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联盟，时间管理大师 作者：喝可乐吗 

穿越？好！
符文之地？还行！
时间管理带师？凑合吧！
行窃预兆？好活当赏！
上至亚托克斯大灭，下至迅捷斥候蘑菇，全给你偷咯！
佛耶戈和塞拉斯是什么臭鱼烂虾，打得过我永久缝合怪吗？
…………
拥有行窃预兆的牧白快乐赛风男，直到他的行窃预兆变成了行窃玉罩……
凯特琳：“快把帽子还我，不然今晚……哼哼，警匪游戏。”
辛德拉：“我明明记得今天穿了才对……牧白，是你拿了我的黑丝吗？”
阿狸：“嗯哼~亲爱的又乱来了呢~”
萨勒芬妮：“那个……牧白先生，你能把胖次还我吗……凉……”
……
看着一众或生气或害羞的少女，牧白感觉事情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
【PS：本书又名《行窃预兆？行窃玉罩！》、《人在联盟，时间管理带师》、《我只是想偷个技能，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偷了你们的心？》】

第一章 行窃预兆
砂砾开始流动，如同沙漏中正在塌陷的漩涡。诡异的微光脉动着渗入夜空，拼造的生物在瑰丽的夜幕下高高跃起，口角黏涎，狂吼怪叫。
牧白稳住身体，从流沙中艰难爬出，缺了不知道多少个口子的破剑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或许有恐惧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因为精疲力竭。
小队几乎全灭，而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虚空怪物却无论如何也杀不完。
它们的单体作战能力并不强，甲壳也算不得坚硬，寻常武器就可以破开，但……它们的数量真的太多，太多了。
身为一名三天前还是普通游戏宅的牧白来讲，这种局面实在过于骇人。
能拼杀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那几只迅速形成包围圈的怪物令他感到绝望。
“真倒霉，刚穿越没几天就要壮烈牺牲了……”牧白谨慎地盯着那几只虚空怪物，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三天前，他被一辆泥头车创到了符文之地。
接受现实后，他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有系统，标准穿越者开局，还不错。
坏消息是……系统不知道该怎么用。
穿越第一天系统丢了个任务出来，然后就销声匿迹了。至于任务目标、完成条件、奖惩之类的，牧白一概不知。
任凭他怎么呼唤甚至是咒骂，系统都不说一句话，仿佛从未出现过。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先摸索一下这个异世界。大约花了一天多的时间，他算是摸清了一些基本信息：
这里是符文之地，但又和印象中的符文之地不同。
因为符文之地已经被虚空大规模入侵、占领，绝大部分人类死亡，只有一小批幸存者在约德尔人的指引和帮助下躲到了班德尔城。
可尽管如此，虚空监视者还是找到了通往班德尔城的魔法传送门，并派遣虚空怪物不断发起攻击。
幸得符文法师瑞兹和他所收集的四枚世界符文建立屏障，勉强将虚空挡在了外面，只偶尔还是会有一部分怪物突破层层阻挠、抵达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牧白这种身体健康的年轻男人自然而然就被拉去参军了。
再然后，他所在的小队因运气不佳而陷入重围，最终几乎死剩他一个新兵。
现在，他也快玩完了。
“气抖冷，不是泥头车就是虚空怪物的……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我们穿越者到底要怎么活着才能让系统满意？这个世界到处……淦，忘词了。”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虚空怪物，牧白喃喃自语，试图以此冲淡心中的恐惧：
“狗系统户口本只有一页吧？”
“卡兹克去你家能触发孤立无援吧？死歌开大只能炸你一个吧？劲夫在你家强手裂颅肯定晕不了你吧？星妈开大只能奶你一个吧？”
“狗系统必4001，泥头车路过你时车载音响必是《我多想在平庸的生活拥抱你》。”
“狗系统——”
一只身上布满甲壳与粘液的紫色怪物猛然跃起，打断了牧白最后的咒骂。
后者眼神一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长剑。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咔——
破损的剑刃抵在利爪之上，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牧白的剑难以再进半分，而其他虚空怪物却迅速围了上来。
对死亡的恐惧刹那间涌上心头，这种窒息的感觉仿佛扼住了他的喉管。
但他并不会就此放弃——死亡会让他感到恐惧，却不能迫使他屈服。
“换一个不亏，拉两个血赚！”
长剑往回拉扯，旋即贴着怪物的甲壳刺入，剑锋终于穿透了那层藏在外壳之下的粘稠血肉。
与此同时，另外几只虚空怪物也围了上来，它们流涎的口角与锋利的爪子让牧白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她出现了。
明亮的灼热和轰鸣的剧痛从天而降，瞬间命中，将那些生物生生截停，掀翻在侧。空气中漫起一股酸臭，间杂着几丁质溶蚀的嘶嘶声。
顷刻间，怪物就化为了乌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紫色倩影。
“想活命，就跟紧我。”
“……”牧白瘫坐在地，紧盯着那道第一次见却异常熟悉的背影，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
她的攻击暴力而绚烂，她的身姿优雅而华美，她的言语冰冷而热切……
她的恶名自艾卡西亚到维考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归来的女孩，亦是黑暗未来的使者。
她，是卡莎。
“你受伤了么？”女孩动听的嗓音因第二层皮肤的包裹而变得嘶哑、尖锐，“还是被吓傻了？”
“不，我只是……”
牧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踉跄。他的体力严重透支，以至于走路都费劲。
“只是因为见到你很高兴，卡莎小姐。”
“……你认识我。”或许连卡莎本人都不清楚，她这句话到底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她疑惑的，并不是对方知道自己名字这件事。毕竟庇护所的人就这么多，表现优异些的幸存者被人认识也正常。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上“小姐”的后缀。
一个从虚空归来的怪物，一个被虚空感染的倒霉蛋，配得上如此高雅称号么？
“嗯，认识。”牧白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女孩身后。
有她的保护，在这战场残局中横着走都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正当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刷一刷卡莎好感度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且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
是狗系统。
【任务[初来乍到]已完成】
【斩杀任意虚空生物（3/1），存活（72h/72h）】
【奖励[世界符文·启迪]*1】
【奖励[基石符文·行窃预兆]*1】
【行窃预兆：无触发条件，任意选择一名目标即可使用。1%概率获得目标技能*1，4%概率获得系统赠送物品*1，45%概率获得目标所持物品*1，50%概率窃取失败。】
【CD：获得技能后进入CD十五天；获得系统物品后进入CD五天；获得目标物品后进入CD三天；窃取失败后进入CD一天】

第二章 启迪符文
行窃预兆。
牧白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听过这个卑鄙而华丽的名字了。
这一刻，他对狗系统的恨意烟消云散。
偷技能！
而且按系统描述来看，多半偷来就是永久的！这可比偷男老佛爷什么的强多了。
只可惜这CD长了点，不然非得偷遍整个符文之地，成为史上最强缝合怪……
“好了，战斗结束。”
卡莎突然停下脚步，打断了牧白暗自窃喜的小心思。
“你应该知道怎么回去吧？”
“当然。”牧白点了点头，顺便悄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少女。
因为长时间杀戮的缘故，她身上沾了不少虚空生物的血液。不过好在那层共生体“盔甲”有掠食作用，让她外表看上去不至于太狼狈。
这层共生体盔甲不但护住了她的身体，还将她整张脸都遮挡起来。
在看不到脸的情况下，单论表象她确实很像一个人形虚空生物。
“很好。虚空生物已经所剩无几，你自己回去吧，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她的声音也同样如怪物般嘶哑。
然而，牧白很清楚那紫色共生体下藏着怎样一个动人的女孩。
无论外貌，还是皮囊下的灵魂，都美得令人窒息。
卡莎可是真正的天使啊。
“那你呢，卡莎小姐？”牧白问道，“虚空这次的攻势已经结束了，你不回去吗？”
卡莎轻轻摇头，说道：“我还要去检查和清理一遍战场，以免漏网之鱼混入庇护所内。”
“听起来真不容易。”
“嗯，还好。”
“那……就此别过，卡莎小姐。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路上小心。”
“嗯。”卡莎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快步离开，背影略显慌乱。
她不理解，为什么那个顺手救下的男人不怕自己，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贴过来。
会有人不怕虚空怪物么？会有人称一个怪物为“小姐”么？
疯子，还是傻子？
她想不明白，但她下意识感到慌乱——对于一位猎手来说，这不应该，可情绪往往难以控制。
为了稳住心态和事态，她选择了逃避。
可耻，但好用。
“还真着急……”牧白望着那道倩影渐行渐远，无奈地耸了耸肩。
从小生活在虚空与物质世界的交界处，一个朋友都没，还天天被人当作怪物追着打骂……会有这种谨慎小心乃至怯懦的自闭性格倒也正常。
不急不急，抱大腿的机会总是有的。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牧白随便找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下，然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才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起来。
系统给的奖励可不止行窃预兆，还有另一个重量级玩意儿……
世界符文·启迪。
“这东西……真像是表面抹了层巧克力的毒药，既诱人，又危险。”牧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手中的蓝色石块，不禁啧啧称奇。
每一枚世界符文都珍贵无比，瑞兹花费数年时间也只收集到了主宰、精密、坚决和巫术四枚，而自己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拿到了第五枚。
嗯，还是趁早上交给国家吧，这东西留着太危险了……
火男布兰德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只要稍稍不注意、受到符文的蛊惑，就会当场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说起来……庇护所的能量屏障正是靠世界符文来维持的，瑞兹应该会很乐意收下这枚符文。
运气好的话，指不定靠上交这枚符文就能换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了。
打定主意，牧白拍拍裤腿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风景都变得明亮起来。
班德尔城既不属于物质世界也不属于精神领域，更不是虚空的一部分，它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就算是虚空侵蚀，也没有让这里变得太狼藉……暂时。
湛蓝的天空如鸢尾般绚烂，有别于外界的高阳明亮而不显炽热，气候宜人。
也难怪传说误入班德尔城的人类都不愿再离开。
“该进城找瑞兹了。”
牧白深吸一口香甜空气，迈开脚步，穿过郊外的重重障碍，径直朝约德尔人建立的城区走去。
可还没等他靠近城墙，贴身暗袋里突然传出一股高温，强烈的灼烧感随之而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烧起来了。
牧白大惊，连忙扯开衣服检查情况。
下一刻，他看见那颗世界符文正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表面的淡蓝色刻痕也迅速转变为象征高温的赤色。
“发生肾么事了？”
难以承受的温度让牧白疼得直咧嘴，他下意识拼命撕扯贴在胸口上的启迪符文，却猛地发现根本拿不下来。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符文正在往自己的肉里面“钻”。
就像一只渴望血肉的寄生虫。
这吊诡的景象和愈发恐怖的高温让他惊慌失措，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块石头一点一点钻进体内。
“捏麻麻的……”牧白咬紧牙关，强迫逐渐昏沉的意识稍微清醒一些。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颗符文正在不断冲击着自己的意志。
好在这种痛苦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约莫半分钟后，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符文·启迪]融合成功】
【肉身强化：一阶】
【魔力强化：一阶】
待提示音远去，符文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发烫。
牧白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符文，钻进身体里了……
不过听系统这描述……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牧白咽下一口唾沫，随手拿起身旁的小石子，抱着尝试的心态向远处丢去。
伴随一道类似用力挥剑时划破空气的声音，小石子瞬间从视线范围内消失。
这个力量说不上有多强，至少在符文之地里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英雄不少。
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很离谱。
“这……”牧白不禁咂舌。
对了，除了肉身的强化之外还有一个魔力强化！
腹部那股温热感，就是传说中的魔力么……
我超，那以后岂不是可以手搓火球了？
泪目！
愣住片刻后，牧白整理好激动的心情，重新朝城区走去，脚步比起之前不知轻快迅捷了多少。

第三章 窃取成功！索拉卡的...
班德尔城准确来说其实并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世界。
一个超越物质领域的奇异魔法世界。
在班德尔城，任何约德尔人以外的种族都会感到自己的全部感官得到了强化。
城中所见无不色彩斑斓，食物与水的味道让人经年沉醉——只要尝过一次，就终身难忘。这里日光溶溶，春水不休，每一株植物都会结出累累硕果。
饶是虚空摧毁了整个符文之地，班德尔城依旧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牧白熟稔地穿过一条条街道，观察着这繁华表象下隐藏的冰霜与暗流。
因为屏障的保护，城内并没有遭到虚空破坏，一座又一座巧夺天工的建筑物仍然耸立于此，富丽堂皇。
但城内的居民就不一样了。
虚空生物隔三差五发起进攻、堵在城门外，城内居民不得不奋起反抗，长此以往，死伤惨重。
加之班德尔城接纳了世界各地的幸存者，粮食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高度紧缺，城内犯罪率居高不下。
“内忧外患到了这种地步，最后的庇护所到底还能撑多久……”
牧白摇头叹息，加快脚步，朝着城区中央最宏伟的建筑物走去——那里是瑞兹、基兰等一众庇护所领袖处理事务的地方，四枚世界符文也藏在那里。
虽然符文已经融入体内且从系统描述来看没什么坏处，但牧白还是打算找瑞兹说一下启迪符文的事情。
每一枚符文都对庇护所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自己独占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要是庇护所被虚空冲破了，就算自己身上融了符文又能怎样？
末世之下，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冗杂的思索间，牧白到了。
班德尔城最后的希望——符文殿堂。
他摸了摸自己干瘪饥饿的肚子，快步绕上弧形阶梯，走到殿堂大门前。
两名守卫在入口处严阵以待。两个人都肌肉健硕，身穿黑色重甲，一手擎着巨盾，另一手紧握锯齿切肉斧。
显然，这两人并不是约德尔人，而是通过层层选拔的精英战士。或许是崇尚古武的艾欧尼亚人，亦或是以力量为尊的诺克萨斯人？
“请出示通行证。”一名守卫见到牧白后立刻放下手中巨斧，拦住了去路。
符文殿堂里藏着全符文之地的秘宝，自然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我没有通行证。”
身为一名普通新兵，牧白当然没有那种高级货。他只能从破旧的大衣里掏出一块小队长给的身份牌递上去：
“西郊第三步兵团第七小队成员牧白，有急事上报。”
在看清木质身份牌的瞬间，守卫下意识挑了下眉。动作很轻微，但很明显。
“抱歉，如果没有通行证的话，无法进入。”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牧白迎着斧柄上前半步，“关于符文……”
“抱歉，哥们。你知道的，每个没有通行证的人都会这样说……请别为难我们。”
守卫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更客气一些，可动作和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这是他们的职责。
牧白皱起眉头，按住斧柄的手掌不自觉发力。
他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现在没时间啰嗦了。
要不刚好拿这两位兄弟来测试一下强化后的肉身强度吧……
“别这样，哥们……”守卫感觉到一股极其蛮横的力量托着巨斧缓缓上移，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压不下去。
“你一时的鲁莽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惨痛后果……”
另一名守卫见势不妙，立刻围了上去，手中巨斧映衬着烈阳，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牧白手臂上的肌肉悉数隆起，准备一鼓作气将对方连人带斧一起掀翻。
然而，就在这时，符文殿堂内传出一道绵柔似水的声音，瞬间浇灭了三人的好胜心：
“请停下，稍安勿躁。”
这句话里面似乎蕴含着神奇的魔力，直击心灵。
牧白感觉自己躁动的内心顷刻间恢复平静。他抬起头，望向昏暗的殿堂入口，那里有一位身姿绰约的女性正缓缓走来。
她的一头银白色长发束成马尾，额头上的尖角和从发梢间冒出的长耳朵为她添上了几分灵动的气质，一身淡紫色皮肤看上去并不怪异，反而有种特殊的美感。
这也是位“老熟人”了。
众星之子·索拉卡。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现在汇报吗？”
“是的，”牧白直视对方的眼睛，态度诚恳，“关于……符文。这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千真万确。”
索拉卡抱着她的香蕉……呸，月亮法杖，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快跟我来吧。”
两名守卫看了看索拉卡，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军衔极低的普通士兵，没怎么犹豫就放行了。
众星之子的声望在整个班德尔城都是非常高的，几乎每个前线战士都接受过她的治疗。她救下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谢谢，两位。”牧白松了口气，不用起争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你谢错人了，哥们。”守卫耸了耸肩，“快进去吧，别让那位美丽的小姐等太久。”
“当然。”
牧白回以微笑，然后快步上前，跟上索拉卡的脚步。
“您是要找瑞兹老先生吧？”索拉卡边走边问道，“还是要找别人？我可以为您引路。”
“是的，找瑞兹。”
牧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速度，稳稳跟在对方身后，相隔约一米的距离。
“另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叫牧白。”
“嗯嗯，牧白先生，那我现在带你去瑞兹的工作间。”索拉卡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索拉卡小姐。”
牧白看不到对方的笑容，只能从侧面看见嘴角上扬的一点点弧度，但他能想象出那个笑容有多甜美。
两人沉默下来，在幽深寂静的长廊中行走，皮靴踢踏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
牧白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要不试试对索拉卡用行窃预兆？
如果能偷到她四个技能中的任意一个，那就赚大了……
说干就干，牧白趁索拉卡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抬起手臂，体内魔力立刻翻腾起来。
【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奈斯！五成概率成功五成概率失败，看来还没有太倒霉。
【成功窃取目标……】
嗯？也不是系统的东西，那就只可能是目标物品或者技能了！
技能！技能！技能！
【……物品：索拉卡的蓝白条纹胖次*1】
？
？？
？？？

第四章 索拉卡哎我胖次呢？
索拉卡停了下来。
她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就像是……某件贴身衣物被人偷走了一样……
微风可以从裙摆的间隙灌入，吹得身体非常难受。
不妙。
非常不妙……
“牧白……我们……走快点……”索拉卡骤然加快步调，也不管对方跟不跟得上。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人带到瑞兹那里，然后赶紧回家换衣服。
这也太奇怪了！
“啊好，没问题……”牧白眼角一抽，跟着加快脚步。他很清楚对方这不正常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那条离奇失踪的胖次，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
平心而论，他没有那种特殊癖好，更不是什么死变态，对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但是……总不能随手乱丢吧？待会被人捡到可就尴尬了……
抱歉，索拉卡小姐，请原谅我的无礼……
我真不是故意的……
穿过几条长廊，再绕过几层向下的阶梯，两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到了，这里便是瑞兹的工作间……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回见……”
索拉卡双颊通红，步态极其不自然，声音也下意识变得又低又软。
她一直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思。
“好，回见。”相比之下，牧白显然要冷静得多。
虽然其实他才是罪魁祸首。
得到想要的答复后，索拉卡没有丝毫停留，扭捏着步子迅速离开，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真空状态。
牧白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否则就是跳进塔姆胃里也洗不干净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牧白叩响房门。
“请进。”里面立刻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紧接着，厚重的房门自行打开，屋内充满奇幻色彩的景象也映入牧白眼帘。
最显眼的当属那四块悬浮于房间中央的巨型水晶。四块水晶的颜色、形状和图案各不相同，象征着四枚属性截然不同的符文。
那四枚传说中蕴藏无穷能量的世界符文，就封印在眼前这四颗禁魔水晶里面。
地板上还刻有无数深奥的魔法符咒，以保证在汲取符文能量的同时使用者不受蛊惑。
当牧白踏入屋内的瞬间，他感觉到体内的符文开始躁动起来——世界符文正在相互吸引。
好在，这股躁动没有超出可控范畴，暂时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你是？”刚才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牧白揉着胸口向声源处望去，看见一位老者正站在禁魔水晶旁，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他不是瑞兹。
这乱糟糟的头发和几乎垂到胸口的大胡子……
基兰？
“你很眼生……是瑞兹的新助手吗？”基兰说道，“真年轻。你得多小心符文，注意别在这里待太久。”
小心符文？
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和符文合体了……
“不，我不是瑞兹的助手。”牧白摆了摆手，“我是来找瑞兹的，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关于符文。”
“符文？”
基兰疑惑地捋了一下大胡子，随即扭头望向那四颗禁魔水晶。
表面完好如初，连一道缝隙都看不见。
上面雕刻的符咒也完全正常，根本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符文没问题。瑞兹的话，刚传送走了，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还有什么事么？”
“好吧……”牧白思索片刻，决定把要跟瑞兹说的话转交给基兰。
既然瑞兹放心把符文给基兰照看，那他应该也对符文颇有研究。
“我要说的事情，不是指这四枚世界符文，而是……遗失的第五枚。”
闻言，基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你是说……你有第五枚世界符文的线索？”
“不是。”牧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第五枚符文就在我这。”
“……”基兰彻底愣住了。
下一刻，他背上的大钟迅速转动，时间的力量自他体内迸发出来。
牧白顿时感觉视线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事物也跟着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团不可名状之物。
整个过程中，他体内的启迪符文不断发出抵抗信号，似乎是不满于有另一股力量左右时间的流逝。
它才是掌管时间的世界符文，怎能容许有人擅自篡改时间流逝的正常规律？
但牧白始终无动于衷，任凭基兰将自己拉入时间乱流。
一秒，或是一年，亦或是一个世纪之后，可怕的变化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道道绚烂的光，在这里，连时间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其实创造这种程度的时间乱流会对基兰造成极大负荷，但他别无选择。
一个陌生年轻人突然跑进符文殿堂里，说自己身上带着一枚尚未封印的世界符文……这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就好像有人带着打火石跑进军火库里，而且那个打火石还是全自动的，随时可能自燃。
稍有不慎，恐怖的符文能量就会摧毁整个班德尔城……
“抱歉，年轻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弄到这种地方。”
基兰又捋了捋胡子，这个微小的动作在时间流中被无限复制，用肉眼看上去就像是网络连接不佳时人物卡顿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
牧白花了一点时间来适应自己的“存在”，随后才开口说道：“没关系，谨慎是应该的。”
“感谢理解……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符文吗？”
“恕难从命。”
“嗯？”
“因为我拿不出来。”牧白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它钻进去了。”
基兰又是一惊，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钻进去……符文……它明明足有两个拳头大，这不可能……”
“一开始我也很惊讶，可事实就是如此……大概，我是说大概，符文和我的心脏融合了。”牧白道。
“这……”
颠覆认知的信息迫使基兰快步上前，仔仔细细地感应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魔力。
他在牧白身上感应到了两股魔力。
其中一股中规中矩、不强不弱，相当于一个浸淫奥术之道数十载的普通老魔法师的魔力储备。
另一股则强大至极，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甚至连瑞兹那种级别的魔法界泰斗，也不及这股魔力的十分之一。
两股魔力互不相容却又密切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难想象，这竟然能在同一个体身上存在。
“真不可思议……”基兰连连咂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光芒。“你是第一个成功融合符文的人类……”
“听起来不坏。”牧白笑了笑。
基兰认真地注视着他，眼神炙热。
除强大外，他对牧白的魔力还有另一个认知——时间。
他感觉到了时间的力量。
一个尘封已久的想法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借助这第五枚符文，或许真的可以实现时空旅行……

第五章 他不怕我共生体的吗这个人
庇护所的能量屏障需要世界符文来维持，而汲取世界符文的能量则需要一部分“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之所以被称为天选，就是因为数量极其稀少，整个庇护所只有不足二十人。
基兰曾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穿越时空回到以前，将更多的天选之子带回来，以便更大程度地利用世界符文。
唯有完全开发四枚世界符文的能量，才有可能反败为胜、摧毁虚空！
可惜的是，无论基兰如何尝试，甚至好几次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找不到能够长时间穿越时空的方法。
像这种时间乱流，用于观测历史都非常困难，更不用说将活人从过去带到现在了。
然而，这一刻，他在牧白身上再次看到了名为希望的曙光。
“如何称呼？”基兰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牧白，我叫牧白。”成功融合世界符文的年轻人回答道，“很高兴认识你，基兰老先生。”
“你知道我，那就方便多了……”
基兰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大团白须在魔力的影响下肆意飞舞，宛若一条条有生命的小蛇。
“这样，等瑞兹回来我会与他商讨你体内符文的事情。在我们找你之前，你不用再管军中事务，尽可能地去放松身心，好吗？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尽管提，我一定满足！”
“好的，感谢您的帮助。”牧白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终于不用去前线厮杀了……
混吃等死，再找卡莎抱抱大腿，最后解决符文的问题，完美。
“其实请你留在这里会更保险……但我认为年轻人放松身心的前提是有私人空间。”
基兰抬起手臂轻轻打了个响指，时间乱流立刻消失，周围一切再次恢复正常，而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秒。
“当然，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也是欢迎的。”
“感激不尽，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下次吧。”牧白婉言拒绝。
“好，请便。”基兰微微颔首，不做挽留。
“那我就先回去静候您与瑞兹先生的通知了，回见。”
“回见，年轻人。”
符文密室的大门打开又合上，屋内只剩下基兰一人。
他轻轻摩挲着胡须，忽然感觉自己以前好像在哪见过牧白。
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见过吗……
…………………………
卡莎在递交完战局汇报后恰巧遇见索拉卡从符文殿堂中走出。后者神色慌张、脚步匆忙，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不过卡莎对此早就习惯了。
毕竟没人会喜欢和怪物打交道——哪怕是最善良的众星之子也不例外。
人们对虚空的恐惧和怨恨与日俱增，连带着对她这个被虚空感染的女孩也没什么好感。
确切地说，大部分人都持厌恶态度。
虽然她所行之事值得令人敬佩与尊重，但人们实在难以克服对虚空发自内心的憎恨。
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藏。
卡莎瞥了一眼街道两旁的行人，藏在虚空甲壳下的美眸闪过一丝哀色。
习惯归习惯，不舒服归不舒服，这是两个互不冲突的状态。
她的污名被愚昧者用谣言从艾卡西亚的泥墙涂到了班德尔城的殿堂，宛若烙印般不可磨灭的骂声如影随形、永无止境。
好在……也不是全部人都讨厌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卡莎小姐！”
一个略显热情与欣喜的声音在街对面响起。
卡莎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看见了刚在战场上救下的年轻男人。
“真巧，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牧白快步穿过街道，走到少女身旁，“你也有事来符文殿堂吗？”
“嗯……”
卡莎轻轻点头，应答的声音如麻雀般细微。
与此同时，她感到全身上下传来一阵刺痛感——这是虚空甲壳，或者说第二层皮肤收缩的表现。
每当她有情绪波动时，这个该死的虚空共生体就会刺痛她。
“我来递交战局汇报。”卡莎又补充道。
“原来如此，”牧白直视着对方身上的虚空共生体，面带微笑，丝毫没有畏惧或是嫌恶的意思。“真是辛苦你了，卡莎小姐。”
小姐……又是这个后缀。
女孩下意识皱起柳眉，不过由于共生体包裹严密的关系，没人能看见。
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怕我？
我可是堕入虚空的感染者……
强烈的针刺感再次沿着皮肤传遍全身，卡莎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还好。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有。”牧白笑了笑，然后拙劣地模仿着恕瑞玛传统礼仪，“你救了我，所以我想报答你。”
“报答？”
“是的，例如……请你吃一顿便饭？或是为你解决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卡莎一时哑然。
她愈发看不懂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了。
犹豫片刻后，她忍着阵阵麻痒的针刺感道出了心中疑惑：“牧白，你不怕我么？”
“我为什么要怕一位美丽的少女呢？况且我们还是朋友。”牧白微笑着反问道。
都玩你几百遍了，有什么好怕的？
主Q副E有大点大，进化技能先Q后E……不就这点东西，早就摸透了。
“……”卡莎又一次沉默下来。
她面部的共生体甲壳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褪去，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也暴露在了牧白的视野当中。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0913/1631502036-100270390-107679046.jpg">
她的内心深处不断默念着两个再常见不过的词汇：
美丽。
朋友……

第六章 血港活佛、海洋之福、反诈大师
最后卡莎还是没有答应和牧白共进晚餐。
因为那场景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独来独往，突然要和别人一起吃饭，总感觉……怪怪的？
大概，这就是社恐吧。
当然了，她只是没有答应和牧白一起吃饭，但不代表她拒绝了牧白的一切好意。
“这种叫虚空锯齿兽，简称锯齿兽。”卡莎半蹲在地上，纤细的玉指轻轻划过一块残骸，“和遁地兽有些相似，不要弄混了。”
“明白，上次袭击我的就是锯齿兽。”牧白连连点头。
这就是卡莎给牧白提的“报答”。
——帮忙打扫战场。
别人一男一女单独出门都是吃饭逛街，他们却是跑到郊外打扫战场顺便科普虚空生物的知识。
虽然这和牧白想象中的报答有些出入，但也还算不错。
他刚来几天，对符文之地的认知还不算特别清晰，有卡莎带着多补充点知识挺好的。
反正要付出的劳动力也不多，说是说打扫战场，但其实和闲逛差不多，偶尔注意一下有没有反常的地方就好了。
虚空入侵的频率虽不小，却也不是每天都来，正常时间下的郊外没什么危险性。
抱大腿嘛，不寒碜。
“你知道的还真多，卡莎小姐。”约莫两三个小时后，牧白突然开口赞赏道。
“生活经验罢了。”少女转过头来，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穹顶之上的新月，顿时反应过来：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吧，时间不早了。”
“没问题，休息一会就回去。”
牧白松了口气，然后随便找块平整的岩石坐下。这一整天他基本上都在奔波，说不累那是假的。
“累了？”卡莎跟着坐在旁边，保持大概半臂的距离。
此时她的虚空甲壳没有覆盖头部，几缕随风飘荡的发梢偶尔会打在牧白脸上，有点痒。
不过牧白倒也没躲——他怕对方误会自己是在嫌弃她。
“有点吧……真羡慕你的体质。”
“羡慕？”少女抿了抿唇，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一丝苦涩，“不，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往，你就不会感到羡慕了。”
说着，她再次望向天边，皎洁的新月在她眼中像是一个戏谑的笑容，嘲讽着堕落者的失败、讥笑着失败者的堕落。
那段过往不为人知——连她本人也记不太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失败了。
虚空改变了她、感染了她，将她变成一个半人半虚空的怪物。
那不可褪去的第二层皮肤，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曾经无力的抵抗与堕落。
“可以和我说说吗？”牧白下意识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被虚空感染了，然后获得了邪恶的力量，仅此而已。”女孩耸了耸肩，看上去有种落寞的感觉。
牧白自知失言，立刻改口：“你要不要听听我故乡的趣事？”
“随便。”卡莎依旧凝视着月亮，第二层皮肤收缩带来的针刺感却愈发明显，“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听。”
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人闲聊。
哪怕对方是她唯一的朋友……至少目前来说是。
卡莎在看月亮，而牧白在看卡莎。
他盯着她美丽的侧颜看了好一会，接着说道：“我的故乡在比尔吉沃特，那是一座没有法律和约束的海港城市……”
这是牧白给自己编造的假身份——来自比尔吉沃特的幸存者。
庇护所里基本没有比尔吉沃特人，而那里又是全符文之地最混乱的地方，拿来唬烂非常方便。
就算不小心讲错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要给卡莎说的“趣事”，直接把比尔吉沃特英雄的背景故事融合一下，再改一改就好了。
像什么血港活佛、海洋之福、好运小姐、反诈大师、守法良民……随便改改可都是些好素材。
连续几个故事说下来，卡莎越听越着迷，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满脑子只剩下对故事的幻想。
她从没想过，原来艾卡西亚和班德尔城以外的世界是如此精彩。
大半个小时后，牧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宣告最后一个故事落下帷幕。
卡莎用手托着腮，一双紫色美眸连续眨了好几下，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真精彩……”冷酷的虚空猎手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了小女孩才有的表情。
当然，她自己没注意到。
牧白偷瞄着少女可爱的神色，脸上也不自觉挂起了微笑，“还凑合。其实我知道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你要听吗？”
“要……”卡莎刚开口就后悔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现太过热情。
这样会被人讨厌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继续讲的话。”她略显慌乱的样子又为她平添了几分可爱。
牧白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明天吧。明天同一时间在城门见，到时我再继续给你讲。”
“嗯？好吧。”卡莎有点失望，但也没有挽留。
年轻如她，根本不会想到对方这招叫欲擒故纵。
保持一点距离和神秘感，顺便留一个再次见面的理由，完美。
…………………………
班德尔城，城区中心。
符文密室内。
基兰终于等来了外出归来的瑞兹。
“瑞兹，今天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情。”
闻言，蓝皮肤的老法师顿时来了兴趣，“你参透符文的新认知了？”
“什么新认知，比参透还刺激，还可以刷新你对符文的理解。”基兰很期待这位老朋友接下来的反应。
“刷新理解……？”

第七章 什么外祖母悖论，真不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符文密室内，老法师瑞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响声在房内回荡。
他的两条粗眉凝成一团，看不清瞳孔的双眼闪烁着白光——这是魔力溢出的表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了。
因为他很愤怒。
他最信任的老朋友，基兰，竟然打起了符文的主意。
他曾告诫过他认识的所有人，符文是宝藏，也是魔鬼。绝没有人能肆无忌惮地利用它们。
就算是庇护所的能量屏障要靠符文来维持，瑞兹本人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谨慎地让每一位“天选之子”轮流汲取符文能量，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可现在，基兰却想让一个年轻人单独使用符文！
“你知道的，基兰！哪怕是天选，也只能间隔一段时间吸收一点符文能量，你知道的，原因！”
瑞兹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基兰点了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符文的危害，他一清二楚。
无论是谁，汲取符文能量都必须无比谨慎，而且每次汲取完后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以免受到符文的蛊惑。
就算是所谓的天神战士，或者叫飞升者，也不例外。
内瑟斯为这个结论付出过代价。
“那你到底在坚持什么？”瑞兹愤恨道，“难道你也被符文蛊惑了么，我的朋友？”
“不……”基兰平静地看着对方，心中有些苦涩。
他没想到瑞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在反对方面。
起初他还以为瑞兹会赞成自己，至少不是阻拦。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瑞兹。你必须相信我，相信我对时间的理解。”
“不是我不想相信你，只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瑞兹藏在背后的右手暗自积蓄起魔力，随时准备施展符文禁锢。
他猜测他的朋友已经疯了。
“听我说，瑞兹……你想想，就算我们赌输了又如何呢？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毫无成效罢了。但如果赌赢……这是我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基兰苦恼地揉着太阳穴，身后摆钟发出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在为他的劝说伴奏：
“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不是吗？”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怯懦，我的朋友？你明明收集了四枚世界符文，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它们，你明明知道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基兰，我们应该保险起见……”尽管瑞兹的态度依旧坚决，但内心其实已经有些动摇，“我们应该利用第五枚符文加固屏障，而不是去冒险……”
“加固防御，然后呢？守一年，三年，还是五年？五年之后呢？”基兰惋惜地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们不过是虚空圈养的食物罢了，加固栅栏能挡住猎人的脚步么？况且，你有把握将符文从牧白体内取出么？”
残酷的事实。
人类在虚空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有符文屏障的保护，庇护所的幸存者数量仍然是越来越少，而虚空生物却一直在进化。
坚持下去，也终究只是bad end。
必须找到一个机会，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瑞兹沉默下来，苦涩的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世界符文，也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庇护所的情况。
他不敢轻易觊觎符文的力量，却又明白唯有符文才能击败虚空。
非常矛盾。
“试试吧，瑞兹。”基兰说道，“让牧白穿越时空，带回更多的天选……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你有几成把握成功？”瑞兹终于还是松口了。
“如果能控制好那枚符文的能量……超过七成，穿越时间大概在七到十五天之间。”
“嗯……”
瑞兹微微颔首，眼中蕴藏着纠结的神色。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选择，所有人都必须保持谨慎。
“改变历史，不会对现在和未来造成影响么？”他又问，“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外祖母悖论？”
“外祖母悖论已经过时了，我的朋友。”
基兰大笑着伸出食指左右摇晃，像是在嘲讽对方的无知与浅薄——当然，这是老友间的玩笑。
“历史发展是既定的，无法改变，穿越时空也不例外。”
“穿越者能够在短期内对历史事件造成影响，但不会改变总体的发展规律。”
“简而言之，就是任凭牧白穿越之后怎么乱来，都不会对我们、对现在这个时间节点造成半点影响。”
“晦涩难懂……”瑞兹连连摇头，“总之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吧，我相信你。”
“嗯，我会保证事情不超出可控范畴的。”基兰笑道。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让牧白休息一会，过几天再把他叫来，然后……尝试穿越时空。”
“听起来真简单。”
“只能说，不是难事。”
基兰充满信心。

第八章 天选，然后哈撒给
牧白这几天一直跟着卡莎满班德尔城跑。
反正没什么正事要做，干脆就天天刷卡莎好感度，争取早日抱上大腿——各种意义上的抱大腿。
要是能发生点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这样悠闲轻松的日子持续到第三天就被迫结束了。
基兰的魔法学徒打破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上午好，牧白先生。我的老师，基兰，请您到符文密室一趟。”
“现在吗？”牧白看了看身旁的虚空少女，有些纠结。
而后者已经很自觉地用共生体甲壳包裹住了整张脸。
“是的，现在。”魔法学徒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不过老师说过，如果您没空的话，也可以等。”
“你去吧。”有外人在的时候，卡莎的声音就会恢复以往的冷漠与低沉，“剩下的工作我自己来就行。”
说是工作，其实打扫战场的事早在第一天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后面几天他们都是在闲逛聊天。
牧白当然也知道这些，思索片刻后挥手告别：“好吧，那下次见了，卡莎小姐。”
好感度什么时候都能刷，但符文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嗯。”少女淡淡地点了下头，看不出任何情感。
一旁的魔法学徒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惊讶不已——不愧是老师要找的人，竟然能和虚空感染者如此熟络。
换作别人，光是靠近就会感到浑身不适了……他想，这位真是重量级。
…………………………
符文密室内，瑞兹和基兰两位老魔法师已经做好了准备。
四枚封印在禁魔水晶内的世界符文停止了能量输出，以保证将不确定因素降到最低。
本就布满符咒的屋内又添上了大大小小几十道复杂的图案，每一道都是瑞兹根据符文的特性精心打造而成，能够最大程度抑制符文能量暴走。
瑞兹手里还拿着一柄精致的长剑。
这是待会要送给牧白的礼物。
或者说……报酬。毕竟穿越时空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连点报酬都不给就说不过去了。
“我有点紧张了。”
瑞兹不停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显得有些坐立难安。无论是融合符文，还是穿越时空，对他来说都太不可思议。
“我想会有人比你更紧张……”基兰盯着墙壁上的挂钟，默默祈祷它能更慢一些，“例如，我。”
两人相视一笑。
时间当然不会因为基兰的思维而变慢，更不会因为瑞兹的紧张而停止流逝。
伴随着指针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密室外也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几秒后，密室大门缓缓打开，魔法学徒朝基兰深鞠一躬，然后快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年纪约莫二十的年轻人。
“上午好，牧白。”基兰咧开嘴角，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基兰先生。”牧白回以微笑，目光扫过整间密室，“还有瑞兹先生。”
“你好，初次见面。”瑞兹道。
无数符咒骤然闪烁微光，像是在欢迎第五枚符文的拥有者大驾光临。
牧白咂了咂舌，根据基兰的手势指引坐在刻满符咒的座椅上。霎时间，一道道如电流穿透身体般的酥麻感涌上大脑。
“放松，牧白。这是符文禁制，可以确保你体内的符文保持稳定状态。”基兰自觉解释道。
“原来如此。”闻言，牧白不再抵抗，任凭那些符咒压制自己的魔力，“现在是要取出我体内的符文么？”
“不，我们要帮助你完全控制符文。”
基兰摇了摇头，在对方疑惑与惊讶交织的注视下继续说道：
“我与瑞兹研究许久后一致认为，符文已经与你融为一体，难以摘除。如果强行操作，结果很可能是你的身体和符文一起……毁坏。”
“所以，我们决定退而求其次——让符文在你稳定下来，同时你也能更大程度地利用符文。”
“而具体做法是……借助符文溢出的能量进行‘时空旅行’，以此给那股狂躁的能量一个宣泄口。”
这一番话下来，听得牧白莫名其妙。
穿越时空？
你搁这拍科幻片呢？
不应该拿符文去加固屏障吗？再不济拿去当个炸弹炸一下虚空生物也好呀，整这么出穿越时空是否有点……
“我知道这非常难以置信，但我是认真的。”基兰见对方一脸不相信，当即强调道。
“这……”牧白挠了挠头，“还请细嗦。”
“嗯，应该的。”
对于牧白的反应，基兰一点也不意外。穿越时空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是非常……玄幻的，至少在看到结果之前，很难令人信服。
所以他现在需要先给牧白做点思想工作。
包括他多年研究出来的各种时空理论，还有瑞兹对符文能量的理解、认知及运用方式。
一整套长篇大论下来，别说牧白，就连早就知道情况的瑞兹都两眼发昏。
“你听明白了吗？”基兰道，“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便问。”
“嗯……略知一二了……”牧白很不自信地点了下头。
原理，一个也听不懂。
但实际操作方式和时空旅行的目标之类，他还是能听懂的——大概类似于平行宇宙理论，但又不是平行宇宙，而是切实地回到过去。
好在他以前看过不少科幻片，不然基兰真就是对牛弹琴了。
所以说，平时还是要多积累点奇怪的知识，免得以后穿越了什么都不懂。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借助体内的符文来实现时间跃迁，然后把‘天选’带回来，对吧？”
“大抵如此。”基兰面露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能这么快理解。
“……”牧白不可避免地陷入沉默。
穿越时空，而且是借助极度危险的世界符文……这怎么说也不太能让人接受吧？
犹豫片刻，他决定婉言拒绝这个提议。
可还没等他开口，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任务：时间管理带师】
【描述：时光守护者·基兰穷极一生去窥探时间的奥秘，如今，成功终于摆在他眼前。这份成功不仅是他一人的，更是全人类的。明日之星，希望之花，不要停下来啊！】
【目标：答应[基兰]的请求，进行一次时空旅行】
【奖励：技能点*3；御风剑术】
【特别提醒：技能点可用于升级任意技能（目前可升级技能：行窃预兆）】
御风剑术？
哈撒给？
牧白的呼吸变得急促，已经挤到嘴边的拒绝话语又生生咽了回去。
“彳亍。”他故作镇定道。
“你答应了？”基兰又是一愣。
他准备了好久的说辞都没搬出来呢，怎么就答应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答应了就好。
“是的，重铸人类荣光，我辈义不容辞。”牧白精湛的演技让两位老魔法师肃然起敬。
“那……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基兰从瑞兹手上接过那柄精致而锋利的长剑，然后和一封信一起递到牧白手上。
“剑是瑞兹给你的礼物；信件则详细描述了时间跃迁的规则和规律，到那边之后你随时可以拿出来看看。”
“好，谢谢。”牧白点了点头。
他还想再交代点什么，可基兰已经迫不及待地招呼着瑞兹开始了。
蓝皮肤老法师以自身魔力为引子，勾出牧白体内的启迪符文的能量。
刹那间，恐怖的能量填满整个密室，一阵阵冲击波将屋内的所有物件掀翻。
“符文，指引着我们！”瑞兹抑制不住地发出怒吼。
基兰看准时机，迅速释放魔力，在中和启迪符文的同时最大程度扭曲时空。
当一道蓝色旋涡凭空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下一秒，牧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变得模糊。
再下一秒，他的身体随旋涡一同消失。
“这样……就行了么？”
瑞兹瞬间瘫倒在地，强烈的疲惫感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嗯，成功了……”基兰也好不到哪去，魔力透支的滋味很不好受，“以一比十的时间流速进行跃迁，只要十天左右牧白就会被传送回来……”
“十天之后，我们就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选了……”
“嗯……”

第九章 疯子在左，条子在右
对于“时间”的概念，基兰还不能完全参透，但在研究方面也算略有小成。
他帮助牧白开启的时空旅行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以年为单位的穿越——三到七年，具体无法预测。
虚空降临恰好是三年前的事情，所以只要牧白能回到三年或更久之前，就有机会找到活着的天选之子，并将其带回未来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天选之子”，瑞兹和基兰等人一直摸不清规律，没人知道到底要具备什么条件才有汲取符文能量的能力，但牧白却是一清二楚。
所谓的天选之子，其实就是“英雄”。
只有英雄才能借用世界符文的力量。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这该死的晕眩感过去之后，想办法找人。
不得不说，穿越时空带来的晕眩感十分要命，饶是牧白的体质远超常人，也被迫蹲在地上缓了大半个小时。
等他缓过劲来，狗系统悦耳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任务[时间管理带师]完成】
【获得奖励：技能点*3；御风剑术】
无数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仅在一瞬之间，牧白就掌握了传奇剑技——御风剑术。
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很是玄妙。
“真不错，拿到奖励真不错……”
牧白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喜悦冲淡了晕眩感带来的反胃，甚至还有种浑身有劲的错觉。
“这里……就是过去的世界么？”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喷涌浓烟的高塔。
高塔之上，无数交错层叠、腐蚀老化的排烟管网中泄露出各色烟尘，将上方射下来的光线过滤成诡异的颜色，在重工业工坊的有色玻璃之间交叉反射。
高塔之下，散发着恶臭的脏水在街道上肆意横流，最终汇入下水道、排向废水处理工厂，或是变成老鼠们的晚餐。
除去这光怪陆离的景象，还有一阵阵轰鸣声钻入脑内，震耳欲聋。
整座城市都透露着一股蒸汽朋克的味道。
牧白收回视线，稍作思考后得出了结论。
“祖安……？”
这不是跟回家了一样？看来今天是幸运日啊。
祖安虽然乱了点，但这科技感真的很亲切，跟用VR眼睛玩赛勃朋克2099似的。
如果要问符文之地哪个地方最像蓝星，那绝对是祖安和皮城这两座双子城市了。
牧白心下稍安，正当他准备走出这条充满污秽与恶臭的小巷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巷口窜了进来，跟他迎面撞在一起。
撞他的人不高，只够到胸口的位置，但力气却是不小，差点直接把他撞倒。
“嘶……”牧白被撞得倒退半步，而对方则是一屁股摔到地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条铁律哪怕在异世界也不例外。
“噢我的天……”摔在地上的较小人影匆忙爬起，粉色美眸里满是怒气，“别挡道，蠢货！”
牧白愣了一下，脾气也上来了。
莫名其妙被撞了还要挨骂，这是什么道理？
好家伙，真不愧是祖安，藏龙卧虎遍地人才啊。
“明明是你撞的我，小家伙。”牧白没好气地抓住对方，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他又是一愣。
一个女孩，蓝色双马尾、粉眼睛，黑色斗篷下几乎什么都没有，只穿了两件内衣勉强遮住敏感部位。
至于身材嘛……很平，非常平，十分的平，国际机场级别。
除了身材之外，最鲜明的特点莫过于她斜跨在腰间的两把武器。
一把名为砰砰枪的轻机枪，一把名为鱼骨头的火箭发射器。
牧白立刻认出了这个满嘴脏话的少女——暴走萝莉·金克丝。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0913/1631502231-100270390-107689109.jpg">
“小家伙？你叫我小家伙？”金克丝用力扑腾几下，发现挣扎不脱后也不再反抗，只是满脸戏谑地看着对方：
“嘿蠢货，你该不会没看出我已经成年了吧？”
“成年了？好吧，那从年龄上看确实不是小家伙了。”牧白耸了耸肩，心里暗暗吐槽：年龄不算，但对A算。
“行了蠢货，快放开我，否则你会……飞上天！”
金克丝眯起眼睛，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多功能袋，里面装了不少威力巨大的海克斯炸弹。
“要试试么，嗯哼？”
牧白注意到了少女的小动作，但他没去制止，而是选择放开对方，“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火药的味道。”
“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金克丝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撒腿就跑。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就已经像只灵活的小猫踩着巷子里的空酒桶窜出十几米远，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扮鬼脸嘲讽追兵：
“再见咯，帽子姐~你是永远抓不住我的，略略略~”
下一秒，她脚边出现一个冒着硝烟的弹坑。
“哇哦，差点命中~”金克丝吐了吐舌，翻身越过墙壁。
巷子中央徒留牧白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好在，很快又有人跑进巷子里陪他罚站了。
“该死，又被她跑掉了……”这次是一位条子。嗯，女的。
头顶高礼帽、身着束腰连衣裙、手持特制海克斯科技步枪，一头深蓝色长发随意散开，一直垂到那诱人的柳腰。
身材比金克丝好得多，前凸后翘。衣品也不错——端庄中带着涩气的打扮非常致命。
皮城女警·凯特琳。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她皱着柳眉走到牧白面前，已经上膛的步枪随时可以开火。
她刚才看见那个疯子和眼前的男人讲话了。
而且对方手上还拿着一柄剑，看上去非常危险……
“身份证明……我……”牧白顿时感到一阵牙疼，对金克丝的怨气又多了半分。
身份证明他肯定是没有的。
但如果拿不出来，九成九会被女警当成金克丝的同伙，然后抓进去吃牢饭。
淦，被那疯萝莉坑了……
“先生？”凯特琳眉头一挑，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牧白僵硬地点点头，暗自犹豫是要老实交代自己的“黑户”身份，还是强行跑路。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奇怪声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嘶嘶——沙沙沙——
两人同时望向地板，猛地发现脚边有一个三分之一拳头大小的炸弹正在迅速膨胀、发热，像是快要爆炸的样子。
下一刻，一道强光亮起。
凯特琳愣在原地，下意识闭上双目，脑子一片空白，慌乱的心跳似乎提前感受到了随强光一同袭来的烈焰与冲击波。
然而，她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先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推倒了。
“别动！”
牧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压住凯特琳，以免她的胡乱挣扎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御风剑术·风之障壁！

第十章 我铐，刑啊，太刑了
在强光闪到眼睛的一瞬间，牧白就抽出了剑鞘中的长剑。
这个过程不带半分思考，几乎全凭肌肉记忆驱使着身体。
小巷中的空气在剑刃带动下凝聚成团，最后化作一道道锐利的旋风，整齐排列在离炸弹不足五公分的位置。
伴随一阵恐怖的巨响，阴暗潮湿的巷子顷刻间被白光淹没，海克斯能量混杂着普通火药爆裂开来，将一切可见之物悉数掀翻。
墙壁和地板同时崩裂，无数石头碎片向四周弹射，每一块都足以划破人类脆弱的血肉之躯。
约莫两三秒后，惊魂未定的皮城女警凯特琳睁开眼睛。
她首先看到了一张快要贴到自己胸口的脸，其次便是那些犹如时间静止后停在空中的小石块。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景象。
凯特琳知道魔法的存在，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魔法。
她不自觉看呆了，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自己被对方压在身下的姿势极其暧昧。
“你没事吧？”
牧白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少女身上爬起，那股柔软的触感久久无法忘怀。
“嗯……没事……”凯特琳也跟着站起身来，原本端庄洁净的衣物上沾了不少泥土与污水，看上去有点狼狈。
但此刻她无暇顾及那些小事，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炸弹爆炸后留下的坑洞吸引住了。
那里有一幅粉尘留下的“画”。
内容很通俗易懂——两个刻意丑化的警察，一个拿着步枪，一个戴着巨大的机械动力拳套。
全皮城人都能一眼看出这两人是谁。
“那个可恶的疯子……！”凯特琳气得牙痒。
牧白当然也认出了画上的凯特琳和蔚，感到无奈之余还不禁有些佩服金克丝的创作能力。
这画……画工不坏。
另外，这颗炸弹多少有点声音大雨点小的意思了，就算没有风墙多半也炸不死人，最多是被石块划得遍体鳞伤。
看来那家伙一开始就没想要凯特琳的命，她只是想……恶作剧？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先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凯特琳诚恳地向牧白行了个摘帽礼，“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没关系，你也只是公事公办。”
牧白笑了笑，心中暗道反正自己也不亏。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行。”
“嗯？”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先生。”
“……”牧白眼角一抽，有点后悔刚才没直接丢下对方跑路。
“噗哈哈哈！”正当牧白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凯特琳突然笑了起来，美丽的双眸眯成两道月牙，很是可爱。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0914/1631606947-100270390-107692248.jpg">
凯特琳（2.泳池派）.jpg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如何称呼，我尊敬的救命恩人？”
牧白满脸无奈地伸出右手，“牧白……”
“凯特琳。”少女热情地握了握手，接着说道：“虽然我不会查你的身份信息，但我猜……你不是本地人，对吧？”
牧白收回手臂的动作一僵。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凯特琳笑意更甚，“悄悄告诉我，你是哪里人，来这做什么的？”
牧白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谨慎地盯着对方。
这问题问的……刑啊，太刑了……
小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我来自比尔吉沃特……是一个偷渡过来的旅行者。”
“比尔吉沃特？那个海盗天堂？”凯特琳略感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难怪你随身带着剑，而且还会魔法。”
“嗯……”
“噗，我说了不用紧张，我还没有冷血到抓救命恩人的程度。”
少女掩嘴轻笑，很满意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表现。
要是所有罪犯都这么自觉懂事就好了……好吧，不可能，像金克丝那样的疯子能少点就不错了。
“所以，我现在能走了吗？”牧白两手一摊，“我尊敬的凯特琳警长？”
他再也不想和条子扯上关系了……
至少在摆脱“黑户”身份之前，绝对不能和条子扯上关系，否则这趟时空旅行保准变成监狱旅行。
“当然，请便。”凯特琳侧身让出道路。
可还没等牧白走出几步，她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刚才的爆炸肯定引来了大批警员，你现在走出去很可能会被查。”
“……”牧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充满污秽与恶臭，没有人会想待在这里，哪怕多一秒都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就算再加上一个美丽的少女警花，也不行。
牧白现在只想赶紧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想帮你呀。”凯特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你救了我，我不应该帮你么？”
“你想怎么帮我？”
“先带你离开祖安这个鬼地方，然后帮你伪造一个身份证明，最后再给你换上一身……至少不会被人一眼看出是外地人的装扮。”
牧白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确实和当地人有些格格不入。
祖安人穿夹克，皮城人穿西装。而自己身上这件从班德尔城带来的麻布衣，无论风格还是材质都不像本地人。
巷子外也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估计就是凯特琳口中的警员。
他现在没有选择权。
“听起来似乎不错。”
“明智的选择，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少女轻笑一声，快步上前，很自然地走到了牧白身旁，宛若一对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与此同时，两名祖安本地警员刚好冲进了巷子里。
“把手放在我看得见的位置！”
其中一名黑皮肤女警员不由分说地举起手枪，瞄准两人。
“靠墙站，别动！我可不想在进步日前夕杀人。”
牧白看了看凯特琳，见后者一副淡定的模样，他也懒得把手举过头顶了。
果不其然，凯特琳完全没被那杆破枪吓到，反而直接迎着枪口走了上去，“自己人。我是皮城警长，凯特琳。”
“凯特琳？”听清名字后，另一名警员的气势瞬间消去大半。
虽说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的警员没有直属关系，但凯特琳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他这种底层打工人是万万惹不起的。
“呃……看来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哈哈……”男警员尬笑几声，连忙示意同伴放下手枪。
“嗯。”凯特琳指着地上的坑洞说道，“刚才的爆炸是一颗手雷引起的。罪魁祸首是金克丝，被她跑了。”
“明白！”男警员用力地敬了个礼，不敢有半分怠慢。
凯特琳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牧白大摇大摆离开。
等他们走远，两名警员总算是松了口气。
女警员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那个男人……是凯特琳警长的新搭档？”
“应该不是……”男警员摩挲着胡茬，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半天，接着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你看这个地方，又阴暗又偏僻。再看看他们刚才亲昵的站位，我估计是……情侣。对，情侣！”
女警员惊讶地捂住了嘴。
这可是个劲爆新闻！
“我想我们今晚可以在八卦谈上当一回主角儿了。”她说。

第十一章 富贵险中求
牧白之前一直没机会仔细观察，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瑞兹给的剑不是普通的铁剑。
而是全村最好的剑——多兰之刃。
坚硬的剑身、锋利的剑刃、璀璨的红宝石剑柄，这些好东西再加上多兰大师超凡脱俗的锻造技艺，成就了这柄好剑。
搭配御风剑术一起用，效果真不错……
“在想什么？”凯特琳突然开口，清脆动听的声音打断了牧白的思考，“该不会还在担心我把你骗到警局去冲业绩吧？”
“那倒没有。”牧白把视线从多兰剑移到凯特琳身上，“如此美丽聪颖又善良的凯特琳小姐，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
“你的嘴比贝尔街蛋糕店的甜品还甜。”少女翻了个白眼。
“只是为了不吃牢饭。”
“哦？我现在就能以‘调戏警长’的罪名将你抓起来。”
“夸你也算调戏么？”
“如果你言不由衷，那就算。”
“原来如此，那看来我还没犯法。”牧白认真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凯特琳顿时沉默下来，接着迅速把头扭到一边，企图隐瞒自己脸颊发烫的事实。
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这么轻浮……
要是他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一定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唔……监狱好像有点过分……拘留吧！至少要拘留两周！
见对方一副娇羞模样，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果然，平时越是高高在上的执法官，就越经不起这种夸赞。
真好骗啊……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就没怎么聊天了，只默默朝连同两座城市的巨型升降梯走去。
趁此期间，牧白也得以好好欣赏一番祖安这座充满黑科技的罪恶之城。
高科技，低生活，标准的赛博朋克风。
街道上的高层建筑全都由石灰岩方砖和削角的木料搭建，无处不是青铜的饰面、铅玻璃窗和黄铜的屋檐，每一面都反射着炫目的阳光。
街上熙熙攘攘，充斥着犯罪与金钱的气息。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守卫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
祖安的地沟孤儿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行人中搜索着割包的目标。他们中有一些人会被抓住，但多半教育两句就又放走了。
牧白和凯特琳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每一个经过身旁的行人。
虽然他们身上没什么可偷的，但也不想被那些又懒又蠢的毛贼盯上。
“真没想到会有人来这种地方旅行。”凯特琳主动打破尴尬的气氛，向牧白搭话，“你到底图什么？图这里的廉价机械么？”
“嗯……保密。”牧白不想再撒谎骗人，干脆直接不说。
“好吧，看来你懂不少骗女孩儿的技巧——永远保持神秘感。”
凯特琳瞥了他一眼，抱紧怀里的海克斯步枪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尽量不与任何人有任何接触。
“实话说，你骗过多少无知少女？”
“一个也没有。”牧白耸了耸肩，“如果要把你算上，那就是一个。”
“……我突然有点想冲业绩了，牧白。”
“我只能说饶了我吧，凯特琳警长。”
………………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气氛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好几公里的路也似乎因有意思的坊间笑话而缩短了距离。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踏上了尖啸升降机。
据说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原本是同一座城市，只是后来因为板块运动之类的复杂原因而分裂开来。一个上升，一个下沉，从此变成了两座城市。
祖安的环境极其恶劣，既要忍受恶劣的地理气候，还要被迫接收从皮城倾泻而来的工业废料，环境非常糟糕。
而皮城则与之相反。皮城居民大多丰衣足食，能够尽情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那些富人更是每日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美好生活。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全靠一台超巨型升降机来维持薄弱的联系。
伴随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升降机启动。
眼前的景象由于速度过快而变得模糊，待视线恢复清晰，牧白立刻感觉到了两座城市城市的不同。
这里阳光明媚、干净整洁，空气虽说不上清新，但至少没有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天空中也没有遮天蔽日的阴霾。
“这里就是祖安人口中的富人区么？”
“富人区？真是难听的绰号。”凯特琳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更喜欢称这座城市为‘进步之城’。”
“都行，没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你不懂‘进步’的魅力。”
凯特琳压低帽檐，遮住半张俊美的脸，然后轻车熟路地绕过一条条街道。
在这个满大街都是贵族绅士的地方，他们不用担心被偷东西，步调比起之前快了不少。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皮城警备分部。
一路上有不少人与凯特琳热情地打着招呼，但她本人却只是淡漠地点点头，连手都懒得摆一下。
倒不是因为她性格有多高冷，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无用的社交与阿谀奉承。
虚伪打击不了罪犯，子弹才能。
直到两人走进凯特琳的独立办公室，少女脸上的寒霜才缓缓消融。
“随便坐，橱柜里有咖啡，想喝的话自己动手。”凯特琳反手锁上房门，接着自顾自走到办公桌旁边的等身镜前打量起来。
刚才的爆炸虽然没有伤到她，可身上却沾了不少脏东西，原本洁白的裙摆变得紫一块黑一块，又脏又臭。
“我可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干活。”牧白嘴上打趣着，身体却还是很实诚地冲起了咖啡。
其实他不太爱喝，但凯特琳肯定很喜欢。
这间办公室不算大，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用帘幕围起来的换衣间。
不过整洁程度倒是很好，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桌上的各种物件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出身富贵人家的凯特琳很注重细节。
“少开玩笑了，只要我乐意，你的身份随时可以从客人变成犯人。”
凯特琳微笑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把牧白赶出去。
“我换个衣服，你帮我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遵命，长官。”牧白点了点头，目送对方抱着衣服和海克斯步枪走进换衣间。
为什么换衣服要带枪？
这个问题恐怕连蒙多都知道答案。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从换衣间里传出，紧接着那套弄脏的连衣裙搭在了帘幕上方的横架上。
牧白盯着映衬在帘幕上的窈窕黑影，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现在的凯特琳应该什么都没穿吧……最多穿了套内衣？
也就是说……
牧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也就是说……现在用行窃预兆偷到奇怪东西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抱歉了凯特琳警长，富贵险中求……

第十二章 凯特琳我家还蛮大的
可怜的凯特琳警长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偷”。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上都片缕不着了还能被偷。
一层薄薄的帘幕，隔着两个不太符合核心价值观的邪恶想法。
“希望不会像上次那样……”牧白呢喃着举起手臂，对准那道诱人的曲线。
在体内魔力翻涌的同时，他也在默默祈祷。
上次使用行窃预兆……差点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行窃预兆是好，可行窃预兆变成行窃玉罩就不太好了……
狗系统来点正常玩意儿吧，真不想要胖次之类的东西……
【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系统物品：窃来的生命药水*1】
一个血色水晶瓶凭空出现，稳稳落在牧白手中。
“就这？”牧白眼角一抽，“五天CD就给瓶红？”
不能说亏得老底都不剩，只能说是血本无归了……
唉，罢了，总比偷到凯特琳的胖次要好，起码这个还能喝……嗯，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牧白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药水塞进包里。
与此同时，凯特琳也换好衣服拉开了帘幕。
此时的她褪去连衣裙，换上了一身更加清凉的休闲装——浅黄色衬衫、白色超短裙、束腰带和一对纯白长筒袜。
比起半露不露的正装，这身打扮少了些涩气，却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感，总体还不错。
重点是……这套衣服更能体现身材。
“嗯？咖啡冲好了？”凯特琳刚出来就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小口，不知是在掩饰尴尬还是真的想喝。
“还不错，你的手.冲咖啡。”
“你喜欢就好。”牧白收回视线，也跟着喝了一口。
没放糖，又苦又涩……不好喝。
品尝了咖啡醇厚的回味后，凯特琳双臂手肘撑住桌面，十指相扣托住下颌，轻松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牧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你说。”牧白有点受不了这种炙热的眼神，只好用喝咖啡来掩饰不安。
“我想……请你留在这里，以后每天帮我冲咖啡。”
“……可以说具体一点么？”
“啧……”凯特琳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我不想把话说这么明白……你自己想想，你能以什么身份一直待在这儿？”
“……”牧白沉默着抿了一小口苦涩的咖啡，思索片刻，不太自信地小声问道：
“你的……丈夫？”
“……”
这回轮到凯特琳沉默了。
她知道对方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是在戏弄或者说调戏自己！
啧，真想把他的嘴撕下来……
“我指的是搭档。”凯特琳冷声说道，“当我的搭档，直到你想离开这座城市为之。如何？”
“只说义务不说权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凯特琳小姐。”牧白笑道。
“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当我助手呢，你还真鸡贼。”
凯特琳翻了个白眼，但内心其实还是挺开心的——因为目标快达到了。
“当我的搭档，首先你不用再担心身份问题。其次，我可以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只要不违法、不是太过分，都行。”
“很诱人……”牧白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摩挲着下颌作思考状。良久，他又问道：
“原因？我可不认为自己比你以前的搭档更优秀，为什么选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很浅显，却也很实在。
“确实，你比起蔚还差了些。”凯特琳故意呛了他一句，接着继续说道：“但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而且蔚休假了，我搭档的位置正空缺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明说——朝夕相处，才方便无时无刻监视对方。
海盗天堂来的外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你想要的东西……？”牧白下意识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
一个什么都能往里塞的布袋、一柄还不错的剑、一身非常廉价的麻布衣，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哦，还有块与心脏融合的世界符文。
“别找了，我要的不是实物。”凯特琳提醒了一句。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当我的老师。”
“老师？”牧白疑惑地看着少女，后者脸上带着谈判专家的淡然和骄傲。
“是的，老师，和学校里的一样。”凯特琳回答道，“我想学你的剑术，就是挡住炸弹那招。”
挡住炸弹的剑术……御风剑术？
女警学剑术？边滑边开枪？
牧白顿时想到了许多滑稽的景象——凯特琳用拔刀斩的姿势拔枪射击，然后用力挥舞步枪唤出风墙抵挡敌人的子弹……
你搁这玩终极馍点呢？
“怎么，师门规定剑术不能外传？”凯特琳见对方一脸便秘的样子，立刻联想到了话剧表演的桥段。
“那倒不是……”牧白憋住笑意摆了摆手，“我只是没信心教会你，因为御风剑术非常难学。”
亚索老家一条村这么多人，只有亚索和素马长老两人真正意义上吃透御风剑术，学习难度可想而知。
“没关系，”闻言，凯特琳松了口气，“只要你肯认真教就行，能不能学会是我的事。”
“你真要学？”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凯特琳实在太想学那招了——随便挥个手就能挡住海克斯炸弹引起的冲击波，那挡子弹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要学会那招，无论皮城的罪犯们装备有多精良，都伤不了自己半分！
少女越想越兴奋，连带看牧白都更顺眼了。
当然，原本印象就很不错。
哪有少女会讨厌一个又有实力、长相又不错的年轻男人？
如果不是身份不明就更好了。
“弯弯绕绕这么多，到头来就是馋我的剑术啊……”牧白无奈地耸了耸肩。
“别这样说。”凯特琳笑了笑，“我这是……报答你。嗯，报答。你帮我挡住了炸弹，所以我给你一个好差事。这是报答，明白吗？”
“行行行，你说了算，长官。”牧白道。
“看来你已经开始代入角色了，不错。”
凯特琳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然后站起身来。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新住所。”
“嗯？打工还送房子？”牧白有些惊讶。这皮城守卫的福利是不是太好了点？难怪这么多人仇富……
“想什么呢，我都没能从地区总督那里要到房子。”凯特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
“那新住所是……”
“我家还蛮大的，懂？”

第十三章 就当是你家
牧白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冷艳女警凯特琳，私底下竟然如此奔放。
居然敢把一个刚认识半天的男人带回家里住……
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嗯，别说别人，就连牧白自己都是在踏入房门的瞬间，才相信凯特琳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必拘谨，随便坐。”
凯特琳一进门就把身上挂着的各种小玩意儿放下，却唯独始终紧握着那柄精致的海克斯步枪。
“以后你住一楼，我住三楼，二楼用来吃饭和办公。没我的允许你不能上三楼，明白？”
“明白，我尊敬的搭档兼长官。”牧白用浮夸的动作敬了个礼。
好吧，奔放的凯特琳警长也没太奔放。
至少她手中的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上膛状态。
三楼估计也放了不少夹子，要是有人作死溜上去肯定会吃上两发爆头……
“别紧张，伙计。除了不能上三楼之外，你就把放心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好了。”凯特琳坐在沙发上，补充道。
闻言，牧白摊了摊手，“我明白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家务我来做。”
“噗，我可没这么说。”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很好，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凯特琳用小手遮住红唇，笑靥如花。
…………………………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直到窗外响起了鸣虫聒噪的叫声。
这提醒他们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先上去休息了，你随意。”凯特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最好早点睡，明天可是你刚入职的日子。”
“遵命，长官。”牧白目送对方缓缓上楼。
待凯特琳的背影彻底消失于楼梯转角处的阴影之中，他才放心地在屋内环顾起来。
毕竟当着屋主的面到处看不太礼貌。
这间房子几乎可以算作一栋独立别墅，近两百平，非常宽敞。屋内的摆设也都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凯特琳的父母是皮城有名的海克斯工匠，各大家族的抢手人才，能有这家底倒也正常。
这么说来……凯特琳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嗯，肤白貌美小富婆。
“突然不想努力了……”
牧白自言自语着坐到床边，感受了一会久违的柔软后直接躺下。
耳边传来阵阵虫鸣，还有来自楼上轻微的流水声——大概是凯特琳在洗澡吧。
哎……总感觉刚穿越过来就莫名其妙进了贼窝……哦不，警窝。
算了，目前看起来也还不错，起码有吃有住还能混个身份证明，后续行动起来也方便。
祖安和皮城这两座双子城市能找到并带回去的英雄有……
条子和楚雨荨二人组、夺命剪刀脚卡密尔、杰斯、发条、萨勒芬妮、艾克、金克丝……还挺多的。
大头、炸弹人、辛吉德、老鼠和三只手都活到了未来，除了这几人外的其他英雄都争取一下吧。
基兰说过，这次的时空旅行大概持续70到150天，时间还算充裕……
“对了，基兰还给了封信来着，差点给忘了。”
牧白一拍额头，连忙从布袋里取出了基兰给的信件。
上面详细记载了穿越时空的原理、方式和流程。前面两个可以忽略，反正也看不懂。
[……时空之旅的具体持续时间，由你体内的符文能量决定。]
[如果不确定的话，可以试着放松身心，仔细感应体内的魔力流动，你会感觉到一个“能量条”。]
[能量条中的能量就是世界符文溢出的能量，也就是支撑你穿越时空的能量。]
[待能量条消耗一空，你就会连带你周围的所有生命一同穿越回到未来。]
[加油，年轻人。]
“还真是通俗易懂……”牧白咂了咂舌，把信件收好，然后按照基兰的教程放松身心。
当意识渐渐沉入内心深处时，他果真“看见”了一个条状物。
如果要描述一下那条状物的样貌……大概和蓝条差不多。
牧白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从能量的消耗速度来看，耗个八、九十天不成问题。
“还行……现在再来研究研究技能好了。”
牧白在床上翻了个身，接着调出系统界面。
现在自己身上有三个技能点，可以升级行窃预兆和……御风剑术？
淦，这套剑术原来不是给满级的吗？
【行窃预兆（等级：1/10）】
【升级效果：每提升一级，窃取获得技能的概率增加1%，窃取失败的概率降低1%】
【升级费用：花费技能点按1、2、3、4……类推】
【御风剑术（等级1/5）】
【升级效果：每提升一级，斩钢闪、风之障壁、踏前斩、狂风绝息斩的效果同步提升20%】
【升级费用：每提升一级花费技能点*1】
“嗯？普通技能提升起来还挺容易的，效果也不错……”牧白点了点头，低声自语，“系统，之前的符文增幅详细介绍一下？”
【符文增幅——魔力/肉身】
【每一个技能提升至满级时提升一阶魔力/肉身增幅】
【现等级：魔力增幅一阶；肉身增幅一阶】
这……看上去有点难啊。
不过既然是世界符文的力量，倒也能理解。
“升一级行窃预兆，两级御风剑术。”
【升级成功。】
【行窃预兆（2/10）；御风剑术（3/5）】
身为一名抽卡次次保底的非洲人，牧白实在没信心靠百分之一的概率偷到技能。
升一级加百分之一看起来很少，但在本身只有一级的情况下那就是翻倍。
根据峡谷相对论来推算，这波血赚。
整理完现阶段所有信息后，牧白舒舒服服地把头埋在枕头里，贪婪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轻松。
无论在蓝星还是在班德尔城，他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累，此刻终于得以喘息。
困意迅速涌上心头，闭上眼睛后的漆黑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幻景象。
屋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连窗外的虫鸣都配合着小了下来。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除了街角高墙边上偶尔闪过的几点寒芒。
“再见……”
身穿黑色大衣、头顶深色礼帽的中年男人眯起左眼，右眼抵在瞄准镜前，枪口与镜片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倒霉蛋。”
砰！
黑夜中，一团火光乍现。

第十四章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火光与枪响无情撕裂了夜的宁静，宛若一只骇人巨兽自海底腾跃而出，将平静海面上的孤舟掀翻、碾碎。
子弹在黑火药的猛烈推进下射出，击穿玻璃窗户时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划破空气的同时又打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无数棉花立刻飘起，在房间内四处纷飞，像是下了一场温暖柔软的雪。
确认没有打偏后，杀手心满意足地收起枪械，准备开溜。
可还没等他把步枪拆卸完毕，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就已经贴住了他的脖颈。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杀手动作一僵，脖子上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脑袋，看见了一个有些面生又有些眼熟的年轻人。
这张脸，他不认识。
但这个身材，他刚才看过——就在街对面那栋别墅的房间里。
是的，这是他刚刚狙击的目标……
“打棉花好玩吗？”牧白轻笑道。
“……”杀手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别摆出这种表情，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牧白抖了抖长剑，剑锋立马带出了几滴血花。
“搞清楚状况，是你想杀我。只可惜你动作和反应都太慢，被我溜出来反杀了。”
杀手依旧咬着牙，一副死都不肯透露半个字的样子。
这种人还挺麻烦的……
不过嘛，凯特琳应该会有办法解决，还能顺便卖个人情给她冲冲业绩，不错。
打定主意，牧白当即下压手腕挑起长剑，用剑刃胁迫对方蹲下，准备直接把他绑了送到凯特琳那去。
但杀手显然不愿就此束手就擒。
电光石火间，他不顾危险强行扭转身体，向侧面滑步的同时抽出藏在大衣下的备用手枪。
“你该直接杀了我的，年轻人。”
局势似乎在这一瞬之间逆转了。
然而，面对火药的威胁，牧白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倒戏谑地笑了起来，“想杀我，你可以试一试。”
“你对你的剑很自信？”杀手皱起眉头。
“不，我是对我自己很自信。”牧白依旧微笑。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作。
杀手毫不意外地扣动了扳机，而牧白则是直接顶着枪口冲刺。
踏前斩！
扳机带起撞针撞向子弹底部，发射火药立即被点燃，强大的推力推着弹头离开弹壳。
可惜的是，弹头还没来得及在枪管中滑动，枪管就已经被剑刃斩成两截。
嘭——伴随一声巨响，手枪炸膛了。
杀手当场愣住。
说好的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呢？
这情况不对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柄长剑就连枪带人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刺穿侧腹，不致命，但足够让他失去反抗能力了。
“时代又变回来了啊……”牧白望着月亮感慨一句，然后拖着杀手往房子里走。
…………………………
凯特琳察觉到了一缕照在自己脸上的光。
不算太亮，光圈也小，但很晃。
身为皮城有名的神射手，她很清楚这是什么——瞄准镜反射出来的光。
长期刀尖舔血培养出来的危险感应让凯特琳顿时睡意全无。
她依旧闭着眼睛，看似随意地翻了个身，让身体靠近床沿。
同时，心中倒数。
三……二……一！
枪声响起的瞬间，凯特琳猛地转身、从床上滚落，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枪。
“好戏开场。”
她不顾被子弹和木屑划破的手臂，忍住剧痛迅速举起放在床边的海克斯步枪。
凯特琳用大拇指将步枪的主开关拨到竖直位置。后膛发出一声柔和的音符，她已经准备好进入射击姿态。
她抽出枪托，紧紧抵住肩膀，脸颊贴在胡桃木的衬板上，睁着一只眼，透过水晶镜片观察。
然后，子弹出膛。
大口径子弹顺着窗户上的弹坑射出屋外，正中目标。
但是凯特琳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哀嚎或是惨叫声，只有一道钢铁碰撞的脆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她确认自己击中目标了。
所以……机器人？还是机械义肢？
“呵，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袭警的罪名都让你喝上一壶！”
凯特琳暗骂一声，快步冲到窗前再次举枪瞄准。
可惜，还没等她扣动扳机，那道黑影就已经越过转角处、消失在黑暗之中。
“该死……”穿着一身睡衣的凯特琳犹豫片刻，还是从窗户翻了出去，顺着管道直接从三楼滑下。
待她站稳脚跟，街对面刚好传来一道响亮的爆炸声。
再接着，她看见那个被自己“捡”回家的年轻人正满脸歉意地朝这边走来。
“呃……抱歉，我没想到这机器人这么不经砍。”
牧白右手一甩，只剩半截的机器人就滚落到少女脚边，看起来用料不太讲究的金属外壳还闪烁着几点火花。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刚才中枪的袭击者。
“你怎么……”凯特琳惊讶地张开小嘴，望着牧白半天说不出话。
速度这么快？
而且……他手上还抓着另一个杀手？
这效率简直比蔚还高……
“有什么疑问待会再说，先报警吧。”牧白指着杀手血流不止的腹部说道。
“嗯……噢噢！”
凯特琳如梦初醒，连忙收起步枪背在肩上。可她突然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等等……我不就是警察么？”
“确实，但……”牧白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对方曼妙的身姿，“你想穿成这样办案？”
“……”
少女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俏脸顿时红透。
这件睡衣薄不说，还有点透明，里面的黑色蕾丝边都被牧白看光了……

第十五章 凯特琳爷会对你负责的！
凌晨两点，凯特琳警长办公室内。
漫长的等待让牧白感到疲乏，眼睑好几次不自觉闭合，坐姿也从原来的端坐变成现在的趴在桌上。
好在，凯特琳在他睡着之前回来了。
“久等。”换上一身正装的少女反锁房门，随后便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不停揉捏着太阳穴。
“怎么样？”牧白问道。
“机械部门正在研究那个机器人的记忆芯片。至于杀手嘛……呵，嘴很硬，但我不认为他能硬得过审讯室的刑具。”
凯特琳抿了口牧白提前准备好的咖啡，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说道：
“只是辛苦其他警员了。要知道，他们早在晚上八点就下班了。”
“那他们总不能白拿工资。”牧白耸了耸肩。
“有道理。”凯特琳附和着笑了一声。
言毕，两人突然沉默下来——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太困了。
牧白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静静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其实他们可以选择现在回家，但凯特琳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杀手的身份、目的和雇主信息，于是决定今晚直接在警局度过。
屋主不在，牧白自然也不好意思独自回去睡觉，只得陪着对方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正当他困意逐渐上头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哼唧声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是凯特琳发出的。
她闭合的美眸上睫毛轻轻颤动，柳眉微蹙，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没事吧？”牧白注意到她右臂上的纱布，那是之前被袭击时留下的刮蹭伤，“伤口情况如何？”
“嗯？没事……”
凯特琳摇了摇头，侧身蜷缩在宽大的座椅上。
“伤口初步清理过了，明天再去找医生二次治疗。”
“会发炎的。”牧白道，“还是趁早治疗一下吧。”
“没有哪个医生会半夜两点还在工作……算了吧，我休息会就好，这点小伤不碍事。”
“嗯……或许我可以帮忙看看。”
“你？”凯特琳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你还学过医疗技巧？”
“没有。”牧白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闻言，凯特琳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感激。她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这令她感到暖心。
“好了，牧白，这真没什么。”少女的声音比起之前多了几分柔和，少了一些冰冷。
“虽然我不会医术，但我有办法帮到你……相信我，凯特琳小姐。”
牧白语气坚定，边说话边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了一瓶红色药水。
从凯特琳身上偷出来的，再给凯特琳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大概。
“这是……”凯特琳紧盯着那瓶颜色像血一样的不明液体，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饭可以乱吃，药不行呀……
“我从家乡带来的特效治疗药，很好用。”牧白打开瓶塞递了过去，一股独特的香气立刻蔓延开来。
“来，口服的。”
“这……”一听到要口服，凯特琳更犹豫了。
多年来的教养告诫她不能乱吃东西，特别是这种来路不明、外表怪异的液体。
但她又不想让新搭档感到失望……
“那个……牧白，要不明天再喝吧？我现在……嗯……有点没胃口……”
牧白微笑着，看着她，不说一句话。但意思非常明显。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凯特琳苦笑摇头，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来给自己壮胆。
然后，她猛地举起药水往嘴里灌。
伴随着一阵阵吞咽声，生命药水很快就见了底。
“唔……”少女吐了吐舌，又昂头挺胸地望向牧白，看上去很是骄傲，“喝完了。”
后者却是一脸错愕。
“不是这样喝的吗……？”这一下给凯特琳整不自信了。
“桌上有杯子来着，其实你可以倒杯子里喝的……”牧白有点心疼药水。
好几天CD换来的，你怎么一口就给喝完了……
不应该是边观察伤口边喝吗？别浪费啊，很贵的……
“……”话音刚落，凯特琳的双颊骤然发烫，像是想到了什么害羞的事情。
完了完了……
忘了这药是牧白随身携带的，那他肯定有用过这瓶子呀，我直接喝岂不是……间接接吻？
思忖良久，凯特琳盯着对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我会对你负责的！”
牧白：？
…………………………
祖安，一所地下研究所内。
“刺杀失败，要启动机器人自毁程序吗？”穿着白大褂的干瘦小老头推了推眼镜，问道。
“随你。”
研究所角落，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悠哉悠哉地坐在躺椅上，手里还拿着根价格不菲的雪茄。
按照规定，研究所内是禁止吸烟的，但来往几十名研究人员没一个敢上前阻拦中年男人吞云吐雾。
为什么？
因为这研究所是他开的。
巴特勒，祖安臭名昭彰的赌场老板，腰缠万贯、杀人如麻。
没有哪个祖安人不认识他，但鲜有人知道他的赌场下面藏着一个研究所。
据说他能如此嚣张跋扈无视法律是因为他头上有人，那顶强大的保护伞甚至可以摆平皮城警卫。
“那我启动了，老板。”干瘦老头坏笑着一阵捣鼓，最后按下了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
他能想象到数十里外掀起的热浪和小蘑菇云。
“嗯。”巴特勒用力吸了一口雪茄，然后边说话边把浓烟从肺里吐出，“吸引一下注意力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
“明白，老板。”
老头撑着随时可能散架的身体匍匐在地，言行举止间充满卑微，宛若千年前向皇帝行礼的奴隶。
“请问下一步行动的时间是……”
“进化日。”
巴特勒把还剩大半的雪茄丢在地上，用皮靴尖挤灭。
火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缕黑烟。
刺鼻的味道将周围空气渲染，令人作呕。

第十六章 主动出击
次日清晨，牧白是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吵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凯特琳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还有她手上端着的热咖啡和小麦面包。
“刚好。”少女把早餐放在桌上，接着很自然地关上了房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搭配的早餐……我平时是这样吃的。”
“嗯，谢谢……”
牧白揉了揉眼睛，挺直腰板的同时悄悄瞄了对方几眼。
凯特琳正一脸紧张地坐在旁边，举止有些扭捏，似乎很担心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不被喜欢。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自从昨晚喝下药水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那是生命药水没错呀？手臂上的伤也完全疗愈了，药效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莫非这血瓶还有其他功效？类似某种正经游戏里的奇怪药水？
“怎么不吃？”凯特琳突然说话，打断了牧白的奇怪想法。
“我吃……”后者随手拿起一块面包慢慢嚼了起来。有点硬，也没什么甜味，不太好吃。
至于咖啡……算了，喝不惯。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他决定用聊天的方式转移对方注意力。
“机械部门出事了。”
凯特琳脸色一沉，腼腆少女又变回了冷艳女警。
“那个机器人自爆了，约六点的时候。杀手也趁乱反抗，最终在抢到一名看守的手枪后被击毙，没能撬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人员伤亡情况如何？”牧白也认真起来，顺便悄悄放下了手中的硬面包。
“倒没有人员伤亡，毕竟机器人自爆也算是我们的风险预估范围内……只可惜我们还是低估了它自爆的威力，不少昂贵设备毁于一旦。”
“不幸中的万幸。”
“是的。”凯特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办理警员证。”
“嗯……”
牧白无奈之下又拿起了刚放下的硬面包。
…………………………
用完早饭，牧白很快就在凯特琳的带领下办好了警员证，整个过程效率极高，几乎不带任何拖沓。
当然，这是因为有凯特琳在。
如果换作一般人，恐怕光是填资料、体检什么的就能拖上半天，然后制作警员证再拖个两三天。
走关系这种事虽然不太好，但自己能走的话……只能说确实很爽。
一路上牧白也没遇见电视剧里面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傻子，每个警员都是毕恭毕敬，能尽快解决问题就绝不浪费时间，以免惹得凯特琳不高兴。
做完一系列繁琐工作后，牧白终于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西装，还配了一顶深色礼帽。
多兰剑则用皮质剑鞘包住、跨在腰间，上面还有几条缎带，风格有些类似于骑兵队长的佩剑，看上去不会太违和。
“哇哦，瞧瞧，多完美。”凯特琳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男人，不太淑女地吹了声口哨。
“我就说我的眼光一向不错，没骗你吧？”
“当然，我的女士。”牧白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绅士礼，引得少女娇笑连连。
“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凯特琳抹了下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身为我的搭档，今天你要执行第一个任务。”
“能为您解决麻烦是我的荣幸，”牧白微微摘帽，笑道，“我美丽的小姐。”
“还贫嘴！”少女佯装愤怒在他胸口上拍了一下，隐约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只不过她本人没注意到而已。
可路过的警员们却都看呆了——平时如此高冷的凯特琳警长，竟然也会撒娇？
嘶……难道说那个传闻是真的么？凯特琳警长找到了她看上眼的男人……
“啧，你、你快跟我来……”凯特琳察觉到那些异样的眼光，顿时羞红了脸。
脸皮比剑鞘还厚的牧白倒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想笑。
原来表面帅气冷酷的皮城女警，私底下这么容易脸红……
不过乐归乐，正事可不能耽误。
凯特琳瞪了警员们一眼，随后拉着牧白快步走出警卫厅。
两人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期间，牧白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关于昨晚那场袭击的详细信息——凯特琳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袭了，只不过这次敌人的行动特别明目张胆。
自从她坐上警长之位开始，大大小小的袭击从没断过。
要问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过于正直。
受贿、包庇、滥用职权……那些在皮城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她一件都没做过。
如此一来，记恨她的高官富贾能从祖安下水道排到皮城大广场，遭遇袭击也就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
“不能再让那帮混蛋继续下去了……”
凯特琳一想到昨晚的袭击就气得牙痒，两只小手不自觉用力攥紧了拳头。
“过几天就是进化日，我可不希望有人毁了我的好心情。”
“所以，你打算主动出击？”牧白问道。
他知道进化日。那是皮尔特沃夫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类似于华夏的春节、西方的圣诞节。
在那一天，皮城的各大家族会派出管事齐聚一堂，举办一场颇为壮观的招聘会。普通居民则会举行各种狂欢派对，放松心情。
“没错，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恼凯特琳警长的后果！”少女恶狠狠的样子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猫。
不，或许是母狮子也说不定。
牧白无奈地耸了耸肩，突然感觉自己上了搜贼船。
而狗系统接下来的提示音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任务：皮尔特沃夫·和平卫士】
【描述：皮城女警凯特琳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问题，而她的老搭档蔚刚好不在身边。很麻烦，不是吗？也许……她需要一个救星。
值得一提的是，英雄救美后往往能发生点预料之外的事情……嗯，你懂的。】
【目标：帮助[凯特琳]揪出机器人袭击案的幕后黑手】
【奖励：海克斯科技左轮枪*1，技能点*1】
预料之外的事情？狗系统你很懂嘛……
“你该说，要让他们知道惹恼凯特琳警长和她搭档的后果。”
牧白笑了笑，转过头去望向少女的同时伸出右手。
“这可是你说的。”凯特琳心头一暖，伸手与对方击了个掌。

第十七章 捣蛋鬼金克丝
凯特琳得罪过的人太多，有报复动机的人自然也少不了。
但敢在皮城别墅区发起袭击的就很少了。且不论那一片区域的层层安保系统，单说最外层的大闸门，就不是谁都能通过的。
在这种前提下，凯特琳可以排除绝大多数嫌疑人。
最后再经过她的思考与调查，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那个代号“C”的人或组织。
代号C也算是老熟人了，多年前就与她有过过节。
那帮不法之徒曾绑架过她的父母，好在后来有惊无险解救出来了。这件事正是促成她当上皮城守卫的主要因素。
多年来，凯特琳一直有在默默追查代号C的行踪。但很可惜，他们实在太过狡猾。
当然，没抓到人并不代表完全徒劳无功。
收网的时候到了。
“分头行动，明白吗？”
深夜，皮城街道上。凯特琳用下颌虚点了一下不远处的午夜剧场，宽松的大衣下藏着海克斯步枪。
“记清楚你的目标——我上午告诉你那个。我相信你能行，别让我失望。”
“当然，搭档。我的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牧白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剑鞘。
“行了别自夸了。日之门关闭后、钟声过第三响的时候回来这里。”
“遵命，长官！”
“嗯，开始行动吧，回见。”
话音刚落，凯特琳立刻快步走进小巷的阴影中。可她的身影还没走远就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还有一件事必须注意。”
“你说。”牧白道。
少女认真地看着他，美眸里隐隐蕴着些许担忧，“我以皮城警长的身份向你下达最高指令——别受伤。”
说完，她迅速离开，不给对方半点回话的机会。
牧白呆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信息呢，原来只是这个……还怪可爱的……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后，牧白隐藏起嘴角的微笑，换上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姿态，推开剧院大门。
借助凯特琳提前准备好的入场券，他挑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帽檐下的双目不断审视着周围环境。
剧院有两个出口，一个就在旁边，另一个在舞台后方……嗯，得小心目标从后门溜走。
目标在……那儿，第四排左边第九座。
牧白瞥了眼藏在袖子里的画像，又看了看坐在第四排的那个死胖子，确认没有认错人。
约瑟，皮城东南港口的钢材商人。
表面卖铁，背地里偷渡、走私军火。
前阵子突然多了份改造人的生意，线报称其最近频繁与一个神秘组织来往。
凯特琳推测那个组织是代号C的嫌疑不小……
“有人需要来点香槟吗？或是小蛋糕和麦子酒？哟，这位帅气的先生，来点吧？”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打断了牧白的思考。
伴随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双富有灵气的粉色美眸。
“不需要，谢谢……”牧白皱起眉头向后靠去，心中暗自腹诽这家剧院的服务员都是这么热情么？
都快贴到脸上了。
然而，那名服务员似乎认定了牧白，不依不饶地把脸凑上前去。托盘上的酒瓶晃晃荡荡，随时可能掉下来洒满一地。
“真的不来点吗？一点都不要吗？哪怕半杯？拒绝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很不绅士哟~”
这名“服务员”的声音越听越熟悉。牧白仔细打量着她精致的脸蛋，神情逐渐凝重。
粉眼睛、蓝头发、飞机场，这不就是……
“金克——”
“嘘~”女孩眼疾手快捂住了牧白的嘴，“别在这里说出那个名字哟。”
牧白微微颔首，示意对方把手拿开。
要是现在闹起来，目标不跑才怪……啧，这疯萝莉……
“服务员，给我拿瓶香槟！”就在这时，后排的一名观众突然朝金克丝喊了一声。
金克丝扭过头去，刚才还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不卖，滚。”
“哈？不卖？你疯了么，小妞？信不信我——”
砰！酒瓶在那名观众头顶上爆开，酒液与血液混杂在一起，从他额头流到裤子上。
“再吵我就杀了你哟~”金克丝脸上又有了微笑。
“喂！”牧白大惊，连忙抓着女孩按到旁边的空座位上，“别闹！你是故意来坏我事的么？”
“是他先找我麻烦的。”金克丝满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啧……”
脑袋开花的观众大叫着跑开，引得周围人一阵指指点点，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开溜，不知是换位置还是找门卫去了。
牧白一阵头疼，金克丝却表现得很坦然。只见她猛地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瞬间消失，想开溜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坐下了。
“别慌，小朋友，姐姐有的是经验。”
“你还没资格叫我小朋友……”牧白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这疯子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胸口还打了领带，如果不看脸的话像极了一个身材瘦弱的男性服务员。
主要还是因为平。
燕尾服的大小明显不合身，领口和袖子还有些皱褶……舞台后方此刻大概率躺着个被敲晕的倒霉蛋。
“你来这里做什么？”牧白低声问道。
“谁知道呢，帽子哥？”金克丝捂着嘴大笑，“没人说过你这顶帽子很滑稽吗？和帽子姐凯特琳一样，哈哈哈……”
“别岔开话题！”
“凶什么嘛。”女孩两手一摊，撅起小嘴，“我可是疯子。疯子做事没有逻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干什么。”
“你……唉。”牧白重重叹了口气，有点拿对方没办法。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多时，舞台剧表演开始，几名浓妆艳抹的演员一一上台、各显本领。
表演很精彩，但牧白无暇欣赏。他一边要盯着目标随时准备动手，一边还要看着金克丝以免她乱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军火商约瑟逐渐专注于舞台剧表演而放松了警惕。
牧白默默观察着周围情况，暗自思考何时动手。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观察约瑟的同时，金克丝也在观察他。
这位疯萝莉抓住他略微走神的机会，一个侧身翻滚挣脱他的手掌，然后立刻向观众席后方跑去。
等牧白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从地板暗格里抽出了她的大宝贝——砰砰枪。
“让我们大闹一场吧！”

第十八章 警号 114514
“啊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在狂笑，机枪在宣泄。
枪口剧烈颤抖，拉出一条长长的火舌。密密麻麻的枪响震耳欲聋，响声过后便成了密密麻麻的弹坑。
本就热闹的剧院更加热闹了——以鬼哭狼嚎的形式。
人群陷入骚乱，每个人都疯狂挤向大门，想要在身上多出几个洞之前离开这鬼地方。
好在或许是运气问题，又或许是金克丝有意而为之，砰砰枪的每一发子弹都打在了观众席前几排的位置，而没有伤及无辜。
那里只坐着约瑟和他的改造人保镖。
幸好几个防御型改造人第一时间护住了约瑟，否则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马蜂窝。
牧白夹在中间，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先阻止金克丝还是先抓捕约瑟。
好在金克丝替他做出了选择。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哟，拜~”
平胸疯萝莉朝牧白抛了个媚眼，随后抓着剧院后方的垂降绳向高台荡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莫名其妙地出现，再莫名其妙地离开……这就是疯子的思维。
“他娘的，干掉他！”
金克丝一走，最后与之交流的牧白自然就成了约瑟发泄怒火的目标。
七八名还能活动的改造人保镖立刻围了上来，各种各样的武器属实让牧白长了见识。
改造人的战力不弱，算是普通黑帮中的高级战力，每一个都珍贵无比。
那些取代肢体的枪炮散发着危险的寒芒，但牧白却是一点不慌——只要是飞行道具，龙王的球我都能给你挡下来。
“等等！”可就在几个改造人快要发起进攻的时候，约瑟又突然喝令他们停下。
他挺着肥硕的肚腩、迈着嚣张的步伐，缓缓走到牧白面前，“供出那疯女人的藏身地，我可以留你一命。”
“你和她有什么矛盾么？”
牧白依旧保持着轻松的坐姿，甚至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指有节律地叩击扶手，似乎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她为什么要杀你？”
“老子让你供出那疯子，没让你他娘的问我问题！”约瑟皱起眉头，满是油光和肥肉的脸狰狞可怖。
“嗯……所以你之前认识金克丝吗？”
“你他娘的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算了，回去慢慢审吧。”
“你他娘的……”
约瑟气得一拳挥出，肥胖的身躯在手臂带动下拼命抖动，显得十分滑稽。
面对这种级别的弱鸡，牧白甚至连站都懒得站起来，手掌随便一挥就在对方拳头打到自己前先扇了他一巴掌。
啪。
手掌抽在脸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力度也大，那张本就肥胖的脸瞬间因肿胀而显得更宽更厚。
约瑟愣住了，他的手下们也愣住了。
这里近十杆枪指着你，还敢动手？
不怕死的人他们见得多了，但这样的愣头青还是第一次见。
“皮城守卫·牧白，现在要依法逮捕你，约瑟先生。”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牧白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以免造成不必要伤亡。”
“你他娘的！开火，开火！给我把他打成筛子！”约瑟捂着被抽肿的脸，狂吼大叫，“就算是条子也给我杀！”
几名改造人收到指示，当即开火，铺天盖地的枪炮弹幕朝牧白射去。
而后者只是风轻云淡地挥了一下剑鞘，无数子弹就被卡在半空中。
“拒捕、袭警，我有权实行正当防卫。”
牧白咧开嘴角笑了一下，接着按住剑柄，一柄精致的长剑立刻从剑鞘中滑出。
“我的警号是114514，随时欢迎你们投诉。”
…………………………
距离剧院数千米外的一间平房里，皮城女警凯特琳正在给一名嫌犯戴上手铐。
地上还躺着几名中弹倒地的法外之徒。
当然，空包弹而已，毕竟警察可没有动用私刑的权力。
“就这点装备，你们未免也太磕碜了点。”凯特琳讥笑道，“难道约瑟那家伙没给你们分红么？”
堂堂军火贩子小头目，居然只有两把左轮枪、一把步枪，这点火力连祖安的地下黑帮都不如，怎么垄断一整个港口的？
“呵呵，蠢货。”
被拷在管道上动弹不得的军火商不怒反笑，狭长猥琐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之意。
“我说我是故意被你抓到的，你信么，条子？”
“我当然信，牢里的所有人都这么说。”凯特琳鄙夷道。
“啧啧啧……看呐，多么天真的小警察。‘最有希望的和平卫士’？在我看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哈哈！”
“哦，还有别的什么要说吗？等进了牢里，可就没人听你废话了。”
军火商眯起眼睛，带着刀疤的嘴角微微扬起，“听我说，条子。你的搭档——那个新来的年轻警卫，现在应该正在哀嚎等死呢！”
“你什么意思？”一听到搭档二字，凯特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清楚！”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哈哈！我这里没有部署防御，那人都去了哪儿？哈哈哈……”
“该死！”
闻言，凯特琳大惊，当即抬起枪托照着对方脑门重重砸下，确认敲晕目标后连忙跳出房子往回赶。
几千米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算她有着过人的体能也至少要跑上十多分钟才能到。
夜里不像白天那般热闹，细微的声音会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跑了几分钟后，凯特琳就听到了阵阵爆炸声，隐约还夹杂着一些枪声。
但很快，街道上又没了声响，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
别出事……
一定别出事啊，牧白……
你答应过我的……
“牧白！”
终于，凯特琳穿过了最后一片街区，见到了那栋正在熊熊燃烧的剧院大楼。
刹那间，强烈的绝望感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正当少女想冲进大楼里做最后的补救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火海中迅速窜出。
那人自然就是牧白。
“抵抗力量比情报描述的要强得多，但……任务完成，长官。”
牧白拖着晕厥的约瑟快步走到凯特琳跟前，面带微笑地敬了个礼。
与此同时，日之门关闭后的钟声恰巧过了第三响。
“干得不错……搭档……”
凯特琳咬着下唇，声音有些颤抖。

第十九章 女警的小心思
首战告捷，但凯特琳并不高兴。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她整张脸都是阴沉的。
那两名嫌犯的嘴严得离谱，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半点有关代号C的信息，目前只能确定他们确确实实与代号C有过来往。
但这还不是最让凯特琳感到不爽的。
真正令她怒火中烧的，是他们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于是将计就计把几名实力强劲的改造人都派到约瑟那里去，企图击杀牧白。
一想到牧白差点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遭遇不测，凯特琳就感到一阵愧疚。
好在有两件事超出了罪犯们的预料。
一个是牧白的实力问题，他们没想到这位新人居然能单靠一柄长剑轻易团灭改造人小队。
另一件事……则是关于金克丝。
没人知道为什么金克丝会恰巧出现，而且目标也是约瑟。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凯特琳独自走在街上，低声自语，“先是蔚的临时调动，然后是代号C莫名其妙的袭击，再是金克丝的怪异举动……”
为什么约瑟会知道我的行动……
他们为什么要设计谋害牧白而不是我……
蔚到底调去了哪里，金克丝又到底想干什么……
每一件麻烦事都让凯特琳感到头痛欲裂。
她抬头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种堕入云雾的感觉。每一个行人在她看来都充满嫌疑，每一道目光都像阴影中射出的子弹，灼得她皮肤生疼。
这迫使她加快了脚步。
…………
半小时后，凯特琳拉开了房门，她的搭档刚好就坐在一楼客厅等着。
“上午好，长官。”牧白笑道，“审了这么久，有什么重大收获么？”
“私底下不用叫我长官，叫我名字就行。”
看到那个温暖的微笑，凯特琳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收获……没有，那两人的嘴很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可惜，凯特琳小姐。”
“不要加后缀，那样会显得很正式，笨。”
“好好好，凯特琳。”
“这样才对。”少女满意地坐在旁边，之前永不离身的海克斯步枪第一次放在了门口。
有牧白在，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如果有连牧白都搞不定的麻烦，那她拿着枪也没什么用。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牧白又问道，“继续调查代号C么？”
“不了。”凯特琳轻轻摇头，抱起沙发上的枕头躺了下去，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动作很可能让她的裙下风光被对方看见。
“还有三天就是进化日，我想休息一会……约瑟的入狱应该足够给代号C敲敲钟了。”
进化日，是庆祝和狂欢的日子，是象征进步之城再次迈出宏伟一步的日子。
凯特琳不想在迎接“进化”之前打打杀杀。
那天她应该沐浴在鲜花与阳光之下，而不是子弹和硝烟。
唔……如果能和一个合适的舞伴跳上一曲华尔兹，那就再好不过了。
少女悄悄瞄了某人一眼。
“听你的。”
牧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皮城有两位令罪犯们闻风丧胆的大人物，其中一位自然就是眼前的大熊长腿细腰美少女，另一位则是出自祖安黑帮的楚雨荨……不是，蔚。
蔚哪去了？
“对了凯特琳，”他用枕头拍了拍少女的玉足，“你之前的搭档呢？休假还没结束么？”
“她……被调走了。”凯特琳摇头苦笑，“休假其实只是个幌子。我知道她被调走了，但不知道调去了哪儿。”
闻言，牧白不自觉皱了下眉。
事情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一直守在凯特琳身边，该来的总会来。
时空旅行的真正目标是把尽可能多的英雄带回未来，千万不能被什么代号C代号D的给牵着鼻子走。
“没关系，在蔚回来之前，你搭档的位置就由我来撑着……我也不算太差，不是吗？”
“挺好的。但……”凯特琳俏脸微红，身体有些不自然地颤抖，“你可以别拍了吗？”
“嗯？”牧白一愣，猛地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用枕头拍对方的小腿。
他思考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重复同一个动作。
话说……凯特琳居然没生气？她脾气不是挺差的么？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下次别这样就好……”少女缩了缩脚，把滚烫的脸颊扭到另一边。
气氛有点暧昧，但更多的是尴尬。
暖色调灯光洒在凯特琳微红的俏脸上，空气中的荷尔蒙气息勾起了她内心深处尘封的欲望，令她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他……碰我腿了……明明这是很不雅很不礼貌的行为，为什么我气不起来……
虽然我之前不小心和他间接接吻、答应过要对他负责，但也不能这么快就……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他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单纯的不小心？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讨厌那种感觉，但这也太突然了……就不能换个合适的时候吗……
想着想着，凯特琳的脸更红了，连身体都不自觉地扭捏起来。
“那个……你没事吧？”牧白看着她异样的表现，眼皮直跳。
完了，她果然还是生气了……她该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来一梭子吧？
“没事！”
少女猛地站起身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就拼命往楼上跑。
“吃完午饭，你教我剑术！不准想其他事情！”
房门重重合上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牧白不安地打了个冷颤。
唉，女人……
真是可怕的生物……

第二十章 摸摸凯特琳
不得不承认，凯特琳的天赋比常人要好得多——不止枪法，剑术方面亦是如此。
两天时间，对于一个之前从未接触过刀剑的零基础普通人来说，估计连劈和斩的动作都整不明白。
但凯特琳不同。短短两天，她已经把所有基础动作学会，并且能够熟练掌握。
牧白感到欣喜与讶异之余，还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什么叫名师出高徒啊？这就是名师，这就是高徒。
不过，也仅仅是止于熟练基础动作，想学会御风剑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素马长老座下弟子不少，可真正掌握的也只有亚索一人，就连同样天赋异禀的永恩都不得其精髓，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
“怎么样，我有进步吗？”
一百次挥砍结束后，凯特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带着笑脸望向她的老师，宛若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女孩。
此时她穿着一身纯白宽松训练服，领口处隐约可见一抹饱满的黑色，几滴液体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钻入其中，在阳光的映衬下引人遐想。
牧白强迫自己的视线上移至少女的双眸，回答道：“嗯，每一次都有进步，你很有天赋。”
“那就好。”凯特琳脸上的笑容更甚，“接下来我要训练什么？滑步，还是拔剑？”
“先休息一下吧。”牧白端起一杯温水递过去。
“唔……好吧。”少女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清凉的液体淌过干涩的咽喉，凯特琳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训练虽然很累，但很充实，也很快乐。
当然，前提是和有好感的人一起，否则就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了。
“明天就是进化日了，”她突然换了个话题，“到时你要和我一起去逛逛么？我记得你真正的身份是一名旅者。”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牧白笑道。
“嘻……”凯特琳下意识发出一阵愉悦轻快的笑声，可她又感觉这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于是连忙干咳几声，继续说道：
“明天我会正式向大家介绍你——我的新搭档。”
“只是新搭档？”牧白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戏谑。
“哎？”凯特琳愣了一下。
除了新搭档之外……还有什么身份吗？
难不成他是指那个……我要对他负责的那个……
这个笨蛋！那种事怎么能急嘛，至少……至少要再相处一段时间吧？
太早公开的话会……会……
牧白眼见少女的俏脸一点点变红，疑惑道：“承认我是你的老师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吗？”
“……”闻言，凯特琳顿时明白自己又双叒叕误会了。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牧白无奈笑笑，把手放在少女的头顶上轻轻揉了几下。
好柔顺的头发……老早就想摸摸那顶高礼帽下藏着的秀发了，原来是这个触感。
“我到时候会介绍的……”被摸摸头的凯特琳脸更红了。
她突然有点看不起自己。
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明不应该的……
…………………………
雪茄燃烧的烟雾缓缓升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不同颜色，绚烂而致命。
巴特勒猛嘬一口，疲惫的身心得以放松。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他可以在这做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例如……处理上头交代的任务。
“约瑟入狱了……”
巴特勒拿着一支价格不菲的钢笔在纸上圈圈点点，嘴里不停低声念叨着：
“明天，进化日……那群自命不凡的皮佬一定会发起狂欢。”
“皮城警备的注意力已经被分散，警戒方向歪到了代号C身上……机会来了。”
“舞步走廊，好地方。”
巴特勒咧开嘴角，钢笔在一个粉头发少女的画像上打了个叉。
“萨勒芬妮？呵呵呵，这回你的歌声不会治愈任何人，你的歌声将成为引爆炸药的导线……”
“就在这里，这个地方……对，在这儿爆炸最好。”
“其他炼金男爵一定会气疯的，他们会和皮佬开战，然后两败俱伤……”
“啧啧啧……代号C的钱真不好赚。”
…………………………
一间破败的烂尾楼中，金克丝一边哼着自创小曲儿《蔚是个蠢蛋》，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沐浴。
她赤果身体躺在浴缸里，脸上挂着病态的微笑。
填满浴缸的，并不是水，而是子弹。
疯子有疯子的沐浴方式。
“大笨猪，大笨猪，蔚是个大笨猪，哟~”
“她有一头粉色的短发，像笨猪卷起的尾巴~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像马蹄子上的铁钉~”
“蔚永远抓不到金克丝，因为她是大笨猪~”
一首构不成旋律的小曲唱完，金克丝从浴缸中走出，白皙诱人的身体大大方方暴露在空气之中。
反正没人能看见……她想，疯子就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内衣？裙子？帽子姐那种小公主才爱的玩意儿。
“啦啦啦~啦啦啦啦~”金克丝又哼起了某个不知名小调，三步一跳地蹦到墙边。
墙上贴满了她亲手画的画像，足有几十张。
最下面的二十多张已经全部用刀子划破，标记成了一个叉的形状。
“约瑟，约瑟……噢，在这呢！”
金克丝抓起旁边的匕首，在约瑟的画像上也划了两刀，表示此人已死亡或是入狱。
在约瑟的画像上方，赫然用箭头指着另一个黑帮老大——巴特勒。
而巴特勒的画像旁同样有一个箭头，指着的另一幅画上没有明确的人脸，只写了几个字：
代号C。
代号C位于从上往下数的第二排，象征着这场混乱的第二大头目。
第一排，也就是最终的幕后主使，金克丝没有给他画画像，而是用了三个问号代替。
“如果有人企图控制疯子，那他是谁呢~”
金克丝坐在高脚椅上，双手托腮，两条大长腿无意识地晃荡着。
“是的，他一定是……傻子！”
“别着急，小傻子，我迟早会把你揪出来，然后……然后……然后再把你头按在臭水沟里！”
“只有我才能戏耍蔚……”
“你惹错人了，傻子。”

悬赏及加更说明
先道歉。。。
我是SB我是SB我是SB。。。
悬赏提前关了，实在欠太多...继续下去真还不完......
很感谢各位hxd的支持，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悬赏到此为止吧...抱歉......
今晚十一点多开始直接十连更，剩下的以后一点一点还......
会在书评区专门开个楼让各位hxd监督悬赏加更情况，不会摆烂卷钱跑路，放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SB我是SB我是SB

第二十一章 进化日舞会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阁楼上的钟摆不会因地底下的暗流涌动而停止运转。
进化日如约而至。
牧白在凯特琳的帮助下量身重新定做了一套正装——上次那套在逮捕约瑟时烧坏了。
现在这身比起之前的要更加合身、干净，精巧的做工细致到每一根线头，完美衬托出了他匀称的身材。
价格不菲，但凯特琳大小姐有的是钱。
“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牧白侧头瞥了一眼凯特琳。她的侧颜还是那么完美，即使不施粉黛也比那些贵族小姐好看得多。
她难得换上了一身不便行走的优雅礼服，没有戴帽子，看上去就像一位美丽的公主。
“舞会现场，皮城警备内部举办的舞会。”凯特琳举止优雅地展开绸缎花边扇，遮住半张脸说话：
“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招聘会感兴趣，那就干脆直接去舞会玩玩吧。那里有美食和节目，非常精彩。”
话语间，她好看的双眸眯成了两道月牙，满是笑意。
其实她还是第一次对舞会产生兴趣……或者说，对舞伴感兴趣。
“白天似乎不是跳舞的好时间？”牧白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向热闹的大街放眼望去。
石子路上已经有许多商贩开始出摊了。他们都希望能够抓住进化日清晨的商机。一道道鲜艳的彩旗结挂在楼宇之间，拥挤的街道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吉祥。
金红相间的旗帜绣着齿轮和钥匙，正飞舞在远处的塔楼顶端，那里是斜坡上段的家族区，也是皮尔特沃夫街道中流淌着的财富的源泉。
凯特琳的父母也许就在里面为某个大家族工作——以顶级海克斯技工的身份。
“谁说现在就去跳舞了？”凯特琳笑道，“我们先去那应付一下麻烦的上司，然后到别的地方找乐子，晚上再回去跳舞。”
“找乐子？去哪？”
“你听说过萨勒芬妮么？”
“萨勒……芬妮？”牧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把轮椅。
嗯……不对，应该是麦克风。
“看来你听说过。”凯特琳见对方一脸惊讶，得意之情更甚，“我弄到了两张宝贵的门票，下午我们就去听听萨勒芬妮小姐的天籁之音，如何？”
“我喜欢这个提议。”牧白道，“感谢请客，我亲爱的公主。”
“别口花花。至少在人多的地方，别。”
凯特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接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张带刻印的门票递给对方。
“待会检票之类的杂事就交给你了，没意见吧？”
“荣幸之至。”牧白笑着接过门票。
他明白少女的意思。
不愧是皮城警长，情商真高……
………………
很快，两人来到了皮城警备舞会现场。
他们来得很早，但绝对算不上最早的一批。宽敞奢华的大厅中已经站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各成一对，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礼服、化上了最精致的妆容，想要在舞会中脱颖而出。
牧白一眼望过去，每隔几步就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
不得不承认，她们的平均颜值确实很高，其中有几位更是能够达到小明星级别，一颦一笑尽显魅力。
然而，当凯特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时，她们就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论身材，凯特琳的曲线完美至极，身上的肉不多一分不少一寸，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瘦的地方瘦，根本挑不出半点瑕疵。
论脸蛋，自不必赘述，就算凯特琳素颜也能碾压全场。
主角光环，莫过于此。
“你还真是受欢迎。”牧白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感觉全部人都在看你。”
“或许是他们羡慕我有一个如此优秀的舞伴？”凯特琳轻笑几声，很自然地挽住牧白的手臂。
“……你刚才不是说在人多的地方不可以贫嘴吗？”
“我只是不准你贫嘴，又没说我不行。”
“……”
牧白耸了耸肩，大大方方地与少女手挽手，引来一阵艳羡的目光。
这可是凯特琳警长！全皮城最出名的警花！
看来传闻是真的，凯特琳警长名花有主了……寄！
无数男性警员的梦想在这一刻破裂。如果心碎有声音，那此时肯定是震耳欲聋的。
正当凯特琳想拉着牧白到另一边听听歌时，一个穿着官服、约莫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在场除了牧白外所有人都认识他——皮城警备的地区总督，罗斯先生。
他在这一带的声望很好，为人正直、踏实肯干，那早早发白的两鬓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比起“总督”这个威严的称号，他更喜欢人们叫他老罗斯或者罗斯先生。用他本人的话说就是“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伙伴，而不是等级森严的主仆”。
包括凯特琳在内，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很有趣、很和善的中年男人。
另外……罗斯夫人做的糕点很好吃。
私底下警员们会戏称那些糕点就是老罗斯“行贿”的手段。
“上午好，罗斯先生。”凯特琳捏着裙摆微微躬身，动作优雅而标准，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毕竟在成为皮城守卫之前，她确实就是一位大家闺秀，礼仪方面的东西学了十多年，早已滚瓜烂熟。
“这位是我的新搭档，牧白。”
“上午好，凯特琳、牧白。”罗斯摸着他灰白色的胡子，言行举止间充满和善，“两个优秀的孩子走到一起了，真好，哈哈哈。”
一旁的罗斯夫人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我想你们会创造出进步之城的一段佳话。”
“罗斯夫人……！”
凯特琳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悦，却没有反驳，似乎是在责怪对方不应该在公共场合说这些，而不是否认对方的话。
罗斯夫妇相视一笑，像是在逗弄邻居家的小孩儿。
牧白倒是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变化，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好了凯特琳，说正事。”片刻后，老罗斯话锋一转，“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不要怪我。”
“嗯？您请说。”凯特琳道。
“我希望今天你能一直留在舞会大厅。”
话音落下，罗斯立刻注意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当即解释道：
“今天是皮城秩序最混乱的一天，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代号C’的袭击……你应该明白，一旦他们有所行动，受到伤害的不只有你一个，还有周围的民众。”
闻言，凯特琳皱起柳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了。
她知道罗斯说的在理。身为皮城守卫，她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欢乐而不顾市民的安危。
况且，罗斯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整个皮尔特沃夫绝对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好吧罗斯先生，我答应你我会一直待在这，直到日之门关闭。”
“感谢理解。”罗斯欣慰地点点头，接着又望向牧白，“年轻人，你愿意留在这儿陪这位美丽的小姐度过愉快的一天吗？”
看着凯特琳希冀的眼神，牧白正要点头，可就在这时，一道极其不和谐的白光突然照进他眼睛里，刺得生疼。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瞥见大厅角落里有一个平胸少女正拿着一小块水晶片，刻意反射吊灯的光来照自己。
是金克丝。

第二十二章 谜语人滚出皮城！
这条偷来的裙子里面空间不小，还有束腰。金克丝好好地利用了一下，脸上也挤出了快活的笑容。
鱼骨头和砰砰枪拆卸一下，就可以跟电击枪一起藏进裙子里，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在里面放了裙撑。
呼，多么完美！
“快过来吧，宝贝……”女孩躲在长桌后面，拿着一块捡来的水晶碎片，不停反射着吊灯上明亮的光。
十余米外，牧白被闪得眼睛生疼。
“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么？”
老罗斯笑眯眯地看着他，误以为他是在考虑该不该留下来陪凯特琳。
“凯特琳一个人在这儿可是会无聊的。你舍得让你的公主遭罪么，骑士先生？”
“牧白？”凯特琳也疑惑地看着他，感到不解的同时还有些难过。
“我……”
牧白捏着帽檐，借助帽子和手指间的缝隙望向不远处的金克丝。
摸着良心说，他很想留下来陪凯特琳玩上一整天。
但……他不能放着金克丝不管。要是假装没看到那个疯子，她很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甚至毁了这美好的一天。
退一万步说，就算金克丝不捣乱，她继续留在这里也迟早会被警员们发现，到时她进去蹲大牢可就麻烦了。
时空旅行的真正目标，正是带走英雄，而金克丝就是其中一位啊……
“抱歉，我……”牧白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凯特琳的眼睛。他很想告诉凯特琳自己的苦衷，但他不能。
要是凯特琳知道金克丝在这，她肯定会竭尽所能去逮捕那个疯子。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抱歉……”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牧白就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
凯特琳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放在裙边的双手不自觉发力，直到把裙摆捏得发皱。
“呃……”老罗斯尴尬地挠了挠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许罗斯太太可以花一天时间教会你烘焙……”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凯特琳轻轻摇头，随后一言不发地朝休息室走去。
她的脚步又快又沉。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美丽的小姐不高兴了。
…………………………
金克丝看见牧白朝自己走来，满意地把水晶碎片随手塞进了蛋糕里，然后快步穿过大厅、走到街上。
街道上比起清晨时还要拥挤，到处都是行商的小贩、娱乐的人群，各种各样的气球和旗帜阻隔了视线。
“抱歉，让一下。”
“借过，谢谢。”
“不好意思……”
牧白不像金克丝那般娇小灵活，想要穿过拥挤的人群十分费劲。好在后者总是有意无意地等一下他，这才不至于跟丢。
走了好几百米后，金克丝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口停了下来。
“你干嘛老是跟着人家，人家会害怕的哟~”
女孩用双手捧住脸颊，眼睛瞪得很大，佯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你再这样……人家就要……就要报警了！”
“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牧白皱起眉头，语气严肃，“你到底想干什么？”
“切，没劲儿~”金克丝两手一摊，病态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她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一个废弃木桶旁，不顾上面的污秽直接坐了上去，洁白的裙子瞬间染黑。
“我想和你合作，小白。”
小白？真是个不礼貌的称呼……牧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合作？”他紧握着剑柄，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我希望你不会再坑我。”
“当然不会坑你，我可是诚心诚意要找你合作呢。”
“最好如此。”
“嘿嘿~”
金克丝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掏出几块小鱼饼干，高高抛起，然后成功地用嘴接住了一条。还有几条掉进了她胸前硬挤出的乳沟里。
她飞快地掏出来，敏捷得就像是地沟的拾荒人在烂泥里发现了闪光的宝贝。
“真美味，不愧是用来招待帽子姐的食物。”
牧白站在几米外，看着女孩不雅的动作，一言不发。
“别这样盯着我，难道你很急吗？”金克丝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我合作了吗？”
“别废话，你到底想怎么合作？合作什么？”牧白拿捏着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太过不耐烦。
金克丝轻轻摇晃着身体，像个可爱的洋娃娃，“很简单呐，我们一起去舞步走廊，我拆炸弹，你拦住追兵。”
“炸弹？追兵？”
“炸弹就是炸弹，巴特勒藏的炸弹；追兵就是追兵，巴特勒叫的追兵。你有什么疑问吗？”
“……如果你执意要当谜语人，那我走了。”牧白用皮靴尖跺了几下地板，作势要走。
“哎呀你怎么总是这么着急，和帽子姐真像……”金克丝撅起小嘴嘟囔一句，然后才解释道：
“巴特勒，一个在祖安恶名昭彰的炼金男爵。之前袭击你们的杀手，还有约瑟，都和他有关系。”
“他在舞步走廊藏了很多炸弹，打算在下午的演唱会开始时引爆。”
“我跟你合作，我来拆炸弹；你去巴特勒那边闹事、吸引注意力，别让他们过来烦我。”
“如何？”
话音落下，牧白陷入沉思。
良久，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拆除炸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眼前这个女孩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现在居然想冒着生命危险去拆炸弹、拯救群众？
这还真是沙皇死了队友讨论战术——无稽之谈。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金克丝鼓起腮帮，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脸的不耐烦。
“至于好处，没有。别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疯子做事不需要逻辑……合不合作，你给个话就是，少啰嗦。”
闻言，牧白无奈地耸了耸肩，“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有可能拒绝你么？”
是时候做个清算了。
“那就好。”
金克丝笑了笑，双手摸到背后，扯开了她细腰上系着衬裙的绳结。裙子和束腰一齐掉下来，吓得牧白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别害羞，小白。我又不是全光。”金克丝露出了自己的行头，粉色的裤袜、挂着子弹皮带的短裤和背心……
她扯掉头上的帽子，甩开了头发，从裙子里抽出之前藏好的鱼骨头，甩到肩膀上。
“让我们去干票大的吧，小白！”

第二十三章 金克丝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
舞步走廊，听起来很像是一个街道的名字，但其实它是一片非常大的区域。
它位于皮城的最下层、祖安的最上层，是两座城市唯一的交点。皮城的商人与祖安的富人们常在这里结伴购物、用餐、并交换来自下层的货物和补给品。
出身祖安、在皮城长大的萨勒芬妮认为舞步走廊是开演唱会的最好地方，在这里，她能让两座城市的人都听到她的歌声。
然而，她从未想过她的善意会变成犯罪分子制造混乱与恐慌的凶器。
“看呐，这儿全是人。”
金克丝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指着街道上攒动的人群，不禁开始幻想炸弹爆炸后的奇妙景象——狂欢变成哀嚎，鲜花化作鲜血，混乱取代秩序。
啧啧啧……
“说吧，你需要我怎么做？”牧白瞥了眼身旁的女孩，又扭头望向人群。
不得不承认，萨勒芬妮的人气还真高……人还没到呢，观众就先挤满了现场。
嗯……以后有机会得拜访一下那位粉毛少女，毕竟也是“天选”之一，可不能漏了。
“两个方案。”
金克丝伸出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凑到对方面前晃了晃。
“第一，你脱光衣服到人群里面跑两圈，吸引注意力；第二，我告诉你巴特勒在哪，你直接杀过去。”
“至于我嘛……拆炸弹。其他的就都交给你啦，小白~”
“你还真赚……”牧白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我选第二个，告诉我巴特勒在哪。”
“明明选第一个更安全。”金克丝轻笑几声，拿出一张自己画的简易地图递了过去。
“来，地图给你。先说好，想干掉巴特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心别死了哟~”
牧白接过地图，快速扫了两眼，接着说道：“你也一样。希望我从下面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依旧四肢健全。”
“我的天！你是在担心我吗？”金克丝捂住嘴、拔高声调，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帽子姐知道了该不会吃醋叭？”
“……当我没说。”
牧白收起地图，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萨勒芬妮演唱会的门票。既然凯特琳出不来，那这玩意自然也用不上了。
“门票给你，待会溜进去的时候就尽量别用暴力手段了。”
“哇哦，门票！我还是第一次见。”金克丝毫不客气地从对方手里拿过门票，笑意更甚，“我猜这原本是要给帽子姐的？哈哈，现在归我啦！”
牧白苦笑着拉低帽檐，大步走向街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用安全的方法吸引注意力固然是好，但他更想一劳永逸。
炼金男爵巴特勒？蹲大牢去吧！
“自信，还是鲁莽？”金克丝眯起眼睛，自言自语，“要是你死在下面，帽子姐可就要哭唧唧咯……”
………………
伴随着尖啸升降机运转时的巨大响声，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化，几乎成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模糊残影。
牧白抓住升降机轿厢内的护栏，仰头望向上方的玻璃窗。
由于不断下降的缘故，周围的光线愈发昏暗，空气也变得浑浊，炼金烟雾的味道刺得鼻腔生疼。
很快，目的地到了。
一声铃响，代表着升降机抵达祖安的中层广场。操作员熟稔地拉开闸门，脸上带着一丝烦躁与麻木的神色。
再往下就是祖安最下层的地沟区了，没人会想去那儿。
除了操作员外，所有人都在中层广场站下了升降机。
牧白踩在潮湿黏滑的地板上，每走一步都会让新买的皮靴沾上一点污水，有点心疼。
“失策了，应该先换件衣裳再下来的……”他抬头望向街道，发现不少躲在阴影中的毛贼正用一种觊觎的眼神审视着自己。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
至于抢劫……希望他们有那个本事。
牧白摇了摇头，拿出地图，朝金克丝标记的地方走去。
中层广场不比皮城的繁华，这里到处充斥着呛人的灰霾和具有腐蚀性的酸水，街道上脏乱不堪，各种各样的工业废料堆满了大街小巷。
除了那些坏人心情的东西，最要命的当属光线问题——这里实在太暗了，即便是正午，能见度也不过十余米而已。
好在，巴特勒的赌场离这不算太远。
昏暗的环境中最亮的那栋建筑就是。
“来找乐子么，小哥？”门口的保安一看到牧白就露出了男人都懂的微笑，“上面来的？”
“嗯。”牧白冷淡地点了下头。
“有邀请函吗？”
“没。”
“赌两把？还是想玩点儿别的？我可以为您介绍几个小妞，绝对正点。”
“不用，我找人。”
“找谁？”保安猥琐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里藏着一丝狠辣。
牧白探头向大门里面瞄了两眼，一股浓郁的尼古丁味立刻钻进他鼻子里，“找你的老板，巴特勒。”
真臭……速战速决吧。
“抱歉，小哥。”保安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魁梧的身材极具压迫感。“老板不在，请你改日再来。”
“真不在？”牧白问道。
“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问你，巴特勒真不在？”
保安眉头一挑，脑门上的青筋条条绽起，“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在我把你的脑袋塞进果酱面包之前赶紧滚！”
两人的对话引来不少目光，路过的行人、出入赌场的赌徒，还有不远处的站街女，全都饶有兴致地看着牧白。
着装华丽的皮佬马上就要挨揍咯，真是一场令人热血沸腾的好戏。
“我最后问一遍，”牧白平静地望着对方，手指在剑鞘上轻轻叩击，“巴特勒真不在？”
“你他娘的皮佬！”
壮汉保安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沙包大的拳头奋力挥出，企图把眼前之人的脑袋锤进水泥地里。
然后……他的拳头落空了。
再然后，他感觉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剧痛随之而来。
“喔！”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发懵的壮汉。
“我还是问别人好了……”
牧白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背，低声呢喃着走进赌场。

第二十四章 做选择
“啦啦啦~哼哼啦啦啦~”
金克丝一边哼着小曲《蔚是大蠢驴》的前奏，一边朝演唱会现场的角落走去。
此时演唱会的主角萨勒芬妮还没到场，但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像这样安静的小角落并不多——多亏了巴特勒的走狗守着。
“这里禁止通行，小姑娘。”两个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赶紧回去吧，这边可听不清歌声。”
“谁告诉你们我要听歌了？”
金克丝停下脚步，笑嘻嘻地甩着她那快要垂到地上的蓝色双马尾。
“我是来干大——事的哟~”
“啊？”两人疑惑地打量着女孩，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字。
片刻后，他们记起来了——金克丝！
“看来你们想起我了哟。”
金克丝大笑着从大腿上的枪套里拔出电击枪，随后脚跟一转，射出一道噼啪作响的电流，正中一人胸口。
另一人大惊失色，急急忙忙把手伸向大衣，想要取出左轮枪进行反击。
可惜他的动作在金克丝眼里太慢了。
他刚摸到枪柄，女孩纤细而有力的小腿就已经踢到了脸上，直接把他的下颌都踢脱臼了。
“嘘~别吵别吵，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哦。”
金克丝半蹲下来，面带微笑地给两人的脖子各来了一记手刀。
两条看门狗解决了，还有多少条宠物犬呢？
哼哼哼~
赶紧拆掉这边的宝贝炸弹，然后去下一处吧~
希望今晚能赶得上时间，再去逗一逗帽子姐~
啦啦啦~
“蔚是个大蠢驴~帽子姐也是个大蠢驴~”
金克丝又哼起了临时现编小曲儿，手上转着做工精细的电击枪，一步一步朝藏有炸弹的小平房走去。
她光滑如玉的背上有一些伤口，是之前在打斗中被子弹或匕首划伤的。
但，不碍事。
因为她是个疯子。
很快，屋内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
门外的动静并没有在赌场内掀起半点风浪，牧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赌场内烟雾缭绕，尼古丁、荷尔蒙、酒精三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不断刺激着赌徒们脆弱的心脏，令人痛苦，又欲罢不能。
牧白站在赌场中央观望了一会儿，然后随手拦住一名端着餐盘的侍者。
“你好，我找你的老板——巴特勒先生。麻烦你去叫他出来，谢谢。”
“……？”侍者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似乎听到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会来赌场的，自然都是些有点闲钱想找乐子的肥羊，或是企图孤注一掷、绝地翻盘的疯狂赌徒。
很明显，找老板并不能满足上述两个前提。
“重申一遍，我找巴特勒。”
牧白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然后将多兰剑从剑鞘中缓缓抽出。
伴随一道脆响，多兰剑直接刺进了花岗岩地板中，风轻云淡的模样像是在切一块豆腐。
“叫巴特勒出来，否则我砸了他的赌场。”
这回是大家都听见了。
嘈杂的赌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牧白，还有那柄锋利到超出认知的长剑。
在这上百道目光里，不屑和鄙夷占绝大多数。
巴特勒的大名在中层广场无人不知，算是排得上号的炼金男爵，就连当地的警卫总督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单枪匹马跑过来找巴特勒的麻烦，这不是找死？
一柄破剑，再锋利能比炸弹的威力大么？再快能比子弹快么？
真是不自量力。
“别浪费时间了，我没多少耐心。”牧白懒得理会那些异样的眼神，直接对侍者说道：“快点。每拖一分钟，我就砸一个物件。”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豪华赌桌突然一分为二，切口处平整无比。
赌桌足有四五米长，很显然光凭多兰剑的剑刃无法将其一刀两断。
这就要用到御风剑术了。
斩钢闪，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剑气——以气断金，无坚不摧。
“好……好……我这就去……”侍者被这一剑吓得目瞪口呆，当即丢下手中餐盘，拼命往赌场东南角的过道跑去。
侍者走后，牧白随手搬来一张椅子坐下，眼睛紧紧盯着墙壁上的挂钟，似乎是在数时间。
赌场内的一众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巴特勒有能耐搞定他，不代表他们有这个能耐……况且，打个工而已，没必要把命豁出去给老板吧？
至于门卫之类的安保人员，手上没枪他们也不敢乱动。
就算有，也不能直接在这里开枪，要是打到客人就完蛋了。
“真慢。”秒针转动一圈后，牧白轻轻挥手，又一张赌桌裂成两半。
如此狠厉的剑术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赌徒们心中除了震惊外还隐隐有些兴奋。
虽然他们不认为牧白能够打赢巴特勒的打手，但肯定有戏看。
不久后，另一位主角终于登场了。
那个嘴上永远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从过道中走来，带着一大帮打手，拥挤的赌场硬生生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是谁在闹事？是谁想尝尝子弹的滋味儿？”
巴特勒搂着一个面色潮红、衣衫不整的女人，脑袋昂得很高，几乎是在用鼻子看人。
“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子。你是谁的手下？”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牧白站起身来，多兰剑在地板上轻轻划过，刻出一条粉白色的划痕。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直接跟我走。”
“第二，被我揍一顿，然后跟我走。”
“你选哪个？”
如此嚣张的话语让巴特勒挑了下眉。他摩挲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你，皮城条子凯特琳的新搭档。怎么，找我有事么？”
“我已经说过了，麻烦你快些做出选择。”牧白又瞥了眼挂钟，“时间有限，我晚上还有场舞会。”
“啧啧啧，真嚣张啊……”
巴特勒推开身旁的女人，一步步走到牧白跟前，低声说道：
“之前约瑟失手没能杀了你，你就真以为自己无敌了？要知道天高地厚啊，小子……”
“别废话，做选择。”牧白面色平静，望向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好好，麻烦您稍等一下，警官。”巴特勒不怒反笑，接着转身面向一众赌徒。
“抱歉各位，今天提前闭店，请各位尽快离开。执意要留在这儿的，后果自负。”
闻言，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兰剑也被他提到腰间的高度。
“看来你做出选择了？”
“是的，警官。第二个。”

第二十五章 龙卷风摧毁老赌场
子弹出膛，带着喋血的温度。
巴特勒用他昂贵的纯银制左轮枪打响了战斗。
下一刻，枪声大作，密集的枪火弹幕淹没一切，铺天盖地的子弹朝牧白射去。
而后者只是不慌不忙地挥动长剑——御风剑术·风之障壁。
无数子弹停在半空中，片刻后又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宛若一曲歌颂战争与烈火的乐章。
“我还以为那些蠢货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巴特勒凝望着用剑刃掀起的风墙，啧啧称奇，却没表现出太多的惊慌。
如果只是能挡住子弹，他并不怕。
他最不缺的就是弹药和炸弹，区区一面风墙能挡多久？
“包围！绕到他后面去射击，别傻愣着！”
收到命令后，一众打手立刻分散开来，形成一道包围网，从不同方向进行射击。
赌场外，好几十名胆子稍大的赌徒挤在窗边，满脸好奇地向里面窥探着，想要欣赏这以一敌多的壮烈战斗。
重点是……祖安的炼金男爵对阵皮城的条子，光是这噱头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看来你们还算有点脑子……至少在某些方面。”
牧白无法连续使用风墙，敌人分散开来后他自然不能像刚才那般悠闲了。
只见他手起剑落，眨眼间斩下一个改造人的机械手臂，然后迅速向侧面翻滚，躲过第一轮子弹洗礼的同时窜到掩体后面。
这样的战斗惊心动魄，但他能保持足够的冷静。
与虚空怪物的生死决战都经历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怕这帮庸俗粗鄙的悍匪？
“怎么？怕了？”巴特勒仗着打手众多，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我建议你还是趁早回家喝奶去吧！噢不，你现在没机会了。”
密集的枪击还在继续，饶是纯钢制作的演讲台也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牧白并不着急。
他在等……等那群二愣子为了抢人头慢慢靠拢。
事实证明，这帮悍匪确实会为了钱和功劳做出一些极其危险的事情。
一个四肢完全接受改造的打手悄悄绕过高台，然后猛地跳出，企图来一波绕后偷袭。
可惜，牧白早有预料。
斩钢闪以拔刀斩的方式使出，速度极快，那名改造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多兰剑贯穿了身体。
无论血肉还是钢铁，在牧白的剑刃面前都犹如一张白纸般脆弱。
其他人见状，立刻加快脚步都围了上来。
很好。
“可以准备说词了……”
牧白心中升起一股无比纯粹的剑意——旋风烈斩，如烈火般炙热，如流水般祥和，如游云般宁静。
多兰剑的剑柄周围突兀环绕一小阵飓风，发出声声清脆的尖啸。
赌场内依旧回荡着密集的枪声、骂声、吼声，但牧白已经听不清了。
他轻轻摆动剑刃，气流之墙升起，挡住了所有飞行物。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低垂着头，双目微闭。
“决定出来放手一搏了？”巴特勒叼着雪茄讥讽道，“来吧小子，让我宰了你……区区一个小皮佬，就算我直接在这杀了你，皮城警卫也不会找我麻烦！”
“想杀我，你够资格么？”
牧白站在风墙后面，微微压低身子，多兰剑抵在腰间，右手紧握剑柄。
当他拔剑的一瞬间，赌场内外的所有人——赌徒、侍者、打手、路人，皆感受到了一股震撼人心的极致力量。
他们不懂剑意，而剑意对于常人的具现化表现，就是力量。
“哈撒给——！”
猛烈的飓风席卷一切。
人、枪、桌、墙……所有肉眼可见的东西都在刹那间被龙卷风吹向半空。
装潢精致的赌场变成一片废墟，连天花板都被掀开。街道上浓郁的灰霾立刻涌了进来，又被龙卷风吸入、同化，变成更加凌厉的攻势。
在可怕的混乱之中，一道灵巧的身影不断穿梭，剑光映衬在每一张惊恐的面容上。
片刻后，安静了。
再没了枪响和怒骂，天地间仿佛只剩那一人一剑屹立不倒。
啪嗒。收剑入鞘的声音清脆悦耳，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腻。
“你……你……别……”
在一众打手保护下受伤较轻的巴特勒靠在碎石堆上，哆嗦着手指，之前的嚣张跋扈被惊恐所取代，连那根雪茄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我给过你选择了。”牧白踩着玻璃碎片和小石子的混合物一步步走去，“如果你选第一个的话，本可以省下许多麻烦。”
“你没资格逮捕我……你没资格……”
巴特勒忽然想到什么，信心大增，讲话都利索了不少：
“我没有触犯祖安律法，你无权逮捕我！而且我还能反过来控告你私闯民宅、恶意伤人！”
“怎么？黑帮也讲法律？”牧白没忍住笑出了声，“打得过就讲拳头，打不过就讲法律？”
“为了生存而已……你现在离开，今天这事算我的，改日再为你引荐上面的人，保你仕途坦荡，如何？”用了硬的，巴特勒决定再来点软的。
“会不会有点太迟了？”牧白微笑着把剑锋贴到对方脖颈上。
“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那如果我偏要不识好歹呢？”
“你没有证据证明我犯罪，就算抓了我也关不了多久。等我出来，你还要背上罪名！考虑清楚了，小子……”
“嗯……我确实没有证据。”牧白点了点头，笑道：“但金克丝有。你该不会忘了你藏的炸弹吧？”
闻言，巴特勒顿时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荡然无存。
金克丝……那个疯子！那个叛徒！
她在自掘坟墓！她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巴特勒眼中的惊恐逐渐转化为愤怒，最后透露着一丝鱼死网破的意味。
“既然横竖都是玩完，那不如大家一起玩完吧，哈哈哈哈……”
巴特勒仰面躺在地上，放声大笑。
与此同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
…………
赌场下方百米的地下研究所内，一众研究人员面面相觑，有点不明白那忽然响起的警报声是怎么回事。
唯独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对此一清二楚。
“终于来了，释放野兽的机会……”他呢喃着从抽屉里取出一柄轻机枪。
然后，杀戮盛宴开始。
数十名研究人员在扫射中当场死亡，一些想要逃跑的也赫然发现研究室大门不知何时上了锁。
半分钟后，机枪发出一阵咔哒声，代表子弹已经打空。
老头跨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走到主操纵台上，一通操作后按下两个按钮。
一个打开大门，一个释放钢铁野兽。
伴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老头举起袖珍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保密，保密，保密……”
砰。

第二十六章 海克斯科技左轮枪
皮尔特沃夫，城北。
皮城警备舞会现场内。
凯特琳始终冷着脸，独自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大家都知道她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人上前触她霉头了。
进化日当天、舞会现场，被舞伴当众咕咕咕，任谁都不可能有好心情。
热闹的环境在凯特琳眼里充满了讽刺，那一曲曲欢快的音乐仿佛是对她的无情讥笑。
要是牧白今晚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一定要把他赶出家门……她咬着下唇，心想，这种人不配住在我家，滚出去睡大街算了！
哼！
正当凯特琳闷闷不乐时，隔壁两位女警员的议论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倒也不是故意偷听，主要是她们讲的实在太大声了……
“我刚在恒星大道那边听人说，‘下面’又开始闹事了。”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警员说。
“啊这……下面能搞定吗？该不会要我们增援吧？我可不想坏了进化日。”另一人不悦道。
“不好说。据说是一个用剑的男人去挑战炼金男爵，场面挺激烈的。”
“一个人？激烈？”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听说。哎，等通知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凯特琳回想起牧白临走时古怪的眼神，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用剑的男人……
该不会是……那家伙？他一个人去找炼金男爵的麻烦？
疯了么！
凯特琳越想越担心，当即一路小跑到大厅后台，扣响了地区总督·罗斯的办公室大门。
“凯特琳？”老罗斯瞥见少女写在脸上的担忧，下意识忽略了她擅自闯进来的无礼举动，“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罗斯先生！”
凯特琳双手按在桌上，神色严肃而慌张。
“我要去一趟祖安，现在，立刻！”
“祖安……你都知道了？”闻言，老罗斯不禁苦笑起来。
“果真是牧白？他在找炼金男爵的麻烦，对不对？”
“嗯……他在巴特勒的赌场大闹了一番，我也是刚收到通知。”
巴特勒。
一个大部分皮城警卫都听过的名字。
这位炼金男爵以残暴与疯狂闻名，手底下拥有不少改造人，火力非常强大。
凯特琳知道牧白厉害，但依旧不认为他能够单枪匹马挑翻一整个炼金男爵的势力。
很显然，罗斯也是这么想的。
“我看过牧白的档案……是你伪造的吧？”老罗斯道，“真实档案只有加入皮城警备后的部分，对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凯特琳皱起柳眉，“等事情结束，我再来受罚。”
“听我说，凯特琳。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去了又有什么用？而且你已经被代号C盯上了，出去很危险……”
“我可以避开人群出去，不需要任何警力保护，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保证不会对市民和警局造成困扰！”
“没必要，真的……及时止损吧，你是皮城警长，得为自己和皮城警备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凯特琳粗暴地打断对方，然后猛地摘下胸口上的警徽，用力甩到桌上：
“如果因为警长的身份，我连救人都需要犹豫再三，那这警长，不当也罢！”
哐！房门重重合上，警徽还在桌上打转。
老罗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他的眼中深藏着一抹狠辣。
…………………………
“你干了什么？”牧白揪着巴特勒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在地底下也埋了炸药？”
“比炸药更骇人，呵呵呵呵……”巴特勒阴沉沉地大笑起来，一副我没得活你也要死的样子。
“你们这些人啊……算了，无所谓。”
牧白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在剧烈颤抖的地板上保持平衡，然后拿出手铐给对方拷上。
“我没兴趣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问你，之前的机器人枪击案，还有约瑟身边的改造人保镖，是不是都是你的手笔？”
“坦白从宽，抗拒……当场击毙。”
“是我干的，又如何？”巴特勒还在笑。他坦白不是因为怕，而是破罐破摔，想气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有人出钱，我就办事。你们的贱命还比不上两根金条，明白吗？哈哈哈……”
“哦。”牧白微微颔首。
虽然这些信息金克丝之前就说过了，但有些东西一定要罪魁祸首亲口承认才算数。
对吧，狗系统？
【任务[皮尔特沃夫·和平卫士]完成】
【获得[海克斯科技左轮枪]*1、技能点*1】
任务描述里说的是“找出机器人袭击案的幕后黑手”，而不是“威胁凯特琳的幕后黑手”。
所以只要查明那场袭击案的主使，任务就算完成，至于巴特勒头上的人嘛……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一道白光闪过，牧白立刻感觉自己兜里多了个硬物。
不用想也知道，任务奖励到账了。
“房子快塌了啊……”牧白敏捷地躲过一块块落石，眉头紧皱。
外面那些吃瓜群众感觉到大事不妙，全都连滚带爬躲到百米之外，然后透着浓郁的灰霾尽力向这边望，想要看完一场完整的戏。
谁能想到，一个用剑的年轻人居然真的凭一己之力把巴特勒逼到了绝境？
这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这还只是半成品的威力，真可怕……”巴特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眼睛死死盯住那条通往地下室的暗道。
“你们祖安人净喜欢搞些变态实验。”
牧白瞥了巴特勒一眼，懒得再听他废话，直接一记手刀将他打晕，然后拖着往外走。
至于引起“地震”的怪物，他才懒得管。
祖安又不是没警察。
“散了散了，再留在这里后果自负啊。”牧白一手拖着巴特勒，一手拿着警员证，像赶幼儿园小孩一样驱散吃瓜群众。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赌场几步，异变突起。
一条粗壮有力的机械手臂打碎了他身旁的墙壁，然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身上。
牧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发炮弹正面击中，身体倒飞出去十几米远，直到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才堪堪停住。
赌场废墟中，两个足有拳头大小的红色光点正恶狠狠地注视着所有人。

第二十七章 脚本走位
凯特琳走的很匆忙，连礼服都没来得及换，随手拿了顶贵族小姐的太阳帽戴上，再背起她的海克斯步枪就离开舞会大厅了。
一身华贵礼服搭配步枪的装扮很奇怪，尽管她一路上尽量避开人群，也难免吸引了不少眼球。
但她懒得理会了。
她只想快些赶到牧白身边。
“为什么要擅自行动，笨蛋……”
凯特琳站在尖啸升降机的轿厢内，精致的容颜上流下滴滴冷汗。
玻璃窗外的景象迅速变化，光线愈发昏沉，空气变得浑浊……但这些她都感觉不到了。
…………………………
“嘶……”
牧白从倒塌的电线杆旁站起，身上沾满了尘土和酸液杂糅的混合物。
这一下偷袭差点把他的胃液都给锤出来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更是目瞪口呆。他们甚至连影子都没看清，眨个眼的功夫牧白就被砸飞了。
那是什么怪物……
“目标：无。启用一级警戒：清除所有可能造成威胁的有机体。”就在这时，赌场废墟内传出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终于看清了引发地震的罪魁祸首——一个体型庞大的机器人。
身高近三米，人形，弓腰，左臂是一杆重机枪，右臂两侧各装有一柄闪烁着电流的刀刃，脑门上有个微型炮口，双腿后沿带着喷进器……
一个纯粹的杀戮机器。
“炼金男爵的杀人机器！”
人群中不知谁先带头吼了一句，接着众人便陷入混乱，像一群被打掉蜂房的马蜂，四处乱窜。
很快，有几名巡逻的警卫发现情况，骂骂咧咧地挤进人群。
可当他们看见那台庞大的机器人后，逃跑速度比吃瓜群众还快，嘴上喊着什么“我们去请求支援”、“保持秩序，不要拥挤”之类的。
愈发尖锐的叫喊声不断刺激着机器人的信息处理中枢，它身上的武器开始预热。
先是重机枪的枪管开始旋转，再是微型炮口准备填充炸药。
它瞄准了人群中最密集的一块。
牧白眉头一挑，奋力将昏迷的巴特勒甩到远处，接着冲到机器人跟前挥舞剑刃。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坚不可摧的风墙瞬间形成，直接把机器人的第一轮扫射堵死。
“别嚷嚷了，赶紧滚！”牧白朝着人群大喊，顺便给了旁边一个男人一脚。
舍命救人的事他不愿意干，但顺手放个风墙挡一下还是可以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的举手之劳，正将他推向风口浪尖。
“检测到重型防御装置……”
“检测到巨大能量体……”
“目标已锁定。”
通过合金透镜和能量感应装置，机器人察觉到了牧白体内的符文能量，并立刻将其判定为最高级威胁。
两条足有正常成年男性手臂粗的锁链自它背后射出，绕过风墙袭向牧白。
后者连忙抬剑格挡，剑刃与锁链正面撞击，震得他虎口生疼。
“这力道……”牧白咬着牙，强忍掌心传来的疼痛强行出剑，利用斩钢闪勉强削下一块铁皮。
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机器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这tm是炼金男爵能造出来的东西？
皮城都不一定有这么高科技的机器人！
该死……它到底是用什么能源驱动的，驱动装置藏在哪里……
“清除，目标。”
机器人的分析能力远超人类大脑，见枪炮等攻击无效，立刻转为近战攻击，锁链与电刃同时进攻、凌厉无比。
牧白手上只有一柄长剑，自然无法与之正面硬杠，当即横剑格挡，再借助对方的推力向街角跃去。
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满分落地。
“你不用枪，我用。”牧白冷笑一声，从兜里取出刚到手的海克斯科技左轮枪。
这把左轮枪的造型算不上独特，但做工极其精细。枪口和枪管与弹巢的连接处散发着阵阵微光，幽蓝色的魔法粉尘环绕其中，如跃动的黑暗精灵，优雅而致命。
海克斯科技左轮枪与其他海克斯武器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它的子弹并非实体，而是魔法子弹。
只要使用者的魔力足够充盈，就能无限射击。
恰巧，启迪符文的能量无穷无尽……
伴随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声，海科技科技左轮枪射出了它枪生的第一颗魔法弹。
当然，牧白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开枪……小时候玩的bb弹枪不算。
好在目标足够大，就算闭着眼睛瞎打也能打中。
魔法弹轻易破开了机器人的合金装甲，然后在其体内爆炸、扩散、震荡，一缕缕青烟立刻从破口处飘出。
“威力不错。”
牧白欢快地吹了声口哨，随后提剑冲刺，一手持枪一手持剑，本该属于两个时代的攻击手段双管齐下。
效果显著。
在海克斯科技左轮枪六个弹巢全部打空的同时，多兰剑也在机器人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十几道划痕。
差不多可以来招狠的了。
多兰剑再次发出尖锐的风啸声，如同一条嗜血的恶龙，只待抑制它的囚牢破碎便能用最残暴的方式撕碎敌人。
“疾风斩！”牧白自下而上挥砍，剑意与旋风凝聚成团。
摧毁赌场的龙卷风再度出现，带起滚滚烟尘，冲向机器人。
牧白眯起眼睛，按住剑柄，全身肌肉处于紧绷状态。
等机器人被吹飞的瞬间，他就会使出御风剑术的最强奥义——狂风绝息斩。
可惜，事实总比想象更加残酷。
虽然机器人的躯体十分庞大，但灵活度却是丝毫不差。只见它“脸上”的扫描仪发出一阵红光，紧接着便灵敏地往一侧转动身体，贴着旋风完美躲开。
下一刻，提前预热好的重机枪开始扫射，弹如雨下。
“草，脚本走位……”牧白眼角一抽，连忙左右挪腾，再使出踏前斩贴进对方，以免被机枪打成筛子。
殊不知，这正符合机器人的计算结果。
两条锁链从左右两侧同时袭来，电刃迎面斩击，所有逃跑方向全部封死。
牧白咬咬牙，打算先用多兰剑挡住电刃再说，至于锁链……挨一下还死不了！
铛！两柄剑刃正面相撞，可锁链却迟迟没有抽在身上。
他疑惑地抬起头，猛然发现锁链与机器人身体的连接口不知何时被打爆了。
与此同时，一道略带幽怨与欣喜的声音响起：
“没我可不行，笨蛋牧白！”
凯特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再次扣下扳机。

第二十八章 愿灰霾不入我们家
“你怎么来了？”
见到那位身穿一袭洁白礼服的少女，牧白惊喜交加。当然，还有感动。
“你还好意思问！”凯特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担忧却藏都藏不住，“要是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我的我的……不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吧。”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迅速绕到少女身旁。
“哼，回去再和你算账。”
凯特琳白了他一眼，接着再次把脸颊贴在胡桃木衬板上，做好射击准备。
“话说这台机器人是怎么回事……祖安什么时候有这种科技了？”
赶过来的时候，她是在担心牧白不敌炼金男爵的众多打手，却没想到事实跟想象完全不同……
牧白的实力比她印象中还要夸张……炼金男爵和他的打手们全都躺在了地上。
但这机器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事情怎么变得魔幻起来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牧白轻轻摇头，长剑在空气中挽了几个华丽的剑花，“总之，根据我的观察，想拆了它就必须先找到它的驱动能源。”
“你有什么计划么？”
“我迂回，你射击。”
“……然后呢？”
“没有然后。”
话音刚落，牧白提剑冲刺，用一个完美的踏前斩在机器人身上留下一道切口。
没了那两条烦人的锁链，他就可以更加大胆地进攻了。
多兰剑与海克斯科技左轮枪交叉攻击，互相弥补空档，加之凯特琳时不时的骚扰，局势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但要说拿下对方，恐怕还需要费一番苦功。
虽然他们两人的攻击能够击穿机器人的护甲，也确确实实有造成伤害，可是……破坏范围太小了。
无论剑刃还是子弹，都是集中于一点进行攻击的。而机器人又不像人类那般有致命弱点，点对点的攻击很难让它彻底瘫痪。
必须找到能量核心……
“已致二级故障，启用自杀式攻击模式。”
正当牧白想着慢慢耗死对方时，机器人的形态和计算方式突然发生变化。
它左臂上的重机枪嵌入体内，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柄电刃。头顶上的微型火炮也缩进了金属外壳中，换成了一把不断旋转的电锯。
见此情景，牧白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超，电锯银！
“清除，清除，清除……”
机器人的行动速度骤然变快，攻击也更加凌厉，几乎完全放弃了防御手段，每一次进攻都抱着同归于尽的架势。
牧白压力倍增，连连躲闪，连开枪射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低头！”
危急时刻，凯特琳大喊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一颗狭窄的穿刺弹从枪口射出，在碰到机器人手臂的瞬间猛然展开，变成一个类似飞刃的弹体，直接斩下了机器人的一柄电刃。
牧白刚想竖起大拇指夸一夸友军，又一张厚得离谱的绳网射来，将机器人捆得严严实实。
和平使者与90口径绳网。
“干得漂亮，凯特琳！”现在他可以夸了。
“有多漂亮？”凯特琳把步枪抗在肩上，满脸骄傲。
“和你的脸蛋一样漂亮。”
“……又贫嘴！”
“实话实说罢了。”牧白笑了笑，随后拖着疲乏的身体继续进攻。
然而，不要“命”的机器人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它体表的推进装置悉数启动，边靠蛮力挣脱边用烈火炙烤绳网，不到几秒的功夫便恢复自由。
当然，这样野蛮的操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电路板过载、中枢信息处理器过热、速度变得迟缓。
“决胜负的时候到了……”
牧白扭了扭脖子，不再闪躲，拼尽全力与对方来了个正面硬杠。
剑刃与锯齿、电刃相撞，火光四溅。一人一机器皆是不顾自己身体超负荷发出的警告，强行用最快速度和最大力量拼命挥剑。
他们间的交手甚至产生了残影。
凯特琳躲在暗处瞄准，却迟迟不敢扣动扳机——他们太快了，贸然开枪很可能误伤友军。
多兰剑在机器人身上留下一道道剑痕，金属外壳逐渐剥落；机器人同样也屡次伤到牧白，在他身上刻下数不清的血痕。
嗡——
牧白的剑，响了。
“凯特琳，准备！”
他怒吼一声，澎湃的剑意在此刻达到饱和点，旋风开始环绕与剑刃之上。
“哈撒给！”
机器人检测到向自己袭来的龙卷风，当即故技重施，灵敏地扭转躯体，企图躲开攻击后伺机出剑。
但是，这次它判断错误了。
那道飓风并不是打向它，而是打向它的脚底。
“给爷下去吧！”牧白盯着那迅速开裂的地板，不自觉笑出了声。
既然这破机器人是从下面钻上来的，那下面肯定有空间，至少有一条向上的通道。
只要找到地板最薄的位置，正下方就一定是那条通道了。
引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伤，总算是赌对了！
“狂风绝息斩——！”
牧白的身体如鬼魅般消失，转眼间又出现在了机器人身后。旋风托举着两人停滞在空中，长剑疯狂挥砍。
剑意化成了实质、带起了微风，风刃不断摧残着机器人所剩无几的金属外壳，内部构造终于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能量核心，找到了。
那颗藏在线路深处的蓝色水晶！
“再见了，铁皮大个子。”
狂风绝息斩停下的瞬间，牧白扭头对凯特琳比了个手势。
后者会意，立刻开火。
一声枪响过后，能量核心裂成无数碎片，机器人瞬间失去动力，所有装置关闭，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摔入地下。
而牧白则在凯特琳的帮助下重新爬到地面上。
“终于搞定了……真难啊……”
牧白仰面躺倒，身上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带来的疼痛也盖不住他脸上的笑容。
“你的伤……”凯特琳皱起柳眉，一把撕破她心爱的裙子，“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
“谢谢……”
“谢什么谢，等回去我还要找你算账！为什么擅自行动？为什么不跟我说？”
“咳咳，这个……说来话长……”
“哼！”
几分钟后，凯特琳帮牧白拭去最后一点血污，那件端庄美丽的礼服也变得破烂不堪。
她静静坐在地上，一双美眸望向天空——什么也看不到，灰霾和高塔遮住了视线，见不到半颗星星。
“那个，抱歉……”牧白诚恳地道了个歉，“我毁了你的进化日……”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很清楚她有多期待今天的舞会。
从好几天前开始，她就在精心挑选礼服，每次谈及进化日的舞会时她脸上也总是挂满笑容。
之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
演唱会没了，舞会也没了，连礼服都变成了廉价的绷带。
“那种东西随便了，反正每年都有一次。”凯特琳把头扭到一边，声音平静。
“抱歉……虽然我知道这个不能弥补我的过错，但……给你。祝你进化日快乐，凯特琳小姐。”
“嗯？”
少女愣了一下，疑惑地转过头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盒子中央安静地躺着一条银质项链。
虽然牧白全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但盒子跟项链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不用想也知道，之前的战斗中他有多注意保护这个盒子——甚至不惜让身体承受更多的伤害。
“这是……”
“给你的礼物。”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来是想在舞会结束的时候给你的，抱——”
“不准说抱歉！”
凯特琳用一个温暖而用力的拥抱打断对方，眼眶中翻滚着喜悦的泪水。
噫，祖安的尘真大，都吹到眼睛里了……
这家伙……明明做了这么蠢的事情，现在居然还要搞煽情……
根本不感动，好蠢，蠢死了……
“嗯……”见少女流泪，牧白更不好意思了，连回应对方的拥抱都显得如此僵硬。
凯特琳细微的啜泣声渐渐止住，沉默良久后，她突然挽住牧白的脖颈，主动献上双唇。
“你的进化日祝福说错啦……以后不能说进化日快乐，要说‘愿灰霾不入你家’。”
“如果是对我说的，你可以说‘愿灰霾不入我们家’。”
“明白了吗，笨蛋……”

第二十九章 皮城英雄
牧白一人掀翻炼金男爵老巢的消息不胫而走，祖安和皮城的大街小巷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
有人说他是一个帅气潇洒的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有人把他描述成变态杀人魔，一出手就要人命，剑下亡魂可以坐满二十个脱衣舞酒馆。
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他是介于地狱与天堂的使者，手段狠辣，但专杀恶人。
不过，不管外面怎么传，有一个事实是大家都认同的——牧白替祖安中层广场的人民除了一害。
虽说就算巴特勒倒了也很快会有人接替他炼金男爵的位置，但至少新来的会收敛一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金克丝把拆除炸弹的功劳也全都扔给了牧白。
一时间，这位年轻剑客成了双子城的风云人物、人民英雄，受全城市民敬畏。
“你出名了，很出名，非常出名。”
凯特琳的别墅内，少女双手托腮，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道。
“但我一点也不想出名……”闻言，牧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昨晚打败机器人后，凯特琳因为退出皮城警备的缘故先行回家，而他则留在警局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来审讯巴特勒。
为什么要亲自审讯？
因为皮城警备里面有内鬼。
这也是凯特琳不愿归队的原因。
“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少女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满脸幸福。
自从戴上这条项链开始，她就时不时会去摸一下，生怕项链长脚跑掉了。
“关于皮城警备里的内鬼，有什么头绪了吗？”
“暂时还无法确认具体是谁。”牧白摇了摇头，“只知道那人的权力肯定不小。”
这个结论，是他们在审讯完巴特勒后确定的。
其实之前逮捕约瑟时他就有所怀疑了——为什么一个和代号C有关的军火商会对凯特琳的行踪了如指掌？
两个可能，一个是他的手下恰好发现……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一个可能，就是凯特琳从调查代号C开始就被监视了，她得到的线报都是代号C想让她知道的。
当然，那个时候牧白和凯特琳也只是猜测。
让他们完全确信这个判断的，是巴特勒的审讯结果。
这位为祸一方的炼金男爵在几年前还没有这般势力，他之所以能从赌场老板变成炼金男爵，全靠代号C的一手扶持。
从几年前开始，代号C就时不时给他一些先进的炼金技术，而代价只不过是制造一点小混乱、小矛盾，激化皮城与祖安两城人民的冲突。
直到半个月前，代号C给了他一项令所有科学家垂涎的高端技术——最新海克斯科技。
也就是那台战斗力极其夸张的机器人。
当然，报酬越丰厚，风险也就越大。
代号C要求他在进化日当天引起全城混乱，将祖安与皮城的矛盾推向最顶峰。
只可惜，因为牧白等人的出现，这个任务失败了。
能掌控高端炼金技术和海克斯科技，又能了解凯特琳的行踪，还能将蔚调离原岗位，巴特勒也亲口承认过他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保护伞……
这些信息结合起来，基本可以确定代号C就是皮城警备高层中的某个人，或者高层里有代号C的人。
当然，前一个可能性更大。毕竟如果是后一个的话，那代号C在皮城就真能为所欲为了。
至于为什么巴特勒的口比他的手下还松……
因为他的手下有家人，而他没有。
“还是有很多疑点……”牧白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代号C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或者他们，为什么要挑起两城矛盾？”
还有金克丝，居然也和代号C有关系……
“暂时先不想这些啦。”
凯特琳绕到牧白背后，温柔地替他按摩肩膀。
“至少，代号C应该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是。”牧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享受着少女难得的温柔。
扶植一个炼金男爵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而代号C扶植巴特勒的最终目标就是让他在进化日炸舞步走廊。现在计划失败，够代号C伤筋动骨了。
以后的问题以后再想，见招拆招吧。
况且，不足百日后就要穿越回去了，谁和你玩啊？
“说起来，蔚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凯特琳忽然想起她曾经的搭档，“既然巴特勒失败了，那代号C也没理由再继续针对我和蔚。”
“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过不了几天就会调回来。”牧白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之前的袭击、约瑟的改造人、蔚的突然调动，这一切看似针对凯特琳的事情，其实都只是巴特勒和代号C的障眼法——为了混淆凯特琳与皮城警备的视线，以确保能炸掉舞步走廊。
不得不说，挺成功的……可惜，金克丝反水了。
现在巴特勒玩完，代号C自然没必要再揪着凯特琳和蔚不放。
“等蔚回来，你该不会一脚把我踢开吧？”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少女掩嘴轻笑，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我就要换回老搭档咯。”
“那怎样才算表现好？”牧白又问。
“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你得自觉。”
“噢……”
牧白想了想，转过身来，握住那双搭在肩上的柔软小手，然后突然将少女拉到自己腿上。
“呀！”凯特琳忍不住发出惊叫，但身体却没有抵抗。
或者说，半推半就，象征性地动了几下。
“我警告你，我们还没有……结、结婚……不可以乱来……”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牧白轻笑一声，用对方的话还击对方。
“哼……”
凯特琳羞涩地扭动了几下身子，体温渐渐升高，双颊发红。
纠结几秒后，她选择主动献吻。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的缘故，这次她很自觉地伸出粉舌，持续时间也长了不少，直到她全身发软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满意了吧，笨蛋……”
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
话说，他在裤子里藏了什么？硌得有点难受诶……

第三十章 原初水晶
没有代号C的威胁，牧白和凯特琳过了好几天的悠闲日子。
练练剑、吃吃饭，偶尔打情骂俏一下，生活逍遥自在，还不用上班。
唯一可惜的是，连续两次行窃预兆都直接失败了，什么都没捞到。
在抓到皮城警备内鬼之前，凯特琳是不打算归队了。她之所以答应加入警队就是为了查出代号C，现在要是回去可就本末倒置了。
至于牧白……凯特琳都不干了，他当然也不干。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又是一百次挥砍训练结束，凯特琳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感觉浑身舒畅。
牧白在旁边看着也算是一饱眼福——很大，很抖，很养眼。
“不错，进步了。”
“嘻~”少女笑着抖了抖高高束起的蓝色马尾辫，“我还要多久能赶上你？”
“不知道，估计要好久。”牧白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那就麻烦你一直教我咯？”
“乐意之至。”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不准反悔。”凯特琳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牧白旁边，很自然地拿起他放在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后者当下一愣，支支吾吾道：“这个……是我的杯子，你的杯子我没拿出来……”
“我知道呀。”
“……”
“怎么，你还有意见？”凯特琳白了对方一眼，“你吃我的住我的，我还不能征用一下你杯子了？”
“不……好吧，你不嫌弃就行。”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丫头，自从第一次接吻过后就越来越放肆了……
之前不小心瞄她胸口一眼都要着急，现在……唉，女人真是复杂的生物。
“行啦行啦，我不白喝你的水。”
凯特琳坏笑几声，随后突然亲了上去。
牧白当然不会拒绝，搂住少女的腰便是一阵耳鬓厮磨。少女的热吻又香又软，令人着迷，无论多少次都会沉沦其中。
几分钟后，凯特琳红着脸松开，娇喘连连。
“这样……换你一杯水，总、总行了吧……”
“当然。”牧白最后在对方腰上摸了一把，笑道：“我还有很多杯水，你要继续换吗？”
“晚上再说，笨蛋……”
凯特琳捋了捋发梢，坐到旁边，忽然注意到牧白正把玩着一颗形状怪异的蓝色水晶。
这东西她认识——杀戮机器人的能源核心碎片，当时还是她亲手捡起来的。
“你怎么又把它拿出来了，有新发现？”
“嗯……多少有点头绪了。”牧白微微颔首，说出了他的猜想：
“这颗水晶所蕴藏的能量非常夸张……看那个机器人就知道了，寻常能源根本支撑不了它那种恐怖的行动力和破坏力。”
“海克斯水晶也做不到，你应该明白的。”
“这是一种比海克斯水晶更高效的能源。”
闻言，凯特琳暗自点头。她那把步枪就运用了海克斯科技，海克斯水晶她自然不会陌生。
“所以……我猜测这玩意可能是海克斯水晶的前身。”牧白举起水晶，让阳光透过凹凸不平的破碎面，形成一道道向四周发散的、绚烂的光。
“——原初水晶。”
“原初水晶？”凯特琳瞬间想起这个名词背后的血腥历史。
那是一种蕴含恐怖能量的晶石，最早发现于恕瑞玛沙漠深处。
许多年前，菲罗斯家族的探险队在恕瑞玛发现了一种名为“壳人族”的生物，而它们体内就藏着原初水晶。
菲罗斯家族依靠着水晶的力量获取了大量财富，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这种天然水晶的数量是有限的，于是投资研究出了人工合成这种水晶的方法。
此后，海克斯科技水晶面世，海克斯科技也成为了皮城与祖安的科技主流。
而原初水晶则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壳人族几乎被屠戮一空，原初水晶变得珍贵无比，只有少数顶尖科学家手中还留着一点点。
可以说，皮城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原初水晶。
“你不提的话我倒还真没想到原初水晶……”凯特琳轻轻拿起晶石，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捧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毕竟这东西太久没出现了。”牧白道，“不用这么小心，里面的能量已经消耗完了，现在这就是块普通晶石。”
“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凯特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敬畏之心啊……要不我找人把它做成饰品送你？”
“好主意。”
“别当真啊……”牧白耸了耸肩，从少女手中拿回原初水晶碎片，“这东西可是关键线索，用处大着呢。”
“切~”
凯特琳嘟起小嘴，英气十足的外表与软萌可爱的撒娇形成强烈反差，勾人欲火。
“你打算拿它来做什么？研究？”
“我可没那技术。”牧白道，“但我大概能找到这块原初水晶的出处。”
整个皮城，能拥有原初水晶并且造出杀戮机器人的人屈指可数。
维克托便是其中之一。
“你打算继续追查代号C？”凯特琳问道。
“过段时间吧，现在动身也太明显了，代号C肯定有所防范。”
“我想也是……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现在？”牧白笑了笑，贪婪地打量着少女曼妙的身姿，那一寸寸雪白的肌肤与饱满非常诱人。
“色胚！”凯特琳感觉到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顿时羞红了脸，“昨天你都……都摸过了……已经越界了！不准再……那个……”
“噢~昨天不知道是谁一直嘟囔着不要——”
“停！”
“好好好，我不说。”牧白揉了揉少女的头，随后突然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起，左手悄悄放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上。
“今天的剑术训练结束，去洗个澡吧。”
“我……我自己来就行……”凯特琳小脸通红，声音微弱。
牧白假装没听清，左手用力捏了一下，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自己洗……”
牧白又捏了一下，“什么？”
“我说……说……”
“听不见，大声点。”这次不止是捏，还有揉。
“唔~”凯特琳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喘。
“你刚才说你要自己干什么？”
“你……你听错了……我是说……一起……”

第三十一章 我不叫蔚，我叫楚雨荨
皮城另一端，皮尔特沃夫学院内。
被誉为“未来守护者”的天才发明家杰斯正在研究一堆破铜烂铁。
当然，这堆破铜烂铁在几天前还不是破铜烂铁，而是一台设计精密且轻巧的杀戮机器。
“该死……它的能源核心到底是什么……”
“这绝不是一个炼金男爵能掌握的科技……不可能，那帮蠢材，不可能……”
长时间的徒劳无功让杰斯感到烦躁，他开始在宽阔的海克斯科技工坊内自言自语、口吐芬芳。
好在周围没人，否则他不合名声的粗鲁性格又要被人发现了。
粗鲁、傲慢、孤僻、无礼……这些本不该出现在“英雄”身上的品质，在杰斯身上却都能找到。
也正因如此，没有哪位科研人员愿意与他共事——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从不愿放慢脚步让别人追赶他的思路。
“不清楚能源核心，研究根本进行不下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太愚昧了！”
杰斯悲呼一声，放下手中的精密器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几天前，皮尔特沃夫学院把这台被砍成废铁的机器人交给他，并叮嘱他务必尽快研究出机器人的运作模式和生产方式。
原因无他，这台机器人的价值太高了——无论是用于战争还是其他危险的勘测任务，都能起到代替大量人力的效果。
但……如果搞不清催动机器人的能源核心，硬着头皮研究根本难有成效。
如果只是造出一台多功能机器人，杰斯完全可以做到，甚至能做出更好的。
他和这台机器人创造者的差距，就在于能源核心。
要用到什么样的能源，才能支撑起如此庞大的消耗？
“他们什么都不懂，只会催促……”
杰斯又叹了口气，翘起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稍微压下内心的不满后，他的思路又回到了之前的猜测之中：
祖安，杀戮机器，强大的能源核心……
这三个线索指向了同一个人——他曾经的挚友、现在的仇敌，维克托。
连续几天的毫无进展让他不得不开始相信直觉，虽然那是科学家最忌讳和唾弃的东西。
“维克托失踪已久，或许我该先去拜访一下最近名声大噪的‘天堂与地狱使者’……”
杰斯盯着工作台上那几块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水晶碎片，心中有了几分打算。
那些碎片是和机器人一起送来的，里面不含半点能量，看上去和集市地摊里卖的廉价玻璃球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水晶碎片就是机器人的能源核心。只可惜数量太少，研究难度过大，他看了几天也没半点发现。
那么，在哪可以弄到更多碎片用于研究？
这个问题杰斯用头顶上的一撮毛发想都能想到，牧白手上肯定有那块水晶的大头部分。
“希望他能够配合我，不然……挺麻烦的。”
杰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衣帽架上拿过大衣披在身上。端庄整洁的衣物让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身好皮囊下藏着一颗多么混蛋的灵魂。
半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高科技的气息。
齿轮战靴能让他在任何物体表面站稳脚跟，机械手背包则免除了他携带工具的困扰，还有口袋里的微型脉冲发生器……
在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发明中，最伟大的要数他手中握着的这件武器——一柄可以随时变形的海克斯科技战锤。
理论上，一次友好的拜访并不需要携带武器，可他习惯了。
他要防范的，不是牧白，也不是随时可能跳出来拦路抢劫的毛贼，而是……维克托的炼金奴隶和机械士兵。
…………………………
皮城上游居住区，凯特琳屋内。
少女躺在沙发上，背靠心上人宽厚的胸膛，双手捧着一本不太有趣的故事书，看得津津有味。
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衣，里面什么也没有。头发还有点湿，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刚才洗澡时水温太高还是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牧白把手搭在少女的柳腰上呈环抱状，两人一起看书，气氛静谧而温馨。
可惜，这样美好的状态没能持续太久。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有人来了，”凯特琳撑起半边身体，看了看自己暴露的着装，又看了看大门，“你去看看？”
“嗯。”
牧白揉了揉少女的头，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小道缝隙。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位年纪与凯特琳相仿的女孩。
她的个子很高挑，纵使不穿高跟鞋也有一米七几。一头粉色短发搭在肩上、不带任何发饰。她的左半边脸上有一道刺青，从眼睛刻到鼻尖的高度，是两个字母，“V”和“I”。
如果要在她身上找出最鲜明的特点，那一定是她双臂上的巨型海克斯科技拳套。
她锐利的眼神令所有罪犯感到胆寒，她有力的双拳足以破开一切铜墙铁壁。
她的名字叫蔚，或者叫……皮城执法官·蔚。
“你是谁？”
在看清牧白的一瞬间，蔚迅速举起了双拳，拳套内部齿轮与转轴运作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会在这？凯特琳呢？”
“别紧张，蔚小姐。凯特琳就在屋内。”牧白下意识后退半步，与那对可怕的拳套保持安全距离。
“在屋内？”蔚皱起眉头，疑虑更深。
这里是凯特琳的家，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而且他说凯特琳就在屋内……
难道他绑架了凯特琳？
蔚谨慎地抬起一只手臂推开房门。正当她准备向屋内扫视时，一道倩影突然扑了上来。
“蔚，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凯、凯特琳？”
“你终于回来了。”凯特琳仔细打量着她的老搭档，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弧度，“我们有多半个月没见了吧？”
“差不多。”蔚笑着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凯特琳……怎么穿成这样？
这里有个男人啊！她怎么能……
“凯特琳，请问这位是……？”蔚有意无意地挪了半步，挡在凯特琳和牧白中间，眼神逐渐冰冷。
闻言，凯特琳突然想到某些事情，俏脸一红，说话都有点支支吾吾：“他叫牧白，是我的……我的……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别问了，蔚……”
凯特琳红着脸绕到牧白身边，像是要向故友证明什么似的牵起了他的手。
“……”蔚当场愣住，嗡嗡作响的动力拳套在她听来变得无比讽刺。
她猛然注意到一些很不雅的东西——凯特琳白皙的脖颈上有许多红印，甚至一直向下蔓延到衣服遮住的地方，包括北半球……
那个一心只爱查案的皮城女警，那个眼高于顶的凯特琳……
有爱人了？
就在这十多天时间里？
这……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三十二章 皮城高质量剑客
半小时后，蔚逐渐理解了一切。
“所以，现在我的搭档被人拐走了？”她无奈地看着刚换好衣服的凯特琳，面带苦笑。
“唔……”后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别这样，凯特琳，我又没有怪你。相反，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由衷替你感到高兴。”蔚耸了耸肩，语气十分柔和，像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老母亲。
长时间的搭档生涯让她们培养出了深厚的友谊，此时凯特琳突然被男人拐走，她当然会感到不舍，这很正常。
天底下的好闺蜜都大抵如此。
好在……拐走她闺蜜的男人不差，甚至远远超出预期了。
且不说之前的袭击案和逮捕约瑟，光是牧白一人掀翻炼金男爵老巢这件事，就足够让她惊掉下巴了。
她回皮城的路上听到不少传闻，所有人都在议论那位传奇剑客，当时她还听得津津有味，想着找个时间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却没想到……
蔚悄悄瞥了凯特琳身旁的男人一眼，不禁感慨这世界真小。
原来那位传奇人物就是自己闺蜜的男人……
强大、果敢、相貌不凡……恐怕整个皮尔特沃夫都再找不出第二位如此高质量的男性了，也难怪凯特琳会被拐走。
“另外……”蔚用一种羞愧的眼神望向凯特琳，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的不辞而别。”
“我能理解的。”
凯特琳点了点头，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禁暗暗庆幸对方能够平安归来。
“对了，蔚。你知道你是被谁调走的吗？理由是什么？”
“不清楚……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上头的调动通知，只有印章没有署名，然后我就按通知上的信息到祖安地沟区待了半个月……”
说话间，蔚的眼睛一直盯着墙壁，似乎是有意避开凯特琳的视线。
“嗯，我明白了。”但后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管怎么说，平安回来就好。”
“是啊，后面应该不会再离开皮城了。”蔚笑道。
“听起来真不错。”凯特琳看了看蔚，又看了看牧白，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都在身边，人生还有什么别的追求吗？
多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屋内的气氛融洽和谐，说完正事后三人又闲聊起来，从牧白与凯特琳的相识聊到蔚的祖安生活经历，欢声笑语填满了这宽敞的客厅。
可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来吧。”牧白迅速起身朝大门走去，把继续聊天的机会让给两位少女。
老规矩，保险起见，他只拉开了一道狭小的门缝，以免遭遇袭击。
这回他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也许更年轻。
“下午好，牧白先生。我是皮尔特沃夫学院的杰斯。”男人率先开口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看清来人，牧白大大方方地拉开了房门——虽然杰斯的脾气和言行都不太优雅，但他确确实实有着一颗绅士之心。
对于对方认识自己这件事，牧白并不意外。他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皮城，谁认识都不奇怪。
“下午好，杰斯先生。请问您找谁？”
“你。”在交谈的空隙间，杰斯下意识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仿佛在研究一台精密的器械。
其实这样很不礼貌，但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职业病犯了。
他一直很好奇，同为人类的牧白是怎样单刷炼金男爵的？用了什么样的高科技？
可答案让他感到失望和意外——对方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科技气息，甚至连外骨骼都没配备。
牧白察觉到了那道不太友好的目光，但没有明说，“找我有什么事吗？进来坐坐吧，我们可以在屋内详谈。”
“不必。”杰斯不假思索地回绝了这个提议，“我赶时间，就在这里说吧。”
真没礼貌……牧白眉头一挑，暗自腹诽。
“好吧，在这说。”
“我想借用机器人能源核心的剩下部分。”杰斯说话很直，“我认为那台机器人和一个通缉犯有关，而能源核心是查明真相的关键线索。”
“你说的通缉犯，是指维克托？”
“是的……你知道他？”
“听过。”牧白微笑着从布袋中拿出原初水晶碎片，“给你，希望能对你的研究有所帮助。”
“……”杰斯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交出了碎片。
他本来还打算用一些高端发明和银轮来做交换……
“感谢……”但不管怎么说，拿到了就是好事。
“不客气，身为皮城警备的一员，我理应帮助一切可以打击罪犯的人或事。”牧白笑道。
这块碎片的两个作用，都完成了。
第一个自然就是透过它发现维克托的影子，第二个……刷杰斯好感度。
先跟杰斯混熟一点，后面才好把他骗到未来世界去干苦力。
“那就感谢你为进步之城做出的贡献了。”
杰斯难得露出了微笑，接着他的机械手背包突然打开，一封精致的信件从背包里面滑出，落在他手上。
“其实我来还有另一件事——送信。菲罗斯家族的信。”
牧白接过信件。蜡封上印着菲罗斯的家徽和某人的专属印鉴。
菲罗斯家族……
卡蜜尔？

