
林秋月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有点心绞痛。
明明之前还喊着“狠狠地消费一次”，结果却连日常生活这一关都过不去吗……
“呀，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不如分享出来如何？”爱莉希雅的声音猛地在她身后想起：“这样叹气呀叹气的，可是会让皮肤长出皱纹的。”
“我光是看到你就已经想要叹气了。”
“什么嘛，看到可爱的我居然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叹气？我可要怀疑我自己的魅力啦。”
“你在我眼里没什么魅力……算了，魅力还是有的。”林秋月盯着绕到自己身前的爱莉希雅，看着她的笑容，她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违心的话语：“不过你是来照顾我的吧？既然我已经醒了，那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爱莉希雅的脸上瞬间露出做作的假哭：“哦呀，秋月老师这就要急着赶人了么？没办法，毕竟我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存在了……”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才不管你想待多久！”林秋月赶忙改口，但还是用凶狠的语气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吧，但我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任何酬劳的！你骗骗西琳那孩子就算了，休想从我这里掏走一分钱！”
“诶呀，护食的秋月老师也很可爱呢。”爱莉希雅笑眯眯地在林秋月身侧坐下：“不过我对秋月老师的钱没兴趣啦——我感兴趣的是，秋月老师接下来打算做点什么呢？”
“当然是继续写作赚钱……”
“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些啦，钱这种东西，我相信秋月老师只要有心，就能靠着源源不断的灵气拿到手。”爱莉希雅不知为何一副对林秋月很有信心的样子：“我关心的是，秋月老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提醒你一下，理论上来说，我们只见过两次。上次在极东见面，你还自称是个普普通通的coser。”
“知道吗，两次见面，就足够决定很多事情。”爱莉希雅一只手托着香腮，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并拢又张开：“比如说，截然不同的印象带来的反转。坚定地承诺与不计代价地执行——最终，变成一份真挚的情感。”
林秋月叹息：“谜语人是吧？”
“哪有，我说的可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呢。”爱莉希雅往林秋月身旁凑了凑，两人大腿的外侧贴在一起，肩膀也抵在一处。爱莉希雅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秋月，声音略有些放轻：“而且，我可是真情实意地在关心秋月老师接下来的打算呢——如果方便的话，再提供一点帮助？”
林秋月冥思苦想许久也想不到现在的爱莉希雅能对自己起到什么帮助。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她最后憋出来这样一句。
“少女的可爱之处就是最大的财富！”爱莉希雅扭捏的蹭了蹭林秋月的肩膀，随后非常自然的抱住了她的脖颈：“诶呀，还真是拿秋月老师没办法呢。既然您想要的话，那就只能把可爱的我自己送给秋月啦！”
“谁要你啊——唔？”
爱莉希雅身上的香气和柔软的温度一同将林秋月后续的话语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077 超高速西琳飞弹
爱莉希雅的手指，抵住了林秋月的嘴唇。
“别这么急着拒绝我嘛。”她的声音被微风送到林秋月的耳中，而她的眼睛则闪闪发亮，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上闪烁着林秋月看不懂的光：“难道秋月老师就这么嫌弃我？”
她的手指从林秋月的唇边离开，但那双仿佛带着笑意的双眼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味。那双眼睛里蕴含着太多情感，以至于……以至于林秋月，恍惚中以为自己居然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哀伤。
“我们。”林秋月迟疑着开口：“难道我们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
爱莉希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秋月。直到忽然刮起一阵强风，吹得林秋月忍不住眯起眼睛的时候，爱莉希雅的声音才飘进她的耳朵。
“秋月老师，相信自己的记忆就好。”她的声音像是要碎在空气中：“不过嘛——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等之后再亲口告诉我吧。”
林秋月睁开眼睛，却发现爱莉希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稍远的位置。就在她为此而感到疑惑的时候，林秋月见到了从远处颠颠小跑着溜过来的西琳。
“秋——月——”
小妹妹就像是炮弹一样直接撞在林秋月的身上，用力之猛让林秋月听到自己后脑勺磕到台阶发出了脆响。不过好在她稳住身形扶住西琳之后，律者的力量就抢先一步将她的身体恢复如初。
“没轻没重。”林秋月抱着在自己胸前蹭个不停的西琳，回头看了一眼台阶上的血淋淋：“我刚刚差点就被你谋杀了你知道吗？”
“我是知道秋月不会死掉这么做的呀。”西琳肆无忌惮地用力拥抱林秋月，利用着自己妹妹角色的特权享受着和林秋月近距离接触的幸福感。
“但我不喜欢这份力量呀。如果有一天，我拒绝了这份力量的话，你岂不是直接就把我干掉咯。”
“律者的力量才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呢。”
西琳抬起头，抓住林秋月的手臂嗷呜一声咬了下去。钻心的疼痛之后，林秋月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圆的可爱的牙印。
但还没等林秋月发火，牙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西琳松了口气，然后才得意的昂起头：“你看！”
“看个头啊！你刚刚明显也担心了一下好不好？”林秋月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嘣敲在西琳头顶：“我要是没有律者的力量，你还非要从我手臂上咬块肉下来对不对？”
“那就把秋月彻底吃掉吧。”西琳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甚至还迎着林秋月略带怒意的目光挑衅般舔了舔舌头：“嗷呜！”
看着那两排整齐的小牙齿，林秋月倒是觉得一阵好笑。愤怒稍纵即逝，很快便对西琳的怜惜与疼爱所取代。她揉了揉西琳的头发，决定不再计较刚刚发生的事情。
从地上站起来，爱莉希雅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踪迹全无。林秋月思索着刚刚她的话语，但遗憾的是，搜刮了脑内所有的记忆，林秋月觉得，她和爱莉希雅为数不做的交流，除了之前在极东见的那一面之外，就只剩下在游戏里戳舰桥待机女武神时的交流了。
——所以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秋月，秋月！”西琳蹦跶着打断了林秋月的思考：“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呃……给我买碗泡面就行。”林秋月的脑子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过牛肉和小麦的价格：“不对，这种地方泡面肯定也挺贵，还是给我点面包店不要的面包边吧，这个便宜还管饱。”
西琳的眼神瞬间挂上了一丝怜惜的味道：“面包边这种东西就算我在巴别塔的时候都不会吃哦。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能吃到完整的面包——虽然又冷又硬。不要吃面包边啦，和我一起吃炖牛肉吧！”
“可不管是面包边还是炖牛肉，花的都是我的钱吧？”
“但炖牛肉真的很好吃！”西琳显然不会因此而放弃：“我之前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牛肉诶！”
听到这话，林秋月反倒是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想吃就吃。”她拍拍西琳的肩膀：“姐姐我很有钱的，只要不是那种溢价特别严重的东西，我都请得起——别说是牛肉，下次我直接买一头牛，你想啃哪里就啃哪里！”
“我想啃秋月。”
“……我不是食物啊。”
“秋月软软的，甜甜的。”西琳说着闭上眼睛，贴近刚刚在林秋月手臂上咬过的位置嗅了嗅：“所以一定也很好吃——”
“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啦。”林秋月抬起头在西琳的额头揉了揉，轻抚刚刚自己弹脑瓜嘣的地方：“和人类相处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大多数人类也没那么可恨？”
“嗯，人类很好玩也很有趣。”西琳笑眯眯地点头：“最重要的是可以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好满足。”林秋月捏住西琳的鼻子，听着西琳发出可爱的叫声：“好啦，稍微收拾一下就离开这里吧，既然离开圣芙蕾雅，那我刚好还有点事情想要做呢。”
“可以去吃其他的好吃的了吗！”
“真不愧和琪亚娜是姐妹。”林秋月无奈：“不是啦，是班长的身体——之前我陷入狂暴状态的时候，把班长的身体修复好就扔在第三空港了。既然现在我已经决定了彻底掌控死之律者的能力而不是逃避，那把班长的身体留在天命那里也不太合适吧？”
西琳瞪大眼睛，话语中的兴奋几乎难以掩饰：“就是说……我们要砸天命的场子！”
林秋月摸了摸鼻子，心说西琳的教育工作任重道远：“不是去砸场子，是抢人——但你要是想顺便揍奥托一顿，我还是没什么意见的。”
“既然秋月决定不和符华一般计较，那我也就心地善良地放过她啦！”西琳摩拳擦掌：“但能揍另一个家伙也很棒！温蒂！我们去揍人啦！”

078 识宝打碎了奥托
维也纳，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秘密基地。
第三空港从天而降的一幕不说是举世闻名，也可以说是广为人知。消除这件事情的影响让奥托新魂钢身体的头发都掉了几根。不过在“超大型焰火表演”“某电影的特效宣传”以及“其实只是无人机表演的高空测试”等诸多或真或假的舆论对冲过后，再辅以情报部门的精准服务，天命总算是艰难地将这件事情的影响控制到了最小。
可即便如此，维也纳的不少年轻人之间还是传播起了“其实有一个秘密组织隐藏在奥地利”的流言。
应对这些麻烦足够让奥托焦头烂额，维亚纳毕竟不像是西伯利亚那种偏远之地，不管是做大规模人体实验还是扔裂变弹他都不心疼。这毕竟是他偏爱的城市之一，而温柔的善后手段自然也会带来更多麻烦。
除此之外，更让奥托头疼的是他的新魂钢身体。
之前那硬生生被林秋月一拳一拳打到魂钢身体报废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换了新的身体之后，奥托偶尔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痛。而这究竟是死之律者的能力残留，还是单纯的应激反应，那就是无论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了。
天命的日常工作，再加上之前事件的善后，以及魂钢身体的微妙不适——重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如今的奥托心情非常的低落。
——而最让他痛苦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溜出办公室，去游戏间里打一会《KallenFantasy》的话绝对能消除不少的烦恼。但琥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这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办公室门口。
总之，现在的奥托心情很糟糕。
糟糕归糟糕，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他就像往常那样将无数的工作逐渐完成，将诸多分部之间纠缠起来的乱麻缓缓理清。重要实验室的结果依次过目，记下他们各自的进度并考虑好什么时候亲自前往视察。军备生产和发展情况，常备部队的训练和换装水平……
凭借着那颗五百年来一直都完美运转的大脑，当奥托拾起耐心的时候，这些工作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是多大的麻烦。
“主教。”一直站在奥托身后沉默不语的琥珀忽然开口：“医疗部门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希望您立刻过去一趟——您被要求重点关注的对象，似乎恢复了脑波反应！”
“哦！”
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让奥托精神一振的消息了。他立刻起身扔笔，动作像是扔下军令状般干脆：“我现在就过去，让他们稳住病人的情绪。”
“您的要求已经传达完毕。”
走出办公室，略过一路上向自己行礼的女武神和工作人员，奥托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该如何向符华解释自己的之前的行为。
“该先说林秋月的去向吗？还是把之前提取的记忆记录展示给她？但那毕竟是老朋友刻意要求不要再提起的……嗯，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但交涉本就是奥托的强项之一，他很快便在心底想好了数份腹稿，甚至在抵达医疗部门之前就准备好了这些交涉方案中所需的直接证据与间接证据。他有信心，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安抚住符华的情绪。
靠着天命主教的绝对优先权，奥托很快便抵达了基地内部的医疗部门。
“主教。”穿着白大褂的部门负责人早已等待许久。他迎上奥托，将手中的报告递到他的手中：“病人的意识正在恢复，我们没有尝试唤醒，而是一直在等您过来。”
“正确的。”奥托一边跟着负责人前进，一边打开报告快速地略读其中的内容：“身体状况一直都是优良？”
“实际上，您送来的时候，病人的身体就非常的健康。我们做的也只是定期注射营养液维持病人身体的营业所需，除此之外，就是按您所说的，等待她的意识恢复。”
“原来如此，我大概了解情况了。”
奥托放下报告，推开维生仓所在的房门。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维生仓不知何时已经被打破。此刻的符华仅仅穿着一身维生仓专用的病号服，愣愣地站在满地的维生液和玻璃碎片之中。
“看来她醒得很快。”奥托将报告塞到负责人的手中：“通知附近病房的人员和设备立刻进行疏散以备不测。通知这里的安防小队提高警戒，不，只是让她们协助疏散。如果这里的问题连我都不能解决，那再来几个低级女武神也没什么用，你们先出去吧。”
让所有的医疗人员都离开之后，奥托关上门，迈步走到符华的身侧。
“很高兴看到你醒过来，老朋友。”他摆出微笑，选择用最普通的方式来打招呼：“感觉怎么样？你……还好吗？”
符华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奥托。
不知为何，奥托觉得那眼神格外的陌生，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扭曲成让他心生畏惧的某种寒光。
——寒光？从符华的眼里？
这种完全和奥托认知中相反的情绪让他有些犹豫。但他还是下意识说出了先前准备好的话语：“不打个招呼吗？没关系，毕竟你刚刚苏醒，接下来还是继续接受观察和治疗比较好……老朋友，你还认得我吗？”
眼看着符华的眼神愈发怪异，奥托心底的戒备也猛地提起。他将一只手藏到身后，“虚空万藏”已经开始在他的手中汇聚成手枪的形状——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我怎么不认得你，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符华脸上的表情从未这样生动，但那却让奥托感到陌生的可怖。那是符华，是赤鸢仙人绝不会露出的表情。她的语气轻松又活泼，带着仿佛是新生婴儿一般的朝气。
“但你杀了我，我就要让你偿命，这个道理很简单吧？你看，我还是很喜欢和别人讲道理的。”
奥托的嘴被符华牢牢地按住，力量之大仿佛将他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般动弹不得。
在“符华”的重拳挥落的瞬间，意识到自己无法反抗的奥托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下次再造新身体的时候，加固一下脸部的抗打击能力如何？
这是他感受到自己面部受击之后，失去思维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079 我是“符华”
布洛妮娅看着两名工人从自己身下的维修桥离开，轻巧地握住身侧的铁杆，从藏身处缓缓落下。
特制的消音鞋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外骨骼支撑着布洛妮娅安静且快捷地前进，在昏暗的过道中快速地穿行——并最终抵达了拆解坞中的那片巨大的第三空港碎片。
说是碎片，但仍旧有着惊人的大小。而这一片“碎片”则几乎等同于第三空港的整座工业区。因此，拆解这里的工作也是最精细、难度最高的。
迈过被黑烟熏黑的甲板，布洛妮娅一面为这巨大的钢铁造物感到震撼，一面根据姬子之前交给她的地图，朝着工业区的服务器所在位置快速地前进。
尽管工业区的电子系统已经在彻底的燃烧和不明原因的腐蚀下被彻底摧毁。但布洛妮娅却借用姬子的高级权限，在天命的数据库中得到了完整的图纸——按照图纸上的设计，移动空港的所有模块都会设置黑匣子，以此来保证空港本身被摧毁之后也能完整地获取被摧毁之前的信息。
而布洛妮娅的目标，就是那些黑匣子。
现在的时间是深夜，维修现场内只留下了值班的工人。布洛妮娅轻巧地躲过他们，并借用头顶的夜视设备避开道路中的杂物。凭借着为数不多的标志物和指示牌，布洛妮娅很快便找到了图纸上所标定的，可能存放了黑匣子的位置附近。
虽然说手中有标准图纸，但这些庞然大物在建设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为了日后的工作进行专门设计。不过这对于事先准备了专门探测器的布洛妮娅来说，并不是什么很严峻的问题。
——更严峻的问题是，直到布洛妮娅踏出这片空地时，她才看到空地的中央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女。
“班……长？”
微光夜视设备让布洛妮娅得以看清面前的情况。但如论如何，出现在这里的符华都是布洛妮娅意料之外的存在。明明姬子的情报中提到符华与律者战斗之后重伤垂死，为什么现在却看起来却健康得很？
尽管布洛妮娅仅仅是呢喃般下意识的发出声音，但站在远处的“符华”依旧对这声呼唤作出了反应。她转过头，声音中似乎带着类似的疑惑：“布洛妮娅？”
“嗯？”
尽管只是说出了布洛妮娅的名字，但布洛妮娅却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着对方缓步走来。
“是你——太好了，你可是我醒过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熟人呢。”
这句话一出口，布洛妮娅心底的疑惑更甚。
“你……你是谁？”
“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头上的设备是摆设吗？”
“符华”大大咧咧地走上来，伸出手直接摘掉布洛妮娅头顶的设备，随后她打了个响指，几团火焰便凭空出现在两人身侧，照亮了她的面容。
“这样就能看清了吧？”
“的确和班长很像，可你……”布洛妮娅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她的面容无疑让布洛妮娅感到熟悉，可表情和语气却让她觉得陌生：“你真的是班长吗？”
“嗨嗨，听我说听我说。”“符华”没有生气，反倒是表示出一副理解布洛妮娅疑惑的样子：“首先，我毫无疑问是华，或者用你比较熟悉的名字，是符华。其次呢，前几天，我刚刚被奥托那个混蛋打了一枪。所以现在性格有点变化也很合理吧？”
“被……打了一枪？”
“对，不过好在秋月老师已经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多好啊，秋月老师一直都会帮我。”“符华”的话语猛地出现了一个让布洛妮娅脑筋转不过来的节点，但“符华”显然并不打算解释这段发言：“所以你肯定也在找秋月对吧？我也在找！就像之前一样，我们合作吧！”
这个名字倒是的的确确地吸引了布洛妮娅的注意力：“秋月……她现在在哪？”
“奥托告诉我她在巴库，但我怎么可能会信呢，毕竟我才刚打碎了他的脸，又炸烂了他的基地。”“符华”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战绩，丝毫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的手已经按在了腰后的匕首上：“要不是他说可以用秋月老师……不，秋月，他说要用秋月的信息买自己的命，否则我才不会放过他备用的那具身体。”
“你去巴库找过了吗？”
“没有，我觉得应该先到这里确认一下我被他枪击之后发生了什么。”“符华”的脚尖在地板上轻踏：“这里应该有一个黑匣子，存储着备用的信息——我刚打算直接把这里拆掉找那东西，不过动手之前你就先出现啦。”
“拆掉这里？这里可还有不少工人在工作。”
“管那么多干嘛，奥托肯定给他们买了保险嘛。”“符华”嘁了一声：“难道重要的不是先找到秋月吗？喂，我可告诉你，秋月被害得四处跑甚至躲起来，可也都要怪奥托才对。”
“布洛妮娅有办法找到黑匣子。”如果不是为了找到林秋月的下落，布洛妮娅绝对会离面前这个“符华”远远的：“让布洛妮娅来吧。”
“哦，不愧是专家啊。”
“符华”倒是很顺从地让开了道路，布洛妮娅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取出探测器，开始在地面上寻找黑匣子微弱的信号。
大约几十分钟之后，布洛妮娅的探测器忽然有了反应。
“在这里。”她蹲下去检查探测器的数据：“大概在四十厘米的地下，但这里是一整片的钢材做地板，想要拆开的话……”
“拆东西？这个我擅长！”
“符华”说着又自顾自地凑上来。博洛尼亚还没来得及阻止，“符华”那双看似柔弱的拳头就带着劲风砸在地面上。
钢材发出凄厉的形变声，巨响伴随着可怖的开裂与迸飞的钢材碎片一起炸开。当布洛妮娅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光滑的钢制地板表面已经被硬生生砸出一片空洞，但这样巨大的力量落下之后，黑匣子本身居然还完好无损。
“寸劲，很神奇吧？”“符华”炫耀般将那个厚重的设备从地下抽出：“你有办法解读这里面的东西吗？”
“有……”布洛妮娅犹豫着要不要带面前的“符华”返回姬子那里，但很快她便放弃了这个主意：“先带布洛妮娅离开这里吧。布洛妮娅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解读这里面的数据。”
“好！”
“符华”笑的很开心。

080 霸凌奥托
奥托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的基地。
这下他倒是能痛快的懒上几个小时——但这个月已经连续被毁两处超大规模设施，饶是以天命的家底，这样的损失也不是能就这样一笔带过的。
尤其是“符华”在离开之前刻意的毁掉了存放着大量他备用身体的仓库，尽管用来作战的魂钢身体仍有存货，但在备用身体重新被制造出来之前，奥托在想要亲自去处理突发事件之前，也必须要先考虑考虑才行了。
虽然几个小时之后，奥托就不得不面对基地被毁所带来的指数级上升的工作数量。但起码现在，听着云梯、水枪、救护车的尖啸，奥托只想趁这个时间稍微休息一会，不管是看看小说，打打游戏，还是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发呆，也都是极好的。
——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基地里什么都没有。”他看向身后排排站的三位律者：“如果你们是打算报复又或者是打算对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女武神动手的话，我也没有能力阻止你们。”
几天之前，他还是林秋月高高在上的上司，手握行动补助这个让林秋月心动不已的巨大诱惑。而现在，他被西琳牢牢地绑在椅子上，而木箱本身则被温蒂利用风之律者的力量倒扣在天花板——简而言之，现在的奥托正在天花板上被倒吊着。
“你可以告诉我急救室在哪，我不介意临走之前把那里的女武神治好。”林秋月倒也很诚恳：“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们火上浇油的话，我建议你老老实实地把符华的身体还给我。”
“交出来！”西琳在后面虎假狐威。
奥托想要叹气，但考虑到不能刺激面前这三位律者的情绪，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林秋月看起来倒是恢复了正常，那副谨慎又有点卑微的模样显然和以前相同。如果不是她身后跟着两个非常听话的律者，奥托觉得和林秋月畅谈一阵也未尝不可——虽然林秋月可能会有这个耐心，但她身后的西琳显然没有。
“我没有伤害她。”饶是以奥托的急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外面的基地就是符华的手笔。你们若是早来半天，说不定刚好能碰见她。”
有两个律者撑腰，林秋月现在硬气得很：“你觉得我们人民群众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奥托也很清楚这种事情没什么说服力，不过他还是维持着风度，勉强想出一个解释的办法：“那如果几个月前我告诉你，你会成为律者，还会和其他的律者成为朋友——你会信吗？”
“确实哦。”
林秋月叹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天命基地。
听奥托这意思，外面的情况多半是符宝……哦不对，是识宝做的。虽然林秋月从一开始就预想过符华体内随时都有可能会诞生识之律者意识的这件事……但自己才昏迷了几天啊，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该不会连你都不信我的话吧，林秋月。”奥托的眼睛一直跟在林秋月的身上：“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应该发生的事情’。”
听起来像是句玩笑话，落在林秋月的耳朵里却另有意味。
“为什么我会知道？”她抬起头看着奥托。
“你觉得在茫茫人海中，我选中你的理由只有巧合吗？”尽管被倒吊在天花板上，但奥托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刺眼到欠揍的笑意：“潜入圣芙蕾雅这种工作，怎么可能会交给一位在此之前没受过任何训练的业余人士来执行呢？擅长文字工作的人那么多，你真的有从中脱颖而出的理由吗？”
连续几个问题，让林秋月措手不及。
“那……答案是什么？”她问。
“很可惜，我答应过不能直白地向你揭露这些问题的答案。”奥托脸上的遗憾非常明显：“否则这一定是让我摆脱当前困境的好办法。”
“……你在暗示我什么？”
“我和你不是敌人，起码现在不是。”奥托晃了晃脑袋。这个动作让她的金色头发在空中扭了扭。原本应该是配合话语的动作，如今却显得格外滑稽：“起码你们躲在高加索山脉的时候，我可没有派任何人去打扰你们。”
“你就这么放任三名律者自由行动？”
“首先——就算不计代价地发动攻势，结局也未必是乐观的。天命的高级战力有多少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另外，那座镇子你们去的时候有多少人，离开的时候还是多少人。既然你们没有任何危害人类的行为，我又为什么要去刺激你们呢？”
林秋月捂住脑袋，大脑中猛地闪过几种可能。
“你认识爱莉希雅吗。”她问。
奥托笑着摇了摇头。
“见鬼，我忽然意识到不管你说你认识还是不认识，我都没办法相信你。”林秋月的心情无比糟糕：“好吧，那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现在的符华去哪了？”
“他去调查第三空港的残骸，想要搞清楚在她被我枪击之后发生了什么。”奥托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我很明白地告诉她你在高加索山脉，但她却没有信任我——我只好把更多关于你的信息交给她，这才避免了这座基地被彻底掀翻的命运。”
“关于我的信息？都给我交出来！”林秋月有点气急败坏：“把你给她的东西再给我一份！”
“我不会给你的。”然而奥托却猛地变了态度：“我答应过，在时机未到的时候，不会向现在的你泄露半分情报。”
“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那边只有一个律者，现在我们这里有三个。”林秋月想要给奥托一巴掌，但想了想又觉得太过分了，就只伸出手拽了拽奥托的头发：“你信不信我们分分钟就能把你这基地剩下的部分全部都烧干净？”
“我信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我并不相信你真的会那样做。”奥托脸上的笑容愈发欠揍：“很遗憾，良知和道德，依旧是有效限制你行为的手段。”
林秋月郁闷得很——偏偏奥托说得没错，她的确做不到用这座基地和基地里女武神来威胁奥托。而奥托也不是会被这种事情威胁的人。
“好吧，看来我只能从你这里得到关于符华身体的下落了。”她有点气馁：“不过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吧。”
看着林秋月转过身去没有再追究，奥托也在心底松了口气。
但再次睁开眼，她却看到西琳摩拳擦掌地站到了她面前。
“秋月唯一允许我伤害的人就是你了。”火焰在她的指尖升腾，最后汇聚成无形的长矛，西琳的笑容灿烂，手指点在奥托的头顶确认自己该从哪里先开始：“诶嘿，你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迁怒秋月吧？”
奥托认命的闭上眼。

识之律者修改了你的意识
把医疗处那些受伤的女武神和工作人员用死之律者的力量让她们恢复健康之后，西琳也将远处的大火彻底熄灭。不情不愿的做完这些事情=，林秋月和西琳才在温蒂的帮助下离开了维也纳。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的符华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那么多半我们去那座修理坞也追不上她。”林秋月苦恼得很：“现在的符华肯定行动力超群，我们必须快她一步才行。”
“现在的符华？林小姐，我有些搞不懂。您似乎并没有用这个词指代一个陌生人，甚至……您给我一种很清楚她会做什么的感觉。”温蒂询问：“而且，之前您和奥托主教的对话，似乎……奥托对成为律者的您没有任何敌意？”
林秋月撇嘴。
“先找到她吧，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她的情况是否和我猜想中的一致。”对温蒂来说，符华只能算是陌生人，因此林秋月就算想要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解释：“但总觉得会有很麻烦的事情发生……”
温蒂皱眉：“比爱莉希雅还麻烦吗？”
“爱莉希雅不算麻烦啦……”
林秋月忽然有点想念布洛妮娅。
最讲道理的符华已经变成了羽毛分散在圣芙蕾雅几人的意识世界中，然后就是西琳这种交流全靠哄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月的错觉，自从离开意识世界之后，西琳动脑的次数是越来越少，对她的依赖也日渐加深。
而爱莉希雅则让林秋月更加头疼，这位和奥托加在一起说出来的谜语让林秋月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爱莉希雅的态度不知为何让林秋月隐隐约约有种前妻一样的感觉，而奥托更是“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不说”，而林秋月也很清楚，除非她把卡莲复活然后拽出来当人质，否则这货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温蒂则更像是“林小姐身边有好多乐子所以我要跟着”，没有动机也没有目的，纯纯粹粹就是看她林秋月挠头的模样好玩。之前似乎和爱莉希雅发生了一点矛盾，但林秋月不管怎么问她又什么都不说。
所以思来想去，林秋月望遍和自己关系亲密的这些朋友里面，似乎只有布洛妮娅是最讨喜的了。
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是吧？
回到高加索的住处时，林秋月原本以为爱莉希雅已经离开了。但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爱莉希雅正哼着歌，心情愉快地更换床单。
房间内的配色明显要比她离开之前要粉嫩许多。
“你居然还没走啊……”林秋月有点惊讶。
“因为秋月还没和我说再见呢。”爱莉希雅依旧是满分的笑容：“那我当然会在这里等秋月回来呀！”
“那你运气还真好。”林秋月撇嘴：“我们原本是打算离开之后就不回来的——结果遇见了一点麻烦。”
“所以我在这里等着是正确的啦！”
爱莉希雅看了看林秋月的身后，在看到整理衣服的西琳时面色稍有不悦。
“好啦——别和小孩子怄气嘛。”林秋月下意识地安抚爱莉希雅：“要不要考虑把你瞒着我的事情都说出来？可以从我这里刷很多好感度哦。”
爱莉希雅娇嗔道“我都已经把少女最珍贵的东西给秋月啦，秋月还是不满意吗？”
“喂，别说得这么奇怪啊。”林秋月赶忙摆手，同时赶忙确认西琳没有听到刚刚的话。
“嘿嘿。”
爱莉希雅欣赏着林秋月因为自己话语而变得有些慌张起来的表情。片刻之后才满意的拉开与她的距离。趁着西琳还没过来，她压低声音再次发动攻势：“不过嘛，能和清醒着的秋月再度过一晚，我还是很愿意接受的啦……”
“我今天晚上会锁门的。”林秋月果断回答。
爱莉希雅笑得开心：“好呀，可千万别忘了锁门。”
林秋月叹气，不再理会爱莉希雅，扭头就钻进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说起来，你知道吗？”但爱莉希雅却跟到她身后，倚在门边幽幽说着：“这个屋子里呀，其实是有地下室的——如果说是为了安全，说不定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哟。”
“……你给我出去。”
“好啦，我就不打扰秋月老师啦——我会帮你安抚住西琳的，所以晚饭之前就好好休息吧。”
爱莉希雅坏笑着离开，而林秋月则盯着卧室里已经被爱莉希雅换成粉色的床单被罩，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讨厌这个女孩。
“坏了，该不会我也变成三观跟着五官走的那种人了吧……”
心好累，连带着心情也有点糟糕。想着爱莉希雅能帮她拖住西琳也不错，林秋月自然也不会辜负爱莉希雅的这份好意。她脱掉鞋子上了床，心底忍不住再次开始思考究竟该去哪找符华。
——哦不对，现在该叫识之律者了吧。
她闭着眼睛，回忆着记忆中的游戏剧情。按理来说识之律者会被奥托蛊惑去找凯文的茬，但现在不知为何，识之律者却提前从符华的身体中觉醒了——等一下，好像是因为我之前把班长的身体修复好了吧？
林秋月嘴角一颤。按照原本的剧情，符华要在维生仓里躺上一段时间才能将身体修复完毕，但当时的林秋月手握死律权能，修复符华的身体完全就在一念之间。这么一想……若是她当初没有修复符华的身体，识之律者的出现肯定会晚上不少。
但她怎么可能看着符华脑袋上被开了个洞还坐视不管嘛。
但她怎么可能看着符华可怜成那个样子还坐视不管嘛。
“嗯？怎么感觉忽然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还是想想你接下来的工作吧。
秋月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随后睁开眼睛。
熟悉的金属墙壁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点陌生。但这种细枝末节并没有在她心底停留太久，秋月站起身，穿好挂在衣架上的风衣，随后将手插入脖颈后侧，用力将压在衣领内的长发抽出，顺在背后。
“我休息了多久？”她一边将靴子穿好，一边询问床头的智能系统：“我睡觉的时候多了什么新的工作要处理吗？”
“一个小时四十八分钟，秋月先生。”智能系统回答：“十八点有一场临时会议。是关于您在澳洲的新书发布会的事情——以下是hua给您的留言。”
“放心吧老师，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秋月看向那台智能设备，眉头微皱。
“这个语气……真的是hua吗？”

第*回 固执己见终遭不幸
当秋月走进会议室里的时候，那些出版商和编辑部的负责人早已在这里等待许久。
“秋月先生。”首先开口的是那位和她认识很久的朋友：“你真的要坚持在澳洲举办新书发布会吗？那里的治安仍旧不容乐观，基础设施的修缮工作虽然已经进行了几个月，但由于昏睡病的原因，进度已经被大大地耽搁了……”
“是的，发布会一定会在澳洲举办。”秋月没有理会他后续说出的那些理由，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这本新书带来很多的麻烦：“我想生活在澳洲的人们也一定支持我的。”
与会者们交换着眼神，秋月能感觉到有某些暗流在这场会议私下里涌动着。也许是针对她，也许并不是。但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去澳洲。
片刻的沉默之后，出版负责人这才幽幽开口。
“实际上，我们希望您可以推迟发布会。昏睡病刚刚结束没多久，逐火之蛾给出的解释也没能让民众满意——许多城市都受此影响，根据我们之前进行的问卷调查，他们也没心情去关心一本提倡团结的主旋律故事书。”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做我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秋月开口压过了他的辩解：“昏睡病结束之后，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澳洲——我希望我的这部新作，能给苦难的人们带去些许乐趣。”
这句话说完，秋月清晰地看到与会者中有人扭过头，发出不屑的哼声。
而那些熟悉秋月性格的编辑和朋友们则面面相觑，最终一齐发出无奈的叹息声。
“真的要这样做吗？秋月老师。”他们的态度依旧敬重：“但这个时候去澳洲，不仅会影响新书的销售，那里的治安问题也非常严重——还有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大堆问题，澳洲政府甚至都不能保证发售场所的安全……”
“我相信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秋月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一周多。自从一周以前秋月提起自己的新书一定要在澳洲进行发布时，发布和出版方面的部门就被她的这个决定折腾得鸡飞狗跳。这一周，出版社和编辑部都在忙着做两件事：与澳洲方面进行沟通交涉，以及希望秋月先生回心转意，改变主意。
然而这一次的会议结果，显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又是一次毫无意义的会议，秋月解释着自己的歉意，也表达着自己的坚持。老朋友们尽管反对但依旧愿意支持，但秋月看得出来，每一次会议过后，那些觉得她麻烦的人显然就会再多一些。
“辛苦了。”“您辛苦。”“还不是你害的。”“抱歉抱歉。”
和那些愿意帮助自己的老朋友们寒暄过后，秋月离开会议室，在门外伸了个懒腰。
“奇怪，怎么觉得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她皱着眉头，不安地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老师。”
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听到这个声音，秋月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华。”她直接伸出手，按在那个乖巧学生的头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就是知道。”今天的华不知为何似乎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稳重，却多了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朝气：“秋月老师，还是要去澳洲吗？”
“是啊，这不是我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说起这件事情，秋月就觉得自己头有点大：“这帮人也真烦啊，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和我磨蹭了一周多……”
“不要去澳洲了好不好。”华忽然伸出手，将秋月的手攥在手心：“老师，我们不去澳洲，就像往常一样，在那些繁华的城市里开发布会好不好？”
秋月有点惊讶，虽然平时的华会是不是表现出自己细腻的心思，但像这样露骨甚至带着些许请求的样子还是非常少见的。这样的改变让她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华会这样说的原因。
“放心吧，老师我不会有事的。”秋月没有缩回手，而是任由华握住自己的手指：“嗯……我想你也猜得到，老师之所以决定去澳洲举办发布会，其实是和你有关的，对吧？”
华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和我……有关？”
“诶呀，原来你没猜到吗？”秋月有些懊恼：“不过……既然误打误撞地说到这里，告诉你也没关系——实际上，去澳洲就是为了你呀，傻孩子。”
“因为……我？”
“Himeko的事情，你一直在自责吧？”秋月收敛了一些笑容，她不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被华认为是取笑，又或者是怜悯：“Himeko在澳洲离开之后，你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我听说你还因此耽误了在逐火之蛾的训练。虽然我对逐火之蛾没什么好看法，但起码我希望能用我的方式告诉你，向前看。”
华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听到了什么非常让她震惊消息的模样。
“澳洲会重建，人类也会继续前进。”秋月也不指望华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要被过往困住了脚步，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浪费呢。不管是我，还是Himeko，肯定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死影响到你呀。”
“居然……居然是这样吗？”
“什么？”
“我不需要！我不想让老师你去澳洲！”不知为何，听完这些话的华却猛地暴躁起来：“不去不去不去！我们不去澳洲好不好！那种理由，那种理由根本就没有意义！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平时的你可不会这样在老师面前这样的。”
“不要去澳洲好不好，老师。”华仰着头，乞求似的看向秋月：“如果……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我会保护好老师的！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这个孩子，真的是华吗？
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秋月没有再考虑为什么自己的乖学生会忽然露出这样失态的模样。
“好吧。”她有点别扭地开口：“既然你这样要求的话……那就去和逐火之蛾请假吧，澳洲的发布会，我们一起去。”
华兴奋的抱住了秋月。

83节 死亡仿佛避无可避
几天后，澳洲。
第七律者造成的伤害成为了这片大陆难以愈合的伤疤。尽管城市重建工作已经进行了数月，但从天空中看去，这座城市的绝大部分依旧还是被火焰燃烧过的灰黑色。
“带来昏睡病的魔女滚回去！”
“我们不需要怜悯！”
“只会坐在地堡里靠空想的人就在地底躺着吧！”
尽管在发布会召开之前，澳洲方面的负责人就已经提到过可能会有人在发布会的现场捣乱。但真的到了发布会开始的现在，秋月还是为外面声势浩大的抗议人群所震惊。
“嗯……倒不如说。”她看了一眼只有寥寥数人的会场：“到场的这些人基本都是来抗议的嘛，买书的根本没几个。”
华在她身后恶狠狠地瞪视着外面那些高声呼喊着什么的人群：“这帮人到底在想什么呢，昏睡病和老师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秋月懒洋洋地握着笔，在自己的新书内页签上“秋月”两个字：“这些人啊——以为第八律者造成的昏睡病和我有关。”
华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奇怪，我以为你知道才会来的。”秋月有点意外的回头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随后才慢悠悠地解释道：“按照逐火之蛾给出的解释，昏睡病是第八律者的特殊攻击方式。这位律者以模因污染作为攻击手段，任何看到被污染的词汇或概念的人类都会陷入沉睡。”
“我知道昏睡病，也知道逐火之蛾给出的解释——但那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秋月嘿嘿笑起来：“毕竟我是超级大作家嘛。我的作品传播范围最广，看的人也最多，所以……借助我的作品进行传播，效率会很高呀。”
“……那些人。”华瞪圆了眼睛：“他们的抗议对象原来是……您？”
“难道逐火之蛾不让你上网的吗？这几天老师我的风评可是急转直下呢。”秋月将签好名字的书放到一边，随后拾起另一本书签上自己的名字：“虽然逐火之蛾声称第八律者已经被消灭，但却没能像往常一样，交出律者的尸体或者核心来安抚民众——所以，很多人都认为第八律者根本就没死，逐火之蛾在隐瞒真相。”
“然后，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传播范围广，几乎家家都有的呢？”秋月说着忽然自豪地抬起头：“没错，那就是我超级大作家秋月写的故事啦！”
华闭着眼睛，即便她已经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怒气，但她紧握着的拳头还是颤抖不止。
“原来是这样。”她的语气低沉的厉害，其中的杀气却再也无法隐藏：“那只要干掉外面的那群人，老师你就不会出事了吧？”
秋月一愣，但在看到华的表情时，她猛地意识到华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诶？你在说什么呢——”
然而她的话语还未落地，她身后的华就已经像炮弹一般冲进了外围抗议的人群中。
地板崩裂，墙壁被撞倒。华粉红色的瞳孔中释放着的确实露骨的狰狞。先前喊的最大声的抗议者已经被她踩在脚下，对秋月不敬的人也已经被墙壁压的动弹不得，只能哀嚎着求救。这座刚刚被重建不久的建筑在她的攻势下再度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原来是因为你们这群混蛋。”她踹开脚边的石块，丝毫没有怜悯那些因为自己攻势而惨叫着逃离的人：“也就欺负一下秋月老师手无缚鸡之力，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伤害到她！”
痛呼与惨叫在她听来格外地悦耳，满意的看到已经没有任何抗议者之后，华这才转过身——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本坐在高台上的秋月老师，居然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老……老师？！”
华大惊失色，但她很快便发现通道敞开着，而地面上则有被拖动的痕迹。她快步冲进后台，一拳打烂上锁的门。跟着地面上的脚印朝着后方一路跑去——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海。
——以及在海边欢呼的人群。
“我们消灭了魔女！”“我们为澳洲的苦难复仇了！”“第八律者死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已经在海面上漂远的身体。
秋月老师安安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但华却没能见到那让她安心的双眼。她的领口被粗暴的扯开，绞索还紧紧的缠绕在上面，水波晃动，让她消瘦的四肢也随之起伏。而华清楚地看到，秋月的手掌血肉模糊，原本用来握笔的手指也被人故意砸断。
她发出凄厉的怒吼，长鞭在手，仅仅一击便将那些欢呼的人群撕碎。
“为什么会这样？”她捂住脸：“一定是那些人——对，那些人在和我耍心思，声东击西这种小伎俩……混账，一帮混账！冷静，冷静……没关系，我能救下老师的。”
“只是一群弱小的人类在欺负老师而已，没关系，下次我绝对不会离开老师半步……”
“我能改变这一切，我什么都做得到！”
话音落地，周边的景色猛地发生变化。
秋月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但远处抗议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围在秋月面前排队的热情读者。
华向前一步，紧贴在秋月的身侧。
“怎么啦？”秋月转过头，看着华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好啦，放松一点，我这次的新书可是轻松向的内容，笑一笑，我可不想事后发新闻的时候被人说我的学生不喜欢我的作品呢。”
“不行。”华非常干脆地拒绝了秋月的建议：“这里到处都是坏家伙，我必须保护好老师才行。”
“你有点太紧张啦。”秋月轻松的笑起来：“这里都是我的读者，怎么可能会有坏家伙呢？你看，大家还给我带礼物呢，这个鱼干就很好吃呀，你要不要来一点？”
“老师你就是这样才会被……不，没什么。”
说到一半，华咬牙吞回后半句。
——没关系，老师这样就好，我会保护好老师的，那些想要伤害老师的混蛋，谁也别想接近老师！等一下，鱼干？
“噗通！”
秋月的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也像是重锤，敲在了华冰冷的心底。

084 命定之死
秋月倒在桌面上，呼吸已经停止。
远处的读者还没来得及欢呼便瞬间四分五裂，随后场景再续。
第三次，现场的读者消失不见，但秋月还是死于茶水中的毒素。
第四次，华带来了瓶装水，但秋月还是死于提前布置在现场的炸弹。
第五次，炸弹的存在被抹消，但会场却发生了不明原因地垮塌。由于华在阻止冲进场内的暴徒，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月被落下的房梁砸死。
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
礼物，水，食品，衣服上的别针，签字笔，会场……无论华再怎么小心谨慎，依旧会有新的事物夺走秋月的生命。哪怕是她已经谨慎到了极致，抹除了所有有可能伤害到秋月的事物，但最后，依旧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钻出来，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让秋月闭上双眼。
她终于没了耐心。
“嗯……这里是哪？”秋月站在光洁的空地上，奇怪的看着身侧那些装备精良的战士，已经被隔离到远处的读者：“这里不像是澳洲呀。”
“这里的确不是澳洲。”华的话语已经不像最初那般自信：“老师……你还记得吗，你同意我们不去澳洲了。”
“哦，是这样呀。”秋月迅速地接受了华的说法：“嗯……没想到我居然会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呢。不过这也应该是你期望的，对吧？”
华没有说话。
秋月很自然地拾起笔，开始在自己的新作首页写下自己的签名。每写完一本，就会有专门的战士将其拾起，送到远处的读者手中。
“这样很无聊呀，都听不到读者们的感想了。”秋月放下笔，看着远处和读者交谈的战士，目光中露出些许羡慕的神色：“华，让他们过来好不好？”
“不行！”华非常干脆的拒绝了秋月的请求：“他们会害死您的。”
这句话终于让秋月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可不是在澳洲呀。”她放下笔，没有再继续签名：“华，从今天早上开始你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可以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已经……已经都不会再出现了。”华低着头：“老师您继续发布会就好。”
秋月歪着头。
“知道吗，我会死。”她忽然轻松地笑起来：“无论是不是在澳洲，以什么样的形式召开发布会，我都一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死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意识到这件事的，但相信老师，老师的死会是有意义的。”
“老师才不会死！我一定会保护好老师的！”
“傻孩子。”秋月咯咯笑起来：“来，让老师抱一下。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是我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
华看着秋月张开的双手，没有前进，反而有些畏缩地后退了半步。然而秋月直接站了起来，上前一步牢牢地将华抱在怀里。
“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比老师更高了。”秋月的手臂很细，细到华不敢用力挣脱：“看不到你长大成人的那一天，老师很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老师一定要死在这？为什么老师你会说出这种话？难道老师……”
“知道有多少人类为了我而死吗？”
“死？为了老师？”
秋月的手抬起，按在华的脑后：“我的书……很多故事，都在促进人类团结，反对分治。我的故事鼓励着很多人前进，也成为了很多人走上战场的信念——你说，这些人算不算是因为老师而死的呢？”
华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需要我的书做宣传。我也很高兴可以影响那么做人，成为那么多读者的信念，并为他们带去乐趣……”秋月的话逐渐放轻：“但老师坚持不下去了。”
“每次老师想到有人垂死之际依旧在看我的故事，用我的书鼓励自己，但却得不到更好的治疗而活在痛苦之中。有人在堑壕中瑟缩，却被我的故事鼓舞着冲锋，紧接着死去。有人认为人类团结必将带来更大的胜机，却被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击败——这些人的痛苦与我无关，但老师却是促成他们痛苦的诸多原因之一。”
“所以啊，老师有一个计划。”
华发现秋月松开了自己。
“昏睡病结束之后，很多人都对逐火之蛾产生了不满。他们觉得第八律者没有被消灭，只是逐火之蛾在安抚民众。说不定下一次昏睡病很快又会到来，而且会造成比上一次更严重的破坏。”秋月趔趄着后退，跌坐到座椅上。她的气息愈发虚弱，很快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所以……老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老师的朋友们很擅长操控舆论。”她用力挺直脊背，让自己的话尽可能清晰一些：“他们需要一个律者，那就为他们创造一个律者。胜利的前提是【团结一致】，而为了这个目标，我本就撒了很多谎……所以，再多一个也没关系。”
华觉得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所以……所以您才坚持在澳洲？明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对您不满，但还是选择了治安最乱，基建最差的澳洲？”
“是啊，第八律者是一个作家……这种事，没有人推波助澜，怎么可能会传播到人人皆知的地步呢。”她依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说话的力气终究还是一点一点地虚弱下去：“娱乐已死……我的作品已经快变成宣传的需要，那不是让人感到开心的故事。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师践行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吧。”
“‘第八律者’会死在众人面前。无论途径如何，手段如何，结果如何。人们都会见到他们迫切希望看到的，第八律者的尸体。”
“而人类……也会在那之后……再次团结。”
“傻孩子，你改变了那么多条件都没能改变结果……那只能说明，影响结果的那个条件没有被你排除呀——你要怎么阻挡我自己求死的意志呢？”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无论如何，谢谢你。”
秋月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
而她背后的人群又一次发出了华熟悉的欢呼声。

085 她的自私之处
这一次，她没有再作出任何修改。
那天的会议结束之后，秋月告诉华，她说服了那些出版和编辑，下一次的发布会依旧会在澳洲进行。华表示理解，但还是希望秋月可以改变主意——然而华的劝说没有任何用处。
一周之后，留在逐火之蛾基地里的华获知了秋月的死讯。
逐火之蛾内部对秋月的死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第八律者余威尚在，而秋月的死则让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彻底被扑灭。
尽管秋月生前使用的笔名繁多，世界政府依旧有不少的作品可以用来辅助宣传。但最主要的，以“秋月”之名发表的作品，还是在舆论的影响下遭到唾弃。最常和秋月合作的编辑与出版也因此受到重创，事业从此一蹶不振。
然而华知道，这些编辑和出版人都清楚自己会遭遇什么。毕竟秋月的计划也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支持秋月的选择，并随着她一起被砸的粉身碎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秋月死后的确达成了她期望的后果。
尽管这并没有坚持太久。
律者看着她的墓碑，半晌都没有再说半句话。
直到一片金红色的羽毛飘落在地，凝结成赤红色的仙人。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律者背对着她。
“我猜到老师去澳洲是打算做些什么，但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仙人慢步走到墓碑前：“很多人事前暗示过我，希望我可以加入到阻止老师前往澳洲的行列中来。”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如果你开口，老师一定会顾虑你的想法。”
“是啊，为什么呢。”
仙人像是在问律者，又像是在问自己。她回忆着刚刚想起的过往，咀嚼着因律者的行为而不得不想起的，那些被她刻意忘记的事情。
“老师她……可能早就绷断了那条线吧。”
仙人与律者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类似的情感。
“想要击败律者实在是太简单了。”一朵奶白色的鸢尾花出现在仙人的手中，她将花递到律者的手中：“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就提升战力，努力战胜——只要人类仍旧在燃烧着团结的怒火，那我们就总有办法击败文明之敌。”
“但老师的敌人是人类本身。”
仙人看着律者将鸢尾花放到墓碑前，自顾自己的继续说着：“与这一时代不同，上一个世代的文明和语言都极为近似——没有人会想到，即便是这样的人类文明也会逐渐在重压之下出现裂缝。”
“但老师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作品大多会有意无意地讴歌团结，抨击分裂。她赞颂人类社会的发展，攻击退步，斥责腐朽，反对封建——那是她一直在为之而战斗的东西。”
律者看着随风飘荡的花瓣：“老师她，为什么会为自己喜悦的东西而感到痛苦呢？”
“老师认为是她将那些战士的死与她有关，或者说，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那些战士。”
“诶？”
这个答案让律者非常的意外。她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仙人：“你不是说老师的战场在文学上吗？”
“老师是个很自私的人。”仙人摇头：“她认为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就会用文字去证明这一点。在有人能说服她之前，她会一直为自己坚信的事业战斗到最后一步——直到有一天有人写信给她。”
“那是一位女性的来信。与崩坏的战争夺走了他的丈夫，又带走了她的儿子。最后连她的父亲也死在了战斗之中。她作为女儿，作为妻子，作为母亲，希望能从我的老师那里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她说，她的家人都因为秋月老师的作品倍受鼓舞，并坚信人类必将获得胜利——那么秋月老师能不能告诉她，在人类获得胜利之后，失去一切的她又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因为这件事，老师特意跑到那位女性的住处去。但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女性已经在写完信之后便自行了断。”
仙人幽幽叹息：“从那天开始，老师就觉得……自己的作品为她带去了洗不清的罪孽。”
“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士们，背后的其中一只推手是属于老师的。”
“我眼看着老师一天天消瘦下去，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作品失去了曾经的灵气，但仍旧被政府当作鼓舞人心的大作推广——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老师活的很痛苦。”
律者喃喃：“所以你没阻止她前往澳洲。”
“因为那是老师的愿望。”仙人转身面对律者：“那不是用力量和杀戮所能改变的信念，那是老师自己为自己写下的完美结局。从人生的第一笔直到最终，她都在为自己信念的事物而战斗。”
“若是让老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我认为那才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我会记恨我自己一辈子，但我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去阻止老师。”
“这不是老师的错。”
“所以她才是我的老师，所以她的作品才能让人共情，所以她的死，才能让人类再次团结起来。”仙人闭上眼睛：“现在你知晓了我忘记这一切的缘由吗？”
“理解了。”律者也有模有样地学着闭上眼睛：“我……还不够了解老师。”
“这一点我们倒是相似。”仙人不由得感叹：“我也时常觉得我不够理解老师。”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情绪。
“你甘心就这样忘却曾经的过往，就这样陪伴在现在的她的身边？”
“我和秋月现在的距离，可要比当初维持师生关系时要亲密的多呢——当初我还不懂事，还搅黄了老师好几次相亲来着。”
“相亲？老师？”
“……就算是老师那种地位，也会被人催促的嘛。不过老师可是和我说过她对男人完全没兴趣，我才会去把那些相亲搅黄的。”
“……怎么搅黄的，教教我。”

086 识之律者修改了你的意识
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但又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无形中被改变。
爱莉希雅将躺倒在地上的老人扶起，熄灭火炉，将烤焦的食物随手扔进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哼着有些怪异的曲调，离开了这间屋子。
“比起上一次的昏睡病，这次的律者可真算得上是温柔呢。”
她自顾自地说着，熟练地打开门，将房内的住户们从跌倒的地方扶起，再关闭火炉煤气等安全隐患。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之后，她便加快脚步，前往下一户人家。
那股神秘的力量依旧围绕在她们的住处，新生的律者也没有发现爱莉希雅可以在她制造的环境中活动自如。而爱莉希雅也丝毫没有要去打扰她们的意思，就这样快速地消除着律者的能力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嗯……真好奇呀，又是一个直愣愣朝着秋月冲过来的律者。她究竟会给秋月带去怎样的幻境呢……好想知道呀……咦，好像结束啦？”
粉色的妖精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无形的力量在缓缓消散，陷入昏睡的村民们也先后吱唔着醒来。爱莉希雅转身走向住处，迎上了那道自住处向外扩散的信息波。
“哦呀……这可真是……”
遗憾的是，她早就知晓该如何在意识中对抗这样的外来侵略，年轻的律者——在她面前，依旧还不够格。爱莉希雅感受着那试图刻印在她脑海里，想要变成常识的信息。在理解之后，便微微用力，轻松抹除了其施加在自己精神上的影响。
但这份信息，还是让爱莉希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严肃的神色。
“什么嘛。本来要应付一个刻意忘记过去的hua就够头疼了，结果这个律者……居然把自己当作了上个纪元的hua？”这样的展开，就算是爱莉希雅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hua，你这家伙，到底对秋月有多深的执念呀……”
“唉……我可不喜欢欺负小孩子呀。”
短暂的抱怨过后，爱莉希雅的目光中再次恢复了自信的笑意。
“不过嘛，五万年前我能和秋月一起走到最后，五万年后我也还会是胜利者！一群小孩子，看我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她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灿烂的笑容一如既往。
——
林秋月幽幽醒转。
陌生的天花板——这次是真的很陌生，她的房间本该有最棒的日照，即便是天黑的时候也能看到漫天的繁星和柔和的月光。但现在放眼望去，这屋子里黑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嘛！
而且……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林秋月捂着头，努力回忆着脑海中闪过的零碎画面：燃烧的会场、惨叫的人群。混乱、暴力、敌意……以及……将自己推出水面的粉色妖精……
“嗯？”林秋月晃了晃脑袋，脑海中的画面瞬间如同水波般被搅碎。所有的影像都消散如烟，唯独最后那个仿佛见到了救赎一般的、泪水满面却依旧带着笑意的面容铭刻在了她的心头。
“爱莉希雅……我什么时候见过爱莉希雅吗？”她捂着脑袋，感觉脑仁疼得要命：“海边？我应该是不喜欢海的才对……就算是在极东，我也没去过几次海边……我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这个时候，灯忽然亮起。
刺眼的光让林秋月感觉颇为不适。她抬起手挡住头顶的光，随后察看四周——直到她见到了正朝着自己走来的符华。
——那真的是符华吗？
在脑海中闪过这样的疑问之后，解答也紧接着跳了出来。
——那不是符华，她是符华的妹妹，你认得的。
——符华哪来的妹妹？
——你平时喜欢喊她小识，符华把她托付给你照顾，你平时会教她学习和书法，还有一些人生上的见识。她喜欢喊你姐姐，但更多的时候喜欢喊你老师，你应该都习惯了这些才对。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消化着这些材料。
“哦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她懊恼着自己居然会把这些事情忘在脑后：“我当初还奇怪为什么小识和班长的性格会差那么多……还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
“老师。”和符华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人走到了林秋月的近旁：“你醒啦？”
“嗯……我醒了。”林秋月迷迷糊糊地看着对方：“小识……识宝？”
“是我！”她的脸上露出符华绝不会露出的笑容，随后也不管林秋月还没清洗，直接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老师！”
“老师……这个称呼我可有点担不住。”林秋月有点不适应地看着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小识。看着这张和符华相似的脸露出完全不相似的表情，心底觉得新奇又有趣。
“我喜欢这么叫嘛，老师老师老师——”
“……随便你啦。”林秋月的手在小识的头顶拍了拍，有些无奈地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撒娇：“说起来，这里是哪？”
“是地下室！很安全的！”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地下室？”
“因为要保护老师！外面有很多人对老师图谋不轨！”小识举起手，张牙舞爪地在林秋月的面前挥舞着：“为了保护老师，我就先把你藏到这里来啦！”
“这里真的算得上安全吗？明明大家都知道……唔？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个地下室吗？”
又是一阵头疼，林秋月捂住额头。而小识则非常贴心地伸出手，帮林秋月揉了揉太阳穴：“老师，这样您好点了吗？”
起初林秋月以为小识只是在捣乱，但她手指的力道却恰到好处，缓解了林秋月的头疼之余也让她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喔，真乖。”林秋月缩回手，任由小识在她的脑侧揉捏：“你是和你姐姐学的按摩吗？还蛮舒服的嘛。”
“那个老……老……老姐，对，是老姐教我的。”小识的表情不知为何有点扭曲：“不许提她！夸我！”
“哦，哦哦。”林秋月有点奇怪，但还是非常熟练地给她顺毛：“真舒服真舒服，帮大忙了，小识真乖真乖真乖，棒呆了。”
“嘿嘿嘿。”
识宝又一次用力抱住了林秋月。

087 被扭曲的日常
天色黑暗，一圈人坐在餐桌旁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温蒂努力整理着刚刚从林秋月和这位不知如何出现的“符华妹妹”口中得到的消息：“我们已经有符华的下落了？什么时候有的？”
“别在意这种细节嘛。”林秋月赶忙转移温蒂的注意力：“总之——我们要做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不是吗？找齐符华的灵魂碎片，把她的灵魂拼凑起来之后给她搞定一个身体，一切都会很完美地得到解决。”
“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布洛妮娅坐在林秋月的对面，即便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睛和语气还是流露出浓浓的疑惑：“我是怎么……我是怎么找到秋月的？”
西琳盯着林秋月，嘴里阿巴阿巴个不停，显然是甚至没有搞懂该从哪里先开始问起。
“哼哼，想那么多的话只会给自己带去苦恼的。”在场的众人里只有爱莉希雅还在乐呵呵地吃着东西，将铁板上的烤肉切开分给大家：“既然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只要去做不就好了——你说对吧，小识妹妹？”
坐在林秋月身侧的识宝用力点头，然后一口吞下爱莉希雅递过去的牛肉。
林秋月盯着餐盘，片刻之后抬起头：“感觉，就像喝了烈酒一样。”
“诶？”布洛妮娅疑惑：“什么？”
“感觉……就像喝了烈酒一样。”林秋月侧过头，看着身旁吃的正开心的小识：“布洛妮娅你还没成年，所以不懂这种感觉吧？”
“……布洛妮娅曾经试过喝高度数的伏特加镇痛。”
“坏孩子。”林秋月伸出手想要指向布洛妮娅，但紧接着又缩回手笑起来：“不过爱莉希雅说得对，既然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那计较那些模糊不清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吃完这顿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准备去找班长吧。”
“就这样？”
“就这样。”林秋月挠了挠头发：“我已经离开圣芙蕾雅很久了，布洛妮娅不就是为了带我回去才会找到这里来的吗？”
“应该是这样……吧？”布洛妮娅有点苦恼地回忆着这几天的行程，但奇怪的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回忆起更多的细节：“布洛妮娅记得，布洛妮娅是和姬子老师一起出来的，然后在……在什么地方遇到了小识？”
“总之，能重新相遇就是好事！”林秋月再次提高音调压过布洛妮娅的声音：“说起来啊，布洛妮娅你最近有没有联系过鸣子？我拖稿了这么久没关系吧？”
“啊……因为秋月在鸣子那里有存稿的原因，所以漫画的连载暂时还没关系。布洛妮娅和鸣子说，秋月外出取材了——至于鸣子怎么和那些编辑们解释，布洛妮娅没有多问。”
“可怜的鸣子，回头一定要好好感谢她才行。”林秋月嘀咕：“不过这也意味着我的休息时间差不多到头了，你们有谁看到我的平板电脑吗？我差不多也该试着写点新东西了……”
忽然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林秋月扭头，看见小识正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自己。
“老师！”她兴奋地用力拽动林秋月的袖子，又紧接着拽住林秋月的衣服：“我也要！也给我写本书好不好！”
除了温蒂之外，剩余的所有人都或轻或重地皱起了眉头。
“嗯，虽然可以，但还是要讲究先来后到才可以。”林秋月耐着性子对小识解释起来：“我啊，之前答应了要给你姐姐写一篇武侠小说的，而且这篇小说也有了构思，只需要写出来就好——你看那边的布洛妮娅姐姐，我还欠着她几首歌呢。”
“诶——秋月，我也要嘛。”爱莉希雅笑眯眯地给林秋月火上浇油：“我可是比小识认识你更早哦，也给可爱的我创作点符合我气质的作品嘛。”
林秋月叹息，只能希望爱莉希雅明白她的暗示，不要在她照顾孩子的时候捣乱：“喂。”
“怎么啦，难道这能难得倒秋月老师这样的超级大作家吗？”爱莉希雅丝毫没有理会林秋月话语中的无奈：“而且嘛，喂，那边的西琳妹妹，别愣着啦。既然秋月在讲究先来后到，那你可要抓紧机会呀！”
“哦！秋月！我也要！”被提醒之后的西琳拍桌而起：“漫画！游戏！这些都是你答应过我的！”
林秋月整个人都呆滞起来：“喂，加塞也没有你们这么加塞的……”
“秋月。”然而布洛妮娅显然也没有将之前林秋月离开这么久的事情一笔带过的意思：“布洛妮娅，需要补偿。”
——你们就非要和一个孩子较劲吗？！
林秋月眼看着小识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怏怏不平转变为恼怒，而当爱莉希雅拽着西琳和布洛妮娅挤在她前面的时候，小识的眼睛里简直像是随时都会拍桌而起般被点燃了火焰。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林秋月赶忙拽住紧握起拳头的小识，抱住她的脑袋然后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放心放心，老师我肯定也会一碗水端平的。既然说好了要照顾你，那肯定对你也会有些优待的，对不对？先来后到要讲，但稍微灵活一点也是允许的——但不管怎么样，伤害朋友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懂么？乖孩子有奖励，坏孩子有惩罚，如果不懂事的话，老师我可是会拒绝履行原本答应过你的事情哦。”
小识不满地瞪着爱莉希雅，但当她看到林秋月的眼神严肃，并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小识也总算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生气的样子似乎是不对的。
“对不起嘛……”她讨好似的放开林秋月的袖子，转而拽住她的手轻轻晃着：“是不是我乖乖等着就好了？老师会专门为我创作的对吧？”
“嗯，我答应你了。”
林秋月拍了拍小识的脑袋——明明她比林秋月还要稍高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秋月潜意识里就是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而直到刚刚她高举起手的时候，林秋月才隐约意识到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咀嚼着刚刚内心那股一闪而过的矛盾感，目光从小识开始依次扫过餐桌上的所有人。
——绝对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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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秋月争夺战
住处的房间不多，原本睡下林秋月、爱莉希雅、西琳和温蒂是刚刚好。但多了识宝和布洛妮娅之后，房间就猛地有些不太够用。
而解决方案也很简单，用爱莉希雅的话说，大家都可爱又香喷喷的女孩子，晚上稍微挤一挤就好了——反正过了今天晚上大家就要各奔东西，回家的回家，出门浪的出门浪，回圣芙蕾雅的回圣芙蕾雅，所以根本就不耽误什么事情嘛。
“所以嘛！”爱莉希雅高高举起手：“先来后到！那我就和秋月老师挤一张床啦！”
“等一下？！”西琳也顾不得这是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爱莉希雅姐姐：“凭什么你和秋月一起睡呀！我要和秋月一起睡！”
“诶，虽然这么说，但你雇我来就是照顾秋月的呀。虽然现在秋月恢复了清醒，但贴身的照顾还是必不可少的！”爱莉希雅说着用力拍了拍胸脯：“这是理所应当的！”
识宝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忽然意识到某种超出她常识的，未知的战场已经悄然开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照顾秋月”这件事情还是让她警惕起来：“我来！我来照顾老师！”
林秋月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放弃了讲道理的打算。
虽然林秋月在自闭，但这并不影响众人把她当作一块无言的小蛋糕，而现在的问题就是谁有权力拾起叉子享用这块美味的甜品罢了。而显然，谁这个时候照顾林秋月的感受，谁就会失去晚上和林秋月同床的权力。
“nono哒哟。”爱莉希雅伸出手指在小识面前晃了晃：“别忘了要当乖孩子才能在你老师那里得到奖励哦。而且呀，等你以后和你老师回到圣芙蕾雅，你照顾她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如今天晚上就让我这个专业人士来照顾秋月，也算是在临别之前好好亲近一下嘛。”
“哪有这种亲近方式啊！我是让你来照顾秋月，不是来占我便宜的！”西琳气得直拍桌子，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爱莉希雅和林秋月之间的情感好像有哪里的味道不太对：“我是你的雇主，你必须听我的话！”
“不对哦，我拿的可是秋月的钱……所以就算对我下令，也是秋月才能命令我。”而爱莉希雅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反驳这样的说词：“所以呀，秋月？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履行交易内容的，对吧？”
小识猛地蹦跶起来，比起西琳那股受到威胁的感觉，识宝则更多的是一股类似于野兽包围巢穴的机敏：“那交易就到此为止啦！我来照顾秋月老师就好！”
“不不不不不，随意打破契约可也算是坏孩子行为的一种。你也不想在老师面前留下坏印象吧？”
小识愣在原地，有点无助地看向其他人：“我来照顾秋月老师也不行吗？”
“不行！”西琳非常果断地和爱莉希雅一起封死了小识的选项，随后才再次对爱莉希雅亮出语言的刀剑：“就算花的是秋月的钱，和你做交易的依旧是我！”
“但那是秋月的钱哦。”
“秋月人都是我的！花她的钱怎么啦！”
爱莉希雅的笑容微微僵硬，随后嘴角勾起的角度上扬几分。
“你刚刚说了……秋月是你的，对吧？”明明依旧在笑，但爱莉希雅的形象在西琳的眼中却不知为何变得阴沉起来：“这种任性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哦……”
“怎么啦！就是我的就是我的！”西琳哪里有怕爱莉希雅的理由：“我可是还送了秋月一颗很珍贵的宝石呢！人类的规矩不就是送了贵重的礼物就算确定感情吗！”
“如果只是谈感情的话，我对秋月的感情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哦。”
“区区保姆在这里说什么大话呢！你和秋月才认识几天呀！”
西琳气得直拍桌子，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争吵中的两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秋月以及布洛妮娅，还有小识都在不知何时离开了餐桌旁，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你干的？”西琳瞪了一眼在餐桌旁慢悠悠收拾餐具的温蒂。
“当然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你肯定会发觉的。”温蒂耸了耸肩：“不过我也很好奇，她们两个人大大咧咧地离开，你们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奇怪。”西琳也顾不得和爱莉希雅继续吵架，她皱起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眼睁睁看着她们直接离开的——但偏偏无论是她还是爱莉希雅，都丝毫没有阻止林秋月离开的意思。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爱莉希雅，则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不小心中招了呀。”
“喂，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西琳问。
“不知道呢，我只是个普通人嘛。”爱莉希雅也没有和西琳继续较劲的意思：“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们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不过呀，既然是她们先偷跑的，那我们要不要放下争执，稍微合作一下呢？”
西琳的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去的怒意，但爱莉希雅的建议还是让她提起了精神：“合作？”
“对——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擅长从小孩子的独占欲下把人抢走的哦。”爱莉希雅眨了眨眼睛：“你想一想，那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识，还有出现之后就一直盯着秋月的布洛妮娅。秋月很明显是希望一碗水端平的，但这样一来，我们和秋月相处的时间就难免会减少，就算是你，也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西琳鼓起脸，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些天她和秋月没怎么相处也是事实——而现在，小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到了把秋月悄悄带走，这种异常的事情，就算她再怎么自大，也必须严肃起来对待才行。
“啊，擅长把秋月从小孩子身边抢走。”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你，你这几天一直在鼓励我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难道也是为了和秋月独处吗？！”
爱莉希雅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总之，今天的一号作战。”她竖起手指，远远的指向林秋月暂住的地下室位置：“准备把秋月从那两个人身边夺回来吧！”

089 我愿将一切美好都说与你听
林秋月打开天窗，抱着布洛妮娅，将她送到小识的手中。
“抱歉啦，明知道你的脚不方便，还是让你来这种麻烦的地方。”林秋月钻出天窗，扶着布洛妮娅在屋顶上坐好：“也谢谢你啦，小识。”
识宝在一旁端端正正地坐着，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期待：“有奖励吗？”
“真乖。”林秋月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好孩子，以后要继续听老师的话才行哦。”
“嘿嘿嘿。”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但心情却格外地复杂。即便是高加速的夜风，也很难让她内心中的浮躁安静下去。
“秋月。”她伸出手指捏住林秋月的大腿：“为什么布洛妮娅有一种，很久没和你见面了的感觉呢？”
“嗯……对我来说，最近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吧。我可没打算瞒着你哦——让我稍微整理一下思绪，我会把这些天的遭遇完完整整的告诉你的。”林秋月拍着识宝的脑袋，任由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自己的大腿上躺下：“喂，这样有点热的。”
“我要奖励嘛。”识宝用脸在林秋月的大腿上蹭了蹭，然后把脸埋在林秋月的小腹处：“我会安安静静的，保证不打扰老师！”
“真是难以想象班长会有这样的妹妹。”布洛妮娅忍不住嘀咕：“两个人的性格还真是完全不像呢。”
“是啊，而且我完全不记得……”林秋月觉得头有有些疼：“班长之前没和我说过……不，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我也不会主动和别人提起吧。”
这个理由倒是让布洛妮娅颇为共情：“布洛妮娅能理解。”
识宝倒是和她说的一样躺在林秋月的大腿上之后就没有再出声打扰。而林秋月则和布洛妮娅一起看着星星，半晌都没说话。
“布洛妮娅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秋月了。”最终还是布洛妮娅先开了口：“虽然中间发生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好在布洛妮娅最终还是找到你了。”
“对不起哦。”林秋月也难免有些歉意：“因为我之前要做的事情，有必要保密。”
“布洛妮娅很生气。”布洛妮娅这样说着，却依旧在毫无表情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秋月对布洛妮娅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秋月也说过，布洛妮娅会一直都是秋月的第一个读者。布洛妮娅希望能了解秋月更多，但秋月却一直对布洛妮娅有所隐瞒。这次是不告而别，下次又会是什么呢？”
布洛妮娅说得平淡，话语却像是刀子一样捅到了林秋月的心底。
“对不起嘛……”林秋月的声音随着心虚也不自觉的变小：“这次的确是我考虑的太少了。”
“秋月有没有想过，失去秋月之后的布洛妮娅会有多难过？”布洛妮娅闭上眼，随后才扭过头和林秋月对视：“秋月明明说过很期待布洛妮娅长大之后的样子——难道秋月就不想亲眼见到那个时候吗？秋月对布洛妮娅未来的所有期待，就仅仅限制在那张画里吗？”
“秋月，不觉得擅自走进别人的生活又自顾自地离开，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吗？”
“对……对不起……”
“道歉是布洛妮娅最不需要的东西。”布洛妮娅的声音很轻：“之前秋月也像这样一样，和布洛妮娅一起看过星星呢。”
“啊，是之前泡温泉的时候……”
“当时可没有这么凉快，也没有……”布洛妮娅的目光落下，在享受着林秋月大腿的识宝身上短暂的停留：“也没有那么多不解风情的家伙。”
林秋月也颇为感叹：“明明之前的我还总有种寂寞的感觉，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就一下子变得这么多了呢……”
“布洛妮娅倒是更喜欢以前的秋月。”
“诶？现在的我有哪里不好吗？”
“……不是指这方面。”布洛妮娅的目光中掺杂了些许不满：“对秋月来说很好，只是布洛妮娅有些不喜欢而已。”
虽然听不太懂布洛妮娅的意思，但这个时候林秋月还是果断选择了道歉：“对不起嘛。”
“布洛妮娅说过不需要道歉——比起道歉，秋月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和布洛妮娅说的吗？”
林秋月有些语噎。
细细想来，布洛妮娅对自己的帮助可一直都不小，无论是帮自己分担工作量的工作室，还是绘制漫画用到的电脑，资金支持，以及制作《pvz》时的人脉……比起这些不计成本地付出，自己的回报是不是有点太不相称了呢？
虽然说感情这种东西不该讲究功利，但也不能太过不平等吧？
林秋月原本就觉得有些愧疚，这样一想，顿时觉得更加对不起布洛妮娅。
“那……那布洛妮娅想让我怎么办呢？”林秋月放低姿态，讨好的伸出手指挠了挠布洛妮娅的手背：“我能做点什么补偿布洛妮娅吗？”
“这种问题就让秋月自己去苦恼吧。”布洛妮娅没有给出林秋月想要的回答：“如果布洛妮娅提出要求的话，就成了利用感情要挟秋月了不是吗？”
“布洛妮娅才不需要担心那种事情呢。”
“但布洛妮娅不希望秋月有这种误会。”
“好吧。”林秋月拍了拍在自己腿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识宝，心底无比庆幸她真的和一开始说的一样安静。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思索着合适的，表达自己歉意的方式。
——好像还真的有。
“虽然有点扰民，但这个时候也没关系啦。”她清了清嗓子，有段时间没有唱过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保持之前的状态：“嗯……这首歌的话，布洛妮娅应该也听过才对。”
“要唱歌吗？”布洛妮娅侧过身：“布洛妮娅想听。”
“希望你能喜欢啦。”林秋月小心地捏住布洛妮娅的手指，随后又轻轻放下：“可惜没有乐器，只能清唱给你听啦。”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林秋月，安静地等待。
“……我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说与你听。在明亮的月夜里，在篝火旁……”
歌声缓慢悠扬，曲调简单，却带着让人忍不住沉浸进去的注意力。而在布洛妮娅的眼中，此刻的林秋月简直闪闪发光。
“星辰细碎地洒在如镜般明亮的湖面…我以此代替花环赠与你……”
隔壁的房屋忽然亮起了灯光。
有人好奇地走出房门，看向空气中传来轻灵歌声的方向。那歌词听着耳熟，像是上个世纪的老歌曲。男人倚在门边静静地听着，女人则忍不住轻声跟着哼唱——同时忍不住有些羡慕的看向布洛妮娅。
毕竟歌唱者的眼睛，可一直都盯着那位值得羡慕的人儿。
“……我用丝绒般柔软的青草、遮住森林的臂膀。我想带你去往…乳白色月光倾泻的远方……”
尽管歌声不大，但从窗边探头的，走到门边光明正大看着的，以及溜达到住房附近仰着头听着的——几名村民还是凑过来，成为这小小演唱会的旁听者。但无论是谁，都保持着安静倾听的动作，没有打扰屋顶的林秋月与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的手指在房顶挪动着，最后触及到了林秋月的手心。
林秋月有些惊讶，布洛妮娅的手指很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手攥住了布洛妮娅的手指，并试图用自己手心里的温度让布洛妮娅觉得好受些。这样的小动作让布洛妮娅的动作一僵——但很快，她便轻轻地抬起腿，坐到了紧贴在林秋月身侧的位置。
——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林秋月心底轻松，原本有些羞涩的歌声也放开了许多。
“温暖的歌唱声、能够吹散严寒。眉目里的点点星火、来融化寒冰……”
她轻轻哼哼着过度，随后唱出最后的歌词。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你……我是如此爱你，千万次……”
林秋月手心里的温度，像是传递到了布洛妮娅的心底一般。
“真是的。”布洛妮娅没有再敢继续看林秋月。她看向另一边用力吸气，用高加索的夜风来冷却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秋月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会生秋月的气嘛……”

090 唱歌讲究情感与技术
歌声在空气中缓慢地消散，林秋月期待着布洛妮娅的反应——然而布洛妮娅却只是背过身去，没有给林秋月任何表示。
就在林秋月绞尽脑汁思考着要不要再唱一首歌来讨布洛妮娅开心的时候，屋檐下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
“秋月唱歌真好听。”爱莉希雅从两人的视线死角里钻出来：“刚刚唱的是什么？情歌吗？”
“情歌……算是吧，不过我印象里的俄语歌好像好多都是情歌。”林秋月吱唔着：“反正是唱给布洛妮娅听的，不过我就不收你门票钱啦，我很大方吧。”
布洛妮娅盯着爱莉希雅，眼神幽怨。
“嗯哼，想不被秋月的歌声吸引可是很难的——刚刚我可是差点就忍不住出来了哦。”爱莉希雅笑眯眯地说着：“对吧？西琳？”
“对——啊——”
西琳的声音从天窗后面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林秋月吓了一跳，赶忙把天窗打开，让西琳钻出：“你该不会刚刚就一直在天窗后面等到我把歌唱完吧？”
“哼，我也想听秋月唱歌嘛。”
西琳趴在屋顶，看着小识枕在林秋月的大腿上，而布洛妮娅则紧贴在另一侧。忽然发现林秋月不管身前还是身侧都没有位置之后，西琳稍加思索，果断地伸出手搂住了林秋月的脖子，随后直接趴在她的背后。
林秋月赶忙坐稳：“喂，我会掉下去的。”
“爱莉希雅会接住秋月的。”西琳非常不讲道理地把脸贴在林秋月的后颈位置，用力在林秋月的背后蹭了蹭之后才略微收力：“秋月，我也想听你唱歌嘛——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认真唱歌呢。”
林秋月用力向后靠，避免自己被西琳推到楼下去：“我其实不是很擅长唱歌啦，偶尔唱的几次都是看气氛才唱的。”
“真的么？”西琳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啦，只不过刚好有气氛的时候都是和布洛妮娅在一起的时候。”
这话总算是让布洛妮娅转过头来：“什么叫‘刚好有气氛’？”
“就是说……我是觉得那些歌很适合你嘛。而我又刚好会唱。”林秋月说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布洛妮娅的手背上挠了挠：“也就是说，和布洛妮娅在一起、又刚好让我觉得很适合唱歌的次数是最多的啦。”
“哼。”布洛妮娅低下头：“就算秋月这么说，布洛妮娅也不会觉得有多高兴的。”
西琳撅起嘴，又一次在林秋月的后背上蹭起来：“我也要嘛——我也要听秋月给我唱歌！”
“对于你这样的孩子。”林秋月严肃起来：“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咳咳，两只老虎爱跳舞，嘿。小兔子乖乖拔萝卜，嘿。我带着小鸭子学走路……”
“这是什么怪歌啦。”西琳嫌弃得很：“我要听像刚才那样唱给她的，那种情意满满的曲子？”
“情意满满……”这个形容词让林秋月忍不住有些想笑：“只是心意而已啦，唱歌嘛，要么讲究技巧，要么讲究情感。我自认为技巧还不过关，那自然只能用情感啦。”
——虽然说靠着系统给自己的能力，林秋月的技巧也绝对是专业水平。
但这话落在布洛妮娅的耳朵里却带上了些别样的意味：“心意……吗？”
“对呀，我对布洛妮娅的感情，布洛妮娅应该不会怀疑吧。”林秋月眨了眨眼睛，见到布洛妮娅总算是愿意主动接自己的话头，她也总算是稍微放轻松了些：“我还欠着你几首歌不是吗？先欠着，刚刚的不算。”
“秋月还记得就好。”布洛妮娅的身体总算是略微放松下来，再度轻轻依靠在林秋月的身上：“那……布洛妮娅就先期待着吧。”
她翻过手腕，按住了林秋月的手指。
这也让林秋月总算是略微放心了些。看起来布洛妮娅是暂时愿意放过她了——但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躺在她腿上的识之律者却忽然裂开嘴笑起来。
“嘿嘿，有心意才能唱的歌。”她侧过脸，以天真无邪的口吻让林秋月冷汗直冒：“那老师，你之前给老……老姐唱的那首歌又算什么呢？”
林秋月心虚得很：“哪……哪首？”
“就是你和老姐独处的时候，专门唱给她听，还说是特意为她创作的曲子——这样的曲子，老姐有，我也想有。”识之律者伸出手拽着林秋月衬衫的下摆，动作轻柔，却像是一把刀子捅在布洛妮娅和西琳的心头：“之前说给乖孩子的奖励，就给我这个好不好？”
“呃，这个嘛……”
林秋月忽然觉得西琳在自己背后愈发沉重。而布洛妮娅的手也不知为何开始用力，捏得她的手指一阵发痛。
“难道这就是秋月和班长一起出现在欧洲的理由吗？”布洛妮娅的眼睛反射着月光，落在林秋月的眼中莫名地多出一股萧杀的气息：“虽然秋月给布洛妮娅唱的歌很多，但都是传统歌曲吧？没想到秋月创作的第一首歌，是属于班长的呢。”
“秋月。”伴随着西琳的话语，温热的吐息直接吹拂在林秋月的耳边：“我可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还会写歌呢。”
“呃……会一点点吧。”林秋月想抬起手擦擦汗，但却发现自己左手被布洛妮娅握着，右手则在西琳的环抱下动弹不得。而现在识宝还压在自己大腿上，这也就意味着……
“那个。”天空中仿佛有死兆星在闪亮。林秋月坐在屋顶，冷汗直冒：“我想下去上厕所。”
不过显然，找借口对于西琳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唱首歌就放你走。”
“我这种心态怎么可能唱好歌啊。”林秋月哭笑不得：“就算你们真的想让我写歌唱歌，倒也让我冷静一点的情况下去写吧？”
“秋月刚刚还在说，唱歌要的是情感或者技巧。”布洛妮娅原本已经放开了林秋月的手，但听到刚刚西琳的蛮横要求之后却又重新将其按住：“急着上厕所，也算是一种情感吧？”
“——你到底在期待我唱什么歌啊！”

091 爱莉希雅的感情
好说歹说，林秋月总算是逃出了布洛妮娅和西琳的魔爪。
小识被布洛妮娅拦在原地，和西琳一起追问“送给班长的歌”这发言背后的详细内容。虽然不知道小识打算怎么解释这些事情，但现在的林秋月也懒得关心那些事情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赶快躲起来，然后能躲多久躲多久。
——逃避可耻但有用。
但还没等林秋月想好该去往何处，爱莉希雅的身影便先一步出现在了楼梯的末端，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
“我说你啊，派个小孩子当先锋，然后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林秋月立刻意识到了之前为什么爱莉希雅只是说了两句话便消失不见：“太狡猾了吧？”
爱莉希雅笑眯眯地凑近，一把抓住林秋月的手臂：“小兔子撞到木桩上啦。”
“守株待兔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是吗？我是兔子，你是木头，砰，撞上啦——难道不是很合理的解释吗？”
说着，爱莉希雅还配合着语气，轻轻用身体往林秋月的身侧撞。某些部位轻飘飘地碰在一起，让林秋月脸上有点发红。
“我都搞不懂你是在故意和我装傻，还是真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林秋月有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以此来挡住自己的脸：“为什么刚刚没一起来房顶看星星？”
“秋月，该不会觉得所有人都能很方便地爬过那个天窗吧？”爱莉希雅说着，手心向下按在林秋月的腰间：“虽然秋月和小孩子们可以轻松的爬过去，但对我来说……可没那么简单呢。”
林秋月赶忙按住爱莉希雅的手，阻止她继续往上摸：“我下次可以给你找个梯子。”
“我可不想让秋月看到不可爱的一面呢。”爱莉希雅依旧笑眯眯地拒绝：“而且现在能够独享秋月，也是很棒的结果呀。”
“独享——你们这帮人，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呀。”林秋月觉得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爱莉希雅的热情，只好生硬地转换话题：“虽然在天命的官方通报里，我应该是个死人了——但我还是打算先回圣芙蕾雅一趟，和姬子她们把我的行程解释清楚。”
“这样做真的好吗？把她们牵扯进来……”
“喂，严格来说，她们和我的关系更亲密一点。”林秋月轻声提醒：“你我之间……其实也就认识了不到两个月吧？”
“认识两个月就能有这么好的关系，说明我和秋月的相性很棒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解释清楚？”林秋月盯着爱莉希雅的眼睛：“就算是我，也不会允许身边一直有这么大的谜团跟着哦。”
爱莉希雅撅起嘴，可怜巴巴的开口：“难道秋月老师这就嫌弃我了吗？”
平时一直笑着的爱莉希雅忽然使出女孩子撒娇的招数，杀伤力就算是林秋月也有点招架不住。
“我……我哪有嫌弃你啊。”林秋月被这句话说得浑身不自在：“我都任由来路不明的你留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嘛。”
“嗯哼。”
爱莉希雅忽然伸出手指点在林秋月的前胸，同时侧过头，放轻声音在林秋月的耳边徐徐开口：“秋月……女孩子的心思，可不是这么直白询问就能得出答案的哦。”
“哄孩子已经够累的啦，还要让我猜你的心思？”林秋月有点绝望：“能不能让我抄个近路？”
“不-行-哟——”
爱莉希雅说完，对准林秋月的耳朵猛地一吹气。趁着林秋月吓得缩脖子的瞬间，她甩脱林秋月，在原地转了个好看的圈。女仆装的裙摆划开空气，妙曼的美景短暂的吸引了林秋月的注意力。
“不过嘛，我依旧是帮秋月老师分担压力的爱莉希雅。”她捏住裙摆，有模有样的向着林秋月行礼：“我刚刚都和西琳说好啦——如果晚上不能和秋月老师一起睡的话，就让其他人也享受不到这个权力。所以，我和西琳会主动邀请布洛妮娅还有小识到我们的房间去住。这样一来，秋月老师就能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度过夜晚啦。”
“这可能是我今天晚上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林秋月不免有些感叹，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想要安安静静睡个觉，都成了这么困难的事情了呢？当年的自己为了友情点战战兢兢的去找人同床，如今的自己却避之不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人际关系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了呢？
“哼哼，只要秋月老师愿意请求我的话，我可是什么都会为秋月去做的哦。”
“那我求求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找到我，又照顾我这么多天的？”
“当然是因为我对秋月的感情呀！”爱莉希雅回答得飞快。
林秋月盯着爱莉希雅的脸：“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感情可言吗？”
爱莉希雅歪过头，眼睛里依旧是满满的笑意。似乎无论何时，爱莉希雅看向秋月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永远都满载着幸福的味道。
即便现在的林秋月在怀疑她的动机、在质疑她的来意。
“唯独这一点，我只能希望秋月老师能相信我。”爱莉希雅这次没有避开目光，也没有再圆滑地错开话题：“在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那我换个问题。”林秋月思索着之前在梦中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这是我们的第几次见面？在海上见面的那次，是在什么时候？”
——这次，林秋月在爱莉希雅的眼中捕捉到了明确的惊异。
但很快，爱莉希雅便重振旗鼓：“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上次见面，是在极东的合作不是吗？当时我作为coser，和鸢尾老师进行商业合作……至于海……要是秋月老师想要邀请我去海边玩，我也会开心地接受哦。”
意识到爱莉希雅不会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林秋月只好轻轻摇头，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打算：“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
“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呢？”爱莉希雅笑着又凑到了林秋月的近前。
“谢就不必了。”林秋月撇嘴：“作为代价，你就准备好泳衣，想想该怎么取悦我吧。”
即便是爱莉希雅，听到林秋月直白的要求也忍不住惊愕了瞬间。
“诶？”

092 身体是搅姬的本钱
得益于爱莉希雅和西琳的小小阴谋，在“还是别打扰秋月老师休息比较好”的大旗下，识宝和布洛妮娅也只能选择做出让步。
爱莉希雅和识宝一个房间睡，而布洛妮娅则和西琳暂住一处。而林秋月则可以安安稳稳的躺在地下室里，享受着属于她的寂寞夜晚。
——原本该是寂寞夜晚的。
她关好灯，摸着黑回到床边抓起杯子裹在身上。现在的林秋月可还有满肚子的疑问，刨去为什么自己的床会跑到地下室不谈，这一整个白天都反复出现的矛盾感，爱莉希雅的来意，甚至是小识究竟从何而来……这些问题，说不定都能从符华那里得到答案。
但当她入睡，并且再度来到深境螺旋之内的时候。林秋月却惊讶地发现，无论她找遍何处，她都没能在这里找到那片熟悉的羽毛。
“班长去哪了？”她只能问在石碑上打哈切的系统猫。
“宿主如果问的是那根羽毛的话，昨天晚上就自行离开了。”猫咪睁开眼睛：“比起那种擅自闯进来的人，宿主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如何？”
说着，小猫伸出爪尖敲了敲身下的石碑。
林秋月楞了一下，这才发现石碑上亮起的光点似乎有点多。
代表空之律者的淡紫色光点，风之律者的绿色光点，雷之律者的缠绕着电弧的紫色光点，理之律者的淡蓝色光点，炎之律者的赤红色光点，死之律者的深黑色光点，■■■■的灰色光点——以及不知为何，萦绕在整座石碑之上的淡粉色光芒。
“我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么多律者了？”她仔细地数着光点，和剩余的空洞：“我记得……你当初说过，这是命之座对吧？”
“是的，按照原定的路线，命之座系统会恢复您在接受人工圣痕手术之后的寿命，但现在，寿命似乎已经不是值得让宿主操心的事情了。”系统猫的话语居然被林秋月听出了些许落寂：“不知不觉间，本系统的存在意义似乎越来越少……”
“呃……也不是我想成为律者的嘛。”林秋月也觉得很无辜：“对不起嘛，让你越来越没用了。”
“被宿主可怜自己没用这种事情……”听系统的语气，林秋月甚至觉得它会呜喵一声哭出来。不过好在系统猫只是感叹，片刻之后便重新打起精神：“即便如此，命之座也依旧有自己的用途。”
“讲讲？”
“首先依旧是体质强化的效果。死之律者的能力能让您在受伤之后迅速重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您本身的体能，身体素质等方面获得了强化——在已经完成了七个前置任务的情况下，现在的您……嗯……就算被她们折腾两三个小时，应该也只会觉得累吧。”
林秋月眉毛一挑：“等下，你这个折腾，指的是哪方面的折腾？”
“另外就是任务系统。”系统猫没有回答林秋月的追问：“真是奇怪，明明宿主从来没有刻意去完成任务的想法，但任务完成的情况却相当顺利呢。”
林秋月有点语噎。
打开任务列表，比起上一次查看这个界面时的情况，现在的列表堪称群星闪耀——不知为何大片大片的头像都闪着光。布洛妮娅符华西琳爱莉希雅首当其冲，而琪亚娜芽衣温蒂幽兰黛尔的等人头像则稍微黯淡些，但也在后面依次排队。看着这么一长排头像，林秋月莫名地又想起了之前系统猫说的“折腾两三个小时也不会累”的那句话。
——好像，也许，说不定，以后真的能用得上？
林秋月摸了摸自己的腰，脑海中猛地闪过些许黄色废料。
任务进度有变化的首先是符华。【她曾经失去的回忆】这个标题之后多出了一行字：【放下并不意味逃避】，丝线继续向后，显然是还有更多的内容等待着林秋月去解决。但这却让林秋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放下，什么逃避？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转头去点开了爱莉希雅的头像。而里面的短句也同样让她惊讶不已。
——【淡水之交视如陌路】
“淡水之交？我还以为是海水之交呢。”林秋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爱莉希雅的任务描述会是这样：“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爱莉希雅究竟为什么会对我是这个态度？”
“猫猫什么都不知道哦。”
“噫。”
林秋月本来也没指望从系统猫这里得到答案，但系统猫这次略有些少见的反应倒也让她觉得有些新奇。她关掉爱莉希雅的任务描述，转而打开西琳的。
——【从未享受过的童年】——【一人之交失而复得】——【情至意尽情窦初开】
“好家伙，这么长一串。”她忍不住嘀咕：“真亏她这么喜欢我啊。”
“真不愧是宿主呢。”系统猫的尾巴晃荡着，显然心情也不错：“就像您知道的那样，完成的任务和足够数量的友情点，可以让您获得全新的艺术技能。不过嘛，容本系统提醒一句，宿主您现在的友情点，存量可是不太多了哦。”
“哈？”
林秋月一愣，自从友情点有些泛滥之后，她就从来没有再过多在意这用不完一样的虚拟货币。但如今系统猫居然说……剩余的不多？
“本来宿主的友情点数量是相当多的。但宿主不要忘记，前几天您一直在超额使用深境螺旋，而且之前那位客人，还强行改造了一部分深境螺旋的功能用来保护您——这些费用，可都是要算在您头上的。”系统猫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獠牙：“而且，想要解锁新的艺术技能，所需的友情点数量也同样不是一个小数字哦。”
林秋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这友情点在你这存活期，怎么连点利息都没有？”
“我是系统，不是银行。”系统猫美滋滋地在石碑上再次躺倒：“比起关心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息，不如宿主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想想该如何获取友情点吧？”
林秋月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窜起来。
“见鬼，明明之前我还想着今天晚上要安安静静地睡觉。”她轻声咂舌，起身走出地下室：“结果现在，我就要考虑去钻谁被窝的问题了……”

093 西琳和布洛妮娅的夜宵
高加索地广人稀，虽然只是偏僻村落的房产，但也有着三间卧室的宽阔空间。一间主卧，两间次卧。在住客都是少女的情况下，容纳六到七人完全是绰绰有余。更别说西琳为了保护林秋月，改造了地下室并将林秋月放置其中，也算是又多出了一间卧室。
经过混乱的房间交换的今夜，而爱莉希雅则和小识去床更大的主卧过夜。相对身材更娇小的布洛妮娅和西琳则在次卧的床铺上分享枕头，唯一还在独享床铺的，也只有最后一间次卧的温蒂和睡在地下室的林秋月了。
“嗯，我这是为了获取友情点。”林秋月迈步爬上台阶，走出地下室的同时轻声安慰自己：“还有什么能比搂着两个姑娘睡一晚上获取友情点更快呢？嗯，这都是为了友情点……”
让自己的想法变得功利，林秋月才觉得心底舒服了一点。无言地站在黑暗的客厅之中，她适应着黑暗沉寂的夜色，同时在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的问题：既然要爬床，爬谁的床好一些？
主卧的床更大，但爱莉希雅和小识的占地面积也不小。西琳和布洛妮娅的组合说不定会拥有更佳的睡眠体验，但今天晚上刚刚招惹过这两小只，现在溜过去的话说不定会被打击报复……
林秋月有点纠结。
“算了，既然是干坏事……那还是挑着反抗轻的下手吧。”她轻声嘀咕着，脚步已经开始往次卧的方向挪动：“总觉得这个时候去找爱莉希雅的话，明天早上很难走着离开房间……”
她压低脚步，沿着黑暗的走廊摸到了次卧的门外。
在指尖搭上门把手的瞬间，林秋月发觉自己的心跳忽然有些异样地加速。先前的她虽然也曾几度为了友情点或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与人同床，但为了友情点深夜跑去钻别人被窝这种事，对她来说还的确是第一次。
她舔了舔唇角，压下门锁。
借着些许映射在窗帘上的月光，林秋月依稀看清了房内的情况。她的动作并没有吵醒两人的安稳睡眠，布洛妮娅和西琳一左一右保持着并不算特别疏远的距离。毛子血统的两小只看起来相处得相当愉快——起码从睡姿看来，双方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
就在林秋月蹑手蹑脚的靠近床侧，思索着该如何挤进两人中间的时候。她忽然看到，西琳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新奇与惊讶。
林秋月瞬间觉得刚刚还在加速的心跳猛地停了几拍。
在目光碰撞的瞬间，西琳才赶忙用力闭上眼睛。但这短暂的交流，似乎已经足够让在场的另一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布洛妮娅也睁开眼，有些无奈的轻声开口：“布洛妮娅说过，要小心一点。”
既然布洛妮娅已经出声，西琳便也不再掩饰。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嘿咻嘿咻地坐起来：“我以为天这么黑，秋月看不到我呢！”
“怎么可能看不见……今天晚上没有云，月光很亮的。”布洛妮娅侧身，用双手撑起身体，有些费力地让自己坐起来：“秋月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秋月撇撇嘴，明明是情报系的女武神，但目前为止她的绝大多数潜入行动似乎都以失败告终呢。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半夜出现在两个未成年人的房间里吧。
——“秋月姐姐我刚刚用强大的自制力阻止了一次犯罪？”
林秋月的脑子还在飞速旋转，西琳却像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似的拍手：“秋月，难道是一个人睡觉害怕了吗？”
“……秋月不是小孩子。”布洛妮娅无奈。
“就算不是小孩子也有害怕一个人睡觉的权力！”西琳掀开被子，朝着布洛妮娅的身边挤了挤，在床边腾出好大一块空间：“害怕了就说出来嘛！”
“喂。”布洛妮娅不满的推了推西琳的肩膀：“如果你想让秋月来这边睡的话，就让她睡在中间吧——秋月晚上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的。”
“还有这种事呀？”
西琳也没怀疑，赶忙挪着屁股蹭到了贴近床边的位置，而布洛妮娅也用双手撑住身体轻轻向外侧移动。
“你们对我还真是一点戒备都没有。”林秋月心情复杂地走到床边。
“布洛妮娅很欢迎秋月。”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布洛妮娅可还等着秋月找机会解释呢。”
“诶嘿，我可是早就想和秋月一起睡觉了呢。”
西琳则更多地将态度在行动中表达出来。她直接伸出手拽住林秋月，半强迫似的让她上床，翻过自己的身体，爬到两人中间的位置：“会不会有点挤？”
而布洛妮娅则推了推自己的枕头，让林秋月能躺得舒服些。而这样的行为，也让林秋月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
“好啦，我承认我是有点睡不着觉。不过有你们两个人陪着就好多啦。”林秋月赶忙躺下，同时催促着身边的两人也早点休息：“打扰你们睡觉不好意思啦，也都快点睡吧。”
西琳嘿嘿笑着重新躺好，紧接着便蹭到林秋月的身侧，紧挨着她闭上眼睛。林秋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觉布洛妮娅的手指缠上了自己的手心，随后不由分说地十指交握。而几乎是同时，西琳的手也抱住了她的手臂，同时悄悄蹬开被子，用脚趾轻轻抵住林秋月的小腿。
在林秋月没有给出任何反对的信号之后。暗地里的交锋迅速加快。
布洛妮娅无声但坚定地开始接下来的动作，她侧过身子，用腰部和手肘发力，很快便攀上林秋月的肩膀，利用躺在同一个枕头的优势，将鼻尖凑到了林秋月的肩侧。而西琳则像是考拉一样攀住林秋月的身体，利用布洛妮娅双腿无法行动的劣势，抬起腿将林秋月的大腿夹住，占据了这部分空间。
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心理准备：明明来她是来做贼的，怎么现在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

094 妖精丢失的早餐
天空尚未完全亮起的时候，爱莉希雅便已睁开了眼睛。
若是真正的符华，必然会选择早起锻炼。但此刻爱莉希雅却看到，身边这个使用符华身体的人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来占据了这具身体的识之律者，并没有学会符华的优秀作息嘛。
——这个世代的识之律者和上个世代的识之律者，对秋月的态度可真是完全相反呢。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爱莉希雅轻轻掀开杯子。
时间还早得很，无论是去准备早餐，还是和隔壁的老人们告别都很合适。但今天的爱莉希雅有着不同的打算：在即将到来的分别之前，抓紧机会悄悄享用一下秋月吧。
昨天晚上喊着分开睡的时候，爱莉希雅便是如此打着算盘：先是鼓动西琳拖住布洛妮娅，而自己拖住这位识之律者。而入夜之前，她会在地下室的门那里设置一个小小的机关，让人只能出不能进——这样一来，就算有除了她之外的人想要去夜袭秋月，那也必然会无功而返。
带着绝妙的心情，爱莉希雅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在离开走廊之前，她还特意确认了另外两间卧室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显然，现在就是爱莉希雅尽情享用早餐的时候！
但当爱莉希雅来到地下室入口的时候，她却惊愕地看到地下室的门是敞开着的。
“……咦？”
这样的冲击足以让美少女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她难以置信地快步走下台阶，随后看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结果：床铺上空空荡荡，原本计划中的早餐根本就不在那里。
——我早餐呢？
爱莉希雅在门边愣了片刻，随即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一下被褥的温度。
被褥的温度和爱莉希雅的心一样，都是凉凉的。
高加索的夜晚温度较低，所以被褥也是比较厚的款式。若是林秋月只是早起，那被褥里多少还会带点温度。但既然被褥里已经完全降低至室温，就意味着……
意味着，自己的早餐早几个小时之前就变成别人的夜宵了。
笑容终于从爱莉希雅的脸上消退。她烦闷地踹了一脚床沿。林秋月去温蒂房间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林秋月去了何处的答案不言自明。
这种给别人做嫁衣的感觉，让爱莉希雅心头久违地升起了名为“委屈”的情绪。
她看了一眼床铺，心底盘算着要不要现在就冲过去把林秋月从西林身边拽下来——可恶的小丫头，明明昨天晚上说好了订立攻守同盟，结果当天晚上就偷吃……果然不管什么时代的小孩子，都是那种只会盯着眼前利益偷吃的小坏蛋！
爱莉希雅恨恨地咬着牙，片刻的纠结之后，她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啦，我怎么忍心打扰秋月老师的清梦呢。”爱莉希雅在床上坐下，有些烦闷的劝着自己：“毕竟她那么喜欢小孩子……可恶，难道这一次，秋月不喜欢我这种身材的女孩子了吗？”
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腰线上轻轻划过，明明是依旧饱含魅力的线条，此刻却让少女难得失去了平日里对自己“可爱”的那份自信。她哀怨地盯着本该躺着林秋月的位置，然后赌气般躺倒，一把拽住被子裹在身上。
用力吸气之后还是觉得心底有股怨气。爱莉希雅眉头一皱，撑起身子回头就对着枕头打出一拳。
“花心！”
这一拳声势如雷，仅仅是挥拳的力量就仿佛带动了整个地下室的空气涌动起来。爱莉希雅的眼中划过凌厉的光，若是这一拳落下，别说是常见的崩坏兽，就算是帝王级，恐怕也会受伤不轻。
但真的当这一拳落在枕头上时，枕头却只发出软绵绵的“噗叽”声。
爱莉希雅哼哼着收力，随后有点不甘心地抓起枕头抱在怀里。
若不是周边的家具被气浪推得东倒西歪，任谁也想不到这间地下室甚至是整座房屋与怎样的危险擦肩而过。可爱的少女变拳为掌，用力攥住枕头的表面之后，又是轻轻锤了一拳。
“……花心。”
她躺倒在床上，将枕头扯到怀中用力抱住。
这点小困难不足以让粉色妖精放弃，但四下无人，爱莉希雅也不介意坦露些许脆弱。空气中并不存在什么“林秋月的味道”，说到底，这里也只是无数临时住处的其中一处。这里没有林秋月常用的洗发水，也没有她那些被洗的发白的衣服——也没有房梁上，那固定在原处从未动过的绞索。
想到这里，爱莉希雅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后怕。尽管现在的林秋月显然不会用那绞索做什么傻事，但爱莉希雅还是忍不住去臆想：若是她又一次失去了林秋月，这一次会不会成为永别？
这样的事情，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她紧闭双眼，用力将脸埋在枕头里。
她原以为自己有耐心，能在给林秋月留下好印象之后逐渐接近她。她原以为自己有耐心等待一切按照计划发展。她原以为自己有耐心，可以重新培养自己和林秋月的感情，最后水到渠成……
爱莉希雅很少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但这一次，她高估了自己。
“太狡猾了，秋月。”她的声音透过枕头，闷闷地传进自己的心底：“擅自抛下我们，一个人跑出去那么远，又让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结果还敢擅自忘掉我，用那么无辜的表情问我‘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这种让人伤心的话……”
爱莉希雅抬起头，气鼓鼓地又往枕头上锤了几拳。
“好生气，但还是喜欢秋月。”
天光已经大亮，些许阳光经过反射落入地下室内。她将枕头重新放回原处，快步走到住处之外的乡野小路上。
晨曦、朝露、轻风——高加索的水色山光，让爱莉希雅原本低落的情绪再度昂扬起来。
“爱莉希雅，你要更努力才行！”她气势汹汹的开口，仿佛在与初升旭日下战书。随后，爱莉希雅的眼底再也见不到半分迷茫，重振旗鼓，笑容满分！
“丢分这种事情，偶尔有一次就够啦！”

095 律者返校团
窒息感让林秋月猛地苏醒过来。
两条短胳膊一左一右缠在她胸前。按说不管是布洛妮娅还是西琳都是体型偏娇小的类型，只是手臂根本算不上什么无法负担的重量。但若是两个人都在努力抱住林秋月，意图让自己贴得更近些的话，这就会带来不小的力道。
布洛妮娅的手压着林秋月锁骨处，手臂向上抱住林秋月的脑袋，小脸紧贴在林秋月的耳侧，呼吸声清晰可闻。而西琳的头已经枕在林秋月的臂弯，看她幸福的睡颜，显然是对自己找的新枕头非常满意。而她的手则刚好和布洛妮娅的手隔着林秋月的胸口，两个人齐丨心协力一上一下，愣是让林秋月看起来丰满了些。
毕竟是带着贼心来的，即便是明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林秋月还是躺到了两人中间。按照林秋月原本的想法，不管她晚上睡迷糊之后抱住谁都能获取巨额的友情点。但这么一看……哪有她睡迷糊之后作出选择的空间？
林秋月费力地左右偏转脑袋，却发现自己完完全全动弹不得。而在自己目光无法触及的被子下方，被缠绕勒紧的感觉也时刻存在于自己的双腿和小腹的位置。
——西琳就算了，布洛妮娅你是怎么把腿缠上来的？
林秋月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从结果而言，林秋月觉得自己终究是占了便宜的——首先我不喜欢小女孩，其次我不喜欢小女孩，我林秋月行事做人光明磊落，我就是为友情而来的！现在友情点已经到手，那就该拍拍屁股走人嘞！
她用力吸气，随后用虚弱的声音求饶：“西琳，布洛妮娅，救命，我要被你们勒死啦……”
——
等到林秋月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牛奶之后，趴在她身边的爱莉希雅才笑着问：“感觉好点了吗？秋月？”
“还好吧。”林秋月摸摸脖子，心说老娘居然成了在乌拉尔银狼的裸绞下活下来的人：“就是觉得脖子还有点难受，但应该只是心理作用吧。”
“对不起。”布洛妮娅低着头：“可能是布洛妮娅抱着秋月的时候觉得有点顺手就……”
“我也有错啦……不知不觉的就压住秋月啦！”
西琳紧挨着布洛妮娅，有模有样地模仿着布洛妮娅的样子摆出一副乖乖认错的态度。但看她时不时抬起头瞄一眼桌面上冒着香气的面包，完全被勾出馋虫的样子，说是抱歉，更多的还是希望能让林秋月那里留个好印象，所以看布洛妮娅认错自己也跟着学而已。
看西琳这个样子，林秋月哪还有和她计较的心思：“事已至此，先吃饭吧。等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耶！”西琳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一个健步冲到桌边抓起她最心爱的面包。就在她喜滋滋地想要把果酱往面包的切面上抹的时候，西琳才想起来，自己作为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似乎是不该这么嚣张的。
不过这点心思倒是完全被林秋月看在眼里。她摇摇头，直接把果酱推到西琳面前：“吃吧，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你生气。还有布洛妮娅也是，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也快点吃饭吧，吃完饭差不多就该收拾收拾离开这里了哦。”
“布洛妮娅不需要被秋月当作小孩子照顾。”布洛妮娅虽然嘴上在抗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桌边开始拾起餐具：“还有……布洛妮娅下次不会这样做了。”
“做什么？”林秋月下意识的问。
“不会……不会抱秋月抱得那么紧。”布洛妮娅这句话的声音越说越小：“不会再做出把秋月勒得到喘不过气来的这种事情。”
林秋月的大脑飞速运转，在机械性地啃完半块面包和培根之后才意识到布洛妮娅的态度配合着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这阵子靠着哄西琳和小识增加了点情商，恐怕林秋月也就凭着字面意思停止思考了吧。
“实际上。”林秋月咬着叉子，小声地凑到布洛妮娅的耳边补充：“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拒绝下次和你一起睡觉啦。”
虽然这么说很功利，但就算是为了友情点，她也绝对不会拒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嘛。毕竟友情点也算是货币，那这就算是躺着挣钱——谁会拒绝抱着美少女睡一觉就有大笔金钱入账的好事呢？
——首先我不喜欢小女孩，只是布洛妮娅长得比较娇小可爱。其次我并不是主动想要和其他女孩子抱着睡觉的，我只是为了友情点才这么做的。最后，我有强大的自控力，说睡觉就只是睡觉而已，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林秋月心底天人交战，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在听了这话之后明显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也没注意到一旁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变得僵硬且趋于礼节性。
而远处的温蒂则轻巧地操控着室内的气流，坐在背对所有人的位置努力憋着笑意。
结束早餐，又将整座房屋收拾干净之后，林秋月也总算是有时间询问在场所有人接下来的打算。
“首先，我肯定要回圣芙蕾雅一趟。”她对着小识解释：“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必须和姬子阿姐报个平安，然后我会专心到修复班长灵魂的这件事情上来——你会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对吧？”
小识点点头。
林秋月转头看向西琳、爱莉希雅和温蒂：“那你们呢？”
“我大概会顺着心意去做一点我想做的事情吧。”温蒂无所谓地耸肩：“如果林小姐这边足够有趣，那我继续留下来帮林小姐也没关系。”
爱莉希雅则一如既往地释放着让林秋月有些无所适从的热情：“只要秋月想要的话，我当然会留下来帮秋月的哦——还是说，你忍心把可爱的美少女扔到一边去吗？”
西琳干脆没说话，只是溜到林秋月的背后，垫着脚抱住了她的脖子，用实际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
——风律、死律、炎律，理律预备役，还有不知深浅的爱莉希雅和小识妹妹，自己这返校阵容，某种意义上是不是有点太强大了？
林秋月忽然有点期待下次遇见瓦尔特时，他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096 姬子老师喜欢金屋藏娇?
极东。
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园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支部之内有一座庞大的女武神培训设施，但这里如字面意思所言更像是一座轻松的学校，而并非那些专业性极强的训练基地。
得益于德丽莎学园长的个人意愿，这里的学生们要比其他地区的实习女武神要轻松得多——虽然训练与课程一项不少，但较少的军事化程度，与更自由的活动空间与尽善尽美的生活环境，还是成功的在严苛的压力之下塑造出了让女武神们能够张扬青春的空间。
而这些天，少女们的八卦内容是无量塔姬子。
很少会有圣芙蕾雅的学生不知道无量塔姬子的大名，她直接负责着大多数班级的实战训练课程，也作为学园长之下的管理者监督整座学园的运转。而那些班级干部，社团社长以及成绩出色者们则会很快地意识到姬子并没有刻意隐藏的另一面：那就是姬子糟糕的个人习惯和某些……过于迫切的欲望。
是的，这是一个广为人知的秘密：姬子老师似乎很希望能早点找个男人嫁出去。
但另一方面，很多女武神也清楚这件事情并不现实。老一辈女武神的寿命问题是公开的秘密，就算姬子真的能解除现役的身份退出与崩坏的战线，那她也很难和自己的心上人度过多少有意义的时间——与其说是姬子在放纵自己，倒不如说她一直迫切渴望着燃烧自己有限的生命。
而这团烈火，时不时也会往自己的学生们身上烧一烧，从不挑食的姬子老师，可不会介意挑逗一下那些春心萌动的可爱学生们。
——以上，是学生们熟悉的那个无量塔姬子。
似乎就是从半个月之前开始，姬子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很少再和自己的学生们开玩笑，也不再和学生们进行课业之外的交流。她不再翘掉自己的训练课，也不再仁慈地让女武神们找阴凉的地方进行训练。圣芙蕾雅依旧是那个圣芙蕾雅，但当姬子狠下心来之后，这座学园一夜之间就令学生们苦不堪言。
不过好在学园里的奶茶店和甜品店还在坚定不移地为女武神们提供着些许劫后余生的小憩时光。女武神们很快便七七八八的凑齐了所有的拼图，这些来自其他老师，班长以及后勤部门的只言片语，让她们得以顺利地得出最终答案。
——姬子阿姐肯定是找到另一半之后被甩了！
恋爱脑的少女们，在选项与可能性之间总是带着迷样的偏执。即便是这些天被姬子虐得不轻，她们还是对姬子老师的遭遇抱着美好的期待。
在大多数学生都赞同这个结论之后，那么结果也不言自明：想要让姬子阿姐变回之前那个和气的阿姐，最关键的目标就是找出那个另一半！就算不能让她们复合，起码也能让学生们有个倾泻怨气的目标嘛。
于是很合理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住在姬子别墅剩余的那二位。
在窃取教职工安排时间表，确定姬子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别墅，而琪亚娜和芽衣又已经回去休息的时间，一位精锐的情报系女武神已经摸到了别墅的外围。
无论是天命总部还是其他支部，成绩优异的情报系女武神都会被重点培养，恐怕也就是圣芙蕾雅这种环境，才会放任这些能力出色的女武神组成自己的小团体。
她轻轻敲动耳中的通讯器：“请报告姬子老师的位置？”
“教学楼，距离尚远，判定你方是安全的。我们已经派出人手进行跟踪侦查，如果姬子老师有返回别墅的倾向，我们会告知你，请放心行动，鲟鱼。”
“收到，鲟鱼即将前出。”代号为鲟鱼的情报系学员的回答中带着一丝悲壮：“如果我被姬子老师发现的话……请带着奶茶来操场边找我。”
“明白，全明白了。”悲痛的回应在通讯器中响起：“加糖加果肉少冰大杯，我记得住。”
女武神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将通讯器放进口袋里。同时取出“圣芙蕾雅新闻社”的臂章挂在肩膀上。在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她走出藏身的草丛，扣响了别墅的大门。
但奇怪的是，她等待了许久，面前的房门依旧岿然不动。
“鲟鱼报告。”她不得不取出通讯器：“能否检查琪亚娜和芽衣的位置？”
“收到，设备组，我们的无人机呢？对那面之前修复过的墙使用长波探测。”
鲟鱼抬起头，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钻出一台天命现役的侦测无人机。这种无人机兼具多种探测与侦察手段，噪音也很轻——通常情况下，它们会成为女武神野战时在天空中的眼睛。
而现在，它被用来寻找女同学。
“呃……探测结果出来了。”指挥部的回答却有些迟疑：“看起来我们来的时间不太好……鲟鱼，你还是先返回社团吧。”
“为什么？按照姬子老师的课表，想要再找到一次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鲟鱼抱怨，但还是依照行动规则，迅速后退并远离别墅。她的耳机中一阵诡异的沉默，许久之后，那位指挥者才给出了她们的答案。
“那个，咳，其实嘛。根据无人机的报告，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刚刚的位置都在一楼的卧室……”
“在睡觉？所以听不到敲门声？”鲟鱼愈发觉得奇怪。
“……说睡觉其实也没错。”指挥员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尴尬：“总之……我们之前一直在讨论姬子老师的另一半究竟是男是女，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现在好像都得到答案了。”
鲟鱼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紧接着她瞪大眼睛，脸猛地红润许多。
“难难难到……我差点坏了她们的好事？”她话语中掺杂着一丝兴奋：“她们两个人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关系？”
“都快负距离解除了，应该的确如此……咳，这件事要成为我们新闻社的秘密，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去。”指挥者干咳一声：“接下来嘛……我们要仔细排查一下，姬子老师身边有没有关系密切，但忽然消失的学生？”
鲟鱼两眼发光：“没想到姬子老师居然是喜欢金屋藏娇的类型！”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别四处乱说啊。”

097 姬子老师的大新闻!
从高加索返回极东的路上，林秋月也算是抓紧机会整理好了自己的话语，趁这个时间解释了一下她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按照布洛妮娅的说法，姬子和布洛妮娅认为林秋月和符华在天命总部遇到了律者。而且按照一份被涂黑了关键信息的情报，姬子认为可能是符华或者林秋月两人之一变成了律者，并且引发了巨大的灾害。
对此，林秋月的回答是的确如此——你看温蒂不就在这？
是的，林秋月打算把所有的黑锅都扔给温蒂。变成律者的圣芙蕾雅学生？没错，就是她。引发了火焰和黑雾的律者？没错，还是她。击毁第三空港，还带着自己圣芙蕾雅的学妹们全身而退，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朋友，温蒂学姐！
这无疑是最合理的办法。
林秋月能想出一万种办法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能和符华前往总部，也能找到不少理由搪塞西琳和爱莉希雅的身份。但唯独温蒂，她是记录在册的律者，又是布洛妮娅先前见过的人物——还有谁是比这位更适合背锅的呢？
至于温蒂的个人意愿，林秋月就不怎么关心了。就算温蒂想要反对，也要先看看西琳的脸色嘛。要是你觉得西琳懂事了不会欺负人了，那她和爱莉希雅也不介意扮个黑脸嘛。
“也就是说，秋月和班长因为之前行动中的出色表现，被喊去总部接受秘密任务。”布洛妮娅重复着之前林秋月的说辞：“结果刚好碰到了温蒂学姐在摧毁第三空港。而她刚好看见了之前在新西兰有过一面之缘的秋月，就把秋月带走……然后在高加索遇见了西琳和爱莉希雅。”
“很合理吧。”
布洛妮娅回忆着那漏洞百出的话语，短暂地思考之后放弃了追究下去的想法：“……布洛妮娅姑且就先相信秋月。但这种说辞，肯定是没办法骗过姬子老师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秋月挠头，看着面前的圣芙蕾雅学园的大门：“实际上我还完全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温蒂无疑是不适合来圣芙蕾雅的，而西琳也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爱莉希雅则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和西琳好好交流一下感情——虽然这话很奇怪，但林秋月也只能让她们先暂时在校外等待，自己和布洛妮娅单独返回圣芙蕾雅。
在返回圣芙蕾雅之前，爱莉希雅还自告奋勇地帮林秋月做了一次伪装。在给林秋月戴上白色的假发和蓝色的美瞳之后，爱莉希雅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还特意拍了两张合影说是要留作纪念。
林秋月也懒得管她，反正别人认不出来自己就好。
借助重装小兔和电子技术，两人成功地绕过圣芙蕾雅的外围审查。久违的回到圣芙蕾雅的学园，林秋月只觉得格外的安心——也许在这个世界里，最让她有“家”这个概念的地方，也就只有圣芙蕾雅了吧。
“唉，真好奇现在的圣芙蕾雅在流行什么。”林秋月好奇的左看右看，也许是还在上课时间的原因，现在的路上似乎没什么学生的样子：“还真安静，我印象里的圣芙蕾雅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难道是最近有什么考试吗？”
布洛妮娅低下头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发出一声轻咦：“学生们……似乎在教职工楼那边抗议呢。”
“抗议？”这倒是完全出乎了林秋月的预料，她好奇地凑到布洛妮娅的耳边偷看手机上的内容：“抗议什么？圣芙蕾雅有什么值得抗议的？”
“好像是关于社团的。”布洛妮娅在几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关的新闻和通告之间不停地跳转，最后手指落下，锁定在一条大概是三四天之前的通告：“找到了，应该是这一条——圣芙蕾雅新闻社在校内被通报批评，随后取消了社团资格。”
“啊，就那个跑得比谁都快，还喜欢乱扯新闻的新闻社是吧。”林秋月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变装用的黑框眼镜：“我说新闻社啊还要学习一个，她们不熟悉究竟该怎么编故事，太幼稚，太年轻。这次估计也是瞎编了什么新闻，触怒了学园的老师们吧？”
“如果只是讲故事，秋月倒是非常擅长这一点呢。”
“毕竟我已经是身经百战，见得多啦。什么题材的小说我没写过？”林秋月对此还是有点得意的：“逆熵的爱因斯坦，我和她谈笑风生！唉，这些新闻社呀，还是要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所以他们写了什么？”
布洛妮娅这会已经找到了被删除新闻社的记录：“嗯……她们说，姬子老师和同校的学生谈恋爱，然后被那个学生始乱终弃了。”
“……好死。”这新闻让林秋月感觉相当地震撼：“姬子老师会饥渴到这个程度吗？她不是一直喊着要找个好男人？”
“说不定是被笨蛋琪亚娜和芽衣姐姐传染了吧，布洛妮娅也不知道。”布洛妮娅把手机递到林秋月手中，让她看个清楚：“布洛妮娅倒是觉得，多半只是新闻社在捕风捉影，乱编新闻。”
“呃……但姬子老师确实直接出手把新闻社击毙了不是吗？”林秋月觉得自己内心名为八卦的欲望蠢蠢欲动：“要不要在回去之前，先去看看新闻社到底查到了什么？我觉得就算是搞个大新闻，那肯定也有点沾边的线索他们才敢这么编的嘛。”
布洛妮娅停下脚步：“我看秋月只是想戏弄姬子老师吧？”
“呃……确实有这个想法。”被戳破了想法，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难道布洛妮娅就不好奇么？我觉得姬子老师应该根本就不在乎这种闲言碎语才对，但她却直接出手把整个新闻社都干掉的话……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内情才对。”
“秋月不去找姬子老师报平安，反而去调查姬子老师的糗事？”布洛妮娅歪着头：“还是说，秋月其实是想查探清楚情况，然后帮姬子老师扑灭舆论？”
“两种都可以！”林秋月搓了搓手：“这种时候道德立场就灵活一点嘛，走！我们去看看新闻社究竟整了什么活！”
——
推书！
简介：洛维带着英雌联盟里的英雄解偷者塞拉斯的技能来到了一个叫做泰拉大陆的陌生地方，这里遍地都是兽耳娘，就算不是兽耳娘也是白发红瞳对冲国特攻的那种。
不过他醒来的地方是一口奇怪的棺材，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手拿大剑的红发美少女。
这个少女叫做史尔特尔。
洛维在她的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了偷男的快乐，从此他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即便很多人都极力地强调源石技艺的危险性，洛维还是乐此不疲地到处从别人身上偷一下源石技艺，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坏习惯了。
他加入了罗德岛，成为了医疗部中的一员，按理来说，医疗部干员应该是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躲在队伍的后方的，但是洛维不喜欢这么做，他更喜欢从史尔特尔的身上偷了技能之后冲到队伍的前边。
同时大声喊着“莱瓦汀！”。
没有人能够拒绝替身，更何况是火焰恶魔如此酷炫，如此巨大的替身。
也没有人能够拒绝双倍的莱瓦汀。

098 好像是个叫林秋月的
可能新闻社的社员们也没有想到，她们的行动会在短短几天之内迅速发酵，以至于最后变成一条让女武神们宣泄压力的途径。而最让她们感到无辜的是：她们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写任何报道。
所谓的报道其实只是鲟鱼和她新闻社朋友们的只言碎语。她们的口风其实很紧，但许多人都知晓新闻社想要从琪亚娜和芽衣身上取得突破的行动。因此她们总要说点什么让这些好奇的同学们满意。于是仔细斟酌之后，她们通过非正式渠道释放了几条消息。
首先，那栋别墅里确实有女姛。
其次，关于姬子老师的对象，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最后，姬子老师最近情绪不高的确有可能和情感问题有关，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
对于新闻社的同学们来说，她们认为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保守，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快这些新闻便遭到了二次传播：“姬子老师其实是女姛，之前找男友都是随便说的”“新闻社在别墅里亲眼看到姬子老师和女学生做出亲密举动”“姬子老师或学生有一方始乱终弃……”
当这些新闻绕了一圈再次回到新闻社同学们的耳中时，这些谣言已经变成“姬子老师在别墅里养的女学生其实都是她的后宫”“之前离开的那几个学生其实都是因为姬子老师压榨过狠所以才逃离校园的”这样完完全全和初始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了。
在知晓这些消息的瞬间，新闻社的同学们便抱头鼠窜，直接找到姬子自首：我不是我没有，外面那些消息不是我们说的，姬子老师饶命啊。
在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行为给学生们带去了多少压力。
在符华和林秋月“身死”，之后，姬子便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而当布洛妮娅消失之后，她甚至考虑直接冲进总部找那些人问个清楚——但就在当天晚上，总部的女武神们便送来了警告：布洛妮娅没事，你的调查也到此为止。否则的话，我们就会饶过你，对极东支部采取惩罚措施。
在警告信的最末尾，奥托的签名清晰可见。
姬子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她不能不在乎圣芙蕾雅的学生们。在这样的威慑下，她只能放弃继续寻找布洛妮娅的打算，回到了圣芙蕾雅。
对她来说，这是一次可耻的失败。她就这样抛弃了自己的学生，灰溜溜地从战场上撤退——对战士来说，没什么比这更耻辱的了。
也许是希望自己的学生们能变得更坚强，也许是想要让自己忙起来忘记那些烦心事。在回到圣芙蕾雅之后，姬子便开始连轴转，捡起了不少原本刻意忽略的工作，甚至还跑去帮德丽莎分担了许多原本该让德丽莎负责的任务。
而结果，就是这群苦不堪言的学生。
面对新闻社的求饶与和盘托出。姬子无可奈何的同时，也心知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给孩子们压力。在短暂的考虑之后，姬子做出了两个决定：第一减少实战课的占比，让学生们轻松些。而第二，是暂时禁止新闻社活动，以避免谣言进一步传播。
——如果姬子在作出决定之前问过自己情报系的同僚，任何一个情报系女武神都会告诉她强力压制舆论的后果不堪设想。
新闻社被暂停，以及训练内容减少这两件事同时被执行之后，很多学生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新闻社的确调查到了真相，以至于不得不让姬子老师做出让步——但代价就是姬子老师对新闻社重拳出击，逐一发送训练场。
不过现在学生们关心的则完全是另一点：究竟是哪位学生，能让帅气潇洒美丽诱人的姬子老师做出这样一系列不冷静的行为？
当然，刚刚才回到学校，混进女武神的小团体里偷听聊天的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听到的自然是真相之外，被女武神们蒙上层层滤镜之后的信息。
“真没想到姬子老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林秋月啃着女武神分享过来的西瓜，边吃边感叹个不停：“阿姐她明明一直说要找个好男人，到头来居然是只是烟雾弹？”
“是啊，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学生这么幸运……咳，我是说，不知道是谁伤害了姬子老师。”切瓜的女武神尴尬地改变自己的说法，同时将手中的西瓜片递给布洛妮娅：“吃吧，你们这几天是没看匿名版吗？”
“我们前些天在出任务，刚刚才回来没多久。”林秋月吐掉西瓜籽，看了看围在楼前抗议的女武神们：“所以那些人到底在抗议什么？训练量不是降下来了吗？”
“啊，我们其实就是找个理由出来吃瓜的。”分瓜的学生放下西瓜刀，自己也拾起一片慢慢啃起来：“最开始，他们是想要求姬子老师恢复新闻社。但新闻社的人自己钻出来说没必要，她们已经和姬子老师达成了妥协——但凑都凑到一起了，她们索性就开始要求姬子老师公开恋情啦。”
林秋月差点半口西瓜呛住：“……什么玩意？”
“支持姬子老师呀。”女武神回答：“在训练量降低之后，大家其实也就没什么怨言啦。但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姬子老师把她心上人气跑了，还是那位心上人抛弃了姬子老师？现在没人关心新闻社，大家关心的其实都是姬子老师。”
“哇哦。”林秋月啧啧称奇：“真不知道是谁把姬子老师的心伤成这样，太可恶了吧？姬子阿姐人漂亮，身材又好，换成我我可拒绝不了。”
布洛妮娅停下吃瓜的动作，伸出手在林秋月的腰间用力捏了一把。
林秋月痛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而这种行为自然也被吃瓜的女武神看在眼里，她美滋滋的啃了口瓜，等到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安定下来之后才抛出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不过已经有人拿到姬子老师别墅的住客名单了。住在那里的学生不多，想来只要再调查几天排查一下就能得到答案——你知道嫌疑最大的是哪个不？”
林秋月想了想：“琪亚娜？”
吃瓜女武神摇了摇头，递过去一块新瓜：“不是，好像是个叫林秋月的。”
“噗？”

099 百合怒放的宿舍
手里的西瓜忽然就不甜了。
尽管林秋月不再提问，但吃瓜的这些女武神们也没有停下交流。提到“林秋月”这个名字之后，她们便开始交流起从不同渠道得到的不同信息。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掺杂在一起，有的能让林秋月感到轻松，也有的能让林秋月血压骤升。
“之前不是说姬子老师是和符华吗？诶呀，平时那么严肃的两个人，私下里相处的样子肯定……”
“班长和老师的搭配确实很香，但我觉得两个人都很严肃的话根本没办法相处太久吧，还是那个叫林秋月的好一些。”
“这谁，没听说过。”
“符华班长你总知道吧，咱们学校里还有个符华后援团呢。”
“知道啊，那群人不是天天趴符华宿舍门口的吗？”
“诶——你不知道吧，我有个朋友说，就那个符华班长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就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叫林秋月。”说这话的女武神言之凿凿，听的林秋月一愣一愣的：“然后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一天符华就和林秋月一起搬走了，搬去的地方，就是姬子老师的别墅！”
这个劲爆的消息让不少围观的女武神们都发出兴奋的呼喊，有人迫不及待的追问：“难道是脚踩两只船？谁踩谁？”
“不是说姬子老师的别墅里住的都是她的后宫吗？”有落后版本的女武神听得很迷茫：“有没有可能是姬子老师把这一对给收啦？”
“也有可能——但有的时候攻受没必要分得那么清嘛。”
林秋月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你们说的这些事她都不知道？符华还能喜欢上我？那是因为我和班长都是间谍而已吧，至于姬子老师的别墅——姬子大部分时间都不回去的，哪还有时间开后宫？
“哦对了对了！”忽然有人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一次，学校遭到了逆熵的攻击吗？那件事的时候，姬子老师的别墅被那个闯入者砸了大半面墙，之后别墅里的学生就去宿舍楼住了——你们记得吧？”
“这有什么关联吗？”
“有关联啊！你想，既然之前那两个学生已经去外面住，那姬子老师想要的话，肯定也只能去宿舍楼！有没有可能，姬子老师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符华班长和林秋月？”
想象的翅膀迎风而起，女武神们瞬间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这无疑是个绝妙的时间节点袭击，混乱，失去熟悉的房间，而就在这样的灾难过后，爱情的百合花迎着风雨怒放！
“难道是姬子老师撞破了这两个人约会，于是就……”
“就什么？‘符华，不想让林秋月受苦的话，就乖乖跟着老师去别墅……’呀！姬子老师也太会了吧！”
“不过姬子老师真的会做这种胁迫人的事情吗？说不定姬子老师只是单纯地把她们带回别墅，给她们一个安全的环境？”
“你的意思是姬子老师才是磕cp那个？”
“对对对！然后磕上头了就加入其中……”
“噫！我也想被姬子老师压在身下呀！”
林秋月听着这群姑娘们越说越兴奋，自己却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她凑近布洛妮娅身边，趴在她耳旁小声说：“布洛妮娅，我似乎目睹了一次谣言的产生……”
布洛妮娅细细咀嚼着嘴里的西瓜，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布洛妮娅倒是觉得，她们的猜测中有一部分是没错的。”
“哪有？这不全都是在胡扯？”
“……关于秋月那部分没错。”
“哈？你是指我和班长有一腿，还是和姬子阿姐有一腿？”林秋月觉得难以置信：“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布洛妮娅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和班长阿姐她们的关系？”
布洛妮娅没有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把剩下的西瓜吃干净。拒绝了分瓜女武神的热情之后，她才示意林秋月先跟自己离开。
而远处的教职工楼楼下，抗议的女武神们仍旧没有散去。
直到离开人群之后，布洛妮娅才慢悠悠的开口：“都怪秋月太滥情呢。”
“所以说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当初秋月不去找班长，专心和布洛妮娅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布洛妮娅说出一句完全不讲道理的话，随后才略微认真起来：“嗯……但姬子老师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秋月才能帮忙解决了吧。”
“我要怎么解决？这种时候根本就没办法解释的。”林秋月撇嘴：“如果想要消除一个舆论的影响，要么从一开始就积极应对，要么就冷处理，等待其他的新闻或者人工制造一个新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就是这个。”布洛妮娅抬起手指：“制造一个新闻，让大家从姬子老师的情感问题上转移开吧。”
“说得简单。”林秋月撇嘴：“但你别忘了，这群女武神虽然不知道，但在官方通报里，我和班长一死一伤，再加上温蒂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出现极东支部和总部产生矛盾的情况发生。”
布洛妮娅侧过头：“极东支部和总部产生矛盾……有德丽莎学园长在，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吧？”
“……嘛。”林秋月撩起假发，挠了挠因为出汗而有些发痒的地方：“哪怕只有可能，我也想极力避免这件事情……总之，作为林秋月我自己，我和奥托有点矛盾就算了。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把圣芙蕾雅学园牵扯进去……尤其是阿姐。”
“这就是秋月一直对我们遮遮掩掩不说实话的理由？”
“是啊，是不是觉得有点牵强？如果你觉得我骗了你不高兴，我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偿回去的。”林秋月有点心虚的看着布洛妮娅：“就……也许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告诉你们，但我觉得现在还不合适。”
“……虽然布洛妮娅并不介意。”布洛妮娅说着伸出手，牵住林秋月的手指：“但补偿，布洛妮娅还是想要的。”
“愿意接受补偿就好。”林秋月总算是放心了些：“嗯，这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别墅那边找琪亚娜她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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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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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成全姬子老师的恋情吧!
姬子看着在楼外聚集的学生们，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姬子。”德丽莎坐在她办公室的桌子上，这样才勉强能和床边站立的姬子保持平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就让学生们用我发泄吧，我又没什么损失。”姬子倒也豁达：“毕竟前些日子也的确是我把标准定得太高了。”
“发泄，噗噗，没想到姬子少校也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做出那样的事情呀。”德丽莎偷笑着跳下桌子，走到窗边想要查看窗外的学生们——但当她走到窗边时才发现，以她的个头，想要和姬子一样完全看清楼下的情况，显然有些困难。
“犹大！”
金色的十字架疾驰而来，供德丽莎踩在脚下。利用垫脚抵达足够的高度之后，德丽莎才终于看清了在楼下围着的学生们：“真多啊。”
尽管已经多次目睹，但每当德丽莎将那这珍贵又强力的神之键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来使用时，姬子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是啊。”姬子忍住吐槽欲：“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
“成、全、姬、子、老、师、的、恋、情、吧。”
德丽莎忽然一字一顿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把一旁的无量塔姬子吓得不轻，她怔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疑问：“学园长，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念下面那些女武神举的牌子。”德丽莎趴在窗户上，脸蛋紧紧的贴合着玻璃，让她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形。但这也让她看清了学生们那些抗议纸牌上的内容：“哦，还有‘我想成为姬子老师别墅的住客’‘姬子老师还有我们，我们永远喜欢您’……”
顺着德丽莎的目光，姬子也自然看清了那些标牌。她表情有些扭曲，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闷闷地憋出来一句：“这帮傻孩子想什么呢？”
“不知道，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们对你没什么怨言，对吧，受欢迎的姬子老师。”德丽莎自然也不会把这些学生们的行为放在心上：“不过姬子，你终于找到心仪的男人了？”
“算了吧，我这几个月忙得连轴转，哪有时间出去找男人。跟这帮淘气妮子相处得太久，我都觉得我快要喜欢小女孩了。”姬子长长的叹息。但奇怪的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考虑过这些事了：“你看，我身边都是懂事又独立的孩子们不是吗？”
“我看你喜欢的只是那个出钱帮你修房子的孩子吧？”德丽莎跳下犹大，指挥着犹大重新回到墙边立住：“那个经常和琪亚娜玩的孩子，我记得是叫林秋月？”
“……是，林秋月，不听话的臭丫头。”
姬子看着窗外，在德丽莎提起这个名字之后，她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姬子没有公开符华和林秋月的信息，甚至还主动出手阻拦了官方的通报。哪怕是琪亚娜和芽衣，也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但在布洛妮娅也消失不见之后，姬子就知道，自己早晚要和琪亚娜和芽衣说出真相的。
——但在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忍无可忍向自己提问之前，还是让她再逃避，再逃避一阵子吧。
姬子背对着德丽莎，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到她将心头突如其来的酸楚完全消化之后，无量塔姬子才转过身：“呵，我真是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孩子们都在想什么。”
德丽莎并没有注意到姬子的短暂失态：“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先前的强势压制可是最大的过错哦。”
“我问了些擅长舆情管理的朋友，她们建议我冷处理，但我总怕这些孩子们误会得更深……”姬子摇了摇头：“如果有人能帮我搞清楚就好了。”
“琪亚娜和芽衣不在吗？”
“她们最近也在被骚扰——我就说她们两个人那么露骨，早晚会被所有人知道的。”姬子叹气：“虽然我也不反对，但德丽莎，你偶尔也该管管你的好侄女吧？”
“我管？”德丽莎反倒是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我才不管呢——我还想着有朝一日去找齐格飞炫耀，你女儿在我教育下，成功地泡到了一位律者！”
“……律者啊。”
这个词又一次触动了姬子的神经。先是芽衣，然后是温蒂，现在符华或者林秋月其中之一也有可能变成了律者——我们培养的到底是女武神，还是律者？
想到林秋月，姬子又一次觉得心头烦闷起来。
“我去天台喘喘气。”她没有再接德丽莎的话：“今天晚上我会留在职工楼值班，你有兴趣的话，晚上去看看琪亚娜吧。”
“不管楼下的学生吗？”
“等到了晚上饭点她们就会回去了，我和食堂打过招呼，他们今晚有限时的折扣，会出售一批新鲜水果——这对学生们的吸引力可是很大的。”
德丽莎眼睛一亮：“有苦瓜吗？有的话我也要去买！”
“……有，去吧。”
送走德丽莎之后，姬子先是找到晚上值班的老师说明了换班的事情，然后才回到职工楼的天台——按理来说这里是不该对外开放的，不过显然现在没有不长眼的老师出来提醒姬子这件事情。
姬子先是盯着头顶的云朵发了会呆，随后从口袋里取出林秋月留给她的廉价小铁盒。在铁盒之内，自然就是那根珍贵的HSN-b46血清。
压在血清试管下面的纸条已经被姬子翻看了许多遍，如今也没有再看一次的必要。淡粉色的液体随着姬子的动作在试管内晃动着，浮着些许气泡。姬子小心地取出那根试管捏在手里，迎着太阳光看着其中的颜色。
“希望我健健康康的看你们长大……吗？”
姬子咀嚼着林秋月先前给自己的留言，心底五味杂陈。
“就算没有使用这药剂，我也没能保护好你。”她将药剂放回铁盒，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若是我真的用了这药剂，我又该怎么保护好其他的学生呢……小秋月，你还真是给我留了个难题。”
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颓然的任由楼顶的风将她的红发吹的散乱。
“自私的臭丫头。”