第三十三章 优雅，永不过时
杰斯拿到原初水晶碎片后就屁颠屁颠回去了，只留下一封菲罗斯家族或者说卡蜜尔的信。
菲罗斯家族，皮城最显赫的几大家族之一。
原初水晶正是菲罗斯家族发现的，最早的一批海克斯科技水晶也出自他们之手。
无论财富还是地位，菲罗斯家族在皮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而菲罗斯家族的掌权人，就是那位青春永驻的女强人——卡蜜尔。
自从卡蜜尔遭到亲弟弟斯蒂万的背叛之后，她就将自己最喜爱的侄孙女扶植为新任家主，自己则实际上同时掌握了家族的公共事宜和秘密行动。
可以说，卡蜜尔的权势甚至胜过皮城绝大多数高官。
此时收到她的信，牧白大感意外。
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凯特琳。
“菲罗斯家族的信？他们有什么事吗？”她看着牧白手上那封精致华美的信，问道。
后者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刻有菲罗斯家族印章的卡片。
卡片上没什么内容，只有两句标准的官话和一个地址。
“准确来说，应该不能叫信，而是一封邀请函。”牧白扬了扬卡片，让两位少女都能看清。
“邀请你成为菲罗斯家族的探员？”凯特琳柳眉微蹙，似乎有点不满意卡蜜尔光明正大的挖人。
蔚也是差不多的感受，毕竟牧白现在的身份还是一名警员，如此大胆的撬墙角简直是对皮城警备的蔑视。
可两位少女转念一想，皮城警备都出内鬼了，确实……被蔑视也不冤。
“你现在的声望还真大，”凯特琳凑上前去，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邀请函，“连大名鼎鼎的菲罗斯家族都想挖你了。”
“或许吧。”牧白笑了笑，顺手拍了一下凑到自己手边的美臀。
“别乱动……蔚还在呢……”少女低声娇嗔，俏脸红到了耳根。
蔚表面毫无变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却是暗叹她的好闺蜜已经完全变了。
有人在尚且如此，若是他们两人独处……唉。
“你有什么打算？”凯特琳红着脸坐回原位，“要去看看吗？”
“去吧。菲罗斯家族这个时候发来邀请，有可能是他们知道一些关于代号C的信息。”牧白道。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就算这次邀请跟代号C无关，他也有必要去一趟。
只要是英雄，他都有必要去认识认识，以后才方便拉拢。
卡蜜尔的主动邀约倒是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机会，于情于理，都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加入菲罗斯家族……其实也不差，至少能摆脱皮城警备内鬼的监视。
“好吧，你说了算。”凯特琳微微颔首，“这次我就不陪你去咯，毕竟别人没邀请我。”
“嗯？那你……”
“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别忘了，我可是被誉为和平使者的凯特琳警长。”
少女拍了拍手边的海克斯步枪，像是要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况且，蔚不也在么？”
“放心好了，牧白先生。我会确保凯特琳的安全。”蔚当即附和道。
闻言，牧白顿时放心不少。没羞没臊的日子过久了，差点忘了这丫头本身也有两把刷子，根本不需要别人来保护。
比起无微不至的照顾，或许她更想要信任。
“好。”牧白笑着揉了揉凯特琳的头，这次后者没有反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凯特琳的声音再没了冰冷的感觉，只剩柔和。
“明天。”
…………………………
皮尔特沃夫另一边，菲罗斯家族府邸内。
灰白色头发的女人坐在桌边，丝绒般的剪影映衬于桌角。
她的髋部散发着神秘的青蓝光，跃动的光芒又映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一双非人般的长腿。
桌上摆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瓷壶，几缕蒸汽从壶里飘起，让周围的空气带上了茶叶的香味。
“您马上又要动身前往祖安了吗？”桌对面的另一个中年女人问道。她的语气充满恭敬，说话时眼睛从不敢乱瞟。
哪怕她贵为菲罗斯家族的家主。
因为她很清楚，她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谁——桌对面那位正在品茶的灰白发女人。
前任家主的亲姐姐、菲罗斯家族首席密探，卡蜜尔。
“是的，我可爱的侄孙女。”卡蜜尔轻轻吹出一口气，然后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神情淡然。
“我会为您打理好家族事务的。”家主欠了一下身，动作优雅，但又略显僵硬。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她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
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永葆青春。
她是卡蜜尔的侄孙女，看上去却像卡蜜尔的母亲或是姑姑。
“请问，我该如何安排您新邀请的那位探员？”她又问道。
卡蜜尔想了一会，随后忽然站起身来，地板上立刻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取代双腿的双刀支撑起了她柔软的身体。
“测试，合格的话带他过来，不合格就收作普通探员。”
房门打开又合上，茶壶里的热茶尚未冷却，飘起的缕缕蒸汽在中年女人看来像是正在舞蹈的精灵。
多么优雅。

第三十四章 银轮
次日一早，牧白就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来到了菲罗斯家族府邸。
不得不说，菲罗斯家族的底蕴确实十分深厚——庄园修缮得如同城堡宫殿般气派，每一片砖瓦都透露着金钱的气息。
如果把凯特琳比作镇上的小富婆，那卡蜜尔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城首富了，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牧白看了看凯特琳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正装，竟嗅到了一丝穷酸气。
黑色半高礼帽、深棕色大衣、高帮皮靴……要是再加上一副单片眼镜，俨然一副十八世纪欧洲高质量绅士打扮。
可饶是如此，在菲罗斯家族府邸面前，却还是有点上不了台面的感觉。
“钱财乃身外之物……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牧白宽慰自己几句，昂头挺胸走进庄园。
出示了邀请函之后，庄园内的侍女、管家之类都表现得很客气，甚至有点卑躬屈膝的意味。
毕竟是家主亲自邀请的人，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多时，牧白便在侍女的带路下见到了现任菲罗斯家族家主。
“您好，牧白先生。”没有想象中的倨傲与自大，眼前这位中年女人的言行举止非常优雅客气。
“很高兴您能赴约。”她先是站起来欠了个身，随后用手势示意对方落座，“我是菲罗斯家族家主，莎莉·菲罗斯。”
“很高兴见到您，莎莉夫人。”牧白回了一礼，缓缓落座。
几名侍女立刻忙碌起来，有人负责端点心，有人负责倒茶水，动作麻利而不显慌乱，反倒是有种从容优雅的感觉。
是的，优雅。菲罗斯家族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秉承着这个理念，无论何事都要做到足够的优雅——甚至是迎接牺牲或死亡。
莎莉安静地等待着，直到侍女们做完了她们该做的事，她才转向牧白，张开双唇：
“我想您已经有了决断。请问您要加入我们、加入菲罗斯家族，成为一名光荣的探员吗？”
“如果可以……”牧白轻轻抚了一下帽檐，让他的话语听起来更严肃一些，“我想知道您是否能给出我想要的东西。”
“地位，银轮，情报，您想要哪一个？”莎莉问道。
地位？牧白心想，这东西可没什么用，反正我在这也待不了多久。
至于银轮？算了吧，凯特琳也不差小钱。
金轮还差不多……
“情报。”牧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关于代号C，以及后续我可能需要的情报。如果您愿意提供这些，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力。”
要是菲罗斯家族真能提供这些，给他们打打工也不坏。
皮城警备有内鬼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但要想找到并结交散落在皮城和祖安各处的英雄们，就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势力作为支撑点。
“代号C……”莎莉默念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想起了卡蜜尔曾经交代过她的事情，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
“没问题，我可以满足您这些条件。”
“感激不尽。”牧白站起身来，将右手贴在左胸上微微鞠了一躬。
至此，合作讨论结束。
看似非常简短、不带犹豫，但实则双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了选择。
莎莉转头望向大厅后方，轻轻摆了一下手臂。很快，一位管家打扮、身形壮硕的络腮胡男人走上前来。
“尊敬的牧白先生，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您、帮助您尽快适应新身份，我想用一些简单的测试来收集您的身体数据，请问您意下如何？”
莎莉又回过头来，用征求的目光望向牧白，语气十分客气：
“测试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会浪费您太多时间。”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牧白一口答应。
这跟公司招人一个性质，开多少工资要看应聘者有多少能力，简历有了面试也不能少。
外面传的名声相当于简历，现在的测试才是最重要的面试阶段。
简历可以造假，名声自然也有可能是沽名钓誉。
“感谢理解。”莎莉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向那位气质不凡的管家下达命令：“带牧白先生去做测试吧，切勿怠慢。”
“是。”
…………
十分钟后，牧白跟着管家来到了菲罗斯家族训练场。
和之前见到的所有建筑一样，训练场宽敞气派，由一个广阔的马场和几间不同的训练室组成。
管家瞄了一眼牧白腰间的剑柄，问道：“牧白先生的惯用武器是剑，对吗？”
“嗯。”
“那么，测试以剑术、敏捷、力量和反应力四个方面来进行，可以吗？”
“没问题。”
“好的。”管家微微躬身，同时伸出右臂，白手套指向了靠右边的一间训练室。“请您移步训练室进行测试，结束后继续往里面走即可。”
“嗯，谢谢。”
牧白回了一个摘帽礼，随后大步走入训练室内。
得益于天花板上那一排排精致昂贵的吊灯，里面的光线还算明亮。走道两旁是一块块由各色镜片构成的毛玻璃，模糊的窗格透出亮光，被外面的弧光灯照得有些妖异。
科技与古朴的奇幻结合……牧白想，这间训练室应该是专门的剑术或暗杀训练室，构造尽量偏向古朴风格，但又透露着蒸汽朋克的味道。
走道尽头是一个类似道场的空间，一扇铁门作为隔断，旁边的墙壁上贴着训练规则。
在看清上面的小字后，牧白不自觉皱起了眉。
虽然系统赋予了他掌握符文之地通用语的能力，但阅读长篇文字、特别是有专业术语的文章时，多少还是有点困难……
“机械木桩，斩击得分，计时、统计，一百为止……还有个粉弹骚扰……”
牧白一边读着规则，一边往道场内望去，大致明白了规则：
道场里有许多自行移动的人形机械木桩，用剑斩击木桩得分，斩够一百个为止……嗯，单位应该是“个”没错。
期间会有粉弹从各个角落射出以作骚扰，被粉弹打中的话十秒内斩击不得分。所用时间作为评判成绩的标准。
“一百个啊……感觉还挺累人的。”牧白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
训练室外。
管家站在门边静静等候。
一个刚训练完的家族探员见到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罗德管家，等人吗？”
“是的。”管家微笑着招了招手。
“等新来的探员？家主亲自邀请的那位？”
“是的，牧白先生正在里面测试。”
“噢。”探员点了点头，“听说他剑术很强，木桩训练应该每剑都能打到满分吧？一剑十分，斩十个木桩就结束了。”
“嗯，说不定牧白先生会破纪录。”
管家朝空荡荡的走道望了一眼，突然有点好奇和期待。
上一个创下记录的人来自艾欧尼亚，用时一分四十六秒，现任职菲罗斯家族剑术总教练。
牧白先生的名气到底是以讹传讹吹出来的，还是真材实料，就看这用时多少了……

第三十五章 玩得好就是挂？
训练室内，数十个木桩在机械驱动下左右腾挪，四周墙壁上还有不少开口，被斩到的木桩会钻进开口，然后换上一个新的木桩出来。
除了木桩外，开口旁的小孔还会不断射出粉弹，射速极快，形成了一道道密集的弹幕。
普通人光是想躲开粉弹的攻击都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更别说抓住闪躲的间隙斩击木桩了。
“一百个……有点麻烦……”
牧白站在代表测试开始的红线前，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可以站位的落脚点。
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他必须确保在测试打出最好的成绩，不能放过半点可能让成绩更进一步的机会。
理论上直接吹风是最快的，但规则限制“斩击”，用龙卷风清场的话多半不算数。
只能在规则内挑最容易刷数量的地方下手了。
“左前方……木桩数量太少，不行。”
“右边……木桩数量够是够，但太分散，砍起来会浪费不少时间，不行。”
“正前方可以同时顾及左右两边，木桩数量最多、最密集，唯一的缺点是粉弹也多，不好躲避……”
“粉弹……算了，无所谓了，就从正面突破吧。”
打定主意，牧白当即握住剑柄、身体微弓，放在后面的左腿进入紧绷状态，如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
做好准备，选定目标，然后……出剑！
踏前斩！
多兰剑从剑鞘内滑出，吊灯的暖光映衬在剑锋上，反射出一点寒芒。
只一眨眼的功夫，距离最近的木桩假人人头落地。
斩钢闪——环状出剑！
牧白的身体原地转了一圈，剑刃宛若一条灵活的毒蛇，顷刻间又斩下了四个木桩。
和之前的一样，皆为斩首——木桩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处最薄，最容易斩落，也最节省体力。
正当他准备继续快乐时，好几个粉弹突然袭来。只要被一个粉弹砸中，那最后的测试成绩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就和你补兵补到一半时草丛里猛然窜出个盖伦一样，逃掉了还好，要是被送回血池，那就要白等很长一段时间了。
眼见粉弹即将打到身上，牧白却是不慌不忙，一边继续使用踏前斩，一边向侧面挥动剑刃。
“面对疾风吧！”
其实这个训练室的主要训练方向是反应和躲避，用风墙多少带点开挂的意思，但他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
没说不让用，那就是让。
难道玩得好就是挂？
风墙毫不意外地挡住了所有粉弹，牧白提着剑继续冲刺，E往无前。
……
…………
几分钟后，牧白收剑入鞘，身后留下一地的假人脑袋，还有被粉弹射得五颜六色的木桩躯体。
“果然……有点累。”他擦了擦汗，抬头望向墙上的计时器。
三分二十秒。
还行，跟预想中的差不多，算正常发挥。
牧白甩了甩略微发酸的手臂，随后按照管家之前的指示朝训练室另一边的走道走去。
这条走道比来时的那条要短一些，灯光也更昏暗一些。
越往里走，象征科技的机油味就越轻，取而代之的是木材的清香。
走道尽头是一扇木门，上面还盘着几条活的藤蔓。门后面隐约传来阵阵打斗声和木剑撞击声，十分清脆。
“看来接下来的是实战测试……”
牧白站在门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接着推开木门。
嘎——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打斗声、撞击声、挥剑声悉数静止。剑道场内的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向牧白。
其中一个脸上带疤、腰间挎剑的男人率先迎了上来，同时伸出右手，“牧白先生？”
“是的，牧白。”
“摩根，菲罗斯家族剑术总教练。接下来将由我为你完成测试。”
名为摩根的男人稍稍握了一下手便迅速将手掌收回，看似客气的语气中藏着些许轻蔑与敌意。
在管家和他说好要为牧白测试之前，他就已经听过牧白的名字了——从弟子口中。
对于外面的传言，他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名老剑客，自认为很清楚剑的上限在哪。
剑术高手以一敌多，没问题，很常见的事。但你说要用剑正面击败几十名持枪悍匪……痴人说梦。
呵，沽名钓誉之辈。
“请问接下来的测试要如何进行？”牧白自然无法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当下客客气气地问道。
“别急。”摩根一只手搭在剑柄上，另一只手放进了剑道服里，神态高傲，“先说说你刚才的木桩测试成绩，我视情况为你安排后续测试。”
“三分二十秒。”牧白不假思索道。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传遍安静的剑道场。
三分二十秒，这个成绩被所有人听见了。
片刻的死寂后，剑道场内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仿佛是全符文之地最优秀的喜剧演员刚在这表演完一个节目。
“我没听错吧？三分二十？哈哈哈……”
“离天下之大谱了，传闻中的无敌剑客就这？”
“我奶奶来都比你快！”
……
无数讥讽钻入耳内，牧白扭头望向众人，见到了一张张大笑到扭曲的脸庞。
摩根强行忍住笑意，可他鼻孔里哼出的热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屑。
“三分二十，还不错。其实我也没比你快多少，也就一分四十六秒。”
“嗯。”牧白平静地点了点头，多兰剑滑出半寸，剑的寒芒映衬在他冷漠的脸上。
“还是别废话了，快点进行测试吧……是实战，对吗？”
…………………………
训练室外，管家又探头往走道望了一眼。
机械木桩移动的声音停下来了，这代表第一轮测试已经结束。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穿过走道，走进了训练室内。
然后，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足足一百个假人脑袋！
全斩下来了！
那木板下面可是钢管啊！这是怎么斩断的？切口还如此平整？！
用剑划一下假人的脖子就能得到单次满分，这全都斩下来了怎么算？
而且……一百个又是怎么回事？每剑都是满分的话明明斩十个测试就可以结束了！
管家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颤抖着身体向墙上的计时器望去。
三分二十！
平均两秒斩下一个假人的脑袋！
摩根创下的最高记录是一分四十六秒斩击十个木桩……平均10.6秒一个，还只是划一下脖子而不是斩断……
这……
“祝你好运，摩根……”管家在额头和两边肩膀上各点了一下，作祷告状。

第三十六章 懂不懂御风剑术的含金量啊？
“其实吧，以你的成绩来看，随便拉一个学员就能帮你完成测试。”
剑道场内，摩根姿态狂妄地站在一边，双手抱胸，木剑环在臂弯之间，语气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思：
“不过……家主有命，必须要我亲自为你测试。唉，你运气真遭……小心一点吧，受伤可就不好了。”
“嗯。”牧白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随手从武器架上取过一把训练用木剑。
对于那些讥讽的话语，他秉承着无所谓的态度，随便听一听得了。
一分四十六秒，比之三分二十秒，确实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平心而论，他自认为超常发挥也顶多再快个十秒，一分四十六绝对不是现在能达到的高度……
这个疤脸剑客，很强。
菲罗斯家族果真是藏龙卧虎……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摩根站姿随意，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这样吧，我让你先出剑，在你出剑之前，我绝不进攻。”
话音刚落，场上又是一阵笑声和窃窃私语：
“教练要放水了，哈哈。”
“别尬黑，教练这叫有剑道精神，给足对手面子。”
“雀食，雀食蟀。”
“现在的剑道场没含金量了，教练那个年代，艾欧尼亚前十的剑客都是什么人不用我说了吧？”
“有一说一，客观评价，纯路人，我觉得这波教练稳赢。”
……
无数的阴阳怪气将牧白包围，但并不能在他心中掀起半点波澜。
他双手握住木剑，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摩根，试图找出能够让自己获胜的破绽。
几秒后，他找到了，可是又好像没找到。
因为……他感觉对方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哪都是破绽约等于哪都没有破绽，上次遇到这种奇怪的情况还是在上次……
不妙。
“怎么了？”见对手迟迟未动，摩根又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别怕，这只是一场测试，并非生死决战。”
闻言，牧白微微皱起眉头，做了个深呼吸，身体逐渐下压。
“那就……请赐教！”
一阵微风拂过。
很轻，很柔，犹如初秋的晚风，清凉而舒适。
摩根没有看见对手是何时出剑的，甚至连影子都没看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木剑已然断成两截，头顶上为数不多的头发也落下几撮。
霎时间，一切喧嚣化为死寂。
摩根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几缕头发，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剑怎么断了？我的头发怎么掉地上了？
他是什么时候出剑的？他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
“嗯？”当事人牧白疑惑地眨了眨眼，也有点懵。
刚才那一下他采取了保守打法，所以没有直接攻击对方身体，而是往剑上敲。
但……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想明白，观战的学员们就先不冷静了。
一个黄卷毛年轻人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呼喊：“教练，别放水了！认真点！”
“让他见识见识菲罗斯家族剑术总教练的含金量！”很快便有人跟着大喊，随后声音越来越嘈杂，比之刚才还多了几分义愤填膺的味道：
“这波啊，这波是教练大意了，没有闪。”
“教练！别惦记你那几根b头发了，快认真点啊！”
这回舆论压力转到摩根身上了。
那一道道期盼的目光在这一刻有了重量，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默默在心底安慰自己，刚才只是意外，是自己大意了……
“咳咳，不错……”他随手丢掉手中的断剑，重新换了一柄，强装出来的镇定是他最后的倔强，“你的剑还挺快，力道也足。不错，不错……”
“承让。”牧白再次摆开起剑式，不敢有丝毫懈怠。
有了刚才的教训，摩根也不再小瞧对方，更不会继续装杯让先手，抄起木剑就来了个冲刺快攻，企图尽快拿下战斗。
或者……结束战斗。
一众学员屏息凝神，目光聚焦于那柄迅速挥出的木剑之上。
牧白亦是如此。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看木剑就要落下也无动于衷，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直到剑刃离他脑袋不足二十公分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还是熟悉的抬手，还是熟悉的出剑，以不变应万变。
御风剑术·斩钢闪！
两柄木剑的材质完全相同，而发生碰撞后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牧白的剑锋刺在摩根的剑刃之上，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后者的剑刺穿、击碎。
“呃……”摩根瞪大眼睛，盯着抵在自己鼻尖上的剑锋，浑身发软。
如果这不是测试……
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死了吧……
被一柄训练用木剑斩下头颅……
以木破骨……
剑道场内回响着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每个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之前叫得最大声的那几人缩在人群里，瑟瑟发抖。
“我……输了……”
摩根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即丢下那柄开了花的木剑，双手抱拳鞠躬，语气诚恳：
“请原谅我之前的狂妄自大，牧白先生。”
“承让。”牧白也微微躬身回了一礼。同时，他心里还有些疑惑。
一分四十六秒的成绩……不应该是强得离谱吗？至少出剑速度应该很快吧？
就这？
放水了？
不应该啊？
给你机会你不……
就在这时，道场大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正是之前引路的中年管家。
他先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摩根和地上的破剑，随后才恭恭敬敬地对牧白说道：
“牧白先生，测试已结束，请随我来。”
“好的，麻烦你了。”牧白道。
两人一走，剑道场内的气氛立刻变得诡异起来。
大家都知道摩根心高气傲，此时他被一个成绩极差的新人吊起来打，肯定满肚子火，谁先说话谁倒霉。
“该干嘛干嘛去，别傻愣着，现在可不是休息时间！”
果不其然，摩根大声甩下一句话后便快步离开了。
不过他难受归难受，离开道场却不是为了躲避学员们异样的眼光。
他要去搞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牧白的成绩会这么差。
木桩测试的难度变高了？计时器坏了？还是牧白故意放水了？
这些问题在他走到木桩训练室的一瞬间迎刃而解。
地上全是假人脑袋……
足足愣了三秒之后，他用双手捂住脸，发出了无奈又痛苦的声音：
“他喵的，你把木桩全斩爆了以后我们怎么训练啊……”

第三十七章 约定
卡蜜尔慢悠悠地品着茶，举止优雅，那双接受过海克斯科技改造的眼眸透露着满意的神色。
房门开了，进来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为菲罗斯家族服务二十余载、退休后任职管家的老罗德，另一个自然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皮城剑客。
能来这里，证明测试合格。
“请坐。”
卡蜜尔微笑着往陶瓷茶杯里注满热茶，然后连同杯底的盏托一起推到桌对面。
“谢谢。”牧白行了个摘帽礼后坐下，而管家则是自觉退出了房间。
眼前的女人光看外表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可实际年龄却早已超过八十了，比刀妹的奶奶年纪还大。
这细腻白皙的皮肤，这完美的身材……不愧是青春永驻的女人，八十岁比别人十八岁保养得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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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克斯科技，恐怖如斯。
“你决定要加入菲罗斯家族了吗，牧白先生？”卡蜜尔抿了口茶，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就像是……一位剑客看到了好剑、一位枪手买到了好枪，炙热而贪婪。
牧白顿时感到一阵不自在，“是的，卡蜜尔……小姐。只要菲罗斯家族能提供我开出的条件，我自愿加入。”
“条件，是指情报么？”
“是的。代号C，以及后续我可能需要的情报。”
“没问题，”卡蜜尔笑了笑，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骄傲之意，“菲罗斯家族密探不会让你失望的。”
牧白轻轻颔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此轻易答应条件，那肯定就是有事相求了——绝不只是挖人这么简单，恐怕当下菲罗斯家族遇到了什么难题。
果不其然，卡蜜尔狡黠一笑，随后便说出了她的条件：
“我在祖安地沟区的密探活动出了一些问题，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作为报酬，在此次调查活动结束后我会给你提供代号C的情报——我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如何？”
闻言，牧白不自觉挑了下眉。祖安地沟区……全祖安最乱、最恐怖的地方，那里满大街都是疯狂科学家和炼金狂人，危险性不低。
这可不能随便答应。
“听起来不错。”牧白道，“可以提前透露一点关于此次调查活动的相关信息么？”
“当然，你有知情权。”卡蜜尔又抿了口茶，神情悠哉自在，“是关于一头生化怪兽的，我想要抓住它……其他信息，我们可以到地沟区后详谈。”
生化怪兽？
牧白瞬间想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沃里克。
又是一名英雄……意外收获。那现在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好，我答应你，卡蜜尔小姐。”
“合作愉快。”卡蜜尔笑道，“明晚，地沟区升降机处见……另外，请对所有人保密此事，包括凯特琳小姐。”
“看来您将我调查得很透彻。”
牧白回以微笑，随后重新带好帽子，站起身来。
“我答应您一定保密。那么，明晚见。”
“嗯，明晚见，牧白先生。”
…………………………
离开菲罗斯庄园、再回到家时已经是夜晚了。
牧白推开房门，发现凯特琳正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等自己。
“怎么样，谈的还顺利吗？”少女背对着大门，她不用看，光是听脚步就能知道是谁来了。
“嗯，决定要加入菲罗斯家族了。”
牧白点了点头，走近后才发现对方正在调试海克斯科技步枪的瞄准镜。
这把枪是她父母送她的礼物，也是皮城现阶段科技水平能造出最好的步枪之一，所以她一直很爱惜，稍微有点污垢就要擦个干净。
“噢……”少女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但很快又用微笑掩盖过去了，“他们肯定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
“确实。”
牧白亲昵地搂住少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除了卡蜜尔特地强调要保密的部分。
密探活动，知情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况且凯特琳对菲罗斯家族来说只是个外人。
“代号C的情报？”听完牧白的话，凯特琳有些惊讶，“菲罗斯家族手上有关于代号C的情报？”
“他们的探员遍布皮城与祖安，知道点什么也正常。”牧白半猜测半解释道。
“也是……那你明晚就要跟他们去执行任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嗯……不好说。”
“噢……”
凯特琳迅速组装好步枪，放到一边，接着转过身来面对牧白，双手捧住后者的脸颊：
“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唯独一件事……答应我，别太冒险。”
“嗯。”牧白握住少女的手，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正当牧白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凯特琳突然按住他躁动不安的手，认认真真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等你回来，一定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你来皮城的目的……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想对自己的爱人完全不了解。”
牧白愣了一下，摇头苦笑道：“抱歉……之前一直没机会说。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不行，你现在不能说。”
“嗯？”
“我要用一个约定来绑住你，笨蛋。”凯特琳粲然一笑，随即突兀地献上一个香吻。
热吻过后，她眯起美眸舔了舔唇，继续说道：“等你回来之后，你告诉我你的事，我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牧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哼哼~”少女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很刻意地露出了北半球的美好风光，诱惑之意不言而喻。
“到时候……我破例让你睡三楼。”

第三十八章 祖安怒兽
祖安是一片庞大的地下城区，坐落在皮尔特沃夫周边蜿蜒的沟壑与峡谷之下，大致可分为舞步走廊、中层广场和地沟区三个部分。
舞步走廊位于最上端，也最繁华，在那里甚至可以遇到不少来自皮城的富商。
中层广场位于中部，大部分祖安人民生活于此，也是炼金男爵们割据的地方，在混乱中尚有一丝秩序可寻。银轮和枪火是这里最管用的护身符。
而地沟区，则位于祖安的最下层。
那儿没有警察、没有律法、没有阳光……所有跟美好沾边的东西都没有，贫瘠得连炼金男爵都看不上眼。
地沟区充斥着混沌的邪恶，聚集了一大批走投无路的通缉犯，有疯狂科学家、活体炼金狂、变态杀人魔以及失败的活体试验品等等。
任何生活于此的人，都要为了生存面临极大的挑战。
这里是求生者的地狱。
也是犯罪者的天堂……
例如，沃里克。
“这里……太肮脏……”
阴暗潮湿的小巷深处，一头体内融合了炼金储液仓和药泵的怪兽靠在墙角，时而喘息，时而低吼。
他的名字叫沃里克，也有人称他为“祖安怒兽”或“嚎叫鬼”。
前一个称呼很好理解——他每次出现时的怒吼声震慑人心，在祖安的各个角落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至于后一个称呼，则有些歧义。有些人说“嚎叫”是他的怒吼声，也有人说是受害者的哀嚎声。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见过他并侥幸存活的人都有一个共识——别在沃里克面前流血，哪怕一滴。
“这里的空气……太刺鼻……”
沃里克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巷子外走去。绿色的涎水顺着牙齿流下，划过他如巨狼般畸形扭曲的脸颊，最后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原本我不该在此……他想，都怪那个半人半机械的可恶女人。
啊……别让我抓到你落单的时候……
我在你身上嗅到的不止是铁锈味儿，还有罪孽的血腥……
嗯……鲜血的滋味儿……
沃里克又用力晃了几下脑袋，把关于刀腿女人的记忆赶出大脑。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让那些东西影响到本就混乱的意识。
他蜷缩在阴影中，一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死死盯住远处。
那里有四个帮派成员，和一个哭泣的女孩。
“我知道你，宝贝儿。”一名灰钉帮成员说道。他的耳朵上穿了很多洞，满是耳钉，“你是给伯根跑腿的吧？那个变态和你说了些啥？”
“我……我不知道……求你，别……”
女孩抱着她赖以生存的工具——一个帮派交给她的传音管，一边低声啜泣，一边打量着对方身后的灰暗角落，想要伺机逃走。
“你不知道？呵呵，我也不知道。”灰钉帮成员露出猥琐的笑容，用匕首敲了敲女孩怀里的传音管，毫不掩饰自己的两个目的：
“我们想找点乐子，宝贝儿。”
这帮恶霸混混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沃里克不着急出去，哪怕他渴望血肉的尖爪正在向外伸展、炼金罐往血液内推入了实质化的愤怒与欲望。
他看到那个为首的恶棍从女孩手中打飞了传音管。那条信息值的银轮很可能比他们的性命还要多。
那是一张张门票，让他们离开这个悲惨的深渊，去到稍微没这么悲惨的另一个深渊。
灰钉帮的人抓住了女孩。她无助地叫喊起来，伴随着一阵阵勾人欲火的挣扎。
紧接着，刀光一闪，女孩手里的生锈匕首在一个帮派成员脸上划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然后……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气味点燃了沃里克心中的无名火。
他背后的储液舱开始泵药，彻底失去了控制。
一声恐怖的怒吼打断了灰钉帮成员。
“是它！嚎叫鬼！”为首那人最先反应过来，丢下衣衫不整的女孩拼命逃跑。
可是，人怎么能跑过狼呢？
沃里克的影子比刀光还快，只一眨眼的时间便将他扑倒，小巷的墙上立刻迸溅出红色雾气。
那人变成了一块块零件，散落在无人问津的碎石路上。
“该死！分开跑！分开！”又有人大叫起来。他们在看清利爪的一瞬间就吓破了胆，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逃，可能活；打，必死无疑。
他们可不想成为嚎叫鬼饭前运动的工具。
“狩猎……开始了……”
沃里克咧开血盆大嘴，兴奋地晃了晃身子。机器再次泵药，他的四肢灌注着力量。
“猫鼠游戏……”
混乱之中惨叫声愈演愈烈，之前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根传音管被遗弃在地上，磕破了印章。
红色的云雾在沃里克脑海中搅动。一切都变得模糊，一切都不记得了。
一切都是鲜血。
厮杀持续了很久，直到夜晚重归寂静的怀抱。
沃里克吐出一块腿骨，周围布满了断肢与血迹。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救下了那个女孩，还是在嗜血的欲望中连她一同撕碎。
总之，安静了……
…………………………
地沟区的夜晚比中层广场安静得多，也暗得多。
牧白打着一个不太耐用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下尖啸升降机。操作员抽了抽鼻子，急不可耐地按下按钮，往上溜了。
“真臭……”牧白尽力捏住鼻子，可那些混杂着工业废料的空气还是钻进了他的肺泡里，使得胸口一阵发闷。
道路前方的阴影里，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青蓝色光芒。
再接着是利刃摩擦地面的声音。
“欢迎你，菲罗斯家族新晋密探。”那个永葆青春的女人说道。

第三十九章 无处不在的暴走萝莉
对于不稳定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让整个祖安的大片地区都遭到污染，生存条件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剧毒的废水淤积在城市的下游地区，永无止境的工业废气带来了灰霾，灼烧着每一个行人的肺叶。空气中全是化学物质的气味，仿佛一个深呼吸就能烧焦你的鼻毛。
许多无业赌徒和炼金科技的牺牲品蜷缩于各个阴影之中，用贪婪的目光审视着所有从尖啸升降机里下来的“上层人”，企图找到一个适合抢劫的目标。
“别和他们对视，只管走路。”
披着麻布衣的卡蜜尔轻声提醒道。她来过地沟区很多次，也见识过很多疯狂的罪犯，很清楚该用什么方式应对他们。
“他们拿你没办法，但他们的纠缠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恶心。”
“明白，卡蜜尔小姐。”牧白点了点头，稍稍拉低帽檐、遮住小半张脸。
“你该变换一下称呼了。”
“嗯？”
“夫人，或者探长。菲罗斯家族的人都如此称呼……况且，你觉得叫我小姐合适么？”
牧白看着女人戏谑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叫一个八十多岁的人小姐并不合适。
至于夫人？嗯……太显老，也不好听。
“您永远年轻，卡蜜尔探长。”
“得益于海克斯科技。”卡蜜尔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抵住胸口，衣服下藏着一颗让她永葆青春、免疫病痛的水晶，“赞美菲罗斯家族。”
“赞美菲罗斯。”牧白附和道。
几句口号式的赞美后，两人沿漆黑的小巷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菲罗斯家族驻祖安地沟区密探安全屋。
一栋外表破烂、内部装潢还不错的平房。
平房只有一层和一个小阁楼，两房一厅，带厨房和独立卫浴，面积不算太大。
但对于一个小型密探据点来说，已经很好了。
“这间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黄铜钥匙在卡蜜尔指尖上转了几圈，然后稳稳落到桌上，“你想在这做什么都行，只要别暴露。”
“给我一个人？”牧白愣了一下。起初他还以为这间房子至少要挤上四五个壮汉。
想在地沟区插入一个不被人怀疑的据点可不容易……不愧是菲罗斯家族，不仅仅是财大气粗这么简单。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和我一起住么？”卡蜜尔笑了笑，“人越多，暴露风险越大，明白吗？”
牧白尴尬一笑，不再纠结。
“虽然你的实力很强，但关于密探方面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例如跟踪、反跟踪、追查等等。”
卡蜜尔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边的柜子里摆着茶具和烧水的壶——只要是她有可能长时间停留的地方，这些东西都会出现，必不可少。
她把一只玻璃壶放到化工喷灯几乎无形的火焰上，很快便隐约传来了液体晃荡的水声。
“我会给你一个适应期，大概三天到一周左右。你要趁着这段时间熟悉周围的环境，明白吗？”
“收到。”牧白行礼应答。
卡蜜尔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倒茶一边继续说道：
“再跟你说说此次任务的情报……我们要抓捕一只突然出现在祖安的炼金怪物，它名叫沃里克，或称嚎叫鬼。”
“四天前，我们对它实施了一次收网行动。但很可惜，被它跑掉了，期间它还杀害了两名可敬的探员。”
“好消息是我们成功将它逼入了地沟区，它现在正蛰伏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现在，你的任务是尽快熟悉周围环境，并等待我的指示，随时准备参与下一次的收网行动，明白吗？”
“明白。”牧白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杯，心中暗自腹诽：这女人还真喜欢用“明白吗”来结尾。
“那就先这样了。”卡蜜尔放下还有大半杯的热茶，站起身来，在临走前又留下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从那叮当作响的碰撞声来猜测，里面应该是满满一大袋银轮。
“饮食问题自行解决。另外，主卧柜子里有一张地沟区的详细地图，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记一记。就这样，回见。”
“回见。”
金属刮蹭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紧接着便是一道轻微的绳索摩擦声。
待卡蜜尔的身形完全消失于黑夜之中，牧白才自在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屋内闲逛打量起来。
屋子很干净，虽说不上一尘不染，但也明显能看出有人打扫过的痕迹。
主卧稍显空旷，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柜子，窗户没有装防护网，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直接跳窗逃跑或追击。
柜子里除了一张地图之外，还藏了不少锐器，想来也是为了方便探员能随时随地拿到武器。
“还不错。”巡视一圈后，牧白回到床边坐下，柔软的绒毛让他想起了曾经睡过的席梦思。
比起电视剧里的苦逼卧底，这样的探员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真不错。
说起来……卡蜜尔要抓沃里克这件事，处理起来还真不容易。
沃里克也是需要争取带回未来的“天选”，自然不能真让他被逮住。而卡蜜尔亦是如此，放过沃里克的同时还不能被她发现。
谍中谍了属于是。
“嗯……遇事不决睡大觉，遇到困难摆大烂。”
牧白仰面躺在床上，准备先休息休息再研究地图、熟悉环境什么的。
可还没等他躺上几分钟，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哀嚎声。不太清晰，但仔细听也能听到。
“沃里克？”
牧白立刻想到那只嗜血野兽，猛地从床上跳起，跑到窗边向声源处眺望。
黑夜和灰霾让能见度严重下降，远处的情形完全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见几道模糊的身影纠缠在一起，还伴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
枪……还有……火箭发射器？
这个组合……
淦，又是那疯萝莉！

第四十章 舔狗舔到最后
“还是别跑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深巷之中，一群脸上纹着刺青的帮派成员将一个女孩堵在墙角，目露凶光。
对于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来说，银轮比人命重要得多——只要钱给够，就算是自己的手足至亲，他们也能杀。
更何况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你弄伤了我不少弟兄啊，小妞？”为首那人掂了掂手中的小刀，眼睛里满是贪婪与残忍，“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金克丝看了看身后的高墙，又扭头直视对方，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
实话说，她有点后悔砰砰枪里装的是空包弹、鱼骨头里装的是烟花弹——她一向如此。
虽然她的恶名传遍皮城，甚至干出过一夜“涂”城的疯狂事，但其实她手底下一条人命也没有。
“要来就来，别叽叽歪歪的。”女孩从小腿上的子弹带中抽出匕首，“待会可别后悔哟，蠢货们。”
“嘁，垂死挣扎。”
小头目挥了挥手，十余名帮派成员立刻蜂拥而上，拥挤的小巷中回荡着阵阵金属碰撞声、血肉破裂声和骨骼折断声。
任谁都看得出，那个蓝色双马尾女孩已是强弩之末。
可尽管如此，小头目还是暗自惊叹，这疯女人拼杀了一晚上竟然还有力气反抗。
如果她用的不是空包弹而是货真价实的子弹……那几十个伤员就要全部变成尸体了，自己这点人恐怕也不够她塞牙缝……
还好。
金克丝使出浑身解数，在人群中左右闪躲，每一次挥刀和踢腿都能重创敌人。
然而，小头目不讲武德，在一片混乱中悄悄举起左轮枪。
这里的空间很狭窄，贸然开枪可能会误伤友军，但他完全不在乎。
只要能干掉那疯女人，大把大把的银轮入账，谁会在意多死一两个底层打手这种小事？
举枪，瞄准，然后……开火。
火光乍现，映衬在众人惊恐诧异的脸上。
子弹从枪膛中螺旋射出，直指那个精疲力竭的女孩。
金克丝自知躲不过子弹，也懒得再拖动疲惫的身体做无用功，只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像是在讥讽对手，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火药的味道在巷子中弥漫，但这些帮派成员嗅到的却是银轮的味道。
小头目紧紧盯着枪口上的硝烟，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享尽荣华富贵的景象。
可惜的是，子弹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是的，停住。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停下并悬浮于半空。
下一刻，剑光闪烁。
小头目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左轮枪就被人砍成了好几截，子弹在弹巢中炸开，炸得他整个手掌血肉模糊。
“你这枪也不行啊，不耐砍。”
一个头戴高礼帽、身穿黑色大衣、手持长剑的剑客不知何时混入了小巷内，子弹就卡在他身前不足五十公分的位置。
“小白！”金克丝看清来人，呼唤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牧白侧过头来，对着女孩笑了一笑。
然后，身形化作残影。
这种空间小人又多的地方，最适合用来快乐了。
寻常亚索玩家滑一波兵都快乐无限了，这里十多个人就相当于两波兵，那就是双倍快乐。
赛高泥嗨铁鸭子哒（）
华丽的剑刃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寒芒在小巷内不断闪过，伴随着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
好几名帮派成员倒地后，小头目终于想起来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传闻中嫉恶如仇的皮城剑客！
同时，他也明白了传闻不只是传闻，那剑客真有这般恐怖的实力！
“跑！快他妈的跑！”
一声令下，早就吓破了胆的打手们立刻争先恐后往巷子外挤，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滑的目标。
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背影，牧白也懒得再继续去追。
剑柄磕碰剑鞘的声音与金克丝欣喜而虚弱的嗓音同时响起：
“挺能干的嘛，小白！不过……就算你不来我也能搞定，懂吗？所以别指望我给你什么好处。”
闻言，牧白无奈地耸了耸肩，“行行行，我也没想过要你什么好处。”
这丫头还真是不懂感恩……
“那就好。”金克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迈着踉跄的脚步向外走去，“再见啦，小白~”
“等等，”见女孩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牧白连忙叫住她，“嗯……为了报答你之前把功劳让给我的事情，我请你到我那喝杯茶吧。”
“不去不去，我才不喝那种东西。”
“那吃点小鱼饼干？”
“不要，吃腻了。”
“……你受伤不轻，需要休息。”牧白轻叹了口气，直接说出真实目的。
这疯萝莉身上满是淤青和血痕，不知打了多少架……要是再被人逮到可就麻烦了。
“啧啧啧，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小白？”
金克丝转过头来，略显狼狈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两颗小虎牙让她努力突显出来的癫狂变成了可爱。
“我可是疯子，超级大疯子！这点小伤难不倒疯子！”
“……”牧白愣了一下，旋即摇头苦笑。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再坚持下去多少沾点舔狗，没必要。
男人嘛，要优雅，要潇洒，要仪表堂堂。做舔狗还是免了，毕竟舔狗舔到最后往往一无所有。
“好吧，那就有缘再——”
可他告别的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又突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任务：帮助金克丝】
【描述：谁说疯子不需要港湾？快A上去！快！好机会！】
【目标：将[金克丝]带走并为其疗伤】
【奖励：技能[海克斯科技闪现罗网]*1】
“唔？你刚才说什么？”女孩面露疑惑，问道。
“我说……”牧白咽下一口唾沫，然后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请你务必跟我回去休息和疗伤，这是我的报答，也是我的心愿！”
男人嘛，该舔的时候就得舔，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至于什么优不优雅的，真不重要。

第四十一章 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最后，金克丝还是跟着牧白回到了那间菲罗斯家族送的小平房里。
本来她是拒绝的，但无奈牧白实太过在热情，加之她确实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稍事休息，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可当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时，那种强烈的后悔感又涌上心头了——身为一个全城通缉的罪犯，她很不习惯过于舒适的环境。
“先说好，是你求我来的，我不欠你……”金克丝第八次强调道。
“没人说你欠我，咱们扯平了。”
牧白拿着在房里搜刮出来的药箱，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女孩右大腿上的血痕。
伤口不深，但有点长，放任不管的话大概率会发炎甚至溃烂，消毒是必不可少的了。
只可惜血瓶之前被凯特琳一口闷了，不然现在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暴走萝莉难得安静下来，抿着下唇紧紧盯住对方。
“消个毒，然后稍微包扎一下就行。”牧白边在药箱里翻找东西边说道，“还有你身上其他部位的伤口，都差不多是这样处理。”
“其他部位……手臂上的、小腹上的、肩上的，都是？”
“都是。”
“背后的呢？”
“一样。”
“那胸呢？”
“……也一样，那里你自己来。”
“噗，骗你的，那里没受伤。”金克丝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刚刚该不会害羞了吧？噫~小白真纯情。”
牧白眼角一抽，懒得理会对方。
这丫头是在用狂野的语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表面一口一个黄腔，其实心里比谁都慌。
“怎么不说话了，小白？”
“不想说。”
“诶——别嘛，你把我带回来，怎么能不跟我说话呢……噢！我知道了，你是怕帽子姐吃醋，对不对？”
“……”
“被我猜中了？啧啧啧……”金克丝眯起眼睛，上半身左右摇晃，看起来很是欢乐。
当然，表面多欢，内心就有多慌。
牧白依旧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拧开盖子，倒出一点医用酒精。
浓烈的酒味立刻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女孩抽了抽精致挺拔的琼鼻，声线微微颤抖：
“哈哈……要是被帽子姐知道……她肯定会吃醋，然后很生气——咿呀！”
突如其来的剧痛迫使金克丝发出一声尖叫。她用力闭合眼睑，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两只小手把沙发抓得发皱。
“有这么痛吗？”牧白被这杀猪似的的叫声吓了一跳，“你连打斗时受伤的疼都不怕，怕消毒的这点疼？”
“谁、谁怕了？我这是正常生理反应……”金克丝很想硬气起来，可她带着哭腔的话语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有什么好笑的嘛！
谁规定疯子就不能怕疼了？
这个蠢货……！
“哦，生理反应。”牧白耸了耸肩，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修长白皙的腿上，“待会可能更疼，你忍一下。”
“我根本没在忍……我本来就不怕……”
“那就好。”
牧白换了根新的棉签，蘸上酒精，在女孩的大腿上轻轻擦拭起来。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后者没有尖叫，但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是免不了。
很快，大腿上裸露的部分擦拭完毕。
接下来……就是藏在裤袜里面的部分了。
这条粉色裤袜在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被划出了很多道口子，隐约可见藏在下面的雪白肌肤。
以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痕。有些已经结痂，和裤袜粘连在一起。
“嗯……再强调一遍，接下来会比之前更疼，你要忍住。”
“行了行了别啰嗦，快点……反正我又不怕疼……”金克丝撅起小嘴，一双粉色美眸湿湿的，像是噙着泪花。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牧白也不再客气，缓缓脱去女孩腿上的裤袜。正常部分还好，那些皮肉粘连衣物的地方最麻烦，疼得金克丝直冒冷汗，眼睛都红了。
很快，那双修长白皙的诱人大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我就说……我不怕疼吧？”金克丝喘着粗气，满脸骄傲。
“真棒，跟老黑一样坚强。”牧白回想起老家的大黑狗，打针的时候也是只哼哼唧唧而不扑腾，非常乖。
“老黑？那是谁？”
“我故乡的门神。一个狠角色，几乎没有人不怕它。”
“噢~”闻言，金克丝更骄傲了。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是什么概念？
再往后的消毒就比较轻松了，牧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金克丝，后者也为了“比肩神明”的荣誉而咬牙坚持。
十分钟后，除了内衣包裹的敏感部位，所有伤口都处理完毕。
金克丝疲惫地趴在沙发上，光滑如玉的后背涂了不少酒精。一双纤细的大长腿直接搭在牧白旁边，完全不担心走光这一说法。
其实除了有点贫之外，她的身材还算不错。腰细腿长皮肤白，加上大胆的穿搭，魅力还是很高的，属于那种又涩又可爱的类型。
只可惜，她本人一直没注意到这点。
“我饿了，小白……快去给我弄点吃的。”
瘫了一小会后，金克丝突然转过身来，丝毫不在意自己凌乱的衣服会让某些部位暴露大半。
例如……大腿根部，还有非常非常贫瘠的南半球。
“水也要。我喜欢喝果汁，没有的话换热牛奶也行。”
“你还真是不客气……”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一张毯子给女孩盖上，“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和我解释解释刚才的情况吗？”
“你是说那些帮派蠢货？”
“嗯，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没为什么。”金克丝努了努嘴，边说话边整理了一下衣服，“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这么简单。”
“细嗦。”牧白道。
“肚子饿说不出来，你先去给我弄吃的，我再给你说。”
金克丝又笑着翻了个身，超短裤下的胖次露出半分。当然，神经大条的她还是没注意到。
嗯，纯白色的。

第四十二章 萝莉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安全屋里面并没有菜。就像卡蜜尔临走时说的，饮食问题自行解决。
无奈之下，牧白只好拿了点银轮到外面买菜回来煮，顺便熟悉了一下周围地形。
大晚上的菜市并不好找，他溜达了近一小时才买到了点不太新鲜的蔬菜和肉食，还必须花上平时两倍的价格。
有点心疼。
可也没什么办法，要是不弄点吃的，金克丝能闹一整晚……像个小孩儿一样。
“我回来了。你是想吃清淡一点还是……嗯？人呢？”
牧白拿着一大袋子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疯萝莉该不会跑了吧？
好在，浴室传来的阵阵流水声打消了他的疑虑。
金克丝在洗澡。
卧室的大床上，放着女孩的内衣和武器。
等等……这丫头有带衣服过来吗？她把衣服都放外面了那待会怎么出来？
“小白你回来了？”水声渐停，金克丝把浴室门拉开一小道缝隙，探出半个脑袋，“快去做饭，我洗完就要吃……对了，果汁买了吗？”
“大晚上的去哪给你找果汁……牛奶也没有。你将就喝点白开水吧，不喝也行，随便你。”
“小白……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嘤嘤嘤……”
“再嘤你就自己煮……”牧白眼角一抽，有点受不了对方的戏精性格。
这疯萝莉不止疯，还喜欢演戏。
嗯……要是把她敲晕卖到马戏团去，应该能赚不少钱吧？她演小丑简直是本色出演。
小丑女见了都得拜师。
“真冷漠~”金克丝吐了吐舌，重新钻回浴室里，“行了你快去做饭吧，随便做点什么都行，我不挑。”
“挑也没用。”
牧白耸了耸肩，转身走进厨房。开火、架锅、炖煮，一气呵成。
因为食材不够新鲜的缘故，炖煮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既能保证成菜健康安全，又能最大程度激发出食材的香味。
最重要的是……方便。火一开，锅一盖，搞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炖锅的边缘很快喷出缕缕蒸汽，肉香在厨房内弥漫开来。
但牧白的心思并不在菜上。
他在想，为什么任务奖励还没到账……
难道要等金克丝的伤完全痊愈？
嗯……那估计得花上几天时间了，而且还要保证她不离开这里……
“还挺香的嘛。”
伴随着浴室门打开，女孩清脆的嗓音传来，打断了牧白的思考。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唔……帽子姐真幸福。”
“基本功而已。”牧白谦虚地回了一句，下意识转过头去。
然后，他看见了全身赤果、只围着一条浴巾的金克丝。
因为刚洗完头的缘故，女孩没有扎辫子，一头蓝色长发悉数放下，如瀑布般一直垂到了臀部，有种不同往常的美感。
她身上还挂着几滴没擦干的水珠，从白皙的脖颈流下，钻进了浴巾遮住的神秘领域之中。
看着这诱人的风景线，牧白不禁想起了之前为对方处理伤口时的触感。
比起凯特琳的丰腴饱满，金克丝明显要更瘦一些，所以她的大腿和小腹摸起来不像凯特琳那样柔软，而是更加光滑紧致。
总体还不错，摸着挺舒服的，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好看吗？”感受到牧白奇怪的眼神，金克丝非但不害羞，还笑嘻嘻地晃了晃浴巾，让更多的风光一闪而过。
“想看就直说嘛，我又不会不给你看。”
“不，这样就好，看太多反而没意思。”牧白摇了摇头，满脸严肃，“你要明白，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最棒的。”
“……你、你很懂嘛。”金克丝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牧白也没继续为难她，反杀成功后就端着炖好的菜往客厅走去。
饥肠辘辘的女孩咽了几口唾沫，随后便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当然，她本来就不知形象为何物。
足够三个正常成年男性饱餐一顿的炖菜，在她的无情铁嘴下很快就见了底。
见此情景，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到底饿了多久啊……
“好了，东西给你吃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被追杀了吗？”
“上次舞步走廊的系情呗……”金克丝边咀嚼东西边说话，有点含糊不清，“我毁了代号C的计fa，他急了，就叫人追杀我……”
“这……”
牧白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当时戳穿巴特勒的是金克丝，拆炸弹的也是金克丝，功劳却都让自己给捞走了。
现在自己全城闻名、锦衣玉食，而真正的大功臣却要天天被人追杀，连顿饱饭都吃不了……
“抱歉，我应该更早找到你的……”
“关你什么事？”金克丝咽下嘴里的肉，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你追杀我，你道歉做什么？”
“……”牧白沉默片刻，接着认认真真地承诺道：“我绝不会再让代号C伤害到你。他，或者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这种煽情的话对帽子姐说去，我可没兴趣……况且，你觉得疯子需要别人保护？哇哦，年度最佳笑话。”
女孩又翻了个白眼，随后便满脸不屑地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疯子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以前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永远都不需要……
除非包吃包住……哼。
…………………………
祖安地沟区的另一个阴暗角落里，祖安怒兽沃里克正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他的爪子上还留着上次狩猎的血渍，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他，但他必须再忍忍。
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等到演唱会开始，等到那帮混蛋全部到场，才能开始狩猎……
“你们脆弱的生命，还有三天保质期……”
黑夜中的身影一闪而过，街道上的霓虹灯还在散发光芒，映照在潮湿地面上的光线如鲜血般殷红。

第四十三章 爱学习的金克丝
往后的两天里，金克丝都有乖乖留在安全屋休养，身上的小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的精气神恢复后，整个人又变得吵吵闹闹，而且每顿饭都要吃两三个人的量……很不好养。
好在卡蜜尔给的银轮够多，倒也不至于饿着她。
牧白连续两天白天出门熟悉环境、研究地图，晚上在家做饭、给金克丝检查伤口，也还算轻松。
只是……
“小白，给我倒杯果汁！”
“小白，我毯子呢？”
“小白，我鱼骨头好像坏了，你快来帮我看看！”
“小白，给我拿点纸巾，诶嘿嘿……”
“小白小白小白！”
牧白满脸惆怅地坐在客厅，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没有干什么体力活，肉体上不累，但精神上都快累麻了……
这疯萝莉怎么这么能闹腾……
“别叫了别叫了……”他走到金克丝的房间门前，看着这连衣服都没穿好的女孩，又是一声叹息，“我跟你说件事。”
“唔？什么事？说完之后你会帮我倒果汁拿毯子和检查鱼骨头吗？”
“我考虑一下……”
“噢，那你快说吧。”
“是关于出门的事情。”牧白看着女孩一脸的嚣张自在和那双修长白皙的大腿，顿时感觉石更了，拳头硬了。
真把这当自己家了是吧……唉。
“我听人说萨勒芬妮明天准备在地沟区开演唱会，你要不要去看看？”
“萨勒芬妮？上次差点在舞步走廊被炸死的带明星？”金克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没兴趣没兴趣，听她唱歌还不如留在这学习。”
“……”牧白眼角一抽，有点无语。他明明看见对方手上的《哲学与市场》拿都拿反了，屁股下面还压着本书。
粉色的封面，字体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
“那我明天自己去了？”
“随便你，别打扰我学习就行。”金克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顺便偷偷把拿反的书转回来，“只要晚上能按时回来做饭，其他都无所谓。”
“你也太不客气了……”牧白临时决定明天的晚饭多加辣椒。
“你自己说不用客气的。”
“我那是……哎，算了。总之明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到处乱跑，门窗记得锁好，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都说几遍了，别啰嗦好吗！”
“……”牧白临时决定偷偷往对方的果汁里加辣椒酱。
离开金克丝的房间，他又回到客厅，桌上放着一封印有菲罗斯家族家徽的信。
内容一如既往的简短，只说萨勒芬妮的演唱会可能遭到沃里克袭击，要自己去守一下。
当然，概率很小，去守演唱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自己顺便多熟悉一下地沟区环境。
卡蜜尔和几名探员在别的地方发现了沃里克遗落的皮毛，还有一些死在巷子里的倒霉蛋，他们猜测沃里克大概率会出现在地沟区上游地段。
“公款吃喝还能公款听演唱会，这差事真不错。”
…………………………
“死者身份已查明，夫人。”
另一间安全屋内，一名经验丰富的探员拿着报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在他面前，菲罗斯家族首席探员卡蜜尔正悠闲地品着茶。
其实事态已经算得上紧张，但她依旧从容不迫。用她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喝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说说吧。”卡蜜尔放下茶杯，说道，“他们的身份，和之前的死者类似么？”
“是的，都是身上背了人命的帮派成员。”
老探员点了点头，鹰钩鼻和他藏在手杖里的匕首让他看上去十分干练精明。
“这次是灰钉帮成员，死了十一人。当时他们在围堵另一个帮派的送信人，然后被路过的沃里克尽数狩猎。”
“送信人的身份？”卡蜜尔的提问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陈述句。
“不知。送信人跑掉了，那根传音管也在打斗中损坏。”
“沃里克有意放走送信人？”
“从现场勘查情况来看，是的。”
“知道了。”卡蜜尔眯起眼睛、向后靠去，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这是自菲罗斯家族盯上沃里克后的第六次凶杀案了。
六次，每次的受害人都是帮派成员，而且多为穷凶极恶之辈。
六次，每次沃里克都会放跑一两人，被放跑的人都是无辜者，手上没有染过鲜血，无一例外。
该死，那只野兽把自己当英雄了？
啧……
卡蜜尔皱着眉头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同时向周围探员下达命令：
“召集探员，清查地沟区上游地段，别让它有机会溜回中层广场。”
…………………………
沃里克躲在墙角后面，透过破败的窗户窥视着街道上的情况。
这栋烂尾楼原本是几个帮派成员聚众赌博、抽大烟的地方，但现在不属于任何人了。
正好，这里能够看清一切他想看的东西。
演唱会定在明天开始，可很多人提前了一整晚来到现场，只为占上一个好点的位置。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为了自己，也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老大”。
而沃里克要狩猎的，就是那些背负罪孽黑帮高层——这不是为了执行什么正义，他只是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这很虚伪？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早已无法满足那逐渐膨胀的欲望，现在的他专门追猎那些已经双手沾染鲜血的人。正如当初那个来到辛吉德门前的自己。
他强迫自己忘却那些模糊的记忆，他很满意现在的猎杀生活。
除了一件事——
几天前顺手救下的那个女孩。
“你明天又要去杀人了吗……沃里克先生？”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挪了挪脚步，想要靠近窗边，却又不敢。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响声和她说话的声音一样细微而怯懦。
她很年轻，也很天真。她愚蠢地认为野兽留着她是出于仁慈，而不是为了能够随时填饱肚子。
沃里克半侧过头来，用那只绿油油的眼睛瞪了女孩一眼，接着猛地亮出利爪。
女孩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眼睛立刻变得红红的，像是要哭。
“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会吃了你……”
沃里克舔了舔锋利的牙齿，不再理会对方。

第四十四章 萨勒芬妮的任务清单
清晨的地沟区比任何时刻都更容易让人接受，昏暗的光线透过层层灰霾洒在地上，那些高层建筑上的各色玻璃映衬着灯光，组成一道造型独特的钢铁风景。
但少女无心欣赏，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一张纸上。
这是一张任务清单——她喜欢把所有事情都规划得井井有条，做起来才不会显得太匆忙。
“唔……又要延迟了呢……”少女捋了捋她浓密的粉紫色卷发，印在脸上的小星星图案因她皱眉的动作而变得有些扭曲。
任务清单上有很多计划，但都划了线表示已完成，唯独最下面的两条：
【拜访牧白先生，并好好地道个谢（请他吃一顿大餐，或者是单独唱歌给他听……也许可以两个一起？）】
【将歌声带给地沟区的人们】
萨勒芬妮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鹅毛笔，把最下面的计划也划上了线。
现在，就只剩【拜访牧白先生】没完成了。
“牧白先生，你到底在哪里呀……”少女嘟起小嘴，把笔放在性感的红唇上，一脸惆怅。
自从得知进化日那天舞步走廊藏了炸弹之后，她就一直想找牧白当面致谢。
可惜，头几天事务繁忙抽不开身，等她有空了，牧白又已经离开了皮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哎……希望能尽早找到牧白先生吧……”
萨勒芬妮用力揉了揉自己白嫩美丽的脸蛋，暂时压下心中的遗憾，把视线投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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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可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狂热的呼声此起彼伏，声浪一重盖过一重，经久不息。
这样的景象并不多见，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相信自己的歌声能给人们带来活力，能给予失败者以勇气，能给予悲痛者以乐观，能给予愤怒者以宁静……
她能听到人们的心声——那些大部分时候都不表于形的情绪。
在祖安，她听到和上面一样的隐忍和壮志，但那种自由的节奏是他们独有的。里面包含了对炼金男爵只手遮天的恐惧、对上边皮佬矫揉傲慢的憎恨，有太多不和谐音。
所以，她认为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舞步走廊和中层广场的演唱会都还算顺利，演唱结束后她能感觉到他们的变化。而现在，她要在祖安最后一个地区进行演唱了。
很多人劝过她，说地沟区的“老鼠”无可救药，歌声拯救不了他们。相反，他们可能会伤害唱歌的人。
但她认为不是这样的……至少应该试试。
“你们并不孤单……”
萨勒芬妮微笑着呢喃道：
“你们凝聚起来会更加强大……”
“你们的潜力是无限的。”
…………………………
演唱会外围，牧白正努力地往里面挤。每挤一步，他就在心里暗自感慨一句：萨勒芬妮的人气还真是高的离谱。
别的歌姬顶破天也就是座无虚席，到她这直接站无虚席了。
“真可怕……”牧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内圈并找到一个空旷点的位置。
这里的视野不好，歌声也可能被舞台和墙壁隔绝一部分，所以没什么人。
只有像牧白这种为任务而来的才不会介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他现在能想办法溜到后台去，萨勒芬妮就会兴冲冲地给他安排一个超尊贵VIP位。
说不定还会有些私人定制服务……
牧白扭了扭被人群挤得发酸的脖子，然后随便找个小角落坐下，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暗暗打量周围情况。
虽说沃里克出现的概率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歌迷们的呼声愈发激昂，甚至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
这里不只有地沟区的本地居民，还有不少从其他区域或城市特地过来的粉丝，场面非常混乱。
若不是有卡蜜尔事先准备好的门票，牧白也进不来。
“萨勒芬妮啊……也算得上是传奇人物了。”他看着那些狂热粉丝，不禁想起了萨勒芬妮的往事。
那位粉毛少女虽从小居住在皮城，可体内流淌的却是祖安人的血——她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祖安人，只不过后来搬到了皮城。
儿时的她其实不像现在这般耀眼，相反，那时她总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因为她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心声。
她听到的大部分灵魂都比外表要肮脏龌龊得多，那些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声音”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惧。
后来，她的父母倾家荡产买下了一块稀有的海克斯水晶，制作了一个抑制她魔法听觉的装置。在多年的聒噪后，她终于迎来了宁静。
再后来，她惊讶地发现，那枚水晶是有意识的。它指引着她、回答她的问题，最终教会她如何忍耐噪音并与人群共鸣。
自那以后，她渐渐地不再依赖消声装置，甚至开始了大胆的尝试——她试着在人群的注视下放声歌唱。
她成功了。
最后，她的歌声传遍了整个皮尔特沃夫，所有听过她的人都为之沉醉。
而现在，她想将充满力量的歌声带给祖安，带给那些被上层人抛弃的“下等人”。
“这回总不会出事了吧……”
牧白收回审视的目光，扭头望向舞台，静静等候着演唱会的主角出场。
“上次在舞步走廊的演唱会差点被炸弹毁了，这回应该不会又碰到沃里克吧……应该没人这么倒霉吧？”
又不是每个歌手都叫雨神萧某……

第四十五章 你就是歌姬吧？
演唱会开始了。
粉紫色卷发的少女开始歌唱，她白皙的脖颈微微颤抖，优美的嗓音在麦克风的加持下传遍整个演唱会现场。
副歌里反复唱着旧伤和不公和痛苦。能听到的人不多，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那是每日生活背景中的低鸣，把祖安人和皮城人推向刺耳的失谐。
听众纷纷闭上了眼，全身心沉醉于歌声的美妙之中，这是他们求而不得的宁静与美好。
很快，有些人不自觉跟着轻声哼唱。他们的歌声或许不够动听，但胜在和谐。
萨勒芬妮的歌声极具感染力和包容性，能将各种各样不同的嗓音汇聚融合而不显突兀。那股声势的洪流逐渐壮大，到后来几乎每个人都在哼着旋律。
舞台下方的角落里，牧白斜靠在墙边，也跟着哼了几声。
他在这个角度看不见少女的脸，但他能想象到那副美好而壮观的景象——女孩笑脸盈盈地举起麦克风，台下无数听众摆手回应。
这种放松的感觉很好，就像高考查分结果成绩被屏蔽然后出门捡到钱去泡了个温泉还有免费热牛奶喝一样。
不错。
牧白赞赏地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继续听下去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任务[帮助金克丝]完成】
【获得奖励：[海克斯科技闪现罗网]*1】
嗯？任务突然完成了？
看来金克丝那家伙已经完全恢复了……亏她早上还搁那装，今晚回去必须把她绷带都给她扬了……
“果然，小符文也是技能而没有实体。”
牧白检查了一下身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确认没有任何外物突然出现。
海克斯科技闪现罗网，听着很像一个物品，实际上却是和行窃预兆一样的符文技能。
稍稍感应了一会体内的魔力波动之后，他模仿着多出来的那段记忆，抬起右臂、调动魔力。
新技能到账了，哪有不试试看的道理？
…………………………
舞台之上，萨勒芬妮尽情歌唱，台下的听众也都热情地回应着。
她欣喜地发现那些不安的灵魂正在汇聚，人们在音乐中消除了对彼此的敌意与猜忌。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这便是音乐和演唱会存在的意义。
她唱得更激.情了。
良久，曲终歌毕，少女睁开双眼望向人群。她看到的只有一个身份，吵闹着、欢呼着，一起冲向舞台。石子地面已经彻底看不见。
赐予她灵感的人们在人群中间找到了彼此，她已经分不清哪边是哪边了。
“谢谢大家~”萨勒芬妮用双手握紧麦克风，用力地鞠了一躬，一头粉紫色卷发向前洒去，既艳丽又可爱。
人群中央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在高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少女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随后向舞台后方走去。
虽然演唱会远没有结束，但她需要一个简短的中场休息。
舞台后方有很多工作人员。他们认真地守着每一条过道，防止过于狂热的粉丝或是不怀好意的歹徒溜进来闹事。
跟工作人员一一打过招呼后，萨勒芬妮回到了休息室。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清了清嗓子，抿下一口热茶。
休息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所以她必须趁现在好好放松一下，以免在接下来的演唱出岔子。
少女闭上美眸，露出微笑，心里幻想着犹如乌托邦般美好的新世界。
可还没等她休息几分钟，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突然钻进了脑海里——这个声音只有她能听见，是灵魂的声音。
休息室里……还有别人？
萨勒芬妮惊恐地睁开双目，只见身前的空气突兀闪过一道金光。紧接着，一个年轻男人凭空出现。
是的，凭空出现……就……biu的一下就出现了……
四目双对，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尴尬。
沉默是今晚的演唱会。
“你就是歌姬吧……”男人话到一半，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星籁歌姬吧？”
萨勒芬妮僵硬地点了点头。
“嗯……请容许我解释一下……”男人继续说道，“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只是……不小心闪现进来了……闪现……你能理解吗？”
萨勒芬妮不安地摇了摇头。
大概顿了半秒之后，她猛地举起麦克风，带有魔法能量的嗓音即将发出。
一个陌生男人，腰间别着长剑，突然出现在休息室里，还一直说着正常人都听不懂的话……这还需要犹豫吗？
正当防卫！
“别！”牧白大惊，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捂住少女性感的红唇。
“唔……唔……！”
“别激动……听我说，萨勒芬妮。我认识你，你应该也听过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唔……”
少女用力挣扎几下，可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无法弥补两人力量上的差距，最终只能满脸委屈地点点头，一双如蓝宝石般璀璨的美眸噙着泪水。
“先放松一下，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牧白慢慢减小手臂的力气，心中一阵苦涩。
真倒霉啊……
不就是因为贪玩多用了几次海克斯闪现么，怎么就莫名其妙闪到这里来了……
还好死不死恰巧撞见回来休息的萨勒芬妮……
“首先声明一点，我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意外，没有任何恶意。其次，请允许我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牧白缓慢而谨慎地松开捂住少女的手，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摘帽礼。
“我叫牧白，一个前来听歌的普通剑客。”
“牧……白？”萨勒芬妮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表情从不安到困惑，再从困惑变成惊喜。
年轻男人，相貌不凡，佩剑，神出鬼没……符合所有特征！
他说的是真的！
“牧白先生！我终于见到你了！”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就已经激动地抱住了自己。
？
两级反转是吧？

第四十六章 今晚，猎个痛快
萨勒芬妮感觉自己像是刚坐了一趟过山车，小心脏砰砰直跳。
原以为的坏人，竟然是救过自己的大恩人，这种事情……在小说里也看不到吧？
这世界真是奇妙！
“真没想到牧白先生你也会来听我的歌！我……我太感动了！”
“嗯……因为确实好听……”好吧，其实是因为任务需要。
牧白低下头，看着抱住自己的少女，根本不敢乱动。
那两团柔软都全贴自己身上了，随便动一下都是犯罪啊……
“那个……你可以先放开我吗，这样抱着我……呼吸不顺畅。”
“噢噢抱歉抱歉！”闻言，萨勒芬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雅，连忙撒开手坐回原位，双颊泛起了一抹绯红。
“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牧白微笑着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然后伸出右手，“初次见面，萨勒芬妮小姐。你的歌声比传闻中更加动听。”
“你也比传闻中更加英俊，牧白先生。”少女热情地与对方握了握手。
简单的招呼打完，空气中又飘起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虽说没有敌意，但莫名其妙闯进休息室这种私人空间总归是很不好的，以至于萨勒芬妮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牧白靠在窗台边上，也感觉到了尴尬，当即开口解释道：
“就像之前说的……闪现。那是一种空间魔法，我刚才在测试过程中不小心瞬移进来了，抱歉。”
“魔法……”萨勒芬妮惊讶地眨了眨眼，“牧白先生除了高超的剑术之外，还会空间魔法？这真不可思议！”
“咳咳……略懂皮毛而已。”
“您太厉害了！”少女突然站起身来，眼睛里仿佛冒出了很多象征崇拜的小星星。
稍作停顿，她继续用一种崇敬的口吻说道：“之前舞步走廊的事情我还没报答您呢……您今晚有空吗？或者明天？”
“明天吧。”牧白不假思索道。毕竟晚上还要回去看着某个疯萝莉。“另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必用敬语。”
“嗯嗯~”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满脸高兴。随后她又向窗外望了一眼，等待演唱会的人群已经开始躁动了。
“演唱会下半场马上就要开始，我得先走了。”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要现在出去吗，还是在这儿等我回来呢？”
门外的走道上全是安保人员，如果没有她带着，牧白独自走出去肯定会被当成小偷之类的不法分子。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直接用“空间魔法”瞬移出去，但那样多少有点风险——既然会不小心瞬移到休息室，那就也有可能不小心瞬移到别人家里去。
后者侧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景象，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在这等你吧。”
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基本整个演唱会现场都能尽收眼底，比之前那个小角落好多了。
“好，我尽快回来。”萨勒芬妮甜甜一笑，表示答应。
…………………………
演唱会还在继续，夜幕逐渐降临。
地沟区是一片难以瞧见天空的城区，天黑的比其他地方要快得多。此时不过下午五点，周围的光线就已经昏暗到了必须要用大灯才能看清舞台的程度。
但没有人会在意。
听众不会在意，因为歌声不受光线的影响。
猎手也不会在意，因为黑夜最适合捕猎……
沃里克把身体藏在阴影里，静悄悄地绕过拐角处，锋利的爪子悉数亮出，狭长的狼嘴开始颤抖。
他用力舔了舔牙床，试图压下对血肉的渴望，但只是徒劳。
那是一种本能，无法克服、无法抑制。
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狩猎者的本能，还是野兽的本能。总之，背上的储液舱已经开始泵药，液态的怒火推入他的血管，彻底唤醒他潜意识中的野兽。
“二十，至少二十枚银轮。”
躲在演唱会角落里进行肮脏交易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到头，正兴冲冲地对着另一个当地恶棍漫天要价。
“你知道的，兄弟。那个女人不是一般货色，她能比其他表子带来更高的价值、更多的银轮。”
“我明白，但这还是太贵了。”另一人点燃嘴上的卷纸烟，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二十枚银轮，买你的母亲都够了。”
“确实够，兄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你让我感到恶心……最多十六枚，再多就坏规矩了。男爵们不会饶了你的。”
“也不会饶了你。”小胡子男人笑道，“行，十六枚。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别，我可不想有一个为了二十枚银轮卖自己母亲的朋友。”买家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
小胡子男人紧盯着那个沉甸甸的布袋，高兴得胡子都要倒竖起来了。只要有了这笔钱，他就能在赌场里继续拼搏、一夜暴富。
一个生下来就不用管的贱女儿，换十六枚银轮，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他把手伸向布袋，脸上满是猥琐油腻的笑容。
然而，还没等他感受到银轮的温度，他的手掌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锋利的爪子，还有拼命喷涌的鲜血。
“我的手……手……啊……啊啊啊啊！”
小胡子男人捂着断肢嚎叫起来，买家则是愣了半秒之后撒腿就跑。
但人是不可能跑过狼的，更不可能跑过炼金科技的产物。
沃里克轻而易举地追上他，将他拖回原处，再残忍地卸下了两人的手臂。
两个倒霉蛋的哀嚎声比起演唱会的歌声太过渺小，甚至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沃里克可以直接在这里杀掉他们，他的本能也在不断发出信号，逼迫他这么干。但他不能，他还有更大的目标。
“跑吧……鲜血……跑吧……”
他强行压下猎杀的冲动，目送着两人向人群逃去。
去吧……带着你们肮脏的血，去找你们的老大……
把鲜血的滋味儿带到那边去，好让我猎个痛快……

第四十七章 收手吧阿沃，外面全是警察
两个断了手臂、浑身是血的倒霉蛋很快在人群中引起恐慌。
由于环境过于昏暗和嘈杂的缘故，恐慌并没有呈爆炸式传播，而是如水潭中央的波纹般一点一点向周围蔓延。
先是认识那两个倒霉蛋的人，再是旁边的听众。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愈发嘹亮，到后来几乎盖过了萨勒芬妮的歌声。
恐惧的情绪就像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舞台上，萨勒芬妮疑惑地望向人群。她听到了恐慌的声音，听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哀嚎。
“各位……”
麦克风将她的声音扩散至全场，但已经没一个人理她了。
刚才还充满热情与欢呼的演唱会现场变得一团糟，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出口处挤去，在粗暴的推搡中至少有十多人被踩踏至死。
和大多数事故一样，事故本身造成的伤亡并不多，反倒是踩踏事件引起的伤亡人数远超事故本身。
萨勒芬妮彻底慌了。她拿着麦克风，无助地呼喊人群保持秩序、不要拥挤，然而换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拥挤。
别这样……
要团结起来，团结的力量是无限的……
“萨勒芬妮小姐，请到舞台后方躲避！”几名安保人员立刻冲上舞台护住少女，生怕混乱的人群和那所谓的“嚎叫鬼”对她造成半点伤害。
“等等……我们要保护人群……”
“我们必须先保证您的安全，快跟我们走吧！”
“不行……”
萨勒芬妮正犹豫着要不要强行挣脱安保人员、去帮助人群，一道耀眼的黄色光芒突然闪过。
紧接着，她看见了她最崇敬的男人。
“交给我吧。”牧白抽出多兰剑，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那道迅捷的绿色身影，“这是我的职责。”
“牧白先生，我也可以——”
“快点，时间紧迫。”
牧白皱着眉头打断少女，然后从舞台上方一跃而下，窜入拥挤的人群之中。
倒霉，沃里克还真来了……啧，萨勒芬妮的演唱会堪比将军出征前的flag啊……
…………………………
沃里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爽过了。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每一颗永远停止跳动的心脏都透露着罪恶的气息，猎杀它们的爽快令人沉沦。
他们之中有些是杀人犯，有些是抢劫犯，还有些是帮派老大或十恶不赦的军火商。他们原以为今夜是一个美好的晚会，能欣赏音乐还能洽谈生意，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嚎叫鬼……都怪那该死的嚎叫鬼！
一个在当地有点势力的恶霸见沃里克穷追不舍，怒气上头，猛地抽出一柄左轮枪，同时大声招呼自己的小弟们：
“别跑了，还手！谁再跑老子一枪崩了他！”
在火药的威胁下，十来名帮派成员停下脚步，硬着头皮掏出武器准备反打。
可还等他们找准目标，沃里克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了？
恶霸惊喜交加，等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后，立刻往反方向边跑边喊：“别打了，快跑！今晚跑一个是一个！”
说相声似的命令钻进了沃里克的耳朵里，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鼻尖喷出的热气打在一个胖男人的脸上，吓得他浑身哆嗦。
这位便是沃里克今夜的第三个猎杀目标——灰钉帮一把手。他手底下至少带了三十条人命，逼良为娼等坏事更不知道做了多少。
越罪孽的鲜血，越让沃里克感到兴奋。
祖安怒兽用强有力的爪子按住猎物，接着张开血盆大口，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涎水和尖牙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快要一口咬断对方脆弱的脖颈之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寒芒——是剑刃。
犹豫的心思一闪而过，沃里克不顾那柄袭来的剑刃，强行下嘴。刹那间，鲜血四溢。
灰钉帮老大颤抖了几下，随后便不再动作。他的瞳孔涣散、脑袋歪向一边，永远停止了呼吸。
“你……”前来阻止沃里克的牧白当下一愣。他本来没想伤害沃里克，只是想用剑刃的威胁逼迫他停止杀戮，却没想到……
“血肉……”
沃里克大口吮吸着喷涌的血液，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不过几秒时间，剑刃在他背后留下的伤口就变成了一道疤。
“你不是我的猎杀目标……滚开……在我丧失理智之前……”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敌。”牧白挽了个剑花，将剑锋上的血液甩掉，同时摆开架势。
卡蜜尔想抓这只饿狼，而自己收了好处，自然不能一点事不干。
至少，戏得演一下。
沃里克并非十恶不赦的怪物。虽然他杀人无数，但杀的基本上都是该死的奸邪之辈。
他有错，但也不完全错。
比起“杀人怪物”，他更应该被称作“城市里的暴力清道夫”。
“别试图阻止怪物……你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沃里克在多兰剑的倒映中看见了自己丑陋的面孔。他低下头，嘶吼几声，想要以此吓退对方。
对于“干净”的血肉，他没有半点兴趣。但如果对方执迷不悟，他也不介意多吃一份饭后点心。
“收手吧，外面全是警卫。”牧白瞥了眼混乱的人群，不敢有丝毫松懈，“你先停下，我会帮助你的。”
“呵呵……我最后再说一遍，滚开……”
“唉……果然，实力才是说话的基础。”
牧白轻叹了口气，心中剑意升腾。

第四十八章 血之饥饿
沃里克和卡蜜尔两个都是要带走的英雄，可他们似乎有仇。
牧白夹在中间，必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既不能得罪优势方卡蜜尔，也不能真的抓住弱势方沃里克。
间谍不好当，双面间谍更是难上加难。但他没有其他选择。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逼退沃里克，避免闻讯而来的菲罗斯家族探员抓住他，也避免他制造出更多惨无人道的杀戮。
当然，这样做最重要的目的是……先打一架，后面才方便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流。
“我给过你机会了……这是你自找的……”
沃里克吐出一块骨头，目露凶光，两对锋利的爪子完全伸展出来，储液仓泵药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样。”牧白平静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本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巷子外，人群依旧恐慌，嘈杂的脚步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
巷子内，剑拔弩张的氛围萦绕在两人心头。
对视半秒之后，沃里克先动了。
他双腿蹬地，整个身体迅速向前飞跃，一颗颗尖牙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直指对手脖颈。
面对这位狂暴的炼金科技产物，牧白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挥剑格挡。
伴随一道脆响，利爪与剑刃相碰，双方同时感到手臂发麻、虎口生疼。
单论力量，不相上下。
牧白忍着麻痹感迅速翻转手腕，让多兰剑呈上挑状。这一剑力道不大，但胜在角度刁钻、出其不意，结结实实划了对方一下。
疼痛与鲜血刺激着沃里克，冲破了他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理智。
储液仓的泵药功率瞬间升至最大，带有毒性的炼金药物完全抑制了他的痛觉神经，野性本能则得到成倍的放大。
“嗷——！”
恐怖的嗥叫令人不寒而栗，饶是牧白早有准备，也被这一嗓子吼得陷入恐惧之中。
出于本能的恐惧，无法避免。
沃里克抓住他一瞬间的失神，猛地扑上去撕咬，鲜血的滋味让他感到满足。
“草……”等牧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对方压在身下，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而沃里克身上的伤口，又愈合了。
只要有新鲜血肉支持，他就能无视任何非致命伤。
此消彼长之下，形势不容乐观。
牧白咬紧牙关，使出斩钢闪刺穿沃里克的腹部，然后再奋力踢出一腿，逼迫对方从自己身上滚开。
马的……这吸血还真是离谱……
看着连中三剑却像没事人一样的沃里克，再看看自己肩膀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牧白羡慕得牙都酸了。
轮到你出场了，行窃预兆……
不求你偷个大招回来，至少像偷凯特琳那样弄瓶红给我止止血吧……
【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成功窃取目标技能】
技能？！
我超，良心偷钱！
【获得目标技能：血之饥饿】
血之饥饿……狼人被动？这行啊！
除了吸血鬼之外人均吸血鬼，好，能处！
“来吧小狗狗，正面决斗。”牧白抖了抖受伤的肩膀，充满自信。
沃里克之所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就是因为他的“被动”。他可以将别人的鲜血转化成自己的能量，以此治疗伤口。
现在大家都有这种能力了，不来波血型互换玩玩？
沃里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而又十分熟悉的气息，心中怒火更甚，当即怪叫着迈开四条狼腿冲刺。
换作之前的牧白或许还会有些紧张，但现在不同了。
他握紧长剑、不退反进，使出一个踏前斩迎着利爪发起反击。
两边攻击同时奏效，可这次不是金属碰撞的脆响，而是血肉破裂的闷响。
疼痛与鲜血刺激着两人，战斗愈发激烈。小巷里的两道身影几乎交织在了一起，利爪和剑刃都化作了残影，越打越快。
不知斩了多少剑之后，牧白终于找到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结束战斗的机会。
“时代变了，沃里克。”他跳到小巷角落，背靠着墙，一只手悄悄摸进了口袋里，“有时候……高科技会比冷兵器好使一点。”
“哬……”丧失理智的沃里克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更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所以，在最后一次交锋中，牧白找到了破绽。
他用正面硬抗一爪的代价换来了贴近对方背部的机会。
藏了老半天的海克斯科技左轮枪得以宣泄，魔法能量在弹巢中转化成子弹，然后带着一刹那的绚烂火光从枪管里射出。
魔法子弹成功打断了连通储液仓的药管，紧接着又钻进沃里克的体内爆裂开来。
爆裂、震荡、发散……
失去炼金药物的沃里克痛苦哀嚎，犹如一个出现戒断反应的瘾君子。
但牧白知道，其实这只半人半狼的野兽并不完全依赖炼金药物，绝不能因为一时的成功而大意。
他收起左轮枪，压低身体、按住剑柄，然后……吹风！
刻意控制力道之后吹出的龙卷风并不大，甚至不足两米高，可只是要吹起一头饿狼的话，绰绰有余了。
狂风绝息斩——！
无数剑光交织成网，剑刃在沃里克的血肉之躯上留下一道道切口，鲜血四溢。
待两人落地，还能站着的就只剩其中一人了。
“啧……凯特琳给我买的衣服又坏了……”
牧白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大衣，感到一阵肉疼。这套衣服可是花好几枚银轮买的！
轻轻叹了口气后，他蹲下身子，准备把失去意识的沃里克拖走。
“这位先生！请、请等等……！”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窜进小巷。
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她单手扶着墙壁，气喘吁吁，像是刚跑了很长的路。
“请别伤害……他……他不是坏人……”
“你是谁？”牧白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女孩。
打的时候不来，打完了才来，很可疑……
“我叫诺玛……他是我的朋友，他不坏……求求你，别伤害他……”
“你知道些什么？”牧白又问。
“他救过我……”名为诺玛的女孩抽了抽鼻子，眼睛红红的，像是快急哭了，但仍然坚持着把话说清楚：
“他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我知道这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但他本性不坏，真的……”
“上次他在灰钉帮成员手中救了我，我就一直跟着他……这些天里他都很好的……就是很好的，很好……”
女孩有些哽咽，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了。她用力地拍了拍脸，整理好情绪之后再继续说道：
“昨天我跟着他来到这附近的一处烂尾楼。我知道他想杀人，于是我劝他……但他不听，他把我锁在了房子里……”
“我刚才花了很长时间才跑出来……对不起，是我没有劝住他，对不起……”
“这位先生，如果您需要一个杀人凶手，那就请您逮捕我吧！求求你，别伤害他……”
“……”牧白沉默着瞥了眼地上的尸体。
他认得那人脸上的纹身和耳钉——灰钉帮成员。不出意外的话，沃里克应该是挑帮派老大来杀。
抢劫、纵火、逼良为娼、拐卖妇女、开赌场放贷……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事灰钉帮是一件没少干。
这种人……死不足惜。
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你拖得动他吗？”
牧白收起长剑，挤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指了指沃里克。
“有点重，你动作得快点了。”

第四十九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等菲罗斯家族探员和当地警卫赶到现场的时候，舞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
像是被天灾席卷过的地面上躺着十几个重伤乃至死亡的倒霉蛋，警卫们皱着眉头拉起警戒线，不知是有所共情还是单纯地嫌弃死者破坏了他们难得的假期。
相较之下，菲罗斯家族探员就显得专业多了。
他们只用几分钟时间就顺着血渍和打斗痕迹找到了小巷，可惜的是嚎叫鬼沃里克早已“逃之夭夭”。
阴暗的小角落里，只有一具胖男人的尸体，和一个靠在墙边大口喘气的年轻男人。
“牧白探员？”一位女探员谨慎地走上前去，确认伤者正是牧白之后立刻呼唤其他队友拿药箱过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
“嗯……还好……”牧白艰难地抬起头来，颤抖着睁开右边的眼睑，“我被嚎叫鬼袭击了……它跑掉了……抱歉……”
女探员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的。你的勇敢值得所有人钦佩。”
“谢谢……”牧白的声音依旧虚弱。
当然，这都是装出来的。
他确实有受伤，但并不严重，在和沃里克的打斗中也借助【血之饥饿】恢复得差不多了。
假装受重伤，才能营造出沃里克杀完人之后强行突围逃跑的假象。
“辛苦了，牧白。”
一道极其成熟的嗓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刀刃刮蹭碎石路的声音。
卡蜜尔高挑的剪影映在牧白身上，遮住了他藏在阴影中的眼睛。
“你和嚎叫鬼正面战斗了吗？”她用一种几乎不带感情的口吻问道，“它将你重伤，然后逃了？”
“是的，我不敌他……”牧白低着头回答。
卡蜜尔平静地盯着他，几秒后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尽力就好，你是菲罗斯家族的骄傲。”她半蹲下来，亲自拿过手帕替对方擦拭血污，“你的伤……严重么？”
“……死不了。”牧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
很显然，卡蜜尔起了疑心。
她在长达数十年的密探生涯中见过许多伤员，也掌握了不少医学知识，加之海克斯科技赋予她的极致观察力，很多东西她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辨真假。
“我带你去治疗吧，”卡蜜尔说，“相信菲罗斯家族的医生，他们一定会让你尽快恢复健康的。”
“……”牧白沉默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企图在最短时间内找出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
要是真被带走，自己其实没怎么受伤的事情就要败露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
危急关头，又一位少女快步走进了小巷。
粉色卷发、高挑身材，一双异色过膝袜勾勒出她完美的腿型。
牧白认识她，卡蜜尔也认识她。
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就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大明星——星籁歌姬·萨勒芬妮。
“牧白！”她在人群中间一眼就看见了她想找的人，“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卡蜜尔被挤得后退半步，当即不悦地皱起眉头。
但牧白可就高兴了。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握住萨勒芬妮递来的小手，在卡蜜尔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打眼色。
“哎？”少女愣了一下，心中困惑却没有明说，只是静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需要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
牧白一边用虚弱的声音说话，一边偷偷观察着卡蜜尔的微表情变化。
见此情形，萨勒芬妮瞬间醒悟过来。
“我带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她用力握住牧白的手，脸上做出了紧张的表情，好像对方晚一秒跟她走就会当场嗝屁一样。
“不好意思，我想我有必要打断你们一下。”
卡蜜尔皱了皱眉，突然上前半步，对着大明星萨勒芬妮欠了一身，然后接着说道：
“萨勒芬妮小姐，牧白是我菲罗斯家族的人，我们有义务为他治疗，就不麻烦你了。”
“唔……”萨勒芬妮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在皮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菲罗斯首席密探，一咬牙，继续坚持：
“牧白是……是在我的演唱会受了伤……所以我也有义务替他治疗……”
“这不怪你，无须客气。”卡蜜尔的话语很柔和，语气却很冰冷。
论名声，她确实不如萨勒芬妮。但如果要说真正的影响力，区区一个艺人怎么可能比得上菲罗斯家族？
螳臂当车，万不可取。
萨勒芬妮也很清楚这点，可她自认为连续两次亏欠牧白，绝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次事故不好说，上次舞步走廊的事情可是实打实过命的恩情，怎么能不顾恩人的请求呢！
“这、这是我该做的……！”她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的眼睛和卡蜜尔持平，这样才不至于输太多气势。
“你不必坚持的，萨勒芬妮小姐。”卡蜜尔的语气更冷了。
“有必要！”萨勒芬妮也不甘示弱。
菲罗斯家族探员和演唱会的安保人员各自紧张起来，空气中多了分剑拔弩张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早前就有传闻说牧白与皮城警长凯特琳有染，现在又让卡蜜尔和萨勒芬妮两位风云人物撕破脸皮争抢？
要知道，这三位女性在皮城的影响力都是极高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们三人同抢一个男人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点……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不过如此。
双方人马对视了好一会后，卡蜜尔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萨勒芬妮小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牧白，眉宇间有些不悦的意味，“回见，牧白。”
“诶……噢噢！谢谢你，卡蜜尔夫人！”
萨勒芬妮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松口，连忙鞠躬道谢。
“我一定会照顾好牧白先生的！”
“嗯。”卡蜜尔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
等那道高挑的背影完全消失，牧白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去我家休息一下吧，牧白。”萨勒芬妮笑着说。

第五十章 被遗忘的小金克丝
牧白原以为，像萨勒芬妮这样的大明星是不可能住在祖安的，就算要住，那也是住在舞步走廊或中层广场的富人区。
却没想到，她不但就住地沟区，房子还小得离谱——对比同阶级的人来说。
只有一层，一房一厅，厨房挨着卫生间，全部加起来还不足五十平。
要不是随处可见价格不菲的乐器，牧白还以为自己进了某个北漂小年轻的家。
“那个……房子有点小，还请别介意……”
萨勒芬妮夹着腿坐在狭小的沙发上，一脸的不好意思。
且不说这间屋子适不适合迎客的问题……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怎么可能不害羞、不紧张？
“小而精致，我很喜欢这样的布局。”相比之下，牧白就坦然得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进妹子家了。
“唔……你喜欢就好……”
少女眼神闪躲、姿态扭捏，一只手不停地卷着发梢，看上去非常不安。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对方是因为什么而来的。
“牧白，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我这里有急救药箱，需要吗？”
“不必，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牧白摆了摆手，靠在椅背上，尽量让腿伸直一点，不然实在挤得太难受了。
“那……你要换件衣服吗？不过我这里只有女装……”
“……不用了，谢谢。”
“唔……吃饭？你肚子饿吗？我做饭或者下面给你吃？”
“也不用了，谢谢。”
“那要不我——”
“不用！”牧白急忙打断对方，“真的什么都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了，不必麻烦。”
“噢……”萨勒芬妮微微颔首，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她很想报恩，但牧白看起来什么都不需要，这让她感到难过。
之前的计划全都用不上了……少女失落地想着，单独唱歌和请吃饭，牧白先生都不需要……那他到底需要什么呢……
“很感谢你今天的帮助。”牧白看出对方的愧疚，当即宽慰道，“如果不是你，刚才可就糟糕了。”
“举手之劳。”
萨勒芬妮挤出一个笑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好吧，至少是帮上忙了，不算一点用都没有。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怪物……真的跑了吗？”
“嗯，跑了，但没有完全跑。”
看着少女纯净澄澈的眼眸，牧白犹豫片刻后将有关卡蜜尔与沃里克的一切事情和盘托出。
当然，穿越时空的事暂时没说——现在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反倒可能被当成骗子，不值当。
“原来沃里克……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滥杀无辜的怪物……”听完，萨勒芬妮惊讶地捂住小嘴。
很意外，一方面是意外沃里克的历史，另一方面也对牧白感到意外。
那个困扰全祖安许久的“嚎叫鬼”，居然完全不敌牧白，就连逃跑也是后者有意而为之……
精妙绝伦的剑术、神出鬼没的空间魔法、恐怖至极的自愈速度……
少女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再看牧白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崇拜。
“时间差不多了。”故事讲完，牧白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我得先回去了，下次见。”
“下次是什么时候？”萨勒芬妮急忙问道。她恩还没报完呢。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和后天都有空。”
“那我们明天见！”少女高兴地笑了起来，“你家住哪，我明天去找你。”
牧白挠了挠头。
这发展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
地沟区的某个角落里，沃里克睁开了眼睛。
好累……身体酸痛……眼皮子快睁不开了……
这个天花板……有点眼熟？这是哪里……
我之前……对了，那个年轻男人……我死了吗？
“你醒啦？”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沃里克的思考。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张满是笑容的脸。
鼻梁两边有些雀斑，脸蛋说不上多好看，但很可爱。
“又是你……”沃里克下意识咧了咧嘴，想要用尖牙和吼声吓退对方，可他虚弱的模样只会引得女孩一阵轻笑。
“现在你动不了啦。”女孩笑着伸出手，轻轻薅了一把狼毛。手感不太好，硬硬的，不过很暖。“乖乖躺好，你的伤有点重呢。”
“滚开……”
沃里克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当即奋力撑起身子。
可还没等他吼出声，他就看见了自己身上歪歪扭扭的绷带。缠得很难看，打的还是蝴蝶结。
真令人……生气。
“绑得不是很好，你别介意……”女孩吐了吐舌，说道，“快躺下吧，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才行。”
“……”
沃里克没去理会她，自顾自地检查着伤口。
那些被剑刃所伤的切口都缠上了绷带，连接储液仓的管子也用胶水和布条之类的东西重新弄好了。虽然不太美观，但至少有效。
“是你带我回来的……？”
“嗯嗯，我一个人拖着你回来的哦。”女孩满脸自豪，“牧白先生给了我一些银轮，我拿去买了医疗用品和食物。”
“牧白？那个用剑的男人？”
“对呀，他还说等你伤好点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他会帮助你的。”
“不需要！”沃里克嘶吼出声，愤怒重新占据了他的内心，“那个该死的东西……”
这回女孩没有被吼声吓到，她只是笑着耸了耸肩，心中暗自盘算该什么时候去找牧白。
…………………………
某菲罗斯家族探员安全屋内。
金克丝瘫在沙发上，看一眼不那么健康的书籍，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如此反复了好几十遍。
“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小白为了逃避做饭离家出走了？”
“嗯……可能性很大……”
“他就是那样的人。”
犹豫片刻后，金克丝还是没有选择自己做饭。
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看着杯子里被偷加了辣椒酱的果汁，突然有种把家拆了的冲动。
哼……小白居然敢捉弄我……
恶作剧就算了，晚上还不按时回来做饭，可恶눈_눈
真想把他家拆了……啧，算了……我还要住呢。
等我住够了、准备走的时候再拆好了……
好饿，怎么还不回来……
想着想着，被遗忘的小金克丝又瘫下去了_(:3」∠)_

第五十一章 后来者居上！
“果然……”
皮尔特沃夫学院的某间独立工坊内，蓬头垢面的杰斯高举着一颗水晶碎片，厚重的黑眼圈盖不住他眼中的兴奋之情。
历经数十个小时的高强度研究，他终于验证了之前的猜想。
那台机器人的能源核心，正是来自恕瑞玛的能量水晶！
“果然是你啊，维克托……”
兴奋过后，剧烈的困意袭来。杰斯放下水晶、背靠座椅，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种水晶他也有一小块，就在那柄可以自由变化形态的海克斯科技战锤里。
以前他有更多的。
是维克托抢走了它们。
你终究还是走上错误的道路了，老朋友……杰斯痛苦地想着，光荣进化、代号C……你为了那些虚无缥缈而惨无人道的东西，残害了多少无辜生命？
你本不该如此……
宽敞的科技工坊中除了杰斯本人外再没有半个人影，寂静得可怕，钟表指针转动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你不能一错再错了……我必须阻止你……”
杰斯用力晃了晃脑袋，然后站起身来，拾起桌角旁的海克斯科技战锤。
…………………………
次日一早，萨勒芬妮就按照牧白给的地址找到了安全屋。
但……事情和她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她本来是想着约牧白出去逛个街、吃个饭，然后在一个安静的包厢里唱唱歌……真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可事实却是……三人围坐成圈，相对无言。其中一个还是不认识的女孩子……
而且……这孩子看的是什么书呀……总感觉这封面怪怪的……
“介绍一下，这位是金克丝。”牧白率先打破沉默，向萨勒芬妮介绍某个正在看不正经书的疯萝莉。
“金克丝小姐你好，我叫萨勒芬妮！”
萨勒芬妮有点紧张地伸出一只手，可对方却好像不怎么想理会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立刻收回手臂，语气也是冰冷冷的。
“哦，萨勒芬妮，我听过你。”金克丝说话的时候视线还一直停留在书本上，“那个唱歌的大明星，对吧？”
“没有没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手……”
“哦。”
“……”
气氛有点尴尬。
牧白很想打个圆场，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萨勒芬妮到来之前，金克丝就强调过不许说出舞步走廊拆炸弹的真相，她不想要那些毫无价值的感激。
至于萨勒芬妮，她只是听说过有一个疯子在皮城大闹特闹，却没留意那疯子的名字，更不会想到那疯子此刻就坐在自己对面。
“那个……你们想听歌吗？”
萨勒芬妮有些不甘心，当即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挎包，满脸热情。
“我带了设备过来哦，我们可以在这里举办一个小型演唱会！”
“没兴趣。”金克丝只是抬了下眼皮子，冷漠得可怕。
“别这样……”牧白苦笑着地夺过女孩手中的小刘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会这么讨厌萨勒芬妮。
明明对上凯特琳等人都是有说有笑的疯癫模样，怎么面对萨勒芬妮就一脸冰冷？
“还我书。”金克丝皱起柳眉，语气出奇的强硬，“你想听就自己听，别烦我。”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牧白也有点不悦了。
“要你管！”女孩紧咬着下唇，猛地往房间里跑。
伴随一道响亮的摔门声，整个安全屋都安静下来了，空气中布满尴尬的气息。
客厅里，只剩牧白与萨勒芬妮对视着，感觉更尴尬了。
“咳咳……金克丝有时脾气不太好，你别怪她。”牧白道。
闻言，萨勒芬妮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稍微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那……牧白你要听我唱歌吗？我专门为你写了一首歌哦，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这首歌，她写了很久。
从舞步走廊那件事之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从作曲到填词，每一个细节都精心打磨过许多遍。
她充满信心。
“这个……”牧白看了看客厅旁那扇紧锁的房门，有点犹豫。
要是现在在这里唱，金克丝那家伙肯定肺都气炸了……
去另一间房间唱？那里隔音效果好，但是……刚认识没多久就把别人拉进房间里，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不听？也不行……人家专门为自己写了一首歌，不听也太不给面子了。
“去房间里唱吧。”萨勒芬妮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纠结，很贴心地替他做出选择，“唔……客厅太大了，会有回音呢。”
“真的吗？”
“嗯嗯~”
欢快美妙的歌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萨勒芬妮拿着麦克风，轻轻摇晃着，唱得很入神。
牧白也听得很认真。这首歌的歌词透露着崇敬之意，听起来如沐春风，完全称得上是一场顶尖的听觉盛宴。
整个符文之地，恐怕只有娑娜的琴声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比起客厅，房间显得有些狭窄，也没有桌椅这一说法，两人都坐在床边，一唱一听，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萨勒芬妮还是第一次和异性单独相处，唱着唱着双颊就不自觉发烫了，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身为一名歌姬，她没少在乐曲中歌颂爱情，但自己却从来没有体验过。
此时真切感受到了荷尔蒙躁动的气息，难免有些想入非非。
不过也仅仅是止于幻想，少女的矜持不允许她做出过于开放的举动。
“真好听。”牧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只由衷地夸赞那天籁之音。
少女的歌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沁人心脾，令人沉醉，不知不觉便深陷其中。
“谢谢~”萨勒芬妮看着他陶醉的神色，莞尔一笑，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我突然又有灵感了。”她笑着说，“基于你，一个很棒的灵感。我想我能用它创作出一首很棒的歌！”
关于崇敬，关于欣赏，关于……爱。

第五十二章 带我一个
在唱完歌后，萨勒芬妮带着愉悦的笑容离开了，说是过段时间还会再来一趟。
而金克丝则是还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连饭都不愿意一起吃，一副要抗争到底的模样。
当然，牧白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抗争什么，她也不肯说。
这样的“冷战”持续了好几天，直到牧白要等的两人中的一人找上门来。
卡蜜尔的动作比沃里克要快一些。
“上午好，牧白探员。”
和往常一样，卡蜜尔出门时始终披着一件能够遮住双腿的大衣。金属与绳索穿梭于楼宇之间，确保绝对的隐秘性。
今天，是起初计划实行抓捕的日子，但很明显，计划跟不上变化。
“上午好，卡蜜尔探长。请进。”牧白拉开房门，将女人请进屋内，随后很自觉地泡好红茶。
卡蜜尔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执行密探行动，另一个就是喝茶。
“谢谢。”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在屋内审视一圈。
很干净，很整洁，和来时没有太大区别，不错。
“我打扫得还算干净吧？”牧白轻笑一声，毫不顾忌地顺着对方视线环顾一周。
在对方到来之前，他可是花了一整晚精心打扫过的。
倒不是因为好面子，主要是不能暴露金克丝也住在这的事情。
菲罗斯家族探员安全屋，怎么能随便让外人住？要是被卡蜜尔知道，估计免不了一顿A接拉起……
“嗯，合格。”卡蜜尔抿了口茶，沸水的温度伤不到她经过改造的躯体，“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参与收网行动、逮捕嚎叫鬼？”牧白开始装傻。
话音刚落，卡蜜尔就眯起了眼睛。她透过虹膜透镜仔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企图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几秒后，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行动取消了。”
“为什么？”
“嚎叫鬼躲起来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半点踪影。”
“真遗憾，卡蜜尔探长。我还想报上次的仇呢，那该死的家伙让我卧床好几天！”
“辛苦你了，伤怎么样？”卡蜜尔又抿了口茶，坐姿放松不少。
“完全康复。”牧白露出笑容，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扭了扭脖子，“我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
“那就好。”
一轮简短的测试结束，卡蜜尔的戒心消去大半。
当然了，她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牧白，相信那晚他确实是不敌沃里克而不是有意放跑。
“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我们之间的承诺依旧有效。”
她很自然地将右腿搭在左腿上，那两柄锋利的海克斯刀刃闪烁着寒芒，危险而优雅。
“接下来，我将为你提供一些有关代号C的情报。”
“感激不尽。”牧白暗自松了口气。
卡蜜尔端起茶杯放在靠椅的扶手上，随后将她所知的情报缓缓道来：
“首先，你要明确一点——代号C或许是一个人，但他拥有一个组织，而组织里的所有人都以代号C的名字行事。”
“然后，代号C潜伏于皮尔特沃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根据密探的调查，他们至少在这里活跃了七年以上。”
“组织的领头人就姑且先称为代号C吧。代号C的最终目的暂时还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是皮城人。”
卡蜜尔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美眸之上的柳眉拧成一团。
“代号C可能是诺克萨斯人，也可能是弗雷尔卓德人，具体不好说，但间谍的身份基本坐实。”
“他拥有调动皮城警备资源的能力，猜测是皮城警备的某位高层。”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我也正在调查，如果有新进展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你。”
“这是密探们收集的情报汇总。”卡蜜尔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上面印着的依旧是菲罗斯家族家徽。
牧白不着急当场拆开文件袋，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抚胸礼，“向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卡蜜尔探长。”
“不必如此，这是你应得的。”卡蜜尔耸了耸肩，也跟着站起身来，“好了，此次地沟区的行动到此为止。这间安全屋送你了，现在走还是再留一会，都随你。”
“好的，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
“嗯。另外，如果你还需要什么情报，尽管开口——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动力。”
“我会的。回见，卡蜜尔探长。”
“回见。”
卡蜜尔来得快，去得也快，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沓。
大门刚关上没多久，金克丝的房门便打开了。
她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模样，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头蓝色长发随意地垂在腰间，手上还拿着那本看了几天都没看完的小刘备。
“你要继续追查代号C？”她问。
“只能说顺便。”牧白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如果他影响我，那就揪出来；不影响的话，大家各自安好。”
“哦。”
金克丝把手伸进衣服里，很不雅地挠了挠她贫瘠的胸口。
“带我一个。”
“嗯？”
“我说，带我一个。听不懂吗？带，我，一，个。”
女孩白了对方一眼，接着说道：“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点信息。先说好，我知道的也不多，别到时候摆出一张失望的臭脸。”
“……”牧白愣了一下，正要开口，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先一步响起：
【任务：最终决战】
【描述：谋划已久的计划泡汤，代号C却不愿就此罢休。他打算鱼死网破、殊死一搏了。】
【目标：击杀或逮捕目标人物[代号C]】
【奖励：技能点*1，装备[岚切]*1】
【特别提醒：技能[御风剑术]已达三级，目前剩余技能点1点，完成此任务后可将御风剑术提升至满级，解锁二阶符文增幅。】
“没问题，让我们一起揪出代号C。”
“这才对嘛，小白。”时隔数日，金克丝终于久违地露出了微笑。
PS：
祝祖国生日快乐~
祝各位hxd有个愉快的假期~

第五十三章 你亲戚来了？
就像金克丝说的，她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多。
她之前在“组织”中的身份类似于执行者，只管干事，不管原因。
而组织给的报酬也非常丰厚——改良砰砰枪、鱼骨头和电击枪所需的零件，还有用不完嚼火者手雷。
组织给她极其精良的装备，要求只有一个：捣乱，尽情地捣乱，闹得皮城越乱越好。
金克丝也乐得如此。
疯子是不管是非的，只要有装备就行。于是她为代号C干了很多坏事，不过都没有闹出人命，最多也就是造成财产损失。
这样的合作一直持续到大半个月前。
金克丝叛变，不但爆出巴特勒的藏身地点，还直接把舞步走廊的炸弹全拆了，让代号C几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可惜的是，金克丝从来没有与代号C正面对话过。无论是给装备还是发布命令，代号C都是用邮寄的方式搞定，所以金克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至于她叛变的原因……
蔚。
代号C对蔚的调动让她感到不满，于是她叛变了，仅此而已。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金克丝以一种极其嚣张的姿势瘫在沙发上，“说说你的计划？”
“计划啊……”
牧白有点嫌弃地甩开那只搭在自己大腿上的玉足，然后说道：
“顺着线索挖下去就是了。炼金男爵那台机器人的制造者应该知道些什么，下一步目标就是找到他——维克托。”
“你能找到他？”金克丝听过这个通缉犯的名字。
维克托，自从一年前被杰斯打跑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皮城警备曾出动大量警力展开地毯式搜索，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有人猜测他可能已经死了，或者是逃到了符文之地的其他地区。
但牧白知道，其实他就在祖安，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我说我知道他藏在哪，你信吗？”牧白笑道，“精确到街道的那种。”
“不错嘛，小白。”金克丝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趁早。”牧白不假思索道。
凯特琳还在家里等着呢，早点解决完祖安的事情早点回去吧。
回去之后可以睡三楼……咳咳，主要是一楼的床太硬了，采光也不好，还是三楼舒服点。
“行，那我去准备一下。”金克丝从沙发上蹦起来，边捋着头发边往房间里走，显得很是兴奋。
看着女孩窈窕的背影，牧白忍不住问道：“你生理期到了吗？”
“……？”
“那不然你这几天怎么一直板着脸？”
不提还好，他这一提金克丝顿时又不开心了，整张脸阴沉沉的。
“不用你管。”
女孩用力合上房门，一头扑在床上。
她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粉色美眸中流露出失落的神色，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都这样……骗子……”
“蔚也好小白也好……都是骗子……”
“你们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明明说好要照顾我……转头就和其他人打得火热……你们都一样，你们都是骗子……”
“骗子……”
…………………………
地沟区另一端，皮城最年轻的科学家杰斯遇到了一些困难。
他的钱包被偷了，值钱的小发明也被偷了，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一套衣服和一柄从不离手的海克斯科技战锤。
在下来之前，他从没想过地沟区的环境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不止天灾，还有人祸。
“他妈的……”
杰斯骂骂咧咧地挑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板坐下，肚子传来一阵抗议的声音。
没钱，没熟人，那就只能挨饿了。
谁能想到，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是扒手？
上至八十阿嬷，下至六岁孩童，只要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都会偷东西。
强盗劫匪也就罢了，随便动动战锤便能解决。可小偷真是防不胜防……
就……很离谱，果真是人才济济祖安城，卧虎藏龙地沟区。
维克托没找到，自己就要先饿死在这肮脏的街头了……真可悲……
休息了一小会后，杰斯又奋力撑起疲惫的身躯，一步步朝街道尽头走去。手中的海克斯科技战锤散发着微光。
这是他寻找维克托的唯一办法——借助原初水晶的自身感应功能。
战锤的能源核心是一小块原初水晶碎片，而它的大头部分正是被维克托夺了去。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一直按照感应的方向走，就有可能找到维克托的老巢。
当然，只是可能。
因为他以前不是没试过。舞步走廊和中层广场这两个地方他曾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找，可惜都没能找到。
地沟区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有预感，维克托就藏在地沟区的某个角落……
海克斯科技战锤似乎感应到了它主人的希冀，锤柄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就在这附近！”
杰斯兴奋地大叫起来，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变得异常活跃。
这边……噢不，右转！
对……就是这边！信号越来越强烈了！
这回你跑不掉了，维克托！
PS：
谈一谈本书剧情节奏。
现在是五十三章，皮城篇大概还有二十章左右就结束了。本来是打算多写一些的，但很显然，皮城篇的反响不太好，所以决定把之前的伏笔回收完、剧情走完就结束（不会吃书，也不会挖坑不填，剧情是完整的，请放心）。
那么接下来的一卷呢，可乐有些纠结，不知是开德玛西亚篇好还是开艾欧尼亚篇好。
打算在这里发起一个小投票，按各位hxd的意愿来决定下一卷。
先来说一说两个地方的主要人物：
德玛西亚：盖伦、皇子、赵信、拉克丝、琴女、菲奥娜等
艾欧尼亚：刀妹、阿狸、辛德拉、锐雯、影流与均衡教派相关人物等
投票在这一层的间贴投，认为德玛西亚好的发个1，认为艾欧尼亚好的发个2。皮城篇结束后可乐一一统计，选取票数高的开新卷。
最后，再次祝各位国庆假期愉快~没假的也愉快（大不了上班摸鱼看可乐的书）。

第五十四章 双马尾傲娇定律
深夜的地沟区格外阴冷，寒风从衣领和袖口等缝隙钻入，让人止不住哆嗦。
两道披着大衣的人影快步穿梭于街道之中，一高一矮。高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腰间挎剑；矮的是一位少女，手上抬着轻机枪，背后还背了个火箭发射器。
由于入秋的缘故，天气寒冷，两边的街道上已经见不到流浪汉了，整片街区没有半点灯光和烟火，宛若一座荒废已久的鬼城。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炼金工厂会时不时发出几声巨响，犹如藏匿于灰霾与阴影之中的巨兽，每一次怒吼都震慑人心。
“这路还真滑……”
金克丝嘟囔着抬起右脚，靴子底部沾满了工业废水，又脏又臭。随口抱怨几句之后，她有意无意地向旁边靠了半步，直到两人的衣袖贴在一起才停下。
牧白半侧过头，看着往自己这边挤的少女，调侃道：“你怕黑？”
“……怎么可能！”
“那你靠过来做什么？”
“因为……路滑啊，蠢货！而且……天气这么冷……挤一挤比较暖和，懂吗？我才没有怕黑！疯子怎么可能怕黑？”
“噢~~”牧白刻意把尾音拉得很长，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哼……”
金克丝闷闷不乐地把头扭到一边，但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贴着，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委屈的小猫。
毕竟是双马尾，傲娇点很正常。
老话说得好：傲娇不一定都是双马尾，但双马尾肯定是傲娇。
“好了不开玩笑了。”
两人又走了几分钟后，牧白突然在一个拐角处前停了下来，贴着女孩的右臂悄悄伸进大衣、握住剑柄。
他听到了一阵轻微而沉重的脚步声——轻微是因为距离远，沉重则是由于走路人的脚步很重。
声音很小，但逃不过牧白的耳朵。这就是符文增幅过的优势。
“前面有人。”他指着拐角说道。
“有人？维克托的手下么？”金克丝根本没听到什么脚步声，但她相信牧白的判断，当即收起傲娇了的小心思，手指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不确定。”牧白道，“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但这么晚出来闲逛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
地沟区的深夜不仅阴冷，而且还很危险。
不少穷凶极恶之辈和科学狂人往往会挑这个时间干点“大事”。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克丝点了点头，从绑在小腿上的子弹带中抽出电击枪，然后瞄准拐角，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
拐角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两人也完全做好了准备。
可就在双方即将碰面时，脚步声却突然停止了。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下一刻，拐角处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几乎将整条街道都照得像白天一样亮。
“还想偷老子东西！”一道人影猛地窜出，怒吼声伴着电流划过的滋滋声，硕大的锤子从半空砸下。
金克丝迅速向侧面翻滚，灵巧地躲开攻击，同时举起电击枪瞄准。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牧白不见了，原地只留下几点如萤火虫般璀璨的金光，还有被锤子砸得开裂的地板。
“晚上好，朋友。”
等牧白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在“敌人”身后，那柄明晃晃的长剑化作了死神的催命丧钟。
早在脚步声逐渐逼近的时候他就开始暗暗蓄力了。白光亮起的一瞬间，他借助海克斯闪现绕到了后面。
能偷袭，就绝不正面硬杠。
保国老师的一生之敌说得好，武德不重要，胜负才重要。
“别乱动，我这柄剑还挺锋利的。”
“嘁……”身材高大的男人两手一松，金色战锤重重落在地上。
牧白正想叫金克丝过来把战锤拿走，可他突然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锤子。
这质感，这重量，这科技水平……
“杰斯？”
“嗯？”男人愣了一下，也感觉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试探性问道：“牧白？”
“是我……看来我们闹了场天大的误会。”
牧白尴尬地笑了笑，立刻收起多兰剑。后者同样感觉有点尴尬，毕竟他刚才把对方当成了小偷。
“看来传闻不假，你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了。”杰斯弯下腰捡起海克斯科技战锤，仍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对方没有留手，如果他是抱着杀人的心态，恐怕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虚名而已。”牧白谦虚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误会解除，杰斯的思绪又回到了主线上，“难不成你也是来追查维克托的？”
“嗯？你也是？”
“……我们还真有缘。”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道明来意。
突然多了个队友帮忙对抗维克托的机械大军，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片刻后，杰斯骄傲地拍了拍他的海克斯科技战锤，“我的老伙计有反应了，那该死的铁皮脑袋就在附近。”
“附近？”牧白下意识皱起眉头，看了看卡蜜尔之前给的地沟区地图。
不对啊……这里离维克托的老巢明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有什么问题吗？”杰斯看出了对方的困惑，“难道你知道维克托在哪？”
“算是吧……”牧白微微颔首。身为一名合格的穿越者，他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闻言，杰斯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应该是你搞错了，我的水晶感应绝对没有问题，他就在附近。”
“嗯……可能吧。你感应到的位置在哪？”
“就在前面。”
杰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百米外的一栋平房。他的战锤不断闪烁着白光，似乎是在证明他的说法。
站在不远处的金克丝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枪……到底开不开？
唔……要不连小白一起电了算了……
PS：
目前来看，新卷投票是艾欧尼亚票数碾压德玛西亚票数，不出意外的话新卷应该是艾欧尼亚篇了（看封面都知道，其实可乐最喜欢的是阿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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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这就是皮城人打招呼的方式
杰斯认识那个扛着机枪和火箭发射器的双马尾女孩。
她的赏金或许不是最高的，但知名度肯定是最高的。
很多皮城人都被她霍霍过。涂鸦、拆家、大闹宴会……正常人能想到的捣乱手段她都干过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身为一名极具正义感的皮城居民，杰斯认为自己有义务逮捕她。
但……牧白不让。
算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维克托，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就是这栋房子。”
杰斯停下脚步，手中战锤的信号值达到顶峰。他转过头来看了看两人，示意他们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金克丝耸了耸肩，一脸不屑，手指却悄悄放在了砰砰枪的扳机上。
牧白则是有别的打算，提议道：“要不我先潜进去看看情况？”
“不行，太危险了。”杰斯立刻否定道，“水晶感应绝不会有错，维克托肯定就在里面……至少他的机械大军在，独自进去风险太大。”
“那你有什么打算？”牧白看着这栋其貌不扬的小平房，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维克托真的会藏在这种地方么……
偏僻是够偏僻了，但这位置怎么说呢……有点显眼？而且面积也太小了，总不能什么东西都塞地下室吧？
“我的打算嘛……很简单。”
杰斯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用双手架起战锤、摆到腰间，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转轴声，海克斯科技战锤变成了海克斯科技巨炮。
“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
鲁莽的含义在这一刻得到诠释——他的严谨从来只摆在科学研究上，行事方面是怎么省事怎么来，甚至有点不计后果的意味。
海克斯科技巨炮前方突然出现一条绚烂的加速带，炮口射出的电能球穿越加速带后瞬间增大，速度和威力都提升了好几成。
经典EQ二连了属于是。
“别——”
比起如此鲁莽的行动，牧白宁可先独自闪现进去探探路。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那颗光球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极限速度射向平房。
巨响、强光、火焰……各种象征毁灭的恐怖景象映入眼帘。
“又一个疯子！”金克丝见了直呼内行。
牧白眼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杰斯就已经迈着嚣张的步伐冲进了火海里，准备去寻找那颗本该属于他的原初水晶。
事到如今，不跟也不行了。
“别担心了小白，快冲吧！”金克丝倒是显得很兴奋，扛着砰砰枪就往里跑。
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跟上去，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燥热感。
启迪符文起反应了。
下一秒，周围环境的诡异变化让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先是金克丝莫名其妙地倒着走路，嘴里还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吧冲快，白小了心担别”
再接着，杰斯也倒着走了出来。他的步伐依旧嚣张，但看上去非常诡异。
“！及不手措个他打，强为手下先”和金克丝一样，他的嘴里也蹦出了一连串没人能听懂的火星语。
最后，倒塌的房屋瞬间复原、电能球和加速带重新钻进了海克斯科技巨炮内、两人站回了几秒前所站的位置，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就连杰斯吐在地上的口水也跳回他嘴里了，看着有点恶心。
“……”牧白想要发声询问，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倒退几步。
“我的打算嘛……很简单。”片刻后，杰斯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牧白则是愣在原地，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
身体……恢复正常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两位同伴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杰斯又按下了按钮，海克斯科技战锤又变成了巨炮。
加速带再次伴随着杰斯的喊声出现。
“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
巨响、强光、火焰……所有事物的发展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下一刻，周围一切又开始倒退。
经过几秒的思考，牧白想通了——时间在倒流，世界在回溯！
但是明白了原理并不意味着找到了解决办法，还没等他叫住冲动鲁莽的杰斯，时间又开始倒流了。
火焰熄灭、房屋复原，所有事物都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原点。
包括杰斯吐在地上的口水。
“草……”
牧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由于启迪符文对时间的绝对掌控，他能保存时光倒流的记忆，但其他人不行。
金克丝根本不知道自己扒拉短裤的不雅动作被牧白看了三遍，杰斯也不会想到他吐在地上的口水已经连续两次跳回嘴里了。
“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
杰斯第三次启动加速带，准备再来个电能震荡。
牧白急忙上前阻止，可碍于距离太远，电能球还是射出去了。
几秒后，之前发生的一切又开始倒退。
这次牧白提前做好了准备，时光倒流一停止他就立刻冲上去按住那柄海克斯科技战锤。
然而……事情发展再一次超出预料。
杰斯惊愕的表情僵在脸上，身体像是被人用定身咒定住一般，完全不动了。
在这一片静止领域中，只有牧白能够活动自如。
这次不是时光倒流，而是时间静止。
一团由晶体尘埃构成的漩涡触发了扭曲时间的气旋。牧白望向四周，看到了许多个现实的分支，也看到了许多个自己在这一刻的镜像。
镜像同样在看着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终于……成功了……”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牧白转过头去，瞥见角落里的一道瘦小人影。
对方也看见了他，两双眼睛在凝滞的时空中相互对视。
“你……为什么能动？你是谁？”那个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恐慌。
牧白捻起一抹晶体尘埃，同时向对方投以歉意的目光：
“很抱歉打扰到你。我们没有恶意，这只是一场误会。”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牧白，很高兴见到你。”

第五十六章 这就是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
出身祖安下层的艾克是个天才。
他甚至在还没学会爬之前就先学会了制作简单的机械——这听起来或许有些夸张，但了解他的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他的科研天赋在祖安这座毫无约束的城市中得到释放，在很小的时候就捣鼓出了许许多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祖安的街头从此多了一位肆意挥洒发明与创新的少年。
艾克拥有很多超乎常理的发明，但没有哪一件比得上他总是拿在手里、记在心中的宝贝——Z型驱动。
那是一个可以让他操控时间的装置。
虽然Z型驱动的毛病不少，也经常闹出点不大不小的笑话，但大部分时候都能让他体验到主宰时间的感觉。
可现在……主宰时间的人，似乎不只他一个了……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艾克看着眼前这位衣着还算华丽的“绅士”，不满、疑惑和恐惧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内心，甚至让他忘记了疲惫。
“你为什么能动……不可能……时间明明已经静止了……”
“不必惊讶，不必惶恐。”牧白微微躬身，然后摘掉帽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动作看起来更友善些：
“操控时间是一件非常伟大且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这是某人的专利。”
“你的意思是……你也能……？”艾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黝黑的皮肤在阴影中很不显眼，这导致他明亮的双眼和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有些滑稽。
“算不上。”牧白道，“但一般的时空乱流对我毫无影响。”
身为一名合格的时间管理带师，几秒钟的时光倒流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要知道，启迪符文和基兰的时间重塑可是以年为单位的。
这波属于是大巫见小巫了。
“你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艾克谨慎地躲在墙角后面，手里紧握着Z型驱动。
“我的名字已经说过了——牧白。”
牧白耸了耸肩，把多兰剑放在地上，示意对方不必如此紧张。
“至于身份……说起来有些复杂，你要听吗？”
“你说便是。”艾克依旧保持着警惕。
“嗯。”牧白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对一万个陌生人说会被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当成傻子，而那唯一一个持其他看法的，就是像艾克这种见识过时间本质的人。
终于，找到同行了。
“我来自未来。”牧白道，“而且不是几秒后的未来，而是几年后的未来。”
闻言，艾克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怀疑。
但这个反应在牧白看来已经非常好了，至少还能交流。
“难以置信，对吗？”
“只要我脑子没坏，就会感到难以置信。”艾克摩挲着下颌，显得有些纠结，“但你无视时间静止的能力让我有听下去的欲望。”
“很感谢你没有把我当成从疯人院里溜出来的病患。那么，接下来就是证明时间了。”
牧白再次躬身，接着望向两位被定住的同伴，在自证身份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说起来有些费时，他们应该不会中途‘醒来’吧？”
“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艾克解释道，“在静止的时间场中，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时间场持续多久取决于活动者的能量消耗。”
这很好理解——如果你在时间场里面睡大觉，时间场可以持续很久。但如果你要在里面做极限运动，那估计几秒钟就结束了。
“原来如此。”牧白最后一丝顾虑也消除了。
现在，他可以放心说出一切了。
虚空入侵、反抗战争、符文之地末日……所有发生在将来的事情一一道出，艾克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讶和绝望。
他所期盼的美好未来，竟然是这般残酷的末日……
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觉得对方是在胡编乱造。
直到牧白把他的人生经历全部说了一遍，包括Z型驱动能源核心的由来——那是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意外，真的……”艾克连连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
但凡是个心理正常的人，得知还有几年就要世界末日了都是这种反应。
“也别太悲观。”相比之下，牧白就显得坦然多了，“既然我来了，那你就不会死，符文之地就还有希望。”
“……嗯。”小青年艾克艰难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所以……今晚的误会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怪那位鲁莽的绅士了。”
牧白指了指不远处的杰斯，后者还保持着怪异的姿势，看着有点好笑。
只可惜现在手上没照相机，不然拍下来能笑他一辈子。
“他把Z型驱动的能源核心当成了要追杀的目标。”
“这误会还真是……愚蠢。果然皮佬都一个样，又蠢又自大。”艾克没好气道。
只因为杰斯的鲁莽行事，他刚才被炸残了足足三次！
虽然时光倒流之后伤势可以恢复，但那钻心的疼痛可是逃不掉的！
而且逆转时空的消耗极大，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抱歉。”牧白诚挚地道了个歉。
“该道歉的是那个皮佬……算了，不计较了。”艾克又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杰斯，毕竟人家的水晶感应确实没错。
Z型驱动的能源核心和海克斯科技战锤的能源核心，都是来源于同一块原初水晶的碎片，水晶感应自然会起反应。
这个乌龙要追溯到一年以前。
那时杰斯刚从恕瑞玛探险队手中拿到一枚原初水晶，还没等他研究通透，维克托就冲进他的实验室里把水晶抢走了，还引发了一场大爆炸。
好巧不巧，野孩子艾克当时正在进行一场“探险”。
他悄悄溜进了刚被炸毁的实验室废墟里探险，惊讶地发现了一件宝贝：一块蓝绿色的、散发着魔法亮光的水晶碎片。
不久后，Z型驱动面世。
“现在该怎么办？”艾克看着杰斯手中的海克斯科技巨炮，眉头紧锁。
误会是接触了，可麻烦还在。
电能球已经挤到了炮口边上，一旦时间恢复运转，房子就逃不了被炸成碎片的命运。
“要不这样，我再倒流一次时间，你尽最快速度上去阻止他？”
“不用这么麻烦。”牧白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多兰剑，一步步走到杰斯面前。
“我数三个数，然后你解除时间场就行。”

第五十七章 星火巷的浓雾边界
有那么一瞬间，杰斯觉得自己的眼睛或者脑袋坏掉了。
他刚才明明看见牧白离自己还有大概半米的距离，可眼睛一眨，后者就瞬移到跟前了。
这很要命。
因为他已经收不住电能球了。
下一刻，穿过加速带的大号电能球射出，一阵阵划破空气的电流声令人毛骨悚然。
杰斯痛苦的呼声卡在喉咙里，想要呼喊却根本来不及。站在不远处的金克丝更是直接闭上了双眼，不愿看到接下来的残酷景象。
可当事人牧白却只是呆呆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他当然不是被吓傻了，他是胸有成竹。
就在电能球即将碰到他衣角的瞬间，一堵无形的疾风之墙将它挡了下来。
足以炸毁一整栋平房的攻击在风墙面前掀不起半点波澜，犹如石沉大海、秤锤落井。
闪电，被疾风吃掉了。
“牧……牧白？”杰斯吓得瘫在地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亲手杀死同伴了……
“你可……真疯啊，小白……”金克丝同样惊魂未定，额头上全是紧张的冷汗。
“很抱歉吓到你们了，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牧白收剑入鞘，然后伸手指向站在墙角旁的艾克。
“总不能把别人房子给炸了，我可没那么多钱来赔。”
“啊？”杰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猛地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个年轻人。
黝黑的皮肤、怪异的发型、张扬的着装……典型祖安本地少年。
“维克托的打手？还真年轻……又是一个走上歪路的可怜虫。”他调转炮口瞄准艾克，脸上写满了谨慎。
后者眉头一挑，用讥讽的语气回击道：“有人知道皮佬和猪有什么区别么？我知道——猪用四条腿走路，皮佬用两条。仅此而已。”
“嚯，还是个有脾气的可怜虫。”
“可别叫了，你的脑袋和你手上那柄大铁锤一样蠢。”
“看来你是想打一架了？”
“来吧皮佬，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
两名心傲气高的年轻科学家谁也不让谁，各自抓着武器大眼瞪小眼，气氛逐渐焦灼。金克丝倒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笑嘻嘻地双手抱胸等戏看。
“停停……”牧白赶紧站在两人中间，隔绝他们仇视的目光，“别再把误会扩大了，正事要紧……”
暴脾气的杰斯显然不想就此作罢，他脖子一歪，指着艾克就要开骂。
后者同样不甘示弱，酝酿了许久的祖安问候语几乎要脱口而出。
直到他们听见了剑刃摩擦剑鞘的声音。
杰斯干咳两声，顺便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身为一名绅士，我觉得打架斗殴是一种非常粗鄙的行为。”
艾克尬吹了几下口哨，把双手放到脖子后面，“我堂堂祖安天才，不屑与皮佬动粗。”
“行了，说正事吧。”
牧白微笑着把多兰剑抽了出来，剑刃上的寒芒令人毛骨悚然。
“待会我解释情况的时候，还请两位保持安静……毕竟剑这种东西，容易走火，你们应该都能理解吧？”
“确实确实……”两人连忙应声。
“看来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啊。”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这场误会的根本一一道来。
…………
……
几分钟后，艾克基本了解了关于维克托和代号C的事情，杰斯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水晶感应会搞错目标。
但后者还是有些疑虑——关于时光倒流和时间静止这两件事。
同为科学家，他很清楚想要控制时间简直难如登天，更别说连续几次时光倒流来避免灾难发生了。
这事牧白和艾克也没什么好办法证明，毕竟时光倒流之后杰斯的记忆就会重置，在他看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能靠他自己消化了。
“真令人意外。”杰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艾克，又看了看艾克手上的Z型驱动。
当然，他也只是看看而已，还不至于小气到逼着别人把原初水晶碎片还给他。
毕竟都是同伴，没必要太计较。况且他也没信心能把水晶的效果发挥得比艾克更好。
等把维克托的老巢抄了，这一小块碎片就算不得什么了。
“好吧，是我鲁莽了，我道歉。”杰斯对着艾克鞠了一躬，态度还算诚恳。
艾克两手一摊，撇了撇嘴，算是接受这个道歉。
一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过后，事情就该回到正轨了。
牧白拍了拍手，将三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然后说道：“该出发了，各位。”
话音刚落，金克丝和杰斯两人立刻应声，充满干劲。
唯独艾克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眼神中流露出纠结的意味。
要说跟着牧白穿越时空、拯救世界，这他肯。但要说去揍什么铁皮脑袋维克托……
危不危险先不说了，总感觉……太突然？
包括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需要一点缓冲时间。
“等一切结束，我再回来找你吧。”牧白看出了他的犹豫，当即用委婉的说法给了他一个台阶。
毕竟艾克是祖安为数不多有马的人，当然不能说走就走。
“好。”艾克点了一下头，面露感激，“到时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另外两人有点困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没去问。
“那就先再见了。”牧白摆了摆手，带着两位同伴离开。
看着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艾克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他好像见过那个蓝色双马尾的女孩……
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也住在祖安，是个十分文静的女孩……
后来她开始对着枪说话，变得疯疯癫癫……
是金克丝吗……外貌有点像，但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算了不想了，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房门轻轻合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场梦。
…………
“我的水晶感应……好像用不上了。”杰斯懊恼地看着战锤，“无论怎么调试它都指向刚才那栋房子。”
“没关系，我说过我知道维克托在哪。”
牧白拿出地图，手指放在地图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标上。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星火巷的浓雾边界。”
星火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那里被浓雾包裹，到处充斥着如死亡般的寂静。
但今夜，那里注定要回响起枪声和剑鸣了。

第五十八章 光荣进化
浓雾越来越大了。
浑浊的空气让人难以忍受，蜿蜒崎岖的镂空阶梯上偶尔会闪过几道人影，他们无一例外都用某种东西缠住了鼻梁。有些是防尘面具，有些是不再合身的破衣裳。
维克托保持左手静止，调整了一下虹膜透镜的银刻度盘。这个装置通过一组反射透镜调整光路，让他看清了实验室窗外街道上的景象。
没什么异常，和往常一样。但警报铃刚才确确实实响了一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老合作商来了。
有点烦……他想，那个愚昧的外来者总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过来窜门，令人生厌。
轻轻叹了口气后，维克托收回视线，重新开始手上的工作。
他的第三只手放出一道极细的光，又稳又准地将金属焊进了他的左臂。
人肉烧焦的味道不再让他觉得不适，他也可以泰然自若地看着自己的左腕皮开肉绽，血管和肌腱与机械增强体交错融合。
他没有畏惧和退缩，反倒是有一种成就感，因为他看到合成材料与生物材料之间的无缝结合。
再后面的操作就比较简单了——将一个螺栓焊接到皮肤下面的跟腱上，然后把几片游离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最后用激光照射接缝处，烧灼皮肉，封闭切口。
“看起来真疼。”
激光停止照射的下一秒，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维克托不太喜欢那个声音的主人，因为很烦。但他也不能完全不做理会，毕竟合作关系还在。
“只是看起来而已。”他回答道，“与我而言，腕屈肌跟腱移植手术和给机器换一颗螺母差不多。”
“真神奇……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忍不住想，现在的你到底是人类还是机器人？”
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从木箱后面走出，饶有兴致地环顾周围。
玻璃缸，里面的绿色液体里飘着肉体与金属混合的器官，摆满了好几面墙。
一张轮床，皮革表面血迹斑斑，还放着一把机械手钻，静静躺在屋子中间。数十个机械人一动不动地靠在每一面墙上。
无论看多少遍，这样的景象都会让他大量分泌肾上腺素。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维克托一边说话一边调试着他刚换上的新配件，确保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人们惧怕变革，认为‘还行’就可以了。但我要追求‘卓绝’。只要能达到目标，过程并不重要，是人还是机械，也不重要。”
“你是完美的。”男人感慨道。
“不，我也有缺点。”
“嗯？”
维克托走到自己的小火炉旁，向一口炖锅中倒了一些暗色粉末和动物奶油，然后用激光加热这锅液体。
“这就是我的弱点……你要来一杯吗？”他说，“甜奶。”
男人笑了笑，没去接那杯不知道正常人类能不能喝的白色液体，“先说正事吧。如果时间足够充裕的话，我们再小酌几杯。”
“那你说吧。”维克托自顾自喝了半杯热奶。
“他们查到你了。”
“因为那台半成品机器人？”
“是的……你的老朋友正在找你。”
“他一直在找我。”维克托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半杯甜奶喝完，然后用第三只手把杯子放回原位。
中年男人安静地注视着他，有点搞不清那杯液体会顺着铁皮脑袋落到哪去。
“这次不同，他下来地沟区了。总之你还是做做准备吧。”
“嗯。”维克托淡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不是自大，而是自信。
一年前的他尚未获得足够多的原初水晶，所以才被杰斯打得落荒而逃。
但现在不一样了。
别说区区一个杰斯，就是来十个、二十个杰斯，他也有信心全部击溃。
“自信是好事。”中年男人耸了耸肩，接着话锋一转：“我的‘订单’完成得怎么样了？”
“这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算是。”
维克托轻笑一声，低沉嘶哑的机械音听起来有些渗人。“差不多了，不出一个月可以正式完工……你急着要么？”
“是的，时候不早了。”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扭头望向墙边的机械人。它们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和电线，一动不动。那层金属外壳下包裹的有可能是血肉，也有可能是更多的金属。
“既然原本的计划失败了，那就用强的吧。”
“你可能会死。”维克托道。
“你觉得我有想过要活着回去么？”男人摇头苦笑，“我来这里太多年了，以至于已经忘记故乡是什么样子……死在这里，也挺好。”
稍微顿了一下，他又抬起头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对方，“倒是你，帮助外人祸害自己的故乡，你不会感到愧疚么？”
“愧疚与故乡情怀，都是无用的情感罢了。”维克托道，“光荣进化之后，那些东西都是无所谓的。”
“好吧。”中年男人摊了摊手，将话题引回正轨，“在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最快要多久能把东西给我？”
“嗯……有足量能源的话，十二天，或者十一天。”
“你还真是贪婪。”
“贪婪？不不不，这是合理交易。要知道，我在帮助一个外人摧毁自己的故乡。”维克托操控着嘴唇位置的金属向两边延展，作出微笑的模样。
“你刚说过那些是无所谓的东西……算了。你需要多少？”
“我们之间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讲价了，你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好吧，回去之后我会让人把东西寄给你。”中年男人挑了下眉，用余光审视着镶嵌在对方第三只手上的水晶，“这东西很珍贵。”
“是的，警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维克托转过身去，在杂乱的工作台上找出一个控制板，然后按下。
那些面对着墙壁的机械人立刻抬起脑袋，转轴活动的声音在屋内回响，有些刺耳。
“但是，物有所值。”
“有人说过你卖弄‘商品’的样子很像边境集市里的小贩吗？”中年男人打趣一句，随后朝老屋的门口走去。
“就这样吧。回见，三只手先生。”
“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警长。”
今天的星火巷依旧和平……暂时。

第五十九章 拥抱进步
浓雾的扩散止住了。
由于夜深的缘故，炼金工厂的大部分工作已经结束，那些喷射灰霾的管口安静下来，只剩一滩又一滩的绿色废液还在流淌。
空气中的味道依旧刺鼻，牧白有些后悔出门时没有带上面罩一类的东西。
好在，目的地就快到了。
“维克托在这种地方？”杰斯摸了摸鼻翼，轻声说道，“好吧，确实符合他的性子——这里足够安静，也足够混乱。”
很少有人会冒险下到星火巷的浓雾边界范围内。这里充斥着浓雾与疯狂，称得上是地沟区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资源匮乏、环境恶劣、充满危险……但凡是有一点梦想的年轻人，都会想尽办法逃离这片地区。
只有像维克托这样的通缉犯，才会敞开双手拥抱浓雾。
“你的水晶感应有什么新发现吗？”牧白看了看周围，下意识向金克丝身边靠拢，以免阴影中突然窜出点什么。
“有的。从我们进入浓雾边界开始，我的老伙计就一直在提醒我了。”
杰斯自豪地举起海克斯科技战锤。锤柄中央的指示灯闪闪发光，犹如一位嗅到猎物气息的顶级捕食者。
“看到尽头那栋老房子了吗？维克托肯定就在那儿。”
“这回应该不会搞错了吧？”牧白笑道。
“如果错了，我把我的发明全送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绝不食言。”
“行。”牧白缓缓抽出多兰剑，剑锋上映衬着危险的寒芒，“你先轰一炮？”
拥有原初水晶的人屈指可数，区区一个星火巷除了维克托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
这回能放心轰炸。
“没问题。”杰斯微笑着收紧指头，海克斯科技战锤立刻变形，恐怖的电能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我呢，小白！”金克丝也掏出了鱼骨头，不施粉黛的红唇上咧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那就……准备动手吧。”
牧白静悄悄地往前挪了几步，然后对着那栋破旧的老房子伸出一只手——海克斯闪现蓄力中。
“三，二，一……冲！”
随着他一声令下，鱼骨头和海克斯科技巨炮同时发射。
速度更快些的强化电能球率先命中目标，将那高耸的大铁门炸成了粉末。鱼骨头导弹随之而来，直直穿越大门轰在一堵带窗的水泥墙上。
巨响划破了夜晚的寂静，火光驱散了星火巷的浓雾。
只待一道金光闪过，牧白便瞬移进了老房子内。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他还没搜寻到维克托的身影，就先看见了那一排排“面壁思过”的机械人。
他们每一个身上都插满了管子，灰绿色的浓稠液体顺着管子流入他们体内，赋予他们活动的能量。
其中有几个运气稍差的机械人被导弹掀翻在地，破损的外壳下露出了某种白色硬物，不知是头骨还是什么金属制品。
摆满了好几面墙的玻璃缸里装着无数内脏，随液体沉浮的幅度昭示着疯狂科学家的暴行与罪孽。
“怎么样，我的老伙计很生猛吧？”
杰斯踩着一地碎片走进屋内，骄傲自大的神情与他华贵绅士的着装形成强烈反差。
“凑合。”牧白点了点头，双眼不停环顾着周遭环境，警惕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
然而，维克托始终没有出现。
甚至没有任何机关或是打手。
这么大的动静，维克托不可能注意不到——警报铃都响了很久了。
直到他们三人把整间房子都探索了一遍，才终于在一个昏暗的小角落里看到了那个半人半机械的背影。
“好久没见了，老朋友。”那个背影说道，“三百七十四天……啊，一年多了。”
“你记得还真清楚，铁皮脑袋。”
杰斯举起巨炮，瞄准对方，但没有急着开火。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交出水晶，然后把炼金男爵机器人的事情说清楚，我可以为你申请减刑。”
“你还是这么自大，杰斯……”维克托终于转过身来，虹膜透镜上散发着象征高温的黄色光芒。
他轻轻摆动金属义肢，屋内的机械人立刻抬起脑袋，像一个个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野兽。
“这一年里，我不断追求卓绝，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技术瓶颈、推动光荣进化的进程。”
“而你，却始终守着那腐朽愚昧的皮城工坊原地踏步，毫无进展。”
“看啊，老朋友，你手上的玩具还是一年前的东西，多么可笑……”
“你阻止不了我，你阻止不了人类的光荣进化！”
伴随着维克托的最后一声怒吼落下，数十个机械人同时发起攻击。
就连那几个被电能球炸残的也爬了起来，不要命地冲锋。
“一年前我能敲碎你的破铜烂铁，一年后同样可以！”
面对机械军团的围攻，杰斯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恐慌，反倒兴冲冲地抄起海克斯科技战锤迎上去战斗。
他先是来了个帅气的前空翻，借助重力的作用挥舞战锤，照着最前面的机械人重重砸下。
一年前，他就是用这招苍穹之跃终结了维克托引以为傲的机器人。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机械人在奔跑的过程中略微侧身，躲开重击，接着一拳挥出，其速度之快让杰斯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
嘭——
杰斯在半空中被砸飞，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溅到了装有人类器官的瓶瓶罐罐上。
“我说过了，”维克托居高临下地望着杰斯，“我一直在进步，而你却在原地踏步。”
话音刚落，他的第三只手射出一道激光，眨眼间便将那柄海克斯科技战锤烧焦、融化。
尽管杰斯第一时间进行闪躲，可他的战锤还是被破坏了小半，在修理之前恐怕很难再次变形了。
“拥抱进步吧！”维克托用虹膜透镜锁定目标，眼见就要发射第二道激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闪过，生生逼停了他的动作。
“一年前杰斯只有一个人，但现在可是有三个人。”
牧白把剑横在维克托身前，面带微笑。

第六十章 冷兵器与热兵器
星火巷里为数不多的居民全都锁好了门窗，以免遭到波及。
冲天的火光将街道照得很亮，一些胆子稍大的夜猫子便趴在窗前看戏，时而欢呼，时而发出惊叹的声音。
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黑帮火并在这里十分常见，几乎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发生一次。
不过像这样精彩的倒是不多。
一个拿剑的年轻男人、一个抗着枪炮的双马尾女孩，还有一个用大铁锤的皮佬，对阵好几十个铁皮疙瘩，反差感极强。
至于局势嘛……只能说血肉之躯比起钢筋铁骨还是差了点。
“这些东西有点离谱啊……”
杰斯蜷缩在掩体后面，帅气的西装变得破破烂烂，就连他珍爱无比的海克斯科技战锤都黯淡无光了，里面的线路不知道坏了多少。
那些机械人太强了……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都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比拟的，身体强度更是高得夸张。
“真难缠哟……”金克丝躲在另一面墙后，边换弹边嘀咕。
只有牧白那边的情况稍微好些。
他的速度比起机械军团更胜一筹，多兰剑也能轻易划破那些金属外壳。最重要的是，维克托的激光和机械人的远程攻击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但总体形势仍旧不容乐观——敌人数量太多，而且不知疲倦不畏伤痛，就算断手断脚也能照常进攻，直到脑袋被砍掉为之。
“我们好像有点小瞧对手了。”
牧白用斩钢闪刺穿一个敌人的脖颈，然后撑着另一个的身体翻滚到掩体后面。
“这些机械人的单体作战能力有些夸张……”
“维克托给他们上了水晶碎片！”杰斯立刻接话，“那家伙……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恕瑞玛水晶？！”
“逮住他就知道了。”牧白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探出半个脑袋往维克托那边瞄了一眼。
机械军团开始形成包围网了。
嗯……很难办，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这些机械人并不完全是机械体，而是由人类改造过后的“光荣进化产物”。
维克托用极其残暴的手段抹消了他们的意志，再将他们的身体进行大幅度改造，让他们变成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机械部分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靠蛮力摧毁。
但人类部分嘛……那都是用来治疗伤口的养分，可不能浪费了。
“是时候莽一回了，”他扭过头去呼唤两位同伴，“待会我冲出去拖住机械军团，你们去搞定维克托。”
“哈？”两人同时发出疑惑与惊讶交织的声音。
这些鬼东西他们单杀一个都费劲，现在牧白却想凭一己之力拖住全部？
想送人头也不能这样送啊！
“别乱来，小白。”金克丝皱起眉头，美眸里满是担忧的神色，“我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太蠢了，我们应该想想别的办法。”
杰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也认为这样过于冒险。
“这是最好的办法。”牧白坚持道，“继续耗下去只会被温水煮青蛙。我们的体力不可能比得上机器人，必须速战速决。”
“……”金克丝紧咬着下唇，像是想再要争辩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女孩不安的模样，牧白心头一暖，当即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我能搞定。”
“手……谁让你摸的……还有，我说了我没在担心你！”
“是我在担心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要你管……”
不远处的杰斯眼角一抽，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可恶啊，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好了，该行动了。”
牧白握紧长剑，心中倒数三个数后猛地跳出，瞬间斩落了一个铁皮脑袋。
然后——踏前斩！
风之障壁！
突如其来的反扑让维克托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点。
他不慌不忙地对机械军团下达指令，那些形成包围网的机械人立刻调转方向，朝牧白涌去。
刹那间，枪声大作，利刃反射的寒芒在屋内不停闪烁。
饶是牧白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也经不住如此密集凌厉的攻势，很快便遭到了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次打击——带电的钢刃擦身而过，划伤了他持剑的右臂。
开了头之后，他的闪躲明显变得僵硬许多，没多久就受到了第二次攻击，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越来越多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甚至有几道较深的伤口几乎要伤及内脏，可他必须坚持。
至少要坚持到绝大多数机械人围上来，否则金克丝和杰斯很难找到机会直接攻击维克托……
约莫半分钟后，接近九成的机械人被引走，并且如抢食的蝗虫般围成了一团。
机会终于来了。
“趁现在！”牧白大吼一声，同时奋力挥出长剑，室内的空气瞬间凝聚成疾风，朝机械军团吹去。
狂风绝息斩！
密密麻麻的剑光令人眼花缭乱，无数金属碎片自半空落下，叮叮当当的响声宛若一曲歌颂旧时代武器与技艺的乐章。
在疯狂挥剑的同时，牧白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这就是【血之饥饿】的强大之处。
只要机械人身上还有人类的部分，那些血肉就能用于治疗伤口。
当剑光停下，所有被疾风掀起的机械人都化成了碎片，地上却见不到半点血迹。
杀这些机械人，牧白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
他们都是被维克托控制的可怜人，意识早已被抹消，徒留一具躯壳任人摆布、受尽折磨。
杀了他们，反倒是给他们一个解脱。
“这可比红药好使多了……”牧白一边感慨着一边向掩体望去。此时那边已是空空如也，两名同伴不知绕到了哪里。
“强大的旧人类。”
维克托依旧站在那个阴暗的小角落里，用力地拍着双手。尽管他与牧白是敌对关系，此时也忍不住夸赞对方的强大。
“如果你愿意加入光荣进化……啊，我已经无法想象了……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多谢你的好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牧白耸了耸肩，准备迎接下一波的进攻。
冷兵器与热兵器的对决，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六十一章 失败者的命运
对鲜血的渴望一点一点占据了牧白的内心。
他挥舞剑刃的手臂已经停不下来了。宛如一只狂暴野兽，在钢铁与血肉交织的战场中疯狂杀戮，不知疲倦。
凭借着血之饥饿的强大“吸血”能力，他除了注意保护头部和心脏之外几乎不作任何防御，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与机械军团硬拼，场面血腥至极。
由于维克托下达了自主战斗指令的缘故，机械军团不再是一窝蜂地涌上来拼命，而是会根据数字计算后分析出最合适的战术进行作战。
虽然他们主观上没有“畏惧”的概念，但他们的行动却像是一帮被吓破了胆的孩童，畏畏缩缩。
只要对自己够狠，连机器人都能打怕。
“哬……哬……”
牧白喘着粗气，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向角落，维克托已经不见了踪影。
很好……
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了……
剑光闪过，又一个机械人被自上而下斩成两半。能源核心与电路板一同爆炸，而仅剩不多的血肉则沿着剑刃被完全吸收。
………………………………
另一边，杰斯和金克丝两人将维克托逼到了屋外的一个小巷里。
维克托看着水泥墙上的高压电网，低沉的机械音从他嘴里蹦出：“无路可走了。”
“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做好被我砸扁的准备了吗，老朋友？”
杰斯抹了抹脸颊上的汗液和血渍，破损的海克斯科技战锤发出阵阵响声，闪烁的电弧看上去充满危险。
“别和他废话了，你以为我们时间很多吗？”金克丝嘟囔着举起电击枪，瞄准了那颗铁皮脑袋。
他们必须尽快解决维克托，然后回去帮助牧白。
机械军团的恐怖实力有目共睹，拖得越久，牧白就越危险……
“啊，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维克托转过身来，手中那根酷似法杖的海克斯核心亮起一缕白光，他背上的第三只手也开始左右晃动。
“我跑到这里，不是因为害怕你们，而是担心那个用剑的年轻人打扰我……我说的无路可走，指的是你们。”
“狂妄！”脾气暴躁的杰斯按捺不住冲动，当即释放闪电领域，浑身包裹着电能发起冲刺。
尽管战锤破损严重，甚至连变形的功能都无法正常使用，可毕竟是镶嵌了原初水晶，威力不容小觑。
维克托深知这点，自然不会蠢到与之正面对抗。
只见他贴着墙壁迅速躲开，同时朝杰斯甩出一枚类似飞镖的东西，然后利用海克斯核心射出一道激光。
虹吸能量在杰斯的胸口炸开，小巷内立刻飘起一股烤肉的气味。
与此同时，金克丝的振荡电磁波也射在了维克托身上，却被他的能量护盾完全吸收，没能造成半点伤害。
“你们需要进行版本升级了。”
维克托放声嘲讽，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他们的装备在他看来，实在太弱太弱，简直就和顽童手里的弹弓没什么区别。
“该死……”杰斯捂着烧焦的胸口，冷汗直流，心中烦躁不已。
要不是装备被那些扒手偷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他咬紧牙关，再一次抄起战锤冲上前去。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异常吃力。
重力场！
“你发现得太晚了，伙计。”维克托惋惜地摇了摇头，第三只手射出一道比海克斯核心威力更大的激光，“和你的玩具说再见吧。”
在他的推算中，杰斯一定会举起战锤护住身体，这道激光伤不到他，但能让他失去唯一的武器。
然而，这位鲁莽的天才发明家往往会做出超乎常理的选择。
他没有用战锤格挡激光，反倒是迎着激光直接冲过去。
激光贯穿了他的肩膀，而他也成功逃离了重力场，硕大的战锤打了维克托一个措手不及。
“科技永远计算不出人心，蠢货！”
带着怒火与怨恨的雷霆一击敲在维克托脑袋上，直接将他的半边脸颊都砸得凹陷进去。
金克丝抓住他失神的空档，火力全开，子弹、电磁波、导弹和嚼火者手雷一股脑全部灌上去。
顷刻间，局势有了一丝逆转的迹象。
“你们还真是疯狂……”
爆炸的粉尘与烟雾逐渐消散，维克托的躯体也变得破烂不堪，再没了之前淡然的风范。
“既然如此……那就干票大的吧。”
维克托伸出一只手臂，指向天空，掌心中央的金属外壳骤然崩裂，一枚蕴藏恐怖能量的奇点从洞口飞出。
下一刻，电闪雷鸣。
以奇点为圆心，方圆十米的范围内遍布紫色闪电，每一道电的威力都堪比他第三只手射出的死亡射线。
正常人只要被电到一下就是命丧黄泉的下场。
恐惧的情绪在杰斯心中一闪而过，他猛地把战锤举过头顶，一边抵挡闪电的攻击一边冲向维克托。
他有战锤当掩体，但金克丝没有。
女孩看着迅速逼近的闪电奇点，下意识想逃，可她身后就是一堵高墙。而那个奇点已经堵住了通往小巷外面的路。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绝望。
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但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所有人都在拼杀，只有她一个人被遗弃在可悲的角落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和那时候一样……
大家都在向着理想快步前进，唯独自己被遗弃在原地，举目无亲。
“这就是失败者的命运吗……”金克丝呆呆地坐在地上，粉色美眸里充满了苦涩。二十年间的往事在她脑海中迅速闪过。
走马灯。
闪电逐渐逼近，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水混杂着祖安工厂排出的废气，变得又酸又涩。
金克丝绝望地闭上眼眸、张开双臂，准备拥抱残酷的死亡。
可她等来的并不是闪电，而是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傻坐着了，赶快解决完麻烦，然后……一起回家。”
满身伤痕的牧白抱住女孩，抬起左手，在雷电落下的前一刻闪现到了巷子外面。

第六十二章 小白我的小白我的小白
金克丝是一个孤儿，在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到了某个小巷子里。
和她一起被遗弃的，还有另一个孩子。
路过的好心人捡走了那个身体健康的婴儿，而她则被留在了摇篮里。
或许是因为上帝怜悯，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当然，她的童年非常黑暗，记忆里只有发臭的“食物”和商贩的怒骂。
这样的悲惨生活持续到了她十岁左右。
十年前与她一起躺在双人摇篮里的女孩找到了她，并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她一辈子。
起初也确实如此，她的姐姐带着她认识了很多同为孤儿的伙伴。虽然日子并没有过得太好，但至少她面对的问题从“如何活下去”变成了“怎样活得更好”。
可惜，好景不长。
十四岁那年，她的姐姐为了赚取更多银轮，铤而走险加入了当地黑帮。
银轮变多了，但她们见面的机会却变少了。
她的姐姐从此刻意疏远她，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面，就算见面了也总是冷冰冰的，不愿多说半句话。
再后来，因为一次事故，她的姐姐彻底杳无音信。
没了姐姐的庇护，那些所谓的小伙伴们也开始嫌弃、疏远她，渐渐没了联系。
金克丝又回到了悲惨的乞讨生活。
她瘦弱的身躯无法支持她像其他孤儿那样到码头干苦力赚钱，只能流落街头小偷小摸，如果被商贩抓住还免不了挨一顿毒打。
有时候实在偷不到东西，肚子又饿得不行，她甚至会跟流浪猫流浪狗“打架”，而战利品只是垃圾堆里一颗发臭的苹果。
长时间的压抑让她的精神逐渐崩溃，她开始自言自语、怪叫大笑，像是从祖安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病患。
后来，她意外得到了砰砰枪、鱼骨头、电击枪三件套。
自那以后，皮城的通缉令上便多了一位常客。
金克丝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只剩下破坏和捣乱，直到她遇见了那个没把她当疯子看的年轻男人。
“你疯了吗！”
金克丝用力挣脱牧白的怀抱，心疼地看着他背上的伤口。
出来的时候他是利用海克斯闪现躲掉了雷电没错，但他冲进小巷的时候可是直接从奇点正下方跑过去的。
“这样跟救命恩人讲话真的好吗？”牧白耸了耸肩，“加上这次，我可是救了你两次。”
“谁要你救了！你这个蠢货！”
“啧啧啧，口是心非啊。”
“谁、谁口是心非了……”
女孩抿着唇，慌张得有些手足无措。那些闪电的威力她很清楚，直接劈在人身上肯定是非常致命的。
就算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内脏估计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换句话说就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想到这里，金克丝更慌张了，憋了半天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小白……你这个笨蛋……你的命比我珍贵多了，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你不要死……求求你……”
牧白：？？？
什么东西，我要死了？
导演也没叫我去领盒饭啊？
见对方久久不说一句话，金克丝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小白果然是快死了，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哭得更惨了：“小白……呜呜呜……小白……”
“不是，我还没死呢你干嘛搁这哭丧？”牧白一脸懵逼。
虽说被雷劈一下确实不好受，但也不至于当场暴毙吧？
吸点血不就好了……
“你现在没死……但是……你快死了啊……”金克丝用力往对方怀里钻，多少带点趁热的意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打住！禁止哭丧！”
牧白用力按住女孩的脑袋，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
“至少先等我把麻烦解决完了，你再哭，行？”
“小白……”金克丝抽了抽鼻子，还想抱上去，可对方已经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
杰斯和维克托扭打在一起，场面激烈而滑稽。
由于他们距离太近的缘故，武器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维克托的混乱风暴也停在了小巷边，以免电到自己。
两人用上了最原始的决斗方式——拳头互殴。
你一拳我一锤的，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这铁皮还不赖嘛，挺硬的……”杰斯已经鼻青脸肿了。
“你也不错，对于血肉之躯来说……”维克托也好不到哪去，面部的电路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稍作停顿后，两人又要进行新一轮的互殴。
然而，一柄长剑打断了他们。
“游戏结束。”
牧白先是用剑斩断维克托的第三只手，然后一脚将他踹倒，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后者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惊讶地望向实验室。
那几十个机械人全都躺在了地上，要么被斩成好几截，要么脑门上有个小洞。
这怎么可能……
不过是一具凡胎肉体，怎么可能抵得过光荣进化的产物……
“你看起来好像很意外？”牧白笑道，“好吧，实话说，如果那些是纯粹的机器人，我还不一定能赢。”
“……”沉默了好几秒之后，维克托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
“看来光荣进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赢了，年轻人。”
“嗯。那现在是你自己把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呢，还是让我揍一顿之后再说出来？”
“我两个都不选可以吗？”
维克托放弃抵抗，但语气却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要杀的话，随便你。反正这只是一个假身，呵呵呵……”
“假身？”闻言，杰斯急得立刻冲上前去，奋力撕开他的金属外壳。
眼前这副躯体，果真不是他认识的维克托……
“别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这很正常。”维克托说道，“其实我原本是住在这儿的，但为了不让那位抓住我的把柄，我只好制作一个假身骗过所有人。”
牧白皱起眉头，准备一剑斩下对方的铁皮脑袋。
“唉，年轻人，别这么着急。”
就在剑刃即将划破金属的时候，维克托又开口了：
“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呢——作为你给我贡献宝贵数据的嘉奖。”

第六十三章 肘，跟我回家
维克托不禁感慨命运的神奇。
因为不愿将行踪暴露给代号C的缘故，他离开了星火巷，只留下一个外表和功能与自己一模一样、可以远程操控的机械人假身。
本来这件事让他感到不悦——挪窝是很费劲的，想再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
但现在，他由衷地感谢代号C，感谢他无意中救了自己一命。
只是可惜了实验室里的那些机械军团和水晶碎片，想要再次造出同等规模的据点，恐怕又得花上大半年时间了。
而且后续的水晶供应也是个大问题……不过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该知足了。
“怎么样，有兴趣听我说两句吗？”假维克托撑起身子靠在墙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还是执意要现在杀死我？”
牧白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剑锋移开了，“说吧。”
“呵呵，明智之举，比某个鲁莽自大的蠢货好多了。”维克托瞥了杰斯一眼。
后者气得想咬牙，可他的脸实在太肿了，一咬就疼，想想还是算了。
金克丝则是呆呆地坐在巷子外面低声啜泣，好像牧白已经病入膏肓、随时可能暴毙似的。
“嗯……先说点你想听的吧。”维克托用力掰正自己被打歪的嘴巴，伴随着一阵阵骨骼与金属摩擦的声音，他开始了“演讲”：
“首先，你们猜的没错，那个炼金男爵的机器人是我造的，或者说是我提供的技术。”
“原因的话，应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有人给我好处，我就出卖一点微不足道的半成品图纸。”
“至于和我交易的人是谁……”
“嗯……这姑且算是个机密，至少暂时算。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
“不过也别灰心，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牧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订单’快完成了。”维克托道，“他打算以命相搏，十多天后自然会暴露，就不劳烦你们费尽心思去查了。”
“……你告诉我们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当然有。”
维克托抬起破损的机械手臂，显得异常兴奋。
“你是我见过最神奇的旧人类，你的每一次战斗都能给我带来十分宝贵的数据记录！”
牧白挑了挑眉，语气平静，“你背叛代号C，就不怕他报复你？”
“我何必畏惧一个将死之人。”维克托的声音愈发低沉虚弱，“他没打算在那场动乱中活下来……这次‘订单’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交易了。”
“……”
“好了，年轻人。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有机会再见吧。”
假维克托尽力咧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全身温度骤然升高，像是要启动自爆之类的程序。
牧白不敢大意，当即一剑挥出，瞬间斩落了那颗半人半机械的头颅。
血肉顺着剑刃化作纯粹的能量，他之前被混乱风暴劈中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虽然不至于瞬间康复，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后面休息几天基本上就没事了。
“看来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啊……”
危机解除，杰斯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放眼望去，整个星火巷都布满了金属碎片和弹坑，叙利亚战场都不过如此。
那些看戏的居民们纷纷拉上了窗帘，生怕杀红眼的几人把他们也一起宰了。
“嗯，但这回应该是最后一个麻烦了。”比起杰斯的担忧，牧白要坦然得多。
身为一个从未来世界过来的穿越者，很多事情他看得更开一些。
在虚空入侵面前，国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显得十分渺小、不值一提了。
维克托这鬼东西凭借着过人的手段一直活到了未来，不在此次穿越旅行的目标范畴内，跑了就跑了，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做好准备，迎接十多天后的决战，以免皮城和祖安的英雄在那场动乱中丧生。
嗯，顺便等代号C自报身份完成系统任务……只差最后一个技能点就能解锁二阶符文增幅了，那可是质的飞跃。
“该回去了。”
牧白用力伸了个懒腰，接着顺势望向小巷外，某个双马尾疯萝莉还在哭唧唧。
这丫头……眼泪流不干的吗？真神奇。
果然女孩子都是水做的。
“别哭了，快回家吧。”他走上前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再哭就天亮了。”
“小白……”金克丝撅起嘴唇，两只小手不停地揉着眼睛，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你不要再强撑了……累就……就睡觉吧……我会看着你的……”
一旁的杰斯当场愣住，“哥们，你要死了？”
“……”
“小白，我的小白……呜呜呜……”金克丝哭得很欢，跟收了钱似的。
“唉，兄弟……世事难料。你还有什么遗愿吗，我会尽力帮你完成的。”杰斯满脸悲怆。
“……”
“嘤嘤嘤小白……”
“兄弟，不用跟我客气的，直说吧。”
嘤嘤嘤？老子一拳一个嘤嘤怪！
牧白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起，气得给一直诅咒自己死的杰斯来了一拳，然后单手拎起体弱易推的金克丝扛到肩上。
“肘，跟我回家。”
金克丝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哭声渐渐止住。
杰斯则是迷茫地坐在地上，捂着肿上加肿的脸颊。
说好的一视同仁呢？为什么只打我？
………………………………
皮尔特沃夫，上游住宅区内。
只穿着一身单薄睡衣的凯特琳独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房间的地板上放着很多夹子，但都收起来了——刚收好的。
“今天……已经第十天了呢。”她呢喃着叹了口气。
牧白今晚会回来吗……还是要明天？后天？大后天？
好慢……
唔……明明做了这么多准备，他居然十天了还不回来……
少女抿着红唇翻了个身，眼睛里满是失落与期待混杂的神色。
难道他不想睡三楼吗……不对呀，他之前明明一直很……那个……
毛手毛脚的，一看就是个色胚……
啊，对了，等他回来……真的要那个吗……
会不会很疼……唔……
是从背面还是正面呢？

第六十四章 金克丝蚌埠住了
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牧白就准备离开地沟区了。
沃里克不知何时才会上门，干等的话有点浪费时间，在安全屋里留封信就可以了。
至于萨勒芬妮，她知道凯特琳家怎么走，就不用再特意登门拜访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小白~我要喝果汁~~快帮我倒~~~”
“你能不能自己动一下……”牧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无奈地看着女孩，“果汁就在桌子上——你的手边。你只需要坐起来，然后动一动手指头。”
金克丝吐了吐舌，撒娇似的在沙发上转了两圈，“我伤还没好呢，你帮我倒一下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伤一周前就好了。”牧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周前就完成了任务、拿到了海克斯闪现。
“哎呀，伤好了也有个恢复期的嘛。”
“那我还快死了呢。”
“？”
“呜呜呜我的小白？嗯？昨晚是谁一直在哭丧？”
“停停停……我自己倒，自己倒……”
“‘嘤嘤嘤小白求你不要死……’某人昨晚是这样叫的吧？”
“别再说了啊啊啊啊！”
金克丝羞得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双手捂住耳朵，两条蓝色的小辫子甩个不停。
一想到昨天自己那滑稽的模样，她就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和鼠鼠探讨人生哲理。
蚌埠住了，破大防。
看着女孩慌乱的表现，牧白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某种不得了的开关。
这好啊，两级反转了……
“好了不闹了，我之前问你的问题考虑得怎么样？”
“唔……”金克丝用枕头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粉色美眸，“我的话……还是算了，你自己回去吧。”
“那你这段时间住哪？”
“住这就行了啊。拜托，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生活不能自理吧？”
“那倒不是……但我认为你跟我回去皮城会好一点。”
“算了吧，小白。”金克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帽子姐可不会欢迎一个戏弄过她无数次的疯子。”
这不是杞人忧天。她已经能想象到如果自己真跟过去，凯特琳会怎样暴跳如雷。
条子与罪犯，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更何况……
金克丝悄悄瞟了牧白一眼，复杂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哼哼，抢男人这种事情，当然是偷偷来才好办，光明正大硬抢的话容易翻车呀。
“这……好吧。”牧白披上大衣打开房门，“那就十天后皮城再见了。”
“先等等。”
“嗯？”
金克丝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
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女孩的吻痕。
“这个是……给你帮了我两次的奖励……别误会……”
………………………………
星火巷浓雾边界的破败实验室内，杰斯正心满意足地搜刮着物资。
他已经一整晚没合眼了，但他一点都不困，反倒精神抖擞。
先不说从那些机械人体内抠出来的水晶碎片，光是实验室保险箱里藏的就够他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些量，如果光是拿来维持海克斯科技战锤，用十年、二十年都够！
“代号C到底给了维克托多少水晶啊，啧啧啧……”
杰斯一边感慨着一边将满地水晶塞进包里。屋外围了一圈吃瓜群众，他们也想进来捞点好处，但碍于那柄通电的大铁锤，他们也只能等杰斯走了再做打算。
其实这些水晶碎片的能量并不不完整，甚至很多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没，可它们的价值仍旧无法估量。
同等质量来比的话，一颗原初水晶的价值比一颗海克斯水晶高出十倍百倍不止。
别说普通人，就连杰斯这样身居高职的大发明家都没见过这么多水晶。
发了，这回真发了……
“这里至少十五千克啊……”杰斯掂了掂背包，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
先拿一部分出来修理战锤，再拿一部分做研究……
然后……或许可以试着给牧白打造一些装备？海克斯科技巨剑，还有海克斯科技战甲……嗯，不错不错。
最后再去找那个祖安小子，看看他能不能弄出更厉害的超时空机器。
完美！
“剩下的归你们了。”
杰斯背起背包，带着笑脸大步离开。屋外那些吃瓜群众立刻争先恐后地挤入屋内，短短几分钟时间便将所有物件洗劫一空。
对他们来说，金属碎片能卖钱，电路板能卖钱，电焊工具能卖钱，甚至连瓶瓶罐罐里的人体器官也能卖钱，每一样都是宝贝。
………………………………
皮尔特沃夫，皮城警备总部。
地区总督凯奇·罗斯脚步匆忙，皮靴在花岗岩地板上踏出一阵脆响。
周围忙活的警员们一看到他就自觉站在过道两旁，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大路。
放在平时，他们一定会热情地打声招呼，再问一问罗斯夫人什么时候带点甜品过来，但现在不行。
因为老罗斯心情不好——至少看起来是这么回事，他总是保持微笑的脸上布满了乌云。
“杰克、汉森，跟我过来。”
他朝着两个年轻警员挥了挥手，随后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内。
简洁的房间里放着成堆的文件，一杯早已冷却的浓缩咖啡孤零零地立在办公桌上。
“听候吩咐，罗斯总督。”两个年轻人站得笔直，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别那么拘谨，”老罗斯揉了揉布满黑眼圈的眼睛，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我有点事要麻烦你们。”
他从一大堆文件中准确抽出他要找的几张，放入一个精致的牛皮袋内，封口用上了皮城警备的官印。
“尽最快速度送到城北分局去。记住，最快速度。”
两名年轻警员愣了一下，旋即用力敬礼，“是，长官！”
或许是为了强调任务的重要性，老罗斯在他们临走时又补充道：
“我查到一个恐怖组织即将发起自杀式袭击……地点在城北，我们必须提前做好警戒，动员一切可动员的警力。”
“收到！”

第六十五章 刚洗完澡不能立刻睡觉
等牧白回到凯特琳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他站在门前呼吸了几口熟悉的新鲜空气，然后把钥匙插进大门里。
可他还没转动钥匙，门就自动开了。
一张美丽的脸庞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干嘛犹犹豫豫的？怎么，不舍得回家？”
“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有点紧张。”牧白轻笑一声，牵起少女的手走入屋内。“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略略略，不告诉你。”凯特琳笑脸盈盈，眼眸中满是爱意。
她没有特异功能，当然无法提前预知对方何时回来。
但她有一双明亮的美眸，可以一直盯着楼下的小路看，直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归来为止。
“你肚子饿吗？要吃饭吗？还是要先洗澡？”
“先……吃饭吧。”少女的热情让牧白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吧？
“好~”
凯特琳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厨房，围上围裙便开始忙碌起来。
实话说，她的厨艺完全算不上好，以前独居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在外面吃了再回家，综合水平大概停留在初学者程度。
但有个词叫，秀色可餐。
她穿着单薄衬衫、裹着围裙的模样十分诱人，特别是在已知里面为真空的情况下。
这会让人有一种罪恶的冲动——从后面偷袭，将双手探入某不可描述之领域。
于是乎，这顿不那么美味的晚餐便在凯特琳的美色加持下变得美味了。
晚饭过后，就到了日常闲聊的时间。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那个……差不多该洗澡了……”收拾完饭桌，凯特琳扭扭捏捏地站在牧白面前，双颊上带着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绯红。
“噢，那你去洗吧，我再坐会。”
“……”
“怎么了？”
“唔……就是……我想提醒你一下……你的衣服我都带到三楼去了……如果你要洗澡的话，记得去三楼……”
牧白愣了一下，旋即猛地想起之前那个约定——
回来之后，睡三楼。
“然后……那个……”凯特琳十指相扣放在身前，显得十分娇羞，“三楼热水有限……可能只够一个人的量……”
这回牧白是彻底听懂了。
………………………………
………………
半小时后，两人同时洗完了澡。
别问为什么是同时，问就是热水不够。
“下次别那么粗鲁，会疼的……”凯特琳趴在床上，用枕头垫住胸脯的位置，脸上的潮红久久未消，“虽然也很舒服就是了……”
“明明是你让我——”
“不许顶嘴！”
“好好好，我的错。”牧白双手举过头顶示意投降，然后跟着躺在旁边。
果然，三楼的床比一楼软多了……
嗯，不愧是女孩子的房间，连空气都比较香甜。
话说门后面塞着的是什么……夹子？
“好了，你是不是该跟我说些什么啦？”少女转过头来，几缕秀发落在睫毛正前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灵动的感觉。
“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牧白轻笑一声，再往少女那边挪了几公分，让手刚好落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上。
这光滑细腻的触感……无论摸多少次都是这么赞。
“别乱动……”凯特琳鼓起腮帮娇嗔道。不过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身体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去迎合。
“嗯……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而且很……不可思议。”牧白摩挲着下颌说道，“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嗯嗯，我当然相信你呀，笨蛋。”
“那就好。事情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那时候虚——”
“等等等等，很多年前？”凯特琳突然打断他，“你该不会要说上一整晚吧？”
牧白想了想，回答道：“一整晚不至于，但长篇大论肯定是跑不掉了。想要完全解释清楚，至少得花一两个小时吧。”
“一两个……小时？”少女眉头一挑。
连讲一两个小时……讲完他还有力气做别的事情？
恐怕到时直接就睡着了吧……
不行！
“要不明天再讲？或者晚点……”凯特琳往床头钻了小半个身位，让那只放在自己柳腰上的手变成放在臀部上。
她现在感觉十分燥热，刚洗完澡的身体黏糊糊的，实在不适合听什么长篇大论。
“嗯？明天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关系。”牧白道。
“那就明天再说吧！”
“没问题……你现在有什么事要忙吗？”
“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困了，想睡觉……”
话音刚落，凯特琳突然转身抱住对方，体温高得不太正常。
牧白又是一愣，但手还是知道该做点什么的。
很快，昏暗的房间内满是荷尔蒙的味道，暧昧至极的氛围将两人包裹。
………………………………
五分钟后，牧白感觉被窝里面有点湿湿的。
果然，刚洗完澡不能立刻睡觉，不然头发上没干的水珠会弄到床上。
………………………………
十分钟后，凯特琳紧咬着下唇，口齿不清，全身黏糊糊的。
果然，刚洗完澡不能立刻睡觉，不然很容易发烧。
………………………………
二十分钟后，凯特琳颤抖着声线问道：“正面……还是背面？会不会很疼……轻点好不好……”
果然，刚洗完澡不能立刻睡觉，不然大半夜还要起床吹头发。
………………………………
三十分钟后，凯特琳双手捂着脸，像是在哭。
果然，刚洗完澡不能立刻睡觉，不然晚上会做噩梦。
………………………………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凯特琳双目无神地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床单黏黏的，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果然，刚洗完澡不能立刻睡觉，不然容易把饮料洒到床上。
………………………………
又一个十分钟过后，少女终于缓过神来。
她满脸娇羞地抱着被子，一双美眸里藏着某种具有特殊含义的小爱心。
“原来是……这种感觉……唔姆……”
“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但是……好喜欢……”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次换正面……”
凯特琳眯着眼睛，敞开了怀抱。
“经过我的允许，就不算袭警哦~”

上架感言
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啊，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
可乐明天上架了！
………………
咳咳，好了不开玩笑，咱认真点。
如题，明天上架了。
这本书怎么说呢...成绩并不理想，比起上本要差很多。至于原因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没写好，不如上本有趣。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坑开了，悬赏欠了，那怎么样也要写完，卷钱跑路这种事可乐干不出来。
上本书有一段时间遭到大量恶意举报，一夜之间下架十多章，订阅量瞬间暴毙，群里的hxd有目共睹，但可乐也坚持下来了，没说什么订阅不好就太监之类的。
这本同样如此。
唔...说到举报，这本书也是频繁遭到举报来着，之前开悬赏的单章都被举报了两次（笑）。
可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么遭人恨。。。
哎，多的就不说了，总之以后的更新还是会照常更新，无论成绩如何都不会跑路（当然啦，成绩越好更新越勤快）。
悬赏什么的就不开了，毕竟头顶上还欠着几十章没还完。
明天上架会爆更的。
至于爆更多少...就看首订情况了~~~~~
希望各位能捧个场，看在可乐坚持不断更记录的份上，给个首订吧~~~~
求求啦~~~~~

第六十六章 她们只是想报恩
一夜欢愉过后，牧白与凯特琳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嗯，物理上的更进一步。
如果说原本两人间的距离是0，那现在就是负数。
至于具体是负多少，从凯特琳反常的赖床行为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该起床了。”
当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内时，牧白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少女。
“唔~~”凯特琳慵懒地揉着眼睛，完美的娇躯无意识挪动几下，就是不肯起来。
“再睡一会嘛，困……”
“再不起来天都黑了。”
“那更好呀……直接快进到晚上继续那个……嘻嘻……”
“明明表面看起来这么正经，背地里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只是对你一个人~”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顺便在少女身上掐了一把，“其实只要你想，也不一定非得等到晚上。”
“诶——！”
“别……我还没有准备好……”
“为什么大早上就……”
“唔……”
……………………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下午了。
凯特琳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连灌了两大杯凉水才感觉好受一些。喜欢归喜欢，但这种强度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太过分了。
嗓子都快哑了，哎。
“真粗鲁。”凯特琳摸着自己光滑的小腹，瞪了牧白一眼。
“你自己要求的。”
“我那是……总之你就不能自觉点吗，笨蛋！”
“下次一定。”牧白一边喊着白嫖口号，一边将少女拉回被窝。
“还来？！”凯特琳吓得捂住某个部位，“不行！绝对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会坏掉的！”
“你这小脑瓜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啊……”牧白满脸无奈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该说正事了。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来自哪里吗？”
“噢……我还以为是那个……你说吧。”
“嗯，整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而且很难以置信，你要仔细听清楚了。”
“你昨晚已经强调过啦。”凯特琳白了对方一眼。
“多强调几遍总是没错的。”牧白轻轻抚摸着少女的秀发，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一切的开端，还要从许多年前开始讲起。那时候符文之地尚未建立起真正的文明，却有一个名为‘虚空’的异度空间悄然降临……”
秉承着讲故事就要讲个通透的原则，牧白先是给凯特琳好好介绍了一番虚空的由来，再讲述虚空的后续影响，最后才讲到了未来虚空吞没全符文之地的事情。
这个故事很长，跨越的时间线以千年为单位。
弗雷尔卓德的兴起与分裂、恕瑞玛帝国的崛起与衰败、天神战士的诞生与堕落……那些在古籍中都难以找寻的真相从牧白口中一一道出。
凯特琳起初还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去听，脸上挂着微笑。可到后面，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紧张。
等牧白全部讲完的时候，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如果换作别人，她一定会戏谑地笑几声，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
但这些是从牧白口中说出的，所以她无条件选择相信。
“很难以置信，对吧？”牧白笑道，“但这就是事实，也是我来到皮城的目的。”
“嗯……”
凯特琳艰难地点了点头，一时半会都缓不过神来。
“可是……如果我跟你去了未来世界……我的父母怎么办……”
这个问题看上去有些小家子气，但也很现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孤儿，绝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羁绊和牵挂，总不能说走就走的。
牧白也问过基兰这个问题。
而那位老魔法师的回答是——
“虚空是以一种极其特殊的形式存在的，它与我们所处的物质世界完全不同。”
“虚空世界与物质世界的关系并非‘平行’，而是‘叠加’。”
“所以在两个世界的关系中，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也就是说，无论在哪个时间点摧毁虚空，整条时间线上的虚空世界都会消失。”
“届时，我的一个魔法师朋友——基兰，会借助符文的力量将所有人传送回原来的时间点，保证物质世界的正常运转。”
“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唔……大概听懂了……”凯特琳呆呆地点了下头。
“那你的选择是……”牧白突然有些不安。
“当然是跟你走呀。”少女像只麻雀一样微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这还需要考虑吗，笨蛋。”
如果坐视不管，虚空迟早会毁灭整个世界，那她和她父母的命也没剩几年了。
但如果选择跟牧白去未来世界对抗虚空，就还有可能逆转这悲惨的命运。
这道选择题的正确答案不言而喻。
“感谢你的理解……”牧白松了口气。
“不，应该是我们感谢你。”凯特琳笑道，“我们只是做出了唯一的正确选择，而你却是在众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中做出了不那么有利的一条。”
牧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们抱得更紧了。
“我的爱人是个大英雄。”
凯特琳笑盈盈地靠在对方胸膛上，心中无比自豪，那些可能存在的问题都被她抛之脑后。
“对了，这段时间你都在祖安做了些什么？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当然可以，我正准备说来着。”牧白揉了揉少女精致的脸颊，紧接着将之前在地沟区发生的一切事情全盘托出。
沃里克、卡蜜尔、维克托和杰斯这四个人的事情，凯特琳都听得津津有味。
唯独金克丝和萨勒芬妮两位少女的事迹，她越听越恼火。
尽管牧白已经刻意淡化他们之间的互动，但凯特琳还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息。
“啧啧啧……你的魅力还真大呀，牧白？”少女眯起眼睛，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可怕的杀气。
“咳咳……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噢~普通朋友和你同居？普通朋友为你一个人写歌？”
“她们只是想报恩……”
“报恩？噗……看不出来，你借口还挺多的嘛。”
凯特琳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在身下，纤细白皙的手指一路向下划去。
“唔……看来只有把你的体力完全榨干，才能防止你乱来了呢。”

第六十七章 祖安哈士奇
维克托曾透露过，代号C即将发起一场可怕的自杀式袭击。
具体破坏力会有多强，没人知道。但根据代号C之前做过的事来推测，这场动乱一定不小，甚至可能毁掉半座城市。
这不是危言耸听。
代号C给维克托提供了足够多的原初水晶，以后者的能力，那份“订单”的规模绝对会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牧白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与凯特琳的二人世界十分美好，但他也不能太过沉迷了。
回来皮城的第一天，跟凯特琳你侬我侬。刚回来，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
回来皮城的第二天，跟凯特琳打情骂俏。嗯……明天开始该干正事了。
回来皮城的第三天，跟凯特琳甜情蜜意。感觉有点太悠闲了……不行，真的要认真起来了，不能再这么继续堕落下去。
回来皮城的第四天，写信通知蔚，和她说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今天是充实的一天，明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回来皮城的第五天，跟凯特琳****。
回来皮城的第六天……
“今天的菜还满意吗？”
凯特琳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牧白吃饭，藏在桌子底下的玉足很不老实地蹭来蹭去。
“要吃饱一点哦，吃完我们就回房休息吧。”
“……”牧白不作回应，只是低着头扒饭。
这丫头……好像上瘾了……
说好的冷酷女警呢？为什么变得这么烧了？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笃笃笃……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迫使凯特琳停下了她的勾引动作。
“你好好吃饭就行，我去开门。”不知为何，少女甜美的笑容在牧白看来有点恐怖。
房门打开，屋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高的那个全身用风衣遮住，脸上也戴了面具和兜帽，别说相貌，连性别都看不出来。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但异常佝偻，看上去有些渗人。
矮的那位则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鼻梁两旁的雀斑为她添上了几分可爱。
“姐姐你好，我找牧白先生。”女孩的声音和她的脸蛋一样可爱。
“……”一听到那个名字，凯特琳立刻变得警觉起来。她悄悄打量着女孩，心中暗自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样的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
牧白再怎么不要脸也不可能祸害一个未成年吧……她想，这孩子看着最多才十来岁。要是牧白真干出了那种事情，我一定要把他抓进牢里！
“姐姐？”小女孩歪着脑袋又叫了一遍。
“噢噢，请进，牧白就在里面。”凯特琳回过神来，连忙将两人请进屋内。
“谢谢。”
女孩恭恭敬敬地欠了一身，随后便带着始终保持沉默的高个子走入屋内。
牧白略微抬头，一看见这奇怪的二人组就想到了他们的身份。
“好久不见，诺玛。”他放下碗筷，热情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还有……沃里克。”
“好久不见，牧白先生。”名叫诺玛的女孩甜甜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连半点皮肤都不愿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沃里克则冷漠得多，非但没有任何回应，还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沃里克，不准这样……！”诺玛小声教训道。
“别得寸进尺，我随时可以——”
“可以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咬我？”
“我……”
沃里克的尾巴倒竖下去，脑袋扭到一边，不再跟女孩斗嘴。
一旁的牧白看得眼皮直跳，这是什么操作？堂堂狼人沃里克被驯兽师驯成哈士奇了？
凯特琳也不禁捂着嘴憋笑，她之前可是听牧白说过沃里克的。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凶残暴戾的祖安怒兽？
噗……
“咳咳，两位先请坐吧。”为了保住沃里克所剩无几的面子，牧白赶紧开口打断他们，“我有些事情想与你们详谈。”
“嗯嗯。”诺玛乖巧地坐在对面。
沃里克犹豫片刻后也跟着坐下了，免得又挨几句骂。
我堂堂祖安怒兽不要面子的吗？
“既然你们来了，那就证明你们愿意相信我。”牧白道，“非常感谢两位的信任。”
“我们当然相信您，牧白先生。”诺玛又欠了一身，“要不是沃里克一直拖拖拉拉，我们几天前就来拜访您了。很抱歉让您久等。”
沃里克冷哼一声，似乎不太赞同这句话。
可惜没人理他。
“没有，你们来得刚好。”牧白摆了摆手，“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会给予你们帮助，让沃里克免除被追捕的麻烦。”
“那真是太好了！”闻言，诺玛激动得蹦了起来，看上去比沃里克还高兴。
“但是，”牧白稍微顿了一下，在女孩喜悦的注视中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条件，或者说请求。”
“嗯……您请说。”诺玛眼里的喜悦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安。
牧白也不想泼女孩冷水，但有些话还是得先说明白，否则以后只会更加麻烦。
穿越时空的事情现在说出来他们或许会有些难以接受，可代号C的事情就必须现在说了。
多加点队友，应对起来才会更加轻松。
而这也是拉拢沃里克到未来世界的一个契机。
只有让他参加对抗代号C的战役，他才能在全城人民面前“洗白”自己，从而摆脱菲罗斯家族的追捕令。
等麻烦解决之后，再告诉他未来世界与虚空的事情，拉拢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
……………………
十分钟后，牧白成功向两人解释了代号C和维克托的情况，并提出需要沃里克帮忙的请求。
“这便是我的请求，也是沃里克的机会。”
“嗯……”诺玛点了点头，犹豫的心思溢于言表。
实话说，她只想跟沃里克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而不想去掺和那些危险的事情。
可她也知道，“安稳平静的生活”听起来简单，实践起来却非常不易——他们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但她又不想让沃里克再去冒险。
“喂，你没资格替我做出决定吧？”
还没等诺玛想清楚，沃里克突然开口，一双通红的狼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
“我还不是为你好！”诺玛气鼓鼓地噘起嘴唇，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但沃里克却根本不懂什么叫绅士，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望向牧白，眼神依旧凶狠。
“别管这孩子怎么说，把我算上就行了……”

第六十八章 海克斯科技战甲
在牧白准备着应对麻烦的同时，维克托也在加班加点地完成“订单”。
距离交货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尽快完工，以免合作商克扣尾款。
“完美……”
一间宽敞而昏暗的海克斯科技工坊内，维克托正小心翼翼地完成最后一道制作工序。
普通人在这漆黑的环境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却能够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手里的精细活。
这得益于他的虹膜透镜、得益于科技的力量。
人类的伟大在于智慧，而智慧的体现在于钢铁。
血肉苦短，机械飞升。
约莫十分钟后，维克托直起腰来，手里捻着一枚无比精致的淡蓝色晶片。
“第三十七枚。”他飞快地在纸上记录数据，然后走到工坊的东南角，将刚做好的晶片轻轻嵌入一个机械人体内。
这个机械人和他之前放在星火巷里的机械人略有不同，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它的背部——那里有一个硕大的炼金罐。
深绿色的浓稠液体顺着管道注入机械人体内，让它所剩无几的肌肉纤维变得更粗、更硬、更强。
这是炼金技术。
用原初水晶碎块制成的晶片嵌入机械人胸口的凹槽，让它复杂的躯体得以运转，完美支撑起了那夸张的能量消耗。
这是海克斯科技。
比起星火巷里的MK-1型机械人，这些“订单”的机械人采用了更复杂的海克斯科技和未曾尝试过的炼金技术，它们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灵敏度更高。
维克托将这一批机械人命名为MK-2-清道夫。
MK-2型的能源核心和MK-1型一样，同为原初水晶碎片，但在质量方面却几乎可以算是两种东西。
MK-1型用的碎片多为残次品，一般是在其他实验中用过后退下来的，能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而MK-2型用的都是全新的，再加上炼金罐的强化，单体作战能力比MK-1型高出好几倍。
“最完美的作品……最极致的光荣进化……”
维克托满意地打量着机械人，第三只手骤然射出一道激光，正中机械人手臂。
最表层的金属外壳瞬间融化，第二层也没能支撑太久，但到了第三层，激光就很难再继续穿透了。
“能够抵挡61%输出功率的死亡射线，合格。”
检查完最新一台机械人，维克托回到工作台前，再次取出一枚未经雕琢的原初水晶。
不过这次他并不是要制作MK-2型晶片。
工作台上的各种仪器迅速运转，第三只手射出的激光将水晶粗暴雕刻成合适的形状，并最大程度激发出它蕴藏的能量。
片刻后，维克托徒手抓起这颗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原初水晶，走向科技工坊的另一个角落。
掀开帷幕，一台近三米高的巨型机械人映入眼帘。
它的原身是一名顶尖地下拳手，而现在，它是最接近完美光荣进化的科技产物。
它的骨骼与肌肉在改造中被强行拉长，海克斯合金填满了那些虚弱的空隙。它的双臂各自嵌有一柄可以随意伸缩的电刃，腹部藏着一口硕大的海克斯科技巨炮。
这才是杀戮机器的完全体，比卖给炼金男爵的半成品要好得多。
相应的，他的造价和使用成本也非常之高。
“财大气粗的外乡人啊……”
维克托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将滚烫的原初水晶嵌入凹槽内。
足足七枚原初水晶，才能驱动这台可怕的杀戮机器——MK-21-杀戮者。
………………………………
皮尔特沃夫的另一间科技工坊内，杰斯也在认认真真地工作。
同样是以原初水晶碎片为材料，同样是利用海克斯科技进行创造，但他和维克托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的原则是人类高于科技、掌控科技，而后者的理念则是科技改造人类、融合人类。
所以他们的发明也大相径庭。
维克托的发明大多会抹消使用者的意志，甚至取代使用者本身。
杰斯的发明则通常是装备，强弱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使用者的操作，而非装备本身。
例如他的海克斯科技战锤，还有他即将完工的新装备——
海克斯科技战甲。
“终于做出来了啊……”
工作台上的警示灯渐渐熄灭，象征着那副薄而坚实的淡蓝色科技战甲正式完工。
这副战甲的平均厚度不足两公分，重量不足五千克，非常轻便。
整体由胸甲、护肩、护臂和护膝四部分组成，穿戴时只需要将构件放在对应部位上便会自动贴附、缠绕，方便而牢固。
至于造价嘛……
杰斯看着工作台上那个干瘪的布袋，心都在滴血。
十五千克原初水晶碎片，修战锤才用了一千克不到，造这副战甲直接用了八千克……
为了尽量压缩战甲体积、提高轻便性能，光是提纯能量这一步骤就耗掉了六千克水晶碎片，最终提出了不到一千克的水晶精粹。
贵，太贵了……
“希望你能物有所值吧。”杰斯咂了咂舌，拿起崭新出厂的战甲披在假人身上，“别让我失望啊……”
海克斯科技战锤，变形。
海克斯科技巨炮，充能。
20%……30%……65%……100%，充能完成。
当能量槽显示满值的瞬间，杰斯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最大输出功率的能量球从炮口射出，正中假人。
海克斯科技武器与海克斯科技防具正面碰撞，猛烈的冲击波将周围一切物体掀飞，就连杰斯本人都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待烟雾散去，他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靠近。
好在，结果让他心安。
战甲胸口的位置略有焦黑，但假人却是完好无损，那道可怕的冲击力被完美卸掉。
而战甲上面的一点小缺损也在迅速“自愈”，不出半分钟时间便又和新的没什么两样。
轻负担、高防御，还自带修复功能，这副战甲……值了！
“没想到第一次打造防御型装备也能这么成功……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杰斯满脸骄傲地咂了咂舌，然后从假人身上取下战甲，再放回工作台上。
“现在只需要再加点附带功能就完美了……”

第六十九章 凯特琳的新式按摩手法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两天。
牧白坐在书桌前，手边放着一杯凯特琳泡的热茶，眼睛死死盯住皮城地图总览，眉头紧锁。
距离维克托说的时间只剩两三天了。
这两三天的规划决定了那场动乱中的人员伤亡，必须无比谨慎。
“边境集市可以减少一些探员。”凯特琳坐在旁边，细心地指出布局上的缺漏，“那里鱼龙混杂，有很多大家族的眼线，派过去人手可以适当减少。”
“嗯……有道理。”
牧白点了点头，在边境集市的图标上画了一个减号。
维克托只透露了大致时间，却没人知道代号C到底会什么时候出来搞事情，所以这就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全城戒备，以免突如其来的破坏造成大规模伤亡。
然而，众所周知，皮城警备里出了内鬼，警员们肯定是靠不住了。
那就只能靠卡蜜尔掌管的菲罗斯家族。
卡蜜尔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女强人，她知道该如何抉择。
如果她坐视不管，让以代号C为首的境外势力成功渗入双子城市，那她的菲罗斯家族也会蒙受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现在必须主动配合牧白，把一众家族探员的指挥权暂时交到后者手上。
“现在这样如何？”一番修改之后，牧白把地图推到少女面前。
比起他这个外来者，从小在皮尔特沃夫长大的凯特琳对周围地形和局势的了解更深，也更有话语权，让她参谋参谋绝对没错。
“非常完美。”凯特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地图上的标记，“在不增加或减少探员数量的前提下，这样的布局是最合理的。”
“那就好。现在只等代号C自己跑出来闹事了。”
牧白放下鹅毛笔，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揉一揉酸痛的颈椎，一只柔软光滑的小手就已经先一步搭了上去。
“辛苦啦，现在是休息时间。”少女很贴心地为他按摩。
“谢谢。”
牧白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
可在他的视线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好像透过桌上的镜面看到凯特琳悄悄解开了胸前的一枚扣子。
嗯？
这是什么新式按摩手法吗……
………………………………
皮城警备政务厅，地区总督办公室内。
凯奇·罗斯端坐在桌前，身上那件黑白色相间的制服让他看起来更有精神，发白的双鬓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与慈祥兼并的气质。
“真的好久没见了。”他笑着望向桌对面的少女，“自从你被调走之后就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你嫌弃我这糟老头、不愿回来了。”
还没等对方回话，他又补充一句：“就像凯特琳那样，嫌弃我年纪大了，不愿再一起共事咯。”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会嫌弃您呢……”皮城执法官蔚连忙摆手，一对硕大的钢铁拳套摇得哐当作响。
“没有？你们一个辞职，一个回来了十多天都见不到影子，这还不是嫌弃我吗？”
“我们那是……嗯……有别的原因……”蔚满脸慌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自从得知皮城警备里出了内鬼之后，凯特琳就辞职了，而她也在凯特琳的授意下尽量不往局子里跑。
但这件事不方便明说，更不能对皮城警备高层直言……
万一眼前的老罗斯就是那个内鬼呢……虽然这个概率比中彩票还小，但也不是没有。
摸着良心说，她最敬重的领导就是老罗斯，可既然凯特琳强调了不能对任何人说，那她也只好保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看着对方不安的模样，罗斯大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嗯……抱歉，罗斯总督。”
“哎，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们年轻人忙，有自己的事情，我能理解。”
老罗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略带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双眼上方的抬头纹叠了一层又一层。
“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啊，您尽管吩咐。”蔚轻轻点头，好战的双拳下意识缠在一起。
“皮城有麻烦了。”老罗斯开门见山道，“一个拥有强大火力的恐怖组织，大概在两天后袭击皮城官员大厅——城北那边。”
蔚又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得太意外。恐怖袭击这事她先前已经听牧白说过了，只是不确定地址而已。
“我需要你的帮助。”老罗斯悄悄观察着少女的微表情变化，他看出了一些东西，但没有明说。
在他这种年过半百、官场沉浮十余载的老狐狸面前，蔚的小心思几乎是透明的。
“是需要我到城北去守着吗？没问题。”
“嗯。”老罗斯用欣慰的口吻说道，“现在整个皮城警备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罗斯总督。”蔚站起身来敬了个礼。
“哈哈。明早出发，可以吗？”
“没问题。”
………………………………
皮城的另一边，维克托已经做好准备了。
共计56台MK-2-清道夫和一台MK-21-杀戮者，悉数完工。
“刚见面就要分别，真舍不得啊……”
维克托用力拍了拍一个机械人的肩膀，然后用一块黑布包住它背上的炼金罐，让它看起来像是背了一个包袱而已。
至于其他部位，受改造者原来的皮肤就已经足够迷惑普通人了，不必再画蛇添足。
“去让世人见识你们的力量，见识光荣进化的伟大吧，孩子们。”
“这个世界需要变革，人类需要追求卓绝。”
“万物都在改变，唯有‘变革’亘古不变……”
PS：
今天遇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蚌埠住了，不说出来我浑身难受……
是这样的，上周可乐跟一个朋友出去恰宵夜，第一次点东西花了50，可乐买的单。吃完后觉得不够，我们又加了34块钱烧烤，朋友买的单。
吃完后我们各回各家，相安无事。
直到一周后的今天。
那个朋友，VX私聊我：
“你还有34块钱没转给我。”
可乐：？？？
天地良心，可乐从没说过要请他吃宵夜，我们只是顺道一起吃，可乐跟他也不是很熟，就普通朋友。
很莫名其妙，就因为可乐第一次买单给的是大头，所以他默认这顿可乐请客。
？？？？
真的，可乐也不差这几十块钱，但是心里很不舒服啊！
我可以请你，但你不能抢啊！凭什么来找我要钱？
最后，可乐把那34块转给他了。
VX消息设置免打扰，朋友圈屏蔽，就此友尽吧。
从没想过，可乐在现实生活中也会遇到这种奇葩。

第七十章 我留了一手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皮尔特沃夫暗流涌动。
但在明面上，这只是平和的一天。
至少对于汉斯·皮埃尔来说，今天没什么特殊的，顶多就是呼气站周围的空气更浑浊了些。
身为一名底层微光酒贩，他才懒得像那些艺术家一样天天观察这观察那的，他只想多挣点钱，然后想办法逃离该死的祖安。如果能踩着皮佬的头上去，那再好不过。
“他妈的，这路越来越难走了……就没人来修一下吗？！”
皮埃尔骂骂咧咧地顺着绳索攀上主路，待脚底下踩踏实之后，他还不忘回头往连通祖安和皮城的小道啐了一口唾沫。
垂直向下的阴暗小道里传来一声怒骂。
“噢，你应该骂那位不知名的蠢蛋道路设计师，而不是吐口水的我。”皮埃尔拍拍手上的灰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大部分人脸上都挂着疲惫的神情，仿佛朝阳照在他们脸上会使他们疲倦似的。
早晨就该有朝气，该充满精神！皮埃尔愤愤不平地想着，这些皮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跟地沟区的疫鼠一样令人恶心。
他双手抱胸，满脸的不屑与愤懑，走在青石路上的步伐又快又重。
一间刚开门的餐厅飘出了香味，烤鱼和新出炉的恕瑞玛太阳面包让他直咽口水，但他没有进店，而是拦下了一个推着小烤炉的妇人，从她那儿买了一杯茶汤和一块廉价甜糕。
味道不赖，比祖安的食物香多了，价格也还算公道。
“可惜量太少了……皮佬都一样，全是小气鬼。”
皮埃尔意犹未尽地将十根手指轮流吮了一遍，然后快步穿过餐厅右侧的小巷，走进那家藏在小角落里的低矮平房。
“嘿，早上好啊，独眼龙。”他朝站在木柜台后面的大个子打了声招呼，但对方并没理他。
这间屋子有些狭窄，本就不宽敞的走道两旁摆满了箱子，光线也比外面昏暗得多，看上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喂喂，独眼龙，你这是做生意的态度么？”皮埃尔用力敲了敲柜台，“你该不会被那些皮佬感染了吧？”
“别吵别吵别吵，这里关键你别搞事啊。”大个子侧过半张脸，皱着眉头瞪了皮埃尔一眼，手里继续摆弄着什么。
一两分钟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叠成金字塔形的纸质卡片，转过身来：
“来买东西还是来找乐子？找乐子的话我建议你到上游街区的脱衣舞酒吧逛逛。”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皮埃尔耸了耸肩，“买东西，按老规矩来。”
“酿酒老三样？”
“嗯，和往常一样，各来一箱。”
“行。”大个子弯下腰去，在成堆的木箱里翻找起来。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皮肤一路淌过右眼眼罩，也不知道会不会钻进那空洞的眼眶里。
“这几天附近的警卫少了很多。”他边找东西边搭话，“你知道的，那些皮佬跟苍蝇一样烦人。这回可清静多了。”
“嗯，听起来不错。”皮埃尔随口敷衍着，一只不安分的手悄悄爬上了木柜台，那上面摆着大个子的卷纸烟。
这家伙可赚了我不少钱……顺他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很快，大个子把三箱原材料搬到柜台上。
采购这事皮埃尔干过很多次了，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那三个箱子有些不对劲。
太沉了。
“我可是老顾客了，独眼龙。”他沉声道。
“嗯？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了？”
小伎俩被戳穿的大个子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畅快地笑了起来，右眼上的刀疤随着满脸横肉一起抖动，看着有些骇人。
“今天来了批新货，物美价廉。当然了，如果你想要之前那种我这也有。”
“你最好没在耍我。”皮埃尔嘟囔着扯开木盖，随手抓起一根酿酒用的烈阳树枝。
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问题。
尝一尝……嗯，这又咸又涩的味道也没问题，而且好像……更新鲜？
“怎么样，是不是物美价廉？”大个子的笑容更灿烂了。
“你想用好货充废货？疯了吧？”皮埃尔咂了咂舌，把嘴里的泥土吐掉，“别人可都是以次充好，你怎么以好充次？”
“没办法……走私货，越快出手越好，反正也是白赚。”
“走私货……？”皮埃尔眉头一挑，下意识向门口瞥了几眼。还好没看到半个影子。
“别那么紧张。我说过了，最近这里没什么警卫，不然我也不会有这种东西。”
“你胆子真不小……”
皮埃尔回想起来时的景象，一路上确实没看到几个警卫。
据说那些管事的皮佬们把警卫都掉到城北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这材料……”他又捻起一根树枝，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保熟吗？”
大个子无奈一笑，“我开材料店的，能卖给你生材料根子？”
“给我挑三箱。”
“彳亍。”
趁着卖家挑东西的功夫，皮埃尔溜到门外的巷子里抽起烟来。顺来的烟抽着就是香，比自己买的香多了。
吞云吐雾间，他透过缭绕在身旁的烟雾看见了一道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那人身高体壮，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眼神冷得有些吓人。
“我草，该不会是警卫吧……”
皮埃尔顾不上还有大半的卷纸烟，拼命往屋里跑。
“独眼龙！快把东西藏起来！好像来警卫了！”
“啊？”闻言，大个子虎躯一震，连忙用布条盖住木箱。“别慌别慌，表现得自然一点……我还留了一手。”
皮埃尔点了点头，正准备再出门看看情况，一道阴影突然将他笼罩——那位不速之客站在门口！
完了完了……
“别傻站着了，快跑！”大个子一把推翻木箱，朝着平房后面的暗道拔腿就跑。
这一屋子材料虽然值钱，但比起走私重罪，他宁可舍弃一些银轮。
“……”皮埃尔愣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留了一手？
还没等他跟上大个子的步伐，那个“警卫”突然抬起手臂，一梭子弹从他手里射出，直接把大个子打成了人肉筛子，只剩一只藏在墙壁后面的手臂完好无损。
好了，这回真是留了一手了……
“人类，清除——”
“清除你马呢清除！”皮埃尔抄起柜台上的铁锤往“警卫”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然后趁它倒地的空档赶紧往屋外跑。
仅仅半个小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到处充斥着子弹宣泄声、炮火轰鸣声、伤者哀嚎声……
“我这是还在梦中吗……”皮埃尔瞬间慌了神，脚步都变得踉跄。
直到他看见一个站在大道中间哭泣的小女孩。
那孩子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价值不菲的小裙子上沾满了灰尘。她身旁躺着一个脑袋迸裂的男人，同样衣着华丽，可能是她的父亲，也可能是哥哥。
“别他妈哭了，快跑啊！”皮埃尔急得朝她大喊。
小女孩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继续大哭。慌乱的人群从她身边跑过，随时都有把她撞倒然后踩扁的风险。
“他妈的……”皮埃尔咬咬牙，颤抖着双腿冲上去抱起小女孩。
草，我他妈的在干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救这傻子……
完了完了……带着这拖油瓶我也跑不快……
真他妈的倒霉啊……
“下辈子你他妈要给我打一辈子白工！”
皮埃尔抱着小女孩翻滚到路边，用倒塌的小摊架子盖住女孩，自己则是站起身来面对追过来的“警卫”。
他妈的，今天阳光真刺眼……
他妈的……
皮埃尔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只要他被打死，他的身体就会自然向后倒去，刚好压住躲在架子下面的小女孩。
“警卫”再次举起手臂，他的掌心被改造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可闻，犹如死神到来前敲响的丧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突然闪过，“警卫”的手臂被整条切了下来。
“哟，年轻人，挺勇敢的嘛。”
一个穿着道服、嘴上叼着草根的中年男人手持长剑，威风凛凛，脚边是他刚斩下的机械手臂。
“剩下的交给我吧。你要做的，就是记住我的名字——菲罗斯家族剑术总教练·摩根。”

第七十一章 杰斯·史塔克
嘭——！
一声巨响过后，微光酒贩皮埃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太强了……这真的是人类能达到的境界吗……
那个用剑的大叔，居然一击就……就……
就被秒杀了？
“喂大叔，你还活着吧？”皮埃尔朝房屋废墟大喊，“你顶不顶得住啊？”
“男人哪能说顶不住……”
那道略显消瘦的身影缓缓站起，长剑在他手中失去了光泽，甚至连剑锋都缺了一个小口。
“年轻人，你不懂旧时代艾欧尼亚前十剑客的含金量……”
“别吧大叔，你真的顶不住的。”
“我顶得住……”
“你顶不住。”
“顶得住……”
摩根无视皮埃尔的劝告，拖着长剑一步一步朝机械人走去。他眼角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涂满大半张脸的殷红让他看起来有些悲壮，又有些滑稽。
接近一分钟的战斗，他除了刚开始的偷袭之外就再没有伤到机械人了，几乎是单方面被吊打。
这不是因为他弱，而是机械人实在太强了……
“摩根。”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继续挨打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放在了他的肩上。
“罗德管家？”摩根一愣，“您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您快离开，我来就可以了。”
“嗯？看起来我好像被小瞧了啊……”
罗德笑着捋了捋浓厚的络腮胡，然后猛地憋住一口气，全身肌肉瞬间膨胀，直接把那身帅气的正装撑得开裂。
大概跟龟仙人变身的样子差不多。
“摩根，难道没人和你说过……我在退休之前是仅次于卡蜜尔夫人的次席密探么？”
………………………………
“开始了。”
牧白站在皮城尖塔的护栏旁俯瞰着整片城区，那些爆发掀起的火光和破败景象尽收眼底，原本象征着秩序与进步的皮尔特沃夫已然陷入一片混乱。
好在，局势目前还处于可控范畴之内。
菲罗斯家族探员们十分给力，配合起来的实力还算不错，起码能够牵制住那些外表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区别的新型机械人。
伤亡人数应该可以控制到最低了。
“大成功！”一旁的凯特琳笑道，“我们成功拖住那帮铁皮人了，现在只需要等皮城警备的主力部队赶到，一切就都圆满结束了！”
“他们从城北赶过来估计还要不少时间……说起来真是可惜，防范这么久，还是让皮城警备里的内鬼把部队调走了。”
“但如此一来，那个内鬼也就暴露了。”
“确实……”牧白点了点头，“希望蔚能顺利抓住那个内鬼，或者说代号C吧。”
“相信蔚，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凯特琳打开脚边的手提箱，将里面的零件挨个取出，不到十秒时间就组装成了一柄威力巨大的海克斯科技步枪。
“我们这边也该动起来了……你观察好了吗？”
“差不多吧，大致有了个清场路线。”
“好，那我在这里狙击，你自己小心点。”
“嗯，你也要小心。”牧白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然后沿着弧形楼梯迅速向下。
街道上依旧混乱，各种杂物洒得满地都是，不过已经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哀嚎声了。
探员们虽然不敌MK-2型机械人，但牵制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一群人且战且退，硬生生救下了数百名平民。
“这边交给我吧，你们去边境集市那儿帮忙疏散人群。”
牧白抬手唤出一道风墙，替一名女探员抵挡致命攻击的同时对她简单交代了几句。
“啊……是！”女探员看清来人的脸后，安全感倍增，立刻放心地往反方向跑，完全不担心机械人从背后偷袭。
“人类，疾风，剑……目标已确认。”
之前攻击女探员的机械人见到牧白后立刻调转枪头，火力全开。
然而远程攻击在风墙面前没有任何效果，一梭子子弹打下来掀不起半点波澜。
经过短暂的信息处理，MK-2-清道夫立刻收起了机枪并疾跑上前，试图以近战取胜。
可是牧白不太想。
“都什么年代了，还搁这刀枪棍棒打打杀杀呢……”他嘟囔着从怀里掏出海克斯科技左轮枪。
然后——瞄准，开火，命中目标。
六枚魔法子弹倾泻而出，机械人凭借它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反应速度强行扭开四枚，但还是挨了两下。
一枚打中左腿，一枚打中胸部。
换作之前在星火巷里对战的机械人，这两发子弹绝对能让它失去移动能力，可眼前的机械人却还在冲锋，只是速度略有下降。
“维克托真能整活……”牧白眉头一挑，待对方冲到跟前的瞬间拔出多兰剑。
斩钢闪，斩的就是钢铁。
只一眨眼的功夫，MK-2-清道夫人头落地，背上的炼金罐磕在地上爆裂开来，浓稠的绿色液体洒得到处都是，味道有些许刺鼻。
虽然和之前杀的MK-1型一样，都是一刀断头，但牧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吃力……
这种身体强度……像凯特琳之类的普通人，光靠高科技对付起来恐怕不会太轻松……
“看来今天真是有得忙了。”
牧白扭了扭脖子，望向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机械人，手中长剑微微颤抖——多兰剑正在发出渴望鲜血的信号。
这是场硬仗。
单打独斗还好，同时应付七八个的话就难免要受点伤了，搞不好还会有些狼狈……
“牧白！”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喊声。
牧白回头望去，只见杰斯背着他的海克斯科技战锤拼命往这边跑，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箱子。
“接住！新装备！”
他奋力丢出手上的箱子，不偏不倚地落入牧白怀中。
与此同时，一个机械人发起攻击，三枚小型导弹直直朝着牧白射去。
杰斯见状，满脸兴奋地笑了起来。
可牧白就笑不出来了。
这破箱子害他来不及使用风之障壁，只能眼睁睁看着导弹朝自己飞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怀里的箱子突然自动打开，十几块淡蓝色金属薄片像水蛭一样牢牢吸附在他身上。
导弹爆炸，他却几乎毫发无损。
“好家伙……”牧白惊讶地看着杰斯，“从今天开始，你叫托尼·史塔克。”

第七十二章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皮城北区，数百名警卫收到命令紧急集合，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略显慌乱。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皮城出事了，受灾区里面有商人、有小贩、有工人，也有警卫们的家属。
那些被调来城北的警卫们肠子都悔青了。
就算他们现在立刻出发，赶过去也得花上好几个小时，到时怕是家人的尸体都凉透了。
在一片懊恼的呼声中，唯有蔚始终保持冷静。
一方面，她没有“随时可能4000+”的风险；另一方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这件事让她感到纠结和痛苦。
她最敬重的上司，很可能就是代号C……
那个一直很照顾她的长辈，和那个用下三滥手段逼迫她调到祖安的代号C，是同一个人……
“唉……”
蔚站在办公室门前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带着沉重的心情推开房门。
凯奇·罗斯就坐在里面，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像是在等人。
至于等的是谁，他们心里都有答案。
“先坐吧。”老罗斯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接着给另一个空杯子倒满了热茶，“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嗯……”
蔚坐下来盯着那杯热茶，迟迟没有端起来喝。从她踏进这间办公室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没有下药。”老罗斯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随后蔚也跟着抿了一点。
“事情……和我想的一样吗？”蔚尽可能拿捏着自己的语气问道。
老罗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热茶上荡漾的波纹看了好一会，沉默良久后微微颔首，“是的，是我。”
蔚顿时感到一股轻微的晕眩感。
她最不愿听到的事情，终于还是成为了真相。
“派人刺杀凯特琳、指使炼金男爵、威胁我离开皮城、与通缉犯维克托合作……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不知不觉中，她对对方的称呼发生了转变。
“嗯，都是我。”
“为什么……”
“哎，孩子。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
说完，老罗斯又自顾自地倒起茶来，浑然没有注意到桌对面的少女已经双目通红。
“给我认真点！”蔚猛地一挥手，硕大的铁拳顷刻间将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瓷质茶壶最先破裂，碎片映衬着少女愤怒而痛苦的眼眸。
“凯奇·罗斯，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把我带离祖安，让我有了更优渥的生活、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你让我明白了生命不应该只有钱财和食物，你教会了我很多……可是……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否一直在利用我……”
“你甚至拿金克丝的命来威胁我离开皮城……”
“你差点让我害死我最好的朋友，凯特琳……”
“抱歉，孩子。”老罗斯没有反驳，没有争吵，没有面红耳赤。他只是淡然地伸出双手，眼睛瞥向桌上的一对银手镯。
这样的结果最让蔚感到痛心。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蔚下意识感到紧张，而老罗斯则依旧淡然。
他的调动让受灾区缺少警卫、城北警力溢出，想质问和逮捕他的人并不少。
“快点吧，孩子。”老罗斯平静道，“给我戴上手铐。这点功劳是我对你最后的补偿了。”
“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不是现在。”
蔚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硕大的海克斯科技拳头开始轰鸣。
下一刻，办公室房门正对着的那面墙轰然倒塌。
“走吧，凯奇·罗斯。”
………………………………
不得不说，杰斯的动手能力非常强。只要给他足够的材料，说不定真能搓出一个高达来。
好比这身海克斯科技战甲，科技含量绝对傲视整个皮城乃至符文之地。
有了它的保护，牧白得以更加大胆地发起进攻，只要小心脑袋别受到致命伤就没问题。
已发现的56台MK-2-清道夫，牧白一人就能拖住超二十台。
至于剩下的……
“呀呼~！”伴随着一道轻快的喊声，暴走萝莉金克丝端起了她的鱼骨头，一发接一发的导弹朝着机械人狂轰滥炸。
效果显著，但是周围的房屋也被破坏不少。
“喂喂喂！收敛点，你这个疯子！”杰斯一边斥责她一边瞄准机械人开火。
相比之下，他的攻击精准度要高很多，单体爆破力也更加显著。
就在两人暗自较量的时候，一条绳索突然划过，绳索顶部的钩子稳稳勾住楼宇间的凸起部分。
紧接着，那位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女密探从炮火中掠过，动作优雅至极。
在经过两人的时候，她还不忘用轻蔑的语气提醒道：“悠着点，孩子们。弄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杰斯眼角一抽，没有说话。金克丝倒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管好你自己，老女人！”
“呵。”
卡蜜尔冷哼一声，身体随着绳索的收缩迅速向前飞去，一抬腿，锋利的刀刃瞬间切下了一个受伤机械人的脑袋。
旁边的另一个机械人见自己陷入包围，立刻朝着反方向逃跑。
然而，一堵无形的能量墙挡住了它的去路。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卡蜜尔再次抬腿，小腿上的刀刃令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祖安怒兽沃里克硬生生撕咬出了一片无人区，他透过赤红的双目看见了卡蜜尔。
他们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对视了几秒。
最后还是卡蜜尔先一步移开了视线，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有什么事等到解决完麻烦再说。
“牧白……”她有些气恼地咬住下唇，一双大长腿踢得更卖力了。
这边的局势逐渐明朗，附近群众已经疏散得差不多，机械人军团也很难再掀起什么风浪。
但牧白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代号C费了这么大劲，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不可能是只为了让机械人军团出来屠戮市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烟雾弹么……”
牧白摩挲着下颌苦苦思索，突然，一道刺眼的光圈闪在他眼睛上。
是凯特琳在用瞄准镜故意闪他。
“看那边！”少女大喊着伸出手指。
“嗯？”
由于距离有些远的缘故，牧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还是能通过手势大致猜到。
他疑惑地望向对方手指的方向。
可还没等他看清什么，一道壮硕的身影突然朝这边飞来，连续撞破了好几面墙才堪堪停下。
是重伤的沃里克。

第七十三章 发动机已启动，随时可以出发
“这是个什么怪物……”
杰斯眉头紧锁，手心里渗出了几滴紧张的汗水。
近三米的身高、无可匹敌的力量、能轻松躲开电能球的速度……
就连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嚎叫鬼，在它面前也如同宠物犬般毫无威胁，仅几个回合就被打成重伤……
“别愣着啊，揍它！”
金克丝可不管什么怪物不怪物的，现在她只想大闹一场，好好放纵。
“……好吧，说不定大力出奇迹。”杰斯艰难地点了点头，不顾巨炮握柄上的高温，继续开火。
小型导弹和电能球同时朝着MK-21-杀戮者飞去，密集的炮火轰袭让它无处可躲。
躲不了，那就不躲了吧。
杀戮者一改之前的S型冲锋路线，直接顶着炮火正面冲刺。导弹在它身上炸开，掀起一阵阵浓烟与尘埃，原本精致华丽的金属外壳变得破烂不堪。
然而，也仅仅是破坏它的金属外壳罢了。
“障碍物，清除。”
杀戮者冷冷地吐出一句电子音，随后奋力挥动手臂，两柄金色电刃从它破损的金属外壳中弹出，直指杰斯和金克丝两人。
危急关头，另一柄锋利的刀刃拦住了它。
“别碍事，孩子们。去做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逃跑也行。”
卡蜜尔借助钩锁回拉的力量一脚踢在杀戮者的脑袋上，硬生生将它庞大的身躯踢翻在地。
一击奏效，卡蜜尔并不急着撤退，而是乘胜追击。经过短暂的蓄力后，她双腿内部的机械结构悉数运转，刀刃直接往杀戮者的脖颈切去。
这一腿的力道配合刀刃的锋利程度，直径三十公分的钢柱都能轻松切断。
当然，前提是能够命中。
杀戮者的灵活性远超所有人想象，在刀刃即将命中的前一刻，它强行扭转身体，用电刃挡住这致命一击的同时挥出拳头。
卡蜜尔略吃一惊，迅速抽回右腿进行格挡。
在拳与腿相碰的瞬间，她身上浮现出一层黄色的能量护盾。
但护盾只停留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杀戮者的拳头速度极快，凌厉的攻势完全不像是一个僵硬的机器人，反倒像是……一名顶尖拳击手。
如狂风骤雨般的拳击让卡蜜尔应接不暇，她的防守很快便开始出现破绽，双腿上的刀刃逐渐开裂，情况十分危急。
好在，牧白及时赶到了。
多兰剑的寒芒和海克斯闪现的金光同时闪过，替卡蜜尔分担了相当大一部分压力。
但牧白也不轻松——他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完全不亚于自己，那柄电刃的坚硬与锋利程度也不比多兰剑差。
“干得好，牧白探员。”卡蜜尔刻意把“探员”二字咬得很重，似乎还在为牧白之前的隐瞒行为感到恼怒。
“客气了，探长。”牧白假装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专心对付起杀戮者。
想要削下这颗铁皮脑袋，难度不小。
它无论是出拳还是出剑，速度都快到几乎出现残影的程度，而且每一下的力度都大得夸张。
最重要的是……牧白感觉它比之前杀过的任何一个机械人都要更“聪明”些。
比起那些只会靠蛮力和身体素质硬杠的机械人，眼前这个大块头明显更有章法，出拳和出剑的角度十分刁钻。
“很意外吗？”
在一片密集的剑光中，杀戮者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却是维克托的声音：
“我倒是不太满意……这剑术比你拙劣多了，还有待改进。加油为我贡献数据吧，年轻人。”
“明着偷师？好吧，那我就让你偷个全套。”牧白轻笑一声，脸颊贴着电刃向前冲刺，钻入杀戮者下怀的瞬间释放旋风。
狂风绝息斩紧跟着疾风施展出来，密集的剑光编织成网，仅一眨眼的功夫杀戮者身上便多出了好几道剑痕。
剑刃带起的剑风甚至刮得周围人脸颊生疼，卡蜜尔被迫退后几步，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惊讶。
她之前一直对牧白的实力略有耳闻，却没想到他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同时，她也更加笃定他上次是故意放跑沃里克的。
这种程度的攻击，绝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
数十道剑光闪过之后，杀戮者终于落地，浑身破烂不堪，肌肉碎块和机械零件洒了一地。
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但牧白本人并不高兴。
“斩不动……”他盯着剑刃上密密麻麻的小缺口，眼皮直跳。
最表层的金属外壳很脆，剑刃可以轻易破开；第二层稍微吃力些，但也能斩进去；第三层非常坚硬，要以多兰剑卷刃的代价才能切开；至于第四层……
完全斩不动！
“嗯……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你的攻击能击穿三层护甲，每剑威力大概相当于95%功率的死亡射线。”维克托的声音再次传来：
“真是可惜，如果你的剑再好一些，说不定真能将杀戮者一刀两断……好了，数据采集完毕，游戏也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杀戮者骤然出拳，其速度和威力完全不受伤势影响。
牧白躲闪不及，只能将破损的多兰剑横在身前用于格挡。
铛——！伴随着一声脆响，多兰剑应声断裂，牧白本人也在巨大的力量推动下撞在身后的一面墙上。
但因为有海克斯科技战甲的保护，他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势。
杀戮者似乎也很清楚自己杀不死对方，当即迈开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牧白虽然因此得以喘息，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相反，他感到了一丝慌张——这台机械人要去实行它的真正目标了！
“快！拦住他！”牧白连忙大喊，“别让它突破包围圈！”
众人收到命令，立刻火力全开，各种各样的武器同时招呼在杀戮者身上。
可惜，效果并不显著。
这台体型巨大的机械人一路横冲直撞，任何挡在它面前的人或物都会被无情掀翻，导弹和枪械对它也不起任何作用。
眼见杀戮者就要冲出包围圈，一只跟正常成年人躯干差不多粗的铁拳突然飞来，精准抓住了它的一条腿。
紧接着，铁拳回拉，杀戮者硬生生被拖行十余米远。
“干得漂亮，你勾中它了！”
一个黝黑皮肤的年轻人坐在一台黄色金属外壳的巨型机器人肩上，兴奋大叫。

第七十四章 岚切
维克托曾在他的笔记本中写下过这样一句话：要用机械打败机械！
现在，他的“预言”好像要成真了。
他最得意的光荣进化产物被布里茨像抓娃娃一样抓了过去，那只比杀戮者脑袋还大的铁拳狠狠砸下，直接把杀戮者的胸膛砸得凹陷进去。
维克托曾经最伟大的发明，正在痛殴他现阶段最伟大的发明。
“干得好啊，大块头！”艾克踩着布里茨的肩膀站起身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就这样，狠狠地砸！把它砸成……呃，一滩铁片！”
“发动机，已启动，最大功率。”布里茨呆滞地应答着，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
可它的铁拳却一点儿也不腼腆，每一下都往死里砸，力量之大让周围的地面都在颤抖。
这场好戏直接让周围人看呆了眼。
两台机器人在……互殴？内讧了？还是说它们在抢机油？
“布里茨？”在一大群惊讶的目光中，只有杰斯认出了那台黄色蒸汽机器人。
那是维克托还没发疯前的发明，却也是逼迫他走向疯癫的转折点。
布里茨原本是一台普通的救援机器人，它在维克托的改造下奇迹般地产生了自主意识，并且拥有主动模仿和进化的能力。
在当时，这台神奇的蒸汽机器人可谓轰动全城。
维克托原本可以借助这伟大的发明走向学术界巅峰，可皮尔特沃夫学院里的一个老教授——斯坦威克教授，堂而皇之地以自己的名义展示着属于维克托的研究成果。
维克托向学院提出控诉，但最终却因言语过激而被人置若罔闻。
在这一场闹剧中，杰斯始终保持沉默。
他没有替自己的老朋友出头。
后来，维克托的发狂让杰斯感到后悔，但为时已晚。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阻止他的老朋友，避免他越陷越深。
“好机会，各位快上！”杰斯大喊一声，手里的巨炮再次变形成战锤，带着雷霆之力往杀戮者身上砸。
众人见状，也顾不得细想布里茨和杀戮者是什么关系，反正打就对了。
牧白没了多兰剑，只能拿着海克斯科技左轮枪冲上前去，对着之前的切口清空弹巢。
“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布里茨了。”他一边开枪一边跟艾克搭话。
“嘿嘿，确实差点找不到。”后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结果想着自己单独过来的时候又刚好在路上碰见了。”
“赶上了就好。”牧白递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
其实艾克能碰见布里茨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因为运气。
身为一台救援机器人，布里茨所信奉的最高指令就是“保护人类”。这里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它肯定是会过来的。
更何况，这次闹事的人是它“父亲”。
“退下，布里茨！”杀戮者口中爆出维克托愤怒的嗓音，“我是你的创造者，我是你的主人！”
“保护，人类。”
听到维克托的声音，布里茨扬起的拳头有那么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落在了杀戮者的脸上。
保护人类的指令，高于一切。
“那你就跟他们一起去死吧！”
话音落下，杀戮者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推力，硬生生把挤在自己身旁的人群尽数掀翻。
不甘心的杰斯还想继续追击，可还没等他靠近杀戮者，那股推力再次将他推开。
“反重力装置！”他立刻想到了曾经与维克托一起做过的实验。
对于现在的杀戮者来说，万有引力变成了“万有推力”，越靠近它受到的推力就越大。
远程攻击在触碰到反重力场的瞬间就会受到推力，从而影响射击方向，难以命中目标。
至于近战攻击就更不可能了，靠近都靠近不了。
“愚蠢！”维克托借杀戮者之口怒骂一声，随后操控着杀戮者向原来的方向狂奔。
看着它壮硕的背影，艾克猛地想起那个方向的尽头有什么——一座巨型海克斯水晶生产工厂。
“它的目标是海克斯水晶工厂！”他着急大喊，“它想引爆里面的海克斯水晶！”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慌乱起来。特别是那些正在被疏散的普通群众，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海克斯水晶蕴含的能量不言而喻，拇指大小的水晶爆炸就足够扫平一整栋房子，若是整个工厂被引爆……
偏偏这座工厂还是全皮城规模最大的几座之一，由祖安和皮城两座城市合资建造，立于祖安呼吸站正上方，是连通两座城市的重要接口。
一旦发生爆炸，这附近被夷为平地都算事小的，最重要的是它很可能会炸毁断崖、毁灭呼吸站。
如此一来，位于皮城正下方的中层广场就会被无尽的巨石和工业废料所吞没，造成不可估量的人员伤亡……
“牧白先生，跟我一起进入时间场！”艾克朝着杀戮者用力丢出一个小球，三秒后小球爆开，在杀戮者面前制造出一个相对静止的时间场。
可就在杀戮者即将进入时间场的前一刻，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奋力跃起，用十余米高的跳跃高度绕过了时间场。
“这……大块头，勾它！”艾克又急急忙忙地拍打布里茨。
后者收到指示，立刻将右手发射出去，想再次把杀戮者抓回来。
然而，这次杀戮者有了戒备，一个小走位轻松躲开钩子的同时挥剑斩击，直接废掉了布里茨的机械手臂。
无人能挡。
枪械、炮火、刀刃、钩子……所有人的攻击都对它不起效果。
在一片惊慌失措与绝望交织的氛围中，众人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手持断剑的年轻男人。
众人在看牧白，而牧白在眺望街区北方。
终于，在杀戮者距离海克斯水晶工厂不足三百米的时候，街道尽头出现了两个人影。
“牧白，我把人带过来了！”
蔚用她有力的手臂举起凯奇·罗斯，边跑边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牧白一定要现在见代号C，但他交代过，那她就照做。
“地区总督凯奇·罗斯，就是你要找的代号C！”
“收到。”牧白松了口气。
【任务[最终决战]完成】
【获得奖励：技能点*1，装备[岚切]*1】
【特别提醒：技能[御风剑术]已达四级，目前剩余技能点1点，可将御风剑术提升至满级，解锁二阶符文增幅。】
升级！
解锁！
PS：
皮城篇还有几章就结束了，新卷已确定：艾欧尼亚。
艾欧尼亚主要人物：阿狸，辛德拉，傻狍子，艾瑞莉娅，影流和均衡教派英雄等

第七十五章 风之女神
藏在胸口里的启迪符文愈发焦躁，牧白也随之感受到了一股狂暴且炙热的能量。
这种痛苦远比初次融合启迪符文时更加强烈，几乎要让他陷入昏迷。
他的意识逐渐脱离现实世界，沉到内心深处，就像一片枯叶落在了大海中央，目光所及之处唯有湛蓝，茫然而又宁静。
启迪符文的能量冲破了枷锁，粗暴地注入这脆弱的血肉之躯，但牧白已经快要感受不到了。
他在“大海”之上睁开眼睛，瞥见了一个怪异的透明长方体。
长方体里面灌满了与大海一样颜色的浑浊能量——牧白认得它，这是启迪符文支撑时空旅行的能量条。
此时能量条里的能量正在锐减，速度之快大概是平常的数百倍。
能量每减少一点，牧白就感觉自己的肉体和魔力更强一些。
别……他想伸手止住能量的消散，但现在的他连手都没有，只是一个纯粹的意识体。
这让他感到不安。
能量条的清空意味着他将被强制送回未来世界，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啧……又被狗系统坑了……
这也没提醒说解锁符文增幅会消耗能量条啊……
牧白眼睁睁看着能量条的能量迅速消逝，脑海中闪过很多关于未来的景象——
时空旅行强制结束，几位没搞清楚情况的英雄穿越到未来世界，然后因为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而大发雷霆……
特别是卡蜜尔，如果未经商量直接把她拐跑，以她的性格恐怕免不了一顿暴走……
还有暴脾气的沃里克、杰斯和蔚，大概率也不好应付。
最最最重要的是，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还有很多英雄尚未发掘……
牧白越想越头疼，烦了一会后干脆躺平了。既然无法阻止，倒不如安心享受能量条清空带来的增幅。
能量条清空的速度越来越快，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去八成。
如果按照之前的流速来计算，大概还有十天。
但能量的消逝并未停止——九天，八天，六天，三天……
牧白已经麻木了，暗自做好穿越回未来的准备。可就在他思索回去之后该如何安抚众人的时候，能量条突然不动了。
它就这么静静停在了还有两天左右的位置。
下一刻，牧白的意识猛然陷入一种类似自由落体的下坠感之中。
待恐怖的下坠感消失，他耳边回荡起了混乱的声音，有炮火声、怒骂声、啜泣声……
“回来了……？”
牧白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象与之前无异，意识中过去的那段时间换算成现实只不过一两秒而已。
杀戮者仍在向着海克斯水晶工厂狂奔，凯特琳等人的视线也仍停留在自己身上。
“还好，事情不算太糟糕。”牧白用力握了握手中那柄突然出现的太刀，感觉全身充满力量。
这就是二阶符文增幅带来的好处吗……
还有这柄太刀……岚切可比多兰剑强多了。
呼……
海克斯闪现！
斩钢闪！
牧白的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紧接着又瞬间出现在杀戮者身旁，那柄不知哪来的太刀向前挥砍，顷刻间便斩下了杀戮者的一条手臂。
手臂落下，全场哗然。
那个连子弹都无法靠近反重力场，就这么被破开了？
那些连导弹都难以击穿的合金装甲，就这么被斩断了？
“我超，牧老师！”鼻青脸肿的摩根在老管家罗德的搀扶下赶到现场，刚好看见了这惊人一幕，当即兴奋地大叫起来。
其他人虽然没他那么激动，但也是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就连卡蜜尔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禁暗叹一声。刚才她和杀戮者对拼一回，直接把右腿上的刀刃都碰裂了，牧白却能这么轻松斩断……
“你的武器……不，你的速度和力量比之前更快更强了……”
杀戮者边奔跑边转过头来，一张口还是维克托的声音：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唉，真可惜，我现在不能和你浪费时间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找你收集数据吧。”
“听上去你很赶时间？巧了，我也是。”牧白脚下发力，奔跑速度竟比杀戮者还要快上一丝。
伴随着一声巨响，杀戮者撞开了工厂大门，而牧白也成功跑到了它前面。
好几十名机械师和劳工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瞪着惊恐的眼眸看着两人。
“我劝你还是离开比较好。”维克托借着杀戮者之口说道，“要是你死了，我也会感到苦恼的。”
“你觉得你能杀死我？”牧白轻轻晃动岚切，利刃轻易划破空气的声音令他感到满足。
“不，单凭MK-21-杀戮者还杀不死你，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那你的劝告或者说自信来源于什么？”
“这个。”杀戮者伸出仅存的一条手臂，指了指自己胸口上的几个凹槽。“恕瑞玛水晶与海克斯水晶的共鸣度极高，可以轻易引发连锁爆炸。”
“我可以在你引爆水晶之前将你斩成碎片。”
“嗯，我明白。但那样做没用——只要杀戮者还活着，它就可以启动自毁程序；如果杀戮者的心跳停止了，它体内的水晶就会立刻自爆。”
“……”牧白皱起了眉头。
“好了年轻人，你快离开吧。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盘死棋，不必自责。”杀戮者在维克托的远程操控下轻轻摇头，像是在替牧白感到惋惜。
拼命了这么久，终究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牧白望向周围人群，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容里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恐惧，唯独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仰起脖颈，好奇地看看父母，又看看杀戮者，眼中深藏着一抹希冀。
“不，我想试试。”牧白轻叹了口气，岚切在他手上闪闪发光。
反正有海克斯科技战甲的保护，多半是炸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靠血之饥饿就能恢复健康。
但这些普通人不同，一旦被炸到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拼一拼，很可能失败；不拼，一定失败。
“唉，好吧……真是可惜了。”维克托道，“永别了，年轻人。”
话音刚落，杀戮者的胸口迅速膨胀，一股可怕的能量扑面而来。
牧白紧握着岚切，准备唤出风墙做最后的尝试，尽管他知道的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风墙的保护范围太小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就像是……有一位少女从背后温柔地抱住自己。
紧接着，他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宛若风雨后的芬芳。
“深呼吸。”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说道。

第七十六章 感受微风，感受迦娜
“感受微风的力量，御风者……”
“你是如此勇敢、如此善良、如此仁爱，你的品质值得赞美与歌颂，值得风儿的祝福。”
“我的出现吓到了你吗？别害怕，御风者。我对你的友善如同微风托起候鸟。”
“现在，请你听从我的指示，让微风亲吻你的脸颊。”
“感受微风，感受我，感受……迦娜。”
几缕头发落到牧白肩上，那温暖的怀抱愈发有力，令人心安的感觉压下了所有困惑与恐惧。
这一刻，他对御风剑术似乎有了一种新的领悟——不是对“御”，也不是对“剑”，而是对“风”。
曾经，他使用御风剑术的时候总是把微风变成疾风乃至飓风。
现在，他要让那狂暴的风停下，变得轻柔、变成微风。
“你做得很好，御风者。”迦娜的声音沁人心脾，“我会把我的力量借给你，而你的任务则是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们。”
“好的，迦娜小姐。”牧白低声回应。
“小姐？真是个有趣又可爱的称呼。去吧，御风者，我的祝福与你同在。”
“嗯。”
牧白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清甜。
下一刻，他轻轻挥动手中长刀——仅仅是挥动。
这次岚切没有划破空气，而是推着微风缓缓向前，如同枯叶坠地、雏鸟展翅，不带任何杀意，只有生命正常消亡与诞生的自然之感。
刀锋抵住了杀戮者坚硬的合金装甲。
“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吗？”维克托用一种可悲可叹的口吻说道，“我替你感到不值……你本不该死在这里，你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他看不见那位藏在微风里的女神，更无法理解牧白的剑意，只通过计算得出“这一剑毫无杀伤力”的结论。
他错了，但没有完全错。
牧白的攻击确实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不代表没有威力。
无数微风在这一刻聚拢、压缩，形成一道毁天灭地的强风。
杀戮者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它的身体就已经被飓风席卷向上，冲破了工厂顶棚，一直上升至数百米的高空。
“这是……”维克托大惊，连忙取消杀戮者的自毁程序。
可惜，已经没什么用了。
恐怖的飓风带着无可匹敌的剑意，在杀戮者身上疯狂肆虐。它引以为傲的合金装甲如纸张般脆弱，一碰即碎，眨眼间便暴露出了那些藏在装甲下的畸形肉块。
金属都扛不住风刃的切割，更不必说脆弱的血肉之躯了。
杀戮者最后的肌肉连同那几颗原初水晶在高空粉碎、爆炸，掀起一道极其猛烈的冲击波。
工厂内外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道绚烂的火光。
冲击波在飓风中央扩散开来，又被飓风所吞噬，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造成半点危害。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杰斯被吓得目瞪口呆，突然有点怀疑科学研究到底是否有用。
“不愧是……穿越时空的男人。”艾克眼角一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强大，人类，比机器人更强。”布里茨说起话来还是呆呆的，但明显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沃里克你看，牧白先生成功了！”诺玛搀扶着受伤的沃里克，满脸崇拜。
“嘿嘿，我就知道小白能行！小白天下第一！”金克丝高兴得原地打转。
“小白？你在叫谁？搞清楚你的身份！”凯特琳恶狠狠地盯着金克丝。
“算了，凯特琳……”蔚急着拉架。
“呵，不愧是我菲罗斯家族的探员，不差。”卡蜜尔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整个街道回荡着呐喊声与欢呼声，认识牧白的人大吹特吹，巴不得说当场认个干爹。不认识牧白的人也放声高呼，既是在赞颂他的功绩，也是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
海克斯水晶工厂内，牧白靠在墙边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刀的消耗太大了。
工人们的欢呼声与赞美声还在耳边回荡，但他已经累得连手都不想摆了。
“你成功了，亲爱的御风者。”
迦娜温柔动听的嗓音再次响起，这回牧白终于看到她了——身材高挑、优雅缥缈。她有一对长长的尖耳朵，双脚轻盈地浮在地面上空，秀发在静止的空气中轻轻飘动，湛蓝的双眼沁人心脾。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11/1633953926-100270390-107817463.jpg">
【PS：原皮肤穿得太少，过不了审，只能放个魔法少女】
她的着装暴露而不显妖艳，反倒有一种神圣高洁的端庄感。
“应该说……我们成功了，迦娜小姐。”牧白轻声笑道。
“基于你的勇敢。”迦娜也露出了微笑，“好了，你该回去了，别让你的同伴们担心太久。”
“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当然，亲爱的御风者。只要你想见我，我随时都在。”
一阵微风拂过，迦娜曼妙的身姿骤然消失，她之前停留的位置只剩下一块刻着青鸟图案的护符。
牧白将那块护符放进贴身的暗袋里，随后站起身来。
获救者的呼喊仍在继续，他们似乎没有看见那位传说中的风之女神，只认为这全都是牧白一人的功劳。
既然迦娜不想暴露自己，那牧白也不会多说什么，默默走出了海克斯水晶工厂。
工厂外也是一阵阵嘈杂的呼声，不过还夹杂了一些炮火轰鸣——MK-2型机械人尚未完全解决，收拾残局还要花点时间。
“我家小白真棒！”金克丝第一个冲了上来，亲昵地挽住牧白脖颈。
其他人也都各自献上赞美，唯独凯特琳和蔚不见了踪影。
“别找啦，那两个蠢条子跟警卫们走了。”金克丝提醒道，“她们还要处理内鬼的事情呢。”
“原来如此。”牧白点了点头，余光恰好瞥见不远处有个粉色头发的少女正急急忙忙往这边赶。
蔚不在，粉毛少女就只剩萨勒芬妮了。
她额头上渗满了细小而密集的汗珠，修身衬衫因汗水黏在身上，略显透明。
看得出来，虽然她来得有点晚，但刚才也没少干活。
“牧白先生，你没事吧！”萨勒芬妮紧张地抓起牧白的双手，“抱歉我来晚了……”
卡蜜尔不悦地挑了下眉。
这孩子怎么回事，每次都能抓准机会趁虚而入……
“没关系。”牧白笑道，“大家都没事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呼……”萨勒芬妮如释重负般长出了口气，但抓住牧白的小手却没松开。
稍稍顿了一下后，她鼓起勇气说道：“牧白先生，到我那儿休息一下吧！”
卡蜜尔露出了【我就知道】的戏谑表情。
金克丝则是体验到了凯特琳的感觉，气得直咬牙。
至于其他人……除了羡慕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两座城市里最好看的几位女性基本上都和牧白先生有关系吧……众人暗暗感慨，实乃吾辈楷模啊！

第七十七章 大即是好
最后牧白还是没有答应萨勒芬妮的请求，到她家去“休息”一下。
毕竟时空旅行的持续时间只剩两天了，绝不能像之前那么悠哉。
但萨勒芬妮和金克丝就不同了，她们闲得很。
“哇哦，这就是帽子姐的家吗？”双马尾飞机场少女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她平时没少受贿吧？这么华丽。”
“别乱说话……”牧白满脸无奈地夺过她手中的小熊图案水杯，再按着她的脑袋让她坐在沙发上。
还好凯特琳不在家，否则非得跟这丫头撕起来不可……
嗯……还有萨勒芬妮也是……要是让凯特琳知道她在，恐怕免不了一顿毒舌了。
真可怕。
“好漂亮的装潢。”比起金克丝的大惊小怪，萨勒芬妮要淡定得多，“凯特琳警长真的很有品味呢，比我好多了。”
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在金克丝听来却有股莫名的绿茶味，以至于让她刻意把腿伸直、占据了大半张沙发，迫使萨勒芬妮坐到了桌子对面。
不知是出于心机还是真的天然呆，后者嘴角扬起的微笑始终不变，也不和金克丝计较什么。
“我倒两杯水去。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牧白不懂少女们复杂的小心思，更看不出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只自顾自倒水去了。
可他一走，小恶魔金克丝就开始闹腾了。
“萨勒芬妮……对吧？你是叫这个名字？”她翘着腿，神情高傲地看着对方。
“嗯嗯，是的哦，金克丝小姐。”萨勒芬妮脸上的笑容未减分毫，淡然自若。
“很好，萨勒芬妮。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强调一下——别对牧白动任何歪脑筋，他只能是我的人，明白么？”
“唔……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呢。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小金克丝？”
“小……？”看着对方脸上戏谑的笑容，金克丝很确定她听懂了自己的话。她只是在装傻，而且还阴阳怪气！
“啊……我是指小金克丝的年龄小。”萨勒芬妮一边摆手一边有意无意地挺了下胸，弹性十足。“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金克丝眉头一挑，额头上条条青筋绽起，“年龄什么的我就不和你扯了……至于胸，难道你不知道小白更喜欢我这种么？你那两坨脂肪太碍事了，一点儿也不好看。”
“诶，小金克丝，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呢。”萨勒芬妮笑道，“有些东西，只有你拥有的时候，才能说它不好哦。”
“呵呵，承认吧，我这种能躺又能靠的才是最棒的。”
“唔……恕我无法赞同。”
“随便你怎么想都好，反正小白肯定更喜欢我这种。”
“是吗？我觉得这件事需要问过牧白先生本人才知道。”
两名少女大眼瞪大眼，火药味十足。
好在牧白及时端着三杯水回到客厅，不然这两人恐怕要大打出手了。
至少，在平好还是巨好这个问题上，她们就能争个三天三夜。
“你们在聊什么？”牧白将杯子一一递去，笑着问道。
刚才他听到了她们讲话的声音，当下有些欣慰。这两人能够正常相处真是太好了，上次在安全屋见面的时候一点也不和平。
“我们……”金克丝瞥了萨勒芬妮一眼，接着又满脸严肃地望向牧白：
“小白！认真回答我，平的好还是巨的好？”
“什么平的巨的？”牧白一愣。
金克丝抿了抿唇，心一横，继续说道：“当然是——”
“当然是说炮弹口径啦。”萨勒芬妮突然开口，打断了金克丝的话，“我们刚才在讨论炮弹口径问题，牧白先生觉得口径大好还是小好呢？”
“嗯？这题我会啊。”闻言，牧白顿时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到萨勒芬妮身旁。
这倒是跟私心没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金克丝的坐姿太霸道，把她旁边的位置都占满了。
属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咳咳，听好了两位——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大即是好。所以，口径当然是越大越好。”
“喔~”萨勒芬妮连连点头，作出一副崇拜的模样。
“……”金克丝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口径的话，确实是越大越好……
但刚才讨论的问题好像不是口径吧……
萨勒芬妮一边用专属于胜利者的眼神看着金克丝，一边继续向牧白提问，根本不给金克丝半点解释的机会：
“对了牧白先生，听说你明天要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嗯，很重要的事情。”牧白点头道。
明天就是时空旅行的最后一天了，必须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好好说明一下情况。
有点匆忙，但没办法了。
其实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还有不少“天选”，可惜一天时间根本来不及找，只能等下次穿越看看有没有机会回来了。
临走前还能再遇上个迦娜已经是意外之喜，总的来说这趟时空旅行不亏。
“噢。”虽然萨勒芬妮有点好奇是什么事，但既然牧白打算明天再说，她也没必要急着现在问。
稍稍顿了一下，她又问道：“那凯特琳小姐今晚会回来吗？”
“应该不回了。”牧白不假思索道，“她和蔚忙着处理皮城警备的事情，大概要明天早上或中午才能回来。”
不止凯特琳和蔚，卡蜜尔、杰斯、艾克等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今天多半是没空过来。
话音刚落，萨勒芬妮与金克丝两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美眸，心中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既然正主不在，那就不算鸠占鹊巢了吧？
顶多叫……能者上位？对，没错，就是能者上位。
萨勒芬妮清了清嗓子，悄悄往牧白那边挪了半个身位，“牧白先生，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我说的灵感吗？我用它作了一首新歌哦，你要听听看吗？”
金克丝眉头紧锁，想要再争取一下，却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一身绿茶味的坏女人把牧白拐走。
“我们去房间里面唱吧，这里会有回音呢。”萨勒芬妮很自然地牵起了牧白的手。

第七十八章 萨勒芬妮的报答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萨勒芬妮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抱着一个类似于吉他或琵琶的乐器，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几缕粉紫色长卷发落在鼻尖，看上去有种调皮的可爱感。
“今天这首新歌需要用到乐器哦。”她笑着说道，“加上和音之后，会比清唱要好听一些。”
“嗯，我很期待。”牧白回以微笑，同时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金克丝那家伙老傲娇了，宁可一个人在外面瘫着看小皇叔也不愿意进来一起听歌……
唉，也不知道那丫头天天看那种东西会不会心理扭曲……
“我要开始了哦~”
粉毛少女把麦克风立在架子上，自己则抱着乐器坐在床边调整姿势。
“咳咳……”她稍微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开始演唱，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坏了，我忘记带变调夹了……”
“变调夹？”这东西牧白知道，以前在蓝星玩吉他的时候没少用过。
对于初学者或是手指不够长的人来说，使用变调夹可以省下不少麻烦。只要简单一夹，后续同调的弦就不用按来按去了。
眼前这位音乐少女绝对不是初学者，手指也足够修长，但这乐器实在是太大了，比普通吉他要大上一半左右，不用变调夹的话确实有些麻烦。
“嗯……我出门太匆忙，把变调夹漏在家里了……”萨勒芬妮一脸委屈地看着对方，“怎么办……没有变调夹就不能完美演奏了……”
牧白茫然地挠了挠头，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最后，还是萨勒芬妮“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能够替代变调夹的东西——牧白的手。
“牧白先生，我想到了……”她扭扭捏捏地抚摸着琴弦，双颊上泛起一抹绯红，“那个……可以麻烦你帮我按着吗……”
“我吗？”对于音乐，牧白不能说一窍不通，只能说是五音不全，“我可能会帮倒忙。”
“不会的，我相信牧白先生！”萨勒芬妮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你只需要帮我按住上面的三根弦就行，很简单的。”
“啊这……我试试？”
“嗯嗯~”
萨勒芬妮满脸笑容地往旁边挪了半个位置，直到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才停下来。
她很自然地抓起牧白的手放在琴弦上，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嘻，牧白先生还真是好骗……
抱歉了凯特琳警长，能者上位是基本生存法则之一呢~
“这样就可以了吗？”牧白察觉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但他觉得像萨勒芬妮这样纯情的小女生是不可能有那种歪心思的。
一定是自己太lsp了，看什么都不正经……罪过，罪过。
“嗯嗯，牧白先生做得很好，现在可以开始演奏了呢。”
萨勒芬妮甜甜一笑，借着对方帮助自己按弦的便利使劲凑上前去，饱满的胸脯几乎整个贴在了牧白手臂上。
气氛变得更怪了。
荷尔蒙的气息随着歌声与琴声的响起愈发浓重，暗色调的房间在少女眼中变得如爱心般粉嫩可爱。
虽然之前已经欣赏过萨勒芬妮的歌喉，但此刻牧白还是不可避免地沉沦于这美妙的歌声之中，以至于一首曲毕他都没有回过神来，手指仍旧紧紧地按在琴弦上。
这首歌的歌词关于崇敬和信仰、善意与爱情，曲调柔和甜美，搭配着萨勒芬妮特有的天籁之音，令人无法自拔。
她的歌声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轻易触动听众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
“可以松手了哦，牧白先生。”
“真动听。”牧白松开手指，由衷地赞叹道，“这是我听过最美妙的歌声了。”
“多谢夸奖~牧白先生能够喜欢真是太好了，这首歌是为你一人独创的呢。”
歌唱完了，但萨勒芬妮并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她诱人的上半身仍然贴着牧白的手臂，那柔软的触感让人着迷。
“不过……我感觉这首歌还是有一点小瑕疵……”
“嗯？是因为变调夹的缘故吗？”牧白道。
“不，不是因为变调夹，而是……”少女的双颊一片通红，如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眸不停闪躲，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
“是因为……情感不足……这首情歌的情感少了分真实，多了分幻想……”
牧白不太懂音乐上的条条框框，但因为这暧昧的气氛，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情歌少了分真实，那不就是没谈过恋爱的意思么？
果然，这妮子纯情得很。
“那个……牧白先生……我想请你帮我改善这个瑕疵……”萨勒芬妮的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了。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帮忙。”
“嗯……如果是牧白先生的话……肯定可以……”
萨勒芬妮红着脸望向对方的眼睛，曼妙的身体越靠越近。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性感的红唇主动送了上去。
此情此景，但凡是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再推脱什么，那样太过虚伪。
在两双唇碰在一起的瞬间，萨勒芬妮很明显地抖了一下，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安，又欲罢不能。
现在她不只是脸颊，全身都开始发烫了。
这个热烈的亲吻持续了好几分钟，期间她不断发出某种意义不明的哼唧声，像是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唔……”
热吻结束，萨勒芬妮害羞地低下头去，单薄的衬衫上浮现出两个若有若无的圆点。
“现在，你能解决歌曲中的瑕疵了吗？”牧白笑着问道。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少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低着头说话，“牧白先生的吻……甜甜的，正是我要寻找的那种感觉……”
稍作停顿，她又支支吾吾地补充道：“这个……是我的初吻哦……也算是报答牧白先生的一个小礼物……”
话音刚落，粉毛少女再一次亲了上去。
她很喜欢这种美妙且浪漫的感觉。
这正是憧憬已久的恋爱的感觉……

第七十九章 怎么连风之女神都要抢男人？
时空旅行的最后一个休息日，在萨勒芬妮的热吻和金克丝的碎碎念中结束了。
次日正午，凯特琳、卡蜜尔、杰斯等人和大块头布里茨陆续到场，宽敞的别墅大厅竟显得有些拥挤。
众人环坐在一张大桌子前，各自心中都带着些许疑惑——牧白说的“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中午好，各位。很高兴你们都能来。”牧白坐在主位上，眼睛扫过在场的一众“天选”，心中大感欣慰。
虽说皮城和祖安两座城市里还有不少英雄没来得及找，但这里也挺多人了，足足九位。
“在进入今天的话题之前，我想先跟各位声明一点——我并非皮城或祖安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此言一出，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没有很意外的表现。
关于牧白是外来者这点，他们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凯特琳和艾克更是早就听他亲口承认过。
无论是高超绝伦的剑术，还是神出鬼没的“空间魔法”，都明显不符合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的风格。
“看来各位都猜到了。”牧白轻笑一声，接着直接甩出一个重磅消息：
“我来自传说中的班德尔城，而且是未来时空的班德尔城。”
还是没人说话。
当然，这次沉默的原因和刚才不同。
偌大的客厅陷入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质疑的神色。
牧白这是……疯了？还是说想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且不论那传说中的班德尔城，未来时空是什么鬼东西？
他该不会被维克托的机械人伤到脑子了吧……
“当时我就说过了，”卡蜜尔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责备的眼神望向萨勒芬妮，“应该让牧白到菲罗斯家族府邸去休息，那儿有全皮城最优秀的医生团队。”
“我……”萨勒芬妮立马慌了。
“是的，本该如此……”知情人凯特琳刻意演戏，跟卡蜜尔一起盯着萨勒芬妮看，拼命给她施压。
让你勾引牧白，让你不好好唱歌来这里动歪心思……
昨晚还睡我家？在我家勾引我的男人，真可以呀……
“小白你……”金克丝不明所以，但她还是选择了加入战局，“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放心吧小白，我绝对不会嫌弃你是个傻子！”
卡蜜尔默默摇头叹息。
萨勒芬妮急得都快哭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心中所想——多好一个年轻人啊，怎么就傻了呢……
“差不多得了……”
牧白眼角一抽，左手按住最闹腾的金克丝，右手捂住凯特琳的嘴，眼睛望向满脸惋惜的卡蜜尔。
“我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是的，我可以为牧白先生作证。”笑了老半天的艾克终于开口，“他确实是来自未来世界。”
这位发明出时空装置的年轻科学家一开口，那些质疑的眼神顿时少了不少。
艾克或许不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聪明的，但对于时间的研究绝对是最深的。
闻言，萨勒芬妮暗暗松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各位心中还有些怀疑，且听我细细道来。”牧白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随后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符文之地的未来。
这段话很长，也很难以置信。
虚空、末日、世界符文、天选之子……这些东西在他们听来实在太过遥远，甚至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但牧白补充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像是菲罗斯家族的发展史、布里茨的诞生与进化等，这又让众人有了一丝动摇。
加之牧白所表现出来的强大能力，还有艾克和凯特琳的信任，其他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疯狂的“呓语”。
“其实各位不必太纠结这件事的真实性。”给了众人一点缓冲时间后，牧白接着说道：
“正如我刚才所说，时空旅行即将结束，各位只要留下来等待结果便能知道我说的是否属实。”
“当然，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征得你们的同意——未来世界并不安全，去还是留，取决于你们的个人意愿。”
“现在，开始选择吧。”
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这道选择题似乎很难做，又好像根本没什么好犹豫。
穿越未来，说不定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留在这里，只能等着虚空降临，然后悲惨死去。
按照牧白所说，如果成功消灭了虚空，届时再穿越回来只不过相当于过了几秒，那么现时间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失败……那也好歹尝试过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我跟你去。”凯特琳第一个举起了手，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的神色。
“我也一样，”艾克耸了耸肩，“之前答应过你的。”
“发动机，已启动，随时可以，出发。”布里茨同样没有任何犹豫。
“那……还有我！”金克丝急急忙忙站了起来，一双粉色美眸死死盯住凯特琳。
蔚见金克丝和凯特琳都去，当即跟着说道：“我也去。”
杰斯挠了挠头，犹豫片刻后也做出了选择，“好吧，带我一个。”
“还有我……”萨勒芬妮突然走上前去，紧紧挽住牧白的手臂，“牧白先生去哪，我就去哪。”
现在只剩卡蜜尔和沃里克没有表态了。
小女孩诺玛拍了拍沃里克，嘴角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们也去吧，去当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沃里克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实话说，他对当英雄这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去嘛……你不走我可走了哦。”
“啧，真麻烦……”
牧白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深知沃里克已经不可能留下了。
“算我一个吧。”沉默良久，卡蜜尔终于做出了选择。她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沃里克，心中最后的芥蒂也解开了。
至此，九位英雄全员同意。
“感谢各位。”牧白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下一刻，他手握青鸟护符突然拔刀，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用刀刃挑起一阵细小的微风。
然后，那位传说中的风之女神乘着微风出现了。
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身姿曼妙，一头纯白色长发散落腰间，暴露的衣着透露出一种反常的端庄感。
众人看到她的瞬间，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词汇——好美。
“我们又见面了，亲爱的御风者。”迦娜飘在牧白身前，笑脸盈盈。
“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迦娜小姐。”牧白回以微笑，“我们刚才的对话，想必迦娜小姐已经听到了？”
“是的，风儿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迦娜乘着微风原地转了一圈，湛蓝色美眸扫过那一张张惊讶的脸。
“我的选择和各位一样。”
话音刚落，客厅内响起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风之女神……真的存在……
而且她非但跟牧白有关系，还自愿跟牧白走？这未免也太离谱了点……
凯特琳、金克丝和萨勒芬妮三人在惊讶之余还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刚才称牧白为御风者？
她是风的化身，牧白是御风者，这其中的含义……
怎么连风之女神都要跟自己抢男人啊……太过分了吧……
“非常感谢。”牧白对着迦娜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面向众人，下意识屏蔽了那三道略带幽怨的目光，“各位，时空穿梭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启迪符文的能量条大概还能持续两个小时左右。
两小时后，这趟时空旅行就圆满结束了。

第八十章 卡莎的等待
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那个自虚空归来的女孩独自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面无表情地仰望着天空。
只有在周围没有任何生命体的情况下，她身上的第二层皮肤才会稍稍安分些，进入一种可控的休眠状态。
褪去了虚空甲壳的包裹，她美丽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之中，尽情地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与舒爽。
这便是她为数不多的休闲娱乐方式之一。
看天、发呆。
听起来有些悲哀，但其实这对卡莎来说是一种真正的享受，也是她曾经的梦想。
在虚空度过的那些黑暗岁月里，她每时每刻都在渴望光明，渴望见到温暖的阳光、享受清凉的晚风、体会昼夜交替的瑰丽。
现在，她的梦想实现了。
但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孤独——她曾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习惯并接纳了它，直到她时隔多年后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忍受黑暗并不困难，难的是沐浴阳光后重新投入黑暗的怀抱。
“真过分……”
卡莎轻轻叹了口气，视线仍旧停留在略显阴沉的天空中。那里有几只大雁飞过，两两成对的影子落在她身上，又与她的影子融为一体。
那一道道欢快的叫声像是在讥讽她的孤独。
“为什么一言不发就消失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牧白了。郊外找不到，城内也找不到，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不安。
………………………………
班德尔城中心，符文密室内。
瑞兹和基兰两位老魔法师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真的要这样么……”瑞兹满脸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们是同伴，是知己，是战友……非得要撕破脸皮么……”
“是你让事情走到这一步的……”基兰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冷酷和无情。
“我们真的不能和解？”
“你知道的，老兄……一切都已经晚了。”
“……”
“……”
“那就别怪我绝情了，基兰！”瑞兹怒吼一声，双手爆发出一阵强大的魔力波动。
然后，他抬起一颗棋子，在满盘皆输前吃掉了对方的一个小卒。
“你又输了。”基兰笑着挪动棋子，用至关重要的一步奠定了胜利。
第五局，胜者基兰，目前比分五比零。
“不玩了不玩了。”瑞兹两手一摊，用魔力迅速收起棋盘，“每次到关键时刻你就预测未来，这我怎么可能赢？”
“哎，不要找借口。”
“你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基兰。”
“还行，兵不厌诈，你自己说的。”基兰耸了耸肩，“况且我们下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调动魔力、稳住符文么，我用用魔法怎么了？”
“行行行，你说的在理……总之下次换个玩法，不然我一点乐趣都没，还不如盯着符文发呆。”
“还换吗？我倒是建议你以后别玩了，要是被人看到你这般不务正业，恐怕领导者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怕什么，反正符文密室里只有你我二——”
瑞兹话到一半，密室里突然亮起一道璀璨的白光，紧接着恐怖的能量波动随之而来，就连空间都为之扭曲。
还没等两位老魔法师做出反应，不算宽敞的密室中突然多出了足足十个人、一台大型机器人，还有一个半人半狼的怪物。
好在这些人里面有一张熟面孔，否则瑞兹就要直接使用符文禁锢了。
“牧白……？”基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我这盘棋下了好几天？”
“应该不至于。”
时空穿梭带来的晕眩感渐渐散去，牧白环顾四周，熟悉的符文密室让他感到心安。
看来基兰的理论还算正确，至少来回路上都没遇到时空乱流之类的意外。
“是我提前回来了——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符文能量提前消耗大半。”
“原来如此……”瑞兹和基兰两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这里面能出一个天选吗……
要是能有一个天选就赚大了，这趟时空旅行才花了三天而已！
“这里就是……未来世界？”
卡蜜尔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牧白身旁，问出了另外几人都想问的问题。
尽管他们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难免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穿越时空啊……这种事情居然真的存在……
“是的是的，欢迎各位来到未来。”基兰显得最是兴奋，满腔热情地给众人解释着复杂的时空理论和虚空入侵后的末世。
牧白也刚好趁着这段时间跟瑞兹攀谈起来，简单讲述了一遍这趟时空旅行的经过。
听完后，瑞兹大为震撼。
能带回一个天选已是大赚，两个血赚，三个……原本想都不敢想。
可结果却是……除了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女孩之外，全员天选？
“你……确定？”瑞兹满脸震惊，“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
“世界符文的功劳。”牧白笑了笑，指着自己胸口撒了个谎，“符文对天选有识别功效，他们靠近我时符文会起反应。”
“嘶……”
“如果还有所怀疑的话，可以现在让他们去接触符文。一来能够验证我的话，二来也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加固班德尔城屏障。”
“也好。”瑞兹道，“那我现在去给他们做个测试，你先去休息休息吧，辛苦你了。”
牧白点了点头，刚准备在旁边坐下，老魔法师又突然补了一句：“对了，卡莎这几天好像一直在找你，有空就去看看吧。”
“卡莎……？”
“嗯，自从你走后，她天天到密室门口转悠，没看到你就会跑到郊外去。”
“这……”闻言，牧白心中猛地泛起一股愧疚感，“测试大概要花多长时间？我想先出去一会。”
瑞兹摸着大胡子思索片刻，给出了一个较为准确的数字：“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天选，加上‘触摸符文’的时间，大概要三到四个小时。”
“明白了，那我待会再回来，这边就先麻烦你了。”
牧白匆匆忙忙地跟凯特琳和萨勒芬妮等人交代几句，随后便离开了符文密室。
………………………………
“快天黑了……”
紫色头发、紫色甲壳、紫色痕纹……全身都是紫色的女孩凝望着远方，看着落日一点一点没入群山之间。
余晖洒在她俊俏的脸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依旧是平静的一天。
“该回去了。”卡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回去之后要做什么呢？她不知道，大概又要对着黑夜发呆吧。
被虚空感染的人类是不需要睡觉的，漫漫长夜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即便强行逼着自己入睡，也很快就会被一点风吹草动惊醒。
落日完全隐于群山了，卡莎的最后一丝期待也随着黄昏彻底消失。
她从岩石上一跃而下，沿着来时的路缓慢前行。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针刺感，第二层皮肤迅速收缩，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也藏在了虚空甲壳之下。
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逼近……
卡莎皱起柳眉，谨慎地盯着那个出现在地平线的黑点。
约莫半分钟后，她的虚空甲壳自行消退，暴露出了那双带着惊喜与慌乱的紫色美眸。
刚好，黄昏的最后一束光照在了她的身上。
“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第八十一章 富婆卡莎的包养计划
夜幕下的班德尔城灯火通明。
末世让人们更加明白及时享乐的意义——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明天先来，还是意外先来。
有些人攒了大半辈子钱，结果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那些辛苦钱也被亲朋好友收入囊中，成了别人的存款。
所以，每当夜幕降临，只要手头上没什么工作，人们就会纷纷走上街头，或是饮酒作乐，或是去找点专属于成年人的乐子。
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斥着狂欢的气息。对于幸存者来说，每一天都是值得庆祝的，毕竟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但街道上越是热闹，卡莎就越是感觉不自在。
因为热闹就代表着拥挤，可她周围三米却永远都是无人区，那些刻意避开她的人群会下意识向她投去怪异的目光。
虚空是幸存者们最恐惧与憎恨的东西，这股恨意沿着紫绿色的血液一直延续到了卡莎身上。
其实他们也知道她并非恶人，但情感总是难以克制的。
特别是那些至亲死于虚空之手的幸存者，他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与卡莎正常相处。他们恐惧，他们憎恶，他们用抱怨与咒骂来武装自己脆弱的内心。
对于流言蜚语，卡莎从不去辩驳或是争论，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
“你家还有多远？”女孩侧过半张脸，低声询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牧白掂了掂手上的袋子，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待会该怎么处理这些食材。
本来他是想请对方在外面吃饭，可那些或鄙夷或恐惧的注视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饭最重要的是开心，一直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算什么回事？那样山珍海味都不香了。
于是乎，他们决定买菜回去自己做。
刚好卡莎也很想知道他住在哪，免得下次又找不到人。
“到了，前面那栋就是。”约莫五分钟后，牧白指着前方十多米的一间小平房说道。
这栋房子又矮又窄，坐落在小巷子里面，采光极差，环境潮湿，妥妥的底层住所。
毕竟他几天前还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普通小兵，也只能暂时住这种地方了。
不过对于在荒郊野岭住习惯的卡莎来说，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里面有点小，还请别嫌弃。”牧白边开门边说道，“待会你坐着就行了，我去做饭。”
卡莎木然地点了点头，脚步略显踌躇。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异性家门，更别说独处了，难免会有些紧张。
屋内的环境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糟糕，空气中透露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牧白拎着几个大袋子走进厨房，卡莎则留在客厅坐下。不过由于屋子太小的缘故，厨房和客厅中间只有一条三米左右的过道，两人还是能够正常交流。
“你这几天去哪了？”
到了相对封闭的空间内，卡莎的心情放松不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这段时间以来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牧白边处理食材边回答，“先让我捋一捋，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
“噢。”
狭小的厨房内很快飘起了肉香味，几缕炊烟顺着老旧的烟囱排到屋外，与街道上的灯红酒绿融为一体。
牧白的厨艺非常不错，这也让他得以一边做菜一边跟卡莎聊起这几天内发生的事情。
当然，对于别人来说是几天，对于他来说就是几十天。
卡莎认认真真地听着，淡漠的俏脸上有了表情，时而惊讶，时而紧张，时而面露不悦，时而发出阵阵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的笑声。
故事讲完，菜也做好了。
“尝尝吧。”牧白端出碗筷，夹了一块炖肉放进女孩的碗里。
这样的热情让卡莎感到非常不适应，但她也没有矫情推脱，直接把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好烫……
好吃……
“别急，慢慢吃，还有很多。”
“嗯……”卡莎也觉得自己吃得太急了，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绯红。“很好吃……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牧白笑了笑，也跟着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毕竟这些都是上好的食材，贵得离谱，厨艺再烂也不至于做得难吃。
“牧白。”卡莎突然放下碗筷，认认真真地看着对方。
“嗯？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凯特琳、金克丝和萨勒芬妮……她们都跟你关系很好吗？”
“当然，她们都是天选，之前在皮城也帮了我不少忙。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卡莎又低下头去，美眸里闪过一丝失落，“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几种不同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些女孩吧？”
虚空共生体赋予了她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让她能够闻到一些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
从刚见面开始，她就在牧白身上嗅到了几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女孩子才会有的味道。
果然，牧白不只是对我一个人好……他对所有人都一样……
也对……虚空怪物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呢，该知足了……
“有味道？”牧白一愣，当即揪起自己的衣领用力吸了几下，却只闻到了做饭时被油烟熏到的气味。
“不，没什么，不必在意。”卡莎低着头把碗里的饭菜迅速吃完，“感谢招待。”
这顿饭很美味，但她一想到那几个女孩已经吃过不知道多少次，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不用客气，你喜欢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吃。”
“嗯。”卡莎微微颔首，接着取下腰间的布包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牧白接过布包，那沉甸甸的手感和清脆的撞击声让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一大包金币。
“你之前救过我，我请你吃顿饭算不得什么。”他连忙道，“这钱就不必了。”
这顿饭用的食材虽好，但顶多也就值一两枚银币而已，比起这满满一袋金币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顿饭一大袋金币，皇帝吃得都没这么贵。
“是太少了吗？”卡莎对货币没什么概念，下意识认为是对方看不上这点钱，“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再给你五袋够吗？”
“五、五袋……？”
世道变了？怎么满大街都是富婆？
这一袋金币都够吃上千顿这种级别的饭了，五袋……要不我把自己炖了给你吃吧？
“还是不够吗……”卡莎开始有点慌了，“那……十袋可以吗？”
“停停停！一袋就够了！”牧白赶紧止住对方，“一袋非常够，而且远超这顿饭的价值！”
“是这样吗？”
“是的……话说你哪来这么多钱？”
“军士长给的。”卡莎道，“每次虚空入侵结束后，军士长都会给我一袋金币，我一直没用，就攒了这么多。”
“……”牧白看着手里的袋子，陷入沉思。
卡莎看着他沉思的样子，也想到了什么，“要不这样吧……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以后你就一直做饭给我吃，好吗？”
“……”
牧白突然在卡莎脸上看到了几个字：富婆，肥羊，人傻钱多。
“那就这样决定了。”见对方没有拒绝，卡莎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算是同意，当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原来钱还可以这样用，以前都没想到呢……
今天花钱让牧白给我做饭，明天花钱让他陪我看天，后天花钱让他跟我一起去郊外闲逛……只要钱够多，牧白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嗯，看来以后要更努力地攒钱了。
啊……这样好像有点卑鄙……
不，不对，这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第八十二章 凯特琳，潜入！
卡莎吃完晚饭、闲聊一会后就离开了，牧白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找瑞兹。
等他赶到符文密室的时候，测试刚好结束。
两位老魔法师把测试结果看了一遍又一遍，满脸惊喜，强烈的喜悦感将他们脸上的皱纹都冲淡不少。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牧白笑着凑上前去，“几乎全是‘天选’，对么？”
“是的……这……太夸张了……”
瑞兹拿着测试表的手不停颤抖，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是我们的功臣，是全人类的功臣啊！”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不必吹嘘我的功劳。”牧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意接受这过于崇高的头衔。
自古以来被捧上神坛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他只是想在这末世中好好活着，可以的话顺便拯救一下世界，至于名声……还是算了，树大招风。
“你太谦虚了。”瑞兹抚着他那快要垂到胸口上的大胡子，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赞许之意。
“这跟谦不谦虚没什么关系……”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安置这几位新伙伴？”
“好问题……总之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嗯。”
牧白转身望向众人，基兰刚好跟他们大致讲解完了班德尔城和符文之地的现状。
现在他们最需要解决的，是住宿问题。
“各位对于住所有什么需求吗？”基兰问道，“是想要偏僻点的，还是热闹点的？要大一点的，还是适中一点的？”
虽然班德尔城现在的可分配资源不是很多，但对于宝贵的天选，该花还得花。
他们是维持班德尔城屏障的根本，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这种小事情上有所亏待。
“我需要一间偏僻点的科技工坊。”杰斯第一个提出了要求，“设备尽量齐全些，我可以为军队打造装备。”
“没问题。”基兰很大方地挥了挥手，接着望向其他人。
“我们也要偏僻点的！房子不用太大，没什么特殊需求。”诺玛抱着沃里克的大狼尾巴，第二个说道。
很快，其他人也各自提出了要求。
艾克选择跟着基兰混，想要加深对时间的理解和研究；布里茨表示随便住哪都行，只求电池管够；蔚也没什么需求，能住人就行；风之女神迦娜不用房子，哪里有风哪里就有她。
凯特琳、金克丝、萨勒芬妮三人则表示要跟着牧白，他住哪她们就住哪。
只有卡蜜尔最特殊，她并没有急着选房子，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时间点，还有我菲罗斯家族的人活着么？”
“菲罗斯家族我不确定，但皮尔特沃夫人是有的。”基兰不假思索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让人带你去找他们问问。”
“嗯，那我就先去找皮城人问问再做决定吧。”这位信奉家族利益至上的女强人，即便到了末世也永远优先考虑家族问题。
至此，众人的住宿问题算是基本敲定了。
但牧白就有点烦了，他那栋小破房子自己一个人住都够呛，现在还要带上三个少女，这怎么挤？
叠罗汉睡觉法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们给你准备了一栋新房。”瑞兹像是看出了牧白的难处，当即开口，“两层楼的，住六七个人都绰绰有余。”
“……好的，非常感谢。”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叫人带你们过去吧。”
瑞兹热情地搂住牧白的肩膀，在几位少女看不见的角度疯狂挤眉弄眼，那是一种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眼神。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天选愿意跟牧白走了。
她们不是想拯救世界，她们只是想吃掉牧白啊……
“保重。”众人临走之前，瑞兹意味深长地跟牧白挥手告别，“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好好的。”
“……”牧白看了看凯特琳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美眸，不太自信地回了一句：“我尽量吧……”
………………………………
一小时后，入住新房子的相关事宜解决完毕。
正如瑞兹所说，这栋房子非常宽敞。两层楼，六间房，浴室厨房之类的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家具也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我住一楼最里面那间房吧，你们随意。”
牧白选好房间的下一刻，空气中弥漫起了一丝火药的味道。
一楼只有三个房间，牧白选了一个，也就是说只剩两个可选。
但这里有三位少女……
“我也住一楼！”三位少女异口同声道。
“呵，你们抢吧，反正一楼必须有一间房是我的。”凯特琳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高傲与自信，“别忘了，牧白是我的人。”
“算了吧帽子姐，小白肯定最想和我住同一层楼。”金克丝不甘示弱。
“那个……我认为牧白先生平时如此劳累，非常需要我的歌声来放松放松。”萨勒芬妮据理力争。
凯特琳眉头一挑，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正当她准备跟两个臭狐狸精大战三百回合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绝佳的计划。
“行啊，那我就把一楼让给你们。”她又换上了一副很无所谓的表情，“正好让你们看清楚牧白最爱的人是谁，免得你们一直死缠烂打。”
“一言为定？”另外两人虽然心中有所顾虑，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哪有放弃的道理。
“一言为定。”凯特琳冷冷地丢下四个字，随后快步上楼。
伴随着楼上房门开合的声音响起，金克丝和萨勒芬妮两人立刻兴冲冲地各自“占领”了一个房间。
“……”
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夜深了，该睡觉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早已疲惫不堪，没几分钟困意便涌上心头，眼皮愈发沉重。
然而，就在他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曼妙的身影趁着黑夜溜了进来。
借助月光的映衬，牧白勉强看清了来人——凯特琳。
“嘘~别出声。”只穿着一件单薄白衬衫的少女蹑手蹑脚爬上床沿，“今晚……轻一点，隔壁房间还有人呢。”
她微笑着解开衬衫扣子，里面的美景顿时暴露在了对方视线之中。
吊带，蕾丝，白丝，镂空……
“怎么样，今天的我好看么？”
“待会我会自己捂住嘴的，你也要记得轻点哦~”
“你想用什么姿——哎？等、等等，别……”
“唔……”

第八十三章 与虚空
在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牧白拖着比昨天更加疲惫的身体迎接朝阳。
倒不是因为他不想睡，主要是金克丝实在太吵了。
这疯萝莉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浑身赤果的凯特琳，当场发飙，足足闹腾了一早上。
萨勒芬妮听闻事情经过之后，也满脸委屈地加入战场，和金克丝一起在牧白耳边嘀嘀咕咕吵吵闹闹。
而当事人凯特琳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她们闹腾。
无奈之下，牧白只好强行转移话题，带着她们一起去找瑞兹商量正事。
班德尔城原有的天选并不多，现在一下子加了十人，很多安排都要发生变动了。
另外，他们也需要在守卫军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而不能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上午好，各位。”
牧白刚踏入符文密室就见到了杰斯、艾克等人，瑞兹正在和他们商量关于加入特殊队伍的事情。
“上午好。”瑞兹转过头来应了一声，枯瘦的蓝色脸颊上刻满了疲惫二字。
很显然，他遇到难题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瑞兹老先生？”牧白走上前去问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嗯……是有点。”
瑞兹重重叹了口气，先麻烦一众新同伴到基兰那边继续商谈，然后才跟牧白诉起苦来：
“还记得你进行时空旅行前一天的那次虚空入侵吗？有余孽躲起来了，清查小队在追杀它们的时候失去了联系……”
“失去联系？多久了？”牧白有些意外，同时也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一直皱着眉头了。
“失去联系两天，距离原定的最迟返回时间也过去了整整一晚。”
“很糟糕……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打算……”瑞兹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派一名行动足够迅速敏捷的斥候到秘臧森林打探情况，至少要找到清查小队的踪迹。”
秘臧森林牧白知道。
那是一座位于班德尔城西南方的大型森林，里面的树木极其高大，茂盛的枝叶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如果对地形不熟悉很容易在里面迷路，因此得名。
“找到合适人选了么？”牧白问道，“这个任务的危险系数不小。”
“嗯，有一个人应该能够胜任……她来了。”
瑞兹话音未落，一道紫色倩影走进符文密室，牧白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那象征危险与毁灭的紫色流光向众人诉说着她的身份——虚空之女·卡莎。
“卡莎对虚空的感应能力极强，身手也足够敏捷，绝对是完成这个任务的不二之选。”瑞兹一边解释一边朝少女挥了挥手。
后者只淡漠地点了下头，随后便一言不发地站在密室角落里等待下一步指示。
她的出现让一众新人天选感到惊讶，那身可怕的虚空甲壳很是扎眼，沃里克甚至在她身上嗅到了比炼金男爵还要邪恶的气息。
又来了……少女眉头一挑，把视线移到牧白身上，那疼痛难忍的针刺感才稍稍压下几分。
在感受到那道目光的瞬间，牧白脑海中突兀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任务：与虚空同行】
【目标：与[虚空之女·卡莎]结伴同行，前往秘臧森林解救清查小队】
【描述：从虚空归来的女孩已经承受太多、失去太多，或许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但她偶尔也会想要一个依靠。】
【奖励：技能点*3】
“瑞兹老先生，”牧白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脸上随之挂起一抹微笑，“让我和卡莎小姐一起去执行这个任务吧。”
………………………………
初升的朝阳将光芒洒入森林，驱散了那些令人恐惧的迷雾，也带来了一丝温暖。
但清查小队队长不敢大意。她斜靠在岩壁上，手里紧握着一柄由禁魔石打造的巨剑，钢盔下的双眸紧紧盯住前方，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该休息一下了，希思莉亚队长。”一道饱经沧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女队长没有回头，更没有因此放松，哪怕她的身体已经临近崩溃边缘。
“队长？”那个声音又喊了一遍。
“我没事。”希思莉亚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迷雾还没完全散去，需要有人来站岗。”
“您完全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或者其他人。”
“不，你们看不清那只该死的紫皮虫子……行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等迷雾散去我们就出发。”
“……”年过四十的老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女队长一向如此——要强、执着、喜欢硬撑。
只要是她决定好的事情，谁劝都没用，只有军令才能强行改变她的行动。
她继承了老剑尉长的精神。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15/1634276199-100270390-107832689.jpg">
“别硬撑。”老兵留下一句连他自己都知道没什么说服力的话后，转身回到正在休整的队伍之中。
希思莉亚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睛依旧盯着那团愈发稀薄的迷雾。
实话说，她已经累得连剑都快举不起来了，但她还不想放弃。
她是荣耀的德玛西亚无畏先锋，是剑尉长盖伦·冕卫的继承者。她曾立誓要保护好所有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该换班了。”
突然，又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次希思莉亚转过头去了。
“请不要乱动，亚索先生。你应该好好养伤。”她看着眼前的疤脸男人，语气坚定，“我来站岗就行。”
“一点小伤，何须久卧。”亚索摇了摇头，走到对方身旁坐下，动作轻缓而迟钝。
他的胸口上缠着几圈绷带，持剑的右臂满是疤痕，有的已经结痂，而有的还在渗血。
那只形似螳螂的虚空生物没能将他猎杀，但也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教训。
“不要强撑。“希思莉亚皱着眉头说道。
“你不也是么？”亚索淡然一笑。
“我无所谓，但你不同。你是天选，是清查小队乃至整个班德尔城最宝贵的财富，容不得半点差错。”
“呵，天选可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宝宝。”
亚索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剑刃，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投向迷雾深处。
“还没到死的时候，别担心。”

第八十四章 跟紧我，或者牵我的手
初冬的寒意已经从北方悄然而至，尽管此时是正午，牧白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冰凉。
他用力裹紧大衣，避免寒风从脖颈处灌入。暖阳照在他身上，也照亮了前方崎岖不平的山路。
翻过这座丘陵，后面就是秘臧森林了。
“你很冷吗？”一旁的少女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要不你走在我后面吧，我不怕冷。”
“这句话原本应该由男人来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不至于脆弱到连点风都不能吹。”
牧白笑了笑，侧过脸去打量卡莎。
她和往常的任何时候一样，身上除了一层无法褪去的虚空甲壳之外什么都没。看着很惨，实则冬暖夏凉，这层虚空甲壳对宿主的保护程度远超世上一切装备。
而且，外表也挺好看的。
在非战斗状态下，虚空甲壳不会包裹住她的面部，于是她完美无瑕的脸颊和白皙滑嫩的脖颈便暴露在空气之中，再往下隐约能看见一抹更加艳丽的雪白。
这道若有若无的风光与冰冷可怖的虚空甲壳形成强烈反差，莫名产生了一种涩气的感觉。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16/1634315197-100270390-107835015.jpg">
“你不该跟来的……”卡莎注意到对方怪异的眼神，当即稍微侧了下身，同时岔开话题，“秘臧森林很危险，那里的迷雾和阴影潜伏着不少怪物。”
“我知道。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着来。”
“你喜欢探险？”
“并不。”
“那你为什么——”卡莎话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稍微顿了一下后，她的声音明显比刚才细微许多：“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全人类的希望，只有你才能进行时空穿梭、拯救天选，不能太感情用事。”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再听说教了……”
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视线从女孩胸口移开，望向远处。
这番说教他在符文密室就已经听过一遍了——老魔法师瑞兹的说教。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执行任务，不行吗？”
“……”卡莎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他不怕我……还主动靠近我……
我可是被虚空感染的人……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畏惧之心吗……
好蠢。
女孩身上的虚空甲壳不自觉稍稍往下降了半分——这是高兴的表现。
“对了，你下次时空穿梭是什么时候？”她小声问道，“大概要离开多久？”
“等找到清查小队，差不多一回去就要再次穿越了。”牧白不假思索道。
这是瑞兹和基兰跟他说的，进行时空穿梭需要他们的魔力作为引子，而每次穿越都会消耗极大的能量，他们也需要休息。
这次解救清查小队所需的时间和两位老魔法师的休息时间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一回去就要继续穿越了。
寻找并带回天选可以说是现阶段人类最重要的任务，自然是越快越好。
“至于要离开多久……不好说，正常情况应该是七到十五天。”
七到十五天……卡莎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美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同时，她也更加珍惜现在的独处时光。
没有咒骂，没有虚空怪物，没有生存危机，没有憎恶的眼神注视……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
“牧白。”
“嗯？”
“谢谢你。”
“……哈？谢我什么？”
“没什么，快赶路吧。”
………………
秘臧森林位于班德尔城西南部，距离城镇大约二十里。
脱离了符文屏障的保护，这里充满迷雾与阴暗，有些虚空入侵时没杀完的虚空生物会逃到这里，借助腐化死物的能力继续生产新的虚空生物，等待下一次虚空入侵时加入大部队。
几只还没什么，可数量一多就会给幸存者们造成极大的困扰，毕竟秘臧森林也是人们获取自然资源的重要区域之一。
所以，基本上每隔一到两次虚空入侵，班德尔城就会派出一队精锐进入秘臧森林，对虚空余孽进行追杀。
这种小队被称为“清查队”。他们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队员的实力都非常强劲。
而这次执行追杀任务的清查队里，更是有一位重量级人物——亚索。
一名天选对于班德尔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于是便有了牧白和卡莎今天的行动。
“要进入迷雾区了。”
太阳开始下降的时候，两人终于抵达了秘臧森林，那一团团令人看不清周围景象的迷雾充斥着未知的恐惧。卡莎往旁边靠了半步，以确保随时能够出手保护牧白。
“离我近点，否则你可能会迷失方向。”
“噢。”牧白点了点头，下意识直接抓住那只冰冰凉凉的小手。
在两只手十指相扣的瞬间，女孩娇躯一震，但没有松开手掌，反倒是犹豫片刻后更用力地回应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异性牵手……
那种暖暖的感觉……很舒服。
“这样……也行……”卡莎支支吾吾道，“别松手……会迷路的……”
“好，我绝不松手。”牧白轻笑一声，掌心微微发力，捏了捏那只柔软光滑的小手。虽然有虚空甲壳隔着，但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她原本的身体。
这个小动作让卡莎的脸更红了。
两人心思各异，并排走在秘臧森林的小道里，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环境，企图找到任何能够表明清查队就在附近的蛛丝马迹。
然而，还没等他们找到清查队留下的标记，那帮该死的虚空生物就先给他们送上了见面礼。
浓雾中突然飞出几根手臂长的尖刺，好在卡莎提前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及时拉着牧白闪躲，成功避开了第一次偷袭。
“小心点！”
卡莎稳住身体，能量在肩荚中蓄积，片刻后倾泻而出。
明亮的灼热在浓雾中带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犹如投向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惊醒了那些蛰伏于阴影之中的怪物。
“跟紧我！”女孩大喊一声，虚空甲壳完全展开，遮住了她完美无瑕的脸颊，声音也变得嘶哑，“躲到洞穴里面，堵住洞口作战！”
“不用这么麻烦的。”
牧白摇了摇头，左手牵着女孩，右手拔出腰间长刀。
有雾，吹散就好了。
有怪物，杀死就行了。

第八十五章 杀掉吃掉吸收掉
岚切从刀鞘中滑出的瞬间，卡莎嗅到了一丝危险至极的气息，但很快又消失了——因为那危险并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要保护她。
“真的没问题吗？”她紧盯着迷雾中若隐若现的紫光，因虚空包裹而变得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不安。
不是她不信任牧白，只是她担心秘臧森林里的怪物比别处更强、更密集、更难以对付。
况且……一周前牧白还差点死在一只虚空锯齿兽手上，这让她更加担忧。
“放心吧，卡莎小姐。我有把握。”
牧白不紧不慢地随手一挥，唤出一道能够抵御尖刺的风之壁障，接着又轻轻捏了几下掌心里的那只小手。
“不过……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嗯，你说。”卡莎认真地点了点头，手臂上闪过几缕流光。
“抓紧我。”
“诶？”
还没等女孩想清楚“抓紧”的含义，周围的空气突然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所操控，大片大片的气流凝聚于刀尖之上，压缩成了一个可怕的气体爆发点。
下一刻，飓风出现。
狂躁的风暴将拦在前面的一切事物掀飞，那些浓郁的迷雾也被飓风吸引、同化，视野瞬间开阔了许多。
头顶上遮天蔽日的枝叶也被强风卷落，不绝于耳的沙沙声与虚空生物的尖叫声杂糅成团，黄昏的余晖照在那些破烂不堪的尸体上，构建出一道骇人的景象。
很快，风停了。
刚才发起偷袭的怪物死伤大半，少部分侥幸存活的也都立刻向着森林深处钻去，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
卡莎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被吹散的迷雾，终于明白了那句“抓紧我”是什么意思。
不抓紧点的话，说不定她也会被飓风掀飞……
“好了，继续赶路吧。”牧白收刀入鞘的同时瞥了女孩一眼。
真可惜卡莎不穿裙子，不然这么大的风肯定多少能看到点好康的……
“噢……”女孩呆呆地点了下头，继续前进。
迷雾已经散去，但他们两人都没有松开对方的手。
这种时候，假装忘记了就好。牵手的机会不多，怎么能随便松开呢？
………………………………
“有情况。”
希思莉亚一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暂时停下脚步。接着她迅速爬上身旁的一棵大树，尽可能向更远的地方望去。
因为浓雾的关系，她很难看清远处的景象，但根据模糊的影子和不同寻常的嘈杂声，她还是能大概猜出一点信息——又有人进入秘臧森林了。
如此强大的破坏力……是来增援的大部队吗？
希思莉亚心头一喜，连忙跃下树枝，与疲惫不堪的队员们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现在队伍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够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让临近崩溃的队员重新找到坚持下去的希望。
“那我们现在是要往那个方向走吗？”队伍里最年长的老兵问道，“还是原地等待？”
“走过去。”
希思莉亚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下达了命令。队伍里的物资已经严重紧缺，那些该死的虚空怪物又一直躲在迷雾中虎视眈眈，绝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
“相向而行速度最快，各位再坚持一会！”
“喔！”一众队员振臂高呼，队伍的士气顿时恢复不少。
“前进半小时，然后投放信号弹。”女队长朝队伍后排的几名勤务兵喊了一声，随后摘下钢盔，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将暗色的头发在后脑扎成一束马尾，长时间的超负荷让她脸颊发红、津满热汗。她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正在顺着后背向下淌，铠甲贴上去有一丝凉意。
队伍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进，步伐比起之前轻快许多，众人脸上少了几分疲惫、多了几分欣喜。
“你的毅力远超我的想象。”
亚索从队伍中间走出，走到希思莉亚身旁。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女剑士合作，后者的坚毅程度胜过他认识的所有剑客。
“无畏先锋的基本素养罢了。”希思莉亚淡淡地回应着，可脸上却挂着一丝藏不住的骄傲，“意志也是我们当年训练的基本功之一。”
“听起来很不错。”亚索笑道，“但接下来还是由我来带队吧，你到队伍中间去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
“你又来了……我上午才刚说过，不需要。”
“现在情况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风不同。”
亚索随手捡起一片落叶，用两根手指夹住，落叶顶端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普通人乍一看可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身为御风剑术的唯一传承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增援部队里面或许有我的老朋友，那人正在刻意改变气流，我能感觉到。”
“嗯？你能确定那人的位置？”闻言，希思莉亚又是一喜，“那信号弹就可以不用发射了，免得惊扰到附近休眠的虚空怪物。”
“不，信号弹估计还是要用上的，只是可以晚点用、少点用。我没办法太准确地定位那人的位置，只有一个大致方向。”亚索纠正道。
“那也很不错了。”希思莉亚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
“是的。”亚索把刚捡起的落叶撸秃，将叶根叼在嘴上“所以……现在该由谁来带队？”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希思莉亚笑着行了个标准的德玛西亚军礼，然后在队员们诧异的注视下回到队伍中间。
………………………………
密林深处，一只约两米高的虚空生物缓缓睁开眼睛。
它像是一只昆虫，但又不尽然。它的身体不合情理。四肢、血肉、甲壳、手爪，都不像是一只生物身上能长出来的，而且包裹在一层油亮的外骨骼中，黑紫的色泽就像腐坏的水果。
空气和阳光在贴近它身体的地方扭曲，不想碰它。
“左边，还是右边……”
“两个玩风的人类……”
“杀掉。吃掉。吸收掉。”
虚空怪物用力拍打着翅膀，甩掉上面残存的黏液，随后那双扭曲而有力的怪腿猛然蹬地。它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第八十六章 调戏卡莎
夜幕降临，秘臧森林里的迷雾愈发浓重，比起白天超级加倍不止。一眼望去，那些浓雾几乎要凝成实质，宛若藏在阴影里的骇人巨兽，任何人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它今晚的口粮。
对于这种程度的浓雾，光靠御风剑术已经很难再直接开路——就算奋力吹散，周围的迷雾也会立刻补上，永无止境，毫无意义。
刚好赶了一天路也累了，牧白和卡莎两人随便找了个看上去稍微干净些的山洞，稍事休息。
“今天应该不能继续赶路了。”
卡莎坐在洞口旁，细细感应着迷雾里的动静。每一个窸窣的脚步声都代表着一群虚空生物，每一点轻微的能量波动都象征着无限的危险性。
“就在这等到天亮吧，我来守夜。”
“经常熬夜皮肤会变差的。”牧白笑道。
“是吗？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卡莎眨了眨眼，满脸困惑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蛋，“没什么感觉，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好吧，当我没说。”牧白猛地想起来眼前这位少女根本不用睡觉。
她的可支配时间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忍受的孤独与寂寞也是其他人的好几倍。
真难想象，在无法入睡的前提下，要怎样才能在艾卡西亚那种鬼地方独自度过几年时光……换作别人，恐怕不疯也心理扭曲了吧？
“好了别开玩笑了，你快睡觉吧。”卡莎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明天还要靠你来驱散迷雾呢。”
牧白点了点头，就地躺下，岩石的冰冷和寒风一同席卷而来。他用力裹紧大衣，侧过身子闭上双眼。
深夜的秘臧森林算不得安静，晚风划过树叶缝隙的声音沙沙作响，偶尔还会夹杂一些虫鸣或是虚空生物的嘶吼声。
牧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他略微睁开一只眼睛，瞥见了女孩纤细单薄的背影。月光映衬在她完美无瑕的脸颊上，投射出来的剪影拉得很长很长，有种难以言表的凄美感。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翻身的动静，又或许是巧合，卡莎刚好转过头来，对上了他欣赏的目光。
“怎么了，睡不着吗？”
“有点。”牧白承认道。
“咦？难道你也有那个……认床？对，就叫认床。你也有那个坏毛病吗？”卡莎眨了一下眼，“听说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嗯……算不上吧。”牧白笑了笑，坐起身来。现在他能更直接地欣赏女孩的美貌了。
认床的确算不上，他睡不着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透露着危险，那不断跳动的危机感让他难以闭眼。
再加上……有个年龄身材相貌俱佳的少女坐在旁边看着，谁能睡着？
“至少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卡莎刻意放低了声音，让声线听起来更柔和一些，“明天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
“不了，睡不着硬睡也没用。要知道，睡意这东西就跟莫名消失的铅笔一样，你越找它就越不出现，等你不找了，它反倒自己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比喻……好吧，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嗯……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如何？”牧白挪到女孩身旁，在她疑惑的注视下直接牵起了她的手。
“诶？”卡莎足足愣了三秒，双颊上的绯红如体温计里的水银般蹭蹭上涨。
这是要干什么……
有意思的事情……难道是指那种奇怪的事情吗……
可是……我是被虚空感染的怪物……怎么能……
“往山洞深处走走看吧。”看着女孩慌乱的模样，牧白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调戏卡莎绝对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情之一了，看着她平时冷若冰山的俏脸慢慢发红发烫，那种强烈的反差感真令人欲罢不能。
“……？”卡莎脑袋一歪，摆出了更疑惑的表情。
“这里的气流很奇怪。”牧白稍微收起玩闹的心情，解释道，“我能感觉到外面的风灌进来之后久久没有回流，这个山洞的深度恐怕超乎我们想象。”
“你的意思是……里面可能会有危险？”
“不一定。既然你没感应到虚空，那里面多半没有活物……算是图个心安吧，有把刀悬在头上怎么可能休息得好。”
“原来如此，那就进去看看吧。”卡莎刚要站起身来，却猛地想起自己的手被对方抓在掌心里，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潮红又涌了上来。
“怕迷路。”牧白笑着晃了晃手臂，“牵着手就不会走丢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之前明明说的是靠近点，没说牵手……”
“但我喜欢这样。”
“……”
卡莎嘴上狡辩，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与对方十指相扣，甚至悄悄用了点力，生怕对方松手。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朝洞穴深处走去，阴暗的环境中充满了暧昧的气氛。
可就在牧白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女孩突然脸色一变，虚空甲壳迅速延伸，盖住了她微红的俏脸。
“我嗅到了血腥味。”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甚至不像人类，“很淡……可能有些时间了。”
闻言，牧白立刻认真起来，岚切从他刀鞘中滑出。两人放慢了步伐，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那股并不新鲜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到后面连牧白都能直接闻到了。
可奇怪的是，卡莎始终感应不到虚空的气息、
“洞穴的主人或许不在这儿。”女孩低声道，“我找到血腥味的来源了。”
“是尸体么？”牧白用同样细微的声音问道。他没有卡莎那般强大的感知能力和夜视能力，现在几乎是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嗯……算是。”
女孩微微压低身体，仔细看了看摆在岩石上方的不明肉块。
圆圆的，带着几束类似肌肉纤维的东西……眼球？
那旁边那个应该是拔去五根手指和皮肤的手掌了……
“真是变态的恶趣味……”卡莎皱着柳眉环顾四周，这里至少摆了三十件不同的人体组织或器官。
听到“恶趣味”三个字，牧白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血腥味的来源是什么了。
他捏了捏卡莎的小手，正准备出声询问，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照亮整个山洞的耀眼红光。
“求援信号弹！”卡莎立刻认出了那道光的含义，“是清查小队！快，牧白！”
牧白点了点头，跟着女孩一起向洞穴外跑去。
在离开山洞的前一刻，他借助信号弹的光亮回头瞥了眼那些人体器官，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喜欢收集战利品的怪物么……

第八十七章 我们一个顶别人一伯个
希思莉亚命令队员发射了最后一枚信号弹，耀眼的红光映衬出她略显紧张的神色。
这该死的怪物……她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烦躁地想着，明明再过一晚就能与大部队汇合了……
啧，不该这么急躁的……离开了营地，这片森林就完全成了那怪物的主场……糟糕。
要是再稳妥一点，趁着天色没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扎营防御……要是没有急着赶夜路……
要是我听取了米瑞克的意见……
“别太自责。”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现在应该想想要怎么弥补过错，而不是急着做检讨。”
“你说得对……抱歉。”希思莉亚递给亚索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强迫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对策。
浓雾里视野极差，那只该死的怪物又有极强的隐蔽能力，不能再继续硬拼……
防守……背靠背的防守虽然最有效，但移动太慢，很容易被突然射出的爆炸尖刺伤到……
分散逃跑，逃一个是一个？不，也不行……增援部队肯定看到了信号弹，要是现在离开，大部队就找不到人了。
守住，必须守住这里！
希思莉亚深吸一口气，扭头望向惊慌失措的队伍。
九个人……来的时候足有十四人，而这九个人又能回去多少？
莫格的半个腹部都被划开了，塞回去的肠子里不知混了多少杂草和灰尘……科吉尔也断了条手，再不及时止血恐怕熬不过今晚……
还有克利斯和沃纳……
惨烈的景象不断刺激着希思莉亚紧绷的神经，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那位德玛西亚最光荣的战士——盖伦·冕卫。
“为了不能作战的人而战……”她轻声呢喃着剑尉长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眼睛里的迷茫逐渐被坚毅所取代。
继承了剑尉长的大剑，更要继承剑尉长永不言败的精神！
“你能帮我吹散浓雾吗，哪怕只有几秒。”
希思莉亚重新带上钢盔，对亚索说道：
“我有一个计划……如果顺利的话，清查队的所有人就都能得救。”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能吹散浓雾五秒。”亚索回答，“五秒之后迷雾就会重新聚集……你想怎么做？”
“帮我吹散浓雾就行。”
“然后呢？”
“然后……等我下一步指示。”
希思莉亚一把扯掉肩上的蓝色披风，手握大剑作起跑状，“等我向前跑出十步，你就往我跑的方向释放疾风。”
“你确定？”亚索眉头一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人是不可能跑得过风的。
“听我的就对了！”伤员的哀嚎声让希思莉亚不自觉拔高了分贝，“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听我的！”
话音刚落，她的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如一只敏捷凶悍的猎豹般迅速窜出，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亚索仔细聆听着那一道道沉重的脚步声，暗自默数。
等数到十的瞬间，他眼神一凌，腰间长刀脱鞘而出。
“hasaki——！”
静止的空气开始流动，微风在剑意的驱使下化作疾风。疾风又迅速凝聚成团，变成一道可怕的飓风。
顷刻间，浓雾与枝叶被悉数吹开，皎洁的月光难得洒在了地上。
希思莉亚终于看清了那只怪物的真面目——形似螳螂，手带镰刃，背长双翅，全身覆盖着一层油亮坚硬的外骨骼……
“人类。食物……”与此同时，那只怪物也发现了她。
“去死吧，肮脏的邪祟！”
面对扑来的怪物，希思莉亚不躲不闪，高举着大剑正面迎击。
但她太慢了。禁魔石重剑被轻易弹开，紧接着又一只带刃的爪子划过，灼热的刺痛带起了温热的鲜血。
一击得逞，可怪物并没有恋战。它瞥了眼袭来的飓风，用力拍打着翅膀准备撤离。
然而，希思莉亚可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伤。
“别走啊，你还没吃掉我呢……”她一把揪住怪物的后翅，噙满血液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嘴角勾起了一个凄惨而戏谑的笑容。
下一刻，飓风席卷而来。
除了伸出的手臂外，希思莉亚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缩成一个球。猛烈的飓风将她连同手里紧抓着的怪物一起刮向天空。
无数锐利的风刃划破了她的铠甲，也切开了怪物的外骨骼。
疾风停下，一切归于寂静，迷雾开始重新聚集。
希思莉亚喘着粗气摘去破损的战盔，翘起的铁片划得她脸颊生疼、鲜血四溢。浓雾让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她想站起身来，但折断的肋骨疼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那该死的怪物也受伤了……她想，只要弄破它的外骨骼，它就没办法再继续隐身，如此一来亚索不会输给它……
等增援部队赶到，清查队就得救了……
“我做到了，剑尉长……”
希思莉亚躺在地上发笑，被打飞的大剑离她足有十几米远。那个怪物躲在浓雾与阴影之间发出一串吱嘎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来，吃了我！”女队长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肮脏的臭虫！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尖牙和利爪，别像个胆小鬼一样！”
话音刚落，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一道黑紫色的影子猛然跃出，划过了她的头顶。
希思莉亚再一次看见了那骇人的镰刃和恶心的黏液。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没有剑刃，就用拳击；没有拳头，就用牙咬！
“来，怪物！”
拳头迎着爪子砸去，希思莉亚几乎能预见自己变成独臂女人的滑稽相貌。
可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紫色光亮——不是来自眼前的怪物，而是密林更深处。
随后，她听见了怪物的惨叫声。空气中漫起一股酸臭，间杂着几丁质溶蚀的嘶嘶声。
“我找到你了。”
一个人形虚空生物急速飞来，落在树枝上，肩荚中射出的爆裂弹体瞬间命中目标，将那该死的怪物生生截停，掀翻在侧。
“增援……增援部队……”希思莉亚喜出望外，“卡莎小姐，是你吗！？”
树枝上的人影淡淡点了下头，视线紧盯着迷雾中的怪物。
“大部队呢？快……清查队有伤员！”希思莉亚的呼声充满喜悦，甚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然而，迷雾中的另一个声音又让她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抱歉，没有大部队，增援只有我们两人。”
牧白手握岚切从迷雾中走出，脸上挂着一抹令人心安的笑容：
“但你放心，我们一个顶别人一伯个。”

第八十八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绝大多数的虚空生物都没什么智慧，只知杀戮与吞噬异类，一切行动受更高级同类指挥。
但也有极小部分虚空生物具有不俗的自我行动能力，像虚空之眼维克兹就能够与人类正常交流，并且拥有很强的学习和进化能力。
除了这两种极端之外，还有一种智力水平中等、杀戮欲望极其强烈的虚空生物，例如——卡兹克。
它是一名天生的狩猎者，生存的意义只在猎杀与进化。它不需要同伴，任何胆敢靠近的同类都会遭到它的无情撕裂。
它渴望血肉，渴望猎杀那两个玩风的人类。他们的心脏和肱骨一定能给它带来崭新且强大的能力，那种猛烈的期待感让它感到全身麻痒、欲罢不能。
但它必须再等等……狩猎需要耐心。
阴影中，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虎视眈眈。
阴影外，牧白半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希思莉亚的受伤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还能动吗？”
“希思莉亚……清查队队长。”女人摇了摇头，满脸苦涩，“我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双腿压伤严重，恐怕……”
“好吧。清查队其他人呢？里面有没有医生？”
“有一名……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希思莉亚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与希望消失殆尽。
只有两个人……一个没见过的新兵，和一位天选。
就算那个怪物不敌卡莎和亚索又能怎样呢？它只需要继续躲着，在这迷雾中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拖上一天或是两天，结果还是一样的……
“跑吧，至少要保住两位天选……”她抓着牧白的手低声说道，“如果两位天选一起行动……那个怪物拿他们没办法……只要我们来作诱饵……他们一定能跑出去……”
“这意见不错。”牧白笑了笑，扭头望向站在树枝上的女孩，“卡莎，你能带她回去清查队那边吗，这里我先顶着。”
“嗯……可以。”卡莎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相信对方的决断。
“好，那就麻烦你了。”
牧白脱下大衣盖在希思莉亚身上，后者脸上的表情愈发困惑，等卡莎走过来时她甚至开始胡乱挣扎。
“这样大家都跑不了！”她一边大叫一边用力挣扎，企图甩开卡莎的手，“放下你的自大，新兵！我们应该及时止损！止损！”
“止损的最好方式就是什么都不损。”牧白依旧保持着微笑。
“你这个蠢货……你会害死所有人的！卡莎小姐，快把我放下来！别听那个蠢——”
“闭嘴。”卡莎皱起柳眉，冷漠而粗暴打断她，低沉嘶哑的嗓音极具威慑力。
当着她的面骂牧白就是对她的羞辱。
不，这比直接羞辱她更令她无法接受。
希思莉亚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奇迹发生。
“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还不敢出来么？”
待卡莎扶着希思莉亚离开，牧白朝浓雾大喊起来，语气和措辞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我知道是你，卡兹克。你的名字来源于肉齿兽古语，意为‘你面对你自己’。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畏畏缩缩？”
“噢对了，我刚才路过了你的巢穴，那里摆满了什么，战利品？呵呵，你这是在模仿你的宿敌吗？”
“真是可笑，卡兹克。你的模仿拙劣不堪，宛若一个可悲的小丑。”
“你只会躲在角落里发起偷袭，卑鄙而滑稽。你以为这是高深的狩猎技巧？不，这只是臭虫的生存方式罢了。”
一连串的语言攻击让浓雾内部有了些许动静，那只该死的怪物攀上树顶，居高临下地望着牧白。
“休想激怒我，人类……”它咧开了满是腐液的口器，利用多年来的进化模仿人类说话，“我没有宿敌……那只带着獠牙和铁器的畜生早已被我吞噬……”
话音刚落，它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抖了抖手臂，将藏在外骨骼下的镰刃展开。
那对镰刃与它上臂的连接处分别绑着一柄短剑和一只骨爪。
“原来如此……”
牧白认出了那柄短剑，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还以为你是在模仿，却没想到你已经成功猎杀了雷恩加尔……真令我感到意外。”
嗯……如果是猎杀了雷恩加尔的卡兹克，那它的实力恐怕要比印象中强上不少。
它此刻的进化程度绝非虚空降临前能够比拟。
不能大意。
“雷恩加尔？是那头畜生的名字吗？”卡兹克再次张开口器，绿色的涎水从它齿缝间流出，落在了雷恩加尔的遗物上。
“我猜是的。”
“你认识它？你又叫什么名字，人类？”
“不认识。牧白。”
“好，我记住你了……化作我的养料吧！”
卡兹克从树顶一跃而下，油亮的外骨骼扭曲了空气与光线，让它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若不是之前希思莉亚拉着它一起被风刃肆虐，它甚至可以达到完全隐身的程度。
“来吧，看看你今晚能不能多进化一点。”
牧白迈出右腿、压低身体，右手稳稳放在刀柄之上。
微风渐起。
在迷雾与黑暗之中，他无法看清卡兹克的身影，但他可以通过感受气流变化来达到预判的目的。
就是现在！
岚切带着疾风之力刺出，与卡兹克的利爪正面相碰，一闪而过的火花照亮了后者略显讶异的丑陋面孔。
偷袭失败让卡兹克感到愤怒，它抬起另一只爪子，奋力朝对方的脖颈划去。
然而牧白早有准备，身体向后倒去的同时踢出一脚，正中目标。
“嘶嘶……”
这一下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卡兹克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闷响，准备再次以命相搏。
可就在这时，一道明亮的虚空震波突然袭来，强行打断了它的动作。
不远处的迷雾中窜出两道身影，正是前来支援的卡莎和亚索。
卡兹克见势不妙，当即进入半透明状态，扑腾着翅膀飞到树上隐藏起来。
“你就是那位用风跟我建立联系的人吧？”亚索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搭话，“御风剑术，对吗？真意外……没想到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这招。”
“略懂皮毛而已。”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师从何人？我好像没见过你……是后来到村子里拜师的年轻人么？”
“咳咳……叙旧的话晚些再说吧，眼下还有麻烦要解决。”
“你说得对。”亚索难得露出了笑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令他心情大好，“来吧，让我们一起释放疾风，将那该死的怪物逼出来！”
闻言，牧白没有急着操控气流，而是将左手伸进了贴身口袋里。
那里面装着一块青鸟护符。
抱歉了索子哥，今天要给你表演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八十九章 与风之女神融为一体
牧白把岚切收入刀鞘之中，双手捧着青鸟护符，心中不停默念那位风之女神的名字。
很快，他的身体周围泛起一圈微风，不急不躁，不紧不慢，犹如一位温柔的少女在耳边轻吐热气。
“你这是在……”亚索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他苦练御风剑术十余载，对风的掌控能力不说后无来者，但前肯定是没有古人了，此时却依旧看不懂对方的操作。
这风……很怪。
说弱吧，它又有种难以名状的锐利感；说强吧，它又宛若一阵人畜无害的微风，连树叶都刮不下来。
太怪了。
“他在召唤某人。”卡莎替牧白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现在我们帮忙警戒就行了，不要打扰他。”
“召唤……人？”亚索满脸茫然，更困惑了。
好在，牧白很快就给他解释了什么叫召唤。
“亲爱的御风者，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几缕银发伴着清香落在牧白肩上，一位身材高挑、优雅缥缈的女士凭空出现。
她手持纯白法杖，如一阵轻柔的微风般在牧白身旁转了两圈，然后稳稳停住，洁白的玉足甚至没有碰到地面，干净得一尘不染。
“需要我的帮忙吗？微风会聆听你的召唤和请求。”
“是的，迦娜小姐。”牧白微微躬了一身，“我想请你帮忙吹散迷雾，找出藏匿其中的邪祟。”
“没问题，让我们融为一体吧。”
“那就麻烦你了。”
迦娜的出现让亚索瞠目结舌。这是什么空间魔法吗？这位小姐能飞？融为一体又是什么意思？
卡莎则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藏在虚空甲壳下的俏脸布满寒霜。其实她也没那么爱吃醋，主要是迦娜的话太具误导性了。
总感觉听着怪怪的……
“也请两位做好准备了。”
牧白重新拔出岚切，刀尖上停留着一团细微的旋风。迦娜缓缓飘到他背后，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身体逐渐消散，最后与他的刀刃融为一体。
“我会让那只虫子无处可藏。”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靠御风剑术吹散浓雾吧？”亚索眉头一挑，“没用的，吹开几秒就会重新凝聚，我们应该想想别的办法。”
“嗯……我想试试。”牧白用尽可能委婉的方式回答。
如果说风吹不散雾，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风不够大。
微风吹不散，那就用疾风。要是疾风也吹不散，那就用飓风。如果连飓风都不行……
那就“用”迦娜。
“唉……好吧。”亚索无奈地摇了摇头，后退半步。他觉得眼前这位年轻人实在太……急躁，或者说有些自负了。
卡莎依旧保持沉默，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还好，“融为一体”是指和刀融为一体，不是和人……
“要开始了。”
牧白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岚切的刀柄。他能感觉到迦娜的体温，感觉到她的力量，如此轻柔。
她在回应着自己。
下一刻，疾风起。
刀刃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便是足以摧毁世间万物的狂躁暴风。
浓雾在暴风面前不堪一击，极致的剑意将它斩成碎片，猛烈的风儿又将碎片吞噬殆尽。
暴风卷起了一整排大树，沙石与枝叶杂糅成团，疯狂肆虐着躲在阴影中的怪物。
不知多久之后，风终于停了。
亚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秘臧森林——宽阔、明亮，月光毫无阻碍地洒在大地上，空气清澈无比，不带半点迷雾的污浊。
“这……这是御风剑术……？”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刀就像是个可笑的玩具。
这是台风剑术吧！
卡莎也不自觉瞪大了美眸。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却还是难免大吃一惊。
“嘶……嘶……”
卡兹克落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声音。
虽然它刚才已经第一时间进行闪避，但仍然被暴风蹭到了一点边，身上的外骨骼悉数开裂，连半透明状态都维持不了了。
“终于出来了，该死的怪物！”见到那只形似螳螂的虚空生物，亚索顾不得细想台风剑术的事情，当即一个滑步冲刺上前。
光明正大的对决，他可完全不虚！
但很显然，卡兹克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跟这几个人类纠缠下去了，当即扑腾着破损的翅膀朝远处飞去。
以它的飞行能力，一心想跑的话还真不好追。
虽说卡莎也有一定的飞行能力，但她的飞行是短途爆发式的，很难跟上卡兹克。
况且，就算她成功追上去了，单独作战也会有被反杀的风险。
“见好就收吧。”牧白吐出一口浊气，收刀入鞘，“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援清查队。”
刚才那一刀对他的消耗极大，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再进行激烈战斗了。而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多留点体力总是没错的。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正准备回去，清查队众人却在这时相互搀扶着走来。
为首的依然是队长希思莉亚，她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惊喜，望向亚索的眼神中带着崇拜。
“那阵风……你突破了，亚索先生……你救了我们……”
另外几名队员看着满地碎石和折断的树干，也都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不停夸赞着亚索的强大力量。
刚才那道暴风众人有目共睹，实在是强得离谱！
所谓天灾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是我……”
在一片热烈的呼声中，亚索缓缓开口，语气充满了羞愧与落寞。
希思莉亚一愣，下意识将目光移到了牧白身上。
增援只有两人，而众所周知卡莎是不会用风的，那么……是这个新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兵……使出了比亚索先生更强的御风剑术？
“长江后浪推前浪……”亚索摆了摆手，瞥向牧白的眼神十分复杂。
被一群人盯着的牧白尴尬一笑，“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去再说吧，现在救助伤员要紧……迦娜小姐你还在吗？”
“当然。”一阵微风飘过，美丽优雅的风之女神再次出现。
“可以麻烦你用风的力量帮助伤员止血吗？”
“没问题，亲爱的御风者。”
迦娜轻轻挥动法杖，温柔的风儿立刻包裹住了伤员们的伤口，利用稳定气压的原理达到止血目的。
“喔！”队伍中间立刻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
卡莎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笑容满面的迦娜，沉默不语。
什么亲爱的……
哼。

第九十章 真正的天选
卡兹克的失败给秘臧森林里的虚空生物敲了个警钟，清查队众人难得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天一亮，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班德尔城内。在踏过城门的一瞬间，牧白也收到了系统任务的奖励——技能点*3。
现在御风剑术等级已满，血之饥饿又是不用升级的被动技能，这些技能点倒是可以先留着。
至于行窃预兆……在技能点算不上充裕的情况下还是先不作考虑，毕竟没有实质性的提升，回报与付出不完全成正比。
“牧白，你还没告诉我你师从何人？”
待医生们抬走伤员，亚索的心情放松不少，立刻溜到队伍前面搭话，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不顾了。
“你的风……很强，是我见过最强的。”他认真道，“甚至超过了历代所有御风剑客。”
“不至于不至于，我也只是仗着迦娜小姐的帮助才能做到那种程度。”牧白连连摆手，一旁的风之女神则是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卡莎瞥了他们一眼，默默放慢脚步靠到队伍后面。
“迦娜小姐的帮助固然重要，但我认为你本人的实力也非常强大。”亚索摆出一副铁了心要刨根问底的样子。
自从他被误会杀死素马长老之后，他就几乎跟故乡的人断绝了来往，就算后来真相大白，他也因无法原谅自己的罪孽而远走他乡。
再后来，虚空降临，艾欧尼亚毁于一旦，他的故友们也都在反抗中悉数死去……
随着时间流逝，他对故乡和故友的思念之情愈发浓重，此时看到一位同使御风剑术的剑客，怎能不激动？
“你真的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牧白最后确认了一遍。
“是的，请务必告诉我你师从何人。”亚索坚定地点了点头。
“真相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你确定你能接受吗？”
“当然。”
看着对方一脸期待的模样，牧白知道他肯定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怎么了，难道你的老师特地交代过不能说出他的名讳吗？”亚索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焦急。
“没有……算了，既然你真心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牧白深吸了一口气，非常严肃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的老师是——你，亚索。”
“……？”此言一出，亚索丰富的表情僵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顿了好几秒后，他才用一种质疑且略带恼怒的口吻说道：“如果你实在有苦衷，大可不说，何必这般戏弄我？”
“我是说真的。”牧白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是你教会了我御风剑术，只是你忘了。”
“……”
“我说过了，真相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你这是在戏弄我。”
“并没有。”
“证据呢？”亚索皱着眉头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压下怒气，“你该不会想说是我失忆了，忘记自己教过一个徒弟？”
“嗯……有点接近了，但不完全对。”牧白笑了笑，接着说道：“教会我御风剑术的，是另一个时空的你，而不是站在这里的你，所以你不记得。”
基兰说过，时空旅行不会对未来世界造成影响，历史世界与未来世界的关系类似于平行宇宙理论，所以未来世界的人自然不会拥有“有关穿越者”的一切记忆。
换句话说，只有穿越者本人知道在时空旅行中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诸多疑惑，别着急，且听我一一道来。”
牧白朝迦娜招了招手，带上这位穿越时空的“铁证”后开始对亚索洗脑。
时空旅行的大部分事情可以原封不动实话实说，只要再杜撰一些碰到凯特琳之前的“奇遇”，不说瞒天过海，至少在逻辑上没有什么漏洞。
硬要揪出点问题来的话，那就只有御风剑术不好学这个bug了。
但以牧白这幅被世界符文增强过的躯体，要说短时间内学会御风剑术也不是不可能。
一连串的故事下来，亚索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再加上风之女神迦娜在旁边疯狂助攻，他想不信都难了。
“如果你仍有疑惑，晚些可以和我一起到符文密室找瑞兹或基兰证明。”牧白最后补充道，“反正他们也打算向一众天选公开时空旅行的事情。”
“这……”亚索咂了咂舌，心情复杂。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道中人，原以为是哪位大师的得意门生，结果……竟然是自己教出来的？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牧白道。
“没事，不怪你……”
亚索重重叹了口气，满腔的思乡情逐渐消散。沉默几秒后，他又扭头望向牧白，眼神不知不觉中柔和了许多。
“不过……另一个时空的我好像没完全教会你啊。”
“嗯？”闻言，牧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御风剑术已经满级，理论上不会比亚索本人差才对。
“你的风只顾着用来进攻了。”亚索一边说着一边拔出长刀，用刀背碰了碰自己的身体。
伴随一道尖锐的风啸声响起，刀背被弹开了。
“以气护体，以风御盾……这是我基于御风剑术的独创招式。怎么样，想学吗？你基础很好，应该几个小时就能初步掌握。”
风盾？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果然，好人有好报。
“那就麻烦你了，亚索老师。”牧白笑道。
………………………………
班德尔城另一端，符文密室内。
瑞兹和基兰两人今天没有下棋，而是认认真真地做着准备——为激活符文能量、开启时空传送门做准备。
“时间正好，牧白已经到城内了。”
瑞兹揉了揉酸痛的老腰，身前漂浮着一颗刻满符文的禁魔石。
“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清查队给带了回来……”
“没想到？那是你之前太小看他了吧。”基兰抚着大胡子笑了起来，“牧白才是真正的‘天选’啊……”
“哈哈，你说得对。”
瑞兹盯着封印在巨型禁魔石中的世界符文，一时间思绪万千。
真正的天选么……
这个世界，或许还有救。

第九十一章 短暂的离别
符文密室的大门被推开，瑞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做好准备了吗？”他背对着大门，一边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一边问道。
“是的，随时可以出发。”牧白回答。
“辛苦你了……先坐会吧，我这里还需要半小时左右。”
牧白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同行的还有卡莎、迦娜、亚索三人。
感受着充满整间密室的符文能量，亚索已经完全相信了时空旅行的事情，便也不再发问。
倒是基兰主动过来搭话，就清查队遇险一事和几人聊了好一会。
等了解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不禁感慨连连，也对三人献上了真诚的敬意。
半小时很快过去，基兰回到巨型禁魔石旁，与瑞兹一同维持着那恰到好处的、微妙的符文能量，随时准备替牧白开启时空旅行。
“符文能量可以维持十分钟，”瑞兹提醒道，“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趁现在。”
“没什么了，现在就——”
牧白话到一半，密室大门突然被粗暴推开，好几人涌了进来。
都是些熟面孔：凯特琳，金克丝，萨勒芬妮，卡蜜尔，杰斯，艾克。
“你想一言不发就偷溜？”凯特琳第一个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小喘，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累了。
“啊这……基兰刚才说你们在军营那边，所以……”
“那我就不能回来吗？笨蛋。”
凯特琳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随后旁若无人地直接抱了上去。
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那对性感香甜的红唇便已经吻在了他的脸上。
“就算我们不能整天腻在一起，至少你离开的时候也要一个吻别吧？”凯特琳把柔软的身子靠在对方胸膛上，之前的不悦完全被甜蜜所取代。
“狡猾的帽子姐！狐狸精！可恶！”金克丝当场发飙，骂骂咧咧。
情商更高的萨勒芬妮倒是没有把不悦摆在明面上，而是学着凯特琳抱了上去。
她不止用唇，还要用傲人的胸围。
“牧白先生，要记得每天睡前抽出几分钟时间想我哦。”她牵起的牧白手臂，埋进了自己胸脯之间，“等你回来，我再唱歌给你听~”
密室角落里，卡莎眼角直抽，也想上前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女孩对牧白动手动脚。
好气……
她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胆……明明旁边还有很多人……好羡慕……
“亲爱的御风者，我给你的青鸟护符请务必好好收着。”
待凯特琳、金克丝和萨勒芬妮三人腻歪完，迦娜也带着甜美的笑容靠了过去。
“虽然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但微风依旧会聆听你的召唤。”
“我会的，迦娜小姐。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牧白晃了晃腰间的布袋，青鸟护符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闻言，迦娜心满意足地后退半步，把说话的机会让给其余几人。
“注意安全，牧白探员。”卡蜜尔把“探员”二字咬得很重。尽管她依旧保持着淡漠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牧白还是听出了一丝温度。
“我送你的海克斯科技战甲记得随身携带，反正那玩意儿也不重。”杰斯也笑着插了句话。
“等你下次回来，我送你一件新的Z型驱动。”艾克挥着手喊道。
牧白向众人一一道别，符文能量的维持时间也快结束了。
瑞兹瞥了眼禁魔石，再次出声提醒：“只剩一分钟了。”
“马上来。”
牧白应了一声，但没有立刻到瑞兹那边开始穿越，而是往密室角落的方向走去。
那里站着一个孤独的女孩。
“有什么事吗？”卡莎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喜悦，但被她隐藏得很好。
“没有，我只是想和你道个别。”
“嗯，再见。”
“真冷漠。”牧白笑了笑，突然伸出右手放在对方的脑袋上，“下次见面时要有笑容，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
“……”卡莎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体很不自然地微微颤抖，但始终没有拿开那只放在自己头顶上揉来揉去的手掌。
笑容什么的……好看？这家伙的审美还真差……
哪有人会觉得怪物笑起来好看……
“三十秒。”瑞兹又喊了一声。
“你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卡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笑容……下次见面……可能会有吧……如果你喜欢的话……”
“好。”牧白笑着捏了一下女孩的脸，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到禁魔石旁边。
真软。
“五秒，三秒……开始了！”
瑞兹眼神一凌，全身魔力爆发，可怕的能量激活了封印在禁魔石内的世界符文，也唤醒了牧白体内的启迪符文。
基兰也同时使出浑身解数，背后的钟摆疯狂转动，一道蓝色旋涡在他的召唤下凭空出现。
所有人下意识地屏息敛声，目送着牧白踏入时空旋涡。
在意识开始陷入混沌的时候，牧白突然灵光一闪——穿越时空是以年为单位的，时间跨度极长，那这段时间会不会计入行窃预兆的CD？
刚好现在CD转好了，这密室里又有几位技能不错的英雄……
特别是卡莎……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是完完全全的真空，自然就不存在偷到胖次之类的情况，而且她的技能也还不错……
决定就是你了！
【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系统物品：法力药水*3】
【技能[行窃预兆]已进入CD：五天】
蓝药……？
我一身技能全都不要蓝，你给我蓝药？
我不就是想卡个bug嘛，至于这样？至于？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牧白消失在了时空旋涡之中。
PS：
说点闲话，希望各位hxd能看看……
可乐这段时间非常痛苦，一方面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另一方面……身体也有点垮了。
现在饮食需要非常注意，连鸡肉猪肉什么的都不敢多吃，日常吃斋，饮料更是完全无缘...哎。
然后...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感觉最近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太好，在这里给各位hxd道个歉了，抱歉……后面会努力恢复状态。
最后，在这里提醒各位hxd一定一定要注意身体！别像可乐这样垮了之后才后悔，没用了！
别熬夜！多喝水！注意规律饮食！
医者不自医，我现在帮不了自己，只希望各位别步了我的后尘！

第一章 黑丝元首辛德拉
斐洛尔最初的设计并非是一座要塞。和要塞差的十万八千里，这里曾是宁静和启迪的中心，有天赋的艾欧尼亚年轻人会从四面八方前来，学习如何更好地驾驭自己的天生才能。
但那个时光早在多年以前就已不复存在了，这座岛屿曾经活跃着生命、研习与和平，如今则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和一座监狱。
几乎没有任何植被生长于要塞周围的岛屿，只有干巴巴的荆棘丛和灰白如幽灵的苔藓能够在这里繁茂。
附近岛屿上数目众多的飞鸟和其他野生生命，如今也都绕开这里，除了那些黑暗的、充满憎恨的乌鸦和渡鸦，它们跟随诺克萨斯人而来，就再未离开。
在诺克萨斯入侵以前，希里克和其他守卫在这里担任哨兵，守望着小岛上最高的尖塔，以确保那个被关在里面的人永远都不被放出来。
但现在，她的使命变了——她不需要继续守望那个威胁，她要彻底解决威胁。
“我看到她了。”
希里克抬起右臂，示意三位队友停下。他们站成一圈，俯视着远处的池塘深处。
一个女子躺在那里，沉在水面以下，她纯白的长发围绕在身边，慵懒地在水中飘洒。
“辛德拉……”
这既是她的名字，同时也是破坏的代名词，代表着屈服于自己最黑暗的恐惧和愤怒。时至今日这个名字依然在许多省份遭人咒骂。
“谢天谢地，她还没有醒来。”一名无告者长舒了口气，摘下兜帽的同时抽出匕首，“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艾欧尼亚的机会。”
其他人也摘下了头套。所有人脸上都有同样精致的靛蓝色刺青，这是斐洛尔守护者的象征。所有人都俯视着辛德拉，表情凝重。
“让我来吧。”沉寂良久后，希里克独自上前，半个身子淌进了池水之中。
平静的池水因她的动作而掀起波澜，远处的白发开始晃动，每一下都让她感到胆战心惊，同时也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辛德拉必须死，就今天！
她对这片土地的威胁甚于诺克萨斯！
另外几名无告者紧张地注视着希里克，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或者说，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池塘已经过半，希里克很接近那名沉睡的女子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看到她随水波微微颤动的美丽睫毛。
辛德拉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凶恶。相反，她很美，甚至美得让同为女性的希里克都感到自惭形秽。
但希里克非常清楚这种表象多么具有欺骗性。这个人曾摧毁了斐洛尔中心的平静神庙。她能被控制住全都要靠这片土地的灵魂亲自将她拖下来，将她俘获在这奇怪的胶着状态。
“很抱歉……你我无怨，但我必须杀死你。因为你的存在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毁灭与绝望。”
希里克呢喃着举起匕首，瞄准了辛德拉光滑白皙的脖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奋力挥动手臂，锋利的匕首朝池水深处刺去。
可就在刀刃划开水面的瞬间，一声巨响传来。
在如此静谧且紧张的气氛下，希里克难免被吓到，手中匕首一个不稳就落入了池水之内，瞬间不见踪影。
“你们在搞什么？”她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可她的队友们也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刚才的声音不是他们弄出来的。
希里克眼中的愤怒逐渐被困惑所取代，然后又慢慢转为惊恐——难道是辛德拉醒过来了？
众人心中的恐惧情绪瞬间攀升。要是辛德拉真的醒来了，他们别说刺杀，就连逃出这个洞穴都做不到！
他们释放了灾难！
“冷静点！”身为队长的希里克感觉到了无告者们的恐惧，及时开口稳住众人，“她还在沉睡……别出声，动作轻点……”
其他人纷纷点头，屏气凝神，生怕过于局促的呼吸打破了辛德拉的美梦。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拼命向四周张望，企图找到刚才那声巨响的来源。
约莫半分钟后，其中一名无告者找到了。
或者说，是那声音的来源自己出来了。
一个腰间佩剑的年轻人从池塘的另一端站起身来，目光稍显呆滞，像是刚睡醒一般。
“这里是哪……怎么掉水里了……”
“你是谁！”希里克率先反应过来，隔着几十米低声质问。
该死……为什么幻梦池里还有别人……
诺克萨斯的追兵？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年轻人用力晃了晃脑袋，甩掉脸上的水珠，然后才用一种困惑的口吻回答道：“我吗？我叫牧白，一个……路过的旅者。请问这里是哪？”
说完，他还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希里克眉头一挑，脑海中瞬间闪过数种解决方案。
最后，她选择了最保险且最省事的一种——直接杀死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干掉他！”希里克用斐洛岛方言喊道，“任务不能出半点差错，宁可错杀也不行！”
还没等牧白从时空穿梭的晕眩感中缓过神来，几名无告者便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根本不给半点解释的机会。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
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谁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诺克萨斯的走狗。
“嗯？这就是你们当地人打招呼的方式吗？真不友好。”牧白皱了皱眉，将岚切从刀鞘中拔出。
空气中弥漫起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但也正因如此，没有人注意到辛德拉身旁的池水正在悄然变色。
下一刻，地动山摇。
剧烈的摇晃让所有人都站不稳脚跟，一众无告者纷纷抓紧身旁的岩石或是直接趴在地上，面露惊恐。离辛德拉最近的希里克更是直接一头栽进了池水之中，全身使不上劲。
牧白也不例外。
他被翻涌的池水肆意冲打，身体随着波浪飘到了池塘中央。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
四目相对，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可选任务：初识辛德拉】
【选项一：别说话，直接吻上去】
【奖励：装备[无尽之刃]*1】
【选项二：深情地凝望着辛德拉，等她主动吻上来】
【奖励：自选任意装备三件，技能点*10】
【选项三：活下去】
【奖励：一颗拥有超炫酷防水包装的糖果】
狗系统你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我祝你幸福安康……

第二章 爱睡觉的辛德拉
辛德拉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甚至不记得自己今年多少岁、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最后的记忆是……神庙，一座毁掉的神庙。
她用憎恨与暴怒的力量催动魔法，在一瞬之间将圣所变成了废墟。
然后……然后是树枝，还有岩石……大地裂开了……
再然后是什么？
对了……池水和梦境……
在那一切之后呢……
无数繁杂的思绪在辛德拉的脑海中翻涌，她开始感到烦躁，怒火让她头痛欲裂。
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接着，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呃……早上好？”牧白挠了挠头，慌忙后退。可因为他们两人身处池水之中，身体又贴得太近，他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胸脯。
有一说一，很软，尺寸也非常傲人。
“……”
辛德拉眨了下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大脑还很混乱，下意识忽略了那个过分的动作。
魔力，憎恨，怒火……她慢慢感觉到了那些熟悉的东西。
“她醒了！”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尖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扭头望去，见到几个手持利刃的人正用一种恐惧与怨恨并存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不认识他们，但她能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
辛德拉从树根的捆绑中抽出了手脚，然后钻出水面，大口喘息。池水淅淅沥沥地从她身上淌下来，隐约间竟有种神圣端庄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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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图被封了，换张二次元点的）
接下来的景象让无告者们既恐惧又痴迷：
他们看到一顶头盔——或者说是一顶王冠从辛德拉的头上长了出来。头冠环绕她的眉头，如同黑暗被赐予了生命，构成了一对高大、弯曲的犄角。
一颗纯粹的暗影之珠出现在头冠正中，像宝石一样剪影，像火一样燃烧，像辛德拉的血一样散发出一波波能量。
随着一声恐怖的气流震荡，三个至暗球体在辛德拉身边实体化，然后缓缓围绕她旋转。
“多久了？”她凝视着离她最近的年轻男人，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感。
刹那间，牧白全身汗毛乍起，战斗直觉疯狂发出预警信号，仿佛盯上他的不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而是一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这种危险的感觉……甚于虚空……
“我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辛德拉又问了一遍，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我不知道。”牧白深吸了口气，接着毫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指向无告者们：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旅者，但他们是专门来找你的，所以他们应该知道。”
闻言，辛德拉转头望向一众无告者，希里克刚好从池水中挣扎着上岸。
在目光交汇的瞬间，希里克甚至忘了呼吸——那股恐怖的压力让她的身体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我的耐心有限……”辛德拉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她的声音因为长久的沉睡而变得破碎而飘忽。“告诉我，多久了？”
“几年，”希里克忿忿地吐出几个字，“我们早就该杀了你……”
话音刚落，她立刻感知到了辛德拉的恨，像一把尖刀一样插进她体内并用力牵拉着她的灵魂。
“你是艾欧尼亚人……你和他们一样……那你就去死吧。”
辛德拉略微挑眉，一双澄澈的美眸中爆发出愤怒的神色。
她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希里克就被一种强大而无形的力量提到半空，然后重重撞向几十米外的岩壁，顿时没了声响，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其他无告者见状，纵使心中有万般恐惧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企图与辛德拉同归于尽。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你们对我的恐惧未曾消减，我对你们的憎恨也日益高涨！”
辛德拉愤怒地低吼一声，身旁的至暗球体悉数飞出，眨眼间便穿透了几人的身体。没有怜悯，没有犹豫，有的只是愤怒与憎恨。
紧接着，她缓缓升到了半空中，悬停在水面上方几尺高的地方，下落的水滴在池水脉动的光晕中激起闪烁的光点。
“这魔力……单论能量储备恐怕比起瑞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牧白躲在一根岩柱后面，边看戏边思索着该如何逃跑。
硬拼是不可能了，且不论胜负如何，跟辛德拉结仇本身就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用海克斯闪现逃？嗯……感觉不一定跑得过。
还有什么两全的办法……
牧白在这边苦苦思索，无告者们在那边疯狂挨揍，没多久就全军覆没了。
但辛德拉并没有杀死他们，而是给他们都留了一口气——直接杀死的话太便宜他们了。
她要让他们体验会到她的痛苦。
“轮到你们做梦了。”
辛德拉用双手作出切割的动作，伴着一声巨响，洞顶被掀开了。大块巨石从她身边重重砸下，落入池水之中。
受伤的无告者们躲闪不及，被巨石压在池水深处，无数树根在魔力的驱使下动作起来，将他们的四肢紧紧缠住。
幻梦池的神奇池水不会断绝他们的氧气，于是他们将永远被封印在池水之中，直至老死。
解决完无告者，辛德拉又转向牧白藏身的岩柱，指尖跃动着狂暴的黑暗能量。
“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吗？”
“有话好说嘛，”牧白举起双手从岩柱后方走出，“你杀了我什么也得不到，不杀我的话或许还有机会获得一颗拥有超炫酷防水包装的糖果。”
“你在说什么……算了。”辛德拉摇了摇头，体内能量瞬间爆发。
面对这可怕的力量，牧白却只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也不见丝毫慌乱。
因为他感觉到了另一股强大的魔力——这片土地的魔力。
下一刻，他脚下的土地突然再次晃动起来。
辛德拉也感觉到了那一丝熟悉的魔力，顿时脸色大变，顾不得解决眼前的男人，急急忙忙调动全身力量去抵御那股魔力。
该死的艾欧尼亚之魂！
“你无法阻止我！”
两道蛮横至极的魔力正面碰撞，恐怖的波动让整座岛屿都在隆隆作响，如同遭遇了一场永不停止的地震。
牧白在不停掉落的巨石间左右闪躲，心中暗暗感慨：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约莫五分钟后，猛烈的晃动终于渐渐止住，空气中的魔力波动也迅速散去。
牧白从一片废墟中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所有人都不见了。
无告者们被深埋于池水之下，那虚无缥缈的艾欧尼亚之魂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只有一个纯白色长发的少女安安静静躺在碎石堆上，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刚穿越过来就经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真的好吗……”
牧白看着沉睡的少女，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总算是安全了……暂时。

关于第二章 内容重复问题
首先声明一点，不是可乐有意复制粘贴文章水字骗钱！
第二章是10月20号晚上发的，当时是正常的，内容没有重复（不信可以进群问其他读者）
可乐中午休息时间上后台一看也挺懵的，啥重复？我这边显示没有重复，是正常的，在群里问了半天，自己这边也刷新了半天，最后才发现确实是重复了。
情况大致搞清楚了：
是因为第二章放了一张插图，今天上午那张插图被封了，导致bug出现，那张插图以后的内容重复（1700+字）。
章节已经改回来了，刷新一下即可。如果有hxd花了额外的钱订阅，私聊可乐，可以退钱。
造成不便，抱歉。
以下是证据：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21/1634794344-100270390-107857026.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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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领先时代的衣品
午夜时分，斐洛尔岛出奇的安静，哪怕刚才有一场轻微的地震，人们也不愿起身查看情况。
诺克萨斯人占领了这座岛屿，虽然说不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平日里也没少干欺负人的勾当。
夜晚更是如此，那些喝了几两马尿的诺克萨斯杂种经常闹事，轻则打骂路人，重则入室行恶。听说港口那边已经有几家店铺被醉鬼砸成了废墟，连老板女儿都被玷污了。
在这种充满危险的情况下，没有哪个本地人愿意夜晚出门，各种店铺也都会赶在天黑之前闭门结业，以免碰到蛮不讲理的诺克萨斯杂种。
除了奥肯。
他经营的旅馆常常开到后半夜才关门。这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能力或关系，而是迫不得已。
战争时期，像他这样的小旅馆生意最为惨淡，连着几天没有一个客人都算正常。
为了不被饿死，他只好白天出去打零工，晚上回来开门营业，有时运气好的话也能碰上几个急着歇脚的旅人。
当然，那些旅人的身份多半不同寻常，要么是诺克萨斯间谍，要么是斐洛尔岛反抗军。
不过他管不了这么多了，饭都吃不起，谁有心思去理会住店的人是什么身份？
好比现在就有两个打扮怪异的人进了旅店，但奥肯的心思完全不在他们身上，只在他们腰间的钱袋上。
“两位要住店吗？”奥肯露出笑容，开始了他那套过时的话术，“刚好本店即将闭门休息，现在入住能享受最后一单的优惠。”
“听起来很不错。”其中一人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就掏出了一枚金币，“先算两天，到时多退少补。”
“感谢您的慷慨，愿初生之土祝福您！”奥肯迅速收起桌上的金币，生怕对方反悔。
拿了钱，他也有了一点“闲情逸致”观察这两位出手阔绰的客人。
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岁出头，长相清秀，身上湿漉漉的，腰间绑着一柄华丽的刀鞘，看上去像是某个富家公子。
女的……只能看出身材不错，脸被兜帽遮住了，似乎还没什么动静……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啧啧啧，肯定是这小子给人下了药……真恶心。
“来，客人，您的钥匙。”说话的时候，奥肯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二楼左手侧第个三房间，您请自便。”
恶心归恶心，有钱赚就行。
再脏的钱也是钱，不碍事。
“嗯。”男人接过钥匙就扶着女人往楼上走去，背影略显匆忙，像是迫不及待要做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但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和奥肯想的不一样。
牧白可做不出那种恶心的事情，更何况是对辛德拉——除非他活腻了。
“明明看着这么苗条，扶起来却这么重……”
锁好房门，牧白直接把少女丢到床上，那一对诱人的丰满上下颠簸，看着轻实则重的原因瞬间找到了。
这两块肉怕是占了不少重量……
熟睡中的辛德拉看上去毫无威胁，反倒透露着一种身娇体柔易推倒的感觉。
她纯白的长发随意散开，细长美丽的睫毛随呼吸微微颤动，完美至极的身材充满魅力……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穿黑丝。
身为全符文之地唯一一个穿黑丝的少女，她的衣品和审美观绝对领先了整个时代数百年。
实在是太涩了……
好好欣赏了一番后，牧白脱下被池水打湿的衣物挂在窗边吹风。至于辛德拉……衣服就不脱了，帮她脱个黑丝晾一下就好。
反正她都在池子里泡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晚上。
有一说一……这双腿……嗯，足控福音。
“晚安了。”做完一切杂活，牧白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席地而眠。
他今晚能睡个好觉，而不用担心辛德拉突然醒来暴打自己。
确切地说，不是不用担心她突然醒来，是不用担心她暴打自己。
因为她做不到。
在与艾欧尼亚之魂的对抗结束后，辛德拉的魔力就严重透支了，此时的她除了涩一点之外跟普通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虽说她的魔力会缓慢恢复，但那恢复速度……简直慢得离谱，攒一晚上估计都不够她飘五分钟，更别说操控至暗球体了。
“不凶的话还是很好看的嘛……”牧白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随后闭目休息。
可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任务[初识辛德拉—选项三]完成】
【获得奖励：一颗拥有超炫酷防水包装的糖果】
牧白顿时睡意全无。
他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包装都用符文之地通用语写着五个字“大白兔奶糖”。
………………………………
辛德拉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大概是八岁？也可能是七岁。
她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箩筐，里面有几个鸡蛋和一些稻子。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把这些东西拿回家，但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树上的蚂蚁吸引了。
还有旁边的糖壳虫，它们在排队上墙呢……
“喂，你又在走神！”一个带着愤怒和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观察，“你这个懒货，蚂蚁可比你勤快多了！”
是她的哥哥，艾瓦德。
“别……”辛德拉慌乱地护着蚁群，可她娇弱的身体敌不过艾瓦德的粗暴。
蚁群和糖壳虫都被踩死了。
“唉，你这个没用的孩子……”一个妇人凭空出现，不由分说地责骂她，“为什么要顾着蚂蚁呢？唉，你真没用……我就不该生下你。”
不，你们没有资格决定它们的生死……她噙着泪，想着，它们也有生命，它们是平等的、可爱的……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这次辛德拉又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她端坐在神庙中央，伴着漆黑古老的砖石，默默守望着大海。她知道这是哪儿——斐洛尔岛的平静神庙，隐居祭司柯尼根的家。
“老师，为什么我还是无法掌控我的力量？”她对突然出现的老者问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修行了。”
柯尼根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的能量太强、太黑暗，已经超过了我作为导师的能力……我只能想办法消解你的魔力。”
“消解？可你之前说的是帮助我掌控力量……”
柯尼根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是欺骗，是背叛……辛德拉气恼地想着，你们为何总是满嘴谎言……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这次没有任何人出现，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黑暗，一片黑暗……还有池水……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一丝光亮。
与光亮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听过他：
“我超，这大白兔的包装还真防水啊……”

第四章 辛德拉你看，全部吞下去了哦
辛德拉缓缓睁开了美眸，一束温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
然后，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实话说，挺好看的，但她无心欣赏。
“你醒了？手术很……哦你本来就是女孩子，那没事了。”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水盆。
“……”
辛德拉愣了几秒后猛然坐起身来，脸上挂着紧张和愤怒的表情。
因为她发现对方没穿上衣，一身恰到好处的腱子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
而自己双腿上的黑色踩脚袜也被脱了，人还躺在床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尖叫着挥动手臂，企图召唤至暗球体攻击对方。
可惜的是，她的魔力储备根本不够支撑她发起攻击，反倒让她有种强烈的反胃感——很明显的魔力超负荷反应。
“卑鄙……你这个卑鄙的人渣……”
“别恩将仇报啊。”牧白耸了耸肩，“要不是我把你从水里捞出来，你现在要么被艾欧尼亚之魂封印，要么被闻讯而来的诺克萨斯人带走。”
闻言，辛德拉抿了抿唇，一边小心翼翼地拉过被子遮住身体，一边回想着晕倒前发生的事情。
苏醒……然后是几个艾欧尼亚人偷袭……该死的艾欧尼亚之魂再度反抗……
再然后是……魔力枯竭，昏睡过去……
最后……醒来就到了这里……
“就算你帮了我，也不代表你可以……”少女紧咬着下唇，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显然，她误会了什么。
“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还没卑劣到趁人之危的地步。”
牧白瞥了她一眼，随后走到窗边收起昨晚晾晒的衣物。斐洛尔岛的气候很不错，有风有太阳，湿衣服一晚上就能晾干。
“……”辛德拉看着对方把自己的踩脚袜捏在手里，有种说不出的害羞感。当然，还有不悦。
刚好趁着对方背对自己的功夫，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
还好，没有异样，也不疼……
“还你。”牧白把那对黑丝丢到床上，自己也穿起了衣服。不然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辛德拉还是一脸不安，也没急着穿上黑丝，而是默不作声地把它们塞进了被子里。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抱着被子缩在床头的模样更像是事后。
牧白也懒得强行解释，只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继续摆弄他的水盆。
虽然系统给的糖毫无卵用，但不得不说，这防水包装是真的有点酷……
丢盆里泡了一晚上居然还没进水……
“你为什么要帮我……”
沉寂几分钟后，辛德拉终于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开口搭话：
“还有，你到底是谁？你刚才说的‘诺克萨斯人’又是谁？”
“你问题还真不少……好吧，我给你一个一个解答。”牧白转过身去，直视着少女美丽的双眸：
“第一个问题，我帮你是因为顺便。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你别老是恶意揣测我是否对你图谋不轨。”
“第二个问题，我叫牧白。至于身份，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来自外地的旅者。”
“第三个问题比较复杂……简单来说，诺克萨斯人就是另一个国家的人，他们正在对艾欧尼亚发动战争，是一群十足的战争狂人。”
“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么？”
一番话下来，辛德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同时，她也感到了一阵悲哀——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世界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最要命的是……魔力还没了。
她从小就渴望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但不是抹消掉自己的力量。
没有力量的人与蝼蚁无异，连生命都会被别人随意拿捏……
“没了……”辛德拉轻轻叹了口气，“感谢你的帮助，再见。”
说完，她把手伸进被窝里悄悄穿好黑丝，随后直接向房门走去。
“你要去哪？”牧白也没拦着她，只是随口一问。
“不知道……总之先去外面走走吧，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阳光。”
“但是你的魔力还没恢复。”
“……”少女脚步一顿，“我会谨慎点的。”
“谨慎恐怕没什么用。你昨晚爆发出来的魔力让整座岛屿都发生了地震，现在那些诺克萨斯人正到处找你。”
“……”
“还是先休息会吧，我能帮助你恢复魔力。”牧白换了个轻松点的坐姿，“大概需要几天时间，或者更久。具体要看你自己。”
“你能帮我？”
闻言，辛德拉彻底停下了脚步，放在门把上的小手也收了回来。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魔力，没有魔力就没有安全感。
“是的，我这里有一些可以帮助你恢复魔力的药水。”牧白笑了笑，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瓶子。
瓶子不大，呈圆柱型，顶端覆有一个多边形金属盖，里面装着某种深蓝色的浓稠液体。
牧白轻轻拧开瓶盖，魔法的气息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辛德拉的鼻翼微微翕动，美眸里闪过一丝欣喜与狐疑交织的神色。
“家乡的药。”牧白晃了晃瓶子，解释道，“在我的故乡，每当有人魔力透支就会喝点这个，效果非常显著。只可惜后来这种药水的制作工艺失传了。”
“嗯……”
“怎么样，要喝点试试吗？”
辛德拉抿了抿唇，显得很是犹豫。
她确实在那瓶药水里感觉到了魔力的气息，但她又有些担心这是不是牧白的阴谋。
例如……喝了之后就会全身发热，然后什么什么的……
“不喝算了。”牧白看出了对方的犹豫，眉头一挑，直接把瓶盖拧了回去。屡次被怀疑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我喝！”可就在他准备把蓝药收回布袋时，辛德拉又急急忙忙叫住了他。
少女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瓶子，随后两眼一闭就开始猛灌。
浓稠的液体淌过口腔、滑过食管，最后再落入胃里，那股难以言表的独特气味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片刻后，瓶子彻底清空，少女的嘴角也沾上了一滴浓稠液体。
“吞下去了……全部……”她一边喘气一边自豪地说道。
这一下倒是给牧白看呆了。
该说真不愧是黑丝元首吗……喝个药都能喝得这么涩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喝某种白色饮品呢……
“感觉怎么样？”牧白压下那些奇怪的想法，问道，“能感觉到魔力在迅速恢复吗？”
“是的，有点感觉……”
辛德拉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光滑的小腹，那股淡淡的温热让她感觉非常舒服。这药很不错，但有一点小瑕疵——
“不过……好苦。”她皱着柳眉咂了咂舌，“我现在有种强烈的反胃感。”
“良药苦口嘛。”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哄小孩吃药的神器——大白兔奶糖。
“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受的话，我这里还有个东西可以帮助你缓解苦味。”
说着，他把糖果从水盆里捞出，塞到对方手里。
这是另一种药么……辛德拉看着手上湿漉漉的小圆球，没怎么犹豫就拆开包装把里面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这个味道……
好甜……
好好吃。
见对方一脸幸福的模样，牧白不禁感慨狗系统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这波啊，这波叫深谋远虑。
表面上屁用没有的蓝药和超炫酷防水包装糖果，其实都是勾搭妹子的好东西……
“谢谢你，牧白。”吃完糖果，辛德拉望向对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充满憎恨与冷漠。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21/1634827224-100270390-107858842.jpg">
“不客气。”牧白回以微笑，“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好好休息吧，直到魔力完全恢复。”
兑了水的蓝药效果可没那么好，怎么也得多休息几天吧？

第五章 吃软饭还要包小三？
今天奥肯没有出去打零工，久违的休息让他心情愉悦。
理由很简单，有阔佬住店了，比起打零工赚的那点钱，专心伺候阔佬显然来钱更快、更轻松。
他已经想好怎么捞钱了。
看着桌上的几盘食物，他一边仔细偷听楼上的动静，一边默默倒数时间。
五，四，三，二，一……
“上午好啊，尊敬的客人。”楼道拐角出现一道身影的瞬间，奥肯立刻换上了职业化微笑，连语气都充满了谄媚的意味。
“上午好，老板。”牧白随口回了一句，视线停留在前台的盘子上。
上钩了……奥肯心想，看来今天能狠赚一笔。
“您昨晚睡得还好吗？”他嘿嘿一笑，做了个有些不雅的手势，“一定很累吧？”
牧白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前台旁坐下。
也还好辛德拉在楼上没下来，不然肯定要把这老板给鲨了。
那丫头对艾欧尼亚人的恨意实在太深。
“你这里有卖食物吗？”
“当然有。”奥肯满脸堆笑地指着桌上的盘子，“这些可都是为您准备的，您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谢了。”牧白也不客气，当即夹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塞进嘴里。
嗯……口感又硬又柴，味道也不怎么样。不过现在正值战乱，缺少调味品也能理解。
“还合您的口味吗？”奥肯期待地揉了揉手。肉食他平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此时光是闻闻味都要流一地哈喇子了。
“嗯……不错。”
牧白点了点头，从布袋中取出一枚金币放在桌上，但离对方的手还有一点距离。
“老板，有时间闲聊几句么？”
奥肯盯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一字一句道：“时间就像女人的胸，挤挤总是有的，呵呵……”
“生动形象的描述。”牧白赞赏一句，瞬间想到了某位蓝色双马尾女孩。接着，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现在诺克萨斯的国王是谁？”
要想弄清局势、寻找艾欧尼亚英雄，就必须先搞清楚现在到底是哪个时间节点，否则根本无从下手。
“勃朗·达克威尔。”奥肯不假思索道。
每一个艾欧尼亚人都知道那位昏庸疯狂的暴君，正是他发动了侵略战争，让鲜血与烈火洒满了这片祥和的土地。
所有人都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嗯，那战争开始多久了？”牧白又问。
“好几年了……我记不太清。”
“好的。你听过斯维因这个人吗？或者听过普雷西典战役吗？”
“斯维因……没印象。普雷西典战役我倒是知道，三年多前？还是四年前的事情。那场战役大获全胜，把诺克萨斯杂种打得屁滚尿流！”
说着，奥肯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仿佛他的灵魂已经穿越到了普雷西典战役中大杀四方。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艾瑞莉娅吗？赞家的艾瑞莉娅。”牧白把玩着金币，那道炫目的光让奥肯呼吸急促。
“当然知道。”奥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崇拜，“她现在是纳沃利省的反抗军领袖，实力强大，当年的普雷西典战役正是她的成名战役。”
“好的，我知道了。”牧白又吃了一口热菜，随后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弹，金币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对方手中。
表面上是用一枚金币买一顿饭菜，实际上是买了一份情报。
当然了，这份情报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算不得什么秘密。但对于牧白来说，意义非凡。
有了这些信息，他就能大致推算出现在所处的时间点：
诺克萨斯对艾欧尼亚发动战争已有数年，目前处于白热化阶段，局势异常紧张。
斯维因已经在普雷西典战役中被打成残疾，现在应该躲在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里面密谋造反，但还没开始造反。
老皇帝达克威尔尚未下台，崔法利议会也还没建立起来，诺克萨斯的真正掌权人仍是以“苍白女士”为首的地下组织——黑色玫瑰。
艾欧尼亚这边在经历了好些年的挨打和犹豫之后，大部分人民觉醒，选择用武力而非所谓均衡来保护自己，战局逐渐逆转。多数地区都形成了规模较大、体系较完善的反抗军组织。
说起来，刀锋舞者艾瑞莉娅在参加普雷西典战役的时候刚满十四岁，现在三四年过去了，也就是差不多十七八岁……
嗯，按照符文之地的公共认知，十六岁都算成年了……
信息整理得差不多，盘子里的饭菜也刚好吃完。
牧白拿起老板提前准备好的手帕擦了擦嘴，接着说道：“味道不错，再做一份吧。多少钱？”
“嘿嘿，三枚银币即可。”奥肯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但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
闻言，牧白不悦地皱起眉头。三枚银币？换算成软妹币的购买力都能下十几次馆子了，这不是明摆着坑钱宰客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奥肯连忙补充道：“哎，您瞧现在哪还有卖食物的，我这都是港口进货的食物……”
战乱时期，粮食最贵。
“好吧好吧。”牧白耸了耸肩，再次掏出一枚金币，“待会送一份上来，明天中午和晚上各准备两份。”
虽然有点坑，但吃还是要吃的。
总不能自己吃饱了就不管辛德拉吧？
不过……说起来这钱还是卡莎给的，拿着卡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赚来的血汗钱给辛德拉买东西，总感觉有点怪……
怎么跟小白脸吃软饭还要包小三似的……
“好嘞，稍后就给您送上去。”奥肯笑眯眯地目送着对方上楼。
稍微收拾了一下餐盘后，他正准备到厨房再做一份饭菜，几道人影突然走进旅店。
“欢迎光……临……”
奥肯脚步一顿，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他认得那三个人胸口上的徽章——
该死的诺克萨斯军人！
PS：
最近更新时间比较不稳定，更新量也最多保持一天两章，望各位hxd谅解~~~
另外说一件事：群号在书评区能找到，往下翻翻就有。至于为什么不在这光明正大贴出来...只能说懂的都懂吧。