101 羡慕琪亚娜和芽衣吗?
一直等到晚餐时间，林秋月和布洛妮娅才终于看到聚集在别墅附近的学生们逐渐离开。
“我忽然有点好奇琪亚娜和芽衣这些天上课的时候会被怎样对待了。”林秋月钻出藏身的灌木丛，确认四周的学生们都离开得七七八八之后才快步走到别墅门前，看着布洛妮娅从口袋里取出钥匙：“不过琪亚娜说不定会很高兴吧？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芽衣秀恩爱了。”
“秋月很羡慕吗？”布洛妮娅若有所指。
“羡慕呀。”林秋月还在回忆别墅里的房间，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问这句话的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琪亚娜和芽衣那么恩爱，难道布洛妮娅你看着不羡慕吗？”
“……布洛妮娅有点羡慕。”
“对吧，所以要不要我帮你拖住琪亚娜？让你趁机去和芽衣姐姐……”
“秋月是笨蛋。”布洛妮娅打断了林秋月的话语。她重新扭动手腕，将门锁打开：“琪亚娜都比秋月要更聪明。”
“怎么忽然这么说？”林秋月觉得很无辜。
布洛妮娅没理会林秋月，而是推开门径直走进别墅。
在两人的印象里，晚餐时间是这栋别墅最热闹的时候——曾经，芽衣会在这个时候忙碌着晚饭，同时小心在餐厅伺机偷吃的琪亚娜。当然，琪亚娜也有可能会和布洛妮娅一起在客厅打游戏。等到林秋月和符华入住之后，她们也时常会在这个时间出来帮忙，而若是姬子也回来的话，房间内还会多出一抹豪爽的赤红。
但现在，别墅内冷冷清清，桌边只有琪亚娜和芽衣两个人正在无声的进食。看到这一幕，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在进门前准备好的话语都失去了说出口的勇气。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辞而别，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突然出现？若是琪亚娜和芽衣问起符华的事情自己又该怎么说？还有……
无数种问题压在一起，让林秋月前进的脚步变得瑟缩。但这个时候，琪亚娜和芽衣已经注意到了门边的声音，并且看到了走进来的两人。
尽管林秋月带着白色的假发，但琪亚娜和芽衣还是立刻便意识到她的身份。
“秋月……布洛妮娅？”
芽衣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仿佛在担心自己看到的是幻影一般。但琪亚娜已经先她一步，直接冲到近前将两人紧紧抱住。
这个有力的拥抱，让林秋月所有的担忧都被瞬间冲散。
“对……对不起。”林秋月拍了拍琪亚娜的后背：“是不是让你们担心了？”
“当然会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芽衣走上来，看着琪亚娜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这些天没人陪琪亚娜打游戏，琪亚娜可想你们啦。”
“哪有！芽衣你不也是，说大家不在，做饭的动力都没了——明明给我一个人做就好！”琪亚娜转过身对着芽衣吐了吐舌头。
重逢虽然吵闹，但瞬间就让别墅内的温度恢复了许多。芽衣拾起围裙又钻进了厨房，说是要再加两个菜庆祝——林秋月和布洛妮娅自然不会拒绝。而在等待再度开饭之前，琪亚娜则非常自然地拽着布洛妮娅去打游戏。
“你离开之后我可是苦练了很久！我这次一定会击败布洛妮娅的！”琪亚娜摩拳擦掌。
高玩们之间的交流和林秋月无关。她摘掉假发洗干净双手，很自然地走进厨房，在注意到芽衣正在给蔬菜去皮之后，便非常熟练地挤到菜板旁，帮芽衣将肉块切片。
“明明放着我来就好。”芽衣娇嗔一句，但也没有真的把林秋月赶出厨房：“可惜姬子老师今天没有回来，她这阵子的状态一直不太好……虽然姬子老师从来没说，但琪亚娜都看得出，她是在担心你们。”
林秋月想摸鼻子，但手头的腥味让她及时缩回了手：“琪亚娜都说什么了？”
“她说你给姬子留了封遗书。”芽衣利索的扔掉厨余垃圾，随后准备烧水焯菜：“我们问姬子，姬子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我和琪亚娜猜测，你和班长是去执行什么非常危险的任务了，对吗？”
“差不多吧。”林秋月把肉片放到碗中递给芽衣：“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和姬子老师说明情况的。”
芽衣手中的锅铲微微停滞：“这次回来……所以，你接下来还要再离开吗？”
“嗯，班长出了些特殊情况，我必须负起责任来才行。”
“这样啊。”
芽衣没有立刻追问，一时之间厨房里只剩下焯菜时产生的蒸汽。等到所有的蔬菜都过水之后准备炒肉时，她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秋月，你和班长的任务……能不能让我和琪亚娜一起去？”
“诶？”这个请求倒是林秋月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情？”
“你刚回学园，还不清楚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厨房里的温度上升了许多，芽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学园最近……有些让姬子老师难堪的传言。”
林秋月没敢说自己其实和布洛妮娅吃了半天瓜才回来的：“哦，然后呢？”
“传言说，姬子老师喜欢女孩子——但实际上，那天是我和琪亚娜在房间里……哼。”芽衣发出娇羞的鼻音：“刚好最近也结束了几次大的考试，所以为了让姬子老师轻松些……我在想，和琪亚娜暂时离开学园，会不会变得好一些。”
“离开啊。如果姬子老师同意的话，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林秋月说着看了看芽衣的背后。按照符华之前的说法，她的灵魂碎片还分散在众人的身上，若是芽衣愿意和她离开学园的话，也能保证这两块碎片的回收。
——也不知道留在自己身上的碎片究竟去哪了。
“姬子老师……她先前和我们说过，今晚会留在职工楼值班。”芽衣接过林秋月递过来的调料倒入锅中：“你今天晚上就要去找她吗？”
“嗯，还是尽快比较好。”
——毕竟爱莉希雅和西琳她们还在学园外面等着呢。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这帮人能不能友好相处……
林秋月在心底默默补充。

102 痛击死律
姬子灌下一口啤酒，目光从监控设备上挪开。虽然教学方案已经在逐渐撤回并且返回正轨，但先前揽下的工作可不会凭空消失。这种独自小酌片刻的感觉让她觉得异常地舒适。些许酒意涌上头脑，让她觉得思维放空了许多。
“要的就是这种微醺的状态呀。”她满意地闭上眼，感受有些迟钝的思维：“好，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现在就开始干活吧。”
推开酒罐，姬子严肃些许，让自己所剩不多的思维能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工作上。
入夜之后的职工楼，莫名地多了些许阴森的气氛。若是平时的姬子，一定能注意到在身旁的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异常白影，也一定发现片刻之后，身后的门外走廊上有刻意被压低的脚步。
直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姬子的第一反应还是“哪来的风？”
“姬子……阿姐……”
当呼唤声从背后响起时，姬子的思维瞬间断了线。她意识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却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毫无防备地转过头，看见了那个站在自己背后，头发不知为何变为白色的林秋月。
而她的脸上，在她身后屏幕光的照耀下，也显得相当的凄惨。
“小秋月？”
明明刚才还在感激酒精，但现在姬子却在懊恼为什么今天晚上自己值班的时候还要饮酒。她的眼睛紧紧的瞪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她朝思暮想的学生，脑子却无论如何都转不过来。
“阿姐。”林秋月却笑起来：“我终于找到你啦。”
听到这话，姬子忽然想到先前曾经听前辈们提到过的，会在酒后见到自己死去队友的故事。难道说这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者干脆就是醉酒之后的臆想？
但面前的林秋月却又这样真实，真实到她不敢伸出手去触碰。明明平时的姬子大大咧咧从不畏惧任何挑战，此刻面对林秋月，她却在担心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酒精害人。
然而林秋月——那真的是林秋月吗，是自己的幻想，还是虚妄的鬼魂——林秋月看着姬子毫无动作，眼神中不免有些担忧。紧接着，在姬子的目光中，那个林秋月的幻影忽然动了起来。
“别。”姬子却有些畏惧，她后退顶住桌沿，躲开了林秋月的手：“别碰我，让我缓缓。”
林秋月立刻乖巧地缩回手。
姬子回过头，试着寻找自己提前在桌边放置的醒酒药。虽然在圣芙蕾雅内遇到袭击或者紧急情况的可能性少之又少，但这种可能性终究是不能完全忽略，所以，能让她迅速恢复清醒的手段必不可少。
在她摸到醒酒药想要打开的瞬间，她却听到了熟悉的无奈抱怨：“又在吃那种醒酒药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如果不是很紧急的情况下，就提前准备点酸奶，喝点梨汁用果糖解酒嘛。你现在身体不好，就更要注意这些细节才行。”
姬子的手一顿，吃药的动作停在原处。
“你……真的是秋月吗？”她的脑子总算是意识到了那个被自己忽略的，最合理的可能性：“你回来找我了？”
“是啊，阿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在思绪终于理清的瞬间，先前的些许异样也总算是都变得合理起来。姬子放下醒酒药，伸出手掐住林秋月的脸——很软，稍一用力疼痛感就能让她的表情变得委屈起来。但即便如此，林秋月也没有躲开，而是乖乖地让姬子用因为酒劲而有些用力过猛的手指在她脸上揉捏。
“阿姐。”她弱弱地从嘴里挤出求饶的话语：“别捏啦，好痛的。”
这句话总算是让浅醉着的姬子确信面前的林秋月确是本人。但这弱气的求饶声配上指尖绝妙的手感，以及在酒精作用下的大胆想法——先前对林秋月的担忧迅速转变为些许怒意。
姬子按住林秋月的肩头，随后用力把她往自己的身下压。
这样的展开是林秋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在姬子松手的瞬间，她本打算把桌子上的醒酒药收走。结果刚好撞上姬子用力，她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就被姬子扳倒，随后半跪着趴到姬子的大腿上。
“阿姐？”她慌了神：“你要干什么——呜！”
清脆的巴掌声和臀部的痛感瞬间让林秋月的身体僵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几秒之后才意识到姬子在做什么。
“这是给坏孩子的惩罚。”姬子打着酒嗝，一只手压住林秋月的脊背，一只手高高抬起，随后又是一巴掌拍在林秋月的臀上：“叫你吓唬阿姐，叫你不辞而别！叫你……叫你写那种不吉利的临别信！”
每说一句，清脆的拍击声就在屋内响起一次。林秋月在姬子的大腿上扭动着想要逃开，然而在不使用律者力量的情况下，她的力气完全比不过姬子。
堂堂死之律者，居然在深夜的教学楼里被姬子老师按在腿上打屁股。林秋月伸着手想要护住被打的地方，但却被姬子轻松地扭开。眼泪也不知道是屈辱还是疼痛才涌出的——好在几巴掌下来之后，姬子的力道就减轻了许多。
“下次还敢不敢吓唬阿姐了？”姬子停下手，弯下腰凑近林秋月的耳边，湿热的酒气吹在林秋月的颈间，让林秋月觉得痒痒的：“小坏蛋。”
“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的，做什么都告诉姬子阿姐。”林秋月赶忙求饶：“但我这次也是有理由的嘛，阿姐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气血上头，这几巴掌下去的活动量也让姬子的脑子清醒了点。她捏了捏林秋月身上的柔软部位，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解释，我倒也确实需要一个解释，说说吧，你这些天到底跑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林秋月支支吾吾的捂着屁股站起身，眼泪汪汪的样子倒也相当诱人。而这个时候，姬子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刚刚做的事情也确实有点过激。
她轻轻地握了握拳头，下意识地回忆刚刚的手感。
——好像有点能理解琪亚娜那妮子为什么喜欢芽衣了啊。这女孩子摸起来的确手感卓绝，让人有点……。
姬子打了个舒爽的酒嗝，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103 包养阿姐
梨汁入口，姬子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就是说，你和符华误打误撞地遇见了在总部搞破坏的温蒂。”听着林秋月的解释，姬子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酒可能还是喝得有点少：“然后温蒂认出了你，把你强行掳走……而符华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对。”
姬子自然不会这样轻信：“你这话里面有几分是真实的？”
“起码班长有救这部分是真的。”
“不愿意告诉阿姐，为什么？”姬子咬着吸管问。
“因为圣芙蕾雅不能没有阿姐。”林秋月也没有给谎言打补丁的想法，既然姬子不相信，她索性也懒得继续去编瞎话：“而若是我个人，或者我和班长两个人的行为都可以在小规模内解决。但阿姐出面的话，很多事情的性质就会立刻改变。”
“作为‘圣芙蕾雅管理者’的我，不能知道其中的真相吗？”
“是的。”
林秋月有些抱歉的看着姬子——事关律者，她觉得还是不让姬子知道比较好：“这里是学园长费尽心力建设的地方，也是我的母校。而这次我是真的被从天命的女武神序列中除名了，算是闯祸不小……所以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学园。”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这种理由，我倒是能够理解。”姬子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很危险吗？”
“那就看运气了吧，但整体而言，应该是不危险的。”
毕竟有四个律者同行，只要不去招惹奥托凯文这种级别的组织头目和巅峰战力，林秋月也很难想象这个星球上还有什么力量能挡住她们这群人。
——毕竟再算上琪亚娜身体里的空律核心以及芽衣的话，这个世代一半的律者就都在这。她们不去霍霍地球就不错了，谁敢来招惹她们？
“翅膀硬了是吧——别觉得自己参与过几次任务就自满，再怎么厉害，还是被阿姐按着打屁股的小坏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林秋月觉得此刻的姬子简直就是风情万种。
她有点心虚的错开眼神：“阿姐打我我自然是不会反抗的啦。不过我这边的战力不成问题也是事实哦。”
姬子思考着刚刚林秋月的话，半晌之后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如果我不是圣芙蕾雅的管理者，小秋月是不是就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了？”
“理论上是这样啦。”林秋月挠了挠头发：“但这种事情不可能出现的，对吧。”
“世事无常。”姬子耸了耸肩：“说不定我哪天喝多了，就会想着辞职去逛一逛呢。”
“啊哈哈，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话，我会陪阿姐的！”
“真的？”姬子挑了挑眉毛：“我可是月光族，没什么积蓄的——到时候我可要拽着你当我的小钱包才行。”
“没问题！我来当阿姐的钱包！”
反正是不现实的事情，林秋月答应得倒也痛快。
但姬子听到林秋月的回答，眉眼中的笑意却愈发肆意。她勾起唇角，像是开玩笑般地说着：“那阿姐我的退休生活，可就全指望你啦。”
“如果阿姐你真的能安心退休的话。”
“放心吧，我暂时有个计划——不过要稍微处理点事情才能解决。”姬子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学园？”
“我会试着帮阿姐平息校园内的舆论问题，但也不会逗留太久。如果四五天之内没能解决，那我也会离开的。”
“四五天时间……也好。”
不知不觉间，姬子的心底已经做了决定。她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你打算怎么解决舆论问题？”她问。
“搞个无伤大雅的新闻。”林秋月之前已经在心底思考过这个问题：“说到底，大家对姬子阿姐你没什么怨言。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人以为姬子老师你有了女朋友，甚至还误会了你之前收留琪亚娜她们的行为……”
“等一下，什么叫我有了女朋友？”姬子这才意识到白天看到的，那些学生们的招牌似乎真的意有所指：“学生们到底是怎么说我的？”
林秋月也一愣，赶忙把自己白天吃瓜时听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对着姬子倒出来。
姬子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微妙。尽管她之前意识到了学生们抗议的内容似乎有些歪曲，但她也的确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歪到这种程度。
“我把喜欢的学生塞进别墅里，别墅就是我的私人后宫？”听到这段，姬子更是哭笑不得：“我说啊，别墅的钱还是你掏的，真要是这么算，那阿姐我才是被秋月包养的那个人吧？小钱包，要不要包养姐姐呀？”
“包养阿姐……”
林秋月的嘴角有点抽搐，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听起来也太奇怪了些：“好啦，严肃点，我又不是不知道阿姐你想的是什么——总之，任由这些谣言在校内传播也不好吧？不然以后阿姐你去上课都会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的哦。”
“我倒是觉得这些天上课的时候，学生们明显懂事多了。”姬子回忆起来，倒是忍俊不禁：“好嘛，原来一个个都是想着装乖孩子，来讨我喜欢？可惜我还是喜欢像小秋月你这样从一开始就很乖的孩子，一点都不虚伪。”
林秋月干笑了几声：乖孩子之类的说法，明明还是她前几天用来哄西琳或者小识来用的，没想到在姬子面前，自己反倒是成了小孩子那一方。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坏。
“反正我不介意当阿姐退休之后的钱包啦。”林秋月嘿嘿笑了笑，算是给这个话题画上句号：“总之，当务之急还是先帮阿姐解决学生们的抗议。不过想要制造一个新的热点显然有些困难……不过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问题啦！”
“你打算怎么做？”姬子饶有兴趣地问。
“我有一篇尚在计划中的漫画。”林秋月卖了个关子：“不过嘛……现在看来，也许改编为舞台剧……也不错？”

104 百合のRevue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话剧社忽然放出消息，她们将在近日进行一次舞台剧演出。
这条消息本该淹没在这些天一直在被热切讨论的，姬子的八卦话题中。但当话剧社说出“邀请了校外的专业人士来进行表演”以及“剧本由当前正火热的漫画家鸢尾老师负责”这两条消息放出的时候，学生们的注意力总算是被少许转移出去。
林秋月走在街边的时候，甚至还听到了两位坐在长椅上，看起来关系不错的两位女武神的谈话。
“为什么鸢尾老师会给咱们学校的话剧社写剧本？圣芙蕾雅学园的存在应该是对外保密的吧？”
“难道说鸢尾老师是圣芙蕾雅的学生？”
“咱们学校的百合浓度是不是高得有点异常啦？鸢尾老师不是在百合漫画界饱受好评的漫画家吗？能诞生出这种漫画家的学校……好像也挺不错的。”
“挺不错？你……”
听到这话，其中一位女武神有些后怕地和好友拉开了距离。但她的好友却笑眯眯地向前一步，恢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秋月感叹了一声世风日下，然后快步从两人身旁离开。
有无量塔姬子从中斡旋，话剧社很快便同意了“以她们的名义举办活动”的小小要求。而除此之外，她们还表示愿意主动提供活动内容方面的相关帮助——考虑到姬子前几天刚刚雷厉风行的干掉了新闻社，话剧社的求生欲也不难理解。
不过林秋月也确实需要她们的帮助——最重要的，就是希望她们可以为两位完全没有话剧经验的演员提供一点入门辅导。
林秋月推开话剧社练习室后台的门。
几名女武神正在后台忙碌着维护舞台装置，而在剩余正在商讨着什么的人群中。林秋月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目标：话剧社的社长，大场栞子。
在注意到林秋月之后，社长让其他人暂时离开，独自迎上林秋月：“鸢尾老师。”
“不用那么叫我。”林秋月有点尴尬地摆着手：“毕竟这所学校里是有真正的老师的。”
“那鸢尾学姐？”
“学姐……也好吧。”
林秋月摸了摸头顶的白发，略微有些尴尬。
好在学园里认识自己的人不多，靠着这顶假发，如今的她便能光明正大地以“毕业之后跑去画百合漫画的退休女武神鸢尾老师”的身份在校内活动。
虽然按照这个设定，话剧社社长喊她学姐也没什么错。但如果真的要计较的话，毫无疑问面前这位社长才是真正的学姐。
大场栞子盯着林秋月的表情变化，小虎牙随着笑意露出：“学姐今天是来检查我们的进度吗？”
“嗯，我也没想到昨天刚把企划和剧本交给你们，你们今天就能开始排练……”林秋月看着后台的帷幕。此时此刻，她选定的两位演员多半就在帷幕之前进行着排练：“你觉得在三天之内，她们能达到我的要求吗？”
“就算是以我们这种业余爱好的程度来看，也只能算是勉强合格吧。”大场栞子垫了垫手中的剧本：“毕竟是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表演，准备时间又只有三天……老实说，我觉得学姐你再多给一些时间比较合适，一周不错，两周也很棒——总之，越多越好。”
“时间啊……”
林秋月又如何不知道准备时间直接关系着最后表演的观感。但问题是，她又不敢让爱莉希雅她们在校外停留太久。虽然自己和布洛妮娅离开的时候她们反复保证会好好相处，但鬼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嗯……时间的话，我试着协调一下吧。”她也没把话说得太死：“除了时间之外，剧本上的问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吗？”
“不，鸢尾学姐的剧本很完美——老实说，这样的舞台只是在圣芙蕾雅演出实在是太可惜了。”大场栞子忽然双手合十：“我懂的，我这种想要把心中情感抒发出来的感觉，这种鸢尾学姐所追求着的闪耀舞台！”
“……虽然我不知道你懂了什么，但有干劲的话真是帮大忙了。”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想要询问鸢尾学姐。”大场栞子忽然收住情绪，虎牙在笑容下闪出一丝寒光：“这里没有外人……鸢尾学姐能不能告诉我，您和姬子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
“嗯……虽然鸢尾学姐伪装得还不错。”大场栞子忽然向前一步，伸出手指戳向林秋月的额间，指腹轻飘飘地落在发网之间：“但在我们话剧社看来，还是有些太粗糙啦。”
林秋月干笑几声，明明在进门之前她觉得“只戴个假发就能伪装好自己真是方便”，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戳穿了身份。
“所以呀……我很好奇，鸢尾学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这样的‘舞台’上的呢？”大场栞子好奇地看着林秋月：“是为了姬子老师吗？如果是为了姬子老师的话，鸢尾学姐和姬子老师的关系……和您交给我的剧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没有联系。”林秋月躲开大场栞子的目光：“我只是想让同学们的注意力从姬子老师身上转移开而已。至于剧本，是早就写好了的东西。”
“鸢尾学姐期待的舞台，真的就这样简单吗？”
“就是这样。”
“那我明白了，我会按照学姐的期待去塑造的。”大场栞子没有再过多追问，而是再次打开手中的台本：“说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篇漫画？我之前拜读过学姐绘制的《摇曳露营》和《柑橘味香气》，所以对您的新作也相当期待呢。”
林秋月干笑一声，先前她和黑泽鸣子联系的时候，鸣子那巨大的怨气就算隔着电话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所以她昨天晚上才会把台本交给大场栞子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去补自己欠下的更新。
“大概要先等我这一阵子忙完吧。”林秋月又一次给出了非常暧昧的回答：“毕竟对我来说，这部作品也算是相当重要的一作了。”
——毕竟是那部百合神作嘛。

105 无人能预测的命运舞台
莫名其妙地，林秋月又一次进入到了忙得连轴转的情况。
在先前昏迷的时间里，黑泽鸣子花了不少的力气才保下了那些杂志的连载位。而为了补偿自己先前的鸽子行为，林秋月必须短时间内拿出更多的存稿来解决这个问题——小说和漫画双管齐下，就算能使用深境螺旋进行加速创作，这仍然是个压力巨大的问题。
而舞台剧的编排也必须她亲自参与。两位女演员虽然配合，但对于剧本中的角色理解却始终缺了些味道。话剧社的社长大场栞子也有意无意地提到“有不少话剧社的成员愿意成为主演”，但却被林秋月坚定地拒绝了。
“别太担心最终演出的结果，既然我认为你们两个人是合适的演员，那最终的结果就一定会在我的控制之中。”面对同样不安的两位主演，林秋月也只能试着让她们接受自己的想法：“而实际上，这的确是最适合你们的剧本，不是吗？”
创作和舞台剧的编排占据了林秋月最多最主要的精力之外，还有一件事是林秋月在空闲时间里一直在琢磨的：小识究竟是从哪来的？
自从离开小识之后，林秋月才逐渐意识到过去的几周里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一个诡异的存在：她的长相和符华极度相似，但自己却理所应当地认为那是符华的妹妹。原本存在于自己意识之中的符华意识消失不见，自己却丝毫没有急迫，而是按部就班的照着小识的说法去执行——自己这几周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可恶的是，每当林秋月试着从自己本该知晓的一清二楚的游戏剧情中取得答案时，那个仿佛就在嘴边随时都能吐出的名字，却像是深陷在迷雾之中让人无法看清。
——而最可气的是，明明爱莉希雅是认识符华的，过去的几周里却一直在装傻！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小识……她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个危险的家伙就和西琳校外相处，林秋月就担心得不得了。可偏偏她打电话给爱莉希雅，暗示她自己希望得到答案的时候，爱莉希雅却只是轻松的表示没关系，一切都交给她就好。
尽管爱莉希雅明摆着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林秋月还是愿意相信她的保证的。而且还有温蒂和西琳两个律者从旁协助，区区一个小识应该根本不在话下吧？
这种时候，林秋月也只能祈祷爱莉希雅不会在这种要命的事情上糊弄自己了。
掐着时间，估算着快到话剧社结束联系的时候，林秋月再次来到了话剧社练习室的后台，找到了边啃香蕉边检查舞台装置的大场栞子。
“练习的结果吗？”大场栞子慢悠悠地吃着香蕉，细嚼慢咽之后才开口回答：“虽然时间很短，但两位新人演员的进步很快——昨天她们一直在背台本，领会舞台表演的技巧。虽然很生硬，但她们两个人今天还是完成了一次练习的。”
“这么快？”林秋月非常惊愕：“那可是两个小时的表演啊。”
“当然是看着台本，也省略了许多关键内容的练习啦。但就算是这样，能完整地完成一次排练，也是非常快的进度。”大场栞子没有吝啬对两位演员的赞美：“该说是充满热情好呢，还是和你说的一样，非常适合剧本的内容呢……”
“是吗？”
“对于这种能在学园内炸开激波的剧本，想来也只有最合适的舞台少女，才能给出让所有观众都满意的结果吧。”大场栞子说着，掰下一根香蕉递给林秋月：“要尝尝吗？”
“喔，谢谢。”
香蕉的果肉绵滑柔软，清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林秋月品尝着味道，没来由地觉得这些天的压力也减少了许多。
“鸢尾学姐。”大场栞子轻声说着：“也许舞台上的少女盼望着按照剧本行动——但对于观众来说，每一次的舞台都是陌生的。就算是相同的剧本，无聊的重演，也都有可能随着舞台上少女们的行为产生变化。”
林秋月咀嚼着香蕉，一时之间没有搞清她的意思。
“一成不变的演出值得赞赏，但最吸引人的，还是改变过的剧本，甚至是全新的剧本。”大场栞子扭过头，看向幕布的方向。两位新人演员还在那里进行着练习，而幕布之后的林秋月也能听到她们表演时的声音：“无人能预测的命运之舞台……不仅是观众们的，也是属于舞台少女们的。”
“鸢尾学姐，我之前问过你，鸢尾学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这样的‘舞台’上的。”大场栞子略微停顿，咬下一块香蕉咀嚼咽下之后才继续开口：“舞台不一定仅仅是舞台，也许是这座学园，也是这个世界。而鸢尾学姐也许自认为是拿着剧本的旁观者，但在我看来，学姐也是舞台上表演的舞台少女之一哟。”
林秋月的手指按住香蕉皮：“我可不一定有上台的资格。”
大场栞子忽然抬起手指，指向了幕布——以及在幕布之前，舞台中央的位置。
“主角的位置，只有最适合的人才能担当。”她再度开口：“在学姐指定之前，谁也没想到我们会在短时间内进行一次表演，也没人能想到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是由两位经验为0的新手来进行的。”
“有些时候，舞台可是会自己去找合适的主演呀。”
林秋月咬下香蕉的最后一口，然后将香蕉皮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内：“但那只是我的任性而已。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能找到姬子老师，延后演出的事情，恐怕希望非常渺茫。”
“没关系，就算准备得不够充分，舞台也会按时开演。”大场栞子也扔下手中的香蕉皮，跟在林秋月的背后一起走向幕布：“要去舞台上看看她们吗？”
“我先在这里听一会吧。”林秋月在幕布后方驻足，同时压低声音，避免打扰舞台上练习的两人。
“无人能预测的命运之舞台？可惜，但我手里是真的有剧本的。”
她轻声嘀咕。

106 太虚山上
识之律者在云端眺望着四周，在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之后，落在了太虚山的山脚处。
“在这里，你就能顺利恢复了吧？老古董？”
一道虚影在她身侧浮现，赤鸢仙人环顾着四周，她怀念地看着那些满是灰尘的建筑，神情复杂。
“此地，应该还有不少我留下的羽毛。”符华没有沉溺在回忆中太久：“注意收起你的力量，你终究是律者，崩坏兽会自发地向你聚集。太虚山的大阵可挡不住一位律者的影响。”
“你好烦诶，律者怎么了，律者就不能对抗崩坏了么？”
识之律者说着，但属于律者的波动还是迅速减弱许多。
凭借着识之律者分给羽渡尘的力量，符华勉强能维持着在现实世界中的存在。她看着身侧因为心情好而哼着奇怪曲调的识之律者，心底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好笑。
自从被识之律者从林秋月的意识中强行掳走之后，这些天符华一直没有放弃和对方的交流。而事到如今，她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位新生律者的想法。
最初，她以为自己是符华。
符华在很久之前就利用羽渡尘设下了防患于未然的措施。若是自己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只能靠残留于琪亚娜身上的灵魂碎片引导她们走出困境。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奥托居然会因为他的某些计划，在第三空港对着马上就要夺回林秋月意识的自己开枪。
在那个瞬间，羽渡尘也随之发动。当留在林秋月意识中的碎片幽幽醒转时，符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作为“把林秋月从西琳手边夺回”的作战，她似乎执行得太晚了一点。
——因为林秋月早就和西琳相识并且结成友谊了。
既然西琳这么长时间都从未伤害过林秋月，那符华自然也没必要立刻去找西琳的麻烦。毕竟在那个时候，帮林秋月压制死之律者意识才是头等大事——若是林秋月真的沦为崩坏的奴隶，那才是会让符华后悔莫及的事情。
然而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出乎了符华的预料：自己死去的身体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紧接着用某种力量，强行将林秋月带进了上一纪元的回忆中。
当她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律者一次一次试图拯救秋月的时候，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情感，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让她喉头堵得难受。恐怕上个纪元的秋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求死的信念，居然能在这个纪元击溃一位新生律者的神智吧。
不过幸运的是，律者做出的，与昔日符华完全不同的行为，也终于让她意识到了自己与符华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对此深感迷茫的识之律者，不由分说的将留存在林秋月意识中的符华碎片抢走，紧接着问了一连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救老师之类的问题。
对此符华也很尴尬，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但就在识之律者深感烦闷的时候，符华却眼珠一转，想到了新的主意你想知道的那些，都已经被我刻意忘却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当初的我是怎么想的，就帮我收集全部的灵魂吧。
识之律者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这件事。
这就是识之律者会趁着林秋月回到圣芙蕾雅的这段时间里带她来到太虚山的原因。而之前识之律者告诉林秋月“要收集所有符华的灵魂碎片”这个方案，自然也是符华让识之律者转告她的。
老实说，一开始的符华对识之律者有着不小的戒备。一个新生的律者，还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但“我就是符华，我的敌人就是崩坏”、“就算不是符华我也是老师的乖学生”这样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一样的言论，还是让符华忍不住去多了解她一些。
而现在，久违地站在这片太虚山顶，符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得到答案了。
——新生的律者就像是孩子一样纯洁。
靠着识之律者为她收集来的羽渡尘羽毛，符华的力量也恢复了许多。而现在的符华也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林秋月能和西琳成为朋友了：抛去人类之敌这个身份而言，她们终究也只是一群孩子而已。
既然是孩子，那么教育和引导才是最关键的一环。
“找到了，老东西的毛！”
识之律者兴冲冲地拾起一片羽毛扔给符华，符华哭笑不得将其接住。很快，蕴含在其中的力量便重新化作羽渡尘的一部分。这些力量不仅能修补符华的灵魂，同样也能修补破损的羽渡尘——但对于羽渡尘而言，最好的补品，还是属于面前这位识之律者的力量。
“我的毛……下次不要说这种话比较好。”符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老师可不会喜欢这种不规范用语。”
“好啦好啦，我做点什么事你都要用老师来压我。明明你这老东西早就把老师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是吗？”识之律者掐着腰驳斥道：“之前发现林秋月就是秋月老师的时候，明明你才是最惊讶的那个。”
“因为我想不通一件事情。”符华摇了摇头：“如果秋月……我是说，现在是我更熟悉的那个秋月。她真的是上个纪元的秋月老师吗？”
“嗯？这还能有错？”
“虽然之前刻意忘记了大多数记忆，但关键的部分我还是不会舍弃的。”符华思索着：“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秋月老师死在澳洲是第八律者出现之后，第九律者出现之前。”
“对，这没错，所以呢？”
“这一纪元，也出现了像Himeko与姬子老师这样的异时空同位体。她们有很多相似之处，但终究不是同一人。”符华跟在识之律者的身后，缓步走在太虚山的栈道之间：“如果只是同位体，那么秋月不该拥有上一纪元的记忆。”
识之律者对符华的怀疑非常不满：“组成幻境的可不只有老东西你的记忆。没有秋月老师的记忆和意识，我是没办法补全老师行动的那一部分的。”
“对，但你觉得现在的秋月，像是知道上一纪元事情的样子吗？”符华停下脚步，看着远处云雾中的太阳：“但你又认定，这个秋月就是上一纪元的秋月。那么……她究竟是怎么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记忆，出现在这一纪元的？”
识之律者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反正肯定会有人知道的。”她觉得比起自己思考，还是直接问比较快：“凯文还有苏，这两个家伙，肯定有人知道，等收集完这里的羽毛，我们直接去找他们不就好了？”
“……只好如此。”

107 给爱莉希雅的补偿
姬子的别墅，布洛妮娅的房间。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见了？”
回到圣芙蕾雅的第三天，林秋月才从布洛妮娅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是布洛妮娅去找秋月之后的事情。”布洛妮娅自然也是调查清楚之后才来到这里的：“布洛妮娅找到了莉莉娅的留言，她们似乎离开圣芙蕾雅，去找可可利亚妈……去找可可利亚了。”
林秋月不免有些头疼，真亏可可利亚放心让这两个孩子单独行动啊。
“她们有没有说过可可利亚的位置？”
“可可利亚似乎说让她们去海边，这样就能派出人手去接她们。”布洛妮娅轻轻摇头：“但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还是很担心她们两个。”
如果剧情没出错的话，现在的可可利亚多半躲在海渊城里。想到这一点的林秋月不由得咂舌：但可可利亚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捞出希儿，那就像是在十字路口行动的海域里捞舰娘一样不现实。
不过想到可可利亚这个人居然能为希儿交出渴望宝石，林秋月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恨。
——如果方便的话，之后也要去一趟海渊城，把希儿捞出来才行。
“这种时候就只能相信可可利亚了吧。”林秋月最终只憋出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不过显然，她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秋月的舞台剧准备得怎么样了？”
“目前为止一切都好。但时间还是太紧了些。”提起这件事情，林秋月顿时更加头痛：“所有人都希望我再多宽限几天，就连姬子老师昨天都给我发消息，说是希望我再等些日子。”
“连姬子老师也？”
布洛妮娅略有些意外，但考虑到这话剧就是林秋月为了姬子才搞出的活动，那姬子老师也参与其中似乎也不奇怪：“那秋月为什么不再等几天呢？”
“我不放心爱莉希雅她们啊。”面对布洛妮娅，林秋月也总算是能说出自己烦心的原因：“而且还有西琳和温蒂，那两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放养的吧？”
“……秋月想要把谁家养？”
“重点不在于怎么养，而是放不下心啊。”林秋月纠正布洛妮娅的说法。
“那就让她们到学园里来住几天怎么样？”洛妮娅提议：“西琳应该会很喜欢秋月生活的环境，而且小识应该也会对姐姐上学的地方产生兴趣才对。”
“……呃，那我就该担心圣芙蕾雅能撑多久了。”林秋月揉着脑袋，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德丽莎看见西琳时会发生什么：“只能先信任爱莉希雅了吧。”
“秋月似乎很信任她。”布洛妮娅意有所指：“在布洛妮娅的印象里，秋月和爱莉希雅应该只见过两次吧？”
“我们一见如故。”林秋月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她和爱莉希雅的相处状态：“不过我们只见过两次也是事实啦。”
“那西琳和小识呢？布洛妮娅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圣芙蕾雅之后才想起这些问题。”布洛妮娅说着捂住脑袋：“而且，每次想要深思的时候，头都会很疼……”
“咳，还是先说舞台剧的事情吧。”林秋月赶忙岔开话题：“我等下联系爱莉希雅，问问她们的情况如何吧。如果她们那边没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把演出时间延后两天。”
“那布洛妮娅去找姬子老师，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好。”
等到布洛妮娅离开之后，林秋月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爱莉希雅的电话。
“秋-月——”刚一接通，爱莉希雅那甜得发腻的音调便从听筒中钻出来：“怎么样，想我了吗？”
林秋月无视了爱莉希雅撒娇，开门见山地问：“我想问问西琳和小识的情况。”
“诶，不关心我，而是直接问孩子们的情况吗？”爱莉希雅话语里的温度急转直下：“是不是没有这两个孩子，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啦？”
冷冰冰的话语没能持续半秒，爱莉希雅便再次恢复了对林秋月的热情态度。
“你从哪学的这话啊。”林秋月被逗笑了：“好啦，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她们最近没闯祸吧？”
“没有，这两天我已经快带着西琳把城里高分的饭馆吃了个遍，吃完之后就给她看《魔禁》的漫画书，小西琳还是很好哄哒。”爱莉希雅的口吻神似“我看家你放心”的家庭主妇：“不过小识嘛……她前天就独自离开了，说是要去帮姐姐做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林秋月愣住：“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我们不想让你担心。”爱莉希雅耸肩：“放心吧，我能看得出来，小识不是那种会随意闯祸的孩子。”
“你哪来的信心啊。”
不过事已至此，林秋月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温蒂呢？”
“她在找你之前的作品看。”
“那她要看的作品可太多了——我这边可能要再多待几天，你那边没关系吧？”
“诶——我可是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秋月呢。比起我们分隔两地，不如让我们去圣芙蕾雅如何？”
林秋月果断否决：“不行，会出大问题的。”
“但是我想现在就见到秋月！这么久没见到秋月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我要求秋月给我补偿！”
“……喂，你别学小孩子好不好。”
“小孩子怎么啦！我也要特权！”爱莉希雅的声音娇横，但说完之后却忍不住自己先笑起来：“哎呀，虽然很想和秋月撒娇，但想到这样会让秋月很苦恼，我还是有点没办法狠下心来呢……怎么样，秋月要不要给这样的我一点小小的补偿？”
林秋月揉了揉鼻子，最终还是心软下来。
“好啦，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
“真的？那我想要秋月和我约会！”
“挤得出时间吗，圣芙蕾雅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多半还要去一趟别的地方……”
“放心吧，我可是很擅长用碎片时间和秋月你恩爱的。”爱莉希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林秋月的话语，仿佛生怕她改变主意：“不需要太久，哪怕只有半天，几个小时，我也会好好珍惜的！”
林秋月有些惊愕：“……再怎么说我也不至于这样敷衍你啦。”
“那……秋月你同意啦？”
“嗯，我会找出一天的时间专门来陪你的，放心好了。”
“……好奢侈。”
“什么？”
“没什么，那我就期待着啦！”爱莉希雅的声音再度恢复：“我会安抚好西琳和温蒂的，秋月你要加油哦！”
电话挂断，徒留林秋月满腹的疑问。

108 秋月喜欢女孩子?
在得知林秋月愿意把准备时间再多加两天之后，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话剧社那边就算了，阿姐你为什么也一副如释重负的口吻？”林秋月忍不住询问电话另一边的无量塔姬子：“而且我这几天一直都没见到阿姐你诶。”
“我有工作要忙。”姬子像是在安抚林秋月。
“可我就算再拖两天，能再见到阿姐的机会也不会太久哦。”对于只见了一面之后就从来没有找过自己的姬子，林秋月肚子里还是有点小小怨气的：“明明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诶。”
“想阿姐啦？”
“阿姐因为学园里的舆论问题抽不开身我能理解，但如果你想的话，回别墅这边一趟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吧？”
“阿姐抽不开身……”
“忙，忙，忙点好啊。”林秋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公益广告里的老太太：“答应我，别让你的学生，感到孤独。”
“琪亚娜她们呢？”
“在忙啊，布洛妮娅倒是经常陪我，但你知道的，布洛妮娅话比较少。”林秋月思索着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默认跑来陪自己一起睡觉的布洛妮娅，总觉得有点摸不准她在想什么：“而且布洛妮娅还要帮我联系创作方面的事情，我之前不是和阿姐你说过吗，我不仅在写小说还在画漫画，甚至还搞了个游戏什么的。”
“哦？那你一定很有钱吧。”
“……我好像，确实挺有钱的。”
“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吃方便面来解决午餐吗？昨天芽衣找我告状，说她和琪亚娜不在别墅的时候，你居然吃方便面糊弄——芽衣可是很伤心的哦。”
“方便面便宜还快。”林秋月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而且布洛妮娅还给我加了个罐头，也算是有肉哦。”
“所以布洛妮娅才会那么小。想要有阿姐这样的好身材，就不能在饮食上太吝啬！”
“好好好，我记住啦。”林秋月瞄了一眼手边原本打算用来当作晚饭的老坛酸菜面，将其随手扔进垃圾桶：“我晚上会乖乖去食堂吃顿好的。不过阿姐也是，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啊？”
“嗯哼，这可不能告诉不乖的坏学生。”
“嘁。”
挂断电话之后，林秋月又把手头的漫画赶了些进度。这两天白天赶稿，晚上抓布洛妮娅薅友情点，睡觉之后又去深境螺旋继续赶稿子——这种忙碌到爆炸的连轴转作息，倒是让林秋月有了些当初刚获得系统不久之后的感觉。
不过看着手头充裕起来的存稿，林秋月也觉得颇为安心。起码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她就算陪着爱莉希雅和小识她们胡闹，也不用太担心被黑泽鸣子催稿。
她转了转手中的压感笔，心底闪过几丝玩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像富坚X博那样说不更新就不更新。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林秋月才前往话剧社，将“练习时间可以再多两天”的事情告诉了大场栞子。
“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大场栞子自然对此感到非常高兴：“两天，两天的话，我有信心让两位新人更全面地体验和学习舞台剧的内容。”
“也没必要这么严肃啦，她们可能这辈子也就上这么一次舞台。”
“人生如戏哟。不过刚好那边正在休息，你要不要去关心一下两位演员？”
林秋月也知道大场栞子对舞台的炽热情感。既然她有这份热情，那林秋月也没有给她浇凉水的必要。她穿过后台，从幕布的侧后方绕到舞台之前。
舞台上的道具尚未撤去，两位新人演员还在各自看着台本沉思。
“琪亚娜，芽衣。”林秋月打了声招呼：“这几天辛苦啦。”
沉浸在台本中的琪亚娜猛地抬起头，在看到是林秋月的瞬间便扔下台本哭唧唧地趴在课桌上：“秋月！对我来说背这些台词太难啦！”
“那要不要换个人和芽衣演对手戏？”
“不要。”琪亚娜嘟起嘴，拾起台本重新坐正：“我才不会把这种好事让给别人呢。”
芽衣和林秋月一齐露出笑容，随后芽衣才开口问道：“秋月，按照目前的进度……我们的演出，真的能帮上姬子老师的忙吗？”
“其实不管演出的效果如何。”林秋月略微停顿，然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看过剧本了吧？我相信只要是看过演出的学生，就都不会在乎姬子老师的那点小小绯闻了。”
“如果说姬子老师的绯闻是一团火，你的剧本就像是要在火焰旁引发一次爆炸，直接把火焰需要的氧气消耗一空。”芽衣抛出略有些古怪的比喻：“虽然我们在已经得到许可，在演出结束之后就能跟着秋月你一起离开学园……”
“是呀，真好奇学园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林秋月的手指抵在唇角，有点坏心眼地笑起来：“没有比这更适合女校的剧本了，不是吗？”
“德丽莎学园长应该会很恨你的吧？”
“说不定德丽莎学园长也会喜欢我的剧本呢。”林秋月不以为耻，反而有些得意：“唉，谁会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
听到这话，原本还趴在桌子上装作努力的琪亚娜总算忍不住抬起头来。
“秋月。”她紧盯着林秋月的表情，想要从中判断出什么信息来：“我听布洛妮娅说，你这次出门，似乎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是啊，很多让我头疼的家伙。”提到这个话题，林秋月整个人都是麻的。
“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哦。”
琪亚娜说到这里的时候，芽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琪亚娜的肩膀。但琪亚娜只是回头嘿嘿笑了笑，然后继续开口询问道：“秋月，你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吗？”
“喜欢啊，但我喜欢有什么用，也要别人喜欢我嘛。”林秋月耸肩：“我可不像你，有芽衣在身边。”
“秋月喜欢女孩子？认真的？”琪亚娜笑着追问。
“……嘛，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倒是让林秋月颇为困扰：“不过我到目前为止认识的优秀的人也的确是女孩子，也许以后我会喜欢的人，也刚好是女孩子也说不定呢。”
“嘿嘿嘿。”琪亚娜脸上的笑容愈发怪异起来：“那等我们演出结束之后，我可要好好地认识一下‘秋月的新朋友们’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林秋月挠了挠头，丝毫没有意识到琪亚娜笑容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坏心思。

109 姬子辞职
签下最后一个名字，姬子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姣好的曲线在窗外的夕阳照耀下散发着橘红色的光，即便是那位已经和姬子共事许久的女秘书，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是最后一批文件了？”姬子揉着肩膀重新坐正，如释重负：“还有什么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吗？”
“应该是最后一批。”女秘书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的文件夹确认事项：“不过姬子少校，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这样一来，就算是德丽莎也不会有太大压力——毕竟我本来就不能一直替她分担这些。”姬子抬起头，眷恋地看着这座办公室内的一切：“呼，看来今年的年终奖是拿不到了啊。”
“……您从来也没要过那种东西吧？”秘书苦笑了一声：“所以，传闻是真的？”
“哪个传闻？我最近的传闻有点多。”
“就是……您要辞职的那一条。”秘书小心翼翼地看着姬子的表情，生怕自己的话语触怒了这位上司：“好多人都说，最近学生们的讨论让您生气了，所以您打算辞职……那些。”
“一半一半吧。”姬子转身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入办公室：“我想你应该知道正确的那一半是什么。”
“辞职，对吧。”秘书轻声叹息：“毕竟这些天您一直在忙着把手中的权力分散出去……等这一批文件送到各部门开始执行之后，学园长原本赋予您的监督和管理权便名存实亡了。”
“对，无事一身轻。”姬子舒爽的吸了口临近夜晚的冷空气，随后缓缓呼出。
夕阳从未如此美丽，橘红色的光映在姬子的赤发之上，让她整个人都看着柔和许多。仿佛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位雷厉风行的管理者，也不是令学生们畏惧的姬子老师。
——归根结底，此时此刻的无量塔姬子，本就是尚未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
“但就算您甩掉了学园的工作，您仍然是休伯利安号的指挥官啊。”秘书看着姬子，忍不住提醒她现在放松为时尚早：“女武神的退役申请，如果德丽莎不同意的话，恐怕一两年之内都不会批下来……”
“休伯利安号这些年培养的班底也该锻炼锻炼了——圣芙蕾雅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学生，这些毕业生才是德丽莎最能信任的班底，也是圣芙蕾雅逐渐扩张影响力的底气。而且我又不是死了，只是想提前过退休生活而已。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还是可以回来当个顾问的嘛。”
“您都想到这一步了吗？”秘书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无量塔姬子对退休这件事的执着。她自然是清楚姬子有着怎样的行动力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询问挡在姬子退休路上的最严峻的问题：“那您打算怎样让学园长同意呢？”
“这个嘛。”姬子忍不住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一直随身携带的铁盒子：“这个问题，反倒是最好解决的。”
——
“滴滴——”
伴随着电铃声响起，坐在观众席的林秋月身体略微前倾，和她身侧的大场栞子以及其他的话剧社成员们一起等待着舞台之上的表演。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排练。而明天，就是林秋月给话剧社定下的最后的期限。明天，她们就会前往圣芙蕾雅学园的室内体育场进行舞台的布置——届时，被话剧社的宣传轰炸了许多天的学生们，也会来到这里进行观赏。
——而也只有那个时候，林秋月才能知道，这场话剧能否按照她的预想引发爆炸，并且将舆论的火焰吞噬殆尽。
幕布缓缓揭开。
暗蓝色的灯光打底，将人影勾勒出模糊的边缘。随着白色的聚光灯逐渐亮起，由琪亚娜饰演的小系侑才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之内。
从她紧握的双拳能看得出，她此刻异常的紧张。
“不管是少女漫画，还是情歌的歌词，对我来说都是如此耀眼夺目。”
剧本上的第一句台词就像是“abandon”对考四六级的学生们一样熟悉。琪亚娜伸出手——不，小系侑伸出手，将紧握着的拳头抵在胸前：“含义的话不用翻字典也能明白，却没法成为我自己的东西……”
黑暗的舞台忽然闪烁出群星的光，小系侑抬起头，目光从林秋月的脸上扫过，抬向练习室的天花板。
“总有一天，我也能触及到吗？”
一整段心声独白之后，放课铃声响起，将小系侑拉回到自己的学习生活之中。
通过由两位话剧社社员饰演的同学的交谈，小系侑还没有选好社团的苦恼逐渐展露在各位看客眼中。但很快，闯入对话的老师便给出了新的建议：不如去学生会看看如何？
而决定先去学生会参观的小系侑，在迷路的时候遇到了让她手足无措的一幕。
“七海学姐，请和我交往吧！我喜欢你！”
大声的表白吸引了小系侑的注意。她赶忙躲入树林一侧，小心地窥探着这一幕：在学园的角落里，学生会长七海灯子，正在面对着来自同校学生的表白。
不过嘛，让考虑到饰演七海灯子的正是雷电芽衣，这一幕走路落在林秋月的眼中，便平白多出一分趣味来。
也许是早就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琪亚娜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抗拒。不过看她在背过身之前微微皱起的眉毛，林秋月还是能猜得出琪亚娜并不太喜欢这一场戏。
“抱歉，我不会和你交往的。”
随着七海灯子说出那句台词，表白的学生也立刻知难而退：“也是呢，我和七海学姐完全不配呢……”
“别随便贬低自己！”但出人意料的是，七海灯子的话锋一转。随着聚光灯将隐藏在帘后的雷电芽衣的身影逐渐映亮，待到观众看清她的位置之后，芽衣才用温柔但坚定的话语说出了最重要的台词。
“我只是，无论被谁告白都不会和他交往而已。”
告白的同学行礼之后便立刻离开。雷电芽衣——七海灯子松了口气，从遮挡身形的帘后走出，随后看向小系侑藏身的位置，用轻松的语气提醒：“那么……有谁在那里吗？”
“我没打算偷听的！但我找不到时机出来，对不起！”
聚焦在两人身上的灯光逐渐转亮，将整座舞台与舞台中央走到一处的两位少女一同照得闪闪发光。
“刚刚那个，要保密哦。”
这是舞台之中，两位角色的第一次相遇。
而在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眼中，她们也意识得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想到了昔日在千羽学园的第一次相遇。
少女和少女之间的故事，就此拉开序幕。

110 终将成为……谁?
两个小时以后。
随着琪亚娜与芽衣深情对望，双手也交叠在一处时。灯光也随之黑暗下去。
——这意味着，最后一次练习，完整地结束了。
随着电铃再次响起，舞台与观众席的灯光也重新打开。林秋月第一个起身鼓掌，表达对两人的祝贺：“恭喜，最后一次练习完美地结束啦！”
大场栞子也站起身，跟在林秋月的身侧鼓掌：“虽然还有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但对于新人来说，我认为她们已经做到最好了。”
大场栞子的声音不大，在掌声的掩盖下隐约只有林秋月一个人听得到。但很快，剩余的话剧社成员们也一同起身鼓掌，向舞台上的两人献出自己的庆贺。
“这种程度，对本小姐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琪亚娜径直从舞台上跳下，一把抢过林秋月手中的水瓶大口吞咽：“呼，说这么多话，感觉喉咙都要烧起来了。”
“剧烈运动之后不要这么急着喝水。”
芽衣从舞台侧方走下，在谢过几位相识的话剧社成员之后才走到林秋月的面前：“秋月……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但这样的剧本，实在是有些……”
“很不错吧。”林秋月双手合十：“我承认两位不是最适合角色的演员。但不可否认的是，你们之间的故事有相同之处——而且考虑到两位女主角的关系，琪亚娜和芽衣，是我认为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了。”
“我很期待这部作品演出之后，会在学园内留下怎样的传说哦。说不定，会成为话剧社的固定节目，一次又一次地……演出吧。”
大场栞子笑得开心。
“放心，剧本我会留给话剧社的，不过漫画的内容我会正常发表。”林秋月随口回答完，再次看向芽衣：“怎么样，还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吗？”
“真亏你问得出来这种问题。”芽衣嗔怪着轻轻瞪眼：“剧本里的那几幕，真的要在观众们面前表演吗？”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那些戏看你和琪亚娜的心情演就好。”林秋月坏笑起来：“你们是作假也好，还是假戏真做也好，只要跟着舞台走就可以哦。”
“怎么你也在说着社长那样的怪话。”
“芽衣纠结了好久呢。”琪亚娜说着凑到芽衣的身旁，伸出手想要戳她的脸。然而这个动作被刚想要喝水的芽衣一脸严肃地拒绝。于是琪亚娜只好有些遗憾地凑到林秋月的身旁，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嘿嘿，真不愧是秋月，居然能写出这么棒的剧本来让我和芽衣……”
芽衣一记手刀敲在琪亚娜的头顶：“收声！”
“痛。”
看着两人的互动，林秋月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闪亮的灯泡。
虽然芽衣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但琪亚娜还是有点夸张地捂着脑袋。知道她确定芽衣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表演而表示怜惜时，琪亚娜才抬起手，从林秋月的手中抢过台本：“但秋月写的故事真的很棒嘛。”
“这一点我非常认同。不过……”芽衣的目光落在台本的标题上：“我还是更好奇，秋月之前说，觉得这个故事很适合我们，对吧？”
“对。”
“那么。”芽衣伸出手指，点在《终将成为你》的那行字上：“对秋月来说，我和琪亚娜最终成为了对方的样子？还是说……对秋月来说，有想要成为的人呢？”
林秋月眨眨眼。
琪亚娜与芽衣，她们相互纠缠，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认同的故事……
——很耀眼。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羡慕的对象。”林秋月将台本从琪亚娜手中抽出，说出了那刻印在自己脑海与DNA中的剧情：“小糸侑是不懂爱为何物的女孩，七海灯子是讨厌虚伪自己的女孩——小糸侑最终懂得了这份情感，也勇敢的走出更主动的一步。而七海灯子则认同了不完美的自己，更坦率地接受自己和侑的情感。”
“从结果而言，她们的确是成为了对方——这是我认为的。”
芽衣思索着林秋月的发言，咀嚼片刻之后才再度追问：“在秋月看来，我和琪亚娜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林秋月维持着微笑，脑海中迅速闪过“这是我的使命。”“对我来说，你更重要。”“无论多少次，你失去的兵锋，我都会为你重新铸成。”“毕竟有芽衣在的话，就相当于有一百个人的力量啦。”等诸多画面。
“大概……是1和0互换的位置吧。”林秋月伸出双手，左手伸出食指，而右手则拇指和食指触碰，比了个0的手势：“终将……成为她？”
“1和0……是二进制吧。”芽衣认真地思考起林秋月的话语：“我记得，1是开，0是关，也就是说，要我学会拒绝琪亚娜吗？”
这话吓得琪亚娜一激灵：“怎么可能是那种含义啦——秋月！你怎么忍心让芽衣拒绝我嘛！”
林秋月赶忙躲过琪亚娜的追打：“啊哈哈，也许是别的什么含义呢，不要过度解读嘛。”
大场栞子在一边看着三人的互动，目光也忍不住落在手中的台本上。
“终将成为你……我懂的。”
就在琪亚娜眼看着要追上林秋月的时候，林秋月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只能停下脚步，任由琪亚娜伸出拳头在她背上轻轻捶打，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按下接听键：“喂，阿姐？”
“好啦，秋月在和姬子老师打电话，不要胡闹。”芽衣伸出手将琪亚娜从秋月背后拽开：“秋月不是说了吗，不要过度解读。”
“哼，我看秋月只是羡慕我，想要成为像我这样受欢迎的人。”
琪亚娜哼哼着，随后一把搂住芽衣：“呐，芽衣。明天在舞台上，我们……”
“真的吗？”林秋月的惊呼声将琪亚娜的后半句吞了回去，两人一同看向有些激动的林秋月，听到她对着电话另一侧的人确认道：“真的么？阿姐明天会亲自来看我们的演出？”
琪亚娜瞪圆眼睛。
“诶——姬子阿姨也要来？！”

111 终将成为你
翌日。
可能大多数圣芙蕾雅的学生，今天的心思都没办法集中在课堂和训练之上。
关于姬子老师的话题终于在被冷处理的几天之后逐渐被学生们淡忘。但就在昨天晚上，话剧社居然放出了两条让她们心跳不已的消息：这些天话剧社一直在紧急排练地表演，终于要在今天开幕了！
而最重量级的嘉宾，自然是那位数天没有露面的无量塔姬子老师！
话剧社的练习可不是秘密，如今已经有相当多的学生已经知晓：这一次的演出内容，最核心的就是两位女孩从相识到相恋的故事！甚至，背景还是在一座学园里！
几乎是稍微有点想象力的学生，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两者连线。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光是学生们，老师们也私下里聊起了这些天学园管理层的异常变化。原本德丽莎一手握住的管理权监督权被依次分散，新的部门成立，旧的部门拆分。对于这些老师来说，用“地震”来形容这些天的变化丝毫不过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变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原本属于德丽莎和姬子的权力被极大地分散出去。虽然德丽莎手中仍然握着这座学园至高无上的权限，但显然，现在的德丽莎再也做不到用明年的预算去买吼姆这种事了。
可这样一来，无量塔姬子的职位岂不是就成了个花瓶？
所有的人都心不在焉，今天的圣芙蕾雅，可以说是完全在依靠惯性向前运转的。
指针旋转，直至指向那个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的时间。
圣芙蕾雅室内体育场。
“灯光！音响！特效！所有的小组进行最后一次检查！负责舞台装置的人在哪里？我们的吉祥物长颈鹿要摆在最高的位置！”
作为话剧社的社长，大场栞子无疑是此刻唯一能将后台变得乱中有序的人。比起她的从容不迫，一旁的林秋月就显然要紧张许多。
但可惜的是，她显然对后台调度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只能跟在大场栞子身后做点“长颈鹿吉祥物向上五厘米”这样完全是在捣乱的命令。
“好啦，鸢尾学姐。”最后大场栞子只能下达逐客令：“不要在这里捣乱了，你还是去观众席上陪陪姬子老师如何？”
林秋月抹了抹头顶不存在的汗水：“我紧张啊。”
“琪亚娜同学和芽衣同学都没学姐你这么紧张。在担心剧本的质量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在紧张舞台剧结束之后的事情吧，总觉得有点不安。”林秋月也说不好自己心底的这股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不过我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作用，那我就去前台等待表演吧。”
和大场栞子告别过后，林秋月便从工作人员通道离开。观众席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学生，偶尔还能见到几名教师混在其中。而在观众席的最前排，无量塔姬子已经坐在林秋月提前为她预留的座位上，欣然接受着来自身后无数学生的好奇目光。
而当林秋月在姬子与布洛妮娅中间的位置坐下时，她们背后的观众席上立刻传来几声惊呼。即便不用回头，林秋月也能大概猜出那些人正在交谈什么——毕竟在姬子另一侧的就是德丽莎学园长，那么能坐在姬子身侧的人如果不是某位老师而是学生的话……
巧的是，林秋月此刻正穿着一身圣芙蕾雅的校服。
“来啦。”姬子笑吟吟的看着林秋月：“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我没有去打扰琪亚娜和芽衣，所以这场舞台对我而言完全是未知的。”林秋月调整坐姿，朝着偏向布洛妮娅的方向挪动了些：“倒是姬子老师，终于腾出时间来找我了呀。”
“哦呀，小秋月难道是在生气吗？”
“我才不会生老师的气呢。”林秋月撇嘴：“我只是想和布洛妮娅坐得近一点，方便一会交流感想而已。”
布洛妮娅没说话，但也配合着林秋月的动作，朝着靠近她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这样一来，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注意着姬子老师身边动向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是一阵惊呼声。
看到林秋月的表现，一旁的德丽莎忍不住偷笑起来：“哼，有些人一忙就是好几天，现在被人嫌弃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没关系，给叛逆期的孩子一点适当的自由就好。”姬子很快便调整好心态：“不过学园长，你最近有没有听过什么特殊的传言？”
“传言？没有，我这几天躲在办公室里看魔法少女teriri的特别节目。”德丽莎有些疑惑地抽出吸管，塞进装满清凉苦瓜汁的保温杯内：“如果不是说我的侄女有一场表演，说不定我还在看后续的内容呢。”
“哦吼。”姬子脸上闪过一丝玩味：“也就是说，学园长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完全没有猜想？”
“没有，我可是很讨厌剧透的。”德丽莎吸下一大口苦瓜汁，显然是没有听懂姬子话语中的意味：“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不，学园长只需要保持现在的状态，随时迎接生命中随时主动找上门来的惊喜就好。”
无量塔姬子装神弄鬼的话语让德丽莎略微有些不满。但还没等她来得及追问，体育馆内的灯光便猛地全部关闭。
吵闹的观众席瞬间安静下去。所有的观众都静下心来看向舞台的方向。
电铃声响起，随后聚光灯扭向舞台的正中央。琪亚娜o卡斯兰娜站在全场最耀眼的位置，缓缓说出了那句早已铭记在心的台词。
“总有一天，我也能触及到吗？”
林秋月没来由地心头一紧。
——她也能触及到吗？少女漫画、情歌歌词，那些对她来说可望而不可及，从未敢主动伸出手去触碰的东西，她真的也能拥有吗？
铁路与道路交错路口，电车即将到来的警示音与铃声忽然响起，小糸侑与七海灯子随之停下脚步。在全场所有观众惊愕的目光中，雷电芽衣的脸上短暂的闪过几秒的犹豫，随后，猛地转头！
少女与少女的唇瓣，猛地贴合在一起。
林秋月眯起眼，仿佛被这一幕的光刺痛了眼睛一样。
——无法触及，因而闪耀。
——舞台剧的名称为，终将成为你。

112 话剧结束 四千字
渴望成为姐姐，替代姐姐的七海灯子，在小糸侑的身上找到了寄托。
不懂爱为何物，不会喜欢凳子的侑，可以成为七海灯子自私情感的宣泄口。
“我喜欢的是不会喜欢我的侑。”七海灯子这样解释自己的情感。
两人从相识，到一见钟情，到单方面的索取，再到想要伸手却不敢触及。心灵上的依偎，内心空洞的互补。暂时立于身侧的满足——最后，想要索取更多的贪婪。
小糸侑，决定改变七海灯子。
铁道路口，留有她们生涩的第一吻。下一次，被偶然路过的学妹看到，而学妹最终成为了她们情感之外的推手。学园之内，又一吻被刚好落下的雨伞遮挡。在侑的腿上撒娇，最后仿佛理所应当的吻。
直到侑带着对“爱”的理解与期待，第一次主动地亲吻。
情感的转折清晰可见，让观众面带笑容的同时也被剧情所吸引。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海阔天空。有的只有两位少女在学园中互相被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的友谊与情感。
终将成为你。
当又一吻轻轻落下时，场馆内所有的观众都明白了为什么舞台剧要叫这个名字。
“哇……”德丽莎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两个小家伙……还真亲啊。姬子，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惊倒是真的很让我吃惊，但这喜……对校园里的风气不太好吧？我觉得天命里谈恋爱的学生们已经够多了。”
“够多？你见过几对？”
“就是很多啊，话剧社那个社长和她班长，后勤处的那两对老师，琪亚娜和芽衣，我记得前几个月还处分过逃课约会的几对情侣吧。”德丽莎掰着手指头，居然还真的数出来几对人来：“然后就是林秋月，我之前去你别墅那里的时候，就觉得她奇奇怪怪的，她是不是也在和谁谈恋爱？”
姬子笑起来。
舞台之上，随着小糸侑终于明白了那份情感，七海灯子也终于接受了真正的自己。两人的追求也终于从彼此的认同转变为更深度的渴求。
“是前辈改变了我。”小糸侑转过身逃开几步，但紧接着又驻足：“都是因为前辈经常说喜欢我……”
“七海前辈，我喜欢你！”
七海灯子只是淡淡的微笑，但从她湿润的眼眶中不难看出，她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平淡。
“我很开心。”
最后一吻，不再是单方面地索取，也没有任何一方是懵懂的。两人只是贪婪地从这种动作中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情感——并知晓对方的心意。
有不少学生已经意识到了些许怪异，如果说接吻只是剧本要求的话，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笑得这样……开心？
灯光落下，紧接着所有的演员和幕后的工作人员一齐走出。在全场的掌声雷动之中，所有人双手交握高高举起，随后向观众鞠躬行礼。
“真不错。”德丽莎也跟着鼓掌：“情感很细腻，也不需要太过夸张地表演——虽然有些出戏的地方，但对于琪亚娜来说，绝对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能和芽衣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估计她能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姬子也笑着鼓掌：“琪亚娜可要好好感谢小秋月才行。”
“咦？”
“剧本是秋月写的。”姬子解释：“连琪亚娜都能理解并且进行出色表演的剧本，写出它的人自然水平也不会低。”
“哈？”德丽莎看林秋月的眼神瞬间变了个味道：“能写出这种剧本的人，说不定已经把你别墅里的其他孩子都泡走了！”
“怎么可能，秋月是个好孩子。”
“当初齐格飞把塞西莉亚骗走之前也是一副好男人的模样！”
德丽莎耍着性子，直到掌声变小时才鼓起脸，气呼呼地瞪着林秋月。
等到掌声完全落下之后，大场栞子才首先抬起头。她从口袋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麦克风，打开开关之后才开口道：“首先，请让我感谢所有来收看本次舞台剧的观众。”
“随后，感谢所有人为本次演出的付出。两位主演——我想已经有人认出来了。这两位就是琪亚娜同学和芽衣同学。感谢她们的精彩演出，没有她们，我想剧本中的许多片段，都会是另一个模样。”
这句话说完，观众席中立刻出现了不少笑声。
等到笑声落下之后，大场栞子才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话剧社要着重感谢的，便是剧本的提供者，鸢尾老师。鸢尾老师，愿意上来讲两句吗？”
大场栞子话音落下，不知观众席何处忽然传出了抽气声与惊讶的话语。
“鸢尾老师？是我知道的鸢尾老师吗？她居然是我们学校的人？”
“你不知道鸢尾吗，她画的漫画你看过，《摇曳露营》和《柑橘味香气》都是她的作品啊！”
林秋月还没想好要不要上台，她背后就猛地再度响起热烈的掌声。甚至不少女武神还在伸长脖子试图在第一排的观众席里找出“鸢尾老师”的位置。
“我不想抛头露面啊……”林秋月有点苦恼地摇摇头。
“这个时候再不上去有点不解风情了。”姬子拍了拍陷入纠结状态的林秋月：“快上去吧，鸢尾老师，琪亚娜和芽衣在等着你呢。”
林秋月原本还想继续打退堂鼓，但这个时候姬子已经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头，随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出座位——林秋月觉得头上一痛，但还没等她来得及抗议，随着她起身，观众席上的掌声便猛地再度激愤起来。
她只好尴尬的对身后摆了摆手，随后不情愿地走上舞台。
“欢迎鸢尾老师。”大场栞子从另一个口袋里抽出话筒递给林秋月，随后她示意林秋月站在自己身侧：“请问鸢尾老师如何评价本次演出的诸位？”
“大家都很用心，很努力。没有诸位的演出，我的剧本也仅仅是剧本而已。”
林秋月客套着，眼睛却死死地锁定在身侧的大场栞子和琪亚娜等人的脸上。第一次走到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林秋月显然……怯场了。
一想到观众席方向有数百人甚至上千人的目光钉死在自己身上，林秋月就觉得浑身发毛，连站都有些不会站了。
注意到林秋月的表情有些慌张，大场栞子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谢谢鸢尾老师，那么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是我关心，也是很多话剧社的同学关心的：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您是否参考了自己的日常生活呢？”
“绝无此事。”林秋月干脆的回否绝：“剧本中的两位角色都有鲜明的特色，比起她们，我可要普通的多——我可没法想象有什么样女孩子喜欢上我这种人。”
“哇。”琪亚娜瞪圆了眼睛，凑到秋月的身边小声问：“秋月，你是认真的吗？”
林秋月捂住话筒，对着琪亚娜点了点头。
“呀，这还真是让人惊讶地回答。”大场栞子缩回话筒，避免林秋月和琪亚娜的交谈被收声系统送到音响里：“感谢鸢尾老师的回答。除了鸢尾老师，本次演出还有一位老师是要特别感谢的——感谢姬子老师在幕后为话剧社提供的帮助！”
这次的掌声略微有些稀疏，相反，喧闹的讨论声占据上风。这是姬子沉寂一周以来的第一次公开露面，而现在，姬子看起来甚至还要趁机对在场的学生们说点什么？
尽管是舞台，但这里终究不是课堂上的那种严肃环境。若是想要和学生们声明些什么的话，也许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场景了。
姬子站起身，沿着林秋月刚刚走过的道路前行，看着舞台上惊愕的林秋月，姬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些。
——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林秋月为她准备好的路。
她走到大场栞子的身侧，非常自然地捏住林秋月的手腕，抢走她手中的话筒。
“晚上好，我可爱的学生们。”比起林秋月，姬子的话语和动作显然就要自然的多。她看向观众席上的学生，语气轻松：“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话剧社的演出啊？”
“喜——欢——”
老师上台，热闹的舞台也平白多了几分教室的即视感。学生们拖着长音回答姬子，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共识。姬子笑得开心了些：“很好，圣芙蕾雅就该是这样有活力的地方。圣芙蕾雅的教师团队，也从来不会对你们的喜好过多干涉——在不违反校规的情况下，任何形式的社团活动和讨论，我们都不会加以干涉。”
这句话一出，场内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这话放在往日还颇具说服力，但如果考虑到姬子前不久刚刚强行关闭了新闻社的话……
“实际上，我今天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公开两条之前没有和你们说过的消息。”
听到姬子这句话，林秋月彻底傻了眼——难道姬子想要在这种时候回应舆论？这可是最愚蠢的举动，话剧的目的本就是转移学生们的注意力，若是这种时候……
“首先，要为我之前干扰正常教学进度的决定道歉。”姬子没有理会林秋月扯她衣角的小动作：“不过原因和我个人的情感问题无关，我没有找到什么好男人，也自然不存在被甩这种情绪。引导我作出决定的，是因为我的崩坏能抗性忽然消失——严格意义上讲，我已经失去了成为女武神的资格。”
偌大的体育场内一片寂静。
“所以，我要辞职了。”姬子说得轻松，完全没有理会林秋月和德丽莎脸上的惊愕：“就像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我想找个另一半度过未来的生活。不过看完这场舞台剧之后，也许我找个好姑娘养我下半辈子也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无量塔姬子对着林秋月眨了眨眼。
林秋月吓直缩脖子。
在意识到姬子的话语告一段落之后，观众席上才瞬间爆发出炽热的讨论。但就像之前的舆论一样，没有人责怪姬子，她们只是想知道姬子老师究竟有没有在情感上出现问题——而姬子如今的回答，显然在消除了她们的问题之余，留下了另一个重磅的话题。
大场栞子看着乱糟糟的观众席，有些无奈的对姬子说道：“姬子老师，您该提前告诉我您要说出这种事情的。”
“我也是看这场话剧看到一半才做出决定的。”姬子释然地解释着：“在任何战场上我都能做到勇往直前，为什么这一次我就要选择虚与委蛇呢？秋月，这也是你想通过舞台剧对我传达的吧？想要鼓励我勇敢地走出这一步，对吧？”
林秋月急得直跺脚：“才不是！”
“难道我会错意啦？真遗憾。”姬子耸肩：“不过反正我已经这么做了，那你一定不介意带着我一起走吧？”
林秋月气得闭上眼睛，索性不理姬子。
“好啦，大家的热情，话剧社已经收到啦。”大场栞子还在试图掌控已经变得乱糟糟的情况，然而下面的学生们已经完全陷入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中——无论是表演还是姬子的声明，两者都给学生们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见状，大场栞子也只能选择放弃：“好啦，演出结束啦！谢谢大家的观看！我们下次演出再见！”
她猛地挥手，幕布直接落下，将舞台与观众席分割开来。
“给我等一下！”
就在幕布即将合拢的瞬间，德丽莎终于有了反应。她站起身，直接跳上舞台，从幕布之间的缝隙灵巧地钻到了姬子面前：“姬姬姬姬子！你给我解释一下刚刚的话！”
“学园长。”姬子脸上完全是阴谋得逞的反派笑容：“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我已经不具备成为女武神的资质了。”
德丽莎一把抓起姬子的手掌，妄图用自己的能力拆穿姬子的谎言：“怎么可能！明明之前的考试里你还……咦？姬子，你的身体……”
“所以我说，失去了崩坏能呀。”姬子只好再度重复之前的话语：“学园长，你还不会还拖着我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不放吧？”
“你……你真是疯了。”德丽莎难以置信地松开手。
“怎么能说我是疯了呢。”姬子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找到了想要去做的事情而已。”

113 被模因污染的恒沙计划 4k字
“说起来。”识之律者站在太虚山的山顶，遥望四周：“虽然决定了去找凯文和苏，可我们该去哪找她们？”
“……许久之前，我在凯文的身上留下了一片羽毛。”符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羽渡尘的力量是由你提供的，若是你感知不到碎片的位置，那么多半……凯文已经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真麻烦啊，为什么都不能像我一样，光明正大地做事呢？”
识之律者的话语倒是天真无邪。但落在符华的心底，却让她苦恼起来。
在符华所剩不多的记忆中，前文明最后的挣扎里。方舟计划的结果已经无从得知，火种计划失去了执行的意义。圣痕计划的执行程度符华也并不知晓。原定的每隔十年相聚一次的约定，也早就在记不清的岁月中断许久。
凯文和苏，的确是许多年都不曾相见了啊……
符华紧闭着双眼，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小识。”她搜寻着头脑中为数不多的记忆：“在我的记忆里，苏的计划执行到哪一步了？”
“我想想。”识之律者眼睛转了转：“老古董，你居然连恒沙计划都忘记啦。”
“对，恒沙计划。”符华重复着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里，苏最后一次公开恒沙计划进度……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识之律者咧开嘴就想嘲笑符华，但符华焦急的情绪却透过羽渡尘，将识之律者已经到了嘴边的讥讽吞回了肚子。
“我想想。”识之律者有些不情愿的在符华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寻起来：“大概是一千五百年之前，具体的日子你也记不清，反正对你来说都只是在山上打坐发呆而已……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凯文和苏，再之后，你的每一次通讯，都没能再得到泰晤士河的回复。后来你还以华生的身份去伦敦寻找过，但也没能找到任何答案。”
“最后一次汇报时，苏说了什么？”
“苏说了……”
识之律者张了张嘴，后续的话语却忽然失去了声音。
“诶？老古董。”她有些惊奇：“为什么在你的记忆里，凯文和苏的交谈……始终没有声音啊。”
羽渡尘激烈的颤动起来，紧接着，符华的虚影出现在识之律者的身侧，待到虚影逐渐变得凝实之后，符华才扭头看向识之律者：“没有声音？”
“对。”识之律者显然也对此非常地疑惑：“我知道你在和他们交谈，也知道你将火种计划的报告提交给了凯文。但这次会议，没有任何声音留在你的记忆中。”
“明明我知道结果？”
“对啊，老古董，你该不会刚好当时耳朵坏了吧？”
“不该是这样。”符华眉头紧锁，在往日波澜不惊的仙人脸上，这样的表情可相当少见：“依靠着你的力量，我这些天一直在被动地恢复记忆。我甚至能想象出凯文和苏在会议上说话的腔调，我们一同从最初的雄心勃勃到最后的灰心丧气……”
“你还不信我！”识之律者气得举起拳头就想要往符华身上砸，但想到符华那摇摇欲坠的存在，识之律者还是收起了自己这可能会直接让羽渡尘灰飞烟灭的拳头。
“算啦，你不信的话，就让你自己实际体验一下。”她化拳为掌，按在符华虚幻的身体上——手指直接穿过符华的身体，精准地握在了依托着符华灵魂的羽毛之上。
识之律者的力量瞬间压过了羽渡尘的抵抗。符华只觉得灵魂一震，身侧的风景便换了模样。
“这里是……”
光透过水面，在这片隐藏于水下的厅室之内晃荡着。符华惊讶的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只是个虚影。而端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凯文，与正在走入厅内的苏，身形却是真实的。
“这是……这是一千五百年前，我还身处神州的时候。”符华抬起手，看到的是那身华美的袍服：“也就是说，此情此景是……”
“su，好久不见了。”符华忽然听到她对刚进门的苏打了个招呼。
“——————。”苏走到她身侧，笑着回应她的话语：“——，————————。”
符华的瞳孔微微放大。
但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凯文便已经说起了会议的正题：“——。”
“那你应该知道，没什么需要报告的意外。”在符华还在愕然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是一千五百年前，自己曾经回应他们的话语：“一切仍然按照计划进行着。我们不再向这个世代的人类传授超过当前时代的知识，故而再未出现帝王级强度的崩坏兽。”
苏睁开一只眼睛，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符华辛劳的慰问：“——。”
符华茫然的看着凯文和苏的交谈。两人多半仍然在交流着关于其他计划的内容，但符华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明明两个人都在张嘴，表情也随着话语产生着变动。但符华的耳中，就是没有任何他们交谈的信息。
“现在，只剩下我们个了。”符华忽然听到自己又开了口：“【圣痕计划】【——】【火种计划】，如果连我们都失败了，那么这个世代的人类也难逃被崩坏消灭的命运。”
凯文和苏忽然转过头，一齐看向符华。
凯文轻轻摇头，而苏则伸出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整片空间忽然仿佛被搅碎一般扭曲起来。
“不要来找我们，华。”苏的声音穿透破碎的画面，清晰地抵达符华的耳中：“不要在乎你的使命，也不要在乎火种计划。让命运之轮自然地走向它本该抵达的位置就好。”
“苏？你和凯文究竟在哪？为什么我的记忆会……”
问到一半，符华才猛地想起，苏不可能在回忆中回答这个问题。就在她抱着满腔的疑问等待着退出回忆时，苏的声音居然在这片空间中再度响起。
“我想过要帮你，但你主动拒绝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有你自己才知晓你的记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混乱起来：“别输给过去的自己，华。”
最后一个字也随着破碎的空间消散。符华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太虚山上。识之律者正盯着自己——那目光很难说得上是关心，也许用虎视眈眈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你醒啦，真可惜。”识之律者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我还以为有机会能彻底取代你了呢。”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段记忆，是你自己刻意封印的。你潜意识里在抗拒回忆和某个内容相关的所有记忆。”识之律者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那原本是符华的身体，符华的记忆也自然储存在那里：“虽然我可以轻松扯烂封印，但这种事情还是要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对吧？”
符华一愣：“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自说自话的人。”
“老师说要体谅别人的感受嘛。虽然咱俩不分你我，但这毕竟是你的记忆。”识之律者笑得肆意飞扬：“怎么样，要不要扯烂封印？封印的方式和模因污染有些相似，刚好是我擅长的部分哦。”
“……毕竟羽渡尘就是用上一纪元的识之律者核心制作的。”
符华定了定神，思索着关于自己封锁记忆的内容。但无论如何思考，她都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这样做的意义。模因污染，也就是说，只要是涉及某个词汇的时候，她就会刻意将其忽略……
“那我肯定比那个识之律者要强得多！”识之律者哼哼着，对着天空嘿咻嘿咻的打出几拳：“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到！只要你求我，我马上就把你记忆里的这个封印拆烂！”
符华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动封印了吧。”
“喔。”识之律者缩回拳头，从站着的大石头上跳下：“不过也真亏你下得去手啊。居然在自己的记忆力下封印？你到底想要逃避什么？”
“我怎么知道。”
符华自然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她迷茫的看着四周，太虚山的风景在此刻在她眼里是这样的陌生——苏究竟在提醒自己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封锁自己的记忆？
“唉，老家伙，你的记忆还真是麻烦啊。”识之律者凑到符华的身侧：“多学学我，想要什么就去要，想做什么就去做，干嘛一天到晚被自己限制着？”
“不能自律，何以正人？”
“嗨，活得这么憋屈，谁乐意学你？”识之律者不屑的咂舌：“太虚山的羽毛应该都回收了吧？你感觉怎么样？”
“起码有能支撑自己灵魂存在的能力了吧。”符华说着瞄了一眼识之律者：“但没有身体的情况下……”
“喂，这是你自己不要的东西，我可不会还给你。”识之律者赶忙抱住前胸：“谁怪你自己乱扔身体的？”
“物归原主也合乎情理。”
“那我就没得用了，不行。”识之律者一口拒绝：“除非你给我找个更好的，不然这个就归我了！”
符华有些无奈。她这一生见过的律者也算是不少，但像是识之律者这般继承了她的想法，想要消灭崩坏，还想成为“秋月老师的乖学生”的律者，还真是让她觉得颇为可爱。
——说到底，秋月本人已经证明了律者未必会成为文明之敌。那对识之律者只需要稍加教导，再给予合适的成长环境，符华也有信心让她成为真正意义上“与崩坏对抗的战士”。
“那就先借给你用吧，记得那是我的身体就好。”符华没有继续纠结这一点：“我们已经离开极东太久，如今也该回去了吧。”
“秋月老师也差不多该办完她的事情啦。”想到秋月，识之律者瞬间就温顺了许多：“也不知道我们偷偷溜出来，会不会被老师责怪？喂，老古董，你可要和秋月老师解释，我是为了你才跑出来的。”
“秋月不会平白无故责怪别人的。”
符华身形缓缓消散，最终化作一片羽毛飞入识之律者的体内。识之律者确认了羽渡尘的回归，随后便猛地腾空而起，向着极东方向疾驰而去。
“说起来，我有一事不解。”符华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识之律者心头：“你的主要能力，应当是修改意识，甚至由此进行模因污染，对吧？”
“对，用你们人类的说法，我是个很强的辅助角色！”
“可你为什么会飞？”
尽管在羽渡尘之内，符华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扶摇直上，在云端仿佛利箭般飞行。甚至还在不断地加速——在从极东返回太虚山的时候，符华就已经依稀感觉到了这异常的移动方式，在吸取太虚山残留的羽毛恢复羽渡尘的力量之后，她对此更加的迷惑不解。
“我寻思我能飞。”识之律者对此不以为然：“不清楚，反正我觉得我能飞，所以我就飞了——难道别的律者不会飞吗？”
“嗯……若是所有的律者都能以这样的速度飞行，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没事！再出现律者的话，我就把她们都打回去！”识之律者伸展双手，在天空中畅快地飞行着：“秋月老师也不会飞吧？那我能不能带她体验一下在天上飞的感觉？秋月老师一定会很喜欢的！”
“我没记错的话，秋月老师恐高。”
“诶——秋月老师是这样的吗？”
羽渡尘内的符华微微皱眉。事到如今，她仍然很难把上一纪元的“秋月老师”和这一世代的“林秋月”画上等号。但若是林秋月拥有秋月的记忆，那她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一世代的？
“又在自己一个人闷头琢磨了。”识之律者撇撇嘴：“你就不能学学我，有什么想问想要的就直接说出口吗？我们这次回极东，直接把老师按在床上，把她所有的秘密都问出来！”
符华大惊：“你认真的？”
“反正是你的身体，大不了到时候还给你嘛。”
“别用我的身体做那种事情啊。”符华啼笑皆非。
——

114 满窝律者
神州沿海地区。
这栋别墅位于某片偏僻的野海滩附近，距离最近的城镇尚且有三四公里的距离。原本买下这片海滩的开发商打算将这里建设成什么高端住宅区。然而在他辛辛苦苦搞定水电之后，海滩运营的安全许可却迟迟没有过关。
日复一日地等待之后，开发商选择放弃项目。转而试图用这些海景房来挽回些许成本。但缺乏配套设施，风景单一，采购生活所需品困难等问题却导致这些房子很难被看上。
最后，其中一套房子被林秋月以极低的价格拿下。
按照林秋月原本的想法，在买下这些破烂房产之后，她会进行有限的修缮，随后把乱七八糟的生活所需品塞满房间——无数个这样的房子遍布全球，总不能所有的房子都在西琳觉醒引发的崩坏中毁灭吧？
不过现在，基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买新房子完全成了林秋月赚钱之后的某种消费惯性。
“原来你都把钱用在这种地方。”无量塔姬子好奇地打量着那座别墅：“看着还不错——这样的房子，你在全球到处都有？”
“呃，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别的房子是不是也这样。”林秋月等着姬子将车停好，和布洛妮娅一起向着别墅走去：“起码在高加索的房子肯定没这间大。”
“高加索……看来我的退休生活能过得很滋润嘛。”无量塔姬子看着远处的海滩，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丝笑容：“果然甩掉德丽莎跟着你跑出来是正确的。”
“对我来说完全是惊吓，阿姐。”林秋月叹息：“德丽莎学园长感觉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
“别太小瞧德丽莎。再怎么说，她也不会真的因为失去我，就把学园搞得一团糟。”
“希望如此啦。”
说话间，林秋月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口。直到她在门口听到了门内的打闹声时，林秋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如果要把姬子和琪亚娜以及芽衣带到自己这群人里的话，似乎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解释的。
“咳，姬子阿姐。”她暂停了打开门的动作，打了个手势示意布洛妮娅先进门：“我觉得现在告诉你还来得及——我这次出门，还是认识了几个新朋友的。”
“女孩子出门在外，多认识几个朋友搭伴是好事。”姬子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不妥倒是没有，只是其中有几个朋友的身份比较特殊。”林秋月干笑几声：“阿姐你现在还有大概多少力量？”
“比普通人强，毕竟技巧还在。但和女武神比的话，说不定连你这妮子都打不过。”
“这个屋子，里面所有的人，大概都比我厉害。”
林秋月斟酌着语言，思考着该怎样才能把“我身后有一屋子的律者和律者预备役”这件事用尽可能平淡的方式诉说出来。
“比你厉害？都是女武神？”
“嗯……有曾经是女武神的。”
“我也曾经是。”
显然这种程度的说明还不足以让姬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林秋月，心里不由得冒出些许猜测：“难道说，里面有什么不方便让我见到的？”
“算是吧……”林秋月挠头。
“难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姬子的眼神愈发怪异：“但也没关系，阿姐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事……”
“才不是啦！都说了不会有女孩子喜欢我！”林秋月气急败坏的忍不住提高了些许声音。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之后才再度压低声音：“只是里面有些人可能对姬子阿姐你来说有点……可能你会反感吧。”
“我反感？算啦，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迟早要进去的不是吗？”无量塔姬子非常坦然：“与其你在这里和我说些摸不清头脑的话，还不如让我进去看看呢。”
“好吧。”
林秋月不由得为自己的语言能力感到失望，明明在深境螺旋里接受了那么久的培训，事到临头那些华丽的辞藻居然一个都用不上。她叹了口气打开门，对着进门的姬子补充：“不过放心啦，起码大家都是比较友善的人。”
“既然友善，为什么还要担心？”
姬子有些不明所以，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换好鞋子，看到了进门之后的第一个陌生人。
“呀。”粉色妖精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姬子：“这不是hi……喔，你就是秋月提到过的姬子老师吧？”
“就是我。”姬子盯着爱莉希雅那身女仆装，思索着她和林秋月之间的关系：“你是秋月的朋友吗？”
“秋月居然没提前介绍我吗？这可真让人伤心。”尽管这么说，爱莉希雅脸上依旧笑得开心。她玩味地看了一眼姬子背后的林秋月，眼珠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爱莉希雅，喜欢的人是秋月！”
这一记直球把姬子吓得不清。
“好好好。”她甚至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稍微整理片刻思绪和语言才点了点头：“挺好的，挺好的……不过虽然你和小秋月是这样的关系，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这身女仆装，是秋月让你穿的吗？”
“嗯？”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猛地灿烂了点：“是的！我是为了秋月才穿这套衣服的！”
姬子觉得心脏停跳了几拍：“小秋月喜欢这口？”
“你别听她瞎说。”一直站在姬子身后的林秋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喜欢的人多着呢，我只是其中之一。女仆装是她自己穿的，和我没关系。”
“吓我一跳。”姬子拍了拍胸脯：“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秋——月——”
就在这个时候，西琳拖着长音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她直接锁定了姬子身后的林秋月，宛如一枚炮弹般直接冲上去扑住了林秋月。毫无收力动作的熊抱将林秋月推得直接后仰到地上去。
林秋月摔倒在地的闷响又一次把姬子吓得不轻。但当她看到林秋月没事人一样被一只自己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子按在地上乱蹭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幕似乎比刚刚更吓人了点。
“介绍一下。”爱莉希雅非常适时地开口：“这位是西琳，和我一样，喜欢的人是秋月哦。”
“你们这个喜欢。”姬子还是没忍住想要问个清楚的冲动：“到底是哪个喜欢？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秋月的人了？”
爱莉希雅嘿嘿笑着：“究竟是哪种喜欢呢，我也不知道哦。”

115 西琳的小心思
“好啦。”林秋月一边用死之律者的力量把自己多半已经被撞瘪的后脑勺恢复过来，一边用力推开在自己胸前乱蹭蹭的她有点那啥疼的西琳：“别像个小狗狗一样在我身上乱动啊。”
“明明是扔下我不管的秋月的错。”
西琳的脑袋被林秋月推得乱晃，但还是坚强地维持住了让她最舒爽的角度。直到在林秋月身上占到了足够的便宜之后，她才哼哼唧唧在林秋月的大腿上坐起来：“呼呼，秋月能量补充完毕！”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啦！”
连踢带踹总算是让西琳从自己身上离开，林秋月捂着刚刚被西琳撞得发疼的后腰站起身，颇有些尴尬地对姬子解释：“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怎样？”姬子这会已经稳住阵脚，一句反问让林秋月有些措手不及：“你觉得我会怎样想？”
林秋月语噎，吱唔了一会之后扭开头：“咳，这屋里应该还有几个人需要给你介绍呢……爱莉希雅，她们人呢？”
爱莉希雅把西琳拽到自己面前，一边帮着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林秋月：“温蒂去外面散心了，这会估计已经到阿拉斯加了吧。不过他说午饭之前会回来的。至于小识，前天回太虚山啦。”
“等一下，谁？”姬子浑身一震：“温蒂？她还留在你身边？”
林秋月点头：“是啊。”
看着她这副淡定的样子，姬子赶忙追问：“你说的这个温蒂，是我知道的风之律者温蒂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风之律者的话。”林秋月站定身体，说出了姬子最不想听到的回答：“就是那个温蒂。”
“你们……在和律者一起生活？”姬子看了看林秋月，又看了看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西琳和爱莉希雅：“这难道……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林秋月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其实温蒂人还是很好的。”她有点心虚地开口：“而且律者嘛……其实接触多了就会发现，其实她们还是挺好说话的。”
“你接触过多少律者？”姬子反问：“我可是接触过两个律者，而且还都实际战斗过——你这小丫头还在我面前秀履历？”
林秋月眨了眨眼睛，先是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的西琳，又看了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看戏的布洛妮娅，目光在爱莉希雅的笑靥上短暂停顿，最后落在客厅与餐厅的玻璃隔断中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
“我接触的律者。”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还闪过了许久未见的瓦尔特，还有即将抵达这里的琪亚娜和芽衣的脸：“可能……比姬子老师多一点点吧。”
被律者环绕的姬子全然不知自己究竟处于怎样的魔窟之中。她伸出手指，在林秋月脸上玩笑般用力轻捏：“比我多？真亏你敢说啊。律者是你说见就见的？你阿姐我这份战绩，已经是整个天命范围内都数一数二的啦。”
“啊哈哈……”
林秋还在犹豫该如何解释，看见姬子对林秋月脸蛋下手的西琳却有了些不满。西琳鼓起脸看着姬子，又看着对此毫无反抗心思的林秋月，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把姬子的手扯掉。
林秋月赶忙攥住西琳的手腕，同时忙不迭的后退拉开和姬子之间的距离：“好啦好啦，阿姐，总之温蒂的确是那个律者温蒂，但我保证她会很友善，也会乖乖听我的话。所以你放心就好，不用担心！”
“乖乖听你的话？你凭什么能让一个律者对你言听计从？”姬子越听越觉得林秋月不靠谱：“你可别被律者的花言巧语骗了。”
眼看着西琳张牙舞爪的就要往姬子身上扑，林秋月赶忙一把揪住西琳的后脖子把她拽回自己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交给爱莉希雅，示意让她先帮自己看住西琳。随后轻咳一声吸引姬子的注意力。
“总之，阿姐。”她摆摆手，示意姬子不用在意西琳：“温蒂不是问题，起码不是最大的那一个，相信我，这里的大家人都很好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相信你就好。”眼看着有小孩子在胡闹，姬子也只能长话短说，选择先相信林秋月，随后再自行做出判断：“除了温蒂之外，还有谁是需要我记住的吗？”
林秋月拍了拍脑袋，但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合适的方式来介绍小识。于是她只好先逃避这个问题：“有，但我觉得那位还是等她回来自行给你介绍比较好。”
“哦？看起来也许是个有趣的人。”
姬子倒是没有太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毕竟已经有温蒂这样一颗不定时炸弹在前，还有什么是能比“和一位律者同行”更刺激，更惊险的事情了呢？
“好啦，我再给你们介绍一下。”林秋月侧过身，对爱莉希雅和西琳说道：“这位是无量塔姬子，是我在圣芙蕾雅学园的老师。现在已经正式退役，跟着我，嗯……算是暂时和我一起行动吧。”
爱莉希雅抱着西琳。笑眯眯的开口：“欢迎姬子老师加入我们——”
“老师？我不喜欢老师。”西琳则对姬子略微有些不满。
“好啦，等一下还会有两个人要来。”林秋月伸长手，在西琳的鼻尖捏了一把：“你认识的吧，琪亚娜和芽衣。”
听到这个名字，西琳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
“琪亚娜……她也会来找秋月吗？”
“嗯，她们下午到。”林秋月盯着西琳明显变得局促起来的小动作：“怎么了？”
“没什么！”西琳扭开脸，甩开爱莉希雅的手：“我要回去玩游戏啦，你们吃饭的时候再喊我就好！”
说完，西琳头也不回地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场的三位自然都注意到了这异常的行为。姬子耸肩，拍了拍林秋月的后背：“好啦，先不用管我，我和这位……我和爱莉希雅稍微聊一聊，问问你的近况就好，你先去把西琳哄好吧。”
“抱歉啦，阿姐。”
“哼，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骗秋月的可怜。”爱莉希雅先是略有些不满的嗔怪，然后才走到姬子的身侧：“好啦，相信我，我肯定能和姬子老师聊得来的。”
林秋月点了点头，快步走向西琳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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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早上好。”
来自异界的菲娅蒂娜如此说道。
她曾经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菲娅蒂娜。并且，她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纵使这人间是地狱，纵使希望的种子被掩埋，她也一定会活下去。
带着所有她所重视的人活下去。
直到最后一刻。

116 你从哪学的这个?
西琳的房间没有锁门，甚至还留了一条缝隙。
林秋月推门而入，看见了正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西琳。
老实说，林秋月有点摸不到头脑——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摸不到头脑的次数实在太多，以至于现在的林秋月深知一个道理：不管是谁在发脾气，先冲上去哄总是没错的。
“西琳？”她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在西琳身后坐下：“是因为我和姬子老师之间的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吗？”
“……不是因为那个。”
西琳扭了扭腿，用力抱住卷起来的被子：“虽然和秋月的老师也有点关系，但我烦恼的是，该怎么和琪亚娜相处呢。”
“对哦。”
林秋月的手搭在西琳的后背，感受着她娇小的身躯因为呼吸带来的起伏。
琪亚娜和西琳，终究是一体两面的同一个灵魂。
林秋月并不相信“人性本恶”之类的话，她更认同人的性格是随着生长环境而变化的。曾经的西琳之所以恶，那是因为悲惨童年和巴比伦塔内的特殊待遇所共同培育的结果——但就算现在的西琳在林秋月的影响下变得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仇恨，但这并不意味着仇恨的锁链已经在此终结。
客观地讲，林秋月没有资格替那些受伤害的人去原谅西琳。而作为曾经作为西琳的目标之一，想要夺走身体和权能的琪亚娜，自然也是其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位。
“毕竟你还没有动手不是吗。”林秋月下意识地想着避重就轻的方案：“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琪亚娜交个朋友不就好啦？”
西琳收拢双臂，将被子抱得更紧：“那样的话一定会很简单。”
“但你不想，对吧。”林秋月叹气：“好啦，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知道我肯定会帮你的，不是吗？”
西琳哼唧了几声，然后松开被子，慢悠悠地坐起来。她歪着头噘着嘴，赌气般瞪了林秋月数秒，随后才转过身，伸长手臂抱住了林秋月的脖颈。
随后，西琳略微用力，强迫着林秋月躺倒在床上。
“秋月抱起来比被子舒服。”西琳先是闭着眼睛评价了一句，手掌从林秋月后衣领伸进去，在她的背后乱摸起来：“滑滑的软软的。”
“好啦，想把我当抱枕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行。”林秋月伸出手拍了拍西琳的脑袋：“说说你的烦恼吧。”
“琪亚娜身上还有属于我的空之律者核心。”西琳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秋月：“那是属于我的核心，我可以拿回来吗？我可以用炎之律者的核心和她换的。”
“这样啊……会伤害到琪亚娜吗？”
西琳扭了扭身子，试图把脸藏在林秋月胸口之间：“有秋月帮忙的话，不会。但如果秋月不帮我的话，我也不敢保证发生什么……”
“你还在纠结于当年的事情吗？”林秋月好奇的则是另一个问题：“还是说，你只是出于惯性想要拿回空律核心？”
这次西琳沉默的时间格外的长。
“秋月，我当初伤害过很多很多的人。”她抬起头，只漏出两个眼睛仰视着林秋月：“琪亚娜记不得，但我都记在脑子里。第二次崩坏的时候，我打败了符华，还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后来……我在琪亚娜的身体里苏醒的时候，也一直在夺取她的身体，甚至还打断了齐格飞的手臂，杀了一整队的女武神……”
林秋月拍了拍西琳的后背，鼓励她继续说出来。
“我……我曾经伤害过很多人。”西琳的手勒得林秋月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林秋月知道现在的西琳可能比她更加难过：“在认识秋月之前，我觉得死多少人类都是无所谓的……后来我也只在乎秋月，但前不久我在高加索才意识到，那些被我随手杀掉的人类，也都是无辜的。”
“秋月不在的这些天里，我偶尔会想起在高加索遇见的那些大叔和大妈，还有给我糖吃的爷爷奶奶。那些被我杀掉的人类，其中是不是也有很多像他们一样，仅仅是在自己的故乡生活着，就因为我的愤怒而失去了生命呢？”
西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完全没有平日里那股娇憨的感觉。相反，此刻的她给林秋月的感觉，更像是那个女王范十足的空之律者。
但这沉痛的语气与认真的反思，怎么看都不像是直到最后也怒吼着要进行复仇的女王。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含糊其辞。”林秋月盯着西琳的眼睛：“是的，西琳。你伤害过很多人。你夺走过很多人的生命。你犯下了以人类视角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战争罪行。你是人类之敌。”
“但秋月……秋月不是那么看我的。”西琳瑟缩着想要确认林秋月的态度：“秋月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我必须承认，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林秋月挠了挠头：“但后来我才发现，你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不讲道理，甚至……你其实也只是个比较寂寞的孩子罢了。”
“明明我比秋月更大。”西琳不满地在林秋月身上蹭了蹭，让林秋月的肚子附近感受到了一阵让她相当震惊的柔软感。
“你这在哪学的？”林秋月还是没忍住跑偏话题：“平时撒娇就算了，不许用这种方式去讨好别人！”
“爱莉希雅教我的，说这样做的话，秋月会很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事情！”林秋月疑惑：“她明确说让你这样做来讨好我？她怎么不亲自来？”
“啊，所以秋月果然喜欢这一套？”
“总之！不许和别人做这种事情！”林秋月咬牙切齿地下了禁令：“爱莉希雅那边我回头去找她的麻烦！先说你的问题！别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讨好我我就会改变之前的说法！”
西琳坏笑了几声，又用同样的方式在林秋月身上蹭了蹭。
林秋月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的心猿意马，然后才严肃起来：“所以对我来说，你只是个孩子，那我做的就是要给你正确的引导，你所急需的友谊和陪伴，让你拥有更美好的一段人生。”
“我没资格审判你，也没资格原谅你，”她的手在西琳头顶轻轻拍打：“不过在你想到答案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117 律者权能的错误使用方式
林秋月没资格替人类来原谅或者惩戒西琳，不过除此之外，她还是有些问题可以干涉的。
拍了拍明显心情变好的西琳，林秋月问：“那你之前说的，想要拿回空律的核心是怎么回事？”
“炎律的不好用。”说到这个，西琳猛地鼓起脸：“温蒂还能带着大家一起兜风呢！这个破宝石除了之前在高加索方便生火做饭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呃，律者核心的价值是这么衡量的吗？”林秋月捏了捏眉心：“因为不好用可以随便送给琪亚娜？”
“我之前的核心就很好用啊！可以嗖的一下带秋月去很远的地方，也可以躲在虚数空间里，谁也找不到！”西琳气鼓鼓地坐起来，伸长手臂比划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图形：“每次我想和秋月单独玩的时候，就总会有奇奇怪怪的事情过来打扰！去虚数空间的话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啦！”
“喂，虚数空间也不是让你做这种事的啊。”林秋月头都大了：“你不是空之律者吗？你是不是应该用这份权能做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西琳歪头：“毁灭世界？”
“……就没有和平一点的使用方式了吗？”
“没有。”西琳用力甩着脑袋，连带着头发也一起在身侧左右飘起：“那秋月选吧，是让我用这份能力去毁灭世界，还是用来和你偷偷出去玩？”
“仔细想想，我获得死律权能之后，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符合‘律者’身份的事情。”林秋月心底忍不住替那位挑选律者的崩坏意志哀叹：“好像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用来治疗我的伤——说到这个，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差点杀死我两次了？”
“我想快点抱住秋月嘛。”西琳哼哼着：“而且我之前解释过，我是知道秋月没事才会那么做的！”
“记住不要在姬子老师面前那么做。”林秋月只好再补充：“只要是不知情的人类，就要尽可能的隐藏这份力量。”
“那秋月会给我奖励的对吧。”
“嗯，可以给。”林秋月从床上坐起，把被西琳扯乱的领口和裙角重新整理好：“你想要什么？”
“新游戏！”西琳笑嘻嘻地又冲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林秋月：“像植物大战僵尸那种好玩的，给我做嘛！”
“说起来。”林秋月按住西琳的手腕，避免她从自己背后掉下去：“我之前那台平板电脑，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啊……”西琳的身体一僵，声调猛地变轻许多：“之前秋月的意识世界一团糟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遗失了……”
这个回答倒也算是在林秋月的意料之中，若是在天命空港，自己变身律者那个混乱的时间里丢失的话……恐怕就连系统猫，也不清楚平板电脑究竟遗落在深境螺旋内的哪个角落吧？
“下次再给你买一台新的，记得要爱护点用。”
注意到林秋月没有和自己计较，西琳自然是眉开眼笑：“好耶！”
“好啦，从我身上下去，难道你要我把你背出去吗？”
“就要！秋月背我嘛！”
“好啦好啦，我背你出去，别用你那小肉包在我身上乱蹭。爱莉希雅那家伙到底教了你什么啊？”
林秋月无奈，只好双手按住西琳的小腿，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背上。
房间之外，爱莉希雅和姬子正在开心的聊着什么，而布洛妮娅则坐在姬子的身侧一个人打着游戏——在林秋月背着傻乐呵的西琳走出房间之后，这三人也非常自然地把目光挪到了她们身上。
“你看，我说啦，秋月很擅长哄小孩子的。”爱莉希雅得意地展示着自己对林秋月的了解：“尤其是西琳那么喜欢秋月，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秋月有这一面。”姬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西琳趴在林秋月的背上耀武扬威：“不过她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毕竟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嘛。”爱莉希雅撇嘴：“明明我也这么可爱，身材又这么棒，为什么秋月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呢？”
姬子听到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论可爱，她也许没办法和爱莉希雅西琳相比，但论身材……她还是挺有自信的。
不过说到“可爱的小孩子”，姬子就忍不住看向身侧一直都没有参与到对话中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也在看着林秋月。但在注意到姬子的眼神之后，她便再度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游戏机上：“布洛妮娅对秋月喜欢谁这个问题没有兴趣。”
“咦？”姬子有些意外：“我记得你当初……”
布洛妮娅恨恨地按下游戏机的按钮，尽管刚刚愣神让她丢掉了些许血条，但在她凶猛的操作之下，这些许劣势依旧不足以让她的敌人获得胜利。尽管她的对手已经是最高难度的AI，但在布洛妮娅的面前却依旧没什么还手之力。
布洛妮娅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
似乎只是一愣神的功夫，秋月的身边就猛地钻出一大群人来。布洛妮娅被自称是符华的小识带到了林秋月的身边，又度过了相当混乱的几天。在布洛妮娅的概念里，值得她提防的敌人也只有符华一人而已，但现在……
爱莉希雅，那个毫不隐瞒自己想法，肆意表达着对林秋月喜欢的家伙。毫无疑问是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小识，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符华妹妹”，布洛妮娅可从未听秋月和符华提起“符华的妹妹认了秋月当老师”这件事情。若是她们两人有意识地在隐瞒自己的话……
而西琳，这个和自己一样都是娇小体型的家伙，却靠着那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夺取了秋月身边最近最亲密的位置！而最可恨的，还是明明和自己身高相近，但身材却完全不讲道理地比自己好上许多……
布洛妮娅的脸上毫无波动，手指拨动摇杆按下按键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必须想个办法，把秋月夺回来才行……布洛妮娅才是秋月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盯着屏幕上跳出的KoOo标志，目光森然。

118 芽衣与爱莉希雅
当天下午，琪亚娜和芽衣稍晚一步来到了别墅。
尽管两人能通过别墅所处的偏僻位置，以及其他房子明显已经破败失修的模样看出，这里的房子价格可能并不算多么高昂。但“林秋月在校外其实有一座房产”这件事，还是让琪亚娜和芽衣有些难以接受。
“这房子……说是不便宜，但肯定也有几十万吧？”琪亚娜试图从自己贫瘠的经济常识里判断出别墅的价格：“还有装修费什么的……之前姬子阿姨的别墅光是维修就花了好多钱吧？”
“不光是购买的费用，维护费恐怕也……”芽衣则考虑得更深一些。
“难道秋月其实很有钱？”琪亚娜放弃了思考：“还是说，秋月买彩票中了大奖，有钱之后就直接不当女武神啦？”
“好啦，比起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进去问问秋月。”
芽衣打断了琪亚娜的思考，穿过马路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来——啦——”
超有活力的，和琪亚娜的声音不知为何颇为相似的声音出现在门的另一端。琪亚娜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芽衣却立刻听出了其中的相似之处。
但紧接着，西琳便已经将门推开。
“咦。”
在看到门外的两人之后，西琳明显楞了一下。而芽衣也有些疑惑的趁机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孩子来
紫发，金瞳，身高比布洛妮娅稍高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芽衣觉得，西琳身上有一种让她很熟悉的感觉……
而西琳则瑟缩着躲到了门后。她看了看芽衣，又看了看琪亚娜。在意识到这两人的身份之后，她才迟疑着开口：“是……芽衣姐姐和琪亚娜吗？”
“为什么芽衣就是姐姐啊。”琪亚娜颇为不满地凑到芽衣身旁：“也叫我姐姐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尽管已经预想过和琪亚娜的碰面，但事到临头，西琳还是有些畏惧。
“好啦，别堵在门口。”芽衣自然看得出西琳的样子有些不对：“让我们先进去好吗？秋月在不在？”
“嗯，秋月在里面。”西琳点了点头，然后便扭头拐回了屋内。
琪亚娜直起腰杆，拾起地上的行李和芽衣一起走入别墅：“真奇怪，刚刚那个孩子为什么像是见了鬼一样？”
“也许只是怕生。”芽衣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门后，随后从鞋柜里抽出拖鞋扔到自己和琪亚娜的脚旁：“秋月之前也说过，这里会有我们不认识的人——但没想到会是那样的孩子呢。”
“所以为什么不喊我姐姐啊。”琪亚娜有点郁闷地换上拖鞋：“别和布洛妮娅一样就好啦。”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林秋月已经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琪亚娜，芽衣。”林秋月打了个招呼，从芽衣的手里接过行李：“欢迎你们来这边——怎么样，学园长没太为难你们吧？”
“我们倒是没什么事情，但学园长说了，如果你还敢迈入圣芙蕾雅一步，就把你拽去喂崩坏兽。”琪亚娜张牙舞爪地模仿着德丽莎的语气：“把学生骗跑还不够，居然还骗走我最得力的老师！林秋月，我记住她啦！”
“呃……好吓人啊。”
林秋月干笑几声，心说事后一定要想办法去找德丽莎赔礼道歉。
别墅很大，空房间也相当多。在询问了琪亚娜和芽衣的要求之后，林秋月便把她们两人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双人房。
——好吧，更多的是琪亚娜的强烈建议。
“床单都是前几天新买的，你们拆开用就好。”林秋月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让屋内沉闷的空气流动起来：“等小识和温蒂回来，我们就可以准备出发去找班长咯。”
听到又两个陌生的名字，芽衣收拾床铺的动作都慢了些许：“还是先说说见得到的吧。刚刚给我们开门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嗯……叫西琳。”
林秋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盯着琪亚娜的脸。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琪亚娜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让林秋月松了口气。
“西琳，西琳。”芽衣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但显然，这个名字并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奇怪，没什么印象，但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
“也许是和琪亚娜在性格上有点相似？”林秋月装作不经意的说。
芽衣思索着摇了摇头，但就在她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午安-我是爱莉希雅。”粉色妖精小姐迈着轻快的步伐，身上依旧是那套女仆装：“好久不见啦，芽衣——”
“好久不见，爱莉希雅。”芽衣对她行礼，随后好奇地询问：“你也是来给秋月帮忙的吗？”
“当然，秋月有烦恼的话，我当然会出手相助啦。”爱莉希雅在林秋月身旁转了一圈，随后才走到芽衣的身侧，俯下身子，抬起头仰视着芽衣：“不过若是芽衣小姐有需要的话，我也不介意帮帮忙的哦。”
“你要对我的芽衣做什么？”琪亚娜非常的不爽，拉开芽衣挡在她面前：“有我在，芽衣才不需要你帮忙呢。”
“啊啦。”爱莉希雅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看着琪亚娜：“琪亚娜小姐——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在这里？”
“喂！”琪亚娜大怒：“你绝对是装作没看见我的对吧！”
“好啦，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琪亚娜就和秋月一起下楼先准备晚餐的食物吧。”爱莉希雅从琪亚娜手中接过枕套和行李，对着她眨了眨眼：“还是说，你要留在这里给芽衣捣乱呢？”
“我才不会捣乱！”
“那你有信心帮芽衣处理好家务吗？”爱莉希雅说着，熟练的拾起枕头将枕套套好：“安心啦，收拾房间对我和芽衣来说速度很快的，我们不会独处太久的。”
“好啦好啦，我们一会回来再找他们吧。”虽然不知道爱莉希雅想做什么，但林秋月还是下意识选择了帮她一把：“走啦，我先把西琳介绍给你——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真的么？”琪亚娜的眼睛还锁定在芽衣的身上：“我怎么总觉得你在和爱莉希雅一起捉弄我。”
林秋月耸了耸肩，拽着琪亚娜的手腕把她带出了房间。

119 布洛妮娅也会撒娇
林秋月刚跟着琪亚娜出门，一只猫咪便窜出琪亚娜的行李箱，非常自然地贴到了林秋月的脚边。
“咦？”林秋月下意识就给了这只猫一脚。看着被踹远的猫咪又哀怨地爬回来之后才意识到了什么：“这是……我在圣芙蕾雅养的那只猫？”
“是啊，我们走的时候它一只跟在我们身后，我就把他塞进行李箱带过来啦。”琪亚娜蹲下去伸出手在系统猫身上抓了抓：“难道秋月不认识自己养的猫啦？”
林秋月甚至没怎么掩饰自己脸上的嫌弃：“要不是它死缠烂打，我早就把它扔出去了。”
“诶——我还以为秋月挺喜欢这只猫的呢。”
眼看着林秋月又要一脚把系统猫踹开，琪亚娜手疾眼快地一把将系统猫抱在怀里。逃过一劫的系统猫立刻躲在琪亚娜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副被林秋月霸凌过的应激模样。
“你可以理解为，我这种行为就是在表达我对它的‘喜欢’。”
林秋月耸了耸肩，不过还是伸长手，用柔和许多的动作在系统猫的脑袋上揉了揉：“别被它的外观骗了，这猫不是什么好东西。”
系统猫喵呜一声，委屈得很。
琪亚娜看向林秋月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也想不懂为什么林秋月明明愿意在校内养这只猫，现在却很讨厌它的样子。不过为了避免林秋月走着走着又给系统猫一脚，琪亚娜还是决定就这样抱着系统猫，一路把它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两个人下了楼，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在客厅里打游戏的西琳和布洛妮娅两个人。
对于布洛妮娅来说，对手不管是琪亚娜还是西琳，结果都相差不远——西琳虽然对游戏的热情很高，但技术显然并不算出众。而屏幕上，布洛妮娅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布洛妮娅，你稍微让一让西琳嘛。”林秋月看得直摇头：“西琳还是新手诶。”
“我才不需要呢！”
西琳气鼓鼓地用力按着手柄的按钮，但显然这样的力气无法弥补两人在技术上的差距，很快，西琳便再度地败下阵来。
“再来！”
面对西琳用力拍打沙发的不甘，布洛妮娅也有些为难——老实说西琳打游戏更多的是靠直觉而不是技巧，就算布洛妮娅放水，西琳恐怕也很难捕捉到机会。
“布洛妮娅觉得，西琳也许和琪亚娜对战会更合适。”布洛妮娅从沙发上站起，不由分说地将手柄塞到琪亚娜的手里，同时伸出手将系统猫揽入怀中。
“我来？”琪亚娜先是一愣：“哼哼，虽然不能和布洛妮娅比，但西琳看起来也刚玩这个游戏不久吧？”
“这点时间足够啦！”西琳的手在沙发上拍得啪啪作响：“我很强的！”
“那很不巧，本小姐也很强！”琪亚娜果断接替了布洛妮娅的位置：“那就让你知道一下本小姐的厉害吧！”
“……两个幼稚鬼。”布洛妮娅小声的评价完，一边看着西琳和琪亚娜选择人物，一边凑到林秋月的身边：“秋月，西琳看起来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为什么她看起来就像布洛妮娅的妹妹们一样？”
“这个嘛……”林秋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总之，布洛妮娅姐姐就稍微照顾一下她嘛。”
“之前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是这样，小识——虽然她看起来和班长差不多，但性格也是比较幼稚的。”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的脸：“难道说秋月喜欢这种类型的妹妹？秋月喜欢……性格上更依赖秋月的？”
“喜欢？还好吧，起码不讨厌。而且大家也不是不懂事，只是日常生活里比较喜欢撒娇吧。”林秋月看着电视上显然是棋逢对手的两个游戏角色：“我还是更喜欢布洛妮娅你这样比较乖的。”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在秋月眼里，布洛妮娅也是小孩子吗？”
“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秋月赶忙否定：“我不是说布洛妮娅是小孩子，只是下意识……”
“秋月姐姐。”布洛妮娅忽然伸出双手揪住了林秋月的衣服，趁着西琳的注意力还在游戏上，她直接贴在林秋月的身上，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着：“秋月姐姐，多关心我一点嘛。”
“咳，别闹别闹。”
嘴上这么说着，但林秋月还是狠狠地心动了。
三无萝莉忽然撒娇的杀伤力还是有些大，尤其还是像布洛妮娅这样平时一直在照顾别人的角色。即便明知道布洛妮娅可能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或只是用这件事情来打趣自己。但林秋月还是忍不住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太冷落布洛妮娅了？
布洛妮娅没有松手，而是继续保持着动作，在极近的距离上盯着林秋月。
“好啦，关心你。”林秋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伸出手，像是抚摸西琳或小识那样轻轻按在布洛妮娅的头顶：“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不管布洛妮娅提出怎样的要求，秋月姐姐都会同意吗？”
“……你都喊姐姐了，我怎么忍心拒绝嘛。”林秋月笑起来：“说吧。”
布洛妮娅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盯着林秋月，半晌之后才有点不可思议的开口：“原来秋月真的对小孩子有特殊的癖好……”
“我才没有！”林秋月大怒：“就算是布洛妮娅也不能这么污蔑我！”
“但是秋月真的很久没有和布洛妮娅单独待在一起过了。”布洛妮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寂寞：“那些孩子把秋月的身边挤得满满当当的……”
林秋月的怒意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心虚，毕竟布洛妮娅的指控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嘛。
“好……好啦，首先强调我对小孩子没有特殊癖好！只是照顾孩子而已，布洛妮娅你不会和那些小孩子怄气吧？”林秋月赶忙补救自己的形象：“而且就算布洛妮娅不是小孩子也没关系，说吧，想让我陪你做什么？”
布洛妮娅这才松开手，侧过身子指了指别墅外。
“在晚饭之前，秋月可以陪布洛妮娅去海滩上逛一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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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天音：重铸天降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清水咲恋：不被四个人就算成功

120 布洛妮娅要离开?
天空不知何时有些阴沉，空气中的潮湿水汽带着惊人的凉意，让林秋月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可惜是阴天。”林秋月看着远处雾蒙蒙的海洋与天空的交界线，心底觉得有些可惜：“昨天爱莉希雅还拍照给我，说这里的风景很棒呢。”
布洛妮娅停下脚步，幽怨地回头瞪了林秋月一眼——虽然她很努力地在瞪，但可惜她的脸却有些不太配合。
“怎么啦？”看着布洛妮娅忽然回头看着自己，林秋月赶忙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真的哦，昨天爱莉希雅给我拍的那张照片可好看了，我给你看看？”
“……哈。”布洛妮娅忍住想要把林秋月的手机扔进海里的冲动：“布洛妮娅只关心和秋月在一起的时候有怎样的风景。秋月和别人的，布洛妮娅不想知道。”
林秋月赶忙收起手机：“好啦好啦，我不会再提别人的啦。我专心陪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走在海浪冲刷不到的位置，避免自己腿上的外骨骼受到海水的侵蚀。而林秋月则裸着脚站在布洛妮娅身后的位置，用自己的足底直接感受沙滩的柔软——当然，偶尔也会有坚硬的石子和贝壳埋伏其中。
无人照顾的野海滩时不时就会见到许多垃圾。渔网，浮漂，甚至是已经废弃的渔船。偶尔还能见到有沙蟹洞在海滩上孤零零地落着，看到沙蟹洞，林秋月就有点跃跃欲试想要把沙蟹挖出来煲汤——据说那玩意还挺鲜的。
一不小心林秋月又走了神，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看向大海深处的眼神愈发阴郁。直到林秋月盯着沙蟹洞意识到她和布洛妮娅已经在原地停留许久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口：“布洛妮娅，有什么心事吗？”
“秋月还记得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吗？”
“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他们从圣芙蕾雅溜出去了嘛。”林秋月低下头，盯着自己脚趾之间的沙子：“你联系到她们啦？”
“莉莉娅给布洛妮娅报了个平安。她说已经和萝莎莉娅找到妈妈了。”布洛妮娅的目光一直盯着东方：“不过……莉莉娅还和布洛妮娅透露了另一个消息。她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处，一座逆熵基地里。可可利亚先前对大洋洲支部发动的攻势，就是为了保护后勤线路。”
“诶——”林秋月轻轻咂舌：“从美洲到大洋洲，再绕回马里亚纳？”
“也许可可利亚这样做是出于其他考虑。但根据莉莉娅的说法，可可利亚之所以愿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原因是……”布洛妮娅停顿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开口说道：“是为了希儿。”
“希儿？”林秋月挑了挑眉头，忽然意识到布洛妮娅看着的方向刚好就是马里亚纳海沟的方向。
“嗯。”布洛妮娅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林秋月还是能感受得出，现在的布洛妮娅的心情相当地低落：“而且根据莉莉娅说，可可利亚投入了相当多的资源，但却收效甚微——按照目前的进度，就算可可利亚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无法突破那层现实与量子世界之间的屏障。”
“她就那么笃定希儿在那里？”
林秋月思考的则是另一件事，有她的干涉，女王降临的剧情得以被避免，圣芙蕾雅也依旧屹立在极东支部。琪亚娜等人与灰蛇在天穹市的勾心斗角自然也不存在——那么，灰蛇，以及他所效忠的世界蛇，又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而更重要的是……此刻跟在她身边装傻充愣的爱莉希雅，又在这次的事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可可利亚也许是个骗子，但她很少会在孤儿院的事情上说谎。”布洛妮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难得地闪过一丝温柔：“布洛妮娅认为，可可利亚没必要欺骗莉莉娅。”
“但我没有你这么信任她。”林秋月撇嘴：“我直白点问，有没有可能，可可利亚在利用莉莉娅，想要把你从圣芙蕾雅骗回去？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在有意避免和逆熵的交流吧？”
“……如果是希儿的话，布洛妮娅不能逃避。”布洛妮娅闭上眼睛：“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这个时候袖手旁观的话，布洛妮娅会自责一辈子的。”
“这是告别？”
“暂时不是。”
“什么时候走？”
“帮秋月解决班长的事情之后。”
“这样啊……”
不知何时潮水已经涨起些许，林秋月站着的位置已经时不时地能感受到海浪的冲刷。布洛妮娅后退了几步躲开海水，而林秋月则愣愣地站在原地，让刺骨的寒意顺着潮水舔舐她的脚趾与脚背，并且将砂石洗去。
林秋月微微皱眉——老实说，逆熵给她的印象不差。爱茵斯坦和特斯拉都是那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瓦尔特虽然有点……过于自信，但只要阐明立场，还是可以友好交流的。但唯独到了可可利亚这里，林秋月就觉得不管做什么都要打个问号。
“我不希望你回可可利亚身边。”林秋月直白地开口：“继续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这是挽留吗？”布洛妮娅看着林秋月的背影。
“挽留不太合适，让我想个更贴切的词吧。”林秋月转过身，背对着大海，面对布洛妮娅的认真的说道：“我不放心你离开我。”
布洛妮娅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盯着林秋月那张认真的表情，愣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但布洛妮娅不可能抛下希儿的……”
“我当然知道希儿对布洛妮娅来说很重要。”林秋月撇嘴，心情略微有点微妙：“所以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一定要去找可可利亚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布洛妮娅的眼睛微微睁大。
“秋月明明说……”
林秋月有点可惜自己的手正捏着鞋子和丝袜，不能趁机握住布洛妮娅的手或者做些什么来增加自己话语的温度。她只能耸了耸肩，装作理所当然的模样：“如果布洛妮娅冒着风险也要去找可可利亚，但我又不想和布洛妮娅分开的话……那解决方案不就只有这个啦？”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像是在等她开口。但当她意识到林秋月并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打定主意陪她去见可可利亚的时候，她心底却觉得有些释然。
她向前一步，抱住林秋月的腰，趁着她手里有东西无法反抗的机会，在她胸前狠狠地蹭掉了眼角的温润。
“笨蛋秋月。”

121 阿拉斯加特产核潜艇
阴云略微散去，远处的海面上也逐渐出现了些许阳光。
布洛妮娅抱着林秋月，过了好一会才松开她。尽管布洛妮娅隐藏得很好，但林秋月还是注意到她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眶。
林秋月坏笑了一声，用没有拎过鞋子的那只手在布洛妮娅鼻尖捏了一把：“感动啦？”
“有些时候的秋月还真是……”布洛妮娅拍掉林秋月的手，颇有些不太甘心：“明明大多数时候都像个木头一样，偏偏这种关键时刻却能说出很让人感动的话呢。”
“我像木头？我情商超高的好不好？”
“……秋月为什么有信心说出这种话。”
“哈？！我情商不高我怎么写出那么多感人肺腑的剧情？其实只是我段位太高了，你们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而已，桀桀！”
“爱莉希雅来了。”
林秋月吓了一跳，赶紧收起那副“我欲与天试比高”的模样：“哪呢哪呢？”
“玩弄在鼓掌中？”明明只是重复，但布洛妮娅的话语中的讥讽还是传递到了林秋月的耳中：“笨蛋秋月，低情商。”
“哈？”确认布洛妮娅刚刚只是在骗自己，林秋月松了口气之余也觉得颇为新奇：“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低情商了？”
“……哪里都低情商。”布洛妮娅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沙滩里拾出一小块破损的贝壳：“笨蛋。”
“你这指控完全不讲道理嘛。”林秋月朝着海的方向又走了几步，让潮水没过自己的脚腕：“呼，虽然我不喜欢海，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挺舒服的嘛。”
“秋月为什么不喜欢海？”
“嗯……不知道。”林秋月摇了摇头：“一种生理中的抗拒感吧，但如果有趣的东西足够多，抗拒感就会减轻。我想想该怎么举例子……比如说，之前和布洛妮娅还有班长一起在海上的时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不会下海。但如果是和你们两个人玩游戏之后被迫下海，那我还蛮体验那个被强迫的过程的。”
“……秋月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长说出会让人误会的话。”布洛妮娅仰起头，无奈地看了林秋月一眼：“而且又提到了班长，这就是秋月的高情商吗？”
“哪有？”林秋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不是你和班长逼着我穿泳装又逼着我下海的吗？”
“如果是布洛妮娅的话，布洛妮娅会说……”
布洛妮娅忽然站起身，一把攥住了林秋月的手腕——这只手是捏着鞋子和丝袜的手，因此林秋月很难避开。她借此限制了林秋月下意识想要后退和自己拉开脚步的行动，而同时向前一步，紧贴在林秋月的身体上。
她盯着林秋月的眼睛，一字一顿忍着地开口：“布洛妮娅会说，是因为和秋月在一起，这片普通的海滩也会变得让人心旷神怡起来的。”
林秋月瞪大眼睛。
在她们两人的身后，云层以惊人的速度散开。越来越多的阳光穿过云幕洒在大地之上，气温在缓步上升，阴沉的海洋与大地也在光线的照耀下逐渐变得令人心旷神怡。但林秋月却没有心思去看壮美的景色变化，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布洛妮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林秋月心底一哆嗦，险些没拿住手里的鞋子。
但好在布洛妮娅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她后退半步，重新退回潮水覆盖不到的位置，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秋月。”但她的话语却依旧在坚定执行着追击的工作：“下次要和布洛妮娅说这种话，布洛妮娅才会承认，秋月的确有着高情商。”
“我该说什么，不愧是你？”
林秋月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是天气转好的原因，原本冰冷的海水也逐渐变得没那么刺骨。林秋月回头看着快速散去的阴云，心底逐渐有了些猜测。她释放出些许崩坏能，很快便感应到了躲在云层之中那位偷笑着的看客。
对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存在，甚至还用崩坏能的波动和林秋月打了个招呼。
——倒也确实该谢谢她。
林秋月重新走到布洛妮娅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看向耀眼的海。阳光晒在她身上，背后暖得有些发痒。她
“因为和布洛妮娅在一起，我才会压抑住对海的反感，来到这里哦。”
“现学现用？”
“不可以嘛？”
“低情商，笨蛋秋月。”
“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个时候你不该夸我高情商才对吗？”
“等秋月真的搞清楚什么是情商的时候再来吧。”
布洛妮娅嘴上嫌弃着，但心情却好了许多。先前那股“自己对秋月已经不重要”的烦闷，以及林秋月身边好友增多，自己的位置被挤占的憋屈，都在林秋月主动许诺的陪伴下被击碎。
布洛妮娅原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尽可能地让秋月记住自己。但现在，她只需要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特权就好。
——也许正是因为低情商，“在一起”的许诺才会让她无比令人心安吧。
“回去吧，秋月。”
“诶？阳光刚出来，不再多看一会？”
“再待下去的话，布洛妮娅觉得自己的外骨骼都要生锈了。”布洛妮娅已经转身向着别墅的方向返回：“而且，秋月放心让琪亚娜和西琳一起待着吗？”
“好像是有点危险。”
林秋月赶忙跟上布洛妮娅的脚步。
当两人抵达别墅门口的时候，温蒂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午安，林小姐，还有布洛妮娅小姐。”温蒂笑吟吟的：“我一回来天就放晴了，林小姐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听我说谢谢你。”林秋月差点直接唱出声：“咳，还真巧呢。如果下次天气再变差的话，就把你挂起来当晴天娃娃吧”
“好可怕。”温蒂说着，率先走上别墅的大门：“我带了阿拉斯加的特产回来，猜猜是什么？”
“呃……海鲜？”
“阿拉斯加盛产俄国核潜艇。”温蒂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盒：“还有肉质鲜嫩的三文鱼。”

122 琪亚娜的撩妹教学 上
温蒂带回来的三文鱼分量不小，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晚餐的主角。
优质又新鲜的三文鱼成了芽衣发挥厨艺的最佳舞台。尽管只是初次亮相，但晚宴中的三文鱼寿司、拌饭等传统日式料理迅速地让所有人都对芽衣好感倍增。
——果然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琪亚娜的好胃口，西琳在吃完自己的份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倒是很快就把自己的份推了过去——虽然芽衣做的料理好吃，但林秋月作为神州人不喜生食的习惯还是刻印在骨子里的。
只不过这个小动作，让刚刚还得意于“秋月答应了会陪在我身边”的布洛妮娅心情又有些低落。
“说起来，我刚回来就忙着帮芽衣收拾三文鱼，还没来得及问你。”林秋月慢悠悠的啜饮着味噌汤，这汤做得清淡，蚬子提供的鲜味和日式高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成为了林秋月今晚最喜爱的一道料理：“你晚饭之前和琪亚娜玩得怎么样？”
西琳咀嚼着林秋月盘子里的三文鱼，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她就又兴奋起来。但想到林秋月叮嘱她“要把嘴里的东西乖乖吃完再说话”的叮嘱之后，她只好耐着性子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迫不及待才开口：“琪亚娜被我打败啦！”
林秋月惊讶。但看一边琪亚娜闷头吃东西没有丝毫反驳意思的样子看来，西琳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
“咦？”林秋月顿时来了兴趣：“你怎么做到的？”
“游戏里有个新模式！我不会玩琪亚娜也不会玩！我们两个人就乱打，然后我打赢了！”也许是第一次在对战中战胜对手而不是AI，西琳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兴奋劲：“我的适应力比琪亚娜更好！”
“新模式里取巧而已！看我下次就把你打飞！”
一旁的琪亚娜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过显然邀约的成分要远大于被击败的不甘。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挑了挑眉毛，心想琪亚娜说不定还挺擅长照顾人的。
——然而，琪亚娜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尽管才刚来到这栋别墅才半天，琪亚娜已经从西琳嘴里得到了许多至关重要的信息。西琳本人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只要稍微搭个边就会开开心心地说一大堆话出来。
思索着之前西琳说过的话，琪亚娜的目光在林秋月、布洛妮娅、西琳，以及爱莉希雅身上依次划过。
不难判断的是，这些人彼此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尽管爱莉希雅表现得很外向，温蒂表现得也很生疏。但包括琪亚娜自己在内，她们所有人聚集在这里的原因都是为了林秋月。
——那么，究竟是怎么样的理由，能让一大群看起来正值青春最美好时光的少女们耐心地相处呢？
琪亚娜拾起饭碗，挡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在她的视角看来，布洛妮娅的想法不言自明，而西琳对林秋月的好感丝毫不隐瞒但却依旧有些懵懂，爱莉希雅看着林秋月的眼神就能说明许多事情——至于姬子老师，可能还没参与其中吧。
“真羡慕呀……呲溜呲溜。”
琪亚娜大口咽下三文鱼肉和米饭，也不知为什么，今天这碗饭感觉就是格外地香。
嘴上说着羡慕，琪亚娜可并不打算去勾搭芽衣之外的女孩子。但若是给这些人煽风点火，那她的兴趣可也不低。
——想到还有一位“符华的妹妹”还没有来到这里，琪亚娜就觉得事态格外的有趣。
吃过晚饭，琪亚娜便迫不及待地把西琳拽到了客厅。
“来，我们玩这个。”琪亚娜不由分说打开另一项更偏向合作的游戏：“对新手也非常友好，瞄准，射击，很简单吧？”
“唔……要分屏吗？”
“只要打怪就好啦，我来给你带路。”琪亚娜兴致勃勃地坐在西琳身侧，把手柄扔给她：“来，先试试看。”
西琳摆弄着手柄，就像琪亚娜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游戏。短短几分钟之后，西琳就靠着教学关学会了最基础的操作方式。在逐渐上手之后，西琳便迫不及待地做好了挑战更高难度的准备。
琪亚娜拾起另一个手柄，用余光确认林秋月还和爱莉希雅一起在厨房帮芽衣的忙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秋月好像晚饭没吃什么东西呢。”
“咦？”西琳完全没预料到琪亚娜会忽然提到林秋月，她慌乱了一下，然后才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屏幕上：“啊，嗯……秋月好像是没吃太多？”
“芽衣做的菜，很好吃吧？”
“好吃！”
“我天天都能吃，羡慕么？”
西琳扭头瞪着琪亚娜，完全没搞清楚琪亚娜为什么要炫耀这么一句。
琪亚娜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才继续说：“自从我和芽衣在一起之后，我就几乎没怎么自己做过东西吃啦。不过有的时候我也想做饭给芽衣吃。所以我就去问芽衣，要怎么做才能做和芽衣一样好吃的饭菜呢？做到这种程度要练多久呢？”
西琳握着手柄，非常配合的应了一句：“芽衣姐姐是怎么说的？”
“你叫我一声琪亚娜姐姐我就告诉你。”
“那我不想知道了。”西琳直接按下游戏开始的按钮。
“别别别，干嘛这么死脑筋嘛。”琪亚娜赶忙握住手柄，跟上西琳的进度：“听我说啦——芽衣说，她觉得比起去学所谓的技巧和菜谱，更重要的其实是料理中的心意。虽然我做的东西算不上有多好吃，但只要是我专门为芽衣做的，芽衣就会觉得很开心。”
“那只是芽衣姐姐在安慰你吧。”
“咳！虽然那也是事实啦。”琪亚娜有点尴尬：“但我觉得芽衣说的没错哦，如果是给我做的话，芽衣就会很专心，但相对的，如果是芽衣自己饿了想随便吃点东西，她就会快速地做点东西——虽然对我来说还是很复杂啦。”
西琳心不在焉的盯着屏幕：“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要不要试试给秋月做点东西吃？”琪亚娜终于说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只要是西琳做的饭菜，我想秋月一定会非常开心地吃下去吧？”

123 琪亚娜的撩妹教学 下
“给秋月做……？”
听到这个建议，西琳明显一愣：“但我做菜的话，肯定……”
“所以我才说，最重要的是心意呀。”琪亚娜腾出功夫伸出手指晃了晃：“你想想，不管是你对秋月的喜欢，还是秋月对你的喜欢，肯定都不会被限制在一顿饮食上吧？不管是做得好吃又或者是难吃，‘你想要为秋月做点什么’这件事本身，就是最能让秋月感到开心的啦。”
“秋月会开心吗？”
“当然会，喜欢这种情感，就是要表达出来才有意义！”琪亚娜用余光打量着西琳的表情，心底拱火的愉悦简直要满溢而出：“西琳肯定很喜欢秋月，对吧？”
“哼，这还用说吗。”
“那如果有人比你更喜欢怎么办？有人能帮到秋月，西琳你却只能袖手旁观，这样的话可是没办法留在秋月身边的哦。”琪亚娜意有所指：“所以啊，就算是为了让秋月在烦恼的时候有点开心事也好，一份充满心意的料理可是会加分不少哦。”
不知不觉间，西琳的身体已经微微倾向琪亚娜。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就是说，料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用做料理的方式告诉秋月我的想法？”
“对啦！”琪亚娜啪地拍在西琳的大腿上，把她吓了一跳：“没有人会讨厌可爱的女孩子！尤其是像西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可爱的女孩子还在表达自己的喜欢时，就算是再怎么糟糕的心情，也会被瞬间吹散的！”
“喔……原来是这样……”西琳瞪大眼睛，这会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游戏上了：“那除了做料理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借机和秋月在一起呢？秋月最近越来越忙，之前回学园也不带我！还总把我当小孩子！”
西琳说着说着声音又不自觉地抬高了点，而像是为了印证自己对此非常生气，她还高举起手柄在半空中狠狠地晃了几圈：“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琪亚娜笑眯眯的帮西琳解决掉她面前的敌人，然后才补充：“芽衣也很喜欢小孩子，就像她喜欢布洛妮娅那样。”
“喜欢小孩子，和喜欢琪亚娜，有什么区别吗？”西琳这次的语气已经几近于虚心请教：“芽衣姐姐喜欢琪亚娜多一点还是喜欢布洛妮娅多一点？”
“那当然是我啦！”琪亚娜瞬间得意起来：“芽衣的心里早就只有我一个人啦！”
“喔，好厉害！”西琳拍拍手：“那琪亚娜是怎么让芽衣姐姐喜欢上你的呢？就靠着天天表达自己的喜欢吗？”
“也不完全是啦，主要是最开始相遇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事情……”琪亚娜的脑海中瞬间想起在长空市时与芽衣的相遇：“我和芽衣，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啦。”
“大事件？”
西琳撅起嘴，思考着自己自从认识林秋月以来的点点滴滴：最初的相遇，自己的外强中干被秋月发现，然后被她按在地上还被在小肚子上画了画……然后自己强迫秋月进来取悦自己，给自己带漫画和小说，还有好吃的东西……
后来，自己还借用过琪亚娜的身体，和秋月偷偷出去玩——中间还和琪亚娜的爸爸打了一架。
想到这件事情，西琳看着琪亚娜的眼神顿时又有点微妙。自己是不是该去找秋月问问关于齐格飞的下落？
然后就是秋月和齐格飞一起去总部帮自己找身体的事情了。因为自己，秋月还差点被死之律者的意识蛊惑——不过好在后来自己找回了那个熟悉的秋月……
想着想着，西琳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消失了大半。
——怎么一路看来，都是自己在单方面找秋月索取呢？
“是啊，毕竟我们都是女武神嘛，在崩坏兽里逃命什么的，嘿嘿，现在看来都不算什么啦，当初的那些崩坏兽，现在的我绝对能轻松击败！”但琪亚娜的心情依旧保持着愉快：“总之，我和芽衣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也顺利地走到了现在，我最喜欢芽衣啦！”
西琳认真的听着，用力的点头。
她觉得自己大概明白琪亚娜的意思了，就算帮不上秋月的忙也没关系，但一定要表达自己的感情！就算做得难吃也没关系，但一定要用做饭或者别的什么方式来和秋月套近乎！
“……是这个意思吧？”她说着自己的课后总结，小声地询问琪亚娜：“那我现在就去做点东西给秋月吃？”
“别急别急，先打游戏。”琪亚娜赶忙安抚西琳：“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啦。之前在学园的时候，秋月说过她接下来要去把班长找回来，班长……班长她就是符华，你知道符华出了什么事情吗？”
“符华嘛……这个你去问她妹妹比较快。”西琳自然是不愿意提起那个“骗子”的，在西琳的概念里，符华可是个超级坏人：“爱莉希雅姐姐说，小识应该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能回来。”
“诶——那关于爱莉希雅，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琪亚娜竖起耳朵：“她好像对芽衣很感兴趣的样子，为了保护好芽衣，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爱莉希雅是个好人！”西琳兴致又旺盛了些许：“之前秋月出了点事情，就是爱莉希雅帮忙照顾的！”
“你说的这个照顾，是怎么个照顾法？”琪亚娜的警惕心提起些许：“秋月出了什么事情？”
“啊……这个……”西琳猛地刹住话头：“总之……秋月在床上躺了一阵子，然后爱莉希雅就很普通的来照顾……”
“躺了一阵子，就是说行动不方便，对吧？”琪亚娜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危机：“换句话说就是，你让秋月在行动不方便的时候，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共处一室？”
西琳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真的有在守住秋月吗？”琪亚娜总算是忍不住直球询问：“秋月身边的女孩子可是很多的，你该不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我……诶！”
西琳咬着嘴唇，忽然扔掉手中的手柄，小跑着跑出客厅：“我现在就去看看秋月在做什么！”
“喂，打完这局先……”
琪亚娜无奈地看着西琳，就在她觉得西琳有点反应过激的时候，厨房旁的小房间里忽然传出来西琳的尖叫：“秋月！你居然偷吃！”
“哇。”听到这句话的琪亚娜目瞪口呆：“我是不是坏了秋月的什么好事？”