第六章 反抗、正义和胜利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为首的诺克萨斯士兵抬脚踢翻一张桌子，然后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到奥肯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怎么，不欢迎我们？”
“没有没有……”后者连忙摆手，不敢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就算对方的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也只能忍着。
“切，艾欧尼亚的怂包。”士兵大手一挥，奥肯直接栽倒在地，桌上的盘子也被他碰倒，碎了一地。“把态度摆正了，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走。”
“是是是……”
见奥肯一副逆来顺受的怂包模样，另外两名诺克萨斯士兵也大笑起来，鄙夷和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在斐洛尔岛，诺克萨斯人地位最高，其次是猪狗家畜，最后才是艾欧尼亚人。
他们身上的大剑给他们带来了话语权，也带走了当地百姓的尊严。
“哎，队长。”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开口，“我好像见过这个怂包，叫……奥奇？还是奥巴？”
“见过又怎样？”为首士兵问道。
“这其中有个好玩的笑话……”留着平头和小胡子的诺克萨斯人搬来几张椅子，又顺手抢走奥肯的浓茶，然后才奸笑着说道：
“这个怂包的妻子两个月前被我们的人误杀了，他不但不报仇，还有脸继续在这开店，给我们的人服务，哈哈哈哈……”
“还有这种事？”小队长眉头一挑，眼中的鄙夷之意更甚，“真是怂到家了……换做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报仇的路上。呸，怂包。”
奥肯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体抖成了筛糠，连被人啐了一口混着浓痰的唾沫也不敢擦。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藏在身后的拳头早已死死攥紧，眼睛里也蕴着一抹冷静到恐怖的怒火。
“行了，怂包。现在我问你答。”
小队长摆了摆手，止住两名手下的笑声。
“最近有没有看到一群穿灰袍的剑客？提供线索，奖励五枚金币。”
“没有……”奥肯唯唯诺诺道，“我每日往返港口和旅店，从没见过什么穿灰袍的人……”
“真没有？”
“万万不敢欺骗您……”
小队长摩挲着下颌，一双带疤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思索片刻后，他朝另外两人招了招手：
“去，把所有房间都搜一遍。这个时候会住店的肯定都是外来人，全部抓起来准没错。”
“是，队长！”两名诺克萨斯士兵得令，立刻往楼上跑去。
见此情形，奥肯瞬间慌了。
楼上还住着两个客人啊！这不是害了别人嘛！
“长官……我这里住的客人都是正经本地人，您看这……”
“本地人？”小队长冷哼一声，“战争时期，会有本地人住旅店？怎么，你该不会知情不报吧？”
“没有没有……我那客人是……我的远房亲戚，来这儿借宿几天……”奥肯慌忙解释，看上去更可疑了。
“行了，我自己会判断，再吵把你一起抓了。”
“长官——”
“我让你闭嘴听不见么？”小队长抽出大剑，粗暴地打断对方。只要后者敢再吐出半个字，他一定会让这狭小的旅店溅满鲜血。
奥肯乖乖地退回前台，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恐惧。
楼上很快就传来了一道道房门被踢开的声音，哐哐作响。
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奥肯默数着被踢开的房间数量，心中愈发焦急。他知道，只要那两个该死的混蛋踢到第九间房，他的客人们就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了。
不行……不能害了别人……
三个诺克萨斯杂种……楼上那两个赶下来大概需要二十秒。偷袭的话，二十秒应该可以弄死眼前这个大块头……
奥肯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右手悄悄摸向了藏在柜台下方的尖刀。
嘭！伴随一声巨响，第九间房也被踢开了。
奥肯一咬牙，抽出尖刀。可还没等他冲向小队长，楼上就先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声音……似乎是那两个诺克萨斯杂种中的一个？
“草！”小队长也听到了手下的惨叫声，当即抄起大剑就要往楼上跑。
然而，他刚站起身来，一名诺克萨斯士兵就从楼道一路滚到他脚边。
至于另一名，正被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像抓小鸡一样拎着，毫无反抗之力。
“你还真敢藏人啊……”小队长恶狠狠地瞪了奥肯一眼，“呵呵，等着被送到行刑场砍头吧，怂包。”
“我……”奥肯满脸震惊地看着牧白，犹豫片刻后高举尖刀大喊道：
“兄弟！咱们一起宰了这个诺克萨斯杂种！”
“好啊。”牧白笑了笑，随手一甩，那名被掐晕的诺克萨斯士兵径直砸向小队长。
可后者却是不躲不闪，反而举着大剑发起冲刺，看样子似乎是想直接把手下砍成两截，以免妨碍自己杀敌。
然而，还没等他挥剑，他就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恢复了一些，但还差得远……看来还需要更多的药水。”
一个美艳至极的白发少女漂浮在半空中，脸上挂着一丝不满的神情。
她轻轻摆动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小队长便立刻在强大魔力的驱使下重重撞向墙壁，半个身子直接嵌了进去。
奥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富家公子和花瓶美女呢？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牧白歉然道，“我们马上就走，绝不拖累你。这些损坏我们也会造价赔偿。”
“哪里哪里，是我拖累了你们才对……”奥肯连忙说道。
他看了看牧白腰间的刀鞘，又看了看那三个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的诺克萨斯杂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那个……尊敬的客人，我有件事想求你……”
话音刚落，牧白的耳边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任务：反抗、正义和胜利】
【描述：斐洛尔岛已经被诺克萨斯人占领太久，艾欧尼亚反抗军们是时候收回这座美丽的岛屿了。帮助反抗军、为正义而战，这会是你给反抗军领袖最好的见面礼。】
【目标：答应[奥肯]的请求，并协助其完成反抗军的刺杀任务】
【奖励：技能[行窃预兆]CD清零；下一次[行窃预兆]成功窃取技能的概率提升至100%】

第七章 辛德拉的坚持
牧白看着辛德拉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
虽然这丫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内心其实就是个单纯幼稚的小女孩。
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一半在家人和邻居的欺负下度过，有四分之一在神庙中度过，还有四分之一在沉睡中度过。
她真正享受过的自由，可能只有从幻梦池中醒来后的这两天。
也难怪她会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和物充满怨恨……
“别着急，慢点吃。”牧白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少女面前的小碗里，善意地提醒道。
“唔……”
辛德拉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犹豫片刻后直接把那块肉一起塞进嘴里，也不管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反正之前都用别人的药瓶喝药了，无所谓。
“你们关系真好啊……”奥肯见两人一副“恩爱”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妻子，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许多。
牧白摸了摸鼻子，没有解释什么。别人辛德拉都不解释，他急着解释就会显得很呆。
当然，辛德拉不解释多半是因为忙着吃饭，没空说话。
“说正事吧。”牧白放下碗筷，把盘子都推到辛德拉那边，“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嗯……”
奥肯瞥了眼堆在旅店角落的三名诺克萨斯士兵，面色紧张，似乎很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无理请求：
“我想……请您帮助反抗军……”
“怎么帮？”牧白又问。
奥肯深吸了口气，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对方，然后缓缓说道：
“其实我是斐洛尔岛反抗军的一员，计划要在一周内刺杀驻扎在这儿的诺克萨斯将领，夺回属于艾欧尼亚人的斐洛尔岛！”
“但斐洛尔岛的反抗军势力太过弱小，人数甚至不到十人……于是我们向纳沃利省反抗军请求增援。此刻增援小队已经上岛，那三个诺克萨斯杂种要找的就是他们。”
“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岛屿上的诺克萨斯杂种太多了，单凭我们恐怕难以完成刺杀……”
“我的妻子死在那帮杂碎手中……我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拔骨，但我没有那个能力……两个月来我一直在扮演怂包的角色，每天往返于旅店与港口，为的就是摸清那帮杂碎的布局……”
“所以……求求您……只要您答应，我们愿意支付丰厚的报酬！”
听完奥肯的话，牧白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道：“你这么大胆地把这些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出卖你？”
“我相信您不会的。”奥肯挤出一个笑容，眼睛有意无意地望向那三个诺克萨斯士兵。
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出卖不了谁。
以诺克萨斯人的秉性来看，给他们当内鬼绝不会有什么荣华富贵，只会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好吧。”牧白点了点头，“你能给多少报酬？”
“十枚……不，二十枚金币！”
“至少三十。”
“三、三十……”奥肯反复念叨着这个数字，面露难色。
不是他吝啬，是他真没那么多钱。他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超过五枚金币，跟反抗军同伴们硬凑一下也最多凑出二十枚。
就在他犯难之时，牧白又道：“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拿相同价值的物品抵债。”
“这……好吧！三十枚金币！”
奥肯一咬牙，强行答应下来。他已经盘算好了到时把这间旅店贱卖出去，再怎么样也得弄到三十枚金币。
只要能报杀妻之仇，区区钱财何足挂齿？
“嗯，那就先这样说好了。”
两人谈话间，辛德拉已经吃饱了，一桌子饭菜只剩下空盘。牧白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最后给奥肯留下一句话：
“你写一个契约，晚点我下来签字。其他的等需要我帮忙再叫我。”
“好的，非常感谢您！”奥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辛德拉很自然地坐到床上，整个人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她还是不习惯接触陌生人，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才能保持宁静。
就像一只怕生的小野猫。
“你很缺钱吗？”少女突然开口问道。
“不缺。我说要三十枚金币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牧白摇了摇头，一边回答对方的问题一边偷偷往蓝药里面兑水。
“来喝药吧，每天三次，一次一瓶。”
“嗯……”辛德拉接过药瓶，但没有立刻喝下去。这么多年来她都活在压迫与欺骗的世界中，此时很不习惯接受别人无端的好意。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友善吗？”她问，“你帮了我，又要帮那个艾欧尼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类的所有行为都受动机驱使，”牧白背对着少女说道，“只是有些好处不容易发现罢了。”
有点答非所问，但辛德拉勉强能够理解。
她轻轻抿了抿唇，仰头将药水一饮而尽。
“好像没上次那么苦了……”
“是糖，我加了糖。”牧白转过身来，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糖罐。这是他从奥肯那里买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好入口很多？”
“嗯……”少女点了下头，视线停留在地板上，感觉更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他要做到这种地步呢……他明明不欠我什么……
相反，我之前还差点杀了他……
真的会有人这么善良吗……
“牧白。”少女猛地抬起头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吗？我不会白拿你的好处的。”
“什么都不用，你好好休息就行。”牧白耸了耸肩。
“不……我一定要报答你，否则这会让我感到难受。”
“……”
牧白看着少女严肃认真的模样，深知这“报恩”肯定是绕不过去了。
“好吧，我有一个请求。”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对方跟前说道：
“让我摸摸你的头。”
“……？”辛德拉瞬间愣住，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行吗？”
“……行。”
辛德拉低下头去，身体紧张得有些僵硬。她头上的魔力王冠渐渐消散，露出了那一头美丽的银色瀑布。
“你摸吧……”
当那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头顶上时，少女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仿佛有道电流从她体内穿过。
唔……好暖……
这种感觉……也不是很讨厌……
好像……还有点舒服……

第八章 你老惦记你那b黑丝干什么玩意儿？
虽然斐洛尔岛反抗军人数稀少，但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有两把刷子。
奥肯把那三个诺克萨斯倒霉蛋杀死埋了，却始终没人找上门来，就这样安安稳稳度过了好几天时间。
他依旧保持着白天到港口踩点、晚上回来经营旅店的两点一线式生活，而旅店唯一的顾客牧白也乐得清静，每天躲在房间里钻研艾欧尼亚地图。
至于辛德拉，除了日常喝药和测试魔力恢复程度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真正意义上的发呆。
只要没人跟她讲话，她盯着窗外的飞鸟和墙角的小蚂蚁就能看上一整天，并且完全不会觉得无聊。
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很多年了，小时候也没少因为发呆和走神而挨骂——她经常丢下做到一半的家务，出神地凝望池塘中的影蚀，或者观察糖壳虫排队上墙。
像现在，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少女抱着膝盖蹲在墙边，认认真真地盯着墙上的小壁虎看。她纯白的秀发落在腰间，饱满傲人的胸脯抵在膝盖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风景衬着诱人的腰肢，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照亮了她美丽的双眸。耀眼的光芒让她如天使般纯洁端庄。
她盯着壁虎，壁虎也在盯着她。
这样美好的景象看上去宛若一副出自大师之手的完美画卷。
“好看吗？”牧白放下地图凑了上去，脸上不自觉挂起一抹微笑，“有什么新奇发现？”
“好看。没有。”辛德拉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牧白跟着蹲在旁边看了一会，慢慢也发现了其中的乐趣。
这壁虎真白……啊不是，这墙壁真大……
可惜，还没等他欣赏个够，壁虎就像是感应到了危险，一溜烟跑进了墙角的缝隙里。辛德拉下意识想用魔力把它拉回来，但它尾巴一断，还是跑掉了。
于是，少女的观察对象从壁虎变成了壁虎尾巴。
牧白的观察对象也从胸脯换成了大腿。
两人各自看着自己想看的东西，房间内充满了和谐的气氛。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技能[行窃预兆]冷却结束】
嗯？五天CD到了？这几天光顾着干别的事情差点忘了这茬……
牧白看着发呆的少女，突然感觉到一阵手痒。
反正完成刺杀诺克萨斯军官的任务后CD就会重置，那现在留着也是浪费……
不用白不用，早用早CD。
就算偷不到技能，随便弄点系统物品也是好的。
决定就是你了——黑丝元首·辛德拉！
【技能[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目标物品：[辛德拉的黑丝（双）]*1】
“嗯？”辛德拉眨了眨眼，突然感觉双腿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
牧白紧紧盯着手上的黑色踩脚袜，脑子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死机状态。
手感不错，还有点香香的……呸，现在可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
他眉头一挑，连忙把黑丝塞进了腰间的布袋里。与此同时，辛德拉刚好转过头来，看着他。
房间内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我……”少女指着自己光滑白皙的裸足，语气平静，“我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你有看到吗？”
牧白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噢……”
辛德拉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又把视线投向地上的壁虎尾巴。
是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忘了穿吗……可我明明记得有穿才对……
好奇怪……
“咳咳……那个，你魔力恢复得怎么样了？”见少女像是在思考黑丝的事情，牧白连忙扯开话题。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辛德拉回答，“一点一点的恢复，很慢。”
“大概恢复了几成？”
“一成……多一点，不到两成。”
听到这个数字，牧白瞬间收起了那些奇怪的小心思。
不到两成……这未免也太少了点。虽说蓝药是兑了水，但也不至于只有这点效果吧？
按照正常情况，就算不用蓝药，光靠机体的自我回复能力，好几天时间也该恢复到五成以上了……
看来艾欧尼亚之魂不仅耗光了辛德拉的魔力，也抑制或损伤了她的魔力根源。
“没关系的，慢慢来就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牧白的担忧，辛德拉突然开口，柔和的语气和她冰冷的气质形成强烈反差：
“魔力恢复得慢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再失控了……”
“嗯，我会一直帮助你的。”牧白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了少女的头顶上。
后者身体一僵，但没有抗拒的表现，反倒很自觉地抹消掉了那顶魔法王冠，让对方能够更好地抚摸自己。
这种暖呼呼的感觉，她很喜欢。
说来可笑，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别人身上体会到温暖的感觉。
而且给予她温暖的，还是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异性。
“谢谢……”辛德拉低着头说道。她的身体逐渐放松，整个人变得软软的，非常可爱。
“不必客气。”牧白回以微笑。
“对了，我袜子呢……你能帮我找找吗？”
“……”
“牧白？”
“……”
能不能别惦记你那黑丝了，晚上还你还不行吗……
屋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起来。正当牧白苦苦思索着该怎么糊弄过去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牧白先生、星朵拉小姐，你们在里面吗？”是奥肯的声音。
“在，稍等。”牧白立刻上前打开房门，望向奥肯的眼神充满感激。
“下午好，牧白先生、星朵拉小姐。”奥肯对着两人微微鞠了一躬。
牧白不必多说，星朵拉指的自然就是辛德拉。
她的名讳在艾欧尼亚非常出名，被视作憎恨与毁灭的象征。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牧白替她取了个读音相似的假名。
反正真正见过她的人也不多，只要改改名字就行。
“下午好，奥肯。”牧白简单地回了一礼，“有什么事吗？”
“是的是的。”
奥肯用力地点了点头，显得十分激动：
“我们联系上了纳沃利省的援军，马上就可以开始执行刺杀任务了！”

第九章
夜幕降临，斐洛尔岛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偶尔闪过的火光宣誓着这座岛屿的拥有权在谁手上。
几只夜鸦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中鸣啼，象征灾难与厄运的嘎嘎声像是在给死者送别，又像是在给凶手歌唱。它们成了战争进行曲的一个音符、一节和音。
在曾经沾满艾欧尼亚人鲜血的阴影里，一群艾欧尼亚人正神情肃穆地盯着远方，盘算着伟大且光荣的复仇计划。
他们中有一半人穿着灰袍、配着长剑，坚毅的眼神代表他们身经百战；另一半人则是服饰、武器各异，显然不如灰袍剑客们有实力，但他们更加狡黠，更加懂得隐忍。
“地图。”一名灰袍剑客低声说道，旁人立刻给他递上了一幅画满标记的港口地图。
驻扎在斐洛尔岛的诺克萨斯士兵数量很多，部署也非常精妙，想要穿过层层阻碍到达港口深处的军舰内实施刺杀可不是件易事。
马洛里·吉恩将军，诺克萨斯驻斐洛尔岛的最高总指挥，生性残暴，自抢占这座岛屿以来残杀了无数当地人，其中也包括奥肯的妻子。
反抗军花了很长时间才摸清他的作息规律和行动轨迹，又花了足足两个多月来探查港口的警戒部署，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机会。
“我会为你报仇的……”
奥肯呢喃着望向港口深处若隐若现的火光，默默攥紧了拳头。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隐忍数月，终于等来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好了，前进。”为首的灰袍剑客收起地图，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钻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一行人动作非常敏捷，加上夜幕的保护，在计划好的路线上潜行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危险。
不多时，他们就绕过了港口外围的守卫，集体跳入了海水之中。
“停。”灰袍队长再次抬手，止住众人。
他看了看战舰甲板上的诺克萨斯士兵，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友们，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
人数有点太多了……
求援信里明明说了只有八名反抗军成员，结果却是十个人，啧……
甚至还有个连武器都不带的女人，真是……唉，难怪斐洛尔岛会沦陷。
灰袍队长暗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科里和波顿跟我来，其他人原地等候。”
被点名的两位灰袍剑客跟着队长一起潜入水中，片刻后又在战舰侧板旁浮出。
他们像蜘蛛一样敏捷地爬上了猩红女猎手号战舰近乎垂直的侧舷，沿着舷缘悄声潜行。他们的刀刃闪着寒光，战舰的守夜哨兵被悄无声息地放倒，接二连三，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实力不错。”牧白低声赞赏。
一旁的少女则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刚才那道视线里的恶意，那种嫌弃和鄙夷的意味让她很不爽。
“其实你应该在旅店里等我回去的。”牧白感觉到了少女的不悦。
“我怕你死了。”辛德拉坦诚道，“药水还在你身上。”
“……好吧。”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
何止药水，你黑丝也还在我身上呢。
嗯，态度恶劣，延迟归还黑丝时间一天。
反正裸足也挺好看的……
两人谈话间，战舰上的麻烦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五名诺克萨斯哨兵全部毙命，他们罪恶的鲜血开始漏到甲板上。
灰袍队长把脑袋探出甲板护栏，一边打手势一边模仿着夜鸦的叫声。
收到指示，众人立刻借助队长抛下的绳索向上攀爬，短短半分钟时间便全员上船。
“时间紧迫，动作快点。我不希望有人拖累了整个队伍。”队长有意无意地瞥了牧白和辛德拉一眼，随后带着几名灰袍剑客迅速潜行。
少女柳眉紧皱，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好在牧白及时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作安抚。
众人沿着预设路线稳步前进，走走停停，尽量避开巡逻的哨兵，有些实在避不开的就会由队长来实施暗杀。
不得不说，这群灰袍剑客的整体水平非常不错，都是些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老战士。
任务进行到这里都很是顺利。
现在就差绕过战舰的最后一片区域，抵达马洛里的私人房间进行刺杀了。
那位残暴贪婪的将军每周二、五都会到港口消遣一番，然后在战舰钟声过第三响的时候回到房间。每周的这两天就是他最疲惫、警戒意识最低的时候。
不仅如此，今夜还是船员们的“狂欢夜”，他们会用烤肉和舞蹈来庆祝猩红女猎手号登陆周年纪念，防备力量可谓是降到了最低点。
“还有二十米。”灰袍队长再次停下脚步，仔细审视着周围情况。
趁此期间，牧白也好好思索了一番，忽然觉得……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虽然每一步都是经过研究的，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个军衔如此之高的将军，会有这么容易刺杀成功么？
“科里跟我来，其他所有人警戒四周。如果有靠近房间五米之内的诺克萨斯杂种，直接干掉。”
队长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旋即就要带人潜入马洛里的房间。
但牧白觉得这样太过草率了，“要不再观察一会吧，我们现在连房间内部的结构都不清楚。”
“嗯？”队长脚步一顿，皱着眉头望向牧白，“注意你的身份，朋友。你的职责是执行命令，而不是质疑命令。”
“你听我说——”
“住嘴，别逼我采取强硬措施……啧，为什么斐洛尔岛反抗军里会有你这样的刺头，真是糟糕透顶。”
灰袍队长握紧剑柄，不再理会对方的劝告，带着一名剑客悄悄绕过了房间外沿。
奥肯也轻轻拉了一下牧白的衣角，用愧疚的语气说道：“抱歉，牧白先生……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等吧。”
“嗯。”牧白暗暗叹了口气，不再争论什么。
这群灰袍剑客虽然有足够的实力，但心气太高了……骄兵必败啊。
算了，说不定真是自己多虑了呢……
夜色昏暗，繁星明亮，平静的海水偶尔掀起几朵浪花，这样的景象美不胜收，但众人无心欣赏。
他们紧张地盯着灰袍队长，直到那扇房门被轻轻推开……

第十章 权谋、渡鸦和斯维因
马洛里揉了揉发酸的老腰，一脸满足。
艾欧尼亚女人总能给他带来惊喜，哪怕是最低贱的混血种瓦斯塔亚，也会有一种另类的风味，非常不错。
今天的消遣，满分。
“收成也不错，呵呵，双喜临门。”面相凶恶的老将军粗略扫了一眼桌上的报表，心情更好了。
又拦截到了一大批货物，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初生之土内陆地区的特产，价值不菲啊……
算上帝国送来的补给……啧啧啧，盆满钵满。斐洛尔岛真是个好地方。
再混个一年半载，以后退休了也有花不完的金币，哈哈哈……
马洛里越想越高兴，浑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房门正在缓缓打开。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那扇华贵的大门意味着什么——或许之前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但现在不是。
它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是面向死亡与赎罪的道路。
嘎——
房门转轴发出一道轻微且刺耳的声音。
马洛里扭过头去，收起了不符合将军气质的小心思，用锐利凶狠的眼光紧盯着逐渐扩大的门缝。
“晚上好，马洛里将军。”房门还没完全打开，一个沧桑嘶哑的嗓音就先传了进来。
马洛里没听过这个声音。当然，岛上大部分士兵的声音他都没听过。
但无论是谁，在这个时间不请自来，甚至连门都没有敲，就足够让他感到愤怒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房门完全敞开，腥臭的海风迅速涌入房间，桌上的烛火摇摇欲坠，倒映出来人半跛的身影。
他的发际掺着灰丝，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十分明显。饱经战斗洗礼的护甲外面披了一件朴实的外套，两只手都紧紧收在衣摆内——令常人作呕、为士兵不齿的显贵做派。
马洛里板着脸看着他，试图在脑海中找到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很可惜，他实在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瘸子是谁。
“你是谁？”马洛里问，“名字、军衔、所在部队……你最好在三秒之内说出所有信息。记住，三秒。”
“我喜欢你的行事风格，够高效。”
穿着重甲和外套的男人微微鞠了一躬，言行举止间无不透露着绅士气质。但因为他的一条腿活动受限，以至于让这个鞠躬礼看上去不太美观。
“斯维因，杰里柯·斯维因。我的名字。”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寂。
不安的情绪在马洛里心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不屑。
“你来有什么事么，斯维因先生？”他特地加重了“先生”两个字的读音，而不是称呼对方的官职，“噢不，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战败后被开除军籍的废人，在整个诺克萨斯都不会受待见。
别说他马洛里贵为将军，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陆战士兵，也不会把斯维因放在眼里。
没有力量和勇气的废物，不值得诺克萨斯人尊敬。
哪怕他曾经是帝国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说来话长了，将军。”斯维因面色平静，没有因为对方的傲慢而感到丝毫恼怒。
马洛里哼了一声，大胆且无礼地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他没有佩戴任何军衔的标志，唯一的标志就是那些见证一位士兵浴血经历的伤疤。
“我可没时间跟闲人胡扯。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哎，高效是好的，但急躁不是。”斯维因轻轻叹了口气，“长话短说吧，我是来杀你的，马洛里将军。”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寂静。
马洛里动作浮夸地掏了掏耳朵，满脸横肉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与那些苍老的皱纹和伤疤揉成一团。
“我想我应该没有听错？帝国公认的废人企图杀死一位充满荣光的大将军？”
“是的，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斯维因不苟言笑，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你这是在找死……”马洛里皱起眉头，一只手摸向了靠在桌腿上的重剑，“单凭你这句话，我就能绞死你上百次！”
“是的，你有权绞死我一百次……但很可惜，你见不到其中任何一次了。”
一瞬间——至少在马洛里看来是一瞬间，那个瘸子用非人一般的握力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单手举起。
他没有任何反抗乃至反应的余地，大脑变得一片模糊，唯有食腐渡鸦的阵阵哀鸣在耳边回荡。
他听过这种叫声……在海边，还有船上。是在夜里的时候。
曾经他对它们只有憎恶，而现在，他有了一份新的情感——恐惧。
“权谋的诞生需要牺牲品，抱歉。”斯维因伸出另一只手，举起了马洛里的重剑，“但你放心，帝国会将你永远铭记。”
马洛里想用力尖叫，想求饶，想献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以求换取性命。可他根本发不了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陪他立下赫赫战功的重剑一点一点刺入，直至穿透肝脏、肺脏，还有骨头，然后从身体的另一端刺出。
他的衣服瞬间染红，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淌满了整张桌子。
“永别了，将军。”
斯维因将尸体轻轻放在桌子上，接着用手替他合上眼睑。
做完这一切，他又缓缓绕过桌面，坐在那张镶满黄金的椅子上，目光投向了整个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
“进来聊聊吧，两位。”
窗外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两道人影翻窗而入，他们手里的长剑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恭喜你们走到这一步。”斯维因低声道，“辛苦了，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灰袍队长眉头一挑，警惕地看着马洛里的尸体，心中困惑不已。
为什么……诺克萨斯人自相残杀？
“很意外吗？”
斯维因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优雅而致命。
“我替你们解决了一点麻烦，现在该轮到你们帮我了……”
“嗯？！”灰袍队长连忙架起长剑，随时准备应对眼前这个恐怖瘸子的攻击。
但斯维因没动。
动的是他最信赖的队友，科里。
一柄刻有初生之土印记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任务完成，长官。”
灰袍剑客科里拔出带血的长剑，然后对着斯维因敬了个军礼。

第十一章 爆发的辛德拉
辛德拉又在发呆了。
这次她的观察对象是一只海潮虫。
少女盯着虫子看，虫子也趴在长有苔藓的木板上盯着她看，旁边是一群手握长剑、神情肃穆的刺客，整个场景透露着诡异的气氛。
“虽然不想扰了你的兴致……但我觉得现在还是认真点比较好。”
牧白满脸无奈地戳了戳少女，提醒她要注意周围，以免到时反应不过来。
“嗯。”辛德拉轻轻点了下头，视线始终没有从虫子身上移开，“我有很认真地在看。”
“我的意思是……算了，你看吧。”
牧白苦笑一声，往少女那边再挪了半个身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船舱内部的狂欢还在继续，每一道酒杯相碰的撞击声和士兵扯着嗓子叫喊的欢呼声，都会牵动反抗军众人脆弱的神经。
夜鸦的鸣啼夹杂其中，尖锐而渺小，不易察觉又真实存在。
牧白侧过半个身子，挡住辛德拉的同时把脑袋探出掩体，迅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
依旧没有动静。
那两人已经进去好几分钟了，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应该出来才对……
正当牧白犹豫着要不要溜过去看看情况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任务[反抗、正义和胜利]完成】
【技能[行窃预兆]CD已清零；下一次[行窃预兆]成功窃取技能的概率提升至100%】
嗯？任务完成了？
那就证明马洛里已经被杀……可那两人怎么还没出来？
“出来了！”奥肯兴奋的话语打消了牧白的疑虑。
房间内的烛光忽明忽暗，一道略显消瘦的人影从中走出，灰袍和长剑上染了不少殷红。
“队长呢？”一名灰袍剑客急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刺杀成功了吗？”
科里看着他，面露微笑却不回答。
或者说，他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挥剑。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那名提问的灰袍剑客捂着脖子重重倒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一个号令，科里立刻调转剑锋，朝最近的一名反抗军刺去。
奥肯迅速翻滚，堪堪躲过攻击，但手臂还是被划出了一大条口子。
科里却是不依不饶，继续挥剑，企图杀死这些半小时前还有说有笑的“朋友”。
好在，另一柄锋利的长刀制止了他。
“怎么哪都有狗罕见……你们这种人是真恶心。”
牧白手腕微微发力，带着疾风的岚切瞬间斩断了科里的长剑，锐利的剑风威势不减，又划断了他的右腕肌腱。
其他灰袍剑客和反抗军立刻上前将其压制。
但科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他昂起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扯开嗓子大吼：
“刺客！艾欧尼亚刺客！快来——”
他喊到一半嘴就被堵住了，但刚才的叫声已经足够引起哨兵的注意。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该死，快撤退！撤退！”地位仅次于队长的灰袍剑客波顿立刻担起了指挥的责任，连忙下令让众人跳海逃跑。
“别看了，该走了。”牧白拍了拍辛德拉，示意她赶紧跑路。
“噢。”少女点了点头，直接上手抓起地上的海潮虫塞进牧白的布袋里。
嗯？布袋里有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触感好像我的袜子……
“你还真是悠哉啊……”
牧白眼角一抽，抓着少女的手就要往海里跳。
可就在这时，无数渡鸦突然从四面八方扑来，疯狂叼啄着想要跳海的反抗军们。
在渡鸦群的自杀式袭击下，众人竟硬生生被逼回了甲板。
“杀死了马洛里将军，还想一走了之么？”
一个穿着重甲、披着外套的中年男人从马洛里的房间内走出，几只渡鸦围绕在他身旁，凄惨尖锐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一众反抗军愤怒地盯着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中套了！
“我们不是要走吗？”辛德拉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又不走了？”
“……”牧白无奈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丫头根本没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啊……
“事情有点复杂，先不和你说了。”他轻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等回去再跟你解释。”
“噢。”辛德拉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神逐渐迷离——她又要开始走神了。
两人谈话间，无数诺克萨斯士兵围了上来，一个个全副武装、目露凶光。马洛里的副手上前跟斯维因攀谈几句，脸上立刻挂起了满意的笑容。
“这群暴徒杀死了我们光荣的马洛里将军！”副手高喊道，“把他们抓起来！反抗者就地处死！”
“是！”
近百名诺克萨斯士兵同时发起进攻，反抗军的十来个人顿时陷入苦战，就连那个叛徒都趁乱跑掉了。
“你们快跑！”奥肯抽出匕首，一边应敌一边朝牧白大喊，“是我害了你们……快跑！我帮你们拖住！”
“哎，你这样说我反倒不好意思跑了。”
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手中长刀一闪，眨眼间便斩伤了好几名诺克萨斯士兵。
“跟紧我，别死了，你钱还没给我结呢。”
“啊……是！”奥肯用力地点了下头，眼睛里写满了感激二字。此刻牧白在他眼里比那虚无缥缈的神明更加伟岸。
辛德拉在旁边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突然感觉有点尴尬。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悲壮？
离开这里很难吗？
她用一种淡漠的眼神扫过众人，看到了面目狰狞的诺克萨斯士兵，也看到了苦苦支撑的反抗军。还有如鬼魅般轻松穿梭于人群之中的牧白。
紧接着，她深吸了口气，身体渐渐上升到半空之中，数颗至暗球体突兀出现并围绕着她旋转。
弱者退散！
伴随一声恐怖的气流震荡，至暗球体悉数飞出，恐怖的魔力瞬间击退了数十人。
就连在旁边看戏的斯维因也被这股力量打落，跌入海中。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拥挤的甲板变成了一片无人区，只有几个反抗军成员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嗯……一成魔力还是弱了点。”
辛德拉扭了扭脖子，手指一挑，牧白就在她的魔力操控下飘到她身旁。
“好了，回去吧。”

第十二章 剑魔看了直呼内行
斯维因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沉。
渡鸦的哀鸣还在继续，它们在嘲弄他、讥笑他。
鲜血染红了重甲和外衣，腥臭腐败的海水从鼻腔灌入，深深刺痛每一个肺泡。
透过渡鸦的眼睛，斯维因看到了一种不该属于符文之地的东西——深埋于不朽堡垒中的秘密，隐匿于黑暗中燃烧的恶魔之眼。
本不该在此暴露的……他想，原本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替换与抽空游戏，现在却发展成了难以预测的局面……
真是麻烦。
海水开始翻涌，起初抱有非分之想的鱼群惊慌逃散，一股邪恶至极的能量自斯维因体内爆发。
如鲜血般殷红的魔力迅速扩散，顷刻间便将整艘战舰包裹在内。
“果然，斯维因没那么容易搞定……”牧白凝视着汹涌的海面，心中略有不安。
这位老统领首次公开自己的力量应该是在一年后的谋反，但实际获得恶魔之力的时间却不好说……
看这架势，就算现在的他还没完全掌控恶魔之力，恐怕也不会差太远。
至少在纯粹的力量上，非常可怕。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辛德拉，刚才那一击或许能重创乃至直接杀死他，但只有不足两成魔力的话……很悬。
“嗯？没死吗？”辛德拉也察觉到了海水中的异样，“看来诺克萨斯人的命比艾欧尼亚人的要硬一些。”
“别大意，这家伙……很强。”
牧白朝着少女打了个手势，身上的魔力立马解开，两人同时跳回了猩红女猎手号的甲板上。
一众反抗军成员见状，当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之前的冷漠与不屑全部变成了热情。
但牧白可没空听他们说那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快散开！别聚成一团，能跑多远跑多远！”
恶魔之力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汲取生命，而且还是范围性汲取，周围的人越多他就越强。
这群反抗军留在这儿非但帮不上半点忙，还会给斯维因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
众人不知道牧白为什么要让他们散开，但他们不敢有丝毫质疑，纷纷四散开来，水性好的则直接跳海游走。
下一刻，海水的翻涌程度达到顶峰，斯维因犹如一条凶狠的鲨鱼高高跃起。
他始终藏在衣摆下的左臂终于抽了出来——一只无形的、殷红的恶魔之手，每块指节都散发着令人胆颤的邪恶能量。
他背部的铠甲被一双硕大的红黑色翅膀撑裂，无数象征着灾厄与不详的渡鸦围绕在旁边，壮观而骇人。
“强大的力量……你与恶魔相匹，孩子。你是它们十位中的某一位么？”
辛德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不想跟除牧白外的任何人说话，特别是敌人。
“冷静与执着，值得称赞。”斯维因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孩子。一份新恶魔之力的价值远胜于一座小岛。”
他话音刚落，一道华丽的刀光闪过，直接把他的恶魔之手给斩了下来。
“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虽然牧白没有飞行能力，但借助海克斯闪现瞬移到空中砍一刀还是没问题的。
“嗯？”斯维因盯着自己的断臂，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但仅仅是有点惊讶。
“空间魔法？剑术也不错。看来我意外找到了两块至宝……”
他甩了甩手臂，一大滩鲜血溅到甲板上，饥饿的鸦群立刻扑上去分而食之。
那些该死的渡鸦不仅吸食血液，还成群结队地袭向或晕厥或休克的诺克萨斯士兵们。
短短十余秒，便有好几名诺克萨斯士兵被啃成了枯骨，而斯维因的断臂也重新长了出来。
“加入帝国吧，强大的剑客。我允诺你将新的恶魔之力分你一半。”
“上一个邀请我入伙的已经在局子里蹲着了。”牧白冷笑一声，手握岚切操控疾风，一个小型龙卷风骤然出现，攻向那半人半鸟的恶魔。
辛德拉也找准机会爆发魔力，数颗至暗球体同时射出。
面对这两道凌厉的攻势，斯维因却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左臂。
五道恶魔之力从他指尖迸发，强行打散了由风刃构成的龙卷风，那几颗至暗球体也瞬间开裂，然后消失。
“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轻轻摇头，宛若一个认真教导学生的老师。
辛德拉柳眉一挑，心中怒火升腾，顾不得自己受损的魔力之源，强行爆发出一股更强大、更危险的魔力。
这力量充斥着憎恨与愤怒，无穷无尽。
“这才像话。”斯维因一边点评一边释放恶魔之力与之相抵抗，虽说不上游刃有余，但也没有太艰难。
牧白靠在辛德拉身旁，长刀掀起一阵密集的刀光，将所有企图偷袭的渡鸦斩成两截。
不行……这样下去不可能耗得过斯维因……
他可以一直从诺克萨斯士兵身上汲取能量，源源不绝；反观辛德拉，靠透支身体来释放的魔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此消彼长之下绝对没有胜算……
必须做点什么……对了，百分百获得技能的行窃预兆！
牧白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位正在用魔力硬碰硬的大魔法师。
辛德拉的强大来源于本身的恐怖魔力，技能并不算很好……
斯维因……每一个技能都是借助恶魔之力释放的，窃取他的技能大概会连同部分恶魔之力一起拿来……
强归强，但很危险……
牧白看着身旁的少女逐渐面露苦色，心中最后一丝纠结和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不管了，以后的危险留给以后的自己来解决……”
恶魔之力？借我耍耍吧！
【技能[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目标技能：恶魔升华/恶魔耀光】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一瞬间，牧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猛地钻进体内。那股邪恶至极的气息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但在相应的回报面前，这点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辛苦了，接下来换我。”
牧白从后面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恶魔之力猛然爆发。
刚好偷到大招了，运气不错……谢谢你，行窃预兆。
“哎？”辛德拉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对方。
她看见……牧白的背上长出了一双翅膀。

第十三章 秘密与窥视恶魔
传言，在符文之地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藏着十位原初恶魔。
伊芙琳是代表色孽与痛苦的恶魔，塔姆代表贪婪与暴食，魔腾代表藏匿与噩梦，费德提克代表恐惧与窃取，萨科代表欺诈与谎言……
而斯维因体内的恶魔，代表秘密与窥视。
它名为“拉姆”。
没有人见过它的真身——就连斯维因也不例外。通过渡鸦的眼睛和大脑，他能看到它的恶魔之眼，却无法一窥全貌。
他与“秘密”恶魔签订了一份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契约，以此获得本不该存在于符文之地的强大力量。
自从获得恶魔之力以来，他一度认为每位恶魔都有其独特且固定的载体，但现在……他却从一个年轻剑客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恶魔之力。
是和他一样的恶魔之力。
“你也见过它么？”斯维因好奇地打量着牧白，“那个‘秘密’。”
“没有。”牧白咧开嘴角回答道。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像是在喉咙里塞了个粗糙的木刷。他背上的恶魔翅膀完全展开后足有两米多宽，每一根漆黑的羽毛都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一部分渡鸦开始围着他盘旋，像是要进攻，又像是在俯首称臣。
“你的魔力……”斯维因眯起眼睛盯着对方，企图窥探“秘密”。
但很可惜，他只能看见一片猩红，还有渡鸦瞪大的、狭长的眼睛。
“和你的一样。”牧白缓缓拔出岚切，翅膀开始收缩。
“唉，你该加入我、加入帝国的。你我的认知足以鄙夷所有人类，唯有国家或可值得尊重。”
“没人指责过你的狂妄自大么？”
“有的，孩子。但是他们都死了，无一例外。”
“是吗，那我将成为第一个例外。”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两人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没必要再浪费口舌了。
牧白率先发起攻击，蓄力已久的翅膀奋力扇动，身体如一枚炮弹般射出，岚切在半空中挽出一个剑花。
这回斯维因不敢大意了，全身恶魔之力悉数迸发，受到能量强化的左臂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硬生生用四块指节抵住了刀刃。
两人僵持在半空中，无数渡鸦将他们包围，疯狂吸食着血肉。
斯维因的恶魔之力终归是比牧白的强一些，在能量汲取方面更胜一筹，所以他根本不着急，只要继续耗着就能稳赢。
当然，牧白很清楚这点，也没打算打拉锯战。
他一只手握着岚切，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脖子上的吊坠。
虽然迦娜无法穿越时空过来帮忙，但青鸟护符里蕴含了她最诚挚的祝福和最纯粹的风之能量。
刹那间，狂风大作，围绕在牧白身旁的渡鸦全部被吹开，他的刀刃也变得更加锋利。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疾风斩不断的东西！
铛——！
伴随一道金属断裂声响起，斯维因刚长出来没多久的恶魔之手再一次被斩断。
“啧……”斯维因难得地皱起眉头，操控着渡鸦群从牧白身旁撤离，疯狂扑向那些尚有一丝血肉可用的诺克萨斯士兵。
可还没等他长出新的手臂，锋利的刀刃就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刀疤。
一刀接一刀，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狂风绝息斩·风之女神！
密集的攻击已经远远超出了斯维因的回复和汲取能力，他的身体愈发破烂，外套、铠甲、皮肉三种东西粘连成团，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给他带来钻心之痛。
“这种剑术……啊，我想起来了……”
斯维因彻底放弃防御，任凭刀刃与疾风在他身上肆虐。
“我在普雷西典见过……御风剑术，是么？”
“你猜对了。”斩击结束，牧白攥紧长刀用力推出，轻易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但他并不敢因此放松。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如大海般汹涌而磅礴的邪恶能量……
在几年后的诺克萨斯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渡鸦永不落地，除了狩猎，还有死亡。
“你不会成为例外的，孩子。”
斯维因轻叹了口气，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骤然展开，然后用尽全力包裹住对方。
失去了翅膀的推力，两人同时坠向海面。与此同时，那些从诺克萨斯士兵身上偷来的能量悉数爆发，威力之大甚至吞噬了光线、让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牧白完全可以预见，不到三秒后对方的【恶魔耀光】就会砸下来。
但他并不打算逃跑。
这是危险，也是机会——既然大家都有恶魔耀光，那就正面拼一回好了。
“我再说一遍，我将成为例外，你永远杀不死我。”
“试试吧。”话音落下，斯维因完全释放了体内的恶魔。
整艘猩红女猎手号剧烈摇晃起来，数十名诺克萨斯士兵相继落海。反抗军成员们奋力抓住护栏或船杆，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慌张。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平衡的恐怕只有辛德拉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魔力让自己漂浮起来，一双淡紫色美眸死死盯住海面，内心完全被担忧所填满。
海水在两股恶魔之力的渲染下变得一片猩红，无数渡鸦盘旋在两人的落海点之上，静静等待着他们中的一人变成美味的食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狂躁的海水逐渐恢复平静，谁也不知道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德拉咬咬牙，直接朝着海面俯冲。
就算下去之后会因为魔力枯竭而上不来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在她脑袋即将碰到海面的时候，一道人影猛地窜了出来。
少女刚好扑到了那人的怀里。
“你这也太热情了点吧……”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在他身旁十米左右的位置，一件破烂不堪的大衣也浮了起来——正是斯维因的外套。
“你……”
辛德拉柳眉一挑，紧张地打量着对方。见他外表没有太严重的损伤，又手忙脚乱地把他上衣给脱了。
里面有一件穿了个洞的海克斯科技战甲。
正是这件战甲，挡住了斯维因的致命一击。
再加上血之饥饿和恶魔升华的双重生命偷取效果，勉强算是捡回了条小命。
“现在，我们真的可以回去了。”牧白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但因为脸上全是血，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渗人。
不过辛德拉可不会介意。
“好……”她用力抱紧对方，眼眶略微发红。
战舰上，一众反抗军成员高喊着牧白的名字，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或是用爽朗的笑声来祝福这对“新人”。
辛德拉脸也红了。
但她很开心。

第十四章 辛德拉的膝枕
猩红女猎手号沉没以后，驻扎在斐洛尔岛的上千名诺克萨斯士兵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但混乱的原因并不是他们要寻找凶手，而是因为每个人都想坐上第一把交椅。
比起为一个失败者报仇，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利益——马洛里在斐洛尔岛毫无建树，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所有士兵都看到了这其中的油水。
他们这样做可能会放跑凶手，但没人在意。诺克萨斯的传统就是“能者居之”，死了就代表你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就连大名鼎鼎的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都曾杀死过自己的长官、篡夺军队统治权，那他们又如何不能效仿？
一时间，整个斐洛尔岛乱成了一锅粥。
当然，对于艾欧尼亚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反抗军众人更是因此得以喘息，那些从纳沃利省赶过来的灰袍剑客们也能留下来好好休整一番再回去。
至于牧白……只能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真的很爽。
天天就往床上一躺，时不时装出一副这里疼那里疼的样子，辛德拉就会主动过来嘘寒问暖，体贴到了极致。
虽然她有点笨手笨脚的不太会照顾人，但……嗯，有些事情只能说懂的都懂了。
“怎么样，有感觉好一点吗？”
亲手喂完一碗肉粥后，辛德拉柔声问道，眼睛里满是怜爱之意。
“嗯，好多了，谢谢。”牧白微微颔首，斜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大感满足。
这丫头最近真温柔了不少，非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还总是一副害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的样子。
嗯……这算不算调.教成功？
“那就好。”
少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很贴心地替对方盖好被子。
紧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对了牧白，我的袜子……不见了好几天了，你真的没有看到吗？”
“……”后者一惊，猛地想起这茬。
淦，这几天光顾着享受，忘了把黑丝还回去了……
“牧白？”
“咳咳……没、没看到……可能是被风吹走了吧，哈哈……”
“噢。”辛德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被风吹走了，之前没想到呢。”
“……”牧白更愧疚了。
为了缓解尴尬，他连忙把身子侧到另一边假装准备休息。可辛德拉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牧白……”她盯着地板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你之前说的……是认真的吗……”
“嗯？”
“就是……你说你会一直帮助我……是真的吗……”
“噢噢，当然是真的。”牧白笑道，“这是我的职责。”
闻言，少女把头埋得更低了，下巴几乎要碰到自己饱满的胸脯。
沉默几秒后，她突然往对方那边挪了挪，让两人的距离无限靠近，“谢谢你……”
在经历了无数苦难与悲痛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值得依赖的人。
一个救过自己两次、愿意对自己好的人……
“我说过了，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牧白伸出右手放在少女的头顶上轻轻抚摸，后者很自然地闭上眼睛，脸上已经没了刚开始的紧张和不安，有的只是享受。
这种温暖的感觉，无论经历多少遍都不会腻……
好喜欢……
“该我了。”享受了一会后，辛德拉突然抓住牧白的手，“只有我一个人舒服的话，对你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嗯？你也想摸我的头吗？”牧白被逗得噗呲一笑。
“不……”
少女略微转了个身，一双修长饱满的大腿直接搭在了床上。
“我想……让你枕这里……”
这是……膝枕？！
这丫头哪学来的？不应该啊……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涩气的东西？
牧白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双眼死死盯住那两条诱人的大白腿，一时间感觉全身有蚂蚁在爬。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辛德拉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其实……我知道你经常偷看我的腿……所以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这样吧……”
“……”
“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牧白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在少女的脸上而不是腿上，“膝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能随便给别人枕的。”
“我没有随便给别人枕，我只给你一个人枕。”
“……”
“你给我摸摸头，我给你枕一会，不是很公平吗？”
“……”好有道理，牧白竟无言以对。
“别纠结了，这是公平的。”辛德拉微微一笑，主动凑了上去，“如果你不枕，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看着那双美的不可方物的大长腿，牧白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缓缓挪动身体，心情复杂地枕了上去。
这触感……比想象中还要好。紧致而不失柔软，光滑而不失弹性，无论是看还是摸，都称得上极品。
雀食舒服。
“喜……喜欢吗……”辛德拉整张脸都红透了，但还是坚持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牧白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以他现在这个角度，脑袋后面是诱人的大长腿，眼睛前面是傲人的胸脯，侧面是传说中的绝对领域……完美了。
暧昧的气氛逐渐高涨，荷尔蒙的味道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内弥漫开来，撩拨着辛德拉脆弱的心弦。
她很想更进一步，但她知道过于主动的献媚会显得十分廉价。
算了，这样就很好……
“不许乱动，也不许乱瞄……”少女红着脸，把柔软的小手放在对方额头上，“这样就好……”
“嗯，听你的。”牧白微笑着应了一声，抓住了那只小手，十指相扣。
厚实与温暖的触感沿着指尖向上传导，钻进了少女的脑海之中。
如果说之前是喜欢这种感觉，那现在就是依赖，是不可或缺。
真希望……能一直牵手，直到永恒……
“谢谢你，牧白……”辛德拉突然很莫名其妙地道了句谢，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泪花，“谢谢你愿意陪我……”
“你又来了……我说过，不必客气。”
牧白伸手摸了摸少女完美无瑕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些：
“因为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轻松和愉悦，所以‘陪伴’这件事是双向的。”
“嗯~”闻言，辛德拉粲然一笑，竟露出了小女孩般的姿态：
“最喜欢牧白了……”

第十五章 辛德拉你可以更过分一点
“波顿来信了！”
一道急促的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艾瑞莉娅保持着打坐的姿态，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纳沃利的平原依旧美丽，战火带来的创伤正在一点一点痊愈，这让她感到欣慰。
“波顿！是波顿的信！”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子推开了房门，脸上挂着紧张的神情，手里是一封标有纳沃利省印记的信。
“喂，小点声！”另一个年龄更大些的——或许是他的哥哥，训斥道。
“噢……抱歉……”孩子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后放慢了脚步，恭恭敬敬地把信呈给那位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少女。
“是波顿的信，艾瑞莉娅姐姐——”
“你该叫领袖！”年长些的孩子再一次纠正道。
艾瑞莉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摆了摆手，“不必拘泥于那些毫无意义的礼节。”
两个孩子连忙点头，显得有些慌乱。
他们深知眼前这位没比他们大几岁的少女有多伟大——十四岁横穿战场、斩下敌军首脑的一条手臂，十五岁成为纳沃利省反抗军领袖，几年间带领众人打赢无数战役。
仅仅十六岁，就有了这般举世无双的成就。
“信我收到了，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看着两个孩子拘谨的模样，艾瑞莉娅无奈一笑。
“嗯！”年长些的孩子用力行了一礼，随后便带着年幼的孩子离开了，关门时小心细致的模样逗得艾瑞莉娅又是一声轻笑。
少女盯着那封精致的信，不用拆开也知道里面装着的肯定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任务失败了，他们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在信封上花功夫。
看来斐洛尔岛也快收复了……她欣喜地想着，艾欧尼亚终将会取得正义的胜利！
“有什么好消息吗？”
又一道声音响起，但这次是在屋内而不是屋外。
艾瑞莉娅转过头去，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位拥有一身淡巧克力色皮肤的貌美女人朝自己走来。
达尔哈·卡尔玛——艾欧尼亚精神传统的肉体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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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有的，你要帮我看看么？”
“这或许不太合规矩，”卡尔玛盘腿坐到旁边的蒲团上，“身为领袖，你应该第一个阅读战报。”
“这儿没有别人。”艾瑞莉娅笑了起来。
“那也不行。”
“别那么固执嘛……我正在打坐，一时间腾不出手。”
“你找借口的方式总是令人无法拒绝。”卡尔玛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黑眼睛悄悄瞟了对方几下。
令人羡慕的皮肤……又白又嫩，天知道她是怎么在拼命锻炼的前提下保持美丽的？
还有那柔若无骨的娇躯，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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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27/1635312658-100270390-107882742.jpg">
“看信，看我做什么？”艾瑞莉娅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当即翻了个白眼。
“我在想……”卡尔玛边拆开信封边说道，“谁会有如此福气将你娶走？”
“打住，我可不想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
“呵呵，难道你也想和我一样在长存之殿里孤独终老么？”卡尔玛笑了笑，从信封中抽出皮纸。
艾瑞莉娅抿了抿唇，不置可否，“你还是快看信吧。”
私密的闲聊到此为止，卡尔玛认认真真地读起了信件。
这封信不算很长，只有正反两面纸，但信的内容却让她大为震撼，脸上的表情连续变化了好几次。
“怎么了？”见友人如此，艾瑞莉娅也不禁紧张起来，“难道是任务失败了？”
“不，任务很成功，甚至只以极小的代价超额完成了目标。”
卡尔玛把信摊平、放在对方膝盖旁，眼里的惊讶久久未能散去。
太出人意料了……
反抗军里面竟然出了内鬼……还有那个叫牧白的年轻剑客，居然以一己之力覆灭了整艘战舰……
“牧白……？”粗略地扫完一遍信后，艾瑞莉娅反复念叨着那个从没听过的名字，既惊讶又兴奋。
没想到斯维因也卷土重来了，还掌握了某种可怕的力量……
幸好，艾欧尼亚也不逊色，又出了一位无比强大的战士！
“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力拉拢那个叫牧白的剑客。”艾瑞莉娅和卡尔玛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
两人愣了一下，旋即相视而笑。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拉拢那名剑客！
………………………………
远在斐洛尔岛的牧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此刻他正舒舒服服地枕在辛德拉大腿上，一脸满足。
自从昨天给这丫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之后，她在某种意义上变得大方了许多，甚至有时候会有点“欲求不满”。
例如，以往都是喝完药才能摸摸头，而现在只要牧白想，随时都可以把她好不容易梳齐的秀发弄得乱糟糟。
再比如此时的膝枕，只要说几句好话她就会答应。
虽然有时候乱动得太过分她会生气，但也只是鼓起腮帮娇嗔几句。
这样的小抵抗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可爱了。
“你又乱来了……！”在感觉大腿内侧被触碰到的一瞬间，少女急忙伸手按住对方，“再这样我就……就不给你枕了……”
“抱歉抱歉，因为你太好看了，一时有点忍不住。”牧白笑着抽出手掌，顺便最后蹭了蹭她的腿根。
“唔……”辛德拉不自觉发出了一道充满魅惑性的声音。
这种又呆又纯的涩，品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只可惜除了大腿和头顶之外，她暂时哪都不让碰。
“色狼……”少女轻咬下唇，一只小手撒娇似的打在对方胸口，“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哎，最近魔力药水涨价了，你当然要多付出一点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牧白笑道。
“诶……是这样吗？”闻言，辛德拉满脸羞涩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以后可以更过分一点……”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真信了？这未免也太单纯了点吧？
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牧白突然有点愧疚——感觉自己在欺骗无知少女干坏事似的，不太好。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他轻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你也要有点主见嘛，别什么都听我的。”
“可是……我觉得你是对的。”辛德拉低声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牧白无奈一笑，坐起身来抱住对方。
后者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很享受这种温暖而有力的感觉。
有人依靠、有人爱的感觉，真好……

第十六章 艾瑞莉娅的邀约
小岛上的诺克萨斯士兵还在争权夺势，短短几天时间就把整个斐洛尔港口祸害成了人间炼狱。
好几艘战舰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而船上的人却连罪魁祸首是艾欧尼亚反抗军还是自己人都分不清。
他们之中或许已经有些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局面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所有人都没了退路，只能选择硬着头皮继续闹下去。
在帝国指派新的将军到来之前，这场闹剧永远不会停下来。
奥肯一手提着装满新鲜蔬果的袋子，一手拿着亡妻的画像，站在距离码头数百米外的山坡上，露出了满意而苦涩的微笑。
虽然没能手刃马洛里，但也算是报了仇了……
“为抗争赴死、为正义献身，所有艾欧尼亚人都将永远铭记你，我的挚爱……”
缅怀了好一会后，奥肯收拾好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
战争的洪流允许人们稍事休息，但绝不能止步不前。等到诺克萨斯杂种被悉数驱逐出境的那天，人们才能停下脚步，好好祭奠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
他拉低帽檐，控制步调，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怂包，返回旅店的路上没遇到半点阻碍。
彼时，一众换好装的灰袍剑客正在旅店大厅喝茶聊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天吃什么好菜？”其中一人见到奥肯，当即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这次任务能成功，牧白占了五成功劳，辛德拉三成，其他所有人加起来一成。
剩下的一成，自然属于拉牧白入伙的奥肯了。
“嘿嘿，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总之，酒肉管够！”
奥肯放下袋子，探头往楼道瞟了一眼。
“牧白先生呢？今天买这么多菜可都是为了他呀。”
“大概还在睡觉吧？”一个中年剑客挤出猥琐的笑容，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怕是肾都不太行了，啧啧啧……”又一人接上了黄腔。
有这么美丽的妻子，晚上不睡白天补觉不是很正常吗？
奥肯愣了一下，也跟着大笑起来。
可还没等他笑够，其他人却突然很默契地把嘴都闭上了，只剩他孤零零的笑声在大厅内回荡。
“哎？你们怎么了？”
“嗯……没、没事……”最先开头的中年剑客把身子转到另一边，“咳咳……说起来我昨晚忘记晾衣服了，哈哈……”
“啊？”奥肯还想追问，直到一只如铁钳般有力的手掌搭在了他肩上。
再接着便是牧白阴森的笑声，“笑得挺开心嘛，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么？分享一下？”
“我……那个……是他们先——别别别错了错了！”
奥肯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
一直到满桌子热菜端上来，牧白才不计较他笑自己“肾虚”的事情。
无中生有可是大忌，放在古代要浸猪笼的！
辛德拉乖乖地坐在旁边，始终保持着冷漠高傲的表情，只有在和牧白搭话时才会露出摄人心魄的微笑。
“牧白先生，这菜还算丰盛吧？”奥肯揉着手，一脸谄媚地问道。
“有事说事。”但牧白感觉有点恶心……一个大男人对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难蚌。
奥肯连连点头，随后对着一名灰袍剑客打了个眼色。
波顿，自队长死后在小队中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干咳两声，拿捏着语气对牧白说道：“尊敬的牧白先生，我们有一事相求……”
“嗯，你说。”牧白一边回应着一边给辛德拉夹菜。这丫头对外人高冷得离谱，甚至不愿和别人共进午餐。
“是这样的……”
波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仔细斟酌，此时的心情比上阵杀敌时还要紧张。
“我们的领袖——刀锋舞者·艾瑞莉娅，想邀请您到纳沃利省做做客，感受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
“嗯……”牧白夹菜的手稍稍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听说纳沃利省曾受过严重的战争创伤，我想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去了吧？”
虽然那边有艾瑞莉娅和卡尔玛，但为了两个天选卷入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的战争实属不值。
时空旅行的时间就这么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找完其他天选再去碰碰运气还差不多。
波顿也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急忙解释道：“真的只是去做做客，其他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的！”
其他反抗军成员纷纷附和，生怕牧白拒绝他们。
毕竟艾瑞莉娅可是在信里面强调过了，无论如何都要拉拢牧白。
再大的代价都可以谈。
“你们这……”牧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有点不好拒绝。
“牧白先生，只是做做客……”波顿的姿态卑微至极，就差跪下来磕头了，“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就让我们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正当牧白纠结之时，奥肯突然跳出来开了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但这个条件并不是针对牧白，而是辛德拉。
“星朵拉小姐，纳沃利省有很多优秀的裁缝匠，他们做出来的衣服绝对能为您的美貌锦上添花，到时……牧白先生一定会更喜欢您的。”
“？！”辛德拉猛地抬起头来，美眸里满是期待的小星星。
她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牧白。不用说话，只要盯着就行。
“……”牧白确实无法拒绝少女的眼神攻击，但他能把伤害转移到奥肯身上：
“之前说好的三十枚金币，什么时候结账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走。”
话音落下，一众反抗军成员立刻埋头吃饭，脸上又有了快活的笑容。
只有奥肯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PS：
说一件事儿……
众所周知，本书插图经常被封，甚至打了码都封……
今天，终于轮到章节都要封了。
封了第十四章，已经修改了，目前正在二次审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真的，球球各位内鬼高抬贵手吧，别盯着我举报了...之前的悬赏单章都能举报我是真麻了（还好没封，封了就离谱了）...
赚点辛苦钱不容易，何必这样害我呢？
上本书都被举报到封书了，这本书成绩也不好，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啊...

第十七章 你怎么让首领去玩美人计？
最后，牧白还是答应了跟着灰袍剑客们到纳沃利省去做做客。
理由很简单——辛德拉想请那儿的裁缝匠给她量身定做一套新衣服，如果能弄出一双新的丝袜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次她想试试白色的。
而奥肯则作为斐洛尔岛反抗军首领留下了，在成功从诺克萨斯人手里夺回岛屿之前，他绝不会离开那片生养他的土地。
也幸亏牧白没真的跟他计较三十枚金币的事情，否则他的小旅店就保不住了。
那是他和他亡妻相识相爱的地方，牧白再缺钱也不至于逼着他卖房还钱。
那未免太冷血了点。
待足足摇晃了两天的马车停下后，牧白终于来到了纳沃利省的普雷西典。
这里是艾欧尼亚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许多人都长途跋涉至此，在著名学府研习，或在繁盛不羁的魔法花园中冥想。毋庸置疑，这也是为什么它会成为诺克萨斯垂涎的入侵目标。
“请，我的女士。”
牧白从马车厢一跃而下，然后很绅士地向辛德拉递出右手，扶着她踏足这片拥有浓厚魔法气息的神奇平原。
有一说一，不吹不黑，客观评价，纯路人，普雷西典的空气确实比斐洛尔岛要香甜得多。
但辛德拉不这么认为——越是具有艾欧尼亚特色的地方，就越让她感到不适。
要不是为了那双能够勾引牧白的白丝，她是绝不会来这里的。
“两位这边请。”待几辆马车停稳，波顿立刻热情地跑过来为两人引路。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只有几个身居要职、知道内情的人会投来好奇的目光，想看看那位传奇剑客到底有几条手臂几个脑袋。
但这些目光并非全都是友善的。
“你们反抗军内部好像也不太和谐？”牧白淡淡地扫了人群一眼，随后拉低帽檐低声问道。
“唉……让您见笑了……”
波顿惭愧地挠了挠头，用同样细微而沉重的声音解释道：
“原本反抗军是很团结的，直到我们的势力隐隐有胜过诺克萨斯杂种的迹象后，一切都变了……”
“兄弟会的人主张大力发展军事力量、收编各路人马，组成更加强大的军队以反攻诺克萨斯。但尊敬的刀锋舞者认为这太过激了，一度否定了兄弟会的决策。”
“于是……反抗军内部出现了一丝裂痕。有人信奉以纳沃利兄弟会为首的激进派，有人坚持以刀锋舞者为首的保守派。”
波顿望向人群中一个瘦高的身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们对您不怀好意，多半是因为把您当成刀锋舞者的帮手了……抱歉。”
“没事。”牧白耸了耸肩，不对激进派和保守派谁好谁坏做评判。
艾瑞莉娅算是整个艾欧尼亚最早“觉醒”的一批人之一，她的思想肯定和均衡那帮老古董不同，否则也不会主动带兵打仗了。
至于她现在的保守决策，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或苦衷，只是激进派的人暂时无法理解而已。
“就是这儿了，两位请进。”
正思索间，波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身前的一座神庙说道：
“尊敬的刀锋舞者就在里面等候两位。我就不进去了。”
“好，谢谢。”牧白简单地回了一礼，随后便牵起辛德拉的小手一步一步走进神庙。
这座神庙的建筑面积不大，装潢也十分朴素。最外侧是一扇拱门，往里走有一个种满花草的小院子，再里面就是艾瑞莉娅平时修行和处理公务的地方了。
推门而入，牧白一眼就看见了那位端坐于蒲团之上的少女。
红色束身衣和银色铠甲紧贴在她光滑白皙的皮肤上，一头没有任何束缚的黑色长发垂在腰间，淡蓝色美眸如鹰隼般锐利。
精致的五官让她看上去不像是一位优秀的反抗军领袖，倒像是一名受万人追捧的绝美舞姬。
由家徽碎裂而成的刀刃一字排开，围绕在她身后，优雅而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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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先生，还有星朵拉小姐？”艾瑞莉娅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问道，脸上带着欣喜与诧异交织的神色。
在信的描述中，她还以为牧白会是一位年近三十、满身刀疤的老剑客，拥有一身强壮的肌肉和一对冷血且锐利的眼眸。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面相清秀、眼神柔和，和想象中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星朵拉小姐倒是很符合猜想——相貌美丽、身材高挑、浑身散发着强大的魔力波动。
“嗯，我是牧白。”牧白点了点头，微微躬身，“很高兴见到您，艾瑞莉娅小姐。”
辛德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招呼，而是像个小女孩一样躲在牧白身后，望向艾瑞莉娅的眼神带着些许敌意。
这就是纳沃利省的反抗军领袖吗……为什么这么年轻……
而且还是个女孩，长得也挺好看的……
啧，早知道就不来了……
“我也很高兴见到两位。请坐，牧白先生、星朵拉小姐。”艾瑞莉娅没有察觉到辛德拉的敌意，很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落座。
“这次我邀请两位过来是为了好好感谢你们。”她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是你们拯救了斐洛尔岛的百姓，我在此向你们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举手之劳。”牧白谦虚道。
辛德拉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心中暗自盘算着要让牧白远离这个女人。
往后的半小时里，两边借着闲聊的名义互相试探。艾瑞莉娅屡次抛出橄榄枝，而牧白则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坚决不愿卷入两国战争。
最后，艾瑞莉娅也只得暂时作罢，命人带他们下去休息休息，顺便领略一番纳普雷西典的美景。
“有能力的人都是如此，油盐不进。你得找到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牧白和辛德拉前脚刚走，卡尔玛后脚就到了，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她感到慌张。
“唉，说着容易……”艾瑞莉娅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有点无从下手。
天知道他们对什么感兴趣？总不能直接问吧……
“慢慢来，不必着急。”卡尔玛笑道，“再观察一会吧，如果他们真的无意留下，强求也是没用的。”
“你说得对……但我不想放弃两个有如此才能的强者。”艾瑞莉娅又叹了口气。
“嗯……那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你有办法？”
“算是吧，就看你肯不肯下血本了。”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看着艾瑞莉娅一脸期待的模样，卡尔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不是刚好单身么？”

第十八章 男人最爱的地方
不得不说，艾瑞莉娅的招待确实很到位，普雷西典的风土人情也确实足够诱人。
牧白从白天享受到晚上，美食、美酒、美景，一样不少，还欣赏了漂亮妹妹们精心准备的舞蹈。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辛德拉总冷着张脸，明明舞蹈很精彩她却硬说不好看，莫名其妙的。
经过一整天的享受后，牧白和辛德拉被安排到了招待贵宾用的房间里——两间房。
起初牧白有点不爽，觉得波顿的安排实在太呆了点。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呀，一间房挤挤就好了嘛，何必大费周章腾出两间房呢？
直到十二点过后他的房门被敲响。
波顿站在门边，像个苍蝇子一样搓着手，脸上挂着银荡的笑容。
“什么事？”牧白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对方，下意识把房门掩成一条缝。
“嘿嘿，有兴趣去找点乐子么，牧白先生？”波顿尽量压低声音说道，“纳沃利省的特色，包您满意……”
“特‘色’？”
“对对，就是您想的那样……绝对刺激，比白天那些表演有意思多了！”
“我可是正人君子，绝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牧白义正词严道。顺便瞥了一眼辛德拉的房门。
波顿心领神会，当即补充道：“咱们后半夜回来，不过夜就不算违法乱纪。”
“哎，如果不违法的话……”
“绝对不违法！纳沃利省的年轻男人大多都去过那儿，您看我们不都没事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牧白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感这家伙真是年少有为。
波顿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一想到待会要干的事他就心跳加速。
“那就请您跟我来吧……”
………………
大半个小时后，两人溜出了反抗军基地、绕过了几个灯火通明的夜市，在一栋昏暗破败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
门口有个抽着卷烟的大胖子，满脸横肉尽显凶狠。
但波顿似乎跟他很熟，直接上前搭话：“嘿，老兄！今天能进去？”
“能，也不能。”胖子吐出一口烟雾，有意无意地瞄了牧白几眼，“你懂我意思？”
“这我兄弟。”
“那又怎样，又不是我兄弟。”
“一枚银币？”
“哎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兄弟。”
看着这龌龊的交易，牧白更确信了心中猜想。
这里面肯定藏着能让男人心率加快、体温升高的好东西！
搞定守门人，波顿立刻带着牧白走入屋内，然后沿着阴暗的螺旋式楼梯向地下室走去，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房屋下面别有洞天。
嘈杂的声音愈发响亮，灯光也逐渐明亮起来，大得离谱的“地下室”里满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好东西。
牧白甚至听到了女人的叫喊声，这让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绕过最后一个弯道，那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景象终于映入眼帘——
一个宽敞的地下搏击场！
金钱和暴力是这里的主基调，劣质香水味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与金币落入托盘的脆响交织划过。
空气中挤满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怎么样，牧白先生，这地方不错吧？”波顿大笑着坐下，压抑许久的心情得以放松。
“确实不错。”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在旁边，“我以前也爱看拳击比赛，只可惜后来没机会了。”
“嘿嘿，那今晚可得好好欣赏了。”
“当然。”
擂台上刚结束了一场比赛。那个浑身肌肉的大块头正嘶吼着发泄痛快，赌赢了钱的观众们配合着他大叫起来，而输了钱的则冲着那个被拖下去的瓦斯塔亚人破口大骂。
这种比赛很危险，但相应的，报酬也非常丰厚，不少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会来搏击场碰碰运气，企图一夜暴富。
当然了，大部分人是一夜暴死。
“下面有请今天最具影响力的新挑战者！”
擂台上，主持人用尽毕生所学来调动观众情绪，浮夸的动作搭配着高亢的音调确实能营造出一种令人期待的感觉：
“他是搏击场最有潜力的新星！是一位充满力量与侵略性的天生猎手！是人类与野兽最完美的结合！”
“让我们一起高喊他的大名——”
“瑟——提——！”
这个朴素的名字瞬间引爆全场，无数观众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边呐喊一边挥手。
主持人满意地摩挲着下颌，待呐喊声稍稍降低，他继续扯开嗓子介绍另一位选手：
“我们无敌的卡比多巴总共经历了五十七场生死决战的洗礼！直到现在，他无一败绩！”
“今天！最具潜力的黑马遇上了最有资历的拳王！”
“诸位！今夜就让我们一同见证，到底是新王登基还是拳王卫冕！”
话音落下，擂台上的大块头面露凝重，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瑟提的名号早就在这个搏击场传开了——无比强大的力量，无比夸张的抗击打能力。就算他的搏击毫无章法，也能凭借绝对的力量与凶狠碾压对手。
是块硬骨头……
“有戏看了。”波顿表现得很兴奋，“那个叫瑟提的家伙才刚入行半个月，就有挑战老拳王的资格了，真不简单。”
“嗯。”
牧白淡淡地应了一声，望向那个身旁没有任何随从的肌肉猛男。
这回真是意外之喜了……劲夫不错，可以试着拉拢一波。
诺克萨斯人与瓦斯塔亚生下的异类，从小饱经非议与冷眼，靠着一双铁拳逆天改命，放在小说里妥妥的主角模板。
“但很可惜，他的对手太强了。”波顿继续分析道，“卡比多巴可是成名已久的拳王，今晚对他来说或许会是场恶战，但绝不可能输。”
“是吗？”牧白轻笑一声，“可我认为瑟提会赢。”
“不可能的，牧白先生。我很了解他们的战绩，卡比多巴不可能输。”
“赌一场？”
“没问题。”
波顿自信满满地招了招手，一名负责管理搏击场赌盘的侍者立刻走了过来。
“五枚银币，压卡比多巴胜。”
“那我压……”牧白想了想，直接把布袋里的金币全部倒在托盘上，“三十枚金币，瑟提胜。”
“您确定吗？”看着堆满托盘一角的金币，侍者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想以小博大赌瑟提赢的人不是没有，但压这么多就有点……
“牧白先生，别！”波顿也慌了。三十枚金币可不是小数目，甚至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白送给搏击场那不是傻吗？
还不如拿去多买点武器给反抗军呢。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牧白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侍者可以离开。
波顿眼睁睁看着那盘金币被侍者端走，急得脸都绿了。
他今晚的目标是带牧白找乐子，然后想办法让他留下来，可现在这情况……
万一输了钱、坏了心情，那就更不可能拉拢成功了！
“别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牧白宽慰道。
“是……”波顿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心中暗自盘算着待会拿赢来的钱请对方吃顿宵夜什么的。
或者找个风俗店也行……总之得稳住他的心情。
台下的两人心思各异，台上的两人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卡比多巴用力掰了掰手指，率先开口嘲讽对方：“我刚把一个瓦斯塔亚打趴下，怎么又来一个连瓦斯塔亚都不如的贱种？”
瑟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但并没有骂回去。
这种低级的激将法每场比赛他都会经历一遍。
比起毫无意义的言语攻击，他更喜欢用拳头回敬对手。

第十九章 劲夫劲夫，全场欢呼！
伴随着裁判手中的铃铛响起，卡比多巴开始了他的进攻。
猛烈的连续重拳，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强项在于耐力和力量，这样的招式朴实无华但有效。
瑟提将双手放在面前，抵挡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却始终没有还手。
“你就这点能耐吗！”卡比多巴大声怒吼，力道和速度一拳更胜一拳。
面对对手的挑衅，瑟提只是抱头防御，而不做任何抵抗，腹部和手臂上很快就布满了淤青。
比赛刚开始不到一分钟就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局势。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上百号人齐声高喊卡比多巴的名字，谁也不会认为这场比赛还有什么悬念。
就连那些在瑟提身上压了钱的赌徒也觉得胜利属于卡比多巴。
太碾压了！这简直就像是职业拳手和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根本没什么看头，瑟提的表现令人失望至极！
“看来今天能小赚一笔了。”观众席上，一个富商得意地摸着肚子，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币入账的美景。
压卡比多巴的赔率是一点二，瑟提则是一点六，前者赔率虽然不算太高，但胜在够稳，基本上是不可能亏本的买卖。
听着旁人议论纷纷，波顿的脸色愈发阴沉。
虽说他也压了卡比多巴，可五枚银币算得了什么……要是卡比多巴赢了，他赚一枚银币，牧白就要亏三十枚金币。
唉……
“刚才好像有人拿几十枚金币压那个贱种？”
胖子富商跟同伴笑着望向牧白，脸上的鄙夷之情不言而喻，就差指着鼻子骂人蠢驴了。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能找到别人看不见的商机，呵呵，愚蠢的自大。”
波顿眉头一挑，正要起身过去教训那两人，牧白却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别急，瑟提的双拳会给出答案。”
“抱歉……”波顿叹了口气，重新坐好。
擂台上，比赛仍在继续。
卡比多巴的连续重拳从未停止，宛若一台加满汽油的发动机，在能量挥霍一空前绝不会停下。
反观瑟提——防守、格挡、躲避、挨打，一点拳击手的样子都没有，倒像个怯战的懦夫。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恐怕只有瑟提本人知道。
“懦夫！贱种！”卡比多巴越打越兴奋，之前的谨慎和畏惧完全被爽快所取代，“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不堪！哈哈，都是懦夫！”
听到“父亲”二字，瑟提额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挥拳的冲动。
还差点……他想，赔率还没到最高的时候……
这个搏击场的赌盘与别处略有不同——下注截止时间并非是比赛开始前，而是分出胜负前。
不同时间点下注会有不同的赔率，也就是说局面碾压的越严重、离比赛结束的时间越近，压卡比多巴赢的钱就越多。
要是结局爆冷，搏击场就能狠赚一笔，分到他手上的钱也会相应提高。
所以他必须再忍忍，等到观众们都压得差不多了，他才能开始进攻。
因为……他一旦还击，一拳就会结束比赛。
“干掉他，卡比多巴！”观众席上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别他娘的浪费时间了！快点干掉他然后打一场！”
“把那贱种打得满地找牙！”
“让他和他父亲一样灰溜溜地滚蛋！”
“诺克萨斯杂种和瓦斯塔亚表子生下的贱种，呸！”
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和污蔑在搏击场中回荡，但瑟提对此充耳不闻，只默默计算着时间。
又挨了半分钟的毒打后，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打得爽吗？”他咧开溢血的嘴角，瞪着臃肿的眼睛直视对手，“记住吧，这会是你人生中最体面、最光荣的一刻。”
“哈？”卡比多巴怒火升腾，用尽全力挥出一记重拳。
然后，他的拳头被接住了——以他看不见的速度。
力量上更是绝对的压制，他甚至连抽回手臂都做不到！
“如果你还能活着，下次上擂台时记得跟你的对手说一句话——”
瑟提尽情大笑起来，左手稍稍发力，瞬间拧断了对方的手腕。
“告诉他们，你曾在瑟提的脸上留下伤疤！”
一拳挥出，整个擂台都为之颤抖。
空气在震荡、在尖啸、在逃逸，卡比多巴的脸就像是放在海绵上的模具，五官全部挤进了肉里，夹杂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堂堂拳王，一击秒杀。
观众席上的呐喊声戛然而止，那一张张贪婪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们看不清楚，但他们能真切感受到最后一拳的威力。
还有卡比多巴的惨状，不可能是假赛……
瑟提有这个实力，他之前只是在藏拙……
搏击场内鸦雀无声。
直到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鼓掌的人自然就是牧白。
“一赔一点六，四十八枚金币，搞快点。”他一脸满足地朝侍者挥了挥手。
隔壁的胖子富商则是摆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停跟同伴嘀咕这其中肯定有诈，还说什么过段时间要派人来调查黑幕之类的。
“这……瑟提居然真赢了……”波顿咂了咂舌，输钱比赢钱还高兴。
待侍者把满满一托盘金币端来时，瑟提已经做好了打下一场比赛的准备。
看着他渴望金币与胜利的模样，牧白灵机一动，没有去接那属于他的四十八枚金币，而是向侍者问道：
“搏击场接受现场报名么？我想拿这些金币再豪赌一次。”
话音落下，侍者和周围看客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观众挑战一击秒杀老拳王的新晋拳王？
不会真有人因为无敌了才去当观众吧？
“这不合规矩……”侍者道，“但我可以帮您问一下管理人。”
“可以！”
还没等侍者转身，一道爽朗的喊声传来，正是搏击场负责人。
虽然这场比赛爆冷了，但牧白赢走的十八枚金币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能赚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尊敬的客人，只要您想，随时可以上台比赛。”他笑着行了个绅士礼。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牧白笑了笑，脱去碍手的外套丢给波顿，然后在上百人诧异的凝视中缓缓走上擂台。

第二十章 rnm退钱！
擂台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一边是刚击败老拳王的肌肉猛男，一边是带着书生气质的年轻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场比赛毫无悬念。
就连瑟提本人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擂台不是游乐场，是要命的。”他用了砸了砸双拳，哐哐作响，“你还是赶紧下去吧——在我把你的脑袋打破之前。”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自有打算。”牧白轻轻摇头，视线在对方布满淤青的身体上扫过。
腕豪·瑟提，别名峡谷劲夫。
体内流着四分之一的兽血和四分之三的人血，长着人类的身体和瓦斯塔亚的耳朵，但既算不上瓦斯塔亚也算不上人类。
这个“半兽”男孩从一开始就是个异类。他的降生违背了瓦斯塔亚部落的传统，从小便遭受无数唾骂。
起初他的父亲——一位诺克萨斯来的搏击角斗士，会用拳头击碎骂名，但后来他的父亲走了，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受尽冷眼。
再后来，瑟提意外接触到了他父亲曾经的职业。
从挥出第一拳开始，人们就知道这个混血小子天生就是干这行的。虽然瑟提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搏击训练，但是光凭他身上原始的力量与凶狠便已足够。
他就像一座攻城锤似地掀翻了一个又一个技巧精湛的对手，从未输过。
但今天，牧白有信心让他品尝到失败的滋味儿。
就算他在峡谷里面很强，现实里也只是个身体素质极好的凡人而已——没有魔法，不会高深的技艺，上限实在太低了。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瑟提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还在犹豫着待会是否要放点水，“别后悔。”
“嗯，不会。”
牧白抖了抖四肢，随后解开腰间的刀鞘丢在擂台角落，在一众肌肉猛男中相对瘦小的身材看上去毫无威胁。
“拳脚无眼，请小心，瑟提先生。”
“……”后者眼角一抽，突然有点受到侮辱的感觉。
不只是他，观众席上的众人也觉得牧白的话既傲慢又好笑。一个文弱书生叫拳王小心点？疯了吧！
之前输了钱的胖子富商笑得最大声，还当场掏出一大袋金币压瑟提赢。
这场比赛的赔率比上一场还要夸张，一点一和一点八。
要不是牧白满脸自信的样子让搏击场管理人有些许忌惮，他甚至想把赔率上调到两点八。
“五枚金币，压牧白胜！”只有波顿信心满满地跟众人唱反调。
这是他的全部家当。
周围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而他却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分配马上要到手的九枚金币。
擂台上，裁判等观众们下注下得差不多了，用力摇晃手中的铃铛。
瑟提扭了扭脖子，不紧不慢地一步步靠近。
牧白也大大方方地朝他走去。
待距离不足一米时，两人突然同时加速、同时出拳。
有那么一瞬间，瑟提敏锐的战斗直觉疯狂跳动，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来自深渊的骇人巨兽……
不过现在除了出拳之外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砰——两只拳头撞在一起，巨大的闷响传遍整个擂台。
瑟提惊讶地发现自己像是砸在一块厚实的钢板上，拳头根本无法往前推进哪怕半毫米。
“咦？这力道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强不少了。”牧白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在对方看来却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当然了，主观上并他没有羞辱对方的意思，是真的感到很意外。
他的身体经过两次世界符文增幅，早就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称得上是半个超人了。
可面对瑟提的拳头，他竟然要使出超过七成力道才能保证完全挡住。
“该死……”瑟提怒火中烧，另一只拳头也奋力挥了出去，企图速战速决。
然而，他的拳头被牧白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就没什么章法，如果连速度和力量都不如对手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倒地。
他的拳头还没来得及碰到任何东西，视线就先开始陷入一种天旋地转的状态当中。
等他回过神来，左脸已经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了。
“草！假赛！”观众席上立刻有人站起来大喊，“这他妈的是假赛！”
这个“阴谋论”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叫骂声越来越响，连管理人都有点压不住了。
只有波顿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表情。
牧白的全力一击甚至能直接击沉一艘诺克萨斯战舰，对付区区地下拳王不是单手随便虐？
“妈的……”瑟提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还想再战，可牧白却伸手示意他暂时停下。
“我很欣赏你，瑟提先生。”后者认真道，“地下搏击场终究不是值得长久待下去的地方，有兴趣跟我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大展拳脚么？”
“你什么意思？”瑟提咬着牙，余怒未消。
“字面意思。”
牧白取出手帕擦了擦拳头，接着说道：
“你打败了老拳王，称霸了这个搏击场。或许你短时间内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但以后呢？”
“就算今天我不在这里，以后也总有新的强者诞生，就像你打败卡比多巴一样。”
“等你老了、体能下降了，你要怎么办？你的母亲又要怎么办？”
“跟我走吧。以你的天赋和能力，不应该只窝在这小小的搏斗场中。”
这一番话音量不大，只有瑟提能听见，在旁人看来就是他们在明目张胆地商量打假赛的事情。
怒骂声在此刻达到顶峰，一些暴脾气老哥甚至把瓜皮、玻璃杯一类的杂物丢上擂台。
瑟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沉默不语。这些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但不打拳他还能做什么？
去码头做苦力赚钱赡养母亲么？
“我给你一个证明，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牧白深吸了口气，接着伸出右手，四指并拢、拇指放在掌心呈手刀状。
微风开始在他身旁环绕，迦娜的力量渗透到了每一个细胞之中。御风剑术用到了极致，剑是剑，刀是剑，树枝是剑，手掌也是剑。
下一刻，他猛地挥手，恐怖的疾风之力从他掌心迸发，透过那些用肉眼无法看见的缝隙钻入地板。
一声巨响过后，擂台裂成了两半。
宛若一个无形的巨人用利斧将其劈开，断口平整无比。
瑟提看着这非人般的力量，久久吐不出半个字来。那些说打假赛的观众也全部闭上了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想清楚后，到普雷西典的神庙找我……对了，我叫牧白。”
牧白收起地上的东西，大步离开。
赌赢的钱，就送给瑟提当见面礼了。
他的母亲很需要这笔钱来改善窘迫的生活。

第二十一章 辛德拉怎么睡个觉就被偷家了？
搏击场闭门的后半夜，瑟提像往常一样到他母亲家里看了看。
那位和蔼美丽的瓦斯塔亚母亲已经睡下，可当瑟提蹑手蹑脚走进房里，她立刻就醒了。
“今天也这么晚才回来呀？”她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
“嗯……今天活儿比较多。”瑟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像个还没长大的男孩，“报酬也很丰厚，足足一大袋钱呢。”
妇人惊讶地看着他拿出一大袋钱币放在柜子上，“什么活儿有这么多钱，我的孩子？”
“造房子。老板说很欣赏我的体力，就多给了我一点。”瑟提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牧白。
“儿子今天造了什么房子呀？”
“一所规模很大的孤儿院。孩子们都很高兴。”
“你真让我感到自豪。”
妇人高兴地轻笑几声，却偶然瞥见了对方手上的绷带和脸上的淤青。
“哎呀，这是怎么了？”她的语气从高兴变成了担忧。
瑟提心脏直跳，赶忙把双手藏在背后，“没事，妈妈……造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没事了。”
妇人想要拉过瑟提的手好好检查一番，但后者迅速抱住她并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晚安，妈妈，我该去睡觉了。”
“好吧，孩子。晚安。”
她合上眼，渐渐入睡。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因为他过上了体面的生活。
离开母亲的房子后，瑟提独自走在街道上，仰望着初生之土的瑰丽星河。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裂成两半的擂台和那柄未曾出鞘的长刀。
更广阔的世界吗……
………………………………
牧白回到普雷西典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不少反抗军成员在基地内忙碌起来，或处理文件或准备出门执行任务。
见此情形，他微弱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干脆在附近逛了起来。
等他逛到神庙时，刚好碰见了习惯早起的艾瑞莉娅。
“早上好，牧白先生。”少女微微欠了一身，举止优雅端庄，“您起得真早，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普雷西典的清晨很美，想看看日出。”牧白回答道。
“嗯嗯，日出确实是很美丽的东西呢，那种富有朝气的感觉很符合初生之土。”
艾瑞莉娅微笑着闲聊几句，身后的神庙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是同样早起、准备与她一同到山顶阁楼打坐的卡尔玛。
“走吧……嗯？牧白先生？早上好。”卡尔玛愣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计划。
最后，她选择了对艾瑞莉娅最“有利”的一个。
“那个……艾瑞莉娅，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今天就不陪你去了，回见。”
“哎？”艾瑞莉娅还没反应过来，卡尔玛就已经往反方向跑出好几十米了。
牧白更是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现场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艾瑞莉娅之前的坦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变得扭捏起来。
卡尔玛那家伙……该不会真想让我……
色诱什么的……未免也太蠢了点吧？且不说牧白先生不可能那么肤浅，单论相貌星朵拉小姐也完全不输于我……
不对不对，主要是那种手段太下三滥了！
“星朵拉小姐呢？”少女强行咧开嘴角露出微笑，“她怎么没和您一起？”
“还没睡醒。”牧白道，“她喜欢睡懒觉，估计还要好几个小时才会起床。”
“噢……”
“嗯……”
“……那您现在有什么事要忙吗？”
“没有，挺闲的。”
“噢……”
艾瑞莉娅很不自然地卷着发梢，目光投向别处，说话也有点支支吾吾的：“那您……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打坐吗……”
嘶……还是说出来了……等等，我为什么要先问星朵拉小姐在不在呢？
搞得好像……哎……
罢了，为了反抗军、为了艾欧尼亚，有些牺牲在所难免……
“嗯，好啊。”虽然牧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邀请自己，但毕竟闲着也是闲着，没必要拒绝别人的好意。
做好决定，两人立刻朝神庙旁的小山走去，山顶处有一座非常适合打坐的阁楼。
因为要打坐的缘故，艾瑞莉娅没有穿那套紧身衣配铠甲的战斗服，而是换上了一身非常宽松的纯白袍子，看起来别具美感。
打坐时两人靠得很近，牧白甚至不用扭头，只需微微转动一下眼珠，就能看见少女胸口上的那一抹诱人雪白。
当然，他只是偶然瞥见，并非刻意去偷窥别人。
“牧白先生，您觉得普雷西典怎么样？”
略显尴尬的气氛让艾瑞莉娅无法专心打坐，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顺便用闲聊的方式缓解尴尬。
“很好。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而且土地中的魔力含量极高，非常适合居住和修行。”牧白夸赞道。
“那牧白先生——”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嗯嗯……那你有兴趣留在这儿吗？”
“会暂住一段时间吧，大概。”牧白用比较保守的方式回答道。
他在这里停留多久取决于瑟提什么时候做出选择。当然，如果时间太长他也会直接走人。
“那真是太好了。”听到对方答应要留下来一段时间，艾瑞莉娅高兴地笑了。
看来卡尔玛那家伙也不完全是异想天开嘛……她满心欢喜地想着，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打坐就让牧白先生答应留下来一段时间了，以后还有大把机会！
………………………………
距离山顶数千米外的一间豪华客房里，辛德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她是不会那么快醒的，但有一点异样迫使她提前醒来——她感觉不到牧白的魔力了。
牧白不在身旁的话，她毫无安全感。
“牧白呢……”
少女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溜到了隔壁牧白的房间内。
里面没人。
“牧白哪去了……”辛德拉揉着眼睛爬上那张空床，熟悉的气味让她略微心安。
“牧白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艾瑞莉娅第一次经历了一场称不上打坐的打坐。
以往她都是和卡尔玛一起面对着群山与朝阳冥想，沉默不语。像今天这样大半时间都在闲聊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虽然如此一来就失去了打坐的意义，但不得不承认，非常愉快。
她是纳沃利省的反抗军领袖，同时也是一位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比起战争上那些令人头疼的东西，其实她更喜欢轻松愉快的生活。
只是时代不允许。
就像现在，她还没来得及讲完小时候翘课去偷摘水果的趣事，一个急促的喊声就硬生生打断了她：
“尊敬的刀锋舞者，前线急报！”
牧白看着少女渐渐收起笑容，换上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高傲与冷酷。
“发生什么事了？”艾瑞莉娅用严肃的口吻问道，“哪条战线？谁传的急报？”
“纳沃利省东侧海峡遭遇诺克萨斯舰队袭击！”
那名兄弟会成员顾不上喘气，慌忙报导着情况：
“昨夜发起的袭击，目前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战斗！当地反抗军指挥请求增援！”
“敌军人数？”艾瑞莉娅又问。
兄弟会成员瞥了牧白一眼，显得有些犹豫，但在艾瑞莉娅的眼神示意下还是继续说道：
“五艘小型战舰、两艘中型战舰和一艘大型战舰，保守估计人数在六百人左右，其中包括一百名以上的龙蜥骑兵。”
听到这个数字，艾瑞莉娅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六百人不算太多。东侧海峡原本的反抗军人数就足有五百多人，装备也还算精良，只要派出几支增援小队应该就能守住。
只是……诺克萨斯这个时候攻打纳沃利省？他们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艾瑞莉娅深吸了口气，摆手示意兄弟会成员离开，随后又歉意地对牧白欠了一身：
“抱歉，我得先去处理一下军务了……如果你有空的话，晚上我再找你。”
“嗯嗯没关系，正事要紧，回见。”
“回见。”
艾瑞莉娅走后，牧白一个人呆在山顶上也没什么事干，坐了一会便收拾东西回去了。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看见辛德拉正呆呆地坐在床边，怀里抱着枕头和被角，眼神略显呆滞。
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一边的衣领顺着香肩滑下，露出了半分风景。双腿也没有裹着黑丝，白皙柔软的玉足在离地板不足十公分的位置晃荡。
“你醒了？不对……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唔……”辛德拉缓缓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眼有了一丝光亮，“在等你。”
“等我？”牧白疑惑地眨了眨眼，还以为这丫头是在发呆呢。
“嗯，等你回来。”
“你在这坐了多久？”
“两个小时四十六分钟三十七秒，三十八秒，三十九秒……”
“……”
精确到秒……这丫头一直读秒读了两个多小时？坏，早知道不跟艾瑞莉娅去打坐了……
“抱歉……”牧白赶紧上前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以作安慰，“你怎么不去干别的事情呢，不用这样等我的。”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辛德拉闭上美眸，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但脸上的失落久久无法散去。
“你不在的话，好像什么事情都变得没意思了……我一开始有在看蚂蚁，但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
牧白感觉到一阵愧疚，揉得更卖力了，“抱歉，下次我出门会带上你的。”
“嗯。”少女微笑着应了一声，张开双手抱住对方。
熟悉的味道……香香的，好喜欢。
吸——
唔？有股不属于牧白的茉莉花香……
“你刚才去哪了？”她抬起头仰视着牧白，故作平静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委屈。
“我……刚才跟艾瑞莉娅谈了一些正事……”
“噢，知道啦。下次记得也要叫上我。”
辛德拉又露出了乖巧甜美的笑容。
但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里，她悄悄攥紧了粉嫩的小拳头，一道恐怖至极的魔力在她指尖疯狂跃动。
………………………………
艾欧尼亚的另一端，斐洛尔岛南部的某个小村子里。
一个身形枯瘦却披着重甲的男人靠在礁石上眺望大海，两名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士兵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不发一语。
“还没有找到他么？”男人问，“哪怕是他的尸体？”
“是的，队长。”一名士兵回答道，“我们找遍了猩红女猎手号沉没的地方，甚至把港口都彻查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斯维因。”
另一名士兵偷偷打量着队长，心中充满了疑惑。
其他人都在想方设法夺取将军之位，为什么唯独队长还在找那个废物？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就算那个废物身上真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可能抵得上整座小岛的控制权……
“那就继续找吧，直至找到为之。另外，无论找到与否，三天后把这个村子屠了，不要留下任何活口。”
男人轻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两名手下赶紧去带队找人。
收到命令，两名士兵立刻快步离开，岸边又只剩下了一道孤单的影子。
男人眯起眼睛，凝视着汹涌的海面。下一刻，他的身体猛然发生变化——蜡黄的皮肤变得红润、浑浊的眼珠变得有神、枯瘦的双腿变得饱满……
几秒后，一个美艳至极的女人出现了。
她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妖艳气息，暴露的衣着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足够让男人为之疯狂。
她身上有很多特点，但最突出的还要数她那如冰雪般洁白的肌肤。
也正因如此，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尊称她为“苍白女士”，而知道她真名叫乐芙兰的人则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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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了呢。”
乐芙兰双手抱胸，坐在她用魔力驱使着漂浮起来的法杖上，喃喃自语：
“斯维因……你到底在不朽堡垒里找到了什么……”
“呵，罢了，你是斗不过黑玫瑰的。”
“食腐渡鸦终将死于玫瑰丛中……”

第二十三章 那一天，辛德拉长大了
辛德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艾瑞莉娅了。
听说她在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关于打仗什么的……总之她没接近牧白就是好事。
连着几天独处的机会不多，但辛德拉今天必须忍住内心深处的欲望、暂时离开牧白。
原因很简单——她得着手准备来纳沃利省的最初目标了。
趁着牧白还没醒来，她悄悄离开了房间，借助几天收集来的“情报”找到了普雷西典附近最好的裁缝匠。
一个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欢迎光临。”
辛德拉刚进门，背对着她的老妇人就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声音中气十足，看上去精神状态非常不错。
“客人您需要点什……噢，我的天，孩子你真漂亮！”
老妇人一转过头来就被少女的美丽给惊艳到了。这身材、这脸蛋、这皮肤……简直能跟年轻时的自己一较高下。
“……”辛德拉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坐下。
时至今日，她仍然很不乐意跟陌生人讲话。对方的热情和赞美更让她感到坐立不安。
但为了能弄上一套好看的衣服，她必须忍住。
“你是来买衣服的吗，漂亮的女孩儿？”老妇人围着她打转，啧啧称奇。“为你量身定做衣服简直是一种天大的乐趣。”
“嗯……买衣服……”辛德拉僵硬地回答道。
“你要什么款式的？裙子还是休闲服？颜色呢？”
“我……”
辛德拉被问得哑口无言，对于衣服穿搭这种东西她是真不了解。思考片刻后，她支支吾吾道：
“我想要那种……可以吸引异性的衣服……”
“吸引异性？”老妇人愣了一下，旋即捧腹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直到辛德拉不悦地皱起柳眉，她才堪堪止住笑声，“哎，孩子，你已经足够漂亮啦，穿什么都能吸引异性。”
“可是……如果有更好看的衣服，牧白就会更喜欢我了……”辛德拉面露忧伤，想起了之前牧白背着自己去和艾瑞莉娅玩的事情。
“牧白……？噢，我明白了，是你心上人的名字对吧？”
老裁缝捂着嘴轻笑几声，坐到了少女身旁，然后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听我说，孩子，你缺少的不是好看的衣服，而是另一种东西——技巧。”
“要知道，衣服只能用来锦上添花，技巧才是抓心男人心的关键。”
“等你搞懂了这些，那个叫牧白的小子自然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啦，根本用不着什么好看的衣服。”
“……”辛德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几秒才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老妇人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头发，思绪飘回了三十年前叱咤风俗店的时光。
“技巧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把耳朵贴过来些，“但我可以教你一些即学即用的好东西……”
闻言，辛德拉满脸惊喜地凑上前去。
半分钟后，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两分钟后，她的俏脸泛起了一抹绯红。
五分钟后，她连耳根都红了，两只小手紧张地捏着衣角。
这这这……真的可以吗……
听起来好奇怪……
牧白会喜欢吗……
“好啦，技巧的事情就说到这，你晚上可以回去试试。”老妇人拍了拍手，“现在，我们再来商量商量衣服的事情。”
“嗯嗯……！”少女点头如捣蒜，多少有点把对方的话当成圣经了。
“你的上衣……很完美，非常贴合你的气质，不用换。”
“嗯嗯。”
“至于下半身嘛……我可以试着稍微给你改良一下。”
“嗯嗯！”
………………………………
房间内，牧白看完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信，长舒了口气。
这丫头终于长大了啊，都会自己去买衣服了……等等，她年龄好像本来就不小？
牧白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洗漱，出门闲逛。
因为东侧海峡遇袭一事，普雷西典又忙碌起来了。艾瑞莉娅派出了五支二十人增援小队，带头的是卡尔玛。
原本这种程度的袭击用不着卡尔玛亲自奔赴前线，但考虑到诺克萨斯这个时候袭击纳沃利省的行动过于诡异，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实力强劲的卡尔玛跟过去镇场子了。
“一击毁掉一艘战舰”的壮举，除了牧白之外，卡尔玛也是做过的。
继承了数代卡尔玛灵魂的她，在艾欧尼亚基本上是可以横着走的级别。
“早上好啊，牧白先生！”
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牧白对基地的观察——灰袍，佩剑，身材瘦高，不是波顿还能是谁？
“早上好，波顿。”
“几天没见到你了，终于舍得出房间了？”波顿一阵挤眉弄眼，看上去有点猥琐，“你还年轻，得节制啊。”
牧白眉头一挑，摸了摸腰间的刀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上面沾了点灰，要擦一下。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咳咳，是刀锋舞者托我给你带句话，但前几天你一直躲在房间里我就没去打扰你。”
“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刀锋舞者让我告诉你，最近她比较忙，无法抽身招待你，还请你见谅。”
啊这……连这种事情都要特地叫人说一声吗，艾瑞莉娅还真是热情好客。
“对了，还有一件事。”波顿又道，“据说斐洛尔岛那边的动乱差不多结束了，那帮诺克萨斯杂种可能会来寻仇，得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牧白随口应了一声，没太在意。
…………
在两人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名灰袍剑客正在暗中观察着牧白，手上拿着两张精致的画像。
一张是牧白，另一张是辛德拉。
“打败斯维因的年轻剑客……唔，还挺帅的，呵呵……”
“魔力波动不太强，但隐约能感觉到他体内藏着什么……有意思。”
“还有那个白发女孩……星朵拉？啧啧，应该是叫辛德拉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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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魅惑的代价
诺克萨斯有很多秘密，但绝大多数都逃不过苍白女士的眼睛。
她和她的魔法结社从许多年前开始就在暗中操控这个庞大的帝国了，就连大统领达克威尔也只不过是她扶持上去的一枚棋子、傀儡。
直到斯维因的出现，才让这位妖艳的苍白女士嗅到一丝威胁的气息。
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三百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认认真真地干一件事了，更不用说亲自离开诺克萨斯、去往世界的另一端执行任务。
但现在，她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她通过一些狡诈的手段发现了斯维因的秘密——不止是那位恶魔，还有关于艾欧尼亚的秘密。
那个沉睡已久、无迹可寻的憎恨女孩，终于出现了。
她无穷无尽的魔力令人垂涎。
斯维因不认识她，可苍白女士认得。
如果能成功夺取辛德拉的强大魔力，苍白女士将不再忌惮斯维因，不朽堡垒也会再次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为此，她久违地充满干劲。
“嗯……香甜的魔法气息，看来就是这里了。”
一名灰袍剑客停在了裁缝铺门口。趁着四下无人，他轻轻打了个响指，身体迅速发生变化，不过几秒时间就从一个沧桑的老男人变成了妖艳的年轻女子。
推门而入，老妇人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看上去像是刚完工。
“欢迎光临……咦？又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儿。”老妇人见到乐芙兰，立刻露出和蔼的微笑。
女娃儿？
听到这个称呼，乐芙兰也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久，会被一个不足百岁的小朋友称呼为女娃儿。
“哎呀，你笑起来更好看了。”老妇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赞美让对方感到高兴，“刚才那个女娃儿跟你一样好看，但她不爱笑，真是可惜啦。”
“谢谢夸奖。”
乐芙兰捏住裙摆微微躬身，优雅端庄的礼仪挑不出半点问题。
“请问您刚才说的‘另一个女娃儿’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名字……总之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孩子。”老妇人笑道，“跟我年轻时有得一拼，真好看呀。”
“她是银发的吗，就像白雪一样美丽？”
“对对，白头发，可好看啦，人还很乖巧……你认识她吗？”
“嗯，我们是好朋友。”乐芙兰坐在旁边，顺手替对方捡起不知何时滚落的卷线筒，“但我很久没见到她了……她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哎呀，这就涉及到隐私问题啦。”老妇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说呢。”
“嗯，您说的是。”
乐芙兰回以微笑，一双深琥珀色美眸在屋内打量起来。
这间不算宽敞的裁缝铺里面摆满了针线和衣服，各种款式都有，大部分用料都比较粗糙，只有少数给女子出嫁或是参加宴会用的衣服稍微精致些。
缝纫机上摆着一条刚做好的短裙，深黑色、镂空边，样式最为独特，能驾驭它的人不多，但如果合身就会有非常惊艳的效果。
这是做给谁的裙子，一目了然。
“哎，说了这么多，你要买点什么或是定制衣服吗？”老妇人道，“能给漂亮女孩儿做衣服是我这把老骨头最大的乐趣啦。”
“衣服吗……”乐芙兰捧着脸想了好一会，随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扭头凝视着老妇人的眼睛：
“好呀，这里所有的衣服我都要了。”
“哎？”老妇人疑惑地眨了眨眼，可还没等她发问，乐芙兰就已经轻轻抬起了法杖。
“晚安，小朋友。”
一朵绚烂的黑色玫瑰骤然出现，又迅速消失。
然后，屋内只剩下了一个人。
………………………………
普雷西典，豪华客房内。
牧白蹲在地上，紧紧盯着一只缩在墙角爬来爬去的蚂蚁。
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为什么辛德拉那丫头可以一看看半天？奇了怪了……
哐。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他对可怜小蚂蚁的眼神折磨。
“牧白……”辛德拉站在门口，声音细小、姿态扭捏。
“嗯？你回来了？”牧白转过头去，上下打量着对方，“怎么样，买到喜欢的新衣服了吗？”
“嗯……买到了……”
少女从袋子中取出两双丝袜，坐在床边，当着牧白的面大大方方地换了起来。
褪去原本的踩脚袜，她那双修长饱满的大腿立刻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引得牧白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
全符文之地最好看的腿，大概就是这双了。
“我买了一黑一白两双新袜子，你觉得哪个好看……”辛德拉一手拿着一双丝袜，俏脸微红。
黑色那双比起她之前的踩脚袜要薄很多，穿在腿上估计会呈现半透明状态。
白色那双则稍微厚实一些，比起黑丝少一分性感、多三分可爱，也很不错。
“只要是穿在你身上的，都好看。”对于这种困难的选择题，牧白一向喜欢用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回答。
看似回答了，其实没有回答。
但在心思单纯的辛德拉看来，这就是一句妥妥的情话。
她的脸更红了。
“那、那好吧……我轮着来……先穿这个白色的……”
少女低着脑袋一阵手忙脚乱，把那双性感与可爱交织的白丝套在了腿上。
实话说，以她高冷的御姐气质，其实黑丝会更适合一些，但偶尔换上可爱风格的白丝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双玉足在白丝的包裹下白里透红，有种说不出的涩气感。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031/1635679172-100270390-107901291.jpg">
“好、好看吗……”
“嗯，很好看。”牧白由衷赞叹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词语——雪糕。
闻言，辛德拉娇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个裁缝匠说的是真的……那下一步就是……
少女咬咬牙，猛地往后一仰、躺在床上，然后把一条腿高高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吐出半截粉舍。
技巧……！
“……你在干什么？”牧白懵了，“你这是……抽筋了？还是在模仿咸鱼翻身？”
“……”辛德拉的脸红到了耳根。
诶——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牧白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什么咸鱼翻身嘛……！我……
看着少女又害羞又坚持的模样，牧白悟了——这是在摆pose吧？
呃……只能说，姿势不错，可惜动作太僵硬了……
“没、没什么……！”少女羞得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腿也放了下来。
可还没等她从尴尬中缓过来，就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她听到了牧白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等等……你在碰哪里……”
“我说过那里不行的……不行……！”
“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我可以……用腿帮你释放压力……”
“诶？上面也……好吧……”
“狡猾的色狼，哼……”
这天，辛德拉知道了使用魅惑这种技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这代价也并非难以接受。

第二十五章 苍白女士与天启者
幻化成老妇人模样的乐芙兰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廉价的蒲扇。
她很悠闲，全然没有当卧底的紧张感。一方面是出于自信与经验，另一方面，纳沃利省唯一一个能够识破她幻象的人已经不在了。
达尔哈·卡尔玛，历代卡尔玛中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愿意插手世俗的卡尔玛。
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如果换作历代任何一位卡尔玛，那么她或他，绝对不会离开纳沃利省、到东侧海峡去支援反抗军。
没有卡尔玛的纳沃利省对于苍白女士来说犹如自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能识破她的伪装。
“嗯……该去给军队探查一下路径情报了……”
乐芙兰缓缓起身，将老人行动不便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关好房门、挂上告示牌，她拄着一根拐杖，大摇大摆地在普雷西典的街道上漫步，将每一条道路延伸与曲折的方向记在心中。
达克威尔的敢死队马上就要踏足这片土地了。
几年前的失败让他怒火中烧，怨恨驱使着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屠戮居住在普雷西典的所有生命。
昏君的暴怒是最可怕的……乐芙兰边走边想，不过正好，那个蠢材的计划与我不谋而合。
不……应该说，是辛德拉小朋友自投罗网了，呵呵……
“真是座美丽的城市呀……”
乐芙兰坐在喷泉旁，眯着眼睛观察来来往往的路人。
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个走路走累了的老太太。花白的卷发和磨得光亮的拐杖都在替她伪装，诉说着她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谁也不会想到，她枯瘦的身形下藏着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苍白女士。
她慈祥的眼神正在窥视着普雷西典最深的秘密，她廉价的拐杖正在酝酿着来自不朽堡垒的邪恶魔法……
她的到来象征着灾厄与毁灭，她将为这片土地带来死亡和毒气……
………………………………
纳沃利省东侧海峡，一艘诺克萨斯战舰上。
战团指挥官艾弥丝坦站在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岸边的情况。
一排全副武装的艾欧尼亚人。
看来先遣部队已经被团灭了。
没关系，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搅乱沿海防线、将守军拉到岸边。
“我们要强行停靠吗，指挥官？”掌舵的船员把脑袋探出窗户，大声问道。
强行？不，这个词用的不对。应该说……按计划。一切行动都在苍白女士的计划当中。
“全速前进，不要管艾欧尼亚人的船！”艾弥丝坦抽出军刀，下达命令，“胆敢阻拦的，直接冲撞！”
“是！”
掌舵水手将船舵摆正，随后从身旁的柜子里取出武器，随时准备迎战。
船帆全部放下来了，战舰的速度逐渐升至最高。
“龙蜥骑兵准备！开笼，套绳！”
伴随着艾弥丝坦一声令下，战舰上的二十个巨型铁笼悉数解锁，那一头头凶狠的龙蜥同时仰起脖子嘶吼，震耳欲聋。
龙蜥的吼声就像一个信号，旁边的几艘战舰也立刻开始忙碌起来，该放帆的放帆、该开笼的开笼，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了战争的味道。
艾弥丝坦最后看了一眼船舱里的双耳陶罐，随后骑上龙蜥。
这注定是一个有来无回的任务……
“为了诺克萨斯！为了胜利！”她举着军刀振臂高呼，战舰也终于到了离岸边不足一千米的位置。
“为了诺克萨斯！”
狂热的呐喊声越来越大，战舰离岸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待距离不足两百米的时候，艾欧尼亚人用一支火箭回应了他们的喊声。
紧接着，是更多的箭矢。
“干掉他们！干掉那帮诺克萨斯杂碎！”当地反抗军领袖怒吼一声，抄起重剑冲了上去。
诺克萨斯战舰的舷梯放下的瞬间，两边人马正式交战。
从这一刻开始，呐喊声里夹杂了怒吼声，怒吼声里又夹杂了哀嚎声、金属碰撞声和骨骼碎裂声。
艾弥丝坦用力夹紧马刺，身下的龙蜥立刻加速奔跑。她略微放低手臂、攥紧刀柄，借助极高的速度轻易斩下一个艾欧尼亚人的脑袋。
但当鲜血溅到她还算漂亮的脸蛋上时，龙蜥突然倒下了，她也跟着重重摔在地上。
艾弥丝坦抬起头，看到一个高挑貌美的女子正向她伸出一只手。
虽然她不认识这女子的脸，但她认识她身上的披挂，艾欧尼亚的双龙像一轮光环一样盘在她脑后。卡尔玛。
“初次见面，天启者。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艾弥丝坦露出微笑，全然没有常人面对死亡时的惊恐。
但卡尔玛不想与她废话，神圣的怒火从她体内爆发，再沿着抬起的手臂释放出来。
搏动的绿光射向艾弥丝坦，尽管后者已经有足够快的反应，但那道能量还是捆住了她的手臂。
“我真想跟你打一场……可惜，时间紧迫。”
艾弥丝坦咬紧牙关，奋力挥动军刀，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洒出来。
她斩断了自己的手臂。
卡尔玛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对方已经捂着断臂骑上龙蜥跑远了。
“龙蜥团冲刺！”艾弥丝坦大喊道，“第一战团拖延敌军！龙蜥团快冲！”
一声令下，战局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诺克萨斯陆战军中最精锐的龙蜥团不战而退，上百头龙蜥拼命奔逃，只留下几百名普通步兵被艾欧尼亚反抗军包围。
卡尔玛盯着龙蜥背上的黑布，一种不安油然而生。
“拦截龙蜥！”犹豫片刻后，她一边大喊一边运用魔力给反抗军提供加速效果，“别让它们翻过山脉！”
反抗军们立刻调转攻击方向，无数带火的箭矢朝山坡射去，顷刻间便射死了几只龙蜥。
伴随着龙蜥倒地，它们背上的黑布也落了下来，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双耳陶罐。
一道道黄绿色的气体从破碎的陶罐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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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断剑重铸之日
牧白是被一阵怒吼声吵醒的。
等他带着迷糊糊还没睡醒的辛德拉走出房门时，普雷西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反抗军们紧急集合、轻装上阵，数百人冲到东边的山坡上严阵以待。在他们下方约莫两千米的位置，密密麻麻的龙蜥骑兵正发疯似地冲来。
每一只龙蜥背上都捆着一个陶罐，里面装满了某位炼金术士的新型武器——一种可怕的毒气，常人触之即死。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下雨，乌云压得反抗军们心生恐惧。
“发生什么事了？”牧白侧过头去，向换好战斗服的艾瑞莉娅问道。
“奇袭……他们的目标不是海岸线，而是普雷西典……”
艾瑞莉娅皱起柳眉，布包里的刀刃碎片悉数释放，围绕在她柔软的娇躯旁。
“卡尔玛借助心灵通话的能力告诉我，那些陶罐里面装的是毒气……他们想跟普雷西典同归于尽！”
闻言，牧白感到愤怒的同时还有一丝意外。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阴雨天、奇袭、毒气、龙蜥、山坡……这些都是那位传奇战士陨落的标志。
荣耀的诺克萨斯骑士沦为放逐之人那天，也是这样的场景。
“狡猾的东西……”艾瑞莉娅轻咬贝齿，恨不得立刻冲下去跟那群诺克萨斯人厮杀。
一旦让他们爬上山坡、打碎陶罐，毒气就会在雨水的作用下飘向处于低地势的普雷西典反抗军基地，届时伤亡不可估量……
可反抗军众人现在也不能急着冲下去拦截——那些毒气会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只能等，等到那群龙蜥骑兵进入弓箭和投石的射程范围再进行阻击。
牧白看着那一缕缕从陶罐缝隙中飘出的毒气，突然想到了某个岛国。这让他愤怒不已。
“艾瑞莉娅小姐，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招待。”他扭了扭脖子，缓缓拔出长刀，“今天就让我帮你解决点小麻烦吧。”
“哎？”少女愣了一下，旋即猛地拉住对方，“不行！那些毒气非常致命，现在冲下去太危险了！”
“毒气借风而行，而我可以操控风。”
牧白笑了笑，扭头望向站在旁边生闷气的辛德拉：
“麻烦你留在这里帮忙投石可以吗？”
“凭什么？”辛德拉鼓起腮帮，显然很不满意对方当着自己的面跟其他女人讲话。
“因为只有你能做到——你的魔法抓握能力比任何人都要精准、强大。”
“我不想帮艾欧尼亚人。”
“你是在帮我。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补偿你一套好看的衣服怎么样？”
“……好吧。”
辛德拉满脸冷漠地把头扭到一边，但牧白还是看到了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
下一刻，这位美丽的御姐型黑魔法师抬起双手，数个散发着恐怖能量的至暗球体凭空出现。
艾瑞莉娅还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牧白就已经冲下山坡了。
“牧——哎，等等我！”犹豫片刻后，她也跟着冲了下去。
如果牧白真有操控风的能力，那只要贴着他走就可以免遭毒气的伤害。
事已至此，艾瑞莉娅只能选择相信了。
………………………………
锐雯坐在车厢里，凝视着手中的黑石符文之刃。她的脚边摆满了双耳陶罐，每一次颠簸都让她感到不安——多年拼杀养成的战斗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很危险。
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有多大用处？她不知道，她收到的命令是护送另一支战团把这些罐子运到普雷西典去。
为了达成目的，指挥官甚至下令用两只珍贵无比的龙蜥来拉车，这在之前是闻所未闻的。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101/1635773347-100270390-107906529.jpg">
正当锐雯猜测着这些陶罐的作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车厢也开始剧烈摇晃，拉车的两只龙蜥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声。
探头望去，只见一名剑客在龙蜥群中迅速穿梭，身后还跟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两人合力攻击，几乎每隔一秒就有一只龙蜥倒地。
“该死……”
锐雯眉头一挑，举起大剑跳出车厢，边尽力躲避有毒气体边冲向两人。
那柄比鸢盾还宽的重剑在她手中轻松挥舞，由内阁魔法师亲自附魔的符文能量自剑刃爆发，袭向那个使刀的年轻男人。
以她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来看，没人能挡住这道恐怖的冲击波。
但很显然，她小看了御风剑术。
“面对疾风吧！”
牧白迅速挥出两刀，一刀召唤出了能够抵挡一切飞行道具的风之障壁，另一刀则刮出了一阵锐利的疾风。
他甚至懒得回头看那道冲击波。
如此轻蔑的举动勾起了锐雯的怒火，她释放出巨剑上的魔法为自己挡住灼热的毒雾，随后以最快速度冲上前去。
巨剑与长刀相碰的瞬间，她感觉到虎口发麻。
而那名剑客也终于回过头来看她了。
“抱歉，可以麻烦你先让一让么？我正忙着。”
“少自大了，艾欧尼亚人！”锐雯再次挥剑，企图用鲜血和剧痛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剑客。
“啧……”
牧白皱了皱眉，还没想好该怎么把对方打发走，艾瑞莉娅就先站了出来。
无数刀刃在她如舞蹈般优雅的动作下飞出，挡住了锐雯的符文巨剑，“把她交给我，你继续拦截龙蜥！”
“那就麻烦你了……小心点，别见血。”牧白一把扯下胸口的青鸟护符塞到艾瑞莉娅手里，随后放心大胆地冲向龙蜥群。
迦娜附在青鸟护符上的魔力不算太强，但用来吹散毒雾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牧白、辛德拉和艾瑞莉娅三人的加入，战局逐渐出现了扭转的势头。
十多只原本快要爬上山坡的龙蜥直接被辛德拉用巨石砸了下去。
山坡下的诺克萨斯士兵见势不妙，完全放弃了防御和躲避，驱使着龙蜥全速前进，颇有能上一个是一个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一道豪迈的喊声无情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幻想。
“起飞咯——！”
瑟提从山坡旁的草丛中窜出，直接徒手抱着足有四五百斤重的龙蜥高高跃起。

第二十七章 赞美苍白女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锐雯心中的焦急也愈发浓重。
情况太糟糕了……龙蜥被全部拦了下来，根本冲不上去。
而拦住这上百头龙蜥的，仅仅是三个人……三个……
在乌云中积蓄已久的雨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山坡变得湿滑，泥流从山上倾斜而下，打在每一个诺克萨斯士兵身上。
不行……再这样下去，任务就完全失败了……
该死，那些艾欧尼亚的战士开始反攻了……他们跑下来了……
“别看了，侵略者。”一个带着厌恶的动听女声响起，“你们永远无法毁灭初生之土和初生之土的人民！”
锐雯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了与她作战的人身上——一个可以操控刀刃飞行的少女，很年轻，大概只有十六岁。或者十七。
“成王败寇。”锐雯轻声道，“这场仗你赢了，当然可以大放厥词。”
“别用你们那令人作呕的思维套在我身上，我只是想守护这片美丽的土地。”艾瑞莉娅冷冷地反驳道。
“嗯，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
锐雯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发麻的手臂抬起巨剑，再次进攻。
但这次只是佯攻，待对方后撤半步并作出防御姿势，她立刻转身逃跑，同时朝着那名断了一只手臂的指挥官大喊：
“撤退吧，艾弥丝坦将军！等增援部队赶到再战也不迟！”
靠在一棵树上喘息的艾弥丝坦转过头来，望向锐雯的眼神满是冰冷。
“增援部队不会来了……”她呢喃着摇了摇头，然后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捡起长弓、用脚奋力拉弦。
“赞美苍白女士。”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支带火的箭矢射向了锐雯拼死保护的马车厢。
化学烈焰从破碎的容器中喷薄而出。顷刻间，艾欧尼亚人的惨叫声和诺克萨斯人的哀嚎声混在了一起。
锐雯愣住了，无数想法在她脑海中翻涌，但最后只有一个刺眼的词汇留了下来——背叛。
在炼金武器面前，战争已经没有了意义。无论是艾欧尼亚人还是诺克萨斯人都无法独善其身，全部在血腥的痛苦中死去。
他们的皮肉迅速腐烂、掉落，露出了一截截白色的骨头。他们的眼眶开始冒血，眼球像是装饰品一样直接掉了下来……
锐雯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场诺克萨斯的扩张战争，而是一场对敌人的灭绝行动，不计代价。
“回去！回到山坡上！”艾瑞莉娅着急大喊，而那些还活着的诺克萨斯士兵已经全部举起了长弓。
冲过山坡已经无望，那就在这里尽可能多地杀死艾欧尼亚人吧。
被点燃的化学药剂无视雨水，在山坡下蔓延开来，犹如一个无形的死神，不分敌我地疯狂收割着生命。
不过好在地势不错，反抗军们还有撤退的余地，伤亡情况不算太严重。
锐雯环顾四周，眼前的每一个景象都在加重她内心的绝望：
山坡下，艾瑞莉娅带着反抗军安全撤退，把损失降到了最小。
山坡上，好不容易爬到一半的诺克萨斯士兵被瑟提像抓小鸡一样抓着，毫无还手之力。
“一文不值……我们的性命对于诺克萨斯来说一文不值……”
“这不是战争……这是灭绝人性的报复和屠戮……”
“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背叛的绝望迫使锐雯瘫坐在地，手中的符文巨剑也不再明亮。
她解除了对巨剑的控制，驱散毒雾的魔法能量瞬间消失。她苦笑着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席卷而来的化学烈焰将自己吞没。
但有人不想让她死。
一道影子突然落在她身上，挡住了火焰的炽热。
“犯错后选择逃避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弥补才是。”
牧白手握长刀，直视着迅速蔓延的化学烈焰，脸上不见丝毫畏惧。
虽然反抗军已经安全撤离了，但这些东西不处理掉的话说不定会留下祸根。
“牧白先生，快回来！”山坡上有人焦急大喊，“远离那儿！危险！”
这道喊声传遍整个战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牧白身上。
他们为他的举止感到不解。
但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疾风。
………………………………
猛烈的飓风席卷一切，或惊讶或惊吓的表情僵在众人脸上，唯有辛德拉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这才是她喜欢的男人。
“噢……好厉害的孩子……”
一个苍老的嗓音打断了辛德拉对牧白爱意满满的欣赏。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那位传授她“技巧”的老妇人。
“他就是牧白吗？”老妇人笑道，“你的心上人？真厉害……”
“嗯。”辛德拉用力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哈哈哈……年少有为呀。”
“嗯。”
“你的心上人在前线奋力杀敌，你不应该给他准备一点惊喜作为奖励吗？”
“嗯？”
“上次的小裙子，忘啦？”
“噢。”辛德拉眨了眨眼，开始幻想自己换上新裙子之后会对牧白产生多大的杀伤力。
“走吧，趁他们还有点事要做，赶紧去我那里拿裙子。”老妇人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等他回来看到你穿新衣服，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牧白身上，谁也没注意到辛德拉悄悄跟着老妇人离开了。
两人绕过山坡、穿过街道，很快就来到了那间狭小的裁缝铺。
“来，快试试看合不合身。”老妇人拿起桌上的短裙，满脸热情地促催着对方进试衣间。
辛德拉看着那条做工精细的短裙，不疑有他，拉上试衣间的帘子就在里面换了起来。
隔着一层帘幕，老妇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变了个样。
变成了一位身材和样貌都不比她差的女士。
“呵呵，真单纯，真好骗。”乐芙兰掩嘴轻笑几声，手中法杖闪过一道绚烂的魔力光芒。
一条魔法锁链从法杖中射出，直接穿透帘幕捆住了辛德拉的手臂。
“新裙子漂亮么，辛德拉小姐？”

第二十八章 魔力抑制/能量倾泻
辛德拉感觉自己的魔力被限制了——这条漂亮的短裙在封锁她的力量，而且脱不下来。
除此之外，她的手臂也被一条魔法锁链死死捆住，强烈的剧痛沿着皮肤传遍全身。
试衣间的帘幕掀开，一个妖艳美丽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初次见面，辛德拉小姐。”乐芙兰优雅地欠了一身，“我叫……嗯，我的名字有很多，你还是称我为苍白女士吧。”
辛德拉皱起柳眉，默不作声地盯着对方。她尝试调动魔力破开手臂上的锁链，但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锁链很牢固……只用一部分魔力的话恐怕不可能破开。
必须一次性爆发。
“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
乐芙兰能感应到对方体内渐渐积蓄起来的恐怖魔力，可她并不慌张，反倒是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魔力抑制装置——那条可爱的小裙子，会封锁并汲取你的魔力。你挣扎得越用力，它汲取得就越快哦。”
这是黑色玫瑰魔法结社的杰作，一项伟大的发明。
她隐藏身份在普雷西典停留数日，不止是为了给军队调查地形，更重要的是调试刻在裙子内侧的微型法阵。
只可惜现在时间紧迫，她不能立刻把汲取出来的魔力注入自己体内。
“你把裁缝匠藏哪去了……”辛德拉突然问道。
乐芙兰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还有空关心裁缝匠？
“谁知道呢，大概死了吧？”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稍微回答了一下。
“那她做的裙子……”
“就是你身上那条呀，我只不过在里面加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所以，你毁了我的新衣服？”
“嗯，算是吧……你真可爱，孩子。你现在应该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不是一条无关紧要的裙子哦。”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辛德拉脸上逐渐有了愤怒的表情，那股庞大的能量在她体内疯狂翻涌。
“我的魔力无穷无尽，休想控制我！”
乐芙兰的魔法锁链骤然断裂，飘散在半空中的黑玫瑰碎片映衬出她讶异的神情。
她一直知道辛德拉的力量很强——通过艾欧尼亚的传说和斯维因战败的事迹。
但这股魔力……？
“你比我想象中更强，而这还不是你的全盛时期……你让我着迷，辛德拉小姐。”乐芙兰下意识向后退去，保持着几米距离。
这孩子……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她现在应该只有不足三成的力量才对……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轻易破开我的幻影锁链么……
好在魔力抑制法阵没碎……只要再拖一拖，她的力量就是我的了！
正当乐芙兰自信满满地打着小算盘时，一颗如黑洞般深邃的至暗球体猛然袭来。
球体中蕴含的恐怖能量让她感到心悸……不，这是死亡的气息。
完美的魔力，无尽的憎恨！
乐芙兰微笑着举起法杖，全力输出，妖艳的黑色玫瑰正面撞向那颗球体。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辛德拉的魔力要比她强上太多——哪怕她现在只有全盛时期的极小部分力量。
至暗球体轻松破开了她的恶意魔印，再威势不减地撞向她本体。
尽管她已经第一时间用法杖进行格挡，可那股磅礴的能量还是震得她嘴角溢血、五脏生疼。
“咳……”
直到那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乐芙兰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以为有了魔力抑制法阵的帮助，再加上偷袭，就能轻易解决辛德拉。可事实证明，她还是不够谨慎。
“抱歉，牧白……我控制不住怒火了……”
辛德拉不再压抑自己的力量，可怕的魔力悉数迸发。她缓缓走出裁缝铺，然后升到了半空中。
象征无上力量的王冠再次从她头上长了出来，一颗纯粹的暗影之珠出现在头冠正中，散发出一波波令人不寒而栗的能量。
乐芙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一双红色美眸微微眯起。
她能感觉到这股魔力很纯粹——纯粹的憎恨与怒火。很难想象，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少女要经历怎样的惨痛才会让魔力变得如此邪恶……
“去死吧，疯女人。”
三颗至暗球体同时射出，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直接洞穿了乐芙兰的身体。
她苍白的肌肤被鲜血染红，逐渐涣散的瞳孔代表着生命流逝。
辛德拉冷漠地看着她，直到那饱满胸脯再无起伏。
确认目标死亡后，她才把目光移向自己的下半身——这条漂亮的短裙还在不停汲取着她的魔力。
可就在她苦苦思索着该如何摧毁魔力抑制法阵时，一道妩媚至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那个本该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辛德拉身后，残暴邪恶的黑魔法从她法杖中射出。
………………………………
“老实点，不然头给你们打破！”
普雷西典的另一边，瑟提正抓着两个鼻青脸肿、面如死灰的诺克萨斯士兵，然后把他们背靠背绑在一起。
战败的诺克萨斯士兵们基本上都被抓了起来——除了一部分被抛弃之后死在化学试剂下的倒霉蛋。
虽然所有艾欧尼亚人都非常憎恨这群侵略者，但在战争胜利的前提下他们也不愿再造杀孽，而是会选择把战俘都关起来。
那些被捕的诺克萨斯士兵一个个如丧考妣，唯有一名使用符文巨剑的少女始终保持着沉默和平静。
可牧白知道，她并不是对被捕这件事感到无所谓，相反，她比其他任何战俘都要绝望。
因为她的信仰崩塌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牧白先生！”满身是血的波顿凑上前去，激动地拍了拍牧白的肩膀，“那帮杂碎以引为傲的化学武器在你面前就像个笑话！”
周围人群纷纷附和，赞美声和吹嘘声揉成一团，听不出真假。
牧白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视线始终停留在锐雯身上。
嗯……有点不好处理。
锐雯身为天选之一，肯定是要拉拢的。但现在一大群艾欧尼亚人在旁边看着，总不能明着搞区别对待……只好先委屈她到牢里吃几天白饭了。
“对了，辛……星朵拉呢？”处理好收尾工作，牧白猛地发现那个总是黏在自己身旁的少女不见了。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普雷西典的数座神庙轰然倒塌，漫天尘土在众目睽睽之下飘向半空……

第二十九章 弱女子
论魔力储备和正面作战能力，乐芙兰是万万比不上辛德拉的。哪怕后者只能发挥出一小部分力量，也足够以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
但如果要把战斗经验和计谋等辅助技能都算上，那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乐芙兰见过太多太多——无论是堕落的天神战士，还是以暴力威胁整个符文之地的嗜血君主莫德凯撒，她都有过交手的经验。
能在那些怪物手下存活并暗中操控整个诺克萨斯，她的实力毋庸置疑。
就像现在，虽然她没有正面硬杠辛德拉的能力，但凭借奸诈狡猾的手段，也能不落下风。
她就像一摊令人厌恶的泥潭，无论辛德拉怎么进攻都无法把力量打在实处。
那些无比逼真的幻象极具迷惑性，根本无法用肉眼分辨真假。
“你碰不到我的，小女孩。”乐芙兰，或者是乐芙兰的幻象，笑道，“你所杀死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辛德拉一声不吭继续攻击，数颗至暗球体在半空中肆意飘荡，掀起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物体尽数摧毁。
唯独那间裁缝铺，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
这个举动无疑加重了她的负担。
第一次被幻象迷惑的时候她就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招黑魔法，现在又要分心保护裁缝铺，情况不容乐观。
她精致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鲜血，视野变得一片殷红。
“嗯……魔力吸收得差不多了。”
乐芙兰停在一座房屋倒塌后留下的废墟上，准备回收魔力抑制法阵。
虽然拖得越久她就越有把握战胜对方，但此刻她身处敌军基地，必须见好就收。
“这些宝贵的魔力我就收下咯~有缘再见，辛——”
苍白女士话到一半，一柄锋利的长刀突然飞来，硬生生打断了她准备回收法阵的施法动作。
见到那柄长刀，辛德拉痛苦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就知道，她的心上人无论如何都会过来救她的。
“你没事吧？”长刀划过之后便是一道敏捷的身影。
牧白落在少女身旁，紧张地检查着她的伤势。后者额头上的那道血痕让他感到愤怒不已。
“嗯……没事……”辛德拉摇了摇头，语气略显虚弱，“我就知道你会及时赶过来……”
“抱歉，我应该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牧白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将她搀扶到一旁坐下，然后转过头去直视那该死的苍白女士。
这一刻，他明白了。
为什么诺克萨斯舰队会突然袭击东侧海峡，为什么卡尔玛赶过去支援就被拖住了，为什么那些龙蜥骑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搅乱普雷西典……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苍白女士。
“嗯哼？初次见面，牧白先生。”
乐芙兰感觉到了对方的怒火，但她依旧保持着优雅欠了一身，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更快一些，值得赞誉。”
“我干掉你的速度也会比你想象中更快的。”牧白放下受伤的辛德拉，接着缓缓走上前去，捡起插在地上的岚切。
整个过程中，乐芙兰没有任何动作——哪怕对方就站在离她不足一米的位置。
“你想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吗？真不绅士呢……”
“大名鼎鼎的苍白女士也算弱女子么？”
“为何不算呢？”乐芙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完美诠释了[蛇蝎美人]这四个字的含义。
“那就算吧，随你。”牧白握紧长刀，身旁的微风开始运转，“但你伤害了辛德拉，无论你是谁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
“呵呵呵……什么样的代价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长刀急速刺出。
带着滔天怒火的斩钢闪比牧白之前挥出的任何一刀都要快，斩破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等乐芙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长刀分成了上下两截。
但牧白知道，这只是一个分身。
“你躲不了的。”刀刃回旋，掀起一阵猛烈的疾风。
刚想发起偷袭的乐芙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一个附有魔力的分身当场阵亡。
她躲在暗处的本体皱了皱眉，但也没怎么感到焦急。
反正只要继续拖下去就行，等感觉差不多了再找个机会收回魔力抑制法阵直接开溜，一本万利。
在她看来，无论牧白的刀再怎么快、再怎么锋利，都不可能从无数幻象中找到自己的本体。只要赶在其他人到来之前逃跑就没问题。
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原本不想在这里暴露的……但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牧白深吸了口气，体内的魔力开始翻涌、沸腾、变化。
能量在燃烧，渡鸦在哀鸣。
他的一条手臂变成了红色，背上长出了一对足有两米多宽的黑色翅膀。每一片羽翼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他慢慢飞向天空，俯瞰着四周的环境，将乐芙兰的所有幻象尽收眼底。
数百米外，快要赶到的众人突然齐刷刷停了下脚步。
“那是什么东西……恶魔……？不对……是牧白先生？”一名反抗军被那股邪恶的气息压得头皮发麻，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天呐，那些乌鸦……”惊讶与恐惧的声音越来越多，一部分人甚至开始不自觉向后倒退，“这还能称之为人类吗……”
艾瑞莉娅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坚持提醒众人道：“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我们，就算牧白先生的样貌有些可怖，他也值得我们尊敬！”
波顿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他之前在斐洛尔岛就见过牧白的这个形态，此时没有太惊讶，只是默默看着。
唯独瑟提显得很是兴奋，“不愧是能在擂台上击败我的男人！他看起来比我还要像个怪胎！”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
不过这也算是帮了牧白——控制渡鸦群不袭击一个人很简单，但要控制渡鸦群在几十人里面攻击一个人就很难了。
“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牧白的声音变得嘶哑异常，整个人看上去宛若暗黑童话里描述的魔鬼。
乐芙兰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这股魔力……比黑魔法还要邪恶……
看着那些漫天飞舞的食腐渡鸦，她想起了斯维因。
“你也和恶魔做了交易么……”乐芙兰谨慎地举起法杖，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或许吧。”
牧白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接着大手一挥，渡鸦群立刻疯狂扑向那一道道幻象。
既然分辨不出真假，那就全部一起杀掉好了。
乐芙兰意识到了对方的凶狠，再顾不得窃取辛德拉的魔力，拼尽全力想要逃离渡鸦群的攻击。
疯子……这该死的疯子……
他比斯维因还要疯狂！他彻底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牧白眉头一挑，体内魔力再一次爆发。
恶魔耀光！
饥饿的渡鸦群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恐怖至极的爆炸。
这股魔力虽然不及辛德拉的强大，但胜在足够集中，把每一分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
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物体都被湮灭殆尽，房屋变成了碎石，碎石变成了粉末，粉末随风飘荡……
尽管乐芙兰已经把所有魔力都用于保护本体，可猛烈的爆炸依旧让她遭受重创。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眼眶、鼻孔、耳膜全部溢出鲜血，意识逐渐模糊。
幸好她有远超常人的保命技巧，否则这一下就能要了她的命。
“下次见面，就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使用[恶魔耀光]之后，牧白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等他稳稳落在地上时，周围那些炽热而略带恐惧的目光让他感到一阵头疼。

第三十章 情窦初开的辛德拉
等卡尔玛赶回普雷西典的时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因为牧白的帮助，那些可怕的化学武器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还活着的诺克萨斯士兵也全都打入了大牢，由实力强劲的灰袍剑客们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及时防住苍白女士，让她混进普雷西典大闹了一番。
虽然没出现多少伤亡，但许多古艾欧尼亚人留下的智慧都随着神庙的倒塌而消失了，十分可惜。
“这次是我的决策出了问题，非常抱歉……”
纳沃利省反抗军高层会议上，艾瑞莉娅诚恳地鞠了一躬。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决策失误、把卡尔玛调到了东侧海峡，苍白女士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混进来，那些损失也都可以避免。
“这不是您的错，谁也想不到那该死的女人会趁乱混进来……”众人连忙出声。
“但如果我不过去的话，东侧海峡也会出现惨重的伤亡。”卡尔玛补充道，“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闻言，艾瑞莉娅稍微好受了些，望向众人的目光带着感激之意。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加强防范。”圆桌对面一位戴着斗笠的中年剑客开口说道。
他是灰袍剑客组织的最高首领，也是在纳沃利省德高望重的老剑客。属于介于激进派和保守派的中间派。
“理应如此。”兄弟会最高首领一边附和，一边悄悄打量了一下那两位首次出现在会议之中的男人。
牧白和瑟提。
前者自不必多说，艾瑞莉娅从斐洛尔岛请来的超强外援，没人比他更有资格坐在这儿。
但后者……一个混迹于地下搏击场的拳手，唯一的亮点也不过是在之前的动乱中立了点功而已。
他能进来，全凭牧白的强烈要求，多少有点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但他本人似乎没有这个觉悟，此时正翘着二郎腿抠手指呢。啧，真是粗鄙至极。
“牧白，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艾瑞莉娅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小心思，只下意识地去询问牧白的意见。
“实话说，排兵布阵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可以给各位提一点小建议。”牧白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后继续说道：
“首先，不要因为诺克萨斯连续两次在纳沃利省吃了亏而放松警惕。相信我，他们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继续做好纳沃利省周边的防御措施。”
“其次，尽快收复斐洛尔岛——甚至可以不惜代价。别小看那座岛屿，它会成为两国交战的关键点。”
“最后……”牧白望向瑟提，“重用瑟提。他一定会给反抗军带来惊喜的。”
前面两段话都引得众人深思，可到了最后一句话，好几人差点没忍住直接站起来拍桌子。
“这就是你说的‘更广阔的世界’？”
更令人气恼的是，反抗军领袖都还答应，瑟提就先摆出了一副不太满意的模样。
“不，这只是个过渡。”牧白笑道，“现在的你还太过稚嫩，需要经历一些磨炼。”
“稚嫩？我？你没在开玩笑吧？”
“请不要质疑我，除非你想回到暗无天日的搏击场里打一辈子黑拳。”
牧白耸了耸肩，不再做任何解释。
虽说现在的劲夫已经初步掌握了所有“技能”，但跟称霸艾欧尼亚地下王国时期的他比起来，还是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要是就这样把他带回去抵抗虚空，以他现在暴躁的性格很可能会出事。
“好吧好吧，我信你一回。”瑟提把双手放在后脑勺，身体向后仰去，看起来非常嚣张。
几位反抗军高层不禁攥紧了拳头，巴不得现在就跳起来把他暴揍一顿。
但迫于牧白的威严，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没必要在这里驳了牧白的面子。
“嗯嗯，我知道了。”艾瑞莉娅也有点不悦，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牧白。
“我要说且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牧白突然站起身来，非常绅士地朝众人行了一礼。
“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必须先行告退了，抱歉。”
………………………………
房间内，辛德拉安静地躺在被窝里，一双紫瞳美眸紧紧盯着天花板。
她在发呆，又不完全在发呆。
发呆也是需要参照物的，像是觅食的蚂蚁、上墙的糖壳虫、飞行的蜻蜓。但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所以她需要借助想象来辅助发呆。
想着想着，她脸红了。
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那阵熟悉的脚步声让她心头一喜。
想象的对象回来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抱歉。”牧白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对方额头上的伤口。
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没有，我本来就醒着……刚醒。”
辛德拉用被子盖住大半张通红的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对方。
其实她已经醒了接近两个小时，但为了不让牧白感到愧疚，便谎称是刚醒来。
虽说她很想让牧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但还是正事要紧。如果太粘人的话大概也会被讨厌吧？
“那就好。”
牧白又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然后细细感应她体内的魔力运转情况。
乐芙兰没有对她造成太严重的伤害，可魔力却消耗了不少——好不容易恢复的两成魔力又枯竭了。
“喝点魔法药水吧，你的魔力严重超负荷了。”
“嗯嗯。”辛德拉乖巧地点了点头。
牧白最后捏了一下少女柔软的脸颊，接着从布袋里取出蓝药。
这次他没有兑水，而是直接把整瓶药水都递了过去。
辛德拉接过蓝药，毫不犹豫地往喉咙里灌，没几秒就把足有五六百毫升的粘稠液体喝了个精光。
“唔……好苦……”
“因为这次的药水比较浓……”牧白满脸歉意地挠了挠头，“我忘记准备糖果了，抱歉……”
“不要为了这种事情道歉啦。”
辛德拉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眼中的爱意与笑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况且，糖不就在这里吗？”
“嗯？”
还没等牧白想清楚“糖”的含义，少女就已经将那对香甜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半分钟后，辛德拉松开怀抱，微红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俏皮。
她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笑道：
“你就是我的糖呀。”

第三十一章 少女，巨剑与赎罪
早年间艾欧尼亚是没有地牢这种东西的，人们认为这太过残忍、不人道，触犯律法的罪人应该得到纠正和救赎，而不是单纯的惩罚，这样才符合均衡之道。
直到诺克萨斯人大举入侵初生之土，人们才意识到均衡也是有局限性的。
对于无恶不作的入侵者，箴言不起任何作用，唯有刀剑与武力能保护这片神圣的土地。
于是，艾欧尼亚的第一个地牢在纳沃利省建成了。
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专门用于关押战犯，条件算不上极度恶劣，但绝对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被关在这里的犯人饿不死，但也绝不可能吃饱；冻不死，但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累不死，但也不会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有将均衡之道用在惩罚上，那些该死的侵略者才会明白自己的罪行有多么卑劣。
普雷西典的深水地牢中永远回荡着哀嚎和呓语，从早到晚，自春至冬。
所有关押于此的犯人都会在无尽的黑暗与阴冷中逐渐丧失理智，直到濒临崩溃才有机会被拉出去劳改。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折磨，除了那位进来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锐雯。
意志坚强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经绝望了。
祖国的罪孽与背叛让她的信仰彻底崩塌，剑士长的荣耀不再，她将自己放逐。
“喂，牧白先生要见你，打起精神来，别像个死人一样……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死。”
一道带着鄙夷和恼怒的声音响起。锐雯略微抬起脑袋，透过粘成一团的发梢望向牢门。
由于灯光太过昏暗的缘故，她看不清水牢外那两人的脸，但她认得其中一道身影。
那个劝告自己不要逃避错误的男人。
“你叫牧白……？”锐雯有气无力地问道。
“喂喂喂，没人让你提问！”狱卒用力敲了敲铁门，巨大的响声震得耳膜生疼，“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把态度放尊重点儿！”
“没关系的，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牧白及时摆手制止了狱卒的怒骂。
后者连忙点了点头，又恶狠狠地瞪了锐雯一眼，然后才拎着长剑离开。
“你叫牧白？”锐雯再次问道。
“是的。”牧白回答。
“你的爱人呢，那个叫星朵拉的漂亮女孩儿？”
“在祭奠死者——被苍白女士残害的一名裁缝匠。”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帮你赎罪。”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明明锐雯才是阶下囚，但她却像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般不停发问，而对方也真的知无不言，没有感到丝毫恼怒。
“赎罪……”
锐雯苦笑一声，下意识想要挪动身体，可那没过腰间的冰水和缠住四肢的铁链让她动弹不得。
“要我劳改还是要我的命？”她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如果我的身体还有什么用处，你尽管拿去吧。”
“你的身体吗……”
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毫不忌讳地打量着对方的身体。
她和辛德拉一样，有着一头浓密的银发，但更短一些，只是过肩。她的身材比寻常少女更加优美，也更加坚硬，那些线条分明、恰到好处的肌肉让她看上去有种异样的美感。
她的护肩和金属发钗都被没收了，粘着稻草杆和水珠的银发凌乱地落在脸上，遮住了一只失去光亮的美丽赤瞳。
无精打采，死气沉沉。
“怎么，嫌弃我的身体太过肮脏、不堪？”锐雯感觉到那审视的眼神，笑道，“你是对的。这具残破的身体没有任何价值，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送上绞刑台。”
“你又在试图逃避自己的错误了。”牧白平静地看着她。
“逃避？难道我把我的命赔给你们还不够么？”
“够。但这并不能维持世界的均衡。”
“均衡？”
“是的，均衡。”牧白搬出了均衡之道中可取的一部分理论，“虽然判处死刑轻而易举，但死刑不能修复罪行给民众带来的破坏。”
“那你想我怎么做？”
锐雯的情绪有了一丝起伏——或许是愤怒，也可能是痛苦。她烦躁地扭动身体，将四条铁链拉得哐当作响。
“我还能怎么做？杀死我不能让你们满意，劳作也不能，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
牧白不作任何回应，只静静地等待对方发泄怨念。过了几分钟后，他才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道：
“我希望你能重新活过来。只有当你认识并接受自己的错误，补偿才有意义。”
“随你吧……怎么说都好……”精疲力竭的锐雯将肌肉彻底放松，任凭那些寒冷的冰水刺激神经。
见她这副模样，牧白知道再讲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右手一抬，那柄巨大的黑石符文之刃便穿过铁门的缝隙落入了水牢之中。
“明天我会再来一趟。”
说完，牧白不顾对方诧异的眼神，径直走出地牢。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时，他真切感受到了地牢的恐怖之处——仅仅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外温差就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聊完了？”守在地牢门口的艾瑞莉娅问道。
“算是吧，明天再来一趟就行了。”牧白回答，“她会想通的。”
“她……是一个战犯。”少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她不知道锐雯有什么特别的，她只知道她是一个该死的诺克萨斯入侵者。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再做出任何伤害初生之土的事情。”
“嗯嗯，我相信你。”
牧白伸了伸懒腰，把视线投向热闹的普雷西典住宅区。
“我准备离开了。”他对少女说，“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总之会在三天内出发。”
“哎？”
闻言，艾瑞莉娅露出了惊讶与慌乱交织的表情。
“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你在这里住得不舒服？”
“都不是。相反，我很喜欢这里的人和物。只是我有些事情必须要现在去做……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真的吗？”
“嗯。”
“那好吧……”艾瑞莉娅感到一阵失落，但还是强迫自己咧开嘴角露出笑容，“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打坐呀。”
“好，我答应你。”牧白回以微笑。
“嗯嗯，快去找星朵拉小姐商量一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瑞莉娅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酸味。
有点羡慕星朵拉小姐呢……

第三十二章 辛德拉的新概念糖果
入夜，牧白和辛德拉回到了房间。
原本波顿是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个单间，但牧白认为那样实在太过奢侈了，还是两人同住一间的好。
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挤挤还是能睡的嘛。
“所以……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对，去找一位老剑客。”
“嗯嗯，听你的。”辛德拉连连点头，乖巧的样子惹人怜爱。
其实她早想跑路了。虽然这里好吃好住还能买到好看的衣服，但艾瑞莉娅的存在总让她感到不安。
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偷家了。
真可怕。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牧白再次从布袋里取出药瓶，然后倒出三分之一，加水。
这倒不是因为他还想着靠药水捆绑对方，而是蓝药真的快用完了，不得不这样做以延长辅助功效。
最后一瓶，必须省着点喝。
“来，喝药了喝药了。”
“嗯嗯~”辛德拉接过掺了水的蓝药，上下打量，“好像比昨天稀一点……？”
“是的……因为只剩最后一瓶了，所以只能每次喝少点、分多次喝。”
“噢。”少女点点头，略微抿了一小口。
“唔……不苦。你加了糖吗？”
“确切地说，是直接加了糖水。”牧白笑道，“这次我可没有忘记。”
闻言，辛德拉开心地笑了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比窗外的明月更加皎洁。
“其实就算你不加糖我也喜欢喝的。”她微笑着将药水一饮而尽，“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稍稍顿了一下，少女又补充道：“但更喜欢你。”
牧白当场愣住，比普雷西典城墙还厚的老脸竟感觉到了一丝温热，“你……哪学来这些东西的？”
“学？为什么要学？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呀。”
“……”
看着牧白略显拘谨的模样，辛德拉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是没见过的样子……！好可爱……
“对了，你刚才往药里加了糖水，那你现在还有糖果吗？”她打算更进一步。
“没有，怎么了吗？”牧白疑惑道，“你还觉得苦？”
“也不算，只是想吃糖了。”
“嗯……那我去给你买点回来。”
“不用啦。”辛德拉伸手拦住对方，然后满脸神秘地取出一张纸，“出去买就太麻烦了，我有办法。”
牧白盯着那张纸，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是……超炫酷防水包装糖果的超炫酷防水包装？
“你居然还留着？”
“当然要留着。”少女笑道，“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怎么能丢掉呢？”
“只是一颗糖果而已……”牧白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淌过一股暖流。
辛德拉吐了吐舌，小心翼翼地摊开糖纸。上面用彩笔画着两个爱心，笔迹看上去已经风干有一段时间了。
“你过来一点。”
“嗯？”牧白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等他把脸凑上前去，少女突然拿起糖纸在他的唇上按了一下，然后又放到自己的唇上。
“唔……谢谢款待~”
………………
夜色渐浓，月亮藏进了厚实的云层里，宛若一个娇羞美丽的少女躲避着爱人炙热的视线。
辛德拉松开小手、眯起美眸，满意地舔了舔唇。
“果然，只有你亲自喂我吃的糖才是甜的。”
“小心蛀牙。”牧白笑道。
“如果是因为你喂我吃了太多的糖而蛀牙，那我愿意。”
辛德拉放松身体，努力往对方怀里钻了钻。
“况且……你舍得让我蛀牙么？”
“你这么放心我真的好吗？”牧白抱紧怀中少女，反问道。
“我乐意。”少女把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身体接触带来的温暖让她感到安心。
“牧白，我好像欠了你好多。”
“例如？”
“衣食住行方面的、陪伴方面的、疗伤方面的……还有糖果。”
“那你打算怎么还？”
“不知道……”少女摇了摇头，“我能给你的大概只有自己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闻言，牧白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在对方的大腿上轻轻揉捏。后者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但没有反抗，毕竟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今天是半透明黑丝，摸起来质感一流。
“如果光是陪着我的话，你这辈子恐怕是还不完了。”
“唔……好像是的。”辛德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笑道：
“那就下辈子接着还好了。”
………………………………
普雷西典地牢内，锐雯正盯着沉在水底的巨剑兀自发呆。
因为长时间被铁链锁住的缘故，她的双手已经有些发青，如蚁群撕咬般的刺痛感非常强烈。
但比起以前经历过的生死决战来说，这种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符文重剑离她只有不足五十公分的距离，剑刃上的铭文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可她完全没有捡起它的意思——就算能够做到。
曾经她非常爱惜这柄巨剑，因为那是荣誉的象征，是帝国大统领勃朗·达克威尔亲自授予的武器，上面的每一道铭文和每一条疤痕都代表着显赫的战功。
而现在，她憎恨它。
荣誉染上了鲜血，变得污浊不堪。勋章落入了泥潭，令人嗤之以鼻。
剑上的铭文是对她的嘲弄，时刻提醒她所失去的。
她想要打碎它——就在黎明到来之前。
“救赎，重生，弥补……救赎，重生，弥补……”
锐雯不断呢喃着三个意义不明的词汇，心中的悔恨比没过腰间的冰水更让她夜不能寐。
移开视线，抬头望向坚硬的铁牢，她回想起了牧白的话。
是的，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PS：
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
明天会进入一段新的剧情，主要人物是阿狸、阿卡丽、亚索和永恩。
为什么要提前说出来呢？因为可乐要事先声明一些东西：
本书的！阿狸！略有改动！在某些设定上与官方背景略有不同！
请以本书为准！！！
请以本书为准！！
请以本书为准！

第三十三章 艾瑞莉娅的苦恼
次日天明，牧白再次来到了普雷西典地牢。
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是趁着大部分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去的，连辛德拉都没有跟来——她喜欢睡懒觉，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打扰她了。
跟几名狱卒打过招呼后，牧白见到了那位面容憔悴的少女。
显然，她昨晚一整晚没睡，厚重的眼袋像是一块块烤焦的面饼糊在脸上，看上去非常影响美观。
“早上好。”
“已经早上了吗……”听到声音，少女抬起脑袋，“虽然在这里分辨不出时间，但……早上好。”
水牢四周没有半点光亮，更不用说通往外面世界的窗户。关押在这里的犯人难以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唯一辨别早晚的方法就是观察狱卒轮班情况。
这样的环境迟早会把人逼疯。
“你想好了吗？”牧白问道，“选择逃避，还是直面自己？”
“我不知道……”
锐雯又把头低了下去，眼睛死死盯着那柄沉入水中的符文重剑。
“我不想逃避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打碎它，打碎帝国刻在我心底的耻辱……”
“你想打碎你的剑？”牧白用求证的口吻问道。
“是的……打碎它，或许我的内心就能回归宁静……大概。”锐雯艰难地点了点头。
闻言，牧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来事情的发展又回归正轨了……之前还有点担心锐雯会不会因为被俘虏而怀恨在心，然后做出违背历史的事情。
还好还好。
“你已经成功迈出了自我救赎的第一步。”牧白道，“接下来的困难，我会帮助你渡过。”
“你要怎么帮我？”
“有些复杂……总之，先帮你打碎你的剑吧。如果你想的话。”
锐雯的双眸中恢复了一丝神采，“这柄剑很坚硬……你有把握打碎它吗？”
“实话说，没把握。但我知道谁能打碎它。”牧白回答。
御风剑术大成者、亚索的亲师父——素马长老。
论综合实力，他或许称不上顶尖，甚至在艾欧尼亚连前二十都排不进，但他对于剑道的领悟绝对是符文之地第一人。
虽说亚索能有如此成就离不开他本身的天赋和努力，但素马长老的功劳也不小。
世界冠军的教练会弱吗？显然不可能。
或许教练打不过职业运动员，但他对于那项运动的理解绝不会比职业运动员差。
“谢谢……”锐雯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想要行礼，但铁链的束缚让她做不出任何动作。
“你也一起去吧。”牧白道。
“一起……？什么意思？”
“去吃顿饱饭，好好洗个澡，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就出发。”
牧白打开了铁门，那道算不上太伟岸的影子第一次完全落在少女身上。
“你自由了。拿上你的剑，跟我走。”
………………………………
山顶的阁楼里，卡尔玛睁开眼睛，双龙环上的绿光渐渐消散。
“他把她放出来了。”
“我知道。”一旁的艾瑞莉娅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说话时连眼睛都没睁开，“他昨天和我说过了。”
“我还没说‘他’是谁呢。”
“……”
“你真让他走？”卡尔玛忍住笑意，问道，“这对普雷西典乃至整个纳沃利省都是不小的损失呀。”
“那有什么办法呢？你自己都说过了，如果他真想走，强留也是没用的。”艾瑞莉娅叹了口气。
“嗯……确实。没想到牧白先生居然能防住你的美人计。”
卡尔玛微笑着说道，等着对方露出嗔怒或幽怨的表情，但没有等到。
艾瑞莉娅睁开眼睛，又叹了口气，低垂的眼睑诉说着她内心的纠结与困惑。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她说，“我好像……有点焦虑。”
“焦……虑？”卡尔玛愣了一下，“天呐，你该不会真的心动了吧？快醒醒艾瑞莉娅，美人计只不过是一个计谋。”
“你还乱说……！”
艾瑞莉娅鼓起腮帮，用力往对方的腰间上掐了一把，直到后者连连求饶才松手。
“我没用你说的什么美人计，也没有像舞台剧的女主角那样春心萌动，我只是……”
“只是什么？”卡尔玛揉了揉发红的柳腰。
“只是……我有点搞不清楚我对牧白先生的情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妨细说。”
“嗯……”艾瑞莉娅调整了一下坐姿，抱着双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然后缓缓说道：
“简单来说，我对牧白先生是有好感的。他的强大、善良还有温和都让我如沐春风。”
“但……我又觉得这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另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我想要他留在普雷西典，但又不想让他被束缚于此；我想和他漫步于纳沃利平原，但一想到牵手之类的事情又会感到难堪……”
一番话下来，卡尔玛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虽然她也没谈过恋爱，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数代卡尔玛中还是有不少谈过恋爱的。
好闺蜜的问题，用历史经验能够解决。
“你这是憧憬，或者叫……崇拜？”卡尔玛笑道，“可能不太准确，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憧憬？崇拜？”听到这两个词，艾瑞莉娅感觉心中好像有个结解开了。
“是呀。”
卡尔玛微笑着打量对方，视线在她柔软的娇躯上肆意游离。
“因为你太优秀了，以至于你从未见过比自己更优秀的异性……我没有说你不如牧白先生的意思，只是……嗯，在某些方面。”
“牧白先生的出现让你看到了更高的台阶，所以你会下意识地想要去接近他、了解他。”
“他会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吸引力，而这份情感正是你所困惑的。”
“原来如此……吗？”听完，艾瑞莉娅脸上的纠结少了几分。
山顶上有几只灵鸟划过，清脆动听的鸣啼声在森林间回荡。阁楼中的两位少女再次闭上了眼睛，静静打坐，感受着云雾的智慧与宁静。
艾瑞莉娅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第三十四章 毛茸茸的大尾巴
清晨的普雷西典美不胜收，艾欧尼亚特有的艳丽植被与灵鸟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没有太磅礴的气势，却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牧白坐在马车前端，不太熟练地抓着缰绳。他的身旁依偎着一位样貌、身材俱佳的少女，车厢里藏着罪不可赦的诺克萨斯入侵者——曾经是。
原本三人出行是用不上马车的，但为了避免锐雯被人认出，最好还是让她躲在车厢里。
马车旁，来送别的几人围成了一个圈。
“路上小心，到了写信给我。”
艾瑞莉娅朝他挥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那一丝不舍与落寞被她藏得很好。
卡尔玛也跟着挥手道别，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艾瑞莉娅。
“别死了，趁早回来。”瑟提的声音依旧嘹亮而富有活力，“我妈妈说想请你吃她做的蛋糕，别让她等太久。”
“等你回来，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好玩的地方。”波顿使劲挤眉弄眼，明明还算帅气的五官上却透露着猥琐。
牧白跟几人一一挥手道别，“知道了。再见，各位。”
普雷西典最好的两匹骏马动作起来，车厢的轮子在碎石路上轧出阵阵响声。
辛德拉抱紧牧白的手臂，望向道路尽头，心情不错。
当然，如果车厢里没有藏着另一位白毛少女，她的心情大概会更好些。
倒不是担心锐雯抢了牧白，只是她不太喜欢在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们要走多久呀？”辛德拉尽量强迫自己忘却锐雯的存在，让声音听起来更柔和、更温暖些。
“两天一夜。”牧白道，“今晚找一家旅店休息休息，明早继续出发，明晚能到。”
“噢，你把路线都规划好了吗？”
“当然。”
牧白摊开艾欧尼亚地图，上面满是笔迹，不少地方都用红色标记圈了起来。这次的目的地在纳沃利省北边。
“到这个村子，找一位叫素马的老剑客。”
“嗯嗯~”辛德拉乖巧地点点头，把对方的一条手臂抱在怀里，柔软的丰满几乎完全贴了上去。
马车厢内，锐雯看不见两人的动作，但能听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言蜜语。说不上很难受，可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她盯着脚边的重剑看了一会，又将车厢一侧的帘子掀开几公分，借助欣赏美景来屏蔽吃狗粮的烦恼。
道路两旁有很多树，嗯……好看。
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嗯……也很舒服。
好吧，她确实没什么鉴赏美景的能力。打仗和战斗她很在行，可这种文人伤春悲秋的事情就不大行了。
锐雯就这样默默盯着窗外的树林，脸上写满了“无聊”二字。
直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阳光照不进的草丛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白色的、毛茸茸的，很大一团，像是某种中大型动物的尾巴。
那个“动物”一直在跟着马车跑，速度很快。
锐雯看了一会后刚想跟牧白说这件事，可那条大尾巴又突然消失了，往后的好几分钟里都没有再出现过。
初生之土的动物真是神奇……她一边放下帘子一边想着，在诺克萨斯就没有这么通人性的动物。
平坦的碎石路上，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进着。
阴暗的树丛之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马车。
或者说，盯着马车上的人。
………………………………
………………
夜幕逐渐降临，马车稳稳停在一家旅店门前。橙黄色的灯光落在牧白的眼睛里，映衬出辛德拉饱含爱意的微笑。
这里已经脱离了两国交战的主战场，局势相对稳定，也不会有满大街的诺克萨斯士兵。
付过几枚银币、交代好马匹的粮草补充问题，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当然了，锐雯独自一间房，牧白和辛德拉则同住一间。
倒不是有什么歪心思，主要是为了省钱。出门在外，能省则省嘛。
“这床……有点窄呢。”辛德拉盯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板床，说道。
“确实……”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想到床会这么小，该开两间房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少女笑了笑，把对方拉到床边坐下，然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
“我的意思是……床窄，我们睡觉的时候就能贴得更近了呀。”
“……”牧白一愣，心中暗道这丫头最近真是打开了某种开关，骚话越来越多了。
整挺好。
熄灭烛火，两人在黑暗中卿卿我我了一番，然后相拥而眠。
屋内，空气中满是荷尔蒙的味道。
屋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两人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
蹲了大半个小时后，那双眼睛的主人悄悄爬上树枝，透过窗户与帘子的间隙观察着牧白。
天上的云层随风飘荡，一缕皎洁的月光落下，照亮了那生物的身体。
一个美丽的女性瓦斯塔亚。
她的眼睛如琥珀般明亮，一头浓密柔顺的黑发中挺着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是她的尾巴，共有九条。
她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袍子，束腰带完美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宽松的衣物盖不住那对傲人的饱满。
她的五官美丽至极，散发着如魔法般神奇的魅力，每一寸肌肤都能够让异性为之疯狂。
她从不刻意卖弄风骚，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形中勾人心弦。
她的名字叫阿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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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诱人的魔力，好诱人的生命精魄……”狐狸少女舔了舔唇，很可耻地湿了……嘴角。
她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心中瘙痒难耐。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诱人的“猎物”。但她也明白，越诱人的越危险。
拥有这么强大的生命精魄，其实力可想而知。
绝不能像以往那样直接把双生宝珠丢出去强抢生命精魄。
要动动脑子，想一个计谋才行……
“妾身一定要吃了你~”
狐狸少女自言自语着轻笑几声，随后便消失在了树丛之中。

第三十五章 九尾妖狐想吃生命精魄！
次日清晨，牧白独自下楼吃早饭。
辛德拉因为需要恢复魔力的缘故，每天都得睡到中午才肯起床。锐雯则是觉得自己戴罪之身，不配与被她伤害过的艾欧尼亚人坐一张桌子，便默默躲在房间里吃。
不得不说，艾欧尼亚的大部分餐馆都能把食物做得很好吃。倒不是说这里的厨师厨艺有多好，主要是因为食材本身足够优质。
生长在精神领域与物质世界交界处的植物群吸收了灵气，吃起来口感非常好。
牧白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远在斐洛尔岛的奥肯。
他能把如此优秀的食材做得难吃，也算是掌握了一门小绝活了。
“这位帅气的先生，妾身可以邀请您一起共进早餐吗？”
一道妩媚至极的声音打断了牧白的回忆。
顺着声音望去，他看见一位脸上蒙着面纱、头上戴着遮阳帽的少女正站在旁边。
她的身后有好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毋庸置疑，她不是人类，而是一名瓦斯塔亚。
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通过那双美丽的眼睛判断出她相貌不差。
但是，长得好看不代表你能吃白食。
“不行，我想一个人吃。”牧白盯着她，双手环住了面前的盘子。
我这里四碟好菜，你手上就一盘破面包，想跟我共进早餐？你寄吧谁？
说到底就是想白嫖。
气抖冷，男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啊……
“……”大尾巴少女眉头一挑，藏在面纱下的笑容有点绷不住了。
“妾身不吃您的……妾身只是想和您一起吃而已……”
“哦，那你坐吧。”牧白往旁边挪了挪，但护食的手始终没有拿开。
少女满脸尴尬地坐下，精心准备半天的台词硬生生全憋了回去。
这人……怎么回事……？
就算不好色，总该有点绅士风范吧？！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牧白突然开口。
听到这“关切”的问候，少女立刻转怒为喜。
哼哼，原来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么？最终还是忍不住搭话了嘛……
“也不是什么要紧——”
“其实旁边还有座位的，要是你没什么事我就坐旁边了。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东西，抱歉。”
说着，牧白端起盘子就要到另一张桌去。少女眼角直抽，连忙叫住他：
“有事，有事……”
她明显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耐烦。
“好吧，所以是什么事？”牧白放下盘子，边吃边问。
“唔……”少女强忍不悦，将脸上的面纱掀开小半，露出了她完美无瑕的容颜。
“妾身想和您交个朋友呢~”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牧白动作一僵，连手上的勺子都掉了。
倒不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被迷倒了之类的，而是……他认得这张脸。
九尾妖狐·阿狸。
难怪那几条尾巴看着这么眼熟……还有那顶遮阳帽，下面应该藏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吧？
嗯……有一说一，现实看起来比图片漂亮很多，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为过。
就算自己见过不少美少女，见到阿狸的第一眼时也难免有种惊艳的感觉。
“怎么样，您有兴趣和妾身交个朋友么？”阿狸还以为对方发呆是因为被自己的美貌给迷倒了，脸上当即又有了笑容。
“也不是不行……”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只狐狸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不错不错，意外之喜。
只是……她的主动接近恐怕不怀好意。
怕是肚子饿了想吃生命精魄呀……
“嗯哼~妾身名叫阿狸哦，你叫什么名字？”狐狸少女用妩媚的声线问道。
“牧白。”
“牧白？很好听的名字呢~和你英俊的相貌十分匹配~”
“还凑合吧。”
见对方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阿狸确信他肯定是强装出来的，言语间更有自信了。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出她的魅惑——至少她没见过。
“你是来旅游的吗？”狐狸少女放下面纱，问道，“还是只是路过这里？”
“路过，晚点就要出发了。”牧白回答。
“喔~那还有一些时间呢，吃完饭陪妾身去散散步可以吗~”
“赶在正午之前回来的话，可以。”
“谢谢~你真好~”
打定主意，两人默契地加快了用餐速度。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一个真肚子饿了，一个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
匆匆用过早饭后，两人并排而行，走出旅店、走进小树林，漫步于环境优美的林间小道之中。
阿狸越靠越近，心中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
牧白表面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这只狐狸想恰自己的生命精魄。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不让对方吸又能吊着她胃口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任务：让她吸！】
【描述：狐狸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让她吸？让她吸！让她吸！让她吸！让她吸！让她吸！让她吸！】
【目标：被[九尾妖狐·阿狸]吸食一次生命精魄】
【奖励：被动技能[永久免疫精神控制]*1】
嗯？嗯——？
免疫精神控制能处啊！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中这狐狸的魅惑了，对上某些虚空生物也能免疫恐惧效果，san值持续饱满！
值！
“呼~到外面终于能摘下面纱和帽子了呢~”阿狸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还在有条不紊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
她把脖子以上部位的遮掩物全拿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全符文之地最具魅惑力的脸。
还有一双毛茸茸的、可可爱爱的狐狸耳朵。
“在人多的地方露出耳朵总是会吸引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目光呢。”
“主要是因为你的脸吧。”牧白笑道，“有长耳朵和尾巴的瓦斯塔亚不少，但像你这么好看的恐怕一个都没。”
“谢谢赞美~”
阿狸甜甜一笑，随后又眯起美眸说道：“那……你想好好看看妾身的脸么？可以的哦~”
说着，她往旁边挪了半步，把脑袋凑上前去。
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睛离牧白很近。
后者忍不住对上了她的视线，并且有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这就是阿狸无形间释放出的魅惑。
“妾身，好看吗？”

第三十六章 阿狸我给你摸，你给我吸
那双澄澈而极具魅惑性的眼睛近在咫尺，牧白甚至能感觉到狐狸少女温热的鼻息。
不得不承认，阿狸确实很漂亮，漂亮到难以用言语形容。再华丽的辞藻都显得苍白，无法描绘出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无一例外。
牧白盯着那双富有魔力的琥珀色美眸，意识渐渐弥散。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堕入深渊，但他的本能却不允许他移开视线。
当然了，他原本也没想着要躲开对方的魅惑——为了完成任务。
“别压抑自己~”阿狸的声音甜美销魂，很能勾起别人的欲望。
牧白一边享受着狐狸少女奉上的视听盛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她右手的小动作。
她从宽松的袖子里滑出了一块魔法宝珠。
双生宝珠，看起来像是两条没腿的狐狸互相缠绕在一起，散发着美丽的幽蓝色光芒。
这是她弄清楚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也是她用于掠食目标的最好武器。
宝珠上的魔法光芒迅速扩散，很快就裹住了牧白全身。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反而体验到了一种极致的舒适。
而唯一的副作用只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疲劳。
【任务[让她吸！]完成】
【获得奖励：被动技能[永久免疫精神控制]*1】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下一刻，牧白的眼睛逐渐恢复了一丝神采。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他突然开口，顺便假装不经意地躲开了对方的双生宝珠。
阿狸被吓了一跳，眼里的魅惑魔法瞬间消散。
“啊……好……”她赶紧把双生宝珠收回袖子里，殊不知这些小把戏早就被对方看穿了，“回去吧……”
该死，他怎么突然醒过来了……
根本就没吸够嘛……！好饿……
不行……吸到一半被强行打断，饥饿感更加明显了……
阿狸咬咬牙，趁其不备直接整个人扑了上去，胸前的衣物被她有意无意地扯下半分，那一抹风光引人遐想。
“牧白~妾身累了，你背妾身好不好嘛~”
那团丰满贴在身上带来的柔软极具杀伤力，但牧白很清楚这狐狸少女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肩膀一抖，后者便滑了下去，“不行，我也累，你自己走。”
给恰一点生命精魄可以，但给多了就要出大问题了。
“就一会嘛~”
“不行。”
“求求你嘛~就一会~”
“不行。”
“……”阿狸经历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自我怀疑。
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心动？
等等……他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也不对呀，妾身的魅惑是不分性别的……
虽然他的女人也很好看，但比起妾身还是差了些吧？
真的好饿……快忍不住了……
要不用强的吧……
正当阿狸犹豫着要不要强抢生命精魄时，牧白忽然转过身来，用一种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审视着她。
“你就真这么想要我背你？”
“想！妾身想！”阿狸连忙点头。
“其实也不是不行……”
牧白摩挲着下颌，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眼神里藏着一种危险的意味。
“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满足我，我就背你。”
阿狸被盯得有些害怕了，但为了填饱肚子，她还是忍着头皮问道：“什么条件？”
“让我摸一下。”
“……？”
一天之内，阿狸被夺走了很多个第一次。
第一次魅惑失败、第一次自我怀疑、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
以往见到她的男性都会为了更进一步而强忍色心，装出一副很绅士的模样。别说提这种要求了，他们就是连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瞟。
但这个男人……居然一脸正经地说要摸自己？
变态！色鬼！不要脸！
阿狸很想把心里的话大声吼出来，然后潇洒离去。但事实是她都快饿死了，有些牺牲在所难免。
“唔……如果是牧白先生的话……”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跟哭差不多的笑容，“可以哦……就一下……”
“真的？”
“真的……”
得到对方的首肯，牧白当即上前一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摸，毕竟摸一下也不能满足什么东西，真要摸还不如去找辛德拉摸个够。
此举主要是为了避免这狐狸少女犯病、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导致事态失控。
看她样子确实是快憋不住了……再送一点生命精魄先稳住她再说吧。
“我要摸咯？”
“嗯……请便……”阿狸已经害怕得忍不住颤抖了。
但牧白可不会跟她客气，大手一挥，直接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耳朵上。
老早就想rua一下这对狐狸耳朵了，看上去毛茸茸的，确实诱人。
熊和臀这种东西每个女人都有，可狐狸耳朵仅此一家啊！怎么取舍还用说吗？
“唔……”
随着牧白的动作越来越大，阿狸忍不住发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唔姆~哈……”
她身上有两个部位极其敏感，一个是尾巴，另一个就是耳朵了。
现在，她又有一个第一次被牧白夺走了——第一次被人摸耳朵。
rua了好一会后，牧白终于意犹未尽地把手拿开了，“交易达成，现在轮到我背你。”
“嗯……谢谢……”
狐狸少女满脸潮红地点了点头，然后趴在对方背上。
实话说，牧白没有选择摸那两个部位让她感到很惊讶。但摸耳朵……对来她说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耳朵的敏感程度可完全不亚于那两团丰满。
……………………
…………
大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旅店。
阿狸重新戴上了面纱和遮阳帽，心满意足地摸着小腹。
虽然没有完全吃饱，但这种程度也够撑个好几天了，后面再找机会便是。
真是甜美又饱满的精魄……她盯着牧白，心想，品尝过这个男人的，恐怕以后都吃不下其他人的生命精魄了。
“你比看起来要重得多，”牧白瞥了狐狸少女一眼，“还以为会很轻松，结果还蛮累的。”
“因为爱也有重量嘛~妾身很喜欢你哟~”阿狸抛了个媚眼。
“我们才刚认识。”
“一见钟情~”
“哦。”牧白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正当他思考着以后该如何应付对方时，一道曼妙的影子突然将他笼罩。
“早上好呀，牧白。”
辛德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恐怖……

我们是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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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加更！！！
明天也加更！！！