124 秋月在偷吃爱莉希雅的……
时间往回推大概二十分钟，林秋月刚刚吃完饭的时候。
三文鱼虽然美味，但不喜生食的林秋月并没有吃多少。但她跟着芽衣将桌上的餐盘收拢并送到厨房里的时候，她却看到爱莉希雅正在锅边忙活着什么。
“咦？”林秋月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然后好奇地凑到灶台边：“煎三文鱼？难道爱莉希雅你还没吃饱？”
“才不是呢，芽衣做的菜那么好吃，我怎么可能还留着肚子呢？”爱莉希雅微笑着将锅中的鱼肉取出放到盘子里，盘子的边缘，柠檬片和罗勒叶已经提前摆好：“这是为秋月准备的啦。”
“诶？”
“秋月刚刚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吧？”爱莉希雅将餐盘推到林秋月的面前：“稍微再吃一点吧，煎三文鱼的热量不高，就算吃掉也不会长胖哦——最重要的是，秋月应该不会拒绝可爱少女的心意吧？”
芽衣则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时间不太够，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专门帮秋月准备……”
“没关系没关系，能帮秋月做夜宵，我还是很开心的。”爱莉希雅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才和林秋月解释：“温蒂把三文鱼送回来的时候，时候就已经不是很早啦——而且秋月你也知道温蒂带回来的三文鱼是什么样子，对吧。”
“嗯，完整一大块，感觉像是她从什么地方直接偷回来的……光是改刀就花了咱们不少力气。”林秋月拾起叉子，切下一小块鱼肉放在嘴里：“唔，好吃。”
“所以，我就和芽衣说，秋月肯定不会吃太多的，就让我来专门为秋月准备一份晚餐吧！”爱莉希雅笑眯眯地站在林秋月身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秋月：“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不愧是爱莉希雅。”
林秋月感受着鲜嫩的鱼肉在口中化开的感觉。爱莉希雅的料理虽然并不像芽衣做的那般惊艳，但显然，这是更能让林秋月接受的料理方式。
“好啦，这边就交给我，你们两个人去旁边的屋子边聊边吃。”芽衣将小半碗米饭和林秋月喜欢的味噌汤放到煎三文鱼的盘子旁：“厨房油烟这么大，可不适合享用爱莉希雅专门给你准备的食物。”
“抱歉，我吃完之后就过来帮忙。”
林秋月端起盘子，和爱莉希雅一起离开厨房去了隔壁的小房间。
“嘿嘿，趁着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和秋月偷偷在一起。”爱莉希雅刚进房间就开始说起了怪话：“这样，有种很棒的感觉呢。”
林秋月咬着鱼肉，起初她还小心地咀嚼，试图找出鱼排里的刺，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似乎所有的鱼刺都被爱莉希雅仔细地剔除了。
“这个。”林秋月难以置信的指着鱼排：“你做的？”
“对呀，难道秋月更喜欢有鱼刺的版本？”爱莉希雅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秋月：“我记得你以前吃鱼的时候，就喜欢挑刺少的部分。如果吃到鱼刺的话，还会非常嫌弃的整条鱼都不吃呢。”
“呃……那是什么时候的我？”林秋月叹气：“有没有可能，但刺多的鱼也会比较便宜，比如鲢鱼鲫鱼什么的，在我到圣芙蕾雅之前，也没少买着吃呢。”
“是这样吗？诶呀，猜错了秋月的喜好呢。”
“我说你啊。”林秋月切下一块鱼肉放到嘴里，慢悠悠的品尝着味道：“有的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什么人的替代品？”
“不是替代品哦，秋月就是我要找的秋月，毫无疑问。”
“但你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不觉得对我而言很不公平吗？”林秋月纳闷：“我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等到秋月和我约会那天，我就把一部分真相告诉你，怎么样？”
“欲拒还迎啊——你是想让我早点和你约会吧？”
“嘿嘿，那当然啦。”
除了缘由以外，爱莉希雅几乎没有对林秋月隐瞒过任何信息。这种态度经常会勾得林秋月的好奇心痒痒的。
——爱莉希雅究竟知道自己多少？
不过从这份鱼排中，林秋月倒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爱莉希雅对自己的认真情感。虽然三文鱼的刺并不多，但剔除鱼刺这种事终究是个细致活，仅仅是为了让没吃多少晚餐的自己填饱肚子，这份心意还是让林秋月觉得有些过于沉重了。
林秋月小心地用叉子扒开鱼排，但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找到一星半点阻碍自己进食的鱼刺存在：“你是在发现我对生食没什么兴趣之后才想这一点的吧？你熟悉的那个我，真的值得你做到这种程度吗？”
“值得哟。”爱莉希雅用力点头：“我说过很多次啦，我喜欢秋月嘛。”
林秋月抬起脸，愣愣地看着爱莉希雅。
——她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你说的这个喜欢，该不会是……”
“砰！”
身后的门猛地被推开，把林秋月问话的后半句吓得吞了回去。西琳气鼓鼓的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秋月！你居然偷吃！”
林秋月吓得一哆嗦，赶忙起身把爱莉希雅挡在背后：“什！什么偷吃！我和爱莉希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哈？”这下意识的反驳反倒是把冲进来的西琳吓了一跳：“秋月和爱莉希雅是什么关系？”
“我我我我，她……”
林秋月有些慌乱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爱莉希雅，但紧接着她就冷静了下来：“等一下，西琳你说的偷吃，指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秋月在这里偷吃吗？”西琳伸出手抓住林秋月用过的叉子，插起一小块鱼排塞进嘴里：“唔，好吃。为什么只有秋月能吃？我也想吃！”
“你吃你吃。”
西琳欢呼了一声便坐在林秋月的座位上开始享用剩下的小半块煎鱼。而林秋月刚松了口气，爱莉希雅的手便缠上她的腰间，紧接着对林秋月的耳侧吹了口气。
“下意识护住我了呢，秋月。”就算林秋月不回头，都能想象得到爱莉希雅脸上的笑意：“呼呼，还真是久违的体验呢，被小孩子抓包，然后被秋月保护起来这种事情……”
“所以说啊。”林秋月嘀咕：“你认识的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我越听越觉得她是个渣女呢？”

125 和她的关系
小小的风波结束之后，林秋月便再次让爱莉希雅哄着西琳离开，自己则趁着这段清闲的功夫，把还没能完成的漫画和小说进度都往前赶一赶。
“唔，果然还是加速把《史莱姆》完结之后，就去准备新的作品吧。”林秋月揉了揉手腕，紧闭发胀的眼睛算是短暂休息一下：“然后就可以专心画《终将成为你》的漫画版咯……”
接下来要先收集班长的灵魂，又要恢复她的身体。等到符华的问题结束之后，林秋月还要跟着布洛妮娅一起下海去捞希儿……要是中间耽搁的时间太久，怕不是黑泽鸣子又要开始抓头发。
《魔禁》以及《史莱姆》这两部作品已经成了林秋月的主要收入来源。但随着林秋月收入和存款余额的变化，现在的林秋月更想创作新作品，而不是在大长篇轻小说上浪费时间。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但林秋月现在的心态，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之后词来形容倒是相当的贴切。除去手头还没正式发表的武侠小说《云海玉弓缘》和百合漫画《终将成为你》，林秋月还有不少想要发表的新东西。尤其是在声乐功能解锁之后，林秋月也早就想试着正式发表歌曲了。
而且，系统猫还在等着自己用超巨额的友情点，去找它解锁新的功能……
想到这里，林秋月就又有点走神。
——今天晚上该去找谁睡觉了呢？
别墅和高加索的房子不一样，这里有充足的卧室可供使用。那种被西琳和布洛妮娅夹在中间的好事很难再发生一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那顿晚饭结束之后，西琳就隔三差五地跑过来看自己一眼。而爱莉希雅也用帮自己倒茶的方式跑来献殷勤。而布洛妮娅干脆什么都不问，就是单纯地跑来在自己房间里晃悠一圈再离开。
明明只是在写作，却愣是让林秋月有一种坐牢的感觉。
“不会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们还要进来看看吧？”
林秋月忍不住一阵恶寒，收集友情点这种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小秘密，要是自己因为晚上找人一起睡觉而被误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首先不是炼金术师，其次也不是姛！
——大概。
这么想着，林秋月就又觉得有点心累。自己只是想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一起睡觉，顺便刷点友情点而已，这么单纯的欲望，为什么就要变得和做贼一样呢？
“时间也不早了啊……”
时间已经指向11点，已经是深夜了。林秋月站起身轻轻活动着后腰，思索着刚刚那个问题。换好自己平时睡觉穿的宽松衬衫和裤子再把自己梳洗干净之后，林秋月走出房间，在其他人的卧室门前转悠了一圈。
西琳的门口依稀还能听到些许游戏音效，似乎是还在打游戏。布洛妮娅房间的灯还亮着，但不知道在做什么。温蒂房间的门开着，人却不知所踪。而二楼的琪亚娜和芽衣的房间嘛……林秋月干脆就没敢去。
不过到了爱莉希雅的门前，林秋月却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门口留着一条缝隙，而房间内则是一片漆黑。林秋月好奇地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却始终看不清爱莉希雅在做什么——如果爱莉希雅已经睡着了的话，那显然就是林秋月的最佳选择了。
林秋月蹉跎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她小心地推开门，伸长脖子试图分辨出床上爱莉希雅的状态。但还没等她走近床边，房门却无风自动，缓缓关闭之后传出了清脆的落锁声。
林秋月瞪大了眼睛，但紧接着，她就听到爱莉希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秋月……晚上不睡觉，来我的房间……是想做什么呀？”爱莉希雅似乎从一开始就站在门后。她的声音缓缓飘近，最后仿佛就在林秋月的耳边响起：“难道说，是想来夜袭我……吗？”
“不是夜袭啦，我只是想看看你睡得怎么样。”林秋月觉得自己现在背后肯定是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啦……”
“少女的闺房，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呢。”爱莉希雅笑眯眯地按住了林秋月的肩膀：“秋月，被我抓住把柄啦。你也不想半夜跑到我房间来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吧？”
“我……我可没什么坏心思……”
“但我有呀。”爱莉希雅也没想到白天还在琢磨怎么在西琳的监视下想办法去找林秋月，晚上林秋月就自己送上门来：“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嘛，刚好我也睡不着觉，不如秋月来陪我再聊会天如何？”
“聊什么？”
“继续我们之前吃饭时的话题，聊聊我熟悉的那个秋月怎么样？秋月肯定很好奇这个问题吧。”爱莉希雅松开林秋月，笑眯眯地坐到床上，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来嘛，陪我聊一会？”
这个条件倒是让林秋月有了些兴趣。她走到爱莉希雅身边坐下：“你熟悉的那个秋月？”
“嘿嘿，不如来猜谜吧。”爱莉希雅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先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紧贴在林秋月的身上，然后才勾着林秋月的好奇心缓缓开口：“秋月觉得，我和那个秋月，是怎样的关系呢？”
“唔……反正是关系很好吧？”林秋月思索着这些天以来爱莉希雅一直在自己身上单方面付出的情感：“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非常好，是有多好呢？”
爱莉希雅的手指不知何时攀上了林秋月的指缝，甚至还悄悄地扣了进去，紧握住了她的手心。这样的动作让林秋月有点畏惧，但爱莉希雅的笑容近在咫尺，愣是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拒绝的话语说出口。
“你和那个秋月，是做这种事情也没关系的……好朋友吗？”林秋月放轻声音，想要提醒爱莉希雅不要再继续现在的动作。
“错啦。”
但爱莉希雅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揽住林秋月。林秋月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爱莉希雅按倒，只能惊恐地看着爱莉希雅压在自己的身上。
爱莉希雅的头发从她的耳侧垂下，遮挡了本就寥寥无几的光。
“我和秋月……是想做这种事情，但却始终没做成的关系哦。”

126 如果是真的喜欢
深境螺旋内，林秋月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发着呆。
“宿主怎么今天没急着赶稿？”已经盯了林秋月好长一段时间的系统猫蹦跶着跳上桌子，伸出尾巴在林秋月的眼前晃了晃：“宿主已经发呆很久了，你不心疼你的友情点了吗？”
“我在思考。”林秋月一把攥住系统猫的尾巴，在猫咪的惊叫声中把它拽着倒吊起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说过，你最开始是个提瓦特系统，然后才变成文抄系统的，对吧？”
系统猫的身体在半空中晃荡着：“的却如此。”
“然后你又说过，借着那个机会，加强了我的记忆能力，对吧。”林秋月伸出手捏住系统猫的后颈，让它颠倒过来正视自己：“但我不管怎么回忆，我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爱莉希雅的记忆。我不认为爱莉希雅有骗我的必要——所以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我都记忆出了问题，还是爱莉希雅的记忆出了问题吗？”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
“算了，其实我也没指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林秋月撇了撇嘴，把系统猫扔回桌子上：“我只是觉得有些想不明白——爱莉希雅也好，还有识宝也罢，她们对我的善意，总是让我有点……恐惧。”
系统猫在桌面上乖巧地坐好。
“我现在有几个推测。”林秋月索性就当作整理思绪，对着系统猫说起来：“首先，我要你向我保证，我的记忆绝对没有差错。”
系统猫伸出一只爪子，作庄严宣誓状：“本系统不会在未经宿主允许的情况下，对宿主的记忆做任何手脚。”
“那就好。”林秋月舒了口气：“那么，首先确定我本人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那么爱莉希雅认识的‘秋月’又究竟是哪一个呢？”
“首先，爱莉希雅本人是不该出现在这一纪元的。”林秋月思索着脑海中的所有记忆：“而且直到现在，班长和爱莉希雅也没有实际见过面，但小识见到爱莉希雅的时候又没有任何额外的反应，也就是说，符华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妹妹提起过爱莉希雅……等一下，符华的妹妹？”
林秋月又开始觉得脑子痛起来了：符华的妹妹？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怀疑，符华一个五万岁的老人家，究竟能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个不经世故的妹妹？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发觉其中的问题？难道是班长用羽渡尘……
羽渡尘？羽渡尘的力量来自……
某种碎裂感让林秋月的大脑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的思考变得痛彻起来，之前那个一直都在被刻意回避的字眼终于浮出了脑海。
“识宝……识之律者。”她疼得龇牙咧嘴：“好嘛，这位重量级律者原来一直在我身边？”
先前每次想到关于“符华妹妹”时的晦涩感终于消失不见。林秋月揉着脑袋，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先前遭遇了什么：“识之律者修改了我的意识，让我以为她是符华的妹妹？为什么你不提醒我？”
“因为宿主从来没有问过本系统。”系统猫趴在桌子上，提防着林秋月随时可能到来的打击报复：“而且本系统毕竟只是个系统，不会干涉也没有权力主动干涉宿主的言行。”
“好嘛，不干涉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林秋月倒也不会在这种方面和系统计较。在意识到识之律者的存在之后，她的思路瞬间就开阔了许多：爱莉希雅认识的自己多半存在于上个纪元，那么符华也有很大的概率认识那个“秋月”。恐怕这也是识之律者会喊自己老师的原因——那么，上个纪元的“秋月”，和符华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老师和……学生吗？”林秋月咂嘴，思索着识之律者出现以来对自己的尊敬态度：“上个纪元的‘秋月’，难道是一位学者？又或者是老师？她和我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呢，就像芽衣和mei博士那样的异时空同位体？”
“因为这个纪元出现了我，所以上个纪元也出现了和我类似的存在？我加入了圣芙蕾雅，而她加入了逐火之蛾？”
思路逐渐打开，但紧随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爱莉希雅不止一次提到过她和“小孩子”之间有些恩怨。那“小孩子”是否包括上个纪元的符华？如果不包括的话，指的又是哪些人？自己和爱莉希雅，在逐火之蛾的关系又是什么样的？爱莉希雅究竟是不是在刻意避开符华？
如果符华早就认识自己，那这个纪元，她和自己的相遇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第一次见面时符华脸上的生疏不是演出来的话……奥托又是怎么知道其中关节的？奥托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纵容，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林秋月抹了一把脸，继续思考着。
距离这些疑问的答案，最近的恐怕就是……拥有符华完整记忆的识之律者，以及恢复了记忆的符华。
“真麻烦啊。”她嘀咕着：“都像西琳那么单纯就好了。”
不过说西琳没什么心思也是不客观的。现在的西琳更多的只是赖在林秋月身边弥补自己的童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情况需要她独立思考的话，恐怕西琳也不会介意展示自己真正属于崩坏女王的一面。
“真可怕啊，律者堆。”林秋月伸出手在系统猫身上撸了一把，用柔顺毛发带来的绝妙手感来缓解内心中的些许不甘：“好像只有布洛妮娅和姬子老师不是律者了，还有个身份不明的爱莉希雅……我身边究竟是什么时候凑齐这么多可怕存在的啊？”
但想到爱莉希雅认真对自己说“喜欢”的模样，西琳抱在自己身上说“喜欢”的模样……林秋月就总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些人其实是可以破坏力惊人的存在。
“现在只是把我当替代品而已吧。”林秋月轻声嘀咕：“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好啦。”

127 在线求包养
清晨的阳光洒入房间，隔着被子也能让林秋月感受到舒适的暖意。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爱莉希雅那张俏丽的睡脸。虽然爱莉希雅瞒着自己不少事情，但她可爱这件事倒是童叟无欺。
林秋月看着她，思考着昨天夜里发生过的事情。
尽管直到目前为止爱莉希雅从未展露过任何在战斗方面的能力，但毕竟是神秘的英桀，又有着卓绝的战绩，林秋月可没有丝毫小瞧爱莉希雅的想法。昨天晚上在把自己按到之后，林秋月原本以为爱莉希雅会对自己做更过分的事情——但就在她刚要运转权能的时候，爱莉希雅却只是非常悲伤的抱住了自己。
“爱莉……希雅？”
“秋月，什么都别问，好么？”少女颤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侧响起：“就这样陪着我就好。”
林秋月眨了眨眼，没有拒绝她的乞求。
如果不是靠着深境螺旋，恐怕林秋月根本就没有冷静思考的能力。和爱莉希雅相处的时间越多，林秋月就越是能感受到爱莉希雅胸腔内那愈发难以压抑的情感——像是昨天晚上，林秋月甚至觉得爱莉希雅不管对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好在最后她还是恢复到了林秋月熟悉的那个粉色妖精。
“上个纪元的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想到能被爱莉希雅喜欢到这种程度，林秋月甚至忍不住有点嫉妒另一个“秋月”。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接受自己作为一个替代品被人喜欢。
也许总有一天，自己要和爱莉希雅说清楚这些事情吧。
——但谁又忍心把一个女孩从她甜美的梦境中唤醒呢。
林秋月盯着那张可爱的睡颜，心情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爱莉希雅又长又翘的睫毛轻颤，紧接着，粉色的眼睛带着些许还未褪去的睡意，和林秋月的眼神碰在一处。
“秋月？”
爱莉希雅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就像是担心这只是自己的梦境一般。
“嗯，我在。”林秋月轻轻点头：“是我。”
“真好。”爱莉希雅露出释然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呢。没想到我睡醒的时候还能看到你，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林秋月觉得一阵好笑：“而且你根本没松手嘛——我可没信心在不惊扰你的情况下离开。”
爱莉希雅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林秋月。
“你到底是有多怕我晚上离开啊。”林秋月这才抽回手，当她把手心探出被褥的时候，还能看到一层细密的汗珠，有自己的，也有爱莉希雅的：“就算是一点也好，也不能讲讲曾经的我究竟和你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秋月一定很好奇吧。”
“是啊，我好奇得要死了。”林秋月缩回手，看着同样在盯着手心的汗水发呆的爱莉希雅：“说说看？”
爱莉希雅缩回手，和林秋月对视半晌才憋出一句：“……是个花心大萝卜。”
“这点我也猜得出来，我也最讨厌花心的人了。”林秋月跟着义愤填膺：“滥情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爱莉希雅目瞪口呆，像是要花点力气消化林秋月的话一样愣了许久。
“就算你是秋月，也不许你这么说秋月！”但紧接着爱莉希雅居然还有点生气：“花心也好滥情也罢，不许你说！”
“哈？我和你共情一下还不行？我最讨厌不专一的人了，你看我就很专一。”
“你专一？秋月老师你身边的女孩子也不少吧？”
“我不一样。”说到这个林秋月倒是有了底气：“琪亚娜和芽衣是一对，布洛妮娅还惦记着一个等着我去捞的妹妹呢，你喜欢的是另一个我不熟悉的秋月，符华和我只是任务上的合作关系，小识虽然把我当老师，但我估计她十有八九也是搞错了什么——所以你看，我身边的女孩子多，和我专一并不矛盾啊。”
“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秋月啦。”爱莉希雅先是反驳了一句，然后才小心的问：“那秋月，既然你专一的话，你喜欢的是谁呢？”
“我喜欢钱。”林秋月认真得很：“如果有美少女愿意包养我，那我绝对会爱上她的。”
爱莉希雅立刻踏入了林秋月的陷阱：“我要包养秋月！”
“那你要先比我有钱才行。”林秋月瞬间硬气起来：“我这边存款可还有六位数呢！你这种连工作都没有的人，打算拿什么包养我？”
爱莉希雅抬起指尖，紫色的结晶顺着她的手指凝结，最终悄无声息地汇聚成一朵粉紫色的水晶花。
“拿这个包养你，如何？”爱莉希雅满意地品尝着林秋月脸上的惊讶表情：“只要我想的话，就随时随地能换到数额巨大的金钱呢——很多收藏家很喜欢，天命也会拿去做一次性的电池来用。”
林秋月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值多少钱？”
“嗯……起码是秋月的存款买不起的吧。”
“对不起，小的刚刚拒绝得太早了，请问现在求富婆包养还来得及吗？”
“嘿嘿，那秋月先喊一声‘主人’来听听？”
“不喊！起床啦！”
林秋月赶忙缩回手从床上爬起来，开玩笑归开玩笑，爱莉希雅可是真的会打蛇随棍上的——万一没把握好分寸，真的被爱莉希雅拿下就糟糕了。
不过好在爱莉希雅也没有深究这个话题的意思。她非常好心情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而这个时候，林秋月才注意到，爱莉希雅身上穿的睡衣居然和自己的颇有几分相似，都是宽松的白衬衫加上同样宽松款的短裤。
虽然同样都是白衬衫，但某些部位上，林秋月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输得有点彻底。
“嗯哼？”注意到林秋月眼神的爱莉希雅立刻又来了精神，她挺胸抬头，挑逗着林秋月：“秋月，有兴趣嘛？”
林秋月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觉得迟来的起床气瞬间在体内翻滚起来：“我自己又不是没有！”

128 符华的新身体?
确认别墅周遭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之后，识之律者悄然落地。
虽然在落地之前她就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用律者的权能消除目击者的记忆，但来自符华记忆中那股潜意识里的谨慎还是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她——意识到这一点的识之律者心情略微有点不愉快，毕竟她一向觉得自己是“更直爽”的符华。
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秋月，识之律者的心情还是放松了许多。
“老师——”
刚一打开门，识之律者看到的便是林秋月和爱莉希雅一同走出房间的景象。
“喂，不要缠着我，你好烦。”
“不要嘛，就缠着秋月就缠着秋月！”
爱莉希雅笑嘻嘻地从后面抱住林秋月，而且还用着和西琳类似但更熟练的方式紧贴在林秋月的背后。
识之律者愣在原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某种名为嫌恶的情感清晰地传递到了隐藏在识之律者体内的羽渡尘之内。符华的意识不由得纳闷起来：“为什么忽然嫌弃起我的身体来了？”
“为什么你五万年了身体还没一点长进？”识之律者没有回答符华的疑惑，而是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不满：“抢不到老师都怪你的身体！”
符华满头问号。
不过这会林秋月也注意到了刚进门的识宝。她赶忙甩开爱莉希雅，走到识之律者面前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识之律者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爱莉希雅，然后才走到林秋月面前摆出一副求夸夸的表情：“平安无事地回来啦！”
“喔，真乖真乖。”
符华其实是要比林秋月稍微高一点的，林秋月抬高手，在识之律者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在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那个识之律者之后，林秋月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了。
爱莉希雅非常识趣地转身去了卫生间，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在确认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林秋月便直接询问起最关键的部分：“班长她怎么样啦？”
“我帮老……老姐找到了一些太虚山的羽毛，现在她的灵魂已经稳定下来了。”识之律者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大大咧咧的取出一根羽毛来：“喏，只要把剩余的灵魂碎片搜集起来，再想办法帮老姐找个身体，她应该就能恢复了吧。”
林秋月看着那根被送到自己面前的羽毛：“要给我吗？”
“是啊，这可是老姐的灵魂，我受够她天天在我耳边嘟嘟囔囔了。”识之律者直接把羽毛往林秋月口袋里一塞：“那就先交给你啦！我去稍微清净一会。”
“……哦。”
林秋月把符华的毛从口袋里取出来。羽渡尘散发着温暖的橘红色的光，让人看着暖洋洋的。如果只是看外观，谁也想不到这轻飘飘的小玩意，就是由上一纪元的识之律者核心制成的第八神之键吧。
“秋月。好久不见。”
符华的声音在林秋月的心底响起，听到这声呼唤，林秋月没来由的地得一阵安心。
“班长。”她晃了晃羽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靠着一些外力，现在算是稳定下来了。”符华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过接下来的还需要靠你帮忙才行，律者大人。”
“还会开玩笑了？班长你进步蛮大的嘛。”
“没办法，寄人篱下。”
林秋月把羽毛重新放回口袋，和符华的交流只需要在心中轻念，不需要开口说话，索性她就一边去洗漱一边继续和班长交流：“那接下来都需要我做什么？”
“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他们三个人身上还有我留下的碎片。只要用羽渡尘就能轻松回收，我的灵魂完整以后，就只剩下一具身体……”
“身体需要我的权能，对吧？”
“是的，你能造出一模一样的身体吗？”
“一模一样啊……我试试吧。”
自从死之律者核心到手之后，林秋月为数不多使用过几次，还都是为了修补超高速西琳飞弹所造成的损伤。之前帮西琳重置身体的时候，也是有K系列复制人作为蓝本。如今想要依靠死之律者权能从头到尾搓一个身体出来的话，林秋月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那就要看小识能不能配合我了。”林秋月补充。
“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试试能不能从她那里……”符华说到这里略微停顿：“等一下，秋月你刚刚说的配合是指什么？”
“死之律者也不可能无中生有，我需要你的身体数据。”林秋月捧起水清洁面部，揉开洗面奶覆盖到脸上：“顺便一提，需要我帮你修改一下某些方面的数据吗？”
符华的声音略有些迟疑：“修改……数据？”
“对，西琳的身体就是我用琪亚娜的复制体修改的，比琪亚娜矮一些，发色也被我改回原本的了——换句话说，身高，发色，三维什么的，我都能帮你搞定。”林秋月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偷笑：“比如说，一对符合你姐姐角色的……”
“咳，秋月同学。”符华的声音猛地严肃起来：“我对我的身体没什么不满的——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更关心的是，你能不能塑造出相同强度的肉身让我继续与崩坏作战。”
“好吧。”林秋月也赶忙跟着严肃起来：“等我拿到班长的DNA之后，我一定全力以赴，力求造出和班长原来身体一模一样的身体！”
羽渡尘沉默了一会，然后符华的声音变得有些细微：“也没必要追求一模一样，只要能发挥我的力量，稍微有点变化也没关系。”
“你是指哪方面的变化？”林秋月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开怀。她花了点力气才压抑住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班长你说嘛，我保证按照你的要求行事！”
符华像是意识到了林秋月在笑什么：“我是指，没必要追求完全相同。仅此而已。”
“嗯嗯嗯，我懂，我完全懂。”
“……我觉得你没懂。”
“我真的懂啦！”

129 符华身体的出厂设置
羽渡尘的力量带给林秋月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林秋月原以为要趁琪亚娜和芽衣晚上休息的时候才能行动。但符华却让她在这两人独处的时候直接进房间就好——林秋月推门而入，但琪亚娜和芽衣却非常整齐地无视了她。而当羽渡尘橘红色光芒大放，将两道赤红色的光从琪亚娜与芽衣体内牵引而出的时候，两人也只是静静地维持着先前的动作，没有对唐突闯入的林秋月表达任何情感。
尽管林秋月清楚，这是符华用羽渡尘的力量抹去了她的存在感，但她还是面红耳赤地对琪亚娜和芽衣道歉，然后迅速离开房间。
“你你你你你，进去之前你怎么不先看看她们两个在干嘛？！”
林秋月的指责让符华非常的无辜：“我现在只是一片依托在羽毛上的灵魂，想要观察外界，就必须借助羽渡尘的力量在外形成替身——但那会很浪费力量。琪亚娜和芽衣在做什么？”
“不知道！不许你看！”
“呃……好吧。”
莫名其妙的被林秋月凶了一顿，饶是符华的性子也不由得觉得有点烦闷。不过现在她的灵魂再度修复完成，这种充实感也算是让刚刚的不快消散许多。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自然就是身体的恢复了。
交上识之律者之后，林秋月和她一同离开别墅，在海滩上寻找了一处无人的僻静地方。
“就在这里复活老姐吧。”识之律者如今也算是熟悉了这个称呼，她走到林秋月的面前，等着她开始动手：“老师你放心！就算有人不小心闯到这里，我也会把他们的记忆消除得干干净净的！”
“好。”
“从识之律者身上提取属于符华的遗传物质”这种事情，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让林秋月觉得有种颇为奇妙的感觉。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死之律者力量再度蔓延至全身，黑纱小裙子取代了原本套在身上的衣服——力量充盈在全身，让林秋月隐隐约约又有种想要去肆无忌惮做点什么事情的冲动。
“静心。”羽渡尘光芒大放。
林秋月赶忙冷静下来，尽可能的让自己恢复平常心态。
作为她力量的延伸，黑雾自她的裙摆之间延伸而出，将识之律者包裹在其中。玄妙的权能瞬间从识之律者的身上得到了一切林秋月所需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转换了死之律者最根本的力量。
白色的光取代了黑色的雾气，在这片海滩上绽放而出。
皮肤组织凭空出现，紧接着是依附其上的毛孔与毛发。“符华”的身体在一点一滴地重构着，细胞、器官、骨骼——逐渐地，心脏开始跳动，血液流转至全身，这具身体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生机”。
洁白纯净的光线之下，林秋月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圣洁肃穆的味道。
羽渡尘从林秋月的口袋中飞出，随后一道虚影渐渐成型。鹤发童颜的赤瞳仙人出现在了林秋月的身侧。她先是看向那几近成型，但依旧在不管吸收白光的身体，随后才看向林秋月。
先前在林秋月的意识世界中，她已经见过林秋月的律者打扮，虽然平日里很少打扮自己的林秋月忽然换上这样一套裙装足够算得上惊艳，但那个时候的符华还要警戒西琳，现在才总算是有精力自信欣赏现在的林秋月。
大部分时间里林秋月的打扮都非常的普通甚至算得上有些土气。但这样一套裙装在身，符华才意识到林秋月的长相其实非常秀气。也许是长期伏案写作又不擅长战斗的原因，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子知性的味道。而最吸引符华目光的，还是此刻林秋月头顶的白色短发。
符华不由得心情复杂。她曾经为了能继续在这一纪元战斗，刻意地删除了许多占据自己大脑的记忆。其中也包括她主动想要淡忘的，属于上个纪元的回忆。
随着羽渡尘的恢复，识之律者又无意间借给符华许多力量。符华的记忆已经近乎完全恢复，而上个纪元她与“秋月”之间的诸多回忆也非常自然地涌上心头。
但诡异的是，在她的印象中，教导自己文学的“秋月老师”应当是长发消瘦的女性。若是再年幼一些，应当与如今的秋月长相近乎相同。换言之，只要看到平时的秋月，她便能非常自然地联想到熟悉的秋月老师。
可如今这幅少女年纪的白发模样，为什么也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呢？
“唔，差不多了。”林秋月忽然开口打断了符华的凝思。
符华赶忙把目光从林秋月脸上错开，身侧的“符华身体”已经完全成型，那是符华在万年岁月里无数次曾经见到过的躯体。无人的溪流中，练武时弟子眼中的反射，梳洗头发时镜子中的自己。
虚幻的符华，占据了符华身体的识之律者，与这具有生机但毫无活力的躯体在一起，让符华觉得颇为奇妙。
“班长。”林秋月伸出手指了指符华的新身体，指尖传来的滑润让她意识到自己这次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接下来只要你占据这个身体，你就算是‘复活’啦。不过……”
听到这个转折，符华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不过？”
“嘿嘿，不过，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做出些许调整吗？”林秋月坏笑着，手指隐隐约约有往符华宽阔胸怀附近滑动的趋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哦，如果我的能力没有出现差错，这会是和你之前那具身体近乎完全相同的身体，缺乏成长性也是类似的——所以调整数值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啦！”
符华哭笑不得：“你就为了提醒我这种事？那我的答案当然是……”
“等一下！”
识之律者忽然伸长了手臂挡在符华的身前，她对着符华恶狠狠的瞪了瞪眼，逼迫着符华后退几步，暂时远离了那具身体。
“真的可以随意调整吗？”识之律者眼睛里的渴望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老师老师老师，我把老姐贫瘠的身体还给她，你把这个身体给我，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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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一天,明天去买电脑
秋月接下来马上就会去量子之海，到时候关于前文明的一些卫星也可以回收咯。
明天去换个电脑，然后争取尽早把乱七八糟的软件搞定。
最近这本书数据有点跌的厉害，你们有什么要求、不满或者意见要及时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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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识宝赢麻了
按照识之律者的说法，她想要的身体应该是这样的。
首先要有大大的那啥，然后还要有性感那啥啥，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像超模一样有那啥啥——总之一路听下来，林秋月觉得自己捏的根本不是神州仙人。而是什么涩爆了的魅魔。
“她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林秋月目瞪口呆的询问同样惊呆了的符华：“你又是从哪见到的？”
“我……咳，这可不是我要刻意去看的，但毕竟有女武神的任务在身，就算是为了伪装，也总要不可回避地接触一些事物……”符华老脸微红，解释的话语也略有些结巴：“总之，无意之间……”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这孩子都被你脑子里那些污秽的东西带坏了！”林秋月的手指在符华的身上指指点点，但每次手指只能戳到虚影，根本戳不到符华本身：“真的要给她捏吗？”
一边的识之律者对林秋月这种征询符华意见的行为非常不满：“老师老师！为什么还要问老姐的意见嘛！你直接给我搓不就好啦！”
符华也头疼得很。
她看着那具身体——不愧是律者权能制造出来的东西，即便是符华自己也挑不出什么问题。但若是想象一下这具身体马上就会拥有大那啥，细那啥，还有那啥啥的时候，符华就觉得一阵气血上涌。
没来由的，符华心底有了点小脾气。
“我先确认一下，我或者小识进入那具身体之后，你就没有能力再对其进行修改了吗？”
“我没试过。”林秋月干脆地耸肩：“死之律者的权能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对此所知甚少，也许能，也许不能——但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将一切都处理好。”
“我有一个意见。”符华非常认真的对识之律者开口：“比起让秋月把这具身体修改到非常夸张的程度，不如由你来进行修改，如何？”
“我来修改？”识之律者一愣。
“是的，说到底，人体毕竟是一台精密的设备，就算秋月是死之律者，妄加改动也是有可能出问题的。”符华沉吟片刻，将语言组织好之后才继续开口：“为什么你不欣然收下老师的这份礼物，随后用你自己的权能来实现你的目标呢？”
识之律者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身侧那具符华的身体，又看了看林秋月。
“用我的权能？”
“是的，我想就算是你，也不能否定身体上累赘的部位会影响战斗这一事实吧？”符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到底，身材也好，相貌也罢，都是旁人眼中的事物。那为什么你不直接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你在旁人眼中的样貌呢？”
识之律者瞪大眼睛，觉得符华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那我就把这具身体改成比较有小识特色的外貌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符华的语境里，这具身体就稀里糊涂地成了“林秋月送给小识的礼物”，但此刻的林秋月自然也不会揭穿。围绕在她身侧的白光再度绽放，这具身体的头发随之律动，白色的挑染和赤色的瞳孔也在林秋月的调整下显露出来。
——对林秋月而言，这的确是让她更熟悉的“识之律者”。
识之律者眉头微皱，绕着身体转了两圈。最终，她的目光还是锁定在了这具身体的前胸上。
“嗯……既然是老师给我的礼物，那要求太多确实不好。”
她挺直腰杆思索着，就在林秋月和符华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睛，伸出手戳在了那具身体的胸前。
“就加一点！”她恶狠狠地说着，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就加一点，把这个东西变成双倍的厚度！”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无论是几倍，零还是零哦。”
符华的声音瞬间挂上些许冷意：“秋月？”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呃，你要更具体一点说才行。”林秋月赶忙改口：“先说好，改得太夸张我是不会接受的！”
“就是说不能比老师更大对吗？那似乎也没什么改动空间诶。”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林秋月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识之律者歪着头，非常疑惑地重复：“不能比老师更大吗？那就没什么改动空间了。”
“……这孩子，可以拿去治疗低血压。”
考虑到自己不一定打得过识宝，林秋月也就只能咬着牙把这个仇记在心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八年之后自己也是可塑之才呢？
“给你加一点点，就加一点点啊。”
林秋月这次也不问，嘴上说着加，实际上完全没有任何操作。白色的光渐渐抽离，那具身体的面色更加红润起来。
而几乎是同时，一道灰黑色的光伴随着漆黑的羽毛从识之律者的身上激射而出，钻入这具身体。而几乎是同时，符华的虚影轻晃，再度化作赤红色的羽渡尘飘入刚刚被识之律者放弃的那具身体之中。
“这是换家么……”
林秋月忍不住吐了个槽。不过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面前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在主动驱离她属于死之律者的权能。
待到林秋月身侧的白光逐渐消散之后，符华与“符华”一同睁开了眼。
淡然与张狂，两种完全不同的神色在极度相似的两张脸上同时出现。紧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伸开又握紧。
“新身体怎么样？”林秋月问：“还有这边的老家伙，老身体怎么样？”
“……比之前要好。”符华摆出架势，对着空气虚挥几拳：“我身体里的旧伤都恢复了。”
“是啊，快谢谢我。”林秋月挺胸抬头：“夸我！”
“谢谢。”符华很真诚。
“太短了，下次想个长一点的敷衍我。”林秋月撇撇嘴，随后看向识之律者。
和第一时间确认身体的符华不同，识之律者在意识到这具身体能用之后，就一直在捂着前胸，试图在确认着什么——显然，她在乎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低头比划了半天，又伸长脖子在符华胸前瞪了半天。
最后他伸出手，笑嘻嘻地比了个“V”的手势。
“赢了！”

131 符华与爱莉希雅的对峙
死之律者的权能逐渐收回，随着黑雾消散，林秋月身上的裙装也再度被替换回了那身宽松的日常休闲服。
“说起来，死之律者的权能居然还能造衣服诶。”她后知后觉的看着识宝身上的黑色短袍：“还是说，这被‘创生’的力量当作人体的一部分了呢——不过嘛，班长？”
“怎么。”
“上次坦诚相见的时候，是在圣芙蕾雅校外的温泉里呢。”林秋月吐了吐舌头：“这次算是一不小心又把你看了一遍啦。”
符华哭笑不得：“按理来说，你刚刚看的是她的身体。”
“哦，也对，那你们姐妹两个都被我看过啦。”林秋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得意：“不愧是我，但我不会对班长负责的！”
符华笑了笑，没有在意林秋月的胡言乱语。
这种反应也在林秋月的意料之中。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小识的新身体和符华相比，其实真的没什么区别。
但符华平日里讲究的就是一个行得正坐的端，而现在的小识又在有意识和符华与林秋月做对比，在识宝刻意挺胸扭腰的情况下，她居然还真的把符华的体型玩出了些异样的味道来。
总之现在的小识就像是有了新玩具的熊孩子一样臭屁得很。
不过林秋月也没时间去看识宝胡闹，既然已经把班长带回，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海底捞希儿——考虑到那里可能还蹲着一个嗦面的凯文，林秋月还是希望在出发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林秋月希望能在那里得知自己在前文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这里，林秋月看向符华的眼神不由得古怪了些。
因为种种原因，直到现在，符华从未和爱莉希雅遇见过。但爱莉希雅却已经和占据了符华身体的识之律者相处过一段时间了，那么接下来……
“班长。”林秋月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主意：“一会让识宝在门外等一会，你和我先回去和琪亚娜她们打个招呼好不好？”
“为什么？”
“大家已经见过小识了嘛——大家已经都接受你有个妹妹这件事了，既然这样，那你假扮一下所谓的妹妹怎么样？”林秋月坏笑着：“怎么样，符华妹妹？”
符华自然是不情愿的：“我可以拒绝吗？”
“我想看。”林秋月直接搬出恳求的口吻：“不可以吗？”
一旁的识宝乐不可支：“诶，要老东西假扮成我的样子吗？她可没我这么飒爽！”
“……好吧。”符华叹气：“虽然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我会尽力假装我是小识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难度很高的挑战。”
“好耶。”
见到有乐子，小识自然也乐得配合——也许对她来说，捉弄符华也算是“要成为更直爽的符华”的一部分吧。
林秋月满怀着期待，带着符华一起回到了别墅之内。
别墅里的人几乎都凑在客厅里不知道在玩着什么，林秋月瞄了一眼，似乎是什么桌游。而爱莉希雅和姬子则没有参与到游戏中。也因此，爱莉希雅第一时间见到了进门的林秋月和符华。
但在她看到符华的瞬间，爱莉希雅便挑了挑眉，意识到了什么。
“秋月，欢迎回来！”但她还是立刻迎了上去，二话不说挡在符华的面前：“怎么样，饿了么？是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
“等一下。”符华非常干脆的挡在林秋月的面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爱莉希雅：“你……你是……”
爱莉希雅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声音却迅速的压低：“你该不会想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秘密吧？”
符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咽回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责问。
“我带小识出去一下！”爱莉希雅回头对着已经在抬头张望门口方向的其他人说道：“小识说外面有螃蟹，要带我去看！”
“早点回来，一会该吃午饭了。”姬子叮嘱的同时，目光也在符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就是符华的妹妹？确实和符华长得很像呢。”
在游戏中已经稳操胜券的布洛妮娅趁机抬起头：“布洛妮娅倒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班长……”
琪亚娜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但当她看向大门的时候，林秋月和符华已经被爱莉希雅推搡着离开了房间。
“咦？班长？哪呢？”
在琪亚娜茫然四顾的工夫，爱莉希雅已经带着林秋月和符华来到了别墅外的地方。
爱莉希雅上下打量着符华，片刻之后脸上再度浮现出笑意：“秋月，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你们两个人都有事瞒着我。”林秋月耸肩：“而我已经有点没耐心等下去了——这边，小识受班长的影响，一直喊我秋月老师。而爱莉希雅你，则一直表现出对我很熟悉的样子。就算是敷衍也好，也不能稍微告诉我一点真相吗？”
爱莉希雅撅起嘴：“明明昨天在床上的时候，秋月还答应了不问我的。”
“等一下？昨天晚上？在床上？”符华眉头一跳：“你们两个人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我可是已经先一步和秋月把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哦。”爱莉希雅瞬间开始挑衅：“嘿嘿，你这种一口一个老师的好学生，肯定很羡慕我吧？”
“你认识老师？”符华忽然吐出让林秋月意料之外的话语：“你是怎么认识老师的？我可不记得老师身边有过你这样的人……”
爱莉希雅勾起嘴角。
“你呀。”她伸出手指点在脸侧，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得意：“你加入逐火之蛾的时间太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比如说，你的老师其实很早之前就和逐火之蛾有过合作……”
“以及，有一段时间里，陪在秋月身边的，可一直都是我呀。”
“这不可能。”符华的话语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老师她一直在刻意和逐火之蛾保持距离，为的就是不希望她的作品带太多的政治含义！而且在老师死前……”
“死前？”她嗤笑一声，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与她平日里强调的可爱不相符的不屑一顾：“仅仅是生死，能隔断我和秋月的关系吗？秋月的性命，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属于我的！”
“你这个小孩子，不要觉得自己很懂大人！”

132 “秋月老师”
爱莉希雅的话语仿佛掷地有声，别说是符华，连林秋月都被吓了一跳。
“小孩子……”
这个词对符华来说是个很久没有体验过的词汇了。这五万年，她习惯了“仙人”“赤鸢”“老朋友”等无数更频繁的称呼。没有人会把她当作少女，更不要说“小孩子”这种称呼。
她盯着爱莉希雅，脸上的疑惑显而易见。
在重获身体之后，符华非常仔细地确认过自己的身体和记忆。识之律者并没有对自己施加任何影响，自己也的确恢复了绝大多数记忆而且没有任何负面效果。
“所以，你们两个人有人愿意和我解释一下，上个纪元的我究竟是什么人吗？”秋月左看看右看看：“我不喜欢被人当作替代品，但我还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她的。”
符华和爱莉希雅之间的气氛瞬间又诡异起来。
半晌过后，符华才怪异的开口：“你什么都没和秋月说？”
爱莉希雅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人家只是不想让秋月觉得她是替代品啦，真是的，明明秋月就是秋月。”
“那我来说，你不介意吧。”
“说呗，反正你知道的那部分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我一直都陪在老师身旁！”
“噗嗤。”爱莉希雅直接笑出了声：“哎呀，所以才说小孩子幼稚得很……”
“爱莉希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一纪元的。但你也是历经五万年岁月的人，你我年龄的差距也只不过是零头而已——称呼我为小孩子，真的合适吗？”
“哦，你的意思是，该由你来称呼我为小孩子吗？”
符华的反驳一板一眼，但爱莉希雅的话却让她再度陷入了沉默。
“什么意思。”符华察觉到了爱莉希雅这句话语中暗示的信息：“你，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基于怎样的理由出现在这里的？”
“那当然是为了秋月！”
看着两人对话中的信息越来越少，林秋月总算是忍不住再次开口：“所以，上个纪元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符华和爱莉希雅对视片刻，随后才挪开目光。
“上个纪元的秋月，是我的恩师。”符华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非常地严肃，足以看出她的敬重：“除此之外，她更重要的身份是杰出的艺术家——她的诸多作品，鼓舞了上个纪元的人类一直战斗到……战斗到第八律者。”
“第八律者？”
“嗯，在第八律者造成的余波中，老师因为某些缘故去世了，她的作品也受此影响颇多。”符华明显有些语噎：“总之……在那之前，老师的作品影响力是极强的。”
林秋月思索片刻，看向爱莉希雅：“你没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爱莉希雅回答得干脆：“她知道的这部分没出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上个纪元的确有个秋月，还是符华的老师。”尽管先前已经有过猜测，但确定了“另一个自己”存在于上纪元这件事，还是让林秋月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班长，你和那个秋月的关系非常好？”
“……是的。”符华点头：“还是从头解释吧。我和爱莉希雅都隶属于上个纪元，名为‘逐火之蛾’的反抗崩坏的军事组织。而我和老师的相识则是在我加入逐火之蛾以前。”
“在我念大学的时候，老师在我就读的大学做挂名老师。因为我经常要帮她处理校内的事情，所以我和她才能相识并且逐渐熟悉起来——后来，一场崩坏灾难席卷了我所在的城市，而当时执行任务的……逐火之蛾小队救了我。”
符华没有说出那位小队队长的名字。
“我因此加入了逐火之蛾，而老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则抚养了我——实际上，那场灾难之后老师出资抚养了许多孩子。但由于我本就和老师相识的原因，老师便决定让我留在她身旁，也算是有个陪伴。”
林秋月愣了一会：“上个纪元的我好有钱。”
“……重点不是这里。”
“我觉得这就是重点啊，换做现在，我才是那个要被抚养的人吧。”林秋月指着自己的鼻子：“好羡慕上个纪元的我。”
原本还或多或少沉浸在伤感中的符华，愣是被这番话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总之，在我认识老师的六七年里，我从未见过爱莉希雅和老师碰过面。”她决定跳过后续的话语，直接说出结果：“逐火之蛾不仅是军事组织，也有很强的政治能力。老师并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受到政治力量影响太深——倒不如说，爱莉希雅正是她想要躲着走的那类人。”
“也就是说，你认识的秋月，不该认识爱莉希雅。”
“对。”
林秋月盯着符华——她并不认为班长会欺骗她。但反过来说，一口一个“为了秋月”的爱莉希雅，似乎也同样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可为什么，她们两人的说法会出现这样巨大的矛盾呢？
“爱莉希雅。”她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粉色妖精：“有没有可能，你找错人了？”
“不可能的啦。”爱莉希雅嘟着嘴：“秋月就是我要找的秋月。”
“你们两个人嘴里的秋月完全不是一个人诶。”林秋月挠头：“总不能一共存在三个林秋月吧？”
“才不是呢，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秋月啦。”
“在爱莉希雅的口中，老师是一个怎样的人？”符华好奇。
“嗯……好像是个渣女，还花心，勾引爱莉希雅之后就不管的那种。”林秋月咂舌：“我听了都想给自己咣咣打两拳。”
“这绝不可能是老师。”符华果断否决：“在我和老师一起生活的三四年里，我从未见过老师和什么男性或者女性有过亲密地接触……”
“废话，你老师和朋友谈话久一点你都要闯进去看看。”爱莉希雅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讨厌死了，坏了多少次我和秋月的好事。”
符华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和老师接触过？”
“大人之间的事。”爱莉希雅哼哼着又把话题带回了原点：“你这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懂呢？”

133 秋月为什么反对逐火之蛾
林秋月心底增添了许多新的疑惑。
符华的描述和小识的表现相符合。爱莉希雅也表示认同——但问题是，爱莉希雅显然认识一个与符华印象截然不同的“秋月”。这个秋月与爱莉希雅关系非常要好，虽然爱莉希雅没少抱怨，但她又从来不吝于表达对这个秋月的热情。
但现在，爱莉希雅成功地把符华气得不轻。
“如果你不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我只能认定你是在污蔑老师的私生活。”对爱莉希雅的悲愤已经超过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就算是你，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言论。”
爱莉希雅挑了挑眉。
“你确定要我给你一个实质性的证据？”她脸上的笑容逐渐趋于玩味。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符华依旧坚定：“请你拿出证据。”
“诶……居然这么坚定吗？”
一边旁听的林秋月竖起耳朵——虽然让两个人产生矛盾这件事让她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可是，如果能得到关键信息的话……
“既然华你已经恢复记忆了的话，我想请你思考一件事情。”爱莉希雅不慌不忙的开了口：“你应该还记得你口中的秋月老师……对待逐火之蛾，以及其他人的公开态度吧。”
“老师反对逐火之蛾。”符华对此自然是了然于心：“老师认为，崩坏应该由人类整体来进行抗衡，而不是借此诞生一个凌驾于人类整体之上的特权组织。而逐火之蛾正是这样的存在。”
“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是伤心了好久呢。”爱莉希雅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不过嘛，即便是那个时候的秋月，也从未否定过，逐火之蛾是对抗崩坏最有效的武器。”
“对老师而言，那不算团结。”符华摇头：“老师私下里曾和我说过，在名为崩坏的威胁前，人类的确集结在了逐火之蛾的旗帜之下——但她认为，这是逐火之蛾的权力逐渐吞噬了所有政治体系的体现，而并非意味着所有的人类都赞同‘反抗’。”
爱莉希雅没有说话，而是用目光等待着符华接下来的话语。
符华再次向爱莉希雅发问：“难道老师的说法不是正确的吗？人类并不团结，哪怕是逐火之蛾内部，也充满了对立与斗争。而这也导致了我们最后……”
“她只是不喜欢那群直到最后还在分食利益的政客。”
“是的。不然的话，她不会在第八律者的事件后做出那种决定。”
符华抬起手捂住脸，最后幽幽长叹。
片刻之后，她松开手，表情也恢复了往日的坚定：“所以，我不会允许你污蔑老师——而且直到现在，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就要告诉你啦。”爱莉希雅神秘兮兮地伸出手指抵在唇前：“还记得沧海市吗。”
“记得。”
“那你还记得在第三次崩坏诞生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到秋月是什么时候？”
“老师的公开课在上午。所以……”
“所以你最后一次见到秋月，是在她的办公室。过了那次的课，下次见到你的老师要等到下周的公开课——所以你以询问下周的课业内容为理由，在午休的时候去找秋月。”爱莉希雅接过符华的话头，流利地说出了符华的动向：“然后，你发现，本该在下午离开学校的秋月，此刻却并不在办公室里。”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因为当时我和秋月，在办公室的‘隐藏房间’里。我们坐在床上，看着你进来，又看着你出去。”爱莉希雅的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还记得你后来是怎么逃出学园的吗？崩坏开始之后，学校里出现了大批死士，你想要去找秋月，却在她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打开着的暗门。随后，你在隐藏房间里等到了死士离开……”
符华瞪圆了眼睛。
“然后，就是逐火之蛾的队伍找到了你。”爱莉希雅双手背到身后，身体前倾着看向符华：“你猜猜，你的老师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求我，逐火之蛾才会专门派出一支小队去救你？”
“你……你居然用我威胁老师？”
“诶呀，其实就算秋月不说，我也会帮忙的啦。但秋月急成那副模样，就让我很想逗弄她一番嘛。”爱莉希雅回忆着久远的过往，甚至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音：“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秋月其实很早之前就和逐火之蛾有合作啦——起码是跟我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时隔五万年的真相，在符华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老师她支持逐火之蛾，还是在第三次崩坏发生之前？”
“毕竟她和伊甸的关系很好嘛，你觉得伊甸加入逐火之蛾以前，会不考虑秋月的态度吗？”爱莉希雅抿住嘴唇停顿片刻，像是在给符华留出思考的空间：“在你眼中，那时的秋月在固执的反对逐火之蛾，并且一直用自己的作品来鼓舞人类。对吧？但实际上，她一直在向逐火之蛾以外的其他人传达自己的信念……”
爱莉希雅略微提高音量：“团结的人民，永不会被击溃。”
符华立刻想到了这句话的来历：“……伊甸的那首歌？”
“其实是秋月写的。”爱莉希雅轻哼几声，随后才继续说道：“从最开始，秋月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旗帜鲜明地反对逐火之蛾的。如果没有秋月的引导，你觉得那些反对逐火之蛾的政客们，会用怎样的方式来给我们下绊子？”
符华嘴巴不自觉的张大，在林秋月的眼中，符华从未露出过如此明确的惊愕的表情。
“老师她……其实是支持逐火之蛾的？所以她才没有反对我加入逐火之蛾……”
“她是真的不喜欢后来的逐火之蛾，也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受到那些的干涉。”爱莉希雅纠正：“秋月希望对抗崩坏的是‘人类’这个整体，而不是‘逐火之蛾’这个个体。她不是反对逐火之蛾的存在，而是希望人类不要因为有逐火之蛾的存在而消极怠慢。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甚至还有可能引火烧身，所以她才从未干涉过你加入逐火之蛾的决定。”
“但这些，都是大人们需要去关心的问题，而你，永远都是那个他想要保护的孩子。”
爱莉希雅转过头看着林秋月，目光中的情感深厚到令人迷醉。
“这就是真正的秋月，我喜欢的那个秋月。”
——
ps：咕，这章写的有点绕了，希望能表达出我想要的效果吧。

134 抵达马里亚纳
符华受到的震撼不小，她摇了摇头表示想要仔细回忆，便扭头离开。
而林秋月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与爱莉希雅对视。
“我不是你口里那么伟大的人。”林秋月在爱莉希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我只是个想写点东西花点东西赚钱，然后混吃等死过日子的家伙。”
爱莉希雅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腥味的海风。林秋月看得出来，烦闷的不仅是她，爱莉希雅也同样如此。
“我能猜得到秋月你在想什么。”片刻之后，爱莉希雅再度开口：“秋月，我的确有事情隐瞒着你，但我绝对不会在关键的事情上欺骗你。既然你想带着华来和我对峙，那我就告诉你一部分真相——我可以保证，刚刚说的那些，都绝对是真实的。”
“但这让我感觉很糟。”林秋月叹气：“即便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是替代品，但我还是难免会那么想。我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我对你的了解，依旧和刚见面时没什么两样。”
爱莉希雅低着头，把表情藏在刘海的阴影里。
林秋月盯着她，心情有些复杂：明明爱莉希雅在所有人面前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在自己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这种感觉，让她的心情愈发微妙。
如果自私一点的话，是不是她完全可以借用“秋月”的名义，对爱莉希雅为所欲为？
林秋月错开眼神。
“回去吧，等你以后想解释的时候我再听。”她转过身，慢悠悠地朝着别墅的位置走过去：“接下来我还要帮布洛妮娅去做点事情，你有兴趣来帮我吗？”
“有！”
爱莉希雅的情绪瞬间又提了起来。她兴奋地快步追到林秋月的身侧，脸上再度扬起了笑容：“只要秋月需要我，我随时都能来帮忙！”
林秋月有些惊讶的看着身侧的爱莉希雅，尤其是她微微有些发红的眼圈。
“……嗯，谢谢你啦。”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问。
回到别墅，符华已经和小识一起坐在了客厅里。有识之律者和羽渡尘，想来维持“她只是我的妹妹”这种设定问题应该并不大。
她给布洛妮娅发了个消息，让她喊西琳一起出来。
“我们直接去西太平洋吧，顺利的话也许很快就能回来。”林秋月开门见山：“有坐标吗？”
布洛妮娅非常地疑惑，她先是看了看不远处的海滩，又看了看身侧的西琳和爱莉希雅。
“坐标的话，布洛妮娅有。”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林秋月：“但……秋月打算怎么过去呢？”
“你知道把大象塞进冰箱要哪些步骤吗？”林秋月把坐标递给西琳：“打开门，把大象放进去，然后关闭冰箱门——就这么简单。”
西琳记下了那串数字：“我们要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
林秋月先是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在布洛妮娅点头之后，才将希儿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就是说，要帮布洛妮娅去救一个小妹妹！”西琳在奇怪的地方找到了兴奋点：“这次是妹妹！”
“嗯？”林秋月一愣：“和姐姐或妹妹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秋月的身边都是姐姐啊。”西琳气鼓鼓地掐着腰：“大家都拿我当小孩子，芽衣姐姐是这样，琪亚娜也总想让我喊她姐姐！还有温蒂和爱莉希雅……”
林秋月忍不住问：“那小识呢？”
“但她根本不听我说话！每次都自顾自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西琳不满地发出鼻音：“我不想做秋月身边辈分最小的那个！”
林秋月不由得有些尴尬，心说她身边的这群姑娘早就理不清辈分了。
“西琳。”这个时候，还是布洛妮娅主动开口：“希儿是个很好的孩子，很乖巧，也很懂事……如果她愿意的话，布洛妮娅很高兴希儿能有新的朋友。西琳愿意帮帮布洛妮娅，找回希儿吗？”
西琳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喊我姐姐好不好。”她小心地开口：“虽然你打游戏很厉害，但我还是想做姐姐。”
“西琳姐姐。”布洛妮娅喊得痛快：“帮帮布洛妮娅。”
西琳瞬间蹦跶起来：“好诶！那我们现在就去救希儿妹妹吧！”
“所以我们怎么过去……”
一阵阴冷的风忽然从布洛妮娅的背后吹起，她惊讶地回过头，发现她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淡粉色的光环——而那阵冷风，便是从光环内的幽紫空间附近流动出来的。
“走吧。”林秋月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肩膀：“还记得我之前说怎么把大象放进冰箱里吗？”
说完，林秋月便第一个越过光环，走入了那片幽紫色的空间。而西琳和爱莉希雅则紧随其后。
布洛妮娅略一犹豫，但也咬着牙走了进去。
这片空间不知为何看起来与外面的海滩略有些相似，但不远处本该是海滩的位置却布满了狰狞的结晶。而他们脚下的沙滩，也变成了某种沉重的沙粒。
“这里是……”
“虚数空间，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中转站。”林秋月也在好奇的看向四周：“这是西琳的能力之一，有她的帮助，我们可以快速地从一个地方抵达另一个地方，比温蒂还好用。”
这句话让布洛妮娅心底一惊：“可温蒂是风之律者……”
“嗯……以后你会习惯的。”林秋月笑了笑：“律者其实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受到了崩坏的影响，获得了特殊力量的群体而已。”
“布洛妮娅怎么可能会习惯，而且律者，真的是能进行沟通的存在吗？”
说完这句话，布洛妮娅忽然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布洛妮娅说错什么了吗？”她有些不安。
“没什么，你说得对，律者确实非常少见，而且理论上不存在沟通的可能性。”林秋月摸了摸鼻头，用手挡住唇边的笑意。
布洛妮娅刚想追问，新的通道却又一次凭空出现在这片空间里。在亮粉色的光环内，是带着海洋味道的暖风和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
“西太平洋，我们到啦。”林秋月眨了眨眼睛：“让可可利亚来接我们吧。”

135 海渊城
西太平洋的岛屿，阳光仿佛更加炙热。
布洛妮娅还没从自己一分钟跨越三千公里，从神州的海滩直达马里亚纳群岛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看着布洛妮娅不停取出随身的电子设备，确认了自己真的在马里亚纳，却又难以置信的模样，林秋月倒是觉得非常的好玩。
让布洛妮娅联系可可利亚，林秋月转身找了片树荫坐下。虽然想到自己接下来还要进入海洋的深处，林秋月就有点本能的不适。不过这会看着蓝天白云，听着海浪不停冲刷在海滩上的声音，林秋月倒是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她这才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急不可待地离开别墅，没有做任何准备就来到了这片偏僻之地。
——难道是为了逃避吗？还是迫切地希望能从量子之海里得到答案？
林秋月自己也不清楚。
可可利亚没有让她们等太久。很快，一艘潜艇便钻出水面，带着四个姑娘前往海洋的深处。
在离开潜艇的，看到这座水下遗迹的瞬间，林秋月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有着微缩景观的水晶球内。
而在码头旁，可可利亚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欢迎来到海渊城，布洛妮娅，还有……小朋友们。”她的话语明显在提到布洛妮娅的时候更有温度：“嗯……是不是长高了些？”
“……和执行任务之前相比，布洛妮娅的身高并没有什么变化。”布洛妮娅的回答则生硬得很：“需要布洛妮娅做什么？”
“先跟我在海渊城里逛一逛吧。”可可利亚没有在意布洛妮娅的态度：“也让我趁这个机会，把这些天的发现和你讲一讲。”
布洛妮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回过头看向林秋月。
“不用征询我的意见啦。”林秋月耸了耸肩：“我是来给你帮忙的哦。”
“嗯。”布洛妮娅应了一声，然后才回答向可可利亚的问题：“布洛妮娅可以去。”
“很好。”
可可利亚的目光在林秋月和西琳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你的朋友们，是……”
“是来帮布洛妮娅的。”
“原来如此。”
可可利亚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若是换做之前，林秋月肯定会觉得和这种母狐狸交流是件麻烦事，但现在，想到可可利亚可能在盘算着捉弄甚至是利用她们，林秋月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那就这边来吧，海渊城不小，我只带你们看风景最好的这边。”
没有任何逆熵的人员跟随，但却有两台机甲远远地跟在一行人身后。可可利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带着布洛妮娅等人离开了码头。
“第二次崩坏发生的时候，几颗陨石从月球落下，对地球的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也有一颗没什么准头，落在了这里。”可可利亚看着海渊城屏障之外的鱼群，向众人介绍着这座遗迹的来历：“而我们原本打算打捞那颗陨石，却意外地发现了这里。”
“陨石？”
林秋月瞄了一眼身侧有点心虚的西琳。
“根据这几年逆熵在这里的研究表明，这座城市在被毁灭之前受到了律者的攻击——那是上个纪元的战斗。巨大的拟似黑洞吞噬了整片大陆，只有这一小片城市还能保存着较为完整的样貌。但这座城市是如何历经沧桑岁月，依旧保持如今状态的……还是个未解之谜。”
听到这句话，林秋月忍不住落后半步，戳了戳爱莉希雅的手臂。
“你对这座城市有什么了解吗？”
“真没想到在和岩之律者的战斗过后，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见到穆大陆的城市。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名字叫做【德o摩亚纳o奇诺】吧?”
比起还在考古的逆熵，直接询问前文明的幸存者显然速度更快，效率更高。爱莉希雅感叹过后眯了眯眼睛，随后说出一个颇有价值的信息：“德o摩亚纳……好麻烦，还是叫海渊城吧，这里应该留有一处用来沟通量子之海的设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呢。”
“可可利亚的目标就是利用那座设施，找回她的女儿。”林秋月叹气：“这年头，当妈的也不容易……”
“真的是这样吗？”
爱莉希雅的目光却落在了海渊城的其他道路上。除去偶尔坐着小车快速通过的工程师打扮的人以外，逆熵生产的战术机甲以小队的形式分布在各处。而这个时候林秋月才注意到，不少机甲的外壳上，还残留有战斗过后的痕迹。
林秋月撇嘴：“没什么好意外的。”
“嘿嘿，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来了吗？”
“我答应过布洛妮娅的。”林秋月耸了耸肩：“还是说你觉得害怕啦？”
“我不会拖秋月后退的。”
“谁拖谁后退还不一定呢。”
林秋月抬起头，看着海渊城之外游荡的鱼群。如果忽略掉那些战术机甲的话，这里的确是一处风景格外美丽的地方。
“这里就是……上个纪元的城市。”她轻声嘀咕：“是爱莉希雅和符华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觉得一阵恍惚。
“从这边下去的话，就会直接抵达量子之海的入口。”可可利亚忽然在某处下坡位置停下了脚步：“但现在进去的话应该会比较危险，所以……”
“危险？”布洛妮娅没有放过这个信息：“为什么会危险？”
“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控量子之海的运作方式，先前科学家们试着强行启动了一次，结果搞出了一大群崩坏兽来。”可可利亚没有隐瞒：“我带来的部队，绝大多数都留在量子之海的深处进行镇压任务。只有在那里的崩坏兽消灭干净，下一群崩坏兽还没出现的空隙，我们才能下去进行研究。”
“而且，量子之海还有一个很麻烦的特性，那就是它会主动筛选。”可可利亚说着后退了几步：“如果你们在量子之海的入口前觉得身体不适，一定要立刻说出来。”
“……如果没有不适呢。”布洛妮娅问。
“那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的科学家们，进入量子之海。”可可利亚终于说出了她希望布洛妮娅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机甲进入量子之海之后会迅速失去信号，所以……”
“我需要被量子之海接受的人，来协助我们的研究。”

136 平静的海渊之眼
量子之海。
在所谓的安全期，林秋月终于得到了前往那座大门附近的许可。而就像可可利亚说的那样，许多的工程师以及战术机甲的操作者，都出现了或多或少不适的感觉。而在大门附近巨量的崩坏兽尸体与战术机甲的残骸，也让这里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
许多场景都在暗示或者明示，尽管这座城市已经被可可利亚牢牢掌控，但却依旧充满危险。
走下漫长的坡道与旋转的平台，林秋月和布洛妮娅等人终于来到了海渊之眼的门口。
这是林秋月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前文明的力量。
这座巨大的建筑，完全违反林秋月的常识。无论是巨大的，不规则，完全不讲究力学原理的圆锥，还是那些看起来比西琳的传送门还要更加玄妙的波纹，无论哪一项，都是林秋月无法理解的。
而除此之外，这座建筑居然还保持着不错的美学。
“呼，我的身体没什么异样。”林秋月转过头：“有谁出现了像可可利亚说的那种情况吗？”
“唔……我不喜欢这里。”西琳皱着眉头，盯着量子之门的入口处：“这里的空间错乱着混合在一起，有种……我不知道下一脚会踩在哪里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量子的‘不确定性’这个概念和你的权能有些冲突吗……”林秋月胡乱猜测。
爱莉希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我只是不喜欢这里！”西琳赶忙强调：“但这里的力量还没强到能干涉我身体的地步哦！”
“好啦，我知道这一点的。”林秋月笑了笑，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没事……”
不知为何，布洛妮娅刚一开口就是粗重的喘息，尽管她尽力在掩饰，但额间浅浅的一层汗水与她摇摇欲坠的身躯都证明了某个答案。
——这也让林秋月非常地意外。
“……咦？”她惊愕的同时迅速冲到了布洛妮娅的身侧，伸出手按住布洛妮娅的身体：“你看起来都要站不稳了，真的没事吗？”
“布洛妮娅觉得还可以战斗……”
“喂，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本身就在逞强了吧。”林秋月安抚她：“好啦，既然是病人，那就别勉强自己了，好吗？”
布洛妮娅盯着不远处的海渊之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看来就像可可利亚女士说的一样，会有人被量子之海拒绝。”爱莉希雅伸出手捂住布洛妮娅的额间，确认温度之后从口袋里抽出几张湿巾，帮她垫在颈后和额前：“但没想到会是布洛妮娅呢。”
西琳：“需要我把你送回别墅那边吗？”
“布洛妮娅不想离开。”布洛妮娅赶忙叫停西琳的动作：“就算不能进入量子之海，布洛妮娅也想用其他的方法，帮大家找回希儿。”
林秋月盯着布洛妮娅，疑惑得很。
她原以为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出现问题，但唯独不可能是布洛妮娅。毕竟在原本的剧情中，就是布洛妮娅亲自冲入量子之海的——但为什么现在，量子之海却拒绝了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
可可利亚的惊呼声忽然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她扔下了本该一直护卫在她身侧的战术机甲，从逆熵的研究人员身旁冲了过来。
爱莉希雅皱了皱眉，想要挡在两人之前，但却被林秋月伸手示意不必这样做。
“你的情况很糟糕。”可可利亚盯着布洛妮娅的脸：“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我送你去海渊之眼影响较小的地方休息。”
“布洛妮娅要留在这里……”
“我知道，但就算要战斗，你也要先把身体养好才行。”可可利亚的话语难得地温柔：“我先把你送回去，有什么事情会立刻告诉你的。我已经在这里浪费很多时间了，再多那么一两天也没关系。”
“……好。”
布洛妮娅最终没有选择坚持，而是让逆熵的几位士兵簇拥着她离开了海渊之眼附近。
“看来她不能亲自去接自己的妹妹回来了。”可可利亚看着布洛妮娅的背影，语气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都是布洛妮娅在圣芙蕾雅认识的女武神吗？”
“是的。”林秋月抢在爱莉希雅和西琳之前开口回答。
“在来这里之前，布洛妮娅和你们说过逆熵的事情吗？”
“说过一些，但不多——但来这里之前，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都是她非常信任的朋友。”
可可利亚伸出手捏着下巴，目光在三人的脸上依次划过。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显然，这三位女武神若是愿意进入海渊之眼的话，显然是当下的最佳选择。布洛妮娅已经离开，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你们愿意进入海渊之眼吗？”可可利亚放弃了花里胡哨的试探，而是直白地开口询问：“我代表逆熵，承诺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林秋月挑了挑眉：“你该不会今天就想让我们进去吧？”
“那样最好——但速战速决和深谋远虑各有优点，我还不至于会这么急急忙忙地催你们去做那种危险的工作。”可可利亚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们先看看这里的环境，确认是否有进入海渊之眼的资格，至于什么时候进去……我想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保证我们进入海渊之眼后的安全？”
“逆熵没有办法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可可利亚不知为何坦承得很：“但通过先前的几次测试，我们已经掌握了量子之海的一部分规律。研究部门已经在研究和利用这些规律，而这些研究的成果，也会由你们来享用。”
“享用研究成果？我看是测试还差不多。”林秋月撇嘴。
“但那也的确是逆熵的最新研究成果。”可可利亚没有反驳：“今天就到这里吧，按照规律，那些崩坏兽很快就会出现，我先请各位小朋友吃顿晚饭，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到林秋月等人离开之后，可可利亚奇怪的看了一眼时间。
“奇怪，平时这个时间，崩坏兽早就该出现了。我原本还打算利用那些崩坏兽试试这些人的身手呢。”她疑惑地看向海渊之眼：“难道是量子之海出现了什么变动？还是那些崩坏兽终于打累了？”

137 先到先得
考虑到她们身处海洋的深处，这顿饭的确非常奢华。
可以冷冻且方便运输储存的肉类不提，但桌上大量的新鲜蔬菜，还是充分地证明了这一餐的含金量。无可挑剔的俄式晚宴，再加上海渊城这独有的美景，这一餐不仅吃得开心，同样也称得上秀色可餐。
——毕竟这里不光风景好，用餐的各位也都是一等一的美少女嘛。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眼睛提溜转个不停。
刨去可可利亚的性格不提，强势军人加上独一份的为母则刚，让她在风韵犹存的同时还多了些独特的美感。而爱莉希雅则稳稳地占据着少女感最强也最可爱的风头。而在长桌的末端，布洛妮娅、西琳，以及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阿琳姐妹两小只，四个人凑在一起玩得正热闹。
——某种意义上讲，布洛妮娅擅长陪小孩子玩这一点，也算是从可可利亚身上学来的，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可可利亚盯着桌尾玩耍的孩子们，表情倒也算得上慈眉善目。
“那我就把你们的住处，安排在和萝莎莉娅她们的房间附近吧。”可可利亚笑着说道：“莉莉娅，等你们吃完之后，记得带姐姐们过去。”
“知道了，妈妈。”
“我就不计较你在西伯利亚把我的孩子拐跑的事情了。”可可利亚自然是已经听萝莎莉娅她们提起过林秋月的事情：“也谢谢你帮我照顾她们——肯定让你很头疼吧，这两个孩子。”
“还好啦，莉莉娅基本不需要我操心什么，莉莉娅也只是看起来比较淘气，实际上也很乖的。”
“呵，我养了她们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她们的性子吗。”可可利亚一眼就看穿了林秋月的谦辞：“倒是布洛妮娅……自从希儿出事之后，我可再也没见到过她和谁袒露过心声，如今她却愿意带着你们来到我这里……你们对她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这一点，林秋月倒是不会否定。
“关于量子之海，您还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
“等到晚上，我会派人把更详细的资料送到你们的住处。”可可利亚摇了摇头：“我是个很单纯的军人，对科学研究一窍不通。给你们介绍一下风景，说说这里的情况还好，但量子之海的性质，以及崩坏兽出现的规律，这些还是马虎不得的。”
从目前来看，可可利亚表现得还算友善，行事也符合她的军人气质，不过单纯……
林秋月咬了口面包，没有多说什么。
晚饭结束之后，可可利亚找了个部队要开会的借口便离开。将招待布洛妮娅等人的任务交给了萝莎莉娅两人。
“秋月姐！”
可可利亚刚一离开，萝莎莉娅就冲过来抱住了林秋月：“嘿嘿，好久不见啦，秋月姐姐！”
“你们两个，也不打个招呼就偷偷溜走。”林秋月抬起手就在萝莎莉娅的额头弹了个清脆的脑瓜嘣：“莉莉娅，你也不拦着点？回逆熵我没什么意见，但如果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
爱莉希雅鼓起脸，不满的看着萝莎莉娅紧贴在林秋月的小腹上：“小孩子，又是和秋月关系很好的小孩子……”
莉莉娅凑到林秋月的身边，也享受起林秋月的抚摸：“但我们想妈妈了……”
“好啦，我没有在指责你们不该离开，只要行动之前你们想好了风险就好。”林秋月的手在莉莉娅的头顶上轻轻揉动，同时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角：“圣芙蕾雅的同龄人还是太少了嘛。”
“德丽莎姐姐可以和我们玩的很开心，但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来给我们上课的。”萝莎莉娅撅起嘴：“明明只要来和我们打游戏就好了！”
“先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吧。”林秋月缩回手：“布洛妮娅的状态不太好，还是让她先休息。”
“好！这边！”
萝莎莉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很快便带着林秋月等人来到了位于海渊城较为核心处的一排建筑旁。这些建筑已经被逆熵的人员进行了高度改造，供电系统，各种各样的线材连接着不同的设备——看起来住在这里不需要担心手机没电的问题。
“锵锵！这里就是大家住的地方啦！”
萝莎莉娅打开门，将屋内的情况展示给林秋月她们。
比起海滩上的别墅来说，这座房子完全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四张行军床，颜色完全相同的枕头和被褥，落着一层灰的桌子和床头柜。虽然有饮水机，但是林秋月却没找到杯子——看得出来，这里明显是匆匆布置的。
不过对林秋月来说，她需要纠结的麻烦是另一个。
——四个人并排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她晚上还要怎么爬别人的床啊！
“嗯……以军队的标准来看，这里应该很奢侈了吧。”林秋月压住心底的情绪波动，在脸上挤出笑容来：“你们住的地方在哪？”
“在隔壁的房间，比姐姐们的房间小很多。”莉莉娅指了指墙壁：“秋月姐姐要不要来看看？”
“先让布洛妮娅躺下吧，这里也需要收拾一下。”林秋月左顾右盼：“卫生间……哦，在这边，看起来还挺干净的，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里怎么洗澡？”
“海渊城没有供水系统，所有的生活用水都要从外面运进来。”莉莉娅解释的同时，伸出手指向窗外的广场：“如果想要洗澡的话，有妈妈带来的后勤车辆可以用。”
林秋月的表情瞬间有点绷不住。
但爱莉希雅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些许笑意。
“好啦，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只能尽可能适应啦。”她伸出手，扶着布洛妮娅在紧挨着墙壁的一张床上坐下，然后非常贴心地帮她拍了拍枕头，摊开被子：“布洛妮娅还是先休息吧，收拾房间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就好。”
布洛妮娅揉着脑袋，有些不甘心的在床上躺下：“抱歉，布洛妮娅会尽快恢复的。”
“嘿嘿，没关系。”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赶快跨步占据了另一张靠着墙壁的床。
一直等在门外期盼着逃避清洁工作的西琳见到这一幕，赶忙绕开莉莉娅想要冲进屋子占据林秋月身侧的那张空床，然而爱莉希雅自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抢先一步坐在了林秋月身侧的床上。
“哼哼。”爱莉希雅得意的对着西琳笑起来：“先到先得哦！”

138 量子之海的躁动
林秋月灰头土脸地从房间里逃出来。
西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和爱莉希雅打成一团，两个人在床上打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踹了林秋月一脚——踹一脚就算了还踹第二脚，原本想躲在墙边装死的林秋月赶忙趁着第三脚踢过来的时候离开了房间。
“搞毛啊？”
她叹了口气，扭着腰看了一眼自己屁股上被踹的位置。虽然没有鞋印，但这一大一小两个淡淡的痕迹，怎么看都是这两个家伙都踹了一脚。
房间里还在鸡飞狗跳，林秋月索性也懒得回去。时间还早得很，她完全可以等这两个精力充沛的家伙胡闹完了再回去。
布洛妮娅和萝莎莉娅莉莉娅两个人应该还有不少话可以聊，林秋月看了看头顶湛蓝色仿佛天空一般的海洋，心底忽然产生了些想要随便走走的冲动。
这里真的很漂亮。
走在海渊城的街道里，林秋月有种身处水族馆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她才是被关在玻璃内供鱼儿赏玩的那一方。身处巨大护罩之内的海渊城就像是隐藏在深海的景观球一样独特而又美丽。
林秋月认识的路不多，当她停下脚步的时候，身边仿佛理所当然般出现了海渊之眼入口的坡道。
今天早些时候可可利亚带她们来这里的时候，林秋月还能隐约听到坡道深处枪炮齐鸣和崩坏兽的嘶吼。按照可可利亚的说法，只要她们试着启动海渊之眼，周边的崩坏兽就会仿佛无穷无尽般涌出。若不是可可利亚带来了数量庞大的逆熵机甲，恐怕光是想要肃清这里的崩坏兽，就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也对。”林秋月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没有女王降临，也就没有逆熵破产。所以现在的逆熵应该还保有数量非常庞大的机甲群……这倒是很合理。”
她看着身侧海渊城的建筑，久违的思索起已知的剧情来。
因为没有西琳的暴走，所以可可利亚拥有比原本的剧情里更多的力量，她不需要担心崩坏兽群的破坏，甚至还能保持高强度的研究。那么……灰蛇，还会像原剧情一样出现在这里吗？
林秋月思索着刚刚在午餐时见到的，可可利亚的表情，思索着各种不对劲的地方。
——最大的疑问是，可可利亚真的会为了希儿，不计后果地投入这样庞大的资源吗？
老实说，林秋月并不愿意怀疑可可利亚作为一个母亲的动机，但那毕竟是可可利亚，能在布洛妮娅身体里放芯片来达到控制效果的家伙。她也许真的会为希儿的消失而感到心急如焚，但也绝对会仔细斟酌和考量成本与利益，再采取最有效的行动。
所以，让可可利亚甘心付出这样的代价，在救出希儿的同时又能为她带来利益的选项是……
林秋月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海渊之眼的方向。
——瓦尔特，你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吗？
“这样就合理了。”林秋月轻声嘀咕：“如果只是为了希儿，那么投入和回报便有些不对等。但如果在天平的另一侧加上瓦尔特，那这一切便合理得多。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可可利亚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保证她对瓦尔特的控制呢？”
林秋月想不通这个问题。
就在她思索着该从哪里获得情报来佐证自己的猜想时，林秋月忽然感受到了某种波动——能量自海渊之眼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紧接着，空气中的崩坏能随着这股能量形成一股冲击波，迅速的朝着海渊之眼的核心处汇聚。
林秋月甚至能感受到随着崩坏能浓度的增加，许多崩坏兽凭空出现。而紧跟其后的，便是战术机甲一齐开火的声音。
显然下方的海渊之眼附近已经重燃战火。
——
“为什么会这样？”可可利亚盯着从海渊之眼附近传回来的报告，这份报告显示，在他们刚刚启动海渊之眼后，新出现的崩坏兽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得到了相当巨大的飞跃。
突进级崩坏兽的数量暂且不提，弩炮级和战车级这两种足以对抗战术机甲的崩坏兽，光是目击到的数量就出现了数十只还要更多……
“调集附近所有正在巡逻的机甲过去。”可可利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启动磐石机甲，如果巡逻队加入战场之后还不能挽回局势，那就让磐石机甲和毒蛛机甲一起下去！”
“这样做并不明智，长官。”可可利亚身侧的副官提醒：“我们在海渊之眼附近还保留有相当多的科研设备，而且毒蛛机甲的爆炸也有可能……”
“海渊之眼没那么脆弱，先前的战斗也没少波及那里。至于科研设备，毁掉的话再运进来就好。让那群呆子科学家先撤离。”可可利亚自然是想好了这样做的前提：“机甲部队的指挥官呢？别让她坐在指挥室里发呆了，让她和机甲部队一起去海渊之眼。如果不能解决海渊之眼的麻烦，她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腿部外骨骼的图纸。”
“是。”
副官转身走到房间内的电台开始传达可可利亚的命令，而可可利亚则看着不远处的海渊之眼，陷入了沉思。
由于今天本该出现的崩坏兽群放了鸽子，她的那位科学顾问便申请再启动一次海渊之眼。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今天已经启动过一次海渊之眼，所以海渊之眼还没能将能量恢复到一个较高的水平，如果能在这种情况下再多启动一次海渊之眼，那他们也就多一次进行实验和探测的机会。
可可利亚对科研方面的知识知晓得不多，既然逻辑上感觉没什么问题便批准了执行，不过现在看来，那位科学顾问多半在海渊之眼附近已经被崩坏兽吃干抹净了吧。
可可利亚忽然有了个奇怪的猜想。
“真是奇怪，自从布洛妮娅带着她的朋友们来之后，海渊之眼立刻就出了问题……难道这是量子之海的盟主大人，在对自己的学生发出警告不成？”
——
推书：
穿越到末世，一个丧尸和诡异横行的世界。
还成为了一个在众人眼里，只能靠着觉醒者姐姐的保护才能苟延残喘的，过分美丽的轮椅残废少女。
但少女本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每当她闭上眼，世界上某地令人闻风丧胆的尸王就会苏醒。
一头头危险等级为S，如同噩梦一般笼罩着世界，让无数觉醒者闻风丧胆的尸王，缓缓睁开或血肉模糊或的精致美丽的双眼，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第一个号，开刷......”
“二号......一切正常......”
“号越来越多了啊......下个号试点别的进化路线吧。”
——
本书又称为《我在末日的搬砖生活》、《末日之可口可乐的回家路》、《末日之末日都不喝百事》。

139 世界泡内
在现实与虚拟叠加的量子之海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由于量子之海本身的特性，不连贯的空间将她阻挡在这里很久。但这无关紧要——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这片海洋中生活。
如果要选个地方来逃避现实的话，量子之海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希儿。”有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醒一醒，该上课了。”
“哦！”
在身旁人的呼唤下，原本萦绕在心头的混乱错位的感觉迅速消退，紧接着，希儿o芙乐艾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巨大的阶梯教室里。
“真亏你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啊。”希儿感觉有人在自己头顶敲了一下：“好啦，精神一点，接下来可是那位秋月老师的课。”
“……可我对秋月老师没什么兴趣。”希儿护住脑袋，瑟缩着向后躲开：“而且，这节公开课是不记学分的。”
“大家都很喜欢秋月老师的课。”来人在希儿的身侧坐下，取出背包里的笔记本，端正地坐下：“如果希儿想要交更多朋友的话，听听秋月老师讲过什么，就能和大家有更多话题哦。”
“……希儿，不需要……”
希儿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布洛妮娅姐姐”身上。
布洛妮娅o扎伊切克，在孤儿院里一直照顾自己的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却以大学同学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在这个世界，希儿的身份是一位普通的大学生。
没有X-10实验，布洛妮娅没有失去双腿和情感，希儿也可以一直留在布洛妮娅的身边——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希儿非常喜欢的世界，但……
她看着那位慢悠悠从门外走进来的黑色长发瘦弱的女性，目光复杂。
“怎么又是这么多学生啊。”秋月老师看着观者云集的教室，看起来心情颇为不悦地摇了摇头：“我可说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嘿，小点声，该上课啦。”
她的话语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声音不大，却真的让乱糟糟的讨论声停息下去。
“嗯。”秋月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学生说道：“华，把点名册给我。还有我的课件……哦，已经在这里放好了，真不错。”
希儿的目光从秋月的身上挪开，看向身侧的布洛妮娅姐姐。希儿看得出来，布洛妮娅看秋月的目光和其他的学生们一样，带着些许狂热。
这个世界的布洛妮娅姐姐，似乎非常喜欢秋月老师的作品。
“老实说我还是希望来上课的人少一点，这样我也能轻松许多。”秋月老师随意地点了几个名字，但让她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逃课的学生：“唉，上了这么多公开课，我还没体验过给学生扣课时分呢……希儿o芙乐艾，在不在？”
希儿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回应。
“希儿？”布洛妮娅非常疑惑：“秋月老师在点名呢。”
“终于有没来上课的学生啊。”秋月老师似乎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她取出笔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后满意地放下点名册：“很好，我也算是实现从0到1的突破了——那么来讲讲今天的课吧，我听说有人把我的小说截取片段之后拿去做了阅读理解？今天就带你们看看，我做这道题能拿多少分！”
秋月打开早就准备好的课件，开始了她今天的讲课。而布洛妮娅则侧过头，伸出手指戳了戳希儿的手臂：“希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希儿只是想满足一下秋月老师的好奇心。”希儿摇了摇头，说着她已经说过的理由：“希儿下课的时候要去找秋月老师解释一下，就说我走神了。布洛妮娅姐姐要一起来吗？”
布洛妮娅眼睛一亮：“可以的。”
如果想要和秋月老师说话，那就必须先经过班委华的允许——毕竟秋月老师的身份特殊，如果任由普通学生随意接近她的话，会出现很多危险也说不定。所以华便担负起了筛选学生的任务，任何想要提问或者其他类似行为想要接近秋月，那就必须先得到华的首肯。
但借着点名的理由接近她，显然是个理由非常充分的合理借口。
而就像布洛妮娅所期待的那样，在希儿和华解释过后，华便允许了她们两人在课间去和秋月身边的事情。布洛妮娅有些紧张，但希儿却大大咧咧地径直走到了秋月的身侧。
秋月抬起头。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来找我提问的。”她打量着希儿，又看了看她背后的布洛妮娅：“想要签名？还是……”
“等一下等一下。”忽然有个男生跳上了讲台，猛地冲到了秋月的身边。白发的男孩子喘着粗气，将口袋里的东西递给了秋月：“哈，秋月老师，给。”
“不愧是凯文，跑的真快啊。”秋月欣喜地接过：“嗯，这是我忘在办公室里的文件，辛苦你了。如果没有这东西，下半节课我就只能信口胡诌的讲故事啦。”
“我倒是更喜欢那样一点。”凯文站直身体，努力地平复气息。
“但我想故事可是很累的啊。来，给你这个。”
秋月打开自己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了两张门票：“喏，是伊甸的演唱会的门票，去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吧。”
“这？这很贵吧？”
“没关系，伊甸每次都会给我，我每次也都不去——就当你们替我去看看老朋友吧。”
“都说您和伊甸的关系很好，没想到是真的。”凯文有些兴奋的将那两张门票翻来覆去地看：“谢谢秋月老师，那我先走了。”
“嗯。”
秋月摆了摆手目送凯文离开，随后她才把目光挪回希儿和布洛妮娅身上：“所以，你们两个丫头是……”
“我就是希儿o芙乐艾。”希儿伸出拳头握在胸前：“刚刚老师点名的时候我走神了——所以……”
秋月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真的会有人不愿意上我的课呢。”
“怎么会！布洛妮娅认识的人都宁可旷掉专业课，也要上秋月老师您的公开课的！”布洛妮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希儿只是当时有点难受而已！”
“你就是布洛妮娅？我看过你的作业，非常用心。”秋月轻笑着把点名册上希儿的名字后面的标记划掉：“唉，其实我是很想和你们这些学生多聊聊的，但华总是不允许，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们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喜欢我的作品吧？”
布洛妮娅用力点头。
“那就好，一会下课之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不要和华说。”秋月眨了眨眼：“不介意聊一聊，让我从你们这对好姐妹身上取点材吧？”

140 莎夏大尉
在付出了巨大的损失之后，海渊之眼附近的崩坏兽才终于被消灭干净。
这次的袭击让本就超负荷运转的逆熵部队雪上加霜。处理尸体和机甲残骸，抢救科研成果——无论哪一项都是压力不小。
林秋月没有离开海渊之眼的坡道入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逆熵的人流上下涌动。
“看来没有爱茵斯坦她们，可可利亚甚至连这里的规律都搞不懂。”林秋月自然是乐得看可可利亚狼狈的：“诶呀，考虑到这里还有个瓦尔特正在坐牢，也许我悄悄地给爱茵通风报信，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完乐子，林秋月原本打算直接返回——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在无数离开坡道处的机甲群里，出现了一位疲倦的金发女性。
她穿着一身可可利亚有些类似的军服，身材没有可可利亚那样呼之欲出，但也带着俄国人的骄傲——明明看年纪比林秋月相差不远，但却带着一股只有在军队中才能锻炼出来的凌厉气质。
“是前线指挥官？”
林秋月猜测着她身份的功夫，女性却忽然扭过头来和她对视。
在林秋月颇感意外的目光中，对方走出逆熵的队伍，阔步前行抵达林秋月的面前。她比林秋月高莫约半头，打量林秋月的目光中也自然带上了些许审视和居高临下的意味。
“有什么事情吗？”林秋月主动开口。
“你看起来不像是逆熵的人。”女军人推测道：“很年轻，但又不像是可可利亚长官的孩子……我听说，可可利亚找来了几个女武神。”
“是我。”林秋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呢？你看起来和可可利亚关系不错。”
“不，我们是很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女军人后退一步，向林秋月敬礼：“我是原俄联邦西伯利亚军区立陶夫斯基团三营营长，莎夏o亚历山德罗芙娜大尉。”
林秋月被她的军礼吓得一愣，赶忙回了一个生涩的军礼，然后吱唔片刻才回答：“唔，我是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军衔的话……应该只是准尉吧。”
“也就是说，你还是个学生。”
莎夏说得平淡，但林秋月却从她嘴里听出一股子轻视的味道。但紧接着，林秋月意识到了某些奇怪的事情：“你说，你是大尉？”
“对，但我早就退役了。只不过和女武神交流的话，还是报出自己的军衔比较礼貌。虽然逆熵和天命彼此之间并没有军事上的交流，但我想各国之间的军衔标准还是可以参考的。”
“那你……你是可可利亚上尉的……”
“在意这个吗？不，现在她是我的上级。”莎夏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轻声解释：“在第二次崩坏过后，莫斯科对西伯利亚和远东的控制名存实亡，很多军人都选择了退役或者转而为实际独立的西伯利亚服务。在可可利亚在逆熵夺得一席之地的时候，我还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街头流浪……然后，就跑来给我曾经的下属打工咯。”
林秋月眨了眨眼：“你指挥这些机甲？”
“对，第二次崩坏发生之前，可可利亚刚好因为被后勤部门的人诬告，被关在宪兵那里。”莎夏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轻巧地说出了可可利亚的旧事：“如果她是实权军官，怎么可能会被一群倒卖军火的家伙扳倒？难道你不觉得，可可利亚更适合去从政，而不是指挥部队吗？”
这话说得倒是林秋月忍不住点头。
“好了，关于我的事情你已经了解一些了，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如何？”
莎夏摆了摆手，示意在自己身后等待的其他逆熵士兵先行离开。
“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营地里出现陌生人，终归是想要了解一下的。”莎夏盯着林秋月手中的巧克力：“不尝尝吗？”
“随便吃陌生人递过来的糖，是不是不太好？”
“可我也吃了一块表示诚意。”
林秋月想了想，也剥开糖纸将巧克力塞进嘴里。而莎夏似乎对她这个动作非常满意，紧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吧。”她再次询问。
林秋月也不知道莎夏究竟想知道什么。她只好挑着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说：“我是布洛妮娅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布洛妮娅是谁吧？今天早些时候我们已经去过海渊之眼，量子之海似乎拒绝布洛妮娅，所以可可利亚希望让我们进入海渊之眼，来协助她的研究。”
“哦，果然是这样。”莎夏点了点头：“嘿，你应该还没活到急着去送死的年纪吧？”
“怎么？”
“别进去。”莎夏非常直白：“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送进去超过两位数的战术机甲，其中也包括磐石机甲、磁暴机甲这样的高端型号。但这些机甲，都在进入量子之海后失去了信号。”
“这些可可利亚已经和我们说过，如果是女武神的话……”
“傻孩子，失去信号的是发信器，你们女武神能取代发信器的功能不成？”莎夏摇了摇头：“即便是战术机甲搭载的电台，也一样会被量子之海屏蔽。难道换成女武神使用的单兵电台，就不会被屏蔽了吗？”
林秋月一愣，意识到莎夏说得有道理。
“而且每次启动海渊之眼，都会吸引数量庞大的崩坏兽。你们进入量子之海，又要如何知晓我们是否还在和崩坏兽作战呢？别信可可利亚那家伙的话。如果真的想探索量子之海，要么把教父或者战斧这样的型号派来，要么就请爱茵斯坦她们过来……唉，多几个女武神能有什么用呢？”
莎夏直摇头。
“喔……你看起来对可可利亚意见不小？”林秋月好奇：“而且你提到了爱茵斯坦，你和她的关系不错？”
“算是见过几面，我在逆熵里属于只干活不关心科研，也不关心她们明争暗斗的那类人。”莎夏又扯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随意地说着：“爱茵斯坦推荐了我一个叫布狼牙的作者，写了很多不错的科幻作品。但最近好像一直没什么新作发表，可能是回家去打麻将了吧……”
林秋月脸上的笑容猛地僵在原处。

141 空律能力的正确使用方式
林秋月尴尬地找了个理由便和莎夏告别，莎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扔给她几块巧克力，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像我确实有段时间没写新的科幻了诶。”
她反思着自己这些日子的创作——虽然前不久她才刚刚完成《终将成为你》，而其他小说漫画的新章节也交给了黑泽鸣子不少。但科幻新作确实已经太少了，上一部《朝闻道》，甚至还是一百五十章之前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秋月就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是不是也确实该多写点新作品了，反正已经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以后就以出名为主，多写点精彩的作品吧。”
不过就算如此，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果然还是要先帮布洛妮娅把希儿捞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莎夏会冒着风险提醒自己，但林秋月显然也不可能因此就选择放弃。她终究还是要亲自前往量子之海的——但现在，她必然要更加小心来自可可利亚的阴谋。
——不过真的有必要小心吗？
海渊城的上空依旧闪耀着幽蓝色的光芒，直到林秋月返回住处，她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并不早这个事实——看来海渊城的照明并不会因为时间变化而变化。
爱莉希雅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西琳则躺在自己的床上郁郁寡欢。两个人的床位没什么变化，看来是刚刚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
“所以你们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啊。”林秋月从口袋里掏出莎夏给她的巧克力，扔给爱莉希雅和西琳一人一块：“布洛妮娅又去哪了？”
西琳拨开糖纸把巧克力吃掉，听到林秋月的问题之后赶忙含混不清地回答：“布洛妮娅还没回来！”
“应该是见到自己的妹妹比较开心吧，也许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了呢。”
爱莉希雅耐心地等着西琳吃完，然后才拨开自己的巧克力，喊了一声西琳的名字之后，将巧克力直接抛到她的嘴里。
西琳张大嘴巴接住，脸上再度露出幸福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爱莉希雅从西琳的床上把她随手扔掉的糖纸拾起，一起扔到垃圾桶里：“毕竟明天我们还要一起下量子之海呢。”
“喔。”林秋月脱下外套，在自己的行军床边坐下：“真难想象我现在在海底……不过说起来，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关于量子之海的事情吗？”
“在我们的文明，除了对抗崩坏之外，如何逃离崩坏的影响也是非常常见的议题。”爱莉希雅将窗帘拉好，挡住了窗外的光：“海渊之眼是我们的尝试之一。我们曾经试着在量子维度上观测这个世界，但还没等出现最终结果，整片大陆就都在攻击下分崩离析。”
“如果顺利，或者说幸运的话，我们会在诸多世界叠加起来的，相对稳定的地方落脚。如果运气没那么好……我们可能就会掉入某个世界泡内，必须想办法才能离开。”
“世界泡……要怎么离开？”
“量子之海是无数平行时空的一角叠加起来所组成的海洋。那些世界泡也终究不是原本的世界，而是这些世界的片段。只要找到那些世界的关键节点，就能让整个世界泡回到‘有序’的状态。”爱莉希雅侧身躺着，看着林秋月脱去外衣的动作：“而有序的世界泡会主动排出外来者，到时候我们也就可以因此回到处于叠加态的稳定部分。”
“原来是这样。”林秋月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然后小心地在床上躺下：“这床真硬啊。”
“毕竟只有一层薄薄的布嘛。”爱莉希雅笑得眯起了眼睛：“秋月……既然到了晚上，那要不要……”
“锵！”
淡粉色的光环从林秋月和爱莉希雅两人头顶打开，还没等爱莉希雅回过神来，西琳便带着自己的行军床从天而降！在林秋月惊骇的目光中，西琳和她的床一起，准确地落入林秋月和爱莉希雅两张床之间的空隙中。
西琳抬起头，对着爱莉希雅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的抱住了目瞪口呆的林秋月。
“我要睡这里！”
“你的能力就用来做这种事？加塞？”林秋月哭笑不得：“别闹啊，这床本来就不大，睡一个人就是极限了，这样抱着睡很难受的。”
“不要嘛！我就要抱着秋月睡。”西琳说着又撒娇似的在林秋月的怀里蹭了起来：“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会和我抢——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和秋月一起偷偷回别墅睡大床的。但似乎海渊之海对我的能力有些影响，所以……”
“好啦，我可没有这么快就回去的想法。”林秋月抽出手在西琳头顶拍了拍。就在她思索着该如何劝西琳松开自己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了爱莉希雅的目光。
粉色妖精现在的目光可完全和“可爱”搭不上关系。
“咳咳咳，西琳，西琳？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们晚上怎么睡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再讨论讨论，好不好？”
“不要，你肯定是想着放开我之后就跑掉，不要嘛不要嘛，我就要和秋月挨着睡！”
“所以说不是这个问题，你先放开我啊——”
在林秋月惊恐的目光中，爱莉希雅缓缓起身，将手按在了西琳的肩膀上。
“如果在这个时候把秋月拱手相让，你就太小看我在小孩子手里抢回秋月的战绩了。”爱莉希雅目露凶光：“把秋月，还给我！”
——
推书：
“我，比企谷，传奇探员，协会大佬，诡秘巨头，大洋五皇，怪异克星。”
“有五个表妹，一个亲妹，一个青梅竹马，两个前女友，一个可爱后辈，一个美少女同事，但没人喜欢我，是彻头彻尾的败犬。”
日常与诡秘逐渐交错，纵使彷徨，我们依旧前行。
克苏鲁登录纽约，传奇探员阿尔托莉雅失踪……这个时代，需要英雄。
“……保持理智，随我步入疯狂。”
比企谷面无表情点了根烟，带上墨镜，亮出证件。
“探员比企谷，介入调查。”
Ps：日常多糖，诡秘世界悬念，高血糖高血压请进

142 与希儿的第一次相遇
最终，林秋月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墙壁。
作为妥协方案，林秋月睡到西琳的床上，爱莉希雅和西琳则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墙壁的安全感近在咫尺，但隔着西琳之后，远得却像是天涯海角。
林秋月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秋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靠墙睡觉了。
没有墙壁，左边是爱莉，右边是西琳，两边都很柔软，但失去了安全感怎么办呢？
林秋月只能自己抱自己。
紧闭着眼睛催促自己入睡，在拥有系统之后，林秋月久违地因为睡不着觉而产生了困扰。不过好在她最终还是及时入睡，再次来到了深境螺……
——她却听到了清脆的鸟鸣。
“咦？”
林秋月抬起头，看到了窗外的绿茵，以及顺着树叶的缝隙落入办公室内的些许阳光。
“这里……是哪？”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办公室，从她身下的老板椅和红木家具能看得出来，这些家具的主人或者说是使用者恐怕身价不菲。身后传来的支撑感舒适到让她不想站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糟了。”林秋月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我肯定不该出现在这，是不是该先躲起来……”
但来人已经推开了门。
“希儿为什么知道秋月老师办公室的密码？”
“……是华告诉希儿的。”
布洛妮娅的声音让林秋月一愣，她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两个自顾自走进门的人。
布洛妮娅，以及……希儿。
林秋月还没回过神来，布洛妮娅就已经和希儿一起走到了办公桌的对面。不知道为什么，布洛妮娅的表情看起来比林秋月还要更紧张：“秋月老师……”
“老师？我？”这一嗓子喊得林秋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忽然这么喊我……”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表情如此生动的布洛妮娅，以及活生生的希儿，难道自己这是在梦里？
林秋月低下头揉了揉脑袋，是梦，是梦的话就好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布洛妮娅和希儿会喊自己“老师”。毕竟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也许是量子之海的波动，让自己没能成功在入睡之后进入深境螺旋，而是来到了这里？
“秋月老师？”
布洛妮娅一直在注视着面前这位“秋月老师”的表情，自从她们两个人进来之后，秋月的表情就变了好几次，难道是之前希儿擅自揭开密码的动作让老师她生气了？
“……不，我没事。”林秋月姑且是冷静了下来，她思索了一下刚刚布洛妮娅进门之后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态度，心底猜测着自己大概是成了她老师之类的角色，便索性模仿着自己印象中老师的态度反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林秋月清楚地看到希儿的眉头轻轻皱起。就在她心底暗道一声糟糕的时候，布洛妮娅却有些战战兢兢的开了口：“是之前上课的时候，希儿身体有点难受，没有回答您的点名。课间的时候，您说下课的时候让我们来找您……”
这么恭敬的布洛妮娅着实有些超出林秋月的常识。不过好在这句话的信息量足以让林秋月做出些许判断，她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布洛妮娅和希儿先坐下：“无妨，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比起这些，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啊？”
“是的，我和希儿一直以来都……”
布洛妮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诉说起来，提到希儿，她脸上的笑意和幸福感绝对没有半分作伪。但让林秋月奇怪的是，另一边的希儿，不知为何一直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怎么了？”林秋月忍不住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希儿轻轻摇头：“对不起，秋月老师，我可能……只是身体还有点不舒服。”
“是吗？”林秋月挑了挑眉毛，刚好借着希儿的话往下溜：“既然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我这里随时向你们开放——你们想来的话，以后再来就好。”
“真的可以吗？”布洛妮娅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林秋月的话的确让她松了口气。和秋月老师交流很重要，但希儿也绝对不是能随意忽略的。既然得到了首肯，她自然也不会让希儿继续难受下去：“那秋月老师，我先送希儿回去，等之后有时间我再来找您——对了！我宿舍里还有您新作的精装本，如果下次来的话，我可不可以……”
“签名？没问题啦。”林秋月自然是一口应下。
布洛妮娅这次彻底放下心来，扶着希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刚一离开，林秋月便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她抚摸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拽开所有的抽屉，试图从中找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首先是钱包——很难想象这么名贵的真皮奢侈品是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她一股脑的把里面所有的磁卡和纸笔都倒在桌子上。用了老大的力气才忽略掉那些镶着金边的磁卡，林秋月拾起其中的身份证件端详起来。
“秋月。”她念出上面的名字，看着照片上那个熟悉但又陌生的人：“长发……难道现在的我，是上纪元的秋月？上纪元的我这么有钱，房产一定也不少吧？那……”
想到自己的无数固定资产随着大陆一起灰飞烟灭，林秋月就忍不住为这些根本不属于她的资产痛心疾首。
“哦对了，还有这些书。”林秋月的目光转向那些自己刚刚从抽屉里找到的精装本：“这几本的作者都是秋月，但在我的印象里，这几本书都并不是地球上的作品……咦？”
她的目光忽然看到了办公室的另一角。
一只黑猫正端坐在足有一人高的猫爬架上，用高傲的神态，盯着在办公桌后一个人忙活着的林秋月。
“……系统？”林秋月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是……真正的猫？”

143 先糊弄布洛妮娅
林秋月盯着猫咪，而猫咪则仰着头，不紧不慢地盯着林秋月。
这种蔑视的目光，绝对是系统猫做不出来的。林秋月皱着眉头，思索着这只猫的一举一动。
“系统？”她试着呼唤。
黑猫非常干脆地扭开脸，顺着猫爬架回到地面。林秋月看着这只猫熟练的坐在猫砂盆里爽快地解决了需求，随后用熟练的动作将猫砂揉平。随后她跃回地毯，将自己屁股上粘连的猫砂蹭掉——随后，溜到饮水器旁喝了点水。
自顾自地解决了需求，黑猫沿着猫爬架再次回到了与林秋月平齐的高度。继续用先前那高傲的态度和林秋月对视。
这股子从容，这发自内心不把林秋月当回事的主子心态，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那丢人系统能做出来的动作。
惊异之余，林秋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黑猫的下巴。
黑猫嗅了嗅林秋月的手指，随后才任由林秋月在她身上轻挠起来。它坐下，随后抬起下巴。这动作可不像是林秋月在玩弄自己的宠物，反倒是更像它在容许自己的铲屎官从自己身上得到片刻的欢愉——这是高傲的赏赐，而不是乞食的卑微。
林秋月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她怎么一直没发现，原来这只黑猫可以傲气又可爱的呢？
拜这只猫咪所赐，林秋月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在陌生的环境里，任何熟悉的东西都会让她感到心安。在黑猫身上爽撸了一会，林秋月从猫爬架附近的箱子里找出一小袋猫零食来。
这零食的包装里三层外三层，林秋月觉得可能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高贵的零食。
林秋月忍不住又嫉妒起来：“前世的我到底多有钱啊。”
喂食过猫咪之后，她才开始再次搜索起办公室内的线索来。
身份证件上的自己，猫咪，布洛妮娅和希儿——无数的证据证明，这里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林秋月这会已经确信自己绝对是在入睡之后闯入了某个世界泡。按照爱莉希雅的说法，只要能找到这个世界泡的从有序变成无序的节点，自己就能脱离出去。
“……该去哪找节点呢？”
林秋月头疼的工夫，她忽然听到身后的办公室门又一次被推开。
她赶忙站直，尽可能摆出自己想象中大文豪该有的姿态。但当林秋月回过头的时候，她却看到了进门的希儿。
“只有你一个人？”林秋月好奇地看着希儿独自进屋，又回头将门关上：“布洛妮娅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秋月老师。”希儿站在门口，直直地盯着林秋月：“老师您，并不是会直接用名字称呼自己不熟悉学生的人。”
“嗯？”林秋月挑了挑眉毛：“难道说……”
“我是希儿o芙乐艾。”希儿伸出拳头按在胸口：“秋月老师，今天的您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我……”
“我先确认一下。”林秋月走到希儿的面前，略微弯了点腰：“你是希儿……是布洛妮娅的妹妹。你在可可利亚的一次实验中变为了量子态，对吧？”
希儿瞪大眼睛，甚至惊恐地后退了半步。但林秋月反应比她更快一步，直接侧身挡在了希儿的身后，拦在她和大门之间。
“你立刻发现了我的变化，还知道我办公室的密码。”林秋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你，知道这个世界不一般，对不对？”
希儿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单独找林秋月谈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瑟缩着后退，直到整个人都靠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靠背上。在意识到自己退无可退之后，希儿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别这么怕我。”林秋月轻声安抚道：“我和你一样，只是被波及进来的无辜者……”
“但……秋月老师，你怎么可能会和希儿一样？”希儿的恐惧依旧：“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我和布洛妮娅姐姐的世界。就算你闯入，也不该认识我和布洛妮娅姐姐——你到底是谁？你要对布洛妮娅姐姐做什么？”
林秋月头都大了。
“冷静一下，你先听我说。”林秋月只好从头解释：“这个世界，并不是其他的世界，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是属于前文明的世界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个世界也在地球上，只不过是五万多年以前的地球，那个时候的人类，是塑造前一个纪元的人类。”
“前文明？世界泡……五万年？”
希儿的脑子显然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没有办法，林秋月只好一个词一个词耐心地解释。希儿是她在这个世界泡里唯一能交流的“外来者”，如果不依靠她的话，恐怕自己寸步难行。
“原来是这样……量子之海里的世界泡，是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投影。”经过林秋月的解释，希儿也总算是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运行原理。得益于此，她看向林秋月目光中的戒备立刻减弱了许多：“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希儿和布洛妮娅姐姐呢？”
“我猜是这个世界泡和你记忆产生了重合吧。”林秋月回忆着刚刚那个表情丰富的布洛妮娅：“也许你潜意识里希望和布洛妮娅继续在一起生活，而这个世界泡相对脆弱，或者说你的思念太过强大，以至于扭曲了这个世界泡吧。”
“难道说，这个世界泡的问题节点，就在希儿身上吗……”
“别别别，也不一定。”林秋月赶忙叫停：“还是给我讲讲你的经历吧，你在这个世界泡里都经历过什么？有没有值得注意的，比较特殊的情况？”
希儿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然后才怯生生地开始了叙述：“希儿，已经在这个世界里重复很多次了。这个世界会在昨天中午左右开始，希儿试过做出一些改变，但无论怎么做，到了明天晚上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再次重启。”
“重复一段时间。”林秋月的重点抓得很准：“而你瞄准了我？”
“希儿和其他的学生打听过，这三天里最特殊的事情，就是秋月老师你的出现。”希儿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偷偷看林秋月的脸一眼：“所以……希儿一直试着在接触您……”
“别您您的，也不用叫我老师，叫我秋月就好。”林秋月摆摆手：“现在我们是统一战线上的人啦，不过现在的话，我们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
她顿了顿，然后语气有些奇怪地再度开口。
“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先想想怎么把布洛妮娅糊弄过去。”

144 伊甸的房子
根据自己移动终端里的数据，林秋月发现自己的住所在学校外的一所公寓里。
如果说公寓外的安保系统和人员已经足以说明这里居住的人非富即贵，那么在找到自己房门号并且用钥匙打开进入之后，林秋月差点被里面的装修晃得眼睛都瞎了。
踩上拖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塑胶拖鞋都让她有种舒适的脚感。林秋月战战兢兢地把钥匙放在门口，然后走入屋内。
真皮沙发，红木家具，全屋智能系统。如果说这些装潢就让林秋月畏缩着不敢入内的话，客厅的茶几上那堆用纸盒随意装满的各色宝石，更是让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真正进屋之后，林秋月才发觉这里的生活气息其实很浓。厨房里放着吃了一半的餐盒，卧室里的杯子皱皱巴巴地扭着，没有整理。脱下的内衣和衬衫一起被随便扔在厕所的洗手台里，咖啡和能量饮料的罐子更是随处可见。
猫从林秋月怀里一脚蹬出去，熟练地绕开地上的垃圾，钻到了自己在卧室的猫窝里。
更加让林秋月感到震撼的，还是书房里那一整排各式各样完全不重样的钢笔，圆珠笔，碳素笔，毛笔。各种各样的笔分门别类地在书房的柜子里和书桌上摆放整齐，活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林秋月嫉妒直磨牙，而又一次意识到曾经的自己的这些财富都随着前文明的消失而灰飞烟灭，她就又觉得有点上不来气。
不过震撼归震撼，林秋月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时候也看不懂那些东西，反正都是好东西贵东西，林秋月买不起的东西罢了。
把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垃圾扔掉，衣服捡起来塞进洗衣机。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一遍之后，林秋月才洗了洗手，顺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色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脸上带着一股生活作息不良的虚弱感。但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这个身体里那原本属于秋月的灵魂在借用镜子里的自己反问你是谁一样。
林秋月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这就是上一个纪元的我。”她轻声嘀咕：“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进入海渊之眼，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泡里？量子力学什么都能解释吗？”
她想不出答案。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门又被敲响的声音。走出卫生间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希儿。
“你是怎么混过那些保安的？”林秋月好奇：“我还以为他们能分辨出谁才是这里的住户。”
“希儿只要告诉她们秋月老师的房间号就可以了。”希儿乖巧地换好拖鞋，目光在客厅附近晃了一圈：“秋月老师今天居然收拾房间了吗？”
林秋月关门落锁，随后在冰箱里找出一瓶果汁递给希儿：“你该不会连我的住处都来过很多次吧？”
“嗯。希儿只要说，和布洛妮娅姐姐的关系特别好，然后在秋月老师主动提起画作的时候说到临摹，秋月老师就会邀请布洛妮娅姐姐和希儿来住的地方。”
林秋月手一哆嗦。
——上个纪元的自己处处留情不说，还主动邀请女学生来自己的住处？这什么渣女啊？
“咳，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林秋月无奈：“尤其是去陌生人的家里，就算是老师，也不能随便答应。”
希儿先是小幅度地点头应诺，接过林秋月的果汁浅喝了一口：“但这里不是秋月老师的家，这里是伊甸买给您用的屋子。”
“耶？”意识到自己可能选错了嫉妒的目标，林秋月瞬间尴尬不已：“伊甸……伊甸的？”
“……所有人都知道秋月老师你不擅长打理钱财。”希儿耐心地解释着，看着林秋月僵在原地：“所以，您把所有的稿费都全额交给伊甸，花钱也都是直接用伊甸的银行卡……布洛妮娅姐姐对这些事情津津乐道，甚至还有娱乐杂志在讨论您什么时候会把自己卖给伊甸这样的话题。”
林秋月忽然觉得，上个纪元的自己和这个纪元的自己，距离好像没那么遥远了。
“好吧。”她揉了揉脑袋，心说有个管钱的闺蜜也不错——虽然她从未见过伊甸：“先从称呼改起，不要喊我老师，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
“那样的话……布洛妮娅姐姐会不高兴的。”
“那你也喊我姐姐，可以吗？”林秋月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和你姐姐还是同龄人呢，喊老师的话也太奇怪了些。”
“秋月老师和布洛妮娅姐姐是同龄人？秋月老师……认识真正的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的问话让秋月一愣。
“哦对，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林秋月转过身，在希儿面前坐下：“我并不是上个纪元的人。我来自你所生活的现纪元，在量子之海外，你的母亲可可利亚，正在试图使用前文明遗留的遗迹‘海渊之眼’来拯救你——而我则是和布洛妮娅一起给她帮忙的。”
希儿眨了眨眼，花了点时间才消化掉这条消息。也许对她来说，这些事情要比之前的世界泡之类的说明需要更多的思考。
“也就是说，秋月……秋月姐姐，是和我，还有布洛妮娅姐姐一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希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很快便想到了其他的疑问：“但您又说，这个世界泡的一切都来自上个纪元……”
“对，不过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林秋月想了想，很快想到了勉强能混过去的说辞：“你可以理解为，我和上个世纪的秋月，是异时空同位体。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而因为某些相似之处，我可能会被前文明的人当作他们熟悉的秋月……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希儿思索了片刻，随后才轻轻点头。
“那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的关系很好吗？”她总算是说出了让林秋月压力一轻的称呼，但她的问题紧接着又让林秋月觉得麻烦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说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里总是带着一丝戒备。
“挺好的。”林秋月有些汗颜。
希儿的小脸瞬间变得委屈起来：“布洛妮娅姐姐……”

145 见到英桀们的机会
猜希儿的想法并不是什么难题。
“放心啦，你的布洛妮娅姐姐还是最惦记你了。”林秋月坐到希儿的身边，伸出手在她头顶拍了拍——现在的身高差，让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显得非常自然：“实际上，你的布洛妮娅姐姐本来已经离开逆熵，不想回去了呢。”
“离开逆熵？那布洛妮娅姐姐现在的生活……”
“好得很呢。你的姐姐靠炒股赚了很多钱，甚至还买了个公司专门做吼姆游戏。”林秋月摸了摸肚子：“你饿不饿，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秋月姐姐饿了的话，冰箱里有菜。”
“咦，我看看。”
林秋月站起身，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看了看。偌大的冰箱里见不到任何绿叶菜，只有数不清的咖啡和能量饮料，以及些许预制好的半成品。
取出半成品，看着上面还没撕去的标签。虽然并不清楚前纪元的物价，但林秋月大概也能猜得出来这些东西肯定同样价格不菲。
“前世的我好像是个懒狗。”林秋月叹息一声，取出几盒半成品：“希儿，有什么忌口吗？”
“我不挑食的。”希儿从站起身，小心地走到厨房外探头看着林秋月利索地拆开半成品，又把调味料和油从柜子里取出放在顺手的位置，惊讶道：“秋月姐姐居然会做饭吗？”
“诶？这种半成品，随便热一下根本不算会做饭吧。”
“但……”希儿回忆着自己曾经几次和布洛妮娅一起来到这里，看着秋月老师想要做饭结果手忙脚乱把厨房搞得一团糟的时候：“但秋月老师的话，是厨房杀手呢。”
“富贵人家嘛，看冰箱就知道了，连个鸡蛋都没有的。”
林秋月没有找到米饭，但在橱柜里找到了许多面条，于是理所当然地，这成了她和希儿这顿晚餐的主食。
“面条的种类还蛮多的，你有没有比较喜欢的？”林秋月比对着不同面食的牌子，询问在厨房里帮忙的希儿。
“希儿吃什么都可以的。”
“别这样，偶尔任性一下可是小孩子的特权——好歹你喊了我一声姐姐，那这种小事情上自然是以你为主啦。”林秋月笑起来：“虽然听话的孩子也很棒，但撒个娇我可是完全不介意的哦。”
希儿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点在其中一份上。
“这个汤，喝起来暖暖的。”她盯着林秋月的眼睛，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要求是否给她带来了困扰：“如果是这个汤，就算是在秋月老师家也能睡得很安稳。”
“重要的是汤头吗？”林秋月挑了挑眉，从橱柜里抽出两袋面来：“那就吃这个好了。还好有希儿在，不然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会在这么多菜品前面纠结得不得了呢。”
希儿有点不安：“但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没帮什么忙……”
“嗯……放心，等到以后我带你离开量子之海，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林秋月等待着水被煮沸，脑海里闪过西琳小识等一众熊孩子：“总之，希儿是我现在觉得最喜欢的小妹妹，真羡慕布洛妮娅啊。”
“最……最……”
这句话落在希儿耳朵里，似乎被她听出了些许别样的味道。希儿的脸上飞起一抹绯红，随后赶忙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我……秋月老师，我先去洗个手……”
“喊姐姐嘛。”
林秋月看着希儿头也不回地钻进卫生间，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
晚餐不算丰盛，但好在味道不错。希儿看起来还有点拘束，林秋月也就没急着搭话。既然是在量子之海，那就算急也没什么作用——不管是希儿还是她林秋月，都对前文明的事情知之甚少。若是真的想要找到那个节点，恐怕不轮回个两三次是做不到的。
饭毕，希儿总算是有了点精神。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两个人一起把碗筷清洗干净——这又一次让林秋月体会到了希儿乖巧的一面。换做西琳和小识，那绝对是吃完饭就不管的。
“也就是说，这三天里，我除了今天下午那节公开课之外，就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林秋月听完希儿的讲话，试图从中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那你和布洛妮娅呢？”
“早上八点上课，一整个上午都有课。”希儿轻轻甩掉碗壁上的水，将其挂在一旁的沥水架中：“但如果秋月姐姐你需要的话，希儿也可以来帮你的。”
“诶，不多陪陪布洛妮娅吗？”
“我更想早点离开这里，去见真正的布洛妮娅姐姐。”说到布洛妮娅的名字时，希儿的脸上笑容都变多了些：“想到布洛妮娅姐姐正等待着我，希儿……希儿就觉得，不能继续在这个虚幻的世界沉溺下去了。”
“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很好。”林秋月发出羡慕的感叹：“不过接下来要做的还是继续观察这个世界泡的情况。如果能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循环重新开始的话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月听到了自己口袋里有手机的响声。
她擦了擦手，将水池旁的位置让给希儿，而自己则走到厨房外打开手机。
“谢谢秋月老师。”
讯息只有一条，来自凯文o卡斯兰娜。但和信息一起发送到林秋月手机里的，还有一份三人的合照：
画面左侧的是一位留着紫色长发，看起来颇为拘束的女孩。她看起来和雷电芽衣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林秋月没猜错的话，她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异时空同位体，未来逐火之蛾的主心骨，Mei。
而在Mei的右侧，白色短发的男儿没有看着镜头，而是扭头看着身旁的丽人。他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简单的表情却包含着情意，即便从未见过凯文，林秋月也能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他的心意。
站在两人中央但却后退一步，用双手搭在两人肩头的，则是一位红发金瞳的美人。她的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是合照中唯一一位看着镜头的人。
恍惚间，林秋月有种伊甸正在照片里和自己对视的错觉。
“伊甸……吗。”林秋月轻声念着那个名字：“伊甸，伊甸……也不知道这短短的三天里，我有没有机会和她见一面呢。”
毕竟，这也许是林秋月唯一一次和她相遇的机会。
——伊甸如此，Mei也是如此。

146 希儿是布洛妮姐姐的!
按照希儿的说法，这三天是和平的三天。
循环会在第三天夜里结束，随后非常自然地回到第一天的凌晨。无论希儿在做什么，以怎样的方式迎来下一次循环，她都会在第一天的早上被布洛妮娅唤醒，然后开始新的一天。
“我试过很多办法，甚至有一次，我说服了布洛妮娅姐姐，我们两个人一起翘课，离开了这座城市，但无论我们走得多远，最后希儿还是会回到床上。”
希儿的话让林秋月久违地有一种无力感。显然，希儿已经被困在这个世界泡里有些日子了。而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做出了所有她能做到的尝试，而无论是远离学校，还是故意做出与自己平日里完全不相符的行动，循环都依旧没有变化，一如既往。
“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刚刚提到的‘与自己平日里完全不相符的行动’指的是什么吗？”林秋月对此颇感兴趣。
但这么一问，希儿的脸却瞬间变成了红苹果，娇脆欲滴：“就……就是……和布洛妮娅姐姐……做点……”
“喔，不愧是完全不相符的行动。”林秋月咂舌：“妙啊，好啊，要不你再多练习几次，等我们离开世界泡之后，你就直接把布洛妮娅拿下……”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呢！”
希儿的音调不自觉地提高许多，说着话的时候甚至双手都在颤抖——显然是抵达了羞愧的边缘，不能再继续挑逗了。
林秋月有点遗憾。
遗憾归遗憾，分寸还是要把握好的。林秋月身边的熊孩子已经够多了，多了个希儿的话，正好也能让她们有个学习的榜样嘛。
“也就是说，距离并不是我们打破这个世界泡的关键。”林秋月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正题上：“如果这个世界的‘关键节点’在你我接触不到的其他区域，那未免也太令人丧气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该先把注意力放在学校范围内。”
希儿用力点头。
“学校范围内啊……就算缩小了范围，也是大海捞针变成去河里捞了。”林秋月的手指在沙发的座椅上不停敲动：“毕竟这座学校规模也不小，希儿有没有见过其他保留记忆的学生呢？”
希儿摇了摇头：“我试过去广播站询问，但没有学生来找希儿……”
“嗯，也许对方没听见，或者是主观上想要继续留在这片空间里。”这也算是给林秋月打开了新的思路：“看来对方并不会这么轻易出来呢。”
希儿歪头：“秋月姐姐已经有想法了吗？”
“没有，你都经历这么多次循环了也没能找出端倪，我才刚来半天，怎么可能有收获？”
林秋月看着自己身边的希儿。希儿就连坐姿也非常的乖巧，整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除了脑袋之外一动也不动，可爱得紧。
“所以，今天已经很晚了。”她站起身：“不想努力了，先睡觉吧。”
希儿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她跟着林秋月一起回到卧室，熟练地打开柜子。但就在她刚把备用的枕头和被子抱出来时，林秋月赶忙叫停：“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休息了吗？”希儿侧着头，把脑袋从比她身体还要宽一点的被子后面探出来。
“对啊，给你抱被子做什么？这房间应该没有别的卧室吧？”
“秋月老师家的沙发——只要稍微转动一下就可以容纳希儿和布洛妮娅姐姐两个人睡。而且客厅里有空调，也不会热。”
“不不不，让客人睡沙发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很失礼吧。”林秋月从希儿的怀里把被子抢走：“我说，你看这床——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张双人床吧？睡什么沙发，和我一起睡不就行了？”
希儿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瞳孔猛地放大。
“一……一起睡？！”她吓得连续后退几步，直到顶住墙边才停下。
“对啊，这床睡三个人也绰绰有余吧？干嘛非要拘泥于去沙发睡？”林秋月指了指身后的床。
靠墙的双人大床，厚厚的床垫，高度适宜的枕头，以及看着就很适合抱起来打滚的被子——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简直就是林秋月的梦中情床。
能睡在这样的床上，再抱个希儿混点友情点，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吧？
林秋月看着希儿，目光中的贪欲显而易见。
希儿惊慌起来。
当面前的“秋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和我一起睡”这种话时，希儿心底的警钟才终于被敲响。
面前的“秋月”并不是她熟悉的秋月老师，换言之，她其实是在面对一位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而希儿将秋月老师带给她的安全感非常自然地集成到了这位新出现的“秋月”身上……
——直到现在，希儿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羊入虎口的事情。
“不要！”她惊恐地紧贴在墙上，伸长了手臂想要打开门锁：“希儿只属于布洛妮娅姐姐的！”
这应激反应把林秋月吓了一跳，她赶忙按住卧室的门，试图和希儿解释清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和你姐姐……”
“坏人都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我就是坏人了？！好啦好啦，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这个小孩子一起睡呢？你睡床，我去睡沙发！”
林秋月哭笑不得。她都快忘了，就算同为女性，同床这种事情也是非常暧昧的。就算是她当年和布洛妮娅以及符华一起睡，不也找了很多理由吗？
——怎么现在自己就觉得这事理所应当了呢？
听到林秋月的话，希儿的反抗总算是减弱了许多。她不好意思的缩回打在林秋月肩膀上的拳头，抹了抹发红的眼角：“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真的真的，你这么乖，我忍不住逗你一下嘛。”林秋月从地上把希儿之前取出的枕头被子取出来，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毕竟你是布洛妮娅的妹妹，我怎么可能真的做出那种不礼貌的行为呢？”
说完，林秋月赶忙抱着被子，嗖的一声钻出了房间。而希儿则愣愣的看着林秋月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了些许疑惑。她缓缓关上门，清脆的落锁声紧接着响起。
自从穿越到现在，林秋月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提防的感觉。

147 伊甸的来电
希儿落了锁，林秋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卧室里会发生什么。但经历了这么一折腾，她原本的倦意也消退了些许。
把枕头和被子扔到沙发上，随便从冰箱里拿了瓶不知道什么饮料，林秋月在屋内无所事事地晃悠起来。餐厅和客厅自然没什么好看的——最终，她的脚步停在了书房的门口。
“这里就是……秋月工作的地方。”
林秋月推门走进。
看房间的格局，这屋子似乎本该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原本的两间卧室其中一间与书房打通，塑造出了比客厅还要略大一些的超大规模书房。
书架占据了一整面墙壁，而放着钢笔的桌子和架子则占据了另一面墙。办公桌放置在书架前不远的位置，而窗边的休息区，则依次放置着饮料机，茶水台，唱片机。倒也算得上是雅俗共赏。
林秋月首先走到了书架前。
“《大陆通史》《地区族裔史》《地域方言》……”她的手指划过应该是最常用的一排书，这里的书大多都是工具书，从发黄的边角不难看出，这些书的使用频率并不低。而在书架的上方，则是大小不一，但作者名都是“秋月”的书本，看得出来主人并不太在意这些书，以至于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在书架的下方，许多书则被仔细地保存着。有一些像是其他作者的签名书，一些在防潮袋子里小心封装的信件，一些用坏的笔，一些精心存放的唱片。
林秋月原想要试着去看看信件，或者是看看唱片上的名字。但她的手伸到一半，却有些畏惧的缩了回来。
——那是属于另一个秋月的珍宝，自己还是不要随便碰了吧。
她转身，走向那台唱片机。
唱针却被放置在一旁，但转台上已经有一张胶片被放置在那里。林秋月俯身，看清了胶片中央贴着的字眼。
“歌手，伊甸，作词，秋月。”林秋月轻声念出那两排被着重标出的字眼：“嗯……看来于公于私，伊甸和秋月两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啊。”
如果不是已经入夜，林秋月还真想试着听一听。
就在林秋月转过身想要去看看办公桌上的纸张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林秋月一愣，赶忙将其取出。
“是伊甸。”林秋月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会给我打电话？”
——要接吗？还是拒绝？
手机震动不止，像是在催促林秋月赶快接起。林秋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最终还是伸出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伊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像是在不满，但却又带着些许笑意：“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还是说，你今天白天没有动笔？”
听着伊甸熟稔的开口，林秋月心底一时间百感交集：“……我要上课嘛。”
“然后呢？下课之后把女学生带回我的房子？”听着伊甸说话，林秋月仿佛都能想象到她那副优雅的模样，但她的话语却完全和优雅不沾边：“是你的学生？看起来可不像是华。”
林秋月大惊：“……你屋子里还有监控？”
“只是不想让你熬夜。”伊甸笑了笑：“书房里的设备只会检测你是否在入夜之后还在继续工作。如果有，这台设备就会警告我——让我督促你早睡的人，不就是秋月你吗？”
“我只是睡不着，过来看看。”
伊甸似乎没有意识到电话另一侧的秋月已经换了个人，而林秋月也觉得和伊甸聊天并不像她一开始想象中的那样危险。她回到唱片机旁，忽然想起了凯文给自己的邮件。
“你还和我的学生们拍了合影？”
“是啊，我给你留的位置，都是我在舞台上也能立刻找到的。有些好奇，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就找那两个孩子聊了聊。”伊甸似乎对这个话题也颇感兴趣：“老实说，两个孩子不是很般配。虽然男孩子很用心地在哄女孩，但女孩始终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放心吧，女孩最后还是会笑着和男孩走的。”
林秋月对这个结论倒是很有自信。她转身离开书房，在沙发上坐好：“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回去休息，这些天为了保护嗓子，我可是一直都没有碰酒。”似乎是终于得到了解放，伊甸的话语都兴奋了些许：“要来一起度假吗？”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林秋月看着窗外已经沉寂下来的城市，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看起来，自己是没有运气在这三天里见到伊甸了啊。
“……哦呀，这可真是。”伊甸似乎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最近的稿子不多？”
“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林秋月耸了耸肩，转身躺在沙发上：“我们的关系很好，对吧？”
“问这种问题，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秋月了。”伊甸的话让林秋月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不过好在伊甸的这句话似乎更多的只是个玩笑：“嗯……想见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你哦？”
“还是算了吧，我这两天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算你来，我也没时间。”林秋月赶忙拒绝：“下次，下次一定。”
“好，我会等你的。”伊甸的心情听起来相当不错：“可别又擅自忘记自己的承诺啊，秋月。就算你忘记，我也会牢牢记在心底的。”
“嗯，就这样吧，我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林秋月扯起被子：“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林秋月却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愣了好一会。莫约几分钟过后，她才重新摆正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伊甸的名字和那串号码。
“完全没发现啊。”她轻声嘀咕：“难道我和前世的秋月就这么相似吗……难怪爱莉希雅会一直跟着我。爱莉希雅、华，现在又多了个伊甸……还有凯文。这个世界泡，究竟还有多少我曾经的熟人？”
她将手机放在枕头下面，闭紧双眼，片刻之后幽幽叹息。
“不是我的熟人，是秋月的熟人……才对。”