第三十七章 绿茶味的狐狸
辛德拉翘着腿、靠在椅背上，久违地表现出了御姐气质的一面。
很漂亮，但也很可怕。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魔力几乎要凝成实质，周围食客纷纷溜走，只剩一个旅店老板苦着张脸躲在柜台后面，想劝又不敢劝。
“她是谁？”辛德拉用命令的口吻问道。
她上一次用这种语气跟牧白说话还是刚从幻梦池醒来的时候。
“你好，妾身的名字叫阿狸~”还没等牧白解释，狐狸少女就先来了段自我介绍，“是一名瓦斯塔亚。”
“我没问你……”辛德拉恶狠狠地瞪了阿狸一眼。
“可是牧白先生刚才背妾身回来已经很累了，妾身不舍得再让他替妾身讲话呢。”
“哦？”
辛德拉精致的额头上渐渐长出了一顶王冠，三颗至暗球体开始在半空中盘旋。
“挺厉害的嘛，牧白。我睡个觉的功夫你就找到新欢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乱说。”牧白坚定地给出了否定三连。
闻言，阿狸一把掀开面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语气更是催人泪下：
“牧白先生……你刚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吗？妾身明白了，以后妾身会趁没人的时候再来找你的……”
这番话可以说是深谙绿茶之道了。
就算牧白真和她没什么，也会引起辛德拉的疑心。
站在辛德拉视角上看，他们有往来那就是实锤，没往来就是“趁没人的私会”。
怎么说都洗不干净了。
果不其然，辛德拉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再没有之前在床上的热情和温柔了。
“如果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手指一挑，恐怖的黑暗能量直接把桌子碾成了粉末，“那么你今天说过的话将会成为你的遗言。”
“……”牧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而阿狸却还在拱火：“啊……你们不要吵架……是妾身的错，对不起……”
茶！太茶了！甚至可以跟萨勒芬妮一较高下！
辛德拉怒视着两人，呼吸愈发急促。沉寂几秒后，她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将牧白一把拉入怀中，颇有强势大姐姐的气质。
“时间不早了，出发。路上再跟我解释，不然……哼。”
“遵命，亲爱的辛德拉小姐……”牧白半张脸都埋进了那迷人的柔软之中。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可某位狐狸少女显然不愿就此罢休。
“牧白先生~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旅游呢~”
“……”辛德拉的脸色阴沉到了新高度。
楼梯间，正准备下来找人出发的锐雯脚步一顿，硬生生把打招呼的话又憋了回去。
牧白先生……可真是受欢迎呢。
又有漂亮女性来争风吃醋了……
算了，再回去休息会吧，估计这场“战争”也没那么快结束。
锐雯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牧白一眼，随后转身回房，利用房门隔绝了那激烈的争吵声。
………………………………
纳沃利省北方，某座村子内。
“普雷西典又打了一场漂亮仗！真令人激动！”
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剑客兴奋大喊，怀里的长刀被他摇得哐当作响。
“普雷西典从不让人失望，真的。自挺立之战后的又一次伟大胜利！”
“是啊是啊，那儿人杰地灵，每次都能把诺克萨斯入侵者打得屁滚尿流！”坐在剑客对面的报信孩童也是满脸兴奋。
艾欧尼亚人苦诺克萨斯已久，普雷西典的两次完美战役给了众人无尽的信心。
正义必胜，永不言弃！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两人细细回味了一下那激动人心的战报后，孩童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亚索哥哥，现在是训练时间吧？你怎么跑出来了？”
“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少打听。”年轻剑客摸了摸鼻子，极具个性的长发随风飘摇，脸上的骄傲难以掩饰：
“我是谁？天才。要是和普通人一样循规蹈矩地训练，那还能称之为天才么？”
“啊这……素马长老知道了会生气吧？”孩童怯生生道，“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受罚……”
“你怂了？”
“对，怂了。”
“那你自己回去吧，小怂包。”亚索耸了耸肩，舒舒服服地靠在树干上，“你怕，我可不怕。”
孩童面露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先行撤退，以免被村里的长老们抓起来加训半天。
亚索也不在意。只见他微微张嘴，然后看似随意地挥了一下手中长剑。
两片叶子和一根小树枝恰好分别落在他的眼睛上和嘴里。
这就是他平时摸鱼最爱干的事情——躲在树荫底下睡大觉。
可还没等他完全睡着，一阵小草晃动的声音突然传进他耳朵里。
“怎么？又决定不当小怂包了？”亚索闭着眼睛笑道。
“小怂包？”来人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些许戏谑，“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会把这话传达给素马长老的。”
“？！”
听到这个沉稳而温和的声音，亚索吓得立刻坐了起来。
来人不是刚才的孩童，而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永恩。
“我只是……呃……肚子疼，过来休息一下……”亚索瞬间慌了，“你可千万别跟师父说，他会杀了我的……”
“嗯？你怎么变成你口中的‘小怂包’了？”
永恩乐呵呵地坐在旁边，那两柄永不离身的钢刃被他紧握在手中。
“放心好了，我不会举报你的……当然，前提是你待会必须跟我回去。”
“没问题！”亚索满口答应。
永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普雷西典战役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刚听。”
“那你知道那场战役的最大功臣是谁吗？”
“我想想……刀锋舞者？她是纳沃利省的反抗军领袖，应该是她吧？”
“不是。”
“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剑客。”永恩意味深长道，“据说他的剑术无人能敌，从斐洛尔岛一直杀到了普雷西典。”
闻言，亚索眉头一挑，眼睛里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无人能敌？那是因为他没遇上我们两个。”
“我可没信心靠着两把钢刃从斐洛尔岛砍到普雷西典。”永恩笑了笑，“行了，快回去训练吧。你是难得的天才，好好训练不会输给那位剑客的。”
“那是自然。”亚索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初生之土的传奇剑客——素马长老
最后，阿狸还是强行跟了上来——理由是她也正好要去纳沃利省北边的某座村子。
辛德拉当然知道她是骗人的，但遭不住她跑起来实在太快。与其让她跟在一旁边跑边卖骚，还不如把她塞进车厢里。
至于她的真正目的，辛德拉不清楚，只隐约感觉她不怀好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么看上了他们所携带的某样东西，要么就是想抢男人。
实在太可恶了……！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牧白，你要小心一点。”
行驶中的马车上，辛德拉望着远方突然开口，语气有点像姐姐教训弟弟的感觉：
“那只狐狸……很危险。我能感应到她的魔力并不纯粹。”
“遵命，亲爱的辛德拉小姐。”牧白动作浮夸地行了个摘帽礼。
危险就对了，不纯粹就对了。
这狐狸无时无刻不想着吃我生命精魄，体内估计还残留有一部分今天早上没消化完的……
车厢内，一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
下一秒，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从车厢里探了出来，几缕黑色长发伴着清香飘到牧白身上。
“你们在说妾身吗？”
“是的。”辛德拉毫不忌讳地回答道，“我们在讨论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赶走。”
“为什么要赶走妾身呢……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吗？”阿狸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辛德拉懒得和她讲话，直接一把抱住牧白以宣誓主权。
阿狸也不计较，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钻回了车厢里。
……………………
…………
等马车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牧白盯着手中地图反复确认，确定自己没走错村子之后才带着三位少女下了马车。
可还没等他们找好位置，路上来往的村民就先纷纷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们。
村子里来了外人是非常罕见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时候——正值战乱的夜晚。
一个胆子稍大且有责任心的老伯走上前去，拿着犁地用的铧刃边打量边问道：
“孩子们，你们找谁呀？是有什么事么？”
“老先生您好。”牧白恭敬地行了一礼，“我们是从普雷西典来的，特地来此求见素马长老。”
“普雷西典？”听到这个名字，老伯脸上的谨慎明显少了几分，语气也更加和蔼：
“你们是那儿的反抗军么，刀锋舞者的伙伴？”
“是的，老先生。我叫牧白，她们分别是星朵拉、阿狸和锐雯。”说着，牧白掏出了艾瑞莉娅赠予的令牌。
老伯盯着令牌看了好一会儿，认清那上面的标志确实是普雷西典后，当即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你们都是英雄哎！我叫亚撒，亚撒·孔德，有什么能帮到你们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村民们全都放下了敌意，一阵阵混杂着赞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锐雯不自觉羞红了脸，惭愧地低下头去。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英雄，相反，她是伤害了初生之土的罪人。
“我们想知道素马长老在哪。”牧白对老伯说道，“如果您能带我们过去的话，感激不尽。”
“当然没问题！你们且随我来便是。”亚撒老伯拍着胸脯答应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牧白及时叫住迈出了一条腿的老伯，然后望向辛德拉和阿狸两位少女。
按照历史，素马长老打碎符文重剑的时候爆发出了一道极其可怕的能量，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没必要让这俩家伙跟着。
“可以请您先带她们两个到旅店休息吗，找素马长老只需我和锐雯小姐两人即可。”
“我们村子里没有旅店，但我们有很多客房。”亚撒老伯爽朗一笑，接着朝人群挥了挥手。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立刻走了出来。是亚撒老伯的妻子。
“莎瓦，带这两位小英雄去我们家做做客吧！”
“别教我做事，你个老山羊！”老妇人佯装不高兴地骂了老伯一句，然后又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面向辛德拉和阿狸，“快走吧小英雄们，我请你们喝麦茶叻。”
辛德拉看了牧白一眼，有点不愿分开，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他的决定。阿狸倒显得很坦然，反正她跟过来也只是为了找机会吃生命精魄。
四人分开以后，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了。
牧白跟在亚撒老伯身后，忽然觉得历史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亚撒·孔德和莎瓦·孔德这对老夫妻，他是第一次见，但不是第一次听说。
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锐雯战败后就是被这对老夫妻给收养了。他们知道她是诺克萨斯士兵，但他们不计前嫌，把她当成亲女儿来养。
非常善良的两位老人。
“就是这儿啦。”三人走了约莫七八百米后，亚撒老伯指着一间古朴的剑道场说道，“素马长老就在里边，你们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们。”
“好的，非常感谢。”牧白诚恳地鞠了一躬，随后带着锐雯进入剑道场内。
此时已过晚饭时间，里面没有半个学徒的影子。空荡荡的剑道场内弥漫着宁静的氛围，数不清的木桩和训诫靠在墙边，彰显着训练的艰苦与成效。
穿过最外层的训练场，两人找到了素马长老的冥想室。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剑客正在闭眼打坐，缓慢燃烧的焚香带着思想与感悟的重量。
他的皮肤和肌肉因年纪的增长而愈发松垮，甚至长出了一些老人斑。他的头发稀疏而花白，胡子一直垂到了胸骨。
听到脚步声，素马长老睁开了眼睛。
“两位是……？”
“您好，素马长老。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冥想。”
牧白行了一礼，然后用眼神示意锐雯将她的符文巨剑呈上。
“我们来自纳沃利省的普雷西典，有一事相求。”
PS：
说件事，兄弟们。
为了庆祝EDG拿下世界冠军，可乐决定等冠军系列皮肤出来之后给大伙抽个奖。
但可乐有多穷大伙也是知道的，抽一整套实在是抽不起，只能抽一个了。
详细规则等皮肤出来之后再开单章说明~~~

第三十九章 断剑的真相
面对素马长老，牧白不想撒谎，坦白说明了锐雯是诺克萨斯人的身份。
既然原历史中他肯为锐雯打碎重剑，而不是喊人把她抓起来，那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位有大智慧的大师。
对于这样的大师，承认错误远比撒谎骗人要好上无数倍。
一长串的原委讲完，锐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整个人被阴郁和愧疚所包围。
反观素马长老，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和，看不出任何情感变化。既不恼怒，也不悲伤，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
“别太悲观，孩子。所有错误都是可以弥补的。”他抚了抚胡须，略显浑浊的瞳孔中藏着智慧的光芒。
锐雯还是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被自己伤害过的艾欧尼亚人。
素马长老也不在意，扭头望向坐在一旁的牧白，“你拯救了一个迷失的灵魂，初生之土会祝福你的。”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牧白谦恭道。
“你的举手之劳，可能会是改变别人一生的救命之举。”
说着，素马长老抬手端过香炉，往里面重新加了一些味道更加浓郁的香料，然后端正坐好。
“把剑拿给我吧，我会尽力帮你们打碎它的。”
锐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将符文重剑双手呈上。
这柄剑比一面鸢盾还重，剑身几乎与盾同宽。上面刻满了散发绿光的魔法铭文，每一个晦涩难懂的咒语都充满危险性。
素马苍老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举起这柄重剑，只能平放在跟前仔细端详。
从剑的材质到构造，再到铭文的雕刻方位，他一点一点看了个遍。
足足十分钟后，他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凝重变成了微笑，“没问题，我能打碎它。”
闻言，锐雯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但牧白知道，想打碎这柄符文巨剑绝非易事——那些铭文阴险至极，在打碎它们时会迸发出可怕的能量。
“你们先出去吧，”素马长老说道，“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危险，等结束了我再叫你们进来。”
牧白点了点头，眼神示意锐雯到外面等待，自己却留了下来。
“你怎么不出去呢，孩子？”素马问道。
“因为我要保证您的安全。”牧白回答，“这柄剑太危险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挨骂也要强行留下的准备——对一位剑术大师来说，这样的话无异于质疑、不信任。
然而，事实和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素马长老非但没有生气，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的仁爱和善良铸就了你强大的实力……不愧是普雷西典战役的英雄。”
“过誉了。”牧白拱了拱手，谨慎地盯着符文重剑。
救赎锐雯的第一步，要开始了。
素马长老把一只手放在剑柄上，略微翘起剑刃。另一只手平放在剑身上，周围的空气开始加速流动。
他年事已高，没有如瑟提那般强劲的力量，但他对于剑与剑道的领悟，是所有剑客都望尘莫及的。
微风渐起，风的力量渗透进了符文重剑的每一寸。很快，整个剑身开始剧烈颤抖，那些魔法铭文发出了如鬼怪哀鸣般的尖啸。
三，二，一……就是现在！
剑身化作数块碎片的同时，牧白拔出岚切唤出风之障壁。
恐怖的符文能量瞬间迸发，推着那一块块剑刃碎片向四周射去，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大，甚至胜于皮城科学家们发明的海克斯科技枪炮。
那些四散的碎片让素马长老感到恐惧，但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他看见有一块碎片绕过了风墙、直直向牧白的胸口刺去！
他想伸手拦截，可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碎片划破牧白的衣物，然后……嗯？
没事？
“抱歉，素马长老，让您受惊了。”牧白捡起那块被自己弹开的碎片，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风盾加海克斯科技战甲，挡住一块碎片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素马长老满脸惊讶地看着他，“你也会御风剑术？”
这无比标准的风之障壁……
还有那环绕在皮肤表层的风盾……闻所未闻……
“是的。”牧白收刀入鞘，坦白承认。
如果能不暴露的话他也不想暴露，但除了风墙之外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下素马长老了。
况且……以素马长老的见识，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倒不如先开口以免尴尬。
“冒昧地问一句，你师从何人？”素马长老不自觉拔高了音调，显然是有些激动。
牧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道来：“是……亚索。”
“亚索？”
闻言，素马长老脸上的惊诧更甚。亚索是他徒弟，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
自己都没完全学明白，怎么可能教出一个如此厉害的学生？
见对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牧白补充道：“确切地说，是未来的亚索。”
“未来……？”素马的老脸逐渐扭曲。
“嗯，未来。”牧白点了点头。
关于告诉素马长老穿越时空一事，他之前就考虑过了。
其他人或许不信，但素马长老和亚索不信也得信。有御风剑术这个铁证在，他们至少不会把穿越时空当成笑话，而是会认认真真去思考。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听我细细道来吧。”牧白重新坐下，语气和表情都非常严肃。
“好……你说。”素马长老艰难地点了下头。
往后的十多分钟里，牧白将原本的历史发展全部粗略地讲了一遍。
其中包括对方的死因、亚索被迫叛逃甚至杀死永恩一事。
听完后，素马长老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亚索那孩子……唉，他的性格确实如此……”
高傲、自负、急功近利、缺乏耐性……只是因为他的天才身份，这些缺点都被人下意识忽略了。
“要是他能有你一半沉稳就好了。”素马长老的眼神里充满赞许，又带着一丝酸涩，像是一位老父亲见到了比自己孩子更优秀的同龄人。
“末世时期的亚索先生非常优秀，是许多人心目中的英雄。”牧白道。
“哈哈……”素马长老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如此庞大的信息。”
“好的，回见，素马长老。”
牧白微微躬了一身，然后带着重剑碎片离开冥想室。
与此同时，剑道场外闪过一道黑影。
看上去像是一只狐狸。

第四十章 阿狸的宵夜
当牧白把断剑和碎片交到锐雯手上时，后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释然，也有迷茫。
她还想说点什么，可一旁的亚撒老伯已经等不及要请他们去喝点麦茶了。
三人正准备离开，一道妖娆的身影却突然拦住了他们。
“晚上好，亚撒老伯、锐雯小姐~”那九条毛茸茸的大白尾巴昭告着她的身份，“妾身找牧白有点事呢，你们先回去吧~”
虽然亚撒老伯很希望几位英雄一起到他家里做客，但既然阿狸发话了，他也不好强求，随便交代几句后便和锐雯离开了。
昏暗的街道上，狐狸少女眨了眨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犹如繁星般璀璨。
但牧白只想回去喝茶，因为他知道这狐狸主动找上门来只有一种可能——她想恰生命精魄了。
“牧白先生，可以再陪妾身散散步吗~”阿狸吐出半截粉舌，诱惑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牧白不带丝毫犹豫地拒绝道，“我想去找亚撒老伯喝麦茶。”
说完，他直接绕过对方朝那两道背影走去。
阿狸也不着急，等他走出好几步远才用一种阴险的口吻低声说道：
“别急着走嘛，未，来，人~”
牧白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的时候面色有些阴沉，“你偷听我和素马长老之间的谈话？”
虽然穿越时空的事情迟早要说出来，被听到也什么，但偷听这个行为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阿狸笑道，“只是路过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妾身才不是有意的呢。”
“希望你没有说谎。”
“妾身才不会骗人呢~”
“好吧。”牧白耸了耸肩，“穿越时空什么的，你信？”
阿狸晃了晃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当然信呀，妾身永远相信你哦~”
说着，她很自然地挽住对方的手臂，那股淡淡的清香令人着迷。
好在牧白拥有免疫精神控制的能力，否则这一下就算不中招也要有点心动了。
这狐狸的美色确实非常人所能抵挡。
“未来的妾身怎么样了呀？”狐狸少女拉着牧白在无人的街道上闲逛起来，“活下来了，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死掉了呢？”
后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残酷的词汇：“死了。”
而阿狸的反应和他想的一样——既不悲伤也不意外，反倒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很显然，其实她根本就不太相信时空旅行的事情。
“那你是来拯救妾身的吗？”阿狸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出了双生宝珠，准备吃个美味的宵夜。
“是的，我要救下你。”牧白回答道。
“救下妾身，然后呢？”
“没有然后。”
“噫~难道你就不想要妾身给你……报恩？可以的哦~”
“不想。”
“那你想要妾身为你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想，我只是想救下你。”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阿狸的小动作突然僵住了，那些散发出来的魔力也都回到了双生宝珠里面。
她见过很多男人，他们无一例外都让她感到恶心——那些不怀好意、充满占有欲的目光令人作呕，那些装出来的优雅和绅士行为虚伪至极。
她原以为牧白也会是那样的人，顶多只是藏得更深而已。
但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
身为一名九尾妖狐，阿狸拥有窥探人心的奇特能力。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没在说谎。
“你喜欢妾身吗……不，应该说，你不喜欢妾身吗？”狐狸少女不自觉变得严肃。
她想知道，为什么对方面对自己时会如此淡然。
是真心喜欢，还是完全无感？
“这种问题有意义么？”牧白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无条件地拯救妾身呢？”
“因为我乐意。”牧白盯着她琥珀色的美眸，笑道，“就像我愿意把生命精魄送给你一样。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乐意。”
“……你都知道？”
“嗯。”
“……”阿狸再一次陷入沉默，两只小手紧张地背到身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
如果他不是想要妾身的身体，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为什么要对妾身这么……好？
好……？
这个字萦绕在阿狸心头，让她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死机状态。
她最早的记忆，是在尚赞北部与一群冰原狐共同奔跑。但她知道其实它们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同类，她没有家人。
后来，她偶然间遇到了人类——一种拥有更强生命精魄的生物。
她在漫长的“狩猎”中学会了该如何运用自己的美色，并一步步引诱那些恶心的好色之徒自投罗网。
于她而言，这种捕猎行为更像是一种交易。她出卖花言巧语，购买猎物的生命精魄，非常公平。
但现在，她看上的猎物并不想要她的美色，却还是主动送出了自己的生命精魄……这让她感到愧疚和不安。
她曾听人说过，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会无条件地奉献自我——家人和爱人。
“你……是妾身的家人吗？”阿狸颤抖着声音问道，“还是妾身的爱人？”
“真是个好问题……谁知道呢。”牧白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
阿狸突然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多年来的“交易法则”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她有点摸不清眼前这个男人了。
“有些问题是找不到答案的，”牧白又道，“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想了吧。”
狐狸少女呆呆地点了下头。
“回去吧，亚撒老伯还等着我们喝麦茶呢。”
“嗯……”阿狸还是一脸呆滞的模样。
牧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一只手伸到对方旁边。
“好了好了再给你吸一点，吸完就回去吧。”
“诶？”狐狸少女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光亮，“可以吗……”
“宵夜仅此一次，以后不到快饿死的地步不准吸。”
“那、那妾身就……不客气了……”
阿狸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没有选择掏出双生宝珠，而是直接一口咬在对方的食指上。
不，确切地说，应该叫舔或者吮。
“这样子……妾身可以更好地控制……量……”她红着脸边舔边说。

第四十一章 狐狸精你老公真棒
天明之后，素马长老把亚索叫到了剑道场。
其他师父们都在带着自己的徒弟训练，唯有他们二人对坐在蒲团上，既不训练，也没训话。
放在以前，亚索肯定是乐得如此——那些枯燥无味的训练他早已受够，能坐着发呆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但今天不同，因为气氛太诡异了。
他明显感觉到师父有话要说，偏偏又硬要保持沉默。其他弟子的喊声和击剑在耳边回荡，给这本就难以忍受的氛围更添了几分痛苦。
“师父，有什么您说就是了……”最终，亚索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可素马长老只是摇头，眼睛依旧注视着刻在墙上的训言。
耐性。很简单的两个字，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
“五分钟。”素马长老叹了口气，“你的耐性只有五分钟。”
亚索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这是因为气氛问题，老者又说道：“你知道昨晚来了几位普雷西典的贵客吗？”
“知道。”亚索点了点头，“他们昨晚住在亚撒老伯家。莎瓦奶奶都高兴坏了，逢人就说。”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嗯……反抗军成员？莎瓦奶奶说的。”
“再详细些呢？”
“这个……不知道。”
“前段时间的普雷西典战役，知道么？我猜你昨天逃训时已经在送报童子那里听说过了？”
“……是。”亚索不安地低下头去，心里暗骂那个怂包小屁孩，不但怂还喜欢打小报告。
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比如……把他的糖给抢了？嗯，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抬头。”素马长老皱起眉头，用戒尺往对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塌腰弓背的，像什么样子？”
“是。”亚索立刻挺直腰板，不敢有丝毫怨言。
对他来说，素马长老不仅仅是老师，也是半个父亲。就算他再怎么自傲、再怎么偷懒不训练，在素马长老面前也会保持应有的尊重。
“我直说了吧，”素马道，“那几位贵客里面有一人叫牧白，正是最近盛传的普雷西典战役最大功臣。”
“那名传闻从斐洛尔岛斩到普雷西典的无敌剑客？”亚索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嗯。”
素马长老微微颔首，毫不掩饰眼里的赞许之意。
“我知道你不服他，所以我特地让人去请他过来了，你赶紧做好准备吧。”
错愕的神情在亚索脸上一闪而过，随之便是昂扬的斗志和永不屈服的骄傲。
………………………………
牧白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就像被华强劈烂的西瓜一样。
自从昨晚请阿狸吃了顿“宵夜”以后，这傻狐狸就越来越过分了，甚至一大早就敢骑辛德拉的脸输出。
而后者自然是不会让步的，各种宣誓主权的肢体动作弄得牧白头昏脑涨。
若不是莎瓦奶奶时不时会进来送点茶水和点心，这两人怕是要直接打起来。
“只是借用几天嘛，又不是不还你~”阿狸亲昵地抱着牧白，几条狐狸尾巴将他紧紧缠住。
“我也想借你的命用几天，小狐狸……”辛德拉很想直接把身旁的至暗球体射出去，但又怕伤到牧白。
阿狸就仗着有个挡箭牌疯狂输出，差不多是把“你老公真棒”五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别闹别闹……”牧白被夹在中间，有苦难言。
这俩丫头一个拽左手一个拽右手，毫不留情，手都快拉断了。
好在，救星及时赶到。
“牧白先生，牧白先生！牧白先生——！”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素马长老请您过去一趟！”
“来了来了！”
牧白大喜过望，连忙从两位少女的拉扯中抽出身来。
“等等妾身嘛~”阿狸凭借着过人的敏捷先一步跟了上去。
“牧白，别跑！”辛德拉咬咬牙，直接动用魔力紧随其后。
屋外，帮着亚撒老伯耕地的锐雯停下动作，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向牧白。
牧白先生……今天又被欺负了呢。
真不容易。
……………………
…………
等牧白赶到剑道场的时候，两名少女终于停止了争吵——暂时。
牧白也乐得清静，叮嘱她们在外面稍微等待一会后便独自进入了素马长老的冥想室。
很快，他见到了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还有一个把骄傲二字写在脸上的年轻剑客，亚索。
此时的亚索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那股自负与青涩的劲头也尚未褪去，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朝气。
就像是一柄锐利而奢华的无鞘之刃。
“上午好，素马长老。”牧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上午好，孩子。希望我如此唐突地请你过来没有打扰到你。”
素马长老略微抬手回了一礼，随后扭头望向坐在旁边的亚索。
“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和亚索切磋一下，请问你意下如何？”
闻言，牧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拒绝：“能与亚索先生交手是我的荣幸。”
素马长老欣慰地笑出了声，而亚索的脸色则有些古怪。
起初他还以为传闻中的“无敌剑客”至少有三四十岁，此时一见才发现原来与自己年纪相仿。
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他不怕遇上比自己强的人，就怕遇上比自己更天才的人。
“还不感谢牧白先生？”素马长老的训斥声打断了亚索的思考。
后者连忙起身行礼，“请赐教。”
“请赐教。”牧白也跟着拱了拱手。
见气氛还算和谐，素马长老趁热打铁，“事不宜迟，现在就到训练场去切磋一番吧，刚好也能让其他弟子观摩学习一下。”
亚索点了点头，立刻兴致冲冲地走出冥想室。他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才是第一天才剑客。
而牧白没有着急跟上去，因为他有点搞不清楚素马长老的意思。
“全力以赴，不要留手。”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素马长老低声提醒道，“用最快速度战胜亚索。”
“是。”
好吧，看来是师父想挫一挫徒弟的锐气了。

第四十二章 我的快乐，在你之上！
剑道场一如往常的嘈杂，但今天情况略有不同。
以前的声音来源是喊声、击剑声、训斥声，而现在是议论声。
正常情况下，剑道场的师父们是决不允许手下弟子如此放纵的，不过今天他们不想管——因为他们也在议论。
亚索的天赋众人有目共睹，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尽管他的高傲令人不适，也没人会去质疑或否定他在剑道上的成就。
性格差归性格差，强归强，两者并不冲突。
如果换作别的对手，众人估计看两眼也就散了，但牧白不一样。
最近他的风头很盛，甚至有人说他是“无敌剑客”，名气非常之大。
两位天才中的天才决战，光是这个噱头就足够让整个剑道场沸腾起来。
“你说牧白会不会输呀？”训练场角落里，阿狸双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盯着牧白看。
“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一点——”辛德拉冷哼一声，说道，“你的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
“噫~不要这样针对妾身嘛，妾身也想和你好好做朋友呀~”
“但我不想和一只狐狸做朋友。”
“略略略~”
狐狸少女往旁边挪了半个屁股的位置，然后回想着从牧白的生命精魄中剥离出来的记忆。
“哈撒……ki？”有关战斗方面的，她只能想起这句意义不明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呢……
算了，不想了，还是抱着尾巴看戏叭~
训练场中央，牧白和亚索两人各自手持一柄木剑，相隔五米。作为裁判的素马长老站在他们中间，随时准备下令开始。
待众人的议论声稍稍压低，两位比试者也都做好了准备，素马长老大手一挥。
“开始！”
性子急躁的亚索率先发起攻击，一个箭步上前，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拔刀挥砍。
踏前斩，算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了。
剑道场的一众弟子都见识过他这招，甚至有不少人曾经被这一剑击败过。
但牧白不会，因为他太熟悉踏前斩了。
硬要说的话，现在的亚索对于踏前斩的熟练度与掌握度还不如他。
踏前斩的优势很明显——快、准、刁钻。但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力道太小。
牧白站在原地不动，持剑的手微微上挑，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攻击。
亚索大惊失色，想要后退拉开身位，可对方显然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在他攻击被格挡掉的下一刻，他的手背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啪——清脆的响声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瞬间引爆了整个观众席。
“那个亚索……那个天才……吃亏了！”一个资历尚浅的弟子大叫道。
很快，议论声填满了整个剑道场，特别是那些曾经被亚索击败过的弟子喊得尤为大声：
“亚索的踏前斩居然空了？难以置信！”
“何止是空了，他还被反打了！”
“那个男人比亚索还要快乐！”
……
听到那些议论声，素马长老不悦地挑了下眉。虽然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没错，但亚索吃瘪他也会有点难受。
阿狸和辛德拉两人倒是很高兴。
“喔~原来这就是‘哈撒ki’吗？真厉害。”狐狸少女抱紧尾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正常发挥而已。”辛德拉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骄傲。
只有在夸赞牧白这件事上，她们才会稍微和谐一点。
“你比我想象中更强，牧白先生……”亚索盯着手背上的红印，心中暗骂自己的冲动自大。
如果这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生死决战，刚才那一下就能废掉他一条手臂……
“承让。”牧白微鞠一躬，持剑式由单手变成双手。
二人遵照荣誉礼法，开始相互绕行。
一众剑客紧张地盯着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这场比试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就在下一个回合。
亚索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凝视着剑刃，再透过剑刃将牧白的身影分成两半。
他要找到破绽……哪怕是最细微的可能性，也会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相比之下，牧白要轻松得多。他不急着进攻，也不想去寻找对方身上的破绽。他只要等，然后见招拆招。
比试到了最焦灼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屏息凝神。就连素马长老也用一声暗叹来表示这是他见过最有含金量的切磋。
在绕行到了第三圈时，亚索终于动了。
他的剑刃和脚底都调动了风的力量，速度极快，攻势也凌厉异常。
没有人能看清他们是什么时候交手的。
两道黑影闪过之后，他们的位置就互换了。
亚索自信的微笑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手中木剑被一分为二。不仅如此，他的左脸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像是对手给予他的警告。
“承让。”牧白再次鞠躬，宣告比试结束。
同时，他也有点惊讶——虽然赢了，但并非毫无代价。在交剑的瞬间，亚索强行扭转角度，往他的腹部斩了一刀。
若不是有风盾的保护，这一刀也会给他带来伤害。
“承让……”亚索颓废地跪倒在地，双目无神。
原本一场比试的结束会伴随着掌声的响起，但此刻的剑道场却安静得可怕。
没有人讲话，没有人鼓掌。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亚索。
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就这样输了？
虽然他们在比试开始前就有想过亚索可能会输，但输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说好的观摩学习，怎么变成来看亚索丢脸了？
“都散了吧。”素马长老朝众人摆了摆手，“比试到此为止，该训练的继续训练，该休息的继续休息。”
“喔~好快好快~”阿狸用力摇晃着狐狸尾巴，显得很是高兴。
“正常发挥。”辛德拉嘴上不以为意，脸上却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素马长老带走了亚索，人群渐渐散去，唯有一名身形显瘦、气质沉稳的弟子留了下来。
他背上背着两把钢刀，走到牧白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牧白先生您好，我叫永恩。请问您是否有空和我聊几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刚才那场比试中他看到了很多亚索没看到的东西。
比如，他发现牧白用的其实也是御风剑术——哪怕牧白在极力掩饰，也依旧有迹可循。
而这门剑技，是绝不外传的……
“没问题，聊聊吧。”牧白笑道。

第四十三章 谁能拒绝一只会喊欧尼酱的狐狸呢？
看着眼前的年轻剑客，牧白一时间有些感慨。
永恩，亚索同母异父的哥哥。他谦恭、谨慎、自觉，恪守着忠义师道，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心爱的家庭扮演保护者的角色。
他的天赋不如亚索，但在努力方面却远远胜于亚索。他从不嫉妒自己的弟弟，哪怕后者经常会在一些玩笑中无意刺痛他的自尊。
说起来，亚索能被素马长老看上，他功不可没——是他的坚持让素马长老动容，从而发现亚索的天赋。
他爱他的家人、爱他的弟弟，自小就以瘦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庭。
但就是这么一个懂事的少年，在未来却被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亲手杀死。
一个莫大的悲剧。
牧白此行不止是要请求素马长老打碎锐雯的重剑，更是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素马长老不死，亚索就不会被迫叛逃，永恩自然也不会被亚索杀死。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拯救了两条鲜活的生命。
但同样也有缺点——永恩不死，就不会遇到亚扎卡纳，也不会获得那强大而邪恶的力量。
曾经，牧白会想，这个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现在，他想通了。
这个决定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是他最想做的。那便足够了。
“你想聊什么？”
休息室内，牧白学着当地人的坐姿跪坐在蒲团上，问道。
阿狸和辛德拉两位少女没有跟来，整个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二人，无论是怎样敏感的话题都可以讲。
“御风剑术。”永恩开门见山道，“我想和您聊聊御风剑术的事情。”
“嗯，没问题。”
“您……会用御风剑术，对吧？”
“是的。”牧白坦白承认。
“果然如此吗……”
永恩谨慎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略显紧张。御风剑术是严禁外传的，有一个外人会就代表至少有一个自己人私下传授。
最要命的是……他有预感那个外传的“叛徒”是亚索。
因为他在刚才的比试中看出了一丝端倪——风盾。
那是亚索自创的半成品技能，连素马长老都不知道。但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点……那就是为什么牧白的风盾比亚索更强？
明明连亚索都还没完全掌握……
“冒昧地问一句……”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窥探出什么秘密，“您的御风剑术……师从何人？”
果然，又是这个问题……
同样的话说两遍还挺麻烦的。
“素马长老知道答案。”牧白决定把锅甩到素马长老身上。
与其又被质疑一遍，倒不如让更权威的素马长老来解释。刚好他说出来的东西更能让永恩接受，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他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这……好吧，非常感谢您。”闻言，永恩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就有点不识好歹了，当即起身鞠躬，礼数方面做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
………………………………
等牧白回到亚撒老伯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头顶。
两位老人在离家不远的菜地里耕种——带着一心想要赎罪的锐雯。
牧白蹑手蹑脚地溜进客房、拿出地图，准备好好规划一下离开村子后的行程。
为什么要蹑手蹑脚？因为一旦被阿狸和辛德拉知道他回来了，难免又是一顿“顶级拉扯”。
像这样独处的机会可不多，必须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一番。
一个人、一壶茶、一把椅子、一张地图，自在清静。
真舒服啊……
“牧白~妾身的牧白酱回来了吗~”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牧白一大跳。
得，独处是不可能独处了。
他转过头去盯着房门，先是看到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穿过了门缝，紧接着便是一张完美无瑕的俏脸。
“喔~牧白酱果然在这里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牧白满脸无奈，“还有，‘酱’这个字你又是从哪学来的？”
“唔，妾身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哦~你一回来妾身就闻到甜甜的味道啦~”
阿狸很自然地坐在旁边，顺便借了三条尾巴给牧白抱，看上去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至于那个‘酱’字嘛……是妾身从你的记忆里找到的哦~其实妾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记忆里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后缀？”
“……”牧白突然有点后悔把生命精魄给这狐狸精恰了。
分解记忆这招确实有点厉害……
“噢对了，妾身还记得有个称呼叫……欧……欧尼酱？好像是这样叫吧？”
“打住！”
“诶？怎么啦？”
“没什么！总之就是别说了……”
“噫~你脸红啦？”狐狸少女眯起眼睛，舔着唇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对方下颌，“让妾身看看~”
“别乱动……你再这样我喊辛德拉过来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牧白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没用的~她在补觉，妾身过来前还特意偷偷塞住了她的耳朵~”
阿狸凶相毕露、步步紧逼，很快就把半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你叫呀~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哦~”
“……”牧白靠在椅背上，眼睁睁看着狐狸少女含住自己的手指，那灵活的粉舍紧紧缠绕，又上下滑动，像是在品尝某种人间美味。
咕嘟。吞咽唾沫的声音从少女嘴里传出，妖艳至极。
牧白有点想要反抗，但他的两只手都被狐狸尾巴死死按住，只能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搞来搞去。
舔了足足半分钟后，阿狸终于满脸不舍得松开松开小嘴。
“今天只吃一点点哦~妾身可是很有自制力的~”
“嗯……我该夸你有进步吗……”牧白看着手指上拉丝的口水，只想赶紧去洗个手。
………………
隔壁房间，睡熟中的辛德拉翻了个身。
在梦里，她看见阿狸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把牧白拐跑了。
真是个可怕的梦……不过，大家都说梦是相反的。
于是乎，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
屋外，一只红色眼睛的渡鸦正默默注视着一切。

第四十四章 停战协议
犁头的铧刃割开地表的硬土，在春季的天空下翻开了大地冬日的私藏。锐雯扶着犁架，跟在耕牛身后走在一小片农地上。
耕地是一个体力活，但对于她这样战士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与泥土为敌总比与艾欧尼亚反抗军为敌来得轻松自在。
“你该休息一下啦，孩子。”一个苍老而爽朗的声音响起。
锐雯用衣袖抹开眉梢上一缕汗津津的头发，然后转过头去，见到了满脸笑容的莎瓦奶奶。
“来，喝点麦茶歇息歇息吧。”老妇人把水袋递了过去，言语中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我说过你可以先在树荫下歇着等我回来的。”
“我想先把活干完……”锐雯一边接过水袋一边说道，没有停下脚步。她的手臂很有力，单手就可以扶稳犁架。
“哎呀，你不用这么拼命的，这又不是你的义务。”莎瓦奶奶坚持要她停下，但后者还在走。
不，这是我的义务……她惭愧地想着，我必须弥补我的过错……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你的脾气犟得像头驴。”老妇人无奈一笑。
“抱歉……”锐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哎呀，你怎么还跟我道歉啦？应该是奶奶我要跟你道歉才对。”
锐雯挤出一个笑容，仰头灌了几口麦茶。还是热的，非常好喝。
“孩子，我能理解你想要弥补过错的心，但也不能太压抑自己呀……你看，你的皮肤都磨破啦。”莎瓦奶奶心疼道。
这句话让锐雯娇躯一震，美丽的赤瞳里满是困惑与震惊。
“我猜对了？”见状，老妇人轻轻叹了口气，“唉，只要你不再犯错，没人会责怪你的。”
“您都知道……是素马长老告诉您的吗……”锐雯瞬间慌了神，双手微微颤抖，看上去很是紧张。
“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你太明显啦。”
老妇人伸手抚摸着对方的银色秀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任谁都能看出来，你是一名战士。可你又不会说艾欧尼亚方言，还总是一脸有心事的样子，干活又拼命……太明显啦。”
“我……我……对不起……”锐雯不自觉用力握紧了犁架，局促不安、手足无措。
她很害怕，担心对方会赶走她。
但实际情况和她想的恰恰相反——莎瓦奶奶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放到一旁，然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都过去啦，孩子。我们……我们不能总陷在过去的泥沼中，剩下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她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抵抗诺克萨斯人的战争中——像锐雯这般年纪的时候。
他们的尸骨早已被苍天清理洁净。那些逝去的人会希望看到亲人被悲伤淹没，甚至将自己埋在他们身边吗？
死亡和悲伤已经足够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锐雯尽力回应着对方的拥抱，眼里噙满了泪水。
“哎，别哭，孩子……没有人会责怪你的，乖……”
………………………………
田野上，一老一少热情相拥。
田野外，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瘸子轻轻叹了口气。
战争应该结束了……他想，连诺克萨斯最勇猛的女战士都已失去斗志，难道还指望其他人么？
达克威尔的闹剧是时候落幕了。
这场疯狂的扩张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瘸子摇了摇头，拖着并不完整的躯体一步步向房屋走去。
叩响大门的同时，他尽可能地理了一下衣服，好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狼狈。
但下一刻，这个动作就变成了徒劳——大门打开，一柄长刀透过门缝伸出，抵住了他的脖颈。
再然后，就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果你想报仇，麻烦换个地方。尊敬的斯维因先生。”
“呵呵，我可没那胆量。”瘸子举起双臂以示投降，“我是来找你商量点事情的。”
“什么事？”
“关于停战——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的战争。”
话音落下，那柄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的长刀终于缓缓移开了。房门完全打开，他看到了牧白谨慎的表情。
“请把手保持在我能看到的位置，否则我会不顾一切杀掉你。”
“如你所愿。”斯维因很大方地点了点头，举着手走入屋内。
屋里除了牧白之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瓦斯塔亚——就算她蒙着面纱戴着帽子，也盖不住那象征瓦斯塔亚身份的狐狸尾巴。
人类可没有尾巴。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两边都坐下之后，牧白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恶魔气息……我们体内的恶魔气息完全一致，可以互相感应。”斯维因回答道。
闻言，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刚才他一走到门边就感觉出来门后面的是谁了，根本不用眼睛去看。
只是他对恶魔之力的掌控还不够熟练，做不到斯维因那样的超远距离感应。
“好吧。现在，详细说一遍你的‘停战’计划。”牧白的长刀虽然已经收入鞘中，但右手却始终按在剑柄上，随时可以出刀。
“没问题。”
斯维因挪了挪残疾的腿，把它驾到桌子下方的横杆上，吃力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瘸子。
“首先，想要停战就必须取得大统领达克威尔的首肯，只有他才有号令全体士兵的权力。”
“可不幸的是，达克威尔已经……疯了？呵呵，或许这样说有些不太尊重人，但事实如此。”
“所以，唯有从他手中夺过政权，才有办法停止这场荒诞不经的战争。”
“这件事我密谋已久，但仍需至少一年的时间……”
“直到上次险些被你杀死，我才看到了新的可能——只要你愿意帮助我，现在就可以推翻达克威尔、宣告战争结束。”
这一番话讲得慷慨激昂，就连牧白也不禁为之动容。
斯维因确实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
哪怕他前不久才差点被自己杀死，但只要有利益，他就能立刻放下仇恨、选择合作。
“再说详细些吧。”
牧白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示意这场谈判可以继续。

第四十五章 诺克萨斯的第四位执掌者
牧白一直觉得，纯理性的人是最可怕的。这种人并非没有感情，他们只是不讲感情。
只要利益足够大，感情对他们来说就是可以随意抛弃的筹码。无论是爱情、亲情、友情还是师生情，都不值一提。
而现在，牧白的对面就坐着这样一个人——杰里柯·斯维因。
他曾为了稳固帝国政权而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自己父母。此举让他名声大噪，也为他赢得了在军队中的官职。
后来，他将这种近乎冷血的理智贯彻到了军队之中——只要能保证任务成功，无论是谁的命他都不在乎。
于他而言，在战场前线，一个异邦的奴隶和一个高贵的贵族是平等的。嫉妒并谋害自己的小人和忠心侍奉自己的仆人，也是平等的。
当然了，如果只是对别人狠，那他还不足以被称为纯理智。
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也狠——为了获得力量、重归帝国高层，他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与恶魔达成交易。
他什么都可以抛弃。
只要任务能成功。
只要能保证诺克萨斯获得最大的利益。
和这样的人合作，牧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想知道，你的具体计划。”牧白深吸了口气，说道。
“理应如此。”斯维因将右手贴于左胸，做了一个标准的诺克萨斯军礼，言行举止间无不透露着优雅：
“为表诚意，我先说说我之前的布局吧。”
“自挺立之战后，我被帝国所唾弃，完全成为了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废物’。”
“借着这两年没人把我放在眼里的便利，我成功窃取了许多曾经无权得知帝国秘密，并借助这些秘密一步步暗中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
“我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帝国的各个领域，随时可以发动政变。”
斯维因拿开右手，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有节律地敲击着桌面。
“但有一点让我感到忌惮——苍白女士和她的魔法结社。”
“我能推翻勃朗·达克威尔，但我没把握在夺取政权后成功将其稳住。我现在的势力比起苍白女士仍稍逊一筹。”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动，这场荒诞的战争就该到头了。”
说着，斯维因扭头望向屋外。
一块小小的农地里，两个老人和一位少女正有说有笑地耕着地。蓝天绿水，美景如画。
“和平与战乱，取决于你。”
“……”牧白微微皱起眉头，稍显犹豫。
能结束战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如果要和斯维因合作……不得不慎重考虑。
他比孤狼狡猾、比秃鹫无情、比灰熊凶狠……
正当牧白权衡着利弊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任务：崔法利四人议会】
【描述：战争的得利者永远是那些狡诈的贵族，无论胜利与否，两国百姓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饱受磨难。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千万记住，人类的敌人是虚空，而不是同类。】
【目标：答应[斯维因]的邀请，并协助其建立[崔法利议会]，直至[崔法利公告]颁布。】
【奖励：未知】
【特别提示：此任务奖励视宿主完成情况而定，完成度越高奖励越丰厚。】
崔法利议会？四人？
按照原历史，崔法利议会由斯维因、乐芙兰和德莱厄斯三人组成，分别统治帝国的三个领域，可以看作把大统领达克威尔的王座分成了三份。
可现在……斯维因想邀请自己成为崔法利议会的第四人？
啧啧……不得不说，他的格局确实非常大，竟然会想到邀请一个敌人来成为自己国家的领导者之一。
“我可以帮助你。”牧白沉声道，“但有一个条件——我不会离开初生之土。”
“没问题，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斯维因难得地露出了微笑，显然是心情非常不错。
或许是因为诺克萨斯即将迎来新局面而感到高兴，亦或许是因为一些无人知晓的秘密。
“再次向你献上最崇高敬意。”他站起身来，重新行了一个诺克萨斯军礼，“你将会成为诺克萨斯的第四个传说，在幕后执掌这庞大的帝国。”
“大饼以后再画也不迟，还是先说说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吧。”牧白平静道。
“我欣赏你的冷静。”斯维因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苍白女士蛊惑大统领在艾欧尼亚埋下了很多‘定时炸弹’，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炸弹一一拆除。”
“你要我帮你杀人？”牧白挑了下眉。
“是的，诺克萨斯人，我的同胞。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给你一份清算名单。”
稍微顿了一下，斯维因又补充道：“他们都是苍白女士的人，忠心耿耿，连达克威尔的命令都敢反抗。只有杀死他们，战争才能尽快结束。”
“名单给我，哪些人杀哪些人不杀由我自己决定。”牧白的态度非常强硬。
“理应如此。”斯维因点点头，从大衣里掏出一卷羊皮纸放在桌上，显然是早有准备。
牧白瞥了一眼羊皮纸，并没有急着打开或是收起来，“我相信你不会只求我做这一件事。”
“呵呵，你猜对了。还有一件事——最后一件事。”
斯维因又把手伸进了大衣里，这次他拿出了两样东西。
一张地图，一块令牌。
“达克威尔已经下令要在两周内进攻尚赞平原，规模之大远超以往的任何一场战役。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阻止这场战争。”
斯维因看了看屋外太阳的位置，然后直接向门口走去。
“地图上标记了诺克萨斯军队的各个战略节点，意义自不必多说。至于令牌，半个月后你就会知道它的作用。回见，牧白先生。”
几只渡鸦飞过，斯维因的身影消失在了田野之中。
牧白长舒了口气，拿起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图案——新政权后的诺克萨斯国徽。
但这个国徽与原历史中的国徽又有些不同：在象征远谋·斯维因的眼睛图标上方，还多了一柄黑色长刀的图案。
锋利、黑暗、隐秘。
崔法利议会的前三人分别代表着力量、远谋、狡诈，而自己身为第四人则是“清算”的象征。
在幕后清算一切可能威胁到崔法利议会的人，就是“长刀”的任务与职责。
“等斯维因回去推翻达克威尔之后，这块令牌就相当于尚方宝剑了……”牧白低声呢喃。
一旁的阿狸疑惑地眨了眨眼。
坏了，妾身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算了，反正听懂了也没用。
“牧白酱~妾身要吸吸~”
“……爬。”

第四十六章 只狐魅惑二度
斯维因给的那张地图牧白看了很久，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斯维因确实是毫无保留地把诺克萨斯军队的行踪全写在地图上了，非常细致。
从白天研究到晚上，牧白多少是有点信心用最小的代价来终止这场战争。
唯一令他头疼的问题是，这场战争里有一个不可控因素。
赛恩。
这位本该死去的第一代诺克萨斯之手根本不知理智为何物，能驱使他活动筋骨的，只有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达克威尔那个疯子……居然要把塞恩投放到艾欧尼亚战场。
他比辛吉德的炼金武器更加恐怖——同样的不分敌我、更强大的破坏力。
原历史中，为了摆平这位死而复生的怪物，艾欧尼亚人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赛恩的话，恐怕只能是正面将他击败了……”
牧白摇头叹息，收起地图，扭头望向桌上的饭菜。
因为放的时间太久的缘故，饭菜已经完全凉了，酱汁凝结成块，看上去非常影响食欲。
正当他准备把饭菜拿出去热一热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
这次先从门缝探进来的不是狐狸耳朵，而是一只穿着黑丝的大长腿。
“早……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晚上好了。”
补了一整天觉的辛德拉走入房内，瞥了眼桌上的饭菜。
“你还没吃饭？”
“我猜你也没吃？”牧白笑着反问道。这丫头都睡了一天了，肯定也是什么都没吃。
“嗯……但是我睡觉不会感觉到饿。”辛德拉低下头去，捏了捏自己的小腹，“况且，我最近有在减肥……”
“减肥……？”
牧白一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辛德拉的身材绝对称得上完美，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不多一丝不少一毫。
如果这都要减肥，那某只涩狐狸就必须严肃反省一下自己了，天天吸天天吸，也不怕胖死。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不用减肥的。”
“可是……我最近吃得太多了。”辛德拉委屈道，“都怪你每天给我这么多好吃的……”
“啊这……我也没要求你全部吃完吧……”
“但是我不想浪费……因为你给的东西，对我来说每一样都是无比珍贵的。”
辛德拉微笑着直接坐到对方腿上，侧头索吻。
牧白自然不会拒绝这小小的请求。一时间，屋内弥漫起了荷尔蒙的香气。
这双腿，无论摸多少遍都是那么的舒服，令人沉迷。
“你又来了……我说过大腿内侧不许乱动……”辛德拉抿着唇娇嗔道，双颊上布满了潮红，“你先去吃饭啦……等等再……”
“先吃你，再吃饭。”牧白眯起眼睛，准备更进一步。
可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熟悉的狐狸耳朵，熟悉的狐狸尾巴，熟悉的涩狐狸精。
“噫~牧白酱说涩涩的话了~”
见到阿狸，辛德拉整个人像触电一样立刻从牧白身上起来。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该害羞的不应该是这只死狐狸精吗？
我才是正主呀，为什么要搞得像在偷晴一样？
想到这，她又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牧白腿上，脸上的绯红的被高傲所取代。
“我们要办正事了，麻烦你先出去好吗，阿狸小姐？”
“正事？什么正事？”阿狸头顶上的狐狸耳朵一抖一抖的，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能和妾身说说吗？或者带妾身一个？”
“……”辛德拉皱起柳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直说？不行不行，那也太……难以启齿了。
含糊其辞？好像也不行，这狐狸精肯定会死缠烂打的……
啧，该死的臭狐狸精……
“怎么啦？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阿狸一装到底，直接走上前去抱住了牧白的一只手，又用狐狸尾巴缠住了另一只手，让他不能碰辛德拉。
“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和妾身说说的哦~”
“……没有，请你立刻出去。”辛德拉气得直咬牙。
“诶？为什么呢？”阿狸笑嘻嘻的样子充满了茶味。
牧白看着桌上的饭菜，知道自己今天指定是吃不上饭了。
处于这波顶级拉扯的中心，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算成功。
“……”辛德拉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走这烦人的狐狸精，干脆直接转了个身，然后整个人贴在牧白身上。
因为是坐在牧白腿上的缘故，她那傲人的丰满几乎全部压在了牧白脸上。虽然很害羞，但为了赶走狐狸精不得不这么做。
阿狸一惊，也不甘示弱，将牧白的手臂塞进了自己的饱满之间，几条狐狸尾巴在牧白身上游走起来。
“你们别这样……”牧白有点麻了。物理上的麻。
“要我松手可以，你先赶走这死狐狸精。”辛德拉的语气十分强硬。
“妾身才不会离开牧白酱呢~”阿狸则依旧保持着妩媚的姿态和神色。
牧白有点受不了了。
这俩少女无论单独拎出哪一个，都是非常让人无法抵抗的，但两个一起来……就成战争了。
比赛恩还恐怖……
“真的，别闹了……”
牧白深吸了口气，两条手臂同时发力，挣脱了阿狸的温柔乡束缚。
紧接着大腿和腰部发力，把身上的黑丝少女也赶了下去。
再然后，一手抓起一只少女，丢到床上。
“睡觉。”
“我才刚睡醒……等等……”看着牧白略显凶狠的眼神，辛德拉有些慌了。
“诶？牧白酱……等一下……妾身只是来吃点宵夜的……等等等等……”阿狸脸上的妩媚变成了惊恐。
她只是想吃点生命精魄，可没想过要卖身陪睡呀！
“这是你们自找的。”
事已至此，牧白可不会管这俩丫头说什么。
一只手用力抓住辛德拉的大腿内侧，另一只手在阿狸的九条尾巴上一顿乱rua。
敏感地带被触碰到，两人的脸瞬间红了。
奇怪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屋内陷入了另一种嘈杂之中。

第四十七章 辛德拉不准涩涩！
最后，阿狸还是跑掉了。
她虽然对牧白有好感，但还不到可以献上身体的程度。毕竟她接近牧白的主要目的只是偷点生命精魄吃吃。
更何况……三个人一起也太……
如果是两个人独处，她倒是不介意给点好处作为补偿。
阿狸走了，辛德拉倒是高兴了——整整一夜的欢愉让她精力充沛、面色红润，比服用魔法药水的效果还好。
次日，牧白睡到了中午才睁开眼睛。
入眼是辛德拉甜美的笑容，还有那一抹毫无遮掩的艳丽风景。
“早上好，牧白。”少女用一个亲吻来迎接新的一天，“睡得还好吗？”
“还行……”牧白揉了揉浓重的黑眼圈，稍感疲惫。
“你昨晚……很过分呢，又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明明是你自己说想要解锁新姿势的。”
“可是最后比较舒服的不是你吗？”辛德拉鼓起腮帮，佯装生气，“都用好几种方法满足你了，还想狡辩……”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牧白无奈一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确实，最终受益者应该是自己才对。
手，足，熊……现在只剩最后一步没有解锁了。不过有一说一，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熟练了，甚至知道先用嘴润滑一下……
“这次就先原谅你，下不为例。”
辛德拉往对方身上掐了一把，然后从被窝里钻出，完美无瑕的身体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诱人，并且毫无遮挡。
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牧白还是打消了再来一次的念头，起身洗漱。
谁知道某只涩狐狸会不会突然闯进来，万一被看到就很尴尬了……
“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昨天什么都没吃。”等他洗漱完换好衣服，辛德拉已经从外面端了一盘面包进来。
“倒也不算什么都没吃。”牧白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
“大白天就不要说那种奇奇怪怪的话了……”少女俏脸一红，显然是听懂了。
“那晚上再说？”
“不准涩涩！”
“好好好。”
牧白笑了笑，边吃早餐边看地图。
这几天日子还算悠闲，必须抓紧时间多研究一下该怎么解决斯维因交代的任务。
“怎么样，有头绪了吗？”辛德拉绕到他身后，很贴心地给他按摩。
战争的事情她昨晚就从对方口中得知了，虽然不怎么想关心，但毕竟牧白要参与其中，她不得不重视一些。
“嗯，大部分情况都理清了。”牧白道，“现在要准备付诸行动。”
“你打算怎么做？”
“得先暗杀一部分苍白女士的手下。那些顽固派既不肯投降也不肯退兵，只能以暴制暴了。”
“听起来有点危险……”辛德拉面露担忧，不太想她的爱人每天都活在走钢丝般的生活之中。
牧白心头一暖，亲手喂少女吃了一块面包，“放心好了，这两周内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诶？那你刚才说的暗杀……”
“我可不擅长暗杀。术业有专攻嘛，让专业人士来处理就好了。”
辛德拉眨了眨眼，有点困惑。但不管怎么说，牧白不用亲自犯险就是好事。
“信我昨天上午就让人送出去了，这会应该已经到了。”牧白又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
暗杀这种事，交给刺客来办再合适不过。
………………………………
艾欧尼亚中西部，某座深山内。
“他们说你又下山了？”一个全身藏在铠甲和面罩下的中年男人轻声问道，“就在昨天？”
他的名字叫慎，苦说大师之子，现任暮光之眼兼均衡教派领头人。均衡的核心教旨对他来说就像艾欧尼亚的日落一样熟悉而优美。
“他们是谁？”端坐在对面的少女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没好气地反问一句。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下山了，对吗？”
慎轻叹了口气，面罩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他用言语掩盖过去了。
“你打伤了六个人，对吗？其中一个人的肋骨全断了，奄奄一息。”
“是又怎样？”少女皱起柳眉，语气有些激动，“他们当街作恶，我为何不能出手教训他们？难道非要等他们把那对可怜的父女杀死我才能动手么？”
“听我说，阿卡丽……你应该遵循均衡之道，将他们逮捕。而不是用武力对他们施以私刑。”
“我不想听你说教。”少女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侧面。
“唉。”
慎又叹了口气，透过面罩打量着对方。
优雅的身姿、精练的肌肉、美丽的眼睛、飘逸的长发、标致的五官……她和她母亲长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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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接替梅目的位置、成为新的暗影之拳，遵循均衡之道的……
“总之，你违反了教义，就要接受惩罚。”慎说道，“晚些你到书房去抄书吧。用软笔书法，明早我会检查。”
“惩罚？我见义勇为，你却要惩罚我？”
阿卡丽气极反笑，暴躁的脾气让她差点站起身来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慎微微皱起眉头，威严的气息瞬间铺满整间庙宇。
“行行行，我会把那胜于世上一切的真理抄个百八十遍。”
阿卡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均衡的教义让她感到烦躁。
那些颂文和冥想确实能让她的灵魂获得安宁，但这些陈词滥调却不能击败艾欧尼亚的敌人。她的热血冲动和超前成熟在同门眼里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叛逆。
不知走了多远——至少已经离开了暮光之眼的感应范围，阿卡丽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了一封精致的信件。
这是她昨天下山的主要原因，见义勇为只是恰巧。
一封来自反抗军的信，信封里还附带了刀锋舞者的令牌。
“有活干了……”
阿卡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用苦无将已经看过好几遍的信切成了碎片，然后埋入土里。
“明天就出发……不，今晚。必须躲开慎他们。”
她很清楚自己一走了之意味着什么，但她不在乎。
脱离均衡教派在她看来并不是坏事。
至少，能帮助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第四十八章 被窝当中钻出来一个狐狸精
夜幕降临，深山中一片寂静，偶尔响起几声狼嚎或是灵鸟的鸣啼。
阿卡丽成功溜出了均衡教派的管辖地——当然，是在抄完颂文之前。那些陈词滥调她一眼都不想再看。
初春的深夜还有些冷，但她只穿了极少的衣物：一件抹胸、一条短裤、一块面纱，腰间的多功能袋里放满了苦无和手里剑，锋利的镰刃绑在身后。
看起来带的东西不多，可实际上基本全部家当都在这了。
从迈出山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永远不回去的准备——除非她死了。
“好了，让我想想‘阿卡丽事务所’开张的第一个倒霉蛋是谁……”
阿卡丽蹲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取出地图，借助月光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标记。
离这儿最近的……唔，这家伙不错。
驻纳沃利省北部第九步兵团，四百二十个普通步兵，八十个龙蜥骑兵。
领头人叫……算了，无论他叫什么，待会都会变成一个统一的名字——死者。
嘿，五百人的步兵团，难度还真不小……没想到反抗军会这么信得过我。
话说他们是从哪儿打听到我的名号的？难道是因为我已经出名了么？啧啧，真不错。
暗自感慨了一番后，阿卡丽收好地图继续前进。敏捷的影子在树林中肆意飞跃，宛若一只轻灵的鸟儿，又像是一个藏在阴影中的怪兽。
不一会儿，她再次停下脚步，整个人缩进了茂盛的枝叶之中，让影子与树影融为一体。
在她身前不到百米的山谷间，篝火散发着明亮的光，烤肉的香味传遍了整片密林。上百名诺克萨斯士兵围成一团吃肉聊天，气氛不错。
可惜少了点血腥味……阿卡丽戏谑地想着，就让我来给这场篝火晚会加点猛料吧……
少女悄无声息地靠近，她轻盈的身体踩在草地上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更不会留下痕迹。
那些诺克萨斯人的防范意识很差。
她靠近了那节最奢华的车厢。
里面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娇喘声，听起来既肮脏又下流。
“令人作呕的侵略者。”
阿卡丽从布袋里摸出一枚苦无，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甩出。
鲜血染红了窗台上的剪影，车厢内有那么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紧接着，便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还有从男人喉咙里迸出的一串血沫破裂音。
更多的脚步声响起，阿卡丽知道自己该走了。
真可惜，没能欣赏到那杂碎临死前的绝望。
下一个。
………………………………
艾欧尼亚另一边，素马长老的冥想室内。
牧白盯着窗外的夜色，静静等待两人作出回应。
素马长老和永恩，两位知道并相信时空穿梭一事的剑客。
即将到来的尚赞平原战役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现在就看他们如何抉择。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还是听从反抗军的安排？
“听你的吧。”
沉默良久之后，素马长老终于做出了决定。
“如果你的情报没错，那全权由你负责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这是我们都想看到的结果。”
“是的。”永恩附和一声，腰杆挺得笔直。
其实原本他是没资格进冥想室的——这里只欢迎素马长老和素马长老邀请的人。
当年拜师的时候他没有被素马长老看上，而是到了剑道场的另一位师父门下。
但现在，素马长老对他有了非常明显的改观。
听完牧白所说的“历史”后，他不禁感慨自己有眼无珠。虽然永恩的剑术天赋不如亚索，但他的意志却比亚索要强上十倍百倍。
这是一块不易察觉的璞玉。
“好，那我晚些写信通知艾瑞莉娅。”比起两位剑客的端庄，牧白的坐姿就显得非常随意了，“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
“该说感谢的是我们才对。”素马长老轻叹了口气，望向对方的眼神充满赞许之意。
眼前这个年轻人，剑道天赋甚于亚索，意志也不比永恩逊色半分。
如果他是村里的孩子就好了……
正事商讨完毕，牧白拱了拱手，正准备先行告退，永恩却突然开口：
“牧白先生，您这段时间有空吗？每天一到两个小时就好。”
“一两个小时倒是能抽出来……”牧白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
永恩悄悄瞟了素马长老一眼，尽量拿捏着语气说道：
“我想与您切磋训练，每天一次。”
据牧白所说，原历史中他死后会遇到一种叫“亚扎卡纳”的小恶魔，以失去一部分理智为代价复活并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现在历史轨迹在短期内发生变动，自己多半是不会再遇到亚扎卡纳了。
“我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永恩补充道，“不靠恶魔，而是靠自己。我要靠双手保护我的家人。”
素马长老挑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确实，剑道场里的师父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想进步就必须跟更强大的剑客切磋。
如果能将二刀流和御风剑术结合起来……说不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效。
“可以。”牧白没有拒绝。要是能学到对方的双剑华斩，那也挺不错的。
“非常感谢！”永恩大喜，“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找您切磋？”
“就明天吧。练到我们前往尚赞平原的前一天。”
说着，牧白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今晚我找二位的事情已经讲完了，回见。”
“回见。”一老一少同时回礼，目送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
……………………
…………
回到房间，牧白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脱衣服躺下，被窝里却猛地钻出一只……狐狸精。
“偷袭~！”
阿狸一把抱住牧白，九条狐狸尾巴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妾身饿了，要吃生命精魄~”
“……”牧白已经懒得反抗了，“你昨天不是刚吃过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有你饿得不行的时候才能吃吗？”
“对呀，妾身已经快饿死了呢~”狐狸少女甜甜一笑，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是真的啦，牧白酱~~~”
“别加那些奇怪的后缀……”
“唔……如果不加‘酱’字的话，光叫名字会很显得很生分吧？”
阿狸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下颌，思考几秒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兴奋地晃了起来。
“那就叫你……亲，爱，的~？”
话音刚落，她一脸妩媚地解开了胸前的一颗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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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诺克萨斯，再无皇帝
次日下午，永恩如约而至。
自敲响房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连着一周挨打的准备——连亚索都不是牧白的一合之敌，那他就更不可能讨到便宜了。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为了能够保护自己最爱的家人，别说一点疼痛，就算是死亡他也会欣然接受。
“下午好，牧白先生。我来了。 ”房门打开，永恩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下午好，永恩。”
牧白拱手回礼，扭头往房间内望了一眼，确认某只涩狐狸已经穿好衣服后才把房门完全拉开。
这涩狐狸……虽然从耳朵到尾巴都散发着极其妖艳的气质，但侍奉实操却是非常拉胯、僵硬，一看就是第一次。
而且她一激动就喜欢挠人，真可怕……还好昨晚忍住了没将她“就地正法”，否则怕是连衣服都要被她撕烂。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略带一点肉的手感确实很棒，无论揉捏哪里都十分享受……
“您看起来有些疲劳……”永恩又行了个礼，“研究战略分布确实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真是辛苦您了。”
“……咳咳，分内之事。”
牧白满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吧，这也不算误会，毕竟研究阿狸的敏感点分布也算是研究战略分布……
“来吧，训练。”
“是！”
两人走到屋外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各自手持木剑，准备来一场激烈的实战训练。
永恩还是老样子，手持双刃、两臂交叉，把身体压得很低，随时准备向前冲刺。
而牧白只是随意地站在一边，连起剑式都没摆——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对方，而是如果太认真的话切磋瞬间就会结束，达不到训练的效果。
此时的永恩还太年轻，剑术尚不完善，实力真不太行。
“我要开始了，牧白先生！”显然，永恩也知道这点，所以没有因对方的松懈而感到恼怒，反倒是充满感激。
“嗯，你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永恩动了。
没有丝毫留手，第一招就直冲对方面门，两柄木剑同时挥砍，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但在牧白看来，永恩还是太慢了，并且招式平平无奇、令人厌倦。
他侧身躲过第一击，下蹲避开第二招，再用木剑挡下了第三下，随即一个转身切入了永恩的空当，剑柄顺势抬起，完美命中永恩的下颌。
没有太用力，但足以见红。
“哇哦~亲爱的真厉害~”坐在旁边看戏的阿狸满脸笑容，很是自豪。
“亲爱的？什么亲爱的？你在叫谁？”刚好赶到的辛德拉听见这个称呼，血压立刻上来了。
阿狸没有理会她，只是满眼爱意地盯着牧白看，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
“还能是谁呢……”
“死狐狸精……！”辛德拉气得咬牙切齿。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死狐狸精……以后果然不能离开牧白，一刻也不行！绝不能让这狐狸精有可乘之机！
这边，两位少女心思各异、争风吃醋。
那边，两名剑客的切磋结束了。
永恩的下唇整排破开，几滴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可尽管如此，他的脸上还是见不到丝毫沮丧，有的只是坚毅。
“谢谢您，牧白先生。”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说道，“我刚才好像领悟到了什么……请您再与我打一场。”
“不必客气，我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牧白笑了笑，在对方诧异的注视下又取了一柄木剑过来。
“来吧，让我也试试二刀流奥义。”
………………………………
远在符文之地的另一端，斯维因回到了不朽堡垒的中心城堡。
他已经两年没有踏足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了——被剥夺军权的失败者没有资格面见大统领。
这里的空气让他感到熟悉，也让他感到不悦。
奢靡腐朽之风比起两年前更甚，那些被视作物品的高贵舞姬们尽情扭动她们的腰肢，一颦一笑勾人欲火。
酒肉填满了整座宫殿，男人的欲望和女人的放荡在这里融为一体。
载歌载舞的美景之下，藏着满目疮痍的诺克萨斯。就像酒馆角落里的玻璃瓶子，外表华丽，内部却是劣质酒精与河水勾兑的垃圾。
大统领达克威尔坐在王座之上，怀里依偎着两个妖艳的女人。天知道他苍老的身体能否吃得消。
“清场吧。”斯维因叹了口气，用最平淡的语气下达了最残忍的命令。
他的同党们蜂拥而上，破开了宫殿大门，用极其粗暴的手段杀死了所有人。
舞姬的尖叫此起彼伏，那些曾经满身荣光的诺克萨斯将士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毫无尊严可言，比起小巷里的混混还要不堪。
鲜血染红了酒池，残肢取代了肉林。
“你……斯维因……我命令你退下！退下！”
达克威尔缩在王座上瑟瑟发抖，怀里还抱着一条断掉的手臂。
大统领的威严不再，有的只是如同蛆虫般的可怜。
面对诺克萨斯的权力之最，斯维因命令所有同党退下，然后独自上前。
他用那副被恶魔修复的身躯向达克威尔行了最后一个军礼——优雅、端庄、标准。
“大统领，我终于为您找到了长生不死的灵药。”
“嗯？！”闻言，达克威尔眼中的惊恐被惊喜所取代。“我知道了，你杀死这些人是怕他们抢我的药，对不对？你真是心思缜密啊，斯维因！”
天真，幼稚，愚昧……
斯维因又叹了口气，回答道：“是的，尊敬的大统领。”
“好好好好，药呢？快给我！我命令你，快给我！”达克威尔几近癫狂。
“在这儿呢。”
斯维因伸出那只恶魔手臂，然后以非人般的力量将大统领提了起来。
“进入冥界之后，您将永垂不朽。”
啪咔。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达克威尔的颈椎瞬间断裂，失去中枢神经控制的身体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
斯维因当着所有追随者的面碾碎了达克威尔。
王座上空无人影，支离破碎。
“诺克萨斯，再无皇帝……”

第五十一章 黑夜前的温柔乡
往后的数日里，牧白与永恩每天下午都会切磋上一两个小时，两人都是受益匪浅。
永恩自不必多说，和强者对练一能增长见识，二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从而加以改正。
牧白则是尝试了好几天的二刀流。因为有御风剑术的基础，学起来并不困难，虽不能短时间内掌握其精粹，但多少也找到了点窍门。
唯一可惜的是，行窃预兆没能成功偷到永恩的技能，还亏了一天CD。
不过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总比偷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
嗯，还是稳点好，下次试试偷阿狸的。
就算偷不到技能或是一些有用的东西，偷到她胖次什么的也不错……？
等等……这涩狐狸有没有穿胖次来着？
“亲爱的在想什么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突然袭来，打断了牧白的思考。
他转过头去，瞥了眼狐狸少女那双白皙诱人的大腿。
感觉应该是穿了吧……
“没什么，在想尚赞平原战役的事情。”
“喔~”阿狸点了点头，没懂。但并不妨碍她像只树懒一样抱住对方撒娇。“妾身又饿啦~”
“饿就吃饭。”
还没等牧白找好借口把她打发走，一旁的辛德拉就先忍不住了。
“不要老是找借口缠着牧白，他很忙！”
“噫~关你什么事啦，妾身又不是缠着你~”阿狸冲她吐了吐舌，直接用尾巴裹住牧白。
“你……！”辛德拉咬咬牙，把椅子搬到牧白旁边，然后用双腿缠住他的腰。
两个中单的拉扯又开始了。
而且这回不会有救星过来救场——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尚赞平原，永恩今天不来练剑。
“麻了……”
牧白背上趴着一只狐狸少女、腰上缠着一只黑丝少女，眼睛还被狐狸尾巴给蒙住了。
算了，大战在即，适当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牧白放弃了挣扎，任凭两位绝美少女摆弄，像个可怜的玩具。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闭眼享受。
希望待会她们不会求饶……
………………………………
艾欧尼亚，纳沃利省，普雷西典。
刀锋舞者艾瑞莉娅端坐在蒲团上，双手捧着一封精致的信件，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一个欣喜的弧度。
看着她这幅可爱的小女孩模样，一旁的卡尔玛打趣道：“心上人的信？”
“什么心上人……”艾瑞莉娅脸一红，连忙辩解道，“是牧白先生的信……”
“牧白先生？那不就是你的心上人么？”
“憧憬对象和心上人是不一样的呀……”
“行行行。”卡尔玛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你还是快看看信的内容吧，说不定是牧白先生想你了。”
“你别乱说，牧白先生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
艾瑞莉娅嘴上否定，脸上期待的表情却是藏也藏不住。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谨慎的样子宛若在欣赏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
可惜的是，信的内容让她有点失望了。
除了开头的简单问候以外，基本没有任何表露情感的话语。
不过……现在可不是讲私人情感的时候。
“诺克萨斯又有动作了。”看完信后，艾瑞莉娅脸上的绯红被坚毅所取代。“我们得去支援牧白先生。”
“又是大规模袭击？”卡尔玛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差不多，而且地点在……尚赞平原。我的故乡。”
“嗯……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的袭击不简单，必须马上召开会议。”
艾瑞莉娅迅速起身，那些平摆在地上的刀刃碎片悉数飘起，如一只只轻巧的灵鸟环绕在她身旁。
“牧白先生在信中强调，他只需要精锐的增援，不需要普通士兵。得调动全体灰袍剑客了。”
“全体？”卡尔玛一愣，“等等……如果你和全体灰袍剑客一起离开普雷西典，那就没人能压住兄弟会那帮激进派了……”
“事分轻重缓急。”艾瑞莉娅摇了摇头，走出屋外，坚持要召开普雷西典高层会议。
“况且……我相信牧白先生。”
………………………………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中心殿堂内。
大统领已死，至高权力一分为四，斯维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这里处理政务。
达克威尔的死讯仅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帝国，但没有人会想替他复仇——既然他会被杀，那就证明他没有资格坐在王座上。
弱肉强食，生存法则。
“达克威尔的残党都清理干净了吗？”
斯维因站在那面硕大的新国旗前，以胜利者的姿态询问下属。
“六成以上入狱，三成处死，只剩不足一成在逃。”一名得到重用的将军恭敬回答。
“尽力抓捕，不留活口。”
“是。”
这个命令在所有人预料之内。仁慈是最愚昧的手段，只有斩草除根才是明智的选择。
短短一周之内，恶名昭彰的杜·克卡奥家族已经收割了不下百条人命。
“苍白女士的政党如何处理？”将军问道，“屠戮、抓捕、还是放过？”
斯维因走到书桌旁边，看着那厚厚一摞的政务报告，思索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都不。传我口谕，封锁魔法结社的相关聚集场所，然后在不朽堡垒内建立一座新的魔法工坊。”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斯维因与苍白女士的恩怨人尽皆知，他的追随者们甚至在破开宫殿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与苍白女士死磕到底的准备。
但……斯维因本人似乎并不想与苍白女士为敌？
“为了诺克萨斯……”
看着下属们惊讶的神情，斯维因说出了一句不知是解释还是自言自语的话。
大统领的王座一分为四，其中便有黑色玫瑰的一个席位。
“另外，传信到弗雷尔卓德。”沉默几秒后，斯维因继续说道：“中止北方的远征扩张，召回德莱厄斯以及他的军团。”
“遵命。”
没人知道这位新晋的诺克萨斯权力巅峰想做什么。
当然，他们也不需要知道，照做就行了。

第五十二章 崔法利议会第四人
根据斯维因透露的情报来看，诺克萨斯大军将在三天内攻打尚赞平原。
作为最早崛起的几个地区之一，当地反抗军势力不小，但想阻挡这种规模的入侵仍旧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次诺克萨斯不是派出了某支军团，而是让尚赞平原周边的所有军团尽数融合，汇聚成一支所向披靡的远征军。
最要命的是，他们还搬出了那名有“亡灵战神”之称的怪物——赛恩。
他曾在百年前亲手杀死了德玛西亚的嘉文一世，并把那顶象征德玛西亚最高权力的王冠夺走、镶嵌在自己的下巴上。
“啧啧啧……这规模还真是大得离谱。”
瞭望塔上，牧白用望远镜窥视着那逐渐融合的诺克萨斯军团，不禁出声感慨。
总人数至少在一万以上。
弓箭手和龙蜥骑兵不计其数。
“又要打仗了吗？”阿狸缩在旁边的椅子上，用狐狸尾巴包住身体，远远看上去像一团白色毛球。“妾身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
“确实。”辛德拉难得附和自己的情敌。
除了极少数的疯子，没人会喜欢打仗。
因为打仗意味着死人、意味着家破人亡、意味着妻离子散……而得利者却只是那些沉醉于酒池肉林的贵族。
戎马半生，残废的躯体甚至换不来一个尊重。
“世道如此。”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向下俯瞰，瞭望塔下也站着无数艾欧尼亚人。
他们喜欢打仗吗？不见得。他们只是想保护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不受侵略者践踏。
这里面有亚索故乡的剑客们，也有尚赞平原的当地守军。艾瑞莉娅的援军正在路上，预计半天后就能抵达。
两边人马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但没有哪边会退缩，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只要时机一到，数千名艾欧尼亚反抗军就会和上万名诺克萨斯士兵厮杀起来，直到战场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呼吸。
“牧白先生！”
瞭望塔下，亚索招手高喊，脸上挂着一丝兴奋的表情。
“开战后，请允许我加入先头部队！”
话音刚落，站在他旁边的永恩就皱起了眉头，连忙示意他等候命令、不要着急。
牧白也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不说同意，也不拒绝。
原历史中，亚索就是因为参加战争、擅自离开村子，导致素马长老被锐雯的断剑碎片蹦死。
虽然现在已经免除了那种可能性，但为了防止“世界线收束”，还是尽量稳点好，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亲爱的打算怎么做？”阿狸瞥了眼如蚁群般密集的诺克萨斯军团，用一种慵懒的语气问道。
“不着急，等晚上我自有安排。”
牧白放下望远镜，将手伸进了腰间的布袋里。
那道冰冷的触感提醒他，斯维因给的令牌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算算时间……诺克萨斯政变的事情应该快传到艾欧尼亚了，这块令牌是否有用就看今晚。
即便阻止不了乐芙兰的忠实追随者，至少能让大部分诺克萨斯人退兵。
说起来……阿卡丽那边应该也干掉了不少顽固派，不然这支军团的规模还能再翻个倍。
现在唯一难以解决的，只有赛恩。
“好叭~妾身相信亲爱的~”阿狸甜甜一笑，又厚颜无耻地缠了上去。
这回辛德拉没去争风吃醋了。大战在即，她能理解牧白的心情，该严肃的时候还是要严肃的。
况且，她现在要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恢复魔力。
六成魔力，足以撼动整个尚赞平原。
该让那些愚昧者回想起真正的力量了……
………………………………
尚赞平原的另一边，诺克萨斯军团也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开战准备。
他们早前收到的命令是占领尚赞平原、杀死一切反抗者。
但那是达克威尔的命令。
现在达克威尔已死，该不该继续执行这个命令成了最大的问题。军团里有些人主张先休整一段时间，等待新的命令。也有些人坚持要为了诺克萨斯开战。
就连军团高层的意见都不太统一。
不过，主流观点还是认为要继续开战。
因为赛恩来了。
那只可怕的怪物杀起人来不分敌我，与其让他在军团里面作乱，还不如强行开战，把这个麻烦丢给艾欧尼亚人。
“哥们，看，新国徽。”
原驻普玻第十四步兵团营地内，一名诺克萨斯步兵兴冲冲地拍了拍战友，手里拿着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徽章。
“新国徽？”战友拿过徽章仔细看了一下，“斯维因颁布的？”
“对啊，听说这新国徽象征着四位新执政者。”
“四位？”
“啧……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名步兵换了个坐姿，然后从兜里掏出仅剩的半截卷纸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故作高深地解释起来：
“斯维因发动政变、杀死大统领达克威尔后，公开宣布帝国的权力从此不再被一人掌握，而是由一整个议会来执掌国家。”
“你看这国徽的图案……利刃、支柱、眼睛和长刀，分别代表着构成议会的四人。”
说着，步兵谨慎地往四周望了望，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我听上面说，议会四人分别是斯维因、德莱厄斯大将军、苍白女士，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
另一名步兵听得津津有味，正想再问点什么，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听起来就像是……野兽的嘶吼声。
“快把门关上！快！”紧接着，便是士兵们声嘶力竭的喊声。
再然后，恐怖的哀嚎声也响了起来。三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足足五六分钟后才恢复平静。
帐篷内的两人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
赛恩来了，死亡也就快要降临了。
步兵哆嗦着手将最后一口烟吸完，然后挤灭。烟灰落在他破了两个洞的靴子上，混进了旧伤未愈的皮肤里。
“希望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那传说中的第四人……呵呵。”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但愿如此。”
他的战友合上双眼，靠在装满铁器的箱子上休息。
实话说，他不确定这会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次休息。

第五十三章 初次见面，摸下胸不过分吧？
入夜之后，反抗军营地内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就连艾瑞莉娅也一直皱着眉头。
因为人数差距实在太大了——就算加上普雷西典的援军，己方也不足六千人，而诺克萨斯那边却足有一万多人，其中还不乏龙蜥骑兵等精锐。
不过事已至此，撤退是不可能撤退了。就算打到最后全军覆没，也要守住尚赞平原！
这里连接着初生之土东西两侧，中间还有一条连绵的大型山脉。要是丢了尚赞平原，整个艾欧尼亚就会被诺克萨斯军队分割成两部分，损失极大。
营地内听不见半点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黎明到来。
除了某只狐狸精。
阿狸并不关心战争的胜利与否，她只想趁着辛德拉不在的时候溜进牧白的帐篷里，然后饱餐一顿。
如果运气好点的话，吸完生命精魄还能享受某种特殊服务。
被rua耳朵和尾巴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亲爱的~亲爱的~”
狐狸少女掀开帐篷一角，迈着妩媚的步伐走了进去。
但很可惜，她没看到牧白。
她衣服都脱了一半了，却不得不强行压住那颗卖骚的心。
“人呢……唔，妾身好饿……”
………………………………
另一边，诺克萨斯军团营地内。
负责本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莫尔·杰里弗正在和一众高层谈论战略方针。
可还没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帐篷外突然传来两声闷响，听上去像是有人重重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杰里弗反应最快，一只手立刻摸向了腰间的军刀。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出武器，谨慎地盯着帐篷外的影子。
下一秒，帘子掀开，一个披着大衣、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两名看门的守卫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晚上好，各位。”男人微鞠一躬，算是行过礼数。
他腰间的长刀尚未出鞘，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无可匹敌的锋芒。
杰里弗站在桌前，几名高层将他围在中间，生怕这位总指挥出半点差错。
“你是谁？”其中一人边说话边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准备发起攻击。
这个时候打倒两名守卫闯进高层会议的，除了刺客还能是谁？问话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罢了。
“冷静些。比起见血，我更想和平解决。”
男人轻笑一声，帐篷内的烛火立刻摇晃起来，忽明忽暗。那名企图偷袭的诺克萨斯将军感觉到一股凉风吹过。
然后，他手中的军刀就断成了两截。
“如果我想杀死各位，这里早就只有我一人能站着了。”
“……都坐下。”杰里弗深吸一口气，命令众人稍安勿躁。
刚才那一刀，他甚至连刀光都没看见。
既然眼前的男人能悄无声息地越过万人大军、潜入这里，那他就肯定有瞬间杀死自己的能力。
不杀，证明还能谈。
“明智之举。”男人笑着从大衣里掏出一块令牌，丢到桌上。
那令牌上的图案他们都认得——诺克萨斯新国徽。
“我的名字，刻在上面。”
国徽上当然不可能刻有人名，但杰里弗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是‘长刀’？”他沉声问道，“那位第四人？”
牧白点了点头。
帐篷内陷入一阵长达十秒的死寂，震惊的表情在众人脸上绽放开来。犹豫片刻后，杰里弗单膝跪地，右手紧紧贴住左胸。
“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礼，大统领。”
那块令牌上有斯维因的亲笔，加之这随意穿梭诺克萨斯军团的能力，杰里弗选择相信。
只是……根据声音推测，眼前这位四统领之一恐怕不超过二十五岁。
这年龄未免太小了点……
而且看起来他与斯维因私交不错……
难道又是一个傀儡么？四人议会的傀儡？
其他人本想再求证一下，但见到地位最高的杰里弗已经俯首称臣，他们便也不再坚持，齐刷刷单膝跪地：
“请原谅我们先前的无礼，大统领。”
“不必行此大礼，都是自己人。”牧白被面具背后露齿而笑，“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传达议会的决定。”
“您请说。”杰里弗虽站了起来，但礼数却丝毫未减。
不管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傀儡，他都招惹不起。
至少，在新政初期，四人议会就是诺克萨斯的权力天花板，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能轻易决定他的生死。
“感谢理解。帝国与议会将赞颂你的明智。”
牧白收刀入鞘，对着众人行了个标准的诺克萨斯军礼，然后一字一句说道：
“经议会协商决定，撤回帝国远征军。”
“……”杰里弗当即一愣。战略图纸上的笔迹都尚未风干，帝国就决定退兵了？
这……
“请问其中有苍白女士的意见吗？”一名军官上前半步，硬着头皮问道。
身为苍白女士的忠实追随者，在收到苍白女士本人的命令之前，他不会轻易退兵。
这间帐篷里有不少黑色玫瑰的人。
牧白眯起眼睛，右手再一次放在了刀柄之上，“你是在质疑议会么？”
“不敢……”那名军官惊恐地低下头去，但并未后退。
“那就照做。天明之后立刻退兵，违者斩首示众。”
“……”
紧张的气氛在帐篷内弥漫开来，一众诺克萨斯军官在无形中分成了两队。
一队是中立派和保守派，认为应该遵循议会的决定。
另一队则是黑色玫瑰的人，在收到乐芙兰的命令前绝不退缩。
利刃划过剑鞘的声音响起，杰里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大统领，且慢！”他急忙开口，额头上渗满了冷汗。“明早……我们会退兵的。如有违令者，我一定按军法处置。”
“你能保证？”牧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
“是的……我保证……”杰里弗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行。”
牧白把岚切按回刀鞘之中，转身便走。
在迈出帐篷的前一刻，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扭过头来盯着杰里弗，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
“每个人的命都很值钱，小心收好。”
“是……”杰里弗不甘地应了一声。
在他看来，这是议会对他赤果果的威胁。
但实际上，这是牧白对他的忠告——自接受退兵命令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成为黑色玫瑰的眼中钉了。
……………………
…………
凭借着过人的身法和黑夜的掩护，牧白很快就离开了诺克萨斯军团营地。
虽然敌军总指挥已经答应退兵，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诺克萨斯军团就会大乱——总指挥遇害，把锅甩到刺客身上，黑色玫瑰的人坚持开战。
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肯定会有些人看出端倪，认为总指挥的死有蹊跷，从而退兵或是争取退兵。
如此一来，这万人大军人心不稳，战斗力将大幅削弱。
届时只需要干掉赛恩，其他人便不攻自破了。
“还算不错的结局吧……”牧白望着漫天星河，低声呢喃。
就在这时，一点寒芒突然袭来，速度极快。
牧白第一时间侧身躲避，但脸上的面具还是被利刃所划破，一滴鲜血从裂开的皮肤中溢出。
紧接着，一道人影猛然窜出，带着死亡的气息。
“哪来的小毛贼……”
牧白眉头一挑，抽刀格挡，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袭击者速度很快，但力量似乎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弱了。
抓住这个弱点，牧白立刻乘胜追击，直接把袭击者的武器斩断。
后者见势不妙，下意识想要撤退，可牧白岂会让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空出的左手往前一探、一抓，当场逮住。
等等……这又软又热的触感……
为何如此熟悉？
柰、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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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春心萌动的女忍者
阿卡丽曾想象过很多种任务失败的场景。
可能是因为大意而中了陷阱，横死当场；可能是击杀目标后被重兵包围，壮烈牺牲；可能是被逮捕入狱，经历严刑拷打后丧生……
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刺杀失败竟是这种情况……
耻辱，无尽的耻辱！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还……一直盯着自己的下半身看，肯定是在想什么恶心下流的事情……
该死的变态……
“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会相信我吗？”牧白突然开口，视线对上了那道夹杂着幽怨和愤怒的目光。
“事已至此，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难道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么？”阿卡丽紧咬着下唇，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这真的是个误会，阿卡丽小姐。”
“呵呵。”
“……”牧白尴尬地挠了挠头。
系统任务表面上有三个选项，其实还是只有一个。
前两个选项的奖励确实很丰厚没错，但根本不可能选好吧……除非要放弃阿卡丽这位天选。
那可能吗？显然不可能。
技能点和装备以后总会有的，可阿卡丽就只有这一个，错过了就没了。
“你听我说，阿卡丽小姐……”
牧白稍微放松了一点，好让对方被反锁的双臂不会太疼，但又无法挣脱束缚。
“我叫牧白，也就是之前给你写委托信的人。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牧白？”听到这个名字，阿卡丽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填满。
“休想骗人，你这个诺克萨斯杂碎！就凭你这种恶心下流的变态，也想冒充牧白先生的名号？”
在那封委托信中，她能看出来落款的那位“牧白先生”是一个目光长远、智慧过人的反抗军领袖，至少是和刀锋舞者一个级别的，怎么可能如此下流？
况且，眼前这个男人刚从诺克萨斯军团的高层会议中走出，绝对是诺克萨斯人！
“如果我是冒充的，那我怎么会知道有人给你写委托信这件事呢？”牧白无奈道，“还是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当场把信的内容复述一遍。”
“……”阿卡丽沉默着看着他，一脸倔强。
牧白叹了口气，按照记忆直接复述了一遍信的内容。虽然不可能做到一字不差，但基本都对上了。
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他又补充道：“刚才我进诺克萨斯军团营地是为了谈判，明白吗？”
“可你……”阿卡丽抿了抿唇，幽怨地望向自己的臀部。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想想看如果你走在路上被人袭击，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杀了他，但不会羞辱他，更不会……打屁股。”
“咳咳……这是我故乡的一种逼供方法……”
阿卡丽皱着柳眉，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当然，主要还是疑。
见此情形，牧白连忙继续开口、岔开话题：“要是你还不信，大可以跟我回反抗军营地，那里的人都认识我，包括刀锋舞者艾瑞莉娅。”
说完，他摘下被对方划破的面具，把真容展现出来。
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阿卡丽不由得呼吸一滞。
好年轻……
而且……挺帅的……
“怎么了？不愿意跟我回去求证吗？”牧白又问。
“你先放开我再说……”阿卡丽低声嘟囔，语气里少了几分愤怒。
实话说，她不算颜控，牧白也没帅到能让所有人一见钟情的地步。但她自幼生活在均衡教派之中，根本没见过多少外人，更别提长得帅的同龄人了。
门派里的男性基本都在四十岁以上，而且还都是大老粗，完全见不到像牧白这样的“小白脸”。
此时这一瞥，让她隐藏在苦无与镰刃之下的春心有了一丝萌动。
这是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噢噢……抱歉。”牧白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然后立刻向后倒退半步，以免遭到偷袭。
“你还怕我？”少女气极反笑，“刚才打我……那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刚才是误会……在此，我诚挚地向您道歉，阿卡丽小姐。”
牧白将右手贴在左胸上，微微躬身，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阿卡丽眉头一挑，感觉心跳似乎略微加快了些。
这么优雅的礼仪，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男人……似乎不坏……说不定刚才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打屁股什么的……真的只是他故乡的一种逼供手段？
“您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美丽的小姐？”牧白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完了，要是得不到对方的原谅，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选前两个选项……
正当他暗自懊恼之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已取得[阿卡丽]的原谅，选项三完成】
【技能[行窃预兆]等级+1】
【该任务已失效】
嗯？完成了？
牧白疑惑地抬起头来，猛地发现对方正在偷瞄自己。
“你的道歉……我暂时不接受……等确认了你的身份之后我再考虑考虑……”
这位漂亮的女忍者就差把“傲娇”二字写在脸上了。
要不是系统老大哥提醒，牧白差点就信了。
“那……现在我们一起回反抗军营地？”
“也不是不行……”阿卡丽揉了揉自己肿胀的臀部，“但你得先等我休息一会……”
“嗯，要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走不了路……”
“抱歉……”牧白满脸尴尬地望向一边，思索片刻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突然走上前去，将少女一把抱起。
“为了表达歉意，我抱你回去吧？”
“……”惊恐的神情在阿卡丽脸上一闪而过。她犹豫着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你走慢点……别晃得太厉害……”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吗……
好奇怪的感觉……
但也不坏……
………………………………
尚赞平原另一边，反抗军营地内。
阿狸趴在牧白的书桌前，百无聊赖地晃着尾巴。
“亲爱的大半夜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你能稍微懂事点么？”一旁的辛德拉戏谑道，“牧白在办正事，今晚你就别想着乱来了。”
“你怎么知道，亲爱的和你说了吗？”
“呵，我懂他，不用说也知道。”
“是吗……说不定亲爱的在其他地方把妹呢？”
“不可能！”辛德拉坚定地摇了摇头，“以我对他的了解，绝不可能。”
面前这只狐狸精有着连女人都难以抗拒的美貌，牧白被她魅惑情有可原。但其他女人？呵呵，不可能。
牧白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妾身真羡慕你的自信……”阿狸嘟囔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然后用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盖住。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有预感，牧白回来的时候身边肯定还会跟着一个女人……

第五十六章 高冷御姐型辛德拉
当阿卡丽来到反抗军营地时，她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了。
每个巡逻的哨兵见到牧白都会驻足行礼，言行举止间无不透露着尊敬。
之前的事……真的只是个误会。
阿卡丽把脸埋到男人的胸膛里，害羞地躲避着哨兵们的目光。那些“你懂的”眼神让她的双颊发红发烫。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牧白看着怀里满脸娇羞的少女，笑道。
“嗯……”阿卡丽轻轻点了下头。
“那能请你顺便原谅我之前的无礼吗，亲爱的阿卡丽小姐？”
“我再考虑考虑……”
“感谢理解。”
牧白无可挑剔的礼仪让少女更加害羞，但他本人并不知道，只是默默走向自己的帐篷。
可就在他离帐篷不足五米距离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因为他看见了两道影子。
两个高挑、苗条的剪影落在帐篷上，随烛光的摇曳轻轻摆动。隐约还能听见一阵低语。
不出意外的话，是还没睡着的阿狸和辛德拉……
“怎么了？”阿卡丽疑惑道。
“嗯……我突然想起来，我这好像没有医疗用品……”牧白僵硬的解释道，“要不我先送你去医疗部队那边吧？”
要是被那俩丫头看到自己抱着阿卡丽就麻烦了……
虽然事实是清白的，但她们能不能听完解释都是个问题……
“诶……也可以的，你方便就好。”阿卡丽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行，那我就先——”
唰。帐篷被掀开的声音打断了牧白的话。
紧接着，是辛德拉平静到冷漠的嗓音：“回来了？别愣着呀，进来坐吧，外面挺冷的。”
再然后，是阿狸半幸灾乐祸半骄傲的话语声：“看吧，妾身就说妾身的直觉不会有错。”
“……”牧白缓缓转过身去，看了看怀里一脸困惑的阿卡丽，又看了看帐篷前的两位少女，支支吾吾道：
“你们听我狡辩……呸，解释……”
“噫~亲爱的说漏嘴了。”阿狸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拱火不嫌事大。
“亲爱的？”听到这个称呼，阿卡丽不自觉挑了下眉。牧白先生……原来已经有爱人了吗？
辛德拉则是一言不发，只冷漠地看着牧白。
四人间的气氛冷到了冰点。
过了好一会后，辛德拉才用女主人的口吻命令道：“解释吧。说清楚点。”
“是是……”牧白连忙点头，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事情是这样的……”
“我到诺克萨斯军团营地去谈判，然后……（此处省略114字）”
“阿卡丽小姐误会我是诺克萨斯人，再然后就……（此处省略514字）”
一番话下来，基本上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还原完了。
当然，除了打屁股……这一段只能用“打斗”和“受伤”来简单概括一下。
“说完了？”辛德拉的语气依旧冷漠。
牧白紧张地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没了……”
“那好。”辛德拉深吸了口气，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入帐篷：
“狐狸精，麻烦你带阿卡丽小姐去找医疗兵治疗一下。牧白跟我进来。”
“哎？为什么是妾身？”阿狸有点不乐意。生命精魄都还没吃上呢，现在走也太亏了吧？
“不为什么。麻烦你。”
辛德拉的语气很冷，非常冷，冷得让人回想起她那足以撼动整个尚赞平原的恐怖魔力。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阿狸鼓起腮帮，不满地嘟囔几句，然后老老实实从牧白怀里接过阿卡丽。
虽然她和辛德拉是情敌，但在面对新敌人时，她们是同一条战线的。
与其继续跟辛德拉争这点微小的利益，倒不如先合伙把第三者“干掉”，以免未来又多一个竞争对手。
“别傻站着了，快进来吧。”
阿狸带着阿卡丽走后，辛德拉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总体还是非常冰冷。
牧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帐篷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衬着他紧张的表情。
“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辛德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接着小手一挥，烛火彻底熄灭。
帐篷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牧白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一块又软又滑的布突然飘到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这手感和气味他很熟悉——辛德拉的丝袜。
“舔吧，色狼。”
黑暗中，辛德拉那双紫色美眸散发着魔力的光芒，冰冷高傲的语气让牧白回想起了初见时的她：
“我发现你最近实在太放肆了点呢，牧白。”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更不会吃了你。”
“我只会……榨干你。”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再出去沾花惹草，对么？”
“呵呵呵……”
话音刚落，牧白感觉一只光滑的玉足踩在了自己腹股沟下方。
………………………………
另一边，阿狸和两位女医疗兵将阿卡丽围在中间，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狭小的帐篷内，充满了倒吸凉皮的声音。
这屁股红的……
“你们别看了……先给我上点药吧……”当事人把脸埋进枕头里，害羞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两位女医疗兵如梦初醒，连忙翻箱倒柜把能用的药全找出来。
“看来你和牧白打得很激烈呢。”阿狸不懂医术，干脆在旁边调侃起来，“整个屁股都红啦，真惨。”
“那是个意外……”
“嘻~牧白是怎么打你屁股的呀？可以和妾身说说吗？”
“抱歉，我不想说……”
“说说嘛，没事的~”阿狸半蹲下来，撒娇似的眨了眨眼睛，“妾身不会告诉别人的哦~”
“不要……”阿卡丽此时的羞涩程度不比被牧白打屁股的时候差。
“真的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
“好吧……真是可惜了。”
阿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
“妾身也想被亲爱的打屁股……好羡慕……”
PS：
最近举报狗又多了起来，麻了。。。
被封的章节可以进群看，群号在书评区能找到。
PPS：
群里的章节附插图。

第五十七章 艾瑞莉娅为什么你脸皮这么厚？
诺克萨斯军团高层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营地内的气氛终于降到了冰点。
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位高层，没人知道原最高总指挥莫尔·杰里弗哪去了。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几位高层。
虽然“幸存”的高层们对外宣称那晚有刺客袭击、杰里弗和另外几人战死，但这个说法根本经不起推敲。
明眼人稍微想一下就能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为什么刺客袭击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什么死的全是从帝国空降过来的高层，而那些跟苍白女士有关的高层全部幸存？
为什么余下的高层都是好战分子、主张开战？
为什么帝国的新指令还没有到达？是大统领没想好还是信息被中途拦截了？
死者的尸体在哪？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地火化或者掩埋？
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或者说，答案在每个士兵心中，只是没有人站出来明说而已。
许多军衔挺高但还算不上高层的将领已经开始摆烂了，逮到机会就把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往后方拉，生怕打起仗来损失太多。
这样的景象，大部分诺克萨斯人还是第一次见。
放在往常，大伙都巴不得往前面挤，想要在战场上立下大功、扬名立万。可现在却一个个都想要往后面缩，多少有点逃兵的意味。
他们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得毫无价值，更别说是被上面的人骗着去送死了。
“又往后退咯……”
之前那名拿着新国徽炫耀的步兵跟在大部队后面，小声嘀咕。他旁边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有着同样的心思。
“哥们，如何评价？”他戳了戳关系最好的战友，问道，“你觉得这场仗还有必要打吗？”
“可不敢乱说……”另一名步兵耸了耸肩，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唉，换个话题吧……回去之后，你想干什么？”
“跟我的未婚妻结婚，然后回老家种田养娃。”
“万一回不去呢？”
“这不还有你嘛。”
“我靠，你想我帮忙娶你老婆？还有这等好事？”
“滚滚滚……”立flag的士兵没好气地踢了战友一脚，然后挤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我死了，就麻烦你做一回好人，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抚恤金分你一半，另外一半给我未婚妻，让她再找个人嫁了吧。”
不远处又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
战鼓咚咚作响，冲锋的号角在一名将领手中微微颤抖，映衬着炫目的阳光。
………………………………
比起诺克萨斯军团的消极怠战，另一边的反抗军们战意盎然。
尽管人数上有不小的劣势，但他们心中毫无畏惧——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即便战死沙场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牧白身披轻甲与斗篷，站在大军最前面，身旁跟着艾瑞莉娅、卡尔玛、瑟提、亚索和永恩五位天选。
阿狸不愿参加战争，只答应如果有诺克萨斯人冲过来会帮忙守住阵地。而辛德拉则作为底牌藏在大军后排，等待合适的机会出来给予敌方迎头痛击。
至于阿卡丽……她的屁股到现在都还有点疼，不太适合参与正面战场，只能找机会绕到后方去刺杀黑玫瑰的人。
“总算要来了……”牧白眯起眼睛，远眺着千米外黑压压的人头。
谁也不想打仗，因为无论输赢都是要死人的。
他们是某对老人的孩子、某个女人的丈夫、某个小孩的父亲，每有一个人战死就意味着有一个家庭彻底破碎。
但他们是不会因为那些事情退缩的，因为他们身后是帝国的扩张令、是国人期盼的目光。
同理，反抗军众人也不会有丝毫畏惧，因为他们身后就是自己的国家，他们退无可退。
战争很残酷，但总是会来的。
“好久不见了，牧白先生。”战鼓响起的一瞬间，艾瑞莉娅低声搭话。
虽然她已经赶到尚赞平原有两天半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牧白。
之前的几天里，牧白要么是不在营地，要么就是躲在帐篷里不出来，根本没机会见面。
当然了，他也不想，主要是某位黑丝少女不让他出去。
那晚过后，辛德拉多少沾点病娇化了……
“是啊，有一段时间了。”牧白笑道，“你的美丽依旧，艾瑞莉娅小姐。”
“……”艾瑞莉娅俏脸微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牧白先生又来了……少女疑惑地想着，他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难道他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一旁的卡尔玛掩嘴轻笑，艾瑞莉娅脸红的模样可不多见，每次都能让她感到身心愉悦。
真好玩。
“那个……等打完仗，你还回普雷西典吗？”艾瑞莉娅又问。
“会回，但不一定是打完仗立刻回。”牧白回答。
“噢……那你回来之后，会跟我一起去打坐吗？”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
“嗯！”艾瑞莉娅一脸幸福地笑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待会不是要打仗而是要去结婚。
“好了，先不说那些未来的事情了。”牧白回以微笑，“当下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嗯嗯。”艾瑞莉娅乖巧地点了点头，扭头望向敌军。
上万名诺克萨斯士兵站在一起的景象非常壮观。就算他们不说话、不擂鼓，光是同时走路都能让大地颤抖起来。
人数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视觉冲击就会变得非常强烈。
牧白深吸一口气，给身旁的几位天选做最后的战略部署：
“大方向依原定计划进行，切勿贪功冒进。”
“另外，艾瑞莉娅和瑟提你们两人分别带领三分之一的普雷西典反抗军。”
“卡尔玛跟随艾瑞莉娅，协助抵挡第一波龙蜥骑兵的冲锋结束后加入医疗与后勤部队。”
“亚索与永恩带领你们村子的剑客，不要着急冲锋，等前排号令。”
“以上！”
一声令下，战争的号角吹响。
挡在最前面的盾兵们齐齐摆好阵型，紧张地凝视着迅速冲来的龙蜥骑兵团。
上千名弓箭手绷紧弓弦，只等敌人进入射程之内。
一众剑士握住剑柄，随时准备上阵杀敌。
战争，开始了。

第五十八章 世界线的收束
尚赞平原战役终于打响。
诺克萨斯军团的龙蜥骑兵率先发起冲锋，上千头龙蜥嘶吼着全速狂奔，为那些平平无奇的长枪赋予动能，声势浩大。
所幸反抗军们在长达数年的斗争中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对付龙蜥骑兵，三排重盾兵全力前压，以最小的损失挡住了第一波冲锋。
再加上卡尔玛强大的灵魂增幅，平时一个顶十个的龙蜥骑兵并没能造成太多伤害。
反抗军弓箭手团抓住时机拼命输出，铺天盖地的箭雨让敌人无处可藏。
在人数相差整整一倍的情况下，反抗军奇迹般的没有陷入被动，甚至隐隐掌握了一丝主动权。
要说单体作战能力，其实反抗军并不比诺克萨斯军团的人强。相反，可能还要弱不少。
反抗军大部分人参军前都是农民、小贩、车夫之类的普通人，尽管他们具备一定的战斗经验，可比起训练有素的诺克萨斯军人还是要差不少。
能硬生生将胜利的天平压向己方，全凭那无比高昂的士气和保家卫国的信念。
这场伟大的战役，终将载入史册。
“亲爱的不去吗？”战场后方，阿狸慵懒地缩在躺椅上，问道。
“我暂时还不能上。”牧白摸了摸腰间布袋里的面具，“得再等等。”
“等什么？”
“等某只大块头出来。”
“噢……大概多久呢？”
“十分钟？半小时？我也不清楚。”
“喔喔。”阿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伸出尾巴缠住对方，美丽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
“那……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和妾身玩玩呢~”
“下次吧，现在可不能乱来。”牧白笑着捏住狐狸少女的尾巴，直到她发出奇怪的申吟声才松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况也愈发激烈。
哀嚎声、嘶吼声、呐喊声、刀剑碰撞声、皮肉破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共同谱写成了一首战争进行曲。
每时每刻都有人丧生，温热的鲜血将平原染成了红色。
“我该走了。”
牧白脱下身上的轻甲和斗篷，换上了一袭黑色大衣，再戴上鬼脸面具，快步离开。
赛恩强归强，但有辛德拉坐镇，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是时候中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了。
………………………………
正面战场上，双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杀红眼的诺克萨斯军团逐渐开始反扑，人数优势在这一刻得到充分发挥。
但反抗军里面也有不少能人异士足以左右整个战局。
例如，瑟提。
“头都给你们打破！”
裸露着上半身的肌肉猛男在战场中横冲直撞，每次挥拳都能精准击倒一名诺克萨斯士兵。
他的身上挂满了伤痕，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反而愈战愈勇。
一名诺克萨斯士兵趁其不备，用尽全力一刀砍了上去，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刀划破了对方的皮肤，却被那些无比结实的肌肉给挡住了，难以再进半分。
以肉身硬抗刀刃……
“怪物……这他妈是个怪物……”那名诺克萨斯士兵的双腿不自觉打颤。
瑟提缓缓转过身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一双可怕的铁拳咯吱作响。
“见到我不逃跑，反而主动向我靠近么？我该称赞你的勇敢还是嘲笑你的愚蠢？嗯？”
嘭！伴随一声巨响，那名诺克萨斯士兵的脑袋埋进了土里。
这还没完，瑟提又一把将他抓了起来，然后奋力跃起。
“起飞咯——！”
………………
“瑟提先生挺能干的嘛！”战场另一边，一名灰袍剑客竖起了大拇指。
真正的以一当百啊！
那双铁拳胜过任何武器，太猛了！
“确实不错……”另一名反抗军摸着下巴点评道，“但比起我们尊敬的刀锋舞者，恐怕还是差了一些。”
在不远处奋勇杀敌的艾瑞莉娅眉头一挑，假装没听见。
这帮家伙……明明之前还不服瑟提来着，私底下经常骂别人是“贱种”之类的，这才几天就调转风口了……
牧白先生选中的人，有可能差么？真是……
算了，总之团结就是好事。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艾瑞莉娅娇喝一声，身旁的数十块刀刃碎片悉数飞出，瞬间组成了一个华丽的剑阵。
被剑阵笼罩的诺克萨斯士兵毫无还手之力，那些如小精灵般轻巧迅捷的刀刃打得他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
局势越来越焦灼，反抗军最精锐的部队也出动了。
随着号角声起，由亚索、永恩两兄弟带领的精锐队伍全军冲击，瞬间搅乱了整个战场。
亚索充分发挥了他在御风剑术上的造诣，挥剑和移动都轻巧无比，可以在乱军丛中肆意穿梭而不受半点伤害。
他的疾风既能大规模杀伤敌军，又能为队友抵御箭矢，非常强力。
但也正因如此，他骄傲的内心在这一刻得到释放，行动逐渐浪了起来，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也不管会不会身陷包围。
“亚索，回来！”相较之下，永恩就冷静得多。“依照牧白先生的指示来，不要擅自行动！”
闻言，亚索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向前冲刺，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别担心，永恩。没人能抓得住风，没有人！哈撒！”
一阵阵剑光在人群中闪烁，带起鲜血、带着哀嚎。
事情似乎正如亚索说的，没有人能追上他迅捷的步伐，更没人能挡住他高超的剑术。
但永恩却有种不详的预感……那种感觉没有源头，又极其强烈。
“啧……哎！”稍作犹豫后，他还是跟着冲了上去，两柄钢刀无人能敌。
直到一个恐怖的吼声响起。
在场的所有诺克萨斯人突然面露惊恐，仿佛听见了死神在他们耳边轻声低语。
下一刻，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冲出牢笼，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战场。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只蹦跶得最欢的蝼蚁！
“鲜血——！”
赛恩全力冲锋的速度远胜于龙蜥，更不用说两条腿的人类。
在他奔跑过的地方，无论敌军还是友军都会被尽数掀飞，甚至碾碎。
这才是真正的无人能挡。
“这是个什么东西……”亚索盯着那个向自己冲来的怪物，大脑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跑？不……不可能有人跑得过他……
挡？不……他一根手指就能把我碾成肉酱……
怎么办……
“抱歉，此路不通，怪物……”
千钧一发之际，永恩出现了。
他的声音与钢刃一同抵达，直面那只足有三层楼高的怪物。
但可惜的是，勇气并不能弥补力量上的差距。他在赛恩面前实在太过渺小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撞击，永恩便直接倒飞出去，身体在坚硬的土地上翻滚了数十圈才勉强停下。
同时，他最后挥出双刃也成功逼停了赛恩。
他保护了他的弟弟。
也付出了生命。

第五十九章 辛德拉的绝对统治权
当兄弟的鲜血洒在自己脸上时，亚索才真正明白了“战争”二字的含义。
这不是剑道场里的切磋，也不是到镇上的见义勇为。
战争是会死人的，而且谁都有可能死。到了战场上，卑贱的异族奴隶和高贵的达官权贵，生命一样脆弱。
即便是最强大的战士，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永……恩……？”亚索绝望地跪在地上、抱起永恩，或者说永恩的尸体。
他脸上的鲜血和泪水混杂在一起，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他的长刀掉在一边，双臂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敢相信，永恩真的就这么死了。
而且……是被他的自大害死的……
“醒醒……永恩……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只是睡着了……”
没有人回应他。
永恩的身体渐渐发凉，被赛恩撞得完全塌陷下去的胸腔还在往外冒血。数根肋骨刺穿皮肉暴露在空气之中，带着几块骇人的骨头渣子。
他的四肢完全扭曲，连颈椎都折成了非人般的角度，整体已经看不出多少人形了。
那件自制的布衣摔得破烂不堪，又被鲜血染红。
事已至此，就算全世界医生同时过来也不可能救活了。
其实亚索也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用力摇晃着永恩的遗体，试图让神迹降临。
“别他妈犯蠢了，快跑！”就在这时，一个有力的巴掌突然扇在亚索脸上，伴随着略显埋怨的怒吼声：
“永恩拿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还他妈不走？你是想让他白死吗？！”
“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我要叫醒他……”亚索失魂落魄地呢喃着，那些荒诞的话语或许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这个蠢材！”同乡的中年剑客又一巴掌抽了上去，然后直接拽着对方往后跑。“永恩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尸体都没个人样了！”
“没有……他没有……”
“认清现实！永恩是被你害死的！”
“……”这句话让亚索虎躯一震，眼睛逐渐失去神采。
那名中年剑客也感觉自己说得有些重了，当即闭上嘴巴，尽力带着亚索冲出包围。
亚索是村子里最有前途的年轻人，绝不能死在这里！
绝不能让永恩白白牺牲！
“死——！”然而，赛恩并不想让他们就此走掉。
那柄足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巨斧重重劈下，光是斧刃掀起的风就让刮得人脸颊生疼。
可还没等他品尝到鲜血的滋味儿，情况再一次反转——他的战斧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拽住了，无论怎么用力都压不下去。
他腐朽的脑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能大概猜到那股力量的源头在哪。
来自数百米外的一团紫黑色光芒。
不止赛恩，战场上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是一个……缓缓升向天空的少女。
她的银色秀发无风自动，一双好看的瞳孔中迸发出魔力光芒。那股无穷无尽的能量让众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无论敌友。
紧接着，整个战场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宛若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
大地裂开了数道口子，无数石块飘向半空、无数敌军掉入裂口，惨叫声与求救声瞬间盖过了原本的厮杀声。
辛德拉就像是一位高傲的神明，立于苍穹之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给整片战场带来致命的打击。
六成多接近七成的魔力，做到这种程度简直绰绰有余。
放眼整个符文之地，包括半神和星灵在内的所有生命，魔力储备能与她匹敌的不过一手之数。
纯粹的力量，纯粹的破坏……
“那是……星朵拉小姐？”艾瑞莉娅呆呆地凝视着天空，甚至忘了指挥反抗军乘胜追击。
一旁的卡尔玛同样是目瞪口呆。尽管她继承了历代卡尔玛上千年的智慧与记忆，可也没见过这般恐怖的力量。
所谓毁天灭地，不过如此……
“艾瑞莉娅……你记得一个人吗……”卡尔玛沉声道，“被称作‘憎恶的化身’的那位……”
“辛德拉？”艾瑞莉娅立刻想到。
辛德拉……星朵拉……等等，这两个名字的读音相似度……？
她们该不会真的是同一个人吧……
“恐怕是了……”卡尔玛似乎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艰难地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星朵拉小姐就是辛德拉，那她怎么可能如此友善？特别是对牧白先生……这不合常理。”
“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你认为除了那位之外，还有人能做到撕开大地的壮举么？”
传说，憎恶的化身——辛德拉，全力催动魔法时可以将半座岛屿推向天空。
而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似乎就具有那种力量……
有些事实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艾瑞莉娅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不管她是谁，她都叫星朵拉。”
“嗯？”卡尔玛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知道了。”
不管是星朵拉还是辛德拉，只要她帮助了反抗军、帮助了艾欧尼亚，那他们就必须为她提供庇护。
能瞒就瞒，瞒不住了再想办法。
另一边，回过神来的赛恩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自持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曾在无数场战役中以最残暴的手段杀死了敌军首领，这其中甚至包括德玛西亚开国皇帝——嘉文一世。
可现在，他的斧子竟然被一个蝼蚁般的女人给压制住了。
这让他如何能忍？
“我要把你粉碎——！”
赛恩恼怒地丢下战斧，嘶吼着再次发起冲锋。
说好听点，这叫勇猛；说难听点，这就是愚蠢。
因为他根本没有对空手段，就算跑过去了也只能站在地上干瞪眼，顶多搬起旁边的石块往天上丢。
不过辛德拉并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她只想赶紧解决赶紧回去。
免得某只死狐狸精又偷吃。
“聒噪的东西……”银发少女眉头一挑，指尖迸发出强烈的魔力波动，三颗至暗法球朝着赛恩庞大的身体飞去。
在绝对的能量面前，赛恩身上的附魔重甲变成了笑话。
贯穿、撕裂、爆炸，一气呵成。
所有诺克萨斯人同时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地盯着赛恩。
帝国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
就这么被秒杀了？

第六十章 精神领域，亚扎卡纳
带着鬼脸面具的牧白躲在阴影里，默默注视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永恩的死让他感到意外和惋惜，但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正如基兰所说，历史能改变，也不能改变。
因为时空旅行的缘故，永恩避开了手足相残的惨案，但最终还是会因亚索而死。
时间线收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得抓紧时间了……”
牧白吐出一口浊气，双腿发力，身体迅速穿梭于诺克萨斯军团后方。
突然有个陌生人闯入营地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不过现在没人有精力去管他了。
赛恩的倒下让诺克萨斯士兵们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士气终于降到了冰点。
不出五分钟时间，牧白就找到了最后一批高层所在的位置——那几个黑色玫瑰的人正躲在帐篷里商讨着该如何翻盘。
“你们违抗了议会的决定。”
牧白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配合着造型怪异的鬼脸面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台只知杀戮与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现在，我要对你们进行清算。”
“还是来了……”其中一名高层头冒冷汗，但脸上看不到任何意外的表情。
从做出开战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预料到了此情此景。
“这是苍白女士的意思……”另一名高层硬着头皮说道，“即便要审判我们，也至少得等到战争结束……”
“等？为什么要等？”牧白冷笑着向他们走去，每一道脚步声都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岚切已然出鞘，刀刃闪烁着美丽而危险的寒芒。
“我是崔法利议会第四人、诺克萨斯最高清算者、帝国权力巅峰的象征……我想杀你们，还需要等么？”
“你不能——”
其中一人还想说点什么，可他刚开口，身上的铠甲就裂成了两半。
“嘘……安静点，我不太喜欢聒噪的人。”
牧白伸直手臂，将长刀抵在那人的脖颈上，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们都是帝国的顶梁柱，如果将你们全部杀死，对于帝国来说是一种损失。”
“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这里有六人，我需要一个人跟我走。”
“记住，只需要一个。”
说完，牧白收起长刀，走到帐篷外静静等待。
几乎是帘子落下的同一瞬间，帐篷内响起了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
既然苍白女士的名头无用、战争的中止不可避免，那就尽量活下来吧。
约莫三分钟后，帐篷内恢复了安静。
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很显然，他是最后的胜利者。
但意义已经不大了。他的身上挂满伤痕，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以军中的医疗水平，恐怕很难撑到登上回国的舰船。
“走吧……尊敬的大统领……”不过他本人还抱有一丝希望。
“嗯。”
牧白点点头，带着他登上了诺克萨斯军团营地内最高的瞭望塔。
站在这个位置，能将整片战场尽收眼底。
战争，该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后，牧白开始调动体内的魔力，让澎湃的能量积于肺部。
那施加了魔力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足以让在场的所有诺克萨斯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以诺克萨斯大统领的名义，命令你们，撤退！”
成千上万名诺克萨斯士兵抬起头来，眺望着那位身披斗篷、手持令牌、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
他们不认识他，但他们认识他手中的令牌。
加之那位满身是血的高层就站在旁边，可信度大大提高。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来就不想打了，此时听到可以撤退，一个个跑得比冲锋时还快。
艾欧尼亚反抗军们愣了一下，旋即便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以少胜多的战役不是没有过，但像现在这样把上万名诺克萨斯士兵打逃跑的还是第一次！
“居然这么轻松就赢了……”艾瑞莉娅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稍微回想了一下整场战役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牧白先生呢？”
“不知道……”一旁的卡尔玛同样困惑，“好像开战后就没见过他了。”
………………………………
在一片振奋人心的欢呼声中，反抗军医疗部队内却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亚索坐在墙边，双目无神。
临时搭建的病床上躺着永恩破烂不堪的遗体，几名战地医生犹豫着要不要替他整理遗容。
将亚索拉回来的中年剑客也在场，默不作声地抽着卷纸烟，一支接一支。
永恩的死令众人悲痛不已，默哀是对这位勇士最后的致敬。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永恩本人的意识其实尚未消逝。
他“进入”了常人难以触及的精神领域。
他听到了一阵阴森而戏谑的笑声，像是在嘲弄他的失败，嘲笑他连诺克萨斯人的一击都抵挡不住。
“谁……谁在那儿……”永恩的内心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将他往日的冷静烧成了粉末。
这不应该，但他控制不住。
他回过身，看见了一个怪异的人形灵魂，握着一把血红的刀剑……这种奇特的东西，他似乎在古籍里看到过。
亚扎卡纳。一种掠食无度的灵体。
“你——”
永恩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那只强大的亚扎卡纳就攻了上来。
他抽出自己双剑的灵魂残片，勉强挡住了这一击。可对方却不依不饶、接连挥砍，带着魔法能量的血红刀剑掀起一阵阵剑风。
它的攻击不仅凌厉异常，还有着调动灵体情绪的能力，可以将负面情绪无限扩大。
永恩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起，而且比刚才强烈十倍、百倍。
每抵挡一次攻击、挥舞一次手臂，他内心的怒火就会上涨一点，永无止境。
最终，他的理智完全被愤怒所吞没。
他体会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自由。
此时此刻，他不必再遵循什么忠义准则，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扮演一个优秀的儿子、兄长或是徒弟。
现在，他只是他，仅此而已。
他的双刃，第一次为自己挥动，如此纯粹。
他的攻击愈发凶猛，打得那只亚扎卡纳节节败退。
但那阴森的笑声却更加刺耳了……

第六十一章 阿狸得加服务
诺克萨斯人退兵了，战争结束了。
赛恩的尸块被士兵们捡了回去，大概是想拉回不朽堡垒，再借助黑魔法回炉重造。反正赛恩本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供给就有复活的可能。
牧白再次换上轻甲和斗篷、悄悄溜回了反抗军营地内。
每个见到他的反抗军都抢着邀请他去喝一杯庆功酒，但他现在可没那闲工夫。
就连辛德拉过来邀功求摸摸头都被他拒绝了。
“小狐狸，快跟我走一趟。”
回到帐篷内，牧白直接拉起还在睡觉的阿狸就往外走。后者一脸呆滞，嘴角还沾了点口水印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牧白也不需要她搞清楚情况，只需要她帮点小忙即可。
放眼整个艾欧尼亚，能随意进入精神领域的只有两人——易大师和慎大师。
而能够找到找到进入方法的则相对多一些，阿狸便是其中一位。
她的魔力虽然远不如辛德拉那般强大，但她的感知能力却是全符文之地数一数二的。她不仅能察觉到人心的变化，还能轻易找到物质世界与精神领域的交界处。
“亲爱的……你拉妾身来这里干什么呀……”阿狸揉着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是想要做涩涩的事情吗？可以哦~”
“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别的东西吗……”
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医疗部队，神情严肃。
“我要你帮我在那边进入精神领域。”
“啊……这个妾身做不来啦，很难的……”阿狸委屈道。
“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吸一次生命精魄。”
“这不是吸不吸的问题……妾身真的……”
“两次。”
“唔……妾身只能说试试看了……”
“外加一次尾巴和耳朵的按摩服务。”
“为了亲爱的，妾身可以拼尽全力！”
“……”牧白没好气地捏了捏狐狸少女的脸，“好了，时间紧迫，快开始吧。”
“嗯嗯！”阿狸笑嘻嘻地舔了一下脸上那只大手，随后便开始运转体内魔力。
她的九条尾巴缓缓晃动，双生宝珠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极其细腻的魔力在牧白身上游走、包饶，如同少女轻柔的抚摸。
“放松点，亲爱的。不要抗拒我的魔力。”
“好……”牧白轻轻点头，逐渐感到一阵头晕。
不，或许用“头晕”来描述这种感觉并不准确，因为他依旧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事物，只是视线有点混乱。
周围的东西开始扭曲起来，色彩变得更加鲜艳……灰色的帐篷似乎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附近来往的反抗军们全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牧白感觉自己离那个临界值很近了。
只要突破最后一层间隙，他的身体就会在物质世界中消失、进入精神领域。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是卡在最后的临界点，无法穿越过去。
“亲爱的……抱歉……”就在这时，阿狸略显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妾身还是做不到将你整个人送进精神领域……妾身的极限是将你的灵魂送进去……”
只有灵魂吗……牧白稍加思考，用两人间的独特联系回答道：“没问题，就把我的灵魂送进精神领域吧，麻烦你了。”
“好。”阿狸应道。
下一刻，牧白的混沌感更甚。
他的视线愈发模糊，周围的一切开始在混乱中颠倒，无数奇妙的光点若隐若现、肆意旋转，难以辨别真实与虚幻。
又过了几分钟后，混沌停止，世界恢复了秩序。
“这就是精神领域吗……”牧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虚幻的身体。“灵体状态？感觉还不错。”
他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随便一跳就能跃上云端。但他也感觉到力量被限制了，似乎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如果只是灵体进入了精神领域，那力量就和本体的关系不大了，只取决于灵魂强度。
可灵魂强度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绝大多数人都差不多。
牧白刚适应灵体状态、正准备去找一下永恩，耳边就突然响起了一道阴森的笑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他看见了两个缠斗在一起的灵体。
其中一个正是永恩。
那笑声的主人自然就是传说中的亚扎卡纳了。
它手持血红色刀剑，面对永恩凌厉的攻势稍显被动，但那笑声却愈发猖狂。
“该死，那鬼东西在蛊惑永恩的心智……”
牧白一眼就看穿了亚扎卡纳的把戏，当即冲上前去支援永恩。
原历史中，这只亚扎卡纳就是不断地刺激永恩，迫使后者变成了一个被愤怒填满的傀儡，然后再以面具的形式寄宿在他身上。
既然无法避免永恩的死亡，那至少要让他不被亚扎卡纳所操控。
“永恩！”牧白大声呼喊，打断了两个灵体的战斗。
听到喊声，永恩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理智，但很快又被愤怒取代，继续发疯似的拼命攻击。
而那只亚扎卡纳则是笑着望向牧白，讥讽与戏谑的意味不言而喻。
“真狂妄……”牧白皱了皱眉，心中怒火升腾。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只亚扎卡纳在挑拨自己的内心……该死，差点上当了。
呵，区区一只小恶魔，胃口还挺大。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恶魔之力好了。
恶魔升华。
牧白的灵体骤然变形，一对硕大的黑色羽翼从他背上长出，散发着致命的邪恶气息。
这是符文之地十大恶魔之一拉姆的能量，其邪恶程度比起普通的亚扎卡纳强上百倍不止。
那只企图蛊惑永恩的亚扎卡纳并不简单，但在拉姆面前还是逊色不少。
“邪恶之人……”亚扎卡纳嘶哑的嗓音越过一切阻碍、直接钻进了牧白的脑海里面，“不……你不是人类……你是我的同类……”
“嗯？原来你也会说话么？”牧白紧紧盯着它，周围布满了由魔力幻化出来的渡鸦。
“当然……尊敬的大恶魔……”
那只亚扎卡纳迅速后撤，暂时避开了永恩的攻击，随后用一种充满蛊惑之意的口吻说道：
“让我们共同品尝这美味的灵体吧……呵呵……”

第六十二章 二刀流·恶魔之刃
亚扎卡纳，一种存在于精神领域的怪异灵体。
许多古籍上面都有关于它们的记载，但内容却少之又少，只知道它们会袭击进入精神领域的灵体，并以此为食。
有人猜测它们的寿命和符文之地一样古老，也有人说其实它们的生命极其脆弱，没有养料供给就会消逝。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所有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共识——它们是恶魔。
这里的“恶魔”并非形容词，而是名词。
它们的本质与伊芙琳、费德提克之类的恶魔相似，只是它们的实力要弱上许多，没有随意猎杀人类的能力。
可尽管如此，亚扎卡纳依旧属于十大恶魔之一，代表着愤怒与嫉妒。
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或许有朝一日，所有亚扎卡纳会“融合”成一只，届时它就会拥有匹敌其他九大恶魔的力量。
显然，企图控制永恩的这只亚扎卡纳就很不简单。
它比普通亚扎卡纳的体型要大不少，智慧与力量也非常突出。
不过……牧白并不打算给它继续成长的机会。
“离开那个灵体。”牧白全力催动体内的恶魔之力，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否则，死。”
“呵呵呵……分享的乐趣可比独吞要好得多……”
亚扎卡纳一边回话一边招架着永恩的攻击，显得游刃有余，想来之前应该是刻意放水了。
它的目的不是杀死永恩，而是蛊惑永恩，然后再慢慢蚕食。
“况且……这是我先发现的猎物，尊敬的大恶魔……”
“我再说一次，离开，或者死。”牧白眉头一挑，恐怖的恶魔之力瞬间将对方包裹，渡鸦的哀鸣不绝于耳。
“呵呵……您执意如此么……”
“我的耐心有限。”
“嗯……好吧。”
亚扎卡纳发出了一道类似叹息的声音，然后双臂同时用力，瞬间将永恩击退十余米远。那柄血红色的刀剑刺入后者体内，暂时封锁了他的意识。
“现在，他是您的了……”
“嗯。”牧白高傲地点点头，扇动翅膀朝永恩飞去。
可还没等他靠近永恩，耳边就先传来了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该死的东西果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牧白迅速转身防御，借助岚切在精神领域的具现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找死。”
渡鸦群的哀鸣变成了尖叫，疯狂扑向亚扎卡纳。“血脉”上的压制逼得它连连后退，难以还手。
只可惜灵体的力量还是太弱了点，若是整个人进入精神领域，这一下就能直接要了亚扎卡纳的命。
“这是我的猎物……我的！”亚扎卡纳终于暴露出了本性，一张狭长的巨嘴奋力张开，无数细小的尖牙令人不寒而栗。
它没了之前的冷静，不停地尖叫着，那种病态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妨碍我！”
“你已经足够强大，拉姆！为什么还要来掠夺我的食物！”
“明明只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是我的！是我的！”
亚扎卡纳的怒吼似乎能给它带来力量，那些围绕在它身旁的渡鸦竟渐渐死去，它手中的刀剑也愈发锋利。
“真麻烦……”牧白皱起眉头，抽出岚切，准备冲上去强行将其斩杀。
可就在他扇动翅膀的一瞬间，亚扎卡纳彻底放弃防御、不顾渡鸦群的攻击，直直冲向永恩。
它把那柄血红色刀剑塞进永恩手里，再握着永恩的手刺穿自己的心脏。
刹那间，充满邪恶气息的鲜血喷涌而出，它的身体也随之迅速枯萎。
“拉姆……我记住你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亚扎卡纳彻底消散。
而永恩的脸上，凭空出现了一副恐怖的红色面具。
那是亚扎卡纳的脸。
所有的事情仅发生在三秒之内，牧白根本来不及救场。
亚扎卡纳失败了——它没能彻底蛊惑永恩、让后者沦为自己吞噬其他亚扎卡纳的工具。
但它也成功了——只要附着在永恩身上，那它的生命就能和永恩捆绑在一起，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度苏醒。
“草……”牧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永恩还是被感染了……
那只该死的亚扎卡纳……
难以压抑的怒火在他心中翻涌，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在自己左侧胸口上微微跃动。
启迪符文的最强技能之一——行窃预兆！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能直接把那副该死的面具给“偷”过来！
说干就干，牧白走到失去意识的永恩跟前，朝他抬起手臂的同时调动体内魔力。
【技能[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千万要成功啊……
【成功窃取目标技能】
【获得组合技能[二刀流·恶魔之刃]】
【技能等级（1/6）】
【技能[行窃预兆]已进入CD：15天】
如果放在以前，牧白偷到技能肯定会感到十分高兴，更不用说这种全套可升级的组合技能了。
但现在，他只想对着系统骂娘。
没有偷到面具，就代表无法帮助永恩脱离亚扎卡纳的控制。
“亲爱的……”正当他感到苦恼之时，阿狸又传来了另一个坏消息：
“妾身快支撑不住了……亲爱的必须立刻出来，否则灵魂会被困在精神领域之中……”
“我知道了。”牧白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下一刻，他的视线再度陷入混沌，周围的一切开始颠倒、融合、扭曲、变形……
等他的意识完全恢复清醒时，灵魂已然回到肉体之内。
狐狸少女绝美的容颜就在眼前。
“呼……好累……”阿狸连续喘了几口大气，透支魔力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妾身得先回去休息了……晚点见，亲爱的……”
“好，辛苦你了。”牧白揉了揉狐狸少女的耳朵，目送她离开后走进了医疗帐篷内。
里面依旧是一片死寂——亚索缩在墙角发呆，其他人也是满脸的惆怅和悲伤。
以至于有人进来了他们都没察觉到。
“永恩还有救。”牧白直接开口说道。

第六十三章 阿卡丽贴贴~
牧白的话让亚索恢复了一丝精神。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对方，眼里充满了悔恨、自责、愧疚和疑惑。
虽然他很想永恩活过来，但……尸体都烂成这样了，还有救活的可能么？
除非那虚无缥缈的造物主降临……
“牧白先生……”一旁的中年剑客摇了摇头，身旁缭绕着烟雾。“永恩已经……唉。”
两位医疗兵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估计心里想的也差不多。
内脏都碎完了，怎么救？
自欺欺人只会更难受……
“别放弃得太早。”牧白越过几人走到病床旁，永恩的身体就躺在上面，那张代表死亡的白布将他遮住。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些内脏特有的气味，有点刺鼻。
牧白捏住白布的一角，正要掀开，中年剑客就悲痛地喊了起来：“让他安息吧，牧白先生！他的英勇之魂该回归初生之土了！”
亚索依旧缩在墙角，脸上挂着犹豫的表情。一方面他想奇迹发生，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再看见兄长破烂不堪的遗体。
“再等个百八十年吧，现在回归初生之土未免也太早了点。”
牧白没有理会几人的劝告，在一片叹息声中强行掀开了白布。
可接下来的景象让众人感到震惊：
永恩的身体竟奇迹般修复了——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悉数愈合，破损的皮肤和折断的骨头全都长了回去。除了血污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之外，基本没有任何问题！
但要说最显眼的，还得数他脸上那副面具。
如鲜血般殷红的鬼脸面具。
牧白认得它——那只亚扎卡纳的脸，此时已经完全与永恩的脸融为一体了，粘附在皮肉之内，无法取下。
“这……”两名医疗兵被吓得目瞪口呆，但秉承着医者仁心，他们还是上前检查了一下永恩的脉搏。
很微弱……但是的确有！
自主呼吸也恢复了！
“活、活过来了！”医疗兵兴奋大叫，“他活过来了！他没死！”
中年剑客一愣，然后连忙冲到病床前。此时此刻，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还不成人形的永恩，突然就恢复如初了？
亚索还缩在墙角边上没有过来。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漠不关心，而是他太激动了，以至于腿脚不听使唤。
他的十根手指和两条手臂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个帕金森患者。
“牧白先生……牧白先生……”中年剑客当即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些感谢的话。
永恩虽然不是他的儿子或徒弟，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十多年的感情非常深厚。
“这不是我的功劳。”牧白扶起剑客，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而且，也别高兴得太早，问题还没完全解决。”
接着，他把之前在精神领域发生的一切事情说了出来。
永恩的命是暂时保住了没错，但那只亚扎卡纳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得安宁，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听完牧白的叙述，几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至少，还有机会。
“那只亚扎卡纳暂时陷入了沉睡，而永恩的意识也被封锁起来了。”
牧白打量了一下那副红色面具，推测道：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但必须尽快进入精神领域解决掉它。”
“您有把握吗？”中年剑客的语气里充满尊敬与感激，宛若教堂里虔诚的信徒。
对他来说，牧白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更值得尊敬。
“我……目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可牧白毕竟不是神明，总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牧白先生……谢谢你……”
缓了好一会后，亚索才哆嗦着身体行了一礼。
“我违抗了您的命令、擅自行动……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我罪孽深重……”
“已经过去了。”牧白平静地看着他，“等回去之后，由推事来定夺你的罪与罚。”
“理应如此……”亚索艰难点头，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自责。
“先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对策。”
牧白摆了摆手，离开医疗帐篷。
……………………
…………
等牧白回到自己的专属帐篷时，普雷西典反抗军们已经开始准备撤离了。
阿狸和辛德拉都动用了不少魔力，此时正在隔壁休息，还算宽敞的帐篷内略显空荡。
好在，很快就有人进来陪他了。
“你果然在这里，牧白先生。”女忍者阿卡丽掀开帘子，很自来熟地坐在旁边。
她身上的血污已经洗干净了，一头扎成高马尾的辫子上还带着几滴水珠。她没有戴面纱，任由那张精致的脸颊暴露在空气之中。
“下午好，阿卡丽小姐。”牧白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声音略带歉意，“你的伤好点了吗？”
“呃……”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阿卡丽的脸立刻就红了。
不过因为她的皮肤比较偏向于小麦色，所以红得不是很明显，少了几分娇羞感，却多了几分和忍者气质格格不入的可爱感。
“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不疼……”
“那就好。”牧白松了口气，“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卡丽很不自然地卷着发梢，神态、动作、语气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扭捏感。
“我就是想问问……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嗯？”牧白一愣，“没有吧？”
“真的没有吗……你再想想……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真没……”
“……”阿卡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是偷溜出来的，还参加了战争，均衡教派肯定是回不去了。
但不回去的话，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身上一分钱都没，唯一的手艺就是杀人，恐怕想混口饭吃都不太容易……
如果能抱上牧白的大腿，那她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那个……牧白先生，我看你好像挺疲劳的？”阿卡丽硬着头皮问道。
“确实有点。”牧白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主要是精神疲劳，还有点头痛。”
“头疼……”
阿卡丽狡黠一笑，突然想到自己能干什么了。
她在牧白困惑的注视下绕到他背后，两只光滑的小手直接搭了上去。
“我帮你放松放松吧？我很有经验的，绝对有效！”
还没等牧白同意或是拒绝，忍者少女就已经上手了。
或许她本人没注意到，现在他们的站位有些暧昧……
因为牧白比她高不少的缘故，即便是坐着，后脑勺也到了她胸口的位置，时不时就会发生接触和摩擦……
这还不是重点，最要命的是此时阿卡丽没有缠上束胸带，那两团充满弹性的丰满得以解放，几乎整个压了上去，弄得牧白很是不好意思。
说出来？好像有点不识抬举……
默默享受？又好像有点尴尬……
这丫头……天天训练，把最基本的男女常识都给训练忘了吗……
牧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略那两团柔软的丰满和温热的鼻息，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不久，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阿卡丽小姐！”他猛地抬起头来，后脑勺直接撞在少女柔软的胸脯上，吓了后者一大跳。
“啊……怎么了……？”
“我想和你去一趟均衡教派，见一见慎大师！”
“诶——？”阿卡丽顿时慌了，连自己胸脯被碰到的事情都下意识忽略。
这……这就要见家长了吗？
未免也太快了点……
我只是想在你这里蹭吃蹭喝，没说要嫁给你呀……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怎么能这么着急……
“不可以吗？”牧白问道。
阿卡丽在心里暗骂对方笨蛋，可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意思：
“也、也不是不行……”

第六十四章 阿卡丽的特殊按摩
比起其他同门师兄弟，阿卡丽拥有一个相对幸福而又不幸的童年。
说幸福，是因为她从小就备受均衡教派三大领袖的呵护——暗影之拳梅目是她的母亲、狂暴之心凯南是她的大师兄，暮光之眼慎则像一位老父亲一样照顾她。
说不幸，是因为偌大一个门派，却无一人能理解她。
她的武学天赋极佳，但别人夸赞她时说的总是“不愧是梅目的女儿”，而不是“真不愧是阿卡丽”。
除此之外，她的母亲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看上了门派中的另一位信徒，对那位信徒的悉心教导甚至一度让阿卡丽吃醋。
再后来，因为一场无法避免的事故，那名信徒残疾了。
阿卡丽被那位受害者视为罪魁祸首——或许在某种角度来看，是的。
最让阿卡丽不能接受的是，她的母亲梅目似乎也这么认为。
自那以后，她的热血被人打上了“叛逆”的标签。她行侠仗义的行为在旁人看来是不计后果的冲动。
再后来，她难以从经书和颂文之中汲取智慧，她只觉得那些陈词滥调是迂腐的、落后的、不切实际的。
如果讲道理就能赶走侵略者，那还习武做什么呢？
镰刃和苦无的作用是杀敌，而不是写字。
于是，在收到牧白的委托信时，她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定——离开均衡教派、用武力保护这片土地。
事已至此，她很难再回去面对凯南和慎等人了。
但现在牧白却想要她带路前往均衡教派，这让她万分纠结。
况且……见家长什么的，现在会不会太着急了？
虽然牧白的相貌、能力、智慧和性格都非常合她胃口，但毕竟才刚认识没几天，这就谈婚论嫁未免太快了点吧？
“那个……”女忍者满脸娇羞地移开视线，“牧白先生的故乡都是这样的吗……才认识不到一周就见家长……”
“啊？”牧白愣了一下。
见家长？什么见家长？
哦对了，对于阿卡丽来说，慎应该算她半个父亲兼师父，好像说见家长也没什么问题？
“嗯……算是吧，我们那边见家长跟认识多久没什么关系。怎么了，难道均衡教派有特殊规定吗？”
“倒也没有……”阿卡丽一边帮对方按摩一边低声说道，“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多了解一下对方……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听到这，就算牧白再迟钝也明白是这丫头误会了。
“咳咳……阿卡丽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误会。”
“什么误会……？”女忍者脸上的绯红丝毫未减，那对挤在对方后脑勺上的丰满因体内激素分泌过多而微微挺起。
另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此时应该还是真空状态，否则不会如此敏感。
“我找慎大师是有事相求。”牧白干咳两声，尴尬地挪了挪位置，以免继续摩擦。“我想请他帮我救一个人。”
“……”这回轮到阿卡丽沉默了。
她的脸完全红透，两只小手紧张地胡乱揉捏，掐得对方眼角直抽。
“我、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理解的呀……没有误会……嗯……要找慎的话肯定是有事嘛，哈哈……我才没有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不打自招了。
牧白尴尬一笑，下意识向后靠去，脑袋又垫在了那两团柔软上。
“那请问阿卡丽小姐，方便带我去一趟均衡教派吗？”
“方便……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哈哈……”阿卡丽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回坏了，非但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还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最最最重要的是，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必须回去均衡教派……
亏了男友又折兵……
………………………………
符文之地的另一边，诺克萨斯不朽堡垒之内。
勃朗·达克威尔死后，斯维因将大统领的王座一分为四，立于中心殿堂。
此时，他正端坐在其中一把王座之上。
殿堂内站满了人，每个都衣着华丽、谈吐优雅。他们是帝国最顶层的上流人士，或富甲一方，或手握兵权。
他们脸上挂着或戏谑或紧张的表情，同时凝望着那位刚从极寒之地赶回来的大将军。
德莱厄斯，达克威尔亲自授予“诺克萨斯之手”称号的铁血将军。
在绝大多数贵族看来，达克威尔对德莱厄斯是有恩的，而且恩情不小。所以后者于情于理都应该为前者报仇、将斯维因连同他身后的王座一起劈成两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德莱厄斯今天的成就不是达克威尔给的，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他从无名小卒逐渐成长为诺克萨斯之手，劈开了无数敌人的身躯——其中也不乏诺克萨斯自己人。他从不怀疑自己执行的公义，也从不会在举起战斧后迟疑。
而且，其实他与斯维因一直私交不错，还曾在几年前的艾欧尼亚攻势败北以后公开反对将斯维因革职的决定。
“斯维因……杰里柯·斯维因。”
德莱厄斯沉声念诵着新任大统领的名字，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因为是刚回来的缘故，他没来得及脱去那副伤痕累累的重甲，巨大而锋利的战斧也被他握在手中。
一众权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视线随德莱厄斯的脚步缓缓上移。
携带武器进入中心殿堂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如果有人这么做了，那基本可以给他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
“欢迎你，德莱厄斯大将军。”斯维因平静地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
他相信德莱厄斯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诺克萨斯之手的誓言是效忠诺克萨斯，而不是某个特定的统治者。
四目相对，紧张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德莱厄斯望着那张沧桑的脸庞，回想起了他们曾经一同描绘过的美好蓝图。他突然意识到，斯维因就是他注定要追随的领袖
“请坐。”斯维因优雅地指了一下身旁的王座。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德莱厄斯落座了。
他手握战斧一言不发，破旧的斗篷与身后的新旗帜形成强烈反差。
斯维因难得地笑了。
在这历史性的一刻，他再次听见了渡鸦的哀鸣。
它们在向他述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六十五章 鹬蚌相争，狐狸精得利
战争过后，尚赞平原满目疮痍，许多珍贵的特产植物被鲜血染红，四处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坑洞。还有一些骇人的残肢和折损的兵器，场面极度血腥。
反抗军们清理了一天一夜才把战场打扫干净，成堆的敌军尸骨就地焚烧，同伴的则是下葬或交由亲属处理。
这段时间里牧白也没闲着，一方面跟亚索等人商量了一下去均衡教派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跟艾瑞莉娅交代了几句。
普雷西典反抗军很快就撤离了尚赞平原，而亚索也要回到村子里接受推事的审判。
最后，坐上马车前往均衡教派的，只有牧白、阿狸、辛德拉、阿卡丽四人外加永恩和负责看着永恩的一名同村剑客。
前四人同乘一辆马车，后两人另乘一辆。
牧白感觉有点麻，甚至一度想直接跑到永恩那边去。
因为车内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辛德拉全程盯着阿卡丽看，眼睛里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敌意。
虽然这趟旅途是为了正事，但她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那种不详的预感在阿卡丽偷瞄牧白时达到了顶峰。
她万万没想到，就算把牧白榨干了，这女人也会跟过来……
相比之下，阿狸就显得坦然多了。其实她不太在乎牧白有多少女人，只要那一堆女人里有她的位置、牧白有多余的生命精魄给她吸，就可以了。
既然强大的雪狐会有多个伴侣，那强大的人类有多个对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在阿狸看来应该是这样。
至于阿卡丽……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是“第三者”，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牧白闲聊着，浑然没注意到辛德拉那几欲喷火的眼神。
四人心思各异，不算宽敞的马车里弥漫着诡谲的气氛。
直到马车行驶路过了一个小镇。
“咳咳……那个，我去买点干粮吧？”牧白稍稍用力拉了下缰绳，伴随着马匹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三位少女同时点头。
辛德拉下意识想要跟着过去，可她看到同样想下车的阿卡丽，顿时脸色一沉、改变了想法。
“你自己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不容拒绝。
“没问题！”牧白连忙应声，然后小跑着离开。
他早想独自溜出去喘口气了。
要是再继续待在车里，那三个丫头非得把自己分成三等分……
还没等阿卡丽反应过来，牧白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了，只好作罢。辛德拉就在旁边一直盯着她，生怕她偷偷溜过去跟牧白做点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然而，忙着勾心斗角的两人没注意到一直很佛系的阿狸偷偷下了马车。
这波啊，这波叫鹬蚌相争狐狸得利。
“呼呼呼~”狐狸少女凭借着敏捷的身姿从旁边的树丛绕过去，成功避开了辛德拉和阿卡丽的视线。
刚好逮到了正准备进入小镇的牧白。
“亲爱的等等妾身呀~”
“……你怎么跟过来了？”牧白满脸痛苦，“不是说好我一个人去的吗？”
“妾身怕亲爱的迷路嘛~”阿狸往他怀里靠去，非常熟练地撒了个娇。“只有妾身一个人跟来哦~是难得的二人世界呢~”
小镇上人来人往，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一般来说，瓦斯塔亚是不太受待见的，但拥有九条大尾巴的阿狸却是个例外。
原因很简单，她实在是太漂亮了。那股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魅力就足以让人沉沦。
牧白感觉到了很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好吧好吧……”他无奈地揉了揉狐狸少女的耳朵，“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在公共场合不要乱来。”
“当然啦~妾身又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癖好~”阿狸亲昵地挽住对方，像一个体贴的女友。
然后，她伸进对方大衣里的手偷偷捏了一下。
这种追求刺激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你刚答应我不要乱动的。”
“妾身这个是按摩嘛~才没有故意碰小牧白呢~”
牧白很想把那只小手抓出来，但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傻子都看得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只涩狐狸真是越来越涩了……
算了，先忍着吧……
两人在小镇上闲逛起来，采购了许多干粮和路上可能需要用到的工具。
除了必需品之外，阿狸还买了一束鲜艳的花。
“你喜欢花吗？”牧白好奇地问道，“以前好像都没看过你养花？”
“唔……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无感吧。”阿狸小心翼翼地捧着鲜花，话语和动作完全对不上。
“那你……”
“因为是送给亲爱的呀~”
“送我？”
“嗯嗯~”狐狸少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听人说，绝大多数男人收到的第一束花是在他死后。”
“……所以你是想说我快死了，还是想趁我尚且活着的时候赶紧送一束？”牧白苦笑道。
“不是啦，笨蛋。”
阿狸连连摆手，把那束价格不贵但非常好看的鲜花塞到对方手里，然后继续说道：
“妾身想的是……亲爱的夺走了妾身这么多个第一次，妾身也想在某些方面做亲爱的第一次。”
“但是妾身又没什么能给的，只好用一束花来……希望亲爱的不要嫌弃。”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妾身再想想办法好了……”
说完，她突然踮起脚尖，用那双性感的红唇在牧白脸上点了一下。
牧白脸上留下一个唇印，只是红了一小块，而阿狸本人却是整张脸都红了。
之前做某些涩涩的事情都没有害羞，此时只不过是亲一下脸就害羞了，真奇妙。
“或许亲爱的会认为妾身是那种……很放荡的人。”阿狸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但其实妾身……除了亲爱的之外，连其他男人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他们在妾身眼里不过是食物，只有亲爱的才是……”
“爱人。”
这一番话让牧白有些感触，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完全在阿狸身上。
因为他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个年轻男人，扛着一柄硕大的镰刃。
那是……
“亲爱的？”阿狸有些不悦地鼓起腮帮。自己硬着头皮说出心里话，对方却在发呆？
“噢噢……花我很喜欢，谢谢你。”
“亲爱的根本没用心听！”
“有有有，真的……”
“笨蛋亲爱的！”
阿狸气得一口咬在对方手指上，在路人惊诧的目光中肆无忌惮地舔了起来。
她一边吸食着生命精魄，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榨干你……榨干你……笨蛋亲爱的……”

第六十六章 涩狐狸追求刺激，贯彻到底
马车继续行驶，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艾欧尼亚拥有别处难以企及的瑰丽地貌，宛若一片世外桃源。
初生之土的魔力变幻无常，孕育出了许多危险而神奇的生物。物质世界与精神领域的界限在这里模糊不清，无数僧人和法师将精神领域视为毕生研究的目标。
牧白远眺着道路尽头的地平线，思绪却仍停留在刚才的小镇上。
那个扛着巨镰、凶神恶煞的年轻男人，绝对就是凯隐。
那柄巨镰上的邪恶气息太明显了——拉亚斯特，暗裔的气息。
只是……凯隐这时候怎么会跑出来闲逛？他不应该是带着影流教派的人到处杀敌么？
难不成斯维因已经开始大规模退兵了？
虽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个时间点……不太妙。均衡教派和影流教派正因为战争才处于一种危险的平衡之中，一旦战争结束，两边人马又要撕起来了。
有点麻烦……
劫本性不坏，但他的心狠手辣和多疑是毋庸置疑的。凯隐更不用说，生性残暴、野心极大。要想在交好均衡教派的前提下拉拢他们，恐怕难度不小。
“亲爱的在想什么呀~”
趁着辛德拉和阿卡丽互相防备的空档，阿狸再一次溜到了牧白身旁。
“该不会……还想着刚才的‘按摩’吧？看来亲爱的很喜欢那样子玩呢~”
说着，她又把手伸进了对方大衣里面，不安分地揉揉捏捏起来。
她逐渐爱上了这种追求刺激的感觉——身后就是两位情敌，自己却在偷偷摸摸地做着涩涩的事情。
如果不被发现，那万事大吉。
如果不小心被发现……那就更刺激了。
“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牧白佯装不经意地挪了一下位置，确保这边的动静不会被另外两位少女发现。
虽然这样不太好，但……确实挺舒服的。
按摩嘛，有益身心健康。
“喔~那亲爱的可以摸摸妾身吗~一边想一边摸摸妾身的耳朵~”
“你以前明明说过不喜欢别人碰你耳朵的……”牧白无奈一笑，把手搭在对方头顶上。
阿狸的两只耳朵中间各有一团白色的毛，比其他地方都要厚实、柔软，摸起来手感很不错，像在揉一团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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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亲爱的不是别人呀~”狐狸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亲爱的是亲爱的，别人是别人，不一样~”
“奇怪的理由。”牧白摇摇头，继续帮对方揉耳朵。
很快，阿狸忍不住发出了一道舒服的申吟声，整张脸都红透了。
辛德拉和阿卡丽同时挑了下眉。
“牧白，你在做什么？”辛德拉眯起了美眸。
“阿狸小姐的脸很红呢，是外面太热了吗？快进车厢休息会。”阿卡丽的微笑非常冰冷。
“妾身……才不要呢……”
见事情败露，阿狸也懒得再掩饰了，一边喘着气说话一边把手从牧白的衣服里抽了出来，还炫耀似的晃了几下。
“亲爱的真棒~”
………………………………
艾欧尼亚东边的某座山林内。
暮光之眼慎大师正端坐于庙堂之中，手里捧着一本读过无数遍的经书。
均衡的三大理念让他受益终生，而且每次温习都会有新的领悟。
以观星寻找纯粹的公正，用逐日执行正义的审判，并通过修枝根除一切不平衡。
“慎。”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抬头望去，一个小巧的紫色身影正在向他挥着尖爪小手。
狂暴之心·凯南，三大领袖之一。他介于“暮光之眼”和“暗影之拳”之间，他的职责是求同存异。
他需要防止战意旺盛的“拳”压制冷静自省的“眼”，同样也需要防止“眼”的观察阻挠“拳”的行动。
但现在，拳已不在，徒留双眼。
“下午好，凯南大师。请问有什么事吗？”尽管慎是均衡教派中地位最高的人，但在凯南面前依旧保持着十分谦恭的礼数。
眼前这位约德尔人虽身材矮小，但年龄却非常大，早在苦说大师担任暮光之眼的时候就已经是教派的顶梁柱了。
年少时的慎也没少跟他修习忍术。
“嗯，有两件事要说。”
凯南迈着小短腿走入庙堂，动作极快。
“第一件，阿卡丽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慎平静道，“她回来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凯南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椅子、跪坐在蒲团上。
“这条路必须由阿卡丽自己走下去。或许有朝一日她会沿着那条路走回来，但那一切都将由她自己决定。”
“你应该争取一下的。”
“‘眼’的职责是观察。”
“可她还不是‘拳’。”凯南皱起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雷电的力量。“你要劝诫她，而不是放任不管。”
“我意已决。”慎闭上了眼睛，态度十分坚定，像一个生女儿气的老父亲。“您还是说说第二件事吧。”
闻言，凯南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纠结阿卡丽的事情。
只能相信她自己会回来了……
“第二件事，诺克萨斯人开始大规模退兵了，山下的各个乡镇都在庆祝。”
这是个好消息，但慎和凯南却同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劫杀死苦说大师、夺取均衡教派并建立影流之后，双方人马的争斗就一刻也停止过。
影流人多势众，打压了均衡教派许多年，甚至将后者逼入深山之中苟且偷生。
艾欧尼亚战争让两个教派暂时放下仇恨，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关系。
可一旦战争结束，影流的人势必卷土重来。
“我们的信徒太少了，”凯南道，“现在还不是影流的对手。”
慎沉默了一会，低声回应：“均衡会指引我们。影流的冷血与残暴终究无法取代均衡。”
“嗯。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有得忙了。”凯南苦笑，“收缩教派的活动圈吧，尽量避免信徒被影流的人偷袭。”
慎点了点头以表赞同。
影流教派中，最可怕的不是劫，而是他那个叫凯隐的徒弟……
或许他已经有所活动了……

第六十七章 大师姐怀孕啦！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中心殿堂内。
斯维因仔细研究着世界地图，偌大的殿堂落针可闻。
他对奢靡的贵族生活没有任何兴趣，那些妖艳的舞姬绝不可能再出现于此了。
喝酒就该到酒馆里喝，找女人就滚去风俗店，在处理国家政务的地方夜夜笙歌是最愚蠢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你要撤回艾欧尼亚战场上的所有军队么？”来人问道。
“是的，这场战争没有任何意义。”斯维因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四王座之一的拥有者，德莱厄斯。
“嗯。”
德莱厄斯应了一声，接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我想组建一支新的军团……一支无可匹敌的新军团。我不需要那些羸弱的懦夫，我只需要强者。”
长达数年的弗雷尔卓德扩张战争让德莱厄斯明白了一个道理——普通的士兵尚有不足，若想以雷霆之势取得胜利，就必须舍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哪怕人数少点，也没关系。
他甚至已经为新军团想好了名字，就叫“崔法利军团”。
“不错的提议。”斯维因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成堆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羊皮纸。“不过在那之前，我能先请你帮忙看看这份公告么？”
德莱厄斯接过羊皮纸，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醒目的标题：
【崔法利公告】
再然后，是一长串看似轻松、实则足以震动整个帝国的内容：
【诺克萨斯的公民们，我从都城带来了消息！】
【欢庆吧！诺克萨斯之手已经回归，而且和我们的新任统领并肩作战！各大贵族也纷纷团结在他们周围，辉煌的帝国现已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
【昭告广众，德莱厄斯将军与斯维因将军进行了会面。昭告广众，德莱厄斯并无异议，因为他终于得知，这场推翻勃朗·达克威尔的政变之正义、合法，并且斯维因此举同样是出于维护诺克萨斯的大局。】
【昭告广众……杰里柯·斯维因和各个贵族豪门将坚决抵制力不胜任和任人唯亲之现状，铲除达克威尔统治之下祸殃数十年的毒瘤。】
【昭告广众……】
……
【去吧，公民们！把布告的消息传递给所有人！诺克萨斯最伟大的时代尚未到来，我们要作为平等统一的人，团结于目标与荣耀之下，再次崛起！】
“看完了。”德莱厄斯放下羊皮纸，不作任何评价。
他知道，斯维因让他“帮忙看看”，不是真的想要他帮忙找出问题，而是一份“知情权”。
“过段时间我会命人在中心广场当众朗诵。”斯维因道，“然后再把消息传遍整个帝国。”
“理应如此。”德莱厄斯盯着另外两张空荡荡的王座，应道。
………………………………
符文之地另一端，牧白等人终于赶到了均衡教派所在的山林。
这里极其隐蔽，连条小道都没有。如果不是阿卡丽带路，恐怕找个十年八年都找不到。
“再往前的地方马车就很难通过了。”
阿卡丽安抚了一下愈发焦躁的马匹，指着前方的道路说道：
“牧白先生，我们先去跟教派里的人汇合一下吧，他们有办法把马车弄进去。”
“嗯。”牧白点头答应，顺便悄悄瞄了辛德拉一眼。
后者果然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在正事上她还是能分得清是非的，不至于胡乱吃醋。
而阿狸则是保持着一贯的佛系，慵懒地缩在马车厢里，几条无意识摇摆的大尾巴表达着她不争不抢的心境。
“走吧。”阿卡丽迫不及待地拉着牧白下了马车，但还没走多远她的脚步就开始放慢了。
越靠近均衡教派，她就越感觉难受。
当初离开得有多潇洒，现在回去就有多狼狈。
她已经能想象到慎和凯南喋喋不休讲大道理的场景了。
什么均衡之道、什么修枝、什么克己……毫无营养且啰嗦。
唉……
“你很害怕见到慎大师吗？”牧白看出了女忍者的踌躇，有点愧疚，又有点想笑。
“说不上怕……”阿卡丽拽了一下面纱，遮住大半张脸。“主要是烦吧。他讲起大道理来总是一套一套的，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可慎大师是希望你好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无法认同他的理念。”
阿卡丽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解和埋怨。
“他总是跟我说要克制，可诺克萨斯人会克制吗？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受到伤害而无动于衷吗？”
牧白沉默着摇了摇头，不予置评。其实他也不太能接受慎那一套——遵循均衡之道是好的，但太极端就要出问题了。
两人很默契地转移话题，闲聊着穿过最后一片密林。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们。可当他看清阿卡丽那双暴露在外的美眸时，他的敌意瞬间变成了喜悦。
“大师姐，你回来了！”
“嗯。”阿卡丽冷淡地点了下头，“去通知其他人吧。另外，后面还有两辆马车，去帮忙把马车弄进来。”
大师姐这个称呼差点没让牧白笑出声来。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门派里面的辈分是按入门时间而非年龄排的，阿卡丽自幼待在均衡教派里，当然是这些后来者的师姐。
但……一个中年男人逮着一个少女喊师姐，确实有点好笑。
“好，我这就去叫人！”中年男人兴冲冲地跑走了。
三分钟后，有人知道大师姐回来了。
五分钟后，更多人知道大师姐带着男人回来了。
十分钟后，大伙都知道大师姐带着男人和两马车的小孩回来了。
十五分钟后，有人辟谣大师姐其实没有生小孩，大师姐只是怀孕了，马车上的是别人的小孩。
半小时后，慎收到消息：阿卡丽的男人带着两马车私生子上门提亲了。
PS：
有hxd说时间线对不上，可乐在这里解释一下
时间线是可乐结合艾欧尼亚所有英雄背景故事+漫画来写的，但官方资料实在是太……模糊不清，好多关键点都是用“很快”、“一段时间后”之类的话盖过去，根本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年。
抱着严谨求真的态度，可乐尽可能把时间线整理好了，整体上是不会出错的（例如什么战役在前，什么事情在后）。
不过在一些细节上难免会有偏差（例如某件事和某件事之间到底隔了多久），实属无奈。
看完背景故事之后，每个人对时间线的理解都会有一点点偏差的，这可乐确实没办法满足所有人。
如果有些hxd认为时间有点对不上，就权当是可乐的二创吧orz
PPS：
某些部分确实是二创了（开艾欧尼亚篇之前就说过了），不然有些英雄的年龄和过往……一言难尽。
PPS：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希望各位hxd能看得开心，不要再争啦~

第六十八章 反转了，大师姐没怀孕，大师姐只是被拐跑了
慎的腰杆挺得笔直，坐姿十分端正。但他藏在面具下的眼角却抽个不停，多少有点绷不住了。
他的师妹才刚下山一周，就带了个男人回来……听说还怀孕了？
这……
要是被凯南知道，那恐怖的雷霆之力恐怕会遍布整个山头……
“初次见面，慎大师。我是牧白，来自普雷西典。”牧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阿卡丽则是一脸不在意地坐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想跟慎讲话。
“你好，牧白先生。”慎简单地回了一句，语气十分冰冷。
他保持了几十年的均衡之心在这一刻竟有些波动——实在是太难绷了。
到庙堂里来的只有牧白和阿卡丽，那传闻中的“两马车小孩”没在，但他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就像……全家悉心照料的、水灵灵的大白菜，一天没看好就被猪拱了。
就算这头猪相貌堂堂，那也改变不了它是猪的本质。
“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阿卡丽？”慎暗暗叹了口气，扭头望向那位冷酷的女忍者。
“比在山上好。”后者惜字如金。
“你找到你的道路了吗？”
“可能吧。”
“那你认清你的归宿了吗？”
“是。”阿卡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牧白，“我知道我该和谁一起努力。”
“……”如果说之前还有点怀疑，那现在慎就是完全确信传闻的真实性了。
阿卡丽大约的确是被男人拐跑了。
“梅目知道此事了吗？”慎又叹了口气，“你该先去和她说一声的。”
牧白和阿卡丽同时一愣，为什么找上任暗影之拳梅目？难道她对于精神领域的研究比慎还强？
不对……慎应该还不知道永恩的事吧？
慎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困惑，还在以长辈的口吻继续说道：“你做出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但结婚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该通报你的母亲的。”
“你在说什么啊？”阿卡丽更困惑了。
“我的意思是……”慎沉声道，“既然怀孕了，那就尽早把婚事办了吧，拖太久不好。”
“怀、怀……怀孕？！”阿卡丽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恐，“凯南说的是真的吗？抱在一起就会怀孕？！”
牧白终于明白为什么气氛会这么怪了……
………………
五分钟后，牧白完成了伟大的性教育科普。
阿卡丽的脸涨得通红，透过面纱都能看到一丝绯红。
慎则是像个腼腆的老父亲般不停挠头，心中暗骂那几个胡乱造谣的信徒。
原来白菜没被拱，只是被挖走了……
至少还能接受……
“抱歉，牧白先生，我弄出了一个不太好的误会。”慎诚恳道歉。
牧白回了一礼，正准备开口，阿卡丽就抢先低声嘟囔道：“也不完全是误会……”
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阿卡丽的私事。孩子总是会长大的，有喜欢的人也正常，只希望她不会被辜负吧。
“牧白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有一事相求。”牧白把姿态放得很低，宛如一个前来求学的信徒。“我想请您帮我救一个人。”
在得到对方的眼神示意后，他将永恩的遭遇缓缓道来。
整个过程中，坐立难安的阿卡丽始终盯着牧白看。这样好看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还能用来转移注意力。
如果艾欧尼亚有“迷妹”这个词，那她就是牧白的第一迷妹。
慎则是全程保持着严肃的神情，时而点头，时而思考。
最后，他的结论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抱歉，牧白先生。我不能答应你。”
作为暮光之眼，他的职责就是在不同的世界间来往，确保任何一侧都不会过分强大。
永恩是死于战场之上、又被亚扎卡纳救活的，无论是帮助永恩还是帮助亚扎卡纳都有违平衡。
从均衡的角度出发，要解决亚扎卡纳可以，但被亚扎卡纳救活的永恩也必须“修枝”，即是回归原本的状态——死亡。
很显然，这个做法是牧白所无法接受的，所以他决定直接拒绝，这样一来也在均衡之道的范畴内，非常公平。
………………………………
山下，几名均衡教派的信徒围在一起聊天，气氛很是融洽。
“听说有反转，其实大师姐的男人没小孩。”一人说道。
“我也听说了……不过怀孕的事不知是真是假？”另一人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据说有人看到大师姐和那个年轻男人走很近，动作非常暧昧。”第三人分析道。
“那多半没跑了啊。”众人异口同声道。
阿卡丽作为门派里唯一的少女，实力强大又姿色过人，深得众门徒喜爱，完全可以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此时听说大师姐才下山一周就被人拐跑了，大伙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倒不是说他们对大师姐抱有幻想，主要是有种女神被亵渎了的感觉……
信仰崩塌了啊……
几人唉声叹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传闻中的小白脸赶下山。
可也正因为他们的闲聊，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树丛有些不对劲。
那些斑驳的树影以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形式变化着，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
好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可那恐怖的暗影魔法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一个肩扛巨镰、裸露上身的年轻男人从影子中跃出，仅在眨眼间便敲晕了一名均衡信徒。
其他人慌忙抽出武器想要还击，但又有几人在阴暗的角落里窜出，瞬间控制住了局面。
“凯隐……！”有人认出了那个年轻男人。
“哦？你认识我？”凯隐笑着走上前去，肩上的巨镰闪过一丝寒芒。
“凯隐！”危急关头，一个影流的人叫住了他，“擅自行动已有风险，别违抗师父的旨意去杀人！”
“你在教我做事？”
凯隐挑了下眉，转过头去凝视着说话的同伴。
“现在我才是老大，尊敬的师兄……”
“你最好不要乱来。”那名影流弟子把手伸向腰间，握住了匕首。
凝重的气氛压在众人心头，凯隐沉默了好一会后突然露出微笑：
“哈哈，我开个玩笑而已，师兄。不杀就不杀吧，一切按师父的旨意来。”
话音刚落，那名影流弟子手上的匕首骤然碎裂。
而凯隐轻松的语气在众人听来也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不过……我这是最后一次开玩笑了。”

第六十九章 阿卡丽的新放松方式
“我就说他是个老顽固！”
离开慎的庙堂之后，阿卡丽在回去的路上不停抱怨。她一直知道他很固执，却没想到已经病态到了这种程度。
他竟然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均衡，放弃一天活生生的人命！
这就是均衡吗？均衡就是见死不救、毫无作为？太愚昧了！均衡教派净是些无能之辈！
骂了一会后，阿卡丽又满脸歉意地望向牧白，“抱歉……我晚些再去找凯南试试，他可比慎厉害多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牧白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也不必去劳烦凯南大师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凯南虽强，但毕竟术业有专攻，精神领域不是他所擅长的方面，恐怕还不如阿狸。
纵观整个符文之地，能轻易进入精神领域的就只有慎和易两人。而前者的魂刃还是对付亚扎卡纳的至宝，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但……他油盐不进，总不可能拿刀逼着他帮忙的。
看来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或是到无极村遗址碰碰运气了……
希望永恩能撑到那时候吧……
“这……唉。”阿卡丽叹了口气，推开房门。
这是她的闺房，平时连慎和凯南都不敢靠近，此时却有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年轻男人走了进去。
这让她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紧张——她怕牧白嫌弃她的房间过于简陋且不够淑女。
和普通女孩子的房间不同，这里没有可爱的装饰品和飘香的花朵，只有满屋子的苦无、镰刃、弓箭等武器，看上去比男人还男人。
“请、请坐……我去泡茶……”
“好，麻烦你了。”牧白坐在桌前，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
虽然这里的摆设不像一个少女的房间，但空气中淡淡的香气还是很明显的。
显然，阿卡丽从不把在外面流的汗带进来，非常注重卫生。那股清香正是来源于她的体香，令人着迷。
“阿狸小姐和辛德拉小姐他们在教派的另一边。”阿卡丽边倒茶边说道，“等晚饭时间再去找他们吧。你奔波了这么久，需要休息一下。”
“谢谢。”少女的体贴让牧白感觉很舒服，茶也非常可口。
确切地说，阿狸、辛德拉、阿卡丽三位少女中的任何一位在独处时都很体贴，可一旦有两人或以上同时在场，情况就会急转直下，形成1+1小于2的局面。
牧白愿称之为“中单博弈”。
两人相对无言，但气氛并不尴尬。牧白在思索着该如何解决永恩的问题，而阿卡丽则在偷偷地看着对方。
这张脸她越看越喜欢，怎么看都看不腻。
不到二十岁，正是容易犯花痴的年纪。
更不用说她这种没见过几个同龄异性、整天和兵器打交道的忍者少女了。
“牧白牧白……”阿卡丽忽然想到什么，显得有些兴奋。
“嗯？怎么了？”
“需要我帮你放松放松吗？”
“按摩吗？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
“不是按摩，是另一种放松方式。”阿卡丽拍了拍身旁的长椅，“你躺过来试一下嘛，很舒服的。”
“这……真的不用麻烦了。”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上次的按摩场景历历在目，虽然享受是真的享受，但尴尬也是真的尴尬。
“试试嘛……”女忍者略显不悦地鼓起腮帮，“又不会疼，你怕什么？”
“……好吧。”
牧白硬着头皮坐到对方身旁，顺便瞥了一眼少女的胸脯。
这次明显比上次要平一点，应该是缠好束胸带了……还好还好，至少不会发生上次那种尴尬的事情。
“快躺下呀。”阿卡丽指着自己光滑修长的大腿说道，“然后把头枕在这里，放轻松，别乱动。”
啊这……膝枕？
不是，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牧白觉得对方肯定不知道膝枕的含义，于是他一脸严肃地……枕了上去。
为了守护少女的纯真、不让她被这邪恶的世俗所浸染，区区膝枕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有一说一……从这角度看上去……真是好大的邪恶……
还有这腿……果然比辛德拉和阿狸的更紧致、更有弹性，枕起来有种另类的舒适感。
臀……可惜这个角度看不见也摸不着。这丫头全身上下最涩的部位应该就是臀了，非常饱满且极具弹性。
“躺好了吗？不要乱动哦。”阿卡丽没有察觉到对方异样的目光，也没有因膝枕而感到不好意思。
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动作和按摩没什么区别。
“好。”牧白轻声应道。
少女微笑着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根鹅毛棒。
这就是她说的放松方式——掏耳朵。
“牧白先生的耳朵有点硬呢……舒服吗？”阿卡丽的声音越来越低，出奇的温柔。“要深一点，还是浅一点呢？”
“很舒服。都行。”
牧白收起了那些奇怪的小心思，专心享受。那股淡淡的体香搭配着耳边的沙沙声，确实十分解压，放松效果也不错。
真不愧是阿卡丽……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123/1637597026-100270390-107998367.jpg">
………………………………
均衡教派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凯隐正默默观察着周围环境。
他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干掉慎或者凯南。当然，如果能两个一起杀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要给自己的师父——劫，一个惊喜。他要证明均衡教派不过如此，根本不必畏首畏尾，仁慈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要证明自己已经拥有足够的能力继承和统领整个影流。
骄傲自满、刚愎自用？那些只不过是形容无能者的词汇罢了。于强者而言，冒险永远是通往成功的最快捷径。
“我们该怎么做？”一个影流门徒对着影子说道。
在外人看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影流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是在和影子里的“怪物”讲话。
“别着急，兄弟们。”凯隐冷笑着回答，“等人再多点的时候，你们听我指挥就行。”
众人点了点头，保持沉默。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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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影流与均衡
下午三点，正是均衡教派集训的时间。
近百名信徒分为几队，在不同的地方训练，每队都有一到两个资历较老、实力较强的老信徒带着。
像慎、凯南这种领袖级别的人物一般不会亲自带队，而是在自己的冥想室里进修。
倒是上任暗影之拳——梅目，在退居二线之后时常指导信徒们学习潜行与遁形术。
操练的喊声在山林间回荡，带着均衡之道特有的活力。
但很快，一道惨叫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
“怎么回事？”带队的梅目朝声源处望去，却发现周围人也是一脸疑惑。
可惨叫声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像是在百米开外发生了一场战斗。
“是敌袭！”多年培养出来的战斗直觉让梅目有了决断，“靠在一起！别分散！”
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一众均衡信徒背靠背贴在一起，警惕着任何一个可能藏有敌人的角落。
可惜，已经晚了。无数箭矢从天而降，袭向那些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均衡信徒们。
梅目愤怒地皱起眉头，一边躲避箭矢一边靠近武器架。当她拿到那柄熟悉的镰刃时，暗影之拳便回归了。
箭雨过后，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影流弟子从树林里钻出，企图先控制这块训练场。
但很显然，他们小看了这位年过四旬的老暗影之拳。
两柄镰刃在她手中肆意挥舞，动作虽不如年轻时那般迅捷有力，但经验更加老道、毒辣，能以最小的消耗打出最好的效果。
以一当十，不落下风。
重燃的战斗热血让她倍感兴奋，那些信徒们也激动地加入战局，准备反打。
可就在这时，梅目的影子动了——以不符合自然规律的方式。
紧接着，一柄红黑色巨镰从影子里探了出来。
“别动，梅目大师。大家都知道的，我的武器经常不听使唤……”
………………………………
狭小的庙堂内，凯南正在打坐冥想。
他的思绪在幻想出来的世界里面遨游，不停巩固和研习着一招一式。
可突然，那两只被头罩包裹住的小尖耳朵抖了几下。紧接着，他的眼睛也睁开了。
他看见一名信徒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嘴里还在大喊着什么。
“大师……凯南大师……！”那名信徒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强忍着说话。“影流……袭击……！梅目大师……”
“劫？”
凯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体内狂躁的魔力疯狂翻涌。
“不是劫……是他的弟子……”信徒回答道，“一个拿着……镰刀的年轻人……”
“我知道了。”
凯南站起身来，矮小的身躯蕴藏着强大的能量。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电流划过的噼啪声，令人不寒而栗。
“你去通知其他人吧，我去梅目那边。”
话音刚落，这位身材矮小的约德尔人彻底变成了一团球状闪电，以常人难以观测的极致速度向远处奔去，地上徒留几道焦黑的电痕。
仅仅几十秒时间，他就从均衡教派的一端跑到了另一端。
换作其他人——甚至是以体术著称的阿卡丽，也至少需要三四分钟。
这是他几百年修行换来的速度，足以让任何一名顶尖武术家望尘莫及、自愧弗如。
当一道恐怖的闪电从天而降时，凯南看见了被挟持的梅目。
后者似乎已经晕厥过去，一个年轻人用镰刃抵住她的脖颈，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哇哦，凯南大师，久仰久仰。”那个年轻人的语气充满戏谑，自信极了。
操练的信徒们全都被绑了起来，一个个成排跪在地上，像是屠夫手底下的羔羊，毫无抵抗之力。
“我们曾说好在战争结束前互不干涉……”凯南极力压制心中怒火，试图在爆发前与对方最后讲一次道理。
“是的，凯南大师。”那个年轻人笑道，“但现在诺克萨斯人已经退兵了，四舍五入不就是已经结束了么？”
“这是劫的意思？”
“不不不，这是我的意思。”
“你想开战？”
“哎，只是切磋而已。毕竟我的师父也曾是均衡教派的弟子，你们也算是我的师叔了。 ”
“那就来吧！”
凯南不再克制自己，可怕的雷霆之力悉数释放，连天上的云层都为之黯淡。
他的身体再次化作闪电，在笨拙的人类之间轻盈起舞，灵敏地避开了所有攻击。他轻触指尖的利爪，发出无数道涟漪般的电弧。一记猛烈的爆震过后，来犯的人全都倒地不起。
他从宽松的袖袍中滑出一枚手里剑，带着雷霆之力笔直扔向那为首的年轻人、
后者眉头一挑，手臂迅速发力，想要赶在对方到来之前先把躺在地上的梅目杀死。
然而，他的速度在凯南看来实在太慢了。
那柄硕大的镰刃还没下去半公分，凯南的手里剑就已经打在了他身上。
尖叫声响起，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凯南用两只带电的尖爪小手扼住了他的脖颈，顷刻间便将他电得外焦里嫩。
“你和劫一样愚蠢，但实力却不及劫的十分之一。”凯南冷哼道。
可就在他准备扶起受伤的梅目时，他身后的影子动了。
被电成焦炭的不是凯隐，藏在影子里的才是。
落在地上的巨镰被凯隐悄悄捡起，然后向毫无防备的凯南伸去。
周围的均衡信徒们瞪大眼睛，想要喊出声来提醒凯南，可他们的嘴早就被堵住了。
等凯南发现那一点危险的寒芒时，已经晚了。
巨镰内的远古灵魂赋予了凯隐超凡的速度和力量，让他得以在偷袭的前提下能够伤到凯南。
尽管凯南已经第一时间向侧面躲闪，可那柄巨镰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寒芒闪过，鲜血高溅。
“你重伤我一名同伴，我重伤你。这回均衡了，不是吗？”
凯隐大笑着走上前去，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提起了重伤的凯南。
不过他还不打算就这样杀掉这只可悲的约德尔人，他想要故技重施，把慎也钓出来。
要是能把慎一起干掉，均衡教派就算是彻底灭亡了……