148 晚上别睡太死,大的要来了
希儿睁开了双眼。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入睡之后再度睁眼意味着梦境的结束。但对希儿来说，这是见到“另一个我”的途径之一。而与希儿相似，但却用更加凶恶的鲜红代替了文弱安静的蓝色的人，正是希儿想要见的人。
“另一个希儿”。
这是属于希儿最大的秘密，也是她能孤身一人在世界泡里顽强保留着自我的最大原因。那是一个恶毒又残忍的意识，从不会错过希儿生活中产生的每一分悲伤，每一寸恐惧，每一滴痛苦以及每一刻的无助。她狂暴，施虐，残忍——但唯独想要保护希儿这件事情坚定不移。
而此刻，她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
“那个家伙。”若不是希儿对秋月的印象还不错，恐怕此刻的“另一个她”会用更肮脏的词汇来称呼林秋月。她的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刻薄，而她也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情绪，正打算直白地说出接下来的打算：“她居然敢那么侮辱你，我要出去把她的手打断。”
“秋月姐姐没有什么恶意的，她只是吓了我一跳……”
“那是因为她急不可耐，露出了马脚！如果她用甜言软语把你骗过去了怎么办？如果现在你已经在她的床上了怎么办！啊——那样也好，这样我就能直接掰断她的脖子……”
“好啦，情况没那么糟糕。”希儿走到另一个自己的身边，温声细语地安抚着被气到跳脚的她：“秋月姐姐没那么坏心眼，而且就算真的发生那种事情的时候，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哼，我才不会保护你，我要你狠狠地吃一个教训。”另一个希儿咬牙切齿，但她的愤怒显然还是在希儿的话语中收敛了许多。
希儿笑起来，伸出手抱住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希儿礼节性地挣扎了几下，随后才享受起这温暖的拥抱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另一个希儿在享受了一会希儿怀里的柔软之后才开口：“让我出去，我让她做个痛苦的噩梦。”
希儿摇了摇头：“不要嘛。”
“那我就会很难受，我不许冒犯了你的人，在做出违背你想法的事情之后还能安稳入睡。”另一个希儿眉头皱紧：“难道你宁可让我痛苦，也不愿意让我赋予她合理的报复吗？”
这个理由，倒是让希儿有些纠结起来。
“放心，我只会用一点点崩坏能，让她睡得难受一点而已。”另一个希儿趁着希儿动摇，赶忙继续阐述自己的复仇大计：“我不会打断她的手，也不会拧断她的脖子，只是让她做一点噩梦而已，这很合理吧？”
“……只许一点点哦。”希儿伸出一根手指：“希儿不想让布洛妮娅姐姐的朋友太痛苦。”
“哼，说不定这家伙已经把姐姐大人骗得团团转了呢，这种花言巧语的家伙。”另一个希儿从希儿的怀里起身，口中说着毫无理由的恶意揣摩：“姐姐大人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朋友，只要有希儿一个就够了不是吗？”
“才不是呢。”
“也就你才会这么想，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说不定布洛妮娅姐姐被抢走了都不知道。”另一个希儿在希儿的头顶轻敲了一巴掌。
紧接着——现实与虚幻的维度被再度反转。
寂静黑色的夜，“希儿”睁开了双眼。
赤红色的瞳孔仿佛在午夜里放着光，她露出一个和平日里乖巧模样完全不符的狂气笑容，掀开被子坐直身体，随手从床头拾起一本厚重的书来。她的手指从精装书的坚硬边角上划过，嘴角的笑容愈发肆意起来。
她走到门边，轻轻将门锁扭开，走出卧室。
夜灯在不影响睡眠的地方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这些许的光亮也让“希儿”看清了正在沙发上紧贴着沙发靠背上酣睡的林秋月。她看着那毫无防备的姿态，盘算着该用手里的书本敲打她身体的哪个部位。
但就在她走到林秋月身侧的时候，某种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希儿”非常确信，自己此刻的报复欲和破坏欲绝不会被轻易平息。任何伤害希儿的人，她都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但当她真正站在林秋月身边的时候，所有试图伤害林秋月的想法，都在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瞪圆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才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初始目的。
“不对，咦？”
“希儿”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脑子刚刚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在伤害希儿的人面前愣神？甚至还一度忘记了报复的想法？
——这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是绝对不该出现的情况。
“希儿”连续后退几步，远离了林秋月的身侧。而当她远离林秋月到某个距离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才再次翻涌出熟悉的攻击性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不想攻击她？”“希儿”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紧握着的书本：“我……”
她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才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她要做的事情都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为希儿白天受到的冒犯报一箭之仇，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了希儿之后还能安享睡眠！
既然不能用物理的方式，那就用崩坏能的方式！
衣服下的圣痕猛地绽放出些微光芒，那是平时的希儿不会轻易使用的，自己生命中与生俱来的礼物，那是足以让她保护布洛妮娅姐姐的力量，是属于——
她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
先前那股超出自己控制的，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再度出现。所有的崩坏能都失去了控制，但偏偏“希儿”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脱离她控制的崩坏能，并没有消失，而是……
而是被林秋月的身体缓缓的吸收。
久违的，“希儿”第一次感觉到些许恐惧。
她本该立刻撤退，但却没有这么做。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她，有什么声音在驱使着她。无法反抗，无从忤逆，无可抵御……仿佛天生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理所当然的驱使，又仿佛是发自内心的顺从。“希儿”惊恐地感受着自己心境的变化——直到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出。
“为……为什么……”
“不！不要！”

149 区区量子之海
西琳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了爱莉希雅的脸紧贴在林秋月的脸上。
“你！”尚未完全从昏睡中回过神来的大脑警铃大作，西琳瞬间翻身，抬起手按住爱莉希雅的额头，把她从林秋月的身侧推开：“你干什么呢！”
“别闹。”爱莉希雅却神情严肃地按住西琳的手腕：“你清醒点，感受一下秋月的状态。”
西琳一愣，缩回手。
秋月的状态在她看来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睡觉而已。西琳皱着眉头，紧盯着秋月的睡颜。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伸出手按在了林秋月的鼻前。
呼吸慢得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西琳探着头趴在林秋月的胸前，仔细倾听她的心跳：“心跳也很微弱，她真的还活着吗？”
“身体还在这里，意识丢了。”爱莉希雅则终于说出了她的结论：“秋月没事，但也只是暂时没事。我猜应该是量子之海出了问题，有什么和她特别亲近的，或者干脆就是量子之海里的某个存在，昨天夜里阴差阳错地吸收掉了秋月的意识吧。”
西琳大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未必是主动要做这件事的。”爱莉希雅看着比西琳冷静些，恐怕是早就在思考这事了：“总之，悠闲观察的时间结束了。我必须现在就利用海渊之眼，进入量子之海才行。”
“我和你一起去找秋月！”
“不行。”爱莉希雅的拒绝让西琳瞬间火冒三丈，但粉色妖精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冷静，我需要你留在这里保护秋月。”
这个理由足够让西琳作出让步。她皱起眉头，还是有些疑惑：“保护秋月？这里会有人想要伤害秋月吗？”
“布洛妮娅也许不想，但这里毕竟不是她说了算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我也不太愿意信任她。”爱莉希雅摇了摇头，声音也略微放轻：“但秋月现在的情况，又不能离开海渊之眼太远。所以，我只能选择把她交给你了。”
话语的重量总算是让西琳意识到爱莉希雅此言并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相反，她是真的在以行动的最优解来进行考量的。
“那，能不能你留下来保护秋月，我去海渊之眼找回她的意识？”
爱莉希雅一愣，她确实是忽略了这种可能性，但……
“……但你昨天去海渊之眼的时候，不是说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吗？”
“那是因为我对这里的环境不太喜欢。”西琳皱眉：“但我还没去过量子之海，也许进去之后我的能力并不会受到影响？”
“也许是这样，但我们现在不能冒险，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秋月的意识带回来。”爱莉希雅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西琳的想法：“秋月的意识随时都有可能返回，因此我们最好也不要随意移动她的身体。最好的办法，还是你留下来保护她。”
西琳撇了撇嘴，但爱莉希雅说得严肃，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自己胡闹的时候。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哦，我可不是那种会主动把秋月交给小孩子照顾的人。”爱莉希雅苦笑一声：“你可是第一个呢。”
西琳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秋月本来就是我的，你少在这里自说自话啦。放心吧，我会和秋月留在这里，寸步不离的。”
“交给你了。”
爱莉希雅站起身，她自然是早早地就换好了衣服。既然已经得到了西琳的答复，那她自然不会再多迟疑。
她没有和可可利亚打招呼，而是奔海渊之门而去。
清晨的海渊之门附近，仍然有相当多的技术人员在进行数据观测。昨天的一场大战破坏了不少设备，尽管大多数科研人员都被保护下来，但难免出现的伤亡，以及和设备一同损失的数据，还是让他们的进度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而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一道粉色的身影快步抵达了海渊之眼前。
“等一下，海渊之眼还没充能完毕呢。”认出爱莉希雅就是可可利亚找来的帮手之一，一位逆熵的士兵走过去阻止她：“就算现在要进入海渊之眼，你来得也太早了些。”
“充能？”
爱莉希雅自然是没心情和这些人多说些什么的，倒不如说，这人挡在她面前阻止她去找林秋月，这事本身就让她有些恼火。爱莉希雅绕开他，直接抵达了海渊之眼近旁，被科研人员研究了许久也没能研究明白的指令台前。
“做什么？”科研人员皱起眉：“小姑娘离这远点，别耽误我们的进度。”
逆熵士兵赶忙追过来：“抱歉，我们这就把她带走……”
“你们连用都不会用，还扯什么进度？”爱莉希雅这次没忍住，她直接推开那位科研人员，直接伸出手按向指令台的按钮。
海渊之眼的底部猛地发出了某种噪音，在场的崩坏能仪器一齐发出了警告的尖啸，庞大的能量正在被海渊之眼吸收，缓慢的充能进程加快了数倍不止！
“糟了，战术机甲还没有就绪！”逆熵士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全体就位！海渊之眼启动了，组建防线，准备带科研人员撤离……”
“不会有什么崩坏兽的。”爱莉希雅抬起头。
某种信息，以她为中心猛地传播出去。围绕在海渊城外围的崩坏兽，以及刚刚被巨量崩坏能凝聚而诞生的崩坏兽都瞬间停止了动作。它们疑惑地思索着这条信息中的内容，但紧接着，相同的命令被类似的存在扩散。所有的崩坏兽都没了疑问：两位崩坏的使者，正在命令它们“能滚多远滚多远”。
于是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崩坏兽们蜷缩起身体，用各自的方式朝着远处“滚”去。
“崩坏能反应远离！”逆熵士兵却傻了眼：“为什么……原本围绕在海渊城附近的所有崩坏兽都消失在雷达上了！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天之内，不要再启动海渊之眼。这种充能方式带给设备的负荷很大。”爱莉希雅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走到了量子之海的门前。她深吸口气，目光坚定的踏入门中。
“秋月，我马上就来找你。我说过……秋月的性命，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属于我的！”
“区区量子之海而已！”

150 然而黑希已经完成了白给
对黑色的希儿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
作为从圣痕计划中诞生出来的死之律者圣痕，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人产生亲近感，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崩坏能会失去以往的破坏性，更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人只是皱了皱眉头，自己就会主动钻进她的怀里？
——我要保护的是希儿我要保护的是希儿我要保护的是希儿！
心底的怒吼，最终只是让林秋月的怀抱更紧，笑意更深。
黑色的希儿咬牙切齿，却做不出任何伤害林秋月的行动。她的心底像是有什么更深的，更加溶于血脉的东西在强硬地阻止她所有想要伤害林秋月的想法。这种内心中的矛盾让她更加愤怒——但仍旧，无法反抗。
在林秋月怀里的希儿，只能像不甘心的小奶猫一样扭着身体。但这除了给林秋月的梦境增添一丝旖旎之外，没能让她的逃脱大计成功半点。
想到自己亲手把希儿的身体送到了林秋月的怀里，黑色的希儿就有点崩溃。而当林秋月舒适地咂嘴，然后半边身子都压到希儿身上，甚至抬起大腿直接压在希儿身上时，她更是两眼一黑，险些被气晕过去。
好气啊，但还是对林秋月无可奈何。
意识之中，希儿已经在催促另一个自己赶快把身体还给自己。希儿只允许另一个自己做些许恶作剧作为报复，但什么样的恶作剧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呢？
黑色的希儿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脱离这该死的温柔乡。但在“不能伤害林秋月”这个大前提下。她所有的已知手段都完全派不上用场。
“呜……”最终，她发出了自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发出的脆弱呜咽。
但若是这个时候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那么被林秋月抱在怀里的就是真正的希儿了！她眼含泪水，拾起了最后的尊严。
——如果一定要让林秋月辱没一个人的清白，那就让她来承受吧！
她闭上眼，逼迫着自己忽略意识中希儿的呼喊和乞求，就这样保持着动作，继续在林秋月的怀中煎熬。
——
林秋月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
最开始，她还在思索着伊甸和自己说的话。想着想着心情就有些糟糕——她不喜欢被人当作替代品。爱莉希雅表现得越热情，她心底就越是有些绕不过去的烦闷。
但现在不仅是爱莉希雅，似乎所有关于前文明的人，都会很自然的把自己当作秋月……那这件事，似乎有待商榷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林秋月在沙发上打着滚，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沙发的靠垫支撑性很强，但终究无法取代墙壁的坚硬感觉。不过好在林秋月已经或多或少习惯了没有墙壁的日子，现在不靠着墙，反倒是觉得怀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半梦半醒之间，林秋月忽然觉得有个软嫩娇小的身子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这人睡觉有两个坏毛病，第一个是喜欢靠墙，第二个是喜欢乱抓东西。一般来说，只要满足一样就能安心睡个好觉。她甚至没有精力去分辨这意外之喜究竟从何而来，便美滋滋地再度陷入美妙的睡眠之中。
但这份好心情，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显然就无法保持了。
希儿躺在自己的怀里，眼角似乎还有些微泪痕。林秋月一眼就猜得出她睡得并不安稳——但比起这些，林秋月更想知道，自己怀里到底是怎么多出这样一只希儿的？
——难道说“秋月”的体质就是怀里会自动多出小孩子吗？
震惊之余，林秋月开始仔细思考昨天晚上有没有梦游的可能性。不远处卧室的门虚掩着，光靠这样看也无法分辨是自己闯入还是希儿自己出来。但显而易见的是，昨天希儿对自己的戒备不可能是假的，自己送上门来这种可能性少之又少——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虽然希儿抱起来很舒服，小小的软软的。但她绝对不是故意去碰好朋友妹妹的。虽然希儿很可爱，听话又懂事，是自己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可爱的孩子，但她绝对不是故意去碰好朋友妹妹的。虽然希儿笑起来很好看，还会乖巧地帮自己洗碗做事，但她绝对不是故意去碰好朋友妹妹的……
林秋月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了三遍布洛妮娅我对不起你。
不管怎么样，大错已经铸成。希儿不可能是自己钻到林秋月怀里的，那就只可能是她林秋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希儿睡醒之前想好道歉的姿势。如果最好的话，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布洛妮娅……
就在她的心理活动剧烈碰撞的时候，希儿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林秋月，在注意到林秋月面带痛苦紧锁眉头之后，便赶忙又把眼睛闭上。
另一个希儿希望通过熬过一夜的方式来让希儿避免遭遇这种困境，但她本人却可耻地睡过去了。在林秋月怀里稀里糊涂地睡着之后，另一个希儿还是被希儿本人赶回了意识之内。
两个人简捷快速的交流了目前的情况之后，不管是希儿还是另一个希儿，都对现在的情况陷入了沉默。
希儿对林秋月还是抱有善意的信任的。而另一个希儿也没办法解释自己把希儿的身体送到了林秋月怀里的行为——如果说这是恶作剧，那恶作剧的对象未免搞错了人选。
——所以，该怎么面对林秋月呢？
另一个希儿自暴自弃地在希儿的意识里陷入了自闭，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白给行为。希儿的心情倒是没那么差，不过也略微有点微妙。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希儿是属于布洛妮娅姐姐的，但现在，居然和布洛妮娅姐姐的朋友睡在一起什么的……
就算是希儿，也觉得这种事情太过羞耻了些。
而就在两个人谁也不敢率先采取行动的时候。
——秋月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151 这也在希儿的计算之中吗
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林秋月赶忙伸长手臂，将手机捏在手中。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名字，她急急忙忙地按下接听键——铃声戛然而止，而希儿看起来也并没有被吵醒。
林秋月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从希儿身边爬开。
“喂？”她轻声对着电话另一端发出询问：“是谁？”
“秋月老师，早安。”电话的另一侧居然是布洛妮娅的声音：“希儿让布洛妮娅早上的时候来接她，但小区的保安不让我进去……秋月老师能把屋子的门牌告诉布洛妮娅吗？”
林秋月回头看了一眼希儿，心头凉了半截。
——希儿，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她先是把自己的门牌号告诉了布洛妮娅，等到保安确认并且放布洛妮娅进入小区之后，林秋月才赶忙挂断电话：“希儿，希儿？醒一醒，你的布洛妮娅姐姐来了。”
听到这话，希儿自然也不敢继续装睡。她赶忙一骨碌坐起来，忙不迭地冲回卧室。两人没有交流，但却非常默契的争分夺秒，成功地在布洛妮娅抵达秋月房门前完成了掩饰。
“秋月老师，早。”布洛妮娅对林秋月的态度依旧恭敬，但她的目光扫过客厅，以及林秋月身后的希儿时之后，表情却难免带上了一丝疑惑：“秋月老师和希儿……是刚刚才睡醒吗？”
“我个人生活习惯不太好。”林秋月果断背锅：“可能也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希儿吧，我都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原来是这样，但考虑到秋月老师的工作性质，这样也是很合理的——不过秋月老师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行。”
布洛妮娅说的关切，落在林秋月的耳朵里却让她的良心更加痛苦。她赶忙点头应诺，随后把希儿推到了面前：“好啦，那我先把希儿还给你，我们下次上课的时候再见吧。”
“好。”
希儿走到门外对林秋月行了个礼，然后才跟在布洛妮娅身后离开了林秋月的门前。林秋月目送两个人走到楼下，坐上了布洛妮娅开来的摩托车离开之后，才放心地返回屋内。
虽然这个世界泡里的布洛妮娅应该只是一个NPC，但刚刚在和她目光接触的时候，林秋月还是狠狠的心虚了。
“希望希儿不要太记我的仇。”她捂着脸，“也希望她不要和布洛妮娅说这件事。”
思考着事后该怎么去给希儿道歉，林秋月再次把思考的对象放回到正事上。
按照希儿的说法，这个世界会在三天内循环，昨天是第二天，而今天就是循环的最后一天。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导致了这个世界泡的重启呢？
“冷静一下，还是把目前所有已知的信息收拢吧。”她对自己说着：“首先，对于很多学生来说，这三天里最特殊的事情就是我的公开课。但无论希儿有没有借公开课接近我，循环都会在今天重复……”
“我今天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么？”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手机上。
通讯记录里并没有类似助手一样的存在，而备忘录里只有茫茫多的截稿日——林秋月光是看着那些日期就觉得头疼得要命，只能庆幸赶稿的不是自己。
“没有线索啊。”她轻声嘀咕着，手指停留在了秋月的个人相册上：“看来只能稍微窥探一下你的隐私啦，抱歉。”
手指按下。
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看来秋月并不是一个喜欢记录自己生活的人。除去工作需要的一些记录之外，秋月的大多数照片都是自己的吃食和那只小黑猫——而她自己的照片则寥寥无几。
在这些照片中，林秋月首先看到的就是秋月和华的合照。不知道拍摄者是谁，但照片里的秋月和华正在办公桌旁忙碌着什么，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非常要好。而再往下，是秋月的一张自拍。她戴着一顶滑稽的睡帽，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拍给谁看的。
但接下来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林秋月的注意。
这张照片上的秋月穿着一身非常严肃的正装，灰色的衬衫和条纹西装让她消瘦的身材显得更加凌厉。但她的表情却和身边的女孩一样笑得开怀——林秋月大概猜得出为什么秋月能笑成这样，毕竟她身边的人可是爱莉希雅。
“奇怪。”
林秋月看了一眼照片的时间，和爱莉希雅的合照的确早于那张和华的合照。也就是说，爱莉希雅确实比华更早一点认识秋月……可为什么华又说，自己在加入逐火之蛾以前，从未在秋月的身边见过爱莉希雅呢？
她暗自将这件事记在心底。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泡，那林秋月自然也不想错过机会。她早就对“秋月”这个特殊的存在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而想要了解“秋月”，光靠着符华和爱莉希雅的只言片语显然不够，那么，自己还能从谁那里知晓关于“秋月”的信息呢？
“凯文？不，看他昨天发给我的信息，这个时候的凯文多半还只是个对崩坏一无所知的孩子……就不去打扰他和mei了吧。”林秋月打开通讯录，在里面翻找起自己可能认识的人来：“伊甸……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等一下，这里还有爱莉希雅的联系方式，华的也有……”
显然，这三个人就是林秋月最好的选择了。爱莉希雅很早就认识秋月，两个人私下里还有些联系。而华一直在学校方面的工作室对秋月帮助不小。伊甸则和秋月的关系相当好。无论是谁都能了解到秋月的其中一面，那么……该从谁那里先下手呢？
林秋月一时之间陷入了纠结，但紧接着，她就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干嘛要烦闷这样的问题？直接所有人都问一遍不就好了？过了今天这个世界就会开启循环，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
“简短一点，就……‘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发送！”
她盯着手机上“已发送”的提示，开始了默默地等待。

152 肉桂卷与牛奶
红灯亮起，摩托车缓缓减速，最终在路口前停下。
布洛妮娅回过头看了一眼紧抱着自己的希儿，隔着头盔的目镜，希儿的表情实在是有些难以辨认。她思索了几秒，然后索性开口询问：“希儿，昨天晚上在秋月老师家里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诶！”希儿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布洛妮娅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希儿看起来不开心。”布洛妮娅看着不远处的红灯，思索着该什么时候启动油门：“布洛妮娅对秋月老师的了解都是靠着娱乐杂志和同学们的口口相传。这未必是真实的秋月——如果她欺负了希儿的话，布洛妮娅不会原谅她。”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心底一暖，抱着布洛妮娅的动作更用力了些：“放心吧，秋月姐姐对希儿很好。”
“秋月……姐姐？”
这个称呼立刻引起了布洛妮娅的注意，她眉头微微皱起，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关于秋月的个人信息：“她的年纪应该比我们大不少吧？”
“布洛妮娅姐姐如果也喊她姐姐的话，说不定秋月姐姐也会很开心哦。”希儿也没说这是林秋月要求她这么喊的：“毕竟就算是秋月那样的大人物，也会喜欢更年轻一点的叫法嘛。”
“……可惜我昨天晚上没有和你一起去。”
绿灯亮起，布洛妮娅拧动油门，摩托车轰鸣着冲出路口。
秋月的住处距离学校不远，布洛妮娅很快便载着希儿回到了这里。她非常迅速地将摩托车驶入教职员工才能使用的停车场，随后利索地停车落锁。动作熟练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学生。
希儿也对此习以为常，两人摘下头盔挂在摩托车侧面，随后布洛妮娅看了眼时间，提议道：“要不要先去吃个早饭？”
“布洛妮娅姐姐是不是想吃可颂面包啦？”希儿笑眯眯地揭穿了布洛妮娅的想法：“但今天的面包店里没有做可颂哦，他们今天做的是布里欧修和肉桂卷。”
布洛妮娅停下脚步，有些怪异的看了眼希儿。
“平时他们这个日子都会做可颂的。”布洛妮娅轻声反驳。
“那，要不要和希儿打个赌？”
“不赌，布洛妮娅相信希儿。”即便如此，布洛妮娅还是转身向着面包店走去：“但布洛妮娅也确实很想吃可颂，所以布洛妮娅打算实际确认一下。”
希儿没说话，只是跟在布洛妮娅的身后。
在面包店的门口，布洛妮娅看到了那让她期待落空的宣告：今日没有可颂。
“……果然没有。”
布洛妮娅买下两个肉桂卷，将其中一个递给希儿。希儿道了声谢接过，两个人一起站在面包店的门口，默默地把肉桂卷吃完。
吃完之后，希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布洛妮娅。
“这是？”
“秋月姐姐给的。”希儿眯起眼睛。
布洛妮娅插好吸管，但却没有立刻下嘴。她看了一眼希儿的侧脸，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希儿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有吗？”
“布洛妮娅相信希儿。”布洛妮娅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希儿开口的话，布洛妮娅都绝对会帮忙的。”
“……我知道，布洛妮娅姐姐。”
布洛妮娅轻轻点头，这才开始饮用希儿带来的牛奶。
希儿看着布洛妮娅，心底悄悄的道了句歉。
实际上，希儿不是没有尝试过告诉布洛妮娅现在的困境。而布洛妮娅在理解了希儿的话之后，也不止一次地在循环中选择了帮助希儿——但这些尝试，往往都会在第三天的循环重启之后变得毫无意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希儿开始厌倦了和布洛妮娅解释。
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重复的生活还是让她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如果这样的日子维持不变的话，恐怕早晚有一天，她甚至会对布洛妮娅姐姐失去耐心吧。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终于有了可以陪伴她，甚至带她脱离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她还为自己带来了真正的布洛妮娅姐姐的信息……
希儿很难和另一个自己说清楚，她为什么会对林秋月产生依赖和好感。另一个希儿早就习惯了只有她的生活，但希儿，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对布洛妮娅姐姐产生厌烦。
某种意义上讲，林秋月，是能为她带来新鲜感的救命稻草。
希儿小口啜饮着牛奶，心底默默地对着布洛妮娅说了句抱歉。
简单的用过早餐，布洛妮娅和希儿扔掉垃圾，便打算继续今天的校园生活——但就在她们两人即将进入教室的时候，华却忽然从一旁冲出，拦住了她们。
“请等一下。”她伸出手，挡住希儿：“我有些事情想要问，请问你有时间吗？”
布洛妮娅立刻挡在希儿的面前，略有些戒备地看着华：“找希儿有什么事？”
“是关于秋月老师的。”华并没有隐瞒，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递到希儿的面前：“我刚刚简单地调查了一下，昨天晚上你去了秋月老师的家里。你愿意告诉我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吗？”
希儿微微皱眉，看向那台手机。
华的手机上打开着秋月老师发给她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一行：“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并没有发生什么，秋月老师只是问了我一点关于学习上的问题，还问了一大堆生活上的问题，大概是她写作需要的吧。”希儿自然是早就想过如何对华解释，毕竟在过去的循环中，她也面对过类似的情况。
“生活上的问题吗……明明来问我就好了。”华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机：“只是一些普通的取材吗？抱歉，也许是我有些太敏感了。”
布洛妮娅看着华行礼之后转身离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奇怪的人。”
但希儿却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林秋月似乎正在主动了解关于前文明秋月的信息……从昨天林秋月和她的交流中看，林秋月似乎和前文明的秋月有所关联，但现在，林秋月又在试图搜集更多关于“秋月”的信息？
希儿心底不免有些疑惑。
——秋月和林秋月，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
推书，好康的！
简介：你是否想过，自己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戏剧？
原来他的家乡不过是墙外文明的饲养地，被选中者会在直播中被逼迫堕落，展现丑态愉悦大众。
李修生前世受尽折辱，甚至连姐姐都因此而死。
“贱民，杀了她是为你好！”他们甚至这样说。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该被当猴耍？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这么…高高在上！
“我的人生就是盒子套盒子的笑话。”
“如果能重来，如果能重来…”
少年临死发出诅咒：
“一定也让你们也尝尝同等滋味！”
结果，祈愿成真，一切重来。
你们想看表演？好啊，那就演给你看！
扮演英雄，让观众怀疑人生。
提高魅力，让观众把他当做偶像。
成为圣父，对观众发起不留余地的复仇。
于是上帝迎来了祂的牧羊圈，昔日的观众沦为被直播的囚徒：
“他们只需看我一眼，就心悦诚服——”
少年站在沐浴圣光的天国，下面是无数顶礼膜拜，甘愿誓死的信徒，他轻声说：
“做我的狗。”

153 一起去看演唱会吧
在华因为自己老师的短信感到苦恼的时候，其他收到短信的人也有着类似的困扰。
一个平日里相处很好的朋友忽然发短信问你“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这难免会让人胡思乱想。更别提发这短信的人是个艺术家了——众所周知，艺术家脑子转不过弯，就有可能会做出些冲动的事情。
林秋月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这条短信会在其他人的心底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忽然被染成了黑色。
林秋月回过神来。
她本该坐在客厅里等待着短信的回复，但现在，她坐在书房里手握钢笔，似乎前一秒还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林秋月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书房的钟表不知指向的，是凌晨1点的方向。
“……咦？”
她放下笔，起身走到窗边。进入深夜的城市依旧偶有车辆驶过，车灯带着引擎的呼啸穿过道路，让林秋月有了几分不似在梦中的感觉。她皱着眉头转过身，在房间内四处确认：垃圾箱里的垃圾减少了，原本被自己洗干净晾在卫生间里的衣服也消失不见，冰箱里的半成品食物也比原来更多。
显然，现在已经不是第三天，而是循环刚开始的第一天。
“为什么？”林秋月拾起手机，聊天记录已经消失不见，而上面显示的日期也再一次印证了这个事实：现在的日期，是她几分钟之前还确认过的三天以前。
林秋月沉思着翻看手机内的信息，确认原本伊甸打给自己的电话，以及早上布洛妮娅打给自己的电话。这两条通讯都消失不见，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新的循环。
“但……为什么？”她皱起眉头：“难道是因为我的短信吗？我的短信发给了伊甸、华、爱莉希雅，她们其中一人的回复，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循环机制？”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林秋月就距离重点非常近了——从原本大海捞针的整个世界泡，缩小到学院范围，而现在又缩小到三个人……
林秋月皱起眉头。
但这样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华的可能性最小，毕竟希儿和她偶尔还能见一见。但……爱莉希雅直到现在根本就没联系过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秋月和爱莉希雅究竟是怎样的关系。那么……问题出在伊甸的身上？”
林秋月抬起头揉了揉鼻梁，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为什么是伊甸？”她对此疑惑不解：“她可不像是会被过往拘束住的人，这个世界泡是因为她才出现循环的？我怎么觉得有点……”
但这的确是一种可能性。对于希儿来说，特殊的点是自己的课。但对这个世界来说，难道伊甸的演唱会就不是特殊地点了吗？醉心于旧时代的伊甸，沉溺在曾经的某场演唱会，似乎也是合理的。
她取出手机，找到了伊甸的联系方式。
比起在这里一个人胡思乱想，还是直接问一声更加直接——这么想着的时候，林秋月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手机里，秋月和伊甸的短信记录。
近期两人的通讯只有一条，是伊甸发给秋月的：“票寄给你了，有时间的话记得来看。”
“票？”
林秋月一愣，赶忙在身上摸索起来。幸运的是，她很快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叠放整齐的演唱会门票。
“这……难道是，凯文和Mei用的门票吗？”林秋月愣住：“上次循环，凯文还给我发了她们三个人的合影，也就是说，我把伊甸送给我的门票，转交给了凯文？”
门票很轻，但此刻在林秋月手里却显得有些沉重。有这两张门票，凯文就能和伊甸要到合影，若是自己亲自去的话，伊甸的招待肯定会更加热情，而那也是自己趁机观察伊甸的绝佳时机……
她颠了颠手中的门票，慎重的将其放回书桌上，摆在最明显的位置之后扭头便钻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林秋月便给希儿拨去了电话。
“秋月姐姐！”希儿显然也被昨天夜里的突变吓得不清：“你还好吗？”
“我很好，听我说，我似乎找到了线索。”林秋月赶忙安抚希儿，并且把自己昨天晚上的发现和推测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对方：“……综上所述，我觉得最有可能因为我的那条短信而做出行动的，就是伊甸了。”
希儿有些讶异：“但秋月姐姐，华在收到你的短信之后，也一大早就跑来询问我和布洛妮娅姐姐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真的吗？她是怎么说的？”
在从希儿那里得到了新的情报之后，林秋月心底又打起了鼓。若是这么看的话，总觉得华做了什么事情的可能性也不小。
“别急，我们这次循环的任务，就是先排除掉伊甸的嫌疑。”她最终还是决定稳扎稳打，继续自己先前的计划：“在之前的循环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她的演唱会，对吧？如果她真的是循环的关键节点，那么我们做出不一样的举动，肯定能让她大为震惊——相反，如果她非常震惊地接待我们，也就能凭借这一点，轻松的排除她的嫌疑。”
“原来是这样，秋月姐姐的办法的确有可行性……等一下，我们？”
“我这里有两张票，浪费也不太好吧？”林秋月的手指在手机的背面轻轻敲了敲：“作为我在这个世界泡里唯一的同伴，希儿应该不会介意，陪我去演唱会走上一遭吧？”
“咦！”
希儿大吃一惊，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林秋月的电话不仅仅是情报的交换，同样也是邀请——和秋月老师一起，前往目前正冉冉升起的超级巨星伊甸的……演唱会？
希儿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刚刚起床，还在卫生间里收拾自己的布洛妮娅。
“……希儿不介意。”她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人一样：“秋月姐姐邀请的话，我会去的。”
“嘿嘿，两个人一起的话，我可就不害怕啦。”得到肯定的答复，林秋月也轻松了许多：“那么，明天见吧，希儿。”
“明天见，秋月姐姐。”

154 这是你和伊甸的女儿?
和林秋月本人的衣柜不同，秋月的衣柜里衣服可是多得很。
礼裙，正装，休闲装，运动装。各种各样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衣服整齐排列在衣柜内，林秋月甚至看到不少衣服的标签都没撕掉。
这种糜烂的生活，让林秋月又一次狠狠地嫉妒了。
不过话虽如此，打扮一个和自己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人，还是让林秋月颇感新鲜。现在的她毕竟不是林秋月，两人的面貌相似，但秋月的年纪可要比她林秋月略大一些，而身高自然也是如此。
——但好像某些部位，反倒是没有原本的自己大诶。
林秋月比量着内衣的尺寸，得出了一个让她略微有些得意的结论。
而在衣服的考量上，林秋月最终选择了一套深色的现代礼裙。虽然现在的伊甸在不同的音乐种类上都有涉猎，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古典风格——那么保守一点总没错。
唯一的问题就是，虽然花边和蕾丝比较少，但这个配色，总是让她有点回想起那套死之律者的裙装。林秋月思索了一会，还是换上了稍微活泼一点的配色。
选好裙子，再把机票和行程的任务扔给通讯录里的“助理”。只是稍等了一阵子，助理便把出行的所有的时间点都整理成表格，送到了林秋月的手中。这惊人的效率，不由得让林秋月又一次发出有钱真好的感叹。
不过这么方便的话，林秋月倒是总有了些别的主意。
放学之后，希儿在约定好的时间找到了林秋月的车。
“秋月姐姐？”希儿打开车门，趴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不是明天去演唱会吗？”
“嗯。”林秋月确认希儿把门关好，随后踩下油门：“我还没怎么了解过你在这个世界的事情呢——你和布洛妮娅在这个世界里的家庭情况是？”
“布洛妮娅姐姐和希儿住在校外的公寓里，生活费依旧是孤儿院负责的。”
“可可利亚也在？”林秋月好奇。
“是不认识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世界泡的整体仍旧是前文明，只有你和布洛妮娅是特殊的——我猜，这是这个世界泡为了你的存在而做出的妥协。”
希儿点了点头，这个猜想恐怕根本就无从查验，她自然也就没有反驳林秋月的意思。希儿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林秋月会邀请自己放学之后来见她一面。
“我们这是去哪？”
“去订衣服。”林秋月的心情大好：“毕竟是伊甸的演唱会嘛，总不能让你穿平时的衣服，咱们找最好的裁缝，最贵的布料，最快的效率——你看，反正不是我的钱，咱们直接按照最高标准奢侈一把嘛。”
希儿歪了歪头。
“秋月姐姐在外面，也和布洛妮娅姐姐一起买过衣服吗？”
“没有，我在外面穷得很，倒是布洛妮娅非常有钱。”林秋月回忆着过往，语气不由得唏嘘起来：“我最近一次去买衣服，还是去帮别人买运动服呢。”
希儿听着林秋月的话，嘴唇微微抿起。
“想布洛妮娅了，对吧。”林秋月自然猜得到希儿在想什么：“放心吧，布洛妮娅现在就在量子之海的门口——我相信，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可可利亚，都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秋月姐姐能再说一点关于布洛妮娅姐姐的事情吗？我……我很想布洛妮娅姐姐。”
“这个世界里的布洛妮娅不够好吗？”
“那只是个替代品。”希儿这句话重重落在林秋月的心底：“她的确是希儿熟悉的布洛妮娅姐姐，但……真正的布洛妮娅姐姐，还在等着希儿，不是吗？”
“你说得对。”林秋月点了点头：“假货终究无法替代真货。布洛妮娅的事情啊，我想一想。还是从头说起吧，据我所知，布洛妮娅加入圣芙蕾雅，是因为她在长空市遇到了琪亚娜和雷电芽衣……”
林秋月放慢车速，将希儿最关心的，她与布洛妮娅分别之后发生过的事情简略地进行说明。布洛妮娅是如何加入圣芙蕾雅的，她现在身边又有那些新朋友——希儿听得入神，时不时还会问些问题。但显而易见的是，希儿的情绪明显昂扬许多。
直到车辆在城区内的某处老房前停下。
“到了。”林秋月将车停好，很快便找到了那块相当显眼的木质招牌：“就是这家啦。据说这里的裁缝和伊甸还认识呢，靠着这层关系，我才能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让她接待我们呢。”
希儿有点拘谨地躲在了林秋月的身后：“真的没关系吗？这么大费周折……”
“都说了不是我的钱。”林秋月撇嘴：“而且就算创出什么祸，三天之后这个世界也会忘得一干二净的——放心啦，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有你陪着我呢不是吗？”
“咦！”这话着实让希儿有些惊讶：“希儿会努力不闯祸的。”
“但我会努力闯祸呀。”林秋月眨了眨眼：“走啦，我们快点搞定，快点回去——今天可不能让你再吃那些方便食品了，吃点前文明的特色晚餐，怎么样？”
希儿笑起来，点了点头。
扣响木门，两人等了莫约十几秒，一位匠气十足的妇人才将门打开。
“……下次记得提前预约。”妇人似乎对林秋月还有些怨气：“只有一天的时间，让我做一套礼裙。如果不是看在伊甸那丫头的面子上，就算是秋月你，我也不会应下这工作。”
“麻烦您了。”林秋月也只能赔笑。
简单地发句牢骚，妇人很快便回到了工作状态。她带着两人走入房间，屋子里挂着各种各样不同颜色质地的布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醉人的香气。林秋月的目光好奇地从这些布料上划过，最终在妇人的工作台前停下脚步。
她把自己身后的希儿推到面前：“请帮这孩子做一套合适的裙子吧。”
妇人戴好眼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希儿：“什么场合用的？”
“明天见伊甸的时候穿的。”
“嚯。”妇人抬起头，目光在林秋月的黑发与希儿的黑发上划过：“难道说，这是你和伊甸那丫头的女儿？”
“……哈？”

155 她吃KXC都不用看星期几
林秋月并不清楚前纪元的科技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平，但妇人这句玩笑却让她有点纳闷，难道在前纪元，女女生女是个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而希儿本人也被这句玩笑吓得不轻。林秋月还在胡思乱想的功夫，她便已经摆手否定：“不是的，我是秋月老师的学生，只是之前帮了老师的忙，所以老师才带我去看伊甸的演唱会！”
“哦，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林秋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带：“正好伊甸之前和我抱怨过，我每次拿了她的票又不去看她的演唱会，就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起去嘛。”
“原来如此。”
妇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太过深入。她从工作台后面取出一根软尺，走到希儿的身侧：“来，手抬起来。”
希儿红着脸，配合着妇人进行测量。
“74,56,78。你家孩子发育得都比你好。”妇人轻轻摇头，顺便又挖苦了林秋月一句。
“喂，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好不好？”林秋月哭笑不得。
“还不让说？唉，同样的衣服，给你做和给伊甸丫头做，你的就是能额外剩下几寸布。”妇人回到工作台旁，找出纸笔记录着什么，但紧接着她恍然大悟般抬起头：“难道说这孩子更像伊甸丫头？”
“都说了我和伊甸不是那种关系，这孩子也只是我的学生。”
妇人摇了摇头，总算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在纸张上简略的画了几笔，随后从抽屉里取出额外的纸张：“孩子，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设计，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现在说出来。”
希儿嗯了一声便走到妇人的身边，开始帮她完善设计工作。而林秋月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赶忙用手机开始搜索关于女女生女的问题来。
答案幸运却又不幸，以前文明的科技水平，似乎这件事还真不难——起码对于秋月和伊甸的社会地位来说，不难。
林秋月咂了咂舌。
在希儿的帮助下，妇人很快便完成了简单的设计。时间紧迫，只有一天时间，她必须尽快开工，以确保能在明天之前把衣服完成，送到林秋月的手中。于是在妇人开始工作之后，林秋月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留下来打扰她——或者说，林秋月早就想赶快跑路了。
“真是恐怖。”林秋月回到车上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上个纪元的我和伊甸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连我和她有个孩子这种传言都有？”
希儿干笑了几声：“实际上，在布洛妮娅姐姐搜集的八卦杂志里面，类似的猜想还有更过分的……”
“太真实了。”林秋月感叹：“我只知道上个纪元的我是很有名的文学家，但却没有想到，私下里却是这样的……”
“唔，除了八卦杂志之外，秋月老师的社会评价还是非常好的哦！”希儿赶忙为秋月正名：“直到现在为止，教科书里还有秋月老师的文章呢！而且布洛妮娅姐姐也说过，那些杂志只是捕风捉影而已。实际上，更多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两位艺术家跨领域的友谊。”
“放心啦，也知道肯定是这样，但……”林秋月苦笑一声，没敢把爱莉希雅和逐火之蛾的名头说出来：“总之，怪怪的。”
驶出老房区之后，林秋月载着希儿找了个餐馆大吃了一顿——前文明虽然和现文明有许多类似的地方，但只要深入探索，就能找到许许多多完全不同的元素：美食、着装、艺术、宗教……而这顿地球上完全享受不到的异域风情的餐点，着实让林秋月和希儿眼界大开。
当然对林秋月来说，最爽的还是她刷伊甸给的银行卡的时候。甚至当她取出银行卡的瞬间，前一秒还在随意地和其他员工开玩笑的收银员几乎是肃然起敬。
“没想到我也成了吃KXC不用看星期几的人。”林秋月拍了拍肚子，忍不住又胡言乱语起来：“有钱真好啊。”
希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虽然之前的秋月老师也很随和，接触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现在的林秋月，显然是个更有趣，也更能让她有亲近感的人。
尤其是在这种直白地表达自己小小欲望的时候。
“秋月姐姐说过，布洛妮娅姐姐靠着炒股赚了很多钱？”
“对，她还专门收购了米哈游做吼姆游戏。”
“那布洛妮娅姐姐也是吃KXC不用看星期几的人啦。”
林秋月一愣，她倒是完全没想到希儿会配合自己开这种玩笑。
“她何止是不用看，她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把餐厅买下来。”林秋月耸了耸肩，驾驶着车辆转而往自己的住处驶去：“呼，我倒是开始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泡了呢。”
“不行哦，秋月姐姐。布洛妮娅姐姐还在外面等我们回去呢。”
“放心啦，我只是说说的。”
想到布洛妮娅，林秋月就忍不住有些替布洛妮娅西琳艾丽西洋感到担忧——但仔细想一想，可可利亚肯定不会伤害布洛妮娅，而前文明的英桀和现文明的律者，显然也不在可可利亚能用“阴谋”搞定的范畴内。比起担心她们，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没来由的，林秋月又想起了那只黑猫。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泡之后，她就多次尝试呼唤自己那只丢人系统。以前，不管她是在万米高空的休伯利安号上，还是远隔一整座太平洋，系统都能瞬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但到了世界泡以后，这种能力便凭空消失——甚至这两天入睡之后，她都没有再进入过深境螺旋。
难道量子之海和世界泡，是连系统猫也无法突破的屏障吗？
回到住处，林秋月刚进门的打了个哈欠。人不是困就是饿，而她现在，已经吃饱了！
“秋月姐姐。”在林秋月把外套扔进洗衣机之前，希儿忽然戳了戳她的后腰：“秋月姐姐今天还是睡床吧，希儿去睡沙发就好。”
林秋月挑了挑眉，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她觉得自己和希儿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这也给了她开玩笑的勇气：“比起你半夜跑来钻我被窝，不如从一开始就一起睡在床上如何？”
希儿笑起来。
“嘿嘿，不要。”

156 天空像海,海像希儿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林秋月非常遗憾地发现自己怀里并没有多出一只希儿。
她坐在床上认真地反思了一会为什么自己会期待希儿半夜跑来钻自己被窝，甚至还不关门留着一条缝的幼稚行为。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起床，化妆梳洗，更换衣物。
今天是循环的第二天，也是参加伊甸演唱会的日子。
把请假的事情扔给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助理，林秋月开开心心地刷着伊甸的银行卡和希儿吃了顿早餐。在等到专人将希儿的裙装送到以后，林秋月便立刻和希儿前往机场，准备前往另一座城市。
坐飞机对希儿倒也是颇为新奇的一件事。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体验过的唯一一次飞行，就是在进入量子状态之后，从鄂霍次克海返回孤儿院。
而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布洛妮娅姐姐。
“第一次？”林秋月明知故问。
“第一次。”希儿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追逐着舷窗外的云海：“原来云朵上的天空是这个样子，像是海一样。”
“希儿很喜欢海呢。”
“嗯，因为布洛妮娅姐姐说过，大海就像是希儿的眼睛一样。”说到这里，希儿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显然这句夸奖光是想起就让她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她低下头，试图从云朵的缝隙中找到海洋。
“海吗……”林秋月的表情微妙起来。
希儿立刻注意到林秋月这句呢喃中的情绪有点怪异。她中断了继续寻找海洋的想法，转而回过头观察林秋月的表情：“秋月姐姐？”
“没什么，只是我个人……该怎么说呢。”这个时候说起自己不喜欢海，未免有点太过看不懂气氛，林秋月错开眼神，随意地搪塞了一句：“只是想到了量子之海，在担忧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而已。”
“秋月姐姐看起来可不像是急着离开这里的样子呢。”但希儿可比林秋月预想的要聪明得多，她一眼就看穿了林秋月的想法：“秋月姐姐不喜欢海吗？”
“太敏锐可不好啊。”林秋月苦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嗯，我不太喜欢海——但这个不喜欢其实很怪，我不介意和朋友们一起去海边玩，甚至我本人还写过一些以海洋作为背景的作品。但……我还是对海洋有一点抵触。”
希儿眨眨眼：“就是说，并不是讨厌，只是有种说不清楚的想法吗？”
“是的。”林秋月应声：“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也一直在找原因呢。”
“秋月姐姐以前在海里受过什么伤吗？”
“不，我生活长大的地方甚至没有海。”林秋月摇头，回忆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但我记得我是一直都不太喜欢海的，顺便一提，直到现在我都不会游泳。”
“明明大海这么漂亮……”希儿不免有些遗憾。
“放心啦，如果是陪朋友一起去的话，我还是不介意的。”林秋月赶忙安抚萎靡下去的小可爱：“我之前还被人骗下海过呢，坏死了。”
“咦，是秋月姐姐的朋友吗？”
“……是华和布洛妮娅。”林秋月忽然想起这件事也要早早和希儿解释才行：“就是之前课堂上的那个华——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会成为前文明对抗崩坏的诸多战士之一，而最后，她还会担负起教育现文明的责任，独自一人在历史中前行了五万年呢。”
希儿瞪大眼睛：“居然是那个华吗？”
“嗯，不过她现在和我们也是朋友。中间发生的事情也蛮多的——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啦。只是离开量子之海你见到华的时候，不要太惊讶就好。”
“我倒是觉得秋月姐姐和布洛妮娅姐姐一起去海边玩过这件事，更值得惊讶哦。”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飞机便已载着两人抵达另一座城市。落地平稳，足以体现出飞行员精湛的技术。
行程是完全被安排好的。林秋月和希儿很快便被送到了距离演唱会会馆不远处的一座高级公寓里。直到林秋月再三表示接下来的行程不需要他人帮忙，她晚上可以自行前往演唱会的时候，这些人才告辞离开。
“这就是有钱人吗，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安排好所有的行程。”林秋月站在这间明显比学校旁那间屋子大出一倍的公寓，颇为感叹：“我还以为我们会被送到什么高级宾馆，难道这屋子也是伊甸的？她该不会也有到处买房子的习惯吧？”
“也有？”希儿站在门后，听到林秋月这句话后忍不住有些好奇：“秋月姐姐认识到处买房的朋友？难道是布洛妮娅姐姐吗？”
“……呃，其实是我。”林秋月挠了挠头：“在我成为女武神之后，我就立刻把所有的生活补助都拿去买房子了。”
“咦咦咦？秋月姐姐不是说自己很穷吗？”
“的确是有这回事啦。”林秋月也意识得到这和自己一开始的说法有点不同：“所以我买的都是一些位置很偏，远离城市的房子，比如说高加索山脉上的房子，野海滩旁边根本没人要的别墅……和房子本身的素质比起来，性价比还蛮高的。”
希儿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公寓很大，足足有二百多平米。除了三卧两卫之外还有专门的更衣间书房和茶室——还有一个看起来隔音效果很好，像是家用KTV一样的房间。
如果说那间家用KTV能说明这间房子的确属于伊甸，但书房里的笔架和书柜，就让林秋月有些疑惑了。
“该不会我也经常这样住吧。”她盯着那些自己似曾相识的同款钢笔和写字笔，以及那张看起来甚至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写字桌：“怎么连我本人都开始觉得，被伊甸包养这种事说不定是真的了呢？这要是真的，我跑来找伊甸岂不是……”
“秋月姐姐。”
就在林秋月还在斟酌自己和伊甸的关系时，希儿的声音怯生地的在她身后响起。林秋月回头一看，希儿已经换好了那套裙装，趴在门边盯着自己。
小丫头脸蛋有点发红，但还是坚地的站在门边，等待着林秋月的评点。
林秋月的心情瞬间更加微妙起来。

157 下楼,上车,来见我
昨天在希儿和裁缝商讨衣服设计的时候，林秋月并没参与，毕竟那是给希儿设计的衣服，她觉得还是不要干涉比较好——因此，当希儿站在书房的门口时，林秋月第一反应是惊艳。
白色，希儿的确是适合白色的。
这并不是一套很有“崩味”的礼服，这套裙装的设计虽然略显保守，但也突出了希儿的特点。不透明的白将希儿大半身体都包裹起来，只有在肩头前胸等部位交替使用了些许薄纱，露出希儿本就白皙的肤色，而些许蓝色布料的点缀，则显得这件衣服不那么平淡，而是层次鲜明。
白色的玛丽珍鞋的鞋底不高，应该不会让希儿觉得太累。裸露的脚背显得她的脚裸分外纤细。也许是那位技艺精湛的匠人眼中，希儿还是个孩子的原因，这套裙装的裙子下摆直到膝盖，只露出两截可爱的小腿肚。
林秋月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语塞，她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来回扫视，像是有点看不够一样，直到希儿跺了跺脚催促了一声，她才干咳着夸奖道：“很可爱，很适合你。”
“真的吗？希儿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呢。”希儿轻轻旋转身体，让林秋月的目光触及到她的身侧以及背后——而这个时候林秋月才发现，这套裙装的背部居然也用薄纱做了处理，明明全身都保守得很，偏偏在少女的背后……
林秋月不由得开始怀疑那妇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了。
“不愧是量身定做的衣服，很合身，也很符合你的气质。”林秋月这会脑子已经有点恢复，语塞的感觉消失，合适的赞美之词也钻出自己的词库：“不过比起衣服本身，更多地还是把希儿本身的气质凸显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本就羞涩的希儿甚至有些怯声怯气：“诶？气质……希儿没有什么气质的……”
“不，希儿有的，那可是属于希儿独一无二的特点哦。”林秋月翘起手指，缓步走到希儿的身侧：“就算有人和希儿长得一模一样，我也肯定能马上认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希儿。”
希儿的眼睛微微睁大。
“是真的哦，比如说可爱这一点。希儿虽然看起来很娇弱，但实际上是个很坚强的人。光是这几天的相处我就很清楚哦，希儿又乖又懂事，单纯又善良，心思细腻，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又很认真……总之让我很想欺负。”
“嗯嗯……诶？秋月姐姐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开玩笑啦，如果我真的欺负你的话，布洛妮娅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林秋月笑起来，缓步走到希儿的身边：“在演唱会正式开始之前，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唔，如果吃东西的时候把衣服弄脏就不好了……”
“那我喂你吃？”
希儿摇了摇头，有点生气地鼓起脸颊：“秋月姐姐总是和我开这种玩笑。”
“因为觉得喂希儿吃东西会很有趣啦……好啦，演唱会是六点开始的，结束的时候恐怕都要八九点钟了哦。不提前吃点东西的话，可是会撑不住的，但又不能吃太多，因为去厕所会……。”
“原来是这样，这样说的话，喝水也……”希儿顿时有点丧气：“好麻烦呢。”
“放心啦，伊甸的演唱会还是值得坐上两个多小时的。”
虽然嘴上这样安慰着希儿，但林秋月本人却相当地不安：虽然伊甸最终的成就甚至能从艺术的角度一定程度上代表整个前文明，但毕竟音乐这种东西，还是或多或少需要些共鸣的，要是伊甸选的曲子希儿不是很喜欢怎么办？
除此之外，林秋月对于亲自见到伊甸这件事，心情还是非常忐忑的。虽然之前打过电话，但如果这次见面穿帮了的话怎么办？
简单吃了点东西，林秋月也换上自己的礼裙，准备和希儿一起前往演唱会的会场——但刚一出门，她就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估了“伊甸”这个名字的重量。
这间房子的距离和演唱会的会场距离并不算远，但也有七八百米的步行距离。而现在，在林秋月触目所及的范围内，所有的街道都已经被封锁。身着制服的警员和身着武装的重装警员卫戍在关键的街道口，车辆通行已经被禁止，人流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延伸过来——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类似的兴奋和激动。
“……坏了。”林秋月顿时傻了眼：“这走到会场要挤到什么时候去？”
“哇，好多人！”希儿站在门口，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头也愣在原地：“要和这么多人一起看演唱会吗？哇……希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毕竟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嘛。”
林秋月歪头看了一眼希儿的裙装，若是就这样慢悠悠地在人群里挤过去的话，这白裙子说不定会直接变成灰色甚至黑色的也说不定。而且也不知怎的，一想到要在大太阳下和这么多人挤着走过去，林秋月就觉得身体变得愈发沉重，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意涌上全身。
“可恶啊，不想去。”林秋月长叹一口气：“要不我们别去了吧，就在屋子里看转播好不好？”
“咦！但明明是秋月姐姐说要去见伊甸的……”
“但人好多啊，可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类。”林秋月觉得深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阴暗的想法又有些蠢蠢欲动：“是不是把这些人都解决掉的话……”
“秋月姐姐？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有点恐怖的话？”
希儿有些慌张，但她心底的黑希却忍不住为这句话鼓起掌来。
就在林秋月在内心中纠结着要不要走入人群的时候，忽然有一辆车从不远处驶来。这在已经被肃清了的街道上，简直不要太过显眼。而理所当然地，观众们对这辆车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就在林秋月好奇这是哪家的有钱人时，那辆车居然在她的公寓楼门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伊甸的短信闯进了她的手机。
“下楼，上车，来见我。”

158 这是你的新欢?
车辆很快便载着林秋月和希儿抵达了演唱会会场的后门。
虽然林秋月总觉得这个时候非常适合说一句“人行道上不是很宽敞吗”，但这个时候玩梗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自从上车以后，伊甸就一直在盯着她和希儿看个不停。
伊甸穿着一身很平常的衣服，衬衫，中长裙。但就算是这两件毫无美感的衣服，那傲人的曲线也依旧隐约可见。比爱莉希雅足足高出11cm的身高，带来的视觉冲击也是超级加倍。
不过比起林秋月心虚到只敢时不时偷看伊甸一眼的心态，伊甸打量她和希儿的目光就非常地直白了。
——审视。
等到伊甸像是终于看够了的时候，她才后仰靠在椅背上，随手取来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秋月？”
林秋月这才尴尬地笑了一声：“这是我的学生，叫希儿。希儿，这位是……”
“哦？难道你的学生不认识我？”伊甸眯着眼睛，打断了林秋月的话：“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学生嘛。”
“不不不，咳，你听我说啊。”林秋月赶忙解释：“这不是你送了我两张票吗，我就想着找个比较乖的学生一起来看看……”
“我给你两张票是为了让你带学生的？”伊甸挑了挑眉毛，话语中多了三分笑意：“好吧——怎么用这两张票倒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怎么记得，你最喜欢的那个学生叫……华？这是你的新欢？”
林秋月整个人都傻了。
“你对我的人际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误解？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伊甸歪头，这个可爱的动作被她这个美人用出来，倒是莫名了多了些许凌厉杀气：“我可还记得之前问你为什么要用课余时间去当老师，你的回答是‘喜欢只有孩子们才有的青春洋溢’，我没记错吧？”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瞬间意识到前纪元的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好啦，你听我解释，别带着一肚子的气去演唱会。”林秋月抬起手，示意伊甸少安毋躁，同时拍了拍希儿的背，示意她先去找地方休息，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
伊甸轻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一边的助手帮忙把希儿带走。
等到希儿离开之后，林秋月才凑近到伊甸身边：“你看我大老远地跑过来，不就是为了给你这个惊喜嘛。我可还没计较你是怎么知道我偷偷到这里的事情呢。”
“为什么你觉得你的行程能瞒得过我？”伊甸幽怨地瞪了林秋月一眼：“住我的房子，刷我的卡，在外面养女学生……”
“你越说越怪了！我才没有养女学生！”
“好，那你说，华是在学校给你打下手帮忙的，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上次是华，这次是希儿，下次又是谁？”
“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指的是再也不来看我的演唱会了？。”
“下次只有我一个人来找你！”
伊甸闭上眼睛，半天才哼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她睁开眼，先前的种种负面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不过确实很惊喜——这次怎么忽然想起来见我？”
“就是想见你，不行吗？”
“这么单纯？”
“就这么单纯！”
“那你新书的进度呢？我可记得你上次还给我打电话，说这次的截稿日又要赶不上了，让我帮你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躲编辑……”
林秋月一愣，心说我哪知道秋月写的新书什么进度。
不过好在作者拖稿这种事情，无论哪个次元哪个位面，面临的问题都是类似的。
“不管啦，交给以后的我去苦恼吧。”林秋月非常干脆的摆烂：“而且写新书哪有看你演唱会重要？”
“……你这油嘴滑舌的家伙。”
嘴上抱怨着，但伊甸的脸上已经有笑容浮现。虽然好友只是工作之余跑来溜号，但这也足够让她感到意外和惊喜。可惜就在她打算继续和林秋月聊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等待许久的场务人员终于按奈不住，走过来提醒伊甸：“伊甸小姐，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看……”
“好，我马上就去。”
伊甸摆摆手示意自己会把控好时间，场务离开之后，她才对着林秋月有点抱歉的笑笑：“我差不多该去换演出服了。去找你的新欢吧——对了，演出到一半的时候我也有个惊喜要给你，记得做好准备。”
“惊喜？”
伊甸笑着摆了摆手，显然是并不打算对此解释太多。林秋月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去和希儿汇合。
“请问……您是秋月老师吗？”先前拿命提醒伊甸的场务忽然走上前来，有些拘束但又有些兴奋：“我家孩子可喜欢您写的书了！”
“啊……谢谢。”
林秋月不免有点尴尬，但这就像是一个开头，紧接着不少在场的场务都涌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分享起自己的观后感来——从自己家孩子看的书再到自己最近追的更新，催更的有希望她不要太累的也有。但这股子来自读者的热情，实在是让林秋月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这些场务也各自有工作在身，短暂的将热情宣泄以及林秋月敷衍的给予回应之后，这些读者很快便满地的离开。在向其中一位场务要来口罩挡住脸之后，林秋月才离开后台，去休息区和希儿汇合。
“秋月姐姐。”
在休息区的希儿高举着手，让远处的林秋月能看到她。林秋月赶忙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抓起希儿手上的那杯饮料喝了一大口。
林秋月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这么折腾了一会，她就已经开始觉得有点累得不行：“呼，我都快忘了我也是个很出名的人了。”
希儿惊地的看着林秋月手里的饮料杯子，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要和林秋月说什么：“秋月姐姐，外面似乎已经在开始讨论关于你和伊甸的事情了诶。”
“讨论什么？”
“……关于秋月和伊甸公开出柜？”
林秋月翻了个白眼。

159 星光般闪耀,黄金般璀璨
伊甸给的票的确是最好的位置——第一排，最靠边。不仅方便进出，还有着极佳的视野。
林秋月和希儿在这里坐下的时候，甚至还收获了不少人羡慕的目光。毕竟伊甸的门票本就是需要抢购的，而想要抢到最靠前的门票，更是一场网速与手速的挑战。
“好大的场馆。”林秋月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看向四周，再次为伊甸的成就感到惊讶：“不过看起来大多数人都穿着很日常的衣服啊……”
除去远处那些兴奋的孩子们之外，和她一样位于最前方的座位中，林秋月还能见到不少和她一样穿着比较正式衣服的人。这些人的年纪都不算小，甚至有些人干脆就把“权贵”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嗯，伊甸的音乐风格多变，几乎所有的领域都有她的乐迷。”希儿将裙子拢好，乖巧地在林秋月身侧的位置坐下：“而且伊甸曲秋月词，光是这两个名字就足够吸引全年龄段的观众了呢。”
林秋月一听这话，赶忙老实坐下，避免再次被人认出。不过显然，最前排的观众们也并没有太过关注她，而是都在小声交谈着什么时候才能一睹伊甸的芳容。
“对了，这个给你。”林秋月把自己全新未开封的饮料递给希儿，继续吸了一口原本属于希儿的饮料：“你倒是提前告诉我给我留了饮料嘛。”
“唔！明明是秋月姐姐的手太快了，完全没有等我把话说完！”
“抱歉抱歉，所以这杯新的给你啦。”
希儿鼓起脸，对林秋月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不过现在的林秋月和希儿都很清楚，这只是希儿表达自己喜爱的一种方式而已，或者说……是在撒娇？
两个人轻声打闹的功夫，场馆内的观众们也纷纷落座。待到时间指向整点的时候，所有的灯光忽然一齐熄灭。
黑暗中传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轻灵的音乐声响起，整片场馆仿佛都在随着音乐缓缓律动。彩灯从黑暗的边缘处亮起，在空气中划出笔直的光。无数光柱汇合在一起，汇聚成金黄色的简易标志。
舞台灯随着音乐的节奏，从舞台的左侧到右侧亮起又熄灭。整片场馆都被这金黄色的光轻轻拂过。林秋月能感觉得到，身后的观众席上的气氛明显越来越炙热，越来越内抿……就仿佛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蓄势待发。
随着开场音乐逐渐走向高潮，所有的舞台灯光终于有了明确的指向。紧接着，音乐的音量和灯光的亮度一同归零——紧接着，一段极富节奏感的钢琴声冲破了寂静。
欢呼声仿佛要将场馆的棚顶掀翻一样猛地爆发出来。所有人都知晓他们马上就能见到那位万众瞩目的巨星，紧接着，这股极具传染力的情感就连最前排的富人们也有些按捺不住，甚至有些比较年轻的，也开始学着其他观众的样子欢呼起来。
金色的光照亮了舞台，在山呼海啸之中，伊甸出现在了舞台的最中央。
她轻轻摆手，观众们的呼喊瞬间又狂热了几分——但紧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下去。再狂热的情感也要为接下来的天籁让路，先前的情感抒发已经足够奢侈，但若是再继续下去，便势必会成为美妙歌声之中的杂音。
巨大的场馆内只有立体音响的伴奏。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伊甸——她展颜一笑，藕臂轻抬，将麦克风送到唇边。
绕梁之音，宛转悠扬。
在伊甸开口的瞬间，林秋月就知晓了为什么她能被称为时代的缩影。那绝不是什么能让人兴奋起来的曲子，但无论是谁，都会瞬间为她的歌喉倾心。她明明只是在那里演唱，随着音乐做一些简单的舞蹈，但那一举一动就是美得醉人心脾，带着让人目不转睛的魔力。
“究竟为谁才坚定下来，确信将行的路绝不孤独——”
“无人知晓的世界尽头，谁在被无尽的暴雨拍打——”
歌词的内容让林秋月颇有些意外，绝对算不上是什么流行音乐，甚至节奏还有些舒缓。作为热场的曲子，恐怕这首歌绝对不合格——但偏偏伊甸的歌喉就是能让人为之魂牵梦绕，待到一曲终了的时候，包括林秋月在内，所有的观众都感到了些许不甘。
灯光随着音乐灰暗下去，短短数秒过后，随着鼓手的节拍，新的一曲再度响起。这一次的伴奏显然要激情得多，而伊甸的演唱也带动了更丰富的情感，更多的肢体动作。
“察觉到你的逞强，配合你的自负。只想继续陪在你的身边——”
“想牵起你的手，一如往日地嬉闹。不经意间的笑声是那样可爱——”
“亲爱的，让我们在阳光洒落的房间里迫不及待地亲吻吧——”
“即便是没有决定好明日行程的下午，也依旧让我们为之欢笑——”
这是尚未成为时代纪念者时的歌声，是她尚且还在赞颂人类所有美好情感时的歌声，这时她还能纵情讴歌少年少女们的心思，不必负担起整个文明时的歌声。
——如星光般闪耀，如黄金般璀璨。
又是一曲缓缓落幕，灯光灰暗下去，标示着演唱会进入新的阶段。短暂的数秒过后，灯光重新亮起，将整片舞台映亮。伊甸高举起双手，迎接着属于她的满场欢呼——就算是林秋月，也为刚刚的那两曲赞叹不已。
这种舞台，这种感染力，恐怕也只有伊甸才能做得到。
待到观众们再次抒发过情感，伊甸才放下手臂，开心地向观众们招呼着：“谢谢大家来看我，我是伊甸。欢迎来到我的周年演唱会！”
又一次欢呼，只不过这次要短暂得多。伊甸笑眯眯地瞪着观众们再次安静下去之后才继续开口：“嗯——原本的安排呢，是两首曲子之后短暂休息，不过这次呢，我想稍微任性一点。你们也知道，总是一个人在这里唱歌，就算有乐队的大家陪伴我，也未免有些太孤独了。”
“所以接下来的曲子，我想找一位观众和我一起唱。”
林秋月瞬间觉得有些不妙。但台上的伊甸已经伸出了手指，驱使着聚光灯将她的作为照得闪闪发亮。
“来吧”伊甸伸出手，说出那无论是谁都绝对无法拒绝的邀请：“愿意上来和我共唱一曲吗？我最棒的作词人，好朋友——秋月！”
林秋月的背后瞬间浮起一层冷汗。
——出事了，她哪知道伊甸的歌要怎么唱？！
——
推书：
关于洛烟小姐一百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1：时间不等人，除非那个人是洛烟小姐。】
【2：永眠者，冰棺武器，原初恶魔对洛烟小姐来说有什么区别？答：没有区别】
【3：世界上其实没有进化论，只有一张“洛烟小姐允许活下来的生物的列表”。】
【4：如果你能看到洛烟小姐，那洛烟小姐也能看到你；如果你不能看到洛烟小姐，那你离死不远了。】
【5：从来没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有洛烟小姐。】
【……】
【101：虽然非常难以置信，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以上事实没有任何夸张成分。】
正经版简介：
厄难潮汐开启了新纪元，数不清的巨型城市拔地而起，诡秘与天灾蔓延着恐慌，少女洛烟背负着世间所有恶意，走过无数尸骸铸就的道路，漫步在苦难的大地之上。

160 共曲?独唱!
“愿意上来和我共唱一曲吗？我最棒的作词人，好朋友——秋月！”
话语只是邀请，但灯光却随着伊甸的指示将林秋月的身侧映亮。甚至还没等林秋月来得及说什么，镜头和麦克风，便已经被待命许久的工作人员送到了林秋月的面前。
所有的人都在伊甸背后的大屏幕上见到了那位耳熟能详的文学家的脸。
林秋月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呆滞的脸，愣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在这里等我。”她无奈地拍了拍希儿的手，随后才站起身，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耳返和麦克风。紧接着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中走入工作人员通道，顺着侧面的阶梯走上舞台的正中央。
不同于献给伊甸的赞美和欢呼，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会场，所有人都在用这种方式向“秋月”送上敬意。而林秋月甚至还看到，在自己离开之后，座位旁的那群权贵们脸上悔意和震惊可以用整齐划一来形容。
“喂喂？”
在走到伊甸的身边后，林秋月下意识地试了试麦克风——瞬间，这场盛大的演唱会，莫名地多了些KTV包房的闭塞感。任谁也没想到秋月在出现之后的第一个举动会是这样的，尽管很多人在刻意压抑，但哄笑声还是从观众席的方向传了出来。
而伊甸也非常不给面子地直接侧过脸，轻笑起来。
林秋月瞬间觉得脸颊一阵发红。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怯场，反倒是迅速地调整好了心态——明明前不久在圣芙蕾雅举办话剧的时候，她还在为小小数百学生们的目光而战战兢兢，但此刻，一股子从容自然而然地占据了她的身体，让她得以用轻松的神态站在舞台之上。
——究竟是林秋月成为了秋月，还是秋月接纳了林秋月？
脑海中的思绪一闪而过，哄笑声已经平息下去，林秋月也轻松地笑了笑，再度拾起麦克风。
“是不是惊喜姑且不谈，对我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惊吓。”她看着伊甸的笑意恢复礼节性，决定先向她展开攻势：“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平复我的心情？”
伊甸的目光中短暂地闪过一丝惊讶，但她毕竟才是舞台的主人，反客为主的事情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出现：“所以才算得上是惊喜，怎么样，和我共唱一曲，能不能算是给你最大的奖励？”
“这真的是给我奖励吗？明明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唱，一起做……做新的曲子呀。”
“但在这样的舞台上，显然更有纪念意义。对你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写作题材吧？怎么样，要不要下一篇文章，就直接以我为主角呢？”
“我可没有信心用文字挑战你那耀眼的光芒啊。”林秋月也逐渐觉得得心应手起来，原本的些许拘束也变得更加自然：“不过这也许是个非常有趣的挑战，如果有合适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试一试的。”
听到这话，伊甸眼中的笑意仿佛要溢满出来，若不是舞台上有严苛的表情管理要求，此刻的伊甸绝对会笑得更加肆意开怀。
“好啦，客套话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曲子就……”
“等一下！”
林秋月忽然抬高了些许声音，将伊甸的后续话语打断。舞台的主人露出些许此刻不该露出的惊愕，她和舞台之下的观众们一同看着林秋月缓步走向乐队，在钢琴手身旁停下。
钢琴手短暂地呆愣了片刻，立刻起身。林秋月向她点头行礼，随后非常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尽管在场的场务们都为这突发的情况感到意外，但很快，麦克风架很快便被送到了林秋月的唇边。
“看看谁的才是真正的惊喜吧。”林秋月的手指虚按在钢琴的白色琴键上方，对着伊甸眨了眨眼：“我们共享过那么多的生活，抢你四分钟的舞台，不介意吧？”
“嘉宾献曲环节可还在后面呢。”
耳返里传来导播疑惑的声音，但伊甸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会让秋月按照自己的心意继续下去。她转过身，面向数以万千计的观众：“看来我的好朋友今天要教教我什么才叫真正的惊喜了——虽然我对她的作词很有信心，但就算是我也没有听过她高歌的样子，今天的我，倒是沾了大家的光呢。”
礼节性的笑声和掌声一起响起，主持环节已经有些拖沓，观众们先前被伊甸歌声调动的热血缓缓冷却，他们带着些许好奇和新意，观察着林秋月所处的位置。所有人都在好奇，那位出名的文学家，伊甸的挚友，究竟打算在这次盛大的演唱会中，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林秋月的手指按下琴键的时候，林秋月却忽然抬起手：“你水借我喝一口，润润嗓子。”
伊甸无奈的苦笑，在观众们的哄笑声中把隐藏在暗处的水瓶递给了林秋月。舞台短暂的黑暗下去，麦克风和音响的连接被断开。确保没林秋月饮水的画面和声音不会出现在大屏幕上。但这反倒是让观众们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紧接着发出兴奋的呼声。
——虽然这个兴奋，和之前的兴奋完全不同。
“润润嗓子就开始吧，还真把这里当你的舞台啦？”伊甸趁机在林秋月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倒是怀疑你是有备而来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林秋月眨了眨眼，用瓶口固定好的吸管浅吸了一口，让原本有些干涸的嘴巴恢复到最佳状态：“可别成为我的粉丝哦。”
“哼，不好听我就把你赶下去。”
伊甸取走瓶子，随后灯光和麦克风才再度恢复。
聚光灯落在林秋月的身上，带着一股子让她有些发痒的炽热。她闭上眼，缓缓吐息，随后按下琴键。
轻缓的钢琴前奏随着电子信号，传遍整座场馆。包括伊甸和乐手们在内，所有懂音乐的人都瞬间被这短暂的前奏抓住了耳朵。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
仅仅两句，伊甸看向林秋月的眼神中已经不再有丝毫玩味，而是实实在在的震惊。
——这是秋月送给她的歌吗？

161 《红玫瑰》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说来实在嘲讽，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轻得太沉重，过度使用不痒不痛。烂熟透红，空洞了的瞳孔，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又落空……”
在伊甸的耳中，“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这两句已经让她心底产生了强烈的触动。她轻咬嘴唇，看着舞台正中央的林秋月。心底有多少复杂的心绪，恐怕就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歌声暂歇，取而代之的是钢琴舒缓的独奏。然而伊甸的乐手们已经掌握了些许音律的节奏，很快，架子鼓加入伴奏，紧接着是小提琴组——伴奏瞬间变得丰富起来，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秋月再度开口，略显悲伤的歌声，成为了这首歌曲绝对的主角。
“红是朱砂痣烙印心口，红是蚊子血般平庸。”
但接下来的两句便让伊甸的眼睛再度微微睁大。没有先前那两句通俗易懂，但文采却更加惊人。她自信能拿出比这首曲子更好的歌，但若是林秋月一个人就完成了这首歌的编曲和作词，又在这种绝妙的时候拿出来的话……
伊甸的手按在心口，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速度有些隐隐加快。
“是否幸福轻得太沉重，过度使用不痒不痛。烂熟透红，空洞了的瞳孔，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又落空……”
乐队中加入伴奏的乐手越来越多，原本的钢琴独奏也逐渐成了情感丰富的共演。林秋月微微停顿，钢琴独特的清澈音声，带着乐团走入副歌的结尾。
“玫瑰的红，伤口绽放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再落空……”
连续两段的重复，乐队的伴奏声逐渐降低。最终，林秋月的钢琴声首先退出，小提琴收声，架子鼓的镲片声迅速降低——直至场馆内所有的声音都完全消失。
短暂的落针可闻般的死寂过后，爆发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声音，掌声、欢呼声、叫好声，甚至伴随着几声“秋月”的兴奋嘶吼，观众们仿佛失控了一般，用各自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谁能想象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一首全新的曲子，质量卓绝！可以肯定的是，这首曲子毫无疑问是属于伊甸的。而秋月本人演唱，恐怕会是唯一的一次！这已经不能说听到就是赚到了。哪怕说她们见证了一次奇迹，也绝不算夸张。
在山呼海啸之中，林秋月起身，对观众们深深鞠躬。随着她的动作，杂乱的声音逐渐被礼节性的掌声所替代——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她们还是更习惯把掌声先给秋月先生。
伊甸也在轻轻鼓掌。直到林秋月抬起头，掌声逐渐落下时，她才从舞台侧面走出。聚光灯重新送着两人来到舞台的正中央。但和先前不同的是，之前的伊甸牢牢地站住舞台的中心，而现在，她则侧开半步，和林秋月一左一右，站在中心的位置。
“……这确实是我的演唱会吧？”
幽默地开了句玩笑，收获了些许笑声。伊甸神情复杂的看着身旁的这位友人。
老实说，她这一曲可给自己添了不少的麻烦。演唱会的顺序被严重打乱，请来的艺人献曲的节目效果恐怕也要大打折扣。而最重要的是……这么一首歌下来，她可没信心用接下来的曲子从观众们那里抢回热度啊。
——尽管如此，伊甸嘴角的笑意却依旧没有丝毫收敛。
“当然是你的，喜欢我的礼物吗？”
“明明只要是你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很喜欢。呵，废了不少心思吧？”伊甸这会已经完全不在乎观众们会怎么想了，相对地，她只想立刻把心底的疑问问个清楚：“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把曲子搞定的？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请教过专业人士。”
“让你知道了的话，怎么还算得上是惊喜呢？”林秋月嘿嘿笑了几声，心底暗暗庆幸逃过了对唱环节：“这首曲子是送你的，如果你唱得没我好，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伊甸笑眯眯的看着林秋月：“……好，我就不问你曲子是找谁帮忙的了。不过我猜这个词，肯定是你亲自写的吧？”
“没错。”
“那我倒是很想知道，秋月先生您究竟的话究竟都有怎样的深意呢？”伊甸这会已经不知不觉间逼近到了林秋月的身侧：“我想观众们肯定会和我一样好奇，秋月先生您唱的‘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说来实在嘲讽，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这两句歌词，是怎样的一种想法呢？”
林秋月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而伊甸似乎对此还不满意，清唱着林秋月刚刚的歌词，又念出一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这个得不到，指的是什么，被偏爱的又是谁呢？”
这话简直就像是刀子，杀机四溢。而听到这两句逼问的观众们也在短暂的叫好声后安静下来，等待着林秋月的回答。
“……咳，其实是这样的。”如果大脑也有转速的话，林秋月敢说自己的脑子刚刚转得绝对能飞起来：“在我艺术创作的道路上，伊甸对我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没有你，也许我未必能顺利地走到今天的高度。所以我说我被你偏爱的人，而且还想得到更多，有什么问题吗？”
伊甸满意地点着头，脸上的笑意也总算是再度浮现：“好，算你过关，之前那句呢？”
“抱着错误的人，脑海中自然会浮现正确的人的脸——在所托非人的时候，自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像我苦恼于剧情的发展时，总会想找人求助一番。未必是想要得到答案，也许只是想和人分担自己的烦恼而已。”
“……所以才是你不太懂，偏渴望我来懂？”
“嗯哼。”林秋月眨了眨眼睛：“我不懂，你懂了么？”
伊甸似懂非懂的思考了一会，然后才略有些迟疑的点头：“我大概懂了，那，这首歌的名字是？”
虽然不知道伊甸到底懂了什么，但林秋月还是松了口气，同时对着麦克风，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
——《红玫瑰》

162 循环的关键节点
“好啦，让我们用掌声送秋月老师下台——休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们准备好再度沸腾起来了吗？享受接下来的曲子吧！”
林秋月离开之后，伊甸再度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对她来说，林秋月留下的绝不是困难，而是颇有趣味的挑战。伴随着新的伴奏，真正的巨星再度闪耀。
林秋月拒绝了留在后台的邀请，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了观众席中。
“秋月姐姐，辛苦啦。”希儿拍了拍手，算是为林秋月庆祝：“没想到秋月姐姐唱歌也这么好听呢。”
“和伊甸没法比啦——刚刚完全就是取巧。”林秋月抓起手边的饮料狠狠吸了一大口。在离开舞台之后，先前消失的紧张才终于后知后觉般涌上心头。她现在手抖得厉害，光是想起刚刚那被数万人注目的场景，林秋月就觉得有些目眩。
如果她现在留在后台，恐怕已经连坐都坐不住了吧。
“好啦，秋月姐姐。”希儿俯身到她的耳侧，轻声安慰着她：“辛苦啦，不过好在最后没有露馅呢。”
“呼，还好有希儿在这里安慰我。要是我一个人在这，恐怕已经紧张得哭出来里的吧。”林秋月抬起手，深吸一口气之后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嗯，感觉好多了。”
“嘿嘿，但秋月姐姐真的很厉害呢。”
“就你这小丫头嘴甜，你说，是我唱歌好听还是伊甸唱歌好听？”
“伊甸唱歌好听！但我喜欢秋月姐姐唱歌！”
林秋月心情大好，忍不住伸出手在希儿的脸上捏了一把：“虚伪，但我喜欢。”
有着希儿的安慰，林秋月也觉得自己心底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因此，她也能静下心来观赏这殿堂级别的演唱会。
刚刚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伊甸的发挥，甚至相反，她由此爆发出了更好的演唱状态。等到演唱会正式结束的时候，不少人还坐在远处，高喊口号，希望可以有额外的加唱环节。
若是平时，伊甸也不会介意在自己状态正好的时候再高歌两曲。但现在，她可没有这么做的心情。
“秋月！”
伊甸远远地呼喊着秋月的名字，催促着她和希儿一起来到自己的身边。此刻的后台一片繁忙，按理来说像林秋月这样的编外人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放进来的——但秋月先生的名头，再加上刚刚那震撼人心的一曲，此刻根本没有人会跑去问林秋月要后台的出入许可。
“真好听，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林秋月真心实意地赞赏着：“果然来听演唱会是正确的。”
“明明每次我都给了你门票。”伊甸说着抱怨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地露出——显然这一次林秋月带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过令人愉悦。以至于她说出口的话平白多了些许娇嗔的味道。
而像伊甸这样的美人娇嗔的时候，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你的助理把你的住处安排在哪了？是两条街之外的公寓吗？”伊甸的手指捏住下巴，显然心思已经不在刚刚结束的演唱会上了：“为了保护嗓子，我可是有段时间没有喝酒了。我说秋月，陪我喝顿酒好不好嘛……”
林秋月看着伊甸，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次的惊喜，你觉得满意吗？”
“呵，这么高水平的曲子，说不满意也未免太无趣了些。满意，当然满意了。”伊甸笑容满面：“你该不会说，让我这次的演唱会结束之后就立刻去录你那首《红玫瑰》吧？想都不要想，我就是要喝酒。”
林秋月盯着伊甸的表情。那满意的神情绝不是敷衍，她的满足也绝非伪装。但……馋酒？
“为了这次演唱会，你多久没喝酒了？”
“喝酒可是很伤嗓子的。我想想，大概两个月。为了这两个月的练习和排练，我可是滴酒未沾啊。”
“这次的演唱会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特殊意义吧？”
连续的问题让伊甸原本轻松的心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是周年演唱会，但在你出现之前，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演唱会罢了。毕竟这几次的演唱会都是这样大的规模。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严肃？”
林秋月皱起眉头。
——有循环在的话，她自然也不必在意保护嗓子，更不用说这是一次她觉得很平常的一次演唱会了。伊甸并不是很在意这场演唱会，那她也就没有让这个世界循环的动机。那么，让这个世界泡循环的关键究竟在哪呢？
她瞪大了眼睛。
如果自己不来，那么来演唱会的人就是……凯文和Mei。那么现在，自己来到了演唱会，也就意味着……凯文失去了邀请Mei约会的机会。
“我的天，我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会记错？”她不由得喃喃出声：“凯文……他邀请的对象，应该是苏才对！不是Mei，也不该是Mei！找到了，循环的节点找到了！”
伊甸疑惑地看着林秋月，而希儿则明白了林秋月的意思：“啊！难道说，是原本秋月姐姐会送票的那个男生！”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伊甸伸出手按住林秋月的肩头：“循环的节点？凯文又是谁？哪来的男生？”
“不不不，问题不是那个。”林秋月一把反握住伊甸的手，颇有些兴奋地抱住了她：“但谢谢！你解决了我的一个麻烦！”
“……麻烦？”伊甸眉头微微皱起，紧接着，她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你其实是为了验证某些问题，才回来看我的演唱会的吗？”
“不，看你的演唱会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林秋月瞬间改口：“我发誓，这一次和你的相遇，我会牢牢地记在心底——相信我，伊甸，这对我来说，绝对是弥足珍贵的一次回忆。”
伊甸盯着林秋月，在确认她的表情认真，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之后，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要陪我一起喝酒吗？秋月。”
“喝！”林秋月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早就想尝尝你的收藏啦！”

163 酒后乱……吐真言
伊甸珍藏的美酒，无一不是佳酿。
也许并非所有的酒都是最顶级的，但伊甸绝不会让劣质的凡品进入自己的收藏。有些时候，她会纠结于究竟是开一瓶珍品，还是让其再保留些时日，让岁月赋予更多的风味。但来客若是她的挚友，这种纠结便绝不会出现在心头。
——给她的，必须是最好的。
此刻的伊甸并不打算和更多的人分享自己的收藏。她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仅带着林秋月和希儿两人回到了住处。
“我已经让她们送酒来了。”伊甸甩掉鞋子，直接光着脚走入了室内：“我去洗个澡——要和我一起洗吗，秋月？”
“我先歇会，走这么远的路好累啊。”
“我可是在舞台上又唱又跳了两个小时，你这懒虫。”伊甸伸出手在林秋月的鼻尖捏了一把，然后直接把外套脱下：“好吧，那就等我洗完了你再洗。他们把酒送到之后，放在桌子上就好。还是说，你连这点工作也不愿做？”
林秋月歪在沙发上哼哼了几声，然后轻喊：“希儿！”
“喔！希儿会帮忙的！”
“你是打算把每一个熟悉的学生都变成你的仆人吗？”伊甸有些无奈地边脱衣服边抱怨：“别睡着了，一会你也给我洗个澡。”
“好——”
伊甸摇了摇头才转身走进浴室，片刻之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水蒸气顺着浴室的门缝涌出，让房间里的温度略微有些上升。
林秋月睁开眼睛，也脱掉了外套。
“秋月姐姐。”希儿走过来，在林秋月身侧坐下，小声的问：“之前你说你找到了这个世界泡的节点……是怎么找到的？秋月姐姐是怎么知道凯文他本来想要邀请的对象不是Mei？”
“这个嘛，就是一点小秘密了。”林秋月干笑几声，心说我总不能说是追忆之皿里看到的吧：“不过我可以确信，这条信息是百分之百准确的——这次的循环，只要放下心来玩就好啦。嘿嘿，没有比伊甸抱起来更棒的大腿啦。”
希儿关切地看着林秋月，总算是按奈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秋月姐姐，你该不会喜欢女孩子吧？”
“你不喜欢吗？”
“……希儿喜欢布洛妮娅姐姐。”
“那不就行了。”林秋月竖起拇指：“我也喜欢希儿，还有大家。但比起你对布洛妮娅的感情，可能不太一样就是了。”
“我倒是觉得可能更过分一点啦。”
希儿嘟起嘴，但注意到林秋月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之后便没有多说。两个人就这样听着伊甸洗澡时的水声发着呆，直到几分钟后，伊甸裹着浴衣，脸蛋红彤彤的走出来，催促着林秋月赶快进去把自己洗干净。
“最后一件浴衣给小丫头穿，你就穿我的衬衫吧。”伊甸把一件明显宽大很多的衣服放到浴室的门边：“还是说你要穿厚一点的？”
“这是你的衬衫？干净不干净啊……”
“当然是洗过的，你要是介意，屋子里有全新的。”
林秋月赶忙拽住伊甸的手：“别拆新的，就这件吧，你怎么不心疼钱的。”
伊甸挑了挑眉毛，留下了衬衫之后才离开。
洗过澡之后的确清爽了很多，比起伊甸的长发，林秋月的短发擦干吹干可就要简单得多。她走出浴室的功夫，希儿也刚好从另一间房间里走出，看起来也是刚刚洗完澡。
三个女人就这样带着脸上的红润和些许热气，将手中的酒杯轻轻碰在一处。
林秋月本人几乎没怎么喝过酒，但当酒液入口的瞬间，她还是能立刻意识到这是好酒——短暂的辛辣过后，那股醇香的回甘她平生未闻。
“怎么样？这种年份的酒，可是喝一口就少一口。”伊甸盯着林秋月的脸，比起品酒，她此刻对品味林秋月的表情更感兴趣：“而且，也不伤嗓子。”
林秋月咂咂嘴，抱着杯子又抿了一口。呼气仿佛都带着一股香味，酒精的味道入喉之后便在体内挥发。熏得她脑子有点发晕——但想到这个酒的价格恐怕会非常的昂贵，她还是下意识的又扬起杯子，机械性地吞咽。
甚至她都没有意识到，伊甸并没有为她的杯子里倒入太多的酒。
希儿看着林秋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紧接着整个人都变得傻呆呆的。她有点紧张的放下杯子，想要去照顾一下林秋月——但伊甸却忽然伸出手拽住了她。
“放心，没事。”伊甸的脸上也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但显然她还能勉力保持清醒：“只是酒精度数有一点高而已。按照她那种喝法，就算是一头熊，恐怕也醉过去了。”
希儿睁大眼睛，看了看手中酒杯里的奶啤：“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有事情想问你。”
希儿险些慌了神。但好在伊甸很快就松开了希儿。她放下酒杯翘起腿，侧过身子面对着希儿：“你们两个人有事瞒着我，对吧？秋月忽然会唱歌了，身边又毫无预兆地多出你这么一个学生——如果对此无动于衷的话，我就不会自称她最好的合作伙伴了。”
“不是啦，我只是……”
“你们之前在后台提到的循环，让我想到了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做的梦。”伊甸摆了摆手，示意希儿不必急着分辨：“在梦里，我被困在这场演唱会里，日复一日地进行着重复的表演——这太让人丧气了。”
希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不过好在现在的伊甸显然更想借着酒意倾诉，而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在醒来之后，梦中重复的事情却一件一件出现在我的面前。歌曲的顺序，演唱的结果，甚至在演唱之前的堵塞，来与场官方进行沟通的警员——所有的人和事都与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唯独她和你是不一样的。秋月本不该出现，也不可能为我献上一首她根本无暇去完善的曲目。”伊甸双眼迷离着看向希儿，显然，就算是伊甸，也有些招架不住酒精的力量：“我的想象力有限，但秋月很久之前就写过一篇类似的故事……”
“我，是不是被困在了这段时间里？”

164 希儿,会加油的!
在希儿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瞬间，伊甸就知道，自己心中原以为最可笑的那个猜想，说不定才是此刻的真相。
她本不会在意那醒来之后就会忘却大半的梦，但她却绝不会错过自己熟悉的秋月情感上产生的每一分变化。她认识的秋月会写词，也懂些韵律。但绝不会忽然搬出一首歌来送给自己。
秋月并不在乎钱，甚至会用非常乱来的方式将其花得一干二净。所以伊甸才会代为管理秋月所有的资产，用这样的方式来照顾她的起居——所以，秋月绝不会在意一件衬衫的新旧。
即便如此，伊甸却依旧觉得，面前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她熟悉的秋月。
尽管秋月不会唱歌，也不会这样吝啬。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浸透了秋月平日里的模样。
——太奇怪了。
“是的。”希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给出了伊甸那个等待已久的答案：“我和秋月姐姐……已经找到了结束循环的关键。”
“也就是说，这次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你啊。”
酒液随着伊甸的动作在杯中晃荡不停。殷红的酒液就像是血，让伊甸看不清自己的倒影。她为什么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事情呢？是不是因为此刻她的理智，也被这高度数的酒精搅得一塌糊涂？
还是说，只要是关系到秋月的事情，她总是愿意给予无限的信任呢？
她豪迈地灌下一大口酒。
“那么……。”伊甸说到一半，忽然伸出手想要为自己再倒一杯，但她的手显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能两口就放倒林秋月的烈酒，就算是她这样的老饕也有些招架不住。
希儿见状，赶忙站起身抢过酒瓶，在伊甸的酒杯中倒入浅浅的一层酒液。
但伊甸却对此非常满意。文静温柔的美人晃了晃脑袋，再度捧起酒杯。
她花了点力气才想起刚刚自己想要说的话：“秋月和你，是来自循环以前，还是循环以后？”
“循环以后。”
“我的成就，会比现在更辉煌吗？”
林秋月并没有和希儿提起这方面的话题，她只能摇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太清楚这个问题……”
“好吧，那说说秋月，她的成就，肯定还会更杰出一些吧？”
“……大概会这样。”
“你究竟来自循环后的什么时候？”伊甸又一次皱起眉头：“我和秋月总不可能在未来被全面封杀吧？还是说……在你的时代，已经没有人传颂我和秋月的事情了？”
伊甸的敏锐远超希儿的想象。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希儿败下阵来：“是的，我和秋月姐姐……实际上，来自非常，非常久远的未来。”
“难怪我没有见过你。”伊甸闭上眼。片刻之后才再度睁开：“我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才会相信这种故事……也就是说，秋月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出现在了你们的时代？”
“秋月姐姐并没有和我说太多，但……多半是这样。”
伊甸闷闷的举起酒杯放在唇边，酒液入喉，香醇得令她迷醉。但却压抑不住伊甸心底泛起的担忧。
“没有我在，谁来照顾秋月呢？”她甚至没来得及放下酒杯，因为酒精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大脑已经开始思索起了下一个问题：“华也不在？秋月可是会把自己的一切生活都搞得一团糟的人啊……如果有人以她的名义骗钱怎么办呢……”
“秋月姐姐应该是有能力照顾自己的。”希儿哭笑不得：“希儿知道的秋月姐姐，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有能力照顾希儿呢。”
“那可是秋月啊。”
也不知道是伊甸没有听清，还是她并不相信希儿的说法。美丽的歌手用最后的力气将酒杯放在桌上，向着希儿抬起了手。
“你叫希儿。”她定定地看着希儿：“你会陪在秋月身边的，对不对？”
希儿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太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把秋月托付给你吗？”即便是醉眼蒙眬，伊甸眼中依旧带着化不开的柔情：“我觉得我可以一直帮助她……直到我们两个人以对等的地位再度携手……但若是她走到了我跟不上的未来，我就无能为力了……好孩子，我可以把秋月托付给你吗？”
“没人照顾的话，她会很让人担心的。”伊甸的声音一点一点低落下去，像是在求助希儿，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苦闷：“她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藏在自己心底的，要很敏感的人才能摸清楚她在想什么。明明私生活一团糟，却还是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还没等希儿做出回答，伊甸就先一步闭上了眼睛。她侧身依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显然，酒精和困意抢先一步战胜了理智。
希儿看了看伊甸，又看了看林秋月。
“嘿嘿，惹了个不小的麻烦呢。”另一个希儿的声音从她脑海中浮现：“别管她们两个了，反正下次循环再次开始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希儿没有理会另一个自己的建议，她站起身，努力地撑起伊甸的身体，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她拽到了沙发上，希望用这样能让她躺得舒服些。
“伊甸似乎很担心秋月姐姐的样子。”希儿回到林秋月的身边，小心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林秋月的脸：“但秋月姐姐，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希儿去担心呢。”
“你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说不定这家伙会借着酒劲，又像之前那样对你动手动脚的呢。”另一个希儿不屑地发出嗤笑：“回去睡觉吧，去主卧睡，这种大明星的床，睡起来绝对会非常舒服。”
“另一个我。”希儿盯着林秋月的睡颜：“刚刚，伊甸说，要把秋月姐姐交给我照顾呢。”
“是啊是啊，你该不会要把一个酒鬼的话当真吧？她只是这个世界泡的虚影而已——她甚至根本就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我能感觉得到，伊甸她是认真的。”希儿站起身，目光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我能帮上秋月姐姐什么忙……但希儿，会加油的！”
另一个希儿没有回答，空旷的意识之海内，回答希儿的只有一声幽幽叹息。

165 醉酒以后
林秋月这一觉睡得很死。
她很少饮酒，酒量直到昨天夜里还是个谜——但现在这个答案已经知晓：高度酒精仅限一口。
等到她眯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身下的是客厅的沙发。尽管沙发本身质地柔软，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咂了咂嘴，想要换个姿势再睡一会——但这个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脚似乎正踩在什么柔嫩的东西上。
林秋月费力的撑起身子，看向自己身下。
——春光四溢。
伊甸睡在沙发的另一侧，两人的脚趾和小腿交叉着抵在一处。两个人的身高都不算矮，就算是伊甸家的豪华沙发，想要让两人完完整整地躺下也有些困难。因此两个人的脚难免会有些碰撞。
不过除此之外，两个人的状态都有些糟糕得厉害。林秋月虽然只穿了一件衬衫，但她身上好歹还盖着条毯子。但伊甸可能是还穿着一件浴袍的原因，毯子早就被甩到了地上——也因此，大片的香娇玉嫩在浴袍的开襟旁豪爽的暴露在外，让林秋月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看好还是不该看好。
她盯着伊甸思索了许久，才放轻动作把自己的脚抽出来，起身拾起毯子，轻轻地盖在伊甸的身上。让她面红耳热的场面消失不见，林秋月也总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后她就看到，希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站在她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她手上捏着的，属于伊甸的毯子。
“咳，我什么都没做哦。”林秋月有些心虚的松开手：“我只是在帮伊甸盖被子而已。”
“希儿看到了哦，秋月姐姐帮伊甸姐姐盖被子了呢，真厉害。”
这话听得林秋月满头问号。但希儿已经笑眯眯的转过身，走进厨房打开锅盖：“我煮了一点白粥，要吃一点吗？”
“好，我正难受呢。”
林秋月这会头疼得厉害，手脚也没什么力气。但温热的白粥入口之后，她还是立刻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她吸溜着白粥，抬起手拾起餐桌上的酒瓶：“不过这酒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我记得我昨天晚上根本没喝多少嘛。”
“实际上，秋月姐姐你连第一杯都没喝完呢。”希儿取出一枚煮好的鸡蛋，坐在林秋月身边慢悠悠地剥壳，随后把蛋送到林秋月的碗中：“秋月姐姐你如果一个人出门在外，可绝对不能喝酒哦。”
“不喝，我本来就不爱喝。”林秋月一口咬掉一半的鸡蛋，细嚼慢咽吃完之后，饱腹的感觉让她觉得整个人舒缓不少：“呼，真棒，还好有希儿在，不然我现在肯定会很难受。”
这话希儿听到了却格外开心：“嘿嘿，照顾到秋月姐姐了呢。”
“是啊。”
林秋月又抿了几口白粥，又把剩下的鸡蛋吃完才满意地拍了拍肚皮。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希儿就已经伸出手，把她用过的碗和勺子一起送回了厨房。
林秋月愣愣地看着希儿洗干净餐具，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偏偏一切都很自然。
这一脚睡得死，但却算不上舒服。吃了点东西又洗了个澡，换回正常的衣服，林秋月才觉得身上好受了很多。在她换上已经烘干的衣服，准备清洗那件伊甸借给自己的衬衫时，客厅里才传来一阵吱唔，随后伊甸坐了起来。
虽然状态糟糕，但披头散发的醉态却让她的美丽多了些别样的韵味。美人撑起身子，抬起头看向水声的方向：“秋月？现在几点了？”
“希儿，现在几点啦？”
“十点半！”
“十点半。”林秋月抖了抖手上的水，把洗干净的衬衫取出来扔进烘干机里：“终于舍得起床了？我亲爱的睡美人？”
伊甸坐在沙发上，朦胧睡眼盯着林秋月看了好一阵子，然后她伸出手握住林秋月的手腕，把她的手送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盯着看了一会。
“怎……怎么了？”林秋月顿时心虚。
“为什么自己洗衣服？”
“就一件衣服，扔洗衣机里浪费水。”
“这样啊。”
伊甸问得没头没尾，在得到答案之后便甩开林秋月的手，打着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人钻进浴室梳洗打扮。几十分钟后，把自己重新打理整齐的伊甸，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我刚刚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计划。”她晃了晃手机，坐在餐桌旁也吃了点白粥：“稍微休息一会，我预定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餐馆的位置。”
“嗯？刚开完演唱会，你应该很忙才对吧？”林秋月疑惑：“你确定这样做没关系吗？”
“人生总要有些取舍。”伊甸拾起自己的酒杯，在里面倒了些清水喝下：“呼，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去录歌的话，会让调音师很困扰的。”
“你真的需要调音吗？你昨天唱的歌，我觉得比CD还要好听。”
伊甸停下往嘴中送白粥的动作，又一次愣愣地看着林秋月看了好半天。
“我……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林秋月皱眉。
“只是没想到会从你这里听到夸奖而已。”伊甸恢复了动作，将碗内最后的白粥咽进肚子：“呼，以前我醉倒的时候，可没人会帮我做粥——你可找了个好学生啊，秋月。”
“希儿的确是我认识的最听话的孩子。”
对希儿，林秋月总是不吝于夸奖。而希儿似乎也非常开心这一点，对着伊甸邀功般挺起胸：“希儿会加油的！”
林秋月有些怪异地看着相视一笑的两人。从今天早上开始，伊甸和希儿就有点奇奇怪怪的——伊甸似乎一直有话藏着不说，而希儿则也有类似的态度
“怎么感觉我喝多之后，你们两个人关系变好了很多？”她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心：“我睡着的时候你们聊了什么事情吗？”
伊甸轻笑着解释：“并没有，实际上，我也很快就睡着了——如果不是醉得厉害，我可不会委屈自己在沙发上睡。”
“嗯嗯，就是这样。”希儿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赞同伊甸的说法。
林秋月闷闷地撇嘴：“……果然很怪。”

166 恒沙计划与凯文
当林秋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又一次回到了书房的座位上。
窗外的天色黑得透彻，显然时间已经不早。她愣了许久才站起身，有些迷惘的取出手机。
时间已经回到了三天以前。而就在刚刚，她还在和伊甸希儿一起坐在酒店的露天泳池里看着星星。只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伊甸，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她有些怅然。
爱莉希雅也好，伊甸也罢。她们都对“秋月”有着极其深厚的情感。但林秋月也不是傻子。伊甸试探了那么多次，显然是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察觉。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用最大的热情来招待自己和希儿……
林秋月不理解伊甸的想法。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把先前的愁思甩出大脑。无论如何，循环已经结束，伊甸也会回到循环刚刚开始的那一刻。没有什么《红玫瑰》，也不会有演唱会后的纵情饮酒。除了回忆，一切都不复存在。
“睡觉吧。”她对自己说：“希儿循环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放弃，我才经历两次，有什么好丧气的呢……”
但就在她打算进入卧室的时候，林秋月忽然听到自己留在书房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她返身取回手机，却惊讶地发现，手机上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
“秋月先生。”电话另一侧的声音略微有些变形，但林秋月还是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现在的您……是真正的您吗？”
“凯文。”林秋月说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个世界泡循环的关键点，就是你，对吧。”
“既然您知晓了这件事情，我想我们的计划多半有了结果。”凯文并没有理会林秋月的质问，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秋月先生，既然您带着完整的记忆出现在这里，我是否可以判定，‘恒沙计划’实现了第二阶段的目标？”
“……恒沙计划？”
“您忘记了？”
林秋月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凯文。只要稍加回忆，关于恒沙计划的剧情便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但若是凯文出现在量子之海里，“恒沙计划”的结果，他应该多半也猜得到结局才对。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凯文会问她这个问题？
“秋月先生。”凯文的声音极其平静，让林秋月无法从他的情绪里获得任何信息：“请如实地告诉我答案。”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林秋月决定主动出去，掌握话语权。
凯文的话语依旧没有任何波动：“请问。”
“你是故意留在这个世界泡里的吗？就为了和Mei一起看伊甸的演唱会？”
“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尽情地触碰她——虽然现在的她对我几乎没有任何情感。”凯文居然回答了这个问题：“有的时候，我也会和su一起去听演唱会，有的时候也会拒绝您的好意。直到上一次循环，您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泡。”
“没有问题，但想要离开量子之海，却没有这么简单。理之律者用自己的权能挡在了海渊之眼前。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就必须要先解决掉那个律者。”
“不能和他沟通吗？”
“和律者有什么好沟通的吗？”
凯文的话语直到现在才终于出现了些微的情感。但无可争辩的敌意还是清晰地传递给了林秋月。
“我可能认识那位理之律者。”林秋月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也许，我可以和他达成共识。”
这一次，凯文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电话另一端安静得可怕，以至于林秋月反复确认手机是否维持着通话状态。
“我可以协助您。但前提是您回答我的问题，‘恒沙计划’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他又一次提到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问题：“秋月先生，这个问题对你我而言都非常重要。无论是结果详细还是粗略，我都必须知晓——若是您忘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忘记’本身，也是我需要的回答。”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泡，回到现实世界。”
“而我会是您最大的助力。”
林秋月眉头紧锁，看着窗外的漆黑城市。
也许是转播，也许是新闻——但她在演唱会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凯文没有理由不知道。但她并不曾预想过凯文会主动找上门来。但现在更关键的是，为什么凯文会对自己提起“恒沙计划”？他又究竟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其实在您没有立刻回答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能猜想到答案了。”最终还是凯文主动打破了沉默：“既然您不愿意给我答案，那就先让计划暂时搁置吧——秋月先生，我会结束这个世界泡的寿命，送您前往距离那位律者更近的地方。”
“……就这样？”
“就这样。既然您认为可以和那位律者沟通，我就愿意给您这样的机会。”
“我们的关系，很好吗？”
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许久以后，林秋月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我们的关系很差。”凯文回答：“我非常讨厌您。允许您参与到计划中，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错误之一。”
“哦……对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月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微微颤动。而窗外也洒入了一丝不自然的光亮，天空中出现了裂纹，紧接着，仿佛贴图缺失一般的扭曲出现在了林秋月视线中的所有物品上。
她拿着已经变成乱码的手机，忍不住询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伊甸她还……”
“梅比乌斯没有把她带回来。”在这个世界彻底消亡以前，凯文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可惜您走得比她更早，所以她甚至没机会和您说声永别。”
林秋月眨了眨眼，但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已经和世界一同消散不见。触目所及的范围之内，一切都变成了死寂的黑色——紧接着，金黄色的光亮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短暂的炫目过后，林秋月发觉自己正身处陌生的场景之中。
而房间的门牌上，则清晰地留着一个代号。
“鸢尾”

167 向爱茵斯坦求助
距离林秋月昏迷不醒，已经过去了三天。
海渊之眼诡异地安静了下去，但围绕在海渊城之外的崩坏兽却越来越多。海渊之眼附近的空间就这么大，能放置的战术机甲也是有限的。若是这些崩坏兽不断冲击，不断消耗，可可利亚还有信心用阵地战和防御战争取更多的时间。但现在，这些崩坏兽若是一拥而上的话……
无论是战术机甲的指挥官，还是那些辅助人员，都能看得出结局必然不乐观。
——但为什么崩坏兽不发起攻击呢？
粉发的女孩已经跳入海渊之眼，在那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逆熵的人也不傻，自然看得出那个女孩有些异常之处：会使用海渊之眼，还能一句话号令崩坏兽。而想要符合这些要求，某些令人恐惧的猜想和流言，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逆熵的士兵们之间。
但可可利亚并不担心这些，部队的士气自然有前线指挥官莎夏帮她维持。但更重要的是，布洛妮娅，拒绝向她告知任何关于爱莉希雅，以及西琳的消息。
爱莉希雅的来头必然不简单，那西琳又究竟会是什么人？三天前，布洛妮娅和萝莎莉娅还把那个昏迷的姑娘抢了出来，送到逆熵的医疗人员手中进行了一次检查。检查表明，她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脑波却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变成了植物人。
随后，西琳将林秋月带回了她们的住处。随后拒绝了与可可利亚见面的邀请。
这两件事，让可可利亚非常地头痛。
她不喜欢自己的计划横出变故。而现在，本就难以控制的事态又多了新的波折——难以招架的庞大崩坏兽数量，明显比她手下技术人员更熟悉海渊之眼的少女，明显是做了什么事情的林秋月，以及对此有所了解，但却不愿意和她吐露任何情报的布洛妮娅。
“唉，孩子长大了，胳膊肘朝外拐咯。”可可利亚轻声叹息：“布洛妮娅……肯定还在恨我吧。”
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感到意外。孩子们的想法总是难以猜测，消灭敌人只需要炮火与坦克，但失去的信任却不能用武力轻易地夺回——可可利亚试图重新获得孩子们的信任，但收效甚微。
军旅生涯与逆熵的权力斗争，是什么时候磨灭了她曾经的一腔热血，把她变得冷漠又生硬的呢。
事到如今，她必须采取其他的手段。在从天命手中夺得大洋洲支部以后，她在逆熵中的地位已难以撼动。但若是没有盟主在，想要与天命对抗终究是不现实的——为此，即便在盟主回归之后自己的权利会受到限制，可可利亚也必须想办法把瓦尔特救出来。
最好的情况下，是自己独自救出瓦尔特，并且在他返回总部之前达成一定的利益交换，甚至是达成直接控制——但现在，面对新出现的不可控力，可可利亚必须得到新的帮手才行。
在林秋月昏迷的第四天，海渊之眼外围的崩坏兽抵达了机甲部队无法战胜的临界点时，可可利亚拨通了爱茵斯坦的通讯。
“真是罕见，可可利亚女士居然会主动联系我。”爱茵斯坦对可可利亚的可没有什么好语气：“有事快说，我接下来还有实验要做。”
“是你会关心的事情——盟主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不是吗？”
“最好收起你那阴暗的心思，可可利亚。”
可可利亚接下来的话让大科学家吃了一惊：“我现在人在海渊城，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地点意味着什么吧。”
“……你从哪里得到的信息？”
“别质疑执行者的能力。在你们不停地进行一项又一项发明的时候，可是我出手保住逆熵的地盘的。大洋洲的矿产资源，难道不是为战术机甲的改进帮了不少的忙吗？”
“实际上，淡水河谷出产的高质量铁矿就足以供应战术机甲的生产。”爱茵斯坦不紧不慢地反将一军：“不过我可不记得，海渊城里有什么值得你出手的资源。”
“哦？也就是说，盟主对你而言是不值得拯救的吗？”
爱茵斯坦眉头微皱，话语放重：“我友善地建议你，离开海渊城。”
“你就忍心让盟主留在量子之海？”
爱茵斯坦这次沉默了数秒，然后才反问：“你想在海渊之眼里得到什么？”
“逆熵的未来。”可可利亚说得义正词严。
“呵。”爱茵斯坦才不会相信可可利亚的鬼话。但既然提到了瓦尔特，她又不敢直接否定可可利亚的提议。她斟酌片刻，才再度开口：“也就是说，你需要我的帮助。”
“你也可以不帮忙，等我一个人救出盟主。”
“你要是有那个能力，也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说吧，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取我的帮助？”
可可利亚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爱因斯坦会主动开口和她谈起条件来，原本她还以为只要提到“拯救瓦尔特”，爱茵斯坦就会顺从地提供帮助呢。
“我会尽可能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协助你研究。而且，已经有人先一步进入了海渊之眼。”可可利亚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毕竟她说的全部都是“实话”：“这段时间里的所有研究资料，我可以全部都交给你。只要是有关盟主的作战，我的部队都会与你进行配合。”
“这还不够，我还要天命大洋洲支部里遗留的律者研究资料——全部的。”
“博士，这和海渊城无关。”
“你当然可以拒绝。”爱茵斯坦则没有给可可利亚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我需要那些资料，用于我的……研究。”
可可利亚的眼睛看向身旁的报告。沉思许久之后，她才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我同意了。我现在就会让人把大洋洲支部所有关于律者与宝石的研究资料交给你。”
“我和我的部队会在几天之内抵达海渊城的。”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博士。”

168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在西琳的感知中，林秋月的状态其实非常地奇怪。
从琪亚娜身体里取回的律者权能以后。西琳已经隐约恢复了16年前的力量，就算没有宝石赋予的额外权能。如今的她仍然是强大的空之律者。这份崩坏神赐予她的力量从未让她失望过——但现在，她却因自己的力量而感到疑惑。
刚认识林秋月的时候，西琳将她视作解闷的玩物。但很快，她对林秋月居高临下的态度就转变成了依赖——西琳并不讨厌这种变化，相反，她还希望能从林秋月那里得到更多的照顾以及其他的情感回应。基于某种控制欲，西琳在林秋月的意识中留下了一个坐标，一个能让她随时知晓林秋月位置，并且使用权能随时抵达她身旁的坐标。
但现在，这个坐标却表现出了某种……不确定性。
每当西琳留在林秋月身侧的时候，她便清晰地感受到坐标近在咫尺，她的秋月毫无疑问就在自己的面前。但哪怕她稍微错开一点注意力，那份坐标便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坐标在她的身侧，在海渊之眼之内，在海渊城内飘荡，在某些无法抵达的，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位置——坐标会在数个不同的位置传递给西琳相同的信息：秋月在这里。
这让西琳非常的疑惑。
林秋月的身体平安无事，但她的意识却显然遭遇了什么特殊的情况。如果连空之律者设下的坐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那林秋月的意识本身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要快一点啊，爱莉希雅。”西琳的手紧握着林秋月的手，只有十指交缠时的感觉，才能让她堪堪维持冷静：“如果你再不快点把秋月带出来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我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确保秋月的安全啊。”
——
而爱莉希雅则自认为比谁都要更焦急。
“你先别急。”走在她面前的男孩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既然你能轻松的突破第一个世界泡，那我想也该告诉你一些真相——我是第一律者瓦尔特o杨的分神，是他留下的一枚碎片，受命守护着这里。”
“你？守护？”爱莉希雅只觉得可笑：“我可不觉得量子之海有什么需要你守护的东西。”
“不，瓦尔特守护的并不是量子之海，而是现实世界。”男孩停下脚步，对着爱莉希雅解释：“那是他无法战胜的强敌，而那个强敌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无可置疑的敌意。基于某些判断，瓦尔特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构造出一道隔断量子之海与现实的屏障。”
“有什么东西在量子之海里？”
“是的，瓦尔特判断，那是会对现在的人类社会造成重创的敌人。”男孩摊开手，对爱莉希雅解释着：“但就屏障本身而言，屏障并不会隔绝死物，而是对每一个进入其中的生命进行考验——而这，就是你刚刚经历过的世界，与这座迷宫本身。”
爱莉希雅看着脚下的建筑，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有点失礼，但我想说……你口中的这位‘瓦尔特o杨’，还是挺有牺牲精神的。但我不是很清楚，这份牺牲精神是否用在了合适的地方。”
男孩摇了摇头：“我不是瓦尔特，但作为他的碎片，我自然会认为他的判断是合理的。”
“但你那个可恶的主人挡住了我和秋月的团聚！我不关心那个富有牺牲精神的律者，也不关心那个所谓的，能对现实世界造成威胁的强敌！我只想赶快把我的秋月找回来！”
“我会帮你打开道路的。”男孩没有拒绝：“但你先别急——我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个女孩的意识，但她比我们的位置都要更深入。为了确保迷宫的安全，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行事。”
“别急别急，你信不信我直接把这座迷宫打碎？”
“但那样的话，你也会失去那个女孩的位置。我必须提醒你——量子之海本身是无序的，是多个世界的投影重合在一起构成的叠加态。只有在瓦尔特的迷宫附近，才能勉强维持些许规则。如果你打碎了迷宫，那恐怕我就不能帮你找到那个女孩的意识了。”
爱莉希雅气得够呛，海渊之眼在前文明运行了那么久，又挺过了大陆的毁灭，甚至在两个文明交替的漫长岁月中仍然保持住完整，怎么就偏偏到了你这瓦尔特的手里就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呢？
“等一下。”男孩却忽然皱起眉头：“奇怪，那个意识所在的世界泡忽然改变了！这种非常规的改动……”
“喂，你先别急。”虽然爱莉希雅很想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但意识到男孩提到的意识可能是林秋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那个意识？你说的是秋月吗？”
“这些日子里闯入这片量子之海的意识，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人。”男孩的手高高举起，像是在虚空中操控着什么：“她的意识，似乎朝着这座迷宫的核心区靠近了许多。”
“什么意思？秋月也在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但她不该忽然进行这样异常的移动。迷宫的运转正常，她的确突破了第一个世界，但迷宫本该立刻对她进行下一个考验才对。”男孩的神情严肃，显然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异常的危险。
“送我去秋月那里。”爱莉希雅再次催促：“听着，我才不管你那些所谓的规矩和考验，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迷宫的核心位置，对吧？送我和秋月汇合，我会帮你找出秋月异常移动的原因。”
男孩看着爱莉希雅，最终发出一声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发出的叹息。
“情感，总会让人冲动行事。但你说得对，我能感觉得到你对量子之海和迷宫本身都没有任何兴趣。请帮助我维持迷宫的存在吧，爱莉希雅小姐。我会送你前往这片迷宫的核心位置——在那里，你会遇到你的友人。”
“但同样地，这也意味着新的考验。而且……请不要让那个存在离开这里。”
爱莉希雅没有犹豫，用力点头。

169 萝莉林秋月
花了点时间，林秋月大概摸清了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泡要比先前诡异的多。她所在的基地隶属于“逐火之蛾”，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依旧是前纪元。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办公室的报告中，提到了“正在与第一律者率领的逆熵组织进行交战”。
林秋月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赶忙继续阅读后续的内容。
第一律者被击败以后，“逐火之蛾”被建立。而紧接着，逐火之蛾连续击败了第二第三两名律者，被证实卓有成效。但在进行对抗第四律者的准备过程中，北美国家忽然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数年前，逆熵的舰队占领并击溃了联合王国，拥有了进攻欧洲大陆的跳板。随后，逆熵发动了“海狮计划”，几乎是不计代价地连续执行了数次登陆作战，敦刻尔克、加莱、瑟堡、诺曼底、布雷斯特——北美舰队在欧洲海军的联合防卫下被击败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但北美舰队却总是能“变”出更多的舰队。
直到欧洲舰队被消耗殆尽，美洲军队登陆法兰西的时候，逐火之蛾才意识到，那支“无法被击败的海军”实际上正是第一律者力量的产物。
当逐火之蛾加入战争的时候，法兰西已经失去了巴黎，并且宣告投降。
随后，这场战争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常态。人们很难讲清楚，这究竟是一场属于人类的战争，还是崩坏降下的神罚。但无论如何，前线的炮火不止，枪声不歇，阵亡名单日复一日地在增长——数年的战争，已经让这个世界泡里的人类将其视作一种“日常”。
现在的法兰西政府已经退到南部，成立了自由法国。而在他们舍弃的地区，北美军队正在与欧洲的联军撕扯不停。偶尔，人们还能在天空中见到第一律者凭空制造出庞大的机械化部队，在突破防线以后又凭空消失不见。
欧洲人也很纳闷，为什么美洲人会心甘情愿地为律者服务呢？
通过抓到的俘虏，逐火之蛾才了解到，这几年里，逆熵已经转变为了某种畸形的宗教组织——其运行原理更类似于技术官僚体制，但所有人都信仰着能将设计图纸直接转化为实际存在的“神”。换言之，第一律者利用自己的权能，塑造了一个属于他的狂热国度。
总之，“神迹”每天都在出现，战争也仍在继续。
而现在的林秋月，或者说是“鸢尾”，则在逐火之蛾中身居宣传部门的某个重要位置。似乎不少宣传方案都需要她审批，审核，甚至是亲自计划。
以上，都算是林秋月能够理解的。但当她沉默过久，电脑屏幕进入屏保状态变黑的时候，她在漆黑的屏幕里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白色的短发，以及……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脸。
“虽然我是挺喜欢小女孩的，但……”林秋月觉得自己嘴角有点抽搐：“但我可没说过喜欢自己变成小女孩啊。”
是的，比起先前的战争，律者，以及诡异的科学宗教，林秋月更在意的是此时此刻自己身上的变化——电脑屏幕里的这个白毛萝莉，难道是自己吗？！
她后知后觉地伸出手，看着那双明显比先前稚嫩很多的手掌，咬牙切齿。
“让这样一个孩子做宣传部门的重要人物，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林秋月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反复确认现在的自己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她站起身，用桌子的高度猜测自己的身高。而最终的结果也让她非常地绝望——恐怕现在的自己，连一米五都不到。
“毁灭吧，这个世界。”林秋月非常绝望：“这种，能让小孩子进入宣传部门工作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她消沉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是打起精神来。
“唉……一个充满战争的世界。”她揉了揉脑袋，最后还是坐在了电脑前：“不管怎么样，先看看这次我要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吧。但之前的世界，是前纪元漫长岁月中的三天，这个世界却是两个纪元缝合的结果，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找到其中的关键节点……”
她托着下巴，有些无精打采地搜寻着电脑中的讯息。平日里常用的动作，现在却显得格外别扭——要伸长手臂才能碰得到桌面，甚至脊背都要挺直才能保证无障碍地看清屏幕，这种工作状态，林秋月更多地还是觉得颇为滑稽。
“不过鸢尾……这不是我绘制漫画时用的名字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巧合吗，还是别的可能性？”
她皱起眉头思索着自己当初使用这个笔名时的想法。明明她其他的笔名都或多或少地有参考或者借鉴，布狼牙更是干脆直接用了布洛妮娅的游戏昵称，但唯独鸢尾……为什么自己会想用这个名字呢？
林秋月没能通过回忆得到答案。当初黑泽鸣子询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没来由地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并且说了出来。而在那之后，爱莉希雅便找上门来……这两件事之间，难道也有关系？
她的手指轻轻敲在鼠标上，翻看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
“嚯，看来这位鸢尾还有点创作欲呢，这里居然还有篇写到一半的小说。”她随口吐槽：“也不知道写得怎么样，唉，就没有更关键一点的资料吗？”
就在林秋月翻找着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林秋月略一迟疑，轻咳一声，随后开口：“请进。”
来者推门而入——但在看清她脸的一瞬间，林秋月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符华，或者说，华。华走到林秋月的面前，将手中的一份档案放到了她的手边：“这是你需要的资料，还有前几天刚刚完成的一次民调结果。”
“哦，辛苦你了。”林秋月盯着华的表情：“还有别的事情吗？”
这提问似乎让华非常的意外。她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随后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辛苦了。”
“小事。”
客气过后，华便扭头离开。林秋月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觉得心中的疑惑更甚。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

170 世界泡里的爱莉希雅
白发，可爱，短发，可爱，身高不到一米五，可爱。穿在身上过长的白大褂，不得不卷起来的袖子时不时会挡住手掌也很可爱。平光眼镜很可爱，束起小辫子也很可爱——但当这些出现在林秋月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有点痛不欲生。
“说到底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嘛！”
愤怒归愤怒，但事已至此，急也没用。林秋月磨了磨牙，又把头顶的白发抓断了几根。谁能想到前不久她还是照顾孩子养孩子的那个人，现在却变成了要被人照顾的孩子？
“不过，符华为什么会对我是那副态度呢？”
就算是世界泡，冥冥之中也会有些许联系。就像在上个世界时自己和秋月作为异时空同位体一样，自己和“鸢尾”也该有所关联才对。但若是符华对自己没有任何反应的话，就大概能排除掉“秋月”和“鸢尾”之间的关系了。
她思索着，伸出手捏住额侧的短发。
——不过这白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和秋月有血缘关系的样子吧？
林秋月侧躺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界的混乱程度远超她的想象，甚至她的这座办公室，似乎都位于欧洲的某处地下设施中。在战争已经常态化的世界里，恐怕想要调查也会变得麻烦许多。
凯文说过，会把自己送到距离律者更近的世界泡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掀起战火的第一律者，是不是就是自己熟悉的瓦尔特。而且，希儿的下落也不知所终……
麻烦一件接着一件，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林秋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有点可耻，但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饿得难受。在翻找办公室的资料时，她也没找到什么零食。那么，该去哪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呢？
林秋月跳下沙发，挽起白大褂的袖子，抓起华刚刚送给自己的资料，打算离开办公室，一边看一边觅食。
走出办公室，林秋月漫步在混凝土与钢铁制成的冰冷走廊里穿行。沿途遇到的人大多数都穿着军装，剩下的不是穿着西装就是白褂，甚至在走廊的角落里还有轻声痛呼着的伤兵或者平民。这幅景象让林秋月眉头紧锁——也许战争的惨烈程度比她在电脑中知晓的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奇怪的是，这里的所有人在见到自己的时候都会露出些许笑容，甚至还会有原本步履匆忙的军官停下脚步，对自己行一个简单的军礼。林秋月有些拘谨的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同时再次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离开。
“看来我还挺受欢迎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难道老娘真的是靠脸才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吗：“也不知道直接问他们食堂在哪的话，会不会引起怀疑……”
“鸢尾老师！”
就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有一名穿着紧身西装的女性叫住了她。林秋月停下脚步，疑惑地询问：“找我有事？”
“我想向您预约下次的心理疏导……”
“心理疏导？”林秋月一愣，心说我不是宣传部门的吗，怎么还要负责这种事情？
“是的，上次和您聊过之后，我才觉得舒服了不少，但听说您最近很忙，所以……”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来帮你。”林秋月赶忙借坡下驴：“如果有空闲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谢谢您！”
尽管只是得到了一句虚无缥缈的回应，但女性还是明显为此感到开心。这不由得让林秋月更加疑惑——自己该不会其实是个吉祥物之类的东西吧？谈谈话就能让你觉得开心？是不是还有摸摸头和膝枕环节？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嘴角有点抽搐。
不过好在这次她没走多远，就在一处拐角看到了建筑的消防安全图。根据安全图的剖面图显示，这座设施的面积相当之大，而林秋月所处的位置则是办公区。幸运的是，林秋月的的确确在平面图上找到了食堂，但不幸的是，食堂位于这层设施的另一个角落，紧挨着整备室和格纳库，看起来是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林秋月摸了摸肚子，心说还是上次的世界泡更舒服一点。
就在她盯着消防安全图，思索着该怎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抵达食堂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从身后晃过，紧接着放轻脚步，缓缓来到林秋月的身后。紧接着，她猛地伸出手，直接将林秋月熊抱在怀中。
“抓到我的小淘气啦！”
背后那该死的柔软瞬间让林秋月的惊吓被平息了许多。她别扭地试图挣脱，但身后那人却抱得更紧。那些士兵们也一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的模样，没有任何人过来解救林秋月。
“嘿嘿，怎么没在办公室里等着我？”这次声音直接在林秋月的耳边响起，紧接着，对方直接用脸贴在林秋月的耳侧蹭了蹭：“嘿嘿，不愧是鸢尾老师，抱起来的手感绝佳！呼，还真是让我一扫之前的疲倦呢。”
“放开我啦！”
“才不要呢，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次遇到你，我可要把过去那么久的寂寞都发泄回来！”对方似乎完全不打算轻易放过林秋月，甚至就这样直接在走廊里按住了她，又揉又捏手上动作不停：“嘿嘿嘿，是这种状态的……可真是太久太久没见到啦。”
在挣扎的过程中，林秋月忽然发觉，和自己白发纠缠着的，似乎是一抹亮眼的粉。
“……爱莉希雅？”她犹豫着说出了那个名字。
“喊我爱莉就好啦，干嘛这么生分呢。”女孩的回答是最完美的答案：“诶嘿，这个时间，你肯定是饿了才会出来的吧？没关系，等我爽完就带你去！”
“还有很多人在看着，你严肃一点！”
随着林秋月终于按奈不住低吼出声，爱莉希雅才总算是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林秋月赶忙和她拉开距离，同时怒目横眉地瞪视那些在旁围观而不是上来帮忙的围观人士。
但这份瞪视，却只是让那些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幸福了些。等到人群散去之后，林秋月才伸出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整齐，随后才看向那位始作俑者。
爱莉希雅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完全没有要认错的样子。
“走吧，鸢尾老师。”她弯下腰，拾起林秋月的手掌：“就像以前一样，一起去吃个晚饭吧。”

171 无神论与狂信徒
爱莉希雅就这样把林秋月像玩偶一样用力抱在怀里，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子，穿过一路他人艳羡的目光，抵达了食堂。
起初林秋月还试着挣扎，但爱莉希雅的力量却没有给她反抗的余地。所有的动作最后唯一的效果就是让林秋月本人累得气喘吁吁，而爱莉希雅甚至连歌声的调子都没波动半点。
“喂，我说。”林秋月喘着粗气，不情不愿地对爱莉希雅说着：“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诶。”
“嘿嘿，没看到大家都很羡慕你吗？能被我这样可爱的美少女抱住，可不是一件需要抱怨的事情呢。”
“我就是要抱怨，我不是小孩子吧！把我放下！”
“好啦好啦，到了食堂那里我会把你放下的，就再稍微让我抱一会嘛，我可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啦。”爱莉希雅不为所动，甚至一只手还在顺着林秋月的肩头一路向下，用林秋月的白大褂挡住了自己的抚摸的动作：“唔姆，不愧是鸢尾老师，手感绝佳……”
“你到底在摸哪啊！”
等到爱莉希雅终于把林秋月放到食堂的座位上时，林秋月这会已经眼含泪水。某种屈辱感满溢在心中，但考虑到这是爱莉希雅，她的心情又有些微妙。
“想吃什么？”爱莉希雅安抚似的拍了拍林秋月的小脑袋瓜，如果换做秋月先生或者林秋月本体，这个动作恐怕都会有点怪异，但现在却显得无比自然：“呼，我这种富含营养但完全没有口感可言的东西，也真是同样久违了呢。”
林秋月盯着爱莉希雅四处乱看的脑袋，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来。
——面前的爱莉希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着“太久没见”“像以前一样”“久违”这样的词汇，难道说，她不是这个世界泡里自带的爱莉希雅，而是来找自己的？
想到这里，林秋月心底顿时活泛起来。
就算是融合战士，也未必做得到把每一件事情牢牢记住。倘若伊甸无法分清她和正牌秋月之间的区别，那现在的林秋月，是不是可以假装自己就是世界泡里的“鸢尾”，依靠这一点来从爱莉希雅的口中获得信息？
爱莉希雅没有注意到林秋月表情中的细微变化。这终究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尽管逐火之蛾依旧是她熟悉的逐火之蛾，但前文明可没有这样一场人类与人类之间的世界大战。尤其是食堂内的不少菜品还带着鲜明的现文明风格，想要捋清楚这些不同，还是需要她花费一点时间的。
“喂，爱莉。”林秋月则试着使用那个她第一次说出口的称呼：“你刚刚就在一直说些怪话，好像我们很久没见过了一样——你是不是也需要来我这里做一次心理疏导？”
在爱莉希雅的表情微微僵住的时候，林秋月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因为见不到你，我觉得度日如年！”爱莉希雅很快找到了搪塞之词：“唔，我看那边的菜不错，我去帮你端一份！”
只一句话就让爱莉希雅逃也似的离开，林秋月不由得对自己身份更加好奇。
看来这个鸢尾，也是爱莉希雅“非常喜欢”的朋友之一。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身份被爱莉希雅发现之前问出多少信息。
趁着她还没回来，林秋月打开了先前华交给自己的那份报告。就算是为了更好的扮演，她也必须尽量获取更多情报才行。
首先，是一份民意调查。
在民调的开头特意标注出了“本次调查由奥地利宗教天命负责，明面上与逐火之蛾无关”的话语。而后面的内容则让林秋月更加担忧，通过在欧洲几个重要城市的随机采访，天命和逐火之蛾的组织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民已经厌倦战争，甚至在逆熵的宣传攻势之下，很多信徒也开始觉得，说不定第一律者真的是“神的使者”。
天命方面给予了特别警告，由于欧洲的信徒本身就数量庞大，虽然现在由于进入战争状态，各国都对反战言论有所打压，但若是任由这种“律者就是神的使者”这样的言论继续扩散，恐怕迟早有一天，欧洲人就是拾起武器自相残杀。
“好废物的宗教，怎么还需要别人帮它洗脑啊。”
林秋月摇了摇头，看向另一份报告。
另一份报告则让林秋月有些摸不到头脑，标题上显示的是《欧洲无神论的民众基础和宗教的反对》。
林秋月略读了几眼，这份报告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作者在文章里详细地说明了他在数个国家的宗教设施中的见闻，并且由此展开了新的调查。他认为，越早受到工业革命和宗教论战的国家，对无神论的接受程度就越高。而越是保守和守旧的国家，对宗教的依赖程度就越深。
“所以，我为什么会想要这两份报告呢。”林秋月嘀咕着，思索着如果是自己，看到这些信息之后会想到什么：“逆熵自称是为神的使者而战，所以……要直接用无神论，从源头上击溃逆熵狂信徒们的心态吗？”
——很有效，但也绝对会很危险。
林秋月不了解这个世界，但她知道宗教这个东西的鬼模样。如今已经是战争期间，宗教会成为很多人在艰苦条件下坚持的理由，若是这个时候再抽走这根救命稻草，恐怕……
“怎么啦，愁眉苦脸的。”
爱莉希雅忽然出声打断了林秋月的思考。她将一份餐盘放到林秋月的面前，然后坐到了她的身侧，而不是对面：“在看什么呢，我看看……嗯，又是这种东西呀。”
“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的。”林秋月迅速进入状态：“但这么做，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
“嗯，很大胆，但也很有效。”爱莉希雅很快便从那份报告上挪开注意力：“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林秋月扭过脸，看着爱莉希雅的表情。
“说得好像你知道结果一样。”
“嘿嘿，我对你充满信心嘛。”

172 鸢尾与秋月
餐品谈不上有多美味，只能做到勉强饱腹。刚刚吃过大鱼大肉的林秋月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东西便停了嘴。
将餐盘送回回收处，林秋月好奇地看向仍然跟在自己身后的爱莉希雅：“你干嘛还在继续跟着我？”
“呀，明明是鸢尾老师刚刚主动提出要给我做心理疏导的。”爱莉希雅笑眯眯地回答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想要和我再多待一会，那我怎么会拒绝呢？”
“你的精神状态绝对数出了什么问题。”
林秋月把报告夹在腋下，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多了三分成熟的气质，可惜一米四的身高根本发挥不出这份成熟该有的效果，反而多出了些小孩子装大人的滑稽感觉。
爱莉希雅看着林秋月的这副模样险些又笑出声。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放慢脚步跟在林秋月的身侧——这会林秋月已经警惕起来，绝对不会让她再把自己抱起来的。
但看爱莉希雅的笑容，她显然是还在计划着什么。
这个世界对林秋月而言熟悉又陌生，但爱莉希雅却非常的熟悉这座地堡。在这个世界泡里，这个地堡显然是为了防御逆熵的远程攻击而存在。但，在前文明，许多城市都会有这样的大型地下设施用于提供给社会精英和逐火之蛾战士们使用。而在对抗后续数名律者的战斗中，这些设施也被证明卓有成效。
“嘿，鸢尾老师。”爱莉希雅忽然放轻声音：“我们要不要去地面上看看？”
“地面上？”林秋月疑惑，她并不知晓这个世界地堡之外是否是安全的，不过考虑到爱莉希雅也不知道，她还是试探着回复了一句：“地面上应该会有些危险吧。”
“也许会，但我会保护你的嘛。”爱莉希雅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且，我想在星空下和你一起做心理疏导嘛。”
“……需要我去换件衣服吗？”
“不用！鸢尾老师保持现在的模样就很棒啦。”
“现在的我和平时的样子有什么不同吗？”林秋月反问。
“就是因为和平时一样才好呀。”
爱莉希雅嘿嘿笑着，甚至没忍住，又一次伸出手在林秋月的头顶摸了一把，紧接着缩回手之前又捏了捏林秋月的脸。这种完完全全被当作宠物一样的感觉，让林秋月的心情愈发微妙。
前往陆地的过程比林秋月想象中的要更顺利。爱莉希雅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和林秋月一起刷了个脸，把守在关键出入口的士兵们便让她们自由出入。走过漫长的阶梯与厚重的防爆门以后，林秋月才和爱莉希雅一起出现在了地表。
意外的是，地面上并不是战后的荒漠，也不是变为废墟的城市。相反，就在地堡出口的不远处，便有属于城市的霓虹。林秋月有点惊愕地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一时之间有种诡异的错位感。
爱莉希雅似乎对这一幕也相当意外，所以没注意到林秋月的表情变化。林秋月赶忙小心的藏好自己的表情，她可还没忘记要装作世界泡本地人来从爱莉希雅口中套话的计划，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爱莉希雅发现。
“好像有段日子没到外面来了，但爱莉你一定经常偷偷溜出来吧？”林秋月果断选择了主动出击的打法：“既然是你邀请我出来的，那今天的行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啊？哦！哦对，我当然早就准备好带鸢尾老师去那玩啦。”爱莉希雅迅速变出笑容，重新自信起来：“走吧，我们先去找找这里有没有卖东西的地方！”
和爱莉希雅一起出去玩，社交的问题显然不需要林秋月来操心。就算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爱莉希雅也能凭着她卓绝的魅力和感染力赢得陌生人的喜爱，爱莉希雅装作不经意地打听着这座城市的情况，而林秋月也趁机对这里加深了了解。
——首先，这里的位置是布列斯特要塞。
光是这个名字就让林秋月差点呛了一口，心说创造这个世界泡的神明绝对有点诡异的恶趣味。而接下来的内容则让她心情更加复杂：自从欧洲与美国开战以后，西欧和中欧就开始变得民不聊生，哪怕是相对安全的地中海，贸易也受到了严重的阻碍。而相比之下，东欧就成了欧洲资本眼中最合适的逃亡地。
爽吃战争红利的俄联邦也组建了相当多的军队驰援联军。除此之外，布列斯特要塞也就成了联邦防御计划的一部分。若是真的有一天，中欧在逆熵军队的铁蹄下落以后，这里就会成为新的战场。
不过对于现在的布列斯特而言，战争还很遥远。尽管这座城市已经实施军管，但军管的空隙非常之大，以至于林秋月和爱莉希雅稍微找一找，就看到了在小巷中倒卖玩具和零食的小贩。
爱莉希雅好奇地拾起几块糖果，放在林秋月的面前晃了晃：“鸢尾小朋友想不想吃这个呀？”
“不要真的把我当小孩子。”林秋月还是不习惯这种身份上的变化：“而且我吃过晚饭了，不想再吃零食。”
“吃点甜的补脑哦。”爱莉希雅还是买下了一把混合着不同口味的糖果：“而且你现在的状态，就算吃再多糖也不用担心蛀牙或长胖嘛。”
“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林秋月装作不经意地还嘴：“可不是我想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当时是急着救你嘛，要怪就去怪梅比乌斯。明明可以用先进的技术，却为了保证百分百让你苏醒过来，使用了更保守的方案。”爱莉希雅剥开糖纸把一块糖塞进嘴里，随后剩余所有的糖都塞进了林秋月的口袋：“我还一直好奇，她不是故意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林秋月挑了挑眉毛，心说终于让你丫的开口了。
“我可没听梅比乌斯说过这件事情。”
“毕竟她在你面前一直是冷冰冰的嘛，实际上他可喜欢看你的作品啦。”爱莉希雅含着糖果，目光在面前的灯火之间切换：“如果能见到她的话，你完全可以自己去问嘛。”
“我的作品？”林秋月立刻想到办公室电脑里那些写到一半的小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出名的作品。”
“还在生我的气？”爱莉希雅停下脚步，语气变得可怜巴巴的：“原谅我嘛，秋月。”
“……嗯？”

173 这个身体比以前软
有那么一瞬间，林秋月以为自己被拆穿了。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爱莉希雅并不是在称呼林秋月，而是……
“我叫鸢尾。”她冷冰冰地回答爱莉希雅。
“好啦，这里又没有别人。”爱莉希雅像是对待着什么易碎品，轻轻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名字的。”
林秋月的表情更加微妙。
在识之律者入侵她意识世界的那一天，林秋月以一种近乎旁观的视角看过了那场梦境。在苏醒以后，那些梦境本来被她遗忘了颇多，但现在，许多片段都像是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为了第八律者造成的影响而选择被民众杀死，在海洋上漂浮着的时候，“秋月”却见到了爱莉希雅的面庞。
如果此刻的“鸢尾”就是“秋月先生”的话，那这样巨大的变化，必然是和爱莉希雅有关。再结合先前提到的“为了救你所以梅比乌斯采用了更保守的方案”，林秋月觉得自己可能隐隐约约摸到某个边界了。
“我可不知道会变成这幅样子。”林秋月佯装抱怨。
“你凶我有什么用啦，去凶梅比乌斯嘛。”爱莉希雅有点抱歉地笑着：“而且现在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很喜欢！”
林秋月面色一黑：“就是说你不喜欢我原本的样子？”
“嗯……只是现在的模样比较可爱啦。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之前的样子。”爱莉希雅赶忙改口：“不管秋月变成什么样子，秋月都是秋月啦。”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林秋月说出了蓄谋已久的话语：“现在的我，真的是曾经的我吗？假设我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情，有了完全不同的崭新经历——那你又如何判断我是我呢？”
爱莉希雅盯着林秋月看了好一会，随后笑容变得复杂起来。
“被现在的你问出这个问题，总觉得怪怪的。”
她抬起头，看着楼宇之间的黑色天幕。在布列斯特的城市灯光中，星光变得难以捕捉。爱莉希雅找了一会，却没有找到任何一颗足够符合她心意的星星。
“好吧，其实我完全可以说，依靠灵魂来决定一个人的身份。但我想这绝不是秋月你想要的答案。”爱莉希雅依靠在林秋月的身上，语速逐渐放慢：“实际上，你以后的确会问我类似的问题呢。”
林秋月盯着爱莉希雅的侧脸，没有催促。
爱莉希雅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才缓缓开口：“若是真的像秋月你说的那样，失忆，又拥有新的身份，和过去完全不同的经历——这样的人，就算灵魂的光是一样的，也很难说他和曾经的他是同一个人。毕竟他的行为处事，人生观念，可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秋月，你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你只是换了个身体。如果不把你变得和之前大相径庭，恐怕那些士兵们认出你是谁之后就会先冲上来把你撕碎。秋月和鸢尾，依旧有着相同的思想，精神，以及记忆。在这个基础上，你依旧是你，只是外观不同。”
林秋月剥开巧克力的糖纸塞进口中，苦涩味缓缓化开：“那如果做手术的时候我失去了之前的一切记忆，你会如何看待我呢。”
“……那我会照顾好你，但不会把你当作秋月的。”爱莉希雅接下来的回答让林秋月非常的意外：“如果你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就会当作你真的死掉了。”
“这样啊。”
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但林秋月却还是觉得有些怪异，若是如此，为什么爱莉希雅还会把自己当作上一纪元的秋月呢？
她不知道该如何提出这个问题。但爱莉希雅却在继续开口：“比起所谓灵魂的标记，那些我们一同经历过的事情，一起塑造的珍贵回忆，在我看来才是更能证明一个人是她自己的证据。如果擅自忘记的话，就算是秋月也会生气的哦。”
林秋月扭过脸，爱莉希雅说这话的时候正认真地盯着她。
“所以，我不想你忘记，也不许你忘记。如果你真的忘掉的话……我会一个人带着这些回忆过得很痛苦的。”
城市的灯光并没有映亮她的眼睛。爱莉希雅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眼帘，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没精打采。平时那个永远可爱永远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粉色妖精，会露出这样惹人怜爱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林秋月觉得似乎只有一个拥抱才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而她紧接着便这么做了。
爱莉希雅的眼睛微微睁大。
“对不起，问了让你很难过的问题。”尽管一直被爱莉希雅隐瞒得很难受，但此时此刻，林秋月还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先前的计划感到些许悔意，毕竟她刚刚的话，可能真的让爱莉希雅回忆起了糟糕的事情。
尽管手臂略有些短，但林秋月还是努力地试图用拥抱来作为对爱莉希雅情感的答复。爱莉希雅起初有些惊愕，但紧接着，她便嘿嘿笑了几声，缩着身子，配合着林秋月的动作下蹲了一些。
“嘿嘿，明明现在的秋月是小孩子，但还是给人一种和先前一样的安心感呢。”爱莉希雅的脸贴在林秋月的胸前，闭着眼睛轻声说着：“梅比乌斯很懂嘛，这个身体可比以前柔软多了……”
“我打你哦。”
“别打，让我再抱一会——”
就在少女与女孩脸上再度露出笑容的时候，天空中却忽然亮起耀眼的白光！
起初第一枚，紧跟着是第二枚。越来越多的火星拖着狭长的尾焰滑落天空，一时间，仿佛天空中下起了火雨一般，无数的光点自大气层上方落下。而在光点出现的十几秒后，布列斯特城内的防空警报嘶鸣着发出尖啸！
林秋月瞪大眼睛，那是已经再入轨道末端制导时导弹与空气高速摩擦出现的火光！是自从大气层上方以20马赫落下的攻击弹头！
那是“一分钟人”洲际导弹来自一万三千公里之外的亲切问候！

174 不团结的人类
“啦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
“种太阳，到那个时候世界每一个角落，都会变得都会变得温暖又明亮……”
如果说先前林秋月听这首儿歌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话，现在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一首恐怖歌曲。
“真的诡异，这个世界。”她坐在会议室内，盯着刚刚才更新不久的最新势态图：“美洲人用核突击以及大纵深突击战术，从法兰西登陆并且一路打穿了中欧和东欧，并且兵临华沙城下，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生化核放防御部队（CBRN）抵达布列斯特并且重新恢复这里的信号通联以后，送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
就在昨天，战线还在莱茵河一带纠缠不清，就仅仅遭到“一分钟人”导弹攻击的两天以后，逆熵的装甲部队便已经击穿中欧的所有防线，抵达了东欧的门户。
俄联邦和欧洲的末端反导系统在实战之后被证实没有效果，而匆匆发动的核反击却全部在上升阶段和中段遭到拦截，仅有寥寥数枚落到了美洲和英法的国境内。欧洲联军一夜之间便成了核弹下的亡魂，而紧接着的，便是由第一律者亲自带队的巨大攻势。
拉锯战的阶段结束了。
昨天夜里，林秋月和爱莉希雅，以及布列斯特要塞内的所有逐火之蛾小队都被送往了华沙，欧洲联军用一场血腥的绞肉战堪堪挡住了跨越中欧而来的美洲装甲兵锋。而在这座巨大的会议室内，欧洲联军仅剩的高级军官，国家首脑，以及逐火之蛾的关键人物一齐汇聚在这里。进行遭遇核打击之后的第一次应对会议。
除了要求俄联邦派出更多军队和支援以外，会议进行了几个小时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计划或方案产出。甚至林秋月还在爱莉希雅的掩护下打了个盹，醒来之后发现这群人还在吵个不停。
“就算是我也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应该反击。”林秋月看着那些争执的军官，托着腮小声嘀咕：“逆熵是以装甲部队作为主力的话，那他们现在的损耗一定非常严重。难道这不是趁他们立足未稳发动进攻的大好时机吗？”
“德国人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施坦因纳没有足够的部队。”有一名林秋月不认识的逐火之蛾军官在一旁轻声解释：“而且波兰人拒绝让俄联邦的部队过境，之前我们都是走北海，或者从罗马尼亚绕道捷克斯洛伐克支援中欧的。直到美洲人杀到华沙，那群逃到莫斯科的波兰政府才开始要求俄国人立刻驻军防御。”
林秋月整张脸都皱巴起来，心说这都是什么鬼啊。
爱莉希雅显然也对这场浪费时间的会议没什么兴趣。她趴在桌子上，小声地询问：“秋月，你觉得怎么做，才能让人类真正的团结起来呢？”
在当初第一次接触寂静宝石的时候，林秋月便面对过类似的问题。她知晓爱莉希雅也许有和当初的自己类似的想法，也因此，这个问题显然需要慎重回答。
“我们无权去思考人类整体的命运。”林秋月只能暂时给出一份模棱两可的回答：“将自己置于人类整体之上是一种很傲慢的想法。”
“傲慢吗？”爱莉希雅重复着这个词：“但如果有能力去做却又不去做，这样的不作为，就是正确的了吗？”
林秋月语塞。
好在这个时候，她身旁的那位逐火之蛾军官忽然接到了什么信息，随后小声告诉林秋月和爱莉希雅和他一起暂时离开会场。林秋月松了口气，站起身的同时却发现，会场其他位置的逐火之蛾成员，似乎也在各自离开。
但紧接着，林秋月便在另一间小得多的会议室见到了那些逐火之蛾的战士。带头的自然是凯文——但看他的模样，林秋月觉得他并不是先前找上门来的凯文，而是一个更符合这个世界观的，本地凯文。
“我们没时间继续浪费下去了。”凯文说着打开身后的屏幕，电子地图迅速放大，最终停留在波兰西部的某座城市：“根据我们的准确情报，第一律者就在这里。”
“要进行斩首行动吗？”一名战士问。
“是的，敌人的装甲部队无穷无尽，而我们的部队每时每刻在伤亡。”
凯文看着在场的其中一名伤兵，目光更加坚定：“我们先进的融合战士已经完全超越了老式的军队，但分散以后还是难免被敌人用数量优势击溃。所以我们必须集中起来，创造局部上的兵力优势。”
一名逐火之蛾士兵点头又摇头：“这样确实会有效，但那些政客们恐怕不会同意。”
“用一次凌厉的攻势，直接从源头上解决这场战争。随后，他们就会闭嘴了。”凯文的双拳紧握：“第一律者的能力在于创造人类的科技产物，而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人类最新锐的科技！”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屋内的官兵们显然都振奋了许多。他们立刻开始各自行动起来，以不同的方式联络那些分散的融合战士——很快，各条战线上都传来了令人喜悦的肯定答复。
但林秋月却注意到，爱莉希雅的表情有些严肃。
“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有问题，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爱莉希雅翻看着手中的报告：“融合战士？律者？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我不太好受，而且那个凯文也是……这种孤注一掷的方案，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我们哪次对抗崩坏不是在冒险？”林秋月安慰着爱莉希雅：“好啦，这个时候还是预祝作战计划可以被顺利执行比较好。”
“嗯，你也是，千万不要离开我太远啊。”爱莉希雅苦笑着，将目光停留在名单上林秋月的名字上：“我可没想到这个世界里的你居然还是作战人员……”
听到这话，林秋月右眼皮忽然跳了跳。
——

175 我将其称为高效
战士们的效率总是比政客们要更高。
逐火之蛾很快便在德国东部完成了秘密集结，沦陷区的工人们提供了新的情报，逆熵接管了他们的工厂以后要求他们为美洲人的装甲部队和后勤提供帮助，因此，这圷些工人们也接触到了部分保密信息。
“目击情报，四个小时以前，第一律者出现在波茨南的军事基地附近。”身穿作战服的凯文对着身后的融合战士们展开地图：“律者和逆熵的部分成员就在这座基地内。我们的间谍已经进入了这座基地，只要确认了律者没有离开，我们就立刻展开特别军事行动。”
林秋月捂脸。
除了凯文话语中的槽点以外，林秋月还是有在观察周围其他的融合战士的。除了爱莉希雅以外，她还第一次见到了跟在凯文身边的su以及千劫等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反倒是看起来比爱莉希雅的地位更高，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究竟是什么。
看着这些英桀，林秋月的情绪愈发复杂。
倒是爱莉希雅比她更加豁达。在注意到林秋月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时候，她便又一次主动抱住了林秋月：“嘿嘿，在烦恼着吗？”
林秋月微微皱眉，难道成为鸢尾之后的秋月，就这样天天和爱莉希雅腻在一起吗？
她也不敢对这种行为表达什么不满，毕竟她还在扮演本世界的鸢尾。短暂的犹豫过后，林秋月才开口回复：“是有点担心啦，毕竟这是一场直接面对律者的战斗。”
“虽然令人难过，但这就是战争吧——直到某一方彻底被消灭之后才会结束呢。”爱莉希雅的话语则蕴含着更加复杂的情绪：“不过没关系，这次的战斗稍微偷懒也没关系哦，鸢尾。”
旁人在场的情况下，爱莉希雅似乎只会用鸢尾这个代号来称呼她。
林秋月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根据先前找到的情报，自己融合的崩坏兽似乎是一只非常弱小的崩坏兽。比起爱莉希雅她们来说要弱得多，但却足以保住自己的性命，顺便夺走自己的身高。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被算进了作战人员的序列中。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逐火之蛾，究竟遭受了怎样的重创才会不得已至此。
“有信号了。”凯文忽然开口，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微型耳机：“间谍发来了准确消息，律者就在这里，行动！”
命令短促有力，随后凯文率先走出这栋用来藏身的半毁建筑，紧接着，从附近的建筑中走出了相当多的战士。这支莫约只有几十人的部队放在偌大的欧洲战场上，恐怕连一朵浪花都掀不起来。但当他们每个人都抽出武器，激发出各自不同的能力时，他们融合战士的身份自然也无法隐藏。
但此时此刻，附近的逆熵军队没有任何人敢挡在他们的面前。
突击迅猛而又快速，几分钟里，逐火之蛾突击队便已经用远超常人的高速“撞”进了那前不久还是欧洲联军后方基地的整备场内。卫戍部队寥寥无几的火力很快便被逐渐肃清，攻势顺利，但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
因为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在走出办公楼。
男人的样貌林秋月非常地熟悉。褐色的头发与眼瞳，白色的衬衫与垂至小腿的灰色长外套。若是走在街边，恐怕根本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但林秋月却非常清楚，那就是瓦尔特o杨，第一律者，理之律者。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那些呈包围态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融合战士。
“你们的勇气值得赞赏。”他的语气傲然，刚一开口就让不少战士的情绪变得不爽许多：“但若是为了对抗我，你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随后被我轻松地一网打尽。”
“我看你才是那个看不清形势的人。”作为现场的领袖，凯文理所当然地开口回应：“今天，你会被我们斩杀于此。”
“哦？”瓦尔特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他挪动脚步，正视着凯文：“你是逐火之蛾的领头人之一，对吧。我记得，逐火之蛾是对抗崩坏的组织，什么时候也成了那些政客们的走狗了？”
“你是律者，又用战争的形式摧残人类。对抗你，逐火之蛾义不容辞。”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是因为‘崩坏’，才发动这场战争的吗？”
“难道事已至此，你还能说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发动了战争？”
“若是我回答，‘对’，呢？”
“厚颜无耻！”
面对凯文的指责，瓦尔特反倒是嗤笑了一声。他任由那些战士们变换形态，调整阵形，甚至是搬运重型武器，他也没有任何离开原地的动作。
“我倒是要问问你，对面第二律者与第三律者，人类付出了多少伤亡？又有多少人在质疑逐火之蛾，有多少人认为崩坏不是敌人？又有多少人在限制你们的权力，挡在你们对抗崩坏的道路上？”
这样的诘问反倒是让凯文有些措手不及：“这与你无关。”
“这与我无关，但却与每个人类都息息相关。”瓦尔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在嘲讽凯文的幼稚：“三位律者，便能让人类进行所谓的‘反思’、‘阵痛’、‘难以呼吸’……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律者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多。到了那时，若是人类还这般脆弱，你们还能带着枷锁对抗崩坏吗？”
不少士兵都面面相觑，虽然这话不该由瓦尔特这位律者来说，但他说的内容，却是很多战士都赞同的——起码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中，人类依旧展现了不屈不挠的内斗精神，在大敌当头的情况下依旧坚定地拖他们的后腿。
“你们没有对抗崩坏，我只是在锻造人类整体。”瓦尔特的吐字铿锵有力，足以看出他的想法有多么地坚定：“我会用战争捶打文明，用科技武装星球。以高效鞭策人类，以战火驱逐崩坏——而战争，只是为了拥有做到这一切的足够土地、人口和工业而已。”
“我在为人类而战，你们才是需要被消灭的一方。”律者轻蔑地吐出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许混乱的言论与句子：“那么，你们还要为旧时代继续牺牲生命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176 伊甸的心意
最终，凯文和他的战友们以刀剑回答了瓦尔特的问题。
战斗开始以后，许多起初还在摇摆的战士们迅速地和往常一样站到了凯文的身后。他们共同进退，摧毁一台又一台第一律者制造出的坦克、火炮以及机甲。
看起来融合战士似乎正在占据上风。但爱莉希雅却忽然皱起眉头，猛的将林秋月抱在怀中。
紧接着，天空忽然失去了颜色。
黑洞凭空出现，狂暴的引力瞬间就将距离第一律者最近的几名战士的身体撕碎。但那些机甲与火炮的攻击却没有受到异常引力的影响，数名战士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被枪炮与子弹重伤，随后也被吸入黑洞之中。仅仅是一瞬之间，融合战士们便伤亡惨重。
“伊甸之星……”爱莉希雅认出了那件武器的真身：“明明这个世界才出现过三位律者，但却有这件武器吗？”
凯文先前说的“让第一律者见识一下人类的先进科技”此刻仿佛忽然成了一个笑话。在足以驱使黑洞和凭空生成的武器面前，所有的攻击都被轻松击溃。
战士们如同雪花般消逝。
当黑洞消失的时候，现场的融合战士们已经十不存一。拥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战士们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武器，默默的看着在战场中心那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男人。
逐火之蛾绝大多数的战力都在这里。随着他们被击败，恐怕以后没有任何办法组织逆熵的进军了。
绝望无声地弥漫，但却不包括林秋月和埰爱莉希雅。
因为她们两个没有在刚刚的攻击中受到任何伤害。
“咦，我还以为有机会死在秋月你怀里呢。”爱莉希雅奇怪的看着身旁，在伊甸之星的攻击下，原本在她们两人身侧的融合战士和他们脚下的土地一同扭曲着消失。大片大片的水泥地面被黑洞摧毁，露出丑陋的泥泞土地。
但唯独她和林秋月身侧的地面依旧保持着完好无损，甚至在刚刚的攻击发起时，林秋月和爱莉希雅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动一下。带去无数战士生命的攻击，仿佛有意识一般避开了两人。
“他有意留手了？”林秋月自然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为什么？”
“我觉得他不像是想对我们留手的样子……”爱莉希雅看着不远处的瓦尔特，瓦尔特的表情中也略有些意外：“他看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秋月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
——难道是世界泡的特性？又或者说是瓦尔特发现了她和爱莉希雅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说，因为其他的某种原因呢？
林秋月的目光缓缓挪到了瓦尔特手中的武器上。
“爱莉。”她的声音有些轻：“你说过，那件武器的名字是‘伊甸之星’吗？”
“嗯，我不会认错的，那就是伊甸之星。”
“原来是这样。”林秋月笑得苦涩：“走吧，爱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不会吧。”爱莉希雅将弓握在手中，言语中多了一丝妒忌：“她居然还为了你专门留下了这样的后门吗？”
“试试才知道。”
在无言的战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秋月和爱莉希雅的身上。再发动攻击似乎已经没有意义，而她们的样子，似乎是还要继续战斗？
瓦尔特皱着眉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林秋月，尽管疑惑，但他还是生成了新的机甲，并举起手中的伊甸之星：“还要进行无谓的抵抗吗？”
“无谓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秋月缓步走去，看着伊甸之星上再度亮起光芒：“而且，你的底气就是那件武器吧？”
“这是超越现今文明的武器。”黑洞再次隐隐浮现，而瓦尔特居然还趁机回答了她的问题：“靠着研究这些设备，逆熵的技术已经得到了飞跃性的增长，而这，也是我统领人类前进的信心。”
“你们逆熵搞科研还是搞考古的？”
“是给你送葬的，死吧。”
第零额定功率，拟似黑洞。在连光都被扭曲的黑洞之下，林秋月却巍然不动——就连她身边的爱莉希雅都踉跄了一步，紧接着不得不紧紧抱住林秋月，确保自己不会被引力吸走。
只不过这个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趁机在林秋月身上揩油罢了。
连续两次施展伊甸之星的拟似黑洞，饶是瓦尔特身为理之律者，看起来也相当地疲倦。这一次的拟似黑洞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看着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的林秋月，脸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动摇：“这可是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重力，你是怎么防御的？”
“如果这就是在这个世界击败你的关键，那我要说的是——击败你的不是更强的武力，而是跨越两个纪元的一份心意。”林秋月盯着在瓦尔特手中漂浮着的伊甸之星：“现在的你，肯定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件武器无法伤害到我吧。”
她伸出手：“谢谢你，伊甸。”
在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那件一直停留在瓦尔特手中的武器忽然失去了控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与这件前文明武器的联系被迅速地断开，紧接着，那个光滑的球体自行浮起，以缓慢但坚决的速度，漂浮到了林秋月的手中。
“真羡慕啊。”爱莉希雅小声嘀咕。
伊甸之星，原名“星海谐律”，以上个世代第九律者o岩之律者的核心制作而成的武器。由于未知原因，伊甸和星海谐律有着极其出色的相性，一直是伊甸作战时最常用的武器。也因此，星海谐律才会拥有那个新的名字。
而此刻，将其握在手中的林秋月，心中却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件武器被设定过不会伤害我，明明她根本不会这样做。”林秋月伸出手掌，将那个球体紧握在手中：“即便是两个世界，五万年的岁月……伊甸依旧在用她的方式保护着我。”
“让你见识一下，它真正的威力吧。”
没有犹豫，林秋月再度催动了这件武器。
——真正的，第零额定功率！

177 伊甸之星的归属
当黑洞散去，光芒才再度出现在林秋月和爱莉希雅两人身侧的时候。她们身边的场景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
比起林秋月，爱莉希雅对这里更熟悉一点。
“这里是量子之海与现实世界的夹缝。”她对已经恢复了现纪元模样的林秋月介绍：“之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个叫约阿希姆的小孩子在这里引导。”
“约阿希姆？”
“对，大概是和刚刚那个世界里的第一律者有些相似的小孩子。”爱莉希雅点头，然后扫视身侧林秋月的全身：“亏我之前还在费尽心思地找秋月在哪里……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藏在我身边啊。”
“我还以为你已经发现了呢。”林秋月挑眉：“原来你和上个纪元的我，真的会用那种方式交流吗？”
“诶嘿，被你发现啦。不过我也有问题呢，刚才提到伊甸的时候，你说？”
爱莉希雅紧张地盯着林秋月的脸，期待着那个答案。
“很遗憾，我只是在上个世界见到了伊甸。”林秋月耸了耸肩：“所以……不是恢复记忆，只是刚刚才第一次认识她而已。”
“……这样啊。”爱莉希雅扭开脸，林秋月看得出她有些悲伤：“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在伊甸之星里做的手脚呢，我猜是维尔薇帮了她的忙吧。”
这个时候林秋月觉得自己应该问一句“维尔薇是谁”，但她看着爱莉希雅的表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两个人一同为伊甸感伤的时候，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作为对考验的回答，未免太过暴力了些，林秋月同学。”
瓦尔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他尽力维持着镇定，但林秋月还是能看得出来，现在的瓦尔特的状态绝对算不上有多好。
林秋月忍不住问：“刚才那个世界泡里的你，该不会是真正的你吧？”
“只有一部分力量是真的，毕竟只是假想的世界泡，就顺便发泄点负面情感。”瓦尔特说完，看向那乖巧漂浮在林秋月手中的伊甸之星：“那件武器，看起来和你很……亲近？”
“嗯。”林秋月也没解释：“你想要回去？”
瓦尔特原本还在斟酌的话语被林秋月抢先说出，他尴尬之余也不得不先将先前准备好的话语吞回，生硬地解释：“咳，那件武器是前文明的遗物，在逆熵手中也许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我要是说不给呢？”
“那也理所当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瓦尔特除了叹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不过就算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可以解释一下你和这件武器之间的渊源吗？我看过你的档案，对你的身份也有些了解。你和前文明之间，应该没有任何联系吧？”
林秋月晃了晃手里的伊甸之星：“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我也在找答案呢。”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挡住自己看向伊甸之星的目光。对他而言，对逆熵而言，伊甸之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说，没有伊甸之星，可能就没有逆熵的独立——但现在看来，那件武器还有很多他们不知晓的地方。
如果刚刚在世界泡里击败他的，真的是“时隔五万年时光的心意”，那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从林秋月的手中索要回来。
他放下手，看向量子之海的深处：“伊甸之星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拜你所赐，原本用作封印的世界泡被摧毁，这座迷宫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帮我一把，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来稳固这座迷宫。”
“这座迷宫看起来似乎没有大碍吧？”爱莉希雅看向四周。
“迷宫只是考验，按照我原本的设想……这座迷宫会阻止误入其中的人。”瓦尔特转过身，走向地面的边缘。随着他的移动，他脚下的地面便不断扩张：“而这座迷宫，是基于封印‘蛇’的屏障构成的。迷宫平安无事，但屏障却从几天之前就在不断地失去能量。”
“找得到原因吗？”林秋月快步跟上他。
“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吸收屏障的能量。这很奇怪，我很难想象究竟有什么东西能用这样狂暴的效率吸收律者的崩坏能。”
爱莉希雅走在两人的身后，他的目光紧盯着瓦尔特的背影，又有些怪异地看向脚下的位置。短暂的犹豫之后，她才轻轻拍打林秋月的肩膀，凑近了她的耳侧：“秋月，我在这里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现在就立刻告诉我。”
林秋月侧过头：“事到如今，你也差不多该把前文明的事情和我说清楚了吧？”
“三言两语的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啦！”爱莉希雅噘嘴：“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讲清楚的啦——但这里不像是适合叙旧的地方吧。”
“可如果我告诉你，瓦尔特关着的‘蛇’，其实就是凯文呢？”
这消息即便是爱莉希雅也吓了一跳，她有些惊愕，一时之间居然还有些无法接受：“哪个凯文？”
“当然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凯文。”有了先前世界泡的经历，现在的林秋月倒也不怕自己剧透的时候会被人怀疑穿越者的身份：“融合战士凯文！”
“他？他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
爱莉希雅脸上的惊愕丝毫不减，这反倒是让林嚞秋月心底升起了新的疑惑：“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你不是和凯文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来到这个纪元的吗？”
“凯文啊凯文，你可真是爱给人添麻烦……”
冷不丁的被林秋月看穿了些许秘密，爱莉希雅忍不住娇嗔了一句。但就在她打算说明自己的情况时，走在前面的瓦尔特忽然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个方向。”他看向头顶：“‘蛇’正在和意识一同停留在那里。”
“那里有什么？”林秋月问。
“核心——我身为理之律者的核心。也是这座阻挡在现实时间与量子之海的屏障的核心。”瓦尔特回过头：“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无理——但请帮助我，阻止‘蛇’离开这里。”
一瞬间，林秋月和爱莉希雅的表情都微妙起来。

178 前纪元的阴影
在瓦尔特说出“但请帮助我，阻止‘蛇’离开这里”的时候，林秋月和爱莉希雅都沉默了。
沉默的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对林秋月来说，凯文和瓦尔特在“对抗崩坏”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似乎有点半斤对八两。
但对爱莉希雅而言，帮一个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陌生人去打败认识了好多年甚至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多次的凯文，这种事情连犹豫的必要都没有。
秋月和爱莉的沉默落在瓦尔特的眼中，很快就被他当作了另一种含义。
“当然，你们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他重新把手放回大衣的口袋：“时间紧迫，我现在就送你们返回海渊城吧。”
“不不不，等一下，我和她商量商量。”林秋月赶忙摆手：“就算再怎么急，几分钟聊天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你们尽快。”
林秋月赶忙拽着爱莉希雅走到稍微远离瓦尔特几步的位置：“爱莉，你觉得我们说服凯文的可能性有多大？”
“说服他？说服他什么？”爱莉希雅有点迷茫。
“呃……起码先说服他不要把瓦尔特打死。然后劝他先老老实实融入这个纪元，不要急着做你们上个纪元遗留下来的那些计划。”林秋月带着疑惑回答她的问题：“你不会连上纪元毁灭时遗留下来的那些计划都不知道吧？”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们不是在那之前就一起死掉了吗？”
爱莉希雅眨了眨眼，语气轻松。但那个字眼还是让林秋月的呼吸微微停滞。
“抱歉。”
“没什么啦，我对我的结局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既然是我死后的事情，那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而且现在的我，应该完全不是凯文的对手吧，毕竟他比我多了这么多年的战斗经验呢。”
这两句话，让林秋月心思又活泛起来。她总觉得爱莉希雅刚刚的话语中有些奇怪的地方，但一时之间又有些说不清楚。
“总之，现在的凯文已经被困在量子之海有一段时间了——我猜你肯定倾向于把他救出去，对吧？”
“如果秋月你想把他继续关着的话，我也不介意哦。”
“喂，是不是有点太绝情啦？”
“但对我而言，肯定是秋月更重要一点啦，只会在会议室里喊大家一起吃面的家伙，就让她继续在量子之海里待着吧。”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两位逐火之蛾战士之间的关系。
“总之，别让他一个人继续在下面泡着了。”林秋月叹气：嘈“先想个办法把他捞出去，然后和瓦尔特先生解释清楚——如果凯文想要做什么傻事，你就和我一起阻止他。”
“他会做什么傻事？mei给他留下了什么命令吗？那家伙，只要是mei想要让她做的，他就会毫无保留，坚定地做到最后——哪怕挡在她面前的是你和我，恐怕结局也不会改变啦。”爱莉希雅翘起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摇晃着，像是在搅拌着什么东西：“嗯……被秋月瞒着事情的感觉，也是久违了呢。”
“我还以为我不管做什么都瞒不过你呢。”林秋月挑眉。
“我这一生被你瞒过去两次，每一次都意味着失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有第三次啦。所以，这次我会紧紧地盯着你，目不转睛的那种！”爱莉希雅瞪起眼睛，不等林秋月的回答便自己先一步笑出声：“嘿嘿，好啦，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是帮助瓦尔特，还是帮助凯文离开这里？”
“我打算先去见见凯文。”林秋月如实相告：“在之前的世界里，凯文和我提起了‘恒沙计划’，并且反复询问我关于这份计划的结果——你对这事有什么头绪吗？”
“恒沙计划？”
爱莉希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但她的脸上没有出现疑惑，而是变得有些怪异。
“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我想不到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问起这件事情。”爱莉希雅揉了揉鼻尖，显然这片刻的对话，让她心中的疑惑也增添了许多：“唔，真是奇怪，完全想不到呢。”
林秋月挑了挑眉：“也就是说，我们只能亲自去找他问个究竟了，对吧。”
“是这样的呢，所以秋月打算去见见他？”
“对。”林秋月看向瓦尔特的位置，男人一直留在原地，即便两位少女交流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几分钟，但他依旧耐心等待着：“比起你这个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的家伙，也许凯文会更坦诚一点吧？”
爱莉希雅忽然扮了个鬼脸：“不一定哦，说不定他会把解释的事情扔给我。”
林秋月盯着爱莉希雅这副可爱的模样，脑海中却忽然钻出了试探她一句的想法。
“也许他见到你会很惊讶吧，已死之人出现在眼前……这样的事情。”
“不一定哦，也许他会跳起来再杀我一次也说不定。”爱莉希雅笑着接下了林秋月的话语，随后迅速地抛出更加有分量的炸弹：“我倒是更好奇，看到成为律者的你，凯文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
两人相视一笑。
“赶快解决这里的麻烦，回到现实世界吧。”林秋月摇了摇头，一副对爱莉希雅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可是受够了被上个纪元的阴影笼罩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现在的我——既然要存在于当下，就要先找好立足点才行，你说对吧。”
爱莉希雅侧身站到了林秋月的身边：“放心吧，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林秋月迈步走向瓦尔特。
“走吧，去见见你口中的‘蛇’。”她的答案让瓦尔特松了口气：“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让他留在这里。”
“很好。”
瓦尔特再度转身。他的背后，迷宫与交汇的世界泡一同呈现出金黄的色泽，但在他面朝的方向，迷宫呈现出了一种不自然的深紫色。而最远处，林秋月还能从漂浮着的碎块的缝隙中，见到一株虚幻的，粉紫色的怪异植物。
“路上的这段时间，我会教你如何使用伊甸之星。”男人再度迈开步子：“走吧，我们时间紧迫。”
林秋月和爱莉希雅快步跟上。

179 男人们打架,少女们聊天
越是向前，身边的光就变得越是幽暗。越是向前，周边的景色变化就越是强烈。
而不知不觉，先前的金光与迷宫便已经完全被粉紫与废墟所取代。而在漫长道路的终点，是一棵怒放着的樱花树。
树下，希儿o芙乐艾睁开眼睛。
她刚刚结束又一个世界泡的冒险。但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泡里并没有一场循环的节点，也没有超出常人理解的设定。她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一次难以评说的悲剧故事。
“樱……啊。”她轻声呼唤出那位粉色长发姐姐的名字，却忽然意识到她已经随着世界泡的消散而消散了——明明她还没来得及多安慰安慰那位姐姐，多和她说说话，分享自己和布洛妮娅姐姐的事情呢。
希儿揉了揉眼睛，按下心底的悲伤。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先前在世界泡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此刻竟然就在那可巨大的樱花树下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
若是再猜不到他的身份，希儿就有些过于愚钝了。
她惊讶：“你就是‘蛇’。这个世界泡是你创造的？”
“那是我的记忆。”男人转过身，露出属于饱经风霜的，战士的坚定面庞：“是我未能完成的约定——如梦幻泡影，日复一日地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仿佛一遍又一遍提醒我，人类被崩坏击溃灭绝的历史。”
“人类……被击溃灭绝？”
希儿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一个黑点便从远处激射而来！但凯文只是轻轻侧身，便错开了高速飞来的黑点——在黑点撞到他背后樱花树的瞬间，巨大的爆鸣裹挟着冲击破，将气浪拍打在两人身上。
凯文的风衣猎猎作响，但他的脚步纹丝不动。
“离那个人远一点！”瓦尔特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一台战术机甲也在空气中浮现，随即挡在希儿的面前：“快过来，那边的孩子！”
希儿吓了一跳，看向那个不由分说便先动手的男人——但紧接着，她的目光就被男人身后的两个姐姐吸引。粉色妖精小姐自然是一如既往地抓眼球，可爱的容貌即便是在这种危急关头，也让希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紧接着，希儿就看到了那个黑色短发，和“秋月老师”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
“秋月姐姐！”
认出她的瞬间，希儿果断地抛弃了刚刚在世界泡里认识的凯文。靠着战术机甲防御模式的屏障，她快步的跑到了林秋月的面前。而在林秋月笑着对她伸出双手的时候，希儿只是稍一犹豫，便开心地冲进了她的怀抱里。
“秋月姐姐！我又见到你啦！”
“嗯？嗯？！”
爱莉希雅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精彩。平日里一贯以可爱优雅自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林秋月从未见过的清晰怒意：“这是谁？！我只是和秋月离开了一个世界泡的时间而已，为什么秋月身边又多出了新的小孩子？！”
“噫！”
爱莉希雅的样子倒是把刚刚还觉得安心的希儿吓得不轻。林秋月赶忙把她扯到自己身后，然后向两人互相介绍：“好啦，冷静一下，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来这里的原因吧？这位就是希儿，是布洛妮娅的妹妹，很可爱吧？之前的世界泡里，她帮了我不少的忙呢。”
“希儿？你就是希儿……”
如临大敌的爱莉希雅端详着希儿的模样，既然是布洛妮娅的妹妹，那她也不该太过警戒才对。毕竟那个布洛妮娅应该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的威胁，那她的妹妹自然圖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爱莉希雅迅速地收起自己刚刚满溢出胸口的愤怒，转而以平日里那副最常见的微笑向希儿示好：“你好，我是帮秋月来救你的。”
“救我？”希儿有点懵。
“嗯，我和她是一起来帮布洛妮娅的。这位是爱莉希雅，是我的……”
说到这里，林秋月的话头不由得稍作停顿。对她来说，爱莉希雅究竟算是什么人呢？
“你好，我是希儿。”话语的停顿自然被希儿当作了结尾。她向爱莉希雅打着招呼，而爱莉希雅自然也笑着应下。
“你好-可以和我讲讲你和秋月是怎么认识的吗？”爱莉希雅笑眯眯地凑近希儿的面前，明明是在笑，但她的笑容落在希儿的眼中却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我呀，可是对秋月身边的每一个小孩子都非常关心呢。”
“咦……噫！”
希儿吓得直往林秋月的身后躲，而林秋月也非常配合地挡在两人中间。尽管身高相比“秋月老师”降低了很多，但带给希儿的安心感却丝毫不减。爱莉希雅盯着两个人的小动作，略有些小情绪地撅起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若不是另一边的凯文和瓦尔特打得正热闹，少女们之间的心思倒也算得上足够有趣。
由凯文右手延伸而出的冰霜大剑轻松的切开瓦尔特制造出来的机甲。足以抵挡枪炮甚至是崩坏兽攻击的装甲钢，在这个男人面前却仿佛豆腐般被轻松斩断。凯文的攻击总是能逼的瓦尔特节节后退，但瓦尔特在招架之余腾出手来的反击，却根本无法对凯文造成任何麻烦。
说到底，现在的瓦尔特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啊！说起来，秋月姐姐！”希儿像是看穿了爱莉希雅的小情绪一样忽然拍了拍手，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那个人，是之前拿了你演唱会门票的凯文诶！既然他是‘蛇’的话，他和秋月姐姐你是不是也算是认识？”
“认识……这个我可说了不算。”林秋月看向樱花树下的战场，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虽然看起来瓦尔特处于下风，但凯文击溃的始终都是他理之律者能力的造物，对他本人则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我觉得他刚刚应该看到我们了才对，但他却也没和我们打个招呼什么的……”
“有没有可能，他是想打招呼的，但那个叫瓦尔特的已经先动手了？”爱莉希雅小声提醒。
“好像是这样诶，那怎么办？”
“……我不太想对凯文动手呢。”
“那就对瓦尔特动手吧。”林秋月摩拳擦掌，举起手中的伊甸之星：“反正他仰卧起坐习惯了，很耐打的。”

180 量子叠加态下的秋月
伊甸之星，原名星海谐律。是以上个世代第九律者o岩之律者的核心制作而成的武器，拥有操控重力的能力。
当然，操控重力是伊甸之星最常见的攻击方式，但这柄来自前文明的尖端武器显然并不止那一种使用方式。对于本级元持有时间最长的逆熵，对这件武器的研究也并不算太过深入——而对瓦尔特来说，重力攻击，以及其第零额定功率所制造出来的拟似黑洞，就是他最常用的两种攻击方式。
但瓦尔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有朝一日，被伊甸之星制造出来的重力压在地面上。
“呀，凯文。”爱莉希雅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呢。我可是看得出来，现在的你其实很惊讶呢。”
“我当然会惊讶。”尽管凯文这样回答，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目光在爱莉希雅的脸上稍作停留，像是对旧时光的些许眷恋。可紧接着，他便再度看向爱莉希雅身侧的林秋月。
他的语气变得恭敬很多：“秋月先生。”
“喊秋月就好啦。”爱莉希雅摆了摆手，非常不满他的称呼：“就当做再认识秋月一次怎么样？现在的她，可还不认为她就是我们熟悉的秋月呢。”
“解释一下。”
“简单地说，她的记忆还没恢复！”
“和你有关。”
“我？嗯……就算相隔的时间与空间再远，对少女的心意来说，也都完全不成问题！”爱莉希雅笑嘻嘻的伸出手指，在脸庞比了个V字：“因为想念秋月，所以我就复活啦！”
“需要我再杀你一次吗。”
“好可怕，这种时候可不适合开玩笑呢。”爱莉希雅模仿着希儿的动作，躲到林秋月的身后把希儿挤开：“才不要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秋月，难道你就忍心这样让我们再次分别吗？”
凯文闭上眼，似乎是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量子之海的深处短暂的恢复了平静，片刻后，凯文才再度睁眼，看向林秋月。
“秋月先生。”他开口，依旧是冰冷的敬语：“你应该知道，我离开这里以后会做什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林秋月反问。
“我不知道。”凯文的回答依旧不包含任何情感和温度：“因为无论您给我怎样的答案，我要做的事情都始终不会变化。我会离开这里，我会对抗本该履行的职责，我会……战胜崩坏！”
即便是被伊甸之星的重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瓦尔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的凯文话语中蕴含的复杂情感。明明他的话语并没有过多的波动，但偏偏他的懊悔和坚定，就是传递到了其他人的心中。
——但瓦尔特还是想问，你们都聊这么久了，能不能先让他起来？难道他看起来很像是能打得过你们几个人联手的样子吗？
不过可惜的是，这会显然没人在意他的感受。
“离开这里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继续完成先行者计划。”
“具体一点呢？”
“……秋月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记得。”林秋月摊手：“实际上，我和爱莉希雅也只是刚刚才认识呢。”
“也就是说，计划失败了。”凯文的话语微微停顿，坔随后他用力吸气，缓缓呼出——这个动作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替代叹息：“没关系，我要做的事情依旧不会改变。那边的律者，我们又见面了。”
林秋月略微放松力道，压在瓦尔特身上的重力减轻许多，这才让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说你要对抗崩坏？”
“不要怀疑我的决心。我本以为你是崩坏的使徒，但在这座迷宫中，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你的决心与意志绝非伪装，身为律者，你的确是在为人类而战。对抗崩坏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无意与你为敌。”
瓦尔特握紧拳头：“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吗？我不同意，我绝不可能认同这样的计划！你根本不是在拯救人类！”
“你自然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拯救人类。”凯文不为所动：“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们还是太过天真，天真到会被理想害死。”
“你——”
就在瓦尔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凯文忽然怀中取出了两块宝石。
“这是你的核心，很遗憾，我比你先一步找到了它。”凯文走到林秋月的面前，将宝石递到了她的面前：“秋月先生，这是理之律者的核心。这一块，是吸收了迷宫能量的静谧宝石。我相信，您会妥善的处理好这两块核心。”
“为什么静谧宝石会在这里？”林秋月大骇。
“有人将这块宝石扔进了量子之海，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这块宝石一直在吸收迷宫的能量，因此，我才能找到作为迷宫核心的核心。”凯文倒是非常痛快的解释了这个问题：“但相比起理之律者核心内的权能，这块宝石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储存崩坏能的容器——看来我被困在这里的时候，死之律者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了。”
听到这话，林秋月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爱莉希雅倒是非常适时的伸出手，从凯文的手中接过了那两块宝石：“好啦好啦，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给陌生女孩子送宝石的。这珍贵的礼物我就先代收啦！”
在爱莉希雅握住两块宝石的瞬间，他们身处的整片空间都产生了诡异的变化。先前某种坚定的“现实”感觉仿佛被剥离了一般消退，在这种波动下，林秋月的精神猛的恍惚了一瞬。
而在凯文和爱莉希雅的眼中，此刻的林秋月忽然呈现出某种诡异的叠加态。“秋月先生”“鸢尾”“林秋月”“死之律者”，以及某个不起眼少女的模样一同出现，但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中，她的样貌又恢复到了此时此刻的林秋月。
但林秋月的双眼却一阵无神，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呆愣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凯文却像是看懂了什么。
“你连那个形态都认识？”反倒是爱莉希雅有些惊讶：“那个模样，按理来说只有我才见过才对。”
“大概猜得到。”凯文看向头顶：“别被困在量子之海里了，秋月先生不会认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秋月的。”爱莉希雅笑着摆了摆手，用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林秋月之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凯文忽然又开口。
“怎么啦？事到临头，又想后悔了？”
“不。”凯文摇头，看向倒在一旁在失去核心之后也失去了意识的瓦尔特：“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把他一起带走。”
爱莉希雅尴尬的笑起来：“……你不说的话，我就真的忘记了。”
——
推书

咕一天
脚扭了，在电脑前面坐不住，躺了
世界泡里的这部分剧情应该算是填了一部分坑吧，离开量子之海之后收一下尾，差不多就该开新坑了。毕竟不管再怎么说，秋月终究是现在的秋月，爱莉就算优势再打，也是要先摆平其他人才行。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181 西琳:你醒啦
陌生的天花板。
林秋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心底先是吐槽了一句，然后才撑着身体坐起来——她还记得自己先前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但她疑惑的是，为什么量子之海的波动会让自己直接晕过去？
“算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我和量子之海讲什么道理呢？”
想不出答案索性就不想，林秋月站起身，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方便穿脱的病号服。凉飕飕的感觉让她有点没有安全感。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是一间简易病房，而且充满了简单实用的军队风格。
而在她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放着两个水晶质地的小盒子。穿过半透明的水晶表面，林秋月能见到两颗漂亮的宝石。这看起来是非常漂亮又珍贵的礼物，但知道这两颗宝石真实身份的林秋月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理之律者的核心，与失去了权能的静谧宝石。
身体深处似乎在发出索求的欲望，即便有水晶盒子的阻挡，林秋月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在下意识的渴求着这两份庞大的崩坏能。静谧宝石吸收了大量原属于量子之海屏障的崩坏能，而理之律者的核心内还有着一份独一无二的权能。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国家或组织来说，这都是一份求之不得的毁灭性力量。
而现在，它们就在林秋月的手边。
就在林秋月的内心动摇不止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秋月！”
西琳惊喜地瞪大眼睛，迈步就想冲到林秋月的怀里。但在她刚迈出一步之后又猛地想起现在的林秋月似乎还处于虚弱状态，于是又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
——超高速西琳飞弹停止发射。
“也就是说……我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吧。”见到西琳，林秋月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这里是逆熵的营地？爱莉她们呢？”
西琳撅起嘴：“难道秋月你就不想我吗？我这些天可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呢！”
“辛苦啦。”林秋月抬起手，在西琳的脑袋上揉了揉：“之前在高加索的时候也是你在照顾我，现在又是，西琳真的是帮了我大忙呢。”
西琳顿时膨胀起来：“哼哼，果然秋月身边不能少了我呢。”
“是啊，有西琳在真是太堉好了。”林秋月这次的感叹真心实意：“所以，其他人怎么样了？”
“嘁。”西琳不满地嘟嘴，然后才耐着性子坐到林秋月的身边，把林秋月陷入昏迷以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林秋月昏迷以后，爱莉希雅便跳进了量子之海。而在这个过程中，西琳为了压制那些想要冲过来捣乱的崩坏兽，不得不释放出了一部分律者的力量——尽管那些崩坏兽并不会完全服从她的指令，但某种本能还是让他们服从了西琳的威胁，在海渊城之外等待。
可也因此，聚集在海渊城外的崩坏兽越来越多，突进级骑士级弩炮级，各种各样杂七杂八不同种类但数量同样庞大的崩坏兽将海渊城外团团围住，而到了前两天的时候，这些崩坏兽已经将海渊城内所有通往外部的航线都彻底堵死，完全阻断了海渊城内外的交通。
而在那之前，逆熵有一支潜艇舰队还是突破了部分崩坏兽的阻隔，成功的冲进了海渊城内——不过离开潜艇之后的爱因斯坦几乎当场就和可可利亚吵了一架，随后才不情不愿地投入到了对海渊之眼的研究工作中。
“嘿嘿，自从爱莉希雅从海渊之眼里跳出来以后，爱茵斯坦早就想和她或者你见面聊一聊啦。”西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事情一样忽然笑起来：“嘿嘿，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家伙，原本气势汹汹地进门要找你，结果看到我的瞬间直接又跳出去了呢。”
“跳……”
林秋月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但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爱茵斯坦惊慌的模样。但考虑到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死去已久”的西琳，恐怕就算她对“西琳计划”有些了解，但肯定还是会被吓得不轻吧。
——死去多年的律者忽然跳起来攻击她。
“好吧，看起来要处理的事情又多又麻烦。”林秋月咂嘴，不过爱茵斯坦在的话，很多事情聊起来应该会轻松得多，她和可可利亚也算是平级，若是有瓦尔特协助的话，这件事情想要解决应该也不会很难，不过说起瓦尔特……
“西琳。”她皱起眉头：“跳出海渊之眼的，只有爱莉希雅一个人吗？”
“对呀。”
“也就是说……”林秋月感觉自己嘴角有点抽搐，她看向身侧的那两个盒子，以及里面的宝石：“西琳，你应该知道这两个宝石是什么吧？”
“理之律者的核心还有静谧宝石——嗯，不过有趣的是，两块宝石里各自沉睡着一个意识。”西琳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两块宝石中隐藏的秘密：“嘁，那个混蛋……过了这么多年还在玩把意识藏在核心的这种把戏。”
“两个意识？”林秋月挑了挑眉毛，旋即意识到了西琳说的是谁：“也就是说，希儿的意识藏在了静谧宝石中吗……这倒是个好消息。只要给希儿准备一具身体的话，她应该可以和你一样回到这个世界中。”
“那另一个意识呢？”西琳好奇地拾起那块存放着理律核心的水晶盒：“这个人类看起来非常的虚弱……哼，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直接把他彻底抹除。”
“不要伤害瓦尔特老师啦，他是个好人。”
“是是是，我就知道秋月你不会同意。你打算怎么处理理之律者的核心？”
“从结果而言，肯定是要还给逆熵他们的吧。”林秋月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拿走伊甸之星她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但理之律者的核心，那可就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了。
“真大方啊，这可是律者的权能。”西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她就把水晶盒放回原处：“哼哼，不过对无敌的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所谓！”
“肯定要折腾一下他们的啦。”林秋月撇嘴：“不管怎么说，咱们被可可利亚明谋利用，以及瓦尔特差点又把我坑了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和逆熵算算账的。”

182 你打算拿什么和我换?
爱茵斯坦现在非常地焦虑。
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做好了被可可利亚狠狠坑上一次的准备。但真的抵达这里之后，她还是被可可利亚的“诚实”感到震惊——海渊之眼本身进入了休眠状态不提，海渊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崩坏兽也不提，最最最可恶的是，为什么可可利亚连“海渊城里藏着一个空之律者”这种事情也不提？
没人能理解爱茵斯坦见到西琳时那种心肺停止的感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可可利亚已经和律者达成了合作，打算就在海渊城里把她和瓦尔特一网打尽。
但很快，爱茵斯坦就意识到，可可利亚，似乎并不清楚西琳的身份。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合理，毕竟几年前西琳在西伯利亚大肆破坏的时候，她可可利亚根本就没有资格介入那种级别的战场，而战后所有和律者有关的事情也都被归为最高机密。而自从进入逆熵以后很快就醉心于政治斗争的可可利亚对此了解较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问题是，如果空之律者出现在这里，又守在林秋月的身旁不走……现在的林秋月，又究竟会是什么身份？
——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爱茵斯坦不由地庆幸先前自己带着瓦尔特和找林秋月表示过歉意。
不过即便如此，一位态度不明的空之律者依旧是个不稳定的炸弹，而林秋月十有八九也已经成了真正的律者。前不久天命总部有一座空港被送去报废的事情可瞒不过逆熵的眼睛，而卫星也看到了空港在坠毁以前的火焰与黑雾，如今想来……那黑雾，不正是死之律者的标志吗？
“现在到底已经出现了多少律者啊。”爱茵斯坦伸出手指，大科学家用最幼稚的方式算起来：“理之律者，空之律者，雷之律者，死之律者，还有可能的炎之律者……唉，其中一半的律者都在这小小的海渊城里……”垧
饶是以爱茵斯坦这种被大风大浪锻炼过的人，此刻也不由得觉得头疼万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助手之一敲门走入这间临时办公室：“爱茵斯坦博士，战地医院那边的消息，林秋月苏醒了。”
“……我这就过去。”爱茵斯坦迅速调整心态，拾起一旁桌子上的个人终端：“这个消息告诉布洛妮娅和爱莉希雅她们了吗？”
“还没有。”
“嗯，先拖延一下，我要去和林秋月单独聊聊。”
爱茵斯坦抵达战地医院的时候，西琳就像往常那样在门口守着——在林秋月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布洛妮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以外，西琳只允许逆熵的人进行了最基础的检查，等到爱莉希雅进入量子之海以后，她就不再允许任何人靠近林秋月。
尽管知道这些天的西琳一直老老实实地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在见到她的瞬间，爱茵斯坦还是觉得有种遍体发寒，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冰冷的西伯利亚一样。
“你好。”她努力维持着扑克脸，“听说林秋月醒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但西琳没有立刻回答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爱茵斯坦：“喔……你是当初那个开着大机器人，夺走我律者核心的家伙。”
爱茵斯坦紧张起来。
“呵呵，别害怕，弱小的人类。”见到爱茵斯坦隐藏自己畏惧的模样，西琳反倒是觉得更加愉悦：“我对夺走你生命这件事情暂时没有兴趣。而且秋月可是反复叮嘱我，不要伤害留着鸡窝头的女生。”
“……鸡窝头？”这句玩笑倒是让爱茵斯坦感觉轻松了一点，甚至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怎么连她也这样喊我，我可是还挺喜欢我的发型的。”
“去和她抱怨吧。”西琳侧过身，看向爱茵斯坦的目光里满是戒备：“可别想着做蠢事哦，就算隔着门，我也能随时把你扔到城外去喂崩坏兽。”
爱茵斯坦的脚步略微停顿：“我可没有信心在两位律者的面前动坏心思。”
“哼，知道就好。”
听到这句回答，爱茵斯坦的心底顿时又是一声长叹。看来就像她猜测的那般，林秋月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死之律者。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她不要对逆熵有太大的负面看法——不然这座海渊城内所有的逆熵成员，恐怕都难逃一劫。
病房内没有开灯，阴暗的环境让爱茵斯坦更加紧张。房间内只有些许微弱的光，曾经的海渊城有着非常漂亮的，海水一样蔚蓝的照明系统充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随着崩坏兽的增加，这种照明似乎也受此影响，变得比先前暗淡许多。
而在关上门以后，爱因斯坦要非常吃力才能看清坐在病床上注视着自己的林秋月。
爱因斯坦咬着下唇揣摩着林秋月的想法：看不清她的表情……是为了向我施压才故意这么做的吗？难道说，先前可可利亚已经惹怒了她，现在终于要和我摊牌了吗？还是……
“不好意思。”林秋月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爱茵，能不能把灯打开？”
“……为什么之前不打开？”
“我想打开来着，但西琳没给我机会。”林秋月也很委屈：“你看我也不像是能立刻下地的样子吧？”
爱茵斯坦站在原地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转身按下门边的开关。
灯猛地亮起，让她稍微有些不适。但紧接着，爱茵斯坦就注意到，在林秋月身侧的床头柜上，有两个漂亮的水晶盒子——而盒子里的东西，则让她的瞳孔微微瞪大。
“不开灯的话，解释起来会有点麻烦。”林秋月自然也注意到了爱茵斯坦目光落下的地方，她拾起装着理之律者核心的水晶盒，语气温柔：“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如你所见，这是理之律者，瓦尔特老师的核心——而瓦尔特老师本人的意识，也在这块核心内沉睡着。”
爱茵斯坦看着林秋月的表情，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所以。”林秋月笑眯眯地开口：“你打算拿什么和我换？”

183 十万一次
——究竟发生了什么？
——量子之海的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醉心于新的科学研究时，林秋月又究竟遭遇了什么？
明明林秋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亲切，但爱茵斯坦还是觉得有些恐惧。每一位律者都是人类之敌，要耗费无数资金和武器以及战士的生命投入才能将其击败。而林秋月本就是出色的科幻作者，若是她拿到了理之律者的核心……
“你想从逆熵这里得到什么。”爱茵斯坦看着林秋月，决定把问题抛回给她：“理之律者的核心的确弥足珍贵，而瓦尔特的意识对我们而言也有重要的意义。只要是你想要的……逆熵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我要伊甸之星。”
爱茵斯坦的手抖了一下。
“伊甸之星对逆熵而言，意义非凡。”她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想要从林秋月这里得到更多的说明：“而且……是谁告诉你这件武器的存在的？第二律者，还是……”
“量子之海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林秋月看着爱茵斯坦的脸上难免还是露出些许惊慌：“爱茵，你知道伊甸之星为什么会叫做伊甸之星吗？”
“根据部分资料，我们推测这个名字可能与前纪元的使用者有关。”爱茵斯坦倒是能回答这个问题：“你总不会告诉我，是伊甸之星的原主人将那件武器交给你的吧？”
“不愧是爱茵斯坦博士。”林秋月惊讶地拍手鼓掌：“完全被你猜到了。”
爱茵斯坦甚至搞不懂林秋月是不是在讽刺她：“但伊甸之星现在并不在逆熵的手中，在先前的实验里，伊甸之星被瓦尔特带到了量子之海的深处，并且……”
“放心，既然瓦尔特已经被我们捞出来了，那伊甸之星我们自然也不会放过。”林秋月颠了颠手中装着理律核心的水晶盒，尽管动作的幅度不大，但还是让爱茵斯坦有些惊恐：“总之——伊甸之星我是绝对会拿走的。”
“听起来这更像是一个通知，而不是商讨啊。”考虑到瓦尔特的意识就在核心内，也就相当于是被林秋月捏在手中。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爱茵斯坦只能选择让步：“好吧……伊甸之星本来也只是上纪元遗留的武器，说到底，逆熵也没有资格说那是我们的东西。”
“很好。”林秋月满意的点了点头：“首先，我希望逆熵可以尽快考虑，为瓦尔特老师寻找一位新的继承人。”
爱茵斯坦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喩么？”
“身为死之律者，我可以帮瓦尔特塑造一具‘健康’的身体。”林秋月依旧自顾自说着足以把爱茵斯坦砸晕的，仿佛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话语：“这可不是他用理之律者权能重构的劣质品，我可以剔除他身体里积劳成疾的部分，让他可以更健康地度过下半生。但相对的，你们也必须尽快地找到理之律者核心的新主人。”
“这听起来也不像是要求。”爱茵斯坦皱起眉头：“你到底想……”
“别急，你先别急。”林秋月抬起手掌挡在她面前：“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我希望这个新主人，是布洛妮娅。”
爱茵斯坦盯着林秋月的眼睛，心底大骇：“你想要直接掌控逆熵吗？”
“我对逆熵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认为逆熵的存在是有必要的。”林秋月摇头否定了爱茵斯坦的猜想：“可别觉得我是在要挟你。我会给瓦尔特制造一具新身体是事实，布洛妮娅很适合继承理律核心也是事实。”
“然后逆熵的高层就多了两位不得不听从你命令的人？”爱茵斯坦还是忍不住多想一些：“瓦尔特的身体会受到你权能的影响，而布洛妮娅和你的关系，也会让你在逆熵内部一夜之间就拥有相当分量的话语权……”
“那你就去找别人给瓦尔特重塑身体咯。”林秋月耸肩：“我必须提醒你，虽然瓦尔特也能用理之律者的权能为自己塑造新身体。但他的专业方向不是生物学和医学，他塑造出的身体，该有的毛病一样都不会少。而且他在量子之海里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等到他恢复力量，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爱茵斯坦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林秋月话语中的威胁：“你的意思是……我没得选。”
“这也是一方面啦。毕竟就算我做出承诺，你们也多半不会相信。”林秋月挠了挠头：“所以不管你当做威胁也好，交易也罢。我会帮瓦尔特搞定新身体，但也要求你们把理律核心交给更合适的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命没有能力维持全球的秩序，强大的逆熵有存在的必要。”林秋月说得义正词严，但很快便维持不住这样的语气：“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世界里会出现只有逆熵才能对抗的敌人。”
“与其说天命是没有能力维持全球的持续，倒不如说是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吧？”爱茵斯坦忍不住叉腰吐槽起来：“不过想到这话是从律者口中说出来的，还真是没有真实感啊。”
“瓦尔特老师不也是律者？”
“……他不太一样。”爱茵斯坦轻轻摇头：“而且，就算是第一律者，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得到我们的信任的——我们之间还发生过很多故事。还是说说伊甸之星的事情吧，交给你没有问题，但我还有很多项目需要用到伊甸之星的拟似黑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偶尔能……嗯……‘租借’伊甸之星。”
爱茵斯坦说得委婉，但林秋月听到这话却眼前一亮：“租借？多少钱一次？”
“钱？”
爱茵斯坦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词汇。在她原本的想法里，这是一次逆熵与律者之间，将另一个律者的意识与权能放在天平上的交易，忽然出现这样一个有点俗套的词，她顿时有些不太适应。
“……你想要多少钱？”爱茵斯坦谨慎得很。
林秋月一愣，她也完全没想到这个顺口提出的要求真的会被爱茵斯坦接受。她皱起眉头，说出了一个在她看来非常夸张的数字：“那个……呃……十万一次？”
爱茵斯坦松了口气：“十万？可以接受。”
林秋月赶忙补充：“我要美元！”
“不然还会是极东本地的货币吗？”爱茵斯坦反问。
林秋月觉得自己险些一口气没喘匀。

184 布洛妮娅的预感
走出房间的时候，爱茵斯坦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会：瓦尔特能得到新身体，律者核心依旧掌握在逆熵手中。尽管失去了伊甸之星，但伊甸之星早就可以被瓦尔特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制造出功能相似的赝品，十万一次的租借恐怕根本就用不到几次，也就是说……
逆熵，好像根本就没有在这次的交易中亏损什么？
在爱茵斯坦看来，这次的交易仿佛更像是林秋月抛出的橄榄枝。也是她作为死之律者表达善意的手段。而若是将林秋月和西琳的友谊也放在交易的天平上，爱茵斯坦甚至觉得，逆熵会从中获益许多。
但林秋月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她现在后悔得想要用头撞符华的胸。
“你打算什么时候帮瓦尔特重塑身体？。”爱茵斯坦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林秋月：“逆熵需要他来一锤定音。”
“瓦尔特老师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实际上，先前他主动分离了核心，又在量子之海里失去了太多的力量，他的意识早就疲惫不堪。”林秋月耸了耸肩，给了爱茵斯坦一个理由：“就让他在理律核心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你该不会是想……”
“要挟你？我看上去很像个坏人吗？”被爱茵斯坦质疑了这么多次，林秋月心底也有点郁闷起来：“要不要我把核心还给你？你们拿着核心去实际测试一下，能不能把他唤醒，又能不能给他一个更好的身体？”
“……我并不认为现有的生物学能解释死之律者的能力。”爱茵斯坦错开眼神，没有去接林秋月递过来的水晶盒：“而且……就算你真的要挟我，以现在逆熵在海渊城内的战力，我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好现实啊，爱茵。”
看来想要恢复先前的关系还是有些困难，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不由得有些郁闷。但仔细想来她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她当初第一次遇见西琳的时候，不也是经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放下警惕与戒备的吗？
——但第一次见到西琳就在她小肚子上画画倒是她的不对啦。
林秋月笑眯眯的伸出手在身旁的西琳头顶揉了揉，收获了西琳满脸的疑问。
爱莉希雅并没有受到任何为难，其中不仅有布洛妮娅的原因，也同样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跳入量子之海还能顺利返回的人。因此，逆熵的科学家们对她非常感兴趣——而爱莉希雅也没有难为他们的想法，在林秋月苏醒之前，她一直在尽力配合着那些研究海渊之眼的科学家们。
也因此，当林秋月出现，表示要带爱莉希雅离开的时候，那群科学家爱莉希雅的眼神就像是天塌了一般，活像一群看到自家天使跟着别人跑了的信徒。
但不管是爱莉希雅还是林秋月，显然都不会太在意她们的感受。
“嗨，秋月，想我了吗？”
“想你想你，我想死你了。”林秋月张开手，任由爱莉希雅将她抱在怀中：“手感怎么样？”
“嘿嘿，还是小鸢尾抱起来的手感好啊。”爱莉希雅倒也诚实：“毕竟那么小小一只，很方便就能按在怀里，只要拎起来就能任由我拿捏……嘿嘿，那可是梅比乌斯精挑细选的最佳体态呢。”
“……那你放开我。”
“不要，能抱住秋月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啦。”
“我的意思是……你再不松开我，西琳可能就要动手了。”
在亚空之矛落下以前，爱莉希雅总算是有点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林秋月。随后西琳直接挂在林秋月身上，非要她背着自己出门才肯安静。
于是当林秋月背着西琳出现在布洛妮娅面前的时候，布洛妮娅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听好，萝莎莉娅，莉莉娅。”布洛妮娅转过身，对同样陷入沉默的两小只强调：“以后在路上看到这样的人，一定要跑得远远的。”
“秋月姐姐难道是……”萝莎莉娅的眼睛在西琳、布洛妮娅、自己和莉莉娅的身上不停切换：“难道说……”
“放心，布洛妮娅会盯住秋月的。”布洛妮娅说着站起身，英雄般背对着两小只：“就让布洛妮娅去和秋月分个高下！”
尽管语调平缓，但依旧气势如虹，两小只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为布洛妮娅的前行增添了几分戏剧性。
“秋月。”布洛妮娅走到林厁秋月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顿之后才松了口气：“如果秋月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布洛妮娅会很难过的。”
“抱歉啦，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取出那个装着静谧宝石的水晶盒：“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希儿暂时就在这里。”
“……希儿？”布洛妮娅伸出双手，慎重地将水晶盒捧起：“这就是希儿吗？”
“是她的意识。我会帮她重塑身体，让你们姐妹两个重逢。”林秋月说完，只觉得如释重负：“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布洛妮娅看着水晶盒里的宝石，轻轻咬住嘴唇。
“这次……布洛妮娅什么都没做到呢。”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心情复杂，没能亲自救希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能大概猜得到爱莉希雅为什么会在林秋月昏迷之后冲进量子之海：“秋月，你……”
“如果你要道谢的话，那我可就不高兴啦。”林秋月笑了笑：“我在量子之海里见到了希儿，她是个很乖的孩子。不光是你，我可也期待着能早点和她在现实里重新相遇呢。”
布洛妮娅刚刚泛上心头的感动猛地被打断。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四周——刚刚从林秋月后背离开，脸上带着明显不满的西琳。正面带微笑，毫不在意她和林秋月轻声交谈的爱莉希雅。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跟在她们几人身后，目光一直锁定在林秋月身上的爱茵斯坦。
没来由的，布洛妮娅心底忽然升起了一阵不安。
但她也说不清，这份不安究竟是在担忧希儿，还是在担忧林秋月，又或者是……二者都在担心呢？

185 尊主要看小说
符华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有点疑惑。这具身体在经过林秋月调校之后几乎可以说是几近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像是感冒着凉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她这个喷嚏……难道是有人在念叨她吗？
符华环顾四周。
琪亚娜和小识正在客厅里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芽衣和姬子这会外出选购食材，恐怕要晚饭前才能回来。温蒂则是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山珍或者海味倒还算得上平常，但星期四就带回来一大桶炸鸡，符华就有些无法理解了。
林秋月不辞而别之后，这里就几乎成了琪亚娜和小识两个人的游乐场。不过好在还有姬子，尽管已经失去了崩坏能，但姬子的战斗经验和教学知识依旧相当丰富。因此，她和符华携手，还是能给琪亚娜好好地上一课的。
这日子过得倒还算惬意，但每个人都想知道，林秋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对于符华来说，她心底的疑惑还要更上一层。林秋月离开以前她和爱莉希雅对峙时的话语仿佛还残留在耳边。若是林秋月和秋月老师之间可以画上等号，那奥托是否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情？在自己声称需要一位助手潜入圣芙蕾雅的时候，奥托把林秋月找来的理由又究竟是什么？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以后，符华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封印自己的一部分记忆。但显然，那部分记忆很有可能已经被奥托知晓。符华自认为在认识奥托以后从未小觑过这位主教，可若是连她自己都主动忘记的事情……又从何谈起防范呢？
而让符华隐隐感到不安的是，林秋月死之律者的身份不可能瞒得过奥托，但直到现在为止，奥托也没有采取任何试图联络他们的行为。而监视也几乎不存在——甚至她的银行卡里还有奥托照常发来的行动资金。
“奥托绝对在谋划着什么。”
这是符华唯一能确定，但确定了又毫无意义的事情。她闭上眼轻声叹息，随后睁开眼，再度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食材上。
在芽衣回来前，她还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
少女们的日常似乎仍旧在平静地进行着，但随着凯文离开量子之海，无形的涟漪还是在这个星球上波荡不止。
在谣传的故事里，古老的都市传说中，很多人都会不经意的提起某种广为人知的阴谋论：有个庞大的组织隐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暗中掌控着世界的走向，蛰伏着等待某一天重新夺回属于他们阳光下的土地——当然，不同的说法有不同的结果，更多的人还是会将其当做单纯的笑话看待。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不是这样的。
有人将静谧宝石从天命的实验室中偷走，又在某个时刻混入逆熵部队，将其丢进量子之海。有人撤离了林秋月许久未曾返回过的神州老宅。有人假扮成科研人员，冲入天命内部将齐格飞与天火圣裁一同带走——在这短短的一周里，天命多处起火，损失的技术设备和人员不计其数。
而在只有特斯拉坐镇的逆熵内部，这些动静则要小得多。某些仓库内存放的战术机甲不翼而飞，大量的资产被转移到逆熵之外的账户下，又在世界银行的掩护中消失不见。甚至连某些尚且还在优化中的先进计划图纸，也被人在未曾发觉的时候进行备份，送到了组织之外。
吮吸着整个世界以及两大组织的香甜供养。能让这个长期隐藏的组织忽然做出许多大动作的原因只有一个——蛇，从幽深黑暗的海底归来了。
“尊主大人。”黑暗中的人影将身后的货箱送到王座下方，让上面的东西被冰冷的光照亮：“蚩尤的躯体可以帮助您恢复失去的力量，而这把传说中的武器，则是为您的归来献上的。”
“天火圣裁……”
饶是以凯文的性格，在见到这阔别多年的老伙计时眼神还是略微有些火热。他走上前去，没有立刻握住那传说中的武器，而是开口询问：“它的前主人怎么样了？”
“已经被我们妥善安置了。”
“很好。”
凯文伸出手掌，按下天火圣裁的按钮——陌生感很快被肌肉记忆取代，尽管已经多年不曾亲自使用这件武器，但凯文将其展开，燃烧天火的动作却依旧老练。火焰的暖光为这片带着寒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也照亮了黑暗中那些用黑色长袍掩盖躯体的使者。
使者们看得出，凯文对这件武器非常的满意。而对于那些并不清楚凯文与天火圣裁之间关系的使者而言，凯文释放天火圣裁力量的举动，也是一次完美的力量展现。他们中的许多人不曾见过“蛇”真实的样貌，只是在信号发出以后才满怀着激动来到这里。显然，这次双方的会面，不仅世界蛇为凯文交上了完美的答卷，而凯文的表现，也让这些世界蛇的使者们感到十足兴奋。
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他们便是新时代的奠基人。
在凯文离开以后，使者们才各自起身，压低声音抒发着各自的兴奋。但在人群中站在最前列的两名黑袍使者，他们两人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你的意思是……尊主要我们收集某个人的作品？”其中一名女性灰发红瞳的女性以不可思议的话语向身侧那戴着金属面具的人确认：“而你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灰蛇，这真的不是你在整蛊我吗？”
“尊主自然有他的想法，也许尊主是为了了解这个时代普通人类的爱好呢。”面具下的电子音让女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不要质疑命令，渡鸦小姐。”
“……啧，我去找还不行吗？名字是什么？”
“秋月，尊主只给了这两个字。”灰蛇桀桀笑了几声：“我刚刚在情报网络里搜索了一下，似乎这并不是笔名，而是她的真实姓名吧。”
“这个发音，听起来像是神州人。”渡鸦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了某位用驱逐舰图标做头像，名字叫做【秋月级驱逐舰】的某位网友：“好吧，我会尽快完成这个任务的。”
“我相信你能完成尊主的要求的。”
渡鸦盯着灰蛇面具上那双猩红色的电子眼，没来由的有种自己被灰蛇算计了的感觉。

186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
在林秋月忙着和爱茵斯坦一起解决海渊城的残留问题，并且同心合力从可可利亚手中夺取尽可能多权力的时候，瓦尔特的意识也在核心中幽幽醒转。
醒来以后的瓦尔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存在，相反，他第一时间便隐藏自己，观察起海渊城内的情况。
爱茵斯坦看起来已经和林秋月达成了合作——在瓦尔特看来，这是非常不妙的信号。他并不知晓爱茵斯坦已经知道林秋月是死之律者这件事。除此之外，量子之海内，林秋月不仅用伊甸之星控制住他，还与那个神秘莫测的“蛇”交谈甚欢……
那么，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作为律者的林秋月，似乎已经瞒过爱茵斯坦获得了信任。
瓦尔特深知，这个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
他观察着林秋月的一举一动，思考着她的行为——但在林秋月在某次和爱茵斯坦的聊天中提到要帮瓦尔特修复身体，以及将律者核心交给布洛妮娅的时候，瓦尔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若是林秋月已经倒向崩坏一方，那她必然知晓光靠着一名律者不足以毁灭世界。相比起先前造成巨大破坏的第二律者，林秋月显然更像是智斗派。说不定她的计划，就是控制逆熵，并且靠着逆熵逐渐毁灭人类……
当然，瓦尔特也不是没有思考过林秋月仍然保持着善良的本性。但这种猜想在他见到西琳的瞬间灰飞烟灭——你看看，一个律者，复活了另一个律者。然后又说要让自己的朋友继承律者核心，除此之外，还和这个世界上某个隐秘组织的头领成为了好友……
瓦尔特很难不往最糟糕的可能性去想。
但他终究不是会轻易选择放弃的人。即便是看似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困境，他也依旧坚信自己可以从中找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而在“谨慎”的思考和“周密”的观察以后，瓦尔特确信自己找到了林秋月布置的天罗地网中的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就是布洛妮娅。
他耐心地等到林秋月说服爱茵斯坦，将理律核心交给布洛妮娅的瞬间，瓦尔特果断出手，将布洛妮娅的意识拽进了核心之中。
等到布洛妮娅回过神，瓦尔特才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你好，布洛妮娅。”
“……你是……瓦尔特老师？”布洛妮娅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圣芙蕾雅的教师。
“不，在这里，我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瓦尔特一字一顿，确保自己的话语能够清晰地传递到布洛妮娅的耳中：“我是这块核心的前主人，理之律者瓦尔特o杨。不过对你而言，我的另一个身份更加重要，那就是逆熵的盟主。”
“律者？盟主？！”
这个消息属实让布洛妮娅吃了一惊，但考虑到自己已经身处在这样一片古怪的空间内，而林秋月和爱茵斯坦也说明过交给自己的是律者的核心，那她自然也没有怀疑的空间。
看到布洛妮娅接受了这个事实，瓦尔特赶忙说出原本就准备好的另一番话：“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会非常惊讶——但相信我，这绝对是事实。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人类的未来，很有可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点头：“您说。”
“你应该知道，这块核心，是被人从量子之海里带出去的。”瓦尔特顿了顿，确认布洛妮娅在认真听讲以后才继续说：“在几个月以前，我和爱茵斯坦在海渊城内进行了一次冒进的实验。在实验过程中，有一个强大的生命体以‘蛇’的形态在量子之海内对我发动了攻击。为了封印住蛇，我以我自身以及核心为代价，在量子之海与现实的交界处设立了屏障与迷宫，确保挡住蛇的同时，也能将误入量子之海的人送出去。”
布洛妮娅继续点头。这些信息和爱茵斯坦来到海渊城以后透露的完全相同，这倒是让布洛妮娅对瓦尔特多了些许信任。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维持屏障和迷宫，与蛇斗智斗勇。直到前不久，一个外来的意识忽然闯入了量子之海的世界泡。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你的朋友，林秋月。”
布洛妮娅注意到，提起林秋月的名字时，瓦尔特忽然握紧了拳头。
而瓦尔特的诉说仍在继续：“随后，另一个意识，爱莉希雅也穿过海渊之门，来到了迷宫中。我为她设下了考验，并在她通过考验之后协助她和林秋月在同一个世界泡内汇合——我本以为她们两人是善良的，就算不能帮助我，也能理解我的行为。但在我们面对‘蛇’的时候，你的朋友却忽然出手，从背后将我击倒——然后我才意识到，你的朋友，和‘蛇’才是真正的朋友！”
如果感情模块没有受损，现在的布洛妮娅一定会下意识地反驳并且斥责瓦尔特。但现在，她只会同样冷静地思考。
“布洛妮娅要证据。”布洛妮娅抬起头：“就算是瓦尔特先生，也不能随便污蔑布洛妮娅的好朋友。”
听到这句质疑，瓦尔特反倒是觉得布洛妮娅是个可塑之才。
“听好。首先，你可以从特斯拉那里得到关于她的信息。”他自然想好了怎么获得布洛妮娅的信任：“我和特斯拉……你也许不认识特斯拉，她是另一位逆熵内部重要的科学家。她和我一起完成了对林秋月的早期调查，那些调查足以说明她和死之律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身旁的西琳，就是十六年前在西伯利亚造成巨大破坏的第二律者。”
布洛妮娅倒吸一口冷气。
“希望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瓦尔特严肃道：“事到如今，由我来勉强驱使这块核心所能释放出来的力量，恐怕很难和两位律者抗衡。所以……我找不到其他可以求助的人了。布洛妮娅，我希望你，可以用这块核心……对抗人类之敌。”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
事到如今，她思考的倒是另一个问题。就算林秋月真的成了律者，那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对人类有坏心思的律者。若是瓦尔特说的是真的，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先前林秋月神秘失踪，又忽然带回一些新朋友和新班长。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必须有相称的身份才行吧？如果布洛妮娅也成为律者的话，是不是就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有更充足的理由陪伴在林秋月的身边呢？
布洛妮娅没有为林秋月开脱，而是对着瓦尔特伸出手。
“布洛妮娅会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获得证据，查明真相。”她没有回答瓦尔特的问题，而是给出了一份全新的承诺：“若是秋月真的走向了深渊，那布洛妮娅一定会……把她变回布洛妮娅想要的样子。”
“……我相信你。”
瓦尔特张开手掌，代表着理律权能的光点缓缓飘出，最终落入布洛妮娅的胸口。
——新的理之律者，诞生。

187 情感模块恢复
有光从布洛妮娅的身上绽放出来。
这是爱茵斯坦第二次见到理之律者的诞生。显然，布洛妮娅比杨更适合这块核心——崩坏能本来就对女性要更友好一些，否则天命也不会以女武神作为自己的战斗主力。
蓝白色的光缓缓散去，当布洛妮娅再度站立在两人面前时，她以及身后的重装小兔全部都换了新的模样。当然，对林秋月而言，这副模样还算得上是眼熟——蓝白相间的裙装，不能重构火炮机甲，所以重点重构了她最熟悉的重装小兔，以及……
“出现了，四涡轮增鸭。”林秋月轻声咂嘴。
“什么？”沉浸在感伤与激动之中的爱茵斯坦听到这话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了林秋月值得是什么：“四涡轮……好嘛，布洛妮娅知道你这么说她吗？”
“不知道，别卖我嘛。”
力量充盈在布洛妮娅的体内。
对布洛妮娅而言，落入她眼中的世界仿佛忽然生动了许多。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元素与物理构成化作可以量化理解的数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可以用崩坏能无中生有般制造出许多自己理解的事物——而这份力量的最直接体现，便是她身后已经大不相同的重装小兔。
“这就是……律者的力量？”
还没等布洛妮娅仔细感受，她的眼睛便忽然微微瞪大。
有些事情是必须达到某些高度才能感受得到的。比如说来自身侧林秋月身上的，明显是同为律者才能散发出来的可怕能量。而在这座小小的海渊城内，还有比林秋月同级，甚至更加可怕的存在！
新生的律者，迅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你感觉怎么样？”作为在场三人唯一的人类，爱茵斯坦自然是无法理解布洛妮娅的感受的。在她看来，能如此迅速地重构重装小兔，布洛妮娅表现出来的天赋已经远超瓦尔特杨：“看来秋月的判断是正确的，你的确是合适的理之律者继承人。”
布洛妮娅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放在林秋月的身上。虽然先前瓦尔特已经告诉过她真相，但是亲眼确认林秋月的律者身份时，布洛妮娅还是觉得格外惊异。
但同时她也非常庆幸，秋月是个律者，她也是个律者。这样一来，能和秋月平起平坐的人，显然瞬间少了许多。
“……布洛妮娅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布洛妮娅压下心中的小小得意，回答了爱茵斯坦的话：“而且，布洛妮娅刚刚见到瓦尔特先生了。”
林秋月挑了挑眉。
“真的么？”爱茵斯坦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很开心：“他恢复了？”
“不，他很虚弱。”布洛妮娅说出的自然是瓦尔特提前帮她准备好的说辞：“瓦尔特先生告诉我，他希望可以在核心内多静养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帮我熟悉理之律者的权能，如果他有什么希望逆熵去做的事情，也会让我代为传达。”
“好嘛，这下逆熵话语权最大的几个人都要看秋月的脸色咯。”爱茵斯坦忍不住笑起来：“盟主的信息由布洛妮娅代为传达，而靠着布洛妮娅的关系，可可利亚肯定也会对你有所忌惮。而我现在又要指望你来帮盟主恢复身体……”
“我不是那种人好不好。”林秋月咂嘴：“而且你觉得可可利亚会听我的？”
“呵，她现在绝对在盘算着怎么利用你和布洛妮娅，换取最大化的利益。”爱茵斯坦发出轻轻的鼻音，尽管布洛妮娅就在眼前，大科学家似乎也不打算因此更改自己对逆熵母狐狸的评价：“不过……现在逆熵保守派有两位律者助阵，我想在战力方面，我们还是有足够优势的。”
“你打算对可可利亚动手？”林秋月问。
“虽然这是个绝佳的时机……但可惜的是，没有正当的借口。”爱茵斯坦摇了摇头：“我总不能因为可可利亚框我一次就对她采取行动。毕竟从根本上讲，我也算是为了瓦尔特自愿来到这的。”
“还找理由。”林秋月咂舌：“难怪你们玩不过可可利亚。如果可可利亚掌握了绝对的武力优势，恐怕她只需一句‘可可利亚被爱茵斯坦的装腔作势激怒了’然后随便找个借口就直接对保守派宣战咯。”
爱茵斯坦闭上眼睛沉思良久：“你有什么主意吗？可可利亚现在还有大批部队的控制权。那些一直向可可利亚宣誓忠诚的部队，可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借口就放弃效忠。”
“那就消耗他们。”林秋月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崩坏兽：“我可以保护人员的安全，若是可可利亚将这里的所有战术机甲都损失殆尽的话，那些军官和士官，就完全没有威胁了吧。”
“有死之律者的保证，这还真是让人安心啊。”爱茵斯坦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惜这么多的战术机甲了……不过以现在逆熵的产量而言，倒也不是无法接受的损失……”
“嘿嘿，我可是很记仇的，可可利亚算计我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啦。”
布洛妮娅听着林秋月和爱茵斯坦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说着算计可可利亚的事情，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得很。她对可可利亚虽然有些不满，但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放心吧，布洛妮娅。”像是看懂了布洛妮娅的想法一样，林秋月主动搭话道：“可可利亚罪不至死，我想最适合她的下场，就是把她送回孤儿院那里，让她专心做她想做的事情吧。”
“秋月知道布洛妮娅在想什么吗？”
“嘿嘿。”林秋月笑了笑，伸出手抱住了布洛妮娅：“都被你写在脸上啦。”
在布洛妮娅成为律者以后，林秋月也总算是有胆量对她的身体进行调校——只是瞬间，布洛妮娅双腿的神经再度恢复，肌肉也恢复到了足以支撑日常使用的状态。
而直到这个时候，布洛妮娅才惊讶地发现，在林秋月恢复她双腿之前，她多年以前缺失的情感模块，就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
“还记得我之前画的那张图吗？以后的你。”林秋月的声音在布洛妮娅的耳边响起：“现在的布洛妮娅，已经能露出比我想象中更可爱的笑容了哦。”
布洛妮娅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片刻之后，她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平淡但又清晰的笑容。
少女相拥的场景，让一旁的爱茵斯坦见了也不由得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拾起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心底倒是忽然划过一个有趣的想法。
——若是现在告诉布洛妮娅，刚刚林秋月称呼她四涡轮增鸭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188 希儿的DNA
靠着理之律者的权能假传圣旨，再加上爱茵斯坦从旁协助，很快，海渊城内的所有逆熵部队都得以调动起来，开始逐步清理城外那些密密麻麻的崩坏兽群。
其实消灭崩坏兽对在场的几位律者小姐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这些崩坏兽不是伴生崩坏兽，而是被海渊之门的能量吸引而来的野生崩坏兽。尽管在场的律者都脱离了崩坏意志，拒绝服从其破坏欲望。但对于这些崩坏兽而言，依旧是值得听从与服从的“强者”。
崩坏兽内部的社会结构也许有待商榷，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弱肉强食。
除此之外，布洛妮娅也会出现在战场的最前线。想要熟悉理之律者的权能，这些崩坏兽自然是最好的沙包。不仅爱茵斯坦在帮布洛妮娅补课，在空余的时间，瓦尔特也会主动和布洛妮娅沟通，将自己操控理律权能的一些心得教导给她。
当布洛妮娅和林秋月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林秋月倒是恍惚间有种当初在系统猫的深境螺旋内学习时那种007的感觉。
但靠着理律核心在，布洛妮娅的学习速度也相当惊人。最开始她在战术机甲的掩护下展开攻击时还非常笨拙，需要机甲专门进行掩护。但两天以后，她利用理之律者权能制造出来的火炮所施展的攻击，就已经超出数台战术机甲的火力了。
而布洛妮娅某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将重装小兔变做一辆摩托，在保持高速移动的情况下释放火力时，她更是完全不需要战术机甲进行掩护了。
“说起来，布洛妮娅今年多少岁？16还是17岁？”林秋月看着海渊城外时不时炸出的一团团炮火，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关键的问题：“但她应该没考过驾照才对吧？”
“那辆摩托，其实就是一直跟在布洛妮娅身侧的重装小兔。”爱茵斯坦闻言回复：“重装小兔的存在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神秘的。不过总的看来，将其视作一台有护主能力的机甲也相差不远，我猜开车的，与其说是布洛妮娅，倒不如说是她的权能和重装小兔吧。”
林秋月点了点头，然后才将注意力再次放回自己面前：“好不容易恢复了行走能力，对高速移动的方式有执念，我能理解啦……不过等她成年以后，还是赶快催她去考个驾照比较好。”
“你在写什么？”爱茵斯坦忽然问。
“小说啊。”林秋月没抬头：“这次在量子之海里也浪费了不少时间，虽然我之前有提前准备存稿，但估计这次回到地面上以后，我那位可爱的工具人小姐肯定还是会有所不满……所以最好还是提前准备一部新作品堵她的嘴啦。”
“哦？”爱茵斯坦顿时来了兴趣：“是什么题材的作品？”
“当然是科幻啦，经历了量子之海和世界泡这种东西，不写一点科幻的东西怎么行？”林秋月说到这的时候忽然心情有点微妙：“不过啦……对于那些我亲身经历的东西来说，很难说我写的东西究竟还算不算在‘科幻’的范畴之内……”
“若是一般的作者，我绝对会在心底偷偷嘲笑她。”爱茵斯坦忍不住笑起来：“但换做是律者的你，这话听来真是奇妙啊……怎么样，需不需要一位专家帮你鉴定一下，看看你的‘科幻’够不够‘硬’？”
“我哪敢在你面前妄谈科学？我这次写的是软科幻啦，和时间穿梭有点关系。”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爱茵斯坦的兴趣倒是如同林秋月预料般小了不少。她重新将目光放回海渊城外的布洛妮娅，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她消灭崩坏兽的速度，以及可可利亚指挥的那些战术机甲的损耗度：“这两天的强攻，可可利亚已经损失了约三成的机甲。比我们预想中的损耗率要高得多。”
林秋月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她在尽力保护布洛妮娅。”
“这个人，真的很神奇。”爱茵斯坦咂舌：“在我的印象里，她大多时候都是老谋深算的母狐狸。逆熵内外，无论是谁，在接触她的时候都要谨慎万分……偏偏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她又表现的得一位母亲。但想到她用自己的女儿做人体实验，我又觉得……”
“所以，让她退休吧。”林秋月耸肩：“也许她有努力成为一个好母亲。但我还是不希望布洛妮娅受她影响太多。”
“你说得对。”爱茵斯坦看着远处布洛妮娅的身影：“倒是杨，他看来还是更适合做一个老师。”
“啧，提起他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林秋月忽然停下笔：“你们逆熵，应该保留了他的DNA吧？”
“嘶。”爱茵斯坦吸气，皱起眉头思考起来：“杨的DNA……先前做实验和研究的时候，应该确实有保留过。但现在有没有保存……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有dna的话，就算是我的权能也做不到无中生有啊。”林秋月挠了挠头：“你介意我随便帮他造一具身体吗？”
“我觉得你这话说得很奇怪。你该不会是想造出什么奇形怪状的身体给他吧？”
“不是啦，只是……稍微加一点改动。”林秋月伸出拇指和食指，中间略微留出一点空隙：“比如说，让他变年轻一点，有活力一点，再……”
“再变个性别？”爱茵斯坦抢先一步，说出了林秋月没能及时吐出的字眼：“明明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可爱的女孩，还是不满足吗？”
“对啊，爱茵你也很可爱呀。”林秋月忽然想逗逗这位大科学家。
“难道连我也不放过？我的年纪可比你预想中的要大得多。”爱茵斯坦不为所动：“嗯……就算是以美洲的标准，你也算得上是滥情。”
“哪有啦。”林秋月只觉得自己在被爱茵斯坦诽谤：“不过话虽如此，实际上，我从量子之海里还带出来了一个妹妹呢。”
“你是怎么做到在量子之海里找妹妹的？哦，你说的是可可利亚要找的女儿，希儿对吧。”
“对，但我没有她的DNA，没办法制造她的身体。”林秋月说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亲自指挥战斗的那位丰满妇人的身上：“希儿的DNA，瓦尔特老师的DNA……看来都只能从可可利亚手中得到咯。”

189 西琳肆无忌惮
自从爱莉希雅带着林秋月离开量子之海以后，海渊之眼的崩坏能波动就小了许多。
对西林来说，这段日子过得简直痛苦。她的权能本就与空间有关，海渊之眼造成空间的每一次异动都在干扰着她的感官。而阻挡在量子之海与现实世界的迷宫消失不见，海渊之眼的研究也转入保守以后。趋于平静的空间顿时让西琳有了一种大病初愈之后的幸福感。
如果西琳亲自出手的话，消灭海渊城外的崩坏兽恐怕根本不需要浪费太多时间。但在那之前，西林注意到了一件事——自从爱莉希雅离开量子之海，林秋月苏醒之后。秋月就把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身上。
现在的西琳可不是当初那个想做什么就会直接付诸行动的西琳。在先前已经吃过教训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先观察几天再行动的。很快，西琳就从林秋月的行动轨迹中发现了端倪：与其说林秋月是在陪那两个人，倒不如说是在照顾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谈些自己听不懂的正事。
换言之，只要海渊城外的崩坏兽还没有消灭，那布洛妮娅就闲不下来。
综上所述，西琳迅速地发现：首先，她不能插手关于崩坏兽的事情，这样就能保证布洛妮娅一直有事情做。其次，她不能主动提起可以利用权能返回海边别墅的事情，如此一来就能确保别墅里的符华等人不会干扰。
那么，最后的唯一一个敌人就是……
“放心啦，我这几天不会去找秋月的。”爱莉希雅却给出了让西琳非常意外的答案。她盯着手里那个幽紫色的圆球，嘴角的笑意没有往日那般亲切：“不过嘛，在我搞定了伊甸的小礼物之后，我可是会马上就把秋月抢回来的哦。”
“才不给你呢。”西琳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扭头跑出了爱莉希雅的房间。
于是此时此刻，在经过缜密的思考，严谨的判断，以及果决的提问以后，西琳确信：现在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和秋月黏在一起啦！
“秋月——”
在听到这句不自然的长音的瞬间，林秋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小腿用力稳住下盘，摆出抗冲击的姿势。然而这样的努力没有丝毫成效，远处的西琳在原地经过一个足以让任何物理学家惊掉下巴的加速，直接把林秋月带着她身下的座椅一同撞飞。
“虽然可能有点多余，但……”爱茵斯坦放下手中的工作，远远地探出头：“我看到地上有血，没关系吗？”
林秋月推了一把抱在自己身上的西琳，侧着头让爱茵斯坦确认：“你看我的脑袋还是圆的吗？”
“在我看来是圆的。”
“下次要是只剩下个半圆，就是出事了。”林秋月想要起身，结果被西琳压着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喂，西琳，博士还在那边看着呢……”
西琳趴在林秋月的胸前：“有人看着就不能做了吗？”
“……没人的时候也不能做。”
“原来你们两个人是这样的关系吗？”远处的爱茵斯坦终究还是没忍住：“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瓦尔特以外的律者群体，难道除了瓦尔特之外，女性律者之间的关系都是……嗯……”
“不要以偏概全，只是西琳比较喜欢撒娇而已。”林秋月放弃了抵抗，任由西琳把自己按在地上不停的爱抚：“起码我知道的几位律者都不是这样的哦。”
“介意说一下你认识的其他律者吗？现在究竟已经出现了多少律者，又有多少人和你一样，过着这种……该如何形容呢，过着这种融入了人类社会的生活？”
林秋月拍了拍胸前西琳的脑袋，思索着爱茵斯坦的问题。
第一律者瓦尔特已经将核心交给了布洛妮娅，第二律者现在正在自己身上耕耘，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正在和琪亚娜过日子。
在取回琪亚娜身体里的空律核心以后，西琳就把从第三空港那里得到的寂疫宝石留给了琪亚娜。换言之，现在的琪亚娜也随时可以成为律者。而风之律者整天无所事事，闲下来就去给天命找点乐子。识宝的话有符华盯着，多半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秋月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原本唯一和自己关系并不大的理之律者，也在前不久直接换了个人，也就是说……本纪元目前为止，出现的所有律者，似乎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你真的想研究律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她的眼神有点木然：“那跟在我身边说不定是最好的哦。”
爱茵斯坦迷惑的发出鼻音：“什么意思？”
“……逆熵那边认为出现了多少律者？”
“瓦尔特，西琳，暂时不知所终的雷之律者，前不久可可利亚在大洋洲遇到的风之律者，还有现在的你，大概是五个？”
“少算了两个。”
“嗯……本级元已经出现了七位律者，真是恐怖。”爱茵斯坦捏着下巴沉吟：“而这些律者都和你有关系？”
“很不幸，是的。”
“根据逆熵和天命的研究，以及前文明发掘的各种资料显示。所有的律者都该是文明之敌，是崩坏的具现……难道这个纪元的崩坏，打算用另一种方式来使用律者吗？还是说……击败崩坏的方式，是用……”
说到这里，林秋月注意到爱茵斯坦看着自己的目光忽然有点变味。
林秋月刚想说什么，她怀里的西琳总算是抬起了头。像是不满为什么明明她就近在眼前林秋月还要和爱茵斯坦说个不停一般。西琳径直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脸颊上，用力阻挡了她继续说话的想法。
“不要当着我的面还和别人说话啦！我已经容忍你好久了好不好！”西琳小嘴撅得老高，还扭了扭和林秋月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陪我玩陪我玩陪我玩！秋月你陪我玩嘛！”
看着西琳这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撒娇的模样，爱茵斯坦总觉得有点魔幻——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大魔王曾经做过什么吗？
听着林秋月哭笑不得的应下西琳，爱茵斯坦的心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死之律者的能力……应该不包括……对女性有特效吧？”

190 盗版网站的受害者
——陪西琳玩。
老实说，一开始的林秋月还在苦恼该如何做到这件事情。海渊城内毕竟只有逆熵匆匆带来的补给和大批科研设备，显然这些无法满足“玩”这个需求。
但西琳直接划开一道传送门，将她和林秋月一同传送到了数百米之外的城市内。
“……哇。”林秋月看着身边熟悉的街景，听着地道的神州方言，一时之间心底的情绪百感交集：“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回国一趟。”
“因为秋月你之前说过，极东的饺子不好吃啊，火锅不正宗啊什么的。”西琳看着四周热闹的人潮，耐心感受着这份独属于神州的火热与淳朴：“所以我就想让秋月带我吃好吃的！”
“什么嘛，结果还是只想着吃。”
林秋月嘴上抱怨了一句，但笑得却依旧很开心。
虽然她的身份证件都在当初第三空港的事件中被毁于一旦，不过好在只要记住银行卡的卡号和密码就能让ATM吐出现金。在路边的银行取出足够挥霍的金钱以后，林秋月摸着厚厚的一沓钱，心底忍不住再次感叹：若是自己跑来吃东西的话，是绝对舍不得花这么多钱的。
这座城市位于神州南部，是一座重要的经济以及贸易城市。海港和交通枢纽一同位于这座城市内，将这座城市供养得极其繁华。也因此，只要循着人流抵达熙来攘往的商业街，林秋月就瞬间被各种各样的饭店招牌迷得眼花缭乱。
林秋月如此，西琳就更加迷糊了。虽然还不是很饿，但每家店里传出来的香气都相当地惊人。尤其是那几家光是招牌就占据了两三层楼高度的豪华店面，里面传出来的香气甚至让西琳觉得可以和芽衣制作的饭菜相媲美。
“呃……这种时候我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林秋月的馋虫倒也的确被勾了出来：“不过相信我，根据神州的传统，大馆子一般贵还吃不饱，苍蝇馆子又顾名思义地不卫生……嗯……算了，这个时候就该相信直觉！西琳你有很想吃的店吗？”
“我全都想吃！”
“你真不愧是琪亚娜……不对，琪亚娜真不愧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林秋月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好啦，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完全没必要着急不是吗？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如先去吃个早茶吧。”
西琳歪头：“可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哦。”
“相信我，早茶是从早上吃到晚上的。”林秋月耸肩：“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没见过真货，走吧，就让我见识一下粤州佬的吃法！”
——
作为一个北方人，林秋月的确是没见过这市面的。
神州地大物博，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民集中在这片人杰地灵的国度之上。同样是麻将，可能隔着一条街就有两种玩法。而作为神州人民最引以为豪的美食文化，这种从北到南的地域差距，自然不是林秋月看点视频和新闻就能理解的。
当茶饮和餐点一道一道在林秋月面前堆成小山的时候，林秋月才恍惚间意识到了某种名为文化冲击的东西。
“好吃！”“这个也好吃！”
对林秋月尚且如此，对西琳来说就只剩下感叹了。每一道菜品都是林秋月先尝个味道，剩下的就会被西琳在瞬间一扫而空。恐怖的食量让林秋月一度以为西琳把虚数空间转移到自己胃里了。
不过吃着吃着，林秋月忽然注意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发现在不远处的某个座位上，似乎有两个穿着打扮和旁人格格不入的两位年轻女孩正在兴奋但轻声地交流着什么。
而吸引她的自然是这两人的穿着打扮。她们穿着的校服似乎是极东的风格，而其中一人还梳着有些夸张的金发——林秋月仔细观察了许久才发现那是一顶假发。
“假发，也就是说……”她挑了挑眉，咽下口中的蛋饺：“这两个姑娘，该不会是在COS《柑橘味香气》里面的蓝原姐妹吧。”
不得不说，看着不熟悉的陌生少女橘里橘气的模样，林秋月觉得还挺养眼的。
她取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自己所在的这座城市的信息。果不其然，这里似乎正有一场规模庞大的同人展进行。虽然和她先前参与过的【KOMIK】规模无法比较，但在神州范围内，似乎也是相当惊人的声势。
“我记得黑泽鸣子和我说过动画化改编的事情，但她没和我说过会在神州播放。”紧接着，林秋月就想起了另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也就是说……”
西琳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食物上，而林秋月则趁机起身，走到那两位陌生少女的身边：“你好，可以打扰一下吗？你们这个是……考斯普雷吗？”
被陌生人搭讪，两位少女显然都吓了一跳。但见到身为同龄女性的林秋月时，她们两人眼中的戒备瞬间减弱了许多。戴着黄色假发的少女点了点头，模仿着角色的动作比出一个V字的手势：“是的，我们cos的是《橘里橘气》里的女学生。”
这种神州人特有的委婉，让林秋月差点笑出声。
“橘里橘气是动画吗？回头我一定去看看。”她自然不会揭穿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关系：“不过在哪里能看到？”
“你上P站就能看到呀，现在字幕组都在那个网站投稿啦，还有弹（tan）幕可以看，很有趣的。”
“……什么站？”
“p站呀。”
林秋月揉了揉脑袋，忍住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告别两位少女以后，林秋月回到座位上，一边把西琳给自己留下的餐点吃完，一边取出手机开始搜索这个所谓的p站。
而搜索的结果也和林秋月预计的差不多，网站的风格与林秋月印象中的某个弹幕视频站非常相似，唯一的问题就是名字的开头变成了“p”这个颇有些怪异的字母。而在网站的推荐框内，“【4月】《柑橘味香气》07话【XX字幕组】”的推荐视频，正在明晃晃地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资源站的受害者。”林秋月哭笑不得。

191 西琳的雪糕
西琳拍着肚皮，对这一顿午餐非常满意，而林秋月结账的时候手都在抖。
不过想要让空之律者学会赚钱省钱花钱显然并不现实。对西琳来说，人类社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怎么赚钱省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虽然林秋月也不打算让她接触这些——毕竟西琳乖巧了许多，但底子终究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灭世的律者。而打工赚钱996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
不过好在吃饱喝足以后，西琳暂时没有提出更多要求的想法，只是哼哼着奇怪的曲调跟在林秋月身边。而林秋月也乐得清闲，就这样顺着人流慢悠悠地走，时不时给西琳投喂一点餐后甜品。
趁着这个时间，林秋月一直在搜索自己先前写过的几部作品。
让她意外的是，她作品的影响力要比预料之中的高得多。除了《魔禁》这种已经动画化和漫画化的大长篇以外，《超电磁炮》《柑橘味香气》《摇曳露营》这些作品的人气也相当之高，动画化的呼声也非常高昂。
如果说这些都是黑泽鸣子告诉过林秋月的事情的话，那在神州的人气就是黑泽鸣子所不知晓的了。在神州，这些动画和漫画都是要通过字幕组的辛勤搬运才能传播的——而在各种曲径通幽的资源站和小众爱好者们的聚集地，林秋月甚至还看到了“鸢尾老师画的《终将成为你》就是神作”这样的暴论。
虽然这种出口转内销自己还拿不到钱让她略微有点不满。但看到这些作品被热议，林秋月的心中还是有点小小得意的。
——都是因为有我在你们才能看到这么棒的百合漫啊！
一根冰凉的手指从一边戳到林秋月的脸上，准确地让她的笑容僵住：“秋月？在傻笑什么呢？”
林秋月歪头，这会西琳正抱着一大碗雪糕球吃得正开心，因此她的手指也带上了和这天气不相符的凉意。而如果林秋月没记错的话，她刚刚才刚喝完一杯凉茶……真不愧是律者的肚子。
这么想着，林秋月已经停下脚步，把手贴在了西琳的肚子上。
“嗯？”西琳也被林秋月的动作略微有些惊到：“在检查我的肚子吗？”
“我怕你着凉。”林秋月认真地在西琳的肚子上按了按。而西琳也非常配合的站稳，把肚子挺起来方便林秋月抚摸：“说起来……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你这小身板真的能装得下吗？”
“你该不会是又想画画了吧？”西琳坏笑起来，显然是想到了当初的事情。
“才没有。”
四周的行人不少，林秋月的动作已经让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放弃了掀开西琳衣服的打算，转而从西琳的手里抢了一口雪糕吃。凉意下肚，让她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为什么要吃我的雪糕？”西琳鼓起脸：“你想吃的话自己再买一份！”
“从别人手里抢的好吃。”林秋月挑衅似的舔了舔嘴唇：“尤其是抢小西琳的，西琳的雪糕真好吃！”
“哼，不给你吃！”
“其实是懒得回去再买一份。”林秋月把勺子还给西琳：“而且我又不像你那样能吃这么多。吃一口尝尝味道就好啦。”
“也不是不给你吃啦。”
西琳接过勺子，挖了一大勺雪糕塞进嘴里。紧接着原本还有点情绪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看着这个幸福又带点傻气的笑容，林秋月很难把她和那个杀伐果断又高高在上的女王联系到一起。
待到西琳将口中之物咽下以后，她才挥舞着勺子，继续追问先前的问题：“秋月刚刚在想什么呢？”
“在想关于漫画的事情。”林秋月就当做是整理思绪般说给西琳听：“感觉我最近有点吃老本了，所以就想着再画点新东西。还有小说和答应过布洛妮娅的歌曲，如果不努力的话，总觉得有点……”
——总觉得有点和前世那位名闻天下的秋月先生有点不相称了。
“唔，加油，好好干。”西琳叼着勺子，伸出手在林秋月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要努力赚钱，这样我才有钱去买好吃的！”
“……我赚钱是为了养你吗？”
“你赚钱我花钱，我们分工明确！”
西琳说得理所当然，林秋月倒是哭笑不得。不过某种意义上，现在的林秋月的确是更舍得给别人花钱的。虽然布洛妮娅爱莉希雅这些人根本不需要林秋月的钱，但西琳姬子琪亚娜芽衣这些人倒是确实都指望着她。
“怎么觉得这些钱的性质变得糟糕起来了。”林秋月嘀咕：“我赚钱的目的不是为了买房跑路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赚钱为了养……嗯……养什么呢？”
她轻声咂嘴，一时之间也找不准自己和朋友们之间的准确定位。
思考的工夫，西琳已经吃掉了手里的一大盒雪糕，手里的东西已经换成了鸡仔饼和一袋肠粉。显然先前那一顿大吃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胃口。比起林秋月，西琳倒是更加享受这条商业街的气氛。
就在她思考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去赚钱的时候，林秋月忽然注意到，自己已经很久没用过的通讯软件里，忽然多出了一条信息。
这是个挺稀奇的事情。对林秋月而言，群聊的数量要远远大于私聊。能私聊的朋友或者事情也少之又少——毕竟她光是应对现实里的事情就已经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网上唠闲嗑？
【好长时间没看你在群里说话了，该不会死在你那个荒郊野岭的房子里了吧？】
消息的内容让林秋月一愣，但在见到银色尖嘴鸟面具的头像时，她立刻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当初林秋月一度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但现在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反倒是觉得通讯软件另一端的人，说不定真的是渡鸦。
【我已经实现财富自由，可以不用担心被天灾毁灭了呢。】林秋月先是发送了一串字，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倒是你的小岛别墅怎么样了？】
【运气好，算是一切顺利。就是孩子们的花销让我有点头疼……你是靠什么财富自由的？】
【搞创作。】
通讯软件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最后对方只发过来一个代表着疑惑的问号。
——

192 尊主要看的是百合漫?
渡鸦盯着手机，远处孩子们的吵闹声让她的思绪时断时续，但总的来说脑子里还是疑惑居多。
老实说，她和这位网友的聊天也仅限于这些乱七八糟的聊天群。和她多说几句话也只是凭本能地感觉对方似乎是个妹子而不是顶着萌妹头像的猛男。
隔着网络，渡鸦理解到的林秋月莫约是个比较孤僻的人。由于崩坏带来的天灾人祸，她和自己一样能在这个世界中寻得一片净土——但渡鸦并不是孤身一人。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一共发生过三次大型崩坏。第一次是在德国柏林，第二次则是在西伯利亚，而最近的一次则是在长空市发生的第三次崩坏。
世界蛇在第三次崩坏以后进入了长空市，并在这里找到了一些不完全觉醒了圣痕的孩子们。渡鸦本人便是第二次崩坏的受害者以及幸存者，因此，她对这些孩子们抱有相当程度的同情——这也是她选择小岛别墅计划的真正原因。渡鸦不仅希望自己能过上普通的生活，也希望这些孩子们可以一起。
虽然她知晓林秋月的计划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但她却没有足够的财力在世界各地购置足以容纳她和孩子们的大别墅。
但现在，她盯着通讯另一端发出的字符，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搞创作？能让我看看吗？】
林秋月一愣。
她当初之所以会搞出那么多笔名，就是为了自己的现实生活不被打扰。但若是渡鸦想看的话……那就稍微试探一下好了。
林秋月思索片刻，将《摇曳露营》的名字发给了渡鸦。在她看来，这部到处露营到处寻找美景的漫画，应该是最符合她在网络上表现出来的模样了。
而另一边，看到这个名字的渡鸦瞬间有些不淡定。她记下这个名字，紧接着开始搜索《摇曳露营》相关的信息。她很快便找到了鸢尾这个笔名，随后看到了鸢尾的其他作品。
一步步看过去以后，新的疑惑随即冲淡了“我的网友居然真的是我的任务目标”带来的喜悦。
【你就靠着这种东西实现财富自由？】渡鸦没忍住，还是多问了一嘴：【你的读者都是变态吗？】
【和女孩子贴贴怎么了！】跟在后面的是一个猫咪挥舞前爪的表情包。
渡鸦直挠头。
老实说，不管秋月到底是不是变态，看起来这都足够她拿去交差了——说到底只不过是在网络上萍水相逢的网友而已。既然尊主的任务和她有关，那自己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去调查秋月的联系方式，然后把所有的信息都交给灰蛇就好。。
但不知为何，渡鸦就是没有去找灰蛇的联系方式。
【你……】她打了一个字，又紧接着删除。她的手指在手机的侧面轻轻敲打着，短暂地思考之后，她才想清楚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这些作品，该不会取材自你平时的生活吧？】
【怎么可能嘛，我告诉你，就是我这种孤僻的人，才能幻想出美妙的友谊之花！我的作品出色，恰好说明了我是个没朋友的人！】
这话一出，渡鸦倒是觉得林秋月有点可怜了。
也许在下一次崩坏真的到来那一天，她和自己的孩子们一同躲进无人岛的别墅，坐看风起云涌，稳坐钓鱼台。而林秋月就只能躲进她那些在世界上角落里的破房子，一个人过着孤单的日子，时不时用幻想出来的作品换取高额的稿费……
【真可怜啊，我记得你是神州人吧？】
【怎么了。】
【几亿神州人，你怎么连个朋友都找不到。】
【你好烦。】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个猫猫表情包，渡鸦反倒是觉得林秋月有点有趣了。她轻轻咂舌，忍不住思考起来：若是借口说自己要去神州实地调查的话，不知道世界蛇会不会给她批经费呢？
【我最近可能要去神州一次。】她还是决定想办法去见见林秋月，看看这个自称没朋友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样：【既然你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那招待招待我这个被贷款压垮了的可怜人，应该不过分吧？】
这次手机另一侧停顿了好一阵子，然后才跳出新的回复【我最近可能不太方便……不过神州很大，你要到的是哪个城市？】
【你哪个城市有房子？】
【还蛮多的哦。】
【……百合漫，真的这么赚钱吗？你指定是有点副业。】
【啊哈哈……】
渡鸦觉得心底的好奇愈发浓重。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聊天的这个秋月，到底是不是尊主要找的那个秋月，但事到如今，亲自前往神州确认这个事实似乎已经成了有必要的事情，不过说起来，如果真的就是这个秋月的话……
——为什么尊主要收集的作品，是百合漫？
渡鸦的脑海中闪过那位面色冷峻的尊主。为了营救他，世界蛇不仅从天命那里偷来了静谧宝石与天火圣裁，还动用了逆熵内的暗线，将静谧宝石投入量子之海。这背后的投入相当之大，但凯文的表现也让世界蛇的高层们非常满意——而那位强大的尊主，私下里居然让灰蛇去搜集百合漫？
渡鸦好像能理解为什么灰蛇要把这项任务交给自己了。
但好像又有点不能理解。
她揉着脑袋，先前还觉得这次的任务可能意外地简单，但这会，她只觉得头疼得很——尊主喜欢看百合漫？沉睡了一千五百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手下去搜集百合漫？动用世界蛇的情报系统和人脉，去找一位百合漫作者？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
【……等我到神州再联系你吧。】她压下心底那些重峦叠嶂惊涛拍岸波撼岳阳城的震撼。
【好哦，我很期待和你见面。】
收起手机，渡鸦火速地将秋月的通讯软件内的代码发给了世界蛇内的情报机关。
“帮我调查这个账号的实际位置，以及账号所有者的真实身份。”她下命令的时候生怕自己多说哪怕半个字：“速度快！”

193 丽塔的要人保护,但对象是律者
奥托还在打卡莲幻想的工夫，琥珀推门而入。
看着主教大人手忙脚乱最小化游戏的动作，琥珀反倒是觉得他乐在其中——别看琥珀平日里把工作拍在奥托头上的时候威风八面。但天命说到底还是奥托的一言堂，他想做或者不想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些支部的想法。说到底，“被琥珀催着才愿意工作”只是他希望还有个人略微管管自己的戏罢了。
“主教大人。”琥珀等到奥托恢复了工作状态以后才开口：“情报部门发来的消息，有人正在打探关于林秋月的个人信息。”
“个人还是组织？”
“组织，是您提到过要重点提防的世界蛇。虽然他们做得很隐蔽，但还是漏了些马脚出来。”
“哦？看来世界蛇还不是很在意林秋月。或者，调查林秋月的任务优先级很低——那群人甚至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齐格飞和天火圣裁带走，怎么会在调查一个小小的小说作者时暴露。”
奥托从琥珀的手中接过报告，一目十行地迅速略读以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关键点：“他们是从林秋月的个人账户开始下手的。”
“情报部门认为这是林秋月个人暴露的信息。”
“私交不慎啊，死之律者。”奥托轻笑起来：“林秋月现在的位置在哪？”
“神州南部，粤州。情报部门尚不得知她为什么会在消失一段时间以后忽然出现在那里，而且有可靠目击情报，现在陪在林秋月身侧的是第二律者，西琳。”
“她就不怕第二律者在神州胡闹吗？”奥托难以置信地说完，随后又摇了摇头：“算了，那里是她的家乡，也许是她对西琳放心才会带她去的吧。有空之律者在，她自然可以去这个星球上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让情报部门少浪费点钱吧。”
琥珀记下奥托的命令，随后问：“既然两位律者在一起的话，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把我们这些年制造出来的所有崩坏能裂变弹都砸过去？再让逆熵一起把所有的银色子弹砸过去？别开玩笑，那可是死之律者。”奥托果断否决：“她们在人类的城市内尚且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我们却要主动去激怒她们？”
“但那可是律者……”
“然后打一场在亚洲的地面战？我疯了才会下这种命令。”奥托的手指在手中的报告上不停翻动：“空之律者的移动能力，死之律者的恢复能力。两者相加，想要彻底杀死她们的难度太高。若是有更快更致命的打击方式，我倒是不介意尝试一下，但现在，就让科学家们再努力努力吧。”
琥珀低下头，不再言语。
“不过我们不做，不代表别人不会做……逆熵的激进派，和新兴的世界蛇。他们对崩坏的态度，可没我们这么随和啊。”奥托放下报告，转而提起手边的通讯器：“你倒是提醒了我。喂？不灭之刃，让丽塔来我的办公室，对，如果没有紧急任务的话，现在就来。”
很快，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丽塔走入办公室内：“主教大人。”
“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奥托也没废话：“有人在神州南部的粤州发现了空之律者和死之律者的行踪。我需要你去那里……保护她们。”
“保护？”饶是丽塔已经处理过无数种千奇百怪的任务，但保护律者这个词还是头一遭：“主教大人是要我……保护两位律者？”
“就算是律者，也不过是两个不问世事的小孩子罢了。空之律者刚刚复苏，而死之律者前不久还只是个在学校里写小说的普通作者。大人们之间的钩心斗角，可不是她们的脑子能搞清楚的。”奥托言语中带着一丝轻蔑，尽管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丽塔发觉：“而你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她们，顺便把任何可能伤害她们的人拒之门外。”
丽塔自然对任务没有任何意见：“明白，要人保护，虽然是两位足以毁灭世界的律者大人。”
“他们远在神州，天命能提供的帮助有限，情报支援也会落后，必要情况下，你也可以接触死之律者，释放我们的善意。”
“林秋月？”
“是她。”
前一阵子第三空港坠落时的流言还是或多或少钻进了丽塔的耳朵。所以她不免有些好奇：无论是空之律者还是死之律者，都对天命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但奥托主教对她们的态度似乎……有些暧昧？
“不过有空之律者在旁，就算跟丢目标也是理所当然的。”也不知道奥托是不是看穿了丽塔的疑虑，又开口补充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但一定要尽可能地保持对两位律者的情报跟踪。我会给你一切尽可能的援助，但更多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丽塔明白。”
丽塔向奥托行礼，随后才转身离开。琥珀看着她将门关紧，随后才有些不放心地开口：“我们真的要为了律者而触怒逆熵和世界蛇吗？”
“难道我们不触怒他们，就能保持友谊地久天长？不会的，我们只看重彼此的利益，而不是情感化的某些……哦，不对，也许逆熵真的会因为情感问题与我们保持敌对关系。”奥托勾起嘴角，话语中满是对逆熵的讥讽：“但就算是这样的逆熵，也懂得挑选合适的对象抛出橄榄枝呢。”
“您打算拉拢那两位律者吗？但死之律者暂且不提，空之律者……”
“空之律者的确是一个危险的炸弹。不过现在的她终究不是当年拥有多种力量的空之律者，而且……没有牵挂的人才不会被威胁，若是有了牵挂，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会变得脆弱许多。”奥托说着，目光停留在了文档中林秋月的照片上：“而巧的是……这个牵挂本身，也是个有很多其他牵挂的人。”
“总之，要确保律者在我们的可控范围之内。”奥托说着，将文档合拢，重新还给琥珀：“除了死之律者和空之律者以外，对圣芙蕾雅内部的监控，以及那群学生的监控也要时刻保持——当然，可别被我的老朋友发现了。”
他看向屏幕上的地图，踌躇满志。
——没什么比一个正在顺利进行的计划，更让人心情愉悦了。

194 布洛妮娅忙的时候,你们在玩?
在吃喝玩乐——又或者说只是单纯地吃喝了一下午之后，西琳才心满意足的带着林秋月返回了海渊城。
老实说，现在林秋月觉得西琳对“玩”这个事情本身也没什么概念。也许她更多的只是想喊自己陪她一起做点事情而已，至于怎么玩，玩什么的问题，西琳似乎根本没往深处去想过。
——也许下次西琳再提出要出去玩的时候，自己多提出一些意见比较好？
惊叫声打断了林秋月的思考。她抬起头，这才发现西琳将返回海渊城的传送门出口设置在了爱茵斯坦的办公室内。在爱茵斯坦身侧，一位女性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这种事以后会经常发生，你要学会习惯。”爱茵斯坦拍了拍那位秘书打扮的女性：“好了，你说的事情我都记下了，先出去吧。”
等到女性离开以后，爱茵斯坦才慢悠悠地开口：“看起来二位玩得很开心。”
“那当然，下次你要一起来吗？”林秋月随口问。
“我就算了——没有我在这里坐镇的话，可可利亚可是会随时掀桌子的。”爱茵斯坦说着，把一份报告扔到林秋月面前的桌子上：“看一下吧，这是这些天战术机甲的损耗率，以及海渊城外崩坏兽的损失估算。直接看结果就好，中间的我想你应该看不懂。”
“瞧不起文科生是吧。”林秋月拾起报告，随后尴尬地发现那些一长串的战术机甲编号和损失率恢复率等一系列算法和表格自己的确看不懂。她赶忙把报告翻到最后：“唔……泰坦机甲损失率超过40%，御雷机甲损耗率低于10%，大部分部队需要重新编制以恢复战斗力。”
“简单地说，消耗作战卓有成效。遗憾的是，可可利亚手下有一位很能干的前线指挥官。就算可可利亚恨不得把所有的部队都围在布洛妮娅身边，她还是劝阻了可可利亚，并且保存了绝大部分的兵力。我记得……她叫莎夏，和可可利亚一样是俄国人。”
“哦，我见过她。”林秋月想起了在海渊城闲逛时遇见的人：“她还提醒过我不要进量子之海呢。”
“还有这种事？”爱茵斯坦捏住下巴：“听起来可以试着和她接触一下……算了，这些事情都不算急。说起来，布洛妮娅已经回来休息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西琳撅起嘴，显然是对爱茵斯坦的建议有点不满。但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爱茵斯坦对西琳的观感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即便现在西琳躲在林秋月身后对她用力瞪眼，爱茵斯坦也只是继续看着林秋月，等待着她的答复。
现在的爱茵斯坦已经发觉了规律：只要搞定林秋月，就不必担心西琳。
“肯定要去看看的吧。”想到布洛妮娅在海渊城外忙活了一天，而自己和西琳在粤州吃喝玩乐，林秋月的良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在战地医院，你应该知道位置。”爱茵斯坦转过身，再度把注意力放在了桌面上需要她处理的文件上：“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林秋月离开办公室，拽着不情不愿的西琳来到了战地医院的位置。这里的安保措施高得离谱——各种各样的高级机甲都在简陋的战地医院外严阵以待，林秋月甚至在机甲群的缝隙中见到了先前爱茵斯坦提到过的莎夏。
也许爱茵斯坦或者可可利亚提前打过招呼，战术机甲没有阻拦林秋月。甚至还有人专门走出队伍，带着林秋月来到了病房。而房间内，布洛妮娅正被几名医生团团围着，显然是正在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在见到林秋月出现在病房外的时候，布洛妮娅的表情略有些惊讶——虽然表情很淡，但比起先前只能靠猜的时候还是明显许多。
同样在房间内的可可利亚也注意到了这个表情，在看到门外的林秋月时，她的脸上顿时怪异起来。紧接着，可可利亚挥手开始催促医生们的工作，让她们尽快结束所有的检查项目。
莫约几分钟之后，医生们识趣地结束了检查并离开，随后可可利亚打开门，示意林秋月进门。
“秋月。”
布洛妮娅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悦——并且非常果断地无视掉了跟在林秋月身后的西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林秋月说着，同时用自己死之律者的权能检查布洛妮娅的身体：“嗯……你受伤了？”
“布洛妮娅没来得及生成保护自己的装甲板。”布洛妮娅伸出手，挡住她腰间的位置：“但不是很严重。”
“别挡着，让我看看。”
林秋月皱起眉头，不由分说地在布洛妮娅身侧蹲下，揪住她律者裙装的镂空处，在布洛妮娅的胸侧看到了那条已经被止血贴遮挡住的伤口。
“是一只骑士级。它冲锋的时候正好被突击级崩坏兽挡住，战术机甲没能第一时间发觉。”可可利亚在一旁解释，声音中带着些许自责：“如果我让前线的部队再多一点的话……”
林秋月伸出手指按在布洛妮娅的伤口位置，创生的力量迅速地将伤口恢复如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谢谢。”布洛妮娅轻声说。
“干嘛和我客气啦。”林秋月抬起头，看着布洛妮娅的脸：“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
“布洛妮娅现在……”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用律者的能力帮她。”可可利亚盯着林秋月的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但在我这个母亲面前，可以先把手从布洛妮娅那里抽出来吗？”
林秋月一愣，干笑了几声，这才缩回手，把布洛妮娅的裙装重新遮盖好：“抱歉抱歉。”
可可利亚不满地盯着林秋月，但当她收回目光时才发觉，布洛妮娅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劝阻而高兴？
“秋月身上有股食物的香气。”布洛妮娅没有感谢可可利亚，而是凑近林秋月，在她身上嗅了嗅：“布洛妮娅在忙着和崩坏兽战斗的时候，秋月去和西琳在外面玩了，对吗？”
林秋月的笑容尬在脸上。

195 奉旨把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布洛妮娅已经意识到“只要稍微看不住林秋月，她身边的位置就会被人取代”这件事。
成为律者，以及盟主的代言人以后。此刻布洛妮娅在逆熵的地位可以说是一跃而起，名义上，无论是可可利亚还是爱茵斯坦，都必须向她俯首称臣——理之律者与盟主地位的双重加持，让逆熵所有的执行者都必须对她所有忌惮。
对可可利亚来说，这是早就生疏了的养女，布洛妮娅想要离开可可利亚的想法从未刻意隐藏过。于公于私，可可利亚都希望重新拉近与布洛妮娅的感情。而对于爱茵斯坦来说，布洛妮娅是他们保守派对抗激进派的关键人物，也是保守派重新掌握逆熵话语权的关键所在。换言之，现在布洛妮娅是可可利亚与爱茵斯坦都必须拉拢的对象。
而在如何拉拢布洛妮娅这件事情上，可可利亚和爱茵斯坦倒是保持了某种默契：首先，要让可可利亚接受她必须承担的责任，其次，要逐步地将逆熵面临的困境，以及布洛妮娅要处理的问题一件一件告诉她，让她在接受的同时接受考验，最终扛起逆熵盟主的职责。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现有的理之律者失去控制。
唯独这一点，是可可利亚和爱茵斯坦不需要交流也心知肚明的。
不过回到执行上，钩心斗角便在所难免。对可可利亚而言，幼年时期的培养，孤儿院的回忆，这些都是她不可能放弃的优势。就算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经意间的顽童话语，也足以让恢复了情感模块的布洛妮娅对过去有所眷恋。而这些天来，可可利亚也的确在经历扮演一位心急的，想要保护自己女儿的母亲——也许不是扮演，但真相无人知晓。
而爱茵斯坦则必须避免这件事情。让布洛妮娅出战、熟悉权能、消耗可可利亚的战力，这些虽然是必要之举，但若是让布洛妮娅倒向可可利亚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为了让布洛妮娅倒向自己，爱茵斯坦做出的决定就是……
“帮我盯住秋月？”爱茵斯坦的提议，让布洛妮娅非常错愕。尽管她的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有一瞬，但还是被爱茵斯坦清晰地捕捉到：“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林秋月是律者。”
“布洛妮娅知道。”
“西琳也是律者。”
“……这和盯住秋月无关。”
“有关。”爱茵斯坦扭了扭手中钢笔的笔帽，不紧不慢地说出让布洛妮娅惊诧不已的话：“布洛妮娅小姐，虽然你本人可能对此有些习以为常。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尽管林秋月小姐本人对此并没有任何想法，但事实就是，她的关系网已经扩张到了足以对这颗星球现有秩序造成影响的地步了。”
“理之律者，空之律者，雷之律者，死之律者，下落不明的风之律者和炎之律者。”爱茵斯坦说着竖起钢笔，将笔尾的一段晃了晃：“大型崩坏一共只发生过三次，第一次在1952年，德国柏林。第二次在2000年的西伯利亚，第三次则是在2014年，长空市。”
“1952年到2014年这62年间才诞生了三位律者。而今年诞生了多少？而且，她身边的那些人……琪亚娜，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以及哪怕动用逆熵的情报部门，也只调查到了表面的符华和爱莉希雅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疑点，哪怕实地调查也找不到任何问题，履历干净得过分。”
布洛妮娅盯着爱茵斯坦，等待着她漫长话语最终的总结。
“逆熵很难信任西琳，即便她在林秋月身旁的时候表现得非常稳定。”爱茵斯坦盯着布洛妮娅的脸：“林秋月是稳定西琳现状的关键，可又有谁来保证林秋月的稳定呢？”
“秋月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爱茵斯坦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遥控器，将一张照片投影在两人背后的幕布上。
“这是天命第三空港在坠毁前的卫星图像。”爱茵斯坦说着，逐渐将画面上的关键部位放大：“注意看这里的黑雾——那是律者之间正在战斗的证据。第三空港毁灭的直接原因，是炎之律者与死之律者的战斗。而这火焰与黑雾，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布洛妮娅将遥控器从爱茵斯坦的手中接过，高清投影尽可能地展现出照片上的细节。而那诡异的黑雾与气势磅礴的火焰也被清晰地记录在案。黑雾拂过的地方，就连坚硬的装甲钢表面也会被腐蚀出渗人的密集气泡。而那些附着在钢铁上，在低含氧量的高空仍然能猛烈燃烧的火焰，显然都不是常规的能量所致。
“第三空港的坠毁，和林秋月有直接关系——因此，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查明真相，并确保林秋月的精神状态不会进入到那时的情况。”爱茵斯坦说得认真，也让最开始对此并不在意的布洛妮娅逐渐绷紧了神经：“所以……保证林秋月的精神状态，再进行必要的监控。对逆熵而言，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你，布洛妮娅。”爱茵斯坦终于说出了漫长铺垫以后的主题：“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布洛妮娅不想欺骗秋月。”
“不，你要做的和往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在她陷入低谷时安慰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情感上进行互动、支援。”爱茵斯坦的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布洛妮娅难以拒绝：“你是林秋月的好朋友，一如既往。当然，如果你想和她拉近关系的话，逆熵也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这句话总算是实打实地吸引了布洛妮娅的注意力：“逆熵会提供帮助？”
“你是盟主的代言人，又是以身试险，在高危环境下监视律者们的情绪波动。这么危险的工作，逆熵自然会提供帮助。”也不知道是不是布洛妮娅的错觉，她似乎看到爱茵斯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布洛妮娅，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的话，我会保证支持你和林秋月的友谊更进一步。而这也是为了维持人类所拥有的和平……你觉得怎么样？”
布洛妮娅动摇了。

196 你和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吧?
回到现在，布洛妮娅看着满脸尴尬的林秋月，以及在她身后偷笑着的西琳，心底满是对爱因斯坦的腹诽心谤。
——说好了会让逆熵支援布洛妮娅的呢？为什么连林秋月跑出去这种事情都不说？
不过好在即使恢复了情感模块，布洛妮娅依旧能保持冷静地思考。她很快镇定下来，意识到就算她逼迫下去，也不会从林秋月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秋月。”她扭转攻势，决定换个打法：“布洛妮娅已经累了一天了。”
“我知道你很辛苦啦……”林秋月原本打算说自己陪西琳也很累，但想到布洛妮娅先前的表情，她还是没敢说出那番话：“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西琳撅起嘴，哼了一声在林秋月身后拆台：“明明是那个鸡窝头博士建议你来的。”
这话倒是让布洛妮娅对爱茵斯坦的不满减轻了许多。这个时候，反倒是她决定开口帮林秋月解围：“毕竟现在秋月要顾虑的事情很多。”
“是啊是啊是啊，我也是很忙的嘛。”
“既然秋月很忙的话，那不找布洛妮娅也是理所当然的……”
“别啊！我现在很闲，恨不得把接下来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陪布洛妮娅身上！”
一旁的可可利亚看着姑娘们一惊一乍地对话，清晰而又深刻意识到自己老了的这个事实。
“那就陪布洛妮娅去吃很难吃的营养餐吧。”布洛妮娅早就想好了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林秋月实施“惩罚”：“在秋月去吃山珍海味的时候，布洛妮娅可是只能去吃那些很难吃的营养果冻呢。”
“实际上，海渊城内已经出现食物补给不足的问题。”一旁的可可利亚解释：“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布洛妮娅还能有正常的营养摄入……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居然是这样。”
听到这个消息，林秋月也不免有些惊讶。虽然她已经听爱茵斯坦博士提起过关于补给不足的问题，但却没想到会连布洛妮娅都会受到影响。
西琳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营养果冻是什么？”
可可利亚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管被压得皱皱巴巴的像是牙膏包装一样的东西扔给西琳。西琳接过来，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然后打开盖子闻了闻。
“我去找爱莉希雅玩了。”她把果冻扔到桌子上，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这反应之果断，让林秋月对营养果冻瞬间望而生畏：“那玩意……有这么难吃吗？”
“秋月刚刚答应过要陪布洛妮娅的。”布洛妮娅的声音在她背后幽幽升起：“秋月，该不会又要食言吧？”
“咳，怎么会呢。”林秋月赶忙横下一条心来：“既然说了要陪布洛妮娅，那我肯定是豁出命也要赔！今天晚上我就和布洛妮娅待在一起了！”
“今天晚上？”
虽然布洛妮娅很清楚林秋月此刻的话语，大概率是指入夜前的这段时间。但这并不影响她借着这个承诺试着将林秋月占据整晚。她心底默默地盘算着，同时从座位上起身，示意林秋月跟在自己身后：“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现在……秋月就先和布洛妮娅一起去‘共进晚餐’吧。”
“那个果冻到底有多难吃？我可以不吃吗？”
“秋月忍心看着布洛妮娅一个人孤零零地吃东西吗？”
“对不起，我会认真陪着布洛妮娅的。”
看着三言两语便将林秋月逼得节节败退的布洛妮娅，可可利亚看戏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欣慰。不管怎么说，布洛妮娅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受欺负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林秋月这个关键的死之律者，看起来和布洛妮娅的友谊相当不错。
可可利亚非常清楚布洛妮娅在孤儿院就非常受欢迎这件事。若是布洛妮娅能发挥这个优点，笼络住死之律者的话……
三人离开战地医院，由可可利亚带头，这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当林秋月来到布洛妮娅的帐篷时，才发现这里的环境已经大变样——先前那僵硬的折叠床已经被一张看起来简单但柔软舒适的单人床所取代，而帐篷内也多了大量的电子设备甚至是几本杂志，看来都是供新生的理之律者解闷用的。
“布洛妮娅的营养果冻是根据当天的身体检查结果配比的。”可可利亚站在门口对林秋月解释一句，随后对布洛妮娅柔声道：“你们两个人应该有不少话要说，我这个讨人厌的大人就先走吧——布洛妮娅，记得把果冻吃完，那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布洛妮娅知道。”
可可利亚离开之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安静下来。林秋月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居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布洛妮娅先前有好长一段时间，觉得秋月和布洛妮娅之间的距离有点疏远了。”但布洛妮娅却先开了口：“你离开学院的时候，布洛妮娅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很快就回来。但你一走就是好久……然后，布洛妮娅又听说了你可能已经死掉了的消息……再次见到秋月的时候，秋月的身边又多了一大群新朋友。”
“毕竟是变成律者这样的事情……布洛妮娅可以理解。”布洛妮娅在林秋月的身侧坐下，随后手指轻点，攀上了林秋月的指缝：“但布洛妮娅还是很不高兴。布洛妮娅认为自己可以接受成成为律者的秋月。”
“明明……明明可以对布洛妮娅多一点信任的。”
布洛妮娅的手指有些凉，因此林秋月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试探着自己的反应，逐渐握住自己手背的动作。
“对不起啦。”
“布洛妮娅并不想听到秋月道歉，布洛妮娅想要承诺，想被秋月更坦诚地对待，想维持秋月最重要读者的身份，想……想在成为律者之后，还能继续留在秋月的身边。”
林秋月手指微微用力，反握住布洛妮娅的手心：“对我来说，布洛妮娅一直都是很重要的。”
“秋月对其他人一定也是这么说的吧。”
林秋月心底刚刚泛起的温情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197 希儿看的一清二楚
“秋月对其他人一定也是这么说的吧。”
布洛妮娅的诘问落在林秋月的耳中，让她颇感尴尬的同时也忍不住思考起另一件事情：虽然这个时候似乎应该果断否决，但林秋月忽然意识到……她好像还真不记得都和谁说过类似的话。
——是不是这意味着自己其实很少给出这种级别的承诺？
布洛妮娅看着林秋月的眼睛转得飞快，大致也能预料得到她现在在想着什么。沉默的时间已经有点长，对布洛妮娅而言，这种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答案。
“布洛妮娅现在也是律者。”布洛妮娅没有追问先前的问题，而是轻飘飘地抛出接下来的对话：“既然是律者，就能帮秋月更多的忙了吧。”
“嗯……其实现在反倒是没什么事情要做。而且你这样说，总有一种我在利用你的感觉。”林秋月轻声叹息，将手抬起撑住下巴：“布洛妮娅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吧？逆熵那边……”
“瓦尔特老师和布洛妮娅说过，顺利的话，逆熵的大部分工作都会由他来继续，布洛妮娅只需要继续锻炼理之律者的能力——可可利亚也是这样和布洛妮娅说的。”布洛妮娅轻声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两边好像都并不打算把理之律者留在逆熵的样子，反倒是她们似乎都希望布洛妮娅和秋月……”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
这个消息倒是让林秋月松了口气。虽然让布洛妮娅继承理之律者核心的事情是她的主意，但如果因此让布洛妮娅受制于逆熵大大小小的事物之中，那她还是会有点愧疚的——毕竟那可是谁拿谁吃瘪核心啊。
如果瓦尔特知道这件事恐怕能鼻子都气歪。他可没少和布洛妮娅说关于逆熵的安排和接下来行动的必要性，尽管没有任何直接交流，但瓦尔特和爱茵斯坦还是在稳定林秋月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但无论是瓦尔特还是爱茵斯坦恐怕都没想到，布洛妮娅回过头去就把这些安排都透给了林秋月。
——什么随身老爷爷瓦尔特，什么逆熵的秘密安排，布洛妮娅真不熟。
“肯定是想着什么‘要保持对律者们的监视’之类的说法吧。”凭着对逆熵的了解，林秋月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不过这样也好，留在逆熵的话肯定会很无聊。而且布洛妮娅肯定也不会真的监视我的嘛……”
“布洛妮娅当然要监视。”
“……嗯？”
“虽然告诉了秋月，但布洛妮娅也觉得瓦尔特老师和爱茵斯坦说的没有错。”布洛妮娅的眼睛盯着林秋月：“秋月连写作的事情都需要布洛妮娅帮忙处理，身为律者的事情，肯定会更加手忙脚乱！所以布洛妮娅有必要对秋月维持监视，确保身为死之律者的秋月不能胡作为非！”
“我什么时候胡作非为了？”林秋月瞪大眼睛，满脸委屈。
“就是因为有布洛妮娅盯着才没有胡作非为的！布洛妮娅没盯住的时候，秋月不是跑去天命总部那里打砸空港了吗！”
“这……”
林秋月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什么理由反驳。
“所以，布洛妮娅的确要盯住秋月才行。”布洛妮娅的手微微用力，扣住林秋月的手背：“秋月刚才对布洛妮娅承诺过，会对布洛妮娅更坦诚。”
“嗯？等一下，我刚刚……”
“难道秋月要拒绝布洛妮娅吗？”
“倒也不会拒绝啦。”
“那就算秋月同意了。”
“……嗯，我会比以前更坦诚地对待布洛妮娅的。”
布洛妮娅端详着林秋月的表情，反复确认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敷衍或欺骗的意味时，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过此时此刻，还是有人笑不出来的。
爱莉希雅从量子之海里带出的两颗宝石，其中一颗是理之律者的核心，现在已经由布洛妮娅继承。而另一颗满载着瓦尔特迷宫中蕴含能量的静谧宝石，则同样被林秋月交给了布洛妮娅，用作她这些天消灭崩坏兽时补充崩坏能。
也许是能量充足，又或者是与静谧宝石的相性良好。在这颗静谧宝石之中，一个意识，或者说两个意识在小心地窥探着外界。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看着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十指交握，希儿的心底却略微有些失落：“能回到布洛妮娅姐姐的身边，又认识了需要我照顾的秋月姐姐。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啧，你的性格真的好麻烦。”在她背后的阴影里，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凶光：“那就把她们两个人分开不就好了，就像当初我们对待杏那样，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让林秋月……”
“但另一个我，你会自己钻到秋月姐姐怀里去哦。”希儿转过头，看着那道暴躁的身影：“而且，不管是布洛妮娅姐姐还是秋月姐姐，希儿都不想伤害她们。”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人抛弃你吗！”
“布洛妮娅姐姐才不会抛弃我呢。”希儿嘟嘴：“而且，秋月姐姐也说过会帮我恢复身体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的dna……毕竟我们已经在量子之海里失踪很多年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也很正常吧？”
“你……你怎么老是想着帮她开脱！”
“但这是事实呀，另一个我。”
黑色的希儿直磨牙，显然是被希儿的话语气得不轻。但偏偏当初在世界泡里，嘴上说着要报复，但却“脚滑”钻进了林秋月怀里的也是她。所以即便现在她说的凶狠，希儿也完全当做是她在耍小性子而已。
但黑色的希儿是真的非常讨厌林秋月。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第一次见到林秋月便萦绕在她心头，那种无法言明，无法理解的情绪让她非常的烦躁。而最让她讨厌的，还是在林秋月面前时那股不由自主想要服从的感觉。
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把希儿的身体送到林秋月的怀里？
她咬着牙，感受着来自静谧宝石之外的信息。
——绝对，绝对要想个办法报复回去！