第七十一章 大师姐和男人冲了！
不得不说，阿卡丽的掏耳朵技术确实非常好——力度适中、深度恰好，再配上她温柔的耳语，称得上人间一大享受。
当然，能有幸得此享受的，唯有牧白一人。
膝枕+掏耳朵+视觉盛宴，量大管饱了属于是。
“好啦，结束了。”阿卡丽放下鹅毛棒，温柔地拍了拍对方，“如果你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牧白从少女的大腿上缓缓坐起，多少带着点不舍的意思。
趁着对方倒茶的功夫，他又好好欣赏了一番那光滑如玉的背。
此时的阿卡丽还没有纹身，而且因为衣着比较暴露的缘故，几乎整个背都露了出来，小麦色的肌肤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肌肉线条，有种说不出来的涩气感。
总之就是非常好看。
如果有机会让她穿露背毛衣就好了……
嗯……下次去集市的时候顺便看看……
给阿狸和辛德拉也来一套，完美……
“再来喝点——”
阿卡丽端着两杯热茶，话还没说完，门外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大师姐！影流的人发动攻击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又匆匆忙忙地往其他地方跑了，像是着急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光从那慌乱而疲软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情况应该挺危急的。
“又是那帮混蛋！”阿卡丽柳眉一挑，刚才的温柔瞬间被冷酷和凶狠所取代。
小迷妹气质只是她在牧白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平时的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原历史中的离群之刺，让整个艾欧尼亚的恶人闻风丧胆、宁可徒步穿越战场也不愿单独在镇上走夜路。
不听命于任何人的刺客，最可怕。
“牧白先生，麻烦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处理完那帮混蛋就回来。”
说着，女忍者再次蒙上面纱、绑好布袋，十多柄苦无和两柄单手十字镰散发着危险的寒芒。
“我跟你一起去吧。”牧白微笑着拉住了少女的手。
这丫头……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均衡教派的一切，但每当均衡教派面临危险时，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少女真是一种傲娇又可爱的生物……
“这……影流的人非常危险，而且这是我们两个教派之间的私人恩怨……”
“我知道他们很危险，所以我才要和你一起去。”
这可是一个挟恩图报的好机会——帮忙打跑影流的人，慎还不帮忙解决亚扎卡纳就说不过去了吧？
“……”阿卡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在她看来，这是牧白担心她的表现。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能被心上人关心是莫大的幸福。
“走吧。”牧白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带上岚切，随少女一同走出房间。
两人一路走一路问，沿着发生骚乱的地方赶去。
在得知自己的母亲和最尊敬的师长被伤害后，阿卡丽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眼里不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路上有些信徒劝她不要冲动、等慎大师来处理此事，但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还有些人想让“小白脸”牧白去劝一劝，但后者只是微笑，并不回答。惹得不少信徒向他投去愤怒和不满的目光。
很快，两人就赶到了梅目操练信徒的小广场。
彼时已经有数十名均衡信徒围在那儿了，但没有哪个人敢轻举妄动——梅目大师与凯南大师被挟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只要那个使镰刀的年轻人动一动手腕，均衡教派就会失去两位精神支柱。
“大师姐……”信徒们见到阿卡丽，纷纷苦着张脸行礼。
阿卡丽的实力和年轻时的梅目差不多，但比起凯南和慎还是差了不少。现在连凯南大师都倒下了，大师姐显然不是对手。
最要命的是，她似乎很想冲上去救人……
“冷静点，大师姐……”有人硬着头皮劝道，“等慎大师来吧，他一定有办法的……”
“慎？等那个胆小鬼？算了吧。”阿卡丽不屑地摆了摆手，抽出几枚苦无夹在手指之间。
在她看来，就算慎有这个能力阻止影流的人，他也未必会出手。
那些弯弯绕绕的均衡之道把他变成了一块木头、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肉机器。
众人见劝阻无效，又转头向牧白发起“攻势”，想让大师姐的男人帮帮忙。
可牧白依旧只是微笑、摇头。
“装什么啊……”一些脾气暴躁的信徒开始小声嘀咕，“万一大师姐出了什么事，他这小白脸也别想好过……”
“就是，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区区一个小白脸……唉，真不知道大师姐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那些挖苦的碎碎念钻入阿卡丽耳朵里，气得她眼角直抽。
如果连牧白都算是小白脸，那她偷袭不成反被抓起来打屁股算什么？比小白脸都不如的花瓶？
正当少女要怒斥众人的时候，牧白及时拉了一下她的手，“闲言碎语，不必理会。”
“这……抱歉……”
“没关系。比起语言，我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牧白轻笑一声，直接带着阿卡丽挤出人群。
不远处的凯隐也终于发现了他们。
他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语气傲慢至极：“瞧瞧，是谁来了？阿卡丽？我认得你，均衡教派的小宝宝，哈哈。”
在他看来，阿卡丽这种级别的小角色还不配和自己过招。
他此行的目标是凯南和慎、是要把整个均衡教派的高层一锅端。
嘲讽完阿卡丽，凯隐又扭头望向牧白，正准备再阴阳怪气几句，可后者却先一步开口了：
“一把镰刀？你的对手是一大片麦田吗？噢，这倒是和你光膀子的形象很搭，小农夫。”
阿卡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十字镰刃，沉默不语。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哥们……”凯隐眯起眼睛，肩上的巨镰散发出阵阵死亡气息。“看来你想把它交给我？”
“还是别废话了吧。”牧白满脸平静地抽出岚切，像是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的遗言还真简短……呵呵。”
凯隐招手唤来两名同伴看着凯南和梅目，自己则是提起巨镰冲了上去。
这种愚蠢的货色，杀一千遍，也不够……
PS：
关于上一章的番外，可乐在这里说明一下。
番外的更新频率大概是每周1~2章，位置就夹在正文里面（不喜欢看番外的hxd可以直接略过，不影响正文剧情）。
等KDA番外完结之后会单独弄一个分卷，再把番外放进新分卷里面。

第七十二章 大师姐钓到金龟婿啦！
凯隐发起冲锋的一瞬间，无论是均衡信徒还是影流弟子，都觉得牧白死定了。
虽然凯隐能打败凯南全靠偷袭，但那速度和力量也不是寻常人类能够企及的。
传言，凯隐手上那柄巨镰不是普通武器，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器——里面住着一个怪物的灵魂，残暴至极。
就连对牧白非常自信的阿卡丽，也不禁为他流下了紧张的冷汗。
全场唯一一个保持冷静的，只有牧白本人。
他看着那个不知是镰刀操控的肉体还是肉体操控的镰刀向自己冲来，不紧不慢地拔出岚切。利刃与刀鞘摩擦的声音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
他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迈腿、抬手、下压身体……十分迅捷却处处充满破绽。
凯隐的天赋很好、实力不错，就算抛开拉亚斯特赋予的力量也完全称得上强者，但他的自负实在是太严重了……就像悬在他头顶上的铡刀，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别让它控制你。”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牧白终于动了。
依旧是用最经典踏前斩作为先手，长刀与巨镰正面碰撞，一声脆响让凯隐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一瞬之间就能解决对手的。
长刀贴着镰刃向前滑去，直击凯隐毫无防备的胸膛。
“别轻敌，蠢货！”巨镰顶部闪过一道红光，拉亚斯特的声音在凯隐脑海中响起。
暗裔的力量略微渗出，替它的宿主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这小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邪恶且强大的力量……”
“连你都觉得邪恶？”凯隐用意念与拉亚斯特沟通，“啧啧啧，没想到均衡教派还能出这种人才。”
“他不是暗裔……总之别轻敌，我只会帮你一次。”
“嘿，拉亚斯特，你等这一刻很久了吧？等一个比我更合适的肉体让你寄生？”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们暗裔说话真令人烦躁。”
凯隐不满地甩了甩巨镰，再次望向牧白。现在他的眼中没了轻敌，只剩谨慎。
周围人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看出来凯隐要认真了。
“小心点，那家伙的镰刀很危险……”阿卡丽靠在牧白身旁，做好随时“夫妻双打”的准备。
“嗯。”
牧白点了下头，看着凯隐的身体渐渐融入黑影之中。
这是劫教给他的暗影魔法，本身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那神出鬼没的身法非常令人头疼。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凯隐突然另一边窜出，并以最快速度冲向牧白。
可后者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反而是优哉游哉地把手伸进了大衣里。
下一秒，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武器的东西。
海克斯科技左轮枪。
“我就喜欢打移动的靶子。”
不多不少的能量注入到弹巢之中，枪口瞬间迸发出一连串威力不大不小的魔法子弹。
已经冲上头的凯隐根本来不及躲避，六颗魔法子弹全部命中。
猛烈的震荡能量在他体内爆开，直接震得他五脏受损，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花里胡哨的……”牧白轻笑一声，调转枪口瞄准了另外几个影流弟子。“现在走还来得及。”
“……”全场寂静，连阿卡丽都沉默了。
刚才讥讽牧白的那几个均衡信徒拼命往人群里钻，生怕牧白事后找他们算账。
原来不是小白脸入赘大师姐家，而是大师姐钓到了金龟婿……
就离谱……
………………………………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外，中心广场中央。
一个白发苍苍、气质不凡的老者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登上高台，手里捧着一卷精致的羊皮纸。
高台下，上千名诺克萨斯人围在一起，向老者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们之中有平民、有士兵、有贵族，甚至有在逃的罪犯，鱼龙混杂，但没有哪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大声喧哗。
自中心广场建立以来，无一例外，在此宣读的都是帝国最高指令。
斯维因发动政变已有一段时间，是时候颁布新法令了。
前些日子里诺克萨斯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洗牌——无数达官权贵沦为阶下囚、无数不被重用的透明人步入中心堡垒，臭名昭著的杜卡奥家族“生意”火爆。
谁也数不清到底死了多少人、覆灭了多少大家族，人们只知道深巷里的鲜血已经许久没有风干了。
而新法令的颁布，就意味着人人自危的日子要过去了。
“诺克萨斯的公民们——”
高台上，白发老者展开羊皮纸，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请允许我，布告官特里·亚特伍德，在此向诸位宣读大统领杰里柯·斯维因的公告！”
人群中，无数只有力的手臂举了起来，震撼人心的呐喊声是对大统领的最高敬意。
待喊声稍稍减弱，白发老者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然后用他所能做到的、最洪亮的声音开始宣读崔法利公告。
大体内容和斯维因给德莱厄斯看的初稿无异，唯独结尾处略有不同——这份定稿加了一个名单——崔法利议会四人的名单。
“……在我们伟大帝国的中心，有一股腐朽的力量。几百年来从未断绝。一眼望去仿若骄人的花朵，而它的根须却在暗地之中扭曲蔓延。”
“到此为止了，朋友们！到此为止！杰里柯·斯维因将要消灭一切利用诺克萨斯谋取私利的人！他要拔除这祸患，将这株枯朽的棘刺玫瑰连根拔起！……”
“我们敬爱的统领大人已经听到了贵族之中的担忧——既然任何人都可能沦入这股腐化的力量，那么他本人呢？”
“为了应对这一极端情况，他已经颁布了法令，诺克萨斯不应由单独一人统治……而是四人合治。”
“他参考了古老部族传承下来的伟大遗志——诺克斯伊狄的远谋、诺克斯克里的武力、诺克斯塔利的狡诈、诺克萨斯无面者的利落，创立了“崔法利”四人议会。”
“无人可以大权独揽，每人都致力于自己所代表的实力支柱，方可让诺克萨斯长盛不衰，长胜不败。”
“最后，昭告广众……”
崔法利公告只透露了四人议会中的两人——斯维因与德莱厄斯，并屡次暗示要彻底铲除“黑色玫瑰”。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份公告的话外音——斯维因不仅不会铲除黑色玫瑰，反而还要和苍白女士达成合作。
苍白女士和她的黑色玫瑰将在崔法利议会中得到一席之位。
现在，人们心中只剩一个疑问了……
那第四人，到底是谁？

第七十三章 辛德拉能量倾泻！
等慎姗姗来迟的时候，凯南和梅目已经被送去治疗了。
十几个跟着凯隐过来闹事的影流弟子悉数被捕，而凯隐本人也被绑了起来，连身上的伤口都没处理，还在往外渗血，狼狈的模样和之前判若两人。
“谢谢你，牧白……”见伤员得救，阿卡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望向牧白的眼神里充满感激，还藏着一丝爱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实力强劲——从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却没想过已经强到可以碾压凯隐的地步。
身为影流教派的最强弟子，凯隐的名头在整个艾欧尼亚都非常响亮，甚至有不少人暗中猜测他或许已经远胜于劫，只是碍于师徒情面不好夺位。
“举手之劳。”牧白笑道。
恍惚间，阿卡丽又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偷袭失败，被抓住，打屁股……然后，误会解除，化敌为友。真是一个浪漫的误会。
阿卡丽笑容满面地盯着牧白看，眼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她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夸他帅，但这里人实在太多了，再怎么说也得注意一下大师姐的形象。
“多谢你的帮助，牧白先生。”
就在这时，慎上前致谢，打断了阿卡丽的小女孩心思。
“互相帮助，应该的。”牧白拱手回礼，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慎皱了皱眉——不是因为不悦，而是在思考。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会给您准备丰厚的报酬以作谢礼。”
“慎！难道你不会不好意思吗？！”还没等牧白开口，阿卡丽就先忍不住怒骂道，“牧白救了均衡教派，你却连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这就是你所谓的均衡？”
“……”慎没有为自己辩驳，只默默忍受着信徒们或诧异或不忿的目光。
作为均衡宗师苦说的儿子，他从小受到均衡教派文化的熏陶。他懂得修枝的不可或缺，逐日的坚定不移，还有最重要的，观星的亘古智慧。
他必须做到眼中无惧，无恨，无爱——无一切动摇均衡之物。
“迂腐无能——”
阿卡丽还想继续指责，好在牧白及时拉住了她。
“算了，我尊重慎大师的选择。”牧白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眼神却有些冰冷。“回去吧，去找阿狸她们。”
“嗯……”掌心传来的温暖让阿卡丽冷静下来，她恶狠狠地瞪了慎一眼，随后便跟着牧白离开了。
小广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信徒们早前就知道大师姐非常叛逆，但像现在这样当众斥责慎还是头一回。
再加上大师姐不辞而别、下山一周的事情，如果慎不采取任何行动就会显得他毫无威严。但如果他去惩罚大师姐，又会显得他忘恩负义。
而且……要是再去逼大师姐，说不定她真的会一气之下永远离开均衡教派。
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任“暗影之拳”的教徒，对教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把人压回去吧。”慎摆了摆手，藏在面罩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这段时间暂停集训，加强教派周边的巡逻活动。如果劫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收到命令，众教徒立刻忙碌起来，该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该抬人的抬人。
凯隐也被两名均衡信徒合力架走，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半点抵抗，连腿都是软的。
倒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牧白的魔法子弹让他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全身使不上劲，走路都走不了又谈何反抗？
直到他被粗暴地丢进一间单人牢房，肌肉才恢复了几分知觉。
准确来说，这里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牢房——这是一间荒废的训练室，临时用于关押影流弟子。
为了确保凯隐无法使用暗影魔法，屋内摆满了燃烧的蜡烛，门口还有几名均衡信徒轮班看守。
唯独那柄可怕的巨镰无人敢动——据古籍记载，巨镰内的恶灵会影响一切靠近之人的心智，让其沦为恶灵的傀儡。
反正把凯隐锁住他就碰不了镰刀了，丢在旁边也没什么。
“真狼狈，小子。”
牢房内，拉亚斯特毫不留情地嘲讽着凯隐——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你好不容易行动一次，却输得这么彻底。”
“闭嘴吧，拉亚斯特……”凯隐咬着牙骂回去，“我只是被关一阵子，而你，却永远被困在镰刀里面。谁更可怜，一眼便知……”
“呵呵，你是想激怒我，还是想自我安慰？”
“看你怎么理解了，可怜虫。”
“和我争吵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噢，如果我记性不算太差的话，应该是你先鬼叫的？”
“呵呵，我欣赏你睚眦必报的性格。”
拉亚斯特发出阵阵笑声，嘶哑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那股邪恶至极的能量直击心灵，让凯隐忍不住有些作呕。
“我可以帮你，小子。帮你离开这儿。”
………………………………
另一边，牧白带着阿卡丽找到了辛德拉和阿狸。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辛德拉就始终鼓着腮帮，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又有点可爱。
阿狸就比较主动了，像个小女孩一样缠着牧白叽叽喳喳，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个不停，表面上是无意识的摆动，实际上是想把阿卡丽赶走。
“亲爱的去哪里了呀~”
“亲爱的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呀？是不是背着妾身偷偷出去玩了？”
“亲爱的亲爱的~”
牧白苦笑着拨开狐狸少女的尾巴，说道：“是去办了点正事。”
“正事？”一旁的辛德拉眉头一挑，不怀好意地望向阿卡丽。
等等……这坏女人早上是穿了两件衣服的吧？怎么只剩一件了？
牧白该不会被她给……
“是啊，我和牧白先生去办了会正事。”
阿卡丽察觉到辛德拉幽怨的目光，奇怪的好胜心瞬间就起来了。
“虽然有些事自己来也行，但有牧白先生帮忙会舒服很多呢~不过……牧白先生也太粗暴了，真过分……”
这波啊，这波是活学活用。
上午刚学了性教育科普知识，下午就能拿来气一气情敌。
“……”牧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话乍一听好像很涩，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们……做了……？”辛德拉满脸震惊地盯着牧白，眼眶微微发红。
“你这个变态！饥不择食的色鬼！”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能量倾泻——！”

第七十四章 双剑合璧
凯隐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和拉亚斯特的能量做斗争了。但当那强大而邪恶的气息涌上心头时，他瞬间就回想起了暗裔的可怕。
“你是够资格的人么，凯隐？你是么？”
那犹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凯隐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快要脱离控制了。
几条坚硬的纯钢锁链在拉亚斯特面前像棉花一样脆弱，仅仅千分之一的魔力就足以让它们融化、断裂。
屋内的烛火突然熄灭了，黑暗再次降临。
凯隐无意识地唤出影手，抓住了那柄兵器，将其举过头顶，旋转着落入他恭候多时的掌中。
他感觉这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乎他与它从未分开过，似乎他生来就在等候着它。
“放手做吧，凯隐……你是天生的刺客，你比任何人，都要强……”
“你已经拥抱了黑暗，何不再拥抱力量？”
“它们是你的。它们应该是你的。”
“去把那些愚蠢的、肮脏的蛆虫全部杀死……告诉他们，谁才是最有资格的人……”
“去吧，凯隐。他们的尸体会给你答案。”
拉亚斯特的低语极具蛊惑性，本就伤势不浅的凯隐难以招架，自主意识渐渐散去。
屋内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守卫，两名均衡信徒急匆匆地打开房门，准备用武力教凯隐“安静”二字怎么写。
可当他们看清对方的脸时，自信变成了懦弱、凶狠化为了恐惧。
凯隐的左半边脸长出了一层可怕的深红色甲壳，无数类似于血管的细小条状物附在上面，蜿蜒曲折，内部流淌着鲜红的液体。
他脖子以下的部位也全都没了人形——皮肤悉数融化，成块的血色肌肉暴露在外，肩膀、手肘、膝盖等关节部位覆有和脸上一样的甲壳。
那一节节凸起的尖刺令人胆寒。
这不是人类……这是恶魔……
“快去通知慎大师！”一名信徒忍不住尖叫起来，“快！恶灵现世了！”
另一名信徒顾不上应声，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跑去。
然而……凯隐，或者说拉亚斯特，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聒噪的蛆虫……”从那恶魔嘴里吐出来的声音异常嘶哑，像是融合了两个不同的人声。
紧接着，红黑色巨镰一闪而过，两名均衡信徒的脖颈同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解决完两个小喽啰，被腐化的凯隐站在原地等了一会。
暗裔赋予他超凡脱俗的感知能力，仅凭空气中的一丝魔力波动就能找到他想要找的目标——那个用长刀和左轮枪的男人。
此时的他脑子一片混乱，早已忘却了来均衡教派的最初目的。他现在只想报仇。
他要把那个嚣张的男人剁成肉酱，然后用镰刀勾起他的脑袋，悬挂在这片山脉最高的大树上。
“我能感觉到你的怒火，凯隐……”拉亚斯特的声音还在回荡，“没错，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住嘴！”凯隐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却夹杂着拉亚斯特的声音。
他奋力挥舞镰刀，把周围的房屋和树木砍成了碎片。
稍稍发泄一会后，他沿着空气中微弱的气息一路寻去，身形在夜色的阴影中自由穿梭、毫无阻碍。
没多久，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屋映入眼帘。
虽然看不见内部情况，但凯隐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就在里面。
他从阴影中钻出，然后高举巨镰，猛地砸向地面。暗裔的力量在他身上得以释放，沉寂千年的恐惧重返人间。
顷刻间，大地开裂，猛烈的冲击波直接将房屋连根拔起，碎石与瓦片散落一地。
于残垣断壁之间，几道身影迅速跃出。
“哇哦，亲爱的在哪里都有仇人呢，真厉害~”一道妩媚至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几团绚烂的蓝色狐火。
“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吧……”牧白满脸无奈地甩了甩手，把黏在自己身上的狐狸少女弄开。
辛德拉借助强大的魔力飘在旁边，神情淡漠，似乎根本没把凯隐放在眼里。
阿卡丽倒是有些紧张——她知道凯隐的暗影魔法在黑夜中有多难缠。
最要命的是……眼前这个凯隐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凯隐了。
“买一送三！”
凯隐突然大笑起来，那嘶哑的嗓音已经难以分辨是来自他本人还是来自拉亚斯特。
“小心点，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牧白一改往常淡然的态度，显得有些严肃。
凯隐不算很强，但拉亚斯特……
暗裔就没有一个是善茬，它们千年前是高贵的飞升战士，千年后也会是比肩半神的邪恶存在。
拉亚斯特没有在符文之地留下明确的战绩，但通过对比暗裔剑魔·亚托克斯，大概也能猜出一点了。
它不如亚托克斯强，但应该也不会差太远。
大概率也是个接近半神级别的怪物……
“你们先别靠太近，在后面等我指示。”牧白一边抽出岚切一边扭头望向辛德拉，“另外，你先不要动用魔力，以免造成意外。”
辛德拉的魔力虽强，但难以控制，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整座山头给毁了。
别到时拉亚斯特没搞定，均衡教徒们就先死光了。
“嗯。”辛德拉风轻云淡地点了下头，非常淡定。
她的魔力已经恢复八成左右，足以藐视符文之地绝大部分生命——包括像艾尼维亚这样实力稍弱的半神。
“亲爱的小心一点哦，妾身给你加油打气~”阿狸也是一脸轻松，像个啦啦队成员一样抓着尾巴不停摇晃。
“你们啊……”
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紧握岚切，左手抓起一柄普通铁剑。
永恩的技能偷来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正式试过呢。
是时候把封尘绝念斩和狂风绝息斩融合一下了……
“来，蛆虫！”凯隐张开双手，刻意把整个胸腹部暴露给对方，嚣张至极。“斩断我，或者被我碾碎！”
“那就试试吧。”
牧白压低身体、交叉双臂，两柄利刃分别闪过红蓝双色的魔力波动。
一片树叶在他身前落下，然后瞬间化成了碎片。

第七十五章 我是，拉亚斯特
如果要在艾欧尼亚选出一个最强大的剑客——或者说选出一种最强的剑术，那么只有三个选择：
易大师的无极之道、亚索的御风剑术和永恩的二刀流奥义。
论总体实力，易大师绝对远胜亚索和生前的永恩。但论剑术的高明程度，就不一定了。
主流观点认为，这三种剑术没有很明确的强弱之分，只是看谁用。
但是，如果一个人同时掌握了三种剑术中的两种呢？
毋庸置疑，那融会贯通后产生的新剑术，肯定会比三种中的任意一种要强。
而牧白就是这样的人。
符文之地历史上第一个同时掌握御风剑术与二刀流奥义的剑客。
一红一蓝两种截然不同的魔力分别附加在两柄剑刃上，其锋利程度连空气都为之颤抖。
双剑华斩——！
牧白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冲出，仅在一眨眼之间便逼近了凯隐。两柄利刃同时挥砍，亚扎卡纳的恶魔之力和御风剑术的疾风能量直接将凯隐卷上半空。
密密麻麻的剑光形成了一张大网，从跃起到落地的这短短几秒之内，牧白至少挥出了四十余剑。
但……想象中的怒吼声或哀嚎声并没有传来。
只有拉亚斯特低沉而阴森的笑声。
恐惧的情绪在牧白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猛地发现剑刃根本伤不了对方。
那些暗红色的甲壳坚硬无比，左手上的普通铁剑直接卷刃，堪称半个神器的岚切也只能斩出一道道划痕而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看来你无法斩断我……”凯隐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剑痕，笑意更甚，“那就换我来碾碎你吧，蛆虫……”
传承数千载的暗裔巨镰猛然划过，速度和力量都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范畴。
尽管牧白已经第一时间把两柄剑刃横在胸前奋力抵挡，可那恐怖的力量还是将他砸得晕头转向。
环绕在身旁的风盾瞬间破裂，就连杰斯送的海克斯科技战甲也被划出一道口子。
如果再深半公分，恐怕就彻底玩完了……
“牧白！”辛德拉露出了担忧与愤怒交织的神情，三颗至暗球体骤然出现。
“再等等……”牧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色凝重。“让我再试一次。”
辛德拉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眼看就要暴走的魔力又硬生生被她收了回去。
阿狸和阿卡丽就没那么多顾及了，两人一左一右将凯隐包围，随时准备偷袭。
牧白深吸了口气，准备唤出体内的窥视恶魔之力。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就像是瞬移一般。
壮硕的身材、严实的面罩与忍者服，还有两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魂刃……
慎大师。
“很抱歉，牧白先生。又给您造成困扰了。”慎先是歉意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把背上的两柄魂刃取下。
这两柄魂刃是他的父亲苦说大师留下的，也是由历代“暮光之眼”传承和使用的至宝。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小心点。”虽然慎的出场、台词、动作都挺帅的，但牧白并不认为他能打赢暗裔。
慎的综合实力差不多能摸到人类天花板了，可也只是人类天花板。比起暗裔这种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怪物，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
“我会的。”
慎点了点头，随后身体凭空消失。
等他再次出现时，那两柄魂刃已经离凯隐的脖颈不足五公分了。
不过后者并没有太慌张，反倒是在一瞬的惊讶之后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突然张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直接一口咬住了其中一柄魂刃。
由于动作变换的缘故，另一柄魂刃也没能命中他的脖颈，而是斩到了他胸膛上的甲壳。
魂刃对精神领域的精怪有极强的杀伤力，但放在物质世界就算不上顶尖了。
和牧白之前的攻击一样，慎的攻击毫无成效。
“呵呵呵呵……孱弱的蛆虫……”
凯隐已经认不得眼前的忍者是谁了，但杀戮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挥舞巨镰。
“你和你的师父一样，抵御不了力量的诱惑，最终堕入魔道。”慎叹了口气，在镰刃划过自己脑袋前再次消失。
他能随意且自由地进出精神领域，在旁人看来就像是瞬移。
犹如鬼魅般灵巧的身影难以捉摸，那两柄魂刃虽然无法轻易切开凯隐身上的甲壳，但连续的击打依旧能造成一些伤害。
“烦人的苍蝇……”凯隐有些恼怒了。
但更令他恼怒的还在后面。
牧白带着阿狸和阿卡丽两位少女不讲武德，趁他忙着对付慎的时候发起偷袭。
魔法子弹、狐火、苦无，三种攻击朝同一个部位射去，总算是打掉了一小块甲壳。
慎也很懂事地抓住这个机会，将魂刃刺入那来之不易的小缺口之中。
“啊——蛆虫！”
钻心的疼痛让凯隐怒吼起来，但声音却是拉亚斯特的声音。
而那最后一只能代表凯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智与痛苦，似乎是两个灵魂还在做着斗争。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一丝罢了，身体的操控权主要还是在拉亚斯特手上。
“死——！”
巨镰再次舞动，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攻击奏效的喜悦让慎有些大意，以至于没能完全躲开这一击，镰刃在他右臂上留下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这种程度的小伤口对于孩童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不用提慎这样的强者了。
但牧白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大喊：“慎大师！快躲进精神领域！”
“嗯？”慎迟疑了一下子。
但也就是这一下子，让凯隐有了可乘之机。
他大笑着举起镰刀，却不是要挥砍，而是让自己的身体融进了慎的影子当中。
裂舍影——凯隐的最强技能。
“糟糕……”慎眉头一挑，迅速钻入精神领域。
可惜，为时已晚。
只要目标身上留下了暗影魔法的标记，那么裂舍影就能让凯隐无视任何距离和障碍地跟随目标。
等慎再次从精神领域中跃出时，他的身体已经沾满了鲜血——自己的鲜血。
“不妙……”
牧白皱起眉头，窥视恶魔之力悉数释放。
现在，凯隐有甲壳，而他也有翅膀了。

第七十六章 我，即是暗裔
窥视恶魔拉姆的魔力让拉亚斯特有一瞬间的分神，它差点以为自己见到曾经的同伴了。
同样邪恶，同样强大，但本质却有着一丝不同。
暗裔曾是高贵的天神战士，只因虚空的腐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而恶魔，从始至终都是邪恶的东西。
它们的寿命和历史比暗裔更长，甚至可以追溯到符文之地的起源——至少传说是这么讲的。
它们的存在并不合理，也不符合这世界的自然规律，可它们就是真实存在的。
谁也说不清它们来自哪里、如何诞生、要做什么，人们只知道它们是一切生命的宿敌，它们残忍嗜杀、暴虐无道。
它们是极致的恶，没有理由、不讲道理，连暗裔都为之不齿。
现在，拉亚斯特便决心要杀死眼前的恶魔——同样没有理由。
“你是我见过最邪恶的存在，蛆虫……”
此时此刻，凯隐的意识已经被拉亚斯特完全封锁，肉身由藏在镰刀之内的邪灵所操控。
“你比我的兄弟——亚托克斯，更令人……作呕。哈，希望它不会听到我这样评价它。”
“啊，我想……如果你认识亚托克斯，或许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你听过它的名号么？它是最强大的飞升战士，也是最疯狂的暗裔剑魔。”
拉亚斯特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轻松的语气就像是在和老友聊天。
它已经太久没和别人说话了——除了每天和它对骂的凯隐。
“听过一点。”恶魔状态下的牧白轻轻点头，无数渡鸦在他身旁环绕。“不过了解不深，我只知道它和你一样喜欢说废话。”
“唉，可悲的蛆虫。我这是在给你说遗言的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呢？”
“遗言？那你恐怕要再等个百八十年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牧白不再有丝毫留手，直接把全部底牌亮出，以确保攻击能奏效——如果这都伤不了拉亚斯特，那就真的只能靠辛德拉了。
御风剑术、二刀流奥义、血之饥饿、恶魔之力、风之女神祝福……所有底牌凝聚于一剑之上。
这一剑，斩破苍穹！
“就是这样！让我找回千年前的感觉吧！”
拉亚斯特感受到剑锋之上的能量，也不禁兴奋起来。他不再轻敌，用尽全力挥出手中巨镰。
在两柄武器相碰的一瞬间，连空间都为之扭曲。
猛烈的冲击波将周围一切物体掀翻，大地开裂、寸草不生。除了辛德拉之外的几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帮忙了。
漫天飞舞的灰尘模糊了两人，只剩那微弱的魔力波动表明他们都还活着。
“我承认你很强……甚至已经有了企及天神战士的力量。”
一片混乱之中，拉亚斯特的声音先一步传了出来：
“但很可惜，天神战士也是分强弱的。而你，属于最次的那一批。”
“牧白！”辛德拉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怒火，小手一挥，无穷无尽的暗能量瞬间爆发。
但烟尘散去后的景象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拉亚斯特用一只手把牧白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紧握巨镰，摆出一副想杀又不舍得杀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拉亚斯特笑道，“我不一定能记住，但你有资格让我记住。”
“……”牧白无力地盯着对方，并不回话。
他在暗暗蓄能，准备用海克斯闪现拉开距离，好让辛德拉没有后顾之忧。
事到如今，除了辛德拉估计没人能解决这个祸端了——哪怕代价是全均衡教派覆灭。
如果把拉亚斯特放出去，那就不只是均衡教派遭殃……恐怕整个符文之地都会迎来一场浩劫。
就像暗裔剑魔亚托克斯那样，从恕瑞玛杀到弗雷尔卓德，无人能挡……
“沉默？难道你没有名字么？”拉亚斯特稍微加了点力，骨骼摩擦的噼啪声立刻响起。
牧白依旧不说话，准备用海克斯闪现逃跑。
可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崔法利公告已颁布】
【任务[崔法利四人议会]完成】
【任务完成情况：优】
【获得奖励：技能[行窃预兆]CD清零】
【获得奖励：下一次[行窃预兆]技能效果替换为：100%概率窃取目标50%能量（永久有效 ）】
【获得奖励：装备[斯塔缇克电刃]*1】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牧白的左手上多出了一柄科技感十足的银色长剑。
“嗯？变魔术？”此时的拉亚斯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挺不错的，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来日方长，别急……”
牧白挤出一个笑容，同时抬起右臂。
【技能[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目标[拉亚斯特]50%的能量（永久）】
【目标[拉亚斯特]的能量永久失去50%】
强大而邪恶的能量涌入体内，牧白猛地感到一阵剧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相应的，拉亚斯特感觉自己突然变得非常虚弱，魔力和力量都小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该死的蛆虫！”它再顾不得什么名字不名字的，手臂骤然发力，想要直接把对方的脖子拧断。
然而，现在的牧白已经不比它弱了。
甚至稍强一些。
“你猜？”牧白抓住那只长满甲壳和倒刺的大手，一点一点把它从自己脖子上扒开。
剧痛过后，便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只有拥有了才知道，拉亚斯特的能量究竟有多恐怖——如果把自己原本的能量比作一杯水，那拉亚斯特的就是满满一桶，甚至更多。
“这股气息……蛆虫！你胆敢窃取神明的力量！我要将你——”
嘭！还没等拉亚斯特把狠话说完，牧白的拳头就已经砸了上去。
这一拳，直接将拉亚斯特打飞上百米远，沿途的树木和石块悉数粉碎，落地点也留下了一个可怕的深坑。
局势的突然逆转惊得几位少女目瞪口呆，就连几近晕厥的慎也爬了起来。
“这……”辛德拉愣在半空中，身旁的三颗至暗球体充满了尴尬。
“蛆虫！蛆虫——！”
拉亚斯特还在鬼吼鬼叫，而牧白也完全不留情面，直接骑在它身上一顿暴揍。
甲壳？全给你拆了！
倒刺？全给你削了！
就你叫暗裔啊？
就你是世界的终结者啊？
就你要杀暮光星灵一千遍……呃，好像搞错人了。
不管了，反正暗裔都是一路子货色。
迅猛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根本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
拉亚斯特起初还满腔愤怒，可被揍到后面它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凯隐！凯隐！”它在灵魂深处拼命呼喊，“快接力！我把身体还给你！快！”
牧白数不清自己一共挥了多少拳，他只知道脚下的坑洞已经大得像被陨石砸过。
而凯隐的身体也逐渐恢复正常，那些象征暗裔的甲壳和倒刺全部消失不见。
“终于……结束了……”
牧白把憋了许久的气吐出，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这场战斗，比他之前打过的所有架加起来还累。
小睡一会……
PS：
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
还是说说之前那个抽奖的事情（就是说抽五个六连的那个抽奖）。
因为可乐现在工作忙，已经很少打游戏了，也不怎么关注活动，所以有点担心活动出了没看见。
如果活动出来了（类似征程密宝那样的抽奖活动），hxd们记得提醒我一下，到时我开个单章说明抽奖规则。
以上。

第七十七章 狐狸少女永不偷吃
牧白醒了，但是没有完全醒。
上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在上次。
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醒来——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团团又红又黑又蓝又白的东西？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人类……”
恍惚间，牧白似乎听见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人类……你来了……”
那个声音非常难听，像是某人在气管里塞了一块玻璃，低沉、嘶哑、尖锐，令人毛骨悚然。
“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你吸收了暗裔的力量……”
牧白有些烦躁。这梦醒不来就算了，还有个这么难听的声音疯狂哔哔，搁这恶心人呢？
“别着急……”那个声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马上就好……我要说的不多……”
“……”牧白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让自己醒来，更烦躁了。
“我是窥视恶魔拉姆……此次与你对话的机会非常难得……且听我说……”
“拉姆？”牧白顿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安。
果然……之前偷斯维因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行窃预兆不止拿了恶魔之力，也把恶魔本身给带了过来。
让一个大恶魔寄宿在自己体内可是件很危险的事……
“呵呵……放心吧，我并没有寄宿在你体内……”拉姆像是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每一句话都直击心灵：
“我的本体在符文之地的另一端……现在的‘我’连一个分身都算不上……”
“只有当你消耗过大、进入虚弱状态时，我才能与你对话……”
“在这里……你的一切思想都会被我得知……你毫无秘密可言……”
“你到底想说什么？”牧白沉声问道，“或者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拉姆的声音很难听，却充满了令人难以抗拒的蛊惑力。
“说。”
“我可以把我的力量——窥视恶魔之力，更多的借给你……条件是你去猎杀更多的暗裔或其他恶魔……”
“你能给我多少？难道你的力量比暗裔更强？”
“这是……秘密……”
牧白还想提问，可他的视线突然变得一片模糊，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这次，他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白色。
正当他思索着这是不是另一个幻境时，那团毛茸茸的白色突然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
“呀，亲爱的你醒啦~手术很成功，现在亲爱的和妾身是好姐妹了哦~”
“手术……？”牧白愣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别老是从我记忆里剥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他有些吃力地撑起身体，脑袋又昏又沉。
“我睡了多久？”
“很久了。”阿狸的脸上挂着一丝担忧和憔悴，“亲爱的足足睡了三天，这段时间大家轮流照顾你，今天刚好轮到妾身。”
三天……幻境里明明只过了几分钟，现实却足足过了三天吗？
窥视恶魔拉姆……居然想猎杀暗裔和其他恶魔，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亲爱的？”阿狸晃了晃小手，“你怎么啦？还很累吗？要不要再睡一会？”
“没事，不用了。”
牧白望向窗外，此时天色已晚，估摸着至少也是凌晨一点往后了。
再看看眼前的狐狸少女——面色略显憔悴，恐怕“轮班”的时候一分钟都没合眼。
“辛苦你了，阿狸。”
“这是妾身该做的啦~”阿狸低下脑袋，享受着对方的摸摸头服务，喉咙里发出一阵舒服的呼噜声，像只可爱的小猫。
虽然狐狸其实属于犬科动物。
“对了，亲爱的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呀？”
“不用了，我现在感觉不饿。”
“真的不吃点吗？亲爱的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不——”牧白刚吐出一个字，就看到了对方楚楚可怜的表情。
“吃点嘛~”阿狸吐出半截粉舌，妩媚地舔了舔唇。“吃妾身也是可，以，的，哦~”
“是你想吃东西吧……”
“唔……谁让亲爱的一直睡觉嘛，妾身又不敢偷吃……”
见小心思被发现，阿狸也不装了，直接缠上去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妾身怕亲爱的出什么意外，足足憋了三天，都快饿死了……”
“抱歉抱歉。”牧白感到心疼的同时还有一丝欣慰。
要是放在以前，这丫头才不会管自己受不受得了，逮到机会就开吸。
这证明她已经不再把自己看成一个单纯的“猎物”，而是夹杂了一些别的情感——友情、亲情或是爱情之类。
“那……亲爱的可以给妾身吗……”阿狸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就一点点……”
“当然可以，而且今天你可以多吃点。”
“诶？可是亲爱的……”
“之前你帮我进入精神领域的时候我答应过你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那、那妾身就不客气了……”
阿狸有些受宠若惊，连动作都变得谨慎起来。
她慢慢脱下靴子，把两只光滑白皙的玉足摆到床上，然后整个人贴了过去。
她的饱满和体香非常诱人，那柔若无骨的娇躯令人沉沦。
“抱抱~亲亲~”
面对那双性感的红唇，牧白没有拒绝。
两人热情相拥，生命精魄沿着接触的皮肤从一边传向另一边。
熟悉且香甜的味道让狐狸少女欲罢不能，她的俏脸越来越红，体温也跟着迅速升高。
“唔……唔姆……”
情意渐浓，牧白也不再客气，一把抓住她的尾巴揉了起来。
“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另一个条件。”
“唔……亲爱的别那么用力嘛……”吸食生命精魄的喜悦和身体上的刺激交织在一起，让阿狸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
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享受。
怎么舒服怎么来，其他的顾虑以后再说吧。
“嘿嘿……亲爱的……”
“上面也要……”
“咿——！”
“唔……亲爱的……换妾身来让你舒服……”
“亲爱的……”
“好棒……”
“唔……好浓的味道……”
“咕噜……”

第七十八章 偷家流屑狐狸
一夜过后，牧白感觉自己精神饱满。
阿狸现在已经能控制得很好了，不会一不小心就吸过头——当然了，这也得益于她没有用双生宝珠来吸，而是靠肢体接触。
“早上好呀，亲爱的~”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阿狸睁开了眼睛。慵懒的模样很是娇媚，让人忍不住摸摸她头顶上那两只一抖一抖的狐狸耳朵。
“早上好。”牧白笑道。
“亲爱的昨晚真棒~”阿狸从被窝里钻出，很自然地往对方脸上亲了一口。“以后也要加油哦~”
“不要老是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
“嘻~难道亲爱的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算了。”
“略略略~总之亲爱的以后也要加油哦~”阿狸笑脸盈盈地抖了抖耳朵，毛茸茸的，像是在撒娇。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该起床了。”牧白揉了揉狐狸少女的脑袋，然后猛地掀开被子。
这丫头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乱动，要么像只树懒一样趴在自己身上，要么就是那九条大尾巴胡乱摆放、把两个人捆在一起。
“唔~妾身还想和亲爱的多躺一会嘛~”阿狸晃动尾巴，把对方又拉了回来。
她的尾巴很大，九条一起上的话可以直接包住两人，形成一个又暖又软的封闭空间。
“再躺下去就中午了……别闹，快起床。”牧白满脸无奈地扒拉着狐狸尾巴。
“噫~亲爱的真绝情~”
“总比被你榨干在床上好。”
“妾身才不会呢……”阿狸佯装生气地鼓起腮帮。“要亲爱的亲亲，不然起不来。”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哼~”
“好好好……”牧白苦笑摇头，弯下腰去吻上了那双性感的红唇。
果不其然，在狐狸少女伸出舌头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生命精魄又被偷走了一点。
“嘻~亲爱的真好~”
“你又偷吃我生命精魄。”
“妾身这才不是偷吃呢~”
“哦，是明抢？”
“才不是~”阿狸舔了舔唇，半俏皮半认真地说道：“妾身只是想让亲爱的不要忘记妾身的吻——一秒都不行。”
……………………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均衡教派的另一间客房。
阿卡丽和辛德拉都在这里。
见到牧白苏醒并且精神状态不错，两位少女先是一喜，随后便感到了无尽的懊悔。
早知道昨天就申请多照顾牧白一天了……又让那狐狸精钻了空子，可恶……
几人互相寒暄（争风吃醋）一番后，得知消息的慎也赶来了。
他身上缠着几条绷带，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势尚未痊愈，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落下残疾已是幸事——换作别人，正面吃一记拉亚斯特的裂舍影，就算侥幸没死也至少是半身不遂了。
“真高兴见到您安然无恙，牧白先生。”慎艰难地行了一礼，言行举止间充满感激。
摸着良心说，如果那天不是牧白突然爆发干掉凯隐，恐怕整个均衡教派都要灭绝了。
那根本不是寻常人类能对付的怪物……
“分内之事。”牧白稍微回了一礼，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对方。
救了你整个教派，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咳咳……”慎当然知道那眼神的意思，他这次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我回去之后思索了许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虽然不能擅自打破均衡、击杀亚扎卡纳，但我可以用另一种形式帮助您。”
这才对嘛……牧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还请慎大师细说。”
“好的。”慎撑着桌子缓缓坐下，然后开始了他的均衡之道演讲：
“依据均衡教旨，我必须保证精神领域和物质世界的平衡，不能让其中任何一方过于强大。”
“如果我擅自进入精神领域击杀亚扎卡纳，那就是违背了均衡之道。”
“如果我坐视不管、任由那只强大的亚扎卡纳在精神领域肆虐，那也一样有违均衡。”
“所以，我必须在这其中起到一个‘平衡点’的作用。”
慎稍微顿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牧白。
“我可以将您送入精神领域，牧白先生。”
“由我来作为‘平衡点’，而您则以‘不稳定因素’的身份参与其中。”
“后续的发展将全权由您决定，让未来变成一个未知数。如此，便符合均衡之道了。”
这不就是钻空子嘛……牧白暗自腹诽，多少沾点自欺欺人了吧？
“多谢。愿均衡庇佑您。”但不管怎么说，表面礼数还是不能少。
“客气了。”慎又行了一礼，“不过我现在还有些虚弱，恐怕要再等上几天才能将您送入精神领域。”
“没问题。”牧白一口答应。
刚到均衡教派那天慎就帮永恩检查过了，那只亚扎卡纳短时间内不会苏醒，永恩的意识也至少还要再沉睡个十天半月。
总之，不差这几天时间，做足充分准备再开始也是好的，以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商量完亚扎卡纳的事情后，慎很快就离开了，留下牧白和三位少女继续之前的话题。
辛德拉看了看面色红润的阿狸，脸上挂着一丝阴郁。
阿卡丽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牧白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似的。
阿狸则是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阶段性胜利的喜悦让她非常自豪。
牧白被三位少女夹在中间，不敢说话。
尴尬的氛围持续了好一会后，辛德拉才用一种不容回绝的语气说道：
“今晚我和牧白睡一间房。”
“凭什么？”阿卡丽第一个出声反对。
“因为牧白更喜欢我。”辛德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况且，我才是最早遇见牧白的。先来后到的道理就不用我讲了吧，小忍者？”
“呵，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后来者居上’么，白毛女？”阿卡丽不甘示弱。
“你也配？”辛德拉眯起眼睛，很刻意地挺了下胸。
“试试便知。”阿卡丽冷笑一声，微微弯腰，将那性感的臀部曲线展露出来。
两位少女吵得不可开交，牧白感觉脑袋都快炸了。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搭在了他腿上。
阿狸稍微拉了一下衣领，把那诱人的风光暴露在牧白视野当中，然后小声说道：
“妾身不争，来和妾身玩耍吧~”

第七十九章 莉莉娅只是想帮大家睡个好觉
传说，在遥远的东方大陆——艾欧尼亚，有这么一座森林，藏于世外，吸引着许多不同种类的魔法——在这片花园的中心，有一棵大树，用结出的花朵收集人类的梦境。
这颗幻梦树接受了翠神艾翁的照料，渐渐生长壮大，每当那些满载梦境的蓓蕾绽放，都散播着人类欲望的魔法。
在一次绝无仅有的巧合中，这棵树自己的梦被一朵蓓蕾俘获，并且在绽放之前落到了地上，于是一个叫莉莉娅的生物诞生了。
她长成了一只奇异的小鹿，蓓蕾依然顶在头上，唯一的陪伴就是她的树妈妈，还有每晚飘进花园的那些梦境。
传说，莉莉娅非常善良，经常会帮助人类诞生梦想。她在人群之中寻找希望，挖掘心结之下的闪光。
传说，每个偶然遇见莉莉娅的人，都会被她的真诚所打动，然后跟她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传说……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莉莉娅涨红了脸，慌乱地缩回四条腿，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
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有一位老人正靠在树干上熟睡。
而在老人的头顶上，又有一颗绚烂的光球。
那是“梦”。
莉莉娅见过很多梦，但没有哪一个是像这样令人悲伤的。她看见了老人紧皱的眉头、弯曲的手指、向下垂去的嘴角。她知道他一定很不开心。
那一定是个噩梦……她愧疚地想着，坏菜，我让一个人类做噩梦了！
啊，莉莉娅，你必须担起这个责任！你必须去救他！
该怎么办呢……破坏掉那个梦吗？
不行不行……
那试着让它变成美梦？
莉莉娅把树枝握得更紧了些，然后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条前腿。
脱离了树荫的遮掩，阳光提醒着她，那条迈出去的腿已经暴露了。
暴露……！
别怕，莉莉娅……你能行的……是时候该向前走了，莉莉娅。就一步。你能做到的……
啪嗒。另一条前腿踩在草地上，微弱的响声让小鹿害怕不已。
莉莉娅紧张地咬住下唇，颤抖着再抬起另一只蹄子。
一步，两步，三步……
她成功了。她慢慢靠近了那位做噩梦的老者。
“抱歉……人类……我、我这就帮你……”她依然很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她缓缓举起树枝，头顶上的蓓蕾散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
老人的梦变了。应该？大概……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抓着一匹破布的手掌也变得放松。最重要的是，他笑了——在梦里，也在现实。
莉莉娅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老人的梦终于形成了夜光的旋涡，让这座森林中充满了壮美的奇观，她从头到蹄的每一寸都感受得到。
“太好了……”小鹿欣慰地摆动耳朵。但很快，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颊再次涨得通红。
坏菜，我暴露在外面了……！
快跑！
在最后一只蹄子缩进树丛的同时，老人醒来了。
他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手里那匹破布被太阳照得很暖。这是他爱人的遗物，他每天都会带着它出来晒太阳。
他在梦里见到她了。她依旧美丽、温柔。
………………
老人离开了，但在他身后，他走过的地方，亮晶晶的花粉催开了一朵朵梦之花。
“呼，还好没被发现……人类真是一种有趣又可怕的存在。”
莉莉娅抱着从树妈妈身上掉下来的树枝，一蹦一跳地朝森林深处走去。
前左，后右，前右，后左……哎呀，差点又绊倒了……
下一个做梦的人儿呀，你在哪里呢？
你做的是美梦还是噩梦？
告诉莉莉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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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白终于从三位少女的争夺中抽出身来，得以享受片刻的宁静。草地的芬芳和太阳的温暖都让他感到身心愉悦。
慎还要休息个两天左右，凯隐也被关了起来——这回保准不会再出问题了。
换句话说，这段时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权当休假了。
“舒坦~”牧白躺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回想起昨天三位少女的争斗场景。
真可怕……
要是她们能和谐相处就好了……
初春的微风很是清爽，吹在脸上就像是风之女神温柔的爱抚。
牧白渐渐闭上了眼睛，考虑着关于技能点的分配事宜。
在来艾欧尼亚之前攒了三个技能点，到了这里之后倒是一个技能点都没捞着。
现在总共有三个技能点，可升级的技能……也只有二刀流奥义和行窃预兆。
无论是斯维因的恶魔之力还是拉亚斯特的暗裔之力，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技能”，而是一种类似于“能量体”的存在，窃取了就会一直留在体内，与熟练度无关。
行窃预兆的话在初遇阿卡丽时就升过一级了，可以暂时先放着不管。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贵——行窃预兆升级所需的技能点是会叠加的，越到后面越贵，纯靠技能点喂上去有点不值当。
还是升级一下二刀流奥义吧。
现在先升个三级，等回去之后找机会再升个三级，就能解锁三阶符文增幅了。
嗯，未来可期。
【升级成功】
【二刀流·恶魔之刃（3/6）】
系统提示音落下，牧白倍感轻松。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阳光正好，还没有少女们在耳边吵吵闹闹，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时候。
………………
不远处的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
四条腿，不像是人类——除非有人在练习用爬代替跑。
那道黑影非常敏捷，但又很小心翼翼，似乎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
“呀，这里又有一个睡着的人类……！”
“咦……他好像没在做梦？”
“这怎么行呢？没有梦的觉可是不完整的。”
“让我来帮你做一个美梦吧……”
PS：
最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申请加群，疑似有人想搞爆破= =
各位hxd要进群的话记得把书名带上，不然会拒绝的。
危险时期，还请谅解。

第八十章 阿狸难道妾身看起来很蠢吗？
那里有个睡着的人类……
是雄性，还很年轻……呀，这个年纪的人类最凶了……
如果被他发现，一定会出大问题吧？也许他会拿起他腰间的剑来追我？
就像那个玩飞镖的男人一样……太可怕惹……
唔，不行不行，总要尝试一下的。你得相信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好人，莉莉娅。别担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轻轻的、慢慢的……”
莉莉娅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前腿，然后赶在害怕到来之前立刻放下。这样看起来可能有些蠢，但能够有效地克服恐惧。
一点一点靠近……
不要害怕，莉莉娅。没事的。
人类不是坏蛋，他们是友善的生物，就像小仓鼠一样可爱……虽然有时候也很凶。
让莉莉娅来帮你做个美梦叭……
……………………
…………
牧白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也挺不错的。
不用担心什么虚空、恶魔、暗裔，也不用思考什么战争、死人、哲理，唯一要做的，就是躺着。
如果下辈子能当一只虫子就好了……呃，除了屎壳郎。
每天想办法填饱肚子之后就可以瘫着，从早到晚。既能品尝清晨的雨露，又能欣赏傍晚的夕阳，多是一件美事啊……
舒适的环境让牧白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直到一个影子落在他身上、遮住了温暖的阳光。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缓缓提起眼睑。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只鹿？应该是鹿吧？四条腿的，身上覆着一层短而厚的毛发。
等等……这只小鹿身上还骑了个少女？
她耳朵怎么这么长？瓦斯塔亚少女？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嘶……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一根粗壮的树枝？她想做什么？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么？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128/1638106785-100270390-108023074.jpg">
困意迅速散去，牧白的大脑也逐渐清醒。
对方似乎没有发现他已经“醒来”，还在一边捣鼓着手上的树枝一边碎碎念：
“怎么还是没反应……这个人类的梦呢……真奇怪……”
小鹿，少女，树枝，梦……这四个元素综合在一起，牧白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含羞蓓蕾·莉莉娅。
“我根本就没睡着，当然不会做梦了。”他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诶——”
莉莉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后退。
但她的四条腿经常不太听话，一着急就容易各走各的，以至于她还没走出几步就摔倒了。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牧白朝她招了招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很显然，莉莉娅根本没听进去。“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我这就走……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树林里钻去。
牧白愣了一下，赶忙喊道：“莉莉娅小姐，且慢！”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鹿少女稍微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然后，她又摔倒了。
“我就说别跑嘛，你脚下有石头啊……”牧白苦笑着走上前去，而对方却还是一脸害怕。
“对、对不起……”莉莉娅眼眶泛红，嘴上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怪你，莉莉娅小姐。”
“对不——诶？你认识我？我们见过吗？”
“……”牧白有点无语。
全世界傻狍子都一个样的吗？反射弧这么长？而且这变脸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是初次见面，但我听过您，莉莉娅小姐。”牧白笑道。
“听、听过……？”莉莉娅再次变脸，双颊涨得通红。“肯定是不好的名声吧……他们说我老是帮倒忙……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大家都说你非常可爱。”
牧白复述着在蓝星时看过的网友评价，总的来说也不算撒谎，只不过是理解的角度不同罢了。
“他们说你帮助别人诞生梦想的能力非常厉害，会给予人们很强烈的安全感。”
“真、真的吗……”莉莉娅慌乱地摆着两只小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真的。”
“……你、你叫什么名字？”
“牧白。”
“噢……”
两人相视无言，尴尬的气氛再一次弥漫开来。
稍稍顿了一下，牧白向对方伸出右手，“交个朋友吧，莉莉娅小姐。”
这只傻狍……啊不是，小鹿，虽然看起来呆了点，但好歹也是一位天选，既然遇上了就尽力拉拢一下吧。
说起来……晒个太阳都能碰见这只小鹿，还真是有缘。
“朋友……”莉莉娅怯生生地伸出手掌，如蜻蜓点水般稍微碰了一下就立刻收回。不过这也足够让她羞得满脸通红了。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那当然。”牧白笑道，“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莉莉娅害羞地低下头去，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你有朋友了……朋友！莉莉娅，你也交到朋友了！还是个人类……！
太好了……
“要跟我回去坐坐吗？”牧白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当即趁热打铁。“我可以介绍我的朋友们给你认识。”
“其他……朋友？”
莉莉娅犹豫了一下，整张脸烫得像是要冒出热气。
“不、不了……我……我还有点事……要先走……”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森林深处跑去。
有一说一，这只傻狍子全力奔跑时的速度确实很快，目测比阿狸还要快上几分——如果不被绊倒的话。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恐怕要出什么岔子。
………………
十分钟后，阿狸一脸不开心地抽了抽鼻子。
“亲爱的刚才去哪了？”
“晒太阳。”牧白回答。
“和谁？”
“自己一个人。”
“那亲爱的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衣服上会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吗？”
“这是一只鹿的味道。”
“亲爱的，可以不可以不要把妾身当傻子呀~？”阿狸眼角一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冰冷。
牧白点了点头，望向窗外，大树后面有一只蹄子露了出来。
“我说真的，是鹿的味道。”
“……亲爱的是不是还想说那是一只梅花鹿呀？”
“那倒不是，就一普通的小鹿。”
“……”
阿狸小手一挥，房门和窗帘自动合上。
“亲爱的想要涩涩可以来找妾身，没必要去外面找那些庸脂俗粉……而且去外面乱来容易染病哦~”

第八十一章 阿狸今晚吃烤鹿腿咯~
两天后，慎的伤势基本痊愈，一大早就找到了牧白，准备帮助他进入精神领域。
为了尽可能减少不稳定因素，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和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永恩。
当慎见到那张由亚扎卡纳化形而成的面具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了一口亮起。
这种级别的亚扎卡纳，已经不能用“精怪”来形容了。
它是纯粹的恶魔、藏匿于精神领域的灾祸。如果放任不管，以后绝对会成为精神领域乃至物质世界的一大隐患。
慎眉头紧皱，仔细观察着那副面具上的深红色纹理，嘴里念念有词。
相比之下，一旁的牧白就显得很轻松了。
一来他现在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二来他也不怕那只亚扎卡纳。
拉亚斯特的五成力量在手，别说一只亚扎卡纳，就是把亚扎卡纳全家叫上也能轻松应对。
他的注意力全在窗外那片森林之中。
他看到了一只小鹿蹄子。
莉莉娅已经在那边徘徊了足足两天。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其实每次都会露一只蹄子出来，非常扎眼。
这只傻狍……啊不是，小鹿，对人类的好奇心强的离谱，却又胆小的夸张，总喜欢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
“牧白先生，可以了。”慎突然开口，打断了牧白的思绪。“你做好进入精神领域的准备了吗？”
“嗯，随时可以出发。”牧白收回视线，应道。
“好的，那现在请您以最轻松的姿势坐下，然后尽量放空大脑。”
慎一边引导着对方，一边抽出魂刃“斩断”物质世界与精神领域之间模糊的界线。
“不要抵抗艾欧尼亚之魂的意志……放松……再放松……”
慎的声音愈发微弱，牧白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虚无，周围的一切事物也在渐渐消失。
与之前阿狸帮忙进入精神领域的感觉非常相似，但又略有不同——那次只是灵魂进入，而这次是整个身体进入。
待视野恢复正常、感知不再混乱，周遭事物也就跟着稳定下来了。
牧白环顾四周，看到的景象怪异而华丽。物质世界在这里的投影不可名状，四处充斥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物体”。
永恩的灵体安静地躺在跟前，那副面具在精神领域的呈现与物质世界无异，一样的殷红、刺眼。
“释放一点魔力在面具上，牧白先生。”慎的声音突然响起，因身隔两界的缘故显得有些嘶哑。“用您的魔力唤醒那只亚扎卡纳。”
牧白点点头，把一只手放在面具上方。
亚扎卡纳喜食负面情绪，对魔力的感应自然也是越邪恶越好。
暗裔的能量就很合适。
魔力在精神领域中变得清晰可见，像一条条黑色细线，从牧白的手掌上飘向面具。
很快，面具由静转动，那些骇人的恶魔纹理开始扭曲、变形。
约莫半分钟后，一只血红色的人形怪物凭空出现。
它看见了牧白，尖锐的嘶吼声随即响起：“为什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阻挠我！”
“因为我想救他。”
牧白也不废话，直接把岚切和电刃握在手中，给出了两个选择：
“现在，你可以自觉点赶紧离开。或者被我彻底杀死。”
“别太嚣张——！”亚扎卡纳终于暴露出它身为愤怒恶魔的本质，嘶吼着高举灵魂之刃，准备殊死一搏。
它在精神领域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强者，又是愤怒的化身，此时怎能忍受得了如此屈辱？
更何况，它之前和牧白交过一次手了，感觉对方也没有太强。
但……它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之前的牧白只不过是灵体状态，现在的却是整个实体。
“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刚落，牧白风轻云淡地动了一下手——至少在亚扎卡纳看来，只是动了一下。
下一刻，数条电弧噼啪作响，剑光与电光融为一体。
精神领域中，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亚扎卡纳低下头去，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它不理解，胸口上的两条细线是什么？
为什么明明没有感觉到疼痛，意识却愈发模糊？
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了？
那是什么……是自己的腿吗？为什么腿会在头顶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人头落地。
“这就是愤怒恶魔吗？简直弱得离谱。”牧白耸了耸肩，收刀入鞘。
永恩脸上的面具还是没有丝毫剥落的迹象，但已经感觉不到那股愤怒且邪恶的气息了。
这样的结果不算最好，可也不差，至少以后不用担心永恩被亚扎卡纳控制了。
与此同时，牧白也感觉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那是……新的恶魔之力？
难不成窥视恶魔拉姆真的在吞噬其他恶魔……
该死，帮永恩免除了被恶魔控制的危机，自己却被控制了……
………………………………
物质世界，均衡教派旁的森林内。
小鹿少女莉莉娅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惊讶地张大了嘴。
她刚才亲眼看见牧白凭空消失了，就像……就像变魔术一样！太神奇了！
原来牧白先生会变魔术！不知道他能不能教一下我呢……我们是朋友，他应该肯吧？大概……
决定了，待会就去问问——
“你是谁？”一个妩媚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莉莉娅的思考，同时也吓了她一大跳。
莉莉娅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位美艳至极的少女——她也有长长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
“诶……我……那个……我是……”
“是谁？”狐狸少女又问了一遍，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好哇，亲爱的说的小鹿就是这个吧？
啧啧啧……脸蛋确实是挺可爱的没错，只是这下半身嘛……
原来亲爱的好这口么？真是……有点变态。
不，是很变态！
“我、我是莉莉娅……”小鹿边倒退边回答，一个不小心又摔倒了。“我没有恶意……别、别叫人……”
“嗯嗯，妾身知道啦~”阿狸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但是……妾身肚子有点饿呢。”
“可、可是……我身上也没有吃的……”莉莉娅紧张地抱着树枝，眼眶泛红。
“不，你有。”
“诶……？”
“妾身想吃肉。”
阿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睛死死盯住对方的一条前腿，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烤鹿腿应该挺不错的。”

第八十二章 阿狸妾身就是要吃你，耶稣也拦不住
永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尚赞平原的战场上——为了拯救自己鲁莽冲动的弟弟，被一个巨人无情掀飞，一阵强烈的剧痛之后便失去意识了。
然后就是那个梦，那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只血红色的人形怪物不停讥讽自己，它长相丑陋、声音嘶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令人烦躁不已。它手上拿着一柄怪异的利刃，和鲜血一样殷红。
再然后……它好像死了——是被自己杀死的。
它变成了一副面具……但那嘶哑的低语却从未停止。
头好痛……
那是什么……一束光？
“嗬……”永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如野兽低吼般的声音。紧接着，他的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不过由于沉睡太久的缘故，他的眼珠非常干涩，视线也十分模糊。
他只能勉强看清两道人影。
耳边的低语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高兴能见到你醒来，永恩。”
“是……”永恩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牧白先生……吗……”
“是我。”牧白长舒了口气，压在心头上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
他能看出永恩的眼睛里只有疲惫而没有愤怒，这就证明亚扎卡纳的麻烦确实是解决了。
“我这是……”
永恩想要坐起身来，但那疲软的肌肉根本无法支撑他做除了说话以外的任何动作。
稍稍顿了一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自己脸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
像是……一副面具？
视野因为那东西的存在而变得有些发红，黏连处还带有些许疼痛感。
“说来话长了。”牧白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勉强坐起来。
现在永恩的身体状况极差，大概比迟暮老者都好不到哪去，能躺着就不要坐着了。
“我给你简单说明一下吧。”
接下来的五分钟，牧白把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全都粗略说了一遍。
在得知自己“已死”后，永恩不禁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脸上那副面具恐怕是永远摘不下来了……不过也不算太坏，至少现在还有意识、还能活动。
“亚索……现在怎么样了？”无论什么时候，永恩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最亲爱的弟弟。
“不清楚。”牧白坦白道，“尚赞平原战役结束后，他就回到村子里接受推事的审判了，现在可能在牢里，也可能在以别的形式弥补过错。”
“嗯……”永恩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一会后，牧白正想说点什么，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窗边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牧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来了。
“您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慎很懂事地站了出来，“刚好我需要教永恩先生一些消除残余恶魔之力的方法。”
“好，那就麻烦你了。”牧白点点头，对着两人行了个艾欧尼亚传统礼仪，随后走出屋外。
刚打开房门，他就看见了阿狸意味深长的笑颜。
“事情解决了吗，亲爱的~？”
“嗯，没什么大问题了。”牧白道，“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哦。妾身刚才抓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亲爱的要不要看看呀？”
“很厉害的东西……是某种稀有昆虫？”牧白无奈一笑。这丫头多多少少还是沾了点狐狸的习性，经常会抓些小昆虫小动物什么的回来玩。
“不是昆虫哦，是另一种更厉害的生物。”阿狸晃了晃尾巴，一脸神秘。
“秃毛兔子？一只翅膀的鸟？还是不推屎的屎壳郎？”
“不是啦……亲爱的还是自己去看吧，快，跟妾身走~”
“啊……”牧白还没反应过来，狐狸少女就已经挽住他的手臂往小树林里走了。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涩狐狸该不会是又饿了吧……
现在大白天的……要是待会回去被辛德拉发现……嘶，简直不敢想象。
牧白越想越怕，差点没忍住直接拽着狐狸少女往回走，顺便再补上一句“不准涩涩”。
好在，阿狸及时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啦~”
“这里……有什么东西吗？”牧白下意识后退半步，生怕对方突然扑上来强抢生命精魄。
阿狸笑而不语，缓缓走到一棵大树旁边，然后伸出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树干上敲了敲。
下一秒，莉莉娅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她眼眶泛红，脸颊上还隐约挂着一丝未干的泪痕，紧闭的双唇微微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牧、牧白先生……呜呜……”见到牧白，这只腼腆的小鹿终于绷不住了，几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阿狸小姐……她……她想吃我的腿……呜呜……”
“……”牧白眼角一抽，表情复杂地望向罪魁祸首。
“妾身只是开个玩笑。”阿狸却是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她这么不禁吓。”
牧白满脸无奈地苦笑一声，又扭头望向受害者莉莉娅，“那你为什么不跑呢？”
“阿狸小姐说……只要等到你来……就……就不吃我的腿……”
莉莉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余光瞄了阿狸一眼，见到后者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牧白觉得这只傻狍子已经呆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你跑啊，你跑不就完了，阿狸又追不上你……
留在这等她生火架锅吗……
“妾身刚才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听到那凄惨的哭声，阿狸当即再次强调道。
“哪有你这样开玩笑的……”牧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亲爱的心疼了？”
“……这不是心不心疼的问题。”
“哦，那是什么问题呢？”阿狸挑下了眉，眼神有些冰冷。
“……”牧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就转移话题好了：“没事的，莉莉娅小姐。阿狸不会吃你，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真、真的吗……”莉莉娅躲在大树后面，半信半疑地望向阿狸。
然而后者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那两颗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小虎牙就是她最好的回答。
“阿狸小姐还是想吃我……呜哇……”

第八十三章 还追还追，移速七伯多还追
比起阿狸的多疑，辛德拉要显得成熟许多。
至少……以她对牧白的了解来看，后者不可能对一只鹿感兴趣。
眼前这个半人半鹿、名为莉莉娅的……瓦斯塔亚？大概是瓦斯塔亚之类的生物，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腿也不是人类的腿，根本不可能有男人会对她产生冲动。
她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张可爱的脸了。
“别哭了。”辛德拉大大方方地递给莉莉娅一张手帕，同时用鄙夷的眼神瞥了阿狸一眼。“她不敢吃你。”
“嗯……”莉莉娅抽了抽鼻子，尽量控制眼泪不再落下。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躲在牧白和辛德拉身后，看都不敢看阿狸一眼。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辛德拉对她好感大增——莉莉娅躲在她身后就相当于默认她是牧白的正宫、这里的女主人。
这只小鹿不坏。
比某只狐狸精强多了……嗯，要保护她不被那狐狸精抓起来做成烧烤才行。
“妾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都这么认真。”阿狸翻了个白眼。
“玩笑中往往藏着几分真话。”阿卡丽看了看牧白，决定不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别瞪我，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牧白赶紧把莉莉娅给推了出来：“咳咳。莉莉娅小姐，请问你怎么会跑到这边来呢？”
均衡教派离幻梦树所在的地方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能在这里碰见莉莉娅实属意料之外。
牧白之前就想问问对方了，可她跑得太快，没机会问。
“这是个意外……”莉莉娅缩在辛德拉身旁，那强大的气场给了她一丝安全感，这才勉强压住了对阿狸的恐惧心理。
“我本来是在初生之土北边游荡……直到上周路过纳沃利省时碰见了一个玩飞镖的人类……”
“当时他在和另一个人类说话……我就因为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个玩飞镖的人类就开始追杀我……”
“他、他很可怕的！真的，比阿狸小姐还可怕！”
“然后我就一直跑一直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这附近了……”
虽然莉莉娅的声音很小，但几人还是从她口中听出了那种真切的恐惧感。
和阿狸的吓唬不同，那个“玩飞镖的人类”恐怕是真的想把她杀掉……
“没事了，你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辛德拉罕见地主动安慰别人，颇有几分邻家大姐姐的气质。
莉莉娅拼命点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另外两位少女虽然没讲话，但她们柔和的眼神也表达了这个意思。
唯有牧白皱起眉头，呈现出思考的模样。
莉莉娅胆子虽小，但实力却不算太弱，至少不是普通人类能够企及的——她手上那根树枝可不是什么装饰品。
能追着莉莉娅揍，还是个玩飞镖的……
地点在纳沃利省……
劫？
“那个人类是戴面具的吗？”牧白拿捏着语气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一点。“手上还绑着类似短剑的东西？”
“是……”莉莉娅愣了一下，“牧白先生认识他……？”
“不算认识，只是听说过。”牧白笑道。
他的脑子里突然呈现出一副很搞笑的画面：
六神装的劫QWERDF一套技能全部甩出去，结果连莉莉娅的毛都没碰到。
一个在前面边跑边哭，一个在后面边追边丢手里剑，森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估计当时劫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
“那你当时听到什么了吗？”牧白忍住笑意，又问道。
“嗯……听到了一点点……但你们要相信我不是有意偷听的！那只是……只是……恰巧……”
莉莉娅先是紧张兮兮地解释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那个戴面具的人类说了什么……兄弟会、建立军队之类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了几个词语……然后他就开始追我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莉莉娅小姐。”
“不、不客气……”
莉莉娅害羞地低下头去，两只小手在树枝上揉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红着脸向众人问道：“我、我们……现在是朋、朋友了吗……？”
几人相视一笑，同时回答：“当然。”
“……”莉莉娅的脸更红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交到朋友，而且还是一次交到了四个朋友！
正当她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时，阿狸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今后也要多多关照哦。烤，鹿，腿~”
………………………………
均衡教派另一边，某间阴暗的特制地牢内。
四肢都被锁链束缚住的凯隐望着地板，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
在旁人看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实际上，他是在和拉亚斯特对话。
其实他挺讨厌拉亚斯特的，更别说和它聊天了。
但这地牢之中连只老鼠都没，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他会疯掉的。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可怜鬼？”
“因为不想。”拉亚斯特低沉的嗓音自巨镰内发出，钻入凯隐的脑海里面。
“哦？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说废话么？怎么突然变了？”
“……”
“嗯……我明白了。是因为你的脑子被打坏了，被那个男人打坏了，对吧？一定是这样，哈哈哈……”
“闭嘴！”拉亚斯特被迫回想起那天的屈辱，气得镰刀都要立起来了。
那个人类……那个该死的蛆虫……竟敢染指神明的力量！
若是有机会再见到他，我一定要……要……
唉，算了……
“果然，你被打怕了。”见状，凯隐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啧啧啧，骄傲的千年之刃？就这？就这水平？”
“你又能好到哪去？蛆虫！”
“呵，如果当时是我在操控身体，早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无聊的大话。”拉亚斯特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大话？你做不到不代表我——”
就在这时，厚实的钢制牢门突然被敲响，硬生生打断了凯隐的话。
紧接着，均衡教徒冷漠的喊声传了进来：“醒着没有？没醒的话赶紧醒一醒，牧白先生要见你。”
凯隐沉默了。
拉亚斯特却笑得很大声。

第八十四章 艾瑞莉娅的烦恼
地牢内亮起了烛光。
牧白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扫过凯隐消瘦的脸颊和地上那柄红黑色巨镰。
均衡教派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明确——关押，往死里关，直到劫找上门赎人为止。
但很可惜，劫似乎“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徒弟。
凯隐已经被关了将近一周，劫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封信都没寄过来。
这几天也是苦了凯隐了。
均衡教派虽然没有刻意折磨他，但这地牢的恶劣环境和最低限度的食物供给，也足够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
看看这浓重的黑眼圈和日渐消瘦的双颊……若不是还有个拉亚斯特陪他唱双簧，恐怕现在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你来做什么……”两边沉默了好一会后，凯隐忍不住率先开口。
见他如此憔悴，牧白也不忍心继续折磨他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什么要袭击均衡教派？”
“没有原因……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原因……”
“嘴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牧白轻叹了口气，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巨镰，然后挑到手中。
放眼全符文之地也就只有他敢对拉亚斯特如此无礼了。若是换作别人，拉亚斯特肯定当场发飙——天神战士的荣耀可是不容亵渎的。
“你知道原因吗，拉亚斯特？”
“……”藏在巨镰内的千年恶灵沉默不语，只发出一阵类似牙齿摩擦的咔咔声。
它对眼前的人类是又恨又怕。
恨的原因自不必多说。怕是怕他又偷自己的能量。
太狗了！
“我再问一遍……”牧白盯着巨镰顶部的眼睛图案，嘴角勾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你们袭击均衡教派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略带凶狠的语气是拉亚斯特最后的倔强。
“哦？”
牧白眯起眼睛，释放出一缕微弱的魔力，作势要“偷”对方的能量。
果不其然，拉亚斯特瞬间破防，连忙在凯隐的脑海里大吼大叫：“快把原因告诉他！快！”
“别吵别吵！”凯隐也在脑海里回应对方。
“要么你现在把他杀了，要么你就把原因告诉他，快！”
“你急了？”
“是你自己刚才说你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
“我这不是被绑住了嘛……要是我能自由活动，肯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别浪费时间！快点！他又要偷我能量了！”
“啧……”
凯隐皱了皱眉，迫于拉亚斯特的压力，还是决定把袭击均衡教派的原因说出来。
“行行行，我告诉你。”他不满地晃了一下身体，将铁链拽得哐当作响。“把镰刀放下吧，免得那该死的东西在我脑子里叫个不停。”
“好。”牧白微微一笑，随手把镰刀丢在地上，然后用皮靴底部踩住。
拉亚斯特气得直哆嗦，但连个屁都不敢放。
打又打不过，还可能被抢走仅剩的一半能量……除了忍着还有别的办法么？
暗裔报仇，十年不晚！
凯隐默默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他老早就想看拉亚斯特吃瘪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毕竟全符文之地都没几个人打得过它。
“行了，说吧。”牧白用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凯隐倒也算得上言而有信，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想要杀死慎和凯南这两位均衡教派的领头人。”
“只有杀死他们，才能完全摧毁均衡教派。”
“只有摧毁均衡教派，劫才会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统领整个影流。”
说完，凯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想来是对劫有些怨言了。
“所以，你是为了让劫对你刮目相看才袭击均衡教派的？”牧白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对方很像一个跟老师赌气的小朋友。
“随你怎么理解。”凯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颇有几分滚刀肉的意思。
就差蹦出一句“啊对对对”了。
稍微顿了一下后，牧白又问道：“那你知道你的师父根本没来找过你么？”
“……知道。”
凯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愤，但很快就用冷漠的语言掩盖过去了。
“成王败寇。影流不需要弱者，更不需要俘虏。如果劫来找我，我反倒会看不起他。”
“你们这对师徒真有意思。”牧白笑道，“那你想去找他吗？”
“找他？呵，去自取其辱么？”
“所以你不想去？”
“不想。”
“那真是抱歉了。”牧白笑着站起身来，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巨镰上面。“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愿，而不是问你的意见。”
………………………………
艾欧尼亚另一边，普雷西典反抗军高层会议室内。
尚赞平原战役告捷，这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但身为反抗军领袖的艾瑞莉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大获全胜高兴不起来，而是因为战争结束后的一些事情高兴不起来。
兄弟会那帮人开始“逼宫”了。
“尊敬的刀锋舞者，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一名兄弟会高层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他刚在众人面前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表面上是给艾瑞莉娅提意见，实际上却是在逼迫她。
诺克萨斯退兵后，兄弟会没了外敌的压力，就一心想搞“内政”了。
这帮激进分子主张在初生之土建立一支强大的、统一的、具有威慑力的军队。
为此，他们不惜破坏传统，甚至打算以武力和暴力来强制执行这一举措。
“你的提议很好。”艾瑞莉娅尽量控制住自己脸上的微表情，并让语气听起来更平和些。“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立刻掀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放在以前他们绝对不敢如此放肆，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战争刚刚结束，人们还沉浸在愤怒与悲伤的心情之中，支持兄弟会建立军队的人自然不少。
“肃静！”
艾瑞莉娅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几块刀刃碎片无风自起，这才勉强压住了众人的议论声。
“总之我会好好考虑的，在我得出结论之前一切照旧。以上，散会！”
又一次会议不欢而散。
艾瑞莉娅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有那么一瞬间，她多希望有个人能来替她遮风挡雨。

第八十五章 阿卡丽终于轮到我偷家了
结合莉莉娅“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和原历史发展，牧白大致可以猜出一点端倪。
兄弟会和影流教派都属于初生之土中较为激进的一批人，战争给他们带来的不止悲痛，还有信念。
他们主张打破传统、建立军队，甚至有想过要主动讨伐并收编艾欧尼亚周边岛屿，建立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诺克萨斯退兵之后，这个想法在他们心中逐渐萌芽。
莉莉娅听到的“建立军队”，很可能就是劫在和兄弟会的某个高层在讨论此事，所以劫才会因担心事情暴露而追杀莉莉娅。
只可惜……他追不上那只傻狍子。
至于他们商讨的事情具体是什么……这个不得而知，但有一点非常明确：
影流和兄弟会准备对艾瑞莉娅下手了。
身为纳沃利省乃至整个初生之土的反抗军领袖，艾瑞莉娅的声望和权力可谓是万人之上，想要建立军队就必须经过她的首肯。
但崇尚和平、遵循传统的艾瑞莉娅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所以，他们必须要先想办法把她赶下来，甚至是杀死她，才能推动军队的建立。
原历史中，兄弟会就屡次尝试暗杀艾瑞莉娅，不过都失败了。
但现在有了影流的加入……只能说情况不容乐观。
牧白不敢赌，于是次日便踏上了前往普雷西典的旅途。
不过这次他没有带上阿狸等人，只带了见过那位兄弟会高层的莉莉娅——一旦和劫起了冲突，那可怕的暗杀能力难以防范，人数自然是越少越好。
哦，还有凯隐和他的镰刀。在前面的另一辆马车上。
“牧白先生……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玩飞镖的人类吗……”
路上，小鹿少女莉莉娅表现得十分忐忑，跟着马车的步伐都有点不自然了，像是随时准备开溜。
上次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要不是牧白一再央求，她是绝不可能跟来的。
为了朋友……嗯！为了朋友！
“不是直接去找他，放心好了。”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那、那我们会遇见他吧……？”
“大概会。”
“他很可怕的……！真的，很可怕！”
“没事的……”
莉莉娅还想再争取一下，可就在这时，一道突然闪过的人影打断了她。
那人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非常敏捷地跃上车厢，再趁着牧白不注意一点一点靠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两米，一米，三十公分……
她扑了上去。
“牧白！”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牧白一大跳。
但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安心。
回头望去，果然是那位丰X肥X的女忍者——阿卡丽。也难怪莉莉娅看见了却不说话。
“……你怎么跟来了？”牧白大感无奈。
“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也不想待在均衡教派。”阿卡丽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险，一脸淡然地坐在旁边。
“我说过这不是旅游，很危险的……”
“那也比留在山上听慎唠叨来的好。”
“你这……唉。”牧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这里离均衡教派少说有十里远，这丫头硬生生跟了一路，总不可能又让她徒步跑回去吧？
“别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表情嘛。”阿卡丽笑脸盈盈地凑了过去，“我身手又不差，不会拖你后腿的。”
稍微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况且……我还能在你疲惫的时候给你按按摩、掏掏耳朵，不好吗？”
牧白看着少女真挚的表情和……诱人的身体，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你先答应我，不许擅自行动，不许离开我超过十米距离。”
“嗯嗯，我答应你！”阿卡丽亲昵地抱住对方一条手臂，“我们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就好啦。”
此时的她没有蒙上面纱，也没有穿那件适合打斗的紧身衣，而是为了“勾引”牧白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看起来非常性感。
最重要的是……这丫头似乎很讨厌穿内衣……
牧白能清楚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
而且……随着马车行驶带来的震动，那件薄衬衫上很明显地鼓起了两个小圆圈……
“怎么，我今天的打扮很好看吗？”
阿卡丽察觉到了对方异样的眼神，当即轻笑一声，把身体往前靠了一点，那若隐若现的雪白美景令人想入非非。
“我还带了几套更好看的衣服哦~”
“……”牧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闭口不言。
一旁跟着马车蹦蹦跳跳的莉莉娅则是满头问号，还有点脸红。
她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
另一边，影流教派冥想室内。
劫端坐在桌前，手边摆着一杯热茶。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男人——来自普雷西典的兄弟会成员。
这里原本属于苦说大师，但在劫和他的追随者们占领了均衡寺院之后，这间朴实而宽敞的冥想室便易主了。
那名兄弟会成员看着挂在墙上的诫言，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知道不太可能的话：
“尽量别伤了刀锋舞者的性命。”
“尽量，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词语。”劫缓缓开口，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但我答应你，尽量。”
“刀锋舞者……为纳沃利省、为艾欧尼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与牺牲。”兄弟会成员强调道。
“可恰恰是你们——她曾经最忠实的战友，要加害她。”劫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但讥讽的意味却很明显。
“无奈之举。”
“嗯。”
“总之，拜托你了。”兄弟会成员叹了口气，“现在我们才是战友，而刀锋舞者是敌人。”
“嗯。”劫冷漠地应了一声，紧接着房门突然自动打开。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其实是两个“影子”推开了房门。
那名兄弟会成员知道对方的意思，当即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在临走前，他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之前那个奇怪的瓦斯塔亚……解决了吗？”
“……”劫稍微沉默了一会，沉声道：“这个不用你来担心。”
“好吧……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
“小心一个叫牧白的年轻男人。如果他在刀锋舞者身旁，立刻放弃刺杀，不要犹豫。”
“看情况吧。”劫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六章 艾瑞莉娅，梦想成真
屋外，几只灵鸟聚在树枝上放声鸣啼，鲜艳的羽毛映衬着温暖的阳光，偶尔蹦跶几下，看上去好不快活。
屋内，身着红白色束身衣、如灵鸟般轻盈美丽的艾瑞莉娅皱起柳眉，目光扫过那几位前来“提议”的兄弟会高层。
距离上次会议结束才不过两天时间，这群人就又来了。
读作提议，写作逼宫。
和上次会议商讨的内容相差无几。
“我们可以更加强大——只要联合起来！”
那个穿灰白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戈恩，表现得最为激动。或许他是这次提议的发起人，亦或许他只是一个冲动的傀儡。
“初生之土四分五裂，正需要一位至高的领袖！我们可以联合其他省份，建立起一个最庞大的国家！”
“万灵不为此道。”艾瑞莉娅轻叹了口气，说道。“你那样想，可就错了。”
“您何必如此执着呢？艾欧尼亚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艾欧尼亚了！我们需要变革！”
“需要变革，不意味着需要违心。”
“这是我们唯一能选的办法！”
“但不是最好的办法。”
“您不该如此的……”戈恩攥紧了拳头，两排牙齿相互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在他身后，另外几名兄弟会高层也是一副要坚持到底的模样。
“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艾瑞莉娅闭上眼睛，语气冷得可怕。“我要打坐了，有什么事不妨晚些再说。”
这里是她打坐休息的地方，算半个隐私空间，这群人却不由分说地挤进来大吵大闹，非常令人厌烦。
况且，这些事情明明前两天才刚讨论过。
他们不是来提议的，他们只是想施压。
戈恩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又扭头望了一眼屋外的上百名兄弟会成员，然后做出了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继续施压。
“抱歉，尊敬的刀锋舞者。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言外之意：赶紧给个准信，不然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艾瑞莉娅眉头一挑，几乎要按捺不住杀人的冲动。
好在卡尔玛的远古魔法及时给予了她温暖，让她的怒火得以平息。
“别上他们的当。”一旁的卡尔玛低声劝慰道，“他们就是想激怒你，然后害你名誉扫地。”
“嗯……”艾瑞莉娅艰难地点了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那帮兄弟会成员也不着急，就这么干站着。
他们信奉一个真理——法不责众。只要自己这边人够多，刀锋舞者就拿他们没办法。
屋外那一百多号人可不止是站场用的。
戈恩神情严肃，行礼的手臂自始至终都没放下，那副为国为民的忠义模样演得十分逼真。
若不是卡尔玛能看出他眼中的贪婪和嫉妒，差点就信了。
“再忍忍……”卡尔玛把一只手放在艾瑞莉娅背后，用魔法抑制后者心中的愤怒。
艾瑞莉娅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脸上蒙着一层可怕的阴郁。
而那些兄弟会成员却是清一色的有恃无恐，就干站着，硬摆。
局面僵持不下，屋内的气氛很是紧张。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平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众人下意识望去，只见一个腰间配着两柄长剑的年轻人缓缓走来，那上百名兄弟会成员见到他全都自觉地站在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好久不见，艾瑞莉娅小姐。”
“牧、牧白先生？！”认清来人，艾瑞莉娅脸上的阴郁立刻一扫而空，欣喜的模样像是一个小女孩见到了自己心爱的裙子。
“你怎么来了？还这么……突然……你应该提前给我写信的，我才方便去接你……”
她突然变化的气质让几名兄弟会高层大惊——那位强大的女武神、万人之上的刀锋舞者……怎么能表现得如此少女？
“情况危急，写信就太慢了。”牧白微笑着行了个礼，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几名高层顿感头皮发麻，但还是没有人服软或者离开。
是，你牧白很强，可以单枪匹马在战场上七进七出，无人能挡。但那又怎样？
你敢对自己的战友动手么？
这里上百双眼睛看着，你敢动一下就立刻让你身败名裂！
“人挺多的。”牧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几名兄弟会高层，然后直接走到艾瑞莉娅身旁，姿态十分高傲。
恍惚间，卡尔玛竟产生了一种神奇的错觉——艾瑞莉娅是女帝，而牧白则是女帝的爱人兼得力干将。
“你现在有空吗？”牧白笑道，“我想邀请你一起打坐。”
艾瑞莉娅抿了抿唇，很想点头答应，但麻烦事还没解决，她暂时抽不出身。
“是这些人占用了你的时间么？”牧白又问。
“嗯……”
“你想让他们离开吗？”
“……”
牧白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与艾瑞莉娅的对话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戈恩笑而不语，心中暗自讥讽牧白的愚蠢。
实力强又怎样？没脑子的人始终成不了大事！
“你想让他们离开吗？”牧白没有理会几人怪异的眼神，又对着艾瑞莉娅问了一遍。“然后我们可以一起打打坐、喝喝茶、聊聊天。”
“我……”艾瑞莉娅低下头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我想……”
“好。”
得到少女的首肯，牧白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去，对着几人摆了摆手，说道：
“尊敬的刀锋舞者有事要忙，你们先回去吧。”
“……”戈恩眼角一抽，半恭敬半戏谑地回道：“牧白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要和刀锋舞者商议正事，还请您回避一下。”
“嗯？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刀锋舞者要你们先回去，立刻。”牧白虽然保持着微笑，但那股威亚却是实打实的。
“为了普雷西典、为了艾欧尼亚，正事要紧。”戈恩倒也不怂，腰杆挺得笔直。
“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还请您明事理，牧白先生。”
“真麻烦……”牧白挑了下眉，缓缓走到对方跟前。“如果你要我说第三遍，后果自负。”
戈恩依旧不惧，脸上还挂着十分欠揍的笑容，“没事，您说吧，我能承受住后——”
啪！
他话还没说完，那仅剩的一颗门牙就从他嘴里蹦了出来，带着几滴殷红的鲜血。
而他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
“你确定要我说第三遍吗？”牧白笑道。

第八十七章 有男人还要什么闺蜜啊？
戈恩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敢当众对自己动手。
而且还……如此粗暴！如此蛮横！毫不讲理！
那可是门牙！门牙啊！本来自己就少了一颗，现在两颗都没了，那这样跟村口老头有什么区别？下半辈子怕是连玉米棒都啃不动了！
“牧白……先生……”
戈恩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望向对方的眼神里藏着要杀人的怒火。
“您怎可如何蛮不讲理……？”
话音刚落，另外几名兄弟会高层齐刷刷向前半步，摆出一副要给戈恩撑场子的架势。
他们虽说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好歹是掌管各路反抗军的风云人物，怎能容忍自己人被当众羞辱？这外面上百双眼睛都看着呢！
“怎么，你们想给他出头？”牧白扭了扭脖子，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
“这不是出头。”另一名兄弟会成员愠怒道，“我们只是要给戈恩讨一个说法，牧白先生。”
此言一出，屋内的紧张氛围顿时达到顶峰。
就连艾瑞莉娅和卡尔玛也不禁捏了把冷汗。她们不是怕牧白被兄弟会的人干掉——那帮乌合之众还没这能力。她们是怕牧白以后会名誉扫地。
兄弟会的理念虽然有些问题，但他们确实为艾欧尼亚做过许多贡献，此刻在屋里的这几个更是功臣中的功臣。
当众羞辱乃至殴打功臣……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他？
这一点是艾瑞莉娅最为忌惮的，也是兄弟会敢如此嚣张的根本原因。
名声能铸就一个人的丰功伟业，同样能将一个伟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牧白先生，还请给一个说法。”胆子最肥的那名兄弟会高层说道，“总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吧？”
在他看来，连刀锋舞者都要对兄弟会礼让三分，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又怎会有资格如此嚣张？
实力再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的实力。
你能打十个，能打一百个，那你能打一千个、一万个吗？
“无缘无故？”牧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胆敢违擅闯刀锋舞者的住所，我出手驱逐你们是合乎情理的，明白么？”
“尊敬的刀锋舞者都没说什么，岂轮得到你来动手？”戈恩仗着有同伴撑腰，嚣张的气焰又重新燃了起来。
但他忘记了很关键的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名声的。
而牧白就恰好属于这一类人。
“好吧，看来讲道理是行不通了。”
“呵，我们是想讲道理，只是你不——”
啪！刚才的情景又重复了一遍，宛若时空倒流。
只不过刚才戈恩被抽的是左脸，现在是右脸。
“你——”
啪！又一巴掌。
“你什么你，哪来这么多废话？”牧白冷声道，“好声好气叫你走不走，非要逼我动手打人。”
连续两个巴掌让周围充满了倒吸凉皮的声音。
上百名兄弟会成员难以置信地盯着牧白，有人愤怒，有人惊惧。
“牧白……！”艾瑞莉娅再也坐不住了，连忙上前拉了拉牧白的衣角，示意他稍微冷静些。
兄弟会的人诡计多端，且报复心极强，这两巴掌下去几乎是要把自己的名声从天上踩到地下啊！
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造牧白的谣，让他从艾欧尼亚英雄变成最卑鄙下流的小人！
“没事的。”
面对艾瑞莉娅的担忧，牧白表现得很淡定，只是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放心交给我就好。”
“……”看着对方自信的微笑，艾瑞莉娅感到安心的同时还有一丝欣喜。
或许神明真的听到了我的诉求……她想，牧白先生就是那个最值得信赖的人……
“你怎敢如此狂妄！”另一名没挨揍的兄弟会高层怒斥道，“当众殴打抗战英雄，依照律法，应当处以仗刑！来人，绑了他！”
话音刚落，屋外的兄弟会成员立刻涌了进来，一个个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而艾瑞莉娅却是后退几步，回到卡尔玛身旁。
她不是怕，她是相信牧白。
如果她现在和牧白一起公然对付兄弟会，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隐忍可就前功尽弃了。
“绑我？你们够资格吗？”
牧白站在人群中央，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恐惧，反倒是挂着几分戏谑。
“就算我真犯了什么律法，也轮不到你们这帮鸡鸣狗盗之辈来审判吧？”
“呵，那就由我们把你绑起来送到推事那儿去！”戈恩躲在人群角落大叫道。
他就不信了，这一百多号人还管不住一个人？这一个人还敢当众打一百多号人？
敢当众羞辱老子……等把你送进监狱之后，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玩成残废！
哦对，我还要弄臭你的名声！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们兄弟会真是差不多得了……”
牧白略微挑了下眉，一只手缓缓落在剑柄之上。
他本不想对“自己人”动刀，可这帮蠢货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剑刃摩擦剑鞘的声音响起，一众兄弟会成员立刻冲上前去，企图在牧白拔刀之前将他控制住。
但很显然，他们想的有点多了。
仅仅半个呼吸的功夫，牧白就已经完成了拔刀、出刀、收刀这一套动作。
猛烈的剑风向众人袭去，在一瞬之间就彻底瓦解了兄弟会的攻势。
和身体一同倒下的，还有他们的信心。
戈恩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甚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自己身后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道剑风……把地面都摧毁了……一条可怕的沟壑……就像是造物主挥动巨斧劈在地上……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律法……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于弱者，我不太喜欢连出两刀。”
牧白拍了拍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艾瑞莉娅跟前，脸上的笑容依旧。
下一秒，还能动的兄弟会成员立刻拖着不能动的同伴火速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还很礼貌地把门给带上了。
“我的处理手段可能有些粗暴，希望你不要介意。”牧白笑着摸了摸艾瑞莉娅的脑袋。
后者俏脸微红，小声说道：“介意……非常介意……”
“啊这……”
“你应该把戈恩的牙齿全部打掉，免得他老在背后嚼舌根。”
“……看来我还是保守了。”
“那当然，以后你还有很多东西要跟我学呢。”
“好好好。”
两人“打情骂俏”的亲密举动让一旁的卡尔玛眼角直抽。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应该跟兄弟会那帮人一起走的……

第八十八章 偶像变情敌？
兄弟会的人开溜后，在外面等待的阿卡丽和莉莉娅就走进了屋内。
在见到牧白和艾瑞莉娅的一瞬间，阿卡丽甜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莉莉娅则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她不理解，为什么不管牧白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多要好的朋友。
啊……好羡慕。
“你们是……？”艾瑞莉娅疑惑地看着两人。
还没等阿卡丽开口说话，牧白就先帮她们解释道：“她们是阿卡丽和莉莉娅，我的同伴。”
之前尚赞平原战役的时候，阿卡丽虽然也有帮忙，但执行的都是暗杀任务，还没有和艾瑞莉娅正式见过面，两人自然是互不相识的。
莉莉娅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初次见面。
“噢，阿卡丽小姐你好。”艾瑞莉娅点了点头，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艾瑞莉娅。”
艾瑞……莉娅？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阿卡丽更加难受了。
她没见过对方不假，但刀锋舞者的名号却是听过的。
而且……她一度将其视为偶像。
在挺立之战后，她就一直想要参加艾欧尼亚反抗军、与侵略者斗争到底。而艾瑞莉娅作为反抗军领袖，自然就是她尊崇的对象。
可现在这……
为什么……为什么尊敬的刀锋舞者跟牧白这么……亲密……
她不能接受！
“阿卡丽小姐？”见对方愣在原地，艾瑞莉娅还以为她没听见，伸出右手的同时又喊了一遍。
“噢……很高兴认识你，尊敬的刀锋舞者……”阿卡丽的表情不可谓不丰富。
这回她信仰算是彻底破碎了。
偶像变情敌，这谁顶得住呀？
两人简单地握了握手，心思各异。
艾瑞莉娅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年轻、貌美、身材极佳，还有这小麦色的肌肤……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牧白先生介绍她说是同伴，但真的只是同伴么……
至于那位叫莉莉娅的……瓦斯塔亚？应该没什么威胁。不过还挺可爱的，好想摸一下她的背……
收回目光，艾瑞莉娅又扭头对牧白问道：“对了，牧白先生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算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后者点点头，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关于兄弟会和影流教派。”
“兄弟会……和影流教派？”这个奇怪的组合让艾瑞莉娅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的。”
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莉莉娅。后者察觉到两人同时的注视，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社恐特性展露无疑。
“兄弟会的小动作可不止赖着不走这么简单……”
………………………………
普雷西典另一边，戈恩和几名兄弟会高层灰溜溜地回到了议事大厅。
“辣个该死的家伙！”
大门刚关上，戈恩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只不过他肿胀的脸颊和含糊不清的话语让他看上去非常滑稽。
当然，另外几名兄弟会高层也好不到哪去。
牧白那一剑虽然没有直接劈在他们身上，但光是剑风就足够让他们狼狈不堪了。
一部分靠得近的兄弟会成员甚至当场骨折。
“别吵了，戈恩。”另一名高层没好气地呵斥戈恩。“给你的大喇叭嗓子休息一会吧！”
本来这事儿就够丢人了，他还要拿出来说个不停，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
“嘁……”戈恩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乖乖把嘴闭上了。
几人各自坐下，叹息声和嘟囔声立刻填满了整个议事大厅。
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牧白会刚好出现？
按照原来的剧本，他们只需要再继续逼一逼艾瑞莉娅，事情就成功大半了。
“刺杀的事……还继续么？”
沉默良久后，一人低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牧白的实力大家都知道，论单挑，恐怕整个艾欧尼亚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之匹敌的人。要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刺杀同样实力不俗的刀锋舞者……”
“不说难如登天吧，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的烦躁立刻超级加倍。
虽然他们很不想承认牧白的强大，但事实就是如此。
当着他的面强行刺杀艾瑞莉娅是不可能了，必须换一条路走。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那名兄弟会高层继续说道：
“第一，拖。这段时间先不要有任何行动，拖到牧白自然离开，再想办法动手。”
“第二，引走他。联系纳沃利省最权威的推事，就今天发生的事情状告他，虽然不太可能使其入狱，但只要能拖住他一天便足矣。”
闻言，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考虑着该如何抉择。
除了戈恩——他还在捣鼓自己那颗趁乱捡回来的门牙。
就在这时，一个不属于兄弟会的声音突然响起：
“还有第三个选择……直接杀死刀锋舞者。”
提议的那名高层刚想骂对方没脑子，可当他见到从墙缝里钻出的黑影时，那几句骂人的脏话又被他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我们做不到……”一名高层小声反驳，“牧白太强了……他一人可抵百人……”
黑影中传来一道冷哼，紧接着一名戴着面具的忍者凭空出现。
他全身都藏在忍者服里面，像是非常惧怕光芒一般。他双臂上的利刃有几块小缺口，但并不影响那染血的寒芒。
影流之主·劫。
“但你们兄弟会不止百人，对么？”劫冷笑道，“我是刺客，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抓住刺客。”
“抓住刺客……？”众人只愣了一秒，便明白了劫的意思。
下一刻，有几人流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他们是想夺取艾瑞莉娅的位置不假，但他们并不想直接杀死艾瑞莉娅。
他们最初的“刺杀”只是想要废掉艾瑞莉娅，让她无法继续统领反抗军。可依照劫的计划，他们就不可能再留她一命了……
“初生之土的平衡已被打乱，精神的和谐无足轻重……”
劫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太明白，而是给了他们一点点思考和选择的余地。
“为了确保艾欧尼亚的兴盛，理应不择手段。”

第八十九章 卡尔玛求求你做个人吧
“你真的……要走吗？”
艾瑞莉娅看着眼前的好闺蜜，眼中的不舍溢于言表。
“嗯，必须走，就今晚。”面对友人的挽留，卡尔玛态度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艾瑞莉娅轻叹了口气，扭头望向窗外的夜景。
此时也是深夜，屋外一片寂静，不见半道人影。初春的夜里寒风凛冽，就连灵鸟都知道要躲在一起互相取暖。
“别搞得这么煽情好吗……！”看着对方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卡尔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出去一晚上而已。”
“可是……我怕你在外面冻死了……嘤嘤嘤……”
“……你再装。”
“嘤嘤嘤……”
“嘤你个大头鬼！”
卡尔玛一把掐住对方白皙滑嫩的脸颊，像和面一样用力揉了几下。
“错了错了……”艾瑞莉娅连忙道歉，两只小手却毫无动作。
这两位少女一个是纳沃利省的反抗军领袖，一个是艾欧尼亚的古精神象征，平日里总是冷着张脸，私底下却非常“幼稚”。
身居高位带来的不止有权力，还有无尽的压力。
就算她们表面再怎么坚强，实际年龄也不过正值青春。
“好了不跟你闹了。”卡尔玛笑着松开手，“反正牧白先生肯定会来找你的，我不去别的地方过夜难道要留在这里吃你们狗粮吗？”
“怎么可能嘛，都这么晚了。”艾瑞莉娅道，“牧白先生不会来的啦，你还是别出去了，外面那么冷。”
“呵呵，看着吧，他肯定会来的。”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直觉。”
说完，卡尔玛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眼见就要离开。
“至少穿多一件衣服再出去吧，卡尔玛。”艾瑞莉娅连忙提醒道。
“卡尔玛？”后者侧着脑袋冷笑道，“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达尔哈……我走了，你慢慢等你的牧白先生吧。”
“明明是你自己让我这样叫——”
哐。房门合上，只留下艾瑞莉娅独自站在屋内。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愧疚感——像是为了男人抛弃闺蜜一样。
什么嘛，卡尔玛这家伙……
等等！我和牧白先生之间也没什么吧？只是……朋友，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正当艾瑞莉娅安慰着自己没有“卖闺蜜”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咦？卡尔玛那家伙又回来了？
哼哼，现在服软的话也不是不行。
“后悔了？想回来了？”她隔着大门嘲讽道，“刚才是谁一脸嚣张？嗯？今晚自觉点来我房间给我按摩，知道不啦？”
“……”屋外只有沉默。
“怎么？拉不下脸？好吧好吧，我可以允许你借用魔力来按摩。”
“……”还是沉默。
“快答应给我按摩，不然我就不开门，冻死你。”
“……”
“别嘴硬啦，快点——”
“好好好，我给你按摩。”这回屋外有动静了。
只不过……这声音明显不是卡尔玛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艾瑞莉娅非常熟悉。
她颤抖着手拉开房门，果然看见了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牧、牧白先生……”
“晚上好，艾瑞莉娅小姐。”牧白行了一礼，脸上笑容充满戏谑。“我给你按摩，还请你不要把我锁在外面、冻死我。”
少女的双颊瞬间红透，大脑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混乱之中，“我……那个……不是……”
“嗯？”
“是……意外……我本来是想……”
“想什么？”
“卡尔玛……她……是对她……”艾瑞莉娅全身都在发抖，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
她现在只想找块豆腐一头创死。
老的嫩的都行……
……………………
…………
五分钟后，误会解除。
但艾瑞莉娅的脸始终通红，而牧白也是一直笑个不停。
“别笑了……这只是一个误会……”
“抱歉抱歉。”牧白干咳两声，强行忍住笑意，但嘴角还是呈微微上扬的弧度。
我们受过专业训练.JPG
“牧白先生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艾瑞莉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略显暴露的睡衣，脸更红了。
居然真被卡尔玛说中了……
坏，她明天回来肯定又要一脸嚣张……
“也不算是什么事情。”牧白望向窗外，换上了稍微严肃一些的语气：“还记得我白天和你说过的话吗？关于影流教派的。”
“嗯嗯。”艾瑞莉娅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不清楚劫什么时候会动手，但总体来说晚上更加危险，所以我就过来了。”
“唔……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是的。”
“嗯……”艾瑞莉娅心头一暖，尴尬的气氛瞬间化解不少。
虽然她主观上不是很怕那什么刺客，但对方这个行为就让她感觉非常欣喜。
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劫的暗杀能力不容小觑，而且黑夜就是他的主战场。”
牧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微表情变化，还在喋喋不休地分析着情况：
“白天的时候他或许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到了晚上，他的危险性就会直线上升。所以，入夜之后我必须待在你身边，以确保意外不会发生。”
这不是危言耸听。
劫的暗影禁咒非常可怕，“杀人于无形”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若是放在获得暗裔力量之前，就连牧白都没信心能百分百防住他的暗杀。
“嗯嗯。谢谢你，牧白先生。”艾瑞莉娅甜甜一笑，遮住胸脯的两只小手都下意识放下来了。
“这是我该做的。”牧白道，“希望我不会打扰到你的休息。”
说到“休息”二字，艾瑞莉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
对啊……如果牧白先生要在晚上保护我，那岂不是……岂不是……
同居？
这这这这这……
“我在客厅坐着就好，你快回房睡觉吧。”这回牧白看出了少女的紧张，“明早还有正事要办。”
“嗯……”
艾瑞莉娅微微颔首，但没有着急离开。
沉默片刻后，她盯着沙发上的硬木、红着脸小声说道：
“那个……如果牧白先生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睡我的床……我睡卡尔玛的就好……客厅……容易着凉……”

第九十章 阿卡丽麻了？不，习惯了
牧白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时，艾瑞莉娅那张微红的俏脸近在眼前。
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纯白衬衫，没有佩戴任何头饰，一头深蓝色秀发随意搭在腰间，再加上那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很有青春少女的感觉。
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早餐。
很温馨的场面。
“明明说要保护我，怎么睡得比我还晚？”少女笑道。
“那是因为我前半夜没睡好吗……”牧白也跟着笑了笑，“不过你起得还真早。”
“我习惯早起……快起来吃早饭吧。”
“好，麻烦你了。”
牧白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一阵清香立刻钻入鼻腔，分不清是艾瑞莉娅的床香还是她本人的体香。
最终还是睡了艾瑞莉娅……的床。
……………………
…………
半小时后，两人吃完了早餐。
不知是真的不饿还是想保持淑女风范，艾瑞莉娅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托着个腮盯着对方看。
“好吃吗？”少女笑脸盈盈地问道。
“非常美味。”牧白回答。
“那……下次我再做给你吃？”
“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艾瑞莉娅低声道，“每一天……”
……………………
…………
等阿卡丽再次见到牧白时，后者身旁俨然跟着一位相貌和身材都不输自己的少女。
艾瑞莉娅，她的偶像——曾经是，现在不确定。
“牧白先生和艾瑞莉娅小姐昨晚去哪里了呀？”傻狍子莉莉娅小声问道，“他们不用睡觉的吗？”
“……”阿卡丽眼角一抽，没有回答。
“他们是不是背着我们吃好吃的了？”
“……我不知道。”
“诶？可是……牧白先生和你关系不是很好吗？”
“别问了……”
“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别问了别问了别问了……”
“噢。”莉莉娅歪着脑袋应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上午好，阿卡丽、莉莉娅。”牧白带着艾瑞莉娅走到两人跟前，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阿卡丽冷淡地摆了摆手以作回应。莉莉娅则更直接，见阿卡丽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而当事人艾瑞莉娅却没有丝毫自觉，还笑着问道：“上午好，两位。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他们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的行程，也是牧白带莉莉娅过来的最主要目的：
给兄弟会最后一次机会。
莉莉娅见过那位跟劫密谋的兄弟会高层，并且印象深刻，只要再见一面就能当场指认。
如果兄弟会当场卖掉那人、承认之前犯下的错误，那么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但如果兄弟会执意包庇、不承认，那么……牧白将不再有任何顾虑。
他们曾经是战友没错，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现实世界里的圣母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嗯，走吧。”说到正事，阿卡丽很自觉地收起了那些小心思，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就连一旁的傻狍子也跟着正经了。
打定主意，几人立刻动身前往兄弟会议事大厅。这奇怪的组合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当然了，主要是因为莉莉娅。
谁能拒绝一只傻狍……呸，小鹿呢？
谁能拒绝一只会脸红还会讲话的小鹿呢？
而莉莉娅本人也是第一次活动在如此多的视线之下，紧张得好几次左脚拌右脚、前腿绊后腿。
等他们来到兄弟会议事大厅的时候，那几位高层正在商讨着什么。
有艾瑞莉娅带路，门口的守卫不敢阻拦，简单询问几句后便放行了。
四人的突然到来让大厅内陷入一片寂静。
痛失两颗门牙的戈恩原本想要呵斥守卫、指桑骂槐，但他一看到艾瑞莉娅身后的牧白，愤怒立刻化为了惊恐，躲在同伴中间不敢吱声。
最后，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撑起了场面，“尊敬的刀锋舞者，请问您来有什么事么？我们正在开会，无法出门迎接您，还请见谅。”
“无妨，没事先通知你们本就是我行事欠妥。”艾瑞莉娅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
然后，图穷匕见。
“我此次前来，是因为收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兄弟会里面有人伙同影流教派，企图对我普雷西典反抗军不利。”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一群人几乎同时摆出了震惊的表情，议论纷纷，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牧白也不着急，只默默观察着众人。
就算他们再怎么能演戏，那个被莉莉娅撞见的高层见到莉莉娅时肯定也会有一丝惊慌。
果不其然，七名高层中的一名在与莉莉娅对视时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心虚的神色一闪而过。
“是那个人吗？”牧白小声问莉莉娅，“第二排第三个。”
“是、是……”小鹿少女一见到他就想起劫，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过，已经足够了。
牧白径直走到那人面前，开门见山道：“是你。”
话音刚落，本就心虚的几名高层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牧白先生，还请您不要胡乱造谣！”
“空口无凭！”
“我们兄弟会的人一心为了普雷西典、为了艾欧尼亚，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还请您拿出证据！否则以诽谤论处！”
……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牧白也懒得废话，直接一掌拍在由实心锻铁木打造的会议桌上，力度之大让桌面瞬间开裂。
锻铁木的坚硬程度完全不亚于精钢，这一掌能把实心锻铁木桌拍碎，自然也能轻易拍碎在场众人的天灵盖。
“我不太喜欢在聒噪的环境中说正事。”现在，屋内只有牧白的声音了：
“听好，你只有一次机会。认，或者不认。”
这句话既是说给对方当事人听，也是说给所有兄弟会高层听的。
认，牺牲一人；不认，全兄弟会陪葬。
是舍小保大，还是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坚持到底？
“我……”当事人看着牧白腰间的刀鞘，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最终，他的同伴替他做出了选择。
戈恩壮着胆子站起来大喊道：“牧白先生，如果你没有证据，还请不要污蔑他人！”
“嗯？”牧白转过身去，冷漠的目光逐一扫过七名兄弟会高层。
他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们默认了戈恩的选择。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大厅内弥漫开来。沉默了好一会后，牧白突然露出微笑，说道：
“好吧，看来是我误会各位了，非常抱歉。”
说完，他带着三位满脸错愕的少女离开议事大厅。
在大门重新合上的前一刻，牧白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做出了最糟糕的选择……”

第九十一章 想想牧白会怎么做
牧白抵达普雷西典的第四天，兄弟会高层再也坐不住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尽快实施计划才是明智之举，拖得越久局面就越模糊、越不利。
民众的情绪和蛋糕店的烤面包是一样的，保质期十分有限，一旦过了保质期，再想靠着这股悲愤之情建立军队就非常困难了。
兄弟会高层们等了很久，终于在一个阴沉的午后等来了那位暗影刺客。
劫的出现让他们的焦虑变成了自信——至少相对而言。
“情况如何，尊敬的影流领袖？”戈恩第一个迎上前去，卑躬屈膝的模样令人反感。
劫藏在面具下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其实他很讨厌这种小人，但现在暂且还有合作关系，也不便直接表现出来。
“情况基本摸清了。”他冷声道，“今晚开始的任何一个晚上都可以行动，看你们安排。”
“啊，感激不尽！”戈恩连连拱手。
若是放在几天前，他可能还会有些犹豫或是不忍，但现在，他只想赶紧结束一切。
他的耐心已经被艾瑞莉娅的执着给消磨殆尽。
连同另外几位兄弟会高层，现在他们只想将艾瑞莉娅从王座上拉下来，哪怕代价是要她的命。
“你们商量一下时间吧，商量好了通知我即可。”
劫的行事风格非常直接，留下自己要说的话后便立刻离开了，不作任何停留。
伴随着影子融入黑暗之中，一众兄弟会高层也开始讨论起来。
“尽快行动吧。牧白带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时间一长，他对我们的了解就会越来越深，防范也会越来越强。”一人说道。
“我同意。越拖越危险。”另一人附和道。紧接着，剩下的几人也纷纷发表意见：
“必须趁我们还在暗处的时候行动，否则成功率将大大降低！”
“是的，就今晚吧，不能再等了。”
“说得对，恰好今天天气阴沉，晚上没有月光的话更方便刺杀。”
“没错，就今天。”
……
七位兄弟会高层的意见出奇一致，皆是赞同今晚动手。
见其他人都没有异议，戈恩感觉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当即兴冲冲大叫道：
“让我来安排人手吧！我平时在赌场和酒馆露面的次数比较多，跟手底下那帮人更熟！”
另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戈恩嘴角上扬，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只是那两颗缺失的门牙让他看起来既滑稽又猥琐。
………………………………
普雷西典另一边，某间豪华客房内。
牧白端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地分析着反抗军基地地图。
艾瑞莉娅住的地方有些偏僻了……后面靠山，左右两边都是森林，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用人迹罕至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果劫要出手的话，大概会从……这里？嗯，这边也有可能……
至于兄弟会那帮蠢货……埋伏在东侧密林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有——
啪嗒。一只小手突然拍在桌上，打断了牧白的思考。
抬头望去，只见穿着一身白衬衫和小短裤的阿卡丽站在桌前，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独处的时候她一般不会蒙面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镶有红宝石的项链。饰品部位刚好落在她不算太大但既具弹性的胸脯上，埋进了那引人垂涎的深沟之中。
这件衬衫很薄，加之少女的皮肤偏深色，隐约可以看见藏在里面的一抹美景。
那条小短裤也盖不住她性感饱满的臀部，把诱人的曲线勾勒到了完美。
“怎么了？”牧白问道。
“没什么。”阿卡丽鼓起腮帮子回答，“就是想看看你，不行吗？”
“嗯？也不是不行……”
“嗯。”阿卡丽就这么站在旁边干看着，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像个充气那啥。
牧白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默默将桌上的地图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然后继续伏案工作。
第一分钟，没什么问题。
第二分钟，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第三分钟，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那个……”牧白尴尬地挠了挠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不妨直说。”
“没有。”阿卡丽秒答。
“真的？”
“嗯，就是想看看你。”
“……”在这一刻，牧白的大脑思维速度达到了平时的三倍以上，迅速思索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片刻后，他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我最近晚上都不在，让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虽然阿卡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但她眼里那一丝埋怨还是被牧白看见了。
既然已经找到问题，那现在就要解决问题了。
牧白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少女坐下，然后把手放在她头顶上揉了几下。
“抱歉，劫实在太危险了，我必须确保艾瑞莉娅的安全，所以……”
“我知道……”阿卡丽低声嘟囔，“但是……但是至少你白天有空的时候……而且我也想要帮你的忙，很多事情你可以和我商量的。”
看着对方略显委屈的神情，牧白愣了一下。
自己好像一直都搞错了什么……
这丫头缺的不是陪伴，而是有效陪伴——也就是信任。
她希望别人能够信任她，而不是把她看成一个花瓶、一个累赘。
从小到大，自始至终。
“抱歉。”牧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开双臂抱住对方。
女忍者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但也没有反抗，只是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
“那……你今晚还要出去吗？”
“在劫出现之前，每天都要。”牧白用歉意的口吻说道。
“噢……”
阿卡丽缩在男人的怀里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那股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
像是太阳和薰衣草的味道，很淡，但真实存在。
“那在你离开之前，可以就这样一直抱着吗？”
“好。”牧白点头答应。
“等事情解决之后……我要你陪我一整晚。”
“没问题。”
“到时候，我给你按摩、掏耳朵，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这个……”阿卡丽突然昂起脖颈在牧白脸上亲了一口，结果自己的脸先红了。
“然后……还有……总之你会喜欢的……”
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和胸前半露的风光，牧白不懂也得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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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冲击之刀·伊贝上忍
入夜，牧白来到了艾瑞莉娅的住所。
和前几天一样，卡尔玛吃过晚饭就溜了，只剩艾瑞莉娅一人在屋内打坐冥想。
或许是知道牧白会来的缘故，她没有再穿睡衣，而是换上了一身纯白色训练服，看上去非常端庄美丽。
“晚上好，牧白先生。要一起打坐吗？”
牧白刚一进屋，艾瑞莉娅就满脸热情地问道。在她身旁还提前摆好了一个柔软的蒲团，想来是“早有预谋”了。
如果换作之前，牧白不会拒绝少女的好意，但今天不行。
“不了，今天有情况。”他若无其事地关上房门，然后用余光向窗外瞟了一眼。“我来的时候，有人跟踪我。”
跟踪自己的人实力不差，高低是个修行数载的上忍。
那人把脚步声和魔力波动都压抑到了极致，隐蔽性极强。若不是有窥视恶魔赋予的超凡洞察力，恐怕还真发现不了他。
“还是来了吗……”闻言，艾瑞莉娅没有表现出丝毫紧张，反倒是重重叹了口气。
她不怕刺客，也不怕有人要她的命。
她怕的是内斗……
艾欧尼亚已经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变得四分五裂、残破不堪。现在最需要的是团结一致，而不是自相残杀。
这片土地再容不得半滴艾欧尼亚人的鲜血了！
如果一定要有刀剑和烈焰，为什么就不能让它们扑向敌人呢……
“每一个时代的翻篇都需要革命，而每一次革命又都需要鲜血……有些麻烦无可避免。”
牧白也跟着叹了口气，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做好准备吧。”
“嗯……”艾瑞莉娅艰难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地上一字排开的利刃碎片悉数飘起，然后又合成一块藏在她身后。
见状，牧白放心地走入房间，暂且隐藏起来。
也就在他离开艾瑞莉娅的下一刻，大门被敲响了。
少女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也许只有二十四五，或者更小。他手上捧着一个盘子，热气腾腾。
艾瑞莉娅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他，但通过他胸前的徽章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位兄弟会的年轻信徒。
“晚上好，尊敬的刀锋舞者。”男人笑着说道，“卡尔玛让我来给您送点面食，请收下。”
“嗯，辛苦你了。”
艾瑞莉娅点点头，伸手掀起托盘上的盖布。
她看到了一碗可能有毒也可能没毒的面条，飘香的面汤倒映着她眼中的难过。
然后，面条洒了、托盘倒了，那位兄弟会信徒的匕首也亮出来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取她的性命，没有任何犹豫或怜悯。但糟糕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艾瑞莉娅的刀刃从身后飞出，悬浮于她的双肩，随着她不断画圆的双手飘动。只要一个手势，一切就结束了。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利刃，也染红了大地。
艾瑞莉娅稳稳地保持着架势，低头看着这个兄弟会的信徒。他跪在泥泞中，身体被她的利刃洞穿了许多次。
“你知道……你都知道……”男人的嘴角开始溢出血沫，声音变得又低又哑。
“嗯。”艾瑞莉娅再次将刀刃合成一块，隔绝了那道怨恨的视线。
“我相信过你，刀锋舞者……我们都相信过你……”
男人的内脏已经碎裂，不可能再活下去了，但他依然奋力举起匕首指着对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话。
“你曾给我们指引过道路……但如果你不愿再带领纳沃利……那就让兄弟会来……”
“你们错了。”艾瑞莉娅沉声道，“你们会让艾欧尼亚走向混乱。”
话音刚落，刀刃齐出，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轻盈干脆地切过了年轻信徒的身体，结束了他的痛苦。
“愿万灵予你安息……”
艾瑞莉娅轻叹了口气，没有因对方的死亡而松懈。因为她听到了更多的声音——脚步声、利刃摩擦声、枝叶攒动声……
在这其中，最轻微也最致命的，是那道空气被切开的声音。
艾瑞莉娅下意识向后跃出半步，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果然出现了几柄苦无。
紧接着，屋顶突然爆开，一名蒙面忍者手持双刀袭来，攻势极其刁钻狠辣。
但对于艾瑞莉娅来说，这种程度仅仅是“能构成威胁”，而非“无法抵挡”。
“影流的人？”她一边招架着攻击一边问道，“兄弟会已经与你们达成合作协议了，对么？”
忍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拼尽全力攻击。
他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御，只为了能够重创乃至杀死目标。所以艾瑞莉娅能非常轻松地找到他的破绽。
两块刀刃碎片左右夹击，瞬间斩断了忍者的颈动脉。
“有刺客！快！”几乎是忍者倒地的同时，屋外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刀锋舞者有危险！”
再然后，又有几名忍者从屋顶的缺口上一跃而下，不由分说地发起攻击。
屋外，上百名……也可能是数百名兄弟会成员将房屋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全副武装，看起来早有准备。
他们嘴上喊着要救人，但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在这一刻，艾瑞莉娅彻底死心了。
他们是来替自己收尸的……如果自己没死，那他们就是过来补刀的……
不，应该说，这群人才是袭击的主要战力。
“我们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了吗？”艾瑞莉娅问出了一个心中早有答案的问题。
人群最前面，戈恩提着一柄双手剑笑道：“我们给过您机会了，刀锋舞者。”
“唉……那你们就这么有把握杀死我吗？”
艾瑞莉娅全力催动刀刃碎片，在几名忍者的围攻下显得游刃有余。
“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我见到了明天的太阳，你们就一定见不到后天的黎明。”
“是的。”戈恩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等您见到明天的太阳再说吧。”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影子里突然钻出一位忍者。
影流之主·劫。
艾瑞莉娅只微微挑了下眉，并不意外。下一秒，围攻她的几名忍者骤然倒地。
牧白像是瞬移般出现在少女身旁，手里握着一柄染血长刀。
“初次见面，劫。”

第九十三章 索子哥你偷我词儿是吧？
牧白是第一次见到劫，但劫却不是第一次见到牧白了。
他这几天的侦查很大程度就是为了眼前的年轻人——兄弟会那帮人总是叫他小心，并屡次强调不能轻敌。
身为影流教派的掌门人、暗影魔法的大成者，他自然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更何况……他在对方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比暗影魔法更邪恶……不，甚至比凯隐的千年之刃都要邪恶，那是一种本不该存在于世的能量。
“确实算得上是初次见面了，牧白先生。”劫微微弓腰，做出了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请问你是执意要保护刀锋舞者么？”
“是的。”
牧白轻轻点头，左手伸向背后，将斯塔缇克电刃也抽了出来。
“很抱歉，各位。此路不通。”
“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我不得不与你为敌。”劫叹了口气，身形瞬间消失。
黑夜是他的主场，每一处黑暗、每一个影子，都能成为他用于杀人的利器。
在这种情况下，视力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牧白干脆闭上眼睛，用窥视恶魔之力来洞察空气中的魔力波动。
铛！伴随着一声脆响，劫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的拳剑被一柄长刀抵住，无法再前进半分。
这道攻击的角度非常刁钻，而且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就连他曾经的师父——苦说大师，都难以招架。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闭着眼睛挡住了？
看来兄弟会那帮蠢货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你的反应很快。”
劫从阴影中跃出，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既然常规手段无效，那他也不打算再把禁术藏着掖着了。
“马马虎虎吧，主要是有经验了。”牧白笑道。
“嗯？”
“我在你徒弟手上见识过这招了，挺强的。”
“凯隐么？”劫难得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他是栽在了慎的手中，却不曾想……呵呵，倒也能理解。”
“能理解就好，今晚你们师徒可以团聚一下了。”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三道暗黑魔力自劫体内迸发，瞬间幻化成了三个“影子”。
这三道影分身每一个都有独立的行动能力，只需要劫的一个念头就能自行移动并发起攻击。
见状，牧白也不再留手，全力催动体内的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
两种无比邪恶的能量在他体内汇聚、碰撞、融合、爆发，让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姿态。
“怪物……恶魔……！”
相当大一部分没见过牧白恶魔形态的兄弟会成员尖叫起来，仿佛看到了这深渊之下的魔物。
“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恶魔！万灵会赐予他最痛苦的惩罚！”
“这一定是诺克萨斯人的阴谋！”
一时间，牧白的口碑急转直下。这群人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忘恩负义”和“见风就是雨”，丑恶嘴脸展露无疑。
好在，牧白根本不在乎那些愚昧者的眼光。
力量哪有邪恶与正义之分，全看拥有者如何使用罢了。
卡莎的虚空能量在世人眼里也是无比邪恶的，但她有做过哪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么？
追根究底，还是这帮人格局太小、眼界太低了。
“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其中一道影分身立刻冲上前去。
无数渡鸦在牧白身旁环绕，既挡住了那道影分身，也堵住了通往艾瑞莉娅那边的唯一一条小道。
劫的影分身拥有与本体相当的速度和攻击力，但防御力却低得可怜，几乎在被渡鸦群碰到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但无所谓，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劫的身体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到了影分身消失的位置，两柄拳剑同时刺出，直指牧白脖颈。
与此同时，后者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暗影标记。
这就是暗影魔法的最高禁术——秘奥义·瞬狱影杀阵。
“还行，有机会我带你去见更强的。”可牧白并不惊慌，脸上的浅笑依旧，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个忍者最危险的地方有两点：一是神出鬼没的身法，二是难以揣摩的忍术。
但这两点对牧白都毫无作用——他太了解劫了。
在情报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忍者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他轻巧地侧过身去，躲开了本体的拳剑，再借助渡鸦群和双刃挡住了两道影分身掷出的苦无。
防御结束，就轮到攻击了。
岚切与电刃同时挥出，恐怖的暗裔之力让劫没有任何反应空间。
一剑刺穿肩膀，一剑划破腹部。鲜艳的殷红之花在半空中盛开。
“该死……”劫吐出一大口鲜血，重重栽倒在地。
仅一个照面，他就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虎豹与虫豸，打起来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还是别出招了，反正是我赢。”
牧白轻轻扇动恶魔翅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落地。
一众兄弟会成员被吓得直哆嗦，再没了之前的淡然与嚣张。
“尊敬的影流之主，您这是……”戈恩半埋怨半慌张地喊道，“别理那该死的恶魔，对刀锋舞者动手啊！”
劫艰难地转过头来，用饱含杀意的眼神瞪了戈恩一眼，随后整个人遁入阴影之中。
刺客第一要义：任务失败，绝不恋战。
通俗点说，就是崩撤卖溜。
牧白看着那黑影在密林中迅速穿梭，也不着急去追。面前的麻烦还没解决呢。
短暂的恐惧过后，这帮兄弟会成员就打算殊死一搏了。
事已至此，他们没有后路。
况且……他们也不觉得牧白能一个打几百个。
如此悬殊的人数差距，就是硬磨也能磨死了吧？
“是你们一直在往我的剑上撞……”
牧白抓着两柄长剑互相摩擦，蹭掉血迹的同时扭头望向艾瑞莉娅。
“我不确定今晚会死多少人……还请谅解。”
“万灵会理解你的……”少女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有些死亡，在所难免。

第九十四章 奔跑吧，莉莉娅！
实话说，牧白并不想杀人，更不想大规模杀戮。
但兄弟会的人已经彻底魔怔了，现在必须以雷霆之势杀死一部分人，剩下的人才有可能知难而退。
在他们看来——或者说以客观事实看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今晚无法把艾瑞莉娅杀死并嫁祸到影流教派身上，那么他们就会背负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死罪。
他们知道牧白很强，但并不相信他能一个打几百个。
只要能杀死牧白和他身后的艾瑞莉娅，今晚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弟兄们！胜利就在今夜！”戈恩高举着双手大剑呐喊道，“为了纳沃利！为了人民！”
这句不知算是鼓励还是命令的话语让众人跟着大叫起来，激动与热血勉强盖过了心头的恐惧，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牧白暗叹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随着耐心抹消殆尽了。
“一对五百，优势在我。”他把两柄剑刃交叉横在胸前，眼睛、交叉点、目标三点刚好连成一条支线。
下一刻，冲在前面的兄弟会成员们感觉耳边有一阵微风吹过。
牧白不见了。
牧白出现了。
在戈恩面前。
红蓝两道剑光闪过，斯塔缇克电刃瞬间释放出数道电弧，将戈恩连同他周围的兄弟会成员电成了焦炭。
特别是戈恩，他的身体不仅承受了电击，还承受了牧白的斩击，当场死亡。
他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分成了四块，鲜血高溅。
“戈……恩？”另一名兄弟会高层满脸震惊地看着牧白，腿脚发软。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生理性不适——如此残忍的手段他们不是没见过，而是没想到。
在动手之前，他们心中还多多少少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认为这里大几百号人，再怎么死也死不到自己头上。
但现在看来……
这个恶魔……想杀谁就能杀谁……
“我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和警告了。”牧白手臂一挥，甩去剑锋上的鲜血。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感，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虫子。
他不嗜杀，更没有什么心理疾病。但对于想要取自己命、想要伤害自己同伴，并且屡教不改的顽固分子，他不会手软。
杀了，便杀了吧。
“现在，降者活命，违者即死。”
伴随着牧白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数百名兄弟会成员分成了两批——一批还想再尝试一下，另一批则是想要投降。
看着那群再次朝自己冲来的愚者，牧白毫不犹豫地举起双刃。
这次他将不再针对某一个人，而是要用范围性攻击彻底摧毁兄弟会的意志。
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悉数凝聚于剑刃之上，恐怖的魔力几乎要将双剑压断。
待能量达到顶峰，牧白奋力挥动手臂，双剑同时向前斩出。
刹那间，他身前的大地骤然开裂，无尽的能量将地面撕出了一道长达百米的巨大沟壑，宛如造物主降下天罚。
沿途的所有生命尽数湮灭，血肉与石块混合成团，尸横遍野。
这一剑，上可破苍穹，下可断山河。
现在，没人敢继续乱动了。
就连艾瑞莉娅也被吓得浑身僵硬——虽然她知道牧白绝不可能伤害自己，但那股可怕的魔力依旧让她胆战心惊。
“不要再逼我做无谓的杀戮了。”牧白将两柄剑刃收入鞘中，冷漠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掠过。
劫已经跑出去好几分钟，现在想追有点困难……至少光凭自己是不太可能追上了。
还好，符文之地长跑冠军是自己人。
牧白收起恶魔之力，扭头望向昏暗的小道尽头。
那里有两道身影正朝这边赶来——时间刚刚好。
“牧白！”女忍者阿卡丽高喊道，“我来了！没迟到吧？”
“没有，你来得正好。”牧白回答，“按之前说好的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阿卡丽手持镰刃，显得很是兴奋。
当然了，她不是因战斗而兴奋，而是牧白的信任让她感到兴奋。
“莉莉娅，你那边可以吗？”牧白又扭头望向一脸紧张的小鹿，“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
“可、可以吧……应该……”莉莉娅的回答不太自信，还有点脸红。
不过现在可没时间顾及那些小事了。
牧白跟阿卡丽击掌接力，然后……直接翻身骑在了莉莉娅身上。
后者的双颊瞬间发烫，四条鹿腿差点软了下去。
“啊……牧、牧白先生……”
“麻烦你了，事后我一定补偿你。”
“嗯……”莉莉娅有点想哭，但既然之前已经答应了对方，现在也不可能再反悔了。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压下内心的害羞与不安，全速奔跑。
牧白只觉耳边划过一阵疾风，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便开始迅速变化。恍惚间，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在蓝星坐高铁的感觉。
这就是符文之地长跑冠军的速度。
如果不摔跤、不犯病的话，莉莉娅的速度绝对称得上顶尖——哪怕背着一个人。
“加油，莉莉娅！”牧白轻轻抚摸着鹿背上的短毛，一边给予对方能量，一边借助恶魔之力细细感应着空气之中的血腥味。
这附近不是山就是森林，只有一条路能通往外界，劫的逃跑方向自然也就只有一个选择。
“嗯嗯……！”
小鹿感受着背上的重量和温暖，拼命奔跑，不出十分钟就追上了那道诡谲的黑影。
牧白睁开眼睛，审视着周围环境。
这个地方……很好，和计划的差不多。
“这回你可跑不掉了……”他眉头一挑，收起恶魔之力的同时尽可能释放暗裔之力。
………………
道路尽头，一个手持巨镰的年轻男人从树后面走出。
他紧紧盯着黑暗中的“影子”，由远及近。
“好久不见了，师父……”
PS：
说件事。
艾欧尼亚篇大概还有一周多不到两周就要结束了。
和之前一样，可乐又在纠结新地图的问题了。
目前有两个想法：德玛西亚，或者弗雷尔卓德。
德玛西亚的话就是拉克丝、娑娜、德邦三兄贵和塞拉斯那几位了。
弗雷尔卓德则是三姐妹等。
各位hxd来投个票吧，希望开德玛西亚的在这里的间贴发个1，弗雷尔卓德的发个2

第九十五章 影流之主的最后一课
劫停下了脚步。
在一片漆黑中，他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那个由他救回并授予暗影魔法的年轻人。
凯隐。
“真高兴见到您，我亲爱的师父。”年轻人将巨镰切入土里，然后热情地张开双臂，“抱一个吧，我实在是太想念您了。”
劫冷漠地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动作。
凯隐则是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五米，三米，一米……
凯隐停在了离对方不足二十公分的位置，双臂慢慢前伸，做出拥抱的姿势。
下一秒，一道金属摩擦产生的火光在两人之间闪过。
凯隐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匕首，而劫也是早有预料，用手里剑挡住了偷袭。
“您怎么如此不信任我呢？”小动作暴露，凯隐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倒是笑得更大声了。“我可是您最信任的弟子啊。”
“从你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
劫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但那股杀意却非常明显。他双臂上的拳剑完全伸出，随时都可以向对方发起致命攻击。
“你背叛了影流，也背叛了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凯隐边说边后退，一只手重新握住了镰刀。“要怪，就怪您把我教得太好了，师父。”
“那我就再教你一课吧——最后一课。”劫用力抖了一下之前被牧白贯穿的肩膀，三道影分身立刻从黑暗中钻出。
他透过面具的缝隙看着凯隐，一时间竟有些感慨。
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位天赋异禀的暗影刺客……初次见面时还是个诺克萨斯童兵。
那时的他手里抓着一柄生锈的小镰刀，当作武器。那或许是某位农夫捐赠予诺克萨斯军队的供奉，亦或许是他们在艾欧尼亚抢来的。
那时的他瘦弱不堪，血迹斑驳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眼里蕴含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痛苦，却又燃烧着一个刚强的战士才有的怒火。
那时的他有资格成为一把武器，反过来对付送他走上死路的敌人。
但现在……他变成了一个自负、残暴、嗜血的杀戮者。
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这片土地能够容忍的范畴，他不该继续活在这世上了。
劫知道，自己有义务清理门户。
“来吧师父，上课了！”凯隐奋力挥舞巨镰，向他曾经最敬重的男人斩去。
“嗯。”劫不慌不忙地向后下腰，躲开了第一击，然后操控三道影分身同时甩出手里剑。
没有命中，但没关系。
影子已经接近了。
一串血珠洒在地上，凯隐猛地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还有腹部和背后。
“果然是这招……我太了解你了，师父。”
凯隐啐出一口血水，然后趁着对方攻击的空挡迅速回身，巨镰在暗裔之力的加持下斩出了犹如雷电的速度。
这次劫没能完全躲开。他的面具被一分为二，鼻梁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受伤太重了，力量、速度和反应大打折扣，面对状态良好的凯隐根本讨不到什么便宜。
当然，也不至于输就是了。
………………………………
不远处，牧白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静静欣赏这场师徒之争。
在他旁边，还有一位光着膀子的瓦斯塔亚肌肉猛男。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看戏？”肌肉男瑟提不满道，“磨磨唧唧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男人就该拳拳到肉！”
“是吗？我倒觉得挺不错的。”牧白笑了笑，继续看戏。
原本他是安排了凯隐和瑟提两人共同围堵劫，但现在看来……似乎凯隐一人就够了。
那家伙的拼命程度远超想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劫有什么深仇大恨。
呵呵……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劫杀了他的师父苦说大师，现在他的徒弟凯隐也对他动手了。
“你刚才说过他们是师徒？”看了一会后，感觉索然无味的瑟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传统艺……不是，说来话长了。”牧白摇了摇头，开始凭借自己对两人的理解来剖析原因：
“于凯隐而言，劫不仅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所以他从小就非常尊重劫。”
“这些年来，他跟着劫学习了均衡教派的禁术——也就是影流教派的立教之本，暗影魔法。”
“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会随着力量的增长而对劫愈发尊重。可事实恰巧相反。”
“他过人的天赋让他变得自大、骄傲，他开始觉得劫并不是遥不可及的。”
“再后来，他认为自己的潜能和能力已经超过了劫。他想要统领影流、覆灭均衡教派，让整个艾欧尼亚都畏惧他、尊重他。”
那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但牧白并不着急，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他愈发膨胀的野心让劫有些反感——毕竟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违背教旨的，哪怕最后结局不坏。”
“相对的，他也开始觉得劫太过软弱、畏首畏尾。于是乎，这对师徒的矛盾越积越深，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所以，他们之间的决战是迟早会发生的。”
“就像现在这样。”
听完牧白的话，瑟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能说完全理解，只能说是至少体会到一点意思了。
其实牧白还有一点没说——因为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凯隐想杀劫的动机之一。
劫在他受困期间毫无作为，这大概、可能、也许、应该……让他有一点点不满，类似于小孩子跟父亲赌气。
“好了，闹剧该结束了。”见局势逐渐危急，牧白对着不远处的师徒抬起手臂。
紧接着，金光一闪，海克斯科技闪现直接将他送到了两人中间。
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完全释放，左边挡住了凯隐的巨镰，右边挡住了劫的拳剑。
但牧白有些惊讶。不是因为这对师徒的力量超出想象，而是因为他们的攻击方向……似乎不太对劲。
他们都没有瞄准对方的致命部位。
看来……连师父自己都没能掌握这最后一课的真谛。
“先停一停吧，两位。”

第九十六章 奶奶常说，喜欢就要A上去
临近天明的时候，阿卡丽和艾瑞莉娅终于把收尾工作全部完成了。
其实光凭她们两人的话，光是搬尸体和处理现场都得弄上一天一夜，根本不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搞定。
这时候就要用到牧白传授给阿卡丽的特殊技巧了：
先从剩余的兄弟会成员里面随便抓几个壮硕点的，告诉他们只要帮忙打扫战场、控制其他兄弟会成员就能减刑。
等他们的工作兴致降低、出现摸鱼现象后，再告诉他们干活最慢的一个无法减刑，如此一来他们就又充满干劲了。
但光凭这几个人仍然是不够的，所以还要再附加两个条件：
第一个，如果天亮之前没有干完，那么所有人取消减刑资格。
第二个，给予他们的减刑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也就是可以用一部分减刑时间来“雇佣”其他兄弟会成员帮忙干活。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而阿卡丽付出的代价却几乎为零。
“不愧是牧白，总能想到一些……不做人的方法。”
看着这数百号人尔虞我诈却又勤奋干活的景象，阿卡丽不禁感慨出声。
这帮人现在没了半点反抗的心思，甚至内部都出现了矛盾。兄弟会就这么完蛋了。
“这是牧白先生的方法吗？”一旁的艾瑞莉娅表情复杂，“总感觉……有点坏？”
“确实。他说这也是别人教他的。”
“谁？”
“好像叫……资本家先生和内卷先生？我也不太记得了。”
“噢……”
两位少女一边聊天一边盯着道路尽头的地平线看，内心稍微有些不安。
虽然她们知道牧白很强，但这一晚上没回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所幸，一道骑马……哦不，骑鹿的身影及时出现，带着朝阳的光芒。
阿卡丽眼角一抽，显然有点不开心。
等莉莉娅驮着牧白靠近，她一把将后者拽了下来，“不赶时间就不要骑着莉莉娅！她会累的，你这个笨蛋！”
“我这不是怕你们等太久——”
“还敢狡辩！”
阿卡丽的小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牧白身上，直到莉莉娅出言相劝她才气鼓鼓地停手。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她最后拧了一下牧白的手臂，然后转身对莉莉娅说道：“以后要学会拒绝，这个笨蛋很不要脸的。知道吗？”
“知、知道了……阿卡丽姐姐不要再打牧白先生啦……”莉莉娅慌张地摆着两只小手，生怕牧白被打死了。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一下，跑一晚上肯定很累了吧？”
“嗯嗯……谢谢……”
说完，阿卡丽领着莉莉娅扭头就走，把兄弟会的烂摊子全部甩给牧白自己处理。
这个小插曲引来了一阵笑声，严肃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不少。
艾瑞莉娅也乐得如此，吩咐几名闻讯赶来的亲信将人带走后便转身回屋了。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出现了太多死亡，每一声惨叫都让她感到心痛不已。
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牧白先生，一起过来休息会吧。”她站着门边，眼神里的痛楚溢于言表。“我……想和你聊聊。”
“嗯。”牧白点头答应，跟着少女一起进入屋内。
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艾瑞莉娅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顺势倒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疲惫。
神思恍惚间，她把刀刃聚在一起，慢慢地拼成了自己家徽的形状。面前是支离破碎的三个图案，分别代表着赞家、她的故乡，还有初生之土的其他地方，和谐地相接在一起。
她的祖先曾经遵循着卡尔玛的教诲生活：无论任何情况，都不伤害任何人。
而如今，他们留下的印鉴和徽记已经变成了武器，带走了无数人的性命。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兄弟们正在看着自己。即便他们已经与艾欧尼亚的万灵一道长眠，她仍然害怕自己会让他们失望和怨恨。
她还想起了亲爱的奶奶，看着每一个人的死状，心如刀割地啜泣着的模样。
一想到这个画面，艾瑞莉娅的眼泪便再忍不住了。
牧白安静地站在旁边，没有感觉到丝毫尴尬，反倒是有些感慨。
“抱歉……牧白先生……”
艾瑞莉娅用小臂遮住眼睛，泪珠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抱歉……我现在有点……再等等……马上就好……抱歉……”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牧白拿捏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些。“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牺牲只会更多。”
“可是……我让他们……让普雷西典……让所有人失望了……”
“这是变革的必经之路。”
“对不起……对不起……”
艾瑞莉娅不知是在和谁道歉，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泪如雨下。
“没关系的，休息一会吧。”牧白张开双臂，抱住了哭泣的少女。“你已经承受太多，该休息一下了。”
稍微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你并不是一个人。”
怀里的少女美丽无比，身材更是诱人。但牧白此时却生不起半点杂念或邪念，他只是单纯地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一个依赖。
渐渐的，哭声变小，少女由哭泣转变为啜泣。
她抬起脑袋，用噙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对方，一双红唇艰难打开：
“谢谢你，牧白……”
“不必道谢，这是我的责任。毕竟如果你一直沮丧的话就没人给我做早餐吃了。”牧白笑道。
“什么嘛……”闻言，艾瑞莉娅破涕为笑，“你就这么喜欢吃我做的早餐吗？”
“好吃自然喜欢。”
“噗。”
艾瑞莉娅轻笑一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然后趁着牧白不注意突然吻了上去。
“那……吃完早餐之后，你可以抽空喜欢我一下吗？”
PS：
说件事。
关于昨天发的“新卷投票”。
就目前来看，希望开德玛西亚和希望开弗雷尔卓德的人数差不多，整体大概是四比六（弗雷尔卓德六）。
经过可乐的一番思索，最终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两个地区一起写。
不过“出生点”会定在弗雷尔卓德（前期着重写弗雷尔卓德），德玛西亚将在后续剧情里出现。
以上。

第九十七章 阿卡丽的神秘奖励
等艾瑞莉娅沉沉睡去后，牧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压力真是大得可怕——从她发泄情绪时的热情就能看出来。
哭完之后要抱抱，抱完之后要亲亲，亲完之后又要摸摸。
明明才刚表露自己的心意，却像是一个出嫁已久的新娘似的，做那些情侣才能做的事情时没有丝毫胆怯和害羞。
当然了，生涩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也还好，稍加引导就是颗好苗子，至少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蠢事。
而且……她下面是真的很好吃。
给料给得足，汤底也非常浓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独家秘方。
“要是每天早上都能吃上一碗就好了……”牧白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摸着肚子。
一夜未眠，加之魔力的大量消耗，困意很快涌上心头。
恍惚间，他的意识渐渐弥散，体内的能量波动变得无比清晰。
最庞大那股能量是暗裔之力，最邪恶的是恶魔之力，最清澈的是……符文能量。
对了，符文能量……
支撑时空穿梭的能条……已经消耗三分之二、接近四分之三……
按照之前的消耗速度来看，剩余的这点能量估计最多只能再撑个十来二十天……
艾欧尼亚还有一小部分天选没搞定……
最东边的希拉娜修道院里面有瑞兹、李青……这两位都活了未来，可以不管。娑娜……这个时间点不确定在德玛西亚还是在希拉娜修道院，也暂且不管吧。
还有……猴哥、鸟人情侣、韦鲁斯这四人都熬过了灭世之灾，也不用理会。
现在唯一需要寻找的天选，就只剩易大师了。
易大师……哎，这也是位行踪不定的逍遥人。不过现在战争刚结束，说不定他会回到无极村遗址待上一段时间？
反正其他人都不用担心，而且时间也不多了，值得去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牧白的思考，也把他的瞌睡虫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伴随着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一张美丽的俏脸探了进来。
“牧白……咦，你是要睡觉吗？”
“本来要……不过现在不困了。”牧白揉了揉眼睛，看着女忍者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就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阿卡丽走到对方身旁坐下，言行举止间透露着优雅和温柔，与今早黎明时分的暴躁模样判若两人。
莉莉娅已经睡下了，艾瑞莉娅也不在旁边。现在可是偷家的好机会，她当然要表现得可爱一点、体贴一点。
“嗯？你问吧。”牧白点了点头，佯装没注意到对方把小手搭在了自己腿上。
“你真的把劫和凯隐杀了吗？”少女问道，“我刚才听反抗军的人说这是你发出的公告？”
实话说，虽然她对影流没有半点好感，但也不太想就这么把那两人干掉。
劫，原名戒，慎曾经最好的兄弟。
慎对他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们是兄弟，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死敌。
但不管怎么说，劫应该交给慎来处理，让他来定夺这位欺师灭祖之辈的罪名。
“你怕慎不高兴？”牧白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
“算不上。”阿卡丽难得没有傲娇，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你真的把他们杀了，那就是他们该死。”
“怎么把我说得我像个判官似的。”
“就目前看来，你比判官可怕多了……所以你到底是杀了还是没杀？”
“如果我说其实没杀你会高兴点么？”
“可能会吧。”
“那有奖励么？”
“奖励……真是拿你没办法……”
阿卡丽俏脸一红，整个上半身贴了上去，给予对方柔软的同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满足了吧？”
“还不错。”牧白微微一笑，直接把少女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和你想的一样，没杀。”
这丫头抱着真舒服……柔软中带着点弹性，手感刚刚好。
“诶——”阿卡丽惊呼一声，但没有反抗。其实她老早就想这样子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两人的手很自然地牵在一起，气氛愈发暧昧。
“看来我之前说得没错，你果然很不要脸……”阿卡丽小声娇嗔道，“明明以前都是一副绅士模样，现在却……哼……”
“这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么？”牧白笑得更欢了。
“我哪有……明明就是你自己要……”
“哦，那我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笨蛋……”
阿卡丽抓着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缓缓上移，让那五根手指划过每一寸光滑细腻的肌肤，直到抵达山巅才舍得停下。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更不要脸一点……”
………………………………
普雷西典另一边，某间隐秘的安全屋内。
劫和凯隐相对而坐，看似平静的相处下暗流涌动。
经过昨晚的决斗，他们不可能再信任对方了，至少绝不会在对方面前露出致命的破绽。
“您真的相信那些疯狂的呓语么，师父？”沉默良久后，凯隐率先开口。
“别那样叫我。”劫的语气既平静又冷漠，“至于牧白的那番话，就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几个小时前，他们从牧白口中得知了一些远超常人理解范畴的东西。
什么时空穿梭、时空旅行、虚空入侵、世界末日……
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艾欧尼亚的复兴大计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反正几年之后就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但如果是假的……好吧，也无关痛痒，反正一个月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能活着已是幸事，暂时就不要求那么多了。
“所以您还是选择相信，对吧？”凯隐戏谑地笑了一声，把腿搭在桌子上，嚣张跋扈的性格一如往常。
劫没有回答，默默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可怕的力量……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说服力。
“没劲。”见对方保持沉默，凯隐也不再说话。
说到底，他现在除了选择相信之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拉亚斯特已经彻底萎了，反过来替牧白看着他们。只要他们敢有任何小动作，牧白就会立刻收到拉亚斯特发出的信号，然后杀过来把他们胖揍一顿。
呵，暗裔？
就这？

第九十八章 鹅毛笔是用来写字的，不是用来...
兄弟会大抵是彻底玩完了。
两千四百多人里面有超过五百人参与了“造反”活动，七名高层中有四名当场死亡，三名入狱。
剩下的近两千名信徒中又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是知情但没参加造反的，等待他们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审问和追查。
原本处于中立派的灰袍剑客们接替了兄弟会的位置，并由艾瑞莉娅和卡尔玛的亲信长期监督，以免悲剧重现。
处理这些收尾工作需要不少时间，光是审阅报告就足够让艾瑞莉娅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她有一位帮手。
那位帮手的工作能力很强，还能在闲暇之余和她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帮助放松一下之类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候他们会玩得太高兴，有点忘乎所以，甚至把卡尔玛都给逼走了。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继续干活吧。”牧白把手从少女的袍子里抽出，然后像个严格的老师般敲了敲桌上成堆的文件。
“总感觉……更累了……”
艾瑞莉娅吐出一口热气，浑身瘫软地趴在桌上，微微眯起的美眸里像是藏着两颗小爱心，双颊上布满潮红。
这种放松方式舒服是舒服，但很容易一不小心就玩过火，导致比休息之前还要累。
哎……你的定力还是太差了，艾瑞莉娅……你要振作起来呀……
再这样下去……牧白先生会怎么看你？
他肯定会觉得你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不能再这样了……
“还是累？那要再放松一下吗？”牧白笑着把文件推到一边。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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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艾瑞莉娅再次趴在桌上，侧着头盯着那些尚未审阅的文件，心中满是愧疚。
“牧白……我们再这样下去工作就真做不完了……”
“确实。”牧白赞同地点点头，“认真点吧，不闹了。”
“嗯……”少女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直起腰来，然后将被推到一旁的文件全部移回原位。
两人开始认真工作起来，但暧昧的气氛却是一点没少——因为艾瑞莉娅是坐在牧白腿上工作的，后者时不时就会做点小动作。
“牧白……”
“嗯？怎么了？”
“我给你鹅毛笔是让你帮忙写字的，不是让你拿来挠我痒痒的……唔姆……”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208/1638969637-100270390-108066543.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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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所有工作完成，两人终于得以真正地休息一下。
“呼~好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工作了。”
看着桌上那些摆放整齐并且全部盖过章的文件，艾瑞莉娅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开心的模样像个小女孩。
当然，也只有在牧白面前她才会表现出如此姿态。
“辛苦了。”牧白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以作鼓励。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你辛苦了才是……”艾瑞莉娅红着脸小声说道，“不仅要帮我审阅文件，还要帮我……放松……”
牧白笑笑不说话，往对方的俏脸上捏了一把。
真软。
见气氛逐渐不对劲起来，艾瑞莉娅连忙岔开话题：“兄弟会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你后续有什么打算或计划吗？”
倒不是说她不想“放松”，只是……这个时间点有些危险，卡尔玛随时可能找上门来。
万一被撞见可就尴尬了……
“嗯，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牧白也有同样的担忧，当下只是摸摸头、牵牵手，不再乱来。“我准备去无极村一趟。”
“无极村？”
这个名字艾瑞莉娅是听过的。
战争爆发初期，无极村里面出了一位名叫“易”的剑术大师，以一己之力剿灭了一整支诺克萨斯军队。当时很多人都受到了他的鼓舞。
可令人感到痛惜的是，诺克萨斯人在得知无极村的威胁后，用炼金武器偷袭了那座与世隔绝的村子。
仅一夜间，整座村落都被摧毁，无极村民和他们的文化在炼金烈火中焚毁湮灭。
易大师就此成为了无极村的最后幸存者，也成为了无极剑道的唯一继承者。
“可是……那儿不是已经被诺克萨斯人摧毁了吗？”艾瑞莉娅问道。
“是的。”牧白点头道，“我想去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易大师。”
“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嗯，是很重要的事。”
说完，牧白稍微感应了一下体内的符文能量。
能量条越少，他就越能精确地算出所剩时间还有多少。
这趟无极村之旅恐怕就是时空穿梭的最后一程了……
也是时候和一众天选说说这事了。
“艾瑞莉娅小姐。”他转过身去，双手捧起少女发烫的脸颊，语气和表情十分严肃。“我有一个请求。”
“啊……你说就是……”艾瑞莉娅被吓了一跳，心率瞬间飙升。
牧白先生……是要向我求婚了吗？
还是说他想要更进一步……？不行吧……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要是怀上了怎么办……不行呀……
生男孩还是女孩呢……我比较喜欢女孩……可是如果牧白比较喜欢男孩的话要怎么办……
要不生一男一女吧……感觉也挺不错的……
看着少女一脸娇羞的模样，牧白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来，毕竟正事要紧。
“这段时间我会陆续邀请一些同伴到普雷西典来，届时他们会拿着我的亲笔信以作证明，麻烦你替我接待他们几天。”
“我愿意……！”艾瑞莉娅根本没认真听对方讲话，那三个字脱口而出。
说出来的下一秒她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替你接待他们……”
“好，辛苦你了。”牧白又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来？”艾瑞莉娅问道。
“明天出发，十八天内回来。”
PS：
艾欧尼亚篇预计在这周写完，也可能写到下周一、二这样。
新卷是弗雷尔卓德+德玛西亚。

第九十九章 什么东西可长可短、可大可小？
“力度不错，但精准度还差了些。”
空旷幽静的山谷间，一个沉稳而略带不满的声音不停回荡，还夹杂着另一个生物喘息和呐喊的声音。
“再快一些，悟空。你要记住你的目标——那棵树。除了目标之外，眼睛里不要有任何其他东西。”
“是，师父！”一只尖嘴猴腮的瓦斯塔亚用力挥舞着手中长棍，一下接一下，哪怕手臂酸痛、腿脚发软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树上，教导瓦斯塔亚的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戴着一个造型独特的头盔，午后的阳光映在头盔的七块镜片上，每一块都反射出不同的光泽。这让他可以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手上提着一柄绿色长刀，两枚金属环扣在刀背中央，闪烁着无极剑道特有的流光。
他的靴子——至少看起来像是靴子的东西上，也嵌有两柄半个小臂长的利刃，既可作为备用武器，也可在踢腿时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是无极剑道的最后传承者。
他的名字叫易。
“很好，休息一下吧。”
待那只名叫“悟空”的瓦斯塔亚挥够一千棍，易的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他很满意这位新收的徒弟，他让他重新找回了领悟无极剑道的感觉。
“嘿嘿，俺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吧？”悟空用力把长棍插入土里，一边擦汗一边邀功。
“有进步了。”易笑着从旁边摘下一颗果子，然后精准地投到对方手里。“你每天都有进步，这让我感到欣喜，但我希望你不要骄傲。”
“嘿嘿……”悟空接过果子就立刻大快朵颐起来，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他粗俗什么的，而是因为他们部落的人都是如此。
思猕猿部族，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型瓦斯塔亚部族，生活习惯非常原始。
“师父，您怎么又戴上那玩具了？”吃完水果，悟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顶奇怪的头盔上。
以他的知识储备，实在难以理解易为什么要戴那种东西——他之前偷偷戴过一次，一分为七的视野让他差点当场晕过去。
“我说过了，这不是玩具，这叫七度洞悉目镜。”易已经记不清自己解释过多少遍了。
“七度……苍蝇目镜？”
“七度洞悉目镜。”
“七只苍蝇目镜？”
“七度洞悉目镜。”
“噢。”悟空用沾满果浆的手指掏了掏耳朵，显得很是不屑。“说到底还是跟苍蝇眼睛一样。”
面对徒弟的嘲笑，易大师并不生气，反倒是跟着笑了起来，“要是我能有苍蝇的视力就好了。”
“那您可以在头盔上再多加几个眼睛。”
悟空盯着手上的果核看了一会，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它整个丢进嘴里嚼碎，然后重新腾出手来握住长棍。
“师父，再来和俺打一架吧！”
“你还真是好战。”易大师笑了笑，从数米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地时甚至连尘土都没扬起多少，轻盈得像是一块棉花、一片羽毛。
他看着跟前这位摩拳擦掌的年轻瓦斯塔亚，心中的满意与欣喜几乎要表露在脸上。
在两周前——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能如儿戏般轻而易举将其击败。但这个瓦斯塔亚却越挫越勇，日复一日地带着愈发狡黠的新花招回来。
短短两周时间，他们之间的切磋已经从成年人欺负婴儿变成了成年人欺负三岁孩童。
虽然依旧没有任何悬念，但这成长速度也算得上非常之快了。
“不过……很抱歉，悟空。今天我不能陪你切磋了。”
“为何？”闻言，悟空瞬间有些急了，“莫不成您是怕了俺？”
“哈哈，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你好受点的话，姑且就算是吧。”易大师伸手捋了捋下颌的小胡子，高深的模样让悟空愈发猜不透。
“俺可以手下留情的！”
“那怎么行，太勉强你了。”
“那我——”
“好了好了，总之今天不能陪你切磋。”易大师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先让我出去历练一天，明天再陪你打。”
“这……唉，好罢！”悟空闷闷不乐地摆弄着长棍，像个被父亲爽约的小男孩。
易大师也没多作理会，留下几句交代后转身便走。
“我没看着你也要继续训练，不准偷懒。”
“基础棍法七式每式各练半小时，我回来的时候会检验训练成果。”
“晚饭你自己解决，不必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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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土另一边，牧白正按着地图上规划的路线慢慢前进。
这趟前往无极村的旅途他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多少行礼。
无极村位于艾欧尼亚中部省份巴鲁鄂的边境区域，离普雷西典不算太远，只身骑马的话一天就能抵达，自然也不需要再劳烦莉莉娅了。
至于阿卡丽……虽然她很想跟着去，但如果两人同行就必须换乘马车，那样会多消耗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现在时间紧迫，不是游山玩水的时候了。
“风景真好啊……”牧白一边辨认周围环境一边欣赏风景，“真不错，住在山里真不错……”
无极村藏于深山之中，要想找到那被炼金武器摧毁的废墟就必须先上山。
山脚和山腰的风景都非常美丽，宛若一幅精致的画卷。
但越往上走，牧白就越感觉不对劲了。
在前方的路上，百合花纷纷凋零，他们多彩的花瓣都变为病恹的棕色。道路两旁的大树光秃秃的，残存的几片叶子孤零零地挂在树枝上。
此时明明是初春，这儿的景象却像深秋一般破败。
“咦？陌生人？”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牧白眉头一挑，下意识拉了下缰绳，右手悄悄放在剑柄之上。
“你是谁？”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再往上就不安全了，俺劝你赶紧回去罢！”
牧白看见不远处的树丛动了起来，紧接着，里面冒出了一颗猴子脑袋。
如果按照蓝星的认知来看，应该是猴子没错。
“上面什么也没有，俺看过了。”那猴子继续说道，“而且俺师父说过，不允许外人上山。”
“你师父是叫易吗？”牧白暗叹一声惊喜，握剑的手松了下来。
“你怎知道？”
猴子模样的瓦斯塔亚愣了一下，随即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狡黠。
“你认识俺师父，还硬要上山，肯定不怀好意！”
陪练对象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第一百章 什么叫无极剑道啊
易大师到达了那片贫瘠之地，一座村庄的残骸散落在他身边，同样的藤蔓也入侵了这里。
人们曾称这片废墟为“无极”，这里曾是他的家。
易向坟地前进，走过倾覆的立柱和石雕、民宅、学校、神龛的残骸——所有残破的碎片全都混在一起。
他父母的工坊已经散落在碎石之间找不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凭吊，时间也不够。
以往的繁华再也不会有了……他想，光明照不到这儿，被玷污的土地难以复原，就像顽童泼出去的水一样。
一座又一座的墓碑在他眼中闪过，那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令他感到沉重。
他认识这里的所有人，他们也都认识他。但他已经再没机会和他们打招呼了，他只能对着那些爬满藤蔓的石碑自言自语。
“列位的记忆永垂于无极……”
“愿列位的名号为世人谨记……”
“请入土安息。”
天空渐渐染上了橙红的色调，还有三座坟墓他没有摸到。最近的一座坟墓前放着一把铁锤，锤头已经在山中的湿气下生锈。
易停在那座坟墓前，从布袋里取出一颗漂亮的桃子，放在上面。
“多兰大师，这是悟空送的。他没和我一起来，但他想让我把他最喜欢的果子送给您。”
“他非常喜欢您亲手打造的长棍，更喜欢嘲笑您给我的这幅头盔。”
“您送我的剑非常锋利，我用它切开了一千四百三十九名诺克萨斯士兵的盔甲。”
几句简单的“闲聊”后，易大师又对着墓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走向最后两座坟墓。
这里埋葬着他的父母。他们曾是村里赫赫有名的铸剑师。
他从小就十分憧憬那些锦衣玉带的剑客，以刀剑之名，行侠义之举，化为诗词歌赋流传于世。
幸运的是，他的父母也非常支持他。他每天的晨练是与母亲闻花舞剑，每天的晚课是与父亲挑烛背诗。
他很尊敬他们，也很感激他们。
但他无法回报他们了。
“伊麦，今天天气很不错，挺暖和的。大概是冬天的余韵已经完全过去了吧？”
“伊呗，我收了一个弟子——一个是来自思猕猿部族的瓦斯塔亚。虽然他有时候很莽撞，但他不畏艰难的精神令我动容，我相信他是一个可塑之才。”
易大师从怀里抽出两柄短剑，将它们送进父母坟前的剑鞘中，严丝合缝。他郑重地跪下，深深地埋头。
“愿您二老的智慧继续指引我。”
做完这一切，他倒退半步，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头顶上的七度洞悉目镜将他的魔力从体内引向外界。
紧接着，他的身体缓缓上升，悬浮于地面之上几寸。他的双腿盘了起来，一阵耀眼的绿色流光将他包裹。
枯叶飘摇林瑟瑟，残风呼号山萧萧。凉爽的风拂过易大师裸露在外的皮肤，撩拨他的眉毛。
现在，他可以看到精神领域里的东西了。
他能看见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灵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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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易大师正在精神领域中冥想。
山下，他的徒弟正在“无端生事”。
笨重的长棍在那名瓦斯塔亚手中显得无比灵活，横扫、顺劈、上挑，各种招式变换自如，没有丝毫阻滞感。
最要命的是……这根长棍并不是普通的长棍。
它由锻造大师多兰亲手铸造，坚硬无比，并且拥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功能——自由伸缩。
只要使用者一个念头，这根原本只有一米多长的棍子就可以伸展到十米乃至数十米，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牧白的身法与肉体强度略胜亿筹。
“我真没有恶意，你且听我解释两句如何？”
“呔！莫要狡辩！”悟空不依不饶，挥舞着多兰棍拼命追赶。“速速与俺一战！”
牧白满脸无奈地闪避着攻击，始终没有还手。
一来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其实并无恶意——悟空不是真的误会了自己，他只不过是手痒想打架。
二来……猴哥这张脸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猴哥。
虽然此猴哥非彼猴哥，但……就是下不去手啊……
“上蹿下跳的像什么男人？！”悟空追了老半天都追不上，有点破防了。“跟俺打一场，你赢了俺就带你上山！”
“你不是说你师父不让外人上山么？”牧白单手悬挂在树枝上，忍不住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你……你认识俺师父，算不得外人！”
“诡辩？”
“……别废话，你到底打不打、上不上山？”
“真要打？”牧白把一只手放在剑柄上，犹豫片刻后又拿开了。
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都极具杀伤力，用于切磋属实有些欠妥。
嗯，随便折根树枝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不起我？”悟空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猴毛和眉毛拧成一团。
他明明看见对方身上有三把剑——两把放在背后的剑鞘里，一把用布条包着、挎在腰间。
有三把剑不用，用树枝？
这不是小看别人是什么？
“没有那个意思。”牧白一边解释一边刮掉树枝上的叶子，“我只是觉得，切磋不应该用真刀真枪，容易伤了和气。”
“嘁……那你得保证你会认真打。”
“当然，我保证。”
牧白手臂一松，身体自然落在地上，那轻盈的动作让对方有些吃惊。
光凭掀起的尘土来看……这敏捷程度比起易大师都毫不逊色。
“那就来吧，吃俺一棒！”对手越强，悟空就越兴奋，当即高举着多兰棍发起冲锋。
然而，还没等他冲到对方跟前，后者就先消失了。
就像隐身一样，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
“在找我吗？”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悟空被吓了一跳，想要转身防守，但他敏锐的第六感却让他动弹不得。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无比真实。
他用余光看见了对方的武器——那根树枝，正朝着自己头顶缓缓落下。
“好了，切磋就到这吧。”
牧白突然停手，柔软的树枝刚好搭在悟空头顶上，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但后者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悟空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前的景象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那是什么……下山的路……没了……？
这个深坑又是怎么回事……
山……
被斩断了……？

第一百零一章 好屑一只狐狸少女
慢而精。
这三个字是悟空跟随易大师以来听过最多的诫言。
“慢”指的是戒骄戒躁、谨慎行事；“精”指的是深思熟虑、策略得当。
易大师拥有无限的耐心，他认为所有事情都可以精心策划、破局解围，所以他也总是教导悟空要有耐心，切忌莽撞。
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悟空渐渐改变了以往的性格，变得更沉稳、更安静——当然，有架打的时候除外。
悟空相信自己的师父，也相信无极之道的传承。
但……就在刚刚，他对“慢而精”这三个字产生了一点质疑。虽然只有一点，但依旧让他如鲠在喉。
面前的年轻人类——带着三柄剑那个人类，在比试时毫无章法可言，更没有什么策略和计划，无论是“慢”还是“精”都与他无关。
他更像是……快而糙。
无可匹敌的速度，无人能挡的力量……
如果做到这种程度，糙又何妨？不过是大道至简、重剑无锋罢！
“你为什么这么快？”悟空瘫坐在地上，额头渗满了冷汗。“俺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
“想学？叫你师父教你啊。”牧白笑着伸出右手，把对方扶了起来。
“俺师父也不如你这般快。”
“那是你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而已。”
“你见过？”
“听说过。”
“噢……”悟空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你赢了，俺带你上山吧。”
“有劳。”牧白丢下树枝，拱手行礼，随后便跟着对方朝山上走去。
两人沿着长满杂草和野花的碎石路向上爬去，越往前走气温越低——这绝不是由海拔升高造成的，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炼金武器。
诺克萨斯人袭击这里的时候使用了许多辛吉德特制的化学试剂，尽管多年过去，这片土地依旧向外散发着可怕的辐射。
牧白向山下望去，回看自己走过的路。下面的大地柔软、美丽，盛开着一簇又一簇鲜艳的花朵。
他又扭头看向前方，继续向上爬。在前方的路上，各种植物呈放射状凋零，连碎石路上的杂草都开始减少乃至消失了。
“你和易大师平时就生活在这里吗？”牧白忍不住问道。
“算不上，俺们住山腰。”悟空回答，“只有训练的时候才会上山。师父扛得住那些鬼东西，俺可受不了。”
牧白点点头，继续爬山。
正当两人准备穿过最后一片密林、抵达无极村遗址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啸。
那不是动物发出的喊叫声，而是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牧白停下脚步，在他身前十公分处，插着一柄锋利的短剑。
见此情形，悟空却并不惊慌，因为他认得这柄短剑。“师父，俺带你朋友来了！”
“我不认识他。”易大师冷漠的嗓音在枯树间回荡，“离他远点，悟空。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很邪恶的能量……”
又来了……牧白暗自腹诽，每一位大师见到自己都说自己邪恶，多少有点烦人了。
“您搞错了吧，师父？俺觉得他人挺好的啊。”悟空困惑地挠了挠头。
“确实……”
牧白微微颔首，在悟空身后悄悄取下了缠在腰间的白布条。
解开布条，里面赫然包着一柄断剑。
“我想您应该认识这柄剑，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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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尼亚另一边，均衡教派内。
阿狸拿着一封信，兴冲冲地找到了辛德拉。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后者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辛德拉，你能帮妾身看一样东西吗？”阿狸察觉到了对方的不爽，但还是厚着脸皮贴了过去。
“不能。”辛德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她甚至都不知道阿狸要她帮忙看什么。
反正拒绝就对了。
这狐狸精……真烦人。
“真的不帮忙看看吗？”阿狸撅起小嘴，两只狐狸耳朵跟着抖了几下。
“不，绝对不。我准备睡觉了，你赶紧出去。”辛德拉冷漠得像一块冰雕。
“你不是刚起床吗？”
“我喜欢睡回笼觉。”
“诶……那好吧。”阿狸摆出一副非常失望的样子，美眸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妾身只好找其他人帮忙读一下信了。”
信？
辛德拉眉头一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等，什么信？”
“跟你说了也没用，反正你又不帮妾身看。”阿狸摇摆着手中的信封，嘴角忍不住向上弯出了一点弧度。
“……”辛德拉抿了抿唇，强忍住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拿来吧，我帮你看看。”
“你不是要睡觉吗？”
“我突然又不想睡了不行吗？”
“噢……”阿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信递了过去。“行吧，那你帮妾身看看。”
辛德拉没好气地接过信封，第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的牧白的亲笔签名。
她正想赶紧拆开来看看，可阿狸热情的注视让她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既然这狐狸精要我帮忙读信，那肯定就是因为她根本不识字……呵呵，机会来了。
“你快读呀，妾身听着呢。”阿狸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贴上前去，不停催促。
“急什么。”
辛德拉瞥了她一眼，旋即摊开信件，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见字如面，辛德拉小姐、阿狸小姐。我是阿卡丽，在普雷西典过得很好，今天早上吃了——”
“等等。”阿狸打断对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信件上。“这几个字怎么读？”
辛德拉看着“牧白”二字，强行歪曲道：“读作‘面条’。”
“噢……”阿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满脸戏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是不是以为妾身不识字呀？”
“……”辛德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死狐狸精……又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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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沃利省北部，某座与世隔绝的村子内。
从精神领域归来的永恩席地而坐，双剑摆在两旁，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素马长老看着他脸上的恶魔面具，神情复杂，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回来就好……”
“抱歉，让您老担心了。”永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拜礼，但他脸上的恶魔面具让这个礼仪看起来有些诡异。
“你要去见一见亚索吗？”素马长老道，“他被推事判处劳役之刑，现在应该在田里帮亚撒老伯干活。”
永恩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素马长老，您认为一个人是死了更令人惋惜，还是堕入魔道更令人惋惜？”他问。
“自然是堕入魔道。”素马长老不假思索道。
“那我还是不去见亚索了。”
“……唉。”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带您和锐雯小姐离开这儿。”
“是牧白的意思吗？”素马长老立刻想到了那位年轻人。
“是的。”永恩站起身来，地上的双刃也跟着自动飘起，稳稳落入他腰间的刀鞘之中。“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去未来世界了。”
“那亚索呢？”素马长老略有不忍。
“疾风亦有归途。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路。”
“永恩。”
“嗯？”
“你是一位好兄长。”
“也许吧。”永恩叹了口气，望向屋外。
这片土地依旧美丽。
一个年轻人跟在一位老者身后，手里拿着犁地的架子，白色粗布衫被汗水浸湿，泛起了几点黄斑。
亚索，我不曾怪你。
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弟弟。
我们，未来见……

第一百零二章 闪电松鼠！
简陋的茅草屋内，易大师轻抚着断剑，叹息连连。
多兰之刃。
多兰大师年轻时打造的剑刃，虽称不上世间一流，但也算得上是一柄宝剑了。
这柄剑原本多兰大师是要送给他的，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换成了现在这柄更快、更利的环剑。
他认得它，看着它就像是看着多兰大师。
“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礼。”易大师摘下头盔，满怀歉意地鞠了一躬。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和目的，但当他看到多兰剑时，心中的敌意已然消去九成。
“谨慎是应该的，不必道歉。”牧白伸出右手，“初次见面，易大师。我叫牧白。”
“初次见面，牧白。”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欣赏片刻，易大师小心翼翼地归还多兰剑，同时问道：“恕我无礼。请问您是如何得到这柄剑的？它又是如何折断的？您认识多兰大师吗？”
一口气抛出多个问题不符合易大师的习惯，但他现在实在有些激动，连语速都快了不少。
牧白当然能够理解，当即一字一句地给对方解答问题：
“这柄剑是瑞兹先生送我的。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从某些我不清楚的途径得到了多兰剑。”
“折断是因为我之前遇到了一个强敌……非常抱歉。”
“最后，我不认识多兰大师，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号，就像听过您令人尊敬的传闻一样。”
“原来如此。”易大师下意识忽略了最后一句对自己的吹嘘。
他没听过瑞兹，更不知道瑞兹是怎么得到多兰剑的，但他依旧对牧白抱有好感。
多兰大师一生痴迷铸剑、行侠仗义，从未招惹过任何人——至少在诺克萨斯人袭击无极的那一天之前，易都没见过他与任何人起冲突。
所以，得到他武器的途径只有两种：
一是购买或得到他的赠予。
二是在他死后继承了他的遗产。
无论是这两条途径的哪一条，都合乎情理。
“这柄剑，就交由您来保管吧。”牧白用布条将多兰剑重新缠好，然后双手呈上，递给对方。
“这、这怎么行？”易大师连忙摆手，“无功不受禄，我怎能平白无故收您的东西？”
“我有两柄剑，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也不能……”
“您收着，也算是对多兰大师的一个慰藉。”
“这……好吧。”易大师的话语中透露着勉强，行动中却透露着欣喜。
他接过多兰剑的时候激动得手心都渗出几滴汗珠了。
屋外，悟空还在训练——因为他上午偷懒了，所以现在要罚双倍训练。
屋内，牧白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易大师，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好，请说。”后者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感激的神情。
“这柄剑，我是在数年之后得到的。”
“……嗯？”易大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一柄来自‘未来’的剑……”牧白清了清嗓子，准备将时空旅行的事情一一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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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小时后，易大师逐渐明白了一切。
和其他天选一样，他起初也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试图用自己的知识去理解牧白的话。
但很显然，他只能理解结果，而无法理解原理。
“如果您想要将无极剑道传承下去，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牧白望向窗外，看着那位正在刻苦训练的思猕猿族瓦斯塔亚。
“虽然悟空熬过了灭世之灾，但……他确实没能完全掌握无极之道。”
言外之意就是，悟空熬过去了，但你没熬过去，无极剑道最终还是失传了。
“末世需要强者，更需要好的老师。单凭个人实力是绝对抵挡不了虚空的。”牧白又补充道。
易大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算不上纠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纠结的，路只有一条。
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可以给我点时间么？”他说，“几天就好。我想给无极和悟空一个最后的交代。”
“理应如此。”牧白点头表示赞同。
这趟时空之旅还有十多天时间，从这里到普雷西典最多花两天，多等易大师一会也无伤大雅。
“感谢理解。”易大师起身行礼。
那柄折断的多兰剑被他抱在怀中，几缕脱了线的白布随风飘荡，像是剑的铸造者在向他们致以敬意。
恍惚间，他似乎又在微风中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照顾好老夫的剑，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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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白离开后的第四天，艾瑞莉娅接待了第一位来客。
这是一位……约德尔人？应该是的。
“我叫凯南。”那名全身藏在紫色忍者服里的约德尔人举起尖爪小手，重复了一遍。
“噢噢……你好，凯南……先……？”艾瑞莉娅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对方的性别了。
“叫我凯南就行。”约德尔人平静道，“如果你们很想知道我性别的话……男。”
艾瑞莉娅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她刚想请对方落座，却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这儿没有合适的椅子。
就算是最低的那一张，都足有凯南的大半身高。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好意思，凯南冷哼一声，十分敏捷地跳上了椅子。
“我是均衡教派的‘狂暴之心’。”他强调道。
艾瑞莉娅点了点头，跟着坐下。
屋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卡尔玛和瑟提。
卡尔玛从凯南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脸上挂着一抹略显痴呆的笑容。
她一向很喜欢小动物，恐怕是把凯南看成了某种会讲话的神奇动物……
瑟提刚好相反，他自始至终都没用正眼看过凯南。
直到凯南自报家门，他才忍不住笑道：“均衡教派是什么？小松鼠集合地吗？”
“……”
空气中弥漫起了尴尬的氛围。
这里四个人，只有瑟提不知道“均衡教派”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都看着我做什么？”瑟提被几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了。
凯南拽了一下面罩，让他残忍的微笑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矮小的身躯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电光。
“你见过会放电的小松鼠么？”
“呃……闪电松鼠？”瑟提有点不自信。
下一刻，一颗球状闪电在他脚底炸开……