198 这个姐姐是队友吗
不过就算黑色的希儿再怎么跳脚，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布洛妮娅和林秋月慢悠悠地消磨掉了夜晚之前的这段时间，随后两人如愿以偿地进了同一间卧室度过夜晚。
黑色的希儿真的很气，恨不得对着卧室打一发“揭开他们的面纱”来打断两个人回血的过程。
但显然希儿不是希尔，她也没办法在水晶里释放崩坏能——而且事实证明，就算她释放崩坏能也会被林秋月瞬间吸收。就在她在水晶里那片小小的空间直打转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从旁伸出，将水晶盒与其中的宝石一并拾起。
爱莉希雅看着静谧宝石，唇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嗯，残留的量还有很多……应该足够我做点实验了吧。”她盯着不远处布洛妮娅的卧室房门，目光里滑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她便收起水晶盒，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爱莉希雅房间的中央处，伊甸之星正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说是伊甸之星恐怕已经不太准确，那件武器如今的形态已经不再是那便携的圆球，而是展开成了某种古怪的武器——若不是室内的重力有些古怪，恐怕希儿和黑希儿还认不出那东西。
“展开到这种形态多半就是极限了，但想要找到更深层的东西还需要更强的能量……”爱莉希雅嘀咕着，将水晶盒打开。
瞬间，被水晶压制的崩坏能奔涌着冲出静谧宝石，向着四面八方爆发而出——但紧接着，一股吸力自伊甸之星所在的位置出现，所有的崩坏能在这股吸力的引导下立刻被聚拢到了伊甸之星的周围，随后被伊甸之星逐渐吸收。
“如饥似渴呢。”爱莉希雅盯着伊甸之星：“还好我找了些外物来提供能量，这么恐怖的量……该不会是想把我直接吸干吧，伊甸？”
伊甸之星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崩坏能持续不断地从静谧宝石中奔涌而出，残留在其中的能量也愈发稀少。而在伊甸之星表面的红光愈发明亮的时候，爱莉希雅终于伸出手，再度将水晶盒子关闭。
伊甸之星核心处的红色宝石连续闪烁，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紧接着，伊甸之星再度变换了新的形状——这一次出现的，是哪怕爱莉希雅都觉得相当陌生的形态。
那看起来似乎是本书。
在上纪元制造出的诸多神之键里，最花哨的多半是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但伊甸之星也同样有着多种形态，除了最核心的球体以外，只需要更换不同的外置稳定器，就能让其发挥不同的效果。而爱莉希雅知晓的，就有火炮或者手枪等形态。但这书本的形态……
爱莉希雅伸出手，从半空中握住了书脊。
伊甸之星从无重力的状态下解除，书本上端的红色圆球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爱莉希雅伸出手试着翻动书页，却发现这本书的数页部分完完全全只是装饰。
“嗯哼，但这些文字和图案……”爱莉希雅的目光在书页的表面略过。这些文字似乎只是浮夸的赞美诗，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爱莉希雅可不是那么不懂情趣的人。
在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以后，爱莉希雅脸上的笑意更深：“看起来，是个小小的惊喜呢，不过……就不用现在去打扰秋月啦，毕竟她现在……哼。”
爱莉希雅不满的哼声落在黑希的耳中，让她眼前一亮。
——对哦，像她一样对林秋月有所不满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如果自己一个人无法惩治那个可恶的家伙，就喊别人一起嘛！这个叫爱莉希雅的人，先前在世界泡里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表达过对林秋月的不满？
黑希的眉头逐渐松开，越是思考，她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而一旁的希儿看着黑色希儿那副明显是在盘算着什么坏心思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该劝阻好，还是该支持她好。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
神州，粤城。
夜已经很深了。尽管城市的霓虹尚未暗淡，但街道上的人流已经变得稀稀落落。而就是这样的寂静夜幕下，一道靓丽的身影却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快速地闪过。
但在检查了整条小巷以后，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自己期待着的线索。
丽塔o洛丝薇瑟停下了脚步。
“主教大人。”她按下耳机，接受了刚刚进入自己通讯器的通话申请。
“找到她们了吗？”
“空之律者与死之律者最后一次出没的小巷，我已经反复检查了三次……我认为，没有再检查一次的必要了。很显然，空之律者在这里利用自己的权能离开了这座城市。”
“对手毕竟是空之律者，想要追踪起来的确异常困难。”奥托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而下一次空之律者也不一定会从同样的地方出现……”
“甚至会是另一座城市。”丽塔补充。
“的确如此……看来我们必须得到神州本地人的帮助才行。”奥托沉吟片刻：“我这次通讯，也是为了告诉你这条信息——在你出发之后不久，有人发布了几张关于这两位律者的照片。”
“照片？”
“是的，虽然只是无意义的街景，但刚好每一张照片里都出现了两位律者的身影。而照片的上传人自称灰蛇。根据情报，他掌握着可以监听城市网络信息的技术——在他的大本营天穹市，这项技术已经被多次验证卓有成效，而且提供的线索也相当准确。”
“他将这项技术，投入到了粤城？”
“也许是这样，也许是个陷阱……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去一探究竟吧。”
“当然不介意。”
“我会把相关信息发到你的个人终端，见机行事吧。”
“遵命，主教大人。”
新的情报被送到了丽塔随身的个人终端中。看着信件的内容，丽塔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主教大人似乎忘记了奥地利与神州的时差呢。在神州，现在可是深夜呀。这么熬夜，不知道下次见到幽兰黛尔大人的时候，会不会气色不好呢……
心底轻轻抱怨过后，丽塔再度朝着情报中提供的位置前进。

199 盟主夫人叫什么
但就在丽塔刚要出发的时候，小巷外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对方显然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但却瞒不过经过女武神装甲增幅过的丽塔。丽塔眉头微皱——是什么样的女性，才会在深夜穿着高跟鞋来到这里？而且听脚步声……对方的步伐似乎非常地灵巧，像是“专业的”。
心底泛起一丝玩味，丽塔踩上一旁的包裹着软质保温层的水管隐藏自己的起跳声音，随后轻巧的跃直小巷的高处，小心地用暗处的阴影将自己隐藏起来。
猎袭装o影铁表面的提示灯全部熄灭。
在丽塔耐心地等待中，一个用斗篷遮挡着自己身影的人缓步走入小巷。
“没有人？”穿着斗篷的女性环顾四周：“刚刚的感觉……是错觉吗？”
“别浪费时间了——这里就是空之律者和死之律者最后出现的地方。”她的耳机中传来某人独特的无机质机械音：“赶快调查那个地方。”
“我说啊，对方是空之律者，不管怎么想，肯定都是早就离开了吧？”女人嘀咕着看向四周，在确认四周没有任何摄影设备以后便摘下斗篷，扇了扇有些发闷的脸：“你居然还要让我亲自来看——你这家伙，脑子锈掉了吗？”
“没办法，情报工作就是这种愚蠢的事情。有的人负责运筹千里之外，有的人则不得不去做些运筹不到的繁杂事项。”电子音居然还在安慰她：“看在报酬和尊主的份上，就少抱怨些吧。”
“呵，你倒是偶尔也会说点好听的。”
揭开斗篷以后，露出的姣好面容自然是属于渡鸦的脸。
尽管如此，她也根本搞不懂该在这条小巷内做什么。无论是谁在得到“空之律者最后出现的位置是一条小巷”时都会想到，空之律者只是挑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使用自己的权能离开而已。但就算这种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九，那些愚蠢的组织还是会派出人排除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渡鸦慢悠悠地走在小巷内，很快便将这里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没有侧门，没有可疑的窗户。很显然，空之律者并没有趁机躲进大楼内。
就在渡鸦估摸着自己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准备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头顶的篷布上。
“咦……”
绣眉微皱，渡鸦的目光从地面顺着水管滑至高处。那里看起来有一小片空间，但显然并不足以藏下空之律者和死之律者两人。而且考虑到对方是律者，也必然不会委屈自己藏在那种地方。
渡鸦在“尽职尽责”和“天气又热又闷跳上去肯定又要出半身汗回去洗澡吹头发会很麻烦而且斗篷也会碰到脏东西清洗起来也麻烦得很”这两种选项之间略一犹豫，果断选择了扭头离开。
待到渡鸦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丽塔才从藏身处跳出。
“有趣，看来就像主教大人预料的那般，对两位律者有想法的组织，可不止天命一个。”
靠着外骨骼提供的些微凉意，此刻的丽塔依旧举止优雅，只有额间有些淡淡的细汗。显然比起渡鸦的斗篷装，这套女武神装甲要更加清凉，功能也更加全面。
短暂地犹豫之后，丽塔果断做出了跟踪对方的打算。
目前为止，三次大型崩坏都没有影响到神州的本土。也因此，神州大地上的这座城市依旧保有相当程度的繁华与安全——甚至丽塔还看到自己追踪的对象在一家小摊前停下脚步，买了份绿豆凉粉边吃边走。
丽塔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学着她的模样买了一份绿豆凉粉。
闷热的夜，口中的凉意的确会让人轻松许多。丽塔集中精神，继续跟随在渡鸦的身后，一直到她走入某栋建筑物。看着这栋建筑，丽塔反倒是沉思起来。
巧合地是，这栋建筑，刚好是灰蛇给出的诸多合作地点之一。
“难道她就是灰蛇？但听刚刚的对话，更像是一位实际执行行动的前线人员……也就是说，她可能是灰蛇的手下，或者助手吗？”
丽塔抬起头，唇角淡雅的笑意依旧。
既然命令是要保护林秋月，那就必须排除掉所有可能会伤害她的人。若是把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能追踪到林秋月的存在消灭掉，那也算是保护的手段之一吧？
——
林秋月这一觉睡得特别舒爽。
布洛妮娅刻意把靠墙的一侧让给了林秋月，这种安心感让林秋月入睡的速度极快。而熟睡之后，她的手也立刻不老实起来——总之在一觉醒来以后，林秋月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正抱着布洛妮娅。
她轻轻咂嘴，打算抱着布洛妮娅再睡一会的功夫，布洛妮娅却睁开了眼睛。
“懒虫秋月，既然睡醒了就赶快起来吧。布洛妮娅可是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她推开林秋月的手，有些僵硬的坐直：“反正秋月白天肯定还要和别人出去玩，恐怕没时间陪布洛妮娅才对。”
林秋月干笑了两声，没能否定。
两个人各自梳洗起床，机甲部队和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就绪，做好了为布洛妮娅提供服务的准备。但当他们看到有两位少女从布洛妮娅的住处走出时，士兵和医生们还是颇有些惊讶。
——没想到我们逆熵的新主这么快就开始以权谋私了，真是世风日下。
但布洛妮娅毕竟不是瓦尔特，老牛吃嫩草固然会千夫所指，但若是吃人的和被吃的都是精致又可爱的少女，那似乎这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一时之间，仿佛男人们也找到了八卦了乐趣，士兵们轻声地交头接耳，讨论着那些或是传言或是事实的信息。
海渊城内的网络只有高层和科研人员才被允许使用，因此这些无聊的士兵们也总算是找到了不错的娱乐。等到布洛妮娅切换到律者状态与林秋月告别，并且准备到海渊城外开始清缴崩坏兽的时候，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林秋月都没有发觉，四周的士兵对林秋月的态度似乎恭敬了许多。
——以后到底该怎么称呼盟主夫人呢？
这是在今天的战斗开始之前，士兵们仍然在讨论的问题之一。

200 丽塔掀桌子
传送门悄然开启，林秋月与西琳又一次来到了粤城。
想要在一天之内将神州料理品尝个遍显然并不现实，就算是有琪亚娜或者西琳的虚数空间胃也并不可能。神州美食的庞大足以让空之律者感到敬畏与垂涎——即便是明知道不该在短时间内出现在同一座城市，但最终，林秋月和西琳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上次我们去吃的都是小摊，这次就下馆子吧。”林秋月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不过既然是馆子你就稍微矜持一点，神州南方的菜一般都比较精致，你可别一口就吃完咯。”
西琳哼的一声扭开脸：“秋月说得好像我很能吃一样。”
“咦，你对能吃这个标准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小巷，浑然不知身后的小巷内，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台崭新的监控设备。
而随着她们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粤城，粤城外围的某座大楼内，两位争斗着的女性几乎同时停手。
两人自然是渡鸦和丽塔。
昨天夜里，丽塔潜入了隐藏在大楼内的世界蛇安全屋。刚刚躺下没多久的渡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被丽塔触发的警报，紧接着，围绕在大楼内的一场明争暗斗几乎是立刻开始——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没有打扰大楼内的其他住户，收敛着动作，但各种手段依旧层出不穷。
世界蛇安全屋外的陷阱与情报优势为渡鸦带来了充足的优势。然而在天命的S级女武神以及陷阱的生物体特化狩猎装甲面前，这些优势均被轻易地磨平。明明镰刀并不是一件适合在狭小室内使用的武器，但丽塔就是能操控着镰刀在室内优雅地旋转劈斩，将陷阱和隐藏在后方的功能设施一同破坏。
但即便如此，丽塔还是没能在短时间内抓到渡鸦。
两人争斗至天光大亮，地板都磨灭了——就在这个时候，两人一同收到了林秋月和西琳出现的消息。
“喂，我说。”隐藏在防爆门后的渡鸦忍不住开口：“既然我们有相同的目标，不如先停手如何？”
“哦？我可看不出你的目标和我的目标有什么相似之处。”
“别装傻了——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知名度很低？丽塔o洛丝薇瑟，如果下次干脏活的时候不希望被别人认出来，起码换个武器再说吧。”
“还真是失礼了。但若是我说，我的目标就是在粤城进行扩张的诸位呢？”
“天命若是想在神州扩张，那几十年前就该做这事情了——难道你要任由那两个律者在城里乱逛还不加以看守吗？那可是律者！”
想到当年自己在西伯利亚经历过的第二次崩坏，又想到此刻第二次崩坏的始作俑者就在街道上开心的闲逛，渡鸦就觉得心底的恨意源源不断地涌出。
“你想让我怎么做呢？不知名的小姐。”
“停战，先去监视律者。我可以和你共享部分信息，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出现在这栋建筑的百米范围之内。”
“听起来我有点吃亏呢。”丽塔故作懊恼状，目光在走廊内搜寻着可能的摄影设备：“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很期待下一次拜访您的。”
“别来了啊！”
渡鸦险些发出怒吼，安全屋内外被丽塔破坏成这样，这些损失可都是需要赔付的——万一灰蛇那个混蛋找自己要钱怎么办？
她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吧，那你出个价。”
“我希望你们……可以不对律者出手。”丽塔笑眯眯地站在防爆门外，“只要你们答应了这一条，我就保证不会再来打扰小姐。”
“不对律者出手？你疯了吧。”
“这并非败者有资格关心的——毕竟，我也有别的方式保证您不会对律者出手。”
“哼，贸然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可若不是有这些阻碍，丽塔可是早就能亲自见您一面了。”丽塔的话音里居然还带上了一丝委屈，她伸出手指，在面前这道厚重的防爆门上轻轻敲了敲，沉重的闷声，足以说明这道门的强度：“真是遗憾。”
“在律者没有造成破坏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出手，这你满意了吧？”渡鸦可没心思和丽塔说这些俏皮话，在灰蛇传递给她的情报中，林秋月和西琳已经进入了闹市区，正朝着繁华地带移动：“快去吧，律者已经快到城市中心了！”
“还真是心急呢，那小姐您答应我的共享信息，我猜也不会吝啬吧。”
“给你给你！”
“呵呵，那就不继续打扰小姐了。祝您有个好心情——丽塔就告辞了。”
看到监视器上丽塔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而紧接着，灰蛇又将丽塔离开大楼，朝着林秋月所在位置飞速移动的准确信息传递给渡鸦以后，渡鸦总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天命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吗？”她紧接着在屋子内低吼：“谁家的情报人员会半夜拎着镰刀从楼道里杀过来？这是恐怖片场吗？难道我们不该用黑客技术或者已知信息打情报战吗？你这么暴露自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感觉就像是在进行情报交易时，会先手把情报交易对象的护卫全部干掉，然后假笑着和对方谈条件的那种人。”灰蛇的声音紧接着想起：“嗯……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和她进行情报交易。”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你应该还在锁定律者的位置吧？”
“这没什么难的。神州的监控设备非常全面，我也能借此掌控城市内绝大多数的位置——但若是像前天那样直接消失在小巷内，就还是需要你亲自去查验。”
“啧。”
想到接下来可能还要和丽塔碰面，渡鸦就是一阵头疼——虽然她没有战胜丽塔的信心，但她也相信丽塔绝对不会轻易拿下自己。但明明现在是针对律者的情报战，忽然出现一个完全不按情报战线规则走的家伙……
但紧接着，渡鸦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虽然我承诺了不会对律者出手……但如果律者主动邀请我呢？”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了林秋月的联系方式。
【你……是不是在粤城？】

201 任务的性质悄然变化
林秋月还在粤城浩如烟海的餐馆列表里迷茫的时候，手机忽然跳出一条新信息。
【你……是不是在粤城？】
林秋月盯着对方的头像，迷惑了好一阵子。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前些天不是和你说过我要去神州出差吗？我现在在粤城，所以就猜测你是不是也在这里——不在的话就算了。】
发完这条消息，渡鸦又忽然有点后悔。想着林秋月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代入网络上那个喊着要到处买房又总是哭穷的沙雕网友。以至于她刚刚和丽塔赌气时做出决定的时候下意识地忘记，网络另一侧的人，可是传说中的律者啊。
但……
渡鸦侧过头，看着屏幕上林秋月和西琳的笑脸。
“嘁，明明是个律者，却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她嘀咕。
作为第二次崩坏的直接受害者，渡鸦是抱着对崩坏以及律者的强烈愤怒加入世界蛇的——但如今，她第一次见到律者，就分别是自己的沙雕网友和西伯利亚的仇人。
这让她的心情非常的微妙。
灰蛇的情报不可能出错，而天命女武神的出现也印证了这一点，如果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律者，或者是为世界蛇的后续打击做引导，那渡鸦会毫不犹豫，以最大的耐心和毅力去完成这项任务，但……
但这次的任务，是帮尊主找小说啊！
为什么尊主喜欢的小说作者是个律者啊！
渡鸦正崩溃的工夫，她的手机轻轻震动起来。
【挺巧的，我的确在粤城。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早饭？我请客。】
渡鸦托着下巴，盯着林秋月的回复无语凝噎：怎么就答应了？你这律者的安全意识是不是有点太差了？真以为自己是律者就能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
她轻轻磨牙，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动：【你在哪，我开车去找你。】
林秋月很快便发给她一个坐标，紧接着又是一句问话：【你对粤城了解深吗？老实说我现在想带朋友去吃点东西，但又不知道吃什么好，有无推荐？】
渡鸦一边下楼开车，一边随手将这条信息转发给灰蛇：【有无推荐？】
“你觉得我是个对饮食有了解的人？”灰蛇的声音在半分钟以后传进了她的耳朵：“你是觉得我还有嘴，还是留着胃？”
“你不是自诩情报专家吗？用你无敌的情报搜索找找律者身边的餐馆好不好吃。”渡鸦自然是懒得思考这些问题的：“那可是尊主要找的小说作者，你难道还想怠慢她们不成？”
“……你该找的是大众x评，而不是一个情报贩子。”
“你说过会为我提供情报支持的。”
“这怎么能算情报……算了，我找。”灰蛇最终认命地停止了争辩：“粤城餐馆好不好吃？这是情报贩子该做的工作？”
听着灰蛇自言自语着中断了通讯，渡鸦只觉得此刻的心情畅快了不少。天命的女武神在情报战中直接动武，世界蛇则用情报贩子去找餐馆评价——还真是卧龙对凤雏，棋逢对手。
她忍不住在车内笑起来。
而另一边，丽塔的进展则要小得多。尽管天命也可以骇入一部分粤城的城市监控，但终究不如灰蛇的效率高，覆盖面积广。因此，丽塔不得不换上一身常服，利用隐藏在暗处的HD-603“碳基狩猎者”来对林秋月与西琳进行追踪。
丽塔对自己的跟踪技术还是颇有信心的。就算林秋月是情报系出身，但她终究还是个见习的学生，想要和拥有天命情报支持的丽塔进行对抗，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可林秋月已经拽着西琳，在那几家餐馆门口转悠了好几圈……难道是自己不经意间漏了马脚吗？
就在丽塔思索自己先前的行动时，她见到一辆车停在了林秋月与西琳身侧，紧接着车窗摇下，昨天夜里在小巷里见到的那张脸探出来，远远地对着林秋月打了个招呼。
丽塔不自觉地瞪圆了眼睛。
——不是说好了不对律者出手的吗？你这是要做什么？
丽塔一瞬间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只需要她手指按下终端的确认键，天命就会将最缭乱星棘装甲，甚至是最先进的那套苍骑士o月魂装甲传送到她身上。别说是区区一只渡鸦，就算是律者，丽塔也有一战之力，但……
但紧接着，丽塔就见到林秋月笑着对渡鸦摆了摆手，随后拽着西琳坐进了渡鸦的车。
——怎么回事？这就是传说中灰蛇那“先进的情报能力”？你们打不过就直接上去撩任务目标的？
“紧急呼叫，主教大人，情况有变！”丽塔立刻按下了个人终端中的红色按钮，同时眼睁睁地看着渡鸦一脚油门，载着林秋月和西琳离开了她的视线：“主教大人？”
——
奥地利，主教专用休息室。
神州与奥地利之间有六个小时的时差。丽塔所在的神州的清晨，此刻正是奥地利的深夜。
红色的警报灯与刺耳的嘶鸣声瞬间将他从床上惊醒。主教大人迅速压下心底的惊慌失措，穿好睡衣跳到床边的屏幕旁：“紧急情况？丽塔？接通通讯，丽塔，出了什么事情？”
“主教大人，林秋月坐上了陌生女性的车！”
“……就这事？”
奥托觉得自己体内久违地泛起了一丝名为起床气的情绪。作为天命主教，随时随地被喊起来处理紧急情况完全是家常便饭，但丽塔你再怎么说也是S级女武神，林秋月上陌生女性车这种事也能算是值得惊扰他美梦的紧急情况？
——她林秋月上哪个女人的车能算是紧急情况？
“那名女性也在调查林秋月，昨天夜里我和她进行了一次战斗。我怀疑她与那位灰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丽塔赶忙补充：“她理应属于某一方势力才对，但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联系上林秋月，又如何与她交好的。”
“交好？”
奥托听到这话倒是一愣，他先前想着让丽塔赶去保护林秋月，却没想到其他的势力也有可能对林秋月抛出橄榄枝——若是知晓林秋月的律者身份，又亲眼见到了她在人类城市里生活的姿态，无论是哪个组织，心生招揽之意都是很正常的吧？
“……不能让律者倒向其他人。”奥托迅速地做出决断：“虽然有些冒险但没办法，丽塔，你亲自去见林秋月一面吧。”
丽塔挑了挑眉，没有立刻回复奥托。
——她为什么会觉得，任务的性质忽然……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202 我是林小姐的女仆
黑色高级轿车在粤城的马路上行驶着。
实际上，现在的丽塔也是灰蛇的追踪目标之一。因此，刚刚丽塔见到渡鸦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讶也被灰蛇准确地捕捉，并且发送到了渡鸦的个人终端内——而这张照片也的确让渡鸦原本就愉悦的心情又愉快了许多。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粤城的？”渡鸦此时穿的是一身得体的西式礼服。灰绿色的衬衫配上短燕尾的马甲，显得她整个人干练又精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秋月。”
“我也很惊讶啦，我该喊你渡鸦吗？”
“秋月是你的名字吗？”
“林秋月，喊我秋月就好。这位是西琳”
“娜塔莎o希奥拉。”渡鸦转动方向盘，将车转入另一条道路：“我习惯喊你秋月，你就也喊我的名字吧。”
“娜塔莎？”
“嗯哼。”
林秋月盯着倒车镜内反射出来的渡鸦的下颚，心底不由得感叹一句世界真是小——谁能想到当初在群聊里遇见的网友，居然会是世界蛇的精锐特工之一呢？
此刻的林秋月和渡鸦，心底都有着相似的感叹。
但一边的西琳心情可就没那么舒适了。
在她看来，这本就是属于她为数不多能独自占有林秋月的时间，但显然渡鸦的出现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光。虽然有车代步不错，能帮忙挑选好馆子也很好，但破坏二人世界是绝不能容忍的！
趁着渡鸦专心开车的功夫，西琳对着渡鸦的背影又呲牙又做鬼脸，并且在心底杀掉她七八回算是泄气。
渡鸦背后一阵发凉。
“早餐的话，这边的几家都是新店，网络上的风评很好，但实际上本地人根本不会吃。”渡鸦说着灰蛇帮她调查到的信息，一边疑惑是不是车内的冷气开得太足：“我带你们去一家本地人都认可的馆子，据说开了十几年，非常老道。”
身为神州人，这番话倒是深得林秋月的心思。
“吃完早饭，娜塔莎你还有工作吗？”西琳则用直白的话语打断了渡鸦的讲述。
这话说的渡鸦一愣。她跑来找林秋月，其实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气那个天命的女武神。当然，和林秋月打好关系，把她写过的作品摸个透彻也是要做的事情之一。但听西琳这副不耐烦的语气……
“我没什么事，做什么都可以。”她试探着开口：“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想法。”西琳的表情瞬间臭得不行：“随便你们啦！”
在开车的渡鸦自然是不方便观察西琳表情的。听到这句话，她也算是松了口气——看起来空之律者并不是很抗拒她。
车停在看起来颇有些脏乱的生活区，比起外面光鲜亮丽的街道，穿着背心大裤衩的老大爷才是这里的绝对主力。他们用审视外来者的目光盯着渡鸦的黑色高级轿车，但在见到下车的三人都是年轻女性之后，便非常识趣地挪开目光。
——毕竟他们身边的大妈们已经将凶悍的眼神对准了自家的老头。
“有点脏啊……”西琳嘀咕。
“但味道正宗，这条街上的店全是老店，基本都是十年以上。”渡鸦的目光四处滑动，心想不愧是灰蛇，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找得出来：“先尝尝味道吧，如果不好的话……就再换地方。”
林秋月对这种苍蝇馆子的接受度倒是蛮高的。而且这种店虽然看着不卫生，实际上老饕们讲究得很。真的不卫生的店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熬过这么多年——尤其是你看在这里吃早点的大爷大妈，各个都不是好惹的祸。
问西琳想吃什么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因为答案肯定是“我全都吃”，所以林秋月也没犹豫，直接冲进队伍里把这几家店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了一份。肠粉米粉，汤面捞面，还有专门卖包子的店也基本是一样一种。
小丫头吃第一口的瞬间便眼前一亮。本地菜馆的味道和昨天在商业街吃到的早茶虽然有类似的种类，但味道却更醇厚口感更丝滑。简单地说，就是老馆子和网红店之间的区别。
西琳不懂营销，但她懂哪个好吃。
林秋月喂食的速度迅速地败给了西琳进食的速度。对大爷大妈们来说，享用早茶的时间才刚刚开始，队伍排得老长，林秋月光是排队就要排好久——而好不容易买下几份，接下来的队伍又是一场艰难的鏖战。
就在林秋月被早餐店的热气熏得焦头烂额时，一只手忽然从人群中伸出，紧接着将装满早点的袋子递到了林秋月的手中。
“林小姐，好巧。”丽塔秀丽的面容猛地从一旁伸出，吓得林秋月连续后退了几步。但丽塔很快便向前一步，将林秋月稳稳扶住：“能在这里见面，还真是不错的邂逅呢。”
“你你你你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吗？！”
如果不是周围人多，林秋月甚至有种想要惊叫的冲动。这不是几个月以前女武神见女武神这种后辈见前辈的温馨学园日常，而是律者与S级女武神之间的会面啊！
“别慌，林小姐——如果想要动手的话，我有信心做得更好。”
丽塔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满载着优雅与华贵。当她亭亭玉立的站在这里的时候，仿佛这几家馆子的档次都瞬间提高了许多。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预感到林小姐需要我的帮助。”丽塔轻提裙角，向林秋月行了个标准的欧洲宫廷礼：“请林小姐稍等片刻，我会及时地将您所需的餐点送到的。”
林秋月瞪着眼睛看向丽塔，对方的态度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她恍惚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大惊小怪的人。
但一旁的渡鸦可就不淡定了。
——你们天命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我好歹还客套一下，你们怎么就直接上去勾肩搭背的？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林秋月面前，将她和丽塔之间隔开：“她是谁？”
“啊……没关系没关系，这位是丽塔小姐，我的……嗯……”
“我是林小姐的女仆。”丽塔果断接上了林秋月话语的断茬，甚至还笑眯眯地对渡鸦微微鞠躬：“很高兴认识您。”
“女仆？！”
渡鸦觉得自己的三观惨遭颠覆：你们天命的情报机关，究竟是做什么荒唐事情的部门啊？你们天命，居然给律者派遣女仆？！

203 奥托的大脑一片空白
西琳张大嘴，吧唧一口吃掉一个叉烧包，嘎吱嘎吱嚼碎之后咽进肚子。
虽然美食的确会让西琳心情变好，但显而易见的是，就算叉烧包很美味，就算她面前已经有堆成小山的早点，她现在的心情也绝对算不上好。
——因为插进她和秋月二人世界的家伙又多了一个。而且那个自称女仆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西琳盯着伸出手给自己擦嘴，又细心地打开一盒新肠粉的丽塔，下意识的继续吃起来。
“我说你啊……那个家伙真的是你的女仆吗？你不是说自己是个穷人，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房了吗？”在一旁看着的渡鸦忍不住对林秋月发起询问：“还是说，你已经富裕到了可以包养欧洲女仆的地步？她的价钱看起来可不低。”
“唔，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
林秋月不知道丽塔和渡鸦昨天夜里已经有过一场交锋，所以她自然也看不懂此刻丽塔与渡鸦眼中那暗藏着杀机的电波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只觉得世界真小，巧合真多——以及想不通为什么丽塔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是律者这件事。
——也许是自己当初那一拳把奥托打糊涂了？
林秋月想不通。
但不管她能不能想通，都不影响丽塔和渡鸦将对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在丽塔看来，渡鸦是率先违规的偷跑者，用了不知道什么歪门邪道的方式来和林秋月套近乎。而渡鸦眼中的丽塔则干脆就是天命的筹码，堂堂S级女武神做女仆？你们天命是不是玩得有点太花里胡哨了些？
——要想个办法，把她从林小姐身边赶走才行。
——要赶快行动，让秋月意识到这家伙很危险。
丽塔和渡鸦交换着皮笑肉不笑的礼仪表情，一边在心底思索着该如何置对方于死地。
“我吃饱啦！”
西琳猛地一拍桌子，表示自己酒足饭饱，可以进行下一项活动。丽塔立刻将她面前的碗筷拽到稍远的位置，同时再次伸出手帮西琳把嘴角擦拭干净，同时帮她整理好衣领：“西琳小姐和林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什么安排吗？”西琳看向林秋月。
“安排……”
林秋月沉思起来。就算有渡鸦和丽塔在，她的主要任务也依旧是以陪伴西琳为主。但如果只有西琳的话，林秋月完全可以随意一点消磨时间——毕竟这丫头见识少，好糊弄。可现在丽塔和渡鸦都在场的情况下……
“我们去游乐园吧。”林秋月只能抛出本该留到最后的绝招：“我听说粤城有个欢乐世界不错，去看看？”
“游乐园？”
若是两位青春少女提起要去游乐园，恐怕无论是丽塔还是渡鸦都会当做这是宣泄青春的一种手段。可倘若是两位律者要去游乐园……这话语便猛地变得有些惊悚起来。
“好耶，去游乐园！”
西琳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游乐园这个词对孩子们来说就是有这样的吸引力——尽管某种意义上讲，游乐园内的绝大多数设施都很难让西琳兴奋起来。但源于孩童时期的遗憾与“和秋月一起去游乐园”的期待叠加在一起，还是让西琳对这个建议充满了热情。
两位律者的意见一致，渡鸦和丽塔自然也不敢提出什么意见。渡鸦不情愿地让丽塔和林秋月两人一起上了车，离开旧城区，朝着游乐园前行。
——但此刻的奥托心急如焚。
主教这会哪有睡回笼觉的心思。在挂断通讯以后，他便换掉睡衣冲回办公室了，顺便还把琥珀喊起来加班——这种因为时差不得不熬夜的痛苦可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享受。
“丽塔现在到哪了？游乐园？林秋月提到的游乐园在哪？”
“丽塔小姐距离目的地还有四个路口。死之律者先前提到的游乐园位于粤城中心地带，今天不是休息日，所以游客数量并不多，但人员密集程度依旧很高。要通知她们撤离吗？”
“撤离？这不是重点，游乐园的门票多少钱？派人给丽塔送四张过去。”
琥珀怀疑自己可能还没睡醒：“……要请律者去游乐园玩吗？”
“不然让她们玩得不愉快，随手让整座粤城的神州人陪葬？快让我们在神州的办事处动起来，我可不想见到律者排队这种鬼事情。”奥托甩甩手，重复自己的命令：“在丽塔抵达游乐园之前搞定四张门票，然后给她送过去。”
琥珀愣了几秒钟的神，然后才低下头，将命令传递给远在神州的天命人员。
奥托盯着面前的屏幕，神情严肃，一副正在沉思的模样——但实际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为天命主教，在很多人的眼中，他是稳坐钓鱼台的渔翁，是运筹帷幄的军师，是随手撩动世界秩序的隐藏统治者。五百年来，他以一己之力引导着欧洲甚至整个世界的文化和科技走向，他一直在人类与崩坏对抗的最前线。即便这并非他的本意，但这仍然是他不可否认的功绩。
然而，就算是这位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主教，也从未思考过该如何让手下的女武神带律者一起去游乐园这种事。
钓鱼佬总会空军，更别说此刻的奥托根本不知道林秋月是不是一条能钓的鱼。
“要不要把幽兰黛尔也送过去？两位S级女武神在场，终归是稳妥一些……不，也许林秋月还会牵扯出更多其他人来，而且老朋友如今的态度也很……嘶？”
奥托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想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想法。
“琥珀。”他出声询问：“我们的人到哪了？”
“门票已经搞定了，丽塔小姐抵达游乐园的时候就会立刻送上。因为任务紧急的原因，他们需要时间和游园方沟通，并且进去替换一些关键职位——”
“摄影师，或者游乐园内部的拍照、监控设备，让他们接手以后立刻将画面转我这里。”
“明白，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奥托的嘴角笑起来：“让摄影师拍照的时候注意抓角度，把两位律者的关系拍得亲密一点……我想，应该会有人很喜欢这些照片才对。”
——就算是先前事情的小小回礼吧，老朋友。
——
推书
简介：穿越到了业界奇葩女性向gal【提卡幻想】，并成为了拥有最阴暗个人线的男主——希尔维德。
战争，叛乱，死亡，悲剧……与平和甜蜜的其他个人线不同，这些与其他个人线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形容，便是希尔维德线的主基调。
作为事先了解过这条个人线的过来人，希尔维德要做的……当然是极力的避免剧情发展到这条悲惨的个人线上！
将恶役女主打造为完美女性，让她避免破灭的结局。
对真女主采用原作截然相反的态度对待，让剧情彻底改变。
这样一来的话，想必剧情一定不会再发展到他所知的那条世界线了吧。
希尔维德如此天真地想道。
然而……
“希尔哥哥，今晚可以去你的房间和你聊天么？”
“希尔，我来找你学上次说好的那个魔法了。”
“啊这……”
看着那仍旧在不断逼近的“个人线”展开，希尔维德不禁开始反思起了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204 选购泳衣
繁华的粤城并不缺少供人玩乐的大型设施。而“欢乐世界”游乐园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今天，“极乐世界”的几位常客注意到，今天的游乐园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本该磨洋工甚至光明正大摸鱼的员工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精神抖擞，腰杆笔直的陌生人。街道被快速地清洁，甚至原本那些工作日期间并不开放的设施都开始充电并且紧急维护，随后开始运转并正常营业。
对于游客们来说，她们只能感觉到今天的游玩体验格外舒畅。而对刚刚完成检票，通过验票机的一行四人来说，这第一印象堪称完美。
“不过也真是巧呢，刚好丽塔遇见了临时有事的朋友。”林秋月挥了挥手里的那张VIP门票，“还刚好是四张，和我们的人数吻合……”
西琳在一旁咋呼：“秋月省钱啦！”
“省钱咯。”渡鸦压着笑意，对着丽塔也挥了挥手里的门票：“还真是巧呢，如果是三张门票的话就刚刚好，是不是呀，丽塔小姐？”
“人生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呢。”丽塔脸上的微笑依旧端庄：“哪怕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会偶尔见到呢。”
嘴上不认输，但丽塔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了一句奥托居然会搞错人数——如果是三张门票，她不就刚好有理由把渡鸦赶走了吗？
“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项目吧。”林秋月盯着门票背面的游乐园地图，地图上还体贴地画着推荐游玩路线和餐饮设施的所在地：“距离我们最近的……水上乐园？这个我们就不去了吧，海渊城的水已经够多了。”
西琳凑到林秋月身边，扒着她的手臂去看门票上的地图：“水上乐园好玩吗？”
“无非就是滑梯滑梯和滑梯……说起来，你有泳衣吗？”
“没有！”
“……那刚好在这里买一套吧，不然肯定会很贵。”
“为什么要买泳衣？秋月不是说不去水上乐园吗？”
“但还是会有很多有水的项目，穿泳衣的话会方便一点。”
“方便什么？”
“方便……方便。”
林秋月盯着远处的跳楼机、自由落体以及过山车等设施，尽管还没有坐上去，但她的恐高症已经开始有些要发作的趋势，让她隐约有些两股战战。
——我一个律者怕个毛的高啊！
在心底怒吼一声算是给自己加油打气，林秋月一转身，带着西琳走进了游乐园内的泳装卖区。
“……咦。”这里的情况同样让林秋月吃了一惊：“景区里的泳衣卖场，居然会提供这么多款式吗？”
“衣料看起来也不错。”渡鸦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泳衣上还没来得及拆除的铭牌：“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啊。”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丽塔听的。灰蛇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游乐园内不自然的人员变化，而实际上，从进门的时候开始，林秋月也隐约意识到了丽塔的出现必然有天命在背后做推手——恐怕只有西琳一个人，还完全沉浸在游乐园的气氛中。
“时间还很早，有VIP门票的话，也不必担心排队的问题……林小姐就在这里和西琳小姐一起挑身合适的泳衣吧。”丽塔没有理会渡鸦的话语，而是从货架上取出一套带着粉色花纹的两件式分体泳衣：“西琳小姐，试试这件如何？”
“会不会有点太粉了？”林秋月接过泳衣，贴在西琳面前比划着：“不过还蛮可爱的，丽塔你喜欢这种风格？”
“……丽塔只是觉得很适合西琳小姐而已。”
林秋月抬起头，看着丽塔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笑容。事到如今，她才惊恐地想起一件事情：丽塔好像有个萝〇控的隐藏设定来着？
“不行！”她果断改口，同时选了一套保守一些的连体泳衣：“西琳你还是穿这件吧。”
“嗯……学生泳装？”渡鸦心说这泳衣和她领养的那群孩子们穿的泳衣差不多：“会不会有点太不解风情了？”
“不解风情？”
林秋月伸出一半的手顿时又停在了空中，这套泳衣的设计的确和死库水有些相似。固然是中规中矩，但死库水的文化意义毕竟……
“还是你自己选吧。”考虑到自己的xp可能会被误解，林秋月果断把泳衣放回原处，抬起手在西琳的头顶拍了拍：“衣服这种东西，还是西琳你自己喜欢的最好啦。”
西琳自然是看不懂刚刚三位姐姐在她面前的短暂交锋。她在店里逛了两圈，很快便选中了一套分体式泳衣。上身是足以盖住胸部的吊带式，而下身则是假短裙，护住臀部的同时也平添了许多青春靓丽的感觉。而泳衣整体还用花边缎带和蝴蝶结作为装饰，让西琳的模样显得更加可爱。
——果然西琳就适合这种可爱的。
林秋月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在西琳走出试衣间的瞬间便给予了高度评价：“好看，西琳选了一件很能衬托自己的泳衣呢。”
“毕竟是我自己选的嘛。”
小姑娘得意得很，又站在镜子前面臭美了一会。而丽塔这个时候则非常适时的向前，伸出手帮西琳解开了双马尾，转而快速地将她的长发梳理成两条更方便行动的麻花辫。
“喔！”西琳伸出手托起麻花辫，在意识到丽塔好意的瞬间，她的眼睛猛地变得亮晶晶的：“谢谢！”
丽塔微笑着起身：“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可以找丽塔。”
不远处的林秋月紧盯着丽塔，满脸都是老母亲看见自家女儿被人勾搭时的警惕。
林秋月自己挑的是一套连体露背泳衣——以前的她肯定会选择更保守一点的衣服。不过穿过死之律者的裙装以后，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衣品明显变得有些大胆。不过除此之外，她还是额外加购了一件防晒外套穿在身上。
考虑到是林秋月请客，渡鸦选择的自然是比较普通的款式。但当她看到丽塔换上了一件有着大面积镂空和蕾丝装饰的漂亮泳装时，她便立刻做出了转身更换泳衣的决定。
满分微笑与完美女仆的气势，让丽塔在走出试衣间的瞬间就吸引了林秋月的目光。
“这件衣服您看如何？”丽塔的笑容依旧满分：“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心意……或者胃口呢，林小姐？”

205 踩脚趾是小孩子的招数
林秋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丽塔当然漂亮。女武神的训练让她的身材和体脂数据都达到了极其完美的地步，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平日里身着女仆装的时候就毫不掩饰，如今换上一身贴身的泳装则更是杀伤力十足。女仆装的镂空与黑色蕾丝交替，略带些许朦胧的层次感。而泳装的大面积镂空则更好地显露出她白皙的皮肤。蕾丝手环与女仆发带的存在，则让她身为“女仆”的属性格外凸出。
林秋月身边的美少女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但像丽塔这样了解自身优势，并且毫不介意地在关键时刻将其释放出来作为杀伤手段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个。
——其实姬子也算半个，但就算姬子脱光了，林秋月第一时间也只会想到她的醉态。所以杀伤力自然也就呈现出另一个方向：照顾醉酒美人那种幸运又不幸的纠结。
“怎么样？林小姐？”看着林秋月眼神发直，丽塔笑意更深地同时出声提醒：“如果您喜欢的话，可就太好了。”
“好……好看。”林秋月下意识地回答。
但这句回答却让一旁的西琳鼓起脸，她蹭蹭几步走到林秋月身边，抬起一脚便踏在林秋月的脚背上。
“疼疼疼，喂，我现在穿的是拖鞋啊！”
林秋月躲闪不及，脚趾还是被西琳踩了个狠的。这下把她疼得不行——西琳这一脚可完全没收力，如果是足弓被踩到还好，但偏偏她缩了一下脚，只有脚趾被踩到……
“诶！没……没事吧？”
看着林秋月疼得不行，西琳反倒是被吓了一跳。习惯了用连冲带撞没轻没重的方式和林秋月相处，西琳已经下意识地将其当做只属于她的撒娇方式。但现在看着林秋月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西琳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经意间做了什么错事。
林秋月摸了摸眼角的泪，疼得龇牙咧嘴：“你还不如直接把我脚指头剁下来呢，这样疼得快一点。”
“好，我会尽可能小心的。”西琳说着，亚空之矛已经在她身前浮现了个尖尖。
“你还真剁啊？”林秋月赶忙躲开。
好在现在的西琳多少也懂了什么是分寸。亚空之矛只是在她身侧短暂地出现了片刻，并没有被其他人见到。但丽塔却明显地出现了警惕的意味，而渡鸦也猛地冲出试衣间，紧盯着西琳所在的方向。显然刚刚的崩坏能浓度的片刻提升并没有瞒过这两位精锐的战士。
西琳在林秋月腿边蹲下，伸出手揉了揉林秋月的脚趾。显然对于律者来说，伤害别人很简单，但如何弥补别人的伤害倒是未解之谜。
脚趾在西琳的指尖被轻轻揉捏，林秋月顿时觉得心里怪怪的——但究竟哪里奇怪，她一时之间又有些说不出来。
“好啦，不疼了。”她后退半步，逃离西琳的魔爪：“刚好娜塔莎也换好泳衣了……喔，很大胆嘛。”
在感受到西琳的崩坏能时冲出试衣间的渡鸦已经换好了泳衣。与少女们不同，她穿的是一件堪称“凌厉”的比基尼泳衣。更少的布料，更多的肌肤。而手腕与大腿上的绑带则让她的模样平添了几分韵味——这倒也的确是一套足以和丽塔抗衡的泳衣。
见到林秋月的目光被自己吸引，渡鸦心底倒是有一点得意。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林秋月便已经礼貌性地挪开了视线。毕竟她的脚趾还在发痛，如果再因此被西琳踩一脚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真遗憾。”不知何时出现在渡鸦身侧的丽塔轻声说：“看来林小姐对我的兴趣更大一点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因为林小姐看我的时间更长一些——看来我的优势比较大？”
渡鸦翻了个白眼。看着远处的林秋月还在轻声和西琳交流，她忍不住压低声音询问丽塔：“喂，女武神，你总不会真的是跑来给律者当女仆的吧？”
“什么律者，丽塔不清楚呢。”
“少装傻，大敌当前，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渡鸦对丽塔怒目而视，希望能通过这个动作让对方知晓自己并没有在开玩笑：“刚刚的崩坏能波动，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情报共享？虽然我并不介意……但作为合作的基础，娜塔莎小姐是否也该展现出些许诚意呢？”丽塔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反而趁机逼迫起渡鸦来：“我对你……和你背后的势力也充满兴趣呢。”
渡鸦对丽塔的态度表示难以置信：“在这种时候你还要继续先前的纷争吗？不管怎么样，看住律者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吧？”
“那很抱歉，我的确是来给林小姐当女仆的。难道你不也是来给林小姐当司机的吗？我们各自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好。”丽塔微笑着说完，转身走向林秋月的身侧，同时轻飘飘地抛下半句话：“……而且，何必在游乐园说这种没风情的话呢？”
渡鸦盯着丽塔的背影，最后沉默着跟上。
另一边，在反复确认过林秋月的脚已经不疼了以后，西琳才总算是恢复了先前的元气。不过林秋月还是能感觉出来，现在西琳接触她时的动作明显放轻了许多。
“好啦，都说了没关系——之前你把我顶得那么疼，我也没说什么嘛。”林秋月揉了揉西琳的脑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放心玩就好，西琳应该是没来过游乐园的吧？”
“真的没事啦？”西琳小心翼翼地盯着林秋月。
“没事啦。”林秋月看向四周，目光落在了最近的设施群上：“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我要玩跳楼机！”
“跳……嗯？一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吗？”林秋月怔住，她听着不远处跳楼机落下时游客们的惊叫，只觉得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询问西琳：“而且跳楼机对你来说，应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刺激吧？那种高度和速度，还不如我们回去之后让温蒂带着你飞一圈……”
“但可以近距离听到好多人类的惨叫诶。”西琳瞪圆了眼睛：“我觉得这个很有趣！”
林秋月识趣地闭上了嘴。
——别说其他人的叫声了，还是先祈祷自己不要喊得太凄惨吧。

206 爱茵斯坦的情报支持
几分钟后，当林秋月走下跳楼机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哇……好听……不对，秋月，你没事吧？”西琳的脸上混杂着些许兴奋与担忧，担忧自然是因为现在林秋月的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太好看，但兴奋也是因为刚刚林秋月的惨叫过于悦耳。
西琳觉得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要久违地钻出来了。
“不行，让我缓缓。”林秋月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捂着肚子，只觉得自己现在手不太够用：“可恶，如果把脖子以下的部位直接截断重新搓一个身体出来，是不是能好受一点……”
西琳摩拳擦掌：“要我帮忙吗？”
“显然这只是个玩笑。”林秋月已经没了和西琳开玩笑的心思：“我刚刚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走马灯，看到了自己之前死掉时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要死第五次了呢。”
“第五次？”西琳眨眨眼：“我也只死过一次诶。”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攀比的啦。”林秋月伸出手指在西琳的鼻尖捏了一把：“要好好活着才行。”
“那秋月陪我去玩自由落体！”
林秋月的脸瞬间又白了一点。
她倒是看得出西琳那满是期待的眸子里到底写着什么。明知道自己恐高还是要带她玩这种游戏，除了小孩子的恶作剧心理完全没有别的解释。也许是为了报复丽塔和渡鸦的出现，也许是单纯觉得林秋月的惨叫声让她心情愉快。总之，对现在的西琳来说，游乐园的吸引力已经迅速地转移到“折磨林秋月”这件事情上。
但偏偏林秋月并不想打破西琳的好心情。
“林小姐，要不要先喝点东西？”丽塔在一旁看出了林秋月的窘迫：“我可以先带西琳小姐去玩别的项目。”
“我倒是不想喝东西啦。”林秋月摇头拒绝，心说喝完怕不是我真的会在天上漏出来：“而且西琳兴致这么高，当然是继续玩啦——你们要是想喝的话就去吧，我们两个没关系的。”
“林小姐现在的状态可不像是没关系。”
“放心啦，我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林秋月强打起笑容。
丽塔盯着林秋月的表情，像是在反复确认她的决心。片刻以后，她才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林小姐——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和我说。”
“谢谢你啦。”
丽塔和渡鸦看着林秋月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和西琳一同登上了名为“自由落体”的游乐设施。在游客们的惨叫之中，林秋月凄厉的喊声格外刺耳。
“真惨。”渡鸦觉得自己有些听不下去：“一个游乐设施就能把她吓成这样，也难怪她……”
尽管明知道渡鸦是故意说到一半的，但丽塔还是非常配合地询问：“难怪什么？”
“想听？那就用情报来换。”渡鸦看向身侧的女仆：“我们可以先从一些小细节开始，就算不直接涉及她们也可以——比如说，天命来了多少人？你们该不会已经把游乐园买下来了吧？”
“如果有这样做的必要，我想天命并不会吝啬。”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那边卖气球的，饮料店的服务生干脆都不是黄种人——你们的情报部门有没有考虑过，神州是没有黑人的？”
丽塔摇摇头：“这里是粤城。”
“……哦对。”渡鸦忽然意识到这个联盟笑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但不管怎么说，这游乐园里欧洲人的比例还是有点太高了吧？”
“还真是巧呢。”丽塔笑的得心。
见到丽塔油盐不进，渡鸦也总算是放弃了交换情报的想法——毕竟现在主动权仍然掌握在丽塔的手中。即便现在的丽塔只是穿着一件毫无防护性的泳装，渡鸦也没有信心能战胜她。
但这并不耽误渡鸦稍微秀秀肌肉，让丽塔有所顾忌。
“对了。”渡鸦看向半空中那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无人机：“那些无人机也是你们的设备吗？似乎从刚刚开始，那台无人机就一直在对着这里拍摄呢。”
这倒是让丽塔略微有些惊讶：“灰蛇的情报系统，连这种事情都能确认吗？”
“因为那台无人机似乎不是欧洲货，也不是神州货……更像是美洲的商品。”渡鸦的目光盯着那台灰蓝色涂装的无人机：“你们换了统一的指挥链，所有的信息也集中到了加密频道中。唯独那台无人机不在你们的系统里，为什么？”
丽塔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的短。
就在渡鸦认为自己试探出了天命信息网的破绽时，丽塔的表情却猛地严肃起来。
“你说得对，那并不是我们的无人机。”丽塔的目光与无人机的摄像头对视：“刚刚我们已经比对过信息库……那是逆熵的无人机，我们被监视了。”
自认为完全掌控了现场形势的渡鸦，以及一直在听着她们对话的灰蛇都大吃了一惊：“逆熵？”
——
远在千里之外的海面之下，海渊城外炮火轰鸣。
事实证明，布洛妮娅的确是合格的律者预备役。失去情感模块的她早已习惯了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地处理战斗中的细节。随着对理之律者能力的愈发得心应手，她在战斗中的失误也越来越少，攻击的效率也越来越高。而当她将静谧宝石内的能量挥霍一空时，就算是瓦尔特，也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接下来，布洛妮娅需要的就只是积累，学习尽可能多的武器图纸与设计，掌握的武器越多，她在战斗中的发挥也就越灵活。
“静谧宝石里的崩坏能消耗干净了？”这个消息让爱茵斯坦非常的意外：“奇怪，我们原以为里面的能量足够高强度地使用三到四天，没想到今天就是极限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像之前那么高强度的战斗比较好。保持理之律者的战斗力对于逆熵处理紧急事态是有必要的。”
但布洛妮娅却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继续进行战斗：“海渊城的存在仍然是个秘密，布洛妮娅认为应该抓紧时间尽可能多地练习，这样的机会很宝贵。”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但……”
爱茵斯坦没有继续劝阻布洛妮娅，而是转过身，从身后的桌面上取出几张照片递给布洛妮娅：“不过……我也可以现在就把你送到粤城去休息休息。你觉得如何？”
“粤城？布洛妮娅不需要休息……”
布洛妮娅的话语被照片上的画面所阻断。
“休息的确是有必要的。”布洛妮娅瞬间改口：“布洛妮娅现在就去粤城。”
“很好，要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去吗？”
“带。”布洛妮娅的手指微微用力，将照片的边角揉皱：“这种事情，可不能只让布洛妮娅一个人知道。”

207 爱茵斯坦什么都算到了
让布洛妮娅警惕起来的倒也并不是西琳，毕竟林秋月白天陪西琳玩的这件事情并没有瞒着布洛妮娅。真正让布洛妮娅警惕到甚至要喊上爱莉希雅一起去的，还是跟在林秋月身后的两个人。
布洛妮娅不认识渡鸦，但她知道丽塔——当初女武神考核时，丽塔忽然提出要和琪亚娜比试一番的事情让她印象深刻。丽塔是S级女武神，而她现在笑眯眯出现在林秋月身旁的理由还能是什么？
“哦，对了。”爱茵斯坦忽然叫住想要离开房间的布洛妮娅，从刚刚放着照片的桌子上又取出三个包裹，装在一个不大的蓝色挎包里，递给了布洛妮娅。
“……这是什么？”
“这是我对你的个人支持。”爱茵斯坦解释：“如果要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诸葛亮给赵云的三个锦囊吧。”
“锦囊妙计？”布洛妮娅没搞懂这个词。
“是的，当你遇见困难的时候，就打开一个包裹——我已经在上面编过号码了。”爱茵斯坦叉腰站着，看起来对此还挺得意的：“理论上，这三个包裹可以解决你在林秋月身边的问题，直到我们下一次会合。”
“……这么神奇？”布洛妮娅挑眉，打开挎包看了看里面的包裹。
“知道锦囊妙计的故事吗？是个神州的典故。”
“布洛妮娅不太清楚。”
“神州古代有个时期，三个王国一同存在。其中叫吴的王国想要用招亲的骗局让叫做蜀汉的王国的国王前往他们的领土，并设下陷阱，想要留下蜀汉国王并以此要挟。蜀汉的军师诸葛亮在国王和将军出发以前给了他三个锦囊。而后，他们在吴王国果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而那位将军也依靠着锦囊内的提醒，巧妙地躲开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帮助他的国王返回了蜀国。”
“布洛妮娅好像听班长提起过类似的故事……原来这个故事，是帮助一位国王迎娶她的王妃吗？”
爱茵斯坦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比喻非常满意：“和现在的情况很贴切吧？”
“……布洛妮娅和秋月还不是那种关系。”
爱茵斯坦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布洛妮娅板着脸和她对视，但没能坚持几秒，便扭头离开了爱茵斯坦的办公室。
“爱莉希雅。”她急急忙忙地冲进爱莉希雅的房间：“秋月她——你在做什么？”
爱莉希雅回过头，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不知道从哪摸来的眼镜。平日里好动又活泼的妖精小姐忽然变得文静起来，让布洛妮娅颇有些不习惯。而爱莉希雅则非常满意于布洛妮娅的惊讶：“嗨，怎么忽然来找我？难道是想我啦？”
“是秋月的事情。”布洛妮娅的目光在爱莉希雅手中那本奇怪的金属书本上短暂停留，随后再度回到她的脸上：“你知道秋月陪西琳去玩的事情吧？”
“当然知道，可惜我也有点想要研究的事情，否则我才不会任由秋月去陪小孩子任性呢。”
“如果布洛妮娅说，秋月身边又出现了陌生的女孩子呢？”
爱莉希雅脸上的文静瞬间僵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光线变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布洛妮娅只看到她的脸阴沉得可怕：“又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如果布洛妮娅没记错的话，比秋月大三四岁的样子。还有一个布洛妮娅不认识。”
“不是小孩子？那问题不大。”
爱莉希雅放松许多，但还是立刻收起了手中的书本，将眼镜摘下。她接过布洛妮娅递过来的照片，端详了片刻：“咦，这位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吧？”
“你认识？”布洛妮娅很意外。
“嗯……也不算认识吧。”爱莉希雅说着，目光落在渡鸦的脸上：“这位就是生面孔啦。哇哦，这个身材不错嘛，哼哼，想要靠身材勾引秋月么，可惜秋月已经有我啦。”
眼看着爱莉希雅挺起胸开始和照片上的渡鸦作比较，布洛妮娅只觉得额间有青筋跳起：“布洛妮娅还在听呢。”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爱莉希雅反问。
“……没什么。”布洛妮娅扭开脸：“布洛妮娅已经和逆熵的人打过招呼，她们会把我们送到粤城。爱莉希雅要和布洛妮娅一起来吗？”
“嗯……看来可怜的伊甸要再往后放一放啦。去，当然去。”
爱莉希雅伸出指尖，在书本上宝石的位置轻点一下。整本书立刻合拢，随即化作一颗圆球落在爱莉希雅的手心。
布洛妮娅认出了它：“这是……伊甸之星？”
“以后说不定要叫秋月之星呢，呀，这样称呼的话未免有些绕口……那就叫伊甸之秋月？唔，这个不行，还是叫爱莉希雅之秋月吧，一听就很有我的感觉！”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布洛妮娅这次甚至懒得接爱莉希雅的话头：“如果可以，布洛妮娅希望是现在。”
“真急迫呀。好啦，别那么瞪我，我现在就和你走……等一下！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布洛妮娅已经略微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你该不会想就穿着这件衣服去找秋月吧？”爱莉希雅脸上也同样是惊奇：“你有泳衣吗？我们换上泳衣之后再去找秋月好不好？”
“泳……泳衣……”
布洛妮娅的眼睛微微睁大。没来由的，她的脑海中钻出了刚刚林秋月的泳装打扮，紧接着是丽塔、渡鸦以及西琳。布洛妮娅的目光微微下滑，停留在爱莉希雅的胸前。
“嗯哼？”爱莉希雅炫耀般挺了挺胸：“是在好奇我的泳装吗？嘿嘿，我可是早就想到会有一天陪秋月一起玩水，所以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呢。”
布洛妮娅沉默了半晌，泳衣……该去哪买泳衣呢？
神使鬼差的，她伸手摸向了挎包里的包裹。用理之律者的能力生成壁纸刀，小心地切开包裹的封口。
封口内是一件质地轻薄速干的泳衣，还附了一张纸条“保证秋月会喜欢你的泳衣”。
布洛妮娅瞪圆眼睛。
“……爱茵斯坦博士居然真的算到了。”

208 该让班长加入战场了
离开海渊城，乘上潜艇急速上浮回到水面，逆熵的舰队已经等待许久了。
“我们为您准备了最快的交通工具。”一位水手将布洛妮娅和爱莉希雅带到了航母的甲板上：“您只需要搭乘她前往神州就好，后续的一切工作交给我们。”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在甲板侧翼的F/A-18E/F超级大黄蜂战斗机：“你们说的交通工具，该不会是指那个吧。”
“不会不会，给您用的自然是更棒的。”
水手伸出手，领着布洛妮娅和爱茵斯坦来到了航母飞行跑道的弹射器旁，带着颇为自豪的语气开口：“看看我们的宝贝儿——把这小可爱收拾到能飞行的状态，可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呢。这宝贝儿可快多了！”
飞机的金属蒙皮在太阳的反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全动平尾与可变后掠翼在驾驶员的操作下不停地扭动，加力涡轮风扇发动机发出醉人的长啸，这台钢铁巨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即将升空的喜悦。
“我当年就是因为这台宝贝才加入海军的。”水手摘下帽子：“祝您飞行愉快。”
布洛妮娅自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她和爱莉希雅一前一后坐进了F14的驾驶舱内。地勤大爷亲切地帮她们系好安全带，然后解除保险，将座舱盖缓缓扣下。
在驾驶员座舱的正中央，一台eins自律机器人已经和驾驶舱融为一体。在座舱盖锁定的瞬间，这台机器人忽然露出一个略有些抽象的笑脸。紧接着，两人的身后传来的愈发响亮的轰鸣声。
“哟吼！”爱莉希雅发出欢呼。
推背感猛地将她的声音压回喉咙。弹射器与涡扇发动机一同将飞机送出跑道，巨大的G力压在两人身上，布洛妮娅的眼前甚至短暂地出现了黑视——但很快，F14抬起机头，引擎加力，朝着头顶的天空驶去。
“呜哇——这感觉还真不错。”回过神来的爱莉希雅还有点小小的兴奋，她小心地扭动身体，尽量让自己不要碰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按钮：“这就是新纪元人类的武器吗？挺有意思嘛。刚刚的压力可不小，布洛妮娅，你还好吗？”
坐在后座的爱莉希雅看不到，此刻的布洛妮娅眼睛有些发亮。
152米/秒的爬升率，0.75的推重比。这台钢铁巨鸟的引擎始终开着最大功率的加速。在一段时间的航行以后，F14驶入预定高度，双翼缓缓收起，最终达到了2.38马赫的最大飞行速度。
速度。
“要是重装小兔也有这种速度就好了……”她的目光在面前的仪表盘上划过，如果可以，布洛妮娅真想现在就尝试着用权能复现出一架一模一样的飞机。但气动结构，机体材料，涂料配比。这些人类数十年科技技术的结晶，显然并不是能如此简单就理解并学会的。
本该如此。
不知为何，布洛妮娅却觉得自己的核心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理之律者的权能，真的有这么麻烦吗？为什么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可以复现出部分战机？
——
符华看着头顶的天空，心情复杂得很。
林秋月和爱莉希雅已经离开有段时间。这一周时间里，她思考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尽管时隔千年万年，她成为神州的守护者，又失去力量，再起再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强韧到足够面对一切艰难险阻，但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会再度想起被刻意遗忘的名字。
“秋月老师……”
在上个纪元，秋月对符华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她支撑着符华熬过了遭遇崩坏以后最艰难的时光，甚至在她反对逐火之蛾的那段时间里，她也认同了符华加入逐火之蛾的理想。而当她为消除第八律者带来的影响而身陨时，符华才不得不走上了孤身一人前进的道路。
但现在爱莉希雅告诉她，林秋月就是秋月？
也许是识之律者借用她身体的时候改动了什么地方，现在的符华已经没有了先前记忆容量的困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天她才能静下心来仔细地思考自己该如何继续与林秋月相处。而以符华如今的心境，想出答案也并非难事：现在的林秋月绝不能完全和秋月画等号。既然如此，这一纪元就由她来照顾秋月便可。
——但为什么林秋月还不回来呢？
上次林秋月贸然消失，再见面的时候就成为了死之律者。而这次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带着爱莉希雅和西琳一起离开的。这两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秋月又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难道自己要又一次看着秋月出事吗？
就在符华烦闷的功夫，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她随意地取出手机，这台手机是她取回身体以后才新办的，知道手机号码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就算有短信，多半也只是什么办理业务的骚扰短信吧。但当符华真的打开短信，看到那两张照片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瞬间从座位上窜起。
发信人的号码位置是空号。但照片的内容却让符华的血压猛地抬高了许多：第一张照片的内容，西琳和林秋月面对面，但不知为何，西琳下蹲到了与林秋月跨步平齐的位置，两人穿着的还都是清凉的泳装。下一张照片，是两个人紧贴在一起，亲昵地用两根吸管吮吸着同一杯饮料。下一张，林秋月脸色煞白的站在大笑着的西琳身侧，看起来是正在玩过山车之类的游乐项目……
符华愣愣的翻看着照片，直到跳出“当前已是最后一张”的提示时，才有些回过神来。
——这就是秋月说的急事？这就是秋月说的，必须要和爱莉希雅去处理的事情？就是……就是去陪这个律者玩？
想到自己这些天冥思苦想该如何继续与林秋月相处，又纠结该如何保持过去的态度，符华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她点开照片的详细信息，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拍摄地点。
“温蒂，温蒂！”她呼喊着在房顶上晒太阳的某位风之律者：“我有点急事想出一趟远门，可以麻烦你捎我一程吗？”
“不行，这会的太阳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我要去找秋月。”
“哦吼？”温蒂猛地跳下房顶，无形的流体在她身边瞬间鼓起狂风：“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
ps：说起来，我原本是想把所有人的泳装都发个插图的，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些泳装可能都没办法过审，所以……（耸肩）

209 泳装修罗场其一
粤城，“极乐世界”游乐园。
在畅爽地享受过林秋月的惨叫以及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愉快游玩体验以后，西琳总算是愿意暂时放过林秋月了——倒不是因为空之律者大发善心，而是林秋月从“超级大摆锤”上下来之后，已经腿软到几乎走不动路的地步了。
丽塔和渡鸦花了点力气才把林秋月送到休息处坐下，丽塔转身去帮林秋月买点饮料，而渡鸦则找来风扇帮林秋月扇扇风。林秋月本人瘫在休息区的长凳上，头枕着西琳的大腿，整个人脱力般虚弱。
“戳戳。”西琳的手指在林秋月的脸蛋上戳个不停，就像是林秋月曾经玩弄她脸蛋时的那样：“秋月秋月，你是要死了嘛？”
林秋月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仔细感受自己后脖子接触的西琳大腿处的软肉：“你好像很期待我死掉。”
“才没有呢，我超超超喜欢秋月的。”西琳的手指一直在林秋月的脸蛋上不停用力，紧接着又开始摆弄起她的耳朵和头发来：“不要死哦，如果你出事的话，我会把整个世界毁掉来给你陪葬的。”
“但现在折磨我的是你诶。”
“才没有呢！我只是想让秋月陪我玩而已呀。”西琳鼓起脸，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林秋月的鼻子：“难道陪我玩你不开心吗？”
“陪你玩我很开心，但陪你玩这些设施我不开心……”
回想起刚刚那种缓缓升高又迅速落下的感觉，林秋月只觉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西琳自然也知道刚刚一直在强迫林秋月做过分的事情，所以面对林秋月的抱怨，她也只是嘿嘿坏笑了几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肆意，甚至有朝着林秋月脖颈下方攀爬的趋势。
“喂，不要乱摸哦。”
“没有乱摸哦。”西琳的手指伸进林秋月快干外套的内部，将她泳衣的肩带轻轻勾起：“嘿嘿，啪！”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西琳松开手指。肩带缩回的瞬间抽打在林秋月的肩膀，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乱拽肩带啊，会勒到的。”
“真的会勒吗？”
“真的会啊——喂！你怎么还更用力了？”
林秋月睁开眼，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山峰——她嘴角抽搐了那么一下，赶忙伸出手把西琳折磨自己肩带的手拍掉：“好啦别闹，让我安静的回回神。”
“你嫌我吵。”
“是啊，你好吵。”林秋月的手在西琳的肚子上揉了揉：“让我安静一会，缓过来就继续陪你玩。就算你把我当玩具，起码也要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吧。”
西琳的手瞬间又不老实地在林秋月的肩头游走起来：“那你快点哦。”
“好好好。”
林秋月忍着西琳手指在自己身上乱摸时带来的瘙痒感，再次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明明现在已经是律者这种超凡的存在，但该怕的东西还是会怕。走在海边的时候会想躲着海水走，恐高的情况也丝毫没有减弱。明明以死之律者的能力，即便林秋月从高空落下平拍在地上也能迅速恢复，但当她在跳楼机上落下的瞬间，她还是觉得内心的恐慌无法压抑。
林秋月用力吸气，随后缓缓呼出。
恐怕她很难像西琳或者温蒂那样，肆无忌惮地去用自己的能力进行战斗吧。成为死之律者以后，自己唯一一次完全释放死律能力去战斗，还是因为符华的死。当时的自己像是疯了一样，做出了一大堆完全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情。还好有西琳把自己带了回来，不然的话……
——说起来，班长现在在做什么呢？
如果说先前林秋月还在为符华和“秋月先生”之间的关系感到别扭。但经历过海渊城的世界泡以后，她就很难再说出自己就是自己，秋月就是秋月。虽然还是没搞懂她和上纪元的“秋月”与“鸢尾”两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和符华好好聊聊，把双方的心境和想法交流一番总是必要的。
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忽然吹到林秋月的身上。
这股风来得很突然，以至于林秋月身侧的那些游乐设施的高处也爆发出了阵阵惊叫。林秋月倒也没在意，只是往西琳的大腿根部又挪了挪。这动作似乎让西琳有些惊讶，林秋月听到西琳轻笑了一声，紧接着手又开始朝着奇怪的地方伸了过去。
“别闹啦。”林秋月轻声嘀咕：“再躺一会我就起来。”
“躺得舒服吗？”有人问。
“舒服啊。”林秋月下意识地回答完，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刚刚的问话不像是西琳的声音，也不像是丽塔或者渡鸦的……
她睁开眼，看到了身着泳衣的符华。
“……啊。”林秋月愣住：“班长？”
“是我。”符华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得让林秋月有种久违的感觉：“你在做什么，林秋月同学。”
“我在……”
林秋月的话语停住。她转过头，想要看西琳的表情。但视线却被西琳胸前那对沉甸甸的东西再次挡住。她刚想撑起身子坐起来，却被西琳的手用力按住。
“秋月正在休息呢。”西琳盯着符华：“不要打扰秋月。”
“显然这是效率很低的休息方式。”
“但秋月喜欢。”
林秋月人都麻了，她再一次试图起身，但又一次被西琳按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最终只能尴尬的朝符华笑笑。
符华看着林秋月：“真的喜欢吗？”
“喜欢……不讨厌啦。”林秋月只能回答：“而且在这里也谈不上什么休息的效率啦。只是单纯地因为没有枕头就借西琳的大腿用一下……”
“明明秋月刚刚满脸很享受的模样！”西琳呲着牙就一巴掌按在林秋月脸上，紧接着大力的揪起来：“原来你躺的很勉强吗？”
“疼疼疼——不勉强不勉强！谢谢西琳大人借我大腿！西琳大人的大腿太棒了！”
林秋月连声求饶，等到西琳松开手的时候，她半边脸甚至直接肿起，看得出来西琳是真的很用力。
她捂着脸，趁西琳没有再按住自己的时候赶忙坐起来：“嘶……好疼，所以，班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收到了你和空之律者在这里玩耍的情报，因为很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符华说着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方向：“是温蒂带我来的。”
“温蒂呢？”
“她说空中似乎有个熟人，去顺路捎她们一程。”符华低下头，目光重新锁定在西琳的脸上：“所以……介意和我解释一下，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吗？林秋月同学？”
这个生分的称呼，足以说明现在符华的心情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
相当糟糕。
——
ps：秋月不是平胸啊，不是平胸，只是秋月觉得自己不够大而已！

210 修罗场会主动创过来
马里亚纳群岛到粤城的距离，莫约三千五百公里。但在F14雄猫的最大飞行速度下，这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而已。
——别问怎么保持航速，也别问燃料问题和机身强度。问就是崩坏能无所不能。
“说起来，我们要怎么下去？”爱莉希雅看着机舱外的风景：“而且这架飞机还能回去吗？”
“爱茵斯坦博士没和我说这个。”布洛妮娅盯着座位正下方的弹射器拉杆：“但弹射器应该是可以使用的，只要我们拽下这个杆子……”
“不行不行不行！”爱莉希雅猛地摇头：“那种事情我做不到啊！”
爱莉希雅的反应之大，让前座的布洛妮娅甚至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布洛妮娅又觉得这并不值得意外，虽然在成为律者以后，布洛妮娅依稀能感觉到爱莉希雅是深藏不露的强者，但似乎也没有达到律者的水准。自己身为理之律者自然有无数种办法从高空中平安降落，但换做普通人的爱莉希雅的话……
“绝对不要跳下去！”爱莉希雅还在抗议着：“我才不要头发乱糟糟的去见秋月呢！”
“这个时候你在意的居然是发型吗？”布洛妮娅惊异的质问。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如果要让我丑丑地出现在秋月面前，那还是让我死掉算啦！”爱莉希雅说着甚至在面前的仪表盘上拍了拍：“我不要嘛！”
随着她的动作，AWG-9反干扰模式开始切换，武器控制系统工作模式和雷达显示内容选择的按钮也被一齐拍下。机舱内瞬间响起一片提示音，但爱莉希雅甚至还觉得这样不满意，开始胡乱扳动左手侧的武器控制面板以及右手侧的雷达警告接收器面板以及防御性电子对抗来。
“喂，停下！”
伴随着一阵响声，箔条与外盖干扰弹一同被发射出去，同时还有热焰弹被紧急发射。布洛妮娅面前的eins机器人的表情一阵闪动，看起来就算是机器人也对爱莉希雅的胡闹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布洛妮娅盘算着要不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时，她忽然看到有人在拍窗户。
——在一万两千米的高空？
好在布洛妮娅下意识地制造出火炮以及其他武装以前，她看清了窗外属于温蒂的那张脸。
“你是怎么发现她的？”布洛妮娅顿时觉得爱莉希雅刚刚的胡闹可能另有原因。
爱莉希雅吐了吐舌头：“嘿嘿，发现什么？不知道呢。”
布洛妮娅还想追问，但温蒂又一次敲了敲窗户。然后指向布洛妮娅两腿之间的拉杆，又指了指布洛妮娅腿侧的引擎控制面板开关和油门推杆。然后双手在胸前交叉，比出一个X的姿势来。
布洛妮娅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让我……关闭引擎吗？”
——
渡鸦还在美滋滋地看着西琳和符华夹着林秋月在那边对峙的时候，一杯饮料忽然闯入了她的视野。
“请用，娜塔莎小姐。”即便是面对可能的敌人，丽塔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就两杯？可能有点不够分的。”渡鸦看向丽塔另一只手中端着的饮料：“不是给秋月买的吗？”
“合格的女仆应当懂得控制出现的时机，现在的林小姐，显然并不是很需要这杯饮料。”丽塔将另一杯饮料也递到渡鸦的面前，算是让她选择：“而浪费是可耻的，不如我们享用这片刻的闲适，如何？”
“那我就不客气了。”
渡鸦选了蓝色的那一杯，而丽塔则将红色的那杯留在自己手中。渡鸦选择的长椅和林秋月保持着莫约七八米的距离，而且正好面朝着林秋月所在的方向，堪称最佳看台。
“你认识新来的吗？还是不方便说？”渡鸦喝了口饮料，不抱期待地随口询问：“看起来她和秋月的关系不错，她也是律者吗？”
“嗯……她叫符华。”丽塔还是说了点情报：“如果灰蛇真的神通广大，我想一个名字已经足够你们查到些东西了吧。”
渡鸦咂舌，随后当着丽塔的面敲了敲自己的耳机：“喂，听见没，我现在需要这个符华的信息。喂？人呢？”
“灰蛇先生也会出现联络不到的情况吗？”丽塔问。
“符华出现之前信号一直很好，难道不是你们搞的鬼？”
丽塔微笑：“相信我，如果有对您下手的必要的话，丽塔绝对不会留手的……咦？”
她的笑容微微僵住，紧接着不可思议地看向头顶。
“怎么？”渡鸦看到丽塔站起身，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出了什么事？”
“您还真是乌鸦嘴。”丽塔非常果断地按下了请求传送女武神装甲的按钮：“高空出现了极高的崩坏能反应，这个数值……是律者！”
几乎是同时，符华也停下了与林秋月的对峙。她弓步沉腰双手握拳，满脸警戒的看向天空。两道光芒从她和丽塔的身上绽放开来——影骑士o月轮、苍骑士o月魂。两套代表着天命最高科技结晶与战力的女武神装甲，一同出现在了林秋月的面前。
西琳的脸上瞬间染满了怒意，在她的眼中，有背叛前科的符华和丽塔瞬间被归类为敌人。律者的裙装取代了身上的泳装，而亚空之矛也紧随其后就要破开虚空——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秋月总算是从突发情况中回过神来。
“停！”她怒吼一声，先是把西琳从豹怒的状态中拉回来，然后才一把拽住符华的手腕，强迫她收起武术姿势：“不是敌人，你和丽塔都收收味，别吓到路人。”
“这又是哪来的律者？”符华没有立刻妥协，而是紧盯着林秋月的双眼：“天上有两个律者反应在高速下降，其中一个是温蒂，那另一个是谁？”
“呃……我觉得是熟人的可能性更大哦。”
林秋月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可能性，识宝？琪亚娜？芽衣？总不会是布洛妮娅吧？
而天空之中，一个黑点正在越来越大，温蒂的双手压在F14战机的尾翼处，流体包裹着她和战机，保护着两者不受空气摩擦的威胁。
她笑得开心，说出了那句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台词。
“修罗场来啦——”
——
ps：请自行脑补【承太郎-压路机-dio】，然后将内容替换为【林秋月-F14-温蒂】
推书捏，也是崩三同人哦。
背负最屑之命，为一切美好而战
面对敌人
即使危机四伏，她依然嘴炮不停，不断试图激怒对方。
“西琳啊，你怎么老是在膨胀-挨打，挨打-膨胀中循环啊？你是河豚吗？”
“就她喵你叫崩坏神啊？你看看你领的那些律者，要么二五仔，要么光速白给，你这个老大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而面对队友，她也毫不留情——
“班长，你怎么进女厕所啊？”
“板鸭，你的驾照怎么又被吊销了？”
“姬子阿姨……”
“大姨妈，你居然跳起来打我的膝盖？！”
“琪亚娜，你也不想芽衣离开你吧？”
“芽衣，你也不想琪亚娜承受律者权能带来的痛苦吧？”
……

211 秋月要泻火
从天而降的战斗机震撼了所有人。其中包括在场的女武神与特工，自然也包括远在千里之外的奥托。
通过现场的画面看到这一幕，以及F14战机尾部那笑眯眯的，在这段日子里已经给自己添了无数麻烦的风之律者。奥托只觉得久违的一阵血压上涌——温蒂无疑已经猜到了林秋月和天命等组织之间的暧昧关系，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赌的，就是天命和逆熵会乖乖帮她擦干净屁股。
“把粤城当地的报社买下来，找附近最好的魔术团队，灯光特效团队——给我不计代价地把这一切变成一场惊喜的表演。”奥托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这也足够说明他此刻心底的微微怒意：“让宣传部开足马力，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哈……是。”
而在另一边，利用无人机和骇客手段监控着现场的爱茵斯坦，也被温蒂的举动吓得不清。
“还好派去的是F14，而不是最先进的F22……”她先是庆幸了一句，然后才带着面前的平板电脑，起身向办公室外走去：“真是胡闹，我原本是打算让F14把她们送到神州附近跳伞的……看来为了平复这场舆情，只能稍微麻烦一下特斯拉博士了。”
两大势力迅速采取行动的同时，粤城的通讯网络却忽然遭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信息攻击。粤城游乐园内的信号本就不佳，在这样的攻击过后，更是干脆地断开了信号。得到被攻击消息的基站工人们原本打算立刻抢修，但他们紧接着便收到了来自通信站高层的通知，声称这只是一次演习，并要求他们在入夜以后才可以进行维修。
不过此刻游客们的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从天而降的战斗机，以及那几位忽然完成了变身的美少女身上，所以并没有立刻发现这一点。
没人知道，为了掩盖温蒂刚刚的胡作非为，隐藏在世界暗处的势力们进行了怎样的动作。他们惊愕地发现了同样在执行相同操作的敌人，在短暂的敌对行为以后又迅速地采取了行动。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现场少女们的反应，不会被大众所知。
而此刻，唯一能让现场事态缓和下来的人是……
林秋月瞪着眼睛，看着布洛妮娅和爱莉希雅从弹开的战斗机舱室里跃下。布洛妮娅板着脸，反倒是一副跑来质问林秋月的模样。而爱莉希雅则看着身后的战斗机啧啧称奇，甚至跑去夸了温蒂几句。
“哈哈，林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就不留在这里咯。”温蒂远远的朝林秋月挥了挥手，紧接着再次鼓起风翼：“我之前听说在菲律宾附近有一座逆熵的基地，我去拆一个玩，顺便给姬子老师带点特产——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这句话，温蒂直接腾空而起，以极高的速度消失在天际。林秋月看着她身形化作的黑点逐渐消失，最后气得一脚踢向了身侧的飞机起落架。
“有没有组织性，有没有纪律性？！”她扭头朝着爱莉希雅瞪眼：“温蒂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为什么不拦着她？还有布洛妮娅，你——”
“布洛妮娅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布洛妮娅抢先开口，从口袋里取出能量被挥霍一空的静谧宝石：“布洛妮娅只是想来早点见秋月。”
“……等会再说你。”
林秋月扭开脸，哪里还有继续斥责布洛妮娅的心情。她扭头看向刚刚暴怒着膨胀起来，又被自己一句话吼回去的西琳。小丫头这会儿脸上是三分怒意三分忍让，还有四分向林秋月索要夸夸的自豪——林秋月想了半秒也没想到该怎么夸西琳没有发火，只好把目光挪到唯二的吃瓜群众身上。
然而丽塔刚一开口就把林秋月的怒火全堵了回去：“善后工作已经开展，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保证您的后续生活不受到任何影响。”
林秋月看向四周，原属于天命的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疏导游客到其他区域游玩，就算有不解或愤怒的游客提出意见，也会被工作人员从口袋里取出的卡片轻易地压制。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惊讶与不可思议——对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会铭记一生的事件。
“神州的网络信息工作，我会负责一部分。”渡鸦也在灰蛇的授意下开口。她看向林秋月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三分疏离感，紧接着又忍不住偷偷看向爱莉希雅，又在对方疑惑的对视中错开眼神：“但很多顽固分子……我想需要专人消除记忆才行。”
“所有的开销由天命来承担。”丽塔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林小姐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在游乐园内游玩就好。”
“……真的不需要我花钱？”
“不需要。”
两人表态快速又明确，搞得林秋月又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最终目光落在了符华的身上。
“我现在不高兴。”她盯着符华：“所以打算拿你泄泄火。在我开口之前班长你有什么打算辩解的吗？”
符华的眼睛还在盯着渡鸦，听到林秋月这话才回过神来：“为什么是拿我泻火？”
“温蒂是你带来的，而你没有起到监管的责任，所以负连带责任！”林秋月瞪着眼睛，伸出手指指着符华的鼻尖：“就算温蒂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你就没有百分之一的过错吗？”
“……好，是我的错。”符华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地应下了这句话：“那你打算怎么做？”
“打你一顿？”
“倒是可以……”
“喂。”西琳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我也很不高兴。我也要打，往死里打的那种。”
“然而那样的话，容我拒绝。”符华看着西琳的表情冷得可怕：“让秋月泻火是一回事，若是换成律者则完全不同。”
林秋月头都大了，她刚想劝两人不要吵架的时候，一道冰冷的目光忽然像尖刀一样插进她的后背。她流着冷汗转过身，看到了布洛妮娅明显蕴含着自从落地以来林秋月就没怎么理她的强烈不满。
头顶的烈日骄阳，却让林秋月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212 原来秋月喜欢这种调调
西琳和符华在对峙，布洛妮娅则紧盯着林秋月。丽塔和渡鸦显而易见地并不想参与其中，而在这种危难的时候，能拯救林秋月的就只有……
林秋月向爱莉希雅投去求助的目光。
爱莉希雅先是坏笑着和林秋月对视了一会，做出不为所动的样子。但当林秋月求饶似的对她撅起嘴唇的时候，爱莉希雅那装出来的生硬还是立刻融化，转而柔和许多。
“好啦。”爱莉希雅忽然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管怎么说，在游乐园这种地方吵架也未免太不解风情啦——我带了泳衣，有人要和我一起换上吗？”
符华盯着爱莉希雅，再一次为她的跳脱感到惊讶：“……现在是玩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能玩？我们这样一群人在一起，除了世界末日，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去玩？”爱莉希雅反问着，将包包放到身前，抽出泳衣的一小部分炫耀般给大家看：“秋月本人都已经换好泳衣啦，我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哦。”
听到这话，就算是布洛妮娅也微微意动。
“……没有吵架。布洛妮娅只是急着和秋月确认一些事情而已。”既然爱莉希雅已经先做了缓和气氛的好人，那布洛妮娅如果再步步紧逼，显然会破坏自己在林秋月心中的印象。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理之律者，那行事自然也要理智才行：“爱莉希雅说得对，不必急于一时……去换泳衣吗，班长？”
现在压力来到了符华的身上。
符华自然是记得西琳对林秋月有多关心，昔日在意识世界中见到的反应绝对不似作假。但和其他人不同，符华是真正与西琳豁出性命搏杀过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过于复杂，就算如今隔着林秋月，有些事情也绝不会，也绝不能轻易放下。
“好。”但就在所有人担忧的时候，符华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了让步：“但我来得匆忙，并没有携带泳衣——请问这里有可以购买泳衣的地方吗？”
“我带您去吧。”丽塔果断接过话头：“那里自然是也可以换泳衣的。还有其他小姐需要购置泳衣吗？”
“布洛妮娅带了泳衣。”
“虽然我带了，但我要看华还泳衣！”爱莉希雅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使坏的味道：“你好，我是爱莉希雅。”
“小姐叫我丽塔就好，这位是娜塔莎。”
丽塔的目光和爱莉希雅短暂的碰撞。这两人平日里都是爱笑的角色。丽塔公式化的笑容优雅却充满疏离感，爱莉希雅的笑容虽然真挚很多，但这也不代表她会随意坦露内心——但此刻，她们两人却在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某种类似的情感。
她们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险，并整齐地看向一旁正在观望四周，试图掌控周边的环境的符华身上。
布洛妮娅看着丽塔与爱莉希雅簇拥着符华离开，而一旁的西琳则在失去了符华这个目标之后开始将怒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若是换做以前，布洛妮娅肯定会对西琳有所畏惧，但如今不同，她也是律者，没有丝毫向西琳做出让步的必要！
她猛地挥手，六边形色块从地面堆叠而出，紧接着从透明转变为水泥那种独特的灰。短短数秒过后，一个足够她更换衣服的小房间便出现在布洛妮娅的身侧。
“布洛妮娅换一下衣服。”她以绝不会服输的目光回敬西琳的眼神：“秋月稍微等我一下就好。”
“嗯，我等你。”林秋月自然不敢不从。
布洛妮娅走入律者能力制造出的房间，现场就只剩下林秋月、西琳和渡鸦三人。林秋月伸出手拍了拍西琳的小脑瓜，随后轻轻伸出手揽住她算是安慰。随后，林秋月才带着些许歉意看向渡鸦：“不好意思，好像闹得有点大。”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渡鸦苦笑着反问：“你也未免有些平静的过头了。”
“西琳不喜欢那些隐藏自己目的的人。”林秋月拍了拍怀里的西琳：“但我知道娜塔莎你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啦……毕竟我们也一起交流过很多，不是吗？”
“可惜现在是律者。”渡鸦神情复杂：“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律者的？如今的你还有买房的必要吗？”
“实际上，我已经蛮久没有买房了。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用存稿糊弄我可怜的编辑小姐。”林秋月挠了挠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乐观点嘛，现在这种情况，起码你的小岛不会出任何问题，不是吗？”
“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
“嗯……倒也没必要啦。”
林秋月的手指指腹在西琳的头发之间轻轻滑动。西琳的情绪显而易见地平复了许多，不仅杀气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脸上还出现那种被顺毛了的小猫一样的舒适表情。显然，被林秋月抱在怀里又这样对待，对西琳来说是足以恢复好心情的良药。
“我知道你不开心。”林秋月趁热打铁：“但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也不是坏事。总粘着我终究不是好事，我说过希望你交更多的朋友吧？”
“谁和她们是朋友啊。”西琳听到这话又有点不开心：“哼，我原本还觉得那个叫丽塔的是好人呢，结果也是带着坏心思来接触秋月的。为什么你能原谅这些欺骗你的人？”
“人类是很复杂的，欺骗固然不好，但也必然会有其背后的原因。”林秋月感受着怀里这小小一只西琳的情绪又波动起来，赶忙再次轻声安抚：“实际上，丽塔也说了会帮我搞定这次的麻烦，不是吗？有些时候就算不愿意，但互相利用仍然是有必要的。”
西琳的眼睛转了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哼，反正我也有自己的仆人。”
她嘀咕一声，心情忽然变好了不少。林秋月刚想询问西琳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一旁试衣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这是一件整体呈现学园泳装的风格的泳衣，但上身短半透明水手服让这件衣服变得不像学园泳衣那么死板，而是多出了些许活力，但……但这终究是学园泳衣。
——为什么爱茵斯坦博士给自己准备的是这种小孩子穿的泳衣？
但就在布洛妮娅在心底抱怨着爱茵斯坦的安排时，她却捕捉到了林秋月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是被自己身上的打扮吸引了注意力。
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又看了看被她抱在怀里的西琳。
——难道秋月喜欢这种风格？这可不好……不对，也许布洛妮娅该说……好耶？

213 西琳目前犯
平心而论，林秋月觉得自己对小女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但可爱的东西就是会吸引目光，惹人怜爱的东西就是会让人产生将其抱在怀里的冲动。这完完全全是人类最根本最本质的冲动与欲望，绝不是因为林秋月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秋月，好看吗？”布洛妮娅盯着林秋月，尽管此刻的林秋月仍然怀抱着西琳，甚至下巴还压在西琳的头顶。但她还是在林秋月的目光中获得了勇气：“布洛妮娅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类型的泳衣。”
“挺……挺可爱的。”林秋月拍了拍西琳的脑袋，放开她的同时从长椅上坐起：“不过为什么是……算了，既然换好泳衣，我们就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不等班长她们吗？”
“她们肯定能找得到我们的啦。”林秋月摆摆手。
这个时候，先前一直在疏导其他游客们的工作人员也终于走上前来。他们很有默契地沉默着，在四人的背后展开天幕与围栏，将F14战机遮挡其中。同时，巨大的切割器以及搬运用的板车也被开到了一旁，显然这架战机不久之后就将被大卸八块。
“有点惨啊。”林秋月的目光短暂的从布洛妮娅的身上挪开：“这算是逆熵的财产吧？就这样被天命处理掉没关系吗？”
“……应该没什么关系，现在的布洛妮娅也没办法将它送回去。”
“也是哦。”
林秋月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西琳一眼。而西琳则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林秋月的暗示。一副并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见状，林秋月只能带着西琳布洛妮娅，以及看戏的渡鸦一起暂时离开这里。好在这家游乐园大得很，分区也相当多。即便因为天降战机的原因被暂时封锁了一小部分，但能玩的设施依旧相当之多。
而西琳很快就找到了她想玩的项目：“秋月！那边有过山车诶！”
“刚刚不是玩过过山车了吗？”
“但是跑道不一样嘛！秋月陪我玩！”
“嗯……”
林秋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看到那弯曲回旋又高高升起落下的跑道时，她又觉得自己的胃有点反酸水：“现在就要玩吗？”
“嗯！”
“秋月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也许应该换个柔和点的项目。”布洛妮娅忽然开口道：“布洛妮娅觉得那边的激流勇进更好一点。”
“明明是过山车更好！”
林秋月皱起眉头，没想通为什么布洛妮娅会想去玩激流勇进。不过比起过山车，激流勇进虽然也有从高处落下的环节，但如果是冲进水里的话，她的接受度倒是会高一点。
“那就激流勇进吧。”林秋月果断拍板：“过山车我想玩一点再去玩。”
见到林秋月做出决定，西琳虽然不满但也没有继续坚持。如果只有林秋月和她两个人的话，西琳是不介意蛮横一点甚至撒娇求妥协的。可有旁人在场，西琳就必须表现得乖巧一点，避免让林秋月产生困扰。
——虽然西琳尚未完全理解和掌握人类复杂的情感，但起码已经懂得该怎么讨好林秋月了。
尽管布洛妮娅本人没有门票，但激流勇进的工作人员却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她们从VIP通道走到队伍的最前方，来到了激流勇进的车辆旁。
在看到车辆内座椅位置的瞬间，西琳果断一个箭步凑到了林秋月的身侧：“我要和秋月坐在一起！”
布洛妮娅则略一思索，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能一排坐三个人吗？”
“坐三个人？这……”
在他的印象里，自从自己拥有这份工作以后，激流勇进的设施就一直都是一排坐两个人的。但他已经被人打过招呼，要求尽一切可能满足面前这几位小姐的要求，但安全……
“请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打开船门，同时认真地叮嘱：“握住扶杆，进入坡道的时候绝对不要乱动，小姐们。”
在场的三位律者接受了这份好意，并依次落座。
没有人询问林秋月的意见，布洛妮娅和西琳便一左一右地将她夹在中间。林秋月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坐好以后便抓紧面前的扶杆——尽管激流勇进的跑道下落高度比过山车要缓和很多，但对她来说仍然是个严峻的考验。
但就在她们搭乘的船只缓缓向前开始移动的时候，布洛妮娅却松开了横杆，转而一把抱住了林秋月的手臂，整个人依靠在她身上。
学园泳衣透着布洛妮娅身体的温度，紧贴在林秋月的腰侧。顺滑又略带摩擦感的泳衣触感，让林秋月有些痒痒的。林秋月心里一惊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好在现在西琳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水流与即将到来的坡道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的小动作。
“秋月。”布洛妮娅的声音轻飘飘地钻进林秋月的耳朵：“布洛妮娅只是一小会没盯住你，身边就又多了好多人呢。”
“我有难处。”林秋月同样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这些天很累很辛苦，但……”
“但秋月却在陪别人玩呢。”
“别生气嘛。”
“布洛妮娅如果生气的话，秋月会像哄别人一样来哄布洛妮娅吗？”
“……肯定会的嘛。”
“那布洛妮娅就要生气了。”
“别，我怕。”
“真的会有什么事让秋月害怕的吗？”布洛妮娅的手顺着林秋月的肩膀一路向下，最后轻轻捏住了林秋月两件式泳衣之间那皮肤裸露在外的部分：“为什么班长和丽塔会出现在这里？娜塔莎又是谁？”
船顺着水流滑行，越来越接近那最大的一个坡道。林秋月的心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到底是因为激流勇进而变得紧张，还是因为布洛妮娅的逼问，那就不得而知了。
“解释起来很复杂啦——但你觉得她们像是单纯来找我玩的样子吗？”
“不像，但这样才可恶，明明知道她们不安好心，秋月却依旧任由他们留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太狡猾了。”
林秋月忍不住缩回一只手，在布洛妮娅的掌心里挠了挠：“但我当初也是这样对你的哦。”
“哼，所以才说秋月是狡猾的家伙。”
布洛妮娅反手握住林秋月的手指，身体又往林秋月的身上贴近了些许。

214 谁的泳装最好看?
船只卡住坡道的滚轮，随后船头高高扬起，被齿轮送上轨道的最高层。
重力将三人压在身后的靠椅上。西琳兴奋的左顾右盼，等待着林秋月即将到来的惊叫声。而林秋月也确实觉得心底的恐惧感正在缓缓酝酿，正随着船只的升高而升高。但对于刚刚经历过两马赫超高速飞行的布洛妮娅来说，这点压力就完全不算问题了。
于是在连西琳都紧握住扶杆的时候，她反倒是更加过分的轻挠起林秋月的腰间软肉来。
“咦？噫！”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可把林秋月惊的不轻。但偏偏布洛妮娅的动作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甚至整个人依靠在她身上，缩回了原本紧握住她手臂上的手，转而绕过林秋月的腰间，直接环抱住了她的腰。
“等一下？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只是选了个比较稳定的东西抱住而已，是出于安全考虑才这么做的。”
随着布洛妮娅的声音，船也逐渐抵达了坡道的最高处。恐高症让林秋月不得不紧紧握住面前的扶手，毕竟那是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东西。但偏偏这个时候，布洛妮娅的手就一直在她腰间乱动——那里是泳衣照顾不到的部位，所以布洛妮娅可以直接将手心贴合在林秋月的肌肤上。
“别，会被西琳发现的……”
“秋月再说话的话，才是真的会被发现的。”布洛妮娅的声音掩盖在水流和机械运转的吱嘎声中：“快看前面，要下去了哦。”
自上而下的冲击力，又一次夺走了林秋月的注意。
水船高速冲下坡道，强劲的动能和猛地降低高度的恐惧，让林秋月又一次感受到了全身战栗的感觉。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布洛妮娅的手还一直在她身上游走——不同的感觉交织在心头，让林秋月此刻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船狠狠的拍在水面，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呼哇——”西琳轻呼一声，感受着从天空落下的水雾：“啊哈哈哈！好玩！这个水好有意思啊！秋月，你刚刚没喊出来呀，难道是已经克服恐高症啦？那可就没意思……哦不是，那可真是太好啦。”
林秋月的膝弯轻轻颤抖着，飞溅的起来的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和泳衣，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的很。她低着头，努力将自己从刚刚的情绪中拔出来——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刚刚布洛妮娅的小动作并没有被西琳发现……
“秋月？”西琳拍了拍林秋月的肩膀：“你还好吗？我们已经快到终点了哦？”
“我没事。”林秋月捂着脑袋，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在边上坐的若无其事的布洛妮娅一眼，然后才努力坐直身体：“到终点之后让我下去再缓一缓吧，感觉有点累……心累。”
“诶——明明刚刚才休息过。”西琳抱怨着，但也没有太过坚持：“好吧，那就再休息一会，谁让我关心你呢。”
林秋月在心底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凉凉的——激流勇进本就是这样一个玩水的项目。但洒在自己身上的水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比起她，布洛妮娅的身上甚至还是干燥的。
“刚刚下落的时候布洛妮娅用能力生成了护盾。”布洛妮娅轻声解释了一句：“毕竟布洛妮娅的头发如果湿了的话，会有点难打理。”
“……所以你把本该落在你身上的水都洒在我身上了吗？”林秋月问。
“布洛妮娅不知道哦。”
林秋月揉了揉眉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和布洛妮娅符华一起在海上的时候，符华就用过类似的把戏……这两个人难道都对弄湿自己有什么古怪的兴趣吗？
船舶缓速抵达了终点。
林秋月像落汤鸡一样从船里站起，起身的时候腿又是一软，险些没站稳。但好在西琳早有准备，伸出手拽住了林秋月的手臂，撑住了她的重心。西琳显然也对自己的“体贴”非常骄傲，趁机对着布洛妮娅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比她更关心林秋月。
这个小动作没有瞒着林秋月，但却让她的心情更加复杂——西琳你知不知道我腿软就是布洛妮娅的小动作害的嘛！
“嗨，玩的怎么样？”
岸边传来的声音让林秋月回过神来。她抬头一看，是已经换好泳衣的爱莉希雅等人。此刻的爱莉希雅已经换上了一套相当符合她气质的泳衣。两件式，但比林秋月的要更大胆，更清凉。尽管同样是泳衣与外套作为搭配，但爱莉希雅的细腰和胸怀却大大方方的展露在外，而在注意到林秋月的目光时，爱莉希雅还笑着挺了挺胸，毫不介意的供林秋月继续大饱眼福。
比起西琳和布洛妮娅，这位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相比之下，符华的泳装则有着更强的设计感。双肩下方的臂环连接着胸前波浪一般向下延伸的透明薄纱，船锚与蝴蝶结的装饰则让她多了几分享受夏日的气氛。但……即便是这样的大型装饰，不仅没有发挥原本该有的效果，反而让符华的身材显得更加……
林秋月捂住眼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嗨呀，看来秋月很喜欢我们为华挑选的泳衣呢。”爱莉希雅笑的开心：“好啦，秋月，机会难得，不如评价一下你觉得谁的泳装最好看，如何？”
“你是想让我死对吧？”
——
推书：
白色的小小身影蜷缩在沙发中，跨过天冠山的海风微微吹动起她的发丝。
女孩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底部倒映着身旁少女的面孔，风铃铃在屋檐下随风飘荡，午后的阳光落在打盹的她身上。
叮铃铃、叮铃铃。
超能妙喵出神的看着窗口处的木桌，泛黄褪色的回忆安安静静地待在相框里。
这是一个，略有些温馨，又稍稍有些别扭的故事。
（宠物小精灵，精灵宝可梦，神奇宝贝，口袋妖怪同人。女主，橘子，主要是游戏世界观，有部分原创设定，欢迎观看。）

215 瓜分秋月
林秋月非常清晰地知晓：“谁的泳衣最好看”这种问题，恐怕无论怎样回答，最终都会有人产生不满。
除了爱莉希雅，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对她有些不满。西琳的不满来源于本属于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间被人插入。而符华的不满则来自西琳与丽塔，在她看来，这两人都是林秋月应该尽可能避免接触的人——如果她注意到布洛妮娅也变成律者这件事，恐怕她的情感复杂程度会更上一层楼。而布洛妮娅的不满则更理所当然：你林秋月扔下布洛妮娅一个人去清扫海渊城的崩坏兽，跑去陪西琳游山玩水。就算理由再怎么合理正当，不满也依旧客观存在。
而在这种情况下爱莉希雅居然问“谁的泳衣最好看”，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她想见到五等分的林秋月。
——也不知道五等分够不够分。
“好啦，大家的泳装都很可爱，各有特色，我都很喜欢，哪里需要分个高下。”林秋月干笑着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不过班长……你这件泳衣，是谁帮你选的？”
“她们两个一起帮忙选的。”她接下来的回答让林秋月略有些无语：“一开始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服务员还一直盯着我看……”
林秋月颇有恶意地猜测：“她该不会让你去隔壁买男性泳装吧。”
“呃……”符华看着林秋月的眼神瞬间怪异了许多：“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
“只是我更可爱一点吧。”爱莉希雅笑眯眯地接过话头：“但怎么样，华这样的打扮，是不是比平时可爱多了？”
“可爱，你和丽塔的眼光真好。”既然要夸奖，那林秋月肯定不会落下任何人，哪怕丽塔只是在一旁微笑着没有说任何话，林秋月还是捎带着提了她一嘴：“既然大家都换好泳装了的话，接下来要去哪？”
符华眉头微皱，眼神再次落到了西琳的身上：“秋月，我还是觉得……”
“好啦！”爱莉希雅猛地开口打断她的话：“这种时候再说那些不解风情的话可就太不合适啦。既然大家都打扮得这么漂亮，就没必要去纠结平时那些小问题啦，享受当下，才是现在该做的吧？”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符华问。
“我尊重秋月的选择哦。”爱莉希雅认真地回答。
这样的态度，一时之间让符华更加分辨不清她的态度。但既然同样身为英桀的爱莉希雅这样劝说她，这个时候若是再一意孤行，反倒是有些不识趣了。
“继续往前走吧。”见到符华没有继续说什么，林秋月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她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大家的关系变得更和谐一点——但如今看来，想要让西琳和符华互相妥协，自己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人多起来以后，林秋月的压力陡增。虽然不必再担心被西琳拽到过山车一类的游乐设施，但就算是爱莉希雅，也不愿意把坐在林秋月身边的机会让给别人。这种情况让林秋月根本没什么玩乐的心思，反倒是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用于协调大家的关系上。
等到丽塔端来便当供大家休息并享用午餐的时候，林秋月已经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烧掉了。
只要西琳提出要和林秋月坐在一起，符华就一定会反对。而布洛妮娅则会借用一切时间来凑到自己身边占些便宜，林秋月虽然并不是很介意布洛妮娅的小动作，但爱莉希雅却对此非常不满。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争执最终只是变为了共同享用林秋月的默契。
尤其是在游玩鬼屋的时候，爱莉希雅笑得开心，布洛妮娅面无表情。而两个人的手则一同在林秋月的身上乱摸个不停。而等到由工作人员扮演的鬼出现时，她们两个人更是发出非常虚假的惊叫声，同时更加用力地抱住林秋月。
林秋月也搞不懂这律者和英桀到底在怕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清白只剩下了最后一条线，剩下的全都被这帮姑娘瓜分得一干二净。
——虽然还蛮爽的啦。
“丽塔。”林秋月吃着便当，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些是你做的吗？”
“怎么会，我可是一直跟在各位身旁的呀——这些便当，只是路过的好心人准备的。”丽塔笑着解释：“但制作这些便当的也都是粤城本地最一流的极东菜厨师。毕竟您和符华大人，已经在极东生活很久了。我想极东菜会比较符合二位的口味，还是说，您更想吃神州菜？”
“还好啦，我不挑食的。”林秋月夹起一小块玉子烧放进嘴里，柔嫩的口感让她挑不出任何问题来。然而可惜的是，比起雷电芽衣的玉子烧而言，同样的料理总觉得差了点味道。
而西琳面前则非常体贴地放了两份不同内容的便当，甚至便当盒都要比其他人用得更大一些。
“吃完饭就先不要去玩那些比较激烈的项目了吧？”林秋月边吃边询问其他人的意见：“我觉得我真的会在半空中吐出来的哦。”
布洛妮娅和符华也是知道林秋月恐高和恐海水的毛病的，因此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而西琳也对此没有提出任何意见，毕竟现在的她必须表现得乖巧一点来表示自己对林秋月的顺从。
“除了最开始的部分，还剩下三个大区和水上乐园没有去。”布洛妮娅摸索出地图，确认着她们所在的位置：“嗯，这附近的话，有……”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紧接着表情略有些怪异起来。
“啊哈。”同样在看着地图的爱莉希雅似乎和布洛妮娅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秋月去那里呢。”
“……去水族馆吧。”林秋月吓得赶忙拍板，虽然不知道她们指的是哪个项目，但显而易见那绝不是会让自己觉得舒适的项目：“我想去水族馆看看，就当饭后消消食，怎么样？”
“水族馆呀……好呀，我没意见哦。”
爱莉希雅说着，忽然凑到了符华的身边。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什么，随后爱莉希雅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满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的林秋月，只能在心底祈祷爱莉希雅不会把自己折腾得太惨。

216 水族馆是传统项目
水族馆。
虽然并不是专业的水族馆，但靠着这家游乐园在粤城的高额投入，这里的水族馆还是有着不错的规模。当进入水族馆内的瞬间，林秋月觉得室外的暑气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怡人的凉爽。
“怎么样，秋月？有没有觉得身体不太好？”符华关切地询问。
林秋月站到展馆的玻璃旁，巨大的水箱内，不同种类的鱼群正在自由地游弋。而她们则位于水箱内的隧道里——这一幕倒是让林秋月有种回到了海渊城的感觉。只不过海渊城要比这里更开放，风景也更美丽。
但这种仿佛直接置身于海底深处的场景，还是让林秋月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还好。”她很快回过神来：“这里是淡水水族馆吧？我还是没那么脆弱的啦。”
“没事就好。”
西琳看起来兴致怏怏，似乎对这些不能吃的鱼没什么兴趣。符华则不知为何很识趣地走在略微靠后的位置，阻挡在丽塔和渡鸦的身前。而留在林秋月身侧的，就只剩下了布洛妮娅和爱莉希雅。
“怎么回事，这熟悉的一幕。”林秋月一边顺着水底隧道往前走，一边有些不安地盯着身侧的二人：“你们有话和我说？”
“没有哦，我只是觉得在这种环境里陪秋月一起散步很浪漫呢。”爱莉希雅嘿嘿笑着：“但如果布洛妮娅想和秋月说点什么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腾出空间哦。”
布洛妮娅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她回头看了一眼符华：“难道不是你打算和秋月说事情吗？”
“互相妥协一次如何？我把机会先让给你，然后你也要让我和符华来——这可是水族馆哦，机会难得，如果大家再彼此争斗的话，只会让秋月不开心吧？”
“你们这话说得仿佛我是案板上的肉。”林秋月看着丝毫没有回避自己意思的爱莉希雅：“在你们讨论如何料理这块肉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肉的感受？”
爱莉希雅猛地按住林秋月的肩膀，随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那当然是要把秋月……吃干抹净。”
林秋月吓得一激灵，但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却开了口：“布洛妮娅同意，接下来的路程，就分别和秋月度过吧。”
“那就先把机会让给你啦。”爱莉希雅笑眯眯的摆着手：“虽然很想独占秋月，但我更不想让她困扰呢——可别辜负我的好意哦。”
“布洛妮娅也会照顾秋月的心情。”
爱莉希雅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放慢步子，转而跑去和西琳说起话来。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对视了一眼，然后忍不住苦笑起来：“真是奇怪啊，明明只是想两个人相处一会，却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都怪秋月在外面拈花惹草太多了。”布洛妮娅对此自然也略微有些不满：“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呢？”
“嗨……我也很意外啦。”林秋月叹息，心说我哪知道我一个穿越者是怎么忽然多出一个前纪元文学家的身份的：“布洛妮娅你应该知道，海渊城是前文明遗留下来的城市吧？”
“布洛妮娅知道。”
林秋月点了点头，然后简略地把自己在量子之海内的遭遇和布洛妮娅说了一遍：“也就是说，前文明不光留下了那些辉煌的遗产，也个别幸存者带着前文明的计划活到了如今的时代——而这些人认为，我和前纪元的秋月是有某种关联的。”
“……难怪班长有这样的实力。”这个消息对布洛妮娅的冲击不小，但她本人就是普通人成为律者的例子，如今也算是对这种消息有了接受的能力：“但爱莉希雅，居然一开始就冲着你来的吗？”
“嘿嘿，当初我们可都把她当做一位普通的coser呢。”想起最开始爱莉希雅接触自己的原因，林秋月也忍不住觉得一阵好笑。如今回过头来去想，恐怕爱莉希雅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凑巧”让有宣传需求的自己看到了她的照片吧。
——还是说，冥冥之中自己就是和爱莉希雅有这种缘分呢？
布洛妮娅伸出手捏在林秋月的腰间，微微用力打断了林秋月的遐思：“秋月，现在是布洛妮娅在这里。”
林秋月赶忙求饶：“哦哦哦，我没有在想爱莉希雅啦，我刚刚是在想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布洛妮娅的？”
“是呀，就是有种……也算是和布洛妮娅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呢。”林秋月回过神来：“还记得最开始我把《球形闪电》写给你的时候，布洛妮娅那副激动的样子。现在想来，多半是和希儿有关吧？”
“结果现在，反倒是因为有秋月在，才能顺利地救出希儿呢。”提起希儿，布洛妮娅的表情立刻柔和了许多：“但希儿的DNA……”
“你找可可利亚说这件事情了吗？”
“说过，可可利亚说要回X10实验室找遗留下来的资料。等找到了以后会第一时间发给布洛妮娅。”她说着，又从口袋里取出静谧宝石：“但……布洛妮娅能感觉得到，希儿的确就在这里。”
“嗯。”
林秋月的表情不由的又怪异起来。没来由的，她回想起了在世界泡里抱着希儿度过的那个夜晚——明明自己睡在沙发上，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怀里却忽然多出了一只可爱的小希儿，而其中的原因，希儿可是直到离开量子之海也没和自己解释过呢。
——但不得不说，希儿的身体抱起来，似乎比布洛妮娅要柔软很多。
“秋月又在想事情了。”布洛妮娅又一次把手伸到了林秋月的腰间。在通过理之律者权能恢复情感模块以后，布洛妮娅的小情绪似乎多了很多：“明明布洛妮娅就在这里。”
“我在想关于希儿的事情啦，你总不至于和希儿怄气吧？”林秋月赶忙捂住布洛妮娅的手，解救自己腰间的软肉：“放心吧，我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你唱歌的事情呢——实际上，我连歌都准备好啦，你安心等着就好啦，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听到这话，布洛妮娅顿时有些不安：“不会又要像之前那样唱情歌吧。”
“诶？你不喜欢情歌吗？”
“……布洛妮娅喜欢。”
“那下次再给你唱情歌怎么样？”
布洛妮娅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在了林秋月的小腿上。

217 友谊的钢丝
幽暗但恰到好处的灯光下，观赏鱼在水箱内成群游动。
仿佛置身于水底的环境，造就了水族馆独一无二的气氛。而实际上，除了林秋月与布洛妮娅之外，水族馆内还能见到许多情侣——其中也包括正在手牵着手，相视一笑的女性伴侣。
林秋月不由地下意识看了一眼布洛妮娅的手。
那双手刚刚才从自己腰间离开。如果不是自己的泳衣只露出双臂、腰间和双腿，林秋月怀疑布洛妮娅完全可能把手指伸到别的地方去。实际上，先前在急流勇进的船内时，布洛妮娅也确实有那样做的想法，但在她更进一步地索取之前，船只已经抵达了水道的终点。
好像自从成为律者以后，布洛妮娅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贪心了呢。
林秋月错开眼神，心情略有些怪异。
“布洛妮娅，可以把静谧宝石借我看一下吗？”
接过静谧宝石，林秋月对着水箱内的灯光端详片刻。
宝石呈现漂亮的靛蓝色。在旁人看来，这是更像是一块未经打磨过的宝石原胚，透过水族箱内的细微光芒，林秋月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不规律的棱角折射出的幽光。而只有用崩坏能去解构这块宝石，其中蕴含的能量与能力才会真正的被发掘出来。
这是西琳在月球上获得的死之律者核心，而如今，死之律者的权能依旧在林秋月的体内蛰伏，原本的宝石则完全沦为了储备崩坏能的容器——虽然通过这块宝石还能释放出些微的死律权能，但和原本的权威相比，大约是百不存一的程度。
但也正是那些微权能，才能让一个同样清澈透亮的灵魂寄宿在其中。
“希儿就在这里哦。”林秋月轻声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能感受到外界的情况才对。”
“秋月先前把宝石交给布洛妮娅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情。”
“所以……没关系吗？”林秋月把静谧宝石递还到布洛妮娅的手中：“也许我们该更快一点让她重新回来？”
“但秋月说需要可可利亚提供DNA。”
“……的确是我说的。”
林秋月和布洛妮娅对视片刻，随后又一次将目光转向水箱内的鱼群。
理之律者的能力可以重塑身体，这件事瓦尔特不会对布洛妮娅隐瞒。但瓦尔特没有那样做是因为她要蛰伏在理之律者的核心内，为布洛妮娅提供帮助的同时“警戒”筹划着阴谋的死之律者。可布洛妮娅从未提起这件事情的原因则是……
“等到希儿回来以后，布洛妮娅打算和希儿做点什么？”林秋月问。
“……逆熵的事情还需要布洛妮娅去处理。”布洛妮娅顺着林秋月的目光，同样看向水箱内的观赏鱼：“到时候，布洛妮娅可能会先和爱茵斯坦博士她们一起前往美洲。希儿就拜托秋月照顾了。”
“咦？布洛妮娅要离开吗？”
“班长她们大概也是一样的吧。”靠着爱茵斯坦提供的信息支持，如今的布洛妮娅知晓的事情也远比之前要多得多：“班长在天命内部多半也有其他的工作吧？琪亚娜和芽衣姐姐多半也会返回圣芙蕾雅，继续学业并且成为出色的女武神。到时候，能继续留在秋月身边的人，恐怕并不多吧？”
林秋月愣住。
她的确没有思考过大家会离开自己这件事情。她享受着仿佛是理所当然地关注，却忘记了她最初接触大家的目的。实际上，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哪怕是爱莉希雅，恐怕也会在确认自己身份以后，投入到原本属于她的某项工作中吧？
——到时候，自己又要回到独自一人的状态了吗？
“所以，到时候希儿就拜托秋月照顾。”布洛妮娅的手按住水族箱的玻璃墙壁上：“当然，只要布洛妮娅结束在逆熵的工作，就会尽可能挤出时间来找秋月的。”
“未来啊。”话题猛地沉重起来，让林秋月倍感压力：“也对，大家恐怕都很快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吧。”
“秋月打算怎么处理西琳呢？”布洛妮娅问得正经，但林秋月就是觉得空气里莫名多了股酸溜溜的味道：“她毕竟是造成过大规模破坏的律者，而温蒂也是如此，所以……秋月打算以后一直把她们带在身边吗？”
“怎么感觉温蒂完全就是被顺便提起的……”林秋月嘀咕了一声，不过好在这个问题她早就思考过：“但西琳也的确需要接受一些基础的教育，起码她总要分得清自己在吃什么。最适合教育她的地方自然是……”
布洛妮娅意会：“圣芙蕾雅。”
“对，我想这事，只能让德丽莎学园长来负责。”林秋月点头：“还有温蒂的事情，虽然她破坏天命和逆熵的设施算是报复先前在大洋洲支部的遭遇，但这种事情总该有个限度的。识宝的话我会和符华一起负起责任来的，唯独只有爱莉希雅……”
林秋月皱起眉头。
“说起来，接下来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先把自己的事情捋清楚呢。”她轻声叹息：“前纪元的我和这一纪元的我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只有搞清楚这一点，我才能摆正自己和爱莉希雅以及班长她们之间的关系呢。”
“既然这样，秋月什么时候才能摆正和布洛妮娅之间的关系？”
布洛妮娅的问话，让林秋月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秋月也许愚钝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完完全全是个木头。论情商，她再怎么说也要比符华强得多。曾经的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接受其他人的友谊，并且单方面地认定自己的出路只有买房跑路这一个选择，可现在，她知道自己早就深陷其中，无法随意脱离。
也因此，处理与身边女孩们的友谊就变得危险起来。
“不管怎么样，布洛妮娅都是我最重要的读者，是对我起到至关重要帮助的人。”明知道这样并不是合适的选择，但林秋月还是给出了暧昧的回答：“我喜欢布洛妮娅，还有大家。”
布洛妮娅伸出手，在林秋月的腰间用力捏下：“……太狡猾了。”
“对不起。”
林秋月伸出手握住布洛妮娅的手，随后轻轻和她交握在一起。

218 鸢尾和爱莉希雅的关系?
布洛妮娅就这样保持着和林秋月十指交握的姿势，没有再说任何话。直到水族馆的观赏鱼区域走到尽头时，她才安静地松开了林秋月的手，走到队伍的后方。
紧接着，在爱莉希雅的催促下，符华走到了林秋月的身旁。
“班长。”林秋月看着远处爱莉希雅那副加油鼓劲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看起来很紧张？”
“抱歉，我只是想起你可能是秋月老师，就有点……”符华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臂，那里的肌肉僵硬得厉害，就像她此刻的身体一样：“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和老师一起逛水族馆。”
“我不是你的老师啦。”
“对我来说……对不起。”符华叹了口气，拘谨地和林秋月保持了些许距离：“虽然预想过很多，但真的回到你身边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秋月老师似乎对你影响很大。”
“是啊，说她是我的养母也不过分——即使她从来没有对我的人生有过什么干涉，就算有些事情上我们的意见出现了矛盾，秋月老师也只会和我静下心来交换双方的意见。有些时候，我甚至可以说服她支持我的想法。”
回想起曾经的事情，符华的表情也柔和了些。两个人再次迈开脚步，走入了下一个分区中。
先前和布洛妮娅一起走过的分区，似乎是以小型观赏鱼为主要卖点的分区。而接下来的分区则以水母为主题。刚一走入这里，灯光也变得更加稀少，为数不多的照明，几乎都分给了水箱内那些体态优雅的水母们。
“真漂亮。”林秋月忍不住感叹：“果然来水族馆就是要看水母啊。”
“你很喜欢这里。”
“那当然，没有人会讨厌这种可爱的东西吧？就算有毒，它们也不会忽然钻出来咬我一口。”林秋月说着，迈步走到最近的水母箱前：“难道班长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听到林秋月喊着班长，符华脸上的表情顿时又怪异起来：“以后叫我华，怎么样。”
“倒是没问题啦，就是亲近过头了些。”
符华没能及时调整好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对林秋月而言这个问题同样存在。她盯着水母看了一会，然后才像是用力才能吐出那个字眼：“……华？”
符华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坚定：“嗯，我在。”
林秋月揉了揉鼻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说到底，符华本来也不是她的班长，“班长”这个称呼本身就带着一些特定的味道，更多的，也只是林秋月本人的习惯而已。
“爱莉希雅叮嘱我，不能把你和秋月老师画等号。”在改变了称呼以后，符华继续跟在林秋月的身后，自顾自说着话：“但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像先前和你说过的，秋月老师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而且如今想来，当初奥托主教会找到你，多半也和我的记忆有关。”
“咦？”这话倒是吸引了林秋月的注意，她放慢脚步，紧盯着符华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文明毁灭以前，我们已经做好了帮助下一代文明对抗崩坏的准备。其中我负责的是火种计划，按照计划，我本该将前文明的知识与科技传授给下一代文明，但这却导致神州大地出现了人类无法抗衡的崩坏兽，于是后来，我们不得不宣布中断执行这项计划。”
符华顿了顿，目光在身旁的水母上短暂停留片刻，像是在整理着语言。随后她才再度开口：“之后，我们又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在漫长的岁月里，我的大脑已经无法继续储存所有经历的事情。为了后续的事业，我不得不删除大部分记忆，直到我和奥托开始了合作，他研发并制造出了可以回溯我删除记忆的装置为止。”
“所以，在和你相识的时候，我还处于刻意忘却往事的时代。但奥托却很有可能对你的身份有所了解。”符华说到这里，话语中的担忧已经完全隐藏不住：“但我想不通，为什么奥托会找到你——如果不是在新加坡的遭遇，这一纪元的你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林秋月微微皱眉。
若是奥托提前从符华的记忆中知晓了秋月先生的事情，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当初他会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来帮助符华。但就如同符华所说的那样，除去穿越这件事情以外，自己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奥托算计的呢？
——还是说，奥托算计的内容，正是自己之后遇见的这些事情？
“总之，如今你所有的遭遇，其中都有我的责任。”符华将自己先前的话语简单概括，转头与林秋月对视：“我承认，如今我对你的心态中不可磨灭地带有对秋月老师的些许影响。但我承诺，我会尽可能地将你和老师视作两个独立的个体。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一个能补偿老师对我培育之恩的机会。”
符华说得认真，但林秋月听着却心里更不舒服。
也许在符华的潜意识里，她仍旧把自己当做前文明那位老师的继承者。但符华和爱莉希雅不同的是，符华很清晰的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存在，也知晓自己并不可能就这样把林秋月和秋月分割开来，于是她选择直截了当地说明这个问题，并且询问林秋月的态度。
林秋月非常确信，如果自己再次强调“她不是秋月”这个观点的话，符华也一定会继续调整两人相处的方式。但那样的话，符华肯定也……
“……没必要说请这种字啦。”她平静地和符华对视：“我本来就受你照顾很多不是吗？我可还记得之前在圣芙蕾雅，华你帮我搞定了不少麻烦呢。”
符华看着林秋月的眼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似乎没有完全理解。她咬着嘴唇轻轻点头：“我该做的。”
“聊点别的吧。”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林秋月只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她将外套的拉链拉开，让自己稍微凉快一点：“实际上，我还没有搞懂为什么爱莉希雅会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既然前文明留下了不同的计划来帮助现文明，那爱莉希雅执行的又是什么任务？”
“爱莉希雅她……”
饶是以符华的大心脏，此刻提起爱莉希雅最终的结局时也不免有些迟疑。她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像是找到了合适的说法：“我不清楚爱莉希雅是如何出现在这一纪元的。但她本该……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林秋月盯着身侧某处用粉红色光芒点缀着水母身形的水母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符华却令人意外地主动开口：“按照我的记忆，爱莉希雅和秋月老师之间并没有太多交流才对，可爱莉希雅却一直强调秋月老师私下里和她有着不错的关系……”
“啊。”这倒是让林秋月忽然有了思路：“在前纪元，是不是有人叫鸢尾？”
“鸢尾？是的，逐火之蛾内的确有这样一个人。”符华接下来的回答则让林秋月大喜过望：“她看起来是个不大的孩子，白色短发，喜欢穿不合身的衣服来强调自己的大人身份。但同时，她也是逐火之蛾宣传部门的重要人物，平时还经常参与融合战士们的心理疏导工作。她一开始还指定让我当她的副手。但后来逐火之蛾的战斗方式越来越紧张，所以……”
“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我是指鸢尾。”
“除了生活上的怪癖以外，她和逐火之蛾绝大多数人的关系都很好。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她身上有我老师的影子。当我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只是说‘看了很多秋月先生的书’，但我猜她也许是老师的资深书迷吧。”
“喔……那爱莉希雅和她的关系怎么样？”
“非常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爱莉希雅不止一次的趁阿波尼亚或者科斯魔工作的时候，带上鸢尾一起去照顾格蕾修，她也是为数不多能让格蕾修不受影响的人。抱歉，也许我该先告诉你这些人是谁？”
“……嗯，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也的确想多了解华和爱莉希雅一些。”林秋月看向远处的水母区的出口：“时间还有很多，我们慢慢来吧。”

219 鸢尾和梅比乌斯的关系?
没人说得清鸢尾的来历，但当爱莉希雅与梅比乌斯一同为她的来历做担保时，鸢尾就注定了不会成为逐火之蛾内的普通成员。
很快，她就成为了逐火之蛾宣传口的重要人物之一。她表现出来的写作水平相当不俗，即便是宣传部门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要求，她也能快速地完成。除此之外，借着爱莉希雅和梅比乌斯的名号，她也趁机接触了大量的逐火之蛾融合战士——而这个行为，很快让鸢尾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文官。
实际上，在经历了八位律者造成的破坏以后，不仅人类群体早就疲惫不堪，和崩坏战斗在第一线的融合战士们的问题则更严重。可无论是逐火之蛾还是统一的军事指挥部，都没有任何针对这些超凡人类进行心理疏导的相关计划。而鸢尾的出现，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缓和了这个问题。
——唯独鸢尾对此非常不满，你们融合战士都是萝莉控吗？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一只身高只有一米四三的小姑娘满地乱窜，就算是刚刚和崩坏兽们大战一场的融合战士也会觉得放松很多。而当有人看到鸢尾和同样刚刚加入逐火之蛾的格蕾修面面相觑，最后格蕾修喊出一句“鸢尾妹妹”的时候，所有在场的逐火之蛾人员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当然，鸢尾那气得跳脚但又怕吓到格蕾修，最后不得不低三下四喊格蕾修姐姐的模样，则是更加令人难忘的画面。
不过逐火之蛾内部没有人会不识趣到把这件事拿到鸢尾的面前提起，因为那是只属于爱莉希雅的特权。鸢尾是爱莉希雅的重点照顾对象这件事，逐火之蛾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鸢尾脾气好，爱莉希雅也只是表面凶一凶，但可别忘了，鸢尾的另一位担保人，可是那位梅比乌斯啊。
“梅比乌斯很可怕吗？”林秋月忍不住打断了符华的叙述。
“梅比乌斯不能单纯地用可怕来形容。她是一位出色的科学家，有着极强的探索欲。只不过有些时候，这种探索欲表现得有些……过于旺盛吧。”提及到这一点，符华平日里冷峻的表情也流露出一丝后怕：“很多人都传言，她会抓无辜的战士去自己的办公室做活体实验。但即便如此，鸢尾和她的关系还是很好。甚至有人说，鸢尾可能早就被她抓去做小白鼠了……但谁知道呢。”
“……呃？还有这种事？”
“传言罢了。在我还在帮鸢尾工作的时候，我倒是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严肃起来的样子，总觉得和老师有点相似。”符华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紧接着摇了摇头：“但那个时候的老师已经……也许我只是下意识地想在身边继续寻找她的影子吧。”
林秋月整个人都麻了，某种意义上讲，她完全能理解为啥识宝能被这货气到那种程度。别说识宝，现在林秋月听着都觉得窒息——您完全没考虑过秋月和鸢尾之间的关系吗？
看到林秋月似乎没有更多的疑问，符华便继续开始了她的讲述。
在获得融合战士们的认同，并且逐渐在宣传部门站稳脚跟以后，鸢尾的工作强度顿时比之前高了很多。而符华也正是在这种时候成为鸢尾的帮手的。
虽然看起来是小孩子，但只要稍微接触，符华便感觉到鸢尾其实是个做事稳重的大人。尽管她偶尔会利用自己小孩子的外貌和身材来谋取一些特殊的待遇，比如说资源优先送到，要求迟到的士兵接受私人惩罚，以及去食堂的时候去掉那些她不怎么爱吃的菜——听说了这件事情的伊甸，一度想要专门花钱雇人来负责鸢尾的饮食，但却又被鸢尾以“必须和大家吃一样的食物”为理由拒绝了。
但符华很清楚，鸢尾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逼着自己把那些东西吃进肚子的。每当伊甸和爱莉希雅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邀请她一同进餐的时候，鸢尾激动得眼睛都在冒光。而这些事情也让符华非常的好奇：在加入逐火之蛾以前，鸢尾究竟过的是怎样荣华富贵的日子呢？而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加入逐火之蛾的呢？
这样的好奇，一直持续到符华在对战迦尼萨的战斗中激活超变基因，没有经过手术便成为融合战士。在那以后，她被调到了正规的融合战士兵团，开始参与更多的一线战斗。而也因此，符华被梅比乌斯盯上。梅比乌斯希望对符华进行更进一步的融合战士手术——但只进行了几次以后，便被鸢尾强行叫停了。
符华依稀记得，自己当时躺在实验台上的时候，闯进实验室的鸢尾和梅比乌斯大吵了一架。由于强效麻醉的关系，她记不太清鸢尾和梅比乌斯吵架的内容，只记得最后两人达成了妥协，鸢尾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我会保护好你的”便将她推出了手术室。
再然后，符华见到鸢尾和梅比乌斯的机会就变得更少了。
“这就是你说的‘鸢尾和梅比乌斯的关系不错’？”林秋月整个人都惊了：“这哪里听得出来是关系不错？关系不错的话还至于为了你吵架吗？”
“但很多人都是这样说的。而且我问过爱莉希雅和伊甸，她们都告诉我不必担心。”符华耸了耸肩膀：“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觉得爱莉希雅一定会干涉的。”
“……你这话愣是让我听出了一股冤种的味道。我出门在外没关系，隔壁老王一定会帮忙的。”林秋月忍不住笑出声：“好可怜的华。”
“这个比喻是什么意思？”符华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爱莉希雅和梅比乌斯的关系也非常好——不，倒不如说爱莉希雅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很好。如果梅比乌斯对鸢尾有什么坏心思的话，她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好好好，我很欣赏你对爱莉希雅的信任。”林秋月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不识趣地揭穿真相：“还有一点时间，再聊点别的吧——你对恒沙计划知道多少？”
“恒沙计划？”
出乎意料地，符华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220 爱莉更喜欢哪个秋月?
在前文明纪元被终焉之律者毁灭之际，MEI博士留下了数个为下一个文明纪元铺路的计划。而这些计划被统称为“先行者计划”。
先行者们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增强这一纪元的人类，从源头上提高他们对崩坏的战力。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这些计划先后遭遇了各种阻碍，有些被证实无法执行，有些则在执行以后被确定效果不佳——最终，华中断了火种计划，而凯文也在苏的努力下被困在了量子之海内，被迫中断圣痕计划。
唯一被完整执行，并的确有所收获的，只有恒沙计划。
但此刻，符华脸上流露出的迷茫，却丝毫不似作伪。
“恒沙计划……是什么？”她皱起眉头。
“诶？”这个回答让林秋月非常地意外：“为什么你不知道恒沙计划，凯文她……”
“嗨！水母馆已经到达终点啦！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时间哦。”
爱莉希雅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笑眯眯地伸出手按在两人的肩膀上，随后以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们挤开：“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一个人陪秋月走一个区域哦。”
“可刚刚秋月问我关于……”
“嗯哼？”爱莉希雅直接打断了符华的话语：“没想到华也会这么贪心呢。”
“好吧，我知道了。”在爱莉希雅咄咄逼人的态度下，符华只能向这位昔日的顶头上司妥协：“记得回答秋月的问题就好，我想你应该是能回答的。”
“嘿嘿，秋月就交给我吧。”
符华颇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爱莉希雅一眼，然后才后退几步，走到西琳等人的身旁。成功赶走了符华的爱莉希雅脸上满是胜利的得意神色，甚至还对符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所以你果然知道关于恒沙计划的事情吧。”林秋月伸出手把爱莉希雅拽回来：“这个计划和鸢尾有关？或者说，鸢尾参与到了计划之中？而这个计划，多半和现在的我有关联……恐怕不止，也和你有关联，对吗？”
“秋月一直都很聪明呢。”
短暂地停顿过后，两人继续前行。水母馆已经走到了尽头，新的隧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且一路向下。根据入口处的门牌显示，这片区域名为深海探索，会有更多大型鱼类出现。
林秋月看着水箱内略有些浑浊的环境，这里的地势似乎还比较高，所以水箱内还没有出现什么令人惊奇的鱼类。趁着这个时候，她开口继续问道：“鸢尾就是秋月，对吧。”
“答对啦。”爱莉希雅这次看起来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民众认为秋月先生才是第八律者能力的传播者，所以趁她在澳洲举行发布会的时候动用私刑——但她们只是把秋月勒到昏迷，便把她扔进了海里。也幸好是这样，我才能及时把你救下来呢。”
即便已经在上一纪元救下了秋月，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爱莉希雅的脸上还是出现了阵阵后怕的神情。显然，这件事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然后秋月就化名鸢尾，加入了她最讨厌的逐火之蛾？”
“其实秋月对逐火之蛾没什么意见啦——或者说，她反对的是逐火之蛾那些拥兵自重，想要趁机夺得特权的政客。但到了第八律者的时候，大家都很清楚必须联合起来与崩坏斗争到底——所以秋月也就没有一定要反对逐火之蛾的理由啦。”爱莉希雅慢悠悠地解释，而此时此刻，隧道外的水箱内，也能依稀见到些许新奇的鱼类：“至于样貌的变化嘛……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哦。”
“怎么回事？”
“嗯……我不太想回忆这个。”爱莉希雅少见的拒绝了林秋月的问话：“回想起那些事情的话，可是会让我非常不高兴的——我喜欢人类，但就算是我，偶尔也会为人类的愚蠢感到气愤哦。”
可即便如此，爱莉希雅脑海中还是难免滑过秋月那时的惨状。当她找到奄奄一息的秋月时，最让她愤怒的，还是那双已经被砸到血肉模糊的双手——那是秋月赖以生存的，能写出娟秀字体的纤细双手，如今却在愤怒的民意之下被砸得粉碎。
听到爱莉希雅的喘息声粗重了些许，林秋月识趣的换了个话题。“……鸢尾是怎么认识梅比乌斯的？”
“梅比乌斯之前就对秋月很感兴趣，而想要救回秋月，唯一的办法就是超变手术——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手术之后的秋月会变成那副模样啦。”回忆起比格蕾修还要矮两厘米的小女孩，爱莉希雅的心情立刻开心了不少：“嘿嘿，虽然梅比乌斯说那是超变手术的负作用，但我觉得完完全全就是她个人的恶趣味啦。”
林秋月的表情略有些复杂。她看着水箱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的样貌，回忆着先前在世界泡里见到的鸢尾的模样：“那……那你更喜欢哪一个秋月呢？”
“嗯哼？对我来说，不管是秋月先生，鸢尾老师，还是现在的你，都有着同样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灵魂呀——逗弄秋月先生的时候很有趣，把鸢尾老师抱在怀里把玩也很开心。可此刻陪伴在我身边的，还是现在的你呀，秋月。”
爱莉希雅说着，小幅挪动步子，紧贴到了林秋月的身上。
隧道内四面八方都透着一股凉意，但爱莉希雅的身上却暖乎乎的。林秋月没有避开，而是就这样感受着爱莉希雅的温度，以及那双漂亮眼睛中释放出来的，毫不掩饰的贪婪情感。
“其实……依靠着死之律者的能力，我能做到微调我自己的体型。”林秋月再次开口：“所以理论上，我可以复现出你记忆中秋月先生，以及鸢尾的模样哦。”
“真的吗？死之律者能做到这样方便的能力？”爱莉希雅的语气瞬间欢快起来：“那可以变成鸢尾的模样让我抱着睡一晚上吗？抱着鸢尾睡觉的夜晚，可是我为数不多一直惦记着的事情呢。”
林秋月嘴角一抽：“所以你果然还是更喜欢之前的那个我对吧！”

221 亲我一下?
虽然被林秋月两句话骗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但爱莉希雅依旧没有改口的打算。她紧贴着林秋月，用显而易见充满期待的口吻询问林秋月：“所以真的能调整体型吗？”
“能是能啦……别人的身体我不清楚，但我自己确实能做到这一点。但那也只是用能力强行维持，做不到永久改变。”林秋月说着挠了挠头发：“如果想调整到鸢尾的体型，估计会相当麻烦。”
“哦？”爱莉希雅的眼睛里忽然多出了几分笑意：“也就是说，秋月已经用自己的身体试过了？秋月是想改变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呢？是不是……”
说着，爱莉希雅非常自然地将手顺着林秋月的锁骨向下摸去。这个动作吓得林秋月一激灵，险些撞向身侧的水箱玻璃。但好在爱莉希雅另一只手已经提前轻巧地绕过她的背后按住了林秋月的腋窝，在林秋月下意识后退的同时便用力将她抱住。
“喔……谢谢。”林秋月感觉脸上一阵发热，赶忙重新站稳，甩脱爱莉希雅的手。
“偷偷告诉你哦。”但爱莉希雅却又一次凑近到她的耳边：“如果只看那里的大小的话……鸢尾最大，其次是现在的你，最后才是秋月先生哦——所以小鸢尾抱起来的手感才是最好的呢。”
“你到底是怎么抱的啊！”
林秋月手上猛地用力，把爱莉希雅推开。爱莉希雅坏笑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重新回到林秋月的身边：“好啦，秋月，别生气嘛。我只是觉得刚刚的你很可爱哦。嘿嘿，在意身材这种事……当初你可是没少和伊甸怄气呢。”
“伊甸？”
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林秋月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格蕾修也好，梅比乌斯也罢，对现在的林秋月依旧是陌生的。但唯独伊甸，是她在世界泡里相识相遇，甚至还聊过许多的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伊甸和秋月的关系非同寻常——如果可以的话，林秋月更想用现在的身份重新认识她。
“嗯，因为最开始的你身材比较……”
爱莉希雅说着，不自觉地挺了挺胸，傲人的曲线在水族馆灯光的照耀下平白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对比之下，林秋月莫名地就觉得自己挨了她一头。
“比较什么？”林秋月恶狠狠地瞪圆眼睛：“你把话给我说完！”
“嘿嘿，我说的是之前的秋月，可不是现在的你呢——毕竟现在的秋月虽然比不过小鸢尾，但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哦。”爱莉希雅笑眯眯的伸出手又一次揽住了林秋月的后腰：“好啦，我错啦，难道你不想知道伊甸的事情吗？”
“伊甸……”这个名字的确让林秋月把注意力从自己腰间的纤纤玉指上挪开。她盯着爱莉希雅的脸，思索着当初凯文给自己的消息：“当初在量子之海，凯文告诉我，梅比乌斯没能把伊甸带回冷冻仓，所以她大概……”
“的确是伊甸会做出来的事情呢。对她来说。”爱莉希雅腾出另一只手，搓了搓颈间的发梢：“对于伊甸来说，时代的消亡本身就是一件令她痛苦的事情。又有哪位艺术家，会愿意在没有观众的世界里继续讴歌已经结束了的时代呢？”
林秋月的眼神一黯：“所以……”
“所以，只要有观众，或者说，只要上个时代还没有彻底结束，伊甸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吗？”爱莉希雅忽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更甚：“如果她知道，刚好这个时代，有一位和她一样，同属于上一纪元的大艺术家的话呢？”
“诶？”林秋月低落的心情瞬间又升起许多：“你的意思是？”
“哼哼。”爱莉希雅摸了摸口袋，将伊甸之星取出放在林秋月的面前：“知道吗，伊甸之星有很多种功能和形态，其中最常用的一种就是重力。而重力，是足以扭曲时空的一种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啦，总之，伊甸之星，可以让某些信息或者事物，保存过足够长的岁月，最终出现在它所等待的人面前。”
她说着，伊甸之星呈现出的外观也缓缓改变。红色的宝石在爱莉希雅注入的崩坏能作用下再度充能，外观抑制器将依附在宝石侧旁的金属变化出新的模样——最终，一本书落在了林秋月的手中。
“这是……”
“在上个纪元，你一直都是文职人员。”爱莉希雅的手指在书本的边缘轻轻划过：“给你做超变手术，也只是为了延续你的生命而已。大家不希望你走上战场，也因此从未给你准备过武器这种东西……你的武器，终究还是那一手娟秀的字。”
林秋月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在穿越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受到的教育就仅限于义务教育。而穿越以后，她大部分的时间也都用在乱七八糟的还债和处理家庭后事中。就算是后来尝试着写作，见到系统，她也都是用电脑或者随身的平板电脑进行工作的。这个纪元，她没有时间，也没必要去练字。
“……伊甸她不会嫌我字写得难看吧？”林秋月猛地担忧起来。
“喔，还真说不定哦。”爱莉希雅眨了眨眼：“要不要从现在开始练练书法？”
“我会抽空去做的，所以，这本书里有伊甸的下落吗？”
“有的哦。”爱莉希雅伸出手指，划过书页里的段落：“伊甸把火种计划的任务交给了华，而她本人则选择了逃避——尽管你和我要做的事情对她是完全保密的，但伊甸还是靠着些微线索猜出了一些真相。她给了自己一个与你再次相遇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藏在这两段话里。”
林秋月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能解读这两段话，就能找到伊甸的下落吗？”
“没错——但事到如今，能理解前文明谜语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啦。”爱莉希雅笑嘻嘻地抱住林秋月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就算是伊甸，那也是会和我争抢秋月的对手呢……让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秋月必须给我点补偿才可以哦。”
呼气吹的林秋月耳朵痒痒的，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此刻两人之间的旖旎，尽可能平静地询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爱莉希雅看着林秋月翻红的耳根，心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而出。
“比如说……亲我一下？”

222 命运的丝线
水族馆的空气很凉，但林秋月却觉得身体一阵燥热。
“爱莉希雅……”她同样放轻了声音，就像是担心被后面的人听到一样：“我和你的关系，真的到了可以……亲……的地步吗？还是说以前我们是那种关系？”
爱莉希雅哼哼了几声，然后才用清脆的笑声敷衍过去。
“当然是逗你玩的啦。”她伸出手指捏了捏林秋月发烫的耳垂，忍住了想要进一步调戏林秋月的想法：“不过补偿还是要的哦，嗯……就之前答应我的，变成鸢尾的模样让我抱着睡一晚上，怎么样？”
“喂，我怎么觉得这个条件听起来比之前的更过分呢？”
“陪睡或者亲一口，你选嘛。”
“可恶，居然用伊甸来要挟我，爱莉希雅，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诶嘿嘿嘿，难道秋月不喜欢这样的我吗？”爱莉希雅这次没有选择让步，而是继续用那双漂亮的眸子与林秋月对视：“快告诉我你的选择吧，是亲亲，还是抱抱？”
短暂的坚持过后，林秋月便在那对充斥着露骨贪婪的眼神中节节败退：“好啦好啦，我变成鸢尾的样子让你抱着睡一晚还不够吗？”
“好耶！”
爱莉希雅欢呼一声，张开双臂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林秋月。这次的动作和声音都不小，以至于身后远远地传来了西琳“喂！快给我放开秋月”的怒吼。爱莉希雅笑眯眯的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随后才轻巧的放开林秋月：“嘿嘿，秋月答应我的事情，我可是会一直记在心里的哦。”
“所以伊甸的下落……”
“别急嘛，我也很想早点见到伊甸呀。”爱莉希雅的手指在林秋月的手心里挠了挠，确认西琳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开以后，便果断地再次抓住林秋月的手：“但现在，秋月可是在和我约会呢。就算是伊甸，也是会让我吃醋的哦。”
“明明是你先提起伊甸的，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嘛。”
林秋月无奈的感受着爱莉希雅的手又一次攀上自己的腰间，以非常自然的态度再度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泳衣无法阻挡体表的温度，爱莉希雅身体的柔软能够被林秋月清晰地感受到。软肉压在她的身上，带来让人无法拒绝的愉悦压迫感——明明是自己在被疯狂占便宜，但偏偏林秋月却有种不亏的感觉。
而察觉到这一点的爱莉希雅也似乎颇为得意。
“其实我也有考虑过趁你找回记忆之前，先一步找到你然后说我们是……可以嘿嘿嘿嘿的那种关系啦。”爱莉希雅含混不清地把那个字傻笑着糊弄了过去，然后继续认真地说着：“但找到你的时候，我又觉得没有那样做的必要。人和人之间的初遇何等珍贵，而我们两个人居然能有三次这样的机会，难道这不是正说明你和我之间有名为命运的丝线连接着吗？”
林秋月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三次？你指的是……”
“好啦。”
爱莉希雅忽然站住了脚步。林秋月也惊觉两人已经抵达了这片区域的尽头。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圆弧形的看台包裹着中心的巨大水池。在身着潜水服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海豹破水而起，在空中跃起一道灵动的弧线，轻巧地钻过圆圈。而作为奖励，一条小鱼被抛向空中，尚未落地时便被海豹吞入口中。
“那鱼看着好好吃诶。”西琳的声音已经在其他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林秋月的身侧。显然其他人也看到了刚刚的表演，但唯独西琳的关注点堪称别出心裁：“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爱莉希雅的手已经不知不觉间离开了林秋月的腰，柔软的触感消失以后，林秋月反倒是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好在她现在可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大家的身上，她首先就伸出手在盯着海豹亮眼放光的西琳头上轻轻敲打：“不要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明明你每顿饭吃的都是最多的。”
“但我没吃过海豹！”西琳理直气壮：“我要吃！”
“那种又晒又跳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看着就坏心眼。”林秋月自然是不会让西琳把自己的食谱扩张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上：“你知道吗，生活在极地的爱斯基摩人，看见海豹晒太阳的时候都是一棍子打死的。”
“所以好吃吗？”
“应该不好吃吧。”
听到不好吃，西琳便对海豹失去了兴趣。不过好在接下来还有海豚顶球以及海狮跳舞之类的表演在继续，这些憨态可掬的动物很快也吸引了西琳的注意力。在确认西琳并不会忽然出手把那些动物变成食材以后，林秋月才放心地让她和布洛妮娅一起跑到水池边近距离观赏。而丽塔则略有些不放心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趁着这个功夫，林秋月在观赏区找了个座位坐下。刚刚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她这会脚底已经有些发痛了。
趁着林秋月脱掉拖鞋揉捏脚趾的功夫，渡鸦却忽然走到了林秋月的身旁坐下：“秋月，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林秋月盯着自己的脚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松手还是该继续揉脚。她迟疑了片刻，尴尬地保持着现在的动作：“什么事？”
“可以让我看看你写的作品吗？”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和揣摩，渡鸦觉得自己已经对林秋月有了些许了解。比起暗中调查，说不定像其他的姑娘们尤其是丽塔一样和林秋月打好关系效果更好：“你说过你是画漫画的吧，我记得……你是画百合漫画的？”
“啊哈哈，虽然不只是百合漫啦，我也有写小说的哦。”
“百合小说？”
“偏见！”林秋月气得在自己大腿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也是会写其他题材的好不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连小说的内容也是百合呢？”
渡鸦盯着林秋月看了一会，又看了看一旁笑眯眯的爱莉希雅，又看了看远处的丽塔、西琳和布洛妮娅。
“……是啊，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偏见呢？”她耸了耸肩，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223 还记得这本书是文抄吗
除了西琳以外，目前为止的游玩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符华很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接下来可以坦然面对林秋月，并且有机会重新和“老师”相识并成为朋友。丽塔和渡鸦也很高兴，两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完成了任务——尤其是觉得西琳很可爱的丽塔，某种意义上觉得自己赚翻了。而爱莉希雅，没有人见过爱莉希雅不高兴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布洛妮娅还是觉得自己必须更努力一点才行。
如果说当初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尚且在面对符华时留有余裕。但爱莉希雅绝对是个难以应付的大敌。在孤儿院时期的经验告诉布洛妮娅，现在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布洛妮娅盯着身侧的西琳，神情严肃。
当初在圣芙蕾雅的时候，布洛妮娅一度认为林秋月对平胸女孩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毕竟你看她和符华加在一起都没林秋月一个人有分量。但如今，这个推测在爱莉希雅和西琳的夹击之下不攻自破——显然没有人能拒绝更有分量的柔软心胸。
——可恶，如果现在的布洛妮娅就有秋月画像里的身体该多好。
布洛妮娅略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处观众台，林秋月正在渡鸦爱莉希雅聊着什么，看起来还蛮开心的模样。符华也能偶尔打出让布洛妮娅招架不住的招式，更别提现在明显段位高出一截不止的爱莉希雅和西琳。
布洛妮娅忽然有一种，圣芙蕾雅就等同于游戏新手村的感觉。虽然符华作为新手村的boss不足为据，但这两位堵在新手村门外的boss，未免也太有压制力了一些。
——这种时候，她又该怎样在林秋月的女伴们的队伍中脱颖而出呢？
她的目光没来由地落到了身侧的蓝色挎包上。
布洛妮娅离开海渊城的时候，爱茵斯坦曾经说，这是她赠与布洛妮娅的锦囊妙计。事实证明，学院泳装的确打出了些许优势，但就算发挥出了自己的特色，在一众美少女中间还是显得有些有心无力——毕竟再怎么说，特色是每个人都有的。
趁着西琳的注意力还在面前的海豚身上，布洛妮娅悄悄地打开了身侧的挎包，将第二个盒子取出，悄悄打开……
盒子里是一个静静躺着的，只有双手大小的搜书吧。
布洛妮娅颇有些疑惑地按动搜书吧侧面的按钮，屏幕亮起，出现在页面上的是密密麻麻的小说和漫画：《流浪地球》《球形闪电》《永夏之梦》《塞外奇侠传》《七剑下天山》《朝闻道》《江湖三女侠》《小狐狸买手套》《冰霜老人》《墙中之鼠》《银河英雄传说》《老人与海》《若叶女孩》《摇曳露营》《柑橘味香气》《终将成为你》……
所有的书都有不同的语言版本，甚至布洛妮娅还在注解里看到了通往外部网站的链接，证明这部作品有二次创作的新版本，比如极东地区制作的动画和漫画。而在这些封面的最后，还留有一个没有封面的文档。布洛妮娅伸手点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时间的长度是相对的。——A.E.”
这句话落在布洛妮娅的心底，像是说明了什么，又像是没说什么。她一边在心底思索着这些话，一边看着西琳用力抚摸海豚，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小鱼喂给海豚吃。没来由地，那只海豚吃掉小鱼，在西琳手心下扭着身子的海豚，忽然在布洛妮娅的眼中变得和林秋月有点类似。
布洛妮娅忽然觉得自己悟了。
她猛地起身，抛下西琳和丽塔小跑着回到了后方的观战台上。而这个时候，林秋月正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气鼓鼓地正在和渡鸦争辩——布洛妮娅跑到她身侧的时候，似乎两人刚好说完了某段话。
“怎么啦？”林秋月看着布洛妮娅一路小跑着过来，也懒得继续和渡鸦争辩：“难道是西琳闯祸啦？”
“没有。”布洛妮娅伸出手，把搜书吧放到林秋月的面前：“布洛妮娅只是想让秋月开口这个。”
“我看看……咦？这不是我写过的作品嘛，我刚刚还在和渡鸦说这件事情……”
林秋月说着说着，声音却忽然低了下去。
“我是不是很久没有创作新作品了？”
她有点心虚地询问布洛妮娅，而布洛妮娅则轻轻点头作为回答。
“实际上。”一直站在林秋月身侧观望着西琳和丽塔的符华忽然开口：“在创作完《银英传》以后，秋月曾经亲口说过‘要趁热打铁，尽快写出新作品’，所以要……”
“啊啊啊啊不要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林秋月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什么新书，为什么要写新书，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林秋月了！我能吃饱能穿暖，甚至还有别墅住！我为什么要写新书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的表情都瞬间变得非常微妙。
渡鸦是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吃饱穿暖……你一个全世界到处买房子的人，怎么搞得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当初确实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穷困潦倒的日子里挣扎啊。”林秋月倒也没打算隐瞒自己当年的情况：“不过现在情况好多啦，靠着之前的作品，我赚了老多老多钱咯。”
“我看看。”
林秋月把平板电脑递给渡鸦，自己则思索起符华刚刚说的事情：自己写完银英传以后嘊要写本新书？是什么来着？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
——哦对，自己当初说要写《fate/zero》，是217章之前的故事，满打满算，已经过去……大概五十多万字的剧情了。
虽然中间自己还给班长写了一本《云海玉弓缘》，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速度也太慢了点。恐怕远在极东的黑泽鸣子，早就已经等得花都谢了吧。
林秋月的良心有点痛。
“秋月答应过班长写新作了吗？”说出这句话，布洛妮娅倒是隐约有种回到了圣芙蕾雅的熟悉感觉：“那布洛妮娅也要。”
“啊，出现了，轮班要新作的情况。”林秋月自然也觉得这一幕无比眼熟，她看向身侧的爱莉希雅，主动开口问道：“那接下来，是不是你也要问我专门要一部作品了？”
面对林秋月的询问，爱莉希雅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虽然秋月想着我我很开心啦……但我不需要哦。毕竟你已经为我创作过很多，真正有灵魂的作品了嘛。”
——

224 又回到了和谁睡的老问题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游乐园则更增添几分欢乐与幸福的气息。灯光。烟火，以及繁忙运转的设备都让这座本就顶级的游乐园更添几分欢笑。
而神州久负盛名的魔术团队和灯光特效团队的表演，则让这个夜晚陡增几分惊喜。不少人还在为白天游乐园区域封闭的事情感到不满，但当他们见到封闭的区域出现了如此精彩的演出时，先前的种种不快也顿时被抛到脑后。
至于F14降落在游乐园这种没头没尾的故事，谁还会在乎？
丽塔悄悄跑去和游乐园内的天命人员交代事项，而渡鸦则趁机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与其继续在这里被林秋月和她的女伴们晒又被丽塔盯着，还不如尽早离开，回去给尊主交差。
预想得很好，但渡鸦刚刚抵达游乐园出口附近，自从爱莉希雅出现以后就罕少出声的灰蛇便忽然又开了口，耳机里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渡鸦吓一跳：“你怎么在离开游乐园？”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渡鸦疑惑地反问：“我已经完成了主要目标，林秋月的确就是尊主要找的作者，而我也拿到了她大部分已发布作品的书名，只要接下来稍加调查，再加上一点点非法手段，就能把她所有的作品都端到尊主的面前——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继续留在那里的必要吗？”
“哦？发来看看。”
“我之前已经搜过了，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渡鸦说着，把自己记住的书名依次发给灰蛇：“一些很有神州与极东特色风格的小说，还有些我觉得会是逆熵很喜欢的作品。但最奇怪的还是那些百合嗻漫，经过这么一天的相处，我总觉得林秋月画百合漫画的时候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来的……”
“就是这一点。”
“什么？”
“回去，我要你搞清楚这件事。”灰蛇的语气不知为何在渡鸦的耳中变得有些奇怪。往常尽力隐藏情感的电子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抑扬顿挫许多：“林秋月是怎么写出这些作品的，她的灵感来源，写作材料等等所有的信息，都要详细地进行调查。”
“尊主为什么会好奇小说的创作背景？”
“你在质疑我……你在质疑尊主的命令？”
“就算是尊主，做事也该有他的理由。但我现在很疑惑，为什么尊主会在意这些事情——你难道要告诉我，那位尊主是对百合漫画感兴趣的人？”事到如今，渡鸦自然也有自己的疑惑：“如果是尊主的命令，我自然会尽可能地去完成，但这真的是尊主的任务吗？”
这次，灰蛇没有立刻斥责渡鸦。耳机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但听着身后烟花和灯光音效的声音，渡鸦只觉得耳机里的沉默平白多了几分诡异。
刚刚和她说话的，真的是灰蛇吗？
但片刻之后，她的耳机里又一次传出了她熟悉的，灰蛇那几乎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声音：“你和林秋月交换过联系方式了吗？”
“留了。”
“那就先回来吧，我会把这是尊主命令的证据给你，但你接下来也要认真干活。”灰蛇不知为何选择了和先前强硬态度完全相反的妥协态度：“在那之前好好休息，接下来的工作可是会很多的。”
渡鸦皱起眉头，压下心底的疑惑：“是。”
——
夜幕的表演精彩纷呈，但总会有结束的一刻。几乎是演出刚刚宣布结束的瞬间，丽塔便以“帮忙进行善后工作”的理由依依不舍地和西琳告别。
“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么棒的烟花呢。”林秋月还有些沉溺在刚刚壮美的烟花表演中：“嘿嘿，奥托那个家伙，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他究竟在想什么……”符华则完全没能搞清楚丽塔和奥托参与到这件事的理由：“我还以为他在发现我们行踪以后就会采取行动，但如今看来，奥托似乎选择了放任我们继续自由行动？”
“也许是因为我们现在有好多律者，他根本打不过吧。”林秋月打了个哈欠，之前在海渊城睡得就不是很舒服，再加上今天游乐园之旅也没少折腾。虽然刚刚入夜没多久，林秋月就已经觉得有点困意上头了：“不管啦，你打算怎么回去？让温蒂把你们带回去吗？”
“回去……”
出发的时候本就因为冲动，当时的符华自然没有思索过该如何返回这件事。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法预料到温蒂会跑去半空中把布洛妮娅和爱莉希雅乘坐的战斗机拽到地上来。以至于温蒂不得不在林秋月的怒火中快速逃离，只留下符华一个人在这里。
“哦，看来是联系不上温蒂了。那家伙，越来越像是……”林秋月嘀咕着，把目光挪到了西琳和布洛妮娅的身上：“让符华和我们一起去海渊城吗？还是？”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打开爱茵斯坦最后一个锦囊的时候了。她打开挎包，将最后一个盒子打开，里面的内容是……
“布洛妮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逆熵多半已经撤离海渊城了。放心和林秋月一起行动吧，我会帮你处理好可可利亚的事情。不必担心瓦尔特，他命硬得很。如果真的有我和特斯拉处理不好的事情，我们自然会主动联系你的——A.E.”
在信件的下方，还压着一台崭新的手机。
虽然爱茵斯坦写得义正辞严，但布洛妮娅还是有一种上当受骗了的感觉。也就是说，在她出发以后，逆熵多半就立刻开始了撤离行为，而这样做为的就是……
“这么晚了，该不会没地方休息吧？”爱莉希雅轻飘飘的说出了众人目前的窘境：“也就是说……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找地方过夜啦。”
“那就找宾馆住吧。”
林秋月眨巴眨巴眼睛，取出手机开始查附近的宾馆信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符华，西琳还是爱莉希雅，眼睛里几乎都同时闪过了危险的光芒。

关于番外的说明
首先是抱歉，今天喝了点酒，所以没有更新了！
其次是关于番外，我之前的规矩是，免费番外看一天，然后删除放到群里，但现在有很多人不愿意加群是一方面，其次总是招不到群号就看不到番外又是另一方面。所以我就把番外都放出来了！
但就像之前说的，番外我还是会在群文件里留免费文档，就当做是读者群的福利嘛其次，插画什么的也会先扔到群里，有的时候还会让大家一起提修改意见——总之群里还蛮热闹的，除了不聊我的书以外什么都聊！太可恶了。
总之就是这样啦，关于接下来的剧情——文抄理所当然是会回归的，毕竟很多人都需要重新认识秋月，秋月也有继续抄下去的理由和动机。总之别觉得爱莉希雅已经赢了！区区巨大优势，看布洛妮娅一套连招追回来！
“差点被她连死，还好我技高一筹oJPG”
番外卷我放在第一卷和第二卷之间，感兴趣的大家可以去看一下。虽然大多数内容都是为了贴合节日气氛才写的，但也有一些关于对未来剧情的内容！
还有什么想法，也欢迎大家告诉我呀！

225 她不是谁的替代品
在粤城找个宾馆不难。这座城市不尽繁华，还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游客来到这里，因此，这座城市也发展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旅游业——高级酒店自然也不会缺席。
如果是林秋月自己睡，那她肯定会选择最便宜的连锁酒店，只要有床能洗澡就可以凑活着住。但考虑到同行的人里包括但不限于三位律者，前纪元英桀，逐火之蛾的二头领，米哈游的收购者，逆熵的代理盟主，西伯利亚与巴别塔的毁灭者，传说中的仙人，神州大地的守护神，畅销小说和漫画的作者……
——感觉这样的豪华阵容，去连锁酒店实在是太掉价了。
林秋月看了一眼连锁酒店的低廉价格，忍着心痛把目光挪到了那些高级酒店上。
“每次看秋月买东西都觉得很好玩呢。”西琳绕着林秋月转着圈，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端详着林秋月那满脸的纠结：“她应该很有钱对吧？为什么每次花钱的时候都要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的人自然就是布洛妮娅了。
“秋月在成为女武神之前的生活很糟糕。”她回忆着当初在圣芙蕾雅时，林秋月生活的那间宿舍：“就算进入了圣芙蕾雅，秋月也……举个例子来说，圣芙蕾雅的学员餐可以用物美价廉来形容，但即便如此，秋月每顿吃饭也完完全全在平均线以下，甚至可以说，那些减肥的女武神们吃的都比秋月要更好。”
林秋月瞪眼：“可菜汤泡饭只要几块钱诶，食堂大妈有的时候看我可怜还会给几块肉呢！”
“喏。”布洛妮娅耸了耸肩。
“但秋月每次请我吃东西的时候很大方啊。”西琳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举了举手里刚刚通过撒娇让林秋月给她买的绿豆汤：“感觉秋月的钱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
提起圣芙蕾雅的事情，符华自然也有话可以说：“吃那种东西，体力糟糕也是很正常的。等到这些风波结束，生活稳定下来的话，秋月，你还是必须和我一起坚持锻炼才行。”
林秋月听到这话傻了眼：“呃……你确定要让我一个死之律者锻炼身体吗？”
“就算是律者又如何？如今我仍然有信心能够击败你。我自认并不算有多强，只是经历了些许锻炼而已。”符华严肃的推了推眼镜：“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我们以后必然还会遭遇其他的律者，与其交战的可能性也极大——秋月，你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才行。”
“有你们保护我不就好了嘛。”林秋月撇嘴。
符华张开嘴想要反驳，但片刻之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再度闭上了嘴。在场的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理之律者，空之律者，符华和爱莉希雅——就算不考虑还在别墅养金鱼的温蒂和识宝，目前这支队伍不说是冠绝全球，也可以说是能随便称王称霸。甚至说，就算现在的天命和逆熵联合起来，也未必有绝对战胜林秋月闺蜜团的胜算。
林秋月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出问题？
西琳笑眯眯的抱住林秋月的腰，而布洛妮娅则贴在林秋月的身侧，看着她在几家豪华酒店之间犯着选择困难症。而只有一旁的爱莉希雅，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着不发一语。
“爱莉希雅，你在想什么？”注意到这件事的符华开口问道。
“我在想，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呢。”爱莉希雅的眼帘微微放低：“那个时候，秋月也很受欢迎，也有好多的人都围在她身边。很多人都想从秋月那里索取一点，也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分享给秋月……”
符华疑惑：“……究竟是什么时候？秋月老师她虽然很受学生欢迎，但还是会注意保持距离的。”
“我们当初约好了要等你发现以后开一个超大的整蛊派对。”爱莉希雅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符华的额前：“可惜，现在大家已经都不在了呢。”
“大家指的，该不会是除了我之外的……”
“我们会组织一个超棒的恶作剧，只有一个人不知道真相，你猜猜是谁？”爱莉希雅坏笑着在符华的头顶转了转手指，随后才慢慢缩回：“好啦，虽然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总觉得会少一点趣味，所以就像当初一样，等你自己发现这件事情吧！”
“唉。”符华无奈的叹息：“我知道，想让你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
“对！所以加油呀，华。”
“不过说到受欢迎，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人。”符华看着不远处已经开始对布洛妮娅又呲牙又瞪眼的西琳：“逐火之蛾的那位鸢尾，也经常会身边聚集起一大群人呢。”
符华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出“鸢尾”两个字的时候，一旁爱莉希雅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鸢尾……鸢尾怎么了？”爱莉希雅问。
“你知道，我们逐火之蛾内部的大家虽然互相认同，但终究还是在很多方面不同的见解。但宣传部的鸢尾，却总是能让意见不同的大家在一起安静的相处。”符华回忆着已经被刻意淡忘的过去，也忍不住轻轻叹息：“她死的时候，是在你之前……”
“好啦，好啦，回忆要在变得不开心之前停下哦。”爱莉希雅赶忙喊停：“不过我之前问过秋月，她似乎可以用死之律者的力量调整自己的身体……也许你可以试试，让她变成你熟悉的老师的模样哦。”
“死之律者的能力还能做到这种事情？”符华惊讶，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算了吧，秋月是秋月，老师是老师。既然秋月并不认同自己和老师是同一人，又何必在她身上寻求过去的影子呢？难道说，你和秋月说，让她变成过去的模样了吗？”
爱莉希雅这次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沉默着看向不远处和西琳打闹着的林秋月。

226 班长,我们先去休息吧
“各位小姐，我们今天房间还有很多。”宾馆前台的服务生满脸写着尴尬：“但五张床的房型，我们这里的确没有，如果不加小床的话，我想整座粤城都不会有。”
“所以最后还是要分房间嘛。”林秋月叹息：“我想早点洗澡睡觉，快点把房间的问题搞定好不好？实在不行你们先吵，给我来个单人房先……”
“不行！”“不行。”“不行。”
拒绝的声音整齐划一，而那位服务生看向林秋月的眼神也再度产生了些许变化。林秋月缩了缩脖子，只能无奈地继续等待。
西琳的想法比较简单，只要她能和秋月睡在一起就好。但布洛妮娅就有些要求了，订下两间最高级的套房，二三分开，足够大家休息。而爱莉希雅则希望买“那个粉粉的看着就很可爱又漂亮的奇怪房间”，让她和林秋月一起去体验一下。
“还是班长靠谱啊。”林秋月只能站在柜台旁，看着面前这三人继续争执三种方案哪种更好：“班长你也觉得，只要能赶快休息就好吧？”
“休息的方式多种多样，但考虑到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要尽可能早的回去与琪亚娜他们汇合，在路途上过多浪费时间就显然是个错误的选择。”符华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你没有让西琳把我们送回去？”
“她不会同意的啦……本来今天该是单独陪她玩的。结果一下子布洛妮娅也好，爱莉希雅也好，最后连你也跑过来咯。”林秋月忍不住低头叹息：“真是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西琳对此有所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也不能太过娇惯她，虽然是律者，但也需要恰当的教育。”符华摇了摇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忽略律者的这个名头，我倒是觉得她更像个普通的孩子——当然，稍微有些……”
“熊孩子，是吧。”林秋月忍不住偷笑了一声：“但你也要知道，在西琳变身成为空之律者以前，她首先是个人类幼崽，是一个……失去了妈妈的女儿。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那些科学家选中，成为巴别塔的实验体的。但我想，她绝不是从出生的那个刹那，就开始痛恨人类的。”
“奥托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你也不关心，对吧。”林秋月撇了撇嘴：“当然啦，教育西琳的问题我也有考虑，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显然不太适合当个老师——当班长，你很合适呀。”
符华有些愕然：“你想让我教她？”
“一起教一起教，你一个人教我还担心会不会出问题呢。”林秋月赶忙补救：“毕竟你之前和西琳她……也算是有点小矛盾嘛”
“向前看的道理，不需要你讲给我听。”符华说得淡然：“我不会轻易原谅她，但也不会因为过去犯下的错，就完全否定她未来的可能性。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固然可以现在就以武力或道德来逼迫她为自己过去的罪行道歉。但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西琳可以自己反思，并且自己认识到自己曾经伤害过多少人——在那时，她才能算开始自己的赎罪。”
林秋月惊讶地张大了嘴：“班长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豁达得多嘛。”
“失去的太多，自然就学会了把握当下。”符华只是苦笑，紧接着看向前台的服务员，僵硬地挪开话题：“你现在应该很累了吧？”
“是啊，但她们……”林秋月盯着还各不退让的几人，幽幽叹息：“虽然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啦，但我真的好想赶快洗个澡睡觉。班长，要不咱们两个订个普通双人间就赶快休息吧？”
符华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她有些看了一眼爱莉希雅，紧接着又赶忙装出义正辞严的模样：“我没关系。”
“好耶，那就不和她们磨蹭了。”林秋月早就累得不行，听到这话以后几乎是立刻就凑到了服务生的身边，压低声音生怕被西琳她们听到：“能麻烦先帮我们开个双人房吗？”
服务生看了布洛妮娅一眼，然后才用同样的低声回答林秋月：“抱歉客人，我们今天的双人房已经售空了，但我们的大床房是足够睡两人的，您看……”
林秋月想都不想就问：“哪个房间便宜？”
“大床房。”服务生即答。
“那就大床房，麻烦刷两张房卡，我和我朋友一人一张。”林秋月果断地把自己的身份证件递到了服务生面前：“该有的生活用品都有吧？”
服务生大骇：“您……您指的是哪种生活用品？女孩子的话，我建议还是去专门买一些……”
“就一次性用品啊，牙刷拖鞋之类的。”林秋月皱眉：“这些应该都有吧？我们是两个人诶，有两人份的吧？”
“有的，有的。”
服务员长出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再度加快。没多久，她就把林秋月的身份证和房卡一同递还：“您的身份证明和房卡。下午两点以前退房的话不算过夜，两点以后我们会默认为您再多住一天并收取相关的费用，如果要退房或者延迟退房的话，请提前和我们说明。”
“好的，谢谢。”
林秋月如释重负般抓起房卡，递给符华一张以后便推搡着她赶快去按电梯。符华还想问林秋月要不要爬楼梯上去算是锻炼身体，但被林秋月不由分说地拒绝了。
看到林秋月和符华离开，布洛妮娅赶忙停下了和另外两人的争执：“秋月？”
“我先和班长去休息啦！你们慢慢决定就好！”林秋月打了个非常夸张的哈切，同时和符华走进电梯：“我困死啦，明天见！”
电梯门缓缓关上，连带着三人的心一同被锁死。
爱莉希雅第一个回过神来，跑到服务台：“她们订的是什么房，在哪里？”
“是楼上的大床房……”
西琳一听这话顿时不了一起来：“大床房？为什么不是双人房？！”
“因为……因为这位小姐提前打过招呼，要说双人房已经售空。”服务生轻轻抬起手指，指向沉默着的布洛妮娅：“所以我就……”
“啊哈。”爱莉希雅怀笑了一声：“有人想偷跑，结果被华捡了便宜呢。”
“少说风凉话。”布洛妮娅自然是无法反驳，她盯着已经关紧的电梯门：“接下来怎么办？你们该不会就这样看着班长占据上风吧？”
“怎么会，夜晚才刚开始呢。”爱莉希雅仍旧自信，她转向服务生：“麻烦帮我开一间粉红色的房间，两张房卡，谢谢！”

227 偷袭浴室
尽管只是最普通便宜的大床房，但诸多细节还是体现出了星级酒店的高级感。柔软的大床和摆放整齐的一次性用品，办公和休息区的木质家具，宽大办公桌后的老板椅，都显示出这家宾馆的华贵之处。而那足以把林秋月和符华一起塞进去的宽敞浴缸，则更是让林秋月瞬间双眼发光。
“快放热水洗澡吧。”符华自然看得出林秋月此刻在期待什么：“泡一下可比淋浴要舒服得多。”
林秋月小小地矜持了一下：“你不洗澡吗？还是淋浴比较方便吧？”
“我可以稍微等等。”符华怎么会和林秋月急这一时：“别客气了，再客气下去，我可都要担心你会不会在浴缸里睡着咯。”
“嘿嘿，谢谢班长啦。”
打开水龙头，水管内的热水瞬间流出，升腾起来的热气让林秋月的脸上蒙起一层水雾。她伸出手试着水温，一边小心地调整温度，很快，她就找到了自认为最舒服的角度。简单地冲洗了一遍浴缸以后，林秋月便按下出水口，同时脱掉身上的衣物，轻声哼哼着，等待水平线逐渐上升到合适的高度。
但在卧室里的符华有点坐不住了。
她没少照顾秋月——这里指的当然是上纪元的秋月老师。秋月生长的家庭不能说是富家巨室，也可以说是金门绣户。也因此，秋月从小就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和对应的照顾。也因此，她离开家庭开始独立生活以后，总是或多或少地体现出对日常生活缺乏常识的一面，比如说不知道该怎样把米饭做熟，水必须烧开了或者买瓶装水才能喝之类的。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把自己所有的稿费都一股脑地扔给伊甸打理。而等到她领养符华以后，符华更是或多或少地担负起了照顾她日常生活的任务。
而眼下林秋月对符华丝毫不设防的一幕，让符华想起了很多糟糕的回忆。
——比如说招待学生来自己家做客，结果做饭却需要学生来做。洗澡的时候忘记拿浴巾，结果就那样赤果果地走出浴室去拿，看得符华瞠目结舌。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意识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不得不两个人凑活着挤在一起，结果最后符华不得不去睡沙发什么的。
她沉心静气，逼迫着自己找点什么东西看，借此转移注意力。幸运的是，她很快就在办公桌上找到了最新的《粤城晚报》。这无疑让符华松了口气，她摊开报纸，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眼前的新闻上。
然而细碎的水声却远比无知之人的怒吼更能钻进她的心底。那不知曲调的歌声也像是在揪着符华的耳朵一样吸引着她的注意力。报纸上的新闻看了几行，里面的内容却转瞬就被忘得精光。忽然，歌声暂停——但还没等符华松口气，更大的水声拍打着浴池的壁面，发出了更清脆的声音。
“秋月是不是……下水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浴室的方向。酒店的浴室设计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浴室紧挨着卧室的墙面会有一面覆盖面积非常大的玻璃——林秋月并没有降下用来遮挡视线的竹帘，只是任由水蒸气覆盖玻璃，将其变成一大片半透明的窗户。但即便如此，符华还是能依稀看到浴缸的边缘，以及，浴缸内的……
符华闭紧眼睛，捂住自己的脸。
——尽管她清楚林秋月不希望被其他人当做“秋月”。但一想到仅仅隔着一道玻璃哼着歌洗澡的人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她的恩师，符华的心情就瞬间变得异常古怪起来。
林秋月倒是很显然不知道符华在烦闷什么，但热水浸泡全身的感觉让她非常地舒爽。白天虽然穿着泳衣，但她根本就没碰什么可以玩水的项目，反倒是在水族馆那里被冻得有点难受。她乱七八糟地哼哼着调子，撩起热水，让热水覆盖到更多的位置——而她也并不清楚这样的水声，砸在符华的耳朵里就像是炸弹般刺耳。
窗外，符华终于狠下心来，决定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倒也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如果现在去找爱莉希雅询问先前关于秋月或者鸢尾的事情，多半能顺利吧？
她逃也似的站起身，和林秋月说了句“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林秋月倒也没问符华外出是做什么，热水让她变得懒洋洋的。甚至从刚刚开始，身体里的困意就止不住地上涌，再加上浴缸刚还能让人稳稳躺下的舒适内构，林秋月倒是真的有了点想在热水里泡着小憩一会的想法。
——反正一会符华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和自己打招呼，到时候再起来的话也不算晚吧？
就在林秋月闭上双眼，一点一点准备沉浸在睡意中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身侧出现了崩坏能的波动。
“不会吧。”
她嘀咕了一声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属于西琳坏笑着的幼稚笑脸。
还没等林秋月说点什么，西琳便欢呼一声，直接像深水炸弹入水一样砰的一声跳进了林秋月身侧的位置，看溅起来的水花，标伤大概和德战差不多。
浴缸内的水平线急速上升，差点灌进林秋月嘴里。她赶忙撑起身子，但在意识到西琳穿着泳衣但自己什么都没穿的时候又躺了下去。她面色通红，挡住自己身前的敏感位置：“西琳？你怎么跑过来了？”
“因为讨人厌的家伙走了，我就来找秋月玩啦！”
西琳脸上满是偷鸡成功的兴奋感，手顺着浴缸的底边就缠住了林秋月的身体，甚至还有继续往林秋月身上蹭过来的趋势。林秋月只能赶忙拽住她的手，白天穿着泳装的时候就算了，但她现在可什么都没穿啊！
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月听到了浴室外“滴”的一声，显然是有人刷卡进了房间。
“别说话。”林秋月瞪圆眼睛，压低声音，希望能对西琳有所威慑：“要是被符华发现了你钻进来，她绝对会生气的！给我老实点！”
“秋月？”但浴室外传来的声音却让林秋月再次大吃一惊，那毫无疑问，是布洛妮娅的声音：“秋月？你在浴室里吗？你现在是在洗澡吗？”
“是！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林秋月觉得这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乱得不行，但紧接着，她意识到了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她身侧的玻璃墙，原本被蒸汽遮挡的玻璃墙，在刚刚西琳的动作下，已经失去了遮蔽视野的效果。
“我特么……”

228 浴室内外的五人
起初，布洛妮娅并不打算去打扰林秋月休息。
说到底，这只是她未来会和林秋月共同度过的无数个夜晚的其中一个，倒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取胜的理由。但当她看到符华主动走出房门，朝着爱莉希雅的房间前进时，布洛妮娅还是立刻抽出那张早就准备好了的，通过骇入酒店系统后，使用理之律者能力制造出来的房卡。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布洛妮娅才会感叹理之律者的能力真方便。
不过当布洛妮娅走入房间的时候，她还是敏锐地从空气中的水汽中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浴室的门前，感受着从门缝里流露出的些许热气：“秋月？秋月在洗澡吗？”
“是！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惊慌的回答声伴随着阵阵清脆的水声，布洛妮娅依靠在浴室的门边，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冲动间闯入了林秋月的房间之前，布洛妮娅并没有想好进来以后要做什么。而林秋月在洗澡这件事也出乎她的意料。那么，接下来该……
浴室内的一声惊叫忽然打断了布洛妮娅的思索。
“秋月？”
布洛妮娅忍不住伸出手去按动浴室的门把手，这无疑是个绝佳的借口，但就在她险些要闯入浴室的时候，林秋月惊慌的声音紧接着又响了起来：“别进来！我没穿衣服呢！”
“没穿衣服？”
布洛妮娅眉头微皱，她当然知道林秋月现在没穿衣服，谁会穿着衣服洗澡？难道不正是因为你林秋月没穿衣服，她才会想进去看看……不对，看倒是次要的，只是为了捉弄她一下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林秋月依旧出声提醒，那布洛妮娅再闯入的话就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她只能遗憾地停下脚步，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手快一点。
可紧接着，布洛妮娅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在她购置的套房里，浴室和卧室之间的墙似乎只有一面玻璃墙。也许这间大床房也是类似的设计？
布洛妮娅调转脚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令她惊喜的是，大床房的浴室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有着一面巨大的玻璃。但遗憾的是，这面玻璃的绝大部分都被蒸汽覆盖，让布洛妮娅无法清晰地看到另一侧。只有玻璃的最下方，似乎是因为被水花溅起的缘故，依稀间，可以看到林秋月光洁的肩头和脖颈……
——这种好事，符华居然还出去了？
布洛妮娅顿时警惕起来，她关顾四周，思索起这是陷阱的可能性。难道说，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把戏？提前离开的符华，实际上是打算用林秋月做诱饵，吸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布洛妮娅可没有这么容易冲动。说到底，她身为逆熵盟主，就算要找秋月也是正大光明的找，何必要这样偷鸡摸狗的呢？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的动作反倒是拘束起来。虽然很想凑到玻璃那边看个仔细，但她还是立刻抑制住了自己的行为，远离浴室的同时，前往办公桌旁拾起《粤城晚报》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这张报纸的角落，似乎还提到了有人在游乐园看到了F14战斗机的事情。但遗憾的是，那张占据了更多版面的，游乐园盛大的烟火照片则更加吸引人的眼球。看来奥托的确是使出了十分甚至九分的力气，把温蒂造成的影响降低到了最小。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里又是一阵水声。
布洛妮娅下意识地把目光撇了过去，但就是这么一瞥，布洛妮娅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秋月可是短发，而且刚刚在玻璃下端一闪而过的……怎么感觉像是穿了泳衣的样子？
——秋月为什么要在浴缸里穿泳衣？
布洛妮娅疑惑地放下报纸，轻手轻脚的走到林秋月的背包旁。她先是查看走廊的监控画面，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闯入房间，随后才悄悄地拉开林秋月的背包——那件新买的泳衣就在背包内安静地躺着。
如果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再意识不到什么，那她未免有些太蠢了。
“西琳！”她不由分说地打开浴室的门，对着浴缸内已经把林秋月压在身下的第二律者低声怒吼：“你在做什么？！”
在“不能出声惊扰布洛妮娅”以及“反抗的动作太大可能会让身旁的玻璃失去蒸汽”的双重debuff下，林秋月在熊孩子的攻击下节节败退。而此时此刻，在布洛妮娅冲进浴室的瞬间，林秋月已经整个人只留下小半个脑袋还在水面上，剩下的整个身体，都被西琳骑在身下。
而林秋月刚打算说点什么，就被西琳伸手捂住了嘴。
“你好烦诶。”被打扰了好事的西琳自然也是老大不乐意：“明明是理之律者，却用律者的能力偷偷进门……”
“直接传送到浴室里的空之律者有什么资格说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自然也猜得到西琳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还是穿着泳衣来的？在布洛妮娅看来，西琳才是那个……等一下，班长回来了。”
布洛妮娅赶忙闪身进入浴室，同时迅速将门关紧。几乎是她把门关紧的瞬间，又是一声清脆的滴滴声，符华用房卡刷开了电子锁，缓步走入房间。
被西琳按在浴缸里的林秋月脸色瞬间又是一变，如果她的耳朵没有在刚刚的打闹中出问题的话，刚刚走进房间的，似乎有两个脚步声……
“咦？秋月还在洗澡吗？”爱莉希雅的声音仿佛瞬间让浴室内的三人被判了死刑一样脸色大变。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西琳，也对这个粉色头发的妖精小姐有些畏惧感。而此刻，爱莉希雅就站在浴室的门外！
布洛妮娅对着西琳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松开林秋月，让林秋月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而西琳则撅起嘴，掐了掐林秋月的身体。等到林秋月泪眼蒙眬委屈的点了点头，西琳才警惕的松开了手。
“我再泡一会。”林秋月委屈得不行，但还是不得不出声帮西琳和布洛妮娅两个人打掩护：“爱莉，应该没什么急事吧？再稍微等我一会，可以吗？”
站在门外的爱莉希雅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你该不会欺负秋月了吧？”她轻声问。
符华满脸迷茫：“哈？”

229 秋月的清白全部木大
爱莉希雅自认为非常地了解秋月。
实际上，无论是哪个时期的秋月，爱莉希雅都是先仔细了解过她的背景和行事方式，才主动出面与其接触的。而现在，她听着林秋月那满腔委屈和不情愿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就能确定：现在的林秋月绝对情绪不佳。
理所当然的，她把怀疑的目标对准了符华。
“你该不会欺负秋月了吧？”
“哈？”符华迷茫的同时也觉得自己非常的无辜，欺负林秋月？她如果想这么做的话，干嘛要去找爱莉希雅？就凭林秋月那毫不设防的小身板，神州仙人想要制裁她能花费多少力气？
——所以说新时代的女性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哪怕律者也是一样的。
“没有？”符华的表情爱莉希雅一眼就能看懂，好歹也算是当年并肩作战过那么多次，就算跨越五万年，华也依旧是那个华。但这样的表情却让爱莉希雅变得不安起来，要知道，可不光是她在等着机会，布洛妮娅和西琳也随时会主动出击呢：“如果不是你的话，那就是说……”
她眯起眼睛，手指悄悄地覆盖到了浴室的门把手上。而几乎是同时，符华便侧身将身后的房门关进，同时走到另一旁的玻璃处确认林秋月的位置。
两位英桀之间的默契。
符华闪身确认林秋月仍旧在浴缸之内，立刻给爱莉希雅打了个手势。爱莉希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下门把手冲进浴室！
浴室内空空如也，只有落汤鸡一样的林秋月挡着敏感部位，满脸通红的瞪视爱莉希雅：“我在洗澡！”
“嗯嗯，洗澡洗澡，要不要我来帮你搓搓后背呀？”爱莉希雅哪里会害怕林秋月这种完全没有威慑力的威胁。她随口搪塞，同时仔细查看门后的位置——浴室就这么大，显然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下第二个人。
“不需要！给我出去啊！”林秋月气鼓鼓地拍打浴缸的把手，整个脸也不知道是因为蒸汽还是因为羞耻涨得通红：“我在洗澡啊！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个人隐私问题！”
“诶——明明我是想来帮秋月搓背的嘛。”
虽然没能抓到偷吃的小贼，但爱莉希雅还是能大概猜到什么。比如地上的脚印，以及林秋月水池里那明显有些偏低的水平线。还有刚刚那稍纵即逝的崩坏能波动，还是能让爱莉希雅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
不过得益于此，她可以非常愉快的把林秋月的整个身体都一览无余的印在瞳孔里。
“不需要！我只是想安静地泡个澡然后就去睡觉！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别这么说嘛，别人能看我不能看？嗯……不得不说，秋月现在的身体比之前要匀称得多呢，很可爱，我很喜欢哦，来，让我……”
“爱莉。”一直等在门外的符华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时间的确不早了，还是让秋月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回去呢。”
爱莉希雅撇嘴，脚步再次朝着浴缸靠近：“喂，你怎么能忍得住的。”
“爱莉。”符华再次阻拦：“这样做不好。”
“……好吧好吧，真不愧是华呢。”爱莉希雅有点遗憾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林秋月，伸出手在她肩头捏了一把：“好啦，不打扰你洗澡啦。我和华聊点事情就回去，你放心吧。”
林秋月又羞又气，只能一直用瞪眼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但可惜的是，这种威慑除了能让爱莉希雅觉得可爱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而当爱莉希雅终于离开浴室并把门关紧以后，林秋月总算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瘫在浴缸里一动不动。
——虽然什么都没失去，但林秋月心底却觉得自己的清白一点也不剩了。
——班长！你是个好人啊！
爱莉希雅盯着浴室玻璃底部的边缘看了一会，然后才脸带笑意地看向符华：“好啦，虽然我知道你更想问我一些关于秋月之前的事情，但现在我有更好的建议哦。”
符华盯着爱莉希雅，脸上严肃得很：“如果是关于欺负秋月的，那恕我拒绝。”
“不不不，就算是我也知道适可而止的嘛——虽然刚刚没有你拦着，我真的会品尝一下秋月的味道就是。”爱莉希雅的话语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很快，她就说出了让符华更感兴趣的提议：“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吧？”
符华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崩坏能：“是西琳，对吧。”
“对，而且我猜，布洛妮娅多半也和她在一起。”爱莉希雅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也就是说……她们两个说不定正湿漉漉地抱在一起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抓个现行？”
符华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站起身。
——
林秋月躺在热水里，困意早已不翼而飞。漫过肩头的热水已经无法带给她舒适与安全感，相反，她甚至时刻觉得西琳可能会忽然钻出来，把自己吃干抹净。
——哦，不光是西琳，现在除了符华以外的所有人好像都会这么干。
她双手环绕在胸前，用力抱住自己。这种姿势虽然压得有点胸口疼，但也总算是能让她有些安全感。林秋月思索着自己对西琳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随后又开始琢磨布洛妮娅的情况。
显而易见的是，西琳需要各种意义上的教育，而布洛妮娅，林秋月觉得她可能只是太闲了。也许把希儿搓出来以后这种情况就能有所改善，但爱莉希雅……
林秋月忍不住幽幽叹息。
虽然符华和爱莉希雅一样都或多或少地把自己视作秋月，但符华很清楚这个问题，并且愿意告诉林秋月“她在努力改正”。但就像是刚刚，爱莉希雅走向自己的时候，林秋月却总觉得她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人影，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她看向天花板，心底又觉得担忧这件事似乎有点早。
——好像某种意义上，自己的确需要加强锻炼。若是以后真的有一天自己要被闺蜜们用强了的时候，自己的反抗起码要比“欲拒还迎”更高一些吧？
——班长！救我啊！

230 变身!幼女鸢尾形态!
就在林秋月蹉跎着要不要离开浴缸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先前答应过爱莉希雅的事情。
——理论上，她可以用死律权能变身成鸢尾。
凋亡与创生的力量非常的方便，理论上，现在的林秋月可以肆意改变西琳的体型，因为那具身体就是她从K系列复制人改造成熟悉的紫毛西琳的。而如果有必要或者林秋月期望的话，把小鸭鸭改造成大鸭鸭也绝不是问题。
但换做林秋月自己，情况则要复杂得多。
她不是没有私下里试过改变自己的体型，比如说加大一点肌肉密度，让自己变得强壮一些，或者把某些不可明说的部位变大一点，让自己的身材显得不那么——你看除非大到夸张，不然谁会嫌大嘛——但这种尝试最后都以失败为结果。
林秋月把这个问题，归结为“凋亡与创生力量的矛盾”。
创生的力量默认将她的身体固定在了此时此刻的模样。若是林秋月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势，比如说失去一只手甚至半个身体，创生的力量也会高速恢复——但若是把凋亡的力量用在自己身上，再强行用创生的力量构建新身体呢？
虽然这样做的确能改变外貌，但只要林秋月中断这种强行控制，凋亡和创生的力量就会立刻妥协，并将她的身体恢复到熟悉的模样。经过思考和验证，林秋月只能认定，这是创生的力量在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中获得的某种优先级。
在热水里泡到脑子有点发晕的时候，林秋月才不情不愿地从浴缸里钻出来。放掉浴缸里残余的热水，洗脸，擦干身体，再重新把头发洗干净，吹到蓬松。这样把自己重新打理一遍以后，林秋月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不少。
打开手机，手机里有一条来自爱莉希雅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有一张照片，西琳和布洛妮娅半跪在床上，一副认错道歉的模样。而符华则站在两人身边，爱莉希雅则以自拍的姿势占据了大半个画面。照片之外只有一句话“我帮你惩罚这两个小贼了哦”。
——看来他们四个玩得蛮开心的。
回到床上躺下，这会困意已经再次占领了理智的高地。室内的温度被符华调到了舒适的26度，即便是盖上大被子也不会觉得闷热。她在被窝里扭了扭身子，找到一个满意的角度躺好，随后关闭床头的灯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缓缓陷入睡眠。
——如果爱莉希雅没骗自己，秋月和鸢尾和林秋月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属于死律核心中的创生力量，会认同自己灵魂中那属于鸢尾的样貌吗？
她思索着，忽然有种想要尝试一番的冲动。
死律的权能覆盖到了全身，创生的力量维持着林秋月的生命，而凋亡的力量则嗜咬着她的身体，两种力量相互配合，将林秋月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得矮小许多。林秋月闭着眼睛，逐渐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了当初在世界泡内实际操控并使用过的，鸢尾的身体。
力量变小，身上的被子变沉。就连刚刚穿在身上的浴袍也变得不合身起来。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但同时，林秋月又要抑制创生的力量，不要让自己的身体骤然恢复——但她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的身体缩小到某个节点的时候，先前那股想要恢复身体的创生力量带来的阻力，忽然减轻了许多。
林秋月睁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的天花板似乎遥远了一点。她费力掀开身上的被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缩到了浴衣的袖内。而地上的那双拖鞋，也变得宽大了许多。
林秋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一句“不会这么顺利吧”，悄悄的走到了浴室里。
身旁的一切仿佛都忽然高了20厘米，林秋月仰着脖子，看着镜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自己。值得说明的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端详自己，或者说是端详鸢尾的脸。
毫无疑问属于小孩子的一张脸，皱皱眉头挤挤眼睛的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了小孩子的幼稚味道。白色的短发蓬松到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蓝色的大眼睛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闪发亮。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变得宽松许多的浴衣，也遮挡不住那对可爱的小肉包。
以小孩子的标准来说，相当惊人。
“哇哦。”
林秋月忍不住自己先上手揉了一下，不管是脸蛋还是肩膀，肚子还是大腿，的确都是当初在世界泡里那鸢尾的模样。软乎乎的小女孩晃荡着那件不合身的浴衣，惊奇的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同时还忍不住晃荡着衣袖。
看着镜子里白发女孩的憨态，即便明知道这是自己，林秋月还是有种忍不住想要抱住自己抚摸一番的冲动。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揉自己揉得这么开心。”林秋月这会也不困了，可爱的小孩子就是好，哪怕是自己也有着惊人的魅力。果然可爱的孩子和熊孩子之间只隔着一道线，没看西琳懂事的时候也很可爱吗？但一旦闹起来，那可真是天翻地覆……
但很快，林秋月就意识到了有些事情不对劲。
——她好像变不回去了。
“卧槽，这技能该不会还有CD的吧？”她努力的试图再次用死律的力量变化自己的身体，但这一次，创生的力量似乎格外的顽固，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增肌增骨，让自己增高20厘米变回林秋月，但死律的权能就是死活不动弹。
林秋月气的用凋亡的力量直接把自己的手臂腐蚀了一大块，但疼得龇牙咧嘴的同时，却发现创生的力量依旧在工作，转瞬之间便治好了她身上的伤口。
“也就是说。”林秋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状：“死律的权能依旧有效，只是不允许我再次改变身体——或者说，更像是创生的力量认可了我现在的外貌，并且将其当做了恢复时的默认状态？”
“……那我今天晚上怎么办啊？”

231 羊入虎口
林秋月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说西琳闹都闹完了，爱莉希雅甚至带着符华上门去算账了。人躺在床上眼看着都要睡着了，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睡觉，非要给自己找这么一折腾呢？
折腾完了，变不回去了，咋办？
林秋月挽起袖子，努力的把自己的手从浴衣里抽出来，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然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该如何行事来。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大概只有爱莉希雅一个人认得。符华虽然认识鸢尾，但并不清楚鸢尾和秋月之间的关系。考虑到前世英桀们的复杂情感，林秋月也并不打算提前把这件事情揭露给符华。
因此，今天晚上肯定不能和符华一起睡。而且还要趁符华回来之前偷偷溜走。
可就算溜走了，又该去哪呢？
布洛妮娅和西琳不认识这个状态的自己，能求助的人似乎只有爱莉希雅，但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这种状态下去找爱莉希雅的话，恐怕这一整晚都……
“等下，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诶？比起被西琳布洛妮娅一起惦记，被爱莉希雅一个惦记岂不是压力小了很多？”她咬着嘴唇，像是在劝说自己：“而且想要解决我现在身体的问题，多半也只有爱莉希雅能帮我吧？而且，我之前也答应过她……”
林秋月眨了眨眼。
“……似乎，可能，也许，大概……我也只能去找爱莉了？”
时间紧迫，留给林秋月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她抓紧时间换了套衣服，短袖套在身上，宽大但是显得别有一番趣味。而裙子则卷起并拉高以后，似乎也勉强能合身。勉强解决了穿着问题以后，林秋月拾起手机和身份证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
“哦吼。”爱莉希雅满脸都是捡了大便宜但还要强行装着不要让笑容太夸张的扭曲表情：“让我康康这是谁送上门来了？难道是因为，我帮你搞定西琳和布洛妮娅，所以你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感激我？”
“不是感激！”林秋月气得直跺脚：“你先让我进去……等一下，华她们不在这吧？”
“你偷偷给我发短信之后我就提前回来啦。现在华还在西琳的房间里等着我回去呢。”爱莉希雅打开门让林秋月进来：“既然不是打算给我惊喜，那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林秋月撇撇嘴，把先前的尝试如实告诉了爱莉希雅。
“变不回去？”爱莉希雅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事关律者的力量，就算是她也必须严肃对待：“就是说，‘创生’的力量会强行把你的身体恢复到现在的模样，而忽略你想要恢复原本身体的想法，对吗？”
“对。”林秋月点头：“为什么会这样？”
“我猜……就算是律者的权能，‘恢复’的前提是必然是能有一个参照的对象。”爱莉希雅很快就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了一种猜想：“而秋月和鸢尾……这两个不同的身体状态，也同样刻印在你的灵魂中。而比起这一纪元的你和最开始的秋月，恐怕反倒是身为融合战士的鸢尾，那个样貌的身体和灵魂才是最强壮的。”
林秋月愣住：“就是说……难道我变不回去了？”
“别怕别怕，死之律者权能认可的终究是现在的这个你，但我猜……也许是灵魂层次上出现了一点问题吧。”爱莉希雅摆手示意林秋月不必紧张：“而且就算变成这副模样不也挺好的吗？我觉得很可爱哦！”
“才不好，临时变一下我还能接受，但……”林秋月撇了撇嘴：“但我还是蛮喜欢我现在的模样的。”
爱莉希雅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有点迷茫的看了眼林秋月倔强的眼神，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腋下，轻松地把她抱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应该不会反悔吧？”切身实地的把林秋月，或者说鸢尾抱在怀里以后，爱莉希雅的脸上总算是再次出现了幸福的笑容：“之前在世界泡里，我可是完全没有享受够呢。”
尽管此刻爱莉希雅的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但林秋月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我是林秋月哦，不是秋月，也不是鸢尾。”
“……我知道。”爱莉希雅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落寞，但她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了笑容，再次用力抱住林秋月：“但现在，就让我在这个梦境里稍微沉溺一会吧。”
“只限今天晚上哦。”林秋月放弃了继续分割自己和秋月的想法，而是妥协似的拍了拍爱莉希雅的肩膀：“还有就是……你太用力了，我要喘不过气来啦！”
爱莉希雅哼哼着略微松开了一点手，尽管先前略微有些插曲，但她此刻的心情还是显而易见的愉快。她把林秋月放到床上，但紧接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着林秋月嘘了一声，快步走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林秋月揉着脑袋叹了口气，心说今天晚上一定很难熬。
这个时候林秋月才有闲心去观察爱莉希雅的这间房间。这么一看，林秋月的脸色瞬间怪异起来——她身下的这张大床是白色和粉色为主要色调，字面意义上的一张“心”形大床。而床侧的金属支架则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随处可见的粉红色灯光和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诡异小道具，还是让林秋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虽然知道爱莉希雅喜欢可爱的粉色，但这间屋子的“粉红色”，显然和爱莉希雅平时喜欢的“粉色”不太一样吧？
她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决定。林秋月缓缓跳下床，放轻脚步，一点一点朝着房门挪去。
“啊，秋月，不要想着跑哦。”卫生间内，爱莉希雅像是看到了林秋月的动作一样忽然开口：“明明答应了我的事情却临时反悔，就算是秋月，我也会很生气的——而我生气的话，可就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了哦——”
林秋月不着痕迹的缩回脚，默默地回到了床边。
——但愿，但愿，爱莉希雅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

232 震撼符华一上午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过得很煎熬。
其中自然也包括符华。
如果说西琳和布洛妮娅只是觉得不小心输了一回合，以后还能再找机会补回来的话。符华就是明明赢了游戏但却没能得到奖品的那个人了。
明明是站在保护林秋月的角度，却让西琳和布洛妮娅入侵了浴室。这件事本就让符华非常内疚，但当她完成教育和批评，从西琳的房间返回时，爱莉希雅却告诉她，秋月今天晚上有点事情，决定临时换房间到她那里去睡。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床的另一侧还留着林秋月穿过的浴衣，符华没有动林秋月留下的东西，而是小心地避开。越是想到林秋月本该躺在她的身侧，符华的心底就越是别扭。
就算是以符华的理性，也很难不觉得这是一次针对性的打击。
符华倒也不至于会把这件事怪在爱莉希雅头上——虽然很明显的是，林秋月跑去爱莉希雅的房间，必然有着其他的理由。但符华却又觉得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没能保护好林秋月，如果她一直守在房间里，西琳和布洛妮娅是不是就找不到趁机溜进来的机会了呢？
——如果她们没能溜进来，林秋月就会在洗完澡以后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安然享受本该属于她的睡眠，然后在半夜熟睡的时候，抓起身边的自己……
符华猛地睁开眼。
“不不不，这个不重要。”她对自己嘀咕着，又一次缓缓合拢眼皮：“林秋月睡觉不老实这种事我是知道的。但那件事并值得我在意，我该在意的是……”
——她该在意的是什么呢？
符华很清楚，爱莉希雅是不可能认错灵魂的。若是她确信林秋月等同于秋月，那这两个人之间就一定有着不可轻易忽略的关系。
对符华而言，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借由林秋月的身份来进行某种赎罪。当初她知晓秋月前往澳洲的心境，理解，并支持老师采取那样的行动。但回过头来，符华还是觉得那样的决定太过……冷漠。
那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绝不是最符合情理的。
结果现在她还是没能保护好秋月——虽然这个保护的意义完全不同。
符华紧闭着双眼，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没来由的，她又一次想到了奥托。
奥托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找来林秋月和她合作的呢？在她淡漠地再次与林秋月相识并逐渐熟悉的时候，奥托站在幕后又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呢？而昨天丽塔的出现，又是否意味着奥托对林秋月的态度出现了变化呢？
符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算了，想这么多也不会得到答案。”她还是迅速地调整好了心态，逼迫着自己进入休息状态：“与其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明天一早去找秋月问个明白。至于奥托，他多半也不会中断那些和我联系的方式……先征求秋月的意见，然后再见机行事吧。”
——
符华睡得着，林秋月可就睡不着了。
爱莉希雅的热情——用这个词也许有点保守，但林秋月又觉得用“泄欲”这个词也有些过犹不及。但为数不多值得庆幸的是，爱莉希雅似乎真的只是很喜欢粉红色的房间氛围，而对周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具没什么兴趣。
但当阳光洒在窗帘上散发出朦胧的光，将本就睡得不踏实的林秋月唤醒的时候，她只觉得全身都在痛。
妖精小姐侧压在她身上，两只手紧抱着她的颈侧，手掌还顺着衣服的领口伸进了她的脊背处。那张绝美的睡颜近在咫尺，还挂着满足的笑容。林秋月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感觉到像是八爪鱼一样覆盖在全身的缠绕感，以及那无法言喻的，美妙的柔软感觉。
爱莉希雅这么可爱，她有什么不满的嘛。
被压在下面的林秋月哼哼了两声，倒也没什么太多怨言。
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爱莉希雅昨天晚上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口中一直喊的都是“嘿嘿嘿嘿秋月”和“嘿嘿嘿我的小鸢尾”。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颇有一种“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却喊别人名字”的微妙错位感。
——老实说，林秋月还想过要不要喊一声“西琳”或者“布洛妮娅”来作为报复，但为了自己的腰和身体着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了这些想法。
胡思乱想着，林秋月又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被折腾得不轻，这会她完全是习惯性地醒过来。反正早上也没什么事情做，现在再睡一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但就在她刚闭上眼睛，蹭了蹭爱莉希雅打算再睡一会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扰人清梦不得好死啊你！
林秋月只能推了推爱莉希雅，示意她去开门。但爱莉希雅只是哼哼着挪开了身体，没有丝毫去看看情况的意思。见状，林秋月只能从爱莉希雅的身下爬出，不情愿地把昨天晚上被扒掉的衣服重新穿好。
帮爱莉希雅盖紧被子，避免被那位不速之客看到之后。林秋月才理了理头发，高喊了一声“来咯”，随后打开门：“早餐？我们应该——”
话音未落，林秋月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因为出现在门外的不是什么工作人员，而是同样一脸惊恐，不知为何而来的符华。
林秋月话都说不利索了，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巴掌：“你……我……”
“鸢尾？”符华的震惊则显然更理所应当一点。她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萌物，紧接着把目光挪到了室内——粉红色的房间，不管怎么看都相当混乱的大床。被随意扔在卫生间门口柜子上的衣服，以及面前怎么看都状态糟糕，像是被……那啥过一样的鸢尾。
“秋月没事吧？”她环顾房间四周，在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并不包括秋月时反倒是松了口气：“鸢尾，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色短发，和我身高相近的女孩？”
“啊……她，呃……你问的是谁？昨天晚上这房间里只有我和爱莉，没别人哦。”
毫不犹豫地，林秋月决定装傻。

233 爱莉希雅的未知领域
——消失的秋月，忽然出现的鸢尾。
符华总觉得某种不太现实的可能性似乎要出现，但又总觉得那毕竟不太现实。她盯着面前的鸢尾，大脑飞速运转，各种细节一闪而过，可总是觉得朦朦胧胧，不太清晰。
而林秋月心底也叹了口气，说不定这就是该和符华说真相的时候了吧？
但就在这时，总算是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的爱莉希雅，远远地对符华道了声早安。
“早，爱莉。”符华似乎也冷静了许多：“解释一下？”
“解释……哦，好像确实需要解释呢。”
面对林秋月眼巴巴求助似的目光，爱莉希雅不紧不慢地披上衣服，打了个手势示意林秋月把门先关上。先是拾起床边的瓶装水喝了一口——那还是昨天晚上林秋月急着补水才打开的瓶装水。喝完以后，她才满意地放下空瓶：“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符华盯着爱莉希雅指着林秋月的手指：“她和我说，昨天晚上这里只有她和爱莉你在，没见到秋月。”
“哦，她是这么说的呀。”爱莉希雅的眼中笑意闪过，她摊开双手，装作无奈的模样：“很遗憾，就是这样哦。秋月昨天晚上非常地不开心，借口说来我这里睡觉，然后半夜就离开了呢。”
“不开心……不开心也是应该的。”符华倒也能理解：“可她不该离开，还是说，你觉得她一个人离开也能保证安全？”
“放心放心，我自然是觉得秋月会安全才会让她走的。不信你晚一点问问西琳或者布洛妮娅，她们肯定也会给你同样的答案。”爱莉希雅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总之，西琳和布洛妮娅肯定还没起床——毕竟只有你才会在没事做的大早上还起这么早嘛。”
“你确定秋月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没关系？”符华又问了一遍。
“没关系啦没关系！就算有事，西琳也会立刻找到她的！你总要对空之律者有点信心嘛。”爱莉希雅说着，非常自然地当着符华的面，伸出手把林秋月揽在怀里，甚至还揉了揉她的肚子：“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再睡一会了，你看鸢尾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嘛。”
符华赶忙叫停：“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鸢尾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不重要啦，等睡醒了再给你解释。”爱莉希雅说着，又举起林秋月递到符华面前：“你也揉揉？很舒服的。”
“喂，别说得好像我是什么解压玩具一样好吗？”林秋月呲牙。
符华盯着林秋月看了几秒，然后还真的伸出手，在她的手臂上捏了捏：“好久不见，鸢尾。”
“……嗯，好久不见。”林秋月颇有些郁闷：“但为什么你也在捏我？”
符华面色不变，手掌沿着林秋月的手臂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她的脸蛋上：“因为手感确实很好。”
被符华捏脸这种事的惊奇感，甚至远大于昨天晚上林秋月发现自己变不回去的时候。林秋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任由符华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而符华就这样捏完了左半边，随后仿佛还意犹未尽般又捏了捏右半边的脸蛋。
而爱莉希雅也对符华的行为也相当意外。以至于符华伸出手捏了快三分钟的时候，爱莉希雅才艰难地出声提醒：“喂，我在看着呢。”
符华的手顿时停在林秋月的脸上：“到时间了吗？”
“也不是不让你捏啦，但是……”爱莉希雅的眼睛盯着符华的手：“我记得你以前是对鸢尾没什么兴趣的那部分人吧？”
“现在可没有挑剔的余地了，从上个纪元遗留下来的……”符华说着又有点难过起来。她的手在林秋月的脸上又揉了揉，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还是说秋月的事情吧，我不是很放心她一个人离开。等你回笼觉睡醒的时候，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知道啦-放心就好。”
爱莉希雅像是担心被符华再次伸手抚摸一样把鸢尾像小猫一样拽回来抱紧：“那我就先和小鸢尾去睡觉啦，等我睡醒了再找你……”
符华出乎意料地又一次打断了爱莉希雅的话：“你要和鸢尾一起睡吗？”
“那当然，我可还没抱够呢。”
“你原本就很黏鸢尾吧？难道抱起来没够吗？”
“这怎么会够呢？”爱莉希雅大为不满：“难道你不觉得鸢尾的手感超棒的吗？”
“我倒是觉得秋月的手感也不错……”
“嗯？”
这话一出，不管是爱莉希雅还是林秋月都有点发愣。两个人眼睁睁的盯着符华又一次伸出手捏住了林秋月的手指，紧接着又慢慢握住她的小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沉思起来。
“你……怎么了？”爱莉希雅小心翼翼地问。
“不，只是好像有点理解你之前为什么会喜欢鸢尾。”符华说着，手指又有沿着林秋月大臂向上攀附的趋势：“这个手感，的确有点上瘾。”
“手感很好？和秋月的手感比呢？”
“这两者不该拿来做比较吧？但是……”符华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手心还不停地在林秋月的大臂上摩挲：“但是……感觉秋月的身体，似乎更软一点？”
“真的？”爱莉希雅仿佛被符华一句话拽进了未知领域，她也不由得疑惑起来，直接把怀里的林秋月翻了个身，让她正面面对着自己，同时伸出手按住林秋月的脸：“秋月的更软一点？可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等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品尝过秋月的身体的？”
林秋月弱弱地抗议：“喂，你们这样让我觉得我仿佛是个毛绒玩具……”
“品尝？不，只是之前在学院的时候，我仔细检查过秋月的体脂率，事实证明她的肌肉相当的无力。”符华说得一板一眼：“所以我建议秋月增加运动量，让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你居然提议让女孩子练肌肉！软乎乎的秋月就要变硬啦！我不能接受！”
“我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对当时的秋月而言那样做是有必要的……”
“在你们开始争执之前，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林秋月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先开始吐槽了：“就算是毛绒玩具，被你们这么撸也会被撸秃的，我想睡觉啊！”

234 西琳姐姐,布洛妮娅姐姐
西琳和布洛妮娅并排坐在林秋月的面前，尽管早餐已经在桌上放了有段时间，但三个人还是在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着。
许久以后，西琳才猛地一拍桌子：“你是秋月！”
“别那么大声。”布洛妮娅反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这当然是秋月。”
“说得好像你早就知道了一样。”西琳对着布洛妮娅摆了个鬼脸：“你倒是说说，你通过什么证据认出的秋月？”
“这件衣服是布洛妮娅给秋月买的。”布洛妮娅慢悠悠地拾起刀叉，开始享用已经放凉的早餐：“而秋月不会把布洛妮娅送给秋月的礼物随意交给别人。”
林秋月果断挤出奶声奶气的声音：“但这件衣服确实是秋月姐姐借我穿的诶。”
布洛妮娅手中的餐刀猛地多出一股杀意来：“真的么？”
“不不不，我就是林秋月，我刚刚开玩笑的。”林秋月瞬间认怂：“所以布洛妮娅就靠着这件衣服认出我的吗？西琳呢？西琳又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
“我厉害吧！”
“嗯嗯，西琳超厉害的——所以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西琳昂着头，待到林秋月夸奖过后才凑到她身侧轻声解释：“其实是根据你身上的死之律者的气息来判断的啦。虽然无法准确地判断出是哪一位律者，但归根结底，律者之间还是隐约有一种感应的嘛。”
“既然昨天夜里这个酒店里并没有出现新的律者，那秋月的身份自然也无法隐藏。”布洛妮娅重新放低餐刀，将煎蛋切开放入口中，这才睁开双眼：“但……难道说秋月喜欢这种体型……到了甚至要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我自认为是一个正直的人，请不要对我产生那种奇奇怪怪的误解。”林秋月气得直拍桌子：“我这只是为了验证某些事情而已！”
“喔——”
对于林秋月的新外貌，西琳显然要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隔着桌子一直在打量林秋月的身高和长相，而现在，她终于忍耐不住，朝着林秋月的脑袋伸出了手。
对于西琳的冒犯之举，林秋月非常果断地使用了瞪眼来表达自己的抗拒。但这一次，西琳就像当年林秋月强行把她按在身下一样，用力扣住了林秋月的手腕，然后直接坐到了她腰间，不由分说地把林秋月按在地上，紧接着用力揉搓起她的脑袋来。
“站起来，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胡闹。”布洛妮娅此刻倒是完全展现出了孤儿院孩子王的气势：“西林想让别人看你和秋月的眼神变奇怪吗？”
这话倒是确实产生了对西琳的劝说效果。西琳抬起头看看自助餐厅四周，发现的确有不少人正在看向这里以后才不情愿的起身，顺便还“很有礼貌”地把林秋月拽了起来。
林秋月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深感世态炎凉：她在西琳面前的威严，随着体型的变化全部木大。
“去洗手。”布洛妮娅此刻完全进入了姐姐的状态：“然后再吃东西，秋月，你这种状态要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爱莉希雅说只要等待就好，多半是死律权能需要一点时间调整。”林秋月郁闷地拾起桌面上的湿巾，仔细地把手重新擦干净：“但我觉得她只是很喜欢我这副模样，所以不想帮我调整……”
“没事！以后我罩着你！”西琳拍了拍胸脯，然后又拆开一包湿巾把手擦干净：“秋月这副模样……欺负起来一定……”
“哈？欺负我？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穿的可都是我掏钱的。”
“秋月现在的模样，恐怕先前的身份证明都没办法使用了吧？”布洛妮娅一句话就揭开了林秋月外强中干的伪装：“没关系，西琳的生活开销由布洛妮娅来帮忙就好。只不过有些时候，布洛妮娅可能需要西琳帮一点……小忙。”
“好诶！”西琳完全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表情的细微变化，只是炫耀般凑到林秋月身边挤了挤她：“我才不需要你来养呢，就算秋月不要我，也有很多人愿意养我！”
林秋月气得直翻白眼，只能恨恨地拿面前的事物撒气。
布洛妮娅只是细嚼慢咽吃着面前的早餐，没有阻止西琳对林秋月肆意欺凌：“爱莉希雅和班长为什么还没来？”
“她们两个在说私事啦。”林秋月郁闷得很：“我之前还想问个清楚，她们却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就把我赶走了……可恶，明明我只有身体是小孩子！”
布洛妮娅叹了口气，把自己面前的热牛奶推到了林秋月面前：“小孩子就要乖乖把牛奶喝干净。”
“怎么你也把我当小孩子？”林秋月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没加糖？”
“小孩子要少吃点糖才行。”布洛妮娅说得一板一眼：“不然会长蛀牙。”
林秋月瞬间觉得有些胃疼，如果说西琳是在肉体上欺负自己，那布洛妮娅就明显是从精神上对自己进行霸凌。先不说死之律者会不会长蛀牙这件事，但这里是酒店的自助早餐，加糖又不要钱，为什么不加糖？
但林秋月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执意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那布洛妮娅绝对会用丰富的经验加上旁人对两人外形的误解占据上风。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陷入布洛妮娅的逻辑，所以，现在该做的应对是……
“布洛妮娅姐姐！”她仰起头，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口：“我要喝甜牛奶！”
此言一出，布洛妮娅猛地捂住了口鼻，显然是差点把口中的东西喷出来。她咳嗽几声才重新挺直腰杆，幽怨地瞪了林秋月一眼，这才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自助台旁帮林秋月取来了糖包。
林秋月得意洋洋的撕开糖包洒入牛奶杯，但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西琳不知何时眼睛亮了起来。
“秋月，秋月。”西琳扯了扯林秋月的裙角：“也喊我姐姐嘛。”
“你冷静点，我……”
“叫姐姐嘛！”西琳可怜巴巴地凑近林秋月：“现在的秋月比我还矮，喊我一声姐姐也合情合理嘛！我会乖乖听妹妹的话的，喊我一声姐姐嘛！”
林秋月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才是变小的第一天，她的威严就已经丢了个一干二净，接下来的时间里，究竟还会在她们的攻势下丢多少东西呢？
“西琳……姐姐……”

235 鸢尾出现所改变的
“一二三四五……不对？”
“一二三四……五？”
丽塔和渡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疑惑。
游乐园的时间结束以后，两人也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无论是天命还是世界蛇，都没有给出与对方为敌，或者阻止对方获得信息的命令。既然两个姑娘连对方的泳装都看了个干净，那比起互相为敌，显然是达成合作更有利一些。
这合作中有多少勾心斗角只有两人自己清楚。但显而易见的是，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情报工作似乎即将迎来巨大挑战。
——林秋月不见了！
“这孩子哪来的？谁家的孩子？不是，这群姑娘应该都没到年级吧？”渡鸦的脑子懵了一下，紧接着才回过神来：“最重要的是，林秋月去哪了？”
渡鸦还在迷茫的时候，丽塔已经取出身侧的相机，咔咔两张照片把“陌生的白毛小女孩”的脸拍了下来，紧接着手脚麻利地保存，同时送入天命的人脸检索软件里。
理论上，天命和与天明合作的国家所组建的情报网足以覆盖这个星球的绝大多数角落，但那些被其他同等级组织依旧有余裕在天命的监控下保留相当多的秘密。因此，丽塔在看到屏幕上出现“查无此人”的提示时，她也并没有太过惊讶。
“让我看看灰蛇先生的能耐吧。”她把照片传输到渡鸦的随身终端里。
渡鸦点头应下，同时将照片传送给了灰蛇。
在等待的时间里，两人也离开藏身之处，下楼找到了交通工具，远远地跟在林秋月等人的身后。天命和世界蛇的双重监控下，除非西琳又像之前那样忽然传送，否则她们根本无法逃离丽塔和渡鸦的控制。
但渡鸦很快就意识到，似乎丽塔一直在盯着刚刚的照片看个不停。
“怎么了？”渡鸦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询问丽塔：“你从刚刚的照片中看出什么信息来了吗？难道说那孩子是你们天命的……”
“别想太多，娜塔莎小姐。”丽塔闻言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而已。”
“很可爱？”
“是的，从刚刚她们出门的表现来看，这位新出现的小姑娘一直跟在布洛妮娅和西琳的身后，似乎在受她们两人的照顾。考虑到布洛妮娅和西琳的实际年龄，这是个很合理的举动。但……”
“但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消失的林秋月身上，丽塔小姐。”渡鸦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描述：“至于那个孩子，只要不会惹西琳生气，我觉得她就不值得过多关注。”
“嗯……你说得对。”
尽管被教训了两句，但丽塔脸上的微笑依旧优雅。她垂下眼帘，再次把目光落在“陌生的白发小女孩”的脸上。
见状，渡鸦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她和丽塔毕竟也只是临时合作的关系。适当嘴上占占便宜就好，倒也没必要太过较真。反正丽塔也是专业的女武神，她还能是个萝莉控不成？
就在渡鸦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道新的信息传送到了她的终端内。
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还在盯着“陌生的白发小女孩”的丽塔。用不起眼的动作按下终端屏幕上的虚拟按键，让信息的内容通过语音的方式传入她的耳中。
片刻之后，渡鸦忍不住皱了皱眉。
信息的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告诉她，灰蛇并没有找到这个女孩的任何信息，而昨天夜里酒店附近的所有监控也没有任何这个女孩或林秋月的出入记录。
通过这样的信息似乎可以判断出“林秋月在房间内变成了白发小女孩”的可能性。
但显然，灰蛇是这么想的。信息的后半段，灰蛇明确称呼白发小女孩为秋月，并且明确表示“继续追踪，不必惊慌”。
这个态度让渡鸦觉得有些古怪。情报战线的工作中难免少不了推测和必要的冒险，简而言之就是瞎猜和乱莽。但即便如此，光是依靠“一个人消失另一个人出现”就推测两个人完全相等，还是有些太过不讲究证据了吧？
理性地讲，渡鸦想不出来林秋月有任何这样做的可能性——总不能是为了博红颜一笑，就把自己变成小女孩供大家把玩吧？而且这个体型的变化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让灰蛇抛弃了以往的严谨？
“娜塔莎小姐似乎遇到了某些困扰？”丽塔的声音猛地响起，将渡鸦从沉思中唤醒：“也许我可以帮您做出些许判断，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没什么重要的。”渡鸦的目光在丽塔手中的照片上短暂地停留，再度回到了面前的道路上：“只说结果的话，她就是林秋月。”
“……咦？”
饶是丽塔的心境，听到这消息还是忍不住短暂地发出惊讶的声音。她忍不住再次端详“陌生的白发小女孩”的脸，最终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她和林秋月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也奇怪这一点，但天命没有派人去检查那间酒店吗？”
“查过了，林秋月没有留在那里。”
“空之律者用传送能力把林秋月传送走，又传送来一个孩子的可能性呢？”
“但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前线的两位美少女陷入沉思与不解的时候，两人的后方，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了天命和世界蛇的背后决策人脑中。
“为什么鸢尾会在这里出现？难道说林秋月已经恢复记忆了吗？”奥托盯着那张丽塔传送回来的照片，心底的疑惑比丽塔还要更夸张些：“若是她恢复了记忆，可不见得是什么好消息……这样一来，‘他’的优势可就太大了些。”
他的手指在面前的桌面上轻轻敲击，最后下定了决心。
“还是有必要进行试探啊。”他嘀咕着，打开了那封前几天就被送到了自己手边的信封：“只是不知道……鸢尾的出现，是否也让他改变了主意呢？”
信封背面，是衔尾蛇的无限标志。

236 只有凯文不知道
人类文化中究竟是时候出现衔尾蛇的标志，已经很难考据。
在数学中，代表着无限大的“∞”符号被很多人认为与衔尾蛇所代表的“无限”概念有关。物理学中，也有人将其作为“粒子物理学”和“宇宙概念”这两种极端小与极端大的两种学说的交接。
而在古老的炼金术中，在人类还在迷蒙中探索宇宙规律的过程中，他们认定衔尾蛇代表着“自我摧毁”与“循环”，意味着永生，意味着消灭自己的同时又赋予自己生机。
无论是阿兹特克文明、中东、美洲。无论是欧洲的宗教还是亚洲的宗教，人们都能从不同文明与历史的文献中找到那个神秘的符号。很多学者试图追溯源头，寻得这个符号的最初意义，但遗憾的是，他们的尝试几乎都以失败告终。
但在世界蛇内，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却清晰而又明确。
凯文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喜悦，那双眸子只是依旧冰冷，依旧空洞地看着在他面前不远处保持行礼状态的灰蛇：“我不记得有让你去做这件事。”
“您可能会感兴趣，尊主。”灰蛇没有回答凯文的问题，而是开口提起了新的话题：“我已经找到并确认了秋月的存在，只要您想，渡鸦随时都可以向她传达您的话语。”
“你做了多余的事情。”
“尊主的命令，自然要完美完成。”
“……说说调查的结果。”
“是。”
灰蛇低下头，开始巨细无遗地说出了所有关于林秋月的信息。那是即便此刻林秋月自己都不清楚的，这个纪元的“林秋月”的一生。
从她的出生，她生活的城市，再到她学习过的学校，学校的成绩。在听到林秋月成为了某次崩坏灾难中全家唯一的幸存者时，凯文还是忍不住无声地叹息。
——即便是新的纪元，她的人生也依旧被崩坏所改变。
但很快，凯文就注意到灰蛇的话语中出现了新的重点。
“你是说，在和符华前往圣芙蕾雅以后，秋月先……林秋月开始试着写作，但这个时期的作品质量很差？”
“是的，但在进入学园几个月以后，她就忽然写出了《流浪地球》这部作品，水平很高，是逆熵的科学家们看了也会颇感兴趣的级别。”
说完以后，灰蛇非常识趣地停下了讲述，为凯文留出足够多的思考空间。莫约几十秒之后，他才再度开口：“而在那以后，林秋月的文学创作水平突飞猛进，还创作出了几篇风评不错的漫画。”
“漫画？她倒也确实研究过绘画的技术……”
“这里是目前林秋月所有的已知作品的汇总，请您过目。”
接过灰蛇呈上的，特意加装了防寒措施的电子设备。凯文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略过。《流浪地球》和《球形闪电》无疑是最吸引他目光的。但紧接着，他的眼神便自然地，落到了屏幕最下端的几本漫画的封面上。
女孩子，女孩子，贴在一起的女孩子，以及……接吻的女孩子。
半晌过后，凯文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这个纪元都教了她些什么？”
“尊主，您说什么？”
“你做得很好。”凯文倒是必须承认，灰蛇所调查出来的东西的确是他比较感兴趣的。即便如此，他依旧不会在脸上表露出什么情绪：“还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一件事情，是您可能会感兴趣的。”
“讲。”
灰蛇没有说话，面具下的猩红灯光微微闪动。紧接着，凯文手中的电子设备上忽然跳出了一张全新的照片。照片的内容很简单，却让凯文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那是正在把鸢尾抱在怀里的爱莉希雅。
他的眼睛微动，看向灰蛇的目光多了半分凌厉：“这张照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今天早晨刚刚被送到属下手中的照片。”灰蛇把腰弯得深了些，把自己行礼的姿势端正了许多：“属下判断，照片中的人就是林秋月，但对她的变化疑惑不解，所以呈上尊主，希望尊主做出判断。”
“今天早晨？”
灰蛇瞬间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略微抬头，凯文已经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电子设备上。他心底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刚刚的冒险换来了应有的结果。
——尊主的命令，自然要完美完成。
“她和爱莉希雅在一起，她现在在哪？”
“刚刚离开粤城，正在向她名下的一栋别墅移动。”
凯文眼中的目光闪烁，心底划过细微的情感。但就在他打算认真思考一下该如何应对时，灰蛇又一次开了口：“尊主，还有一事。”
“……讲。”
“就在刚刚，天命主教发来讯息，希望可以约见您一面。”
凯文盯着灰蛇，如果说他并不在乎先前灰蛇擅自进行调查，可刚刚这句话，就完全不是一个情报贩子该涉及的范围了。
“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灰蛇没有回答。
“告诉她，想见秋月，就自己去见。”凯文的脸上居然有些愠怒的意味：“我不会阻止她，但她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影响我。”
灰蛇把头放得更低。
短暂的沉默之后，凯文便迅速恢复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还有什么是她想让你传达的吗？”
“回尊主，没有。”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灰蛇后退着离开。而凯文则重新坐回王座之上，拾起那台电子设备。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那几部漫画的封面上，又迅速挪开。他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其中一本小说的封面，打开文档阅读起来。
“奇怪。”
他越是阅读，心底的疑惑就越甚：为什么秋月先生会写出这样的作品？先前在和苏产生矛盾的时候，苏究竟还隐瞒了自己什么？而爱莉希雅……她为什么能信任林秋月，甚至还大摇大摆地留在她身边？
而她……又为什么，会主动为自己创造和奥托见面的机会？
时隔数万年，凯文又一次体会到了熟悉的头疼感，那种……熟悉的，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其他人则嘻嘻哈哈地完成了他完全不知情计划的……头疼感。

237 系统猫的好日子到头了
虚空之笼，箱庭之地，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尽管这次见面对于两人来说都可以用唐突来形容。但实际上，两人很早以前便都预想过这次会面，并为此做足了准备，该如何出招，如何应对，自己的筹码与条件，都早早地被推进了赌桌之上。
——起码奥托是这么认为的。
在见到凯文那轻视的眼神时，奥托居然还有些怀念。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他很久不曾体会过……不对，上次被识之律者揍的时候，还有再之后被空之律者组团揍的时候，好像都切身实地地体会过。
考虑到面前的这位或多或少也和林秋月有点关系，奥托忽然觉得这次来见面的行为有些过于冒险，但凯文身为世界蛇的世纪头领，总不至于也跑上来给自己一拳吧？
——就算是魂钢身体，也未必挡得住凯文的一拳吧？
“世界蛇万岁！”
凯文：“……”
“别在意，开个玩笑。”奥托脸上再度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同时心底也的确有些释然。看凯文目前的态度，起码他不需要考虑再制作一个魂钢身体的问题了。
“言归正传，欢迎，我知道总有一天会与你相遇。”奥托拍了拍手，随即态度严肃许多：“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了解你的身份，我敬佩你的事迹。你是卡斯兰娜的先祖，是前文明对抗崩坏的英雄。现在，你是世界蛇的‘尊主’，也是圣痕计划的执行者。不过……既然是你邀请我来的，不妨说说你的想法吧。”
奥托的一大串话没有让凯文的表情变更半分，他只是盯着奥托，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我要你协助圣痕计划。”
“提出要求，就要支付代价。你要用什么来换取我的承诺？”
凯文：“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服从或毁灭，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面对凯文的强势，奥托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他很清楚，凯文的确有能力扫平天命，但可惜的是，凯文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这样做——而这，也是他与凯文对话的最大筹码。
当奥托清晰明确地陈述利害以后，凯文也不得不承认他小觑了面前这位一直以来带领现人类文明对抗崩坏的领头人之一：“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一个在终焉到来前必须完成的计划。”奥托心底放松些许，开始讲述他的思路：“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夙愿。但倘若终焉律者降临，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我想你和我一样，不会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们几个人身上吧？”
凯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奥托也没在意，只是继续说道：“与其僵持无意义的斗争，我认为合作是更好的选择。我需要一样东西，对你没有价值，却能实现我五百年来夙愿的东西。作为交换……奥托o阿波卡利斯这个人，就会从你和世界蛇的面前彻底消失。”
“你想要什么。”凯文惜字如金。
“第二神之键。天命得到的神之键并不完整，它最重要的部分在一千五百年前，和你一同被那位先行者封印入了量子之海。我需要你手中的信标，用来启动它的第零额定功率。”
“你想要抵达虚数之树。”
“没错。”
“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所以这场交易才有其价值。我会给你和平、资源，还有最宝贵的时间。”
凯文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奥托的耐心等待下，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类似奥托的话语：“你要用什么来换取他？”
奥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没错，要完成如此历史性的合作，我就必须献上与之等价的诚意。我的礼物是虚空万藏——得到了它，你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傀儡，一个能在我离开之后依旧操纵天命的傀儡，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先行者计划中，其他先行者故意隐瞒你的那部分。”
凯文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看来又到了需要我展现诚意的时候。”奥托知道对方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关心他刚刚提到的内容：“不如就从……伊甸把【火种计划】的任务，交给华的时候开始讲述，如何？”
凯文的身体微微前倾。
——
将蛋壳粉和切块的鸡胸肉混合，再加入适当的鸡肝。确定自己制作的分量并没有超出平日的食量以后，雷电芽衣才将这些生肉细心地打碎，放入蒸锅中。
几分钟以后，雷电芽衣关闭蒸锅，将餐盘取出并放入冰箱。食客早已等待得不耐烦，开始跟在雷电芽衣的身后嘟囔个不停。但考虑到食客的健康，雷电芽衣还是安抚着它，直到食物变凉至常温以后才从冰箱取出，重新加入些许营养粉并搅拌均匀。
至此，一份完美的猫饭被端到了系统猫的面前。
系统猫先是蹭了蹭雷电芽衣的小腿，算是表达自己的喜悦，随后才冲刺到猫饭旁开始大口干饭。对它来说，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珍宝：且不提林秋月提供的廉价猫粮，就算是布洛妮娅的高级罐头，以及在姬子别墅里吃到的剩饭，那些过往的食物加在一起，都没有面前这份简单的猫饭好吃。
芽衣的手艺，就算是小猫咪也不得不臣服。
看着小猫吃得开心，芽衣的脸上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秋月养的这只小猫，这几天是不是胖了呀？”琪亚娜蹲在系统猫的身后，伸出手指顺着系统猫的脊背按压下去：“怎么感觉这些天它吃得比我还好……”
“你不至于和一只猫争风吃醋吧？”
“才没有，只是这几天的生活又变得无趣起来啦。明明是在放假，姬子阿姨却拽着我补课……”琪亚娜说着绕过干饭猫，抱在了芽衣身上：“秋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我已经不想再见到姬子老师啦……”
“别说这种话。”芽衣无奈的把手掌覆盖在琪亚娜的手背上：“至于秋月，班长先前联系过我，说是大概今天下午就回到……而且她还说，秋月的出场方式可能会有些特别。”
“真的么？太好啦，猫猫，猫猫肯定也很想秋月吧？”
系统猫抬起头，瞪圆了眼睛。
——什么？它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238 磨刀霍霍向系统
爱莉希雅很快便组建起了联合阵线，她告诉布洛妮娅和西琳，这是她和林秋月一起给符华设置的恶作剧——恶作剧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看符华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只小白毛是鸢尾。而布洛妮娅和西琳自然也是欣然配合，这几天一口一个鸢尾叫的是自然又顺畅。
而强迫林秋月喊姐姐，已经成了西琳的新乐趣。
对林秋月来说，这段时间堪称煎熬。被西琳指挥着做东做西，然后还被布洛妮娅教训“小孩子就该这么做，不想被符华发现的话就听西琳的”，两个人一唱一和，简直堪称完美配合。
相比之下，被爱莉希雅当成换衣玩偶反倒是比较轻松的事情了。
从粤城回到别墅的这一路上，西琳算是把先前的怨气狠狠地找补了回来，而就算是符华也在林秋月身上找到了颇多的乐趣：爱莉希雅闲得没事就会强迫着把林秋月拽到怀里捏，而符华一开始还试图阻止，但当爱莉希雅表示愿意分享林秋月，可以让符华和她一起揉捏林秋月的时候，符华居然点头同意了！
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林秋月。
没有人会因为被当做等身玩偶而觉得开心，更别说林秋月这段时间以来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众星捧月，所有人都要小心地顾忌她的感受。而自从变成鸢尾以后，她的社会地位直线下降。而可以预计的是，等到返回别墅，把这个消息告诉琪亚娜和识宝她们以后，林秋月恐怕还会被更多的人折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林秋月发现死之律者的权能开始微微松动，她已经可以在局部改变自己的身体。也许再等上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彻底变回熟悉的自己了吧。
路上的这段时间里，林秋月为数不多能逃脱被摆弄的时间就是她借口创作新小说的时间。如果不是先前被提醒，林秋月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不少书可以抄的这件事了——好在那些作品就在她脑子里，只需要找时间慢慢将其写出来就好。
《fate/zero》的小说内容并不多，需要林秋月本地化的内容同样很少。再加上林秋月这一路恨不得24小时写作让其他女人离她远点，当车子在别墅前停下的时候，林秋月已经完成了这部作品的绝大部分，只剩整理和查错——不过这些工作，林秋月打算直接扔给工具人来解决。
有些黑泽鸣子，再不使用估计就要在地里腐烂了。
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暂且放下，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
“噗。”琪亚娜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夸张：“真的和布洛妮娅说的一样，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子……”
“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朋友。”符华很努力地在试图帮“鸢尾”进行掩盖：“我小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很好了……”
“好啦好啦，外面好热的，先让我们进去吹吹空调吧。”爱莉希雅连忙打断符华那毫不作伪的谎话：“小鸢尾肯定也很想早点见到大家吧？”
林秋月满脸写着“开心”：“是！”
走入别墅，包括姬子老师在内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在偷笑——而且她们也几乎是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蹂躏林秋月的一方。而当爱莉希雅偷偷摸摸跑去和识宝解释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识宝更是哈哈大笑着跑来把林秋月按在了地上。
林秋月环顾四周，举目皆敌的环境让她止不住地觉得悲哀。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到自己取回身体以后，一定要把今日的屈辱百般奉还！尤其是这几天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西琳和布洛妮娅，还有从一开始就非常放肆的爱莉希雅，她一定会……
就在林秋月在心底咬牙切齿的时候，她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躲在墙角后面小心翼翼朝这里张望的系统猫。
林秋月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不是还有一个她能欺负的家伙吗！
在众人的注意力终于从林秋月身上脱离开的时候，林秋月几乎是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就朝着系统猫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系统猫倒是非常果断的转头就打算跑开，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爱莉希雅一把揪住尾巴按在地上。
“好啦，小猫咪，去陪陪秋月吧。”爱莉希雅对着系统猫眨了眨眼，随后不顾系统猫的抗拒，将它放到了林秋月的手中：“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没见到秋月，你肯定很想她吧？猫猫？”
林秋月一把攥住系统猫命运的后颈，用非常夸张的动作磨了磨牙。
关上房门，用力反锁，林秋月居高临下地看着手中的系统猫，死之律者的黑雾直接在她手中汇聚成一柄短刀：“嘿嘿，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啊。”
“宿主！宿主！我这段时间可天天都在想你啊！”系统猫的求生欲仿佛肉眼可见：“没有宿主的日子，本系统是坐立不安睡卧不宁！每天都想着去找您啊！”
但林秋月刚刚提起系统猫的时候，早就发现了它身上的端弥：“你，胖了吧。”
仿佛有汗水从系统猫的头顶滑落。
“你这阵子，是不是吃得比我还好啊？”
林秋月这会已经完全是在拿系统猫泄愤了。我林秋月在床上打不过爱莉希雅，在车里打不过西琳，在生活中拼不过布洛妮娅，收拾你个小猫还是不是手到擒来？她捏着系统猫的后颈，另一只手轻轻挠着系统猫的下巴。两只手仿佛随时都会紧紧钳住系统猫的脖子——更别说那柄由死律黑雾凝聚而成的短刀，就在系统猫的头顶晃悠着。
“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给我解释几个问题。”林秋月磨刀霍霍向系统：“先说说你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吧。”
“宿主和我乃是灵魂绑定的关系，宿主就算变成灰……啊不是，就算再怎么变化，我也能轻松认出您啊！”
“是吗？”林秋月捏着系统猫的手又用力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更加“亲切”：“那下一个问题，我记得你刚出现的时候，说过其实一年前就知道我‘穿越’的事情吧？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系统，又究竟是什么时候才遇见我的？”
“这个时间……真的仅仅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前吗？”

239 不可名状的猫咪尖啸
林秋月心底的疑惑已经积压很久了。
说到底，如果前纪元真的有个和自己有关系的秋月，那最可疑的不就是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系统吗？这个本该来自更高维度，仿佛外挂一样存在的东西，又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生命的？
“你有我前世……你有我穿越之前的记忆。”林秋月盯着系统猫，黑雾小刀就悬在它的头顶：“你并非全知全能，只是和我一样知道游戏的剧情。而现在剧情已经随着我的行动变得混乱，你也就减少了行动，对不对？”
系统猫瞪圆了眼睛，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不是！绝对没有！”
“那你解释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秋月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你总不会告诉我，一个自称‘提瓦特系统’的东西，对我的前世今生没有半点了解吧？”
系统猫瞪圆了眼睛盯着那柄越来越近的黑雾小刀：“本系统这就解释！宿主！您先把刀拿远一点啊！”
“为什么搞得好像我这一刀下去你真的会死一样？”林秋月反倒是纳闷起来：“难道这个猫……不是你的什么化形之类的东西吗？”
“对哦。”系统猫挠了挠自己的脸：“本系统是寄宿在宿主脑内的文抄系统，怎么会被一刀捅死呢？”
听了这话，林秋月毫不犹豫地就是一刀捅进了系统猫的肚子。
不可名状的猫咪尖啸。
“怎么啦怎么啦？”爱莉希雅忽然推门而入，看着林秋月不停地用小刀在猫咪身上戳个不停的模样惊讶地张大了嘴：“哇，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这只猫来着吗？”
林秋月停下手，先是确认系统猫完全就是在惨叫而本身没有任何事情以后，才回过头看着那本该被锁死的门：“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关心秋月的精神状况而已啦。”爱莉希雅笑着摆了摆手，自然的进门，转身，再次锁门：“嗯……好啦，先把它放下来吧。再怎么说，这也是秋月最喜欢的宠物呢。”
林秋月毫不犹豫地往系统猫身上又扎了一刀。
不可名状的猫咪尖啸。
“真可怜。”爱莉希雅似乎也没有对这件事太过在意，她在一旁的床上坐下，看着林秋月继续对系统猫施虐：“好啦，关于这只小猫的部分，还是由我来和你说吧。”
“你居然愿意主动告诉我一些事情了？”林秋月挑了挑眉毛。
“就算是秋月变成这副模样的一点回报吧。”爱莉希雅的手指缠上耳侧的粉色卷发：“别折磨那只猫啦，它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系统，其实是前纪元的造物吗？”
“说实话，我也很惊讶呢，居然会在这个纪元见到你在上个纪元养的宠物。”爱莉希雅轻轻咂舌：“不过我猜，它应该是伊甸，或者你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准备之一。”
“你不知道它的来历？”
“别这么瞪我嘛，我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就算是我，也有很多事情被你瞒着呢。”爱莉希雅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划过的难过丝毫不似作伪：“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也是因为我担心我自己猜错，影响你自己的计划嘛。”
“我的计划？”林秋月皱起眉头，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反正你肯定会用不知道或者不想说之类的话来搪塞我吧？关于这只猫，你还知道什么？”
“这只猫的外形来自上纪元的你养的一只宠物。”爱莉希雅的目光盯着那只在林秋月手里装死的系统猫：“在上纪元第八律者的事件以后，我和伊甸帮忙转移了你的大多数财产——不过你的财产本来就是伊甸管着的，所以为数不多值得关注的就是那只小猫啦。”
“你把他交给了鸢尾……也就是后来的我吗？”
“一开始是这样的，但你刚加入逐火之蛾那段时间里太忙了，而逐火之蛾内部的资源也很紧张，猫粮也很难找得到，所以后来，小猫就被交给帕朵帮忙照顾啦。”
林秋月盯着爱莉希雅的脸：“帕朵……帕朵菲莉丝？”
“嗯哼，毕竟只有她才能在最严苛的时期养那么多小猫嘛。”爱莉希雅伸出手，摸了摸系统猫的屁股：“收下伊甸给的宝石以后，帕朵可是保证了会把你的小猫养得白白胖胖的呢。”
系统猫脸上的表情刚刚舒缓一点点，林秋月便又是毫不犹豫地一刀扎下去。
不可名状的猫咪尖啸。
爱莉希雅赶忙缩回手，避免被林秋月的黑雾小刀误伤。但当她也看到系统猫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伤痕以后，脸上的表情也再度恢复了往日的轻松：“我当初可是也帮忙照顾过它呢。”
“说点有价值的。”林秋月再度凝聚出些许黑雾，将小刀损耗的部分补足：“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只猫是我或者伊甸留下的后手？”
“这个问题就要去找伊甸问清楚啦。”爱莉希雅摸了摸口袋，再次取出伊甸之星。在她崩坏能的驱使下，伊甸之星很快再次化作那本书籍的外观：“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伊甸留下的信息吗？”
林秋月神色一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只要秋月想的话，当然随时都可以……”
就在这时，忽然有门把手被人按下的声音响起。来人紧接着就意识到了房门似乎被锁住这件事，急切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鸢尾？爱莉？外面出事了，你们两个赶快出来！”
“是华。”
爱莉希雅赶忙站起身，而林秋月也甩掉了那只已经开始装死的系统猫，跟在爱莉希雅的身后走出了房门。
“怎么了？”林秋月问。
“新的崩坏出现了，在珊瑚岛。”符华的语速颇快：“驻守在那里的女武神小队已经失去联络，天命猜测那里可能已经诞生了新的律者，而我们可能是距离那里最近的，能反制新生律者的力量。”
林秋月眉头微皱：“这是奥托告诉你的吗？”
“是的。”符华没有隐瞒：“而且……奥托希望可以和你单独聊聊。”

240 前往珊瑚岛
别墅的某个房间内，林秋月就像当初一样，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奥托。
“看来和我得到的消息一致，你还真的变成了这副模样。”奥托脸上的笑容在林秋月看来格外欠揍：“不过看刚刚我那老朋友的态度……她似乎不知道你就是林秋月？”
“少在这里试探来试探去的，我没心思和你说谜语。”林秋月的态度可算不上友善：“珊瑚岛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今的林秋月好歹也是正牌死之律者，说点硬气话的底气还是有的。而且想到她当初和符华的第一次会面其实就有奥托在背后使坏的成分在，林秋月就对奥托怨念更深。
不过奥托显然并不会在意这些：“我还以为身为律者的你，会比我更清楚珊瑚岛的情况呢。”
“我在度假。”林秋月撇嘴：“而现在有人在求我去解决律者。”
“好好好，是我的不对。”奥托居然还真的非常配合地认了个怂：“还是说说珊瑚岛的情况吧。”
光芒闪烁，随后，新的光幕出现在了奥托的背后。
“这是珊瑚岛的城区示意图。两个小时之前，我们检测到了大规模崩坏的前兆，并且开始撤离那里的居民。但崩坏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还是没能完成撤离，现在珊瑚岛附近还是有大量的民众受伤，正在等待救援。”
“你想借用我的力量，帮助那些民众撤退？”
“是的，根据天命和世界蛇的交易，天命会派出女武神小队，掩护人员撤离，而在场的律者会被交给世界蛇来处理——这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一个很意外的消息吧？”
林秋月挑了挑眉毛：“天命和世界蛇的合作，对我来说当然是个值得意外的消息。”
“好吧好吧，你很意外……总之，因为珊瑚岛的地理位置，你是我能找到的最有效的医疗资源了。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也会给予你相应的回报，如何？”
林秋月果断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准备开始敲竹杠：“回报？你该不会觉得我现在还缺钱吧……”
“我会用天命的力量，让你拥有和上个纪元秋月一样的社会地位。”奥托接下来说的话直接击碎了林秋月所有的心理价位：“文学界的无冕之王，作品可以从小看到大的全领域创作者……如果你喜欢有些创新，我也可以帮你搞些新的名头出来。”
林秋月目瞪口呆：“我可不觉得我现在的作品能配得上那些名头……”
“对天命来说，你的水平并不重要。”奥托倒也洒脱：“哪怕你的创作水平只有孩子的级别，我也照样可以把你推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好家伙，什么虚拟xx。”林秋月捂着脸嘀咕，最后忍不住叹气：“我也不需要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是真想给我回报，还不如帮我推广推广接下来的新作品。”
“看来我们的交易成立了。”
“是啊，你赢了。”林秋月撇嘴：“你还知道多少？”
“比我的老朋友华知道的略多一些。依靠着她的记忆，虚空万藏留存的文献，以及这些年来的考古科研，我大致能推测出那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奥托脸上的笑容依旧：“看来你对这些更感兴趣……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再来一次天命总部，和我聊聊上纪元的这些往事？”
“到时候再说吧。”林秋月躲开摄像头的方向：“现在救人比较重要，我现在就去珊瑚岛……”
“不灭之刃小队已经出发，你可以和丽塔一起搭乘她们的交通工具去珊瑚岛，这是最快的方式。”奥托说话间，林秋月隐约已经听到了从窗外远处传来的呼啸声：“要搭顺风车吗？”
“我猜车上只有我一个人的位置。”
“老朋友不适合参与到这件事来，毕竟另一个她先前差点和幽兰黛尔发生冲突。”奥托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而你身边其他的几位，也并不适合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说到底，这次的主角是世界蛇，天命只是帮忙打个掩护而已。”
“我明白了。”
奥托似乎很真诚的模样，而林秋月也没能从他的话语中察觉任何端倪。算算时间，现在也的确到了新章的内容。天命支援，世界蛇主攻……这些都符合她知晓的剧情。而为了救更多的人，奥托找上身为死之律者的她似乎也很合理。
林秋月关闭通讯，转身走出房间。
“要出门吗？”爱莉希雅早就在门外等待了。
“嗯，那只臭猫呢？”
“你该不会要带着一起去吧？”
“交给你照顾几天。”林秋月撇嘴：“记得别对它太好，不然我会嫉妒的。”
“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爱莉希雅看了一眼在客厅里打闹的众人：“记得按时联系我，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应该不会去多久。”林秋月摸了摸鼻子：“你答应过要带我去找伊甸的，等我回来之后就立刻出发。”
爱莉希雅轻声笑起来：“是不是这个时候觉得有我在你身后很安心呢？”
“是啊。”林秋月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西琳的身上略过：“稳住西琳她们的事情就拜托你咯。”
和爱莉希雅与符华打过招呼，林秋月从别墅的侧门离开，小跑着奔向远处——在道路上，丽塔正开着车，笑眯眯地看着向她跑去的白毛幼女。
待到林秋月上车以后，丽塔便立刻踩下油门，带着林秋月向附近的隐蔽军用机场驶去。
“午安，林小姐。”丽塔忍不住伸出手，在林秋月的头顶摸了一把：“不过现在称呼您为林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呢？”
“你可以喊鸢尾。”林秋月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上，倒也没太抗拒丽塔的动作：“但我更希望你可以喊我秋月，幽兰黛尔知道我的事情吗？”
“幽兰黛尔大人不知道，而奥托主教和她说的，也是说会派一位‘擅长医术的专家’。”丽塔解释道：“所以……幽兰黛尔大人在场的情况下，希望您可以隐藏自己的律者波动。”
“那还是喊我鸢尾吧。”林秋月摸了摸头顶的白毛，心情忽然有些愉快。
——擅长医术的专家，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嘛。

241 有个漫画家也叫鸢尾
“这位就是……奥托主教说的医疗专家吗？”
飞行器还在进行长途飞行前的最后一次检查，因为要接林秋月和丽塔，所以不灭之刃小队的飞行器将检查点设立在了这里。当丽塔满脸笑容地推搡着林秋月来到幽兰黛尔的面前时，幽兰黛尔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没错，就是这位。”丽塔伸出手按在林秋月的背后，像是鼓励小孩子在外人表演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幽兰黛尔大人称呼她为鸢尾就好。鸢尾，这位是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大人，要有礼貌才行。”
林秋月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心说丽塔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连你的份一起报复回去。
“……哈。”幽兰黛尔的表情则比林秋月的心情还要更复杂些许。她看了一眼身后不灭之刃其他的小队成员，显而易见的是，这些女武神们脸上挂着和她类似的不信任，以及对可爱小孩子的单纯欲望。
——毕竟你看丽塔副队长捏得这么开心，副队长都喜欢的小孩子，那绝对是精品啊！
“抱歉，就算有奥托主教为你背书，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或多或少地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面对小孩子，幽兰黛尔倒也不至于发火。她蹲下身子，尽量保持和林秋月差不多的身高：“你可以告诉姐姐，你拥有怎样的医疗能力吗？”
林秋月盯着幽兰黛尔。
老实说幽兰黛尔蹲下来和她对话的这个行为让她好感颇增。毕竟上到符华下到西琳，几乎没谁真的把她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来看待，冷不丁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林秋月心底还稍微有点感动——但紧接着，当她意识到自己在为受到小孩子的优待而开心的瞬间，她的心情又猛地坠入谷底。
——我才不是会为这种事情开心的人！
幽兰黛尔眼睁睁地看着林秋月的表情刚刚露出一点喜悦又瞬间臭了下去，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就在她思索自己的行为时，她看到林秋月举起右手对着丽塔：“镰刀借我。”
“咦？”
丽塔有些惊讶，但还是唤出自己的武器递到林秋月的手中。林秋月深吸一口气，就在她打算帅气地挥舞镰刀给自己手上来一道伤口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举不动这把怪异的武器。
幽兰黛尔看着林秋月涨红了脸，努力伸长手去触碰刀刃的动作，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到此为止吧，女武神的武器可不是给小孩子玩的东西。”她握住林秋月的手臂，想要阻止她的行为，但紧接着她就看到，林秋月猛地向前一步，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幽兰黛尔大吃一惊，但紧接着她就发现，林秋月手臂上的伤口，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进行修复。而空气中的崩坏能中她可以判断，这种能力，似乎和黑渊白花有点相似。
“你……”
“怎么样？”林秋月晃了晃自己白净的手臂，别说是镰刀的伤口，此刻的手臂上连个印记都见不到。
“这是你的全力吗？”幽兰黛尔问。
“当然不是，所以我才是医疗专家！”林秋月一巴掌拍在自己前胸：“救人治病这种事情尽管交给我就好！”
“倒是我小看你了。”幽兰黛尔脸上总算是浮现出笑容，她学着丽塔的模样，在林秋月的头顶摸了摸：“真厉害，但到了前线以后还是要听姐姐的话，不要乱走乱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
林秋月高高举起手，完完全全是一副听话乖孩子的模样。但当她把手重新放回身侧的时候，林秋月就又一次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鄙夷可耻。
——别真把自己当小孩子啊！林秋月！你18岁，是成年人啊！算上上辈子你也是个快进入社会的大学生，不要觉得卖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她在心底疯狂扇自己巴掌。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早点出发吧。”确认过林秋月的确有资格和她们同行以后，幽兰黛尔便理所当然地开始催促起飞行器周边的地勤大爷们来：“还需要多久？”
“防冻液已经更换完毕，但一些关键的零部件还需要替换，这可不是一个急就有用的活。”地勤大爷锤了锤腰从敞开的引擎盖旁边钻出来：“说实话，按照我们的经验，你们这些去了高危地区的女武神小队，也许女武神们不会有事，但飞行器多半回不来，所以要依老头子我说，还不如直接飞过去呢。”
不灭之刃小队的女武神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同时想到了之前几次出任务时那些倒霉的飞行器。
“所以我们还需要等待多少时间？”幽兰黛尔问。
“半个小时，不算测试的话，二十分钟就能搞定。”
“那就二十分钟，我相信诸位都是出色的战士。”幽兰黛尔面色坚毅，尽管刚刚地勤大爷发出明确的摸鱼意愿，但她还是以鼓励和赞赏作为自己的回答：“不灭之刃有义务尽快抵达战场，而我们能依赖的只有诸位，麻烦了。”
地勤大爷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又是这种热情又麻烦的姑娘”便低下头去继续干活了。
不过显然，这次他们的工作效率提升了许多。
“好吧，二十分钟。”幽兰黛尔嘀咕一声，扭头把脸看向了林秋月：“该怎么消磨掉这二十分钟呢？你叫鸢尾，对吧？”
“对。”
“鸢尾，这个代号倒是不错，姐姐我也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叫鸢尾的漫画家。”显然，幽兰黛尔打算把接下来这二十分钟用在林秋月的身上。她拍拍林秋月的手掌，示意她跟自己走：“虽然她很久没出新作了，但我还是一直在等……你喜欢看漫画吗？”
林秋月脸都快绿了。
“我……还蛮喜欢的哦。”
“是么？你喜欢什么样的作品？”
林秋月左顾右盼，最终求救般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丽塔。
然而丽塔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
py：
罗德岛人事处，亚尔维托完成了自己的入职报告。
“干员亚尔维托，欢迎加入罗德岛，接下来还请熟悉一下以后的同伴。”
“谢谢你，凯尔希医生。”（哦-白毛猞猁，活了无数岁月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愚蠢女人。）
#
“龙门一别后真是好久不见了，亚尔维托。”
“你也是，陈警官。”（连剑都挥不明白的丫头，或许做一个画家更适合你。）
##
“亚尔维托先生，还请多多指教了！”
“我也一样，玫兰莎。”（哦吼吼，小猫咪，比起用剑或许痒痒挠更适合你。）
——
“亚托克斯你闭嘴！”
“好！时间到了！时间的终结者来了！”
总之这是一个穿越者和剑魔亚托克斯互相夺舍（？）的故事。

儿童节番外-希儿-儿童节的贴纸
手指轻轻按在林秋月的脸侧。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的却是海洋一般美丽的瞳孔。
“早……希儿。”林秋月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挠了挠脸上发痒的位置。但指尖感受到的阻力却让她觉得有些异样。她松开手，取出手机打开前摄像头，看到了贴在自己脸上的吼姆贴纸。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林秋月指着吼姆贴纸问。
“是另一个我让希儿这么做的。”希儿说着踮起脚尖，又撕下一枚贴纸贴在林秋月的脸上：“她说，要把贴纸贴在喜欢的东西上。”
林秋月有些无奈的弯下腰，让希儿不至于把手伸的那么长：“是你喜欢我，还是另一个希儿喜欢我？布洛妮娅呢？”
“希儿更喜欢布洛妮娅姐姐一点，但秋月姐姐也很喜欢。”希儿笑眯眯的缩回手：“但另一个我更喜欢秋月姐姐一点！”
“真乖。”林秋月忍不住抬起手在希儿的头顶揉了揉：“要是另一个希儿也像希儿这样坦诚就好啦——记得帮我转告她一声，下次不要偷吃布洛妮娅留给我的罐头。”
“好。”
起床换衣，来到卫生间之后，林秋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了好久，最后索性抓起一边的剃刀，三下两下给自己剃了个光头——紧接着，死之律者的权能迅速的帮她完成了头发的再生工作。
“很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头发发油了。”她拾起梳子将头发理顺：“不过洗脸还是个麻烦的工作呢。”
希儿在一旁把已经沾湿的毛巾递给林秋月：“另一个我在嫌弃秋月姐姐把死之律者的力量用来做这种事情。”
林秋月接过毛巾，小心的避开贴纸的位置，将其他地方擦拭干净：“她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为了避开她给我贴的贴纸？”
“因为另一个我很喜欢秋月姐姐嘛。”
林秋月耸了耸肩，把毛巾重新递给希儿：“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姐姐已经去上班啦，说是让秋月姐姐今天在家里陪我们就好。”
“陪你们？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林秋月迷茫了一会，然后才恍然大悟：“哦！希儿，儿童节快乐。”
“嘿嘿，谢谢秋月姐姐。”希儿笑眯眯的跟在林秋月的身后离开卫生间：“那，希儿想要礼物。”
“布洛妮娅给了你们什么礼物？”
“布洛妮娅姐姐把秋月姐姐留下来陪我们啦。”
“呃……礼物是我吗？”林秋月挠头，随后换出一幅任劳任怨的口吻：“好吧，希儿大小姐，今天的我任由您吩咐——想让我为您做些什么？”
“希儿想要秋月姐姐手写一份《海的女儿》。”
“这倒是不难啦。”
“谢谢秋月姐姐。”
自从生活稳定下来之后，林秋月的生活也逐渐趋于稳定。这些天她一直都在西伯利亚，和布洛妮娅还有希儿一起生活。而这座位于勘察加南部的房产，则是林秋月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随手购置的——如今已经成了她用来躲避黑泽鸣子催稿的圣地之一。
不过这些天林秋月之所以会选择跑到这里来住，自然是为了在儿童节这几天多陪陪希儿。
“除了《海的女儿》，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林秋月有点生疏的拾起钢笔，在草稿纸上练习着：“好久没写字了，希望希儿别嫌我字丑。”
“才不会嫌弃秋月姐姐呢。”
林秋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笔便开始写下第一行字。希儿好奇的凑到林秋月的身后，但在看到那行字迹的时候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可希儿知道，秋月姐姐要忙着写小说和画画，甚至最近新出的动画以及布洛妮娅姐姐的游戏也要她参与其中。这么忙碌的秋月姐姐，没有时间练字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海的女儿》这篇童话是布洛妮娅姐姐和自己都很喜欢的。希儿想要趁着儿童节能对秋月姐姐撒娇的机会，拿到这份对她们两个人都意义非凡的礼物……
希儿盯着林秋月的指节。也许是最近被布洛妮娅的饮食习惯改变了许多的原因，见到林秋月时的纤细手掌现在也变得丰腴些许。但希儿还记得，秋月姐姐对自己的温柔是始终没有变化的。若是这个时候再提出过分的需求，说不定会给秋月姐姐带去困扰……
但这个时候，像是有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喂，秋月姐姐。”希儿的语气猛地一变：“你字写得太丑了，重写！”
林秋月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却见到希儿的眼瞳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带着些许凶狠的赤瞳。
“早呀。”林秋月伸出手按在希儿的头顶，虽然人格已经切换，但对林秋月来说，无论是白色的希儿还是黑色的希儿，都是她非常喜欢的孩子：“儿童节快乐。”
“我才不需要你给我庆祝那种无聊的节日。”嘴上这么说，赤瞳的希儿的表情却猛地柔和许多。待到林秋月缩回手的瞬间，她才一把抱住她的手腕：“你，不要用那种破烂字体当做礼物送给希儿！”
“好。”
林秋月答应的干脆，在扔掉稿纸之后，她紧接着写出的字体干净又整洁，和之前的蜗牛字体截然不同。赤瞳的希儿惊愕片刻，迅速的意识到了林秋月故意写丑字的理由：“你诱拐我出来？”
“如果我告诉希儿‘让另一个你也出来庆祝一下节日’的话，你肯定会直接躲在希儿的意识里不吭声吧。”林秋月奋笔疾书一挥而成，哪里有丝毫像是因为长时间不写字而生疏的模样：“有什么想要的儿童节礼物吗？先说好，虽然我的力量所剩不多，但给你搓个保留力量的身体还是很简单的哦。”
“……身体？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只要继续留在希儿的身体里就好。”
“这样啊。”林秋月也没觉得意外：“既然这样，身体就不算礼物了——我会把你的身体准备好，然后等着你随时取用的。”
“喂，不要随随便便放置我的身体！我可不想被你这种变态看！”
“……你口中的变态，可是已经把你的希儿和你的姐姐大人都看干净了。”林秋月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下笔：“再多一个你，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唉，好好好。”林秋月拾起笔继续写着《海的女儿》，同时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对哦，这个希儿要哄的，没那个希儿乖……”
“你在嘀咕什么呢。”
“我在夸你可爱。”
“哼，肯定是嫌我麻烦之类的话吧。现在没那么多战斗了，希儿也不需要我——她只需要跟在姐姐大人身后乖乖的做个跟屁虫就好。”希儿的脚尖在地板上敲动着，显露出她内心中的些许烦闷：“你肯定是这样的想的吧。”
“儿童节这样的节日，就是让孩子们用来撒娇的。”林秋月晃了晃钢笔，用笔杆抵在脸上的贴纸上：“虽然我不提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样的事情，但在这种时候，还是任性一点比较好哦。谁让我是你‘喜欢的东西’呢。”
希儿的小动作猛地停住。
“什么样的要求……秋月姐姐都会同意？”
林秋月挑了挑眉毛：“只要我能做得到。”
“……那，我想稍微用一下那个身体。”希儿有些扭捏的凑到林秋月身后放轻声音：“我想和希儿……玩……”
“这没问题啦，我说过那个身体本来就是你的吧？”林秋月放下心来，继续抬起笔在稿纸上书写起来：“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玩……秋月姐姐。”
“……呃，我没听清。”林秋月吓的一哆嗦，差点写错了字：“你说什么？”
“想和姐姐大人，还有秋月姐姐一起玩。”赤瞳的希儿看着林秋月，目光中少了往日的狂气，倒是更像是希儿的乖巧：“我不想在希儿的意识里当旁观者。”
“你说的玩，只是正常的那个玩吧。”
“秋月姐姐不愿意吗？”
“……愿意。”
林秋月叹了口气，左手翻过手机，给送餐的饭店发了个“多来点滋补养颜的菜色”的短信。
“还有哦。”希儿又戳了戳林秋月的后背。
“还有什么？”林秋月很绝望。
“你这份手稿写完之后，能不能签‘林秋月’的名字，不签那些乱七八糟的笔名？”赤瞳的希儿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在请求着：“希儿想要的是秋月姐姐的作品，不是什么布狼牙虚渊妶的。”
“……啊哈。”这个可爱的请求，让林秋月的心情瞬间转好：“连这都不敢说，希儿和我也太客气了吧？”
“毕竟你也是姐姐大人重要的人嘛，她才不舍得让你太过困扰呢。”黑希哼了一声：“但我可不一样。我可不会管你累不累，我要的东西你必须给我准备好！”
“是是是，你们不一样。”林秋月耸了耸肩，再次亮出脸上的吼姆贴纸：“下次再给‘喜欢的东西’贴上贴纸的时候，记得要自己来哦。”
“哼。烦人，我要回去了。”
“慢走哦，对了，还有……”林秋月伸出手，在希儿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
“儿童节快乐。”

扔张插画
是死律状态的林秋月，昨天放到群里被人说“看起来不屑”。可恶，秋月到底哪里屑了啊。
主体相同，背景分成黑色和白色。感觉变成律者状态的秋月的确看起来气势不一样了呢。
看不到图的话点刷新本章内容。高清版在群里。

七夕番外-爱莉希雅-所有的相遇都意义非凡
ps：想了想，以后番外还是照常发在正文里吧。保留三天，然后挪到第一卷和第二卷之间新增的番外卷里。这样就免得有些不愿意加群的人看不到番外啦。
pss：顺便，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把之前的番外一起发到番外卷里，但读者群里的番外我会保留，而且新写的番外也会照常在更新的第二天在群里放一份免费的文档让大家白嫖！
psss：有什么意见也欢迎大家说出来哦！
——
室外阳光明媚，散发着足以让所有沉溺于冷气的人类望而却步的超高温。不大的房间已经被空调吹出的冷气保护起来，但只要看到自己床边那缕耀眼的阳光，林秋月就会果断放弃一切想要离开床铺的尝试。
她懒洋洋地瘫在床上，目光无神地在天花板附近游走。宿舍的室友们早已离开，去和她们心爱的人度过这美好的一天——也许爱情的力量就是这样伟大，足以让人鼓起勇气迈入40°的高温。但对林秋月来说，今天只是平常无奇的一天而已。
她翻了个身，挠了挠因为出汗所以有点发痒的后背。宽大的衬衫和只穿着内裤的超清凉打扮让她迅速地褪去了因久卧而短暂上升的体温。
什么都不用做，多美好的一天啊。
就在林秋月酝酿着困意，思索着要不要在自己睡着之前抬高一点空调温度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有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立刻抓起薄被盖在身上，同时装作早已入睡。如果是室友提前回来，她就会装作睡着了所以忘关空调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秋月正在“沉睡”，来人的动作立刻变得轻缓许多。门被轻轻关上，随后林秋月听到对方的脚步一点一点到了自己身侧。随后，一根手指像是试探，缓缓地掀开薄被，点在了林秋月的小腿上。
林秋月忍住想要睁开眼睛的想法，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平稳的呼吸。但对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林秋月是否真的在睡觉，另一根手指紧接着也按在小腿的皮肤上。紧接着，两根手指像是两只脚，一左一右地向着林秋月的膝盖处攀行。
尽管是在空调房内，两根手指的指尖依旧带着些许凉意，林秋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动作逐渐加速，甚至在攀上膝盖以后，直接用手掌紧握住她的膝盖，随后整只手掌就这样顺着大腿一路向上，眼看着就要……
在抵达终点的前一个瞬间，林秋月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她一把揪住对方的手腕，睁开眼就朝着对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就算是室友，这未免也有点太流氓了！
但对方那丝毫不输给夏日骄阳的灿烂笑容，还是立刻就把林秋月满肚子的怒意憋了回去。
“爱莉？”林秋月还是决定先把对方的来意问个清楚：“你……有事找我？”
“嗯哼。”爱莉丝毫没有为自己刚刚冒犯之举道歉的意思。她的目光非常肆意地在林秋月衬衫领口那里露出的锁骨和肩膀盯了好一会，然后再次扬起笑容：“今天可是七夕节哦，秋月就一个人在宿舍里长蘑菇吗？”
“这里不存在长蘑菇的环节啦，我很爱卫生的。”林秋月手上微微用力，试着把爱莉的手从自己大腿根挪开。然而爱莉整个人的身体都撑在这条手臂上，若是贸然推开她的手，林秋月总是觉得这个家伙会直接趴到自己身上。
“长蘑菇是比喻哦。”爱莉不为所动，手依旧牢牢地按在林秋月的大腿根：“看来可怜的秋月没有什么玩伴呢，不过我也没有！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
“哈？你找不到对象吗？”
在林秋月的印象里，爱莉是能和所有人打好关系的社交恐怖分子，而追求她的人若是凑到一起也能组成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这样的爱莉，怎么会找不到人去过七夕？
“哼哼，倒也没必要非要这么局限啦，中国的七夕节，是在有牛郎织女的传说以后才多了有情人的含义哦。”爱莉竖起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林秋月面前晃了晃：“最开始的星象崇拜，后来衍生出神话中的‘七姐’女神，也有人叫她天仙娘娘，七星娘娘。是编织云彩、纺织业者，是情侣、妇女、儿童的保护神——所以，这天也是属于可爱女孩子们的节日哦。”
林秋月缩了缩脖子：“好啦，我承认你说的东西我第一次听说，所以你可以把手从我腿上挪开了吗？”
这次爱莉非常痛快地缩回了手：“你要换衣服了吗？”
“什么换衣服？”林秋月疑惑。
“当然是换一套可爱的衣服啦。”爱莉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林秋月问了什么很奇怪的问题一样：“现在时间还早哦，我们先去附近的咖啡店买杯冰咖啡，然后去逛逛商场！中午吃过饭以后看个电影，晚上去夜市溜达一圈，怎么样，我可是都安排好了哦！”
“可我没答应和你出去啊！”林秋月拍了拍床：“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也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从床上拽下去！”
“那要是下床了呢？”爱莉反问。
“那……那我也不出去。”林秋月哼哼着，伸出手抓紧自己的小被子：“再说了，为什么我要陪你过七夕节啊？我才不想在这种时候花冤枉钱……”
“我可以请客哦。”
林秋月迟疑：“……中午吃什么？”
“庆祝牛郎织女的节日，当然要吃牛排啦！”
“这算什么歪理邪说……”
“和牛自助，六百元一位。”爱莉坏笑着抽出手机，打开早就准备好了的参观介绍：“七夕还有特供的餐品哦，陪我去尝尝鲜嘛，秋月。”
“陪你出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啦。”手机屏幕上和牛的雪花纹总算是让林秋月有了从床上爬起来的动力。她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小心地避开床边有阳光的区域，溜到自己的衣柜旁：“我可不是馋肉了哦，我只是觉得最近学校食堂吃得有点太素了……”
爱莉没有揭穿林秋月的小心思，而是在林秋月身后探出头，光明正大的偷看起林秋月的衣柜来。
“你看什么看。”
“有点好奇秋月平时喜欢穿什么款式的内衣。”
“变态吗你。”
“不可以好奇吗？毕竟现在的秋月可是什么都没穿哦……”
“变态啊你！”
林秋月赶忙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然后重重地关上衣柜的门。但爱莉却紧接着把目光挪到了林秋月刚刚取出来的衣服上，随后姣好的面容绣眉微皱。
“别穿这么不解风情的衣服嘛。”她伸出手，从林秋月的胸前把衣服抢走，随后不等林秋月分辨，便打开她的衣柜，非常自然地翻找起来：“嗯，都是些不能展现出秋月美好一面的衣服呢，但稍微搭配一下的话……”
“别自说自话地翻我的衣柜啊！”
“牛排自助是限时的哦。”
“咕……”
林秋月迟疑的功夫，爱莉已经在她的衣柜里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好啦，就穿这几件吧！”
“我看看……”林秋月接过来在身上比量了一下。这的确是自己为数不多颜色比较鲜艳的衣服。搭配起来之后也确实很有青春的味道，但问题是……
“为什么还有内衣？”林秋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胯部，确认这件衬衫并没有把自己的清白露在外面：“而且这个配色，好像和你的衣服差不多？”
“节日气氛嘛，节日气氛。”爱莉后退两步：“再说啦，和我穿情侣装又怎么样，难道你觉得这样我们就是情侣了吗？”
这一句反问倒是显得有问题的像是林秋月。她瞪圆了眼睛，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爱莉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胜负心让她觉得这个时候必须和爱莉争辩出个正确与否来，但想到那份限时的牛排自助，林秋月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默默地换上了衣服。
——但换衣服的时候，爱莉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件事还是让林秋月感觉有点怪怪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还算顺利。冰咖啡两人各买各的，随后一起去商场看衣服。两人互相帮对方挑选衣服，分享着自己的看法。除了爱莉固执地要帮林秋月挑选新款式的内衣以外，整个过程林秋月还是觉得非常愉快的。
而林秋月最关心的牛排自助倒也的确让她非常地满意。超高级的牛排和海鲜都是她很少触碰到的高级食物。而厨师的手艺也相当精湛，让本就出色的食物变得更加美味。
但直到酒足饭饱以后，林秋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提问：“所以为什么要喊我来一起过七夕节？”
“因为看秋月一个人在宿舍里很可怜嘛。”爱莉没怎么吃，反倒是一直在看林秋月的吃相：“难道秋月觉得和我一起度过七夕是一件不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林秋月夹起一块北极贝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嚼碎了咽进肚子才哼哼着回答爱莉：“和你过七夕当然很开心啦……那些追求者们如果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超羡慕我的。”
爱莉瞬间绽放出让满桌的高级餐点也瞬间黯然失色的笑颜：“真的吗？你开心的话，我也很开心哦。”
饭后的电影则让林秋月相当地喜爱，这是一部难得被引进的日本动画电影，名叫《你的名字》。而这部电影也并没有愧对其主创的盛名，在看完电影以后，林秋月整个人都被感动得不行。
“真棒啊，尤其是两个人的时间其实是相差三年的那段反转。”走出电影院以后，林秋月还在仔细回忆着刚刚电影内的那些细节：“失忆以后我还以为她们两个最终会分道扬镳呢。还好最后两个人又相遇了……”
夜空已经取代了电影开幕以前的天空，林秋月兴奋地说着，眼睛里仿佛泛着星空的闪光。而爱莉则笑吟吟地看着林秋月，声音穿过她兴奋的话语，溜进林秋月的耳朵：“秋月喜欢这部电影吗？”
“嗯，蛮喜欢的。”林秋月用力点头：“虽然知道这部作品不会让人失望，但这种完完整整的目睹了一个好故事的感觉还是好棒啊……”
“明明我上午邀请你出来的时候，秋月还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因为天气真的蛮热的嘛，实际上我现在也觉得好热。”林秋月说着，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奶茶杯子：“我这条命都是这杯饮料给的！”
“喔，忽然有点羡慕凯文的体质了呢……”
“什么？”
“没什么。”爱莉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冰奶茶贴到了林秋月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让林秋月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又被这阵清凉感所吸引，发出了阵阵怪叫声。
“真好啊。”爱莉缩回冰奶茶，看着林秋月抬手揉着脸上的水渍：“秋月也是会静下心来享受故事本身的人呢？”
“咦？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林秋月惊讶地瞪大眼睛：“不瞒你说哦，我阅读量还蛮大的哦，不管是小说还是漫画，电影还是诗歌，我可是都或多或少会看一点的。”
“但秋月平时并不会主动去进行创作吧？”
“我觉得我没那个天赋……我也试着写过点东西，但最后的成绩都很糟糕呢。”林秋月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尤其是刚刚那种反转，我超喜欢那种展开的。但真正开始动笔的时候，却什么都写不出来呢。”
爱莉错开眼神，看向头顶的星空：“对不起哦。”
“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道歉？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吧？”林秋月疑惑地看向爱莉：“而且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哦。”
“不严重吗？”爱莉侧过头，又一次和林秋月对视。
“不严重……吧。”
林秋月没有看懂爱莉此刻的眼神，她明明在笑着，但眸子里就是透着一股没来由的悲伤。可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到了需要这样悲伤的程度吗？
“好啦，接下来不是要去夜市吗。”林秋月赶忙打圆场：“要早点去才行吧？我还是想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走了这么远还蛮累的……”
“嘿咻！”
但林秋月刚迈出一步，爱莉却像是鼓起了勇气一样，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林秋月能感觉到对方紧贴在自己的背后，粗重的呼吸仿佛和柔软的压迫感一起让她身体僵硬起来。
“大家在看着我们哦。”爱莉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来：“一定有很多人觉得，我们是那种关系吧？”
“毕竟穿成这个样子，会被人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林秋月平复着心跳：“松开啦，好热。”
“……七夕节快乐哦，秋月。”
“为什么忽然说嚑这个……好吧，七夕节快乐。”
林秋月拍了拍爱莉环绕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最终还是放弃了强行掰开她双手的打算。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爱莉觉得开心的话，自己就当做是午餐的报酬，让她再抱自己一会吧。
林秋月的手按住爱莉的手背，同时抬起头看向天空。
七夕的“牛郎织女”来源于人们对自然天象的崇拜。而在传说故事中，相传牛郎织女在王母娘娘设下的天河两端隔河相望，日子久了，他们就成了天河两边的牵牛星和织女星。他们的故事感动了喜鹊，千万只喜鹊化身鹊桥，让两人得以再度相会。而她们每年相会的日子，也就是七月初七，七夕节。
——也许自己和爱莉的相遇，也意味着独特的缘分吧。
林秋月的心情没来由地忽然好起来。