第一百零三章 修罗场！
在与易大师相处的几天时间里，牧白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世外高人。
这位无极剑道的最后传承者极度自律，无论是在训练中还是在生活中都把每一件小事做到了完美，一丝不苟。
早晨六点准时起床练剑，九点开始教导悟空，十二点开饭，一点继续训练，六点开饭，七点开始吟诗写作……
不能说清心寡欲，只能说是跟老和尚没什么区别了。
在山上别说吃肉，连水果都得省着点吃，怪难受的……
好在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天就结束了。
下山那天，易大师用超乎常理的力量湮灭了整座村庄遗址，将那些故人的墓碑永远深埋于地底之中，以免他们在末世降临时遭到怪物的打扰。
他没有和悟空做过多的解释，只让他留在山上好好训练，并且时刻铭记无极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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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回到普雷西典的时候，牧白第一时间找艾瑞莉娅吃了顿好的。
“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做就是……”
艾瑞莉娅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牧白，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她来说，只要能帮到牧白或者让他开心，无论是哪一方面的，都会令她欣喜不已。
“你看看你，都弄到脸上了……你是在用鼻子吃面么？”
“其实也不是不行。”牧白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指着空碗说道。“你再给我做一碗的话，我可以表演给你看。”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笨蛋。”艾瑞莉娅粲然一笑，温柔地替对方擦拭嘴角的污渍。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几道人影伴随着嘈杂的声音挤了进来。
艾瑞莉娅小手一僵，连忙往牧白那边挪了半个身位，好让他们中间不留任何缝隙。
这个举动让几位“不速之客”同时安静下来。
阿狸原本一直在晃动的大尾巴突然不动了，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辛德拉借助魔力略微浮空，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牧白。
阿卡丽看看艾瑞莉娅，又看看牧白，眼睛里流露出了痛苦与纠结交织的神色。
“牧白先生刚回来，肚子有点饿，各位有什么事还请先等他吃完饭再说。”
艾瑞莉娅一手挽着牧白，一手替他擦嘴（擦了很久，皮都快撸掉了）。
“我能理解的。”阿卡丽率先开口，“牧白赶路赶了这么久，应该也需要按摩放松一下，所以我不能走。”
说着，她强行挤了过去，两只小手直接搭在牧白肩上。
阿狸灵光一闪，也跟着上前，还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亲爱的……妾身一周没吃饭啦，快饿死了……”
唯独辛德拉愣在原地，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可恶……明明是我先认识牧白……
明明是我先和牧白……
明明是我先……
愤怒和憎恨驱使着她毫无缘由地挤进几名少女中间，硬着头皮抱住牧白。
“等等……”牧白被少女们争来抢去，竟体验到了五马分尸的感觉。
艾瑞莉娅感觉到了威胁——她现在还能抓住的只有一只手臂了！
残酷的战斗让她的大脑迅速运转，思维速度完全不亚于当年诺克萨斯大军压境的时候。
以一敌三、敌众我寡……断不能莽撞……
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策……
阿狸小姐和辛德拉小姐都不太熟，很难开口……
阿卡丽小姐……能行！
“辛德拉小姐、阿狸小姐。”艾瑞莉娅面带微笑望向两人，“牧白先生真的很累了，我们应该更体贴一些，不是吗？”
两位少女谨慎地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食物和放松，而不是争吵，对吗？”
这次两人不点头了，阿卡丽倒是看着自己搭在牧白肩上的双手，连连点头。
“我来给牧白先生做饭，阿卡丽小姐按摩，如此便好。”艾瑞莉娅拿捏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无辜、更自然一点。
“两位还是先去忙吧，等牧白先生休息够了，他一定会去找两位的。”
“可是……妾身快饿死了……”阿狸继续保持着可怜巴巴的模样，企图博得众人的同情。
辛德拉闭口不言，只是默默往前挪了半步，让自己那双被黑丝包裹住的美腿挤在牧白面前。
“嗯……阿狸小姐的问题是有点难办呢。”
艾瑞莉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却藏着一丝戏谑。
“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您看，辛德拉小姐不是在这儿吗？”
“对呀。”阿卡丽连忙附和道，“牧白已经很累了，辛德拉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分点魔力给阿狸小姐吧！”
“……”口拙的辛德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给是万万不可能给的，一想到那该死的狐狸精要吸自己的生命精魄她就犯恶心。
可是……如果不给，这狐狸精就又要缠着牧白了……
啧……
“那个……我可以说句话吗？”
正当2V2局面僵持不下时，牧白唯唯诺诺地举起了一只手。
“说。”四位少女异口同声道。
“不如把时间均分一下……？”牧白道，“按照事情轻重缓急来分配时间……”
“细说。”众少女的语气像是在下命令。
“首先，我想恰点饭……”牧白在几道可怕的目光注视下将想法缓缓道来：
“人是铁，饭是钢。温饱是最重要的问题，所以我想先让艾瑞莉娅给我下面吃……”
“等我吃饱之后，再给阿狸吃一点，免得她也饿死了……”
“解决了温饱问题，才轮到放松之类的享受问题……”
牧白看着辛德拉和阿卡丽这两位御姐型少女，小心翼翼问道：“然后……你们两个一起来……？”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牧白。”辛德拉眼角一抽，暗能量迅速溢出。
两个人一起……？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不要脸！
“我觉得可以。”
正当牧白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个解决方案时，阿卡丽突然开口了。
“反正只是按按摩，两个人一起有什么问题么？”她盯着辛德拉笑道，“难不成有人想……呵呵？”
“你什么意思？”辛德拉不悦地瞪了回去，下意识一挺腰，饱满的胸脯极具杀伤力。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某些人思想不太正常。”阿卡丽不甘示弱地压了下腰，拥有完美曲线的蜜桃臀完全不输对方的山峰。
“……”牧白开始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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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艾瑞莉娅打开房门，略显凌乱的衣服和通红的双颊告诉众人做饭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今天她已经得到牧白两次称赞了——她下面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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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阿狸也恰饱饱了。
“无论品尝多少次，都觉得亲爱的是最棒的~”
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满足地舔了舔唇，像极了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女。
“亲爱的自己收拾收拾吧，妾身先走了哦~”
房间里的味道有点大。
不愧是憋了一周多的生命精魄，真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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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后，辛德拉和阿卡丽两人再次起了争执。
“不是说好只按摩吗？”辛德拉红着脸皱起眉头。
“是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给牧白按摩的，有问题么？”阿卡丽笑而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要脸……！”
“呵，又没人求你过来，不爽你出去呗。”
“你……！”
辛德拉一狠心，直接脱掉双腿上的黑丝，用自己的方法给牧白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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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小时后，房间里只剩牧白一个人了。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
他突然有点怀念山上的修行生活了。
阿弥陀佛……

第一百零四章 艾欧尼亚日记
回到普雷西典的日子非常平淡，但也温馨有爱。
趁着时空旅行即将结束的最后几天时间，牧白给自己好好放了个假，还顺便写了几天日记，算是对这趟旅行的一个纪念。
【3月11日，晴】
【今天阿狸一大早就过来了，趁我还没醒来偷吸我的生命精魄，而且量还不少，害得我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下午的时候辛德拉还以为我不行了，几条丝袜换着玩。】
【这个仇，我记下了。】
【3月12日，晴】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睡觉前把房门锁好了，却没想到……艾瑞莉娅有钥匙。这丫头最近也越来越不对劲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下面给我吃……】
【话说，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喜欢露背毛衣？】
【3月13日，阴】
【下午阿卡丽跟我说，忍者的意义在于“忍”，所以她想要测试自己的忍耐极限，挺好的，至少是件正经事了。】
【只不过……为什么总感觉这测试方法有点怪呢？而且看她样子明明就很享受，何来忍耐一说？她不会是在骗我吧？】
【算了，总之最后测试所得的忍耐极限是“七分三十六秒忍不住申吟出声”。】
…………
【3月16日，小雨】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听着，牧白！你是启迪符文拥有者、穿越时间第一人、天选探寻者、末世终焉的最后曙光！你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温柔乡只会令人沉沦、令人颓废！振作起来！】
【3月17日，阴】
【上午和易大师、慎大师两人探讨了关于精神领域的高深问题。下午与劲夫训练拳击。晚上独自冥想。】
【这修行，多是一件美事啊！】
【3月18日，晴】
【又是一天的修行，我想我已经领悟了人生的真讠】
【3月19日，晴】
【昨天日记写到一半就被阿狸抓走了……话说那家伙是怎么溜进来的？还不穿衣服？】
【呵，这种程度就想乱我心境、断我修行？未免太小看我牧白了。】
【3月23日，晴】
【算了，不修行了，日记也不写了，没意思。】
【沉迷美色我愿意……】
此时此刻，牧白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让几位少女和谐相处。
头枕辛德拉大腿，手抓阿狸狐狸尾巴，肩上有阿卡丽温柔按摩，再让艾瑞莉娅亲手喂自己吃好吃的……岂不美哉？
当然了，愿望总归是愿望。
四项享受永远都只能得其一。
喝下一杯枸杞泡热茶后，牧白动身前往普雷西典议事大厅。
今天是时空旅行的最后一天，是时候准备跑路了。
“上午好，各位。”
等他进入大厅时，一众天选已然到场，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挂着一点紧张的神情。
他们前些天就从牧白口中得知了时空穿梭的事情，牧白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处理事务和思考选择。
现在，该做决定了。
“我知道各位心中还是有些困惑，或者难以置信。”
牧白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大厅中央，一边说话一边向众人投去期盼的目光。
“但既然各位已经来了，不妨就此做出选择吧。如果待会什么也没发生，各位就当我开了个玩笑便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相继点头。
确实如此。
“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辛德拉率先说道，“你不用告诉我去哪，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发就好了。”
“我们之前说好的，不必问我意见。”艾瑞莉娅第二个说道。
“艾瑞莉娅去哪我就去哪。”卡尔玛的表态不出所料。
牧白心头一暖，正欲开口，阿狸却抢先一步蹦起来发言：
“妾身也一样，只要能吸……不是，只要能和亲爱的在一起，去哪都行！”
“你刚才是不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牧白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
“才没有，妾身是真心喜欢亲爱的~”
“你先把口水收收。”
“噢噢……”
阿卡丽用鄙夷的目光瞥了阿狸一眼，然后起身说道：“如果未来世界真的毁于一旦，那没什么好犹豫的。我跟你去。”
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什么情情爱爱、生命精魄，拯救世界才是格局！
慎和凯南同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暗自感慨他们的小师妹终于长大了。
“阿卡丽说得很好。”慎立刻接过话茬，“重铸均衡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那我也去吧。”凯南的语气有些随意。
均衡三支柱有两个要走，那他独自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
“我就不去了。”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均衡教派的上任暗影之拳、阿卡丽的亲生母亲——梅目。
“我跟你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她平静道，“均衡还需要有人来指引——哪怕是最后一刻。就让我留在这片美丽的土地吧。”
“我尊敬您，也尊敬您的选择。”牧白严肃地行了一礼。“愿万灵指引您。”
“愿万灵指引您。”梅目回礼道。
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拯救世界，去是一种选择，不去也是一种选择。
尊重和理解才是末世最需要的东西。
片刻后，又一人站起身来。他身形消瘦、弓腰塌背，却有种异常强大的气场。
“让老朽来弥补这个空缺吧。”素马长老捋着胡子，面带微笑。“我想看看我的弟子在未来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话硬刚落，头戴恶魔面具的永恩立马跟着起身。“我永远追随您，牧白先生。”
“还有我。”大厅角落，一个留着银色短发、手持断剑的女子低声道。“我愿意到未来修复我对人们造成的伤害。”
“我也一样，牧白先生。”易大师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的，不是么？”
“不用看我，一样。”瑟提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几人的相继表态让牧白欣喜不已。这就已经有十一位天选和一位剑术大师答应了。
现在只剩莉莉娅和影流师徒二人尚未表态。
“请问您的选择是？”牧白把视线放在了劫身上。
凯隐不用担心，他肯定会去的——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最好的“搭档”，拉亚斯特，还惦记着它那五成力量呢，说什么也会跟着去未来。
“如果未来艾欧尼亚真的毁灭了，那我去。”劫只思考了几秒钟时间就给出了回答，“但如果你骗了我，那么我将赌上一切杀死你——哪怕同归于尽。”
虽然他做事极端、不择手段，但他对艾欧尼亚的情感是真实的、炽烈的。
只要有一线可能挽救艾欧尼亚，那他就会拼尽全力。
“没问题。”牧白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最后一人。
“我、我……”莉莉娅顿时涨红了脸，害羞得站都站不稳了。
这么多人盯着她看，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你们是我的朋友……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不错嘛，烤鹿腿~”阿狸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背。
“阿狸小姐你不要再这样说啦……”小鹿莉莉娅快哭了，“我的腿真的不好吃……”
“谁知道呢，妾身又没吃过~”
“真的不好吃……”
“是吗？妾身不信，除非你让妾身吃一口试试。”阿狸坏笑着舔了舔唇。
“阿狸小姐……！”
看着对方“张牙舞爪”的可怕模样，莉莉娅吓得连忙往牧白身后钻，企图寻求保护。
“好了好了别欺负莉莉娅了……”牧白无奈一笑，把阿狸按了回去。
至此，所有人表态完毕。
十四位天选加上素马长老，共计十五人。
这一趟时空旅行，收获颇丰。
“非常感谢各位。”
牧白再次向众人行礼致谢，语气和动作都恭敬至极：
“愿万灵庇佑你们。”

第一章 等待的卡莎
杰斯站在自己的工坊里，沐浴着天窗洒下来的阳光，身边林林总总地摆放着他自己的天才发明。
比如，齿轮战靴可以让人在任何物体表面站稳脚跟，机械手背包可以让使用者方便地更换各种随身工具。
这些东西在和平年代没有太大意义，顶多配备给一些执行危险任务的高级警员，或是卖给富商当作闲暇时摆弄的收藏品。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末世。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这些宝贝——有时候它们是他们的第二条命。
自从穿越到这里以来，杰斯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每一秒钟的忙碌都有可能挽救一条生命，或是干掉一个该死的虚空生物。
那些鬼东西无穷无尽、令人作呕，如同过境的蝗虫一般。
“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送到北郊第四步兵团去。”杰斯迅速清点着成堆的高科技装备，语气里带着些许焦躁和不耐烦：
“速度要快，但是更要谨慎，千万别碰坏了，明白吗？否则我会像敲海克斯铁饼一样敲你的脑袋。明白吗？”
“明白！”一名工坊学徒大声回答，又引得杰斯皱了皱眉。
他很讨厌和别人一起干活，但现在不得不这么做了。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无法让整条工业流水线运作起来。
战士们不需要多么精细的装备，他们只追求实用性。所以，流水线生产的便宜货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的需求了，甚至再降一点成本都行。
“杰斯先生！”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紧接着，四个自愿接受“光荣进化”的半机械人扛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严重受伤乃至落下残疾的战士，为了继续活命和战斗选择了接受维克托的改造。
“什么东西？”杰斯用嫌恶的口吻问道。
对于未来世界的维克托，杰斯改观了不少，但整体上还是不太喜欢，连带着他的物品都有点嫌弃。
“制作海克斯科技所需的原材料和动力能源。”一个半机械人耐心解释道，“维克托先生说他用不了这么多，就把这些送给您了。”
“放那吧。”
杰斯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可当几名半机械人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叫住了他们：
“明早再来一趟，我把我的战锤拿给你们，你们再拿给维克托那家伙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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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西部城墙，高墙之上。
亚索倚在剑上，手持尺八，悠扬婉转的笛声随风飘荡。
这首曲子充满了悲凉孤寂之感，诉说着一个迷途旅人的辛酸与血泪。
但曲调中却夹杂了一丝欢乐。
“你是只会吹这一首曲子么？”突然，一个略带戏谑的女声响起。
亚索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他背对着那位缓缓爬上城墙的德玛西亚女兵，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弧度。
“虽然我不太懂音乐，但我总感觉……”希思莉亚提着两袋熟食坐在旁边，“有点不伦不类？大概是这样说吧。”
“我不是只会这一首曲子，而是我喜欢这一首曲子。”亚索摇了摇头，收起尺八，下意识又摸向缠在腰间的酒葫芦，准备来上一口润润喉。
可还等他摸到酒葫芦，手臂就被一柄重剑按住了。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希思莉亚不悦道，“给我老老实实吃饭，渴了就喝泉水。”
“嗯？你是在关心我？”亚索很想笑，但那有点不符合他冷酷浪人的形象。
“别自作多情。”
“那为什么不让我喝？”
“我是怕你喝多了，没看见虚空生物溜进来，明白么？”
说着，希思莉亚把袋子里的熟食取出，不停催促对方赶紧吃饭赶紧干活，显然不想再扯刚才的话题了。
亚索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当即边吃边换了个话题：
“新来的那几位天选最近怎么样了？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基本稳定下来了。”希思莉亚回答，“布里茨先生和杰斯先生分到了科技工坊里，艾克先生跟着基兰——”
“等等，科技工坊？”亚索突然打断对方。“我听说杰斯和维克托关系挺差的？”
女兵有点不满意对方的粗鲁，再次讲话时的语气稍冷了一些：
“是挺差的，所以他们不在同一个工坊干活。不过最近也好了一些，偶尔能见到他们交流技术。”
“嗯……果然，在末世中，什么仇什么怨都能放下来了。”
“当然。”希思莉亚点点头，“还有另外几位也都各自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挺好的。”
“是挺好的。”
“……”
“……”
这两人都不太会聊天，气氛莫名其妙就尴尬起来了。
午饭吃掉大半后，亚索擦了擦嘴，强行找个话题：“算算时间……牧白先生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嗯。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或后天。”希思莉亚道。
“希望他这次能带更多的天选回来。”
“嗯。希望如此。”
“……”
亚索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天空。
尺八再次被吹响，曲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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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郊外，某处平原上。
虚空归来的女孩抱着腿、坐在一块岩石上。
这里方圆千米都没有活人，她不需要用虚空甲壳来武装自己，一头紫色长发随风摇摆。
她面容姣好、风姿绰约，第二层皮肤上划过的流光让她看起来美丽而致命，宛若一朵盛开于深渊之下的鲜花。
“第十天。”
卡莎伸出一根手指，诡异的微光带着强大的虚空能量，瞬间腐蚀了岩石外层，在上面留下一道印记。
一道印记代表一天。
她总共刻了十道。
牧白已经离开十天了。
“好无聊……”女孩轻轻叹了口气，皮肉的针刺感更明显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第二章 小富婆卡莎
入夜，卡莎回到了班德尔城内。
其实她并不想回来——热闹的街道会对她形成一种压力，迫使她的第二皮肤开始收缩，像一张强弓一样紧绷起来。这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但她不得不忍耐一会了。
食物已经吃完，郊外也逐渐被虚空生物腐化、占领，能觅食的地方越来越少，用金币从约德尔人手里兑换食物是目前唯一能填饱肚子的方法了。
“……”女孩藏在虚空甲壳下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能感受到周围人不怀好意的注视，还有一些毫无依据的闲言碎语。
只要是她走过的地方，无论一秒前有多拥挤，都会强行空出一条过道。
“卡莎。”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叫住了她。
“牧白先生回来了哦。”被幸存者们奉为女神的索拉卡站在人群中央，朝着卡莎友善地挥了挥手。
“要一起去看看吗？”
“……”卡莎还是没有回话，但她脖颈以上部位的虚空甲壳默默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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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十……十五人！”
符文密室内，瑞兹满脸激动地数着人数，一遍又一遍，比当年找到符文时还要激动。
要不是基兰站在旁边拦着，他都想冲上去抱住牧白亲上几口了。
“需要强调的是，素马长老并不是天选。”牧白先着重介绍了一下素马长老，然后再给瑞兹一一介绍这十二位天选。
趁着他们讲话的功夫，众天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脸上的难以置信溢于言表。
真的有时空穿梭……真的有未来世界……
也就是说……真的有世界末日……
还没等他们消化完现有的信息量，又有三人走进了符文密室，让本就拥挤的环境雪上加霜。
凯特琳、萨勒芬妮、金克丝。
她们三人的表情从激动到平静，再从平静到失望，最后从失望到愤怒，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
“人挺多的，呵呵。”凯特琳双手抱胸，语气冷得可怕。
“牧白先生……我的新歌……”萨勒芬妮则是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我的新歌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
金克丝默不作声地掏出鱼骨头，然后半蹲在地上作瞄准状。
“嗯？你们是谁？”辛德拉听到门口的动静，缓缓转身，恐怖至极的魔力气场悉数释放，差点把封印符文的巨型禁魔石都给震碎了。
“枪？炮？诺克萨斯人的玩具么？”阿卡丽把手伸向腰间，握住了三柄苦无。
“我没有恶意，但我不惧恶意。”艾瑞莉娅挑了下眉，刀刃碎片悉数展开。
眼见3V3的局势生成，阿狸悄悄溜到牧白身旁，用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将他和自己包在一起。
“亲爱的别怕~妾身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哒~”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瑞兹和基兰对视一眼，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懂的微笑。
这小子行，能处。
不愧是天选中的天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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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符文密室终于安静下来了。
瑞兹和基兰带着一众新人天选去检测对符文能量的契合度，偌大的密室内只剩牧白一人。
至于凯特琳等人……她们对着牧白拳打脚踢一阵之后也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们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句狠话：有种放学别……不是，有种今晚别锁门。
“唉……”
牧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稍微理了一下那件快要被撕成碎片的大衣，内心的痛楚远大于肉体的疼痛。
这件衣服老贵了……
“牧白。”
正当他准备去集市里买几把好锁时，又又又有两位少女走了进来。
还好这回不是来揍他的。
“好久不见。”卡莎走上前来打了声招呼，脸上挂着一丝担忧的表情。“你怎么……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不小心摔了一跤。”牧白满脸尴尬地挠了挠头。
除了卡莎之外，治愈女神索拉卡也来了。
但她始终和牧白保持着一定距离，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牧白先生……”索拉卡隔着好几米打了个招呼，声音软软的。
“我也一样，索拉卡小姐。”对此，牧白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了。
那条胖次……
我真不是故意的……
卡莎没有注意到索拉卡的不对劲，对牧白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有是有，怎么了吗？”
“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买什么？”
“储备粮，还有……”卡莎上下打量着对方，“给你买一件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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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卡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牧白和卡莎两人则是来到了班德尔城最大的集市——晨曦集市。
班德尔城的大部分居民都是约德尔人，不过在集市里还是能见到不少人类，偶尔也有几名瓦斯塔亚路过。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衣着、相貌、身材都不尽相同，但他们看卡莎的眼神却是相同的。
那种眼神很复杂，混合了恐惧、厌恶、质疑、惊讶和嫌弃等多种情绪。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我帮你买？”牧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一旁的女孩摇了摇头，包裹全身的虚空甲壳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好吧。”
牧白也不纠结，只默默牵起了女孩的手。那些泛着微光的鳞片非常坚硬，甚至有些扎手，但无所谓。
后者下意识想要抽回手臂，但牧白抓得很紧。
“别这样……”她低声道，“别人会把你也当成异类的……”
“你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呢？”牧白笑了笑，握得更紧了。他能透过那第二层皮肤感觉到女孩的体温。
“况且，如果他们把我们都当成了异类，那我们不就是同类了么？”
“……”卡莎藏在虚空甲壳下的脸微微发红，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别想了，去买东西吧。”牧白笑道，“另外，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没关系，我有……”
卡莎扭扭捏捏地掏出一大袋金币，像个怕生的孩子般硬塞到对方手里。
“这些是我这段时间攒的钱，都给你。”
“买你一天时间，够吗？”

第三章 卡莎的“家”
晨曦集市里卖粮食的很多，卖衣服的却寥寥无几。
两人花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找到了一家裁缝铺。店主是一个男性约德尔人，身材矮小，脖子上缠着一条正常审美观无法欣赏的厚围巾。
至于年龄……看不出来。
约德尔人的寿命非常长久，只要不遇到什么意外，活个几百上千年不是问题。除了幼年时期和老年时期的一百年，其他时候都长得差不多。
“两位需要点什么……？”店主躲在柜台后面，语气里充满了怯懦。
他很欢迎两位客人，但也很害怕那位全身披着虚空甲壳的女孩。
集市里流传着许多关于她的传说。
有人说她早已被虚空腐化，性情残暴；有人说她其实是隐藏在班德尔城的卧底，会杀死所有不小心窥探到她真容的人；还有人说她本身就是个怪物，充满了危险性和不确定性。
那些传说真假难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个女孩，来自虚空。
“衣服。成年男性的衣服。”卡莎不善言辞，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嘶哑。
“是给这位先生的吗……”店主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牧白。
“是的。”
“请问要什么款式……”
“款式……不清楚。好看的就行了。”
“哦……”
店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店铺后方的一排衣服说道：
“那边是成年男性人类专区……要不两位先自己看看……？”
“好。”卡莎取出一枚金币放在桌上，随后便带着牧白挑衣服去了。
其实一枚金币的购买力已经远超一件衣服的价值了，更不用说店主只是给她指了指路。
但除了给钱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表达感激了。
就像她想要牧白陪自己，也只能想到花钱“买时间”。
“这件怎么样？”女孩从成排的衣服中取出一件黑色大衣，放在对方身前比了比长度。
“挺好的。”牧白笑道，“你的眼光和你的容颜一样闪亮。”
“请不要再说那种言不由衷的话了……”
“我是发自内心的。”
“……”
卡莎的双颊泛起一抹绯红，但因为虚空甲壳的包裹，没人看见。
虽然牧白曾多次称赞过她的美丽，并且她也能感觉出对方确实是真心的，但她始终无法相信。
被虚空感染的怪物，也配得上“美丽”二字么？
一定是牧白的审美观出了问题……
说不定他还觉得店主的围巾很好看呢……
“不说那个了。”卡莎摇了摇头，把话题拉回到衣服上面。“你喜欢哪件？”
“这个嘛……”
牧白看着那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精美服饰，选择困难症立马就犯了。
这种时候就应该把问题丢回给问问题的人。
“只要是你给我的，都喜欢。”
“你又来了……”果然，卡莎非但没生气，还有点开心。
她接连拿了几件衣服放在对方身前大致看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老板欣喜若狂的决定：
“要不……全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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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卡莎真的把那些还算合身的衣服全买下来了。
老板笑得有多开心，牧白的心就有多痛。
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就这么挥霍掉了……
“你要现在试试衣服吗？”回到屋内，卡莎身上的虚空甲壳便褪去了几分，那张美丽的俏脸终于得以接触空气。“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牧白看着那成堆的衣服，心痛不已。
“好，那你等等，我去做饭。”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提着刚买的新鲜食材一头扎进厨房。
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牧白能感觉出来她很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请别人到自己家里做客。
嗯……不对，比起“家”，或许称这里为“栖息处”或“落脚点”更贴切些。
这间狭小的木屋孤零零地屹立在班德尔城外，前方是森林，后面是城墙。别说邻居，就连只小动物都难见到。
其实凭借卡莎的财力和能力，想在城内住下简直易如反掌，甚至买下一栋大别墅也不在话下。
她只是不想。
她习惯了人们异样的眼神，但不代表她喜欢被人当怪物看。
比起那些不怀好意的猜测和注视，她宁可与黑暗作伴、与孤独为友。
这间小木屋，大概率是虚空降临后别人舍弃在城外的废弃建筑。
狭小、破旧，用木板修补的缺口随处可见，冬冷夏热，环境之恶劣连土木兄弟看了都要直摇头。
“真不容易……”牧白一边暗自感慨，一边稍微用力扶了一下随时可能散架的桌子。
不多时，卡莎捧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食物回来了。
她坐在桌对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一来是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对方胃口，二来是有点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的房子很破旧，不太适合待客。
可她越是这样，牧白就越是心疼。
她明明是一位天选、是人类最后的英雄，为何要受这种委屈呢？
“吃吧……”女孩低声道，“因为我对食物的要求很低，所以厨艺也非常差……还请别嫌弃。”
“怎么会呢。”
牧白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然后夹了一块可能是肉也可能是蔬菜的、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嘴里。
这卖相有多糟糕自不必说，但味道却有点出乎意料了。
还可以。
“非常可口哦，卡莎小姐。”看着女孩既期待又紧张的神情，牧白忍不住开口夸赞道。
话音刚落，卡莎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你喜欢就好。”她难得露出了笑容。
往后的半小时里，两人边吃边聊天，气氛非常融洽。
但……吃完饭，牧白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那个……卡莎小姐……”趁着女孩收拾餐桌的功夫，牧白鼓起勇气问道：
“要不你搬到我那边去住吧？”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想买点东西都不方便，还随时都有被虚空生物袭击的危险。
卡莎小手一僵，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婉拒：“不了，我在这边就很好。”
“可是——”
“你快回去吧。今天来了这么多新的天选伙伴，如果你不在的话会很麻烦的。”
“……好吧。”牧白也不强迫对方，“那我先走了。回见，卡莎小姐。”
“嗯，回见。”
卡莎目送着对方走到门口，然后用一种卑微的口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等你忙完之后……可以过来找我吗？我这里还有一些金币……我都给你。”
牧白脚步一顿，转过身去，笑道：
“好。”

第四章 御风剑客·跨越生死的重逢
次日，牧白按照老规矩先去了一趟符文密室。
今天基兰没和瑞兹在一起，他新收的徒弟——艾克，倒是在这儿。
这位来自祖安的天才少年做事非常专注，甚至都没发现牧白来了，还在埋头捣鼓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机械零件。
“上午好，牧白先生。”相比之下，老法师瑞兹就显得很热情了。
“上午好，瑞兹先生。”牧白回了一礼，小心翼翼地跨过满地零件，靠近对方。“昨天的测试结果出来了吗？”
“新鲜出炉。”
瑞兹点点头，用一点魔力启动密室内的控制法阵，让自己得以暂时抽出身来，然后从桌上翻出一张天选名单。
名单最下面赫然记录着昨天刚到的十二位天选的信息：
【阿狸——评级B，适合吸收[巫术]符文能量】
【阿卡丽——评级C+，适合吸收[主宰]符文能量】
【辛德拉——评级S，适合吸收[巫术]与[主宰]符文能量】
【艾瑞莉娅——评级B，适合吸收[精密]符文能量】
【卡尔玛——评级A+，适合吸收[巫术]符文能量】
【永恩——评级A-，适合吸收[主宰]与[精密]符文能量】
【锐雯——评级B-，适合吸收[精密]符文能量】
【瑟提——评级B，适合吸收[精密]、[坚决]、[主宰]符文能量】
【慎——评级A，适合吸收[坚决]与[精密]符文能量】
【凯南——评级A，适合吸收[巫术]与[主宰]符文能量】
【易——评级A-，适合吸收[精密]符文能量】
【劫——评级A-，适合吸收[主宰]符文能量】
【凯隐——暂无评级，暂无信息——特别标注：暗裔力量对符文能量产生干扰现象，后续需进行二次信息采集】
【莉莉娅——评级C，适合吸收[巫术]符文能量】
看完名单，牧白心中大致有了些了解。
上面的“评级”并不完全对应“实力”，而是更偏向于“与符文的相容程度”。
不过总的来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实力了。
“这一批天选可比上一批强不少啊。”瑞兹越想越开心，浮夸的笑容把他脸上的皱纹挤得更明显了。
“别把他们说得跟货物一样啊喂……”
牧白无奈笑笑，把名单放回原位，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不在的这十天里，虚空那边情况怎样？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么？”
“情况很好，非但没有重大事件，还轻松了不少。”瑞兹捋着他快要垂到胸口的大胡子，显得很是愉快。
“嗯？怎么说？”牧白有些意外。
按理说，虚空生物是杀不完的，而且会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强大——无论是数量还是个体战斗力。
“最近几次的虚空入侵都非常无力，加之新天选的到来让符文屏障进一步强化，形势大好。”瑞兹解释道。
“无力？”牧白倒是更疑惑了。
“嗯，各种意义上的无力。”瑞兹一边回想着上一次的虚空入侵，一边说道：
“首先是数量。这几次虚空入侵的敌人数量比较少，只有之前的七成左右。”
“再者是单体作战能力。那些怪物的实力变弱了，它们的甲壳不像之前那般坚硬，速度也没有以前快，守军能够轻松应对。”
“大概是它们缺乏‘食物’了吧，呵呵。”
瑞兹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这几年人类方一直被虚空压着打、死伤无数，此时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他如何能不激动？
“嗯……”但相对冷静的牧白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正想提醒一下瑞兹切勿放松警惕，艾克却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牧白，你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后者问道。
“嘿嘿，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艾克一脸贱笑地掏出了他的大宝贝。
Z型驱动—改。
“你要把这东西送我？”牧白下意识去拿，后者却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别急啊。”艾克抱着Z型驱动的样子像是在抱着他的孩子，“还没完成呢，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而已。”
“啊，你说吧。”
“嘿嘿……我跟基兰老先生研究了很久，终于成功把Z型驱动进行了一次史诗级大——”
“说重点。”
“啧……简而言之就是，等Z型驱动完全改造完成的时候，你或许可以带着一位天选和你一起进行时空旅行。”
此言一出，牧白立刻就不淡定了。
带一个人一起穿越是什么概念？
两个人可就是两倍的行动力啊，那能省下多少麻烦！
“什么时候能改造完成？”牧白感觉自己呼吸都变重了。
“这个嘛……”装逼的喜悦过后，艾克就开始有点尴尬了。
“虽然只差一步，但这最后一步需要大量繁琐的测试……恐怕是赶不上你下次时空旅行了……不过我保证，你下次回来我一定给你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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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西部城墙上，亚索还在执行着自己的任务——站岗。
他的视力和感知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能够在很远的地方察觉到虚空生物，非战斗期间很适合站岗。
工作也说不上累，就是挺无聊的。
“希思莉亚今天居然没给我带饭……”
亚索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总把荣耀和德玛西亚挂在嘴边的女孩。
就在这时，身后的木梯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你终于来了？”亚索大喜过望，但还是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连头都没转过去。
“是啊，我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不是希思莉亚——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亚索愣了一下，收起尺八，转过身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永恩扶着素马长老爬上木梯，后者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老腰，像是在抱怨这木梯设计得不合理。
永恩戴着那副熟悉的恶魔面具，双臂上缠满绷带。灵魂之刃在他背后闪烁着危险的流光。
素马长老面带微笑，满脸的皱纹透露着慈祥与慈爱。
“你看起来比以前沧桑了不少，亚索。”素马长老率先开口，语气十分温柔。
“也成熟了不少。”永恩接着说道。
“师父……还有……永恩……？”
亚索瞪大了眼睛，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一滴又一滴，沿着他的脸颊滑下。
时隔多年，他尘封的剑刃再次沾上了泪水。
不过，这次是因为高兴。
“看来你无论多少岁都改不掉爱哭的习惯啊，孩子……”
素马长老张开双臂，抱住了向自己扑来的亚索。
“师父……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师父……”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
“我不奢求您的原谅……师父……您打我吧……就像以前一样……”
“师父……”
亚索，来自艾欧尼亚的传奇剑客、御风剑术大成者、班德尔城西郊第十四步兵团总指挥、荣耀之天选……
他有很多很多称号，每一个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是幸存者眼中的英雄，拥有不坚不催的力量和胆魄。
可他此时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但这也并非无法理解。
因为对于永恩和素马来说，他的确是个孩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PS：
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那就......求个刀片吧？
求hxd们赏点月初赠送的刀片嘤嘤嘤......（如果还在的话）
.......球球啦~

第五章 好巧，你也来夜袭吗？
牧白被艾克那小子缠到了晚上才得以离开符文密室。
虽然前者明确表明自己根本听不懂那些高深的时空理论，但后者还是坚持要讲，而且讲得非常起劲。
这一整天下来，牧白只听懂了一点：
等【Z型驱动】完全改造完成后，自己就可以带着一位天选共同进行时空旅行。
但！艾克和基兰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完成改造，至少要等到下一趟时空旅行回来才能见到成品，并用在下下次的时空旅行中。
也好吧，至少有个盼头了。
“亲爱的~~~”
牧白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大门，头顶上就传来了阿狸妩媚的喊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和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挤在窗边，那只如玉般光滑白皙的小手摆个不停。
想都不用想，那四位“新人”肯定已经住下了。
说不定连房间都分配好了。
“牧白先生，你回来了！”房门刚打开，萨勒芬妮就扑了上来。“今天忙吗？累吗？饿吗？需要听听歌放松一下吗？”
“啧啧啧……”凯特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里不断发出鄙夷的声音。
还歌姬、大明星呢，一点都不矜持。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那些异样的眼神表达了她们和凯特琳差不多的想法。
“呃……暂时不用了，谢谢。”牧白满脸尴尬地躲开萨勒芬妮的拥抱，顺便往屋内瞟了一眼。
加上刚从楼上下来的阿狸，刚好七位少女。
凯特琳、金克丝、萨勒芬妮、阿狸、阿卡丽、辛德拉、艾瑞莉娅。
“你们都要住在这吗？”牧白刚说完就感觉自己问了个寂寞。
“当然。”果不其然，七人同时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可是……这栋房子不是只有六个房间么……
除去自己住的一间，应该只有五间房才对啊……
这要怎么塞下七个人？
关于房间的世纪难题在牧白脑海中盘旋，直到他看见了某位正在用魔力搬东西的白毛黑丝御姐。
“我们商量好了，”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辛德拉平静地解释道，“你的房间归我，以后你就睡客厅。”
“……”牧白敢有意见吗？完全不敢。
除非他能免疫对方的黑丝白丝大长腿诱惑。
“那还有一人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我睡客厅，也还是少一个房间。”
“我和艾瑞莉娅小姐睡一间房。”阿卡丽立刻回答。
“是的，我们今天刚搬了一张新床进来，无须担心。”艾瑞莉娅接着补充道。
“……彳亍。”牧白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好吧，看来这回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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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夜的寂静终于战胜了少女们的喧闹。
牧白独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凝视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吊灯的剪影像是一张咧开的嘴，讥笑着他如今的可悲。
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睡客厅了？
明明房子是自己的，房间是自己的，就连床也是自己的……为什么呢？
“唉……”一声哀叹，道尽幽怨，道尽对少女们暴行的控诉。
不过老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
正当牧白想着认命睡大觉的时候，离客厅最近那间房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是萨勒芬妮。
“嘘~”她穿着一身半透明的内衣，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也让她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加诱人。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爬到他身上了。
丰满的气息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虽然现在不能唱歌给你听，但……”萨勒芬妮稍微提腿，直到膝盖碰到小牧白为止。“但我可以用别的方式给你放松……”
“别冲动……”牧白有些慌了。
“没事哒，只要我们轻一点、小声一点……”萨勒芬妮根本不听劝告，两只小手还在胡乱摆弄着。
牧白咽下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别……这屋里都是人……”
少女略显不满地鼓起腮帮，正想反驳对方，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身穿睡衣的凯特琳站在门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该不会是有人想偷吃吧~？”阿狸从楼道里探出了半个脑袋和那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真倒霉，这也能撞上……”辛德拉也打开了房门，那身暴露的内衣一看就是早有准备了。
“啧……本来隐藏得挺好的。”阿卡丽从沙发后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看来下次得早点了……”艾瑞莉娅冷静分析的声音从窗帘后面传出。
“……”
牧白突然就心理平衡了。
原来大伙都是睡客厅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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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另一边，东部城墙上。
几名约德尔士兵聚在一起，边休息边聊天，气氛很是活跃。
按照以往的情况，他们此时应该是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能睡着最好，然后等休息时间结束就去换岗。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形势大好，外派的部队回来了许多，人手十分充足，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轮班倒。他们在这聊会天就能“下班”，非常惬意。
“听说提莫队长今天会过来哎。”一名约德尔士兵说道。
“真的？”另一名女性约德尔士兵瞬间来了精神，“什么时候来？在哪？”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吧？”
“那我怎么没见到他？”
“我猜他一定是隐藏起来了——就像埋伏虚空怪物的时候一样。”
话音刚落，几人同时发出了“原来如此”的呼声。
提莫队长的隐藏能力极强，甚至连那些狡猾的虚空怪物都能骗过去，普通士兵发现不了倒也正常。
“嘀嗒，嘀嗒，嘀嗒……”
正当几人聊得起劲时，不远处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阵类似水珠打在地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那声音越来越近，这次几人听清楚了，那不是水滴的声音，而是沾了水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谁在那儿？”
一名约德尔士兵举起匕首和灯笼，慢慢向阴影靠去。
微光驱逐了黑暗，让那诡异的东西暴露在众人视野当中。
一个……人类士兵？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约德尔士兵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但握住匕首的手掌还是松开了几分。
眼前的人类穿着一件轻甲，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被人从河里捞出来。面无表情，在黑夜里还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说话呀，你是谁？”约德尔士兵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北郊……第十三……弓兵……”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奇怪，也不利索，很像哑巴在做康复训练。
几名约德尔士兵齐刷刷地盯着他，就等他说完之后骂他一顿——大半夜瞎跑可是很容易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我……叫……阿……阿尔……”
“尔……尔——”
噗！
那人话音未落，脑门上突然爆开了一朵绚烂的血花。
是一支吹箭。直接将他的脑袋给贯穿了。
“……”约德尔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那些腥臭的血液就已经溅到了他脸上。
紧接着，又一道矮小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那标志性的绿帽子和战术目镜都在向众人诉说着他的身份——提莫队长。
“它不是人类。”

第六章 伪装，化形，拟态
“这是什么东西……”
破晓时分，提莫、黑默丁格、基兰三人围在生物学实验室内，脸上都挂着沉重的表情。
昨晚——确切地说，四小时三十一分钟前，提莫在城北发现了一具尸体。
正当他准备呼叫支援、加强警惕时，街角处又走出了一个和死者一模一样的男人。
是的，一模一样……身材、五官、相貌，乃至衣着，都完全一致。
如此奇观让提莫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急着出去拦住那人，而是悄悄跟在后面，直到那人企图对一名约德尔士兵动手时，他才出手将其击杀。
“首先明确一点，它肯定不是人类。”
提莫戴着特制手套戳了戳那不明生物的尸体。
这怪物死后就现出了原形——某种软体组织，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通体紫色，看起来有点像……紫薯果冻？
它唯一的内脏藏在“果冻体”内，是一颗深紫色硬质物，大概发挥着心脏或大脑的作用。
“看来虚空又给我们准备了某个大惊喜……”基兰苦恼地摇了摇头。
尽管他对元素魔法有着极深的理解与研究，此时也是满头雾水。
这种会化形的奇特生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甚至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虚空生物。
“我们必须尽快取得它的参数。”比起另外两人的不安，大科学家黑默丁格显得更加冷静。
“是的。”基兰点点头，直接用元素魔法编制出了一副魔力手套。“我们得先弄清楚，它到底是不是虚空生物。”
“哎？这个也需要测量和计算吗？”
提莫歪着脑袋，挠了挠头，一双带着“黑眼圈”的眯眯眼里透露着困惑。
“让专业人士过来看一眼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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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费了很大劲才从家里跑出。
一大早的，先是凯特琳端了个小蛋糕上来，然后艾瑞莉娅又下了碗面，再接着是萨勒芬妮的爱心便当和阿卡丽的瘦肉粥……
一个普普通通的早餐，硬生生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还好阿狸和辛德拉都挺能吃的，不然可就要浪费粮食了。
说起来这两丫头……明明白天都吃这么多了，怎么晚上还有胃口“加餐”呢？
真就完全吃不胖？离谱……
思索间，熟悉的小木屋映入眼帘。一阵清爽的微风拂过，牧白立刻嗅到了那位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
“上午好，卡莎小姐。”
“诶……啊，你来了。”站在木屋门口的女孩转过身来，脸上的虚空甲壳迅速褪去。“我还以为你早上不会过来……你吃早餐了吗？我屋里还有些吃的。”
“我吃过了，不用。”
女孩的体贴让牧白心头一暖，他正想开口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去散散步，却猛地发现木屋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蠕动。
“这是……吃的？”
“不是啦……”卡莎尴尬一笑，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自己过来看看吧……对了，这东西有些危险，要小心。”
“噢。”
牧白点点头，直接走上前去牵起对方的小手。
“如果有危险的话，那你千万别松手。”
“……”后者小脸一红，支支吾吾的吐不出半个字来，但也没有反抗。只是在心里暗暗感慨对方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牧白不知道女孩心里想着什么，自顾自地把头探进屋内。
清晨的微光并不明亮，无法完全驱逐木屋内的黑暗，但也足够让人看清门口的景象了。
一团类似史莱姆的生物——或许不太准确，但姑且称之为生物，正无力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在它旁边，还有一个重伤的男人。
他的双臂都被腐蚀掉了，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按照常理来说他绝不可能还活着，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非但没死，还挣扎着想要爬出屋外，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几声晦涩难懂的音节。
“这……”牧白眉头一挑，有点不敢相信卡莎居然杀人了。
经过不足一秒钟的思考，他用生平最快的语速说道：
“我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但我相信你肯定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做这件事。”
“不过……你身份敏感，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们肯定会以此为依据‘坐实’那些不怀好意的谣言……”
“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我会替你处理好此事，快！”
看着牧白满脸焦急的模样，卡莎忍不住噗呲一笑。
“别那么紧张。”她不自觉用力捏了一下那只大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这个‘男人’和旁边那团软体组织，其实都是虚空生物。”
“虚空生物？”牧白愣了一下。
“嗯，它只是伪装成了人类的模样。”卡莎伸出一根如葱白般纤细白皙的手指，贴在自己精致小巧的鼻尖上，笑道：
“但很可惜，它们瞒不过我的鼻子。”
“……？”牧白还是没懂。
见对方依旧困惑，卡莎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她抬起另一只手臂，对准那个“人类”的大腿。伴随着针刺感的出现，虚空能量瞬间斩下了她所瞄准的目标。
几秒后，那条腿在两人的注视下化作一滩紫色液体。
“这种怪物拥有伪装能力，但离体部位无法保持化形。”女孩解释道，“或者直接把它杀死，也能让它现出原形。”
她指了指旁边那团紫色生物。
“伪装……”闻言，牧白半蹲下去，仔细观察着怪物的身体。
单用眼睛看的话……确实和人类完全一致，就连指纹之类的细节都完美复刻出来了。
手感……也和真正的血肉没什么区别。
“难以置信……”
“是的，难以置信。”卡莎点头道，“昨晚这两只虚空生物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企图偷袭我。一只被我杀了，另一只我想留着研究研究。”
“你怎么样，有受伤吗？”牧白有些担心。
“放心好了，它们虽然有伪装能力，但本身实力很弱。”
卡莎向后倒退半步，避免那些恶心的黏液沾到身上，然后继续说道：
“另外，它们只是外表像，行为和正常人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它们行动迟缓、举止怪异，且语言功能尚不完善。”
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有点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咦？你们这边也遇到了这种怪物吗？”

第七章 既然总要有人当英雄
等牧白和卡莎两人被带到生物实验室时，瑞兹也来了。
面对众人的问题，卡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提莫击杀的怪物就是虚空生物。
一种从未见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虚空生物。
“前几次虚空入侵之所以容易对付，恐怕就跟这东西有关……”回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骄傲自满，瑞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些怪物不是无力进攻……
它们是刻意放缓步调……
为了……模仿和学习……
“我们必须在这种拟态怪物学到更多东西之前把它们揪出来。”
牧白轻轻敲了敲桌面，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虚空生物会通过某种手段将所见所闻传输到虚空监视者的脑子里，现在最要紧的是切断它们的学习途径。”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战斗时被模仿不可避免，但它们只能学习到人类的“战斗形态”，而无法学习到“正常形态”，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可一旦有拟态怪物溜进城内却没被发现，它们就可以躲在角落里不停观察、学习、模仿，然后再把知识传输给虚空监视者。
如此一来，后续诞生的拟态怪物就会模仿得越来越像，甚至比人更像人。
届时，人与人之间就会充满猜忌与怀疑，再微小的恶意都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人类幸存者不攻自破……
“封城吧……”瑞兹沉声道，“一方面要揪出城里的拟态怪物，另一方面也要避免新的拟态怪物混入城中。”
“要把消息放出去吗？”基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一旦人们知道了拟态怪物的存在，猜忌就会随之诞生。
谁也说不准拟态怪物的学习速度究竟有多快，时间一长，任何人的任何一点不合常理的举动都会被怀疑。
虽然卡莎有辨别虚空生物的能力，但她总不可能无时无刻看着所有人。
“先保密吧。”牧白替还在纠结的瑞兹回答了这个问题。
“用别的理由封城，阻断城外的拟态怪物。”
“至于城里的……虚构一种不存在的病毒出来，然后宣称这种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要求所有人暂时闭门不出。”
“趁着群众自我隔离的时间，派出士兵挨家挨户地调查，以‘检查病毒’为由搜查拟态怪物。”
“现在拟态怪物的模仿能力还很有限，只要士兵们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端倪。”
“必须赶在它们完成学习之前……”
牧白说完，实验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后，瑞兹艰难地点了下头，“也只能先这样了……基兰，麻烦你现在去发布公告，尽快。”
“嗯。”后者应了一声，身后的钟表开始转动。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从生物实验室跑到了符文密室正上方的行政大厅。
“还有一个问题。”基兰走后，提莫队长立刻举起了手，好让其他几人能瞧见他矮小的身影。
“现在在城外的人怎么办？”
“这……”瑞兹愣了一下，旋即用一种歉意的眼神望向卡莎。
如果想把城外的人带回城内，又要完美避开拟态怪物，那就只能依靠卡莎的辨别能力了。
“我去吧。”卡莎本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真的……非常抱歉。”瑞兹愧疚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对方一直过得不太好，总是被人冷眼相对，还要接受许多恶意的谣言和无端的谩骂。
但每次遇到情况，又总是她第一个冲上前去，毫无怨言。
“不必道歉。”卡莎平静地摆了摆手。
此刻在城外的人不少，有伐木队、采矿队和一些散户猎人，总不可能全部放弃的。
“我也去吧。”
牧白突然开口，一只手悄悄牵起了卡莎。
在女孩诧异的注视下，他缓缓说出了后半句话：
“既然总要有人承担风险，那我不希望是你独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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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班德尔城另一边，某间不起眼的小平房内。
一个刚结束上午工作的男人瘫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毫无逻辑可言的涂鸦画。
这是他七岁儿子刚完成的杰作，虽然内容有点……深奥，但这并不妨碍他满心欢喜地欣赏。
“画得真棒啊……”
男人连声夸赞，一旁的孩童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吵着要把画收回去。
生活虽然艰苦，但只要有家人的陪伴，这苦中也不是不能带点甜。
这边客厅充斥着父子俩的欢声笑语。
那边厨房回荡着妇人切菜的哐当声。
“艾玛，今天加菜！”男人高兴地喊道，“孩子画了幅旷世佳作，以后怕是要成大画家了！”
“没有……父亲你不要乱说……”孩童无力的反驳里带着些许骄傲。
但厨房内没有回应。
“艾玛？”男人又喊了一遍，“艾玛，你有听见吗？”
“听……见……”妇人开口回答。
“嗯？你感冒了吗？声音怎么这么沉？”
“没事……我……没事……”
“真的？”
男人感觉有些奇怪，刚想过去问候一下，他的儿子却在此时缠着他要玩游戏，只得暂时作罢。
厨房内，妇人还在切菜。
她的动作又慢又生硬，像是一个第一次下厨的新人。但她手上的老茧却表明她其实经验非常丰富。
一刀又一刀。
萝卜切得歪歪扭扭。
她的手指也被切下了一截。
“丢进……锅里……”妇人的手指鲜血直流，可她却像毫无知觉一般继续手上的工作。
她将所有蔬菜连同那截断指一同丢进了沸腾的开水中。
约莫五分钟后，男人终于摆脱了儿子的纠缠，带着担忧的心情走入厨房。
“你没事吧，艾玛？”他轻声说道，“感冒了可要说啊，虽然咱们家不怎么富裕，但一点药还是买得起的。”
“……”妇人背对着她的丈夫，沉默不语。
“艾玛……？”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男人不安地走上前去。
然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混在蔬菜汤里的断指。
还有那流得满地都是的鲜血。
“艾玛？！你的手——”
噗。男人话还没说完，腹部就先传来一阵剧痛。他惶恐地低下头去，看见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
他想要尖叫，可他的气管也被斩断了。
一刀又一刀。
身体切得血肉模糊。

第八章 坏了，原来卡莎也会傲娇
回家路上，牧白看到不少士兵已经行动起来了。
先把群众隔离起来，再逐一排查，直至揪出所有“拟态者”为之。
虽然瞒着真相对群众来说有些不太公平，但……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拟态者强的不是暗杀能力，强的是“心理攻击”。
“这恐怕是场持久战了……”
牧白最后看了一眼街道上略显慌乱的景象，打开房门，走入屋内。
和昨晚一样，几名少女都在一楼客厅里坐着。
和昨晚不一样的是，这次她们没有争风吃醋或是吵吵闹闹。
“亲爱的，你回来了！”阿狸一见到牧白就扑了上去，几条尾巴晃个不停。“听说外面有危险，亲爱的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若是放在以前，阿狸如此放肆的举动肯定会引起其他人不满，但现在不同。
她们全都满脸担忧地盯着牧白。
“放心吧，我没事。”
牧白揉了揉狐狸少女的脑袋和耳朵，然后脱去外衣坐在几人中间。
“现在，请你们认认真真地听我说一件事……”
“好。”一众少女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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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小时后，牧白解释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病毒，有的只是一种新型的、可怕的虚空生物。
议事会暂时将其命名为“拟态者”。
“明天晚上就不用等我了。”牧白望向窗外，说道。“我明早去城外救援，可能需要两三天才会回来。”
闻言，辛德拉抿了抿唇，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问道：
“你能不去吗？”
其实她并不关心其他人怎么样，她只想和牧白一起过平淡且温馨的生活。
虽然她这段时间心境平稳了不少，但她始终是“憎恨与愤怒的化身”。别人的生死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抱歉……”牧白摇了摇头，握住那只如白玉般光滑的小手。“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的。”
辛德拉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另外几名少女心思各异，有支持的，也有不舍的。
“别把气氛弄得这么压抑嘛。”
看着众人略显失落的神情，牧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是去救人，又不是要和虚空决一死战。没什么危险的，放心吧。”
“也是。我相信你。”凯特琳粲然一笑，难得露出了小女生的姿态。“就像以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
紧接着，阿狸、阿卡丽、萨勒芬妮、金克丝、艾瑞莉娅五人相继加油打气，屋内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今晚她们不会再搞什么夜袭或是争抢了。
今晚……她们决定一起睡客厅。
虽然有点挤，但无所谓。反正挤挤更暖和一些嘛，连被褥都省了，多好。
唔……只是分配问题可能有点难解决……
就算把第三条腿算上也不够分的呀……
看来得轮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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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牧白趁着少女们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而卡莎也早早就在城墙边等他了。
“早上好，卡莎小姐。”
“早上……好。”女孩的招呼打到一半，眉头就略微皱了起来。
她闻到了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
像是很多个女性的体香混在一起，然后还夹杂了一丝……腥味？总之怪怪的。
好吧，也不算难闻，只是有点不适应。
“走吧。”牧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掏出瑞兹给的地图边看边走。
这次任务说不上危险，但有些繁琐——城外的人主要分成三批，而且在三个不同的位置，找起来比较麻烦。
此时城门已经完全封锁，禁止出入。不过卡莎身为天选者，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特权”还是有的。
城外的环境不算太好，到处都是战争遗留下来的坑洞，空气中布满了血腥味。
两人按照瑞兹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并排行走，城墙很快就消失在了地平线那头。
“你的……朋友们，居然没有跟来？”卡莎突然问道。
“你是说凯特琳和阿狸她们吗？”牧白盯着地图，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人多容易被虚空生物检测到，我就没让她们跟来了。”
“嗯……那是她们想来，你不给。还是她们根本就不想来呢？”
“想来，不给。”
“噢……那你是担心我们的行踪被虚空生物发现，还是担心她们遇到危险？”
“都有吧……怎么了？”
“没事没事。”卡莎连连摆手，虚空甲壳及时出现，遮住了她复杂的表情。“就是随口问问。”
牧白仍然沉迷于研究路线，也没理会对方的反常行为。
过了半分钟，卡莎突然又问道：“那你……就不担心我遇到危险吗？”
这次她把情绪隐藏得很好，语气里听不出半点起伏。
“你对虚空的了解远胜常人。”牧白的回答依旧随意，“只要能分辨出拟态者，它们就毫无威胁。”
“……牧白。”
“嗯？”
“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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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卡莎大约的确是生气了。
女孩子……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再往前一点就到了。”牧白收起地图，看着前方的树林。“我们要找的第一批人。”
“哦。”卡莎冷漠地点了点头。
“树林里的路还挺绕的，靠近点走吧。”
“嗯。”
“……”
两人沉默着走入树林，周围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因为一边规划路线一边走还要一边警惕的缘故，他们前进的速度有些慢，刚进入树林没多久天就有些黑了。
夜间赶路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扎营吧。”牧白停下脚步，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物资。
“嗯。”
卡莎的野外求生经验非常丰富，从选地到开始扎营再到完成所有工作，一共只花了不到半小时时间。
虽然她干活很利索，但牧白总感觉……有点害怕。
这也太冷漠了。
除了商量正事之外，就是嗯嗯哦哦。
“那个……卡莎小姐？”牧白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嗯？”女孩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她甚至连虚空甲壳都没解开，谁也不知道她藏在第二层皮肤下的表情有多可怕。
“要吃点东西吗？”牧白拿出了肉干。
“不。”
“你不饿吗？”
“不。”
“真的一点不吃吗？”
“不。”
“你觉得我夸赞你好看是假话吗？”
“不……不是……你耍我？”
卡莎有点生气，又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虚空甲壳下意识褪去了，露出了那张微红的俏脸。
“我只是想和我可爱的卡莎小姐开个玩笑。”牧白笑了笑，拿出一块肉干递上前去。
可女孩却鼓起了腮帮，也没有去接。
牧白笑得更大声了，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像安慰小孩一样凑了过去，把肉干放到对方嘴边。
卡莎本想再挣扎一下，可那浓郁的肉香味让她忍不住张开了嘴——一点点，就一点点，真的。
牧白抓住机会，把肉干塞了进去，手指还蹭到了一滴唾沫。
“怎么样，好吃吗？”
女孩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嚼着肉干。
片刻后，她发出了人生第一道傲娇的声音：
“哼……”

第九章 我是最神奇的猫咪！
吃过晚饭后，卡莎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冷着张脸嗯嗯哦哦了。
两人躺在临时搭建的营地内闭目休息，一旁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偶尔闪过几点火光、向四周辐射着它最后的余温。
“你为什么不睡？”卡莎突然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惊动了树枝上的灵鸟。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牧白睁开了眼睛。
“你的呼吸——我听过你睡着时的呼吸，和现在不一样。”
“我应该夸赞你拥有过人的观察力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无所谓。”
“那好吧，我不但要夸赞你拥有过人的观察力，我还要夸赞你的可爱、美丽、机智、勇敢、善良——”
“不许贫嘴……”卡莎用一种略带羞涩的声音打断对方，然后把头扭向另一边，避免脸上的绯红被发现。
“还有，赶紧睡觉。”
“我睡不着。”牧白笑了笑，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况且……如果我睡了，你就要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你不是说我很了解虚空、不用担心么？”卡莎戏谑道。
“我是说过你很了解虚空，但我可没说不用担心你。”牧白翻了个身，悄悄往对方那边挪去。“要是我不担心你，又何必跟过来呢？”
“谁知道，说不定你只是想出来散散步。”
卡莎还在嘴硬。
直到她的手掌被对方抓住，她才像是突然触电一般，不再言语，但脸上的绯红更甚。
她越来越看不懂身旁的男人了……甚至有时候会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的手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别人的手又滑又嫩又温暖，而她的却是布满虚空甲壳，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还有点刮手……
总之手感非常糟糕。
“牧白……”她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牵我的手吗？”
“是啊。”牧白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就不怕我手上的鳞片刮伤你么？”
“我皮糙肉厚，没事。”
“你不觉得冰冰凉凉的抓着很不舒服吗？”
“我怕热，就喜欢摸冰的东西。”
“那……好吧……”卡莎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非但不怕自己，还死皮赖脸贴上来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好默许对方的行为了。
反正……牵手也挺舒服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
两人手牵着手躺在地上，透过斑驳的树影窥见满天繁星。荷尔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暧昧的氛围愈发高涨。
不知不觉间，卡莎已经不会再因为牵手而害羞了。她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甚至隐隐有些希望对方能更进一步。
身为一个被虚空感染的怪物，她并不奢求什么爱情，她只希望能在某一刻尽情地感受温暖——哪怕整个过程不过转瞬即逝。
她知道牧白很忙，所以她也从不要求什么。只要对方能偶尔抽空陪她一下，她就非常满足了。
“牧白……”卡莎也翻了个身，让两人能够面对面看着对方。“真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牧白笑道。
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女孩就突然吻了上来。
而且并不是脸。
是唇。
他能感觉到对方灵活的粉舌，能感觉到对方逐渐身高的体温，能感觉到荷尔蒙迅速爆发的气息……
女孩的吻技十分僵硬，甚至有些拙劣。但从她紧闭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她非常努力地想要做好这一切。
热吻过后，她紧张地把身体转了回去，一个带着歉意的声音随之传来：
“抱歉……我……忍不住……占了你的便宜……我会补偿你的……等回去之后……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你……”
“所有积蓄？那是多少？”牧白忍不住调戏起了女孩。
“三袋金币……都给你……抱歉……”
“三袋？好像不太够，你看我陪你一天都收一袋了。”
“啊……那暂时欠着可以吗……我会努力赚钱尽快还你的……”
在她看来，刚才是自己强吻了对方，而且自己还长得这么……不好看。于情于理，都要赔偿。
看着女孩焦急慌张的模样，牧白正想继续调戏几句，不远处的树林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打破了这“良辰美景”的暧昧气氛。
卡莎立刻警觉起来，虚空甲壳完全展开，遮住了她如新月般洁白、繁花般艳丽的面容。
“小心点。”牧白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一只手紧紧握住女孩，另一只手放在了剑柄上。
只要那树丛里传出半点虚空气息，他就会立刻拔刀。
就算不动用恶魔之力和暗裔之力，剑风也足够断金破石了。
沙沙……草丛还在晃动，而且速度极快。
哗。
茂盛的枝叶被拨开，一道矮小的身影冒了出来。
“猫？”卡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如果她的眼睛没出问题——好吧，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认错，这就是一只猫。
蓝白色的短毛、湛蓝色的眼睛，还有一顶镶着蓝宝石的项圈。
它的脚下踩着一本精致的魔法书。很显然，它能有如此迅速的移动速度全靠那本魔法书。
“我是最神奇的猫——诶，是卡莎呀？”
蓝色小猫咪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用两只前爪按住正在自行翻动的魔法书，避免魔法飞弹误伤友军。
“悠米？你怎么在这？”卡莎也认出了对方，面部的虚空甲壳再次褪去。
“我的好朋友嗅到了虚空的气息。”悠米拍了拍魔法书，示意这就是它的好朋友。“还以为这附近有虚空怪物游荡呢，没想到是你。”
“嗯……你的感应倒是没错。”卡莎耸了耸肩，想要再问点什么，可对方却一直在后退，似乎有点害怕。
悠米知道卡莎是好人，但她身上的虚空气息让它感到不安。
“这位是谁呀？”为了避免尴尬，悠米把谈话方向扯到了牧白身上。“没见过呢。你叫什么名字？”
“牧白。”
牧白淡淡地回了一句，握剑的手非但没有松开，还一步一步朝着悠米走去。
后者察觉到了他的杀气，连忙解释自己也是班德尔城的一员。
可牧白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缓缓靠近。
“卡莎，你快跟他说说呀！”悠米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再靠近……我、我就要动手了！我的摸鱼飞弹可是很厉害的！”
然而，卡莎只是在旁边看着，既不说话，也不阻拦。
悠米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而牧白已经拔刀了——以只有他本人能看清的速度。
下一刻，鲜血高溅，人头落地。
躲在悠米身后草丛里的男人应声倒地。
“你……你杀人！”这只小猫咪被吓坏了，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你怎么能杀人！他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好人！他只是在暗中保护我！他还给我小鱼干吃！”
“好了好了别叫了……”牧白一边捂住耳朵一边掏出肉干丢了过去。“我这还有牛肉干呢，你要不要？”
“不要！我只要小鱼干……呸，不是这个问题！”
悠米生气了！

第十章 小猫咪开高达咯~
几分钟后，悠米看着地上那滩紫色黏液，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它拼命翻阅着脚底下的《门扉魔典》，企图向它的好朋友寻求帮助、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好一个人类，怎么会变成一滩黏液呢？
难不成他给的小鱼干也是假的？
糟糕……！
一想到自己刚吃下了几条来路不明的小鱼干，悠米就感觉浑身难受、肠胃翻涌。
好在牧白和卡莎很快就给它解释清楚了——拟态者无法维持离体部位的伪装，所以……理论上来说，那些小鱼干应该是真的。
嗯，理论上来说。
“坏东西，居然敢骗我！”悠米趴在魔法书上，恶狠狠地瞪着拟态者尸体，就差啐两口唾沫上去了。
“我觉得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好骗了。”牧白笑道，“几条小鱼干就能把你骗走。”
“小鱼干……鱼干……神奇猫咪的事，能叫被骗吗？”悠米扯着脖子狡辩道。
“嗯……有道理，是我误会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晚些你跟我回去吧，我拿小鱼干补偿你。”
“好耶！”
“你看，你又差点被我骗回家了。”
“……”
卡莎在旁边看着这一人一猫斗嘴，有点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
她听说过悠米的过去——它曾有一个很爱的它的主人，名叫诺拉。后来在一次极其冒险的旅行中失踪了。
约德尔魔女诺拉失踪的地方……在恕瑞玛地下深处。
也就是物质世界与虚空最初的连接点。
所以，卡莎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气息对悠米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了，不跟你闹了。”牧白伸手按住小猫咪的脑袋，任凭后者在他小臂上疯狂抓挠。“说正事吧。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要你管，愚蠢的人类！”悠米用力鼓起腮帮，作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但它越生气，牧白就越觉得好玩，摸它脑袋的幅度就越大。
毛都快撸秃了。
悠米实在遭不住此等酷刑，奋力压住对方手掌的同时气鼓鼓地说道：“我说总行了吧，别摸了！”
“好好好。”牧白笑嘻嘻的模样像是在逗弄一个小孩。
“真烦人……”悠米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开始解释道：
“我跟着城里的伐木队伍出来摸鱼……啊不是，工作！”
“然后他们都在扎营、整理木材什么的，没人理我，我就偷偷跑出来玩一会。”
“再然后……我闻到了虚空的味道。”说着，它悄悄瞟了卡莎一眼。“最后，就遇到你们了。”
听到“队伍”二字，牧白的眼睛都亮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
“当然知道。”小猫咪点了点头，“怎么啦，你们要找他们吗？”
“是的，有急事。”
牧白一只手再次搭在猫猫头上揉了起来，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卡莎。
“麻烦你带路了，报酬是一条小鱼干。”
“才一条？”悠米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我也给你加一条。”卡莎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够的话……再加两条也是可以的。”
“这还差不多。”
悠米强行压住激动的心情，佯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飞到牧白头顶上趴着。
机器人驾驶员，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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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深处，人类营地内。
经过数日的辛劳工作，伐木队伍采集了数以吨计的木材，锯成一截截摆在营地外围，只等天亮就可以全部运回城里了。
这里的土地十分肥沃，且富有魔力，大树生长得极快，根本不用担心过度砍伐导致生态环境崩溃的问题。
没有砍光的森林，只有累死的伐木工。
“今天工作很顺利啊，巴泽尔队长。”
一名伐木工人端着碗靠近篝火，取暖的同时和小队长搭话闲聊。
“这些木材够用一段时间了。”
“是啊，你们这帮家伙马上就能去酒馆好好消遣一番了。”巴泽尔轻笑一声，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报表。
他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刚买不久的大衣上到处都是破洞，连腰间的剑鞘都磨损了。
显然，虽然小队长的职位听起来很体面，但工作量也是远超常人的大。
他不仅要管理好这帮除了伐木之外只会喝酒的糙汉，还要兼顾保护小队不受虚空生物侵扰的职责。
“对了，巴泽尔大哥……”刚才那名伐木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往巴泽尔那边挪了挪，然后贴在后者耳边小声说道：
“汉斯那小子好像有点不正常……我今天上午看到他一直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怎么了……”
“汉斯？”巴泽尔挑了下眉，“他下午不才和我们一起工作么？”
“是啊，但我总感觉他怪怪的，像是有什么秘密。”
“嗯？怎么说？”
“我怀疑……他小子藏‘私房钱’了！肯定是想背着我们偷偷去找几个女人玩儿！”
“……趁我还没生气之前，赶紧滚。”巴泽尔没好气地踢了对一脚，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这位德高望重的小队长悄悄把手从剑柄上拿开了。
这个小插曲让营地内的气氛更活跃了，众人吃吃喝喝、畅聊未来，计划着回去之后要到哪个酒馆喝酒。
巴泽尔则是趁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默默离开了。
他先是在营地周围逛了几圈，然后才钻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
里面赫然坐着一个正在自言自语的男人。汉斯。
“伐木……锯断……喝酒……女人……”
汉斯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像是一个被灌了三大瓶镇静药的精神病患者。
“闭嘴。”巴泽尔轻轻吐出两个字。
话硬刚落，汉斯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缓缓转过身去，望向小队长的时候眼睛里终于有了一抹神采——恐惧，无尽的恐惧。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溶解”。
先是皮肤层层剥落，露出了那些鲜红结实的肌肉，无数小血管清晰可见，渗人至极。
再然后是肌肉的溶解，让内脏暴露在空气之中。
最后，是器官和骨骼。
不出几秒时间，好端端一个人就变成了一滩紫色黏液。
巴泽尔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至黏液流到脚边他才蹲下身去，将一根手指伸进了黏液团中。
“分解，重构……”
不多时，紫色黏液重新聚集、塑形，变回了汉斯的模样。
“啊，巴泽尔队长，您怎么来了？”他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非常自然的笑容。“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很好。”巴泽尔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
“继续保持，别被发现。”

第十一章 触手play
有悠米带路，牧白和卡莎很快就找到了营地。
彼时天色已晚、篝火渐熄，忙碌了一整天的伐木工们也准备睡觉了。
但当他们见到这两人一猫的奇怪组合后，大部分人还是强撑着精神坐起身来，脸上挂着困惑的表情。
牧白在班德尔城并不出名，很多人都不认识。但卡莎却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来自虚空的女孩、被诅咒的天选、强大而不详之人……她有很多外号，每一个都流传于大街小巷之中。
“悠米，你舍得回来啦？”一个临时铲屎官大声问道，“奥利弗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么？”
他们有点不敢和卡莎讲话，又不认识牧白，只好让悠米来说了。
“奥利弗……他……被虚空怪物吃掉了……”悠米的大眼睛里流露着悲伤，几根长长的金色胡须耷拉下去，看起来很是难过。
之前牧白跟它说过要对众人保密，不能把拟态者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它不得已撒了个谎。
但悲伤是真的。
奥利弗对它还算不错，时不时会送点小鱼干，是个好人……
“虚空怪物……？”闻言，众人立刻紧张起来，营地内响起一阵哐哐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没事的，怪物已经被牧白和卡莎消灭啦。”悠米及时安慰众人，两只前爪在牧白头顶上抓来抓去。
表面是在向大伙介绍牧白，实则偷偷报复。
几人谈话间，卡莎默默观察着营地内的环境，并尽可能地在空气中寻找到那一丝熟悉且邪恶的气息。
片刻后，她藏在牧白身后的小手悄悄捏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发现可疑人物。
“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各位。”牧白得到指示，当即站出一步，用带有魔力的声音开口说话：
“我叫牧白，是瑞兹先生特派的调查员，前来确认一些情况。”
“首先我要告诉各位一个坏消息：城内出现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不明疾病，并且已确定是由城外传入城内的。”
“所以，为了确保各位的人身安全，我要对各位逐一进行检测，以保证可怕的传染病不再进入城内。”
“还请各位配合。”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众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才离开城里几天就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请问牧白先生，如果检测出有病会怎样啊？”一名早上刚拉过肚子的伐木工慌张问道。
“吃点药、暂时隔离即可。”牧白拿捏着语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自信一些。“放心吧，既然我们来了，那大家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拟态者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知民众，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拟态者揪出来，只能先用隔离来取代击杀了。
只要能找到它们，后面就不愁没机会动手。
另外……希望那帮怪物的智商还没有进化到能够识破谎言的程度。
“噢……那就麻烦牧白先生了！”众人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自觉排成两列。
牧白和卡莎一人检查一列，悠米则在中间起传递信息的作用——毕竟其实真正能准确认出拟态者的只有卡莎。
伐木队伍的人数不算太多，加上护送的士兵也才不超过三十人，牧白很快就从头检查到尾了。
没有什么异常——至少单用眼睛看不出有人特别呆滞之类的。
正当他想问问卡莎那边怎么样时，头顶上的小猫突然抓了一下他的眉毛。
这意味着另一列里面有情况。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牧白在卡莎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一个男人面前，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平和。
“我吗？”男人立刻表现出紧张的神情，“我……我叫汉斯……我生病了吗？”
牧白下意识皱了下眉。
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正常回答问题？
而且表情、语言、动作都非常自然，根本不符合拟态者“智力低下”的特征。
卡莎认错了？还是说……它们进化了？
“是的，这位先生，你可能生病了。”卡莎看出了牧白的犹豫，当即走过来支援。“很抱歉，我们可能要对你进行隔离。”
女孩刚说完，人群里就有一个伐木工大声附和道：“汉斯果然是生病了！我今天早上就感觉他有点不正常！”
紧接着是更多人的附和。
“各位请稍安勿躁。”牧白朝着众人压了压手，以免过大的压力让拟态者被迫当场显出原形。“只是可能而已，别着急。”
说完，他又转过身去面向汉斯，“汉斯先生，可以请你在回去之前先避免和任何人接触么？”
“啊……”男人面露纠结，两只拳头攥得很紧。
牧白也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气氛愈发紧张，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着两人。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从队伍里钻了出来，脸上挂着歉意与卑微的表情。
“抱歉，牧白先生。我是小队队长巴泽尔，可以请您移步聊几句吗？”
牧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用余光瞟了卡莎一眼。
后者动了一下左手食指，表示此人没有问题。
“好的。”牧白点了点头，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小猫甩开，然后跟着巴泽尔走到一旁的树丛之间。
这附近连只老鼠都难找到，绝对是大声密谋的好地方。
“请问有什么事吗，巴泽尔队长？”牧白问道。
“啊，是这样的……”中年男人低声道，“汉斯那家伙先前确实是染上了风寒，但现在已经治好了，您看……是不是误会了？”
“风寒么……”
牧白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作出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误诊也不无可能，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隔离的。”
“嗯……”巴泽尔点下了头，然后用一种半质疑半好奇的语气问道：
“您已经掌握了检测传染病的方法么？而且能确保成功率不低？”
“不便透露。”牧白回应。
“噢……好吧，那我明白了。”巴泽尔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树丛间回荡，有些渗人。“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人类了。特别是那个叫卡莎的女孩。”
话音刚落，一条硕大的紫色触手从他腹腔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牧白击飞十余米远。
“抱歉，我不能放过你们了。”

第十二章 苍穹之下，虚空之上
牧白终于还是为自己的大意买单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跟可以瞒过卡莎、与自己对话，并且始终一副唯唯诺诺样子的男人，居然也是拟态者。
最要命的是，它实力还不弱……
那条突如其来的紫色触手威力极大，不但瞬间打破了风盾，还腐蚀了一部分皮肉。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和易大师探讨关于谦卑和自傲的问题啊……”牧白从地上爬起，用力晃了一下昏沉的大脑。“只是可惜了这件衣服。刚买的。”
“嗯？”
不远处，巴泽尔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居然还活着，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类。”
“‘也’？别把我和你们这帮怪物混为一谈，谢谢。”牧白轻笑一声，双刃从剑鞘中滑出。
月光照耀在剑刃之上，反射出一缕危险的寒芒。
剑光闪烁在巴泽尔身上，映衬出它惊讶的神情。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牧白和他的岚切就同时到了。
巴泽尔没有预料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来不及躲闪，只得慌忙抬起一条手臂阻挡。
然而，它的血肉之躯又怎能抵得过刀剑呢？
“好熟悉的气味……”一只手臂掉落在地，但巴泽尔却没有表现得太惊慌。“我想起来了，你是……天选者？人类是这样称呼你们的，对么？”
“你说是便是吧。”牧白随手甩掉剑锋上的紫色血液，更加确定对方不是人类了。
“有意思。”
巴泽尔也甩了一下断臂，新鲜血肉瞬间长出，而代价只是让周围的植物枯萎。
“有兴趣加入虚空么，有趣的人类？我一直对符文抱有极大的兴趣，可惜天选者的数量实在太少，想找一个合作伙伴非常不易。”
闻言，牧白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中双刃同时泛起两种不同的邪恶能量。
虚空生物邀请人类当合作伙伴，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别急着否定，先听我说两句吧。”巴泽尔后退半步，眼睛紧紧盯住对方，以免下一秒人头落地。
“行，你说。”为了多收集一些拟态者的情报，牧白也不急着动手，当即把双刃送回了剑鞘里。
“感谢理解。”
巴泽尔十分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缓缓说道：
“首先，容我自我介绍一番——我叫维克兹，你也可以称我为虚空监视者。”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牧白稍微愣了一下，但没有打断对方。
“噢，当然，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我的本体，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受我精神控制的傀儡。”巴泽尔，或者说维克兹，继续说道：
“说回正题。如你所见，其实我拥有随意潜入人类城镇的能力。并且以我的学识和力量，想在人类城镇中混到高层的位置非常容易。”
“虽然你们人类的符文屏障难以突破，但其实我有无数种方法将你们逼出来甚至逼死在城内。就像现在这样……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其中一种方法。”
“换句话说……你们人类根本毫无胜算，能生存多久取决于监视者们的意愿。”
“你们自以为的有效抵抗，在我看来却无异于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人类，不过是虚空豢养的家畜罢了。”
维克兹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拥抱虚空吧，牧白。”它缓缓张开双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作为臣服的嘉奖，我允诺你，赐你永生。”
牧白搭在剑柄上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眉头紧皱得几乎要拧成一团。
“像刚才那种有智慧的拟态者还有多少？”他沉声问道，“个例，还是全部？”
“在权衡利弊与胜算么？不错，我欣赏喜欢使用脑子的生物。”
维克兹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像一位夸奖顽劣学徒的老师。
“拟态者指的应该是K7型实验体吧？它们的智力水平还非常低下，只有受到我直接加持的个别实验体才能达到正常人类的智力水平。”
“但你要问这是个例还是全部……这么说吧，只要我愿意，个例变成全部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我还不想这么快覆灭人类。”
“明白了吗？你们人类毫无胜算。”
牧白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压力——并非来自维克兹的直接压力，而是来自虚空的间接压力。
如果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人类……岌岌可危。
而拟态者的真面目也非常明了了：
那群怪物是维克兹用来学习人类知识的工具——这该死的触手怪对任何知识都有着强烈的探索欲。
待拟态者进化完成、学习了人类的所有知识，虚空就要动真格了……
牧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头的不安，然后问道：“你想我做什么？怎么做？”
“两件事。”维克兹早早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杀死阻碍K7实验体进化的卡莎、带走和你一样同为天选者的小猫。然后，我赐你永生。”
稍微顿了一下，它抬起头来，凝望着深邃的夜空，用一种复杂的口吻继续说道：
“必须强调一点。现在的我和人类不是敌人，而是盟友。”
“其他监视者一直想要尽快灭绝人类，是我一直在想办法阻挠它们。”
“它们太肤浅了……它们认为人类就是最后的敌人……”
“可它们不曾抬头仰望过天空……在那浩瀚的星辰之间，还有更高级的文明，那才是真正的敌人……”
“来吧，牧白。加入虚空，我需要符文、需要你的力量。”
“我们终将成为这漫天繁星的主人。”
牧白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说道：“听起来不错。”
“是的，很不错。”维克兹道，“不要再拘泥于这狭小的符文之地了，我们的眼光应该更广阔一些。”
“可是我不太喜欢。”
“嗯？难道你不想——”
维克兹话到一半，它的脑袋就掉在地上了。
尽管它之前刻意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可对方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
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悉数释放，牧白的身体机能达到了各种意义上的巅峰水准。
“星辰么……”他一脚踩在那颗肮脏的头颅上，眼睛望向对方刚才看的方向。“我总有一天会击碎星辰，但不是和你们这帮蛆虫一起。”
“无可救药……”
维克兹的身体倒下了，可脑袋还有意识，嘴巴也还能动。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费口舌了……作为惩罚，我决定杀死城外的所有人类。”
下一刻，大地开始颤动。
诡异的微光脉动着渗入夜空，拼造的生物于地底爬出、在夜幕下高高跃起，口角黏涎，狂吼怪叫。
原来这看似平静的安全区，早早便已埋藏了数之不尽的虚空怪物……

第十三章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无穷无尽的虚空生物从泥土里钻出，连月光都为之暗淡。
这帮鬼东西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它们的诞生可以依赖于任何物质——石头、砂砾、树木、甚至是动物尸体。
它们相貌不一、体型各异，就连同一种族的虚空生物之间都有着不小的区别。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残暴嗜血。
恶魔形态的牧白穿梭于怪物丛中，剑光如网，几分钟之内斩落的断肢与头颅可以从晨曦集市排到落日酒馆。
维克兹的头颅已经在混乱中接了回去。它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静静欣赏着这场鲜血与死亡交织的舞台剧。
“你杀不完的，牧白。”它的笑容十分自信。“看看你的周围吧。你每杀一个，就会有十个破土而出，永无止境。”
牧白听见了那声嘲讽，但并没有理会。
他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双刃，朝着回城的反方向杀去。
卡莎和悠米还在那边……
她们抵挡不了如此恐怖的攻势……
“哦？你想去找你的人类伙伴么？”维克兹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一个响指过后，更多更大的虚空生物立刻冲上前去，铸成了一面血肉之墙。
“还是留在这儿继续谈谈吧，反正你现在回去也只能看见他们的尸体。”
“闭嘴，聒噪的东西。”牧白大手一挥，上百只渡鸦化作利刃扑向维克兹，顷刻间便将它啄成了一堆白骨。
这杀不死它，但至少能让它安静一会。
紧接着，牧白停下脚步、收起双刃，任凭无数虚空生物将自己包围。
来吧……越多越好……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拉扯、撕咬，疼痛无比。但他露出了残忍而畅快的笑容。
“去拥抱你们的虚空吧，杂碎……”
释放出去的恶魔之力再次收回，然后凝聚成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魂焰新星。
下一刻，恶魔耀光亮起。
方圆数十米的虚空生物瞬间化为乌有，连同周围的地势一并摧毁，宛若造物主用金手指在这物质世界中抹除了一小块空间。
耀光过后，寸草不生。
清除完道路上的阻碍，牧白立马向着营地跑去。
很快，他听见了人类士兵的哀嚎声和怒吼声。
卡莎与悠米相互配合，奋力杀敌，但架不住虚空生物数量太多，没多久就显出了疲态。
而那些普通人的情况则更加糟糕——几乎在战斗刚开始时就全灭了。
“卡莎！”
牧白随手砍翻一只足有三米高的骇人巨兽，然后迅速靠近那位伤痕累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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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麻烦了……”卡莎撤到一旁喘了口气，放眼望去，满地的残肢与尸体，有虚空生物的，也有人类的。
“我们快走吧……”悠米趴在女孩肩上瑟瑟发抖，“这里太多怪物了……我们打不过的……”
“我也想。”
牧白挡在一人一猫身前，密集的剑光让虚空生物无法靠近。
“只可惜，这帮该死的东西大概不会就这么放我们走。”
死亡仍在继续，虚空生物的血液将整片大地染红。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牧白想抽空看一眼卡莎的身体状况，却先看到了悠米和它的门扉魔典。
突然间，灵光一闪。
“对了悠米！你的魔法书不是有传送功能吗？”
“传送……”奇怪的是，这个绝佳的逃生手段没有让悠米振作起来，反倒使它更加失落了。
“传送门连接的是班德尔城与班德尔城外的世界，如果想在班德尔城内传送，难度会大大增加……”
“我最多……只能带一个人……”
伐木队伍的所有人都已经被虚空生物分而食之了，但尽管如此，这里也还有两人一猫。
如果要使用传送门逃生，就至少会有一人被留在这儿……
“只能带一个人么……那也足够了。”牧白在一片混乱中转过头来，对着悠米笑了一下。“你带卡莎回去吧，我自己杀回去。”
“不行！”悠米还没说话，卡莎就先急忙喊道，“你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就算我们都死了，也绝不能让你冒半点风险！”
“谁说这帮臭鱼烂虾能给我造成风险了？”
牧白依旧保持着微笑，顺便抬腿轻轻踢了一下悠米，示意后者赶紧打开传送门。
“再不带卡莎离开，我回去之后就抄你的家、把你的小鱼干全部抢走。”
“我……我……”悠米也不想抛弃队友，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真不让我省心……”牧白叹了口气，扔出一柄长剑刺穿身前的几只虚空生物，然后迅速转身夺过悠米屁股底下的门扉魔典。
“魔典，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打开通往城镇的传送门，否则我就把你给撕成碎片！”
话硬刚落，魔法书立马自动翻页，着急得差点把悠米都给掀翻了。
华丽的金光亮起，传送门徐徐打开。
“别这样，牧白……求求你……”卡莎慌了，一双如紫宝石般明亮的美眸里噙着泪水。
但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了。
牧白不顾劝阻，用女孩无法反抗的力量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把她和悠米一起丢进了传送门里。
“相信我。我从没有让你失望过，现在也不会。”
“不要……”卡莎还想再挣扎一下，可门扉魔典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啪——伴随着书本合上的声音响起，传送门完全关闭。
现在，还站着的人类就只剩牧白一个了。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只潜伏已久的虚空生物就猛然发起偷袭，用利爪贯穿了他的肩膀。
疼痛与鲜血再次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
恍惚间，他似乎又听见了窥视恶魔拉姆的声音：
别压抑自己……那只恶魔在耳边低语，去吧，去释放你的欲望，把这帮可憎的、丑陋的怪物全部杀死……
“你说得对，拉姆……”
牧白深吸一口气，刚消退不久的恶魔之力又一次浮现出来。
他的皮肤愈发殷红，后背长出了一双足有两米多宽的黑色羽翼，全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不远处，维克兹骑在一只巨型虚空生物背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符文能量，暗裔之力，恶魔之力……”
“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或许……他真的有资格对付那穹顶之上的东西……”

第十四章 灾难始终慢我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牧白脚下的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凭借着【血之饥饿】与【恶魔之力】提供的高额生命偷取，他越战越勇，身体的损伤还跟不上恢复速度。
半个小时下来，他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但肉身却完好无损。
“真是棵好苗子啊……”维克兹仍然躲在远处欣赏这出好戏，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因为它知道，牧白的“无敌时间”是有限的。
等他魔力耗尽，自然就无法继续维持恶魔形态，战斗力将随之大打折扣。
虚空生物可以失误无数次，但他不能失误任何一次。
“别坚持了，加入虚空吧。”
维克兹居高临下地望着牧白，用带有魔力的声音不停蛊惑后者：
“你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人类……不，生物。你的身体拥有无限高的兼容性，可以混合无限多种强大的能量。”
“在虚空降临的这些年里，我收集了许许多多神奇的能力。只要你愿意接受虚空改造，这些能力我全都可以送给你。”
“比如K7实验体的化形能力，我是从一只名为‘妮蔻’的瓦斯塔亚身上剥离出来的。像这样的特殊能力还有很多，我都可以赋予你。”
“你将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生命！”
“你将成为最完美的究极生物！”
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没有谁是不想获得力量的。哪怕那力量的来源不干净、不透明，只要足够强大，也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但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例外，那就是牧白了。
行窃预兆在手，何须依靠出卖灵魂来获得能力？
“可别废话了，紫皮章鱼……”牧白踩在无数虚空生物的尸体上，遥望着那聒噪的虚空监视者。“杀了我，你就可以腐化我的尸体，让你如愿以偿。”
“可是那样会造成很大损失的……唉，不过也没其他办法了。”
维克兹摇了摇头，不再纠结，操控着成百上千的虚空生物围了上去。
“我给过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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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城区，符文密室内。
一道金光闪过，门扉魔典的传送门在瑞兹诧异的注视下出现。
紧接着，一人一猫从里面弹了出来，伤痕累累、面带惊惧。
“卡莎……还有悠米？”瑞兹看着两人，心中泛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你们怎么传送回来了？牧白呢？其他人呢？”
“牧白他……他……”悠米用力晃了晃脑袋，有些语无伦次。
“牧白还留在城外抵抗虚空生物，其他人已经全灭了……”相比之下，卡莎显得更加冷静，至少能把事情经过完整地复述出来。
几分钟后，瑞兹了解了一切，一双浑浊的眼珠子里爆发着强大的魔力光芒。
“我们必须救下牧白！”老法师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沉声说道，“他绝不能出半点闪失！”
悠米连连点头，卡莎则是流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情。
在她看来，若不是因为自己无能、需要别人保护，牧白也不至于身陷重围。
瑞兹看了女孩一眼，没有出言安慰，而是扭头望向站在密室一角的基兰：
“监控符文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后者愣了一下，问道：“你也要出去？”
“嗯，没办法了。”瑞兹点了点头，“时间紧迫，我必须用‘曲境折跃’带人出去营救牧白。”
“你要带多少人？”
“半小时内能抵达符文密室的所有天选。”
“所有？”基兰又是一惊，“你确定你的身体能支撑如此大的消耗吗？”
曲境折跃虽然是范围性传送魔法，但如果传送的总能量太大，也会对使用者造成不小的负荷。
“不确定，但别无他法。”瑞兹轻叹了口气，背上魔法卷轴，随时准备制造出一个远超他机体所能承受的巨型传送法阵。
“去吧，卡莎、悠米，尽最快速度去把能找到的天选全部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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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在城区内且没有执行特殊任务的天选者们都收到了消息。
一时间，符文密室内挤满了人，甚至连密室外的走道都站无虚席。
瑞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般壮观的景象了——二十多名天选者齐聚一堂，为了同一个目标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时空旅行的事情尚未完全公开，而天选者们就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他们很清楚牧白对于人类的重要性。
为了班德尔城，也为了自己，他们不得不上。
瑞兹看着这群来自符文之地各个角落的强者们，心中充满了信心。
两位评级A+以上的天选：辛德拉、凯隐（拉亚斯特形态）。
八位评级B+以上：卡尔玛、永恩、慎、凯南、易、劫、迦娜、卡莎。
八位评级C+以上：阿狸、艾瑞莉娅、锐雯、瑟提、提莫、沃里克、布里茨、悠米。
五位评级C+及以下：阿卡丽、萨勒芬妮、凯特琳、金克丝、蔚。
再加上自己，总共二十四位天选者！
如此阵仗，甚至可以直接推平一个国家！
“诸位，请做好准备！”
瑞兹单膝跪地，双手撑在提前刻好的魔法阵符上，强大的符文能量催动着【曲境折跃】迅速生成。
“那家伙，总喜欢逞强……”辛德拉低声埋怨，眼睛里却充满担忧。
“确实。”凯特琳难得附和自己的情敌，“从皮城到祖安，再从祖安到班德尔城，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改掉这个坏毛病。”
萨勒芬妮看了两人一眼，在不安中笑道：“可这不正是牧白先生吸引我们的地方吗？”
阿卡丽也跟着补充了一句：“他是真正的英雄。我们应该支持他。”
“但如果亲爱的能让我们省心一点就更好了。”阿狸抿了抿唇，九条狐狸尾巴第一次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
几名少女赞同地点了点头。
符文密室另一边，也有人斗志昂扬、摩拳擦掌。
凯隐一脸不悦地盯着手中的巨镰，时不时还要骂上几句。“给我安静点，拉亚斯特！”
“安静！我很安静！凯隐，我很安静！”巨镰内的暗裔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我只是在兴奋！在高兴！你能明白吗？不，你不能！”
“不就是去杀几只臭虫，你鬼叫什么？”凯隐嫌恶地摆了摆手，很想把镰刀丢进垃圾桶里。
“你说的没错，凯隐，是去杀几只臭虫！它们都是臭虫，让我们把它们全给宰了！”
拉亚斯特很吵，是因为它的确很兴奋。
它从高贵的天神战士堕落到如今的模样，虚空便是最初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它想杀暮光星灵一千遍，那它就想杀虚空一万遍、一亿遍。
“虚空，你该死啊！”

第十五章 迦娜你不穿衣服，羞
牧白快撑不住了。
虽然身体状况还算良好，但魔力已经几近枯竭，每动用一点魔力都会导致呼吸困难、心脏剧痛。
这帮怪物不但数量越来越多，单体战斗力也越来越强。当数百只足有四五层楼高的虚空巨兽同时围上来的是时候，连逃跑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尽管你拒绝了我的好意，可我也不得不称赞你……或者说，称赞暗裔之力。”
维克兹模仿着人类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又戏谑地拍了拍掌。
“数千年前我就见识过飞升者的力量。呵呵，那帮家伙确实很强，居然成功阻止了艾卡西亚向外扩张的虚空能量。”
“即便后来他们堕落成了暗裔，也依旧是这符文之地中数一数二强大的物种。就连星灵，都不是对手。”
“我分解过许多暗裔，他们的力量让我感到惊讶——他们比深渊更邪恶、比太阳更耀眼，他们就像是物质世界的清道夫，天生的使命就是要屠戮一切生灵。”
“可惜……他们还是敌不过虚空。”
牧白听得有些烦了，随手撕下一块破布塞进耳朵里隔绝维克兹的声音。
这紫皮章鱼平均每三句话里面就有一句在吹虚空，另外两句在吹被虚空打爆的生物。
真能装啊……
然而，一块破布根本挡不住维克兹的声音，那大章鱼还在嚷嚷：
“你知道吗，牧白。符文之地已经再没有能够阻挡虚空的东西了，无论是高傲的星灵还是低贱的奴隶，都早已死于虚空。”
“其他监视者认为只要覆灭最后的班德尔城便能高枕无忧，但它们错了，大错特错了……”
“虚空真正的敌人在穹顶之上、在那浩瀚的星空之间。”
“他们是神明……名副其实的神明……”
说完，维克兹叹了口气，然后望向牧白。
它的眼睛由蓝变紫，恐怖的虚空能量开始聚集，似乎是打算让这出舞台剧落下帷幕了。
片刻后，有机体解构射线从它眼中射出，直指牧白后背。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闪过，突然出现的传送法阵挡住了大部分射线，剩余的一小部分也被传送过来的人给挡住了。
烟尘散去，二十四位天选抵达战场。
“见面礼不错，该死的怪物们……”
站在传送阵最前面的瑟提被有机体解构射线波及到了一点，他母亲亲手给他织的毛衣瞬间穿了一个大洞。
那么问题来了，瑟提+疼痛+愤怒=？
蓄意轰拳！
“头都给你们打破！”
瑟提的全力一拳虽说不上开天辟地，但也不是谁都能接住的。
几只体型庞大的虚空生物被这一拳打穿，碎石、黏液、甲壳混杂成团飘向半空，预示着天选与虚空的战斗正式开始。
二十四位天选能力各异，同时全力输出的场面十分壮观。
“虚空！虚空——！”拉亚斯特再次夺取了凯隐的身体，抄起巨镰就往怪物堆里冲，杀的很是起劲。
“肮脏的东西……”辛德拉飘向半空，无穷无尽的魔力倾泻而下，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两位S评级的天选实力非常恐怖，以一敌百对他们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慎、易、劫、凯南等A级天选的战斗力也十分可观，肆意穿梭于虚空生物之间，每次抬手都能收割掉至少一条生命。
牧白愣在原地，稍一放松，恶魔形态瞬间自动解除。
“怎么，看到我们很惊讶吗？”阿卡丽忍不住调侃道，“你可以当英雄，我们就不行了？”
另外几名少女也陆续围了过来，一边战斗一边抽空瞥了牧白几眼。
然后，她们就集体脸红了。
这人……怎么不穿衣服……战斗的时候那个东西不会甩来甩去吗……
“笨蛋亲爱的，你走光啦~”唯独最好涩的阿狸丝毫不介意，还分出了两条大尾巴裹住牧白的下半身。
“噫~亲爱的那里好热哦~”
“……”牧白有点尴尬。
遮住敏感部位后，卡尔玛和迦娜两人立刻围了上来。
虽然现在形势还算不错，但想要消灭这帮怪物恐怕没那么简单。
“亲爱的御风者，请你感受微风的力量……”
风之女神迦娜首次在人类面前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但大敌当前，她不得不靠在牧白背后，在他们之间形成一种紧密的心灵联系。
“拥抱微风……拥抱……迦娜……”
“咳咳……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回去记得跟艾瑞莉娅那丫头说清楚。”卡尔玛也把一只手搭在了牧白肩上，将灵魂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后者体内。
牧白感觉到体内有两股截然不同的暖流淌过，枯竭的魔力迅速恢复，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约莫半分钟后，迦娜完成了“融合”，以能量的形式将牧白包裹。卡尔玛也喘着气松开了手，把八成的灵魂能量都给了对方。
“去吧……”卡尔玛气喘吁吁道，“去让那帮怪物见识一下‘天选’的力量……”
“感激不尽。”
牧白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拨开阿狸的狐狸尾巴，再次化身恶魔形态。
他能感觉到迦娜正抱着自己，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他能感觉到卡尔玛的灵魂能量在自己体内翻涌，无穷无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风水轮流转了，虚空……”
牧白扇动恶魔翅膀，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直冲云霄，双刃在他手中闪烁着象征至高力量的光芒。
一剑破苍穹，一剑断山河。
“又兼容了两种能量……”维克兹遥望着天空上的黑点，啧啧称奇。“牧白，你果然是战胜天外之物的唯一希望……”
说着，它一掌破开了自己的肚子，从腹腔内取出了一块沾满血液的紫色晶石，然后朝着牧白张开双臂，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下一刻，剑光袭来。
在无上的力量面前，一切皆为草芥，一切皆化齑粉。
PS：
这一卷（第三卷）为两个地区之间的过渡卷，二十章以内就会完结。
然后，下一卷，弗雷尔卓德＆德玛西亚。

第十六章 卑微卡莎，在线补偿
维克兹的“分身”死后，虚空生物就不再出现了，爬出地表的那几百只臭鱼烂虾还不够辛德拉一人塞牙缝。
危机解除后，瑞兹也不敢大意，立刻拖着超负荷的身体强行再次打开传送法阵，将一众天选带回了城内。
众人都觉得这次行动太轻松点，甚至有点小儿科的意思了。但牧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不是虚空容易解决，而是维克兹刻意留手了。
正如它之前所说的，它不想太快灭绝人类。
如果它把藏在地底下的虚空生物全部弄出来，就算团灭不了二十四位天选，也至少能换掉几位实力较弱的。
虚空……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
抱着如此沉重的心情，牧白连着几天都没休息好，而且还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乐观自信的态度，很是煎熬。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房门打开，黑丝元首辛德拉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碗她亲手熬制的肉粥。
“嗯，感觉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牧白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少女手中的粥。
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喝点粥吧。”辛德拉还是说出了他最担心的话，“我试过了，不咸不淡，味道正好。”
“那个……其实我还不饿……”
“是吗？凯特琳说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餐呀？”
“不瞒你说，其实艾瑞莉娅刚给我煮了碗面……”
“噢，那好吧。”辛德拉有点失望，但也没勉强对方。“我把粥放这，你待会饿了就吃。如果冷了你再跟我说，我帮你热热。”
“好好……”牧白暗暗松了口气。
这丫头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高情商的说法就是：此等美食对于现阶段的人类来说未免有些太超前了。
低情商的话……简直就是浪费大米。
“伤口都好了吗？”辛德拉一边关切地问道，一边动用魔力将房门反锁。“让我看看吧。”
“……”不知为何，牧白总感觉对方不止是想检查伤口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门锁发出咔哒声的一瞬间，他身上的被褥也被魔力掀开了。
再接着，是衣服。
“恢复得还不错嘛。”少女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从牧白的肩膀一直划到大腿。
她的一双玉足也搭在了床上，透过半透明的黑丝可以看见那诱人的曲线。
蹭蹭，贴贴……
“其实我之前也受了一点伤呢，你能帮我看一下伤口么？”
“咳咳……现在大白天的……”牧白连忙按住少女企图解开上衣扣子的手，以免事态进一步失控。
“呵呵，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
辛德拉不依不饶，反手扣住牧白的手腕，贴在了自己傲人的饱满上。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这样么？”
牧白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不知该如何是好。
捏？说不定阿卡丽她们又藏在附近，就等着现场抓包……
不捏？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而且……确实很诱人……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拘束。”辛德拉眯起眼睛，妩媚地舔了舔唇。“我会忍住不叫出声的，放心吧。”
“……”牧白感觉自己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了。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啧……”辛德拉不悦地皱起眉头，然后猛地吻住牧白，不让后者发出声音。
这种时候，装不在就好了。
“牧白，你在睡觉吗？”凯特琳的声音传了进来，“卡莎小姐有事找你。如果你在睡觉的话我就先请她回去了。”
“卡莎”和“有事”这两个关键词让辛德拉被迫松开了唇。
如果是有正事的话，这些东西还是要先放一放的。
“真倒霉。”少女不满地叹了口气，最后用双足快速蹭了几下小牧白，然后替他和它盖好被子。
很快，房门打开，辛德拉走了出去，卡莎走了进来。
临走前辛德拉用一种略带敌意的眼神瞥了后者一眼。
在她看来，之前牧白遇险有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位半人类半虚空的少女。
“上午好，牧白……”卡莎缓缓走到床边，脸上挂着愧疚的神情，连语气都有些唯唯诺诺的意思。“你好些了吗？”
这个问题牧白已经回答过不下十次了，但卡莎还是第一次听，“嗯，已经基本康复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女孩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然后打开手上的大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袋又一袋金币。
“这是我刚赚到的金币……都给你……”
“这三袋是我上次占你便宜的补偿金……这两袋是现在要租你半个小时的酬劳……剩下的四袋是我害你身陷重围的赔偿……”
“我知道这些肯定不够……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赚钱还你的……”
女孩局促不安的模样令人心疼。
牧白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对方覆满坚硬外壳的手背上，轻轻抚摸。
“其实钱并不重要，卡莎小姐。”
“诶……”闻言，卡莎立马慌了，“可是……我只有金币了……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一定尽力满足你……”
牧白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其实我并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呢？”
“……那你想要什么？”卡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实在找不到还有什么能吸引对方的东西。
“你。”
“……？”
女孩愣住了，脑海中不停回荡着那个“你”的读音。
牧白奉行点到为止的原则，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伸手在女孩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
嗯，不愧是被虚空甲壳保护多年的皮肤，又白又滑又嫩。
“……我明白了。”沉默片刻后，卡莎像是在心里做了某个重大决定，猛地翻身上床、钻进被窝。
“我……我把我给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也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看着女孩娇羞紧张的样子，牧白知道，她肯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事情，怪起来了……

第十七章 卡莎的期盼
“没有头绪……”
符文密室内，大魔法师瑞兹双手撑在桌上，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紫色晶石，烦躁异常。
三天了，还是研究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何作用。
甚至连它的基本构造都摸不清……黑默丁格、维克托、杰斯三位科学家也表示一头雾水。
从虚空监视者体内掉落出来的结晶，绝不可能是一块毫无价值的破石头。
一定还有什么暂时无法挖掘的深层意义……
“实在研究不出来就先放着吧。”一旁的基兰倒是显得很淡然，“或者直接封印起来也行……来，先喝杯茶吧。”
“谢谢。”瑞兹接过对方递来的浓茶，一饮而尽。
透过锃亮的陶瓷杯底，他隐约能看见自己满是褶皱的面容。
连续两次大规模的传送法阵让他透支了一部分生命力，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虽然他的年龄早已超过四位数，但相貌始终保持在五六十岁左右的模样，而这次的超负荷却硬生生把他拉到了七八十岁的沧桑。
没个把月时间恐怕是缓不过来了。
“局势不太乐观啊。”
基兰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讲话，两人看起来有点像村头的老大爷。
“要不是牧白跟我们复述了监视者的话，我们还以为形势一片大好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瑞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嗯，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牧白再进行一次时空旅行？”基兰问道。
“事不宜迟，就今天吧。”
“今天？你通知他了吗？”
“当然。”
说完，瑞兹望向符文密室大门，拐角处恰巧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匀称而健硕，五官端庄，身后背着两把剑鞘。
恍惚间，瑞兹又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那时的牧白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很有礼貌，又有些腼腆。
而现在，他已经拥有超越绝大多数天选的力量了。
论潜能，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上午好，牧白。”两位老法师同时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瑞兹先生、基兰先生。”牧白微微躬身回礼，然后在瑞兹的示意下落座。
基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满意的神色中又带着一丝担忧：
“你身体怎么样了？怎么看起来还有些疲惫？”
“伤已经完全好了，疲惫是因为……嗯，一些别的事情。”尴尬的神色在牧白眼中一闪而过。
一间房子里住着七位少女，能不疲惫吗？
辛德拉的足、阿卡丽的臀、萨勒芬妮的口、阿狸的涩气、艾瑞莉娅的体贴、凯特琳的经验丰富、金克丝的疯狂……可谓是各有千秋、各不相同。
只能说，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卡莎……她身上有一层无法剥离的虚空甲壳，有些事情想做都做不了，最多就只能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在某些方面，她实在太自卑了，自卑得令人心疼。
嗯，以后要想办法纠正她的错误思想才行……
“咦，你的‘好朋友’们没来给你送行么？”瑞兹又瞥了一眼大门，好奇地问道。
“我是偷偷出来的。”牧白笑了笑，“反正我总是要离开的，就不必再让她们纠结和担心了。”
“嗯……那你就不怕她们找不到你着急？”
“我留了封信。”
“明白了。”瑞兹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每次都要让你冒险。”
“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在自救而已。”牧白不想任何人神话或夸大自己。
瑞兹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从魔法工作台上取过一块紫色晶石。
“这个是虚空监视者留下的东西，我们研究了数日都毫无进展，完全不清楚它存在的意义……我想了很久，认为应该由你来决定这东西的去处。”
“我来决定？”牧白下意识伸手接过那块晶石。
在指尖触碰到晶石表面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维克兹低沉嘶哑的嗓音：
“别担心，牧白……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收下吧……它会给你带来惊喜……”
“嗯。封印、丢弃或是继续研究，都由你来决定。”瑞兹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还在纠结如何处理的问题。
“这个……”犹豫片刻后，牧白还是把紫色晶石放进了布袋里。“我来保管吧。”
“嗯？”瑞兹有些意外。
“不可以吗？”牧白反问道。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有信心保证它不会给你带来伤害，当然是可以的。”
“好，那我就暂且收下了。”
其实牧白也说不上相信维克兹的鬼话，但总要试一试的。
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就是虚空抛出的橄榄枝。加不加入虚空是一回事，白嫖别人的好东西是另一回事，并不冲突。
如果运气不好，这是个什么炸弹之类的，那带走也是明智之举。在外面炸总比在符文密室炸划算。
“没问题，我尊重你的选择。”瑞兹点了点头，随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做好时空穿梭的准备了吗？”
“随时可以。”牧白道。
很快，符文密室内亮起了象征启迪符文能量的蓝绿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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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密室正上方，符文殿堂外。
凯特琳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在她身旁，还有六位同样不怎么高兴的少女。
“牧白先生肯定以为我们不知道他要走了，可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监视着呢。哈哈，哈……？”
萨勒芬妮想开个玩笑逗大伙开心，但气氛好像更糟糕了。
“妾身又要饿一段时间了……”阿狸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辛德拉没好气地瞪了阿狸一眼。后者又不甘示弱地朝她吐了吐舌。
另外几人虽不说话，但不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远处，没有与几人一起的卡莎默默盯着符文殿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再也感应不到地下深处传来的符文能量波动，她才慢慢唤出了虚空甲壳遮住面容。
“下次见，牧白……”

第一章 臻冰的女儿
【心怀荣光。】
【死战不负。】
【我是长矛与利斧。】
【阿瓦罗萨的王座。】
【它从来都是你的。】
……
一声声染血的教诲在少女心头回荡，那是她的族人、母亲、誓父、老师和朋友们最后的教诲，也是他们的遗言。
她的腿脚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只剩顽强的意志撑着、拖动着随时可能栽倒的躯体向山顶爬去。
她金黄色的秀发沾满冰晶与积雪，染得花白。偶尔有几滴被体温消融的冰水顺着脖颈流下，划过她白皙的肌肤，钻入她单薄的衣物，打湿她的胸脯、腋窝和背部。
山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漫天风雪模糊了视野。道路曲折而狭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但没关系，因为她是葛伦娜的女儿。
她是阿瓦罗萨部族的战母。
她是艾希。
“母亲……我看到了……”少女艰难地爬上岩壁，手指上的皮肤已然皲裂，鲜血刚从伤口溢出就被冻成了冰晶。
透过绚烂的极光，她看见了阿瓦罗萨的金色大厅，蕴藏臻冰的群山，王座中流淌的无尽魔法。曾经无比辉煌壮丽，如今却被人遗忘在孤寂之中。
“咳咳……”
长时间的冰冻与体力透支让艾希很不好受。她感觉自己的肺里已经灌满了冰雪，每一个肺泡都深受折磨。
族人们最后赠予的行囊早已跌落深渊，没有食物、没有燃料，也没有武器。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最后——哪怕传说中的王座已经近在眼前。
面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悬崖，身后是无数德拉克隆的追兵。
没有退路了……
只要爬上去……只要找到阿瓦罗萨的王座……
坚硬的石块刺痛艾希的皮肉，但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疼痛与恐惧一点一点往上爬。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位最强大的战母、阿瓦罗萨部族的前任领袖，葛伦娜。
她曾经很不理解葛伦娜的行为，她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惜搭上整个部族也要去寻找王座，不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固执、不听劝告，甚至险些亲手杀死自己的姊妹。
但现在，艾希明白了。
冰霜守卫誓要统领整个弗雷尔卓德，而阿瓦罗萨部族就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无法继承阿瓦罗萨的宝藏，那灭族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葛伦娜从来没有想过要获得臻冰魔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部族、她的女儿……
她是想找到阿瓦罗萨的传承，然后小心翼翼地送给她的女儿……
“母亲……我找到了……”
当少女的手触摸到悬崖顶部的平坦边缘时，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知道，一切的牺牲和努力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获得阿瓦罗萨的传承。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冻僵的手撑起身体、攀上最后一块岩石。
下一刻，她终于看到了……
一座孤坟。
一座用碎石堆砌而成的、凄惨悲寂的孤坟。
艾希的笑容僵住了，所有动力和希望在这一刻完全破碎。寒风无情地抽打着她较弱的身躯，宛若在嘲弄她孩童般的天真与幼稚。
此刻她很想躺在地上哭泣，或是大声斥责阿瓦罗萨的无情。
但她没有那个闲工夫了。
身后传来阵阵动静，冰霜守卫们已然追上，最后的生死决战在所难免。
“武器……该死，武器全部掉了……”
艾希跑到孤坟前，四处搜寻着任何可以对敌的东西，手忙脚乱得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哪怕是一把生锈的剑，或是一截斧头柄也好……起码让我战死……”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堆碎石，一堆可笑的、毫无作用的碎石。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东西？”一个阴冷且戏谑的声音响起。
艾希惊恐地转过身去，看见了她的杀母仇人——身穿暗黑铠甲、头戴牛角盔的霜卫，德拉克隆。
“在找一块足够大的石头，砸断你们的牙！”少女怒斥道。
她天真的“计划”引得一众霜卫嗤笑不止。
他们四散开来，将少女围在中间，不让她有半点可能逃生的机会。
“如果石子有用，你的母亲就不会死了。”一个霜卫笑道，“还有你的誓父，几位来着？总之他们全死了。”
“住嘴！你们这帮无耻之徒！”
艾希奋力挥拳，却被一名霜卫轻松躲过。
“小姑娘，你该不会以为——”
砰！一块石头精准命中那人的鼻梁，打断了他讥讽的话语，也打断了他的一颗门牙。
“我说过，我会用石头砸断你们的牙！”少女掂着手里的碎石块，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够了。”德拉克隆叹了口气，缓缓逼近。
他有着强大的魔法和过人的身手，别说石头，就是弓箭他也能轻松躲过。
少女的抵抗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去死……”艾希还想反抗，但她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了。
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她就被扑倒在地。那双如铁钳般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随时准备夺去她脆弱的生命。
艾希痛苦地挣扎着，一只手向阿瓦罗萨的孤坟伸去，企图再捡起一块石头敲翻眼前的男人。
但这次她没能摸到石头。
她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就像是……一只手？
还没等少女想明白那是什么，掐住她脖子的德拉克隆就突然倒飞出去，像是受到了某种未知且强大的攻击。
紧接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差点在这冰天雪地里睡过去了……谢谢你叫醒我，美丽的小姐。”
“咳咳……”少女捂着脖颈望向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男人，“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躲在这里……”
“我？我叫牧白。一个差点被冻死的旅人。”
年轻男人向艾希伸出一只手，脸上挂着和煦友善的微笑。
“躲在这里是因为……”他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不算太厚的的大衣，“冷。这里能挡风。”
“……”虽然艾希感觉有很多疑点，但现在她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她握住牧白的手，站起身来。
“我叫艾希……”她小声说道。
“好的，艾希小姐。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牧白优雅地行了一礼，然后从背后抽出岚切，面向霜卫。
“现在，轮到我来报恩了。”

第二章 艾希的报恩计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霜卫们措手不及。
那一掌将德拉克隆打到昏迷的恐怖实力，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
“这位勇士，且慢……”
一名霜卫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利斧——实话说，他也不确定这有没有用，但聊胜于无。
“我们是冰霜守卫，正在执行一些非常重要的任务，可以请您暂且回避么？”
他知道他们大概率打不过对方，所以需要用一些小手段来达到震慑的作用。
冰霜守卫，全弗雷尔卓德规模最大、分布最广、实力最强的部族。
他们是丽桑卓的忠实信徒，在这片冻土之上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阻碍霜卫执行任务，就相当于向整个冰霜守卫部族宣战。
“嗯……不行。”但牧白并不怕。
暗裔和虚空都揍过了，还怕你区区冰霜守卫的报复？那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众霜卫同时一愣。既不回避也不动手，难道是要看着他们弄死艾希？
还是说……
刚才说话的那名霜卫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尊敬的勇士，您是想要加入冰霜守卫吗？如果您替我们解决这个女人，我可以为您引荐。丽桑卓大人一向喜欢强者。”
牧白没有回话，艾希倒是先慌了。
本来逃生的希望就非常渺茫，要是再多一个比德拉克隆还强的敌人……那将会是十死无生！
“艾希小姐。”牧白转过身去，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低上一个头的美少女。“我突然改变想法了。”
“你……”艾希紧紧咬住下唇，向对方投去幽怨的目光。
“帮你解决这些敌人固然简单，但我认为，你自身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我就知道……诶？成长？”
“是的，成长。”牧白指着阿瓦罗萨的孤坟，说道：“去感受臻冰的力量吧。在你得到阿瓦罗萨的传承之前，我会保护好你的。”
“……”艾希半信半疑地退到孤坟旁，一双如蓝宝石般美丽的双眸紧紧盯住牧白，生怕对方在骗自己。
她刚才明明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儿什么都没有。
一众霜卫脸上的笑容依旧。他们也认为牧白是要戏耍艾希，或是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斩下她的头颅，也算减轻一点痛苦了。
这里哪有什么宝藏、什么传承，传说和神话都是哄骗小孩的东西罢了。
“既然你已没有退路，何不尝试一下呢？”牧白继续宽慰道，“请相信我，也请相信你自己。”
“……好吧。”
艾希深吸了一口气，席地而坐，尝试去感应那寒风中的臻冰能量。
其实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她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一试。
片刻后，少女缓缓闭上双眼。
见状，一名霜卫连忙向牧白打手势，示意他赶紧趁机动手。可后者并未理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霜卫们逐渐意识到，牧白可能是认真的……
“您这是要与冰霜守卫为敌吗？”一名霜卫握紧长矛，语气不善。
可牧白丝毫不惧，甚至有点嘲弄的意思。“你说是，那便是吧。随你，无所谓。”
岚切和电刀两柄利刃一左一右挡住艾希，态度十分明确。
“如果您现在让开，我可以当做没事发生。”那名霜卫还在坚持，“事后我依旧会为您引荐丽桑卓大人。”
牧白摇了摇头，不作任何言语。
霜卫们怒从心起，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德拉克隆还搁那躺着呢，他们这帮虾兵蟹将冲上去硬打岂不是白给么？
艾希能听见那边的动静，也明白了牧白并不是在戏耍自己，当即感到一阵安心。
同时，她也有些羞愧。
身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弗雷尔卓德女性，依赖男性可是非常丢人的。女儿当自强，依靠男人算什么本事呢？
哎……算了，以后再想办法补偿他吧。
只要获得阿瓦罗萨的传承，便能许他荣华富贵了……
集中精力……
寒风呼啸，刺痛弗雷尔卓德子民的脸颊。
臻冰永存，指引弗雷尔卓德子女的道路。
臻冰……冰裔……寒冰血脉……
艾希在心中默念着传颂千年的祷文。渐渐地，她感觉到了。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到了……那孤坟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与自己共鸣……
冰不会带来痛苦……而是屈服……
碎石堆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少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在生与死的夹缝之间，她看见了阿瓦罗萨——那位三姐妹之首。
顺着感应的方向，她将手伸向碎石堆，摸到了一张长弓。
一张由臻冰铸造的华丽长弓。
“成功了……”牧白侧过头去，看着少女缓缓站起身来。“阿瓦罗萨的传承属于你，只属于你，艾希。”
“谢谢。”
少女眼中不安和恐惧纷纷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撼动的坚毅。
她的长发渐渐褪去原本的颜色，变成了如雪如冰的银白色。
“阿瓦罗萨的传承……她真的得到了！该死！”霜卫们不再犹豫，立刻抄起武器冲上前去。
而牧白也没有阻拦，只是默默走到艾希身旁，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助她拉开臻冰长弓。
后者美丽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绯红，但没多说什么——现在不是说那些东西的时候。
她奋力绷紧弓弦，轻声吟诵着她母亲葛伦娜的格言：
“听好……”
“你面前的，是葛伦娜的女儿……”
“我是艾希……”
“我即是长弓……”
一支由臻冰铸成、由魔力驱使的魔法水晶箭骤然生成，稳稳地搭在长弓之上。
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箭矢疾驰而出。
刹那间，无尽的寒冷将众人包裹。整座山巅覆满坚冰，冰晶粉末在空气中肆意飞舞。
那些冰霜守卫们变成了一座座完美的冰雕——如果他们的表情没那么狰狞就更好了。
斗篷与长发轻轻划过牧白的脸，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做到了，艾希小姐。”
“嗯……”少女羞涩地点了下头，“那个……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抱歉抱歉……”牧白连忙松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余香。
太阳终于升起了。
阳光照出了黑色峭壁，看起来就像是雄伟王座的扶手和椅背。石塚是一处纪念，纪念着此地远古时期的一场战争。
艾希瘫坐在地上，浑身乏力。她看了看刺眼的初阳，又看了看身旁的年轻男人。
“牧白。”
“嗯？”
“跟我回去吧，我养你。”

第三章 艾希一起困觉吧！
下山路上，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两人都不是那种特别外向、会聊天的人，又是刚认识，只好一路保持沉默了。
嗯……确切地说，牧白还好，主要是艾希。
她可是妥妥的冰妹子。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一缕刺眼的阳光洒在少女脸上，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具体哪件事？”其实牧白心里清楚，但不太好意思面对。
“就是‘你跟我回去，我养你’那件事。”
“……”牧白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尴尬。“我们才刚认识……不太好吧？”
虽然弗雷尔卓德是母系氏族社会，但这未免也太……
且不说有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这“当小白脸”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
重点是，太快了。
“有什么不好的？”艾希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救了我，又帮助我获得阿瓦罗萨的传承，这不是应该的么？”
“嗯……”
牧白把头扭向另一边，望着远处山下的冰雪平原，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
“要不……先从牵牵小手开始……？”
“……”这回轮到艾希沉默了。
片刻的晃神后，她突然明白了一切——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她是想邀请牧白加入阿瓦罗萨部族，然后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以此作为报答。
而不是……血盟眷侣什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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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误会解除，但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艾希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又问道：“你是一位旅行者吗？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来自比尔吉沃特的旅行者。”牧白点点头，“打算的话……暂时没有，走到哪逛到哪吧，我很随缘的。”
“噢……”
“嗯……”
“那你不冷吗？”
艾希看了看自己单薄的无袖上衣和小短裙，又看了看对方的大衣，觉得有些奇怪。
弗雷尔卓德的气候并非常人所能抵挡，甚至是一些常年生活于此的炉户都不敢外出太远，唯有冰裔可以忍受低温、在这片冻土之上随意行走。
而眼前的男人显然并非冰裔。
“冷是冷，但勉强能忍住吧。”牧白搓了搓手，说话时嘴里会吐出一阵白雾。“不过也仅仅是勉强——之前要不是你叫醒我，估计我就直接死在山顶上了。”
这事说幸运也幸运，说倒霉也倒霉。
他时空穿梭的落地点竟然在全弗雷尔卓德最高、最冷的地方，虽然一来就遇到艾希很不错，但也确实很难受。
说起来……这启迪符文好像真的有寻找天选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连续三次时空穿梭的起.点都在天选旁边。
虽然三次都挺危险的……
第一次差点被凯特琳抓进局子里，第二次差点被辛德拉用小球球砸死，第三次又差点被冻死……
果然，机遇与危险总是并存的。
“嗯……那你要加件斗篷吗？”艾希把自己的斗篷抓到身前，“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聊胜于无。”
牧白看着少女单薄而略显涩气的衣物，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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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嗯……”
“那你要先跟我回阿瓦罗萨部族吗？”艾希又问，“如果你暂时没什么打算的话？”
稍微顿了一下，她再次补充道：“只是……给你提供食物和住所，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不要有所顾虑。”
在弗雷尔卓德，一位女性邀请一位刚认识的男性回自己部族其实是不太礼貌的，甚至有点耍流氓的嫌疑，所以她必须解释清楚。
况且……眼前的男人相貌不错，身材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如果不好好解释肯定会被当成坏女人。
养男人什么的……一些大部族的战母可没少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牧白不清楚对方心中所想，但也乐得有个临时居住地。
只不过……这居住地恐怕是要自己亲手搭建了。
“好。”艾希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但是回去可能要好几天时间，辛苦你了。”
“没事，赶路我很在行。”牧白道。
看着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艾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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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时间过得很快，加之弗雷尔卓德夜长昼短的特性，牧白感觉刚走没多久天就黑了。
夜里的气温低得夸张，即便他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也不敢大意。
两人找了个姑且能遮风挡雪的山洞歇脚。
没有木材，生不起火，山洞里又黑又冷。幸亏月光很亮，也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你饿吗？”黑暗的山洞里，回荡着艾希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嗓音。
“还好。”牧白回答。
“要不要吃点东西？”
“可以吃，但没必要。”
“……你到底吃不吃？”
“吃。”
“那你过来点。”少女招了招手，然后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我教你怎么找吃的。”
“嗯？”牧白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艾希拿着石头拼命挖地，没多久就从冰层下面揪出了两条白白嫩嫩的小虫子。
“吃吧。”她把其中一条分给对方，“吃完我再给你讲解一下找这种虫子的要领。”
“……”牧白拎着那只不停扭动的小肥虫，迟迟不敢下嘴。
这一口下去，不得爆浆？
想想那种绿色或黄色汁液在口腔里炸开的感觉……贝爷看了都要直摇头。
“怎么，不敢吃？”艾希得意地笑了起来，有种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抛开事实不谈……我为什么要吃这个呢？”牧白把小虫子放回坑洞里埋好，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布包。
里面主要有两种东西：一是应急用的金币，二是应急用的食物。
肉干、水果干，还有一罐艾瑞莉娅亲手制作的海鲜罐头。
“其实我有食物来着。”
“这……”艾希的眼睛都亮了。
“吃点吧。”牧白把一大块肉干和一小袋果干递了过去，“这个可比虫子有营养多了。”
“可以吗……？”少女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想接又不太好意思。
无论任何时候，食物都是弗雷尔卓德人民最珍贵的物资。
“当然可以。”牧白笑了笑，强行把食物塞到对方手上。“以后我都是你的人了，分你吃点不是很正常么？”
“什么我的人……你明明知道我之前想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
艾希俏脸微红，看着手上的食物疯狂分泌唾液。
“不是，但差不多。”牧白又笑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嚼起一小块肉干。
食物很珍贵，所以他也只敢吃一点点，以免过几天真的要啃虫子。
“你是年轻男性，应当矜持一点的……”少女抿了抿唇，不再纠结，小口小口吃着食物。
至于那条小虫子……还是先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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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外面的风雪仍然很大，气温也依旧冻人，想继续赶路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如此，困觉就变成了唯一的选择。
牧白横竖睡不着，在地板上翻了半夜，才从石缝里看出字来，满地都写着四个字“好吉儿冷”。
“你怎么了？”一旁的少女察觉到动静，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睡不着。”牧白望着黑漆漆的山洞，叹了口气。“太冷了，不习惯。”
像艾希这种长期生活于冰天雪地之中的人自然没什么感觉，可他不同。别说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他也担心明天早上还能不能醒来。
这就是冰裔和非冰裔的区别。寒冰血脉可不止是说说而已。
“真拿你没办法……”
一片黑暗中，艾希坐起身来，往旁边挪了好几个身位，直到两人的身体相距不足五公分才重新躺下。
“如果你实在冷得睡不着的话，可以靠着我的背……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越界的事情。”
她艾希堂堂正人君子，才不会趁人之危。
“另外，今天的事情我会保密，不会毁你清白的。”少女又补充道。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221/1640071251-100270390-108120407.jpg">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牧白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他背过身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贴在艾希如白玉般光滑白皙的背上。
软软的，香香的……
但是……
怎么比地板还冷啊……
PS：
担心一部分hxd不太了解弗雷尔卓德，在这里特别强调一下。
弗雷尔卓德是母系氏族社会，男女关系基本可以看作正常男女关系的相反面（女性是一家之主）。
最后，再说说德玛西亚的事情。本卷卷名是《弗雷尔卓德＆德玛西亚》，也就是把两个地区合在一起写了，后续不会再分卷。
按照大纲进度，大概前50~60章都着重写三姐妹之间的故事，期间会在弗雷尔卓德陆续加入德玛西亚角色，然后再正式进入德玛西亚剧情。
以上。

第四章 重铸阿瓦罗萨荣光，艾希义不容辞
往后的几天里两人都在赶路，过程中虽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或突发情况，但也挺艰难的——弗雷尔卓德的环境实在太过恶劣。
然而，最令人无法接受的痛苦其实还在终点。
等他们回到阿瓦罗萨部族的时候，村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火焰与刀剑肆虐的痕迹留在那一座座坍塌的房子之中，残肢、尸体和碎石混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木屋残骸孤零零地立在冰原之上，任凭风雪吹打。孩童的草织玩偶遗落在折断的刀斧剑戟旁，无人拾取。
少女的最后一丝稚嫩也被遗弃在了这片废墟当中。
“什么也没剩下……”
艾希跪在雪地上，手里捧着一个做工粗糙的玩偶。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低沉，但不带哭腔。
现在，她没有任何家人了。她必须更加坚强。
阿瓦罗萨部族再没有小女孩艾希，只有战母艾希。
“抱歉，牧白。我在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兑现诺言了……”少女站起身来，望向太阳的方向。
或许她只是想晒太阳了。
而不是想让泪水噙在眼中。
“嗯。”牧白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这种时候说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消化。
其实……熟悉原历史的他，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
阿瓦罗萨部族在寻找阿瓦罗萨传承的过程中得罪了冰之子部族，而德拉克隆的出现又让阿瓦罗萨部族的战士几乎死绝，冰之子部族趁机发起偷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对于我们弗雷尔卓德人来说……家人和部落就是全部。”
艾希把头昂得更高了些，同时用手背轻轻揉搓着眼睛。
“而现在……我孤身一人了……”
一旁的牧白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沉默良久，他才不太自信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加入阿瓦罗萨部族？这样至少你不是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他又突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连忙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让我加入，阿瓦罗萨部族就不只有你一个人，而不是骂你不是人……”
“……”艾希下意识去想对方说的话，悲伤的情绪当即冲淡不少。
“你不解释我还没想到你在骂我……”她语气复杂地说道，“另外，你不用可怜我。阿瓦罗萨战母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可怜你呢？”牧白又问。
“难道不是？”少女反问。
“不是。”
“请恕我愚钝，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理由想加入阿瓦罗萨部族。”艾希揉揉眼睛，叹了口气。
如果是以前的阿瓦罗萨部族，凭借着还算富饶的资源尚且能吸引一些外人，可现在……空无一物，凭什么？
牧白摇了摇头，笑道：“你可以用排除法想想。”
“排除……法？”艾希愣了一下。
现在的阿瓦罗萨部族什么都没有，还能排除什么？
哦不对……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自己。
“看来你已经猜到答案了。”看着少女略显慌乱的模样，牧白知道，她心中已有答案。
“可是……为什么？”艾希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并不勇猛，反倒还有些柔弱，这样也能吸引到男人么？
真是奇怪……
“不为什么。”牧白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
“……你不后悔？”
“绝不。”
“我无法给你提供食物和住所，甚至会有可能让你陷入危险……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加入阿瓦罗萨部族？”
“食物我会自己找，住所我们一起建。至于危险……放心好了，我不弱。”
“……”艾希面露纠结，两只小手放在身后，紧张地摆弄着冰晶长弓。
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要这样做。
“你不欢迎我吗？”牧白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有没有！我很欢迎你的！”少女连忙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只是……觉得这样你太亏了。”
“吃亏是福。”
“……好吧，既然你不嫌弃。”
艾希缓缓伸出一只小手，抵在对方的胸口上，算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会。
“那……欢迎你加入阿瓦罗萨部族。以后我们就是血盟之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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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努力活下去。
接受了部落灭亡的事实，艾希还需要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食物匮乏。
牧白布袋里的食物早在赶路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而那种白白嫩嫩的小虫子又不是哪都能找到的。
“接下来我们要虎口夺食了……”
艾希靠近一块巨石后面，谨慎地打量着那几十根刻满怪异文字的石柱。
这里是熊人族神圣的狩猎场，找到野生动物的概率比较大。但相应的，需要承受的风险也比在外面大得多。
“我们必须小心点，千万不能被熊人族发现。否则我们会被追杀至天涯海角！”
牧白点了点头，没太在意。
熊人族也就是弗雷尔卓德半神沃利贝尔手底下的族群，那帮怪物生性残暴、嗜血如命，就算不偷它们的猎，只要被它们看到，都是一样的结果——追杀。
那帮怪物仗着有沃利贝尔撑腰，平时可没少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如果真遇到它们，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主动出击。
“看，血迹！”艾希观察了一会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呼。“一条很长的血迹。大概率是有受伤的猎物！”
两人顺着血迹的方向走去，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约莫两分钟后，他们果真看见了一头濒死的野猪。
艾希兴奋地跑上前去，准备了结它的生命然后饱餐一顿。
显然，饥饿与贪婪战胜了她身为猎人的理智。
猎人有时候也会变成猎物的。
一只体长十余米、形似蜈蚣的黑色巨兽突然破土而出，尖锐嘹亮的吼声几乎要把地面上的冰层震碎。
艾希慌忙躲闪，却还是被那强大的冲击力掀飞。
若不是正好落入牧白的怀里，她的脑袋可能就要磕破了。
“谢谢……”少女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
“何须客气，我们可是一家人。”
牧白也没有贪婪怀里的柔软，当即取出长剑，准备吃上一顿饱饭。
虽然这条大虫的外貌跟熊沾不上半点关系，但它可是如假包换的熊人族。
这肉，能恰。

第五章 弗雷尔卓德姐妹花
每个弗雷尔卓德人都听说过熊人族的传说。
那些强大的换皮者抛下了自己的部落，加入了沃利贝尔麾下。
无畏、野蛮、嗜好食人……它们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人类。
弗雷尔卓德人称它们为“失者”。
在这天到来之前，艾希从未真正见过它们，更不知道它们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小心点，牧白！”
艾希手握冰晶长弓，魔法箭矢骤然出现，瞄准了那只巨兽的脑袋。
“待会我先封锁它的行动，你再趁机斩了它的脑袋！”
“好计划。”牧白点了点头，没有急着动手。
实话说，这种级别的生物，他只用一剑就能秒掉。但现在的艾希仍需历练，不能把“经验”全给抢完了。
战母艾希终将成为这片冻土之上最伟大的领袖，她从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准备好了……”少女闭上一只眼睛，紧紧锁定向自己冲来的巨兽。
可就在她准备射出魔法箭矢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的雪堆里跳了出来。
那人身披兽皮斗篷、手持骨柄利斧，身上挂满了兽牙饰品，威风凛凛。
他，或者她，直接跳上了巨兽的后背，秘钢制利斧重重劈下，鲜红的血液瞬间迸射开来。
很勇猛，但体型差距实在过大，这一斧并未能伤及要害。
巨兽怒吼着翻滚身体，把那人甩到地上，然后再张开血盆大口企图来个一口闷。
“这……不管了……”虽然艾希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先把那熊人族巨兽杀了总没错。
三支魔法冰晶箭同时射出，两支正中巨兽的脑袋，一支顺着巨兽的喉咙钻入体内。
片刻后，巨兽的行动变得缓慢异常，像是有人对它按下了十倍慢放键。
“你的魔法能控制住它？真不可思议……”手持利斧的神秘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偏中性，但还是能听出是一位少女。
“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利斧再一次劈在巨兽身上，一下接一下，勇猛的气势让艾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不……就连葛伦娜，也不一定能有如此气势。
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一个打控制一个打输出，局势不错。
牧白就这么被晾在一边，多少带点尴尬。
不过以这巨兽的体积，两位少女不砍几个小时恐怕是砍不死了，到头来还是要他出手才行。
“艾希小姐，我肚子有点饿了。”牧白走到艾希旁边低声说道。
“嗯嗯我知道了……”后者无暇分神，回答也显得非常敷衍。“马上就给你弄吃的，你先等等……”
“要不我来吧？”
“嗯嗯你再等等就……诶？你刚才说什么？”
艾希愣了一下，魔法箭矢都射偏了。
熊人族失者抓住这个空档，立刻发起反扑，朝着距离最近的人类冲去。
神秘少女暗骂一声，边向侧面闪躲边怒瞪牧白。
不过这个角度和距离，她已经不太可能躲得过去了，只能硬抗。
要是能侥幸活下去，她一定要让牧白血债血偿！要把他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大衣！
然而，下一秒，她恶毒的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只见牧白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冲到巨兽嘴边，然后不紧不慢地举起双刃。
“要切肉的话……还是多砍几刀好了。”
两位少女看不清他的动作——仿佛他只是站在原地发愣一般。但那无数剑光都在述说着他无可匹敌的剑术。
风雪停息了，巨兽也停下了。
待长剑入鞘的啪嗒声响起，那只巨兽便化为了无数碎块。
天上下起了血雨，牧白身上却滴血未沾。
“牧白……？”艾希又一次愣住了。
之前在山顶的时候她亲眼看见牧白一击秒杀德拉克隆，深知他有着不俗的实力。
可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范畴了吧？
不……确切地说，甚至是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
那名神秘少女也沉默了，别说报仇，她现在连瞪都不敢乱瞪，生怕下一秒自己也变成一堆碎肉。
不过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向艾希搭话：“这片地方是失者的地盘，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们饿坏了。”艾希强压心头的震惊，回答道。“我们并没有要冒犯你们部族的意思，熊人。”
“熊人？噗哈哈哈……”
神秘少女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在艾希谨慎的注视下缓缓摘下兜帽。
偏银白色的淡棕齐肩中短发、与艾希相仿的深蓝色美眸、姣好而略显刚毅的五官……
“天呐，你真的认不出我了，艾希？”
“瑟庄妮？！”艾希惊喜地大叫起来，“真的是你，瑟庄妮！”
两名少女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自从你们部落再也没有在夏天时来奥恩卡尔山……我以为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艾希像个小女孩一样欢笑起来。
“别来无恙，我的好朋友。”瑟庄妮也同样高兴，不停轻抚着对方的后背。
牧白又被晾在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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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烟雾盘旋着飘向天空，火的炽热驱散了冰的寒冷，让三人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
烤肉的香味非常诱人，但实际味道却有点……好吧，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也不能再强求什么。
“一个胆小鬼接替了希简祖母当上了战母。她命令整个部落沿着海岸迁徙……”
瑟庄妮一边吃肉一边与艾希聊着近况。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两人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她们在五个夏天之前还各自是部族里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时过境迁，她们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好吧，也不完全是无依无靠。
艾希从烤架上取下一块刚烤好的肉，递给牧白，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让瑟庄妮感到惊讶的同时还有些吃醋。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艾希说道，“我了解你，姐妹。你不是那种甘于人下的人。”
“你懂我。”瑟庄妮豪爽一笑，“等着吧，我会从那胆小鬼手上夺过战母的位置！”
牧白依旧没有说话，只默默坐在艾希身旁，互相投食。
瑟庄妮眯起眼睛，偷偷打量着这个不曾见过的年轻男人——相貌不错、实力过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身材不够健硕。
不过……有那般力量，肌肉的多少已经无所谓了。
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但是想爬上艾希的床恐怕还要再努努力了，阿瓦罗萨的传承者可没有那么容易与男人立下血盟之誓。
“对了，瑟庄妮。”过了一会后，艾希突然开口：
“你那里还有毛衣之类的东西么？牧白毕竟不是冰裔，晚上经常睡不好觉。”
“有的，晚些我拿给你们。”瑟庄妮点了点头。
艾希向好闺蜜投去感激的目光，用一种略带埋怨的语气补充道：“你不知道，这几天因为没有毛衣的缘故，牧白每晚都要贴着我的身体睡觉，热死了。”
“……”闻言，瑟庄妮眼角直抽，像是面部肌肉痉挛一般。
这……这就睡过了？！
这个男人居然……不！应该是艾希……也不对，她不是那种好涩的女人……
到底是谁勾引谁，又是谁先主动爬上谁的床……
瑟庄妮失去了思考能力。
艾希不知道友人心中所想，还在亲昵地给牧白投食。现在他是她唯一的家人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对他好一些。
“多吃点，这些天辛苦你啦。”
“应该的……”牧白含糊不清地回答着。
这本是家人之间很普通的对话，但在瑟庄妮听来……总感觉涩涩的。辛苦，指的莫不是晚上那个……
正当瑟庄妮感慨着艾希已经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闪过几道雷霆。
“要死，它们来了……”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第六章 统一弗雷尔卓德
【不可名状】
牧白对于这四个字的理解，最先是在蓝星看到的某种神话，再后来是虚空。
现在，他要为克苏鲁和虚空加一位好哥们了——熊人。
雷霆与风暴越来越近，牧白隐约能够看见那些庞大而诡异的身影在闪电中若隐若现。
它们的生理构造奇特无比，就像是多种生物拼凑而成的怪兽。它们身形庞大，每一只都有十余米乃至数十米高。
它们的血肉分布不均、一些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之中，令人作呕，又令人惊惧。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战大自然的尊严。
“要死！”瑟庄妮顾不得那些烤肉，连忙拖着剩下的肉块往反方向跑。“快走！是风暴领主！”
她是乘船过来的，那艘船就停靠在冰海边上。
熊人族无法涉水，只要逃到船上就能甩掉这帮怪物！
艾希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恐惧。但现在不是闲聊或询问的时候了，他们必须尽快把堆成小山的肉块运到船上，然后逃命。
三人迅速向海边靠近，没多久就见到了瑟庄妮的小船。
两位少女立刻上船、扬帆划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尽快逃离熊人族的领地。
但牧白却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他站在岸边，手握长剑，直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风暴，心跳与血流速度也越来越快。
弗雷尔卓德半神沃利贝尔的手下……不可名状之物……
“牧白！快上来！”艾希着急大喊，“它们不是人类所能抵挡的！”
瑟庄妮抿了抿唇，也想开口劝诫，但牧白伟岸的身影让她动容。
她们部族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但没一个有用的，也没一个好看的。
牧白……才是真正的强者，敢于直面雷霆领主的愤怒，敢于行不可行之事！
真羡慕艾希那家伙……
“你们先走，我能赶上的。”牧白回头给了艾希一个自信的微笑，“随后就到。”
利刃慢慢从剑柄中滑出，恐怖的能量随之迸发，周围的冰面骤然开裂。
“不行，我们要一起走！”
艾希有点急了，一只脚踩在小船护栏上，眼看就要跳下去和牧白一起战斗。
“我们是族人、是亲人，理应共进退！”
“……”牧白看着那些骇人巨兽，犹豫片刻，只得转身上船。
他有信心和熊人族大战三百回合，但没信心在混战中保护好艾希。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与沃利贝尔交手，暂且放过这群虾兵蟹将也无妨……
小船很快就驶离了岸边，那群酷似克苏鲁神话怪物的熊人只得怒吼着干瞪眼。当然，光是这吼声就足够骇人了——普通人听了大概率会被直接震破耳膜。
那是一种最原始、最狂躁的力量。
风暴中央深处，一只形似白熊的巨兽停下了脚步。
它的鼻子很灵，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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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诸神……它们无法涉水……”瑟庄妮如释重负般躺在船板上，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艾希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瑟庄妮道。
“我也是。”艾希说，“只不过那时追我们的是雪狼，现在是熊人。”
稍微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而且我们现在是三个人。”
“……好了好了，知道你家牧白棒。”瑟庄妮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丫头，怎么老想着给我喂狗粮呢？
真过分……
难道她就不怕我横刀夺爱么？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傻姑娘……
几句闲聊结束后，瑟庄妮重新起身整理船帆，避免狂躁的风暴将她的船吹到冰海中央去。
艾希则是趁着这个功夫靠近牧白，体贴地帮他整理着衣物。
“你衣服全湿了……冷吗？”
“有点。”牧白坦诚地点点头。能忍和能接受是两码事，虽然这种程度还冷不死他，但确实冷。
“就说不要逞强嘛。我们是家人，无论什么事都要共进退，明白吗？”艾希责怪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关切。
说完，她示意对方脱掉外衣，然后把自己的斗篷递了过去。
“谢谢。”这回牧白没有拒绝。
而且……没有了斗篷的遮掩，再加之无袖上衣的特色，艾希的侧乳就露出来了一点，非常的……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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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冷真好，大冬天的还能穿成这样。
嗯……妙哉。
处理完船帆的事情，瑟庄妮故意干咳两声，打断了牧白和艾希的“卿卿我我”。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她问，“总不能就这么两个人一直流浪下去吧？”
“这个……我还没想好。”艾希叹了口气。
她原本的理想和目标是重振阿瓦罗萨部族，但现在族人都死绝了，如何重振？
“那你要不要先跟我回我的部落？”瑟庄妮道，“至少能有个暂时的落脚点。”
艾希很想点头答应，但她有她的顾虑。
她所在的阿瓦罗萨部族和对方所在的凛冬之爪部族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决裂了，突然跑过去显然不太合适。
就算瑟庄妮答应，那她的族人呢？
“有我在，没事的。”瑟庄妮看出了友人的顾虑，宽慰道。
艾希面露纠结，用寻求意见的眼神望向牧白。
后者是她唯一的族人了，这种大事自然是要商量一下的。
“要我来决定吗？”牧白小声问道。
“嗯，你来。”艾希的声音又软又轻，“我听你的。”
正当牧白衡量着跟过去的利弊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任务：统一弗雷尔卓德】
【描述：三姐妹时代过后，弗雷尔卓德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群雄割据、混乱不堪。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可选完成条件一：协助[艾希/瑟庄妮/丽桑卓]三人中任意一位，统一弗雷尔卓德】
【可选完成条件二：促进[艾希、瑟庄妮、丽桑卓]三人共同合作，创立弗雷尔卓德联盟】
【条件一奖励：技能点*5；装备[破碎王后之冕]*1】
【条件二奖励：技能点*5；下一次[行窃预兆]效果替换为：对一名寒冰血脉拥有者使用该技能，100%概率获得臻冰魔法。】
“那就一起去吧。”牧白瞬间做出了选择。

第七章 啊哈哈哈，蛇肉来咯
往后的数日里，三人驾驶着小船在冰海上飘荡，朝凛冬之爪部族的方向驶去。
食物虽然不算可口，但胜在量足，偶尔也能靠垂钓弄上几条小鱼换换口味。
艾希和瑟庄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这段时间里，她们分享趣闻轶事、伤心过往，从天南聊到地北，狭小的帆船上充满了少女欢快的笑声。
只有牧白一人闲着没事干，每天都只能靠发呆或是数天上的飞鸟数量来打发时间。
白天闲着，夜里更是如此。
自从有了瑟庄妮的毛毯，艾希都不愿意和他贴贴了，非常难受。
这两位好闺蜜每天都腻在一起，连睡觉都是盖的同一床被褥，牧白彻底变成了空气人。
他只能默默安慰自己面包总是有的，机会也会有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帆船飘荡的第七天，三人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还有一座站满人的港口。
“要死……”
隔着漫天风雪，瑟庄妮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令人厌恶的冰霜祭司。她急忙收起船帆、让船的行驶速度慢下来，然后叮嘱艾希道：
“冰霜祭司们到处在找你，他们不怀好意……你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别对任何人说你是葛伦娜的女儿！”
“我知道了。”艾希点点头，用布条包裹住冰晶长弓，让它看起来像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木弓。
两人非常紧张，但牧白却很坦然。
凛冬之爪部族的掌权者表面上是瑟庄妮的便宜老妈，可实际上早就被那群冰霜祭司渗透、操控。
而冰霜祭司就是丽桑卓的人了。
可以说，凛冬之爪名存实亡。
要想完成任务、统一弗雷尔卓德，就必须先铲除这帮喜欢借助魔法玩弄民众的神棍。
帆船缓缓靠近，码头上的人影也逐渐清晰。
为首那人头戴冰晶牛角盔、手持弯形大刀，是一位身材十分壮硕的女性。
在她身旁两侧，四名冰霜祭司眼神灼热，“不怀好意”四个大字几乎要写在脸上了。
还有一群不明情况的炉户也围在旁边。
“你把什么人带到部落里来了，我亲爱的女儿？”身材壮硕的女人大喊道。
瑟庄妮轻轻“啧”了一声，隔着几米回应：“两位迷失的旅人。他们帮我击杀了一头庞大的格鲁芬巨蛇。”
两人的对话让艾希大为震惊。
那个问话的女人显然就是凛冬之爪部族的战母，而她刚才称瑟庄妮为女儿……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瑟庄妮吐槽的“胆小鬼”，就是她的母亲廓吉雅？
那位生下瑟庄妮后就抛弃部落、独自远走的廓吉雅？
“噢，两个人。”帆船慢慢停靠在码头上，廓吉雅敲了敲手中的大刀，透露出一种蛮横至极的气质。
“他们帮我带回了很多食物。”瑟庄妮看着那群饥肠辘辘、面露贪婪的族人，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接待他们。”
这和原本的计划不同，但她没办法了。
起初她是打算带着牧白和艾希偷偷溜回部落里，然后趁冰霜祭司们发现艾希之前集结所有族人，让他们回想起凛冬之爪与阿瓦罗萨曾经的友谊，以此接纳艾希。
可是……冰霜祭司怎么像事先知道一样在码头等着？
他们一定会蛊惑众人排斥乃至抓捕艾希的……
要死要死要死……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如何抉择，小孩。”廓吉雅弯下她健壮的身躯，让自己的眼睛与瑟庄妮的额头持平。
紧接着，她又摆动长刀，指向另外两人，用一种充满权威的语气说道：
“我只会为诚实的人提供庇护。陌生人，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这些猎物又是从哪儿打来的？”
艾希有些紧张了。她深知冰霜祭司具有感应谎言的能力，此时如果强行编一个身份出来肯定会被发现。
可不说话也不行……
“回答我，孩子们。”廓吉雅再一次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危急关头，牧白站了出来。面对廓吉雅和冰霜祭司们高傲的注视，他平静地回答道：
“我叫牧白。这头格鲁芬巨蛇袭击了我们的船，是瑟庄妮突然出现救下了我们。”
这是一个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为首的冰霜祭司抽了抽鼻子，直视着牧白，似乎能嗅到谎言的气息。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得意就变成了惊恐——他闻到了一种比谎言更浓烈、更邪恶、更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可以在他张口之前斩下他的脑袋。
瑟庄妮察觉到了冰霜祭司的异样，虽心中困惑，但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她连忙开口，不让冰霜祭司们说话。“这两位旅人非常有勇气和胆识，这些猎物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属于他们！”
“嗯？”瑟庄妮的擅自决策让战母廓吉雅非常不悦，她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轮不到你来决定我们该怎么分配食物，女儿。”
“没有我，就没有食物。母亲。”瑟庄妮不让分毫。
当然，她并非不怕，而是想要以此转移矛盾焦点。
幸运的是，这招有效。
“跟我去大厅里谈吧。”廓吉雅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阴沉着脸离开。
瑟庄妮不能当着全族人的面公然违抗战母，只得乖乖跟在后面，临走前给艾希和牧白打了个眼色。
艾希会意，立刻对着留下来的凛冬之爪族人说道：“我们应该……呃……把船上的食物卸下来。就当是我们入伙的份子吧。”
那些饥肠辘辘的族人们等这句话很久了，当即热情地涌上前去帮忙搬肉，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凛冬之爪部族也没落了。族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那群该死的冰霜祭司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远处，暂且离开的冰霜祭司们又围成了一团，用那如豺狼般狡诈恶毒的眼神盯着两位外来者。
“大祭司，那个女孩就是艾希，我们必须……”一人低声说道。
“我知道。”脸上刻满黑色魔法印记的大祭司摆了摆手，“耐心点。这些吃的根本不够，等食物耗尽，我们有的是办法……”
稍微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我们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那个男人……盯紧他。我不希望有任何变数。”
“明白。”另外几名冰霜祭司应声。

第八章 一只酒醉的艾希
入夜，凛冬之爪部族迎来了一次难得的篝火晚会。
众人有吃有喝、笑声漫天，一群男人光着膀子围在篝火旁跳舞，可口的果酒不仅涌入了他们的喉咙，也浸湿了他们的身体。
而作为这场晚会的大功臣，牧白也理所应当地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几名女性围在她身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非常渴望了解这位相貌极佳的年轻男人。
她们都是在部族里有地位的女人，不缺男人，缺的是像牧白这样的“美人”。
“你叫牧白？真是好听又文雅的名字啊。”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女人赞赏道。
“你是哪里人？怎么生得如此白净？是哪个大部落的小王子么？”另一个满身肌肉的女人问道。
“啧啧啧，有兴趣跟姐姐我深入交流一番么？我会对你好的。”又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笑道。
凛冬之爪部族里也不是没有体型娇小的女性，只是她们自认没有征服男人的力量，就默默坐在旁边吃肉喝酒了。
不过眼睛还是一直往牧白身上瞟的。
“哈哈哈……”牧白的笑声里充满了尴尬。
有一说一，他实在欣赏不来弗雷尔卓德人对于女性美的评判。
谢邀，人在凛冬之爪，刚和艾希走在一起。行内人少，利益相关，匿了匿了……
挤出热情的人群，牧白连忙往晚会现场角落钻去，找到了独自吃肉的艾希。
后者身旁摆着一个硕大的酒桶，肉骨头倒是没见多少，显然是光顾着喝酒了。
“咦？你回来了？”她摇摇晃晃地盯着牧白，嘴里满是酒气。“怎么不去和她们玩？回来干什么？那边可都是大美女呢。”
平日里的艾希善良、热心，但外表十分冷漠，是个不折不扣的冰美人。
可喝了酒之后，她的骚话就变多了。
“去呀，去跟她们玩……最好多生几个小孩儿回来，这样我们阿瓦罗萨部族就有新族人了，多好啊……”
“那怎么行，我生是阿瓦罗萨人，死是阿瓦罗萨魂。”牧白义正词严道。
“母亲说过……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艾希用力晃了晃脑袋，但作用不大，该头晕还是头晕。
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身体也呈现出了升温的趋势。
几滴酒液顺着她洁白如玉的脖颈流下，钻进那令人着迷的深沟之中，泛起了一丝怪异的红润。
这是多少有点喝醉了。
“你是打算不醉不归吗？”牧白笑着摇了摇头，夺过少女手中的酒杯。“待会你喝醉了我可不理你。”
“还给我……！我可是战母，你要听我的……！”艾希皱起柳眉，吵闹的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牧白耸了耸肩，没有理会，只默默坐在旁边。
这丫头的生活已经足够艰难了——父母惨死、部落被灭，身上背负着远超出她所能承担范畴的压力。
偶尔闹一闹、休息休息，也是挺好的。
“给我……我是……阿瓦罗萨战母……”
果不其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后，艾希很快就因酒精上头而沉沉睡去了。
牧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拭去她身上的酒液，然后静静地坐着。
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来，不必着急。
约莫半小时后，他等来了他要等的人——瑟庄妮。
早在晚会开始的时候，他就在等对方了。要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去“陪酒”。
和他料想的一样，瑟庄妮心情十分低落——以她要强的性格来看，如果把沮丧表现在外，那就一定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坏事了。
“先坐吧。”牧白指了指身旁的地板，又递过去一杯果酒。
“谢谢……”瑟庄妮叹了口气，然后将果酒一饮而尽。“艾希睡着了？”
“嗯。她刚才喝得有点多。”
“这丫头……”
瑟庄妮又叹了口气，视线放在牧白脸上。
“廓吉雅和冰霜祭司们还是发现了艾希的身份……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天就会想办法赶你们走。”
“赶走？他们不想杀了我们吗？”牧白笑道。
冰霜祭司都是丽桑卓的人，而后者不会允许弗雷尔卓德有威胁到她的存在。
在艾希获得阿瓦罗萨传承的那一刻起，她的名字就位列冰霜守卫一族的追杀名单榜首了。
“他们想，但没那个实力。”瑟庄妮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对方。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牧白那一击秒杀格鲁芬巨蛇的恐怖实力。
“他们打算放逐你们，然后再慢慢找机会下手。”
“明智之举。”牧白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
瑟庄妮看着熟睡中的艾希，脑海里闪过很多个想法。
最终，她选择了最冒险、最不合理的一个。
“我不能看着我的姐妹白白受死，或是被赶出部落独自挨饿受冻……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捋了捋稍显凌乱的头发，她继续说道：
“冰霜祭司控制凛冬之爪的手段就是操控食物——一旦食物不足，族人就会去乞求那帮该死的东西。”
“他们背后是冰霜守卫，拥有吃不完的食物和喝不完的美酒。他们以此操控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
“所以，要想摆脱他们的束缚，我们就必须先解决食物的问题。只要食物充足，他们就毫无威胁——至少在我们想到新的解决办法之前，可以缓一缓。”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说服廓吉雅收留艾希。”
说着说着，她握住酒杯的手掌不自觉发力，直到木制酒杯不堪重负发出啪嗒的声音，她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知道冰霜祭司曾逼迫廓吉雅和一个小部落结盟。那个部落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任何捕猎的能力，全靠凛冬之爪接济。”
“只要……搞定他们，凛冬之爪食物紧缺的问题就能得到有效缓解。”
“时间紧迫，就在今夜！”
听完瑟庄妮的计划，牧白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是在不停暗叹对方的铁血手腕。
她口中的“搞定”，意思很可能是“不留活口”。
至少原历史中她就是这么干的，这也是她和艾希决裂的最直接原因。
但牧白不打算让历史重演。
既然都穿越时空了，如果不改变点什么那岂不是白来一趟么？
瑟庄妮本性不坏，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只要稍加调.教……呸，稍加教育，以后也能成为统一弗雷尔卓德的候选人之一。
“计划不错。”牧白先是肯定了对方的想法，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有我的打算，你要听听看吗？”
“嗯？你说。”瑟庄妮道。
牧白轻轻挪了下身体，在不惊醒艾希的前提下抽出长剑、摆在地上。
“把冰霜祭司解决掉，让你来当凛冬之爪的战母。”

第九章 卑鄙的外乡人！
在远古时期，弗雷尔卓德有三位至高统治者——阿瓦罗萨、赛瑞尔达和丽桑卓。
她们三人亲如手足，也被人们亲切地称呼为“三姐妹”。
她们励精图治，将弗雷尔卓德人民从残酷的大自然中解救出来，让这片混乱割裂的冻土迎来了统一的局面。
她们教会族人耕种、放牧、自给自足，结束了那种以劫掠与猎杀为生的旧时代陋习。
她们伟大、睿智、仁慈，为世人所歌颂。
直到虚空的到来。
监视者们蛊惑了丽桑卓，用强大的魔法作为诱饵，逼迫她与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决裂。
短短几年时间，三姐妹建立起来秩序彻底崩塌。
等丽桑卓意识到监视者的不怀好意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只能在懊悔与痛苦之中选择赎罪。
她背叛了监视者，将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永远冻结于臻冰之中。
她成了三姐妹中唯一的幸存者，却并非胜利者。为了让弗雷尔卓德再次统一，她建立了无可匹敌的冰霜守卫部族，甚至不惜公然违抗诸神的旨意。
千百年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心智有了一丝扭曲。
她变得冷血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让弗雷尔卓德再次统一，无论怎样的牺牲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而那些如寄生虫般潜伏于各个部落的冰霜祭司，正是她的眼线。
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部落过分强大——那会阻碍冰霜守卫的统一大业。
所以，反抗部落里的冰霜祭司就相当于反抗丽桑卓，此前从未有过先例。
当然了，其实也可能有，只不过那些反抗冰霜祭司的部落都被灭亡了。
听完牧白大胆的计划，就连瑟庄妮这样勇猛无畏的弗雷尔卓德勇士也不禁冷汗直流。
太疯狂了！
她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冰霜祭司、夺取战母之位，但那需要从长计议，做好充足准备才行。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瑟庄妮回头望了一眼热闹的篝火晚会，显得十分纠结。
“我还没有做好正面对抗冰霜守卫的准备……要不还是按我说的来，先缓一缓吧？”
“有些时候就需要快刀斩乱麻。”牧白的语气非常轻松，仿佛只是说待会要去跳支舞一般。“冰霜祭司就像投入部落里的慢性毒药。拖得越久，伤害越大。”
“可是……”
“放心吧，我会帮助你的。”
“嗯……”瑟庄妮艰难地点了下头，看看熟睡中的艾希，又看看充满自信的牧白，心一横，说道：
“好吧！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方法有很多，就看你想选择省事的还是麻烦的。”牧白笑道。
瑟庄妮握住利斧，不假思索道：“既然做出了选择，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理应如此。”
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靠在自己肩上的少女轻轻放下，然后手臂一甩，装着半杯果酒的木制杯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砰。木头砸到脑袋的声音有些沉闷。
粘稠的果酒洒了大祭司一身，杯口刚好套在他钢盔突起的装饰品上，配上他发怒的表情，像极了一头被斗牛士戏耍的公牛。
“我猜你应该不是手滑了，卑鄙的外乡人……”
大祭司带着几人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连脸上的果酒都没来得及擦。
他之前在牧白身上嗅到了一丝可怕且邪恶的气息，但这并不代表他怕了，更不会在被羞辱的情况下忍气吞声！
冰霜祭司的背后可是整个冰霜守卫部族！是伟大的冰与暗夫人！
“牧白……”瑟庄妮有些慌了。
虽然是越快越好，但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吧？
牧白稍微压了下手，示意少女不用担心，随后扭头望向几名冰霜祭司，嘴角勾出了一个戏谑的弧度。
“你说得对，祭司。我确实没有手滑。我是故意的。就是要砸你的脑袋。”
“我可以将你的行为看作挑衅么？挑衅冰霜祭司、挑衅整个冰霜守卫？”大祭司的声音愈发冰冷。
而牧白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可以。另外，有人在睡觉，说话小声点。”
接二连三的藐视让几位冰霜祭司怒火中烧，他们不再顾及什么名声问题，抄起骨杖就要往牧白脑袋上敲。
特别是最受羞辱的大祭司，不仅挥动骨杖，另一只手还悄悄蓄起了攻击魔法。
“犯我冰霜守卫者——”
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一柄冰冷的长剑已然抵住了他的脖颈。
“我说了，小声点。”牧白轻轻晃动手腕，几滴鲜血立刻溢出。
其他几名冰霜祭司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喜杀人，所以我在此给你们两个选择。”
牧白用余光瞥了艾希一眼，确认后者还在梦里畅游后才继续说道：
“第一，带上你们的东西离开凛冬之爪。你们可以把这事告诉丽桑卓，添油加醋也无所谓，反正我马上就会亲自去一趟冰霜要塞。”
“第二，尝试和我发生正面冲突。运气好的话你们可以继续蚕食凛冬之爪，运气不好的话你们地府相见。”
“来，选吧。”
说完，牧白移开了剑锋，面带笑意，看上去真像是族内女性口中的香馍馍。
但在场的几位都知道，这个年轻男人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和善。
“你就不怕冰霜守卫的报复？”可大祭司也不是吓大的，丝毫不怂。
牧白挑了下眉，持剑的右手逐渐恶魔化。那不详的气息几乎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我让你做选择，没让你问问题。”
这是最后的警告了。
大祭司的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心中有些忐忑。
思索片刻后，他做出了他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
“誓死捍卫冰与暗夫人的荣光！”伴随着一句慷慨激昂的口号响起，他积蓄已久的冰霜魔法骤然释放。
零下百度的低温瞬间将牧白的恶魔之手冻结。另外几名冰霜祭司见攻击奏效，心头的恐惧当即消去大半，纷纷发起攻击。
“牧白！”
瑟庄妮焦急大喊，惊醒了熟睡中的艾希，也引来了族人们的侧目。
在上百号人的注视下，牧白变成了一座冰雕。
大祭司松了口气，正想出言讥讽对方的自大和贫弱，却不料冰雕内先传出了牧白的声音：
“你做出了最糟糕的选择，大祭司……”

第十章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那些看似牢不可破的坚冰对牧白来说就跟白纸一样脆弱，只需轻轻挥手，冰块便成了粉末。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
刚才还想和牧白“玩一玩”的几位女性顿时傻了眼，甚至有种受到欺骗的感觉。
说好的可爱小弟弟，怎么这么恐怖啊……
“诶？发生了什么？”刚睡醒的艾希一头雾水，“牧白？你的手……”
“这个我不好跟你解释，总之……别担心。”
牧白抖了一下恶魔化的手臂，将那些冰渣子全部甩掉，然后缓缓走向大祭司。
又一次。这位可悲的冰霜祭司又一次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慌忙挥动骨杖，接连几道寒冰魔法打在对方身上却毫无成效。
下一刻，那只流淌着暗红色流光的手臂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轻而易举地将他提了起来。
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普通民众并没有艾希和瑟庄妮那般的深谋远虑，在他们眼里，冰霜祭司不是祸害部落的寄生虫，而是给予众人食物与庇护的救世主。
“放开大祭司！”一个妇人大喊道，“放开他，你这卑鄙的外族人！”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族人大声附和，或请求，或辱骂。
“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实力就胡作非为！”
“该死的外族人！白眼狼！亏我们刚才还招待你！”
“放开大祭司吧，牧白！现在收手我们还能替你求情……”
“我发誓，如果大祭司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凛冬之爪！”
…………
声浪一波盖过一波，所有人都希望部族里的冰霜祭司能够安然无恙。
瑟庄妮见势不妙，连忙站出来辩驳：“冷静点，兄弟姐妹们！想想冰霜祭司的所作所为！他们没有打猎、没有耕种，只会逼迫我们与那些累赘部族结盟！”
“可祭司给了我们食物！”有人振臂高呼，丝毫不顾及瑟庄妮是战母之女的身份。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食物的分量远大于区区战母之女。
“祭司是为我们好！”更多人附和道。
“这只是他们的计谋！”瑟庄妮连忙解释，“他们想用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来控制我们！他们在渗透凛冬之爪，他们心怀鬼胎！”
可惜，没人想听她的话，更没人愿意相信。
他们不知道冰霜祭司给的食物其实就来自他们狩猎的猎物；他们不知道冰霜祭司的医疗是先放毒、后给药；他们不知道冰霜祭司只是丽桑卓用来控制各个部落的工具。
瑟庄妮的解释毫无作用。
“看到了吗……外族人……”大祭司艰难开口，嘶哑的声音里充斥着病态的自豪。“民众不站在……你那边……”
另外几位冰霜祭司也暗暗得意起来。只要有民众的支持，他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大祭司。”
可牧白并不惊慌，脸上的淡然依旧，仿佛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的发生。
“你做出了你认为正确的选择，并企图用寒冰魔法直接杀死我。那么，你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
大祭司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
而这一丝困惑，也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思想。
啪。他的颈椎应声断裂。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上百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牧白，和他手中逐渐发凉的尸体。
这一下就连艾希和瑟庄妮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虽然她们也恨冰霜祭司、巴不得他们去死，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行凶……
是否有些……欠妥？
“不要妄图道德绑架我。对于那些想杀我并且付诸行动的人，我有权予以相同的反击。”
牧白用不屑的眼神回望着众人惊怒交加的注视。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纳沃利兄弟会那群人，何其相似。
同样的不明事理、同样的自以为人多就能施压。
道德绑架？名声？愚昧且幼稚的东西。
“你们呢，也要做出同样的选择么？”他随手放下大祭司的尸体，然后面向另外几名冰霜祭司。“离开，或者死？”
现在，没人再敢大声嚷嚷了。
几名冰霜祭司犹豫片刻后，连同伴的尸体都不管，扭头就跑。
这边的动静终于还是把战母廓吉雅吸引过来了。
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推开人群，走到牧白跟前，看了看大祭司的尸体，又看了看瑟庄妮略显不安的神情。
“看来你这次回来不止是带回食物，还有惊喜，我愚蠢的女儿……”
“我们该反抗了！”瑟庄妮皱起眉头，强硬地回道：“强者理应行不可行之事！”
廓吉雅盯着女儿坚毅的面庞，嗤笑出声。
在她眼中，瑟庄妮不过是一个在族人保护下白日做梦的蠢货。她的理想一文不值，她的抱负更是引人发笑。
“别开玩笑了，瑟庄妮。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吧。”她指着牧白说道，“这个外人杀了大祭司，冰霜守卫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那我们就把他们打回去！”瑟庄妮依旧不让分毫。
“呵呵……我愚蠢的女儿啊，你真是天真……”
“你怕，不代表我怕！”
“嗯？”
“如果你怯战了，那就让我来统领凛冬之爪！”
瑟庄妮呼吸急促、面红耳赤，那些憋在心中已久的话终于一次性爆发出来了：
“你明知冰霜祭司的手段和阴谋，却佯装看不见，企图以妥协的方式来换取暂时的安稳！”
“你夺走了希简祖母的位置，却让凛冬之爪愈发堕落！”
“从十八年前你抛弃部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当凛冬之爪的战母！”
这番话给了瑟庄妮勇气，也让廓吉雅怒火中烧。
后者手持长矛步步逼近，凭着体型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瑟庄妮，“你是想挑战我？你想成为新的战母？”
“……”瑟庄妮抿了抿唇，下意识向牧白和艾希望去。
牧白微笑着点了点头，艾希则是用坚定的眼神回视着她。
这一刻，她充满了信心与勇气。
“如果你无能领导凛冬之爪，那就让我来！”

第十一章 艾希你好热
按照古老的习俗，母女之间的决斗是不可想象的。
但瑟庄妮迈出了这一步。
她要当着全族人的面，向整个弗雷尔卓德证明，她才是最有资格统领凛冬之爪的战母。
虽然这一天对她来说也来得有些太早，但她相信牧白、相信她最好的姊妹，艾希。
只要有他们的支持和理解，那她就无可匹敌！
“我该夸赞你一句吗？”
人群中央，凛冬之爪现任战母廓吉雅手持长矛，面露戏谑。
“告诉我，瑟庄妮。我该夸赞你的成长和勇敢吗？你是一名合格的凛冬之爪战士吗？”
“比起嘴，我更喜欢用武器说话……”相比之下，瑟庄妮显得更加紧张，也更加认真。
上百名族人将她们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用血肉搭筑的竞技场。众人屏息凝神、目不斜视，场上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被挤在外面的艾希使劲踮脚，可还是看不清里面的场景，最后干脆直接趴在牧白背上看。
反正都是一族人，那就相当于是一家人……没关系的……
“牧白，真的没有问题吗？”她显得有些担心，“廓吉雅……很强。”
“那你觉得瑟庄妮很弱吗？”牧白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就这么相信瑟庄妮一定会赢？”
“是的，我坚信她会赢。”
“……好吧，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艾希不再纠结，乖乖趴在牧白背上暗中观察。
决斗场上，瑟庄妮与廓吉雅这对母女各自完成了对对方的观察，并且皆是充满信心——她们都觉得自己能赢。
伴随着族内长老敲响锣鼓，两人同时发起冲刺。
长矛与利斧交错，足以致命的利刃贴着皮肤划过，斩下了几缕柔顺的发梢。
“呵呵，你的确是长大了。”廓吉雅收起了轻敌的心思，“至少不像以前那么废物。”
“多亏了葛伦娜的教育。”
瑟庄妮刻意用那个名字激怒对方，然后找准时机出手，精准命中。
斧刃在廓吉雅脸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几滴鲜血溢出，将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极了，我的女儿想要踩着我的尸体上位。”
廓吉雅抹去脸上的血液，冷笑几声，再次发起攻击。
她的攻势越来越猛，甚至完全舍弃了防御，颇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两人身上的伤口也越打越多，虽不致命，但那些鲜血依旧触目惊心。
最终，长矛与利斧正面碰撞，同时断裂。
“我无意如此，这只是为了凛冬之爪的兴盛……”瑟庄妮啐出一口血水，呼吸愈发急促。
“是么，那就向我证明你自己吧……”廓吉雅大笑不止。
没了武器的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近身肉搏、拳拳到肉，暴力美学在她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寒冰血脉赋予了她们远超常人的力量和体力，也让这场决斗陷入了僵局。
廓吉雅每挥出一拳都能看见女儿坚毅的神情，还有那些迷茫、慌乱、紧张的族人。
透过人群间的缝隙，她又看见了拥有恐怖力量的牧白、获得阿瓦罗萨传承的艾希，以及躺在雪地上永远失去心跳的冰霜祭司。
最后一拳挥出，凭借着身体素质上的略微优势，她能保证在瑟庄妮碰到自己之前击倒对方。
砰！
拳头重重砸在脸上的声音有些沉闷，而身体倒在地面上的声音更加令人不安。
围观的族人们再次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
“你赢了，瑟庄妮……”
廓吉雅平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脸上难得有了一抹笑容。
“凛冬之爪战母的位置……是你的了……”
“……”瑟庄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用速度更慢的拳头击倒了对方。
人群在惊呼、在呐喊、在狂吼，有人欣喜有人愁。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交给新任战母瑟庄妮来解决了。
“廓吉雅……最后是不是留手了？”艾希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谁知道呢。”牧白摇了摇头，“那是她的选择。看结果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嗯……”
“走吧，我有点困了。”
“嗯嗯，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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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艾希的脸又红了。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尴尬。
这房间……只有一张床。
“我睡地板吧。”秉承着弗雷尔卓德女性担当，她很自觉地给出了意见。“你睡床，被子分我一张就行。”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
牧白看着那连瓷砖都没铺的地板，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睡床呢？”
“当然不行，我们可是异性。”艾希几乎要把[正直善良]二字写在脸上了。
“我们之前不就是一起睡的吗？”牧白又问。
“那不一样。当时我们一起睡地板是形势所迫，现在一起睡床的话性质就变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区别。”
“有的……你未免也太不矜持了吧？”艾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可是年轻男性啊，如果我和你一起睡了，以后你要怎么找血盟眷侣？”
“噢……有道理。”
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然后说道：
“那我找你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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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还是睡在了一起，只不过盖的不是同一张被子。
艾希面朝墙壁、背靠牧白，平静的呼吸下藏着合不上的双眸。
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既紧张，又自责。
紧张是因为第一次和异性同床共枕，自责则是因为她自认为“玷污”了牧白。
年纪轻轻就和女人睡过了，这样的男人谁还要呀？
且不说有没有发生什么，光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艾希越想越愧疚。
族人的婚姻大事，就是战母的婚姻大事……！
沉默良久后，她试探性地小声问了一句：“牧白，你睡了吗？”
“正在……但还没睡着……”牧白回答的声音有些模糊，显然是快要睡着了。
“噢。”
“有什么事吗……”
“没，我就是想说……你好热。”
“嗯……”牧白回应的声音越来越小。
艾希转过身去、略微撑起脑袋，往对方那边瞄了一眼。
确认牧白已经睡着后，她又小声补充道：
“但我不讨厌……”
“晚安啦，牧白。”

第十二章 姊妹隔阂
次日一早，凛冬之爪的新任战母就对部落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冰霜祭司自不必多说，连夜带着行李跑路了。那些亲祭司派、顽固派，以及长老会的部分怂蛋也没能幸免，该流放的流放，该改造的改造。
对于族内某些有二心的人，瑟庄妮一向不会手软。
短短十多个小时，凛冬之爪部落就完成了一次大洗牌。
而这一切的功臣，此时正抱着一位柔软而冰凉的少女呼呼大睡。
直到有人来敲门，牧白和艾希才从甜美的梦乡中醒来。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后者又双叒叕脸红了。
“牧、牧白……？”她慌忙推开对方，“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睡着了之后无意识……请你忘了这件事……！”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把牧白给玷污了……
“忘不掉了，要记一辈子。”牧白笑道，“阿瓦罗萨战母艾希抱着阿瓦罗萨族人牧白睡了一晚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少女又急又慌，小脸涨得通红。
她的皮肤很白，是牧白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白且不显病态的。所以她每次脸红的时候都特别可爱，白里透红，宛若一颗待人采撷的水蜜桃。
她越脸红，牧白就越忍不住开玩笑逗弄她。
“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确实和我相拥而眠了一整晚。”
“我……”艾希急得手足无措。
【每日调戏艾希（1/1）】
虽然这个日常任务没有任何奖励，但也说不上屁用没有，至少也是有个屁用。
重点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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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阿瓦罗萨部族全员抵达凛冬之爪议事大厅。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瑟庄妮一见到两人就露出了微笑，连忙招呼族人倒酒上菜，热情至极。
可惜，艾希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再碰酒了——昨晚醉酒时的胡言乱语让她脸红了一整晚。
牧白倒是可以好好品尝一番弗雷尔卓德的特色果酒。
“大清早把你们叫过来，真是抱歉。”瑟庄妮微笑着行了一礼，顺便用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着艾希。
她知道这两人昨晚睡一起了。
放在以前，她可能会出言调戏艾希一下，但现在嘛……她只觉得有麻烦了。
像牧白这样优秀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尽力拉拢的。
比起艾希，她拥有更强壮的身体、更强大的部落、更丰富的食物和更精美的住所，唯一的劣势就是“亲密关系”。
当然，如果能把两人一起拉进凛冬之爪那再好不过。只是艾希不太可能同意——她有理想有目标，誓要复兴阿瓦罗萨部族，绝不会答应加入凛冬之爪。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刚好醒了。”显然，艾希还不知道自己的闺蜜正“图谋不轨”。
“那就好。”瑟庄妮坦然一笑，“我叫你们过来，是想商量一些与冰霜守卫有关的事情。”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族人很自觉地离开了。
这关乎到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两大部族的生存问题，称得上是头等大事。
待大门完全合上，瑟庄妮才继续说道：
“冰霜祭司已经离开，是时候与那些拖后腿的累赘部落解除结盟关系了。”
“那帮老弱病残没有半点生产力，更不会打猎。这些年来全靠凛冬之爪的接济苟活，浪费我们的粮食……若不是冰霜祭司强行要求，这虚伪的盟友关系早就破裂了。”
“现在凛冬之爪的食物储备不少，但也不能养着一群闲人。所以我决定马上动身前往最近的伊布拉托部族，告知他们解除结盟的消息。”
“你们要一起去吗？”
闻言，牧白没有急着表态，而是默默望向一旁的少女。
果不其然，天性善良的艾希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我知道伊布拉托……”她说，“他们的战母在几年前的一场狩猎中牺牲，族内缺乏强大的战士。如果现在解除结盟，他们很快就会饿死。”
瑟庄妮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一句让艾希大感意外的话：
“是的，如此更好。等他们全都死了，他们部落的资源就归凛冬之爪了。”
身为战母，她必须优先考虑部落的利益。
从某种角度来看，瑟庄妮或许比廓吉雅更加冷血无情——当然，这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气质。
“我认为，正确地引导他们、让他们成为有效战力，远比夺取那点可有可无的资源更好。”艾希反驳道。
“噗……”
瑟庄妮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抚摸着桌上的地图，耐心解释道：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局势，我的好姐妹。伊布拉托部落的人太瘦弱了，如果按你说的做，投入和回收根本不成正比。”
“你觉得我太绝情了？哎，姐妹，我没有下令杀死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无论是我，还是你。身为战母，我们都应该抛弃那些毫无作用的善良。”
“……”艾希抿了抿唇，不敢苟同。
寒冰血脉的命是命、暴风血脉的命是命，难道炉户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到底，伊布拉托部落也曾深受冰霜祭司荼毒，为何不能相互扶持呢？
沉默片刻后，这位阿瓦罗萨的传承者低声说道：“让我来统领他们吧……我来接手伊布拉托部族。”
“艾希？”瑟庄妮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只要他们愿意追随我，我就有信心让他们活下去。”艾希的语气十分坚定。
大厅内弥漫起了一丝比臻冰更加寒冷的气氛。
这对亲如手足的好姐妹，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瑟庄妮微微皱起眉头，又向牧白问道：“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处置伊布拉托部落？”
“我吗？”
牧白看着那只放在自己腿边的小手，毫不犹豫地抓了上去。
“我是阿瓦罗萨部族的人，理应听从战母吩咐。”
指尖传来的温暖让艾希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
瑟庄妮则是有些失望。她原先还以为牧白会支持自己，毕竟昨晚那场“政变”就是由他发起的。
艾希呀艾希，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牧白如此着迷、心甘情愿地追随你……
难道我就……一点都不吸引人么？
“好吧好吧，伊布拉托部落就交给你来解决了，我的姐妹。”瑟庄妮疲惫地摆了摆手，“去准备一下吧，晚些我们就出发。”
牧白和艾希两人很快便离开了。
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瑟庄妮又叹了口气，胜利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不少。
她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饱满的胸脯和带有马甲线的小腹，心中的失落更甚。
难道……
牧白就只喜欢瘦弱的女性么……