番外-首席制作人的暧昧对象
ReasonStudios办公区。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员工们却依旧维持着安静，甚至连离开办公区时的脚步也是小心翼翼。原因也很简单，那位首席制作人的暧昧对象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呢。
说到这位暧昧对象，ReasonStudios的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做什么的。
有人说很久之前首席制作人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曾经为她制作游戏，也有人说这两人似乎已经同居了很久，也有人说其实这个暧昧对象其实是个花心海王，她只是馋首席制作人的钱和身子，而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据说这个海王连制作人的妹妹都没放过！
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在员工们看到首席制作人路过暧昧对象时不仅没有喊醒她，反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员工们也就只能按下心底的不满，把所有的好奇都紧紧的捂住。
等到所有的员工都离开之后，那位首席制作人才慢悠悠的走出办公室。
“秋月。”她俯下身子，将嘴唇贴在睡美人的耳边：“下班了。”
林秋月猛地睁开眼。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她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对恐怖的柔软：“布……布洛妮娅？”
“晚上好，薪水小偷。”
布洛妮娅直起身子，那惊人的事物也从林秋月的眼前跳开。
“什么叫薪水小偷嘛。”林秋月撇嘴，然后捂着腰坐起来：“嘶，好疼，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腰疼？”布洛妮娅的手贴着林秋月的手指按在她的腰间：“要陪你去按摩店吗？不过你也该反思一下自己才对。”
“反思……好像是该反思一下。”林秋月撇嘴：“都怪你不让我去你办公室睡嘛。”
“来我的办公室，可就不会只是睡觉这么简单。”布洛妮娅舔了舔嘴唇，目光在林秋月的唇角划过：“如果秋月很想试一试的话，我也不介意就是。”
“还是算了吧。”林秋月站起身，轻轻活动着发僵的身体。而这个时候她也才注意到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说你啊，既然看到我睡觉就早点把我叫醒嘛——我已经想象得到工作室的大家是怎么评论我的了。”
“这样一来，晚上去找你的时候……你就不会用睡眠不足这样的理由了吧？”
“喂。”
林秋月佯怒着竖起眉毛，然而布洛妮娅只是淡淡一笑，从林秋月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套，顺便在林秋月的手背狠狠掐了一把。
“好啦好啦，打不过你。”
林秋月赶忙缩回手：“你还要加班吗？”
“重装小兔留下来加班就好，代码还没测试运行，今天晚上会让它都搞定。”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留下来加班？”
“因为我想和秋月一起走回家，而不是开摩托车。”布洛妮娅浅笑着后退几步：“秋月愿意接受布洛妮娅的邀请吗？”
林秋月立刻嬉皮笑脸的跟上：“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嘛。”
城市的街道干净又整洁，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车辆也时常会让林秋月恍惚间有种回到上一世的感觉。但自从那场终局之战过后，地球上的崩坏能降低到了极低的水平。在这种情况下，各国也总算能不计代价的发展超大型城市和全国范围的铁路运输网络。
被崩坏压抑了太久的生产力，短短的几年间仿佛就要将这世界旧貌换新颜一般。
“你还真是奇怪啊——城市真的有这么吸引你吗？”
“我猜你的潜台词是，想让我多看看你？”
“哼。”
既然布洛妮娅已经表达了不满，那林秋月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识趣的事情。和布洛妮娅相处了这样久，她自然清楚要怎么哄好这个大醋瓶子。
——考虑到自己之前的作为，就算布洛妮娅真的当醋瓶子，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嘛。
林秋月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摊开手抱住了布洛妮娅。
“好热。”
“但布洛妮娅的身上很凉快嘛。”林秋月凑到布洛妮娅的耳旁嗅了嗅：“还好你没有长得更高，不然的话，想要这么抱着你还有点费力呢。”
“是秋月长得太矮。”
“是是是是，和你这种几年里窜高小二十厘米的家伙比，我的成长性可真是太低啦。”林秋月说着，目光顺着布洛妮娅的颈间一路向下，话语中忍不住带上了点酸味：“尤其是现在也变成胖妞了……”
“都怪你当初不好好吃饭。”
“这也能怪我呀，我也比你大过！”
“……又在说这种幼稚的话了。”布洛妮娅双手在胸前交握，非常自然的将身形显现的更加凸出。她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秋月的脸：“怎么样？秋月……羡慕啦？”
“才不羡慕呢。”
“明明就是羡慕了。”
“哼，羡慕不羡慕，反正都是我的。”林秋月说着放开布洛妮娅：“而且我现在也有好好吃饭啊。”
“还不是因为我专门给你批了餐补——看你平时那副吃饭的样子，不少人都以为你是傍上我的小白脸呢。”布洛妮娅撇嘴：“如果你的那些笔名愿意公开任何一个，恐怕他们就知道到底是谁榜上谁啦。”
“我舍不得花钱嘛。”
“明明之前布洛妮娅提了一嘴新设备的时候，秋月就让鸣子花了高价从美洲买来了不是吗？”布洛妮娅往林秋月的身侧凑近了些：“笨蛋秋月，你花那种钱我才不会觉得高兴呢。”
“明明你拿到手之后也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不是因为设备，而是因为那是你送的东西。”布洛妮娅叹息：“对于现在的你和我来说，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吧？”
“那不行，我还是喜欢钱。”
“吝啬鬼。”布洛妮娅不满：“明明都有那么多钱了还想着赚更多的钱……你这份贪心的模样，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哪里一样了嘛，我现在眼里可是只有布洛妮娅哦。”林秋月撇嘴：“没看我都陪你一起来搞游戏工作室啦？之前我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西琳差点没跑过来把我掐死……”
听着林秋月嘀嘀咕咕的抱怨，布洛妮娅的脸上总算再度浮现些许笑容。
“不用去管那种长不大的小孩子——还是来做点属于大人的事情吧？”
“喂，我还在腰疼呢。”
“没关系，反正每次秋月都是被我压在下面的那个。”布洛妮娅轻轻眨眼：“明天……请个假吧？”
林秋月哼哼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否定。

愚人节番外-活下去的理由
日后谈
林秋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面前密密麻麻的书本。
“还有多久下课？”她揉了揉眼睛，询问身旁的友人。
“大概还有一阵子吧，你看老师都不讲课了。”友人的目光一直在手机的屏幕上，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时间：“睡呗，一会下课走的时候我再喊你。”
林秋月弓起身子，在座椅之间小心地伸展身体：“这节是什么课？你记笔记了吗？”
“你看我像是会记笔记的人？你睡傻了吧？”
“哦，确实。”
林秋月打了个哈欠，莫名地觉得又有些犯困。于是她顺从了内心的想法，重新在课桌上趴下——但就在这个时候，她脑海中泛起一丝疑惑：这位友人，什么时候染了这么一头刺眼的粉发？就算是大学，这种颜色的头发也太跳脱了吧？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了横在自己视线正前方的绳圈。
室内一片昏暗，不远处的水槽发出滴答的水音。而林秋月也觉得自己眼角发热，泪水夺框而出——脚下高高垫起的书本已经有些摇晃，像是在催促她赶快行动。还没等林秋月来得及思考，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脑袋伸入绳圈之后轻轻拉扯，专门从网上学到的绳结迅速收紧。紧接着，她一脚踹开了脚下的书本——绳索瞬间收紧，窒息感和身体的重量一同压在脖颈处，但这种高度却又做不到绞刑的干脆利索。尽管死志明确，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个瞬间，女孩还是拼了命的蹬腿，试图重新在地面上站稳，让自己可以重新获得让空气进入肺部的权力。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动作逐渐放轻，最终，四肢无力垂下。
她死了。
但当林秋月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忽然警觉自己又一次站到了绳圈之前。她手忙脚乱地后退——随后一脚踩空，人和脚下摞起的书本一起摔倒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难以置信地抵住脖子，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呼吸不畅的感觉。
花了好一阵子，她才从之前那股挥之不去的，濒死带来的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依旧是林秋月，但世界却已不再是她熟悉的世界。
陌生的父亲在黑白照片中看着从天花板垂下的绳圈。而根据桌子上已经落灰的通知单和欠款提醒中，林秋月得知了她母亲的名字。银行卡中只有尚未还清的贷款，而连续拨打几个通讯录中的亲戚号码都是无法接通——茫然无措的林秋月，就在这种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度过了穿越之后的第一天。
接下来的几个月痛苦不堪。
赚钱，还债，艰难的饱腹。没有任何人帮助她，有的只有债主们无情的催讨。若不是因为考虑到林秋月赚钱的速度太慢，但唯一能还钱的人也只剩她一个。恐怕这些人甚至不愿意给林秋月留下饱腹的生活费。
不过林秋月本人倒是还算乐观，偶尔还会嘀咕“要不是遇到了这种怪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熬到这一天”。
打工，写小说，申请救济金，整理家室。林秋月的每一天基本都是在这样的循环中度过——直到有一天深夜，她的门被敲响。
“您好。”楼道里的灯没有亮起，配合着屋内的灯光，让女人的脸完全被阴影遮蔽：“请问您有兴趣成为女武神，对抗崩坏吗。”
“……女武神？哪个女武神？”林秋月的脑袋一时之间有点转不过来：“北欧神话的那个，还是在战场上唱歌的那个……”
“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门外的女人话语中没有半分情感，完全是在以下达通知般的口吻诉说着：“很荣幸地通知您，林秋月小姐。根据天命教会的相关条例，您被征兆了。”
“等一下，我还有点困。”林秋月揉着眼睛：“你能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吗？”
“很荣幸地通知您，林秋月小姐。根据天命教会的相关条例，您被征召了。”
“……天命，崩坏？”
“很高兴您能配合我的工作，那么，请在三个工作日之内完成准备……”
“等会，谁配合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林秋月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对方，然而女人只是轻轻地后退了一步，便仿佛消散在阴影里一般失去了踪影。
几天之后，林秋月见到了符华。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符华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熟悉”的人。但符华看向林秋月的目光中却满满的都是疏离与戒备。尽管林秋月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乖巧，而且服从命令听指挥，但她却依旧没能和符华的关系更进一步。
那位守望神州万千年的仙人，心扉并不会轻易为他人敞开。
这也一度让林秋月心中的绝望更甚。
——崩坏世界绝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她也不是游戏里那个只需要靠触摸就能增加好感度的“舰长”。除了符华之外，她也见到了琪亚娜、芽衣、德丽莎这些熟悉的陌生人。
她知道琪亚娜的性格，熟悉芽衣的需求，知晓德丽莎的爱好……但在这些人眼中，她却只是一个平凡而又不起眼的林秋月。
在靠着高额的女武神补助和“情报活动经费”将欠债还清之后，林秋月才总算是和琪亚娜她们有了些面熟的感觉。但琪亚娜本人毫无知觉的是，为了考虑如何和她们做“朋友”但又不惊扰她们，林秋月的心中已经做出了无数种计划与方案。
——在符华那里错过的印象分，就在这里补足吧。
圣芙蕾雅的夜里，林秋月冥思苦想着已经开始变得零碎的记忆，努力地思考设定中的每一个细节。
但越是思考，林秋月就觉得她们越是陌生。
没有亲属，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在欠债还清之后，那些债主们也不再会给她打电话——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债主反倒是林秋月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了。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清冷的夜里，林秋月想起了仍然被自己留在原处的绳结。虽然那座屋子已经被自己整理干净，但屋子中央那个绳结她却始终没有拆除。甚至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偶尔还会坐在床边看着绳结发呆——可搬到圣芙蕾雅之后，这个小习惯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要是当初，直接钻进去的话，就不用活得这么痛苦了吧。”林秋月蜷起身子，靠在墙边用力的抱住自己：“活到现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她冥思苦想，得不出答案。
“算了，还是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片刻之后，她姑且算是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反正这里很快就会被女王炸碎，整个圣芙蕾雅都不会存在……只要能活过那个时候，我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不能像渡鸦那样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广撒网才行……还好这个世界有天命，经济一体化的进度更深……”
某个夜晚，林秋月为无根浮萍的自己定下了名为“养老计划”的全球买房方案。
不过在她买下第一处房产的时候，林秋月的内心还是留有一丝期许。
也许某天……她会在这个世界找到归属感，也说不定？

清明节番外-记不清的梦
自从记忆力被加强之后，林秋月就很少再有“啊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这并非绝对——起码这个能力，对睡梦中见到的事物不起作用。
有些时候，林秋月能清晰的记起昨天晚上梦到的钞票山，甚至是奇妙的，完全不讲逻辑和道理的怪异故事。但有些时候，她却又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只能依稀记得没有器官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悠，以及那些人对自己的称呼。
“秋月先生。”
揉了揉枕头边的系统猫。林秋月从床铺起身，走进卫生间开始梳洗自己。
镜子里的脸比之前红润许多，看来芽衣和圣芙蕾雅的食堂的确让自己有了充足的营养。起码在用毛巾擦脸的时候，林秋月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肉明显比之前厚实了些许。
——但为什么该长肉的地方没有长呢？
林秋月重新扣好睡衣的纽扣，心情略有些郁闷。
走出卫生间，林秋月原本打算去厨房里做点什么东西吃。但进了厨房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姬子的别墅，而是在自己神州的家里——昨天晚上刚刚回来，水电都是刚激活的。厨房里的灰昨天才刚收拾干净，哪里会有什么食物呢。
“回家第一天就要去外面吃，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说着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在桌面上的黑白照片：“嗯……还是去买点蔬果，也给您二老供一点吧。”
小屋虽然不大，但交通还算是便利。林秋月很快便骑着自行车从菜市场返回。挑了几个果子当做供果放在照片前，再恭恭敬敬的烧香鞠躬，插入香炉。
早餐做的简单，煮挂面，卧个荷包蛋，倒点酱油，再拆包咸菜。林秋月呲溜呲溜的吸着面条，目光却又忍不住飘到了房屋中央横梁上的绳圈。
“要不哪天还是拆了……算了，反正都留到现在了。”她喝了口面汤，呼出一团热气：“我当初是想着什么才把那东西留着的呢。”
这次回神州，林秋月只和姬子打了个招呼。她看了一眼放在床头已经关机的手机，想象着因为联系不到自己而着急的朋友们，脸上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过这次她想稍微任性一点，不去琢磨创作，也不去考虑其他人。就这样在老屋里发一天的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浪费掉属于自己的时间，等到明天返回圣芙蕾雅的时候，再给大家道歉吧。
她躺在床上，盯着床对面白墙发着呆。明明不是很困，但林秋月还是稀里糊涂等的睡着了。
她闭着眼——这对于梦境来说是个很稀奇的视角。林秋月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感，心底忍不住感叹：多半是什么高级躺椅，自己在现实生活里绝不会去买的奢侈品。
睡觉的时候都在脑补这种豪奢的玩意，我是不是穷到犯了什么大病？
但紧接着，她听到了有人说话。
“鸢尾老师。”ta的话语里满载着尊重：“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您现在的生活方式。我觉得您在这里的生活完全对得起您之前的奉献。”
“别说这么自私的话。”林秋月忽然听到自己开口：“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也该知道我的性格。”
“谁知道？！除了私下里让那位执行员降低能源功耗，导致计划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之外，您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我们说过？”那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难道真的有谁了解过您的想法吗？秋月先生！直到现在——您也从来没和我解释过为什么要那么做！”
“……别那么称呼我。”
“对不起。”对方迅速的安静下去。
林秋月顿时有些好奇，她很想睁眼看看自己究竟身处于怎样的梦境之中。然而就像是刻意抗拒一般，她的视野始终是一片模糊的。
“总之，又要麻烦你。”她听到自己再次开口：“要不是见到你，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我必须回去，但想要回去又要借助你的力量。不过显然，这次你不打算配合我。”
对方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清晰，但依旧带着坚定：“是的。无论您这次说什么，我都会拒绝。”
“你猜到我想找你做什么。”
“就像您猜到了我会拒绝。”
两人的谜语让林秋月格外的困惑。直到现在，她也没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作为梦这倒是非常的合理，毕竟梦本身就不是什么合乎逻辑的东西嘛。
不过自从解锁了文抄系统之后，林秋月就一直在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进行创作。而为此她平时也进行了相当程度的积累，但也许是她平时接触到的作品都是相当出彩的佳作，直到目前为止，林秋月还没什么信心进行独立创作。
而现在，林秋月则小声期许着这次的梦能为自己带来些奇特的灵感。
似乎是沉默已经持续的足够久，林秋月听到了自己忽然发出些许笑声。
“我知道，在你想要坚持的事情上，就算是我也很难说服你。”她继续说着：“这一点上其实我们很像，平日里看起来会是那种经常为朋友妥协的人，但实际上，那只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事情对你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但这次我们之间必须有人要妥协。”对方的语气柔和了些许，可其中的坚持依旧清晰可闻：“而不会是我。”
沉默，又一次沉默。
“对不起。”林秋月忽然听到自己道歉，随后她的视野猛地被光芒占据。直到这时，林秋月才注意到，这个身体的主人并非不想睁开眼睛看看对面的朋友，而是……
而是她就算睁眼也已经看不清了。
在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对方也终于注意到了格外虚弱的异状。ta跳下座位，猛地扑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您刚刚吃的是什么东西？”
“是你必须把我送回去的理由。”她动了动唇角，露出笑容来安慰对方：“别太担心，我不会很痛苦的。倒是这份罪孽不得不施加在你头上——把我送回去吧，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见到你的话……”
“别去想那种可能性。无论如何，和你成为朋友的日子我过的很开心——无论是在那之前还是在那之后。啊……最后，握住我的手吗。还有，喊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不喜欢之前那些称呼的。”
ta的手覆在手心，温热的感觉顺着手臂仿佛传递到了心底。
“秋……秋月。”
“谢谢。”
林秋月猛地惊醒过来。
“我笔呢我靠，我本子……啊呀，我刚才梦见什么了嘛！”
她跳下床，又气又急的想要记住刚刚的感觉。然而梦中的记忆就像是沙滩上的字迹一般迅速的被潮水抚平。等到林秋月点亮平板电脑打开记事本的时候，她对梦境的印象已经只剩下手心的温暖，以及那个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崇敬三分情义以及一分愤恨的“秋月”。
放下平板电脑，林秋月轻声叹息。
明明刚才梦中的自己满载着欣喜，即便完全没有表达，但她依旧能够确信，梦中的自己绝对非常高兴与那个人相遇的——但为什么，枕头上会有泪水的痕迹呢？
她疑惑的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升起的月亮，随后目光划过室内，落在了房内的绳圈上。
“奇怪。”她轻声嘀咕：“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秋月的插画-码字状态
一只尚且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秋月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中秋节番外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林秋月从梯子上跳下，在天台上铺开自己提前带来的毯子。确认过自己没落下过什么东西以后，便一屁股在毯子上躺下，仰头看着头顶的圆月。
如果是符华的话，多半能理解此刻林秋月的情绪。可惜仔细算一算，符华也并不算是神州原产的女娃——仙人嘛，不入凡尘也很正常。
林秋月摸了摸身边的桌子，但却没有找到月饼，而是摸到了一块奶糖。但她还是扔进了嘴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等待奶香在口中慢慢化开。
平时习惯了身边闹闹腾腾，冷不丁像今天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林秋月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冷清也有冷清的好，再加上林秋月本就打算独自度过这个节日，所以现在的情况完全在她意料之内……
“啧，我绝对是被她们平时吵来吵去吵得脑子坏掉了。”林秋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明明一开始就做好了决定，为什么现在却有点想她们呢？”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秋月，中秋。
对林秋月来说，中秋节是个她蛮喜欢的节日，在她前世生活的另一个华夏，中秋节是自唐代发展流行，并被确定为官方节日的。自那以后，每一代文人墨客都会在这一天留下各式各样的诗词，而那些诗人们饮酒作乐享受节日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他们的诗词将会在数百年后让无数学生夜不能寐。
不过现在，林秋月瞪着眼睛看着月亮，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句子来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努力了十几分钟以后，她才哼哼着坐起身，在矮桌上找了块月饼掰开。
绵软的红豆沙让她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容，但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坐姿是鸭子坐，而不是她更习惯地盘腿坐时，林秋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又僵住了。
这种习惯不可能是短时间改变的，但问题是在自己跑来这里躲清静之前，林秋月的时间一直用在陪幼年组玩耍上，在这群人里上到希儿下到格蕾修，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当这帮孩子打定了主意要捉弄林秋月的时候，林秋月更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强迫穿衣服啦，学兔子叫啦，和孩子们一起排排坐玩游戏啦，相比之下，被格蕾修逼着喊姐姐，反倒是林秋月觉得比较轻松的工作了。
林秋月嚼着月饼，最后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坐姿。
“爱莉好像还挺喜欢我这样的。”她小声嘀咕：“而且这几个月，布洛妮娅好像已经有开始发育的趋势了……上次抱着她的时候明显觉得身体软了不少呢。”
她咬下最后一口月饼，目光在矮桌上的甜薯和桂花糖之间交错了一下，最终还是再躺一会，晚一点再做决定。
晚风的凉意略重，林秋月伸出手搓了搓脚趾。
——皓月当空，如果是伊甸在，她肯定能借景抒情高歌一首。而自己脑子里想的却是吃什么以及脚很凉这种事情，看来自己的的确确不能算个文学家啊。
但是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秋月，林秋月还是觉得心底有些复杂烦闷的心绪。
事到如今，两个世界与她的关系早已被梳理清楚，尽管个中关系有些复杂，但如今她和幸存下来的英桀们，以及得知了真相和不知道真相的闺蜜们相处得都还算愉快。前世没有牵挂，后世也算得上幸福，那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月光照耀在林秋月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平白地多了半分虚无感。
“思乡……此时此刻，我究竟是在怀念哪一个故乡呢？”她的手指在唇间轻轻划过，最后落在喉前，她感受着自己吐出每一个发音时的变化，用缓慢的声音说着：“文化相同，语言相同。甚至那些小说与歌曲也能被立刻理解。现在关心我的人比曾经那个世界要多得多了，我究竟还有什么好怀念的呢？”
尤其是想到这些“好朋友”们的时候，林秋月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和腰酸得不行。
——明明她才是被众星拱月的秋月，为什么每次却都是自己被压在下面啊！爱莉希雅就算了，布洛妮娅长大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希儿和识宝也开始学坏了？
林秋月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硬。
“算了，我有什么好抱怨的，不就是变成共享秋月嘛。”她叹了口气，重新在毯子上躺好：“起码现在，天上的这轮秋月还是属于我的嘛。”
她摸了摸矮桌，又抓了块月饼下来。
虽然才过了一天就有点想念大家，但她还是觉得一个人溜出来度过中秋节是个好主意。起码自己会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用在浪费时间和欣赏月亮上，如果此时此刻这间屋子里再随便多个人，她们欣赏的“秋月”可就未必是天上的那一个了。
林秋月掰开月饼，蛋黄馅的。
“说起来，世界蛇给我送了月饼，逆熵也送了月饼，但天命没送我啊。”她咬下一口月饼，口齿不清地说着：“回头是不是有必要敲打一下德丽莎……啊，好像丽塔以私人名义送了我月饼来着。”
她又一次坐起身，在矮桌上翻找了一下。世界蛇的月饼倒是朴实无华，除了渡鸦额外发送的节日快乐短信以外几乎没什么特殊的。但逆熵则在包装盒子上下了很足的心思，一看就是专门为林秋月定制的，甚至还附赠了点不实用但显然价格高昂的小礼品，让林秋月颇感满意。
“还真没有天命的。”她嗦了口饮料：“可惜奥托失踪了，不然用这个理由去给他一拳当做节日祝福也不错。”
“这饮料怎么喝起来有点像酒啊。”林秋月咂了咂嘴，仔细看了看标签：“……怎么还真是桂花酒。我可不记得我带了酒……算了，反正没人，喝点酒应该也没事吧。”
她索性找了个杯子，倒上满满的一杯酒液。
“就祝我自己节日快乐吧！”她对着天上的月亮高高举起杯子：“秋月，中秋节快乐！”
而当林秋月喝醉了以后，究竟是谁把她送回房间，又把她扒干净扔到床上，并且做了点让林秋月浑身酸软的睡前体操。就是林秋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未解之谜了。
——林秋月不去计较这件事情的原因则是，当她去追查闺蜜们的中秋节行程时，发现中秋节当晚失踪的人实在有点多。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一个人过节了。
——起码绝对不能再喝多。

001 爱莉希雅的声音
当林秋月和符华在世界蛇的设施前落下时，她们才注意到，灰蛇正躲在建筑大门的阴影里，似乎是预见了她们两人的到来。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对着林秋月行了个怪异的礼节，随后才挺直身子：“尊主已经提前说过，只要二位抵达，就直接送二位前往……”
说到最后，灰蛇并没有直接说出“往世乐土”这几个字，而是用含混不清的机械音作为替代。
“……凯文居然知道我们来了啊。”林秋月左右看了看：“他人呢？”
“尊主正在亲自推行圣痕计划。”
“哇哦，这种事情真的能随便告诉我们吗？”
灰蛇又一次发出含混不清的机械音，但这次，林秋月能依稀从他口中听出些许笑声。随后，灰蛇转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客人，请走这边。”
设施内还能依稀见到许多林秋月曾经造成的破坏。但即便如此，设施内还是有不少人正在匆忙工作着。
林秋月忍不住问：“他们的工作内容也都和圣痕计划有关吗？”
“是的，但他们还没有资格知晓‘圣痕计划’这个词汇。”灰蛇的脚步略微放慢了些，确保林秋月能看得仔细：“他们坚信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世界蛇的利益，从结果来讲也的确如此。”
“真恐怖。”
“恐怖吗？但比起天命和逆熵的见招拆招，只有世界蛇的计划才是真正行之有效，且能得到一个明确结果的，不是吗？”
即便是死板的机械音，林秋月也能听得出来灰蛇说得很认真。
“一个立刻执行的坏计划，和需要时间筹备的好计划，你会选择哪一个？”林秋月问。
“当然是立即执行的计划，如果可以，我也可以同步进行好计划的时间筹备，毕竟没有人会嫌自己准备得少。”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无数人或者财务因为坏计划而损失？”
“林小姐，你觉得人类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呢？如果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完成好计划的筹备，那人类又该何去何从呢？”
短暂的言语交锋显然都无法产生足以说服对方的能量。林秋月叹息，心底也清楚这样的争吵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说到底，这只是理念的不同，两者都谈不上对错，正义与邪恶更是无从谈起。
灰蛇也没有得寸进尺，三人安静地走过了接下来这一段路程。狭长的石质走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但在走廊的尽头，林秋月却见到了和走廊的气氛格格不入的金色宫殿。
“二位自行进入便好，在下就不继续陪同了。”
灰蛇打了声招呼便扭头离开。而林秋月则略有些忐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符华伸出手，坚定地握住了林秋月无所适从的手。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符华平淡的话语起到了惊人的安慰效果。林秋月心下一定，顿时觉得从容了许多。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林秋月再次迈开步子，坚定地走入了那辉煌的宫殿。
一瞬间，有无数的画面与声音在她的面前闪过。林秋月竭力睁开眼，她看到了秋月，也看到了鸢尾，还看到了伊甸。那是对林秋月而言完全陌生的片段，但所有片段都透着让她发自内心感到共鸣的感觉。
但画面实在太多，声音也杂乱地交织在一起。而仅仅数秒过后，这些画面就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粉红色的天空。
林秋月眯起眼睛，抬头看向远处。
仅有柱子支撑的空中楼阁，以及根茎仿佛在空气中扎根一般的樱花树。无法辨别的天体在天上散发着温柔的光，将林秋月脚下的石台照亮的同时，也将她的前路清晰指明。
“嗨。”
甜美声音响起的瞬间，林秋月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她环视自己身侧，却没有见到爱莉希雅的声影——这让她觉得有点遗憾，但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嗨，爱莉。”她对着头顶的天体挥了挥手：“我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
“对我来说的话，恐怕两个都是吧。至于对秋月来说是怎样……我还真是有些不太敢说呢。”
林秋月重新迈开步子，当她走到石台的边缘时，脚下的虚空中便浮现起新的石块，稳稳地停在林秋月的面前形成新的道路。林秋月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上去，同时轻声询问：“为什么？”
爱莉希雅的声音笑了笑，随后才回答。
“我，和外面的我，是不一样的。秋月，你知道往世乐土是什么吗？”
林秋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
“呀，这样的话这里对你来说可就会有趣起来了呢，毕竟对你的求知欲一向很强，不是吗？”爱莉希雅声音中的笑意仿佛萦绕在林秋月的耳边，让林秋月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为什么在你进来的时候，往世乐土会判定有陌生人进入呢？”
“我不是陌生人吗？”
“嗯……本该不算的，也许是外面的我判断出了问题吧。毕竟灵魂这种东西，根本就没办法讲道理嘛。”爱莉希雅似乎也在困扰这个问题：“但你进来以后，往世乐土却表现出了亲近感呢。”
林秋月点了点头，继续向前。
“班……符华去哪了？”
“华？嘿嘿，那当然是会给她一个惊喜啦。”爱莉希雅的声音里多出了一股子顽皮劲：“我正在想办法找个理由让这里的华找些事情做，然后让现在的华直接进入往世乐土……嘿嘿，英桀们肯定也会觉得很惊讶吧？”
“班长肯定不会觉得开心。”林秋月无奈：“那我为什么不能直接进入往世乐土？”
“我刚刚说过啦，往世乐土不知道为什么认为你是陌生人，而对于陌生人，往世乐土会自动启动考察机制——我知道你不喜欢战斗，所以把这些环节都省略啦，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对林秋月来说这倒的确是个好消息。而轻松下来，林秋月就有了开玩笑的余裕：“我觉得你只是想和我说话。”
“诶呀，还真被你猜对啦。毕竟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和往世乐土里的鸢尾会相差多少嘛。”
“咦？鸢尾也在这里？”
“呀，你马上就要到终点啦，我们见面再聊，怎么样？”
伴随着爱莉希雅的话语，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淡紫色的光门。这次没有符华的陪伴，林秋月只能自己压制内心中的重重不安。深呼吸过后，她穿过了光门。
“欢迎回来，秋月。”
恍惚间，仿佛另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002 格蕾修的脚
又是先前曾经出现过的恍惚感，秋月、鸢尾、伊甸三个人的回忆交织在一起，但就如同上次那样，这些片段仅仅是短暂地出现了数秒，便再度消失。当林秋月再次睁开眼时，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间有两层楼宇高度的大厅。大厅内的设施紧凑，但同时也留出了宽敞的过道。
这一幕落在林秋月眼里只觉得疑惑，这到底是空间充足还是不够用呢？
她环视四周，看到了本该是爱莉坐着的沙发。但此刻沙发上却空无一人，别说是爱莉，整个大厅里根本就没有任何……
有什么东西伸出手拽了拽林秋月的衣角。
林秋月低下头，这才发现在进门处的边缘有个小可爱一直在等着自己。娇小的身体，充满好奇的眼神，以及那对肤如凝脂的裸足——林秋月只看了一眼就赶忙收回目光，确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
然而小丫头刚一开口，林秋月就觉得她没那么可爱了。
“你就是未来的秋月妹妹吗？”
“……哈？”
林秋月蹲下身子，保持着和小丫头平视的高度。
“叫我姐姐。”
“爱莉希雅姐姐说，叫你妹妹才是正确的称呼，因为秋月妹妹和鸢尾妹妹，某种意义上是非常相近的人。”
“但我年纪比你大。”
“爱莉希雅姐姐说，如果你强调年纪的话，就告诉你，往世乐土是从上一纪元流传下来的，所以论年纪，也是格蕾修更年长。”
“好嘛，她倒是想得周全。”
林秋月伸出手抬到格蕾修的脑袋旁，用眼神询问自己能不能摸摸她的脑袋。格蕾修抬起头看了一眼林秋月的手心，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嗯，乖孩子。”被这种小孩子喊妹妹，林秋月虽然觉得怪异，但还不至于反感：“你是来迎接我的吗？接下来打算带我去哪？爱莉在哪？”
格蕾修思考了几秒，然后才开始回答林秋月的问题：“爱莉希雅姐姐说，你可以随便逛。所以，秋月妹妹想去哪，我都可以帮秋月妹妹带路。”
“嘿，她倒是不怕我把你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林秋月有些无奈：“既然任何地方都可以去的话……你可以先带我去找伊甸吗？”
“伊甸姐姐不在这里。”
刚要起身的林秋月险些栽了个趔趄，她揉了揉耳朵，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伊甸姐姐并不在这里。”格蕾修小心的重复了一句，随着话语，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失落和委屈：“我不知道为什么，爱莉希雅姐姐和阿波尼亚妈妈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怎么会？”
林秋月下意识地发出惊呼。
如果是存在两个不同的爱莉希雅这件事已经让林秋月有些惊讶，那“往世乐土没有伊甸”这件事就完完全全地超出林秋月的预料了。
“好吧。”她压下自己的疑惑，避免影响到格蕾修：“既然这样，往世乐土内究竟都有谁？”
“凯文、爱莉希雅、阿波尼亚妈妈、维尔薇、千劫、苏、樱、科斯魔、梅比乌斯阿姨、华、帕朵……还有一直不愿意出来见大家的鸢尾妹妹。”
“……难道是被替换了吗，还是？”
林秋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脑子有点乱。她曾经以为往世乐土是一个能为她解答诸多困惑的地方，却不想刚刚来到这里，心底的疑虑不减反增。
“既然这样的话，就去找爱莉……不对。”林秋月脑子里闪过几个人选，但却先后被自己否定，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林秋月才再次抬头：“格蕾修姐姐，你可以带我去找苏吗？”
“好，但我每次去找苏的时候，他都在睡觉，哪怕我在他脸上画画也没有反应……希望他现在没有在睡觉。”
“呃……没事，睡着了的话就把他被子掀了。”
格蕾修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朝着大厅的某条走廊离开。林秋月没有立刻跟上，而是下意识地盯住她的那双小脚。尽管踩在地面上，但每次抬脚时，林秋月都见不到那细嫩的脚掌上有任何不洁的痕迹。
“到底是往世乐土的地面很干净呢，还是格蕾修的脚……”
林秋月嘀咕了一声，这才快步跟上格蕾修的脚步。
往世乐土内的空间非常特殊，林秋月觉得自己向前走了很远，又像是才刚刚启程。这段路上，林秋月细数着心中的种种疑问：爱莉希雅为什么可以有两个，而伊甸则干脆“不在往世乐土”？恒沙计划究竟是什么，对于这些英桀，对于鸢尾来说，她们存在于此的意义又是……
问题太多，每一个似乎都很重要，每一个似乎都值得立刻探讨。但遗憾的是，心急并不能对解答问题起到一丝一毫的帮助。
就在她的脑内疯狂思考着的时候，格蕾修忽然停下了脚步。
“继续‘向前’，就能见到苏了。”
“咦，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爱莉希雅姐姐之前还告诉我，如果今天去找华玩的话，说不定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格蕾修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跃跃欲试：“所以，想去找华玩。”
“你去吧，谢谢你帮我带路哦，我晚点回去找你的。”
“不用谢，秋月妹妹。”
林秋月看着格蕾修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心底不由得嘀咕“终究是个孩子”，随后她才静下心来，按照格蕾修所言继续“向前”。
迈出一步，就仿佛她进入往世乐土时那般，她身侧的空间又一次出现了闪回与片段。但这次，林秋月已经习惯了这种冲击，而短短数秒过后，她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那片宁静的空间之中。
金黄色的巨大菩提树无疑是这片空间的主角。一片树叶飘然而落，在树枝与飘浮地块之中，智者主动张口呼唤着迷茫的林秋月。
“很高兴，你会先来找我。但这也说明了你内心的疑惑究竟是怎样的急切。”苏撑起身子，坐在树枝之间，远远地对着林秋月说着：“你应当已经知晓我的名字，直接称呼我为苏便好。倒是你的名字……”
“林。”林秋月咬着重音：“林秋月。”
“林秋月。”苏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提醒自己：“初次见面，林秋月。你到这里来，最大的困惑，想必就是与恒沙计划相关的一切吧。”
林秋月点头。
“那便让我从头开始给你讲起。”苏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鸢尾和伊甸一起来找我的那个夜晚开始。”

003 恒沙计划之改了又改
“在恒沙计划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多次使用第二神之键来对平行世界进行观测。但临近决战，时间总是不够用。所以有些时候，鸢尾和伊甸会挑她们闲暇时过来帮忙——就算希望渺茫，但当时的大家还都不愿意轻易放弃。”
“那天晚上，她们两个在结束工作之后和平常一样来进行观测。但这次，鸢尾向我问出了一个很特殊的问题。”苏的眼睛闭着，但林秋月总有一种他在观察自己表情的感觉：“她问我，如果‘先行者计划’真的能成功，那为什么我们这一纪元却没有找到任何前一纪元的文明残存呢？”
“对哦。”林秋月拍拍脑袋：“你们为什么觉得‘先行者计划’能避免崩坏的最终清算呢？”
“我们并不知道。”苏轻轻摇头：“但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既然如此，就为后来者留下一些东西——也许mei博士是这样想的，也许不是。也许只是单纯的复仇，又或者是饱含愤怒的赠与。这些事情，就算是我可说不清楚。”
林秋月点点头。
“而鸢尾的问题则是困扰过我们的问题之一。在第二神之键的观测中，绝大多数的世界泡都呈现出与本世界似是而非的情况。这就引出了你现前提到的问题：若是一个文明有办法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到下一纪元，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见到这些事物？”
苏讲到这抬起头，看向了金黄色的天空。
“如今看来，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继续说着：“无论是爱莉希雅的……她本人也好，往世乐土，以及冷冻仓内的其他融合战士也罢。种种迹象都表面，‘先行者计划’起码有执行空间，而并非在毁灭到来的那一刻便胎死腹中。那么，新的问题随之出现。”
“区别。”林秋月还是能跟上苏的思路的：“上上个纪元不可能‘完全’没有遗留。但你们却做到了——是因为对终焉律者造成的伤害吗？”
“根据资料。”苏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根据凯文提供的一部分资料，终焉律者并没有受到无法逆转的伤害，我们的诸多攻击方式仅仅是拖延了终末到来的时间。我不认为终焉律者会因为那场战斗的伤害而减弱攻势。”
“又是一个新谜题，但很关键。”林秋月苦笑起来：“人或者物件是可以逃过终焉的，但界定的范围我们尚不知晓。”
“这个猜想也是圣痕计划的根据之一。”苏点点头：“鸢尾很敏锐。”
“你觉得恒沙计划的改变，也和这个猜想有关吗？”
“自然是有所关联，但……在我的记忆中，鸢尾和伊甸和我诉说的‘更改恒沙计划’的内容要更加冒险一些。”苏侧过头，重新用那双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有没有睁开的双眼对准林秋月：“她们认为，在我们的世界里无法观测到‘其他世界’和‘已经被崩坏毁灭的纪元’中的平行世界，既然这样的话，如果能抵达一个能观测到这些平行世界的世界的话……就有可能找出答案。”
林秋月皱眉，从这个问题中她想到了先前爱莉希雅曾经给自己看到的记忆。
“也许是因为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这个计划……很不切实际。”
“是的，但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希望能找到能拯救我们世界的办法，大多数人的计划都是一样的天马行空，而鸢尾和伊甸的想法也很有她们的……”苏思考了一下措辞：“艺术风格。”
“好吧，但后来这个计划还是失败了，所以换成了新的版本，对吗？”
“失败了吗？”
苏忽然笑着反问了林秋月一句。
“成功了吗？”林秋月果断反问。
“我不知道，但作为往日的幻影，我希望她们成功。”
林秋月反问的果断，苏回答的也够圆滑。两人都没能试探出什么东西，而交谈仍然在继续。
“总之……以鸢尾和伊甸的财力，就算不占用逐火之蛾的资源，她们也有能力进行一些尝试。等她们再次来找我的时候，她们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她们认为，如果‘先行者计划’能够成功，就说明终焉律者对文明的判定能力并不像我们预想的那样绝对，在这个大前提下，她们可以反过来，伪造出一个世界的记忆并投送到下一纪元，通过某种方式让崩坏获得这份情报，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喔，这个很接近我知晓的那份计划了。”林秋月点点头：“如果她们最终执行的是这个计划的话，那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我知晓你的困惑与不甘，所以我会给你真实的答案。”苏像是早有预计到了这一刻：“这份计划，同样在筹备到某个阶段以后出现了不可抗的影响从而被取消。”
“你是说……鸢尾消失？”
“爱莉希雅和鸢尾交流过一些我并不知晓的信息，如今看来，那些信息非常关键。以及……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还是有一种猜想。鸢尾的计划，在那之后还有更多的变更也说不定。”
“好家伙，感觉就像是打一个月才更新一次主线剧情的游戏一样，过了几年光吃掉的设定就吃掉大半本了。”林秋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还有什么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我认为应当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消息，我刚刚已经讲清了。”
“这样啊……谢谢你。”
出乎意料地顺利又快速，以至于林秋月居然还有点恍惚的感觉。怎么之前在爱莉希雅嘴里怎么抠都抠不出来的东西，到了苏这里就简单明了地全都拿到手了呢？
“我会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刻印，方便你在往世乐土中随时找到我。”苏撑起身子，缓步走到林秋月的面前：“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找的人，我可以送你过去。”
“我想去找……”林秋月刚想把符华的名字说出来，但话语到了一半都吞回了肚子。一个有些古怪甚至大胆的想法，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我想去找梅比乌斯。”她如此说道。

004 梅比乌斯看穿了真相
“啧，苏这家伙。”
以绿色为主色调的实验室内，响起的是一道带着些许稚气和些许媚意的声音。按理来说，这两个词汇似乎并不适合并列出现。但对于实验室正中心的那道魅影而言，这正是她如今最适应的生活状态。
梅比乌斯，此时此刻的心情略有些糟糕。
“找不到秋月的踪迹了，如果没有‘本地人’的帮助，秋月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有些苦恼，像是在怪罪苏，又像是在烦闷于自己的准备不足：“真奇怪，她居然会选择先去找苏而不是我或者华。难道对她来说，寻找真相已经急迫到了这种地步吗？”
就在她为失去了对现场的把控而感到有些焦虑的时候，她忽然感应到有人正在试图进入她的领地。
蛇是有领地意识的动物，而梅比乌斯在某种意义上也有这种倾向。在大多数时候，除了爱莉希雅之外，往世乐土的人都很少回来主动拜访她。而此时此刻，门外的明显不是爱莉希雅，那会是谁……
梅比乌斯很快就见到了来客。
随着林秋月的到来，往世乐土的记忆体们必然会再度活跃、交流，甚至为此产生争执与战斗。但唯独那个人是最不该理会这一切的，也是最不该在这个时候就走出她的庭院，主动找到梅比乌斯的……
——起码梅比乌斯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她看到了鸢尾。
“一股讨厌的鱼腥味。”梅比乌斯抬起手捂住鼻子，装出一副无比嫌弃的模样：“你终于舍得从那片海里出来是一件令我感到高兴的事情，但你出门之前洗过澡吗？”
鸢尾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落到了梅比乌斯的身旁。
没有得到回应这件事反而在梅比乌斯的意料之中。在注意到鸢尾朝着自己走过来之后，她下意识地让开了大屏幕前的位置。这样能让鸢尾那可怜的小身高看得清楚一点，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瞬间，梅比乌斯又觉得心底更加烦闷。
——我为什么要下意识确保她看得见屏幕？
“你在监视她。”鸢尾说得非常肯定：“告诉我，她都去了什么地方。”
“哦？你好不容易来见我一次，开口就是要求……这可太让人伤心了，小白鼠。”梅比乌斯娇笑着凑近鸢尾的身侧，用夸张的动作在她的颈间嗅了嗅：“难道在那之前，我们不该先寒暄……”
梅比乌斯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在自己俯身的瞬间，面前的鸢尾居然皱了皱眉，还下意识地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她瞪大眼睛，目光中划过一丝玩味。
“……先寒暄一番？”
基于某种猜想，梅比乌斯猛地伸出手按住了鸢尾的肩头。这一次，鸢尾没有躲避，而是略有些嫌恶地扭过头：“我还没有原谅你。”
“哈？没有原谅我，爱莉希雅就可以轻易原谅？”梅比乌斯手上微微用力，强迫着鸢尾来到了座位旁。
这里是梅比乌斯的领地。依靠着某些特殊的权限，她对这里的改造程度远比其他英桀记忆体们的空间多。哪怕是爱莉希雅亲自来到这里，梅比乌斯也有信心压制她。至于凯文和千劫……为了不破坏实验室的环境，梅比乌斯还是希望那两个人不要来比较好。
总之，鸢尾并不擅长战斗，梅比乌斯也是同样。但同样是不善战斗，两个人的量级可完全不同。若是真的使用蛮力，梅比乌斯有信心把面前的这个“鸢尾”就地正法，在她身上把这些年想对小白鼠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个遍！
“你没有和我道歉，而且，爱莉希雅得到了她的原谅，而你没有。”鸢尾话语中的不耐越发浓厚：“不要拽我。”
“哦？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林秋月’的想法呢？”
似乎是觉得时机已经足够合适。梅比乌斯忽然发出了满是嘲讽意味的轻笑，她按住鸢尾的颈侧，另一只手已经从手术台下摸出了一管针剂。
看到这管针剂，进门以来一直绷着脸的鸢尾终于露出了些许惊慌：“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这就装不下去了吗，崭新的小白鼠。”
桌椅自动向后方平移，一张冰冷的手术台则从地面浮起。梅比乌斯按住鸢尾的肩膀，用力一推便将面前的女孩推到了手术台的正中央。鸢尾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想要从手术台上逃开，但梅比乌斯的速度却更快一些，她伸手按住鸢尾的手腕，紧接着毫不留情地用暴力将她重新拽回自己的面前。
“唔，疼……”
“疼？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我倒是还想看你露出更多痛苦的表情——别心急，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梅比乌斯娇笑起来：“装作鸢尾的模样来套我的话，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你的定力实在是太差了一点。”
鸢尾的脸因为疼痛而有些抽搐，但还是挤出了问句：“装作鸢尾？”
“还在装傻？好吧好吧，我来告诉你，真正的鸢尾，现在肯定还在她的空间里，泡在海水里一言不发呢。”梅比乌斯抬起腿，用膝盖压住鸢尾的肚子：“她如果是这么主动的人，我怎么可能……”
“梅比乌斯。”鸢尾被压得喘不过来气，整张小脸迅速的开始泛红：“你，你误会……”
“误会？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梅比乌斯伸出手，把手中的注射器贴近了鸢尾的脖颈侧面：“等我打了这一针下去，你就会变回当初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状态——啊，抱歉，你不是她，但光是这个外貌，我倒是觉得也还不错。”
“我……”
鸢尾还想说些什么。但梅比乌斯直接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轻柔地在鸢尾的耳边吹了口气。注射器的针管悬在她的脖子侧面，只要梅比乌斯稍稍用力，就可以刺破鸢尾的皮肤——
但就在梅比乌斯想要下手的时候，她感觉到又有人即将进入这片空间。
“啧，是爱莉希雅？还是别的什么人？”梅比乌斯嘀咕了一声，但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没有理会即将出现在这片空间里的访客，而是重新看向被她压在身下的鸢尾：“别觉得我会在这种时候转移注意力，送上门来的小白鼠，我可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注射器刺入鸢尾的脖子，带着特殊效果的药液伴随着梅比乌斯的动作推入鸢尾的身体。起初，鸢尾还在奋力挣扎，但随着注射逐渐完成，躺在手术台上的鸢尾也一点一点失去了意识，最终昏倒过去。
梅比乌斯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她扔掉注射器，伸出手掌在鸢尾的脸颊轻轻拍了拍。确认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梅比乌斯才轻笑一声，在鸢尾的耳边说道：“真棒，我真是期待你醒来时的模样。”
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冒牌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梅比乌斯的心情瞬间舒畅到不行。这时，她才带着愉快的心情，扭头看向来访者出现的位置。
她看到了苏，以及一个捂着自己眼睛，但手指间留着两条缝隙的“鸢尾”。
“呃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注意到梅比乌斯看了过来，“鸢尾”赶忙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这下尴尬了，我原本打算在苏的帮助下用这个模样坑一下梅比乌斯的……”
梅比乌斯瞪圆了眼睛。
“你……你是林秋月？”
“对对对，对不起，我现在就变回去！”
“那她是谁？”梅比乌斯低头。
在场的四人里显然只有苏才能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不太情愿，但苏还是说出了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她是鸢尾。”

005 我不是你的小白鼠
若是在与当事人没有直接关系的情况下，“捉奸在床”这件事情的确会为旁观者带来十足的乐趣。
但偏偏在目睹梅比乌斯把鸢尾摁在身下强行那啥的时候，林秋月是变成了鸢尾的模样过来的。
——这就让现场多出了几分尴尬。
梅比乌斯的确猜对了，林秋月变成了鸢尾的模样找她打探消息。但问题是她动手得实在是有点早，结果倒霉地变成了提前过来的真鸢尾。而若是这一切都其他英桀们看见，只要不是爱莉希雅，那梅比乌斯总有办法让他们闭嘴，但偏偏来的是苏和林秋月。
苏很自觉地找了稍远的位置坐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再也没了声息。而梅比乌斯则眼睁睁地看着林秋月重新变回原本的模样，同时再次确认，刚刚被她打了一针的的确是鸢尾本人。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躲我？”梅比乌斯盯着人事不省的鸢尾，开口居然又是一句抱怨：“还不是因为你躲了我一下，才让我判断出错的。”
林秋月的耳朵动了动，果断选择和苏一样装死，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见到这两人还算识趣，梅比乌斯心底的尴尬也减轻了些。莫约几分钟过后，梅比乌斯还是想到了一个姑且能算是解决办法的解决办法。
她找出自己的手提箱，用一侧的黑色触枝将鸢尾绑紧抓起。在确认绑得足够结实以后，梅比乌斯才轻巧地坐上手提箱，朝着实验室的出口飘去。
“呃……你就这样带着她离开吗？”林秋月已经分不清梅比乌斯和鸢尾之间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了：“这样的话会很难受吧？”
梅比乌斯略微停住，她扭过头，似乎觉得林秋月说得有些道理。但还没等林秋月反应过来，手提箱的触枝远远伸出，将鸢尾托举到了林秋月的面前。
“嗯？”
“你背着她。”梅比乌斯用理所当然的口吻下令：“如果不是你来了，我也不会认错她。我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抱着鸢尾，跟上来。”
林秋月差点笑出声：“喂，这事怎么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吧。”
梅比乌斯眯了眯眼：“如果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的话，就表现得乖巧点。小白鼠。”
“我可以帮你，但不是作为小白鼠。”林秋月反倒起了倔劲：“我是我，她是她。你自己犯的错你自己想办法弥补，不要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随便你。”
梅比乌斯没了继续和林秋月交谈下去的耐心，随着她心念的变化，手提箱的触枝重新将鸢尾卷起。就这样，梅比乌斯坐在工具箱的上方，而工具箱的下方则用触枝抓握着昏迷不醒的鸢尾——两个人就用这种诡异的姿态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而直到这个时候，仿佛一直在装睡的苏才有了动作。
“招惹梅比乌斯可不是个好主意。”苏走到林秋月的身侧：“梅比乌斯是往世乐土的管理者之一，她在这里的权限可以让她做到很多其他英桀们做不到的事情。而她也是恒沙计划的重要知情人……”
“我知道。”林秋月知道自己刚刚的处理方式并不妥当，但她显然不打算改：“但我不干，凭什么我要任凭她对我发号施令？我和她很熟吗？不熟，真不熟。”
“在往世乐土内，梅比乌斯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但……也不一定。”苏理解林秋月的情绪，所以他没有评价林秋月做法上的是非：“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和其他的英桀们一起行动，不要落单。”
“感觉你对梅比乌斯的评价好像很差？我之前说要装作鸢尾的模样过来的时候，你也是觉得不放心，说要和我一起来……”
苏扭头，面向那张手术台：“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做得对，谢谢。”
看着那张手术台，林秋月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那玩意也勾起了她的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不过很快，林秋月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东西上。
这里可是梅比乌斯的实验室。
“反正我已经惹她不高兴了。”林秋月嘀咕着，走到一台自己看不太懂的终端前：“那做得再过分一些应该也无所谓吧？”
见到林秋月的动作，苏果断扭头，又回到角落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林秋月拽来椅子坐在终端前，随后便被屏幕上那些极其抽象和零碎的图形给搞得有点头疼。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但苏闭着眼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苏并不打算阻止她，但也不打算帮助她。
“啧，这里面肯定有东西，我不信梅比乌斯没有研究过恒沙计划。”林秋月只能硬着头皮敲敲点点，试着能从这台终端里找出些东西来。但很显然的是，这台设备远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光是想要从多如牛毛一样的文件夹中选出有嫌疑的那些，就足够让林秋月头晕眼花了。
就在林秋月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恍惚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六行，八列。”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无法立刻分辨出来。林秋月皱皱眉，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苏。但显然，这并不是他在提醒自己。
没有犹豫，林秋月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文件夹内同样有着数量颇多的文件夹。但那个声音紧接着便又一次响起：“倒数三个。”
稍远处的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林秋月。
这次的文件夹打开之后，屏幕上出现的终于不再是一堆一堆的文件，而是两份文档。第一个文档的名字是《恒沙计划》，另一个文档则是《鸢尾》。
林秋月咂嘴，犹豫几秒之后点开了第一个文档。
这份文档的数量之多远超林秋月的想象，数百页之多的数学模型，推测、她看不懂的各种表格等等内容都让林秋月有种回到了大学上高数的感觉。她头疼起来，扭头打开了第二份文档。
第二份文档的页数就要少得多了。
林秋月舔了舔嘴唇，快马加鞭地阅读起来。

006 鸢尾与梅比乌斯
黑色的天空，燃烧的建筑，冰冷的海洋。
每一位英桀的个人空间都带着很浓厚的主观色彩。像是苏的断崖与菩提树，梅比乌斯的无限和绿色实验室。她们也许算不上方便，但绝对是最能令自己安心的地方。但眼下的这片空间，看起来却只有冰冷和死寂。
——这是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手提箱载着梅比乌斯沿着海岸边行走。若是能从更高的角度观察，就能看出这是一座建设在海岸边缘的巨大展厅。即便展厅的主体已经破烂不堪，还冒着火焰，但其繁杂的设计和顽强屹立着的主体结构不难看出，这座展厅在化作废墟之前，绝对是一座地表级别的建筑。
但梅比乌斯的目标并不是展厅，而是展厅外围那片冰冷的海。
她命令手提箱将自己放下，两只赤足就这样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手提箱则继续向前，在稍远处的海水里将鸢尾轻轻放下。在落入海水中的瞬间，水面下仿佛有什么力量将鸢尾轻轻托起，让她保持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状态。
手提箱安静地飘回，停留在它尊贵的女主人身旁。
“我不会道歉的，毕竟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白鼠。”梅比乌斯对着海水里的鸢尾嘀咕：“我想对我的小白鼠做什么才不需要和你事先打招呼。我凭什么要提前告诉你，还要获得别人的原谅？你是我的，未来的你也是我的！”
鸢尾闭着眼，自然是没听见梅比乌斯的怨言，也没有回答她的能力。
凉意顺着脚心仿佛一直在往梅比乌斯的双腿里钻。冰冷的感觉让梅比乌斯也感到阵阵不适。但梅比乌斯没有重新坐上自己的手提箱离开地面，而是继续站在岸边怒视着鸢尾。
她不明白为什么鸢尾会把自己的空间布置成这副模样。但她知道，这里可能是往世乐土中爱莉希雅最不愿意主动靠近的地方。因为这里是秋月的垂死之地，是爱莉希雅的遗憾，是对友人遗愿的违背，也是“鸢尾”的冰冷子宫。
梅比乌斯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但她身侧的工具箱忽然亮起一道光幕。梅比乌斯迅速地阅读了光幕上的内容，随即眉头紧锁起来。
“奇怪，她是怎么找到那份文件的？”
梅比乌斯招招手，工具箱立刻降低高度，再次承载起女主人的身体。梅比乌斯看向远处的鸢尾，心底的疑惑更甚。
“难道是你告诉了她我的习惯？你们两个人故意打了这样一份时间差只为了把我引出实验室？这不可能，如果是你的话，我直接让你们两个人看也不是不行……难道是苏？不，我不认为他对我有这种程度的了解，就算有，他也做不出帮助‘外人’窥察我秘密的事情。”
即便不在实验室内，梅比乌斯也有能力保持对实验室的把控。这里是往世乐土，而她是往世乐土的建设者，而林秋月又身处往世乐土中属于梅比乌斯的那一方天地。只要梅比乌斯想，她随时都可以远程关闭终端，让林秋月的所有尝试都前功尽弃。
“她在看什么？”梅比乌斯忽然又问。
工具箱立刻忙活起来，新的光幕打开，这一次光幕上直接出现了实验室终端屏幕上的内容。
“鸢尾的调查报告？她看这种东西做什么。”梅比乌斯只觉得更加疑惑：“她不是来调查恒沙计划的吗？她怎么不去看恒沙计划？”
“肯定是觉得你会很快就回去吧。”鸢尾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梅比乌斯一个激灵：“所以肯定会挑短的那份看。”
梅比乌斯看着鸢尾从水中坐起，随后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被海浪推到岸边：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建议你也下来游一游，很提神。”鸢尾伸长手臂，攀上堤岸：“扎针这件事，我会记住的。”
“都怪你自顾自进来还什么都不解释。”看起来鸢尾没听见之前的那一长串嘀咕，梅比乌斯便果断把黑锅扣在了鸢尾的身上：“平时嘴皮子那么利索，怎么这种关键时候就说不出话来了？”
鸢尾冷冰冰地瞪了梅比乌斯一眼，而梅比乌斯的蛇瞳则丝毫没有退让。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而主动放弃的反而是鸢尾。
“算了，打不过你。”鸢尾嘀咕。
“知道就好。”梅比乌斯也没有太得寸进尺：“喂，小白鼠。我们现在查到的，应该还不是完全的真相吧？”
“毕竟爱莉希雅知道的那一部分，她始终没有告诉我们。而我们也是一样。”鸢尾点点头：“我们的调查结果，加上爱莉希雅知道的。两者相加起来，才能解答林秋月的疑问。”
梅比乌斯眨眨眼：“你很自然地就说出她的名字了呢。”
“难道你觉得她很像我？”鸢尾反问。
梅比乌斯拍了拍身下的工具箱，新的光幕立刻产生，而画面则刚好从鸢尾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开始：林秋月和苏一起进入梅比乌斯的实验室，而林秋月的模样，则和现在的鸢尾一模一样。
“是靠着死之律者的权能做到的吗？也许是靠着灵魂上的相似性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做到的吧。”鸢尾觉得这一幕非常有趣：“去见她的理由倒是多了一个。”
“你不是说，不会离开这里吗？”
“偶尔也要活动活动，见见人气。”鸢尾摸了摸鼻子：“上次隔了几百年才出门一次，爱莉希雅差点把我头发揉秃了。真不知道她怎么保持这种有活力的状态的。”
听到这话，梅比乌斯的目光中也明显闪过些许无奈——没有人能真的讨厌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确认了一下林秋月阅读文档的进度，同时询问鸢尾：“现在就让她接触恒沙计划的内容会不会有些早？”
“还早，以及，你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
“……这个过后再说。”
梅比乌斯直接跳过了鸢尾的不满，操控着工具箱执行了远程关闭终端的操作。很快，她就得到了命令被执行的确认回执——终端已经被关闭，林秋月的信息获取也被强行终止。
“你打算怎么和她解释伊甸的事情？”梅比乌斯又问。
“伊甸的事情不需要我解释。”鸢尾抬起头，看着黯淡的星辰：“伊甸她会自己解释。”

007 伊甸的钥匙
苏忽然听到林秋月发出了惨叫声。
他“睁开眼”，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光不知为何变得黯淡许多。在梅比乌斯的实验室中，原本的光亮就和紧急通道的绿色灯光相差不远，而现在，他更是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你还好吗？”他提高声音，走向同样深陷在黑暗中的林秋月：“触发了警报装置？”
“我觉得我没有。”林秋月很绝望：“但你能理解么，一个故事，眼看着就要到尾声了，结果她不让我看……”
“故事？我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也很有用啦，但也挺有趣的。”林秋月有些苦恼：“我找到了两份文件，一份太长不看，一份似乎是关于鸢尾的——现在想想梅比乌斯干嘛要调查鸢尾，好像也挺奇怪的。总之我看鸢尾那份比较短，就先看那一份了。”
苏沉默了数秒：“听起来对你有帮助，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算白来一趟。”
“诶，你不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吗？”
“不想，也请不要告诉我。”
苏抬起手，一片金黄色的菩提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菩提叶递给林秋月，瞬间，叶子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亮，照亮了林秋月脚下的路。而苏则在毫无灯光辅助的帮助下转过身，朝着某个方向直挺挺地走去。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林秋月快步跟上，她抬高菩提叶，确认此时此刻的苏依旧处于“闭眼”的状态。她抬起手，在苏面前晃了晃——而苏没有任何反应。
林秋月再次加快速度走到苏的面前，拎着菩提叶左晃右晃，甚至还有干脆表演一下“阴暗的爬行”这种特殊技能的冲动。
“我看得见。”苏没忍住。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见的？”林秋月赶忙停止耍宝：“可能不太礼貌，但我还是好奇得厉害，你现在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如果你睁着眼，是怎么看清路的，如果你没睁眼，那你刚才到底有没有睡着？”
“……有类似疑问的人不少，但在我面前直接提出的人倒是不多。”苏似乎并没有觉得冒犯：“难道是爱莉让你这样问的吗？”
“大家都很好奇啦。”
“我并不在乎这些，但换做他人，你发言之前就一定要格外小心。”苏没有斥责，而是提醒林秋月另外几个比较危险的名字：“你已经见过梅比乌斯了，很难说她本质如何，但她的手段一定是偏向极端的。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位也是你要格外小心的，不过你也见过他，他就是千劫。”
“诶？但千劫他……”
“我知道，但这仍然不是你该觉得他会对你友善的理由。”
说着话，两人已经离开了梅比乌斯的实验室，回到了那条怪异的走廊之中。林秋月琢磨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被苏成功岔开。
“考虑到梅比乌斯的情况，我还是先送你去找爱莉吧。”苏建议道。
“噢噢，谢谢，刚好我也该去看看班长怎么样了。”
“班长？”
“是未来的华。”
苏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苏才淡淡地开口：“爱莉在大厅，我已经调整了通道。去吧，若是还有什么疑惑，也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谢谢你，苏。”
“也祝你早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林秋月。”
林秋月独自向前迈开步子，而苏的身影也在她身后变得模糊。又是一次记忆片段的闪回，但这次林秋月甚至懒得再去尝试去观看那些内容了。待到声音和片段全部消失以后，林秋月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四周。
她重新回到了那座大厅之中。而大厅侧面像是酒吧一样的小小分区内，一个熟悉的可爱身影，正在远远地对她招呼着。
“爱莉……希雅。”
“嗨——”
爱莉希雅站起身，看着缓步走向她的林秋月。等到林秋月和她的距离拉到足够近，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时，爱莉希雅才猛地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成加大号的，随后说出了林秋月期待着的那句话。
“怎么样，想我了吗？”
听到这句话，林秋月不由得有些恍惚。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说过，你和外面的她是不一样的。”
“真让人伤心呢，不过外面的我也和我一样可爱，这种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啦。”
爱莉希雅笑得眯起眼睛，随后自然地伸出手，握住林秋月，将她带往身后的软椅：“好啦，不管怎么样，我都期待这一天很久啦。我们有很多可以聊的，不是吗？”
“等一下，班长呢？”
“你说华？嗯……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也需要点时间来慢慢解释呢。”
爱莉希雅的脚步轻快，待到林秋月坐下后，爱莉希雅甚至还从一旁的柜子顶端取出来两杯粉红色的冰沙饮料。林秋月接过来尝了一口，入口是酸甜的草莓味，冰凉的感觉入口，整个人都提神许多。
“怎么样，是不是轻松了点？”爱莉希雅看着林秋月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她本人看起来也因此而感到快乐：“你还真是大胆呢，去找苏就算了，居然还去找梅比乌斯……但看起来，你和梅比乌斯聊得还不错？”
“你是怎么看出我们两个人‘聊得不错’的？”林秋月有点郁闷地吸了一大口冷饮：“发生了不少事情，还有点不愉快，我觉得现在整个乐土里，我相处起来最难受的就是梅比乌斯了。”
“别这样，梅比乌斯也是很可爱的嘛。”
嘴上这么说着，但爱莉希雅的心情看起来依旧不错，她浅尝了一口冷饮随后将杯子放在身侧，紧接着，从口袋里取出几个小物件，依次放在了林秋月的面前。
“好啦，为了方便可爱的林秋月接下来的行动，这些东西先暂时借给你。”爱莉希雅说着，首先将其中一把最耀眼的金黄色钥匙推到林秋月的身侧。
“你进入往世乐土已经半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完成了往世乐土和外界的相对时间调整。所以想要休息的话，你只能在乐土内部休息啦。而刚好，有一位英桀的个人空间还闲置着，我想她应该不介意让你暂住。”
“这个，该不会是……”
“难道连她你也知道吗？”爱莉希雅笑起来：“如果说我是可爱的化身，那她就是顺应着人们对美的追求，并将其臻于极致之人。她是时代的象征之一，照耀着世界的巨星……诶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介绍她啦。”
“这把钥匙就属于她，伊甸。”爱莉希雅晃了晃那把金黄色的钥匙：“要不要去伊甸的房间看看？就现在，你……和我？”

008 想不想去躺一下?
这是一座金黄色的庭园。
若仅仅是从颜色上看，这里似乎和苏的空间非常相似。但那些价格不菲的乐器，随意堆放的黄金与宝石以及像落日般更加强调明暗对比的淡金色日光——这里像是巨龙的藏宝之地，堆金积玉。又像是隐士避世的室外桃园，雍容闲雅。
而在整座空间的最中央，是一个不高的酒柜。
“只要回到这里，你就能安静的进行思考，也不必担心会被其他人打扰。”爱莉希雅跟在林秋月的背后，看着林秋月欣赏这片空间的每一处美景：“这里的进入权限是被锁死的。除了得到伊甸留下的钥匙之外，就算是英桀们也不能随意进出这里。”
“哪怕是梅比乌斯吗？”
“哪怕是梅比乌斯。”
“只有带着这个钥匙的人，才能自由地进出这里？”
“是的，这把钥匙给你以后，就算是我也不能主动进来啦。”
林秋月盯着手中那把黄金质地的钥匙若有所思。放下钥匙，她先是看了看那仿佛山一样高高堆砌的金银珠宝，然后又看向那些乐器，又看向那仿佛山一样高高堆砌的金银珠宝，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爱莉希雅，又看向那仿佛山一样高高堆砌的金银珠宝……
“我……我，我我我……”林秋月说话都在哆嗦：“我能不能去那里躺一下？”
“噗嗤。”
爱莉希雅这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一直在笑，但这次的幅度明显要更夸张一些。
“虽然我很想说‘没关系，请吧’，但不好意思，这些毕竟是伊甸的宝藏。就算是我也不能替我的好伊甸做决定。”爱莉希雅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这个许可。”
林秋月眼巴巴地盯着那仿佛山一样高高堆砌的金银珠宝，感觉自己受到了进入往世乐土以来最大的打击。
“好啦，还有些别的东西要交给你呢，回神啦。”爱莉希雅拍拍手，走到林秋月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你来往世乐土应该不是为了在金币上躺一下吧？”
林秋月的声音委屈巴巴的：“但我真的好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
“……真可怜，但你现在见过啦。”
“难道你就不想上去躺一下吗？体谅我一下啦。”
“想啊，但我已经躺过啦。”
“可恶！”
“好啦好啦，难道可爱的我不是比金币更值得你关注吗？”爱莉希雅再次拍手，努力让林秋月把注意力重新挪回正规：“回神！难道你不想知道关于华的事情吗？”
这个名字总算把林秋月从财迷状态中拽回：“对哦，班长呢？”
“真是的。”爱莉希雅嗔怪着嘀咕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华刚来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带她见一见留在这里的英桀们。但华却说她来到这里的本意并不为此——她认为自己如今的状态，再和我们这些英桀相见，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她认为自己直接出现在往世乐土内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情况，进而影响你的调查。”
林秋月听完挑了挑眉毛：“说得义正辞严，但我怎么觉得班长只是害羞了呢？”
“别揭穿女孩子的小心思嘛。”显然爱莉希雅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取出另一个小物件，小心地放在林秋月的手心里：“所以，我就把她变成了这副模样，铛铛！”
林秋月低下头。
这是一个莫约有几十厘米高的玩偶。白色的短发点缀着两根略显夸张的红白色羽毛发饰，穿着一件同样是红白色相间的神州传统服饰，腰间还佩戴着一个略显夸张的吊坠。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林秋月已经明白为什么爱莉希雅会笑的那么开心了。
“所以。”她努力憋着笑：“你把班长变成了人偶？”
“只是更换了一种存在方式。但这样很可爱，不是吗？”爱莉希雅把“符华”递到林秋月的手里：“在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会保持沉睡的状态，但只要你想，只要说出咒语，就能轻易唤醒她啦。”
“咒语是？”
爱莉希雅嘿嘿笑着，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林秋月的手里。
看到这句咒语，饶是林秋月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感觉一阵恶寒。
“我希望在离开乐土之前都不需要唤醒班长。”她收好纸条，避免自己忘记这条消息。咒语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以至于林秋月忍不住又瞟了几眼远处的金山来分散注意力。
注意到林秋月眼神的爱莉希雅俏皮的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模样：“你真的很想去躺呢。”
“我超想的！”
“这样吧。”爱莉希雅转过身：“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办好，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休息时间够了之后再来找我怎么样？我会在大厅的休息室那里等你的！”
林秋月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显而易见，这是体贴的爱莉希雅打算换个方式来给她躺金山的机会！
“我确实累了。”她诚恳又认真地回答：“谢谢你，可爱的爱莉。”
听到这话，爱莉希雅满意地眯起了眼睛。但她也没点破林秋月的小心思，而是摆了摆手，甩下一句“记得来找我哦，我会一直等你的。”便离开了这片空间。
“呜呼！”
在爱莉希雅身影消失的瞬间，林秋月就已经朝着那成堆的金币发起了冲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金山银山，那些有特殊意义和历史价值的宝物被精心安置在金山附近。而普通的金币和比较劣质的宝石只有被随意堆放在地面上形成一座小山的资格。
“对不起，伊甸，谢谢你，伊甸，但我真的很想躺一下。”在金山的边缘，林秋月还是先对着心里的那位老师嘀咕了一声，不管她能不能听见，起码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然后欢呼一声，扑到了这座金币与宝石的山川与瀑布之中。
又硬又硌，但心里就是觉得很爽。
但就在林秋月刚要开始奖励自己的时候，她口袋里的钥匙忽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就见到刚刚爱莉希雅离开时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位访客。
“怎么躺在这种地方。”鸢尾皱着眉，远远地看着林秋月努力把身子埋进金币堆里，显然她并不能理解林秋月的个人喜好。她看了看四周，又问：“爱莉希雅在不在？”
“她刚走。”林秋月略显狼狈地坐起来：“我就是想躺一下，应该没事吧？”
“没事，这里大概有我的一半，我允许你躺。”鸢尾倒是很豁达：“爱莉不在就好，我有事情问你——梅比乌斯告诉我，往世乐土的数据日志显示，你在进来的时候，被判定为了陌生人？”
“对啊。”林秋月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和我是相似的灵魂，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被判定成‘陌生人’，那真正的‘陌生人’是谁呢？”鸢尾冷笑了一声：“你身上还有别的东西，或者人，对不对？”
林秋月浑身一凉。

009 伊甸的去向?
林秋月和鸢尾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对峙着。
短短几句话，林秋月就意识到了“自己和面前这个人并不相似”的这个事实。尽管她先前一再强调自己并不等同于秋月，但她还是很担心看到一个“非常了解自己甚至行事风格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不过现在，这种疑虑倒是被警惕所取代。
——鸢尾真的会如同自己最开始预计的那样帮助自己吗？
林秋月心底又多出了一个问号。
“比起问我，你更应该去问梅比乌斯，或者去找往世乐土系统的麻烦。”林秋月在金币上坐起来，看着走到近处的鸢尾：“我作为外来者，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论。”
鸢尾盯着林秋月，就在林秋月以为鸢尾会搬出其他的理由继续质疑自己的时候，她却见到鸢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随后整个人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咬死不知道？对，就该这样。”她点点头，居然是一副赞同理解的模样：“记住了，别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就说不知道。尤其是爱莉希雅，别她问你几句，就傻乎乎地什么都说出来。”
“哈？你被梅比乌斯推到雷……雷厉风行地打针，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来挑拨我和爱莉希雅的关系吗？”林秋月觉得鸢尾有些不可理喻：“为什么她们会觉得你和我很像？我们之间真的有相似的地方吗？”
“我也不觉得我们有相似的地方。”鸢尾也同意这一点：“毕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愿意长得和母亲一样。”
“喂，别在辈分上占我便宜。”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鸢尾摇头：“你要在那里躺多久？”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睡一觉。”林秋月低下头，抱起一把金币盖在自己身上：“爱莉希雅真是太棒了，她一定是知道我喜欢这些才让我住在这里的……”
“你说得对，我们一点都不像。”这下鸢尾也不愿意承认两人有共同之处了：“你喜欢钱？我最烦的就是那些东西。”
“哼，我和你这种富贵人家聊不来的。”
“别以为我没吃过苦日子。”
“你说的苦日子也无非就是在逐火之蛾的基层吃点苦。但那好歹也能维持一个人的基准线吧？我可是过了一年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你见过凌晨四五点钟的太阳吗？”
“当年写作的时候也是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四五点钟的太阳？四五点钟我还在死线前奋斗呢！”
“少来！你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是因为自己不会做！伊甸给你冰箱塞得满满的，只要你动动手什么东西吃不到！懒狗！”
鸢尾的眼神忽然一凛。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她皱起眉，刚刚那副拌嘴的激动模样瞬间消失不见：“隔着一个纪元，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活状态？那个时候我还没接触到逐火之蛾，爱莉希雅也没去过我家……你见过伊甸？”
“很遗憾，答案是错的。”林秋月刚想把自己在世界泡中的遭遇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和鸢尾一样，她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话语似乎存在某种漏洞。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见过伊甸？”她疑惑不已：“伊甸不在往世乐土，原来指的不是她一直都不在，而是在某个时间点后离开了吗？因为她是‘离开’而不是‘没有来到乐土’或者‘在乐土遭遇意外而消失，对吧？’”
鸢尾闭上嘴，静静地看着林秋月。又是短暂地对视，她才不太情愿地承认：“我们其实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是么？我可不这么觉得。”
交谈的气氛比先前融洽了些，尽管不太情愿，但林秋月还是抖落干净身上的金币，回到金山边缘穿好鞋子，确定身上没有不小心带走任何东西之后，她才跟着鸢尾走到了这一方天地的中央。
在这片空间之中，物品的摆放位置就能看得出主人对这些物件的喜爱程度。金币和普通珠宝只能随意地堆在地面，而真正被主人所珍爱的，则是这些名贵的酒液、制作考究的乐器，以及质量极高，切割工艺也是最顶级的无暇宝石。
鸢尾走到酒柜旁，随手抓起酒柜上的一个杯子：“你喝酒吗？”
“不喝，而且我知道你也不能喝。”
“相反，成为鸢尾之后我的酒量提升了不少。”鸢尾固执地反驳：“起码不像以前那样一杯就倒。”
“所以你打算……喝一杯？像伊甸那样？”
“……不喝。”鸢尾摇摇头，蹲下身子在酒柜里摸索了一会，找出了一瓶气泡水饮料：“喏，无酒精饮料，伊甸特意给我留的。”
林秋月倒是不意外：“我知道你和伊甸的关系很好。”
“那当然。”
鸢尾对此倒也颇为得意，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好朋友是伊甸，以及伊甸也将她放在重要位置上的这件事颇为得意。她又找出一个杯子，倒入一点饮料之后递给林秋月。林秋月浅尝了一口——好像有种淡淡的酒味，但更多的还是某种自己没见过的果子的清香味道。
“伊甸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鸢尾晃荡着杯子里的饮料，看着面前的风景：“她的确比我更懂得享受，美酒美景美人，真是精彩。”
林秋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伊甸是什么时候离开往世乐土的？”
“作为交换，之后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鸢尾喝了口饮料，咂了咂嘴之后才回答：“大概几百年前。”
“几百年？”林秋月皱皱眉：“也就是说，你们上次派千劫作为代表的时候，做出决定的人不包括伊甸？”
“不，这才是最令人困惑的。”鸢尾喝下一口饮料，表情像是在喝闷酒：“无论是爱莉希雅还是梅比乌斯，她们都见到了伊甸，而且非常自然地和她交换了意见，直到会议结束，也没有任何人对伊甸的出现提出疑问。但当会议结束以后，我们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伊甸了……而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
“只有？”
“只有阿波尼亚。”鸢尾郁闷地看着远处：“而能让我们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伊甸离开的人，也只有阿波尼亚，也就是说，乐土里唯一掌握着伊甸去向的人，也是她。”

010 另一个构筑世界泡的人
林秋月紧锁着眉头，沉默着思考了一会。
“首先，伊甸离开的原因和方式，都是迷。”她试着提炼鸢尾话语中的信息：“而在需要伊甸在场才能进行的会议，比如说派千劫来找我的时候，伊甸却又以某种形式出场，但你们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阿波尼亚。”
“对，但只要我们走进阿波尼亚身边，就又会不自觉地忘记想要问她什么。”鸢尾皱起眉头：“所以最终，我们还是只能试图继续在恒沙计划中寻求突破口。接下来轮到我问你问题了——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伊甸？如果没有的话，你是怎么知道关于我的信息的？”
“好吧，告诉你。”对方已经表达了诚意，林秋月觉得自己再不诚实些也未免有些过意不去：“其实，我在一个世界泡里短暂的成为过你。”
“成为我？在世界泡里？”
林秋月点点头，讲述了自己寻找希儿时的故事。
“那段时间啊……还真是值得回忆。”鸢尾听直咂舌：“伊甸的确每次都会给我留演唱会的位置，但大多数时候我也的确懒得去——毕竟有新歌的时候太少了，大部分时候听的都是老歌，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家里闷着。”
“还不就是懒。”
“她出新歌的时候我也会到场的。”鸢尾耸肩：“我想想，我那次是怎么处理门票的……好像是给了凯文和mei？没想到凯文还会惦记着这种事，那孩子心里果然还是放不下啊。不过嘛，还是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当时进入的几个世界泡都处于稳定的循环状态，而这意味着这个世界泡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外来者的珍贵回忆汇聚的，对吧？”
“大概是这样，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找到了那几个世界泡开启循环的关键点，就会被世界泡排出……”
“不不不，重点不在于排出。”鸢尾摇了摇头：“你要这么想，一个世界泡属于凯文，源自她和mei一起参加伊甸演唱会的回忆，另一个则来自爱莉希雅，是她对往事回忆的惊鸿一瞥。那问题来了，爱莉希雅知晓那个基地的大部分角落都很正常，但凯文是怎么知道我生活状态的呢？还是说，那一部分的记忆，是从你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
林秋月一愣。
“我观测过世界泡，我了解这种东西——在你们这个纪元，是不可能出现我们那个纪元的平行世界的，我们的纪元已经结束了，所有关于上纪元的世界泡，都注定是人造的幻影。”鸢尾说的很认真，她的确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当时的凯文和mei都还只是孩子，我也只是个在他们课堂上随意送出影票的大学教授，为什么根据凯文的回忆制造出来的世界泡，会纤细的复现了我的生活环境？甚至你还能找到手工裁衣的裁缝？不觉得这个世界丰富得有些过分了吗？”
“世界泡不就该是这样的吗？”
“世界泡怎么可能是这样的？”鸢尾不屑一顾：“如果是这一纪元的内容，那么再怎么详细也无所谓，因为这个世界本身是存在的，有大量的信息素可以填补这些缺失的信息。但上一纪元呢？你找得到我们留下的武器，找得到先行者计划，甚至找得到海渊城，但你找得到属于我们那个纪元‘文化’的一丝一毫吗？”
鸢尾说完，非常确定的下了判断：“那个世界泡有问题。构筑了那个世界泡的，除了凯文之外必然还有其他人。”
“我的灵魂内有没有可能保留了你上个纪元的回忆，从而补全了那个世界泡？”
“不可能，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保留我的记忆，因为……”鸢尾说着，双手在空中挥舞起来：“因为……如果你真的连我的记忆都保留下来的话，现在的你就不该是你，而是一个崭新的‘我’了，你明白吗？”
“不明白。”林秋月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没跟上鸢尾的节奏。
“你的灵魂和我相似，这点毋庸置疑。”鸢尾只好慢慢地解释：“无论你是否承认，你都是恒沙计划的产物。而无论是早期计划，还是中期的计划，又或者是我不知道的最终计划，在这些计划中，都绝不可能让你持有任何关于前纪元的记忆的。有我的灵魂，有我的记忆，那你还算得上是你自己吗？”
林秋月这次依稀懂了：“相似的灵魂和记忆，会让我变得和你无限趋于同质化。”
“对，但看一眼就知道了，你跟我根本不同。”鸢尾脸上露出些许“孺子可教”的欣慰：“就算我的记忆留存在灵魂中的某个角落，但连你自己都影响不到的东西，又如何才能被世界泡作为情报获取呢？”
“……谢谢。”
“不用谢，交换情报而已。”鸢尾摇了摇头：“你的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虽然还想再聊聊，但我想你的脑子已经够乱的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林秋月挠挠头：“爱莉希雅还在等我呢。”
“啧，你找她干嘛？”鸢尾的脸上出乎意料的变出了明显的负面情绪：“你该不会在和她进行合作吧？”
“不行吗？你和爱莉希雅的关系不是也很好？”
“不行，这里的爱莉希雅……很奇怪。”
鸢尾皱了皱眉，说出了一件让林秋月始料未及的事情。
“你要知道，在往世乐土里的我们其实都只是记忆体，我们的记忆并没有抵达最终的战斗——也因此，这里的大多记忆体都并不知晓自己的结局，但爱莉希雅不一样，有另一个爱莉希雅在外面，为她提供了大量只有能从外面获取的信息。而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掌握着完整的，得到执行的恒沙计划内容的那个人。”
“她掌握着真相，却不愿意告诉我，我想不通为什么，只能选择在这件事情上拒绝继续信任她。”
林秋月这下明白了为什么鸢尾会避开爱莉希雅出现了：“所以你选择的同伴是梅比乌斯？”
“对。”
“既然这样，你和梅比乌斯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鸢尾的表情一瞬间扭曲起来。
“我和她的关系很差，谢谢。”

011 更真实的伊甸
提到梅比乌斯，鸢尾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有些暴躁。她抬起手按着自己的刘海，嘀咕了几句林秋月完全听不清的话语——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当她说完之后，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才好了些。
“少提几句梅比乌斯吧。”鸢尾抬起头，眉头还是拧巴着的：“接下来我要去找爱莉希雅一趟，你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呃……关于恒沙计划……”
“关于恒沙计划？这个说起来太复杂了，改日吧。”鸢尾摆摆手，摆明了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而且实话告诉你，我和梅比乌斯知道的部分加起来，可能都不如爱莉希雅一个人知道得多，你怎么不去问爱莉希雅？”
“我之前想问的，但我又很想在金币堆里打滚，爱莉希雅就提前离开了，说是在大厅那边等我……”
鸢尾的眼神中挂起些许鄙夷：“……也就是说，在金币里打滚的欲望，比查明恒沙计划更重要？”
“对不起，但我真的好想去滚一圈。”
“那你去滚吧，我不打扰你了。”鸢尾撇撇嘴：“在你打滚的这段时间里，我先去找爱莉希雅聊聊。”
“可你刚刚还说不信任她……”
“那不代表我们两个人关系不好，我好不容易离开住处一趟，不去找爱莉希雅的话，她绝对会记仇的。”鸢尾叹气：“那家伙麻烦得很。”
林秋月想了想又追问道：“这个空间的出入许可，只有你和爱莉希雅有吗？”
“对。”
鸢尾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和爱莉希雅交给林秋月的一模一样，都是黄金材质，精巧又华贵。
林秋月把爱莉希雅给她的钥匙也取出来，让鸢尾看了看：“所以现在只有你和我能随意进出这里了。”
“对。”鸢尾收起那把钥匙：“怎么，你难道还在担心会在往世乐土内出问题？”
“随口问问而已。”
鸢尾没把林秋月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简单确认一下。她轻声道别过后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了林秋月一个人在这片空地上。
林秋月眯起眼睛。
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金黄色的阳光将一切都晒得发亮。当林秋月静下心来品尝四周的风景时，她这才发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微风吹在身上。她为自己又倒了杯饮料，在钢琴椅上坐下，默默地欣赏着这一切。
在仔细的记下面前的风景过后，抓了张靠垫，小心的在树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她闭上眼，随后来到深境螺旋之中。
再次睁眼时，林秋月险些以为自己并没有成功进入深境螺旋。相似的金黄色，相似的山坡，甚至是相差不远的乐器们——倘若不是远处并没有那座夸张的金币之山，恐怕林秋月还难以分辨此时自己所处的位置。
而伊甸则依靠着那架钢琴，对着林秋月举起面前的酒杯。
“恭喜。”她向林秋月致意：“恭喜你跨越了许多的不可能，并最终来到这里。”
“我已经分不清这么多啦。”林秋月晃晃脑袋，走到伊甸的身边：“老师，你究竟是这里的记忆体，还是真正的伊甸？”
伊甸笑着问：“你觉得是哪一个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真正的伊甸老师啦……”林秋月走到伊甸面前，在钢琴椅坐下：“我已经搞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啦。最初的恒沙计划只是打算跳出世界进行观测，随后又由此衍生出了欺骗崩坏的人造世界计划。这两个版本都已经被放弃，但却又被新版本的恒沙计划用作了参考。爱莉希雅，梅比乌斯还有鸢尾，她们都知道一部分真相，但却又显而易见地不愿意和我说，我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伊甸走到林秋月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算是安慰：“但恒沙计划毕竟是鸢尾她一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不断修改的计划，一时半刻搞不清楚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居然被这么说了啊。”
林秋月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四周。
仔细看去，这片空间的远处依旧有些许稀薄的紫气，眺望远处时的开阔感也远不如往世乐土。重重细节证明了林秋月的确身处在深境螺旋之内，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维持现在的模样要花多少友情点？”
伊甸放下唇边的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秋月：“还蛮多的，你心疼啦？”
“不是啦，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办法让老师去往世乐土里看一看？”被看穿了想法的林秋月赶忙嘴硬：“毕竟这里的再真实，也是假的嘛。”
“往世乐土里的东西也算不得真实。”
“但往世乐土能做到让我和老师站在一起呀。”
伊甸笑了笑，刚想解释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并不太多。但看着林秋月趴在钢琴边眼巴巴期待着自己回复的模样，伊甸却又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话有些说不出来。
“好吧，也并非做不到。”伊甸换用更委婉的方式来让林秋月放弃：“如果只是想让我暂时离开深境螺旋的话也不是不行，躯体的话，你来帮我塑造一具身体临时使用便好。但若是让我稳定地将意志投射到躯体之中，就必须用大量的友情点来进行辅助——毕竟我不擅长精神力，如今又被限制在了你的系统之下。”
“大量的友情点？”林秋月抓住了重点。
“对，比我临时改造这片空间所需的友情点还要多得多。”伊甸点头：“考虑到你进入往世乐土以后恐怕没有友情点的补充途径。这并不值当。”
“全部的友情点加在一起，大概能让老师坚持多久？”
林秋月接下来的问题让伊甸一愣。
“你就这么想让我到往世乐土中？”她苦笑着问：“这只不过是从一个虚幻的空间转移到了另一个虚幻的空间之，我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有啊。”林秋月摇头：“我会觉得陪在我身边的老师，比在深境螺旋中的真实一点。”
“就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差距，你就心甘情愿地用掉那么多的友情点？”
林秋月非常用力地点头：“全部用掉也没关系哦。”
“你这孩子。”

012 酒不醉人人自醉
即便是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当伊甸真的看到往世乐土所塑造出来的这片空间时，她还是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深境螺旋毕竟只是一处试炼之地，即便再怎么扩充，再怎么增添细节，那里也不是什么很适合居住的地方。就算摆明身份，并且挪用了林秋月的友情点用来为自己添置乐器、美酒、宝石，在没有合适风景的情况下，这些宝物也变得黯然失色。
但这里是往世乐土。
风吹在伊甸的身上，撩起她的发丝与裙摆。她怔怔地感受着面前的一切。树叶摩擦时发出的声音，酒液倒在杯中溅起水珠时的脆响，以及她身侧的林秋月迈动脚步，踩在草坪上时的微声。以及……
伊甸深吸了一口气。
“真不错。”她扶着钢琴坐下，伸出手在琴键上轻柔地依次抚摸：“这架钢琴，甚至连使用后的些微刮痕也复制了出来。”
“这里是记忆体伊甸塑造出来的空间。”林秋月清晰的感觉出伊甸正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于是便也尽可能平淡地说明自己的想法：“恐怕只有往世乐土的空间，才会用这么多的能量和数据去还原前纪元的种种细节了吧。”
“你说的没错。”伊甸的目光颇有些怀念地看着身边的一切：“能留给后世的信息每一条都无比珍贵，也只有爱莉，才会为几个记忆体准备这样的生活空间。”
“所以我觉得，老师也该出来看看。”
“谢谢。”
伊甸拾起林秋月先前用过的那个杯子，在酒柜中小心地翻找了一下。片刻之后，她从中取出了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瓶子。
“真令人怀念啊，这瓶酒，是第一次在其他大洲完成演唱会的时候，当地人送我的酒。”伊甸没有将其打开，而是高高举起，对着阳光欣赏瓶内已经略有些粘稠的酒液：“可惜，这种酒的数量非常稀少，我一直没怎么舍得喝。不过在往世乐土的话，恐怕再珍贵的酒，也能靠着数据复现出来的口感随意饮用了吧？”
“老师你不尝尝看吗？”
“不，这种情况当然要喝最有纪念意义的那一瓶。”
伊甸摇了摇头，再次低头在酒柜中翻找起来。片刻过后，她取出来的是一瓶连标签都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清内容的酒。
“这一瓶……是秋月送我的酒。”
伊甸的目光划过浓稠的思念，紧接着又为自己此刻暴露出的些许脆弱而感到好笑。她拔出瓶塞，将瓶口凑到鼻前闻了闻。
“居然是这种味道。”她笑起来：“美酒就是这样，在真正入口之前总是在期待着它的味道。但起塞的瞬间，又会为再也喝不到这样的酒而感到惆怅——可最终，直到纪元走到终点，我都没来得及品尝友人赠与的美酒的味道。”
“这不是刚好有机会尝尝嘛。”林秋月在一旁搭话：“味道怎么样？”
“闻一闻就知道了，劣质得很。”伊甸笑着将那瓶酒倒在杯中，似笑非笑地鉴赏着酒液的颜色：“这杯酒，是秋月偷偷买下来送我的礼物。她哪里知道买酒的门道，恐怕稀里糊涂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吧。我想想……对，在我的演艺生涯稳定下来之后，我就会在演唱会上留一个位置，并且把门票邮给她。秋月起初还会来，后来觉得没有新歌，路途又麻烦，便不愿再来。最初的她还有点愧疚，便买了这瓶酒当做赔礼。”
林秋月听了直摇头：“真可惜。”
“她肯定花了不少钱。”
伊甸把酒杯放到唇边，纠结了一下才抬起手，送了些许酒液入口。在酒液落入唇齿的瞬间，伊甸的眉头便控制不住地皱紧，紧接着又像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其抚平。
“看得出来这酒确实难喝。”林秋月点评。
“嗯……但考虑到是秋月买的，也许能买到这种级别的酒，已经该夸奖她了才对。”
即便是有友人以及回忆的帮助，伊甸还是放弃了继续品尝下去的想法。她倒掉剩余的酒液，重新在酒柜中翻找起来。紧接着，她又取出了一瓶崭新的，光是看瓶身就能猜到其赠与者的酒。
“这是爱莉希雅送的？”
“对，也只有她才会在酒瓶上绑一根格格不入的粉色绸带。”伊甸也笑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瓶酒是爱莉知道我的爱好以后，跑去亲手制作的一瓶酒。虽然不是完全由她制作，但这份心意还是让人很感动。”
林秋月听着伊甸如数家珍般介绍着，心底不由地觉得自己刚刚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尝尝吗？”
“不，这瓶酒的味道我知道，爱莉后来送过几瓶类似的，很甜，根本喝不出来是酒的味道。”伊甸笑起来：“只是想介绍给你看看。”
“老师真的很喜欢酒呢。”
“是啊，比起那些价值不菲的酒，我还是觉得这些朋友们送我的酒更有价值。”伊甸说着，又取出一瓶绿色的，瓶身没有任何标记的酒：“这瓶，梅比乌斯送的。”
“梅比乌斯也会送你酒吗？”
“梅比乌斯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伊甸笑着说道：“这瓶酒……我记得，当时我告诉梅比乌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瓶酒。于是她就提取了那瓶酒的内容物，随后‘完全复制’出了许多瓶一模一样的——可惜，对酒而言，我的喜好变得实在是有些快，而这些酒虽然喝起来醇厚，但没有经年累月地发酵，味道上始终还是差了些。”
“梅比乌斯是因为什么才想送老师酒的？”
“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也许是觉得拿了她的礼物，我就不会和爱莉一起捉弄她了吧？”伊甸越说笑得越开心：“就像留下英桀们记忆这件事一样，梅比乌斯总会说那是爱莉的建议，但实际上，她本人也是计划的推动者之一。”
“嗯嗯。”林秋月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只该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梅比乌斯口是心非得厉害呢。”
伊甸在杯中倒入些许酒液，这一次，她利索的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回忆……可比酒要更醉人呢。”

013 伊甸抱起来的感觉是……
林秋月伸长手臂，努力地从伊甸手中抢走杯子，将杯子放到稍远的，伊甸碰不到的位置去。在完成了这最后一项努力之后，她便完全瘫倒，任由伊甸把自己当做枕头，整个人以一副看起来很狼狈的模样躺在这片空间的草地上。
——伊甸大概是喝醉了。
林秋月不清楚伊甸的酒量，但她觉得不管是谁，以一口半杯的惊人速度将酒液往嘴里灌，最后的下场恐怕都是喝醉。只不过对于此刻的伊甸而言，令她沉醉的更多的是无数酒类所承载的回忆。那是本该随着前纪元消亡而一同被彻底湮灭于历史之中的痕迹，而今天，却在往世乐土之中得到了复原……
考虑到那绝无可能作假的真情实感，林秋月非常确信：跟在自己身边的伊甸，毫无疑问是真实的，是从上个纪元活到这个纪元的伊甸，而并不是在几百年前离开往世乐土的“记忆体伊甸”。
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位“记忆体伊甸”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离开往世乐土的呢？
林秋月觉得自己的脑袋瓜越来越不够用了。
——脑子，空空的！
如果本来就没有脑子，也不知道死之律者的能力能不能帮忙补上一个？
林秋月胡思乱想着，索性就这样抱着伊甸在乐土里稍微眯了会。
不得不说，伊甸抱起来的手感和那几个豆丁完全不一样。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希儿还是西琳，虽然某些地方可以稍微分个大小号，但说到底还是一群小姑娘。而伊甸就显而易见地比这群丫头大不止一个尺寸，而这个尺寸还是全方位的大——总之林秋月抱了一会觉得有被舒服到。
但抱了一会，林秋月为数不多的良心忽然有些隐隐作痛：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的老师，趁着老师喝醉酒把老师当抱枕这种事说出去好像有点……总之，林秋月有点不舍地放开伊甸，只是让伊甸继续靠在自己身上，而她则把符华变成的那个人偶摸了出来，放在怀里暂时抱着。
“啧，人偶终究没有真人抱着舒服啊。”林秋月闭上眼，也不知道在对谁嘀咕：“我到底是怎么养成不抱个人睡觉就不舒服的习惯的啊……”
——
往世乐土的大厅内。
爱莉希雅正看着天花板发呆，不远处的传送通道忽然闪过一道光。爱莉希雅扭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出现在传送通道上的人居然是鸢尾。
“哟。”鸢尾远远地打了声招呼，走下传送门：“好不容易出来逛逛，我就想过来看你一眼。”
“真是不容易呢，你上出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啦？”
“还不是你把林秋月骗来了？哦，应该说外面的你。”
鸢尾走到酒吧的位置，自顾自地调了杯饮料。一旁的爱莉希雅看着她的动作，笑着问了一句：“不帮我也调一杯吗？”
“我只会把糖放到水里而已，再加一片水果装装样子……别那么看我，我还记得上次给你调了一杯，你可是一直在嫌弃难喝。”
“说不定你这几百年泡在水里能有所长进呢？”
“啧，我仿佛已经看到你喝完之后嫌弃的模样了。”
鸢尾低头先自己尝了尝饮料，咂咂嘴之后觉得好像还可以，便按照一模一样的顺序又调制了一杯交到爱莉希雅的手中。
爱莉希雅努努嘴：“吸管呢？”
“你就不能直接喝吗？”
“才不要呢，人家今天为了见秋月特意换了很可爱的口红，如果不小心蹭掉的话就可惜啦。”
“我让她在伊甸那边好好休息了。”
“诶，你倒是很贴心嘛。”
“给你，吸管。”
“结果还是帮我找了嘛。”
爱莉希雅开心的接过，将吸管插进杯子里吸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饮料大概是能入口，但绝对算不上有多好喝的级别。而鸢尾则没有用吸管，就这样咬着杯子一口干掉了小半杯。
“为什么要让林秋月来往世乐土？”鸢尾问：“如果只是想告诉她恒沙计划的真相，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啦，我也不知道全部的计划呢。”
“但你是执行者之一，对吧？我和梅比乌斯，可是连恒沙计划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呢。”
“我只是知道我负责执行的那一部分，说不定我知道的还没你们多哦。”
“我不明白，既然我们各自知道一部分，那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分享呢？这样一来，我们所有人都能尽可能地接近真相了，不是吗？”
“不行哦，我之前和你解释过的吧？这个计划的执行过程必然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我和梅比乌斯人都在往世乐土里，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鸢尾摇头：“你甚至不愿意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
“哼哼……因为你和梅比乌斯都绝顶聪明，只要解释得稍微多一点，你们也会从中找出最终答案来！所以我就只能什么都不说啦！”
“所以我和梅比乌斯在找到答案之前，也不会轻易原谅你。”鸢尾叹气：“也许从最终的结果上讲，你的隐瞒是有意义的，但我和梅比乌斯是不会接受被放置在计划之外无法参与的这个事实的，知道吗？”
“那就只能指望你大人有大量，愿意原谅我啦。”
“聊不下去，我回去了。”
眼看着这次交流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鸢尾只好把剩下的饮料喝完，非常干脆地起身就要离开。但眼看着即将走到传送门附近时，她又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再度看向爱莉希雅。
“现在的往世乐土，真的开启时间膨胀了吗？”
“开启了。”爱莉希雅笑着点头：“现在的时间速度，可比外面要慢得多呢。”
鸢尾眯起眼睛：“但仅仅三四倍的速度……真的够林秋月在这里慢悠悠地调查吗？按理来说，你应该是最想让林秋月尽快掌握真相的那一个吧？为什么不开启更快的速度，让林秋月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查证呢？”
“因为另一个爱莉希雅，和外面的大人物做了一个交易。”爱莉希雅这次没有隐瞒：“外面正在发生一件大事，而我要做的，就是确保秋月离开的时候，刚好也是那件事情结束的时候。”

014 我去偷友情点养老师!
林秋月原本只打算睡一小会的，当她醒来看看天色，她就知道自己睡的时间绝对不止一小会。
——因为原本躺在她身上的伊甸都消失啦！！！
林秋月慌慌张张的一擦口水想要爬起来，但还没等她捋清楚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被子以及被糟糕睡姿裹在一起的自己的腿、胳膊、被子以及符华人偶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舒缓的钢琴曲。
毫无疑问，演奏者是伊甸。
林秋月放慢速度，从被子里挣脱出来。虽然符华人偶还和被子缠在一起，但这会的林秋月也没什么心情去解救符华。她站起身，放轻脚步走到伊甸的身后。
伊甸闭着眼，全身心都沉浸在此时此刻的演奏中。而林秋月则站在她身后静静的听着，深刻地意识到为什么伊甸会被称为殿堂级别的艺术家。
她谈的曲目复杂吗，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节奏很慢。林秋月觉得自己上去弹，也能弹出类似的效果。但听着伊甸此时此刻的演奏，林秋月却觉得一股不属于她的情绪正在心头随着音乐积蓄着。久别重逢的喜悦，难以言说的情感，沉重的却又不得不轻轻放下的无奈——
林秋月大概能明白为什么符华没有选择出现在往世乐土中了，而面前的伊甸，显然也有着同样的考虑。
往世乐土……终究只是一座纪念碑而已。
伊甸的手虚按在琴键上，等待着乐曲的余韵轻轻消散在空气里。
“你要是再晚一点醒过来，友情点可就坚持不住了。”伊甸回过头，像是早就知道了林秋月正站在她背后：“有没有心疼友情点？小家伙。”
“说完全不心疼那是假的啦。”林秋月舔舔嘴唇：“但我还是觉得，让老师来这里一趟，是有必要的。”
伊甸轻笑几声，随后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伊甸老师不像其他人那样，在现实里生活……无论是爱莉希雅还是凯文，都没有过多地提起过您，我想，您在这五万年里，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恐怕一直都在沉睡着吧？”
“这一纪元没什么吸引我的。”伊甸点头同意了林秋月的想法：“是的，凯文并不知晓我活下来的这件事。而爱莉……她大概猜得到，但她也不会知道我究竟在哪里。”
“我知道，老师只在乎上个纪元的事情，这一点您一直都表现得很清楚。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您有必要进入往世乐土看一看。”林秋月歪着头，看向身边的钢琴：“不只是那些酒，这里的一切，应该都对伊甸老师您来说有些特殊含义才对吧？”
“没错，这里的乐器，宝石，以及酒……我都能说出它们的来源。”伊甸笑起来，随手拾起一块她先前把玩过的宝石：“这块蓝宝石，曾经是某个小王国的国宝。他们的国家把所有的财富都捐给了逐火之蛾，并希望逐火之蛾能在即将到来的天灾中庇护他们……可惜，在真正的天灾到来时，我们也只能疏散走尽可能多的国民。然而即便是这些国民，也在之后的灾难中……”
伊甸咬了咬嘴唇，拾起杯子抿下一口酒液。
“逐火之蛾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甚至在最后的关头，逐火之蛾还需要那些本该由他们保护的人，去避难所外搜集物资。”伊甸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轻颤起来：“而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也许秋月就是觉得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才会决定在那个时候付出生命的吧。”
林秋月缩了缩脖子。
“我记得，秋月是因为……”
“第八律者——但那只是她选定的死亡时间，并且顺便再帮逐火之蛾免去一桩麻烦而已。”伊甸拾起杯子，往口中又送入半口酒液：“真正折磨着她灵魂的，还是那些因为她的鼓动而决定反抗，随后又在战场上殒命的年轻人。”
“秋月一直觉得，那些人的死，她也必须背负一部分责任才行。而最终，她在澳洲交出了自己的答卷。她觉得自己愧对人民，那最后就让人民给予她死亡，很公平。”
伊甸有些哽咽，而林秋月则立刻绕到一边，拾起酒柜上的酒帮伊甸倒在杯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留到这个纪元的。”伊甸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跳过了一部分话语：“鸢尾，她觉得这个计划会起作用，会起到比圣痕计划更好的作用。她需要我，我就会去做。但看到你，我又总觉得……也许她并不需要我做什么，她只是想给我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林秋月忽然有点难过。
“假如没有这个计划，或者计划走到了成功那一天。”林秋月伸出手，覆在伊甸的手背上：“老师您会……”
“我不知道。”伊甸摇摇头：“但我觉得，我大概会去找鸢尾问个清楚吧。”
“那样我会很难过的。”林秋月觉得自己想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有很多东西该和老师学，就算等到这一切结束，崩坏真的被解决……我还是希望老师继续陪在我身边。”
“真的？”伊甸扭过脸，盯着林秋月：“我可不觉得我真的有多少东西是能教给你的。”
“明明很多啊！”林秋月忍不住抬高了些许音调。
伊甸忍不住笑起来，她伸出手，轻轻贴在林秋月的脸上，随后像是触碰着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用极其轻柔的动作缓慢地抚摸。
“我刚刚忽然觉得。”伊甸没有缩回手，而是就这样轻轻抚摸着林秋月：“如果为了你，这个新纪元似乎也变得有了些吸引力。但我紧接着又想，这会不会就是鸢尾的计划呢？她其实根本就用不到我，只是想找一个让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又一次上了她的当咯。”
“哪有什么上当不上当的。”林秋月撇撇嘴：“老师就继续留在我身边嘛，我觉得挺好的！上个纪元一直都是老师你养着秋月的，对吧？这个纪元，我……我去偷友情点来养你！”
伊甸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就你这小吝啬鬼，还想着养我？”她翻过手，在林秋月的脑袋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等你什么时候养得起自己，再来考虑养老师吧。还是说，你只是打算借友情点的名义，去和别的小姑娘卿卿我我啊？”
“两个都不耽误嘛……”
林秋月干笑起来。

015 到底有多财迷
友情点最后还是剩下了一些。
伊甸没有用掉所有的友情点，而是在某一首曲子结束以后便潇洒地回到了林秋月的意识世界之中。她是停留在过去的人，但就现在而言，也许未来对伊甸来说总算多了些吸引力也说不定。
林秋月抱着符华人偶，将伊甸的身体重新化作黑雾并收入自己的身体。
休息够了，同时也算趁机解决了伊甸的小心结。林秋月拍拍身上站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我需要思考一下。”她对着自己说：“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呢？”
“首先，恒沙计划。鸢尾和梅比乌斯还有爱莉希雅，她们三人分作两方各自拥有一部分的真相。但基于某些原因，她们没有分享彼此所知的内容。而我需要从她们两方的手中得到全部的信息，除此之外，我还要查清伊甸记忆体的去向——而乐土里唯一知晓这件事的，只有可能是阿波尼亚。因为阿波尼亚有意地在使用她的能力阻止调查。而我是唯一不受她能力影响的人。”
“也就是说，爱莉，梅比乌斯，阿波尼亚。最要紧的，就是她们三个人吗？”林秋月说着又皱起眉：“感觉都不像是会随随便便就把真相告诉我的人啊……”
头疼归头疼，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的。林秋月可不会忘记，此时此刻西琳还在太虚山被识之律者捉弄着，她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谁知道那两个家伙会不会直接把太虚山给拆掉？
只不过对林秋月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完完全全地独自行动过了。冷不丁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对她来说居然还有些不太习惯。
——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没有人就难受，甚至睡觉不抱点什么都睡得不舒服的？
林秋月觉得自己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她站起身，迎着金色的阳光。
“不管怎么说，先行动起来吧。”她伸了个懒腰，简单地打理了一下之前睡觉时变得凌乱的衣服：“再怎么说我也是死之律者，论战斗力的话在这里也不可能算弱的吧？实在不行，就把梅比乌斯揪起来打一顿！”
她撸起袖子算是给自己打气，随后抓起那把鸢尾交给她的钥匙，转身离开了这片小空间。
回到往世乐土的大厅内，爱莉希雅依旧等在这里。
“你该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吧？”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再懒一会的林秋月顿时有些心里过意不去：“我还以为你见到鸢尾之后就会离开呢。”
“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呀。”爱莉希雅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怎么样？休息的好吗？”
林秋月立刻意识到爱莉希雅询问的是她在金山上躺着的事情。
“蛮爽的，就是后背有点硌得慌。”
“就说躺在那里不会舒服的嘛。”爱莉希雅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是睡了一小觉？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很累吗？”
“还好吧，主要是一直在赶路，说累倒也不算很累，就是……躺在那里就有点想睡吧。”
林秋月含混不清地说着，没有交代伊甸的事情。而爱莉希雅似乎也只是把这当做了林秋月的个人爱好，只是笑了笑便不再继续追究下去。
“好啦，来，到我身边来。”爱莉希雅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别在那里傻站着，你应该还有事情想问我吧？”
林秋月朝着她身边走过去：“想问，但你真的会说吗？”
“真遗憾，并不会如你所愿的那样一股脑的说出来呢。”爱莉希雅摇了摇头：“抱歉啦。”
“能知道原因吗？”
“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爱莉希雅神秘兮兮地把手指凑到了唇边：“但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一定会去想办法探究真相吧？”
“嗯。”林秋月点点头：“起码第二版本的恒沙计划，就是制作一份虚假记忆然后放到我脑子里的那一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我绝对不能接受一个虚假的我，无论前提条件有多伟大都不行。”
“你很在意自我吗？”
“难道这一点不重要吗？对于一个人来说，‘自我’这个概念才是唯一不属于外物的吧。”
“嗯，有自己坚持的信念也不是坏事呢。”爱莉希雅凑近了林秋月一些：“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保证，你的自我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明明你在乐土里？”
“就算是在乐土里，我也能确信这件事情。”爱莉希雅微微挺直腰杆，抬起头挺起胸，一副骄傲的样子：“毕竟不管是秋月还是伊甸，都不应该在乎金钱嘛！”
林秋月撇撇嘴：“我就是喜欢钱，怎么啦。”
“好好好，喜欢钱……这样的话，你肯定会和帕朵有不少共同语言吧？”爱莉希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没记错的话，她前几天还在和维尔薇商量着制作某种道具卖给我们呢。还嘟囔着能赚大钱，但我们根本用不上嘛！”
“帕朵？”
“嗯，帕朵菲莉丝。”爱莉希雅点点头：“虽然在战斗方面略有些不可靠，但她也是逐火之蛾里首屈一指的情报专家哦。而且她还负责着乐土里商店的运营——如果我们真的想买点什么小玩意，恐怕还真的要去找她呢。”
林秋月警惕地缩起脖子：“我可没钱。”
“真的没钱？”爱莉希雅上下打量了一遍林秋月：“难道你没有从伊甸的收藏里稍微留下点东西吗？”
林秋月很没骨气地承认：“如果能带出乐土的话，我可能真的经不起这份诱惑。”
爱莉希雅的眼睛转了转，随后颇有些坏心眼地问：“如果真的能带走的话，你会带走多少？”
“那当然是直接喊空之律者过来，把所有的金币一个不剩的带走啦。”林秋月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出了最贪心的回复。
“哇，你比我想象中的过分多啦。往世乐土这么多年，恐怕你还是第一个惦记伊甸财富的人呢。”爱莉希雅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我越来越觉得你和帕朵有共同语言啦。”
“我可没那么财迷。”林秋月撇撇嘴：“所以我要去哪，才能找到这位帕朵呢？”

016 帕朵菲莉丝
林秋月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的空地上只有一辆孤零零的小推车。
“好吧，爱莉说帕朵不一定在，结果还真的不在这里。”林秋月凑到推车旁转了一圈，确认帕朵菲莉丝并不是被推车挡住，而是真的不在这里：“这下只能等着了吧……”
她有点无奈地站起身，看了看推车上的物品。
说是推车其实并不太准确，如果让林秋月来形容的话，这东西更像是神州大地每家餐馆都会有的圆形餐桌，餐桌的中央还有一个略高，可以用来转动菜品的转盘——就是这样一个圆盘形状的店面，其下方有着科技感很强的飘浮装饰，但其顶部却还有一把用木棍支撑起来的简易阳伞。
这种精致与先进，粗糙与简易融合在一起的感觉。配合着这小小卖场的桌面上摆放着的各类杂物，这种混乱但有序的模样，倒是让林秋月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她抱着胳膊，在小摊附近转悠起来：“碎掉一角的水晶花，应该是瑕疵品的宝石，这木偶好像是坏掉的？这个塞子和树叶，真的不是什么地方捡来的垃圾吗？”
不过除了那些奇怪的东西之外，圆形的摊位上倒也的确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像是几个不同造型的奇怪机关，几把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武器，一些堆放起来的金银珠宝，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造型相当不错的首饰——如果只看这些的话，这个摊位说不定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就在林秋月打量着桌面上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凑到了她的脚边。
“是‘罐头’吗……咦？”
就在林秋月以为出现的会是帕朵心爱的那只宠物时，入目看到的却是一团熟悉的漆黑。她皱起眉头，蹲下身伸出手抓住了那只小猫。毫无疑问，面前的这只猫，正是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她身边的那只“系统猫”。
“系统？不对……感觉没有那股很欠揍的气息。”林秋月皱起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猫猫：“难道是……秋月养的那只猫吗？”
似乎是对于被林秋月擅自将自己高高举起的行为颇为不满，黑猫用后爪在林秋月的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系统猫可没有这个胆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秋月赶忙把这只小黑猫放在了地上。
尽管刚刚做出了非常不礼貌的举动，但这只小猫似乎并没有因此嫌弃林秋月的意思。回到地上的小猫绕着林秋月的脚又转了两圈，趁着林秋月还没起身，抓起她的衣服便是一个流畅的跳跃，踩着林秋月的背后便抵达了她的肩侧。
小猫伸出手，前爪就这样越过林秋月的肩膀，整只猫舒舒服服地趴在了林秋月的背部。吓的林秋月赶忙蹲得更平整些，确保小猫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掉下去。而这种行为似乎也得到了猫咪的认可，这只猫甚至用后脚蹬着她的背又向上窜起些许，用更过分更放肆的姿势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倒是完全不怕我。”林秋月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猫的鼻尖：“是因为我和秋月的灵魂中有相似的部分吗？把我当成了你曾经的主人？可不行哦，我可是会克扣宠物粮食的坏人，只是看着眼熟就信任陌生人可不行。”
小猫咪毫无防备的模样倒是十足可爱，林秋月也在不知不觉中放轻了最开始的戒备。明明长得相似，但这只猫比起系统猫来说就是要可爱得多——起码才刚刚认识几分钟，林秋月就觉得，自己大概是不会给这只小猫吃非常劣质的猫粮的。
——倒不如说，哪怕自己饿到，也绝不会亏待这只小猫吧？
几分钟前还觉得自己养不起这只猫，几分钟后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委屈自己养活猫的林秋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思维转变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就在林秋月蹲的有点累，想着该怎么才能在不打扰这只小猫的情况下换个姿势的时候，另一只手从背后袭来，轻巧地从林秋月的肩膀上摘走了这只小黑猫。
“虽然我是说让你帮我盯着店面，但我可没说用这种方式把客人留下啊。”女声在林秋月背后响起的瞬间，林秋月便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没把客人的衣服扯坏吧？我可赔不起哦。”
总算是摆脱了猫猫的重压，林秋月赶忙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蹲坐而有些血液循环不畅的双腿。而同时，她也成功地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除却清凉的打扮以外，她身上最显眼的无疑就是那对猫耳和猫尾。刚起了些撸猫兴致的林秋月，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对方身上的猫耳和猫尾抚摸起来会是怎样的手感。但像是感应到了林秋月的目光一样，对方抱着小黑猫，尾巴和耳朵同时抖了抖，紧接着侧过身，用身体将尾巴遮挡了起来。
林秋月赶忙收回目光：“你就是……帕朵菲莉丝？”
“对，就是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帕朵菲利斯似乎也放下了些许戒备：“黑发黑眼……哦！爱莉姐告诉过我，最近乐土里可能会有一位新客人！欢迎欢迎，叫我帕朵或者菲利斯都好，挑你顺口的喊！来找我是为了买东西吗？假一赔十，概不退换！”
“呃……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吗？”
林秋月还记得自己来是为了打听圣痕计划相关的内容。但紧接着，她又觉得不买东西光打听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她暂时转变话头，把目光挪到了帕朵菲莉丝的小桌子上。
“嚯！一听就是识货的老板！”
见到林秋月居然真的是来买东西的，帕朵顿时来了精神。她赶忙拽住林秋月的手腕，生怕这久违的客人会忽然消失。她嘿嘿笑着，在货架上挑选着自认为林秋月会感兴趣的商品：“这块宝石怎么样？这可是顶级艺术家伊甸也想要花重金拿下的珍贵宝石，这个这个，这把宝剑，在顶级的剑客手里可是削铁如泥……”
林秋月眨了眨眼，手指指向了帕朵怀里的那只黑猫。
“如果可以的话……能介绍一下这只小猫吗？”她盯着帕朵，问得认真：“我很好奇！”

017 养猫经费
林秋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黑猫。
在她的印象里，第一次见到这只猫还是圣芙蕾雅，系统在变卖了自己原本的“提瓦提系统”之后沦落为文抄系统，还搞了个全新的人机交互界面出来——也就是从原本的虚空发音变成了一只小黑猫。
林秋月起初并没有把这当做什么很复杂的事情，毕竟她的系统丢人，而且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你看有没有这只猫，都不耽误她和其他女孩子卿卿我我，那这破猫还有什么关心的必要吗？
于是她就在世界泡里重新见到了那只猫。
这是林秋月第一次意识到系统猫选择的外貌似乎另有深意。但当时的她并没有什么精力去探究那只猫身上的事情，她当时只能抓紧时间和希儿离开那个世界泡——不过关于这只猫的外貌，林秋月还是记在了心上的。
而现在，这只猫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好奇这只猫吗？”帕朵伸出手指挠了挠黑猫的后背，而小黑猫似乎早就习惯了帕朵的侍奉，就这样躺在了帕朵的怀里，任由帕朵在她身上按摩：“这只猫的话，来头可比我还要大一点呢。这只猫可是某个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文学大家养的猫，后来她出了点意外，伊甸姐才会把猫交给我照顾的——啊！伊甸姐和那位文学大家，可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比起介绍这只猫，帕朵说话的模样倒是更像在介绍她的人脉。仿佛养了这只猫，它就能证明帕朵桌子上的东西都的确物有所值一般。
“那位文学大家……就是秋月，对吧。”
“对，我还看过她不少书呢，可惜后来……”帕朵的脸上划过一丝怜惜，不过很快，这一丝表情变化就重新被公式化的笑容替代：“嗨呀，这位老板难道是喜欢猫吗？可惜，这只猫不对外售卖哦！”
“爱莉有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吗？”林秋月问。
“没有诶，爱莉姐她只是说最近会有一位黑发黑眼的新客人……”
“那自我介绍一下。”林秋月站直身体，伸出手按在自己胸前：“我是林秋月，是这个纪元的死之律者，同时在文学创作方面也小有成就。你可以直接叫我林秋月，或者秋月，都可以。”
“咦，咦！秋月？”
短短的名字带给帕朵大大的震撼。她吓得连身后的猫尾都瞬间竖起，眼看着是一副藏也藏不住的模样。
“我我我，我可没克扣你给的养猫经费！”
“什么养猫经费……”林秋月一愣，紧接着意识到可能是伊甸把那只猫交给帕朵时留下了什么。短暂的思考过后，林秋月眉头一竖：“所以你把经费拿去做什么了？”
“我……我拿去进了点货，想着马上就能卖掉所以没关系，结果积压在了手里……”帕朵低下头，伸长手臂把猫猫递到林秋月的面前：“但我保证，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没有饿到它！”
“这个我倒是看得出来，这猫被你养得挺精神的。”
林秋月倒也没有责怪帕朵的意思，说到底她也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她伸出手接过小黑猫，小猫倒是和她很亲昵，顺着林秋月的手势乖巧地躺进了她的怀中。
“好啦，我是林秋月，不是秋月。”林秋月觉得爱莉希雅可能是没和帕朵解释清楚：“我们算是异时空同位体，不能看做同一个人的。”
“真的么？真的不是秋月转生来找我算账的吗？”
“我没那个资格啦——不过你到底挪用了多少钱？”
听到钱这个字，帕朵的脸瞬间又是一白。
“大概……也就……四分之三？”
“哦，差不多全挪用了嘛。”林秋月点点头：“进了什么货，卖了多少？”
“一部分拿来买猫罐头，一部分买了些杂七杂八的货，虽然卖掉了一部分，但赚得也没有预期的多。啊！最重要的是，罐头还偷吃了不少！”
“买食物了啊。”林秋月明白了帕朵的意思：“嗯，在那种情况下，食物的确算是比较暴利的买卖。”
帕朵叹了口气：“但我总是忍不住分给路上的野猫一点吃的。罐头偷吃，我也总觉得它偷吃一点也没关系。等到了适合卖货的地方，东西早就被它们分食得不剩多少啦。”
“所以是为了喂养小野猫啊。”林秋月点点头：“我觉得伊甸应该不太会在乎这种事情，秋月也一样。你问她们再要一笔钱不就好了。”
帕朵的脸上爬起了更加夸张的惊愕：“原来还能要的吗？”
“我觉得不管是伊甸还是秋月，应该都不会在乎再给一点养猫经费的。”
“可恶啊——早知道就多管伊甸姐再要些钱啦！说不定她会直接给我几块宝石呢……”
帕朵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并没有多少遗憾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些事情更多的还是愧疚，但好在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虽然浪费了不少经费，但她还是把小猫养得很好。
“你之前说，有你一口吃的，就有小猫一口吃的。”林秋月说着，停顿了一下：“所以，你真的和猫一起吃猫饭吗？”
“哈哈，偶尔会这样做啦，但大多数时候，猫吃得都比我好……”
“你到底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啦。”
林秋月看着帕朵，倒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底，就算知道了她挪用了伊甸给的养猫经费，林秋月也确信帕朵不可能拿那些钱去做什么满足私欲的事情。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料，买卖食物，半路上光喂猫就喂掉了一半？如果是帕朵，好像也不是很值得惊讶。
“好啦，我也只是对这只小猫有些好奇，别的我不会过问，也没资格过问。”林秋月拍了拍怀里的猫，问出了更关键的问题：“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阿波尼亚’？”
“阿波尼亚？”
听到这个名字，帕朵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些。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她对这个名字，更多的是一种“惹不起”的畏惧。
“你……要前往至深之处？”
——

018 尾巴是另外的价格!
“至深之处”。
帕朵没能给林秋月太多有效的信息，她只是一股脑地把自己对那个地方所知的内容都说了出来。而其中又夹杂了数量颇多的小道消息，和一些听着就不太靠谱的内容，总之，需要林秋月进行二次提炼。
首先，阿波尼亚很可怕，她帕朵惹不起。其次，至深之处是阿波尼亚的一个人的住所，很少会有人去那里，也很少有人见到阿波尼亚主动离开那里。而且，似乎也只有阿波尼亚一个人才能做到自由地进出至深之处。而想要前往至深之处的话，在往世乐土的英桀中，爱莉希雅和千劫，这两个人多半能帮助她。
而除了这些信息之外，帕朵还给了林秋月一个坠子作为“挪用养猫经费”的补偿。但林秋月光是瞄了一眼那个坠子，就果断地选择没要——她林秋月本来就没有戴首饰的习惯，这往世乐土内的东西也根本就带不出去。要这么一个坠子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有用，林秋月也不太喜欢被人揪过去说谜语。
总之，林秋月拒绝了帕朵的好意。
但帕朵给的信息对于林秋月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爱莉希雅现在明摆着是一副支持林秋月调查，但不会给林秋月任何直接的信息帮助。用某个知名宫斗剧的台词来讲，就是“爱莉希雅会给予林秋月一切支持，除了帮忙。”
“所以说，我多半要去找千劫。”林秋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战斗力：“帕朵，你这里有沙包吗？”
“诶？秋月姐，你该不会是想扔个沙包吸引千劫的注意吧？”
“不，我会努力变成沙包。”
“呜呜呜呜秋月姐，你不要死啊——”
帕朵一下子扑到林秋月身上，而那只小黑猫也跟着在林秋月的胸前踩了几脚。被踩得有点乳酸的林秋月赶忙把小黑猫抓起来免得它乱动。然后还没等林秋月想好该怎么处理帕朵，她的眼睛就先落到了帕朵的耳朵上。
众所周知，撸猫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撸大猫呢？
“帕朵。”林秋月忍着没有立刻伸出手：“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吗？”
帕朵抬起头眨了眨眼，在确认林秋月的话之后猛地窜起来，抬起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诶！秋月姐，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
林秋月低下头，伸出手指揉了揉小黑猫的耳朵尖。而小猫也非常配合地蹭了蹭林秋月的手指，甚至还在她指尖轻轻咬了咬。
“就是单纯的想摸。”林秋月继续说：“你看，小猫的耳朵，两根手指就捏住了，但如果是帕朵的耳朵，肯定半个手掌都能有很棒的触感吧？”
听着这句话，帕朵整个人都快要躲到自己的小推车后面去了。
“呃……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礼貌的话？”林秋月这才后知后觉地问。
“秋月姐好可怕，明明才刚刚认识，却能毫不在乎地说出摸别人耳朵这样的话……”
“只是摸摸耳朵而已，应该没什么吧？”林秋月不免有些奇怪，自己又没说要抱着帕朵睡觉：“实在不行，我把我的耳朵也给你摸？”
“那不行，我亏了！”
“那我的耳朵，加上小猫的耳朵，换你的耳朵。”
“小黑的耳朵我本来就能天天摸！”
就算帕朵平时生活上比较迷糊，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懂得果断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别骗我啦，现在的秋月姐身上根本就没什么钱吧？不可能，现在的话，我的耳朵是绝对不会给秋月姐摸的！”
“就是说以后有机会？”
“熟悉了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起码现在不行。”帕朵用手压着自己的耳朵，躲在推车后面只露出一对眼睛：“现在和秋月姐，还没熟悉到那种程度呢。”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只要给出的‘价码’足够高，你还是会同意的，对吧？”
“那就要看秋月姐你愿意出什么样的价格啦。难道说为了摸我的耳朵，你愿意出很高的价吗？”
考虑到林秋月接下来可能会抛出的价码，帕朵甚至缩回了手，让头顶的猫耳抖了抖让林秋月看了个清楚。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身上的确没什么钱。”林秋月揉了揉怀里的小黑猫，给出了让帕朵有些失望的答案：“但你应该知道，某种意义上，我算是秋月的转世，对吧？”
“对，乐土里的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上纪元的秋月在这个纪元变成了律者什么的……”
“那我写出来的作品，是不是也能算是秋月写的？”林秋月歪着头，说出了让帕朵有些措手不及的逻辑：“既然是秋月写的作品，那价值就不低了吧？”
帕朵思考了一会，然后眼睛亮起来：“等一下等一下，也就是说，秋月姐你要以秋月的名义写故事，然后卖给我吗？”
“不，我只是以我的名义写故事，然后送给你而已。”林秋月早就熟悉了这套鬼话该怎么说才能唬住人：“但反正，我叫秋月不是吗？”
“反正都是秋月写的故事，对吧。”帕朵站起身，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诶——老板，我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啊，乐土里的大家很少和外界接触，彼此之间又都熟悉的很，除了爱莉姐偶尔还会折腾一下，大家早就都各自懒在各自的空间里啦！如果是秋月写的作品，说不定还真的能让乐土里的大家感到新鲜呢，到时候我也就能……”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用故事换取你耳朵和尾巴的权力，至于你怎么处理故事，我不会过问。”
帕朵立刻找出了林秋月话语中的小小陷阱：“不行！尾巴是另外的价格！”
“你倒是蛮警惕的嘛，好吧，尾巴的价格另算。”林秋月觉得一阵好笑，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既然合作达成了，你要不要先给一点预付快？”
帕朵的耳朵猛地竖起：“什么预付款？”
“比如说……”林秋月的眼睛飘到了帕朵的耳朵上：“比如说，让我稍微摸一下你的耳朵之类的？”

019 帕朵耳朵的手感
曾经的林秋月认为，自己是不太可能喜欢上什么小猫小狗的。
穿越之前，她根本没有那个闲心，穿越之后，她养自己都成问题。而系统猫的出现显然加重了这种错觉——比起给系统猫买猫粮，林秋月更关心能不能让系统猫学会后空翻，让她可以用这个当借口拉近和其他人的关系。
但事实证明，没人能抵挡猫猫的魅力。
——尤其是不需要自己铲屎，不需要自己喂粮，不需要自己满屋子到处粘猫毛做清洁的，别人家的猫。
小黑猫打两个滚，林秋月就发觉自己可能还是会喜欢上小动物的，那可爱的小动物且不谈，可爱的大动物呢？
——比如说，某只异色瞳的可爱大猫？
“秋月姐，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可怕了。”帕朵缩了缩脖子：“我都让你随便摸小黑了，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帕朵，人活在世界上，总要有点追求。”林秋月循循善诱：“你过过苦日子，我也是。我当初最困难的一段时间，每一块钱都要精打细算着使用。买什么样的食物最便宜量大，在填饱肚子的情况下又怎么能让嘴里有点味道。我想这种经历，你肯定是懂的吧？”
帕朵自然还记得自己在黄昏街时过的生活，听到林秋月这话，她顿时感同身受：“懂啊，我当然懂啦。”
“但你看，这些都是人类本身的物质需求，人是需要生活资料才能维持生存的。可生存问题一旦被解决，人就会很自然地去追求更好的物质，以及精神层面的需求。”林秋月摆着手：“你看看，有些基础的娱乐，跳绳、数格子、看小人书。这些即便是比较穷困的家庭，也可以将其当做一种娱乐。虽然也有打发时间的成分在里面，但这种行为也能算是人类的精神追求，对吧？”
“哇，其实就是玩……原来还能被说得这么厉害吗？”
“这毕竟是事实嘛，甘于现状的人类总归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想拼一拼，搏一搏，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的。”林秋月说得严肃：“但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只能选择和自己生活水平相接近的娱乐内容，对吧？比如说，在现在的乐土，大多数英桀们的娱乐内容其实并不多，不是吗？”
帕朵点点头：“但这可不代表秋月姐你随便写点东西出来就能让大家满意哦。”
“那当然。”林秋月自然清楚这一点，英桀们的眼界绝非常人能比：“还是说回精神上的需求——大多数人会优先满足物质需求，但也有很多人即便放弃一部分物质需求，也要满足自己在精神上的需求，我觉得帕朵，你就算是这样一类伟大的人呀。”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帕朵被吓了一跳：“诶？为什么秋月姐忽然这么说？”
“因为即便是在最困难的生活里，你对那些猫咪也很好吧？”林秋月忽然换了一副崇敬，甚至有些夸张的语气：“这说明帕朵你就是这样的人吧？舍己为人……哦不，舍己为猫！在你看来，人和猫咪是同等的，你不愿意让这些可爱的小生灵在困难的环境中受苦，即便是牺牲自己的口粮也在所不惜——难道这不是一种伟大的精神追求吗？”
帕朵目瞪口呆：“哈？但我完全没想过那么多……”
“无心为之才是圣人嘛！古话有云，君子论迹不论心，那若是行事与内心完全一致，那不就是完美了吗？”林秋月说着，轻手轻脚地绕过推车，来到了帕朵的身边：“虽然你之前说过，你挪用了养猫的经费。但除了经费之外，里面肯定也有很多一部分钱是你自己的吧？但就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你也依旧无私地把粮食分给了其他的小猫，这正说明你是一个精神需求大于物质需求的厉害人物呀！”
两段话把帕朵吹得飘飘欲仙：“诶嘿嘿，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嘛……”
“所以呀，养猫就是精神需求。”林秋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给了猫咪一口吃食，猫咪也就会用自己的热情来回报你，不管是罐头还是小黑，肯定都惦记着你这份恩情吧？”
“那是，罐头和小黑对我都超好的。”
“那我对你是不是也很好？”
“啊……对！虽然刚认识，但秋月姐对我也超好的！嘿嘿，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做了这么厉害的事情……”
“那既然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一点嘛。”林秋月的手已经颤颤巍巍即将摸到帕朵的耳朵边缘：“所以，让我撸撸你，帕朵……”
最后这句话里的期待与欲望实在是藏也藏不住，帕朵的眼神一变，这才意识到林秋月先前的诸多铺垫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趁着先前交流的功夫，林秋月已经成功地重新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帕朵只来得及抬起头，就看到林秋月猛地伸长手臂，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按在了自己头顶。
“喵！！！”
面前的大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卑鄙律者的陷阱，但显而易见的是，卑鄙的律者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伟大的英桀步步后退！伟大的英桀奋力挣扎！伟大的英桀被扑倒在地！伟大的英桀坚持到了最后！伟大的英桀……她的耳朵被卑鄙的律者捏在手中！
“噢，原来是这样的手感啊。”把帕朵按在地上，林秋月的手轻轻揉捏着她头顶的尖耳：“之前还在担心会不会只是头发编织成的假猫耳呢，这种温度和手感，果然不是假的呢。”
某位英桀的双手按在林秋月的腰上，还在试图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抵抗：“呜，呜呜……秋月姐……”
“好啦好啦，预付款，这只是说好的预付款好不好？”林秋月舔了舔嘴唇，看着那根近在咫尺的尾巴，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把帕朵当场吃干抹净，而是就这样继续抚摸着她头顶的这对耳朵：“对哦，除了猫耳之外，你还留着人类的耳朵吗？”
“那，那是隐私！不许看啊！”
只有林秋月和帕朵两人的空间内，某只大猫的惨叫声就这样持续着。

020 哪里有写作工具?
撸猫总是令人愉快的。
但被撸的猫显然不这么觉得。
“不……不清白了。”帕朵缩在推车后面瑟瑟发抖：“被刚认识的人……被秋月姐摸耳朵了……”
“咦，只是摸耳朵而已，应该没关系吧。”林秋月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刺激帕朵了：“我倒是知道有个有妇之妇，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没几天就被人摸了头顶的角呢。”
“角和耳朵不一样吧！而且为什么会有人头顶张角啊？”
“没准人家也是律者嘛，崩坏能无所不能。”
“崩坏能才不是那么方便的东西啦。”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不是答应了可以给你摸我的耳朵吗？”林秋月说着，用手指轻捻自己的耳垂：“这样就公平了吧？”
“人耳和猫耳才不一样啦。”
“那我把小黑顶在头上，假装是我的猫耳……”
“那不还是小黑的耳朵嘛！”
开着玩笑，帕朵倒是觉得刚刚被冒犯了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一方面的是林秋月似乎真的不觉得这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林秋月一直在努力给出补偿的方案——虽然说这些补偿方案都有些不太靠谱，但好歹也能体现出林秋月的态度。
抱着自己的耳朵，帕朵的眼睛转了转。
亏掉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那作为合格的小贩商人，帕朵就该努力地用这些成本捞回足够的利益。在林秋月用那套“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把她唬住之前，林秋月说摸她的耳朵，是什么事情的预付款来着？
“秋月姐。”她扭过头，目光有些不善：“既然摸了耳朵，之前说的交易，应该还作数吧？”
林秋月看了看帕朵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心底在想什么。于是林秋月嘿嘿坏笑了一声，果断开始装傻：“啊，摸耳朵什么的，只是我的精神需求啦……”
“不要擅自用我来满足你的需求啊！”
眼看着帕朵又要炸毛，林秋月赶忙安抚：“嘛嘛嘛，正因为满足了我的精神需求所以才说是当做预付款嘛。放心啦放心，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作品肯定会写出来给你的。就算是英桀们也会觉得很棒的作品，就交给帕朵独家销售！”
帕朵皱皱眉，觉得自己又发现了林秋月话语中的问题：“现在写？真的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放心啦。”
林秋月说得轻松，但这种态度只会让帕朵更加担忧。可惜的是，耳朵已经被林秋月摸过，若不是她一直在抵抗，恐怕连尾巴也难逃毒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帕朵也只能选择相信林秋月，认为她能及时地掏出一部合格的作品供她售卖了。
她拍了拍耳朵，顺了顺耳朵边缘的毛，尽量让自己看不出来被林秋月捏过耳朵这件事。
“那就……那就先相信你一次。”帕朵无奈地选择了这唯一的选择：“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动笔？”
“动笔这种事情随时都可以……嘶，等一下，什么地方会有电脑和打印机？”
“可是秋月姐你不是更喜欢用纸笔写作吗？”
“时代变了，猫猫。”林秋月揉了揉眉心，她倒是没想到帕朵也知道秋月喜欢用笔写字这件事：“总之……如果我想搞点创作的话，乐土里有这种地方能满足我吗？”
“呃……好像只有蛇姐那里有电脑。如果你想画画的的话，倒是可以去找小格蕾修。”
“这下麻烦了。”林秋月歪着脑袋：“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往世乐土，居然连个写作的地方都没有……大厅里我记得有个情报室，那里的电脑可以用吗？”
“好像可以，但我从来没用过。”
“那我去问问爱莉。”林秋月摆摆手，决定了眼下要做的事情：“放心啦，既然答应了你给你一部作品，那我就努努力给你写出来，倒不如说，搞定写作工具这件事才是最简单的啦。”
“那你加油哦。”
帕朵远远地对着林秋月挥了挥手，满脸写着警惕。显然，在林秋月给出合适的作品来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接近林秋月的了——刚刚忽然被林秋月按住摸耳朵的回忆，显然短时间内不会让帕朵再次轻易地信任林秋月。
既然至深之处的情报已经拿到手，帕朵的耳朵也已经摸过。那已经收获的盆满钵满的林秋月也没有继续留下来让帕朵讨厌的理由。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就去找写作工具之后，便扭头离开了帕朵的空间。
“啧，我刚刚到底是怎么了，居然真的直接对帕朵动手了……缺友情点也不至于缺到这种程度吧？”
走出空间，林秋月也算是稍微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不过紧接着，她便又开始期待别的什么东西——既然帕朵的耳朵可以摸，那其他英桀是不是也可以摸摸？像是爱莉希雅啦，阿波尼亚啦，樱的耳朵啦……
“嘶，为什么我反倒是觉得最想摸的反而是千劫师傅的头发呢？”
林秋月自言自语着，人已经重新回到了那座大厅内。这次的大厅里没有人，这一点倒也没有让她感到意外。在酒吧一角随便找了点东西喝，林秋月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情报室，开始琢磨起这些自己不太懂的电子产品来。
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懂就是不懂，就像高等数学一样。
“这键盘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键。”林秋月摇了摇头，选择了放弃：“看来在这码字不太现实啊，难道说还是要去找梅比乌斯吗？还是说我现在该去找阿波尼亚呢……”
“你要去找谁？”
爱莉希雅的声音猛地在林秋月耳侧响起，吓得刚刚做完亏心事的林秋月一个激灵。好在她赶忙回过神来：“爱莉？你来得正好，你知道乐土里有什么地方适合写作吗？”
“写作？纸笔的话，我那里倒是有一些。”
“时代变啦！能给我个有键盘的东西吗？”
“喔，现在的你是用电脑写作的？”爱莉希雅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但既然是要写作的话，乐土里不是有一位精于此道的住客吗？写作工具，她那里肯定会有的吧。”
“谁？格蕾修吗？”
“鸢尾呀。”爱莉希雅眨了眨眼睛：“别忘了，在成为鸢尾之前……她以前的名字，就叫秋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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