第十三章 瑟庄妮对不起了艾希
伊布拉托部落离凛冬之爪并不远，骑行只需要几个小时时间就能赶到。
作为一个没有战母的部落，这里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族人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和小孩，只有极少数的青壮年担当着守卫的职责。
在看到那些破败草屋的时候，艾希甚至怀疑，他们是否能抵挡得住雪狼群的袭击？
太落后了。
没有哨塔、没有火堆、没有植被，连御寒的衣服都少之又少。
零下几十度的气温，还有人穿着单薄且破烂的布衣在工作。
他们不是寒冰血脉或暴风血脉，只是一些普通的炉户。如此恶劣的天气让他们全身生满冻疮，不堪入目。
“厄卡斯，去把他们的领袖叫出来。”
瑟庄妮骑在她的爱宠——一只体型出奇庞大的居瓦斯克野猪身上，神情冷漠地指挥着手下。
“别拖拖拉拉的。要死，唯一比你的剑更不中用的东西就是你的脑子。”
“谨遵旨意，我尊敬的战母。”一个留着长脏辫的壮汉屁颠屁颠往部落里跑去。
不多时，几名身形消瘦的老者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半大的孩童。
老人卑微的态度和孩童既好奇又惊恐的模样非常扎眼，深深刺痛了艾希善良的心脏，也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普通人的命也是命，弗雷尔卓德需要联合！
“凛冬之爪的贵客，请到里面坐一坐吧……”一位老妇佝偻着身子上前，语气像是在乞求。
“不必了，我们马上便走。”然而瑟庄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瞥了艾希一眼，然后居高临下地对伊布拉托部落长老说道：
“我今天来，是要通知你们三件事。”
“第一。我，瑟庄妮，于昨日夜里击败了原凛冬之爪战母廓吉雅。现在我才是凛冬之爪的领袖。记住我的名，盟友。”
“第二。我厌恶冰霜祭司，更鄙夷整个冰霜守卫，所以我将所有冰霜祭司从凛冬之爪中驱逐出去了，以后请不要再提祭司的事。”
“第三。经凛冬之爪长老会议商讨，决定从今天开始取消对伊布拉托部落的物资支援。从今往后，你们需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伴随着瑟庄妮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部落内掀起了一阵激烈的议论声。
这儿没有农田，打猎又不够人手，如果凛冬之爪抛弃他们，那他们几乎可以宣告灭亡了。
但他们心里也清楚，凛冬之爪根本没义务养着他们。救济是情分，不理才是本分。
不明事理的孩童们还在嬉笑打闹，而大人们则是面露难色。
见此情形，瑟庄妮的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不过她隐藏得很好，语气也听不出任何变化：
“别急着伤心，我可怜的盟友。我还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艾希轻轻推到众人面前。
“这位是艾希，葛伦娜之女、阿瓦罗萨传承者。她的仁慈令人钦佩，她的力量让人折服。”
“她给诸位带来了足够熬过这个冬天的食物，也带来了希望和期盼。”
“她将带领各位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听到“阿瓦罗萨传承者”这个称号，众人又是一惊。
阿瓦罗萨可是传说中的三姐妹之首，在弗雷尔卓德的地位甚至比神明还高。
接下来就是艾希的表演时间了。
她手持冰晶长弓，开始了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凛冬之爪的族人们也纷纷动手，把一箱又一箱的生肉搬进部落内。
瑟庄妮无心听讲，便干脆拉着同样没事干的牧白到一旁叙事。
“牧白，你打算怎么对付冰霜守卫？”她瞥了眼忙碌的人群，显得有些担忧。“无论是凛冬之爪还是伊布拉托，都难以抵挡冰霜守卫的冲击。”
牧白随便找了块没那么冻屁股的岩石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的势力太过庞大了……”瑟庄妮略微皱起眉头，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确实如此。”
牧白搓了搓冰冷的双手，然后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这位雷厉风行的少女。
她很高，甚至不比自己矮几厘米，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不显庞大，颇具野性气质。
其实她的五官也非常美丽，身材更是前凸后翘。只是她经常穿戴头盔和铁甲，很大程度掩盖了她本身的美貌，让她看起来有些……凶？
总的来说，也称得上是一位狂野美人了。
“但人多并不意味着实力强，不是吗？”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般强大的力量。”瑟庄妮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牛角盔下双颊竟泛起一抹绯红。
“放心吧，冰霜祭司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而丽桑卓那边我会搞定。”
“你来……搞定？”
“嗯。等伊布拉托部落稳定下来后，我就去一趟冰霜要塞。”
“你是认真的？”瑟庄妮有些慌了。
丽桑卓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曾经甚至正面对抗过最凶残的半神沃利贝尔。
那种级别的强者，不是人类能够对抗的吧？
“难道我不够严肃吗？”牧白笑着摸了摸剑鞘，“别担心，我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瑟庄妮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了。
同时，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沉默片刻后，她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但又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牧白，你和艾希结为血盟眷侣了吗？”
“嗯？”牧白一愣，“这个倒是没有……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就随口问问。”瑟庄妮开心地笑了。
既然你尚未下手，那我们就是公平竞争了……
如果我侥幸获胜，还请你别怪我夺人所好，我亲爱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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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艾希完成了她的演讲。
人群反响不错，绝大部分人都第一时间同意加入她、加入阿瓦罗萨部族，这让她欣喜不已。
只是……
牧白去哪了？

第十四章 冰霜女巫的致命预言
冰霜要塞，一座兴建于远古年代的要塞，用于监视嚎哭深渊的黑暗裂口。要塞中还收藏着弗雷尔卓德的众多秘宝与历史记载。
可惜，这些事情只有一人知道——冰霜守卫族长、冰与暗夫人、仅存的三姐妹之一——丽桑卓。
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丽桑卓为了体面而打造的臻冰堡垒。没有人知道要塞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怪物。那是足以毁灭整个符文之地的存在。
多年以后，那些怪物也的确将这个可能性变成了事实。
当然了，无论未来如何都是未来，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丽桑卓现在就正面临着两个令她感到愤怒和烦恼的问题。
第一个，阿瓦罗萨部族的艾希非但没死，还成功得到了阿瓦罗萨的传承。
第二个，凛冬之爪公然违抗冰霜守卫，并将族内的冰霜祭司悉数放逐，甚至杀了一人。
胆大妄为！
“如果你们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赋予你们力量的意义何在？”
昏暗的主堡内，丽桑卓坐在王座上，平静的语气里蕴藏着愤怒与杀意，恐怖的寒冰能量让周围空气都为之冻结。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227/1640586425-100270390-108144613.jpg">
三十三级臻冰阶梯之下，几名冰霜祭司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告诉我，你们失败的理由。”丽桑卓轻轻晃动如白玉般漂亮的手指，地面立刻突起数十根尖锐的冰刺，将冰霜祭司们围在中间。
身为符文之地首位掌握臻冰魔法并研习千年的大魔法师，她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在场所有人。
“是……因为一个外族男人……”
一名从凛冬之爪逃出来的冰霜祭司被同伴们推出来解释道：
“我们的魔法对他毫无作用……而他却可以一击秒杀大祭司达卡……”
“是他帮助艾希得到了阿瓦罗萨的传承……又辅佐瑟庄妮坐上了凛冬之爪战母的位置……”
“他是恶魔……他是魔鬼……”
回想起那只暗红色的恶魔之手，冰霜祭司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仿佛就连臻冰都不及那晚万分之一的恐惧。
丽桑卓仍平静地坐在王座之上，坐姿端庄、举止优雅，用臻冰蒙住双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已经睡着了。
地上的冰刺骤然消失，主堡大门随之打开。冰霜祭司们不敢再作片刻停留，立刻争先恐后地挤出大门。
主堡内异常昏暗，但对丽桑卓来说毫无影响。
反正她已经有千年未曾见过光明了。
叹息、踱步。永不降下的落日，勾勒出那个女人的剪影，身上披的华美长袍如同刚刚落下的雪。带着长角的头罩遮住了她的双眼，让人感觉她在抬头望向星空。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227/1640586449-100270390-108144613.jpg">
“你会是预言中的那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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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另一边，沿海之地库恰尔内。
伊布拉托人已经全员宣誓追随艾希，伊布拉托部落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一个并入阿瓦罗萨的部落。
二十一位男性，二十四位女性，共计四十五人。
人数不少，只可惜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有战斗力和狩猎能力的青壮年不足十人。
凛冬之爪最后赠予的食物只够他们熬过这个寒冬。如果在开春之前他们还没掌握自力更生的方法，饿死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艾希必须抓紧时间训练这群新族人，教会他们如何在冰雪中求生。
另一边，瑟庄妮也离开了库恰尔——身为凛冬之爪的战母，她不能总待在别人的部落里，况且凛冬之爪也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完。
这两人都在为了自己的部族而奋斗，只有牧白闲着没事干。
他坐在一块用长剑削平的岩石上，边欣赏艾希搭弓射箭时的英姿，边规划着不久后前往冰霜要塞的相关事宜。
那位被霜卫们成为圣人的冰霜女巫，无论如何都是要见一见的。
她本性不坏，性格也还行，至少在动粗之前能尝试讲讲道理。
嗯……也是时候想想系统任务了。两个选项，一个是辅佐一人统领弗雷尔卓德，一个是让“新三姐妹”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这两个选项给的奖励都很不错，值得考虑……
“哥哥……大哥哥……”
正当牧白思索着【破碎王后之冕】和【臻冰魔法】哪个更好时，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费力地瞪着小腿，似乎是想要爬上岩石。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牧白握住那只比自己小好几倍的手掌，轻轻一拉，将小女孩带到身旁。“我可爱的小朋友？”
小女孩的脸被风雪打得通红，但她瘦小的身体却充满活力，宛若寒冬里一颗温暖人心的小火苗。
“有哦。”她往手上哈了口热气，然后说道：“爷爷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屋外冷，还是到屋里坐坐吧。”
看着小女孩严肃认真的模样，牧白有些忍俊不禁，“没事，我不冷。”
“不要逞强啦，你肯定很冷。你又不是寒冰血脉。”
“可是，我比寒芒血脉更强也说不定呢？”
“才没有那种东西。”小女孩摇了摇头，“爷爷说过，寒冰血脉是最厉害的。就像艾希姐姐、瑟庄妮姐姐，只有寒冰血脉才能带领我们生存下去。”
牧白耸了耸肩，不作辩驳，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诺拉。”小女孩看起来一点也不怕生。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爷爷给我起的，他叫祖拉。”
小女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总之大哥哥你快进屋里坐吧。要是你冻坏了，艾希姐姐会不高兴的。”
“你怎么知道？”牧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艾希姐姐喜欢你呀。”诺拉眨了眨眼，明亮的大眼睛里像是藏着繁星。“艾希姐姐一直在偷瞄你呢，我们都知道的。”
“你们？”
“嗯嗯，所有人都看出来啦，艾希姐姐想和你结为血……血……”
“血盟眷侣？”
“对，血盟眷侣！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你一个小孩子懂的还真不少。”牧白轻笑一声，下意识往训练场的方向望去，结果还真恰好对上了艾希的视线。
后者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我可不是小孩。”诺拉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你爷爷说的？”
“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一个人，她经常听她奶奶说。”牧白想起了某位擅长下面给自己吃的少女。
“行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外面冷。”
“好~”诺拉把嘴张得很大，结果吃了一嘴的雪花。
不远处，艾希抿了抿唇，手指一松，箭矢疾驰而出。
射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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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艾希入室抢劫！
（作者于2021.12.30补充：第十五章被封，可进群看，群号1006193985）
（第十五章提要：牧白使用行窃预兆，获得艾希的抹胸+三个侦查守卫）
“会是你吗……”
狂风暴雪之间，一道窈窕美丽的身影正在缓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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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女巫丽桑卓曾做过一次可怕的预言。
预言中，那些藏在臻冰之下的邪祟冲破封印、为祸世间，将整个弗雷尔卓德搅得天翻地覆，无数生命在它们的腐化下凋亡。
而最近，她确实感觉到了——监视者在悸动。它们的仇恨和怒火再次被点燃了，随时都可能将臻冰融化。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数千年来建立的文明将毁于一旦，再没有人能阻止它们。
所幸……那个可怕的预言还有下半段。
她在失落的梦境中“见”到了一个如太阳般耀眼的男人。他身上流淌着无可匹敌的强大魔力，手持圣剑，跃入虚空，彻底毁灭了臻冰之下的另一个世界。
至于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她不知道。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白光，看不清五官，只能隐约看见他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
那个笑容里面夹杂了许多情感，有自信、勇敢、无畏，也有苦涩、不舍、难过。
他像朝阳一样耀眼，又如落日一般凄美。
丽桑卓知道自己必须找到那个男人。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救赎。
千年前她打开了通往深渊的大门，千年后她自然要担起关上大门的责任。
族人们的报告让她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预言。
她希望那个击败冰霜祭司的男人就是预言之子。
如果是，她绝不追究对方的冒犯和侮辱，反倒会将其奉为座上宾，甚至是俯首称臣。只要能解决臻冰之下的邪祟，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包括性命。
但如果不是……她会让那位外来者品尝到臻冰的温度。
冰霜要塞的藏品，从来不嫌多。
“请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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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牧白独自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
明天一早他就要离开部落、前往冰霜要塞找丽桑卓。
那位强大的女魔法师是符文之地里为数不多直面过虚空的人，比起其他普通民众，她显然更能理解虚空的可怕之处。
对她，可以直接坦言时空旅行的事情。
只要把一切都说清楚，那区区部落之争就可以放下了，艾希和瑟庄妮就不用再活在冰霜守卫的阴影之下。
“地图、粮食、装备……嗯，都齐了。”
重新检查了一遍行囊后，牧白走向长桌，准备熄灭蜡烛睡个好觉。
可还没等他吹出一口热气，房门就被敲响了。
紧接着，是艾希清脆甜美的嗓音：“牧白，你睡了吗？”
拉开房门，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少女立刻露出了微笑。
她的银色长发还有些湿，身上香喷喷的，显然是刚洗完澡不久。这倒让牧白有些意外了——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洗澡可不是件易事。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牧白一边将对方请进屋内一边问道。
“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艾希反问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有点意外。”
“别意外，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艾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直直坐到床边，视线停留在那厚实的行囊上。
“你明天要走，对么？”
“嗯，我白天和你说过的。”牧白还是没搞懂对方的意思。
当然，他也不需要搞懂。
因为艾希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她把一只小手伸进行囊里，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可以让我看看么？”
牧白眼角一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咳咳……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我刚才可是问了两个问题。”艾希眯起了美眸。
“……”
“怎么，不行吗？”
“我是一个注重隐私的男人……”
“你之前贴着我睡觉的时候可没那么矜持。”
“人是会变的嘛……”牧白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有力的手臂按在了行囊上，不让对方完全打开。
“你在害怕什么？”可他越是在这样，艾希就越是怀疑。“这里面该不会……有我的衣物吧？”
图穷匕见。
她今晚一定要找出那件莫名失踪的抹胸。
“那怎么可能呢……哈哈……”牧白的笑充满了心虚的感觉。
少女不再犹豫，强行一把扯开行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看见了！黑色的布料！
就是这个——诶？
胖次……？四角胖次……？
艾希的脸瞬间红了，再看牧白，他心虚的表情早已被戏谑所取代。
呵，当我傻么，那种东西会随身带着？
懂不懂及时转移阵地的含金量啊？
“所以，你大晚上跑过来就是想看这个东西么，我尊敬的战母、亲爱艾希小姐？”
“我……不是……”艾希的脸红到了耳根，白里透红，甚是可爱。“这是个……误会……”
“噢~误会啊，那请问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您有如此动作呢？”牧白把属于胜利者的骄傲彰显到了极致。
“……”艾希哑口无言，心中充满了愧疚。
错怪好人了……
是啊，像牧白这样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偷内衣那种低俗卑劣的事情……
我竟然怀疑牧白，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真是个坏女人……
“抱歉，牧白……”她把倒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重新收了回去，然后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要再问了，好吗……”
说完，她不等牧白回话，突然抱了上去，顺便用一点简单的臻冰魔法熄灭了烛火。
“睡觉吧……”
“啊这……”牧白有点不适应少女的态度转变，但已经无所谓了。
两人相拥躺下，空气中满是荷尔蒙的味道。
艾希今晚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找自己那件消失的内衣，第二嘛……
先下手为强，以免瑟庄妮后来者居上。
一个激烈而僵硬的热吻，让牧白措手不及。
这丫头显然还是第一次接吻，但她努力伸出粉舌的模样令人心动。
几分钟后，艾希艾希背过身去，用一种激动与羞涩交织的口吻低声说道：
“你和我接过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第十七章 巨魔蘸酱
被艾希“强吻”后的第二天，牧白离开了伊布拉托……哦不，现在应该叫阿瓦罗萨部落了。
按照地图指示，他需要朝东北方向前行千里，跨过奥恩卡尔岩地、卫斯恰尔雪原、柰扎克亚山脉……路程遥远且艰难。
幸好瑟庄妮友情支助了一只身强力壮的居瓦斯克野猪，不然这段路真不是人能走完的。
只是……瑟庄妮的爱宠钢鬃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也不知道这只居瓦斯克野猪是钢鬃的老婆还是兄弟。
“好好干，小猪仔。等到了冰霜要塞，我请你恰烤乳猪大餐。”
牧白拍了拍居瓦斯克野猪坚硬的后背，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人话。
后者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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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时间里，牧白和他的居瓦斯克野猪一路向北，见识到了很多弗雷尔卓德特有的风土人情。
如果要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总结起来，那就是一个不那么优雅的词汇：暴力。
除非同盟，部落与部落之间毫无情谊可言，掠夺与厮杀是家常便饭，争斗与偷猎是日常活动。
牧白曾见过有人为了一堆腐烂的狼肉大打出手，也见过被火焰肆虐后剩下的村庄遗址。
那些尸骸和残垣断壁述说着资源的珍贵、人性的脆弱。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牧白都会催促着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走快些，不愿卷入那无休止的纷争之中。
但有的时候，他也会出手救下一些惨遭迫害的可怜人，并为他们指路，告诉他们南边的库恰尔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至于他们能不能活着找到阿瓦罗萨部落……看命吧。
出手相救和指路已是仁至义尽了，总不可能为了一些难民而放弃整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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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旅途的第五天，牧白才真正意义上地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目的地到了，也不是因为他需要找一个贸易战来补给物资。
而是因为他遇到麻烦了。
“小人儿，是……小人儿？巨魔之王不爱吃小人，但我喜欢。”一个巨魔从雪地里跳出，手持木棒、张牙舞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积雪下躲了多久。
这是个体型中等的巨魔，身高两米多不到三米。铁锈色的皮肤下覆盖着树瘤般的骨节，几撮硬毛从腋下和胯下钻出，歪歪扭扭的尖牙混着黄绿色的涎水，非常恶心。
他的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或许巨魔一族都习惯把供给大脑的营养分到肌肉上去。
“噢，还有一只肥野猪！巨魔之王爱吃这玩意儿……真是坏了，我也爱吃！”
居瓦斯克野猪发出了不满的吭哧声。它可不肥，这叫壮。
牧白则是一脸淡然地打了个哈欠，显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长剑缓缓出鞘，伴随着他冷漠的警告，“走开，巨魔。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虽然也浪费不了几秒。”
单个巨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整个巨魔族。
他们智力低下，报复心却极强。如果现在宰了一只巨魔，那么很快就会有无数只巨魔闻着血腥味跑过来。
就像蟑螂或老鼠一样恶心。
“走开？你是在说我吗？可是我想吃掉你的手掌和脊骨……哦，我还想啃那只大肥猪的屁股。”
那只铁锈色皮肤的巨魔不退反进，踩着厚实的积雪慢慢靠近，身体摇晃得像个智力障碍患者。
牧白很快就闻到了对方的体味——臭，非常臭。就像一堆在淤泥里泡了几十天、从未洗过澡的臭虫混在一起，夹杂着烂泥和腐肉的腥臭味。
“我先吃一点，然后剩下的献给巨魔之王……”巨魔呢喃道，“噢不，他会责怪我的……”
“啧。”警告这种东西往往只有第一次有效，所以牧白也不打算再废话了。
长剑一闪而过，挑起了几片雪花。
巨魔还在向前迈步，但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点疼……雪地怎么是红色的……身体好像轻飘飘的……
地上有只手……看起来好好吃……噢，还有点眼熟……
那是……我的手吗……
巨魔丑陋的眼睛骤然瞪大，紧接着便是一声痛苦而响亮的嚎叫：
“手——！我的手掉了！”
几乎是血腥味传出来的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了几个丑陋的脑袋。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巨魔。他们长相、体型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丑陋、愚钝、嗜血、狡猾的怪物。
巨魔一族可以说是全弗雷尔卓德最不受待见的种族了，甚至比熊人族更让人不齿。
“真是倒霉透了……”
牧白稍微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坐骑，然后跳下雪地，准备来上一场血腥杀戮。
几十只巨魔拿着不同武器围了上来，一个个目露凶光、口角流涎，更有甚者直接把同伴的断肢捡起来塞进嘴里，那陶醉的模样令人作呕。
这个小人儿的实力让他们有些许畏惧，但很显然，食欲更胜一筹。
牧白也不客气，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握在手中，谁敢上前就砍掉他的脑袋。
气氛愈发焦灼，一些胆子大或是肚子饿的巨魔开始缓缓前移。
可就在两边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候，一只体型较大的巨魔呵止了他的同类：
“退下，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蠢货！”
那只巨魔的体型不是最大的，身体也不是最强壮的，但他有一种特殊气质，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出他才是这里的老大。
他的皮肤呈蓝绿色，脑袋上长满了红毛，两排牙齿又尖又长，手里还握着一柄由臻冰铸成的大棒。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要穿衣服的巨魔。
或许他的脑子里不只有吃的欲望，还有一些更高级的意识。
牧白打量着他，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特朗德尔。
巨魔之王·特朗德尔。
“看来最起码你还能交涉。”牧白收起其中一柄剑以表友善，“让开吧，特朗德尔。我现在有点赶时间。”
“你认识我？”巨魔之王来了兴趣，并示意手下收起武器。
“听说过你的事迹。”
“哪一个？”
“很多。例如你有一次打个哈欠吞掉两整头猛犸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一次喝了太多水，撒尿撒出了拉克斯塔克的海。”
除了吃东西之外，巨魔最爱干的就是吹牛了。
身为巨魔之王，特朗德尔的吹牛本领自然更是强者中的强者。
“嗯，看来我的名声非常响亮。”特朗德尔满意地锤了几下胸口，“我喜欢你，小人儿。”
“那我可以走了么？”牧白问道。
“还不行……暂时不行。”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们的比试结束后。”特朗德尔哈哈大笑，笑声中夹杂着狡黠与恶毒。
“跟我比试，小人儿。你赢了就能走，但如果你输了嘛……我要你把你的大肥猪留下。”

第十八章 干净又卫生噢兄弟们
巨魔一族的居住地实在不敢恭维。
他们把“家”建在一片布满斑点的冰川，每一个斑点似乎都是一处洞穴入口。到处散发着肉块和蔬果腐烂的臭味，洁白的雪地被各种液体染成了颜料盘。
冰川尽头屹立着一块硕大的蓝色冰晶，它被粗略地刻成了巨魔头颅的模样。两颗巨大的眼珠似乎还透着狡猾的光泽，长着疣凸的大鼻子下面，是肥厚的嘴唇和突起的獠牙。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巨魔之王特朗德尔的冰雕。
一连串蜿蜒的石径和骸骨搭成的攀爬架在陡峭的冰川上组成了一条凶险的道路。牧白捏着鼻子，跟在被砍掉一只手的巨魔身后缓缓前进。
而在他身后几十米，特朗德尔和一只老巨魔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宰了这个小人儿？”老巨魔低声问道。
“那样太费劲了。能智取的，就不要力取。”特朗德尔摸了摸手上的臻冰大棒，语气带着一丝鄙夷。
这个老巨魔是族内最有智慧的巨魔了——当然，除了自己。
但怎么说呢……还是有点蠢。大多数巨魔都这样，明明有着比人类更大的脑袋，却蠢得像一头居瓦斯克野猪。
“小人儿很狡猾，”老巨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们的诡计可多着呢！”
特朗德尔发出一声嗤笑，讲话的欲望越来越低。但这只老巨魔再怎么说也是族内唯一一个能跟上自己逻辑的蠢货，该解释还是要解释一下：
“没有谁能比巨魔更狡猾，明白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在赌局中落败。”
“噢……”老巨魔呆呆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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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在缓缓沉入峡谷的边缘，牧白来到了巨魔洞穴的入口。这个入口是冰壁面雕上的宽大鼻孔，洞里的冰溜正在向下滴水，笼罩在一种泛绿的幽光中。
牧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洞穴里面的臭味更甚，天知道那些成排站在两边的巨魔多久没洗过澡了。
亦或许是他们除了淋雨和喝水外就再没碰过水？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来吧，小人儿，让我们准备开始今天的比试。”
特朗德尔粗暴地推开同伴，直直走到洞穴正中央的巨石圆桌旁，然后指了一下对面的座位，示意牧白落座。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想我会记住很久，也许是一辈子也说不定。”
“牧白。”牧白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接着轻轻挥动长剑，直接将石椅上面一层削掉，再坐下。
平整的石片连带着上面的污秽一同落在地上，引得周围巨魔纷纷呜——了一声。
大概削铁如泥也不过如此了。
特朗德尔溢满油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但他隐藏得很不错。
“快点开始吧，我赶时间。”牧白催促道。
“行，那我们用最简单的方法来一决胜负。”特朗德尔向老巨魔递去一个眼神，然后用力拍了拍手掌。
可后者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还挠了挠头。
特朗德尔眼角一抽，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拿酒来！你们这帮蠢货！”
一众巨魔如梦方醒，连忙跑去抬酒了。
趁着等待的功夫，牧白好好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巨魔——他比自己高上足足一倍，胳膊粗得像树干，腿嘛……像更粗的树干。
他的脑袋像一颗从山顶滚下来的石块，一路蹭上了全部霜苔和荆豆，最后落到了更大的石块上。
很丑，但极具压迫感。
“我听说你曾用奸计弄死了北方的巨魔之王。”牧白笑道，“你们比食量，然后用诡计骗他用刀割开了自己的胃。”
“兵不厌诈。你们南方软皮小人儿常说的。”特朗德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狡猾，甚至以此为荣。
在他看来，会用脑的巨魔比不会用脑的巨魔强多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嗯。”牧白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你打算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也使诈么？”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使不使诈不由我说了算，而是要看你有没有发现。如果你发现了，那我就是使诈；如果你没发现，那我就是没使诈。”
“好一个唯心主义。”牧白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谈话间，几只巨魔也把酒抬了上来。
一个容量至少有七八十升的大木桶，下面装有可控出水口。
显然，这不是巨魔能造出来的东西，大概是从某个倒霉商队那儿抢来的。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喝黄水。”特朗德尔从桌子底下抽出两个杯子，倒满酒水。“你应该认识这玩意儿？是你们南方小人儿爱喝的。”
“嗯，这个叫麦酒。”牧白接过其中一个杯子。
这杯子的杯径比他的手掌还长，一杯下去大概能有个两升。
所幸，这酒不臭，是正常的酒。
酒面上漂浮着的不止有泡沫，还有两块拇指大小的冰块。冰镇麦酒，或许在酒馆里能卖到不错的价格。
“咱们就比喝酒。既省时间，又不伤和气，多符合你的要求！”特朗德尔大笑道。
“确实。”牧白道，“但我们要把这桶酒全部喝完？”
“不不不，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是的。”
“所以我们只喝一杯，就一杯。谁先喝完谁赢，而且我让你先喝五秒，如何？”
“听起来不错。”牧白晃了晃手中酒杯，把那些沫子弄到地上。
如果只是这一杯酒，他五秒之内就能喝完了。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使诈。
“那就来吧。”特朗德尔模仿着人类绅士的模样伸出右臂，“你先喝，五秒后我再喝。”
牧白点点头，把酒杯放到嘴边。
巨魔一族虽然喜欢在赌局中使诈，但不会在原则性问题上耍赖。
例如，他们打牌可能会出千，但绝不会打着打着突然给对手一刀。
换句话说，这杯酒可能有问题，但肯定没毒。
好吧，就算有毒，估计也伤不了自己的恶魔之躯。
干净又卫生了属于是。
“你可以开始计时了。”
说完，牧白开始喝酒。
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苦涩与火辣的口感交织融合、直冲大脑。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挺爽的。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两秒过去了，他感觉自己喝了不少，但杯子里的酒却依然是满的，而且味道越来越淡。
就好像……有人一直在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水。
就在这时，漂浮在酒面上的冰块亮了一下。
牧白瞬间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冰，而是……臻冰。
臻冰蕴藏的能量极其夸张，密度也是大得离谱，以至于让它有了“永不消融之冰”的美誉。
可事实并非如此。臻冰也是会融的，只是因为它密度太大，指甲盖那么大的臻冰就能融出一条河的水，所以看起来永不消融。
这酒喝不完的原因，就在于臻冰的不断融化。
难怪越喝味道越淡啊……
在喝到第四秒的时候，特朗德尔笑了起来。
而牧白也不再继续喝下去，反手把酒杯重重拍在桌上。
“你往酒里加了臻冰。你使诈了。”
“哎，这怎么能算使诈呢？你又没说不能加。”特朗德尔笑着抓起自己的酒杯，准备来个一口闷。
但牧白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还没喝到五秒，你急什么？”
“噢，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们人类最喜欢垂死挣扎。”特朗德尔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挂着傲慢的表情。“请吧，你还有一秒时间……对了，臻冰不能弄出来哟。”
周围看戏的一众巨魔跟着狂笑起来，像是在提前庆祝今晚的饕餮盛宴，又像是在歌颂他们首领的足智多谋。
“没问题。”
牧白笑了笑，在众多贪婪的目光注视下再次端起酒杯。
这次，他直接把酒水连同上面的臻冰一起倒进了嘴里。
永不消融？
那我就直接给你咬碎！
刹那间，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同时爆发。
黑色羽翼、黑色渡鸦、赤色瞳孔……
现在，没人再笑了。

第十九章 冰与暗夫人·丽桑卓
巨魔洞穴内有什么？
以前只有巨魔，因为不是巨魔的生物都被吃掉了。
但现在，除了巨魔之外还有一只恶魔。
那个可口的软皮小人儿变成了可怕的暗红色恶魔，臂上生鳞、背长双翅，无数黑色怪鸟围着他打转，嘴里发出“嘎嘎嘎”的怪异声响。
巨魔之外特朗德尔差一点就要动手了——真的，差一点。他的手已经抓住了藏在石桌下面的臻冰大棒。
但他发现那个变成恶魔的小人儿似乎没有失去理智，反倒再次端起了酒杯。
那个小人儿把臻冰倒嘴里了。
真搞笑，难道他不知道臻冰是不能吃的吗？就连最贪食、最饥饿的巨魔也不会打那玩意儿的主意。
特朗德尔松了口气。他很期待对方被臻冰冻死或者撑死的场景。
虽然他不太喜欢吃人肉——因为他们没有多少好吃的肉，而且细脆的骨头容易塞牙。但既然都送上门来了，多吃点也无妨。
更何况，这可不仅是小人儿，还是只恶魔小人儿呢……
“你是个有勇气的人，我敬佩你。”特朗德尔扯着嗓子说道，“我决定再让你五秒钟，慢慢喝吧，不着急。”
牧白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他能感觉到臻冰在口腔里消融的感觉，这并不好受。越来越多的冰水溢出，仿佛嘴里塞了一条连通冰海的水管，怎么也喝不完。
臻冰碰到了牙齿和舌头，一股恐怖的寒意直冲脑门。
这东西很硬，但蕴藏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的牙齿更硬。
区区一小块臻冰，努努力还是能咬碎的。
咔……咔……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牧白的牙齿和臻冰之间肯定有一个碎了。
他舔了舔牙床，牙齿还在。
几点冰渣子溅到石桌上，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犹如蓝宝石般美丽。
臻冰碎了，那麦酒自然不在话下，短短几秒钟时间就闷完了。
“我喝完了。”牧白把空酒杯甩到桌上，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鄙夷。
“……”特朗德尔愣在原地。
桌上的两个杯子挨在一起，一个空无一物，一个装满酒水。属于他的那杯连泡泡都还没消，酒水倒映出他丑陋且滑稽的面容、嘲讽着他自以为是的所谓诡计。
他贫瘠的大脑疯狂运转，却始终想不明白那块臻冰是怎么碎的。
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任凭他如何狡猾也想不通。
“你……你使诈！你耍赖！”最终，他只能把一切归结于阴谋。他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他一样卑鄙。
“输不起？”牧白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庞大的邪恶能量在洞穴中扩散。
特朗德尔急得一把掀翻石桌，石块撞击地板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攻击信号，周围的巨魔们立刻拿起武器、虎视眈眈。
他也不是输不起，只是不能当着族人的面输。
身为巨魔之王，在酒桌上输给人类可是天大的耻辱，这会让他的名誉严重受损，甚至勾起部分族人的反抗之心。
老巨魔挤过人群，走到特朗德尔身边，低声问道：“您急了？”
“……闭嘴。”后者的脸色更阴沉了。
“噢……那您是没有急？”
“……”
“那我们还要动手吗？”
“是……”特朗德尔很想一棒子敲死这个蠢货。
“可您之前不是说要智取吗？”
“……”
特朗德尔再也忍不住怒火，正常人脑袋大小的拳头猛地呼在老巨魔脸上。
“不能智取的，就力取！给我宰了这个软皮小人儿！”
一声令下，洞穴内的几十只巨魔全都围了上来，蓝皮的、黄皮的、黑皮的、绿皮的、紫皮的，什么颜色的巨魔都有。
他们悍不畏死，只求吃上一口新鲜人肉。
牧白看着这帮浑身散发恶臭的怪物，不屑一笑，随后拔出了两柄利刃。
“到头来还是要打打杀杀……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你们都宰了，还能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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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之内，冰川之下，一道曼妙的身影正缓步行走于风雪之间。
她身姿轻盈、步态端庄，一双美丽的裸足踩在积雪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唯有那华丽的长袍拖出了一条优雅的细线。
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全弗雷尔卓德人都知道，巨魔的领地是不容活人的。
但凡事总有例外。
今天一天之内就来了两个例外。
一个是牧白，一个是她，丽桑卓。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11229/1640782471-100270390-108154147.jpg">
原本她也不会闲着没事跑到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来闲逛，可她路过此处时感应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令她不安的气息。
在第六感的驱使下，她深入冰川、循着那气息的方向一路走去。
路上也有不少巨魔想要她的命，但都被她杀了。
仅仅一挥手，便能将几只三四米高的荒野巨魔冻成冰雕。
他们对她毫无威胁。
要知道，现在的巨魔之王之所以能当上巨魔之王，就是得益于她的恩赐。
几年前，也可能是十几年前，她在嚎哭深渊上层的缝隙中遇到了被族群抛弃的特朗德尔，她看出了他的智慧和与众不同。
于是，她随手赠予了他一根由臻冰打造的武器，名为“碎骨棒”。
从那以后，特朗德尔不再任人欺负。他凭借这把拥有超凡力量的武器打爆了老族长的头骨，然后利用智慧和武力一步步爬上了巨魔之王的位置。
作为代价，他必须永远臣服于丽桑卓，并且严格管控自己的手下不去和冰霜守卫发生冲突。
但现在，这帮巨魔竟然企图吃掉他们大王的大王。
“真是群愚蠢的生物……”
丽桑卓轻轻叹了口气，柔软的积雪瞬间化为坚硬的冰块，一直延伸到了冰川尽头。
冰川两排堆满了冰雕，里面封锁着一个又一个饥肠辘辘的巨魔。
很快，冰路到头了，而那股邪恶的气息也让丽桑卓不自觉皱起了眉。
她的眼睛失明了，但听力和感知非常敏锐。
她能听见远处洞穴内的哀嚎和怒吼。
还有那愈发膨胀的邪恶气息。
她不再犹豫，利用臻冰魔法将自己的身体瞬移到洞穴之内。
突然出现的外来者让一众巨魔下意识停手——当然，除了那些已经快死的。
躲在人群后面边缘OB的特朗德尔也是一愣，随后便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我尊敬的冰与暗夫人！这里有一个南方人正在屠杀您最忠诚的仆人！”
只要这位来了，什么恶魔天使鬼怪巨兽，通通不在话下！
然而，丽桑卓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一击秒杀牧白，反倒是随手一个魔法弄死了几只聒噪的巨魔。
就连特朗德尔本人，也被几根可怕的冰刺困住了。只要他敢乱动一下，保准零点五秒后就会被捅成筛子。
“您这是——”
“闭嘴，特朗德尔。”丽桑卓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然后转身面向牧白。“你是谁？”
看着眼前这位端庄美丽的女子，牧白瞬间想起了她的名字。
丽桑卓。
除了丽桑卓之外，再没有哪个失明之人能在弗雷尔卓德活下去了。
“我叫牧白。”他淡然回答。
“你从哪来？”丽桑卓又问。
“南边。库恰尔一带。”
“你认识艾希和瑟庄妮？”
“认识。”
“你帮她们驱赶了冰霜祭司？”
“是的。”
两人的对话听在特朗德尔耳中，刚沉寂下去的心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敢在弗雷尔卓德驱赶冰霜祭司，那不就是冰与暗夫人的死敌么！
“尊敬的冰与暗夫人，他图谋不轨！”特朗德尔嚷嚷道，“他刚才说屠了巨魔之后就要把冰霜守卫也给宰了！请您出手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南方人！”
“我说过，闭嘴。”
丽桑卓不悦地摆了摆手，困住特朗德尔的冰刺骤然伸长，直接给后者扎了个血肉模糊。
紧接着，她又非常优雅地向牧白伸出一只手，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和：
“我是丽桑卓，冰霜守卫族长。”

第二十章 丽桑卓我把我送给你
特朗德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的肋骨断了四根，肩膀也被冰刺贯穿，一片血肉模糊没了以往巨魔之王的高傲的气质。
那些战死的巨魔也全都被抬了出来，给他们立坟是不可能了，多半会成为其他巨魔的盘中餐吧。
“真倒霉……”
特朗德尔遥望着那座被丽桑卓“霸占”的洞穴，怒火滔天，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就这么走了？”同样负伤的老巨魔把脑袋凑上前去，“那两个小人儿……看起来很好吃。”
“吃你自己的脚丫子去！”
本就不爽的特朗德尔被手下这么一刺激，当场急得要咬人。可惜他受伤太重，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咬人了。
“妈的……要不是你们这帮蠢得跟蛆虫一样的东西把那个人类带过来……”
“可是……是您要和他打赌的。”老巨魔反常地顶了句嘴。
特朗德尔眉头一挑，气得满嘴的红色络腮胡上下抖动。
可等他扭头望去，才发现不止是老巨魔，其他巨魔的眼睛里也藏着一丝不服气。
他猛地发现，真正的麻烦还没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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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牧白与丽桑卓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凝重。
周围的一切都被丽桑卓用坚冰包裹住了，那些恶臭的气味也终于被盖了下去，可牧白总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早已失明，根本看不见自己，但那种被审视的感觉却十分明显。
或许在失去视力之后，她得到了另一种更为方便和敏锐的感知手段。
“其实我本来打算去凛冬之爪找你。”沉默良久后，丽桑卓率先开口。
“嗯……挺巧的，我也在去冰霜要塞找你的路上。”牧白回道。
这波啊，这波是双向奔赴。
“你要找我寻仇么？”他继续说，“因为我驱赶了你用来操控凛冬之爪的工具？”
丽桑卓摇了摇头。
“那你是想来谈合作的事情？”
丽桑卓又摇了摇头。
“难不成你是想邀请我加入冰霜守卫？”
“也不是。”这回丽桑卓开口了，“我找你是为了验证一个预言。一个我多年前预测的、关乎弗雷尔卓德存亡的预言。”
“预言？”牧白显得有些意外。
“他们称我为冰霜女巫。”丽桑卓像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女巫会预言，有问题么？”
牧白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去打量对方。
面前的女人戴着一个由臻冰铸成的鹿角型头罩，遮住了鼻根以上的部位，但从她的脸型、鼻梁、双唇和肤色来看，相貌绝对是一等一的。
她的头发很长，也是和艾希一样的银白色，没有任何束缚，一直垂到了腰间以下。
至于身材……完美的御姐型，前凸后翘、腿长腰细。那身银紫相见的礼服勾勒出了一道诱人的曲线，也让她傲人的北半球和圆润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之中。
但总体来说，她这身衣服还是不算暴露的，毕竟该遮的地方都遮得很好，就连腿都没怎么露，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与圣洁感
她不苟言笑、气质高雅，让人生不出半点亵玩的心思，宛若那苍穹之上的神女。
几千岁的老女人，却生得像二十四五的花信之年。
“你就不好奇那个预言是什么吗？”丽桑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牧白的思索。
“还好，不是特别好奇。”后者很诚实地回答道。
“……你很特别。”
“大伙都这么说。”
“我觉得你的魔力不太正常，方便告诉我原因么？”丽桑卓选择暂时换一个话题，顺便收集一下对方的信息。
牧白倒也不怎么介意，坦诚道：“因为我体内有恶魔之力和暗裔之力。不过这两股力量都为我所用，所以我本质上还是个正常人类。”
这个解释让丽桑卓更加无语了。
暗裔她不清楚，但恶魔这东西却是略有耳闻的。稍微类比一下，大概也能猜出暗裔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同时拥有这两种邪恶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常人类？
如此“邪恶”的男人，真的会是那位拯救世界的预言之子么……
“你见过‘它们’吗？”丽桑卓又问，“那些来自地底之下的怪物？”
“你指的是虚空？”牧白反问。
“虚空……好吧，看来我们见过的是同一种东西了。”丽桑卓轻轻叹了口气，愈发觉得那个预言有些奇怪。
“实话说，我在你身上嗅到了虚空的气息。”
“你是正确的。”牧白解释，“因为暗裔之力有一半就是来自虚空。”
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温骤降。
丽桑卓放在大腿上的手掌溢出了一丝魔力，周围的普通坚冰瞬间转化为臻冰。
她见识过虚空，也深知监视者们的狡诈。
任何胆敢觊觎虚空力量的人，都会被它们蛊惑、腐化，最终沦为没有任何理智的怪物。
“看来你和我的预言无关。你只是受到它们侵蚀的堕落者。”
“冷静点。”牧白挑了下眉，一只手默默放在了剑柄上。“我没有被虚空感染，也不知道你的预言是什么。总之我不想和你动手。”
“向我证明你自己。”丽桑卓的语气非常强硬。
“你想我怎么证明？”说话间，牧白已经想好待会该怎么出招了。
先这样再那样，然后这样，最后再那样。
冰霜女巫丽桑卓很强，但也没强到完全无法抵抗的地步。
她的纯力量大概相当于三分之一个辛德拉，再算上那几千年积累下来的战斗技巧和魔法手段的话，勉强能和一些实力较弱的暗裔持平。
自己身上有拉亚斯特五成的能量，还有窥视恶魔拉姆的力量、启迪符文的部分能量，绝对不比对方弱。
要打，也可以打。
“我要你去镇压虚空以证清白。”丽桑卓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显然还是有一丝顾虑。“最近‘它们’开始躁动了，而你又恰好在此时出现，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但这样的态度并不能让牧白满意。
“你要我为你做事，而所谓报酬只是我自证清白？”
“不。当然不是。”丽桑卓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如果你成功镇压了‘它们’，就意味着你真的没有受到虚空侵蚀，而这份力量也足以证明你就是我预言中的那位预言之子。”
“届时，我会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奉献于你。”
“包括我自己。”

第二十一章 女族长带男人回家辣！
到头来，牧白还是没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说出来。
既然丽桑卓已经怀疑自己了，那现在说什么时空旅行也只会被她当成谎言，倒不如先跟着去一趟冰霜要塞，找那帮被封印在臻冰之下的监视者们斗斗地主。
监视者的实力很强，但它们现在都被冻在了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力量大减，找机会用点小手段加固一下臻冰封印应该还是可以的。
等搞定了它们，丽桑卓也差不多算是“搞定”了。
至少，在虚空当头的时候，她不会再惦记着统一弗雷尔卓德那点小事，自然也就不会再对艾希和瑟庄妮下手了。
三姐妹嘛，团结最重要。
“你冷不冷？”
漫天风雪中，丽桑卓走在前面带路，破天荒地关心了一句。
“还行，能忍住。”牧白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别人？”
冰霜女巫丽桑卓的名声在整个弗雷尔卓德都不算太好，人们形容她时用得最多的词语就是“冷酷无情”、“残暴血腥”之类的。
虽然多少有点夸大，但也不至于差得太远。
在统治方面，这女人的手段确实够强硬。
而丽桑卓的下一句话就很好地验证了这个说法：“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冻死了。你还有用。”
牧白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回头望去，有限的视野范围内只留下了一排居瓦斯克野猪的脚印。
丽桑卓不愿和自己共乘坐骑，从巨魔领地到这里至少有大几千米路，却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冰霜是她的主场，积雪是她的软塌，那双光滑白皙的裸足仿佛能与冰雪融为一体，踏雪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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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丽桑卓带路，原本预计还要五天的行程直接缩短到了三天。
这段不太愉快的旅途里，牧白每天都会想着那位可怜的巨魔之王，特朗德尔。
一想到他可能又要重新立威、重新去管教那些想要反抗的巨魔，这刺骨的寒风便多了些许暖意。
幸灾乐祸可是人类的本质啊。
“到了。”
离开巨魔领地的第三天正午，丽桑卓终于说出了那两个让牧白如释重负的字。
今天天气不错，视野极佳，隔着千米的雪原都能看见那座高耸庄严的冰霜城堡。
回想起前几天夜里的情形，牧白长舒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受苦受冻了。
丽桑卓那家伙根本不需要睡觉，别人睡觉的时候她就搁那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多少有些渗人。
有点像霓虹鬼怪志异中的雪女。
虽然她比雪女好看多了。
“跟紧点，不然后果自负。”丽桑卓的语气和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明白。”牧白点了点头，用食物诱惑着屁股底下的居瓦斯克野猪走快些。
从远处看，霜卫要塞的一座座尖塔从冰原上拔地而起。魔法的极光色彩斑斓，绿色、粉色、蓝色的波浪在近乎永夜的天空中舞动。
这里的星辰永远在闪烁，透过最寒冷、最洁净的空气。
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再穿过那隐秘而华丽密道，一座长桥映入眼帘。
桥的两端都有冰霜祭司守着。他们或身披重甲，或手持法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严肃和凝重的神情，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有霜卫的主人——丽桑卓路过此地时，那些冰霜祭司才会有所动作、恭敬行礼，眼中藏着深深的敬畏。
牧白安静地跟在冰霜女巫身后，耳边只有居瓦斯克野猪叫嚷的吭哧声和寒风划过的呼呼声。
向桥下望去，一眼见不到底。没人知道那深渊之下封印着什么样的怪物。
走过悲伤之桥，到达主堡大门，寒风呼啸的声音更加明显了，甚至有些刺耳，就像成百上千的冤魂围绕在身旁哀嚎、哭喊。
丽桑卓停下脚步，轻轻摆手，足有七八米高的厚重大门自行打开，两名守在旁边的女祭司立刻跪地行礼，恭迎她们的主人回来。
不过等丽桑卓和牧白进去之后，她们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丰富起来。
“尊敬的女族长大人……带外人回来了？”一名女祭司低声道，“而且还是个男人？”
另一人摸了摸染雪的短发，用同样细微的声音回答：“嗯……这倒是闻所未闻。”
“你觉得那个男人会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但我觉得他长的挺好看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又年轻。”
“你的意思是……”
“嘘，猜测而已。”
“咳咳……我们只是闲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那也不能乱说。”
“好吧，我猜我们想的差不多。”
沉默片刻，先开口的那位女祭司继续说道：
“能理解。毕竟我们尊敬的冰与暗夫人也是女人，而且据说千年来都是单身。”
“这个要保密。”
“理应如此。”
两名三十岁上下的女祭司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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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内，丽桑卓坐回了她熟悉的臻冰王座，神态略显倨傲。
在她身后，数十座冰雕成堆摆放在一起，那些都是她曾击败过的强敌。有意图推翻冰霜守卫统治的人类，也有妄想挑战并与暗夫人威严的异族生物。
这里光线昏暗、温度极低，正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只有寒冰血脉或者像牧白这样的超凡之人才能勉强抵御臻冰的寒冷。
那头可怜的居瓦斯克野猪只能暂时交由冰霜祭司代为照顾了。
“既然你已经跟着我来到了这里，那我就把预言的内容告诉你吧。”
丽桑卓突然开口，把牧白的注意力从那些冰雕拉到了自己身上：
“那是一个古老而可怕的预言……我在遗失的箴言与冰雪中见到了‘它们’的出现。”
“它们冲破臻冰、冲出地面，将弗雷尔卓德乃至整个符文之地搅得天翻地覆，无数生命在它们的侵蚀下消亡、堕落。”
“所幸，有一位预言之子站出来了。”
“他带领剩余的人类奋起反抗，在冰雪与暴风中得到重生、于生死与轮回间永垂不朽。”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只能确定他是一位男性。”
“而现在，深渊之下的邪祟正在悸动，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再次困住它们……我需要找到那位预言之子，这便是我的职责。”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证明自己，也验证我的预言。牧白。”
丽桑卓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只白净的小手缓缓搭在腿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然后继续说道：
“只有那位预言之子能阻止虚空监视者。”
“如果你做到了，我的财宝、地位、资源，甚至是我的命，都可以无条件奉献于你。”
“我曾因为无知而犯下了许多罪孽。而这，就是我的救赎。”
丽桑卓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无比真诚。
可牧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预言……怎么这么耳熟？
虚空冲破封印=虚空降临？
预言之子=天选者？
还有那重生、轮回什么的……该不会指的是时空旅行吧？
坏，这下任重而道远了……
“你在想什么？”丽桑卓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空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害怕？迷茫？还是犹豫？”
“都有吧。”牧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但我答应你，去尝试封印监视者们。”
“好。”丽桑卓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关于预言，她还有一部分没说——关于她自己对于预言之子的态度。
自打失明以来，她已经有数千年未曾见过光明了。
而那梦中的预言之子，就是她唯一见过的光。
她对他不仅仅是崇敬，还有深深的爱慕……

第二十二章 冰霜女巫的爱与恨
丽桑卓没有给牧白太多的准备时间。
在确认后者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后，她立刻带着他穿过主堡的大门，走上门外横跨于嚎哭深渊之上的石桥。
这座桥有许多名字：试炼之地、谋杀之桥等等。但其他人单纯称之为主堡之桥，或者嚎哭拱顶。如果它在三姐妹时代就有名字，到现在也已遗失了。
流淌在风中的缥缈哀嚎再次变得强烈起来，冰晶碎片打在他们身上，但两人都没有丝毫动摇。他们甘之若饴。冰是他们的盟友。冰是他们的真相。
“我们要进入深渊了。”丽桑卓轻声说道。
她的语气难得温和，不知是想以此安慰牧白，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
“如你所见，深渊深不见底。我不敢保证你能活着上来，但至少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会满足你生前的一切愿望。”
“愿望吗……”牧白摸着下颌思考了一会，然后笑道：“那我希望我们都能活着上来。”
“我刚说过……算了，随你喜欢。”丽桑卓抿了抿唇，把头扭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牧白也不在意，默默打量起裂谷下方的情况。
片刻后，两人继续前进，绕到了悲伤之桥的另一侧，数千年前丽桑卓就是在这里带领冰裔打响了那场恢弘的远古大战。
一路上有许多冰霜祭司向两人投去或尊敬或好奇的目光，他们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人才有资格与女族长结伴而行，更不清楚他们要去往何方。
但很快，后一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我们从这里下去。”丽桑卓停下脚步，同时指向石桥靠近裂谷崖壁的一处缺损。“你跟在我后面，我来开路。”
“好。”牧白点了点头。
在一众族人诧异的注视下，那位高傲的冰霜女巫、冰与暗夫人，亲自踏足了永不见底的深渊。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这种危险的事情应该交由冰裔来做的。在每年的春分日，霜卫中会选出三人，进行一次前往深渊的远征，查看并汇报深渊之下的冰层是否一切正常。
可这次……女族长大人居然亲自下去了？而且没有选在春分？
难道是为了她身旁那个年轻男人……？
不容霜卫们细想，丽桑卓已经迈出了进入深渊的第一步。
她手指一挥，陡峭的岩壁冰层立刻突起了几根冰柱，宽度刚好够正常成年人的一只脚踩上去。
她每走一步，前方便会自动出现一根冰柱，缓缓向下，构成了一道诡异而绚烂的魔法阶梯。
牧白就这么安静地跟在后面。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桥上的霜卫议论纷纷，谁也猜不透冰与暗夫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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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两人越下越深，视野能见度也跟着越来越低。周围一片昏暗，宛若从冬末走到了下一个冬至。
连阳光都照不进这可怕的深渊。
尖啸着的风依然在山谷之间抽打，如同幽灵的手在拉扯他他们，企图将他们从冰面上撬下来。
“丽桑卓小姐。”牧白突然开口喊了一下身前不远处的女人。
“小姐？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个称谓用在我身上的……算了，什么事？”丽桑卓的语气依旧淡漠。
“今天天气不错。”
“……？”
“您几年几岁了？”
“……”丽桑卓懒得搭理对方意义不明的话茬，“你到底想说什么？”
牧白尴尬地挠了挠头，正经道：“周围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听你的声音来辨别方位。”
闻言，丽桑卓稍微愣了一下。平时一个人做事做惯了，都忘了有时候也要照顾照顾队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不用眼睛。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根冰柱在她手中缓缓生成，“抓住冰柱的另一端，跟着我的步伐。”
“好。”牧白松了口气。
不过……这方法也真别致。
如果换作艾希她们，肯定会把手伸出来，然后红着脸说“抓住我的手”之类的。
不愧是高傲的冰霜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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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下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判断时间。不同的时段全都模糊地连在一起，构成不可分辨的一团。
从开始到现在可能过去了数小时，或者一整天。看不到天空，牧白也无法分辨时间。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忍耐过后，终于，坚冰的地面出现了，唐突地打断了雾气。
丽桑卓突然停下脚步，而牧白则措手不及地撞了上去，引得这位高贵圣洁的女巫直皱眉。
当然了，因为臻冰头罩的遮掩，没人能看见。
“抱歉……我们下到底了吗？”牧白问。
“远远没有。”
丽桑卓松开手掌，那根连接两人的冰柱立刻消融成水。这里的臻冰散发着一种类似黄昏时刻的微弱光芒，她猜牧白应该能够视物了。
“下到这里就足够了，而我们最多也只能下到这里。”
牧白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知道嚎哭深渊很深，却没想到有这么夸张。
说不定……这下面真的能直通世界中心。
“继续前进吧，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丽桑卓再次迈开脚步，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她已经有千年未曾踏足这里了，但周围的景象却和千年前完全一致、不差分毫。她了然于心。
沿着峡谷前进，再穿过那道隐秘的裂缝，两人很快抵达了一个庞大的碗底一样的洞穴。此处脚下的冰面逐渐从浑浊变得透明。洞穴中心的冰底是完美的平面，如同一面黑镜。
洞穴中心是一片平整开阔的空场，周围立着一圈巨大突兀的臻冰。看上去像是立柱一般，沿着圆形分布于中间的空地，让整座山洞有一种失落之神的庄严感。
冰柱共有九根，牧白过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这个数字所代表的意义。
九尊之厅。
冰霜守卫一族封印监视者的最后枷锁。
“从现在开始，别往下看。”丽桑卓的声音非常细微，像是怕惊扰到栖息于此的某种生物，“如果能避免正面冲突最好。我们的任务是修缮封印。”
牧白点头示意，跟着对方逐个检查印刻在九尊上面的怪异铭文。
第一根……第三根……第七根……
没有任何问题。
丽桑卓知道，剩下的两根冰柱里面肯定有一根是损坏的。如果运气差点，说不定两根都有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根，正准备用手去抚摸那上面的铭文，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将她一把抱住。
抱得很紧，动作也很粗暴，甚至有两个指节碰到了她饱满的胸脯。
下一刻，她刚才站的位置闪过一条紫色触手，那令人不安的能量直接腐化了地上的臻冰。
如果打在人身上……
“专注检查的同时也要注意一下周围嘛。”牧白平和的嗓音与刀剑出鞘的声音同时响起。
“……”丽桑卓感到一阵羞愧，也不计较刚才对方碰她敏感地带的事情了。
几千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抱在怀中，那种感觉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讨厌。
“谢谢……”
她站直身体，稍微捋了一下胸口上的褶皱，然后开始感应裂谷深处的存在。
那条触手的主人……找到了。
丽桑卓脸色一沉，下意识向牧白靠去。
“离我近点，‘它’来了……”
“嗯，我看见了。”牧白吐出一口热气，手持双刃挡在丽桑卓身前。
在他们前方约两三百米的位置，冰层破开了一个口子。
那里赫然卡着半颗硕大的紫色眼珠。

第二十三章 深渊之下的独眼
“看”着身前的宽厚背影，丽桑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是谁？弗雷尔卓德三姐妹之一、存活数千年的超凡法师、冰霜守卫部族的创立者兼统治者、封印异界邪祟的救赎者……
多少年来，她都是冲在灾难一线，以无可匹敌的臻冰魔法与永不屈服的意志击败一个又一个强敌。
可现在，竟有一个年轻男人挡在自己身前、想要保护自己？
这既不符合弗雷尔卓德女尊男卑的传统，也不符合她一直坚守的信条。
虽然这有所依赖的感觉也不差……
“让我来吧，牧白。”
丽桑卓的双手亮起魔法光芒，连周围空气都为之冻结，但她的语气却格外的温和：
“你可能不太了解监视者……它们的力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牧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身体却没有移开。很显然，他只是赞同对方的后半句话。
“是的，它们很可怕。所以我才要保护好你。”
“我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丽桑卓不悦地皱起眉头，语气却愈发柔和。
“我知道，但加固封印的事只能由你来做，不是吗？”
“……”
“我去牵制住监视者，你留在这里修缮九尊。我们分工合作，如何？”
“那样太冒险了。”
“是有点，但别无选择。”牧白笑了笑，“况且，难道你不相信我就是那位预言之子么？”
话说到这份上，丽桑卓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我希望你是，且无比相信。请好好活着。”
“那是自然。”
牧白坚定地应了一声，随后向前冲去。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的身体骤然变化，翅膀、鳞片等不属于人类的组织突兀出现。
魔力在变化，空间在颤抖。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一个犹如出自宗教绘卷的地狱恶鬼。
恶魔之力与暗裔之力完美融合，让他的力量完全脱离了人类范畴。
“有意思的生物……”
那颗卡在冰层中间的大眼珠子微微颤动，不知道从哪发出了声音。它的语调非常奇怪，咬字也不太清晰，像是刚学会人类语言。
但它的攻击可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几条硕大的紫色触手猛然挥出，带着可怕的分解与腐蚀能量。
牧白侧身躲过其中一条，速度不减，然后用岚切斩向另外几条。
那些触手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打在剑刃上竟发出了钢铁碰撞的脆响。
不过没关系。
“你也挺有意思的，监视者。”待距离差不多了，牧白高高跃起，踩着那些成团的触手跳到监视者的眼睑上。
在这个距离，眼睛散发出来的威压更强了。
寻常人类只要和它对视一眼，就会立刻陷入无尽癫狂与恐惧，直接疯掉。
好在牧白有免疫精神控制的被动技能——这就要多谢某只又贪吃又好涩的小狐娘了。
“来，戴美瞳了！”
两柄利刃同时刺出，直接扎进了那直径足有五六米长的大眼珠子里。
无数紫色液体立刻喷涌而出，伴随着虚空监视者痛苦的尖叫声。
可如果它真的有这么弱，人类就不会在几年后被杀得只剩几千人了。
那些在空中挥舞的触手突然加速，力道也变得极其恐怖。
尽管牧白第一时间选择了躲避和回防，但也难免挨上几下抽打。
最要命的是，因为他们动作太大的缘故，本就充满裂痕的冰层直接塌陷，一人一眼被迫往更深的黑暗坠去。
“该死，翅膀展不开……”牧白疲于防备，连展开翅膀向上飞的机会都没有。
而监视者则一点不慌，反正它本来就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就算掉下去了那也是它的主场。
约莫七八秒后，牧白才终于听见了监视者砸到冰面上的声音。
这肯定还不是深渊最深层，但也足够麻烦了。
“人类……不守承诺的低级物种！”
虚空监视者被彻底激怒，数条触手疯狂鞭打，攻势愈发凶猛，就连那颗大眼珠子也射出了令人胆颤的分解射线。
触手尚可一战，但这射线牧白是连碰都不敢碰。
不能挡，只能躲。
“你们背叛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你们封锁了通道，让我在阴冷中度过了无数岁月！”
“我赐予你们魔法，你们却背叛了我！”
“该死的低级物种！”
从混沌中完全苏醒的虚空监视者异常愤怒，也不管眼前的人类到底是不是数千年前那位。
总之，全部杀掉就对了。
“啧……”牧白猛地发现，自己还是太低估监视者的力量了。
那恐怖的威压几乎凝成了实质，让他的速度大大降低，再加上视野的严重受限，光是抵抗攻击就非常勉强了，更别说还手。
这只监视者的智商显然不如维克兹，但能力却是相差无几的。
哪怕它活动受限、魔力遭到抑制，也强得夸张。
“死吧，人类！”
终于，监视者抓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分解射线封死走位的同时挥动所有触手，成功抓住了那滑溜溜的人类。
接下来就是最令人愉悦的复仇环节了。
那几条硕大的触手骤然亮起紫色流光，足以腐化世间一切物体的能量猛地注入牧白体内。
它要把他转化成虚空的走狗，让他一辈子臣服于自己。
“糟糕……”牧白被触手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流逝。
先是和虚空有关的暗裔之力，再到最为邪恶的恶魔之力，最后是融在他体内的符文之力……
翅膀消失了，那些由魔力幻化而成的渡鸦群也跟着发出一声哀鸣，然后纷纷坠地。
咔——骨骼开始碎裂。
完全挣不脱……
在这种猛烈的剧痛侵袭下，就连海克斯闪现都无法使用。
时隔不知道多久，牧白再一次体验到了死亡的感觉……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围，虚空能量一点一点腐蚀他的身体和意志，逐渐将他转化为最低等的虚空蠕虫。
局势到了最糟糕的时候。
牧白奋力挣扎，却毫无成效。他的四肢已经开始长出紫色鳞片，骨骼摩擦变形的声音不断传出，眼见就要完成转化。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腰间传来一股灼热。
紧接着，破损的布袋里滚出了一块紫色晶石。
更加强大的虚空能量瞬间铺满了整个冰面……

第二十四章 奈奈滴，给我玩阴的是吧！
危急关头，牧白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说不上邪恶，那是一种极致的纯粹——对湮灭生命的纯粹意志。它强大而炽热，犹如焚尽冰海的烈焰。
地上那颗紫色晶石缓缓升起，最终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滚烫、炽热、疼痛难忍。
紧接着，他四肢上刚长出来的虚空甲壳悉数消失，而那些被监视者夺去的能量又全都回来了。
“嗯？”虚空监视者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虽然只有一颗眼珠。
它感觉到自己注入人类体内的虚空能量被退了回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抵抗和排斥。
而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它还感应到了同类的存在。
就在那个人类身上。
滋——滋——
伴随着几道电流划过的声音，虚空监视者被迫中止了能量传输。反正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还会有被“榨干”的可能性。
触手稍微松了一些，牧白得以喘息。
他看着胸前那颗逐渐黯淡的虚空晶石，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冒险的计划。
“收手吧，监视者……”
“？”大眼珠子更疑惑了，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是友军……”牧白艰难地把手抽出，然后将双刃丢在地上。“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另一位监视者的气息……”
监视者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你们人类总是满口谎言，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们了。况且，你刚才分明就是想杀了我。”
“这只是为了骗过那位狡猾的欺诈者……”
牧白用力咳了几下，吐出一大口血水，看起来无比虚弱。他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指着上方几百米的破损冰层继续说道：
“我假意与你为敌，才能骗过她……只有到了这里，才能隔绝她敏锐的感知能力……”
“我是监视者维克兹的忠仆……我身上的虚空能量就来源于它……这也是我最好的证明……”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骗过那位欺诈者……将你们都释放出来……”
监视者越听越奇怪，但对方身上的虚空能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沉默片刻后，它沉声说道：“你的故事不错……但存在致命漏洞。”
“请说……”牧白背上浸满冷汗，面部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我已经恢复了五成自由，你口中的欺诈者对我毫无威胁，你所谓的演戏也毫无意义。你在骗我。”
“不……那位欺诈者狡猾无比……如果与之正面作战……她会直接牺牲自己加固枷锁……到时候，你是出去了，但其他监视者依旧无法恢复自由……”
“哦？那你想骗过她又是为了什么？”
“我要先取得她的信任……靠近她……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死并封印她……如此一来，封印就失效了……”
实话说，牧白也不知道这种略显拙劣的谎言能不能骗过对方，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嗯……”监视者瞪着大眼珠子，瞳孔里写满了怀疑二字。
它思考了很久，直到那可怕的阴冷再次从地下传来，它才做出了决定：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牧白暗暗松了口气。
“三分钟。我给你三分钟时间。”监视者继续说道，“三分钟后我会亲自上去。如果到时欺诈者还没死，那么你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三分钟这个时限不是随口说出的，而是经过了它的深思熟虑。
如果牧白说的是真的，那三分钟就足够背刺欺诈者了。
如果牧白骗了它、与欺诈者狼狈为奸，那三分钟时间他们也无法完全修缮九尊，它只需要努努力就能再次撞破封印。
上当了，无非多麻烦一点；没上当，全部兄弟姐妹都能出来。
这个交易不亏。
“好……”牧白点头答应。
下一刻，缠住他的触手尽数松开，压抑已久的肺部终于再次充满空气。
“去吧，人类。倒计时开始了。”监视者道。
牧白不敢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立刻唤出恶魔翅膀向上飞去。
但在临走前，他还悄悄留下了一个东西——侦查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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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层之上，丽桑卓还在努力修补臻冰柱上的铭文。
她美丽的面庞上渗出滴滴汗珠，显然并不轻松。
但这还不是最令她感到苦恼的。
冰层之下的情况才是。
牧白已经下去有十分钟了，起初还能感应到两股强大的能量打得有来有回，但从第五分钟开始，就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要么是战斗已经结束，要么是监视者屏蔽了自己的感应。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性，都不容乐观……
“预言之子……”丽桑卓默念着那可能存在的奇迹，心中忐忑不安。
幸运的是，她的祈祷奏效了。
一个人影突然从破损的冰层下飞出，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向臻冰柱。
虽然丽桑卓看不见，但她的心中充满了欢喜。
“你成功了？”她无法控制声音的颤抖，“你击败了监视者？”
然而，牧白的回答让她的心从云端跌入了谷底：“不，我输了。而且监视者将在两分五十秒后杀上来。”
“两分五十？”丽桑卓抚摸着冰柱上的铭文印记，心情沉重无比。
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无法补齐残缺的铭文。
就算强行凑上去，那粗制滥造的封印也困不住监视者——它已经有了一定的活动空间，再次冲破冰层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别急，还没到翻盘无望的时候。”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不安，牧白连忙宽慰道，“我还有一个办法……最后的办法。”
“要怎么做？”闻言，丽桑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打算全听对方指挥。
牧白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转身望向冰柱上的铭文，接着又问：“两分钟内，你能再次完成封印吗？多简陋的封印都行。”
“可以是可以，但——”
“可以就行。”时间紧迫，牧白不得不粗鲁地打断对方。“你现在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封印，然后听我指挥，等我发出信号你再完成最后一步。”
“……好。”现在不是质疑和思考的时候了。
丽桑卓再次全身心投入到修缮九尊的工作之中，不过这次她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也随意了很多。
粗制滥造的铭文、粗制滥造的枷锁，她不明白这有什么用，但她只能选择相信牧白。
另一边，牧白又回到了破损的冰层旁。
他俯低身子，闭上左眼，眼前的景象立刻连接上了深渊之下的侦查守卫。
第一分钟，监视者毫无动作。
第二分钟，它开始有些躁动。
第三分钟……
恐怖的虚空能量再次爆发，托着那颗硕大的紫色眼球向上飞去。
两百米……一百米……三十米……
“就是现在！”在大眼球距离冰层不足二十米的时候，牧白终于下达了命令。
丽桑卓得令，立刻补齐了臻冰柱上的最后一块铭文。
刹那间，九尊爆发，千年前整个雪人族汇聚的能量在这一刻重现。
等监视者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它的身体正好到达冰层下几公分，无穷无尽的臻冰瞬间将它包裹，让它动弹不得。
但很快，它就发现这种臻冰和之前的封印不同——现在这些更弱、更脆，也不如之前的寒冷，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嗯？
用不上力？
“分毫不差。”牧白一脚踩在那颗被冰冻的大眼珠子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是不是很意外自己为什么完全动弹不得？”
“该死的低级生物！你欺骗了我，背叛了我！”监视者气急败坏，却还是连根触手都抬不起来。
不是因为臻冰有多坚硬，而是因为它卡的位置实在太巧妙了。
眼珠上缘正好碰到冰层下缘，新生臻冰连着千年前的臻冰把它包住，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被人用强力胶水粘在天花板上的鼻孔毛囊分泌物。
如果它还在冰层下面的时候就封住缺口，那以它的力量再加上可移动范围的冲击，臻冰撑不了多久。
至于现在这样嘛……少说能困它个三五年。
“你这该死的蛆虫！”回过神来的监视者破口大骂，“我要将你腐化、吞噬！我要让你变成最下等的奴仆！”
但它越骂，牧白就笑得越开心。
很快，它绝望了。
“兵不厌诈，监视者。这可是你兄弟教会我的道理。”牧白捧起一堆碎冰渣，盖住了对方的眼睛，像是在为它立一座简易的孤坟。
“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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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丽桑卓显得既震惊又激动。
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牧白能正好抓住那个时间、为什么能预测到监视者上行的轨迹。
不过这些都不算太重要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成功再次封印了监视者！
那么……那个预言……
预言之子……
“请抓紧点，上去的路比下来的路更危险……”
丽桑卓突然开口，同时化掉了手上的冰柱，改用手直接牵住牧白，语气也变得无比温柔：
“我尊敬的预言之子。”
“嗯？”牧白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抓到那只冰冰凉凉的小手了。
很滑，很嫩，像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手。
两人心思各异，谁也没发现牧白腰间的紫色晶石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那象征虚空的紫色能量，悄悄钻入了牧白体内……

第二十五章 冰魔女女仆，丽桑卓
丽桑卓从深渊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冰霜守卫都知道了这个壮举。
部落的占星师们连夜占卜，猛地发现天象一派祥和，有大吉之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伟大的女族长大人解决了深渊之下的隐患。
一时间，整个部落都在欢呼，歌颂丽桑卓的词语和诗句足以填满这世上最长的书。
连着好几天，冰霜要塞灯火通明，连夜幕都盖不住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
那么，镇压虚空的最大功臣此时在干什么呢？
他在睡大觉，但没有完全睡着。
自打从深渊上来的那一刻起，牧白就莫名其妙地发烧了，而且持续不退。
发烧的温度不算太高，但症状非常严重——他浑身无力、意识模糊、盗汗不止，连睡觉都睡不着，始终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怪异状态中。
对于他这种拥有超凡体质的人来说，发热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丽桑卓找了族内最好的医师过来反复检查，却始终看不出任何毛病。
按照医师的话来说就是：牧白的身体在自行发热，而并非外物所致，目前只能借助物理方法来强行降温。
至于效果……
“还是降不下来……”昏暗的主堡内，丽桑卓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用冰水替牧白擦拭额头。
这床是她的床，冰水也是她亲手制作出来的，每一件物品都非常冰冷，却仍然无法把牧白的体温降下来。
这已经三天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牧白被监视者伤到了什么不易察觉的部位，
“你一定要好起来……”丽桑卓轻声道，“你可是预言之子……”
躺在冰床上的男人无意识地嘟囔着，眉头紧锁、双拳攥紧，似乎是在承受着某种非人的折磨。
见牧白如此难受，丽桑卓冰冷的内心竟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个预言的最后一段。
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段。
【预言之子光芒万丈，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
【跃入虚空……】
【尸骨无存。】
“不，虚空只是暂时被封印了，一切都还没结束……”丽桑卓用力咬着下唇，直至舌尖品尝到了一丝腥甜才缓缓松口。
她苦恼地收起冰水，然后心一横，直接整个人爬上了床，紧紧抱住牧白。
“为了你，预言之子……我可以奉献我的一切……”
“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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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牧白依旧处于发热状态，没有任何变化。
第五天，丽桑卓换了个姿势抱抱，两人身体的接触面积更大了。
第六天，还是一样。
直到第七天，奇迹终于发生了。
这天丽桑卓和往常一样，用臻冰包裹住整张冰床，让两人能够最大程度地抱在一起。可就在她准备小憩一会的时候，牧白突然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便是他略带惊恐的话语：“你这是作甚？”
“嗯？”丽桑卓愣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手臂，反倒抱得更紧了。“先别动，让我看看你退热了没有。”
这个感觉……恢复正常了！
丽桑卓开心得像个小女孩，牧白却是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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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的好几天里，牧白体验到了人上人的生活。
完完全全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上厕所和洗澡之外无论干什么都有人过来帮忙。
哦对了，那个帮忙的人就是丽桑卓。
他从对方口中得知了自己之前的状况，也回想起了那几天的所“看”到的东西——很玄幻，难以名状。
那种感觉有点像看一部快放的电影，眼前的景象不断闪烁，耳边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晦涩难懂的低语。
他很难想起来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唯有一点他是确认的：
自己体内又又又多了某个东西，但非常模糊，既感觉不出来，也无法把它实体化。
只能姑且把它当成是在与监视者的战斗中染上的某种东西。
走一步看一步吧。
毕竟眼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解决呢……
“你真的不用这么……卑微的。”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女人，牧白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卑微”这个词或许用的不太对，但也差不到哪去了。
这几天丽桑卓不但非常体贴地照顾自己，还把对自己的称呼从“你”换成了“您”。
这气质……直接从冰山御姐变成了大柰女仆……
怪，太怪了。
“卑微？”丽桑卓放下手上的工作，然后走到床边缓缓蹲下，非常认真地说道：
“不，这不是卑微，而是我的职责。我说过了，只要您证明您是预言之子，我就会奉上我的一切。”
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有点不适应对方如此突然的态度转变。
“不用的……你按你之前的来就好……就算我是预言之子，那我对抗虚空也是为了自保嘛，并不伟大。”
丽桑卓微微一笑，没有辩解。
她可不管对方怎么想，她只想坚持自己的决定。
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本的承诺。
而这，源于她数千年来的恐怖压力。
背叛姐妹的愧疚、受到虚空蛊惑的懊恼、独自背负骂名的痛苦、坚守臻冰封印的艰苦、不被世人理解的委屈……这里面的任意一件事都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虽然她从未表现过需要帮助的愿望，但她的潜意识早在千年前就一直渴望有人能来替自己分担压力。
而那位预言之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曾无数次在梦里见过他的光芒。他是如此耀眼、如此强大、如此伟岸，他就像是她唯一的神，令她无比爱慕。
现在，预言之子就在眼前，她又怎能压抑住心中的喜悦与激动？
“好吧好吧，随你……但别太劳累了。”见对方一脸幸福的模样，牧白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都没用了。
丽桑卓乖巧地点了点头，笑道：“为了您，我亲爱的预言之子，丽桑卓永远不知疲倦。”
平时百年难得一遇的“冰霜女巫的笑容”，牧白一天内看到了好几遍。
只要他们一讲话，她就会笑。
“你这……哎。”牧白彻底无语了。
“您无须不安，这是我的荣幸。”
丽桑卓蹲在床边，傲人的饱满几乎要碰到牧白的指尖，但她并不介意。
“假使我再见不到光明，您便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第二十六章 艾希你想我男人？！
丽桑卓的态度转变让牧白有些不适应，但总体来说这仍是一件好事。
至少，此行的最初目的很容易就能达成了。
“丽桑卓小姐。”
牧白叫住了正在准备午餐的丽桑卓——虽然她眼睛无法视物，但厨艺还是非常不错的。
确切地说，她无论做什么都很不错。在那数千年的孤单岁月中，她已经把能学的东西基本都学了个遍。
“您不需要加后缀，我亲爱的预言之子。”丽桑卓转过身来，美丽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那你也不用称呼我‘预言之子’或‘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把对方拉到身边坐下。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好，我亲爱的牧白。”丽桑卓乖巧地点了点头，与数日前冰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要是被那些冰霜祭司看到她这副模样，怕是要把下巴都惊掉了……
堂堂冰霜女巫、霜卫的最高领袖、活了数千年的大魔法师，此时竟表现得像一个倒贴女仆……
变了，世道真的变了。
牧白在心中暗自感慨一番，然后开口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阿瓦罗萨部族和凛冬之爪部族的事情。”
“嗯嗯。”丽桑卓微笑依旧。
“据我所知，冰霜祭司一直盘踞于弗雷尔卓德的各个部落，暗中操控着部落的大小事务。”
“对的。”
“然后……我之前在凛冬之爪部落待过一段时间，把冰霜祭司赶走的人正是我……就像我之前说过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牧白有点慌。他知道丽桑卓现在对自己百依百顺，但这件事已经有点触及底线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后者只是淡然地点了下头。
“嗯嗯。”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像刚才一样温柔。
“呃……我还杀了一个想要取我性命的大祭司……”
“嗯嗯，你做得对。就算你没有杀他，我也会替你用最残酷的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丽桑卓微笑着说出了很恐怖的东西。
对她来说，一切想要伤害牧白的人都该死。
不，单纯赐死还是太轻松了，她要用臻冰冻住那些鼠辈，让他们在无尽的冰冷中感受悔恨与痛苦。
“……”牧白偷偷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放过阿瓦罗萨部族和凛冬之爪部族。”
“没问题。只要是你所希望的，都没问题。”
丽桑卓摸了摸垂到耳边的银色发梢，竟表现得有些扭捏。
“我说过……从你验明身份的那一刻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一下倒是给牧白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冰霜守卫也是别人经营了数千年的大部落，好不容易才混到弗雷尔卓德一把手的位置，转头就全部收入了自己名下……
受之有愧啊！
“还有什么要求吗？”丽桑卓又问。
“嗯……”牧白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到一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我去一趟库恰尔，让冰霜守卫跟那两个部落缔结同盟关系。”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吧……明天如何？”
“嗯嗯，那我趁现在多准备点吃的给你。”
说完，丽桑卓又满脸幸福地跑去准备午餐了。
海鱼刺身、蔬菜沙拉、弗雷尔卓德冻果、居瓦斯克野猪肉……各种美食一应俱全。
午餐做到一半，丽桑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侧头问道：
“对了，我亲爱的……牧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那两个部落呢？”
彼时牧白正在看冰霜守卫的战略分布图，想都没想就随口回答道：“因为艾希和瑟庄妮在那，我必须确保她们的安全。”
“……”丽桑卓沉默了。
她默默继续手上的工作，但明显比刚才更加急躁。
砰——一个用力过猛，切菜用的冰刀骤然碎裂。
落在地上的冰晶碎片映衬出她阴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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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另一端，距离冰霜要塞千米之外的库恰尔内。
艾希像往常一样在大厅里处理政务，成堆的文件让她疲惫不堪，但也让她感到喜悦。
这段时间里，有很多逃难之人来到部落寻求庇护。她摒弃了传统的方式，没有把那些人当做奴隶，而是选择将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接纳为自己新部落的正式族人。
很快，许多人都开始相信她不仅是拿着阿瓦罗萨的武器——而且她就是阿瓦罗萨本尊转世重生，注定要让弗雷尔卓德再次统一。
“阿瓦罗萨传承者”的称号声名远扬。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牧白了。
那家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期间连封信都没寄回来。要不是陆续有逃难者说出了他的名字，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冻死在某座冰山脚下或者某条冰河里面了。
“哎……”艾希突然长叹了口气，引得一旁帮忙干点杂活的小萝莉频频侧目。
“艾希姐姐你怎么啦？”
小萝莉诺拉踮起脚尖、把脑袋搭在桌上，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盯着少女看。
“是不是想牧白哥哥了？”
“……没有。”艾希都快把言不由衷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诶~~~真的吗？”
“真的。”
“可是瑟庄妮姐姐都有在想牧白哥哥哦。”
“嗯？！”
“瑟庄妮姐姐今天早上不是过来了嘛，然后她偷偷跟我说的。”
“……”艾希眼角一抽，“她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她没事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小萝莉诺拉呆呆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很关键的一点：“总之艾希姐姐也要加把劲哦。爷爷说过，像牧白哥哥那样好看的男人，很容易被抢走的。”
艾希捏了捏小女孩稚嫩的脸蛋，无奈道：“你懂的还真不少，下次——”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少女的话。
诺拉很自觉地小跑过去打开大门，只见另一位相貌俊美、身材高挑的少女站在门边。
“瑟庄妮姐姐？”
“咦，小诺拉，你也在。”瑟庄妮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大步走向艾希，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怎么了？”艾希也不禁变得严肃起来。
“南方出事了。”瑟庄妮沉声道，“有只可怕的恶魔一路北上，把沿途的村庄全给屠了……”

第二十七章 三姐妹
在瑟庄妮造访阿瓦罗萨部族的数日后，凛冬之爪的数十名精锐战士也过来了。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冰裔，是神的孩子，他们不同于其他凡人。冰裔能够连续行军数个日夜不需睡眠，随后还能与任何敌人僵持不倒，他们不屈的忍耐力远超任何炉户的生命极限。
可即便如此，他们此时的心情依旧十分沉重。
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东西，比熊人族的失者还要可怕……
就连艾希和瑟庄妮两位领袖都异常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
两个部落之间的路布满了巡逻兵，部落内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以防那可怕的未知突然降临。
没人知道传闻中的“恶魔”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能力，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死了。连带那些倒霉的村庄，全都化成了灰烬和残骸。
直到部落戒严的第四天夜里，艾希和瑟庄妮才遇到了一群侥幸存活的逃难者。
一群来自弗雷尔卓德以外的人。
“让一让……”
艾希和瑟庄妮挤过拥挤的人群，在族人高举的火把下见到了一群身披铠甲、面露惊恐的士兵。
他们的装备十分精良——秘银重甲、皮革剑鞘，还有一顶顶刻有特殊符号的华丽头盔。
尽管他们身上沾满污秽、狼狈不堪，可也盖不住那股来自异邦的特殊气质。
艾希曾见过这种人——是在某个初春和母亲葛伦娜赶集的时候见到的。那时他们把头昂的很高，干净的宽刃剑紧紧握在手里，一副令人不悦的贵族做派。
这群人……是来自南方王国德玛西亚的士兵。
此刻他们不敢再有半分高傲，一个两个颓废地瘫在地上、涕泗横流，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请求支援”、“王国重赏”之类的话语。
他们在向曾经看不起的“北方蛮夷”寻求庇护呢，真是滑稽。
“别哭哭啼啼的，你们异邦人都这么软弱么？”瑟庄妮嫌恶地看着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还是说你们手里的剑都是装饰品？”
善良如艾希此时都不想帮他们说话了。这帮人以前有多嚣张，现在的狼狈就有多活该。
其他族人更是嗤笑不止，心里多少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一些胆子稍大的族人甚至主动靠上前去，刻意用火把照亮他们滑稽的面容。
“是恶魔……恶魔……”一名德玛西亚士兵抱着头瑟瑟发抖，像是回忆起了某种极致的恐怖。
“它杀了很多人……它把他们开膛破肚……它吃了他们……”
“不行……根本无法抵抗……真主在上，我发誓那绝不是人类所能抵挡的力量……”
“它生生把一个人撕成了两半……内脏……血肉……洒了一地……”
“它一挥手就能抹平一座房子……一跺脚就是山崩地裂……”
那名士兵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不止，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可笑的哭腔。
瑟庄妮听得有点烦了，直接走上去一脚把那人踢翻，然后扭头望向另一个看起来稍微冷静些的年长士兵。
“你，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是……”年长士兵咂了下嘴，满口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泥臭味，而这些还不及他内心恐惧的万分之一。
“如您所见，我们来自德玛西亚。隶属密银城北部骑兵团。”
“三日……也可能是四日前，我们奉命前往德玛西亚城镇福斯拜罗调查一起……秘密案件。”
说到“秘密”二字的时候他有些紧张，担心自己的有所保留会引起对方的不满，好在瑟庄妮只是轻轻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到了福斯拜罗之后，沿着当地人提供的线索一路向北追去……然后……然后我们在凝霜港以北的一座山脉旁见到了‘它’……”
士兵突然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气管，让空气无法抵达他渴望得到滋润的肺泡。
“它当时正在屠戮一个村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想从另一边溜走……但当我们翻过雪山的时候……它就在那儿等着我们……”
说到这里，事情基本上就比较明了了。
一群倒霉蛋碰见了那只从南方过来的恶魔，然后被追杀，一路逃到了库恰尔。
“那只恶魔长什么样？”瑟庄妮问道，“三头六臂？身高数丈？”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士兵内心深处的恐惧，以至于他停顿了好一会后才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
“不……它头上长着一对扭曲、怪异的犄角……全身皮肤一片血红，覆有硬质甲片……身高……接近四米……它的武器是一柄巨剑……锋利无比……”
“神话般的生物。”瑟庄妮皱着眉头给出了评价。
光听这描述，似乎并不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毕竟熊人族里面就有不少比这更庞大、更恶心的失者。
但从破坏力层面来看……这只恶魔绝对是弗雷尔卓德历史上最可怕的灾祸之一。
据不完全统计，这短短一周时间就有十四个村庄被屠戮殆尽。别说活口，就连一只牲畜都没留下，全死完了。
没有束缚、灭绝人性，走到哪杀到哪……
“行了，你们先去屋里暖暖吧，别冻死了。”瑟庄妮冷漠地对几名士兵说道，“记得把金币准备好，我们不做慈善，这儿也不养闲人。”
“是是……”士兵们没了以往的傲气，一个个低着头跟随族内长老离开。
士兵走后，围观的族人也很快就散了，只剩艾希和瑟庄妮两人留在原地商量对策。
现在对那传闻中的恶魔有了一定了解，做陷阱什么的都更加方便了。
两位少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虽算不上自信满满、胸有成竹，但至少有了一些感觉还行的应对方案。
可就在她们讨论到重点的时候，艾希突然不说话了，一双美眸死死盯住不远处的山坡。
“嗯？你怎么了？”瑟庄妮疑惑道。
“那个……”艾希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只恶魔这么强，却没能追上那几名德玛西亚士兵？”
“……”瑟庄妮愣了一下，猛然猜到对方是什么意思。
鱼饵……那几名士兵是鱼饵……
放长线，钓大鱼……
顺着艾希的视线望去，瑟庄妮不禁瞪大了眼眸。
她看见那陡峭的山坡上，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头上有角……
放哨的巡逻队呢？为什么没有半点声音？
难不成……他们连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灭了……？
“艾希，你快去通知族人！我来拖住它！”瑟庄妮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思。
然而，艾希却一直站着不动。
她脸上的不安慢慢变成了疑惑，最后又变成了欣喜。
“去呀！你在等什么？”瑟庄妮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可艾希只是微笑着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再看一遍。
是有一个头上带角的人影不错。
但那个人影旁边还有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牧白回来了。”艾希柔声说道。
瑟庄妮又是一愣，连忙定睛望去。她的视力不如艾希好，但等那人影稍微靠近些的时候也能看清。
哦，的确是牧白。
等等……那刚才那个带角的人影是怎么回事……
好模糊……是一个头罩吗？用冰做成的头罩？
这回瑟庄妮看清楚了。那两道人影分别是牧白和一个带着头罩的……女人？！
再扭头看一眼艾希，这丫头此时哪还有什么笑容，整张脸阴沉沉的。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瑟庄妮说道。
“嗯，我觉得也是。”艾希点了点头，“现在外面不安全，睡前记得要把房门锁好，别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溜进去了。”
“赞成。”两人很默契地击了下掌。
…………
百米之外，牧白拼命招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可他刚才明明看见艾希和瑟庄妮了，那两人还和自己对视了来着。
“真奇怪……她们为什么不理我？”
“我也不知道。”一旁的丽桑卓揣着明白装糊涂。
稍作停顿后，她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第二十八章 深夜食堂
最终，牧白还是成功见到了艾希和瑟庄妮。
虽然这两丫头口口声声说要把牧白锁在外面、任其冻死，但当她们看见他靠近时，还是忍不住开了门。
当然，不是房门，而是大厅大门。
出走半个月杳无音信，还带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回来，不解释清楚还想睡觉？
堂堂阿瓦罗萨战母和凛冬之爪战母，岂能头顶绿帽？
“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艾希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冰晶长弓就摆在手边，俨然一副女皇气质。强大的气场连瑟庄妮都自愧弗如。
“这位美丽的小姐又是谁？方便透露芳名么？”
丽桑卓下意识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却突然想到自己身旁还坐了个牧白。
伟大的、尊敬的预言之子都没发话，哪轮得到自己一个小小女仆呢？
不过这个叫艾希的还真是嚣张……自以为获得了阿瓦罗萨传承就能蹬鼻子上脸么？
呵，幼稚的小孩。
“呃……说来话长了。”牧白悄悄瞄了眼丽桑卓，确认后者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后才继续说道：
“这事，还得从一颗大眼珠子开始讲起……”
………………
十多分钟后，牧白喝下一口热茶，宣告“故事会”到此为止。
他基本是毫无保留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暴揍巨魔一族、偶遇丽桑卓、进入深渊再用小伎俩坑大眼珠子等等。
哦，和丽桑卓贴贴好几天的事没说。
再怎么样丽桑卓也是一名女性嘛，怎么能把那种事情说出来毁人清白呢？
虽然那几天的贴贴只是为了物理降温，但……唉，总之就是影响不太好。
嗯，才不是怕今晚被丢出去睡大街，主要是不想让丽桑卓名誉受损。
“这、这事情都讲完了，怎么还不发表意见呀？”牧白满脸戏谑地看着两位少女。
“……”两人一言不发，既震惊，又不安。
虽然牧白没有直接介绍那位戴着头罩的女子，但她们也不傻，听故事就能猜出她的身份了。
冰霜守卫族长……
从远古时期开始统治弗雷尔卓德北部的“活化石”……
传说中的三姐妹之一……
丽桑卓。
“牧白……”艾希深吸了口气，神情有些紧张。“我觉得，你应该过来一些。”
瑟庄妮也收起了情情爱爱的小心思，一只手握住武器，谨慎地盯着丽桑卓。
她们都曾公然反抗过部落内的冰霜祭司，早就和冰霜守卫结下了不可调和的梁子。
此时那位可怕的女暴君就在眼前，她们自然是要谨慎些的。
可牧白接下来的话让她们大为意外：
“没事的，丽桑卓是自己人。她这次和我过来就是要商量三个部落结盟的相关事宜。”
“结盟？”艾希和瑟庄妮同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阿瓦罗萨部族和凛冬之爪部族才刚摆脱冰霜守卫的控制，处于极其脆弱的萌芽阶段，这时候对方不打压就算了，还主动要求结盟？
这……牧白到底是给丽桑卓下了什么药？
两位少女还在苦苦思索，丽桑卓却懒得等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解释道：
“现在冰霜守卫的真正统治者是预……牧白。他想冰霜守卫和你们的部落结盟，所以我就来了，不必再思考其中的利弊，反正怎么想都是你们赚。”
“……为什么？”艾希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牧白突然就成了冰霜守卫的统治者？”
“你想知道原因？”
丽桑卓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牧白旁边，脸上挂着一个很是骄傲的笑容。
“因为我是牧白最忠实的女仆，我的一切都属于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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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结束谈话的四人各自回房休息。
看着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再想想刚才艾希和瑟庄妮满脸惊恐的表情，牧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还没等他笑完，本该锁上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三姐妹中性格最善良、行为最温柔、身材最柔软的一位——艾希。
她一进屋就把房门和窗户全部锁好，甚至连窗帘都给拉上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牧白一愣，“又要搜我身？”
少女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妩媚风睡衣，眼角一抽，“能别再提搜身的事情了吗……我承认那次是我误会你了……”
“那你要做什么？”牧白更疑惑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艾希翻了个白眼，捻起胸前的一抹薄布，让那诱人的风光有意无意地露出半寸。“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她最初的想法是顺其自然，慢慢培养感情再迈出最后一步——毕竟男人的贞操可是很珍贵的。
但现在，她觉得不能再拖了……现在就有瑟庄妮和丽桑卓在争，谁能保证后面不会再出现第三个、第四个？
“……？”牧白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不太确定。
不过对方接下来的动作验证了他的想法。
“牧白，我们之前就一起睡过了，还接过吻，对吧？”
艾希缓缓靠近，每走一步都会让屋内的荷尔蒙气息拔高一分。
“在弗雷尔卓德，和女性睡过的男人是没有人要的，所以……不如你就……”
牧白根本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被少女按在了床上。
他看见了……真空。
“我是第一次，可能会弄疼你……但我会尽量轻点的，你不要怕。”艾希舔了舔性感的红唇，两只小手激动得都有些发颤了。
“等结束之后，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关于部落内最近发生的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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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罗萨部落另一边，某间客房内。
丽桑卓回房后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打算先把明天的爱心早餐准备好再休息。
“这就是大蘑菇吗……真是少见的食材。”
她拿着一根粗大的蘑菇，用指尖轻轻抚摸，大致测量了一下长度和直径。
这有点吓到她了。没想到蘑菇会这么大。
嗯……总之先用水洗一下吧，待会再和鲍鱼一起混着煮了。
哗啦——清水流过，吸了水的蘑菇变得比刚才更大了。
“这、这么大……能塞进鲍鱼里面么？”丽桑卓左手拿着蘑菇，右手拿着几个中间穿口的鲍鱼，稍微比较了一下，总感觉不太可能塞进去。
不过为了这个创新食谱，她怎么也得试一下。
唔……好难塞……
只能塞进去半个头……
再继续用力会不会把鲍鱼撑坏？不管了，试试吧……
噗。伴随着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蘑菇塞进去了。
“呼，还好。”丽桑卓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这鲍鱼外表结了一层薄冰，非常冷，但里面还是暖暖的、软软的嘛。
塞好了第一个，后面的几个鲍鱼就很轻松了，随便弄两下就能塞进去，轻车熟路。
搞定。
全部倒进锅里，然后准备第二道菜——蒸包子。
这也是个在弗雷尔卓德不曾见过的食物，要不是牧白跟她说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东西。
相比蘑菇炖鲍鱼，蒸包子就很简单了。
揉揉捏捏，再拉一下，让顶端的封口凸起来……
嗯，完美。可以上锅蒸了。
…………
二十分钟后，丽桑卓站起身来，满脸幸福地打开了最早开始煮的那个锅——里面煮的是白米饭。
盖子掀开的一瞬间，一阵令人陶醉的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米白色的浆液顺着锅边流下。
因为热胀冷缩的缘故，在蒸汽跑走后，锅口就微微收缩了一点，更多米浆流下来了。
“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第二十九章 哈→哈→哈↘哈↗哈↗哈↑
次日一早，牧白和三姐妹再次齐聚一堂，准备把部落结盟的事情定下来。
这对于阿瓦罗萨部族和凛冬之爪部族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冰霜守卫拥有用不完的资源和吃不完的食物，一旦结盟，他们原本面临的许多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过这其中还有不少小问题需要再讨论讨论，多少得花点时间。
一直到正午的时候，四人才敲定了第一版结盟条约。
看着这相处逐渐融洽的三姐妹，牧白默默退到一边，松了口气。
总算是化解了原历史中三姐妹决裂的危机……但之前那个可选任务就没得选了。
【可选完成条件一：协助[艾希/瑟庄妮/丽桑卓]三人中任意一位，统一弗雷尔卓德】
【可选完成条件二：促进[艾希、瑟庄妮、丽桑卓]三人共同合作，创立弗雷尔卓德联盟】
现在三个部落结盟，扶持任何一人成为最终领袖都是对另外两人的不公平，搞不好还会引发“世界线收束”，让三姐妹又打起架来。
只能选条件二了。
【条件一奖励：技能点*5；装备[破碎王后之冕]*1】
【条件二奖励：技能点*5；下一次[行窃预兆]效果替换为：对一名寒冰血脉拥有者使用该技能，100%概率获得臻冰魔法。】
虽然破碎王后之冕很诱人，但臻冰魔法也不差嘛。
况且，装备始终是外物，自身强化才是王道。
最重要的是……天天顶着个王冠也不太好吧？整得像个中二病似的。
“牧白，我们决定好了。”艾希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牧白的思考。
“嗯？”后者立刻凑上前去，“时间定下来了吗？”
“对。”三位少女同时点头，“定在冬季之后的庆贺日，趁着盛典公布这个消息。”
庆贺日……还有半个月左右，不早不晚，时间正好。
毕竟三大部落结盟不是小事，总要给点时间做足准备的。
“没问题。”牧白应道。
稍微顿了一下，艾希又用一种俏皮的语气说道：“你猜猜我们打算怎么推进这次结盟？”
牧白摇了摇头。
瑟庄妮像是早料到他会摇头一样，立刻接过话茬：“我们打算完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壮举。”
紧接着，两位少女同时望向丽桑卓，示意她来说完最后的具体安排。
“我们打算让三个部落融为一体。”丽桑卓微笑着靠近牧白，直到两张脸相距不足十公分的时候她才继续说道：
“我们要建立一个空前庞大的组织，联合全弗雷尔卓德人，让这片土地不再有杀戮和纷争。”
“这个组织就叫……弗雷尔卓德联盟。”
“而你，牧白，将成为弗雷尔卓德联盟的最高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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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完结盟的事情后，艾希、瑟庄妮和丽桑卓三人又变回了之前的态度——表面和和气气、背地暗流涌动。
被冠以最高荣誉的牧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连忙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我想我们该讨论一下如何应对恶魔的事情了。”
昨天夜里他就从艾希口中得知了此事——虽然说话时艾希吞吞吐吐、含糊不清，还时不时喘几口气，但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简而言之，就是有只恶魔从南方一路杀到北方，期间屠戮了不少村庄。
至于这只恶魔是谁……听艾希的描述，牧白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了。
暗裔剑魔·亚托克斯。
究极嘴臭怪、话痨王、神经病、杀人狂、活字印刷术优质传播者……
听到“恶魔”二字，艾希瞬间就脸红了。显然，她也想起了昨晚从少女蜕变成女人的事情。
感觉牧白还挺熟练的……但他肯定也是第一次吧？
唔……噢，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天赋异禀，第一次就做得很好，然后连带着把牧白也引导得很好……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艾希感到一阵骄傲与满足。
虽然付出了一点代价，但也不亏，只不过是这几天走路姿势有点别扭嘛，忍忍就好了……
“是的，这个问题非常严峻。”瑟庄妮没有察觉到好闺蜜的异样，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应对恶魔。
“我提议能躲则躲。就算躲不过，也要第一时间转移民众。”牧白道，“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没必要徒增伤亡。”
亚托克斯，初代飞升者女皇瑟塔卡之下的第一强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性情残暴、实力强大，就算被封印在武器里也有正面硬杠半神的能力，非常可怕。
如果不算龙王巴德那几位“真神”，亚托克斯在符文之地基本上没有任何对手。
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超过个位数。
和这种怪物发生正面冲突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同意。”缓了好一会后终于把脸上的潮红消下去的艾希说道，“讨论一下要怎么躲开那只恶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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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中北部，拉克斯塔克盆地内。
又一个村庄的宁静被打破，死亡与烈火毫无征兆地降临于此，让那些可怜的牧民们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几乎只在一瞬之间，偌大的村子就充满了哀嚎声与哭喊声。
“孩子们快过来！来我这儿！”一个中年男人奋力嘶吼，眼睛里噙着泪水。
他的父母、妻子、孩子全都死了，他没办法替他们报仇，只能尽可能地帮助其他生者，让部落的希望延续下去。
哪怕希望渺茫。
四五个来自不同家庭的小孩哭喊着逃跑，纷纷钻到了那中年男人身旁的谷堆里。
杀戮还在继续，但男人完成了他的使命。
他捡起地上的破犁刃，站在谷堆旁，眼睁睁看着那个身长数米的红色恶魔向自己走来。
“你拿的是什么？”那只恶魔停了下来，口吐人言，声音嘶哑。“一块犁刃？割草用的犁刃？你是要对付一片杂草、一片麦田吗？”
男人瑟瑟发抖，两条腿软得几乎要站不起来。
但他不能跪，更不能逃。只要他死在这里，他的尸体就会成为孩子们最好的遮掩。
“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紧接着，一道红光闪过，鲜血四溅。
村子里的最后一个人也死了。
“无趣，无趣！”杀完人，恶魔又懊恼地摇了摇头，癫狂的模样胜过世间一切疯子。
片刻后，他望向谷堆。
但他没再继续挥舞巨剑，而是自顾自地朝下一个村庄走去。
满是血腥味的空气里夹杂着他狂妄、疯癫的话语：
“成长吧！怨恨吧！复仇吧！”
“我将切断你的四肢！刺入你的灵魂！”
“我是亚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第三十章 凛冬将至
许多传说都曾提到过暗裔魔剑，有的描述他是天神，也有的说他是恶魔。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以及他是如何败落的。
可牧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亚托克斯就是他的真名。他在每一场高贵的战斗中都冲锋在前。他真诚待人、领兵有方，其他天神战士总是聚在他的麾下，身后则跟随着上万名恕瑞玛的凡人士兵。
曾经的他并不残暴、嗜杀，相反，他是一位受人歌颂的伟大英雄。
那时的他勇敢善良、有着如哲学家般深邃的思想。他的双翼彷如黎明时分的金光，盔甲闪亮，如同深空巨帷背后引人遥望的星座。
但后来，他经历了两次堕落。
第一次，是在艾卡西亚。亚托克斯和他的同胞经过几年苦战后终于遏制住了虚空狂乱的扩张，并将最大的裂口烧熔封铸了起来。
但是，活下来的飞升者——他们自称为太阳血脉，却被他们的敌人永远地改变了。
虽然恕瑞玛得胜了，但他们全都失去了一些东西……高贵的亚托克斯也不例外。
第二次，是在奈瑞玛桀大市场的遗址。一位曾经的同胞将所有幸存的飞升者聚集起来，并发起了一场血腥的决斗。
但他是错的，错的很彻底。他中了暮光星灵的诡计，那柄象征至高荣光的武器——瑟塔卡女皇的武器——恰丽喀尔，成为了所有天神战士通往牢笼引路者。
一股堪比千颗死去恒星的引力，将亚托克斯拖入了他手中随他出征无数次的巨剑，把他不朽的精魂永远地锁闭在内。
他就这样被囚禁了无数年。
这把武器是一座监狱，将他的意识封禁在密不透风的永恒黑暗里，甚至剥夺了他自我了断的能力。
等他终于从监禁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怨恨、愤怒、绝望、羞愧和不甘。
他彻底疯了。
他无法摧毁自己的剑，也不能解脱自己，于是他选择了拥抱湮灭。
他抱着这无情的决心，沿途散布战争和死亡。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盲目的期望：如果他可以把一切造物都拖进一场最终的末日之战——一切都会因此毁灭——那么也许他和这把剑也会永远地不复存在……
“这个故事不错，我可以给到……这个分数。”艾希伸出了八根纤细白皙的手指。
“确实挺不错的，我打八点五分吧。”瑟庄妮倒是没伸手指。
“我给二十一分。”丽桑卓微笑着说道，“十分给故事，十一分给你。”
话音刚落，艾希和瑟庄妮同时望向丽桑卓，那眼神里写满了不悦。
这也要卷是吧？
堂堂冰霜女巫，就不能有点尊严、有点傲气吗？整天跟个小迷妹似的……哎。
“这可不是唬小孩的故事啊……”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那只恶魔。这是他的历史，千真万确。”
阿瓦罗萨部落议事大厅内，弥漫着一种略带质疑的气氛。
好在三姐妹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牧白没理由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再编个故事出来吓人。
“不愧是旅行者，懂的真多……”艾希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酸味。
满世界跑的人，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吧……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牧白压了压手，完全没注意到少女的小心思。“总之，我跟你们说这些是想让你们对那只恶魔有些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嗯，反正以最高警戒来对待就是了。”瑟庄妮道，“我们安排了许多巡逻部队，同时也下令禁止族人外出活动，尽量做到隐蔽。”
“逃生路线也规划好了。”
艾希望着窗外安静的街道，接过话茬：
“一旦巡逻队伍发现那只恶魔，族内的炉户就会立刻往反方向逃跑，冰裔则留下来争取时间。”
“非常好。”牧白对两位少女的安排很是满意，“那现在有那只恶魔的消息么？”
“有，也没有。”艾希道，“斥候不可能跟上去盯着那只恶魔往哪跑，只能通过一座又一座村庄废墟来推测他的行踪。”
“嗯……情况如何？”
“不太妙。被摧毁的村庄呈北上驱使，离库恰尔越来越近了。”
“库恰尔附近还有别的村庄么？”
“没有，只剩这里和凛冬之爪了……”艾希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凛冬之爪尚且在阿瓦罗萨部族北边，如果那只恶魔按照原来的方向行走、沿冰海前进，那么下一站很可能就是这里。
“乐观点，说不定他觉得继续北上没意思就往回走了呢？”牧白揉了揉艾希的满头银发，稍加安慰。
但实话说，这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凡事都要抱最大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啊……
“总之，尽量隐蔽吧。”
“嗯。”艾希摸着自己头顶上的大手，心情好了不少。
但另外两人就不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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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阿瓦罗萨部族郊外。
两名巡逻的冰裔站在山坡上，遥望着远处的谷底。
因为黑夜与风雪笼罩的缘故，那边看上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拔地而起的房屋像是一块块硕大的岩石或冰晶。
看不到半点烛火。
“白天看上去好像也差不多。”一名冰裔说道，“房屋和街道都用冰雪盖住了。”
另一人点点头，“这得多亏牧白先生带回来的那位女魔法师，一挥手就把整个村子藏好了，真是神奇……”
“赞成。话说那位女魔法师是哪族人？”
“不知道……感觉有点像冰霜守卫的人吧。”
“可是我们尊敬的战母不是很讨厌冰霜祭司么？”
“谁知道呢。”高个子的冰裔耸了耸肩，笑道：“说不定是因为牧白先生喜欢。你没看到那位女魔法师对牧白先生百依百顺么？”
“噢，我明白了！牧白先生喜欢那位女魔法师，而我们的战母喜欢牧白先生，所以就……原来如此。”
“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赞成。”
暴雪越下越大，冰冷的空气刺得人肺部生疼，但两名冰裔都非常乐意见到这样的天气。
雪越大，视野就越差，那么村庄的隐蔽性就越好。
他们已经连着好几天都看不见村庄了。如果连冰裔都难以视物，那所谓的恶魔又如何能看清呢？
矮个子冰裔往双手上吐了一口热气，然后继续巡逻。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他说，“我喜欢这样的天气。”
没有人回答他。
他不悦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却猛然发现同伴根本不在。
“格里？你跑哪去了？”他又朝着暴雪与黑暗中喊了几声，可依旧没人应答。
这时候，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从刚才的山坡到这里，积雪上只有他自己的脚印……

第三十一章 哈士奇与狼.JPG
跑！
艾伯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跑，拼命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哪怕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打颤，也不能有片刻停留。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他一路上看到了许多同伴的尸体，包括他的好搭档，格里。
那只恶魔来了。毫无征兆地出现，将山上的巡逻队伍屠戮殆尽。
如果现在往村子的方向跑，他可能可以在其他族人的庇护下幸存，但他不能那样做。
他要往反方向跑、把那只恶魔带偏。
“真是糟糕的一天……”
又跑了十多分钟后，艾伯特彻底没力了。他躲在一块冰岩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厚重的积雪上还是只有他一人的脚印，也看不见那恶魔的身影。
风雪依旧凛冽，狂风穿过岩石缝隙的呜呜声像极了酒馆里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恶鬼哭嚎”。
遍布乌云的夜空看不清繁星的踪迹，只剩那颗信号弹爆炸后留下的冰晶粉尘。
实话说，艾伯特也不确定族人能不能看见信号弹——看不见最好。看不见的话就证明他已经跑出很远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他揉了揉冻僵的手指，然后把手伸向腰间，握紧了那把略带锈迹的铁斧。“现在，该像个真正的冰裔一样战斗了……”
当岩石后响起一阵细微的动静时，艾伯特站出来了。
他看见了，那只恶魔。
犄角、翅膀、甲片、裸露的肌肉、扭曲的纹理……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挑战大自然的尊严，从头到脚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
艾伯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念和勇气在这一刻瞬间崩塌，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就像蝼蚁在面对雄狮时的极致绝望。
光是看上一眼，便叫他肝胆俱裂。
“啊……我看见了，你在发抖？”那只恶魔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巨口，扭曲的气管中发出阵阵嘶哑的响声：
“你在害怕，你在……恐惧？对吗？哈哈哈哈……多么脆弱的身体，多么可笑的，蛆虫！”
亚托克斯的一声咆哮直接震得岩石开裂、积雪纷飞，宛若穹顶之上掌管雷霆的神明降下了天罚。
艾伯特双腿一软，被吼得瘫倒在地，耳廓里溢出了丝丝鲜血，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你让我感到失望，蛆虫……”但亚托克斯可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
他直直走向对方，三米多长、一米多宽的巨剑在雪地里拖出一道可怕的痕迹。
“我原以为你会带着我去找你的族人……但你没有。你明明如此软弱，却想要用自己的命来保护同伴……愚蠢，愚蠢至极。”
亚托克斯举起了剑。
“你保护了他们，你自以为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但你错了，错得无可救药。”
“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没能保护好他们，他们反倒会怪罪你、唾弃你，将你视为怪物、异类……”
“拥抱湮灭吧，蛆虫。让我来赐予你永恒的长眠！”
伴随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柄血红色巨剑猛地向艾伯特斩去。
可就在剑刃离皮肤不足五公分的时候，亚托克斯突然停住了动作。
确切地说，并不是他主动收手，而是有另一柄剑硬生生将他的剑逼停了。
“嗯？”亚托克斯看了看那柄扎进地里的长剑，然后缓缓转过身去。
他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那是叫什么名字来着？拉……特……还是拉丝……
“噢，拉亚斯特！”他突然想起来了。
望着风雪中逐渐靠近的黑影，亚托克斯显得非常高兴——他乡遇故知，多大的幸事！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我的兄弟？你也从那该死的牢笼中挣脱了！来，加入我，让我们一起向那该死的星灵发起复仇！”
那人影更近了。亚托克斯能清楚地看见他。
一具年轻的、健康的躯体，但不那么强壮。
“你找到合适的宿主了，拉亚斯特？噢，恕我直言，你的眼光和你的镰刀一样蠢，哈哈哈哈哈……别生气，兄弟。我只是实话实说。”
其实亚托克斯有很多次机会“寄生”于凡人体内，只是他不想。
他无比高傲，认为凡人的躯体过于肮脏、脆弱。与其以共生的方式活着，倒不如直接夺取他们的肉体和生命。
此时此刻，他这幅躯体便是由无数凡人的组织块拼凑而成。
“你怎么不说话，兄弟？”亚托克斯笑容满面，巨剑却从未离手，“刚才那一剑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我留着有用。”黑暗中的人影缓缓开口，声音铿锵有力。
“你的猎物？好吧，那我就不和你争了。”
“多谢，亚托克斯。”
牧白直直靠近，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剑。
十分钟前，他在村子里看见了巡逻队的信号弹。
尽管他很不想面对亚托克斯这个半神级怪物，但有些麻烦总归是要解决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采取Plan B吧。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兄弟？”亚托克斯笑道，“你从牢笼里脱困出来有多久了？”
“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就找过来了。时间的话不久，刚出来半年。”牧白知道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拉亚斯特，而这个误会就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哈哈哈哈哈……你的鼻子一向比我灵，拉亚斯特。还记得千年前那场旷世之战么？那时候多亏了你的鼻子，哈哈哈哈哈。”
说着，亚托克斯玩闹似的抽了抽鼻子。
“噢，兄弟，你……真臭。看来你被腐化的程度比我还深。”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亚托克斯……”牧白刻意压低嗓音，模仿着拉亚斯特的语气和声线说话。“我们都是一丘之貉，我们……都被称作暗裔。”
“暗裔！挥之不去的臭名！”
“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容易激动了？”
“噢，抱歉，我的兄弟。我……忍不住。我想把那该死的暮光星灵从巨神峰上拽下来，我要把她斩断，切开，剁碎！”
“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换个地方谈谈吧。”牧白说道。
他一边观察着亚托克斯的面部表情，一边悄悄打了个手势。
他知道，不远处的山谷中，三姐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三十二章 飞升者的陨落
牧白带着亚托克斯走入了事先做好陷阱的山谷。
后者似乎完全相信他就是拉亚斯特本尊，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一会嚷着要杀光全人类，一会又说要把星灵们的肠子拽出来缝成衣服穿。
多少沾点心理变态……
哦不对，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且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就算没人理他，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一大堆，而且内容大多少儿不宜。
天知道他被封印在武器中的那段漫长岁月有多煎熬。
一千年的独处，足以把一个高傲的天神战士变成一个疯癫的杀人狂魔。
“还没到么，我的好兄弟？”亚托克斯还在嚷嚷，“我们到底要去那儿？下一个村庄？”
牧白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我要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品。你会喜欢的。”
实话说，他倒是很想给对方指条路、把他打发走，但那样做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万一这个疯子把北边的村庄屠完之后又绕回来了呢？
况且，祸水东引这种事实在太卑劣了，他牧白做不出来。
“收藏品？没想到你还保留着喜欢收藏东西的习惯，拉亚斯特。”亚托克斯大笑道，“虽然那蠢极了，哈哈哈哈……”
“那段时光实在太漫长了，我必须保留一些习惯来提醒自己。”牧白压低声线敷衍道。
“你说得对，但我好像记错了。”
“什么？”
“我记错人了，拉亚斯特。有收藏物品习惯的是霍格比斯。而你……经常讥讽他的收藏品，你说过你最讨厌把好东西藏着掖着，不是么？”
亚托克斯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也没了笑容。
“……”牧白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亚托克斯是疯，但不是蠢，更不是傻。
伴随着巨剑剐蹭地面的声音响起，亚托克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人是会变的，亚托克斯。”牧白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暗裔之力悉数释放。“但能量不会变。”
亚托克斯感应着那股熟悉的魔力，藏在硬质甲壳下的眉头深深皱起。
正当他暗自困惑时，牧白突然出手了。
两柄利刃同时掷出，逼得对方向后闪躲，然后一脚踩在那提前埋好的陷阱上。
虚掩的薄冰一碰即碎，亚托克斯庞大的身躯重重摔进了足有五六米深的坑洞里。
牧白抓住机会，立刻朝着山谷顶部大喊：“上音响……不是，上臻冰！”
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三姐妹同时出手，魔法水晶箭、极冰套索、冰封陵墓一股脑砸向深坑。
哦对了，瑟庄妮的爱宠——那只名叫钢鬃的居瓦斯克野猪，也出了一份力——在山坡上拱石头。
强大的臻冰魔法瞬间将亚托克斯冻成了一座冰雕，也让他略显滑稽的表情凝在了脸上。
但牧白不敢大意，连忙调动恶魔之力帮助压制亚托克斯。
这阵攻势既突然又迅猛，效果十分不错。
可亚托克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身为一个能和半神硬碰硬的T1级怪物，区区臻冰还困不住他。
“暮光星灵都困不住我，就凭你们这帮该死的蛆虫……也配禁锢我？！”
一声怒吼从深坑中传来，紧接着便是冰块碎裂声、剑刃挥舞声。
牧白甚至连对方的身影都没看清就被一股可怕的怪力击飞，身体重重砸在数十米外的岩壁上，风盾碎裂、骨骼错位。
来自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苦不堪言，而亚托克斯却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那有力且庞大的躯体缓缓靠近，他嘶哑的嗓音与大地的颤抖同样令人感到畏惧：
“肮脏的蛆虫，你竟胆敢觊觎神明的力量！可即便你窃取了它，你依旧无法企及天神战士的，万分之一！”
“别天神战士了……你只不过是一个疯子，你的荣光不再，你堕落成了……暗裔。”牧白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手持双剑，眼神轻蔑。
此刻他无需继续藏拙，可以把恶魔之力与符文之力悉数释放，以此来强化肉身。
但……能赢吗？
谁也说不准。
亚托克斯比拉亚斯特强得多，而自己只有后者一半的能量，就算再加上另外两种能量，大概率也是不如对方的。
“暗裔！别叫我暗裔！”亚托克斯被彻底激怒，又变回了之前疯疯癫癫的模样。“你这只该死的蛆虫！蛆虫——！”
巨剑再次袭来，牧白仗着灵活优势不停躲闪，期间偶尔还能砍上几刀。
三姐妹也为了协助他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无数臻冰从天而降。
但这并不能对亚托克斯造成多少实质性伤害——他的本体是剑而不是肉体，这具躯壳就算被斩首也是能用的，更别说那些不痛不痒的小伤口了。
这就是他的战斗风格。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凭借不死之身把“粗暴”二字发挥到极致。
他可以失误无数次，但他的对手只有一次机会。
好比现在，他就抓到了牧白的失误。
巨剑横扫而过，封死走位的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滑溜溜的臭虫。
“我抓住你了，哈哈哈哈！”亚托克斯放声大笑，直接无视了那些打在身上的臻冰。“你窃取了拉亚斯特的力量，而我，要将它夺回来！”
牧白被扼住了脖颈，呼吸困难、脱身不能。无论他怎么挥舞剑刃，都无法让那只鲜红的大手松开半分。
“牧白！”山坡上的三姐妹焦急大喊，却也无能为力。
她们的臻冰魔法对亚托克斯根本不起作用。强如丽桑卓，也最多只能蹭破亚托克斯的皮。
“你是第一个敢直面我的凡人。”
亚托克斯慢慢加大了握力，骨骼相互摩擦、变形的声音令他身心愉悦。
“虽然你对我来说仍然与蛆虫无异，但我会赐予你最仁慈的湮灭，作为对你不朽勇气的嘉奖。”
咔……现在牧白也能听见象征死亡的声音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往外钻。
紧接着，他被掐住的脖子上突兀长出了一块无比坚韧的紫色甲壳。
它来自虚空。

第三十三章 大灭，还是达咩？
牧白突然醒悟了。
他猛地想起，那天自嚎哭深渊归来后的发热并非毫无缘由。
那是一种……机体的排异反应？或许这样说不够准确，但意思不会相差太远。
维克兹赠予的那颗虚空晶石，在那时就和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联系，甚至是……融合。
这，便是维克兹所说的“见面礼”。
“虚空……我嗅到了虚空的气息！”
突然出现的虚空甲壳让亚托克斯更加愤怒，整张脸都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扭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虚空的爪牙！你腐化了拉亚斯特，夺走了他的能量！你这该死的蛆虫！我要收回之前的承诺，我要赋予你永恒的痛苦！”
说完，他的手臂条条青筋暴起，企图先把牧白的脖子拧断，然后再把他的躯体剁成无数碎块。
然而……他没能成功。
虚空甲壳的坚硬程度超乎常理，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像捏碎一块饼干那样将其摧毁。
相应的，牧白也不再感觉呼吸困难，终于有了一丝还手之力。
他脖子上的虚空甲壳还在蔓延，先是胸口，然后是双臂，再是整个躯干和下肢……最后，他的面部也藏在了虚空甲壳之下。
现在，他有了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戴了一个热成像目镜，但又能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每一个细节，只是颜色有些不同罢了。
这大概就是卡莎战斗时候的视角吧……
“该死，你让我感到恶心！”亚托克斯见捏不死眼前的臭虫，干脆直接把他甩在地上，然后重新举起魔剑，准备来个一刀两断。
可牧白也不傻，得到喘息的机会后立刻撤退到安全位置，再把刚才被对方压制下去的恶魔形态重新唤出。
还是熟悉的能量、熟悉的渡鸦，但恶魔双翼就有些不同了。
翅膀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虚空甲壳，看起来很像是某种高科技打造的金属羽翼。感觉有些奇怪，但并不排斥。
“没想到真被维克兹那家伙说中了……”牧白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什么能量都能兼容……好一个缝合怪。”
山坡上的三姐妹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比恶魔还像恶魔的男人就是牧白。
虽然他体型不如亚托克斯那般具有压迫感，但散发出来的能量却邪恶得令人窒息。
“你这来自虚空的蛆虫！”当然，最震惊也最愤怒的还要数亚托克斯。“你的存在就是对天神战士最大的亵渎！死——！”
无尽的怒火让他的身体再次变大，腐朽破烂的血色翅膀完全展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可怕气息。
这才是他的真正形态，同时也是他最厌恶的形态——大灭。
“恕瑞玛的账，都由我来清算！”
硕大的暗裔魔剑呼啸而来，即便牧白有虚空甲壳的保护也不敢大意，当即使出全力进行格挡。
但很显然，单从力量上来看，他还是比对方弱了不少。
亚托克斯的怪力让他难以招架，双臂止不住地颤抖。
虚空甲壳有很多功能——好比卡莎，她可以短距离飞行，也可以借用虚空能量来发射活体导弹。
可那些牧白根本不会，他对虚空甲壳的掌握程度还停留在第一层——防御。
这下暴殄天物了……
不过也还好，至少能仗着这近乎无敌状态的恐怖防御力立于不败之地。
“我原打算将你当做下一个宿主，可惜，你连奴隶都不配做！”
“我将斩下你的头颅，切开你的躯体，剁碎你的四肢，唾弃你的灵魂！”
“你这肮脏的东西！令人不齿的，欺诈者！”
…………
亚托克斯每挥动一次巨剑就会大骂一句脏话，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忘我的、病态的欢愉之中。
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牧白正在悄悄“窃取”他的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拿的，但……试试总没错。”牧白笑道。
【技能[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目标技能[大灭]】
【注：屠龙者终成恶龙。】
当“大灭”二字在牧白脑海中响起的时候，他足足愣了一秒多。
原以为能拿点红药什么的就算崔斯特满被动——欧爆了，结果这……？
达咩……呸，大灭！
这回该风水轮流转了……
【技能[大灭]使用成功】
一时间，亚托克斯也愣住了。他感应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而且就在附近。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眼前这个虚空爪牙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亚托克斯气得大吼，“你胆敢窃取神明的力量！你这该死的蛆虫！”
“别误会，我这可算不得偷，最多算是复制。”牧白心情大好，连带看亚托克斯都顺眼了不少。
下一刻，他的身体也骤然变大，头顶上还长出了象征恶魔的犄角。
“卑劣的小偷！”
亚托克斯愤怒地挥舞巨剑，却被对方轻松接住。
现在大伙的力量可都差不多了。
“就你话多。”牧白扇动翅膀、迅速逼近，直接把亚托克斯扑倒在地。
在如此短的距离之下，使用武器反倒显得笨拙，于是他决定直接用拳头砸。
“飞升者是吧？”一拳砸歪左边脸颊。
“天神战士是吧？”再一拳打正右边脸颊。
“就你叫暗裔，就你叫亚托克斯、世界的终结者啊？”两只手一起上，把那丑陋的犄角生生掰断。
“愤世嫉俗是吧？要报仇是吧？你要报仇你找虚空、找星灵去啊，在这屠戮平民百姓有什么用？还高贵的天神战士，可别给瑟塔卡女皇的丢脸了！”
最后一拳，直接把亚托克斯的脑袋砸成肉酱。
他的本体在魔剑里面，外部躯壳并不坚硬，在同等力量面前就显得脆弱不堪了。
“你这……该死的……蛆虫……！”亚托克斯还在嘴硬。
牧白懒得理会这精神病的谩骂，直接扭头望向山坡上的三姐妹。
“趁现在，冻住他的剑！”
“……噢噢。”三姐妹如梦方醒，连忙调动魔力使用臻冰魔法。
现在亚托克斯的肉身已毁，只要冻住魔剑、不让他再接触新鲜血肉，他就没办法脱困了。
三道臻冰魔法同时落下，终于给这场“恶魔间的战斗”画上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牧白松了口气，结果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虚空的反噬，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 这下真大眼萌了
“还没醒吗？”
“没有……已经两天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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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的症状有点像，也是全身发热、意识不清，但似乎更严重了……”
“之前？”
“嗯，牧白之前从深渊上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你是怎么治好他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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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有效吗……好害羞……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醒来……”
“艾希艾希你在里面吗？我拿了点药过来。”
“瑟、瑟庄妮……？等等……我先穿个衣服……”
“哦好……不是，你在里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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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好烫……这已经第六天了吧？”
“确切地说，六天零八个小时。”
“明天就是庆贺日了，万一牧白还没醒来……”
“现在不是关心那种小事的时候了。”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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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恶魔该怎么解决？虽然他被冻住了，但他的声音还是能从臻冰里面传出来。”
“嗯……我也听到了。那声音真令人不寒而栗。”
“总之先放着吧，等牧白醒来，他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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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预言之子，此时您在想些什么？我会出现在您的梦中、哪怕只有一刻吗？”
“我何其幸运，能让您替我镇压邪祟、击败恶魔？您如初生的朝阳般耀眼，又如薄暮的落日般绚烂……”
“请您允许我用这充满罪孽的躯体拥抱您，给予您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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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牧白听到了很多声音。有艾希的、丽桑卓的、瑟庄妮的，还有一些陌生人的谈话。
他不能完全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无法开口回应他们的期盼。
他的视野一片昏暗，宛若置身于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洞之中。至于身体，更是毫无知觉。
这样的状态似乎持续了很久，久到超脱了时间的束缚，无数文明与王朝都在这无尽的等待中湮灭；可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瞬，时间短到连飞虫都来不及扇动一次翅膀。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灵魂呐喊之后，牧白得到了回应。
那是一个听不出年龄、分不出性别的怪异声音：
“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牧白。”
“你是……”牧白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开口了。
很快，他的视野中央出现了一道亮光。
一束紫色的光……那光芒逐渐扩散，最终填满了整个“世界”。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能看清那声音的主人了——一个紫色球体。
没有任何棱角和纹理，只是一个纯粹的紫色球体。
“你是谁？”牧白重新完整地问了一遍。
“赋予你虚空力量的‘人’。”紫色球体继续发出声音，“我原本没有名字，你们人类对我的称谓源于你们自己。”
听到“虚空”两个字，牧白下意识挑了下眉。
沉默片刻后，他不太自信地说出了那个名字：“维克兹？”
“是的，是我。”紫色球体，或者说维克兹，应道。
“你这形态还真奇怪……我差点没认出你来。”牧白神态自然、语气轻松。
虽然他和虚空算是死敌，但对方的虚空晶石确实连续帮了他两次，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急着划清界限。
至少，维克兹暂时还没表现出太明显的恶意。
“外表只是一个皮囊而已，并不重要。”维克兹道。
“不，有时候还是挺重要的。”
“是么？”
“是的。”
“……好吧，你们人类就是喜欢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认真。”
维克兹很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紧接着身体构造骤然改变，硬生生从一颗紫色大球变成了一个……
一个……
穿着黑色无袖上衣和黑色百褶裙的紫毛紫瞳少女？！
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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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满意了吗？”维克兹的嗓音也变得清脆动听，乍一看和十四五岁的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牧白一时语塞。
我没让你变啊！就算要变，也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吧？
“怎么，还不满意？”平胸紫瞳少女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烦躁。“我这可是根据对你的观察和分析来变的。”
“你别乱说话，我可不喜欢未成年……”牧白反驳道。
“我没说你喜欢这个形态。只是分析结果得出，你对这种形态的生物最为友善、最难生出敌意。”
说完，少女维克兹还很刻意地撩了一下头发。
“好吧……”牧白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所以……你是男是女？”
“监视者没有性别，监视者的性别就是监视者。但如果你问的是这个形态……”
维克兹毫不客气地掀开自己的裙摆，然后指着蓝白条纹胖次说道：
“女的，十五岁。”
“……咳咳，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这里应该是我的精神世界吧？”牧白不敢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生怕对方待会直接把衣服扒个精光。
“是的。”紫瞳少女赞赏地点了点头，“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成功避开你体内的各种能量，来到这里。”
“几天……所以我的肉身在现实世界昏迷好几天了？”
“是的。谁让你融合了这么多奇怪的能量。”
“你是指恶魔和暗裔？”
“嗯。虽然我不怕它们，但我暂时不想让它们发现我的存在。”
“噢……”牧白忽然感觉浑身难受，“我问个问题……你在我体内的时候，是可以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不能。”维克兹轻笑一声，将那种“少女不屑”的戏谑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寄居在你体内的那缕恶魔残魂同理，我们都只能窥探你的灵魂，却无法共享你的知觉和记忆。”
闻言，牧白安心了不少。
要是二十四小时被人盯着，那谁受得了啊？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和你合作。”维克兹道，“至于具体事宜，等你下次见到我本体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噢，那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这次只是来和你解释一下情况……哦对了，我送你的虚空能量以后不会再有副作用，随便使用吧。”
“……”牧白满脸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们是不得不合作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永不过时。
“放心，我们的合作对你、对全人类都有帮助。”说着，少女维克兹伸出了白净小巧的右手，中指和拇指搭在一起。“就这样吧，下次见。”
“嗯，回见。”牧白道。
一个清脆的响指过后，周围再次恢复了无尽的黑暗。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牧白能听见一点声音了。
那是……丽桑卓的声音：
“这样您会舒服一些吗……”

第三十五章 丽桑卓的卑微愿望
牧白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丽桑卓。
还有……自己赤果的身体。
好吧，至少给二弟留了一件，算不得一丝不挂。
“这样接触面积大一点吗……还是这样……？”丽桑卓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已经醒来，还在一边调整位置一边低声呢喃。
牧白也不急着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像只可爱的树懒一样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
片刻后，丽桑卓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能让两人的接触面积最大化。
牧白能感觉到对方冰冰凉凉的体温，也能感觉到她诱人的柔软——就贴在自己胸口上，分毫不差。
此时的她褪去了那身华贵长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单薄休闲服，曼妙的身姿隐约可见。
牧白终于能看清那双大长腿了——白净、修长，又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饱满与红润。
至于足部……和往常一样，裸足，大概非常戳某些人的xp系统。
“您真的很热……您炽热的身体都快将我融化了……”丽桑卓自以为对方听不见，嘴里一直说着那种充满歧义的话语。“但我很喜欢……”
“喜欢的话你可以多抱会。”牧白忍不住笑道。
“嗯嗯谢谢——”
话到一半，丽桑卓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下一刻，她像是被灼伤一般猛地坐起身来，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您、您醒了……？那我刚才说的话……”
“都听见了，一清二楚。”牧白突然觉得调戏这人前高冷人后乖巧的冰霜女王也蛮有意思。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就是……是……”
丽桑卓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牧白也知道该及时收手，便不再追问，转身点燃了桌上的烛火。
暖色调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整间屋子。
牧白猛地发现，原来丽桑卓取下了她的臻冰头罩——这还是头一次见。
她无法视物的双眸微微闭合，一头银白色秀发从头顶落到腰间，美丽端庄。她的鼻梁高挺而小巧，双颊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绯红。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美丽、腼腆的女子就是那传说中的三姐妹之一？
“辛苦你又帮我‘物理降温’了。”牧白把手搭在对方的头顶上轻轻抚摸，指尖偶尔划过她白里透红的脸庞。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丽桑卓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仆的气质，“还请您——”
“你，不是您。”牧白及时纠正。
“嗯……还请你原谅我私自抱你的冒犯行为……”
“你这是在帮我，怎么能算冒犯？”
“可是我没有经过您……不，你的同意……”
“……”牧白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带恶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你不用这么卑微的……真的。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而没有上下级之分。”
“唔……”
丽桑卓破天荒地摇了摇头、否定对方的话。
“你是预言之子、是世界的拯救者，而我不过是一个满身孽障的罪人，理应无条件无保留地侍奉你。”
稍作停顿，她又抢在牧白开口前继续说道：
“我无法像艾希和瑟庄妮那样在你面前保持坦然……”
“我不敢奢求你对我拥有感情，但我却想永远留在你身边、贪婪地吮吸你的气息……”
“所以，我无比渴望成为你的女仆。如此一来，我便能以一个合理的身份伴你左右、永不分离。”
丽桑卓说得很认真，脸上看不见半点玩闹或戏谑的意思——尽管牧白很想看到。
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约莫三分钟后，牧白主动牵起丽桑卓的手——这个动作吓了后者一跳，但她并没有反抗。
“休息一下吧，这几天辛苦你一直照顾我了。”
“嗯……那我先回房了……”丽桑卓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可牧白却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就在这睡会吧，我身体还有点烫。”
“这……”
冰霜守卫一族都拥有探查谎言的能力，而作为冰霜守卫领头人的丽桑卓更是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谎言。
“您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你。”
“抱歉……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的……我这具污浊的躯体怎能与你同床共枕……”
“这是我的……要求。”
“……”
既然是要求，那丽桑卓就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她红着脸再次爬上冰床，小心翼翼的模样透露着令人心疼的卑微。
牧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弥补对方的办法了。
这种病态的爱慕，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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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罗萨部落另一边，某间隐秘的木屋内。
受臻冰封印的暗裔魔剑像垃圾一样被人丢在此处，周围连只老鼠都没，空气中充满了死寂的味道。
亚托克斯曾尝试过冲破臻冰，但连续几天的无用功让他感到绝望——他好不容易才从星灵的牢笼中脱困，结果还没享受几天自由就又被人冻在臻冰里了。
“人类，你该死！你该死啊——！”
“你们这群肮脏狡猾的蛆虫！”
“蛆虫！蛆虫……”
一遍又一遍的怒骂得不到回应，亚托克斯也渐渐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他开始思考，开始回忆。他想起了这几天以来受到的屈辱。
屋外的夜空很是明亮，没有风雪，也没有乌云，皎洁的月光照在臻冰上，映衬出亚托克斯的满面愁容——至少他能透过魔剑看清自己的脸。
他突然觉得……比起牧白，暮光星灵也没那么坏……
PS：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两个事儿。
第一，刀片数量快到四位数啦，球球hxd投一下月初赠送的刀片，圆我刀片梦.....
第二，可乐又生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但最近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码字也不像以前那么顺畅了...
这几天更新时间可能会比较晚，求谅解orz

第三十六章 啊对对对
次日，弗雷尔卓德最盛大的节日——庆贺日，不约而至。
熬过寒冬的人们会在这一天里举杯欢庆，用最真诚的语言歌颂他们战母的丰功伟绩。
对于艾希和瑟庄妮来说，这样的节日值得庆祝。一来是纪念她们自己成为战母的第一个念头，二来也为牧白的及时苏醒感到高兴。
另外，今天的庆贺日还有一个重要环节——宣布弗雷尔卓德联盟的诞生。
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三姐妹虽然把晚会现场定在库恰尔中心平原，但也叫来了不少北部的冰霜守卫和凛冬之爪族人，场面空前盛大。
除了这三个大部落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小部落的“外交官”慕名而来，想要寻求结盟或庇护，进贡的食物和木材足足堆满了两大仓库。
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忙着准备晚会的族人，阳光下的欢声笑语仿佛具有消融臻冰的温度，令人身心愉悦。
艾希、丽桑卓、瑟庄妮三人身为这次庆典的主持人，此时也免不了一阵忙碌。
“对了，牧白哪去了？”艾希盯着一叠又一叠的名单，忙得头发都要掉了。“这种时候就见不到人，真是的……”
“确实。”瑟庄妮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们从早上忙到下午，眼看就要到庆典开始的时间了，却连牧白的影子都没看到。
要知道，他才是这次庆贺日的真正主角。
“丽桑卓小姐，你知道牧白去哪了吗？”艾希随口问道。
“……”丽桑卓雕冰的手猛地顿了一下，那座冰雕的脸直接花了。
“啊这……我吓到你了吗？抱歉抱歉……”艾希连忙走上前去道歉，顺便帮着捡起地上的冰晶碎片。
可她一抬头，就发现这冰雕有点不对劲。
这哪是什么三姐妹的雕像，这分明就是牧白的雕像！
“我已经把我们三个的冰雕做好了，这个是……我自己的额外娱乐。”或许是感受到了艾希奇怪的眼神，丽桑卓主动解释道。
“好吧，不会耽搁庆典就行……哦对了，你知道牧白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
“真的？”
“真的。”
“噢……”艾希总感觉对方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两名少女又开始忙碌起来，丽桑卓暗暗松了口气。
她张开手掌，里面赫然摆着一只精美小巧的冰雕。
那是两个人合成一体的冰雕，记录着她昨晚和牧白发生的一切。
她的确不知道牧白现在在哪，但其实她是知道牧白为什么不来帮忙的。
因为牧白要休息。
一晚上没睡好，白天自然要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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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库恰尔的某个隐秘角落里，牧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在体温恢复正常的情况下睡了一晚上冰床，想不感冒都难了。
况且……睡觉的时候还抱着一个比冰还冷的妹子。
“丽桑卓比艾希还冷啊……”他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不禁暗自感慨。“就算兴奋起来也还是全身冰冷……艾希都好歹有几个部位是暖的……”
虽然是没有迈出最后一步、结束丽桑卓保持千年的女儿身，但这体温也低得太离谱了吧……
说起来……丽桑卓还真是疯狂……果然，寂寞越久就越容易在对那种事情上瘾……
明明嘴上说着自己不配，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索求……
“只希望这能帮助她改善‘自卑’心理吧……”
牧白望着庆典现场的方向叹了口气，随后大步走入那间隐秘的木屋内。
里面关押着全符文之地最可怕、最嗜杀的疯子——暗裔剑魔·亚托克斯。
房门打开，傍晚的斜阳照进屋内，照亮了那块被人丢在角落里的巨大臻冰。
“下午好，亚托克斯。”牧白笑道。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最后，亚托克斯还是开口了，但声音十分低沉，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与狂妄：
“你这该死的蛆虫……卑劣的欺诈者、窃取者……”
“我说了，我可没偷你的能量，顶多算复制。”牧白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行窃预兆是让他获得了大灭没错，但亚托克斯的大灭又没失去，怎能算偷？
又不是拉亚斯特那种直接没了一半力量……那个才冤。
“我不想与你争辩，卑劣肮脏的下等凡人……”
“明明是你先骂人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这只愚蠢的蛆虫！”
“你看你又骂人了。”
“这是事实！事实！”
“急啦急啦，有人急啦。”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的骨头斩断，把你的皮肉剁碎，把你的鲜血喝干！我要杀你一千遍，也不够——！”
“啊对对对。”
“啊——！”亚托克斯气得拼命大吼，但毫无作用。
暗裔魔剑的能量出口已经被臻冰完全堵死，任凭他如何狂吼怪叫都无法得到半分自由。
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就全看牧白心情了。
“别叫了，我跟你商量件事。”
牧白满脸嫌弃地掏了掏耳朵，接着说道：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还你自由身。”
“……”亚托克斯沉默不语。他深知眼前这个人类有多狡猾，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任何请求。
哪怕对方提出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牧白也猜到他不会开口，便自顾自地说出了这个交易的全貌：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知道你更恨虚空。是它们腐化了你的肉体和精神，让你从高贵的天神战士变成了卑劣的暗裔剑魔。”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一次性两个仇的机会。”
“我带你去一个遍地虚空的地方，然后解开你身上的臻冰封印。届时，你可以选择杀死我或是杀死虚空，再或是把我和虚空一起干掉。”
“如何？”
“……”亚托克斯还是没回话，但这次是因为他在思考。
牧白也不急着要回复，把话说完后转身便走。
“我先去和大伙一起庆祝打败恶魔的喜事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房门重新合上，黑暗再一次将亚托克斯笼罩。

第三十七章 三姐妹庆典
等牧白回到庆典现场的时候，晚会正好刚刚开始。
拥挤的人群洋溢着欢声笑语，麦酒与烤肉的香味传遍了整个冰原，所有部落的所有人在这一刻放下成见、举杯同庆。
看着这无比欢乐的场景，三姐妹打算把宣布弗雷尔卓德联盟成立的事情放到最后再说，作为本次庆典的压轴戏。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们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牧白，你今天又跑哪去啦？”
艾希左手拿着一大杯麦酒，右手挽着牧白，脸上的绯红不知是因为不胜酒力还是因为害羞。
“整天看不到人……你就不能好好陪我一次吗？”
“艾希，注意形象……”瑟庄妮有点无奈。这堂堂阿瓦罗萨战母，表现得像个小女孩一样，成何体统？
应该让我来才对嘛。我不怕丢人。
“不能喝就少喝点吧。”丽桑卓看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实则是想偷偷摸摸靠近牧白牵他的手。
“干嘛都说我，我又没有喝醉……！”三姐妹中最年轻的少女鼓起腮帮，一脸不服气。
年轻如她，根本不知这世界有多险恶。
她永远不会想到，丽桑卓和瑟庄妮已经悄悄牵上了牧白的手，只剩她一个人还在傻乎乎地喝酒。
“牧白，你不管管艾希吗？”瑟庄妮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我也认为不到一百岁的小孩子不应该喝那么多。”丽桑卓戏谑地附和道。
“我、我才不是小孩……！”艾希气鼓鼓地反驳道，“我都已经和牧白做——唔？！”
危急关头，牧白及时抽身，捂住了艾希的嘴。
而后者就算被捂住了嘴也不老实，不停地伸舌头舔牧白的手心，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就像是一只处于发忄青期的小猫。
“咳咳……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牧白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生怕被卷入三姐妹的“政治斗争”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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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战母的议事大厅，牧白见识到了另一种吵闹——来自上千名族人的欢闹。
来自不同部落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部围在一起，拼酒的拼酒，聊天的聊天，热闹非凡。
今夜所有人都放下了成见与仇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玩。
牧白已经很久没看到如此祥和的景象了。
在他左手边，阿瓦罗萨部落的人和凛冬之爪部落的人正在互相交流捕猎技巧，几名资深猎手时而出声赞叹，时而安静聆听，相处得十分融洽。
在他右手边，那些臭名昭著的冰霜祭司不再故弄玄虚，而是真心实意地教导当地人使用魔法，绚烂的火光引得不少孩童拍手大笑。
在他正前方，几位来自不同部落的“外交官”正在与阿瓦罗萨部落长老商议结盟之事。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谈得应该很不错。
牧白久违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虽然时空旅行很危险，寻找并带回天选的任务更是无异于刀口舔血，但只要能把和平带给每一个人，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
正当他暗自感慨时，一个带着明显口音的声音叫住了他。
“嗯？”牧白回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秘银铠甲的士兵正一脸期待地打量着自己。
他们身上的铠甲有些破烂，但都洗得很干净，从一些小细节上也能看出铠甲的做工十分精致，显然不是那种烂大街的便宜货。
至于这几人的身份……大概率就是艾希之前提过的德玛西亚逃难士兵。
“有什么事吗？”牧白问道。
“是这样的……”为首的中年士兵说道，“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外来的旅行者或者商人？”
牧白能一眼看出他们不是本地人，同理，他们也能一眼看出牧白与周围的弗雷尔卓德人格格不入。
五官、发型、身材，都和弗雷尔卓德人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嗯，我是外来的旅行者。”牧白点了点头。
闻言，几名德玛西亚士兵大喜，为首的中年男人连忙继续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交易。”
说着，他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晃了晃。
在他看来，旅行者和乞丐没什么区别，走到哪吃到哪，只需花一点小钱就能让他们替自己卖命。
简直就是没有特长的雇佣兵，只是名字好听点罢了。
“……”对方的态度让牧白感到很不爽，干脆直接扭头望向高台。
那边，艾希、丽桑卓和瑟庄妮三人正好开始了演讲——关于成立弗雷尔卓德联盟一事。
“这位先生？”中年士兵挑了下眉，语气变得有些不善。
“啧……”牧白不想在这大喜日子与人发生冲突，只好强忍着不悦问道：“什么交易？”
“我想请你带我们离开这里。”
中年士兵指了指身后的几位同伴。
“听说恶魔已经被台上的三位女英雄击败，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那你们直接走便是，不会有人拦你们的。”牧白道。
“可我们不识路，需要一个导游带我们南下，以免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为什么不找其他人？”
“弗雷尔卓德人对我们的印象不好，而且他们对金币不也太感兴趣。”
“如果不是你们把弗雷尔卓德人视作蛮夷，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仇视你们。”牧白笑道。
“这不是重点。”中年士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三枚金币，带我们到凝霜港以南的德玛西亚边境，干不干？”
听到这个报酬，牧白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
三枚金币是不少，但要说在这种情况下还只肯给三枚金币，那就真是把别人当乞丐了。
牧白正想开口拒绝，可系统提示音却先一步在脑海中响起：
【任务：灾厄，梦魇与希望】
【目标：答应[德玛西亚特别侦查队]的请求，并将其护送到德玛西亚边境城市[福斯拜罗]】
【奖励：[法力药水]*1，[理智药水]*1】
【注：[理智药水]可移除使用者的恐惧、痴呆、癫狂等负面精神状态】
啊这，任务？
“你到底干不干？”中年士兵再次开口，把牧白从思考状态中拉了回来。
“干，当然干。”牧白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助人为乐可是旅行者一贯保持的优良品质。”
“切……”中年士兵不屑地哼了一声，丢出一枚金币的同时望向高台。
三姐妹的演讲到了高.潮阶段，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她们说话。
“……我们在此宣布，弗雷尔卓德联盟正式成立！”
“而我们最伟大的领袖，名为——牧白！”
话音落下，全场沸腾。
上千名族人齐声高喊牧白的大名，赞颂他统一冰原、击败恶魔的丰功伟业。
就连那几位德玛西亚士兵都不禁肃然起敬。
“牧白么……真希望此等英雄是我德玛西亚人。”中年男人感慨了一句，随后扭头望向牧白，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牧白。”牧白微笑道。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带我们——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中年士兵眼皮直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可牧白接下来的话告诉他，他没听错。
“我说，我叫牧白。”牧白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牧白的牧，牧白的白。”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几名德玛西亚士兵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三十八章 金发碧眼拉克丝
“你又要走了？”
“嗯。我要去一趟南方的德玛西亚。”
“那……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最多……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内，我一定回来找你们。”
“好吧……”
庆典结束，三姐妹看着眼前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的男人，眼里充满了不舍。
弗雷尔卓德联盟刚成立，领袖就要走了……
艾希抿了抿唇，想要挽留，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牧白是一个旅行者，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
就像他们的初次见面——那也可能是牧白告别某位少女后的旅途。
“我会替你打理好弗雷尔卓德联盟的。”比起艾希的依依不舍，丽桑卓显得更加平静、懂事。“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所有弗雷尔卓德人民都会认识你。”
“是的，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统一全弗雷尔卓德。”瑟庄妮附和道。
三姐妹都已经不是小孩了，她们也有自己的部落要管理、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自然能够理解牧白的离开。
即便心中再不舍，也不能多做挽留。
小孩子的告别才轰轰烈烈，成年人的离去总是悄无声息。
“谢谢。”牧白微笑着摸了摸三人的头，“等我回来。”
“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吧。”丽桑卓柔声道。
“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特产，最好是……戒指什么的。”艾希有点害羞地捋了捋头发。
“求婚钻戒么？”瑟庄妮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的含义，“要不要再给你配个小婚纱？”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艾希脸上的绯红比嘴上的否认三连更有说服力。
丽桑卓坐在一旁笑而不语，手里拿着那个少儿不宜的小冰雕。
见三姐妹相处得愈发融洽，牧白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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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弗雷尔卓德之前，部落内还有一件大事需要解决——关于暗裔魔剑·亚托克斯的处置问题。
离开三姐妹的议事大厅后，牧白趁着夜色笼罩，很快摸到了那间隐秘的木屋内。
此时的亚托克斯比初见时安静多了，既不大吼大叫，也不阴阳怪气。
大概是彻底绝望了吧。
“决定好了吗？”牧白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柄巨剑，“跟我去找虚空报仇，还是一辈子缩在这块臻冰里面？”
“没想好。”亚托克斯秒答，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悦。
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在闹脾气的小孩子。
“好吧，你可以继续慢慢思考。”牧白也不勉强，“我这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我不想再听什么交易，你这该死的蛆虫……”
“不是交易，是白给你一点好处。”
“我不需要！别想再用你肮脏的大脑算计我！”
“这就由不得你了。”
牧白耸了耸肩，无视对方的怒吼走上前去，几缕冰冷的魔力立刻沿着他的手臂释放出来。
臻冰魔法。
弗雷尔卓德联盟正式成立之后，系统发放的任务奖励。
“你在做什么……”亚托克斯骂着骂着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牧白不是在加固臻冰，而是在……消融臻冰。
“我说了，给你一点好处。”牧白随口糊弄道。
“……”现在亚托克斯不吵了，他只希望臻冰能融化得快一点。
眼见臻冰慢慢缩小，他绝望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就是这样！再快点……把这该死的冰全给融了！
再快点……再快点！
亚托克斯越来越兴奋，可就在外层臻冰完全消融的一瞬间，牧白停手了。
“该死！你在耍我！”亚托克斯在短短几秒内体验了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比飞升还刺激。
只差一点，他就能恢复自由。
可偏偏就是差这最关键的一点，让他仍然无法脱困。
“别不知足，起码你现在不会那么冷了。”牧白笑着举起巨剑，稍微打量了一下。
现在剑上的臻冰已经基本消融，只剩最关键的能量出入口依旧处于封印状态。
如此一来，既能让魔剑恢复它本身的样貌，又能阻止亚托克斯将魔力传输到外界。
“你到底想做什么？！”亚托克斯急得大吼。
“没什么，只是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牧白大致测量了一下魔剑的长度和宽度，最终决定把它横着绑在背后。
“但我又担心你脱困后没人能管得了你，所以……我打算带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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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端，德玛西亚边境城市福斯拜罗内。
一位身穿秘银铠甲的少女盯着眼前的篝火，重重叹了口气。
在她身旁，还有另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后者身上没有厚重的铠甲，只有几件挡住要害的铁片，和一条非常淑女的小裙子。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到镇上住一晚呢？”穿铠甲的少女苦笑道，“你确定你能在这种荒郊野岭度过一晚么，我亲爱的拉克珊娜·冕卫？”
“当然能……我可是一名合格的辉光使！”拉克珊娜，或者说拉克丝，鼓起了腮帮。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108/1641649083-100270390-108196806.jpg">
“你试过独自在外过夜？”
“唔……”
“有没有？”
“好吧，没有……”
“我就知道。”
“没事的啦，你要相信我，卡欣娜姐姐。”
“只希望你今晚不会睡不着吧。”卡欣娜又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到镇上住一晚？”
“镇上不安全。靠近城墙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有一股……很邪恶的气息。”
拉克丝理了一下短裙上的褶皱，好让她那双白净修长的大腿尽可能躲避寒风的侵扰。
“我猜光照会的骑士团没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我觉得你是在杞人忧天。”卡欣娜翻了个白眼。
“才不是！”
“好好好，不是。”
“卡欣娜姐姐——！”
“我累了，睡觉了，别吵了。”卡欣娜佯装犯困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往草地上一躺，不再说话。
无奈之下，拉克丝也只好跟着躺下。
闭上眼睛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关于福斯拜罗的传说。
一个关于梦魇的传说……

第三十九章 德玛西亚的闹鬼传说
福斯拜罗，一座位于德玛西亚北境的小城镇。
这里的居民不多，环境也算不上好，按理说应该很容易被人遗忘在记忆深处、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偏远小城。
但事实恰恰相反——没有哪个德玛西亚人不认识这座城镇。
究其原因，还要从数年前的一个传闻说起。
传言，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是嘉文二世执政的时候，也可能更早，福斯拜罗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一个老实憨厚的农夫突然在夜里杀死了自己熟睡中的妻儿，而他被逮捕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喊着“他们是鬼怪”、“我看见了黑暗”之类的呓语。
而这件离奇的凶杀案还只是一个引子。
在那位农夫被处以绞刑之后，福斯拜罗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当晚，参与审判罪行的法官和搭建绞刑台的木匠们就在同一时间做了同一个梦，他们梦见浑身是血、口吐白沫的农夫来找他们报仇，整个梦境真实无比。
起初他们只以为是某种神奇的巧合，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梦见那位农夫，人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地长官不得已花重金聘请密银城的祭司来替他们安抚亡灵，可效果却微乎其微。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几乎全城居民都梦见了那位农夫。
再后来，噩梦开始变质，那位农夫在他们梦中幻化成了他们最恐惧的东西，无休止地纠缠着他们。
最后，绝大多数人都受不了这种可怕的折磨，疯的疯，逃的逃，甚至连城主都被逼得跳河自尽。
福斯拜罗的常驻人口因此锐减，而“闹鬼之城”的名号却越传越开……
“这传说我听过。”
稍显冷清的街道上，光照会女骑士卡欣娜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每个人都听过这故事。”
“对呀，所以……你没联想到什么吗？”拉克丝低声道，“最近的凶杀案……”
“别想了，这就是个巧合。”卡欣娜翻了个白眼，以表示自己对这位冕卫家小公主的无奈。
“当地人一开始就是你这样想的，但事实证明他们大错特错！”
“听我说，拉克丝……这是个巧合，好吗？没有什么恶魔，有的只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那你要怎么解释骑士团失联的事儿？”
“无法解释，所以我们来了。”
“我们得做最坏的——”
“好了，我的大小姐。”卡欣娜有些不礼貌地打断对方，“至少先让我调查一下骑士团失踪的原因，好吗？”
她们已经来这里三天了，拉克丝每天都在她耳边嘟囔着什么“有恶魔”、“我们必须相信光”之类的东西，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唔……”拉克丝不满地鼓起腮帮，但没再继续争辩。
确实，现在不管到底有没有恶魔，调查骑士团失联的原因才是当务之急。
“走吧，去下一间旅馆打探打探情报。”
卡欣娜推开了大门。
今天的天气依旧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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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边，福斯拜罗以北约十千米处。
牧白手持地图，望着远处的厄格罗斯山脉，长舒了口气。
经过几天的日夜兼程，他终于带着那群逃难的德玛西亚士兵离开弗雷尔卓德了。
此处的天气已经不像北边那般寒冷，茂盛的植被取代了厚重的积雪，四处飘散着泥土与繁华的香气。
“我们快到了。”牧白放下行囊，示意几名快要累瘫的士兵可以暂时休息一会。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中年士兵德塔松了口气，赶忙与队友一起靠在树干上放松腿脚。
趁着休息的功夫，他又偷偷打量了一下牧白背上的……剑？或许是剑。
三米多长的兵器……真的是人类能用的吗……
就算有力气挥舞，也不怎么顺手吧……
太夸张了……
牧白没有注意到几人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将魔剑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
这剑身的宽度和一张椅子差不多，坐着还挺舒服。
“别太狂妄了，蛆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剑会鬼叫。“快把你肮脏的躯体挪开！”
这声音并不是像之前那样传输到外界的，而是类似于凯隐和拉亚斯特的交流，只有被他选中的人才能听见。
“别吵别吵，就坐一会。”牧白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道。
“你这该死的蛆虫！”
“再吵我就把你丢茅坑里，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蛆虫。”
“……”
亚托克斯不怕疼不怕苦，就怕羞辱。
把他丢到那种恶心的地方，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大吼大叫的原因。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跑到弗雷尔卓德来？”牧白懒得继续和亚托克斯拌嘴，转而向几位德玛西亚士兵搭话。“我听说你们在调查什么东西？”
“这个……”德塔挠了挠头，面露犹豫。
但片刻后，他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牧白击败了恶魔，可以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
知恩图报可是骑士精神里面非常重要的一条。
“是的……我们在追查一个藏匿于福斯拜罗的黑魔法师。”他缓缓说道：
“那个未曾露面的黑魔法师蛊惑了当地居民，制造出了几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我们奉光照会之命前去调查，但当地居民都给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我们一路往北追踪，来往凝霜港的商人告诉我们，北方出现了恶魔。”
“当时我就想着……那北方的恶魔应该就是黑魔法师制造出来的怪物，然后我们就……”
说到这里，德塔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恶魔没追杀成功，还白白搭上了好几个队友的性命……
“原来如此。”牧白点了点头。
可亚托克斯立刻就坐不住了，连忙大叫道：“我没去过什么福斯拜罗！别把黑锅甩我身上！”
他无所谓别人把他当成疯子、恶魔、杀人狂，但他可不想替罪魁祸首背锅。
这关乎到尊严问题。
“我自会思考，别吵。”牧白用力敲了敲剑身，后者立刻安静下来。
紧接着，他又继续向几位士兵问话：“那现在恶魔已经被打败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回雄都复命。”德塔不假思索道，“我们会将事情经过如实上报，绝不抢您半点功劳。”
“嗯。”牧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福斯拜罗……黑魔法师……凶杀案……
真耳熟。
“走吧，继续赶路，我刚好也想去福斯拜罗逛逛。”

第四十章 拉克丝你的那个真大
对于训练有素的德玛西亚骑士来说，十多千米的路程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走完。
在精疲力竭之前，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青石城墙，还有挂在上面的德玛西亚国旗。
“到这里就行了。”骑士小队长德塔长舒了口气，然后心甘情愿地掏出全部家当递给牧白。“这是给您的报酬。”
后者接过钱袋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们一开始说的是三枚金币，你给多了。”
“德玛西亚处处都要用到金币，多出来的部分权当我借你了。德塔笑道，“等您有闲钱的时候，记得到雄都找我还钱。”
“好吧，那到时就麻烦你再带我领略一下雄都风情了。”
牧白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下也不矫情，直接把钱袋装进了包里。
多条朋友多条路。既然别人都主动示好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强行装高冷。
“没问题。”德塔摘下钢盔，微笑着行了一个军礼。“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缘再会。”
“嗯，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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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几位骑士后，牧白在城里瞎逛了起来。
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弗雷尔卓德截然不同，人们更加注重礼仪和学识，华丽恢弘的楼宇随处可见，街道的整体整洁程度也非常不错。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德玛西亚的地理位置好。
德玛西亚人民不用面对暴雪与野兽，唯一的敌人——诺克萨斯，也早在几年前就撤兵了。人们安居乐业、生活美满，环境自然就跟着好起来了。
不过……再富裕的国家也会有相对落后的地方。
比如福斯拜罗。
虽然这里也不差，但比起密银城、德玛西亚雄都之类的大城市，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再加之最近的“黑魔法师”一事，街上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连那些以贸易为生的商铺都很少开门营业了。
牧白逛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家有营业的旅馆。
“欢迎光……呃……欢迎光临……”
店长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胖妇人。她一看见牧白的装扮，脸上立刻就没了笑容。
好吧，硬要说的话，还是有点强行挤出来的微笑。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她——任谁看见一个背着三米长巨剑的怪人都会感到害怕。
“别紧张，这只是一个装饰品。”牧白笑着摆了摆暗裔魔剑，看起来十分轻松。“木质的，轻得很。”
“你竟敢说我的武器是装饰品？你这愚蠢的蛆虫！这是暗金！暗金！”亚托克斯又在叫了。
不过妇人听不见，“噢噢，装饰品……您需要点什么，尊敬的客人？”
“先来点吃的吧。”牧白客客气气地掏出一枚金币，对方的态度立马好了不少。
“没问题，您想吃点什么？”
“都行。”
和绝大多数旅馆一样，这里即可住店，也供堂食。
只不过这里比牧白见过的任何一家旅店都要冷静——整个一楼除了店长之外再看不到半个人影。
不过也好，人少才方便打探消息。
“最近没什么客人吗？”牧白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店长正忙着准备食物，也没有细想，随口回答：“是啊……最近人心惶惶的，都没有人愿意来福斯拜罗旅游了，我这小店自然也没什么生意。”
“是因为黑魔法师吗？”
“嗯……哎呀呀，差点把盐放过头了……”
“没关系，我喜欢吃咸一点的。”
“哈哈，您可真是一位有风度的绅士。我们刚才说到哪来着……噢，黑魔法师。”
胖妇人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调味料的量，然后逐个倒入锅中。
“那个该死的混蛋蛊惑了好些人……死了好多人，唉。”
“真糟糕。”牧白用一种悲伤的口吻说道，“那黑魔法师找到了吗？”
“没有……听说前段时间雄都派了人过来，但他们也没能找到黑魔法师。”说着，胖妇人用力敲了敲手上的铁勺，似乎是恨透那名黑魔法师了。
“天大的坏消息。”牧白道。
黑魔法师的情况他不清楚，但对方刚才说的“雄都的人”，他是知道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几名逃难到库恰尔的德玛西亚士兵了。
看来亚托克斯没有骗人，福斯拜罗的事真和他没关系——他现在都已经被困在臻冰里了，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法师却还在作祟。
“关于那位黑魔法师，有人知道——”
“呀，这是谁的东西？”牧白的话被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给打断了，“一把……剑？好大的剑。”
回头望去，只见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少女正上下打量着横在地上的暗裔魔剑。
很显然，巨剑挡住了楼梯出口，导致她无法通过。
“噢，那是这位客人的木剑——一个装饰品，很轻的。”店长不假思索地朝少女喊道。
“这样啊……”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弯下腰去举剑。
牧白认出了这位少女，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双手放在了剑柄上。
“嘿咻——诶？！”
剑的重量远超少女想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来不及稳住身体，一只脚直接绊在了台阶上，随后整个人向前倒去。
不偏不倚，刚好倒在牧白怀里。
“我的天呐！您没事吧，冕卫小姐！”店长吓得差点把锅都给甩出去了。
要是眼前这位少女在她店里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没、没事……”金发少女也被吓了一大跳，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牧白有点尴尬，但还是帮着对方站稳了身体。
“抱歉，尊敬的冕卫小姐，我的剑其实还是有点重。”
“确实是挺重的——诶？”少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拉开距离，“那个……我不是故意扑到你身上的……抱歉……”
“活该！哈哈哈哈哈，这只愚蠢的蛆虫竟妄想搬动我的武器！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亚托克斯倒是笑得很开心。
牧白瞪了魔剑一眼，接着立刻向少女躬身道歉，“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坏了，这和拉克丝的初次见面……
好像不太友好啊……

第四十一章 晚上来我房间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牧白决定请拉克丝吃顿饭。
好在后者看起来挺有空的，也就没有拒绝。
“请允许我再次为我的失责向您致歉，尊敬的冕卫小姐。”牧白举止优雅地行了个鞠躬礼。
“嗯……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拉克丝看着面前的一大桌菜，显得有些拘谨。“另外……你认识我？”
其实按理来说，像她这样出身名门望族的富家千金是很懂礼数的，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到局促不安。
但她太特殊了——她厌恶繁文缛节，从小就调皮得不行，时常把礼仪老师气得头昏脑涨，以至于她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所以当牧白说要请她吃一顿饭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得答应。
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牧白给她的第一印象不差——长相尚可、文质彬彬、谦恭有礼，交个朋友也不是不行。
“店长夫人刚才不是已经喊过您的名字了吗？”牧白笑道，“况且……德玛西亚境内没有谁不认识您，美丽的拉克珊娜小姐。”
“我还没那么出名……”拉克丝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没什么交流了，只默默吃饭，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拉克丝才问出了她之前一直想问又找不到机会问的问题：
“那个……请问你是外来的旅行者吗？”
牧白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毫不掩饰地回答道：“是的。我叫牧白。”
他身上的着装不算怪异，但和德玛西亚的传统服饰还是有些区别，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但来自弗雷尔卓德的事情他还是打算先隐瞒一下，毕竟两国的关系并不太好，这个身份只会成为他探寻德玛西亚的阻碍。
“我叫拉克珊娜。拉克珊娜·冕卫。”拉克丝道。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她又问：“你为什么会到福斯拜罗来……我没有审问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最近这里的名声不太好，你应该知道的。”
说话间，她不停地偷偷打量对方，试图用眼睛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段时间黑魔法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每个外来者都显得有些可疑。
“这个嘛……”牧白很刻意地往旁边瞄了几眼，直到少女脸上逐渐出现了狐疑的表情后，他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很邪恶的气息，所以打算过来调查一下……这件事您可以替我保密吗？”
拉克丝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大叫道：“当然可以！”
片刻后，她又猛地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淑女，于是连忙端正坐姿，双颊上也挂起了一抹害羞的绯红。
“我是说……我会替你保密的……”
“感激不尽。”少女的可爱模样让牧白有点想笑。
他知道对方激动的原因——“感应到邪恶气息”这种事情是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做到的，此时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同道中人，自然高兴。
“旅行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拉克丝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用同样小的声音问道，“你也能感应到别人感应不到的东西，对吧？”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在形容村头大黄——狗能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
“‘也’？”牧白佯装惊讶道，“难道拉克珊娜小姐您也能……”
“嘘~”拉克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说道：“你是外面来的旅行者可能不清楚，在德玛西亚，我们这种……特殊的人，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牧白点了点头，“嗯……略有耳闻。”
“所以啊，你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否则你会被抓起来的。”
“那我跟您说了，我会被抓起来吗？”
“我可不会对不起我的朋友。”拉克丝笑着伸出小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拉克丝。”
“很好听的昵称。”牧白回以微笑，简单地握了握对方的手。
真软。
不愧是冕卫家的大小姐。
“对了牧白，你刚才说你是来调查那件事的？”拉克丝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有点可爱。
“对的。我是一名……嗯……猎魔人。”牧白又临时捏造了一个身份。
“猎魔人？”
“嗯，专门猎杀那些侵害人民群众的邪祟。”
“喔~”少女发出了一声带有崇拜意味的惊呼，“这听起来像是……英雄？对，大英雄！”
牧白笑而不语，一旁的亚托克斯倒是一直发出类似呕吐的声音。
直到他挨了牧白一脚才安静下来。
拉克丝也是一名魔法师，在她面前太过放肆的话说不定会被她察觉到端倪。
“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下。”拉克丝笑道，“如果你能帮助我抓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我会付你很多很多酬金。”
“听起来很不错。”牧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机会——既能“巴结”到拉克丝这个小富婆，又能搞定人们口中的恐怖梦魇。
窥视恶魔拉姆估计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解决一只新的恶魔，对大家都有好处。
见对方答应，拉克丝更高兴了。可还没等她开口商量具体合作事宜，楼梯口就传来了另一名少女的喊声：
“我亲爱的冕卫小姐怎么——嗯？”
一名身着秘银铠甲的少女见到拉克丝和牧白坐在一起，脸上的微笑瞬间被谨慎所取代。
“这位先生是？”
“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拉克丝抢在牧白之前说道，“一个很有趣的旅行者。”
“哦。”卡欣娜淡漠地点了点头，“抱歉，这位先生。我们还有点事。”
说完，她也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起牧白的不满，直接拉着拉克丝上楼。
拉克丝没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聊天、吃饭，但她不行。
身为一名优秀的骑士，她必须时刻警惕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更何况她身边还跟着拉克丝这个“香饽饽”。
“哎……卡欣娜姐姐……”拉克丝拗不过对方，只好乖乖跟着上楼。
但在离开前，她还是偷偷用唇语和手语向牧白传达了最后一个信息：
【晚上到我房间找我】

第四十二章 知拉克丝者，非牧白也
入夜，旅馆内一片寂静。
因为最近的“黑魔法”一事，客流量小得夸张。要不是有两位来自雄都的贵客，这家店早就像同行那样闭门休息了。
拉克丝很讨厌这种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环境，这会让她有种深深的孤独感，而她最喜欢的就是热闹、最讨厌的就是孤独。
“好慢……早知道就不那么快把卡欣娜姐姐打发走了……”
少女望着窗外的夜色，重重叹了口气。
实话说，她也不是完全不担心牧白是坏人——就像所有长辈告诫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怎么说呢，她愿意尝试一下。
虽然所有人都将魔法师视为灾难、奸邪、祸害，但她总觉得，魔法和人品是毫无关系的。
难道一个人有力量就一定会干坏事吗？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绝对、太武断了。
唉……
笃笃笃。正当拉克丝暗自感慨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少女脸上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伴随着微笑露出，充满了青春期少女特有的活泼感。
“是牧白吗？”她小声问道。
“是我。”门外的声音非常熟悉。
“快请进。”拉克丝打开房门，把对方请进屋内的同时还往走道上瞄了几眼，生怕被隔壁房间的卡欣娜发现。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这样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很像是在……偷晴。
“谢谢。”牧白一边行礼一边观察着屋内情况。
还好，被褥没有摊开，少女穿的也是正装。
到了德玛西亚，很多细节都得多注意一下，免得被人当成流氓或是文盲。
“请坐。”拉克丝指了指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自己则是直接坐在床边。“你来得真晚，我都差点走了。”
“走？”牧白下意识忽略了少女的嗔怪。
“对呀，我今晚要和卡欣娜姐姐出去调查一些事情，这也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
“这……你就不怕卡欣娜小姐责怪你？或是直接把我赶走什么的。”
“哼哼，到时我就跟她说你什么都知道啦，那样她就必须带着你了。”
“……”
牧白终于能理解卡欣娜今天上午那个无奈的表情了。
这丫头……真的很任性。
虽然她是对的。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拉克丝有点心虚地捋了捋发梢，“待会我会帮你说话的……大概。”
“大概……？”牧白突然有点想走。
“一定，一定！”少女眨了眨美丽的蓝色眼眸，顺势扯开话题：“牧白先生，你会用……那个吗？”
“魔法？”
“嘘，不要在德玛西亚说出那个词……我们以后用‘魔术’来取代好了。”
“嗯。魔术的话，多少还是会点的。”
闻言，拉克丝又露出了那种欣赏与喜悦混杂的表情。“那你能给我……不不不，还是不要在这里演示，万一待会被卡欣娜姐姐发现就麻烦了。”
“确实。”牧白本来也没打算现场表演。
保持神秘感永远是与人相处的第一要义。
“你的故乡不禁用魔法吗？”拉克丝又问，“像我们这种……特殊的存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吗？”
“嗯，可以的。”
“诶——那，你们那边的普通人不会感到害怕吗？”
“不会，他们很尊重魔……魔术师。”
“为什么？他们就不怕你们伤人么？”
“如果一个人想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他会魔术和不会魔术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你的意思是……”
“力量从来没有正邪之分，人才有。”
牧白的话让拉克丝感到惊讶，也让她感到非常高兴。
力量没有正邪之分，人才有……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这才是真正懂自己的人！
“牧白，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非常要好的——”
笃笃笃。又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拉克丝的话。
“是卡欣娜姐姐吗？”她扭头朝房门喊道。
“是我。时间不早了，出发吧。”门后之人回答。
“嗯……马上。”
拉克丝看了看牧白，然后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打开房门。
果不其然，当女骑士卡欣娜发现还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脸瞬间黑了。
“所以，你把我今天上午的话全当耳边风了？”她没好气地质问拉克丝。
“没有……只是……”后者怯生生道，“我觉得牧白先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能帮到我们的……”
“我说过，不需要。”卡欣娜这次直接当着牧白的面说了，“我们不需要什么猎魔人，明白吗？唉……总之你快跟我走。”
“嗯……但是我们得把牧白也带上……”
“我的天，你是疯了吗，冕卫小姐？”
“可是……牧白先生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拉克丝伸出一根手指，被压缩的华丽光芒在她指尖上一闪而过。“我和他说的……”
“……”卡欣娜的脸冷得可怕。
她紧紧盯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呼吸越来越重，看起来像是快要爆发了。
可最终，她也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你这丫头，总是用这种不留退路的方法来逼我……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真的？！”拉克丝瞬间开心了。
“真的，但是……”卡欣娜扭头望向牧白，“我不能确保这位先生的安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会抛弃他。”
“理应如此。”牧白微笑道。
“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再好不过。”
卡欣娜点了点头，随后重新戴好钢盔、扣好佩剑。
“出发吧，去福斯拜罗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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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斯拜罗另一边，某个整洁干净的房间内。
一位熟睡中的男人突然醒了，他的额头和背上都浸满了冷汗，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大逃杀。
过了一会，他猛烈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思绪也开始冷静。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做噩梦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有哪次噩梦如这般真实。
“神父？”
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男人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隐约看见教堂的修女正站在门边、盯着自己。
“阿贝尔？”男人疑惑地眨了下眼，“阿贝尔，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为什么？”修女打断他。
男人有些恼了，“你在这干什么？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要做那个梦，神父？”修女又问。
“什么？”男人睡意全无。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修女又问了一次，她的声音接近乞求的语气。“你不知道那是‘它’的食粮吗？”
男人忽然感到浑身冰冷。他看向修女的身后，后者在墙上留下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那不是人类的影子。
“你不该做那个梦……你不该……”修女的声音愈发嘶哑，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肾上腺素冲刷着男人全身上下，逃命的动物本能激荡着他身体中的每一处存在。
但他动弹不得——他的心智背叛了他。他回想起了刚才的噩梦。
他瘫在原地，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一个他以为只存在于床边故事中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
一个怪物。真的怪物。
“神啊……”男人绝望地闭上双眼做祷告，脑子里一片混乱。
然而，那只怪物并没有伤害他。
等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抖个不停。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的时候，房门却又被推开了。
是修女阿贝尔。
“您怎么了，神父？我听到您刚才一直在叫喊。”
修女的出现彻底压垮了男人脆弱的神经。
他猛地想起，自己床边藏了一把用来审判魔鬼的银剑……

第四十三章 一起睡觉吧！
等卡欣娜几人赶到大教堂的时候，那附近已经围满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可怕的血腥味，镇民们的议论声夹杂着阵阵哭嚎声，彻底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糟糕……”
卡欣娜连忙挤进人群，果不其然看到了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两男两女，身上都被人用利器开了十多道口子，从头到脚难以找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那些象征爱与救赎的信徒长袍被鲜血染红、混杂在破碎的内脏与烂肉之中。
“别过来，拉克丝。”卡欣娜皱了皱眉，回头对同伴喊道，“我突然有点……渴，你先去帮我弄点喝的吧，麻烦你了。”
“啊……”拉克丝发出一个不情不愿的声音，但还是老老实实找水去了。
牧白倒是没有受到卡欣娜的“保护”，直接跟着挤到人群中央。
尸体他已经看过很多了，比这种更骇人的也见过不少，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反胃、恶心之类的生理反应。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四具尸体，接着再沿哭嚎声传来的地方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这起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
一个……神父。
那位神父此时已经被镇民们控制起来了，他的凶器——一柄银质长剑，就落在几人脚边。
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怒骂着凶手。
而那名神父则是低垂着头，无神的双目中看不到半点悔意，反倒透露着一种……遗憾？他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遗憾……
例如……遗憾没能多杀点人……？
“事态有些失控了……”卡欣娜也走了过来，并罕见地主动搭话，“或者说，我们来晚了。”
“看起来是的。”牧白点了点头。
他们今晚原本的计划是要来教堂搜索一下关于黑魔法师的行踪——早在两日前，拉克丝就察觉到了这里残留的一丝魔法痕迹。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特地等了两天、选在教堂的祷告日晚上再来，结果却……
卡欣娜叹了口气，走向那几名抓住神父的镇民，问道：“和之前一样吗？”
“是的……”其中一人颤抖着声线回答，“神父半夜醒来……疯了……他拿银剑砍死了教堂里的修女和工人……”
“理由？”
“他说死者都是魔鬼……说是在他们的影子里看到了黑暗……”
“影子？黑暗？”
“嗯……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卡欣娜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这话她虽然不懂，但非常耳熟——前几桩凶杀案的凶手也说了类似的话。
正当她想要再问问具体细节时，神父突然大吼大叫起来：
“你们不明白！他们都是怪兽！我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黑暗，只有黑暗！”
“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黑暗，一直藏在我们中间！我醒来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
“一定要杀掉他们！黑暗……黑暗要来了！”
“闭嘴！”一位死者的兄长怒吼着挥动拳头，直接把神父打得鼻青脸肿，连牙都掉了好几颗。这才勉强让他安静下来。
卡欣娜回头望了眼快要跑回来的拉克丝，摆了摆手，“你们先把这人押下去吧。记住，要二十四小时看守。至于死者……先祖的英灵会给予他们安息的。”
“是，长官。”镇民们知道卡欣娜的身份，此时也都依她说的来做了。
等拉克丝端着水杯回来时，死者和犯人都已经被转移到别处，地板上只剩几滩来不及擦洗的血渍。
卡欣娜接过水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怎么样，有感应到那黑魔法师留下的踪迹么？”
“如果你刚才不把我支走的话，或许我能感应到更多。”拉克丝有点不开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你也算不上大人。”卡欣娜耸了耸肩。
“哼……是能感应到一点。”
“有办法定位对方么？”
“有点困难，但我想可以试试。”拉克丝望向教堂，“那里面残留的……气息，比较明显。”
“行，那就去里面看看吧。”
说完，卡欣娜直接带着拉克丝走入教堂，众人也没有阻拦。
沿着空气中残留的黑魔法气息，拉克丝一路搜寻，最后停在了一个布满血迹的房间前。
这里是神父休息的地方，也是第一案发现场。
卡欣娜手持长剑，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环境，以免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窜出。
“那个该死的黑魔法师来过这？”她问。
“如果有黑魔法师的话。”拉克丝道，“说真的，其实我更偏向于是某只恶魔在作祟……就像福斯拜罗曾经的恐怖传说。”
“你又来了，我的大小姐。”
“我是说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拉克丝不满地鼓起腮帮。
“好了好了。”卡欣娜依旧用哄小孩的语气打发着对方。
拉克丝气鼓鼓地站到一边，然后趁卡欣娜检查房间的功夫和牧白搭话：“牧白先生，你怎么看？”
“以我的经验来看……你应该是对的。”
牧白悄悄释放一点恶魔之力，以超凡脱俗的感知能力感应着空气中的邪恶气息。
他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之前所猜测的。
“我就说嘛！”得到同伴认可的拉克丝非常高兴，“那你觉得我们该从哪里开始着手追查？”
“梦境。”牧白不假思索道，“那只恶魔习惯藏匿于人们的梦境之中，所以之前的凶杀案都发生在深夜。”
“梦境？这要怎么调查？”
“睡觉就好了。”
“诶？”
“它在挑衅我们。”牧白盯着墙壁上的漆黑痕迹，笑道：“或者说，它盯上我们了。”
闻言，拉克丝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崇拜。
不愧是猎魔人，一下就把问题看通透了！
“说得真理想。”比起拉克丝的无条件相信，卡欣娜显得更加多疑。“你有什么证据么？你要怎么证明这不是黑魔法搞的鬼，而是那什么恶魔？”
“实践出真知。”
牧白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开口呛道：
“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会照你说的做。”
“……”卡欣娜不悦地挑了下眉。
眼见气氛有些不妙，拉克丝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那个……卡欣娜姐姐，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如就按牧白先生说的试一下？”
“要试你们试，我现在可没心情睡觉。”卡欣娜翻了个白眼，继续在房间里调查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牧白也懒得理会她，直接靠在墙边坐下，然后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魔腾，我汤姆莱纳！

第四十四章 黑暗中的少女
牧白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睡着了。从坐下到入梦，最多只用了五分钟。
“心真大。万一待会碰上什么危险，我可没闲工夫去叫醒他。”卡欣娜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但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哈哈……”拉克丝尬笑几声，“能在短时间入睡也是一种过人的能力嘛……大概。”
“我的大小姐，你这才认识他多久啊，就处处帮他讲话。”
“我说的是实话嘛……”
“好好好，你说了算。”卡欣娜无奈道，“那你也要跟着一起睡觉吗？”
“那个……如果我说我想试试……你会生气吗？”
“……”
“卡欣娜姐姐……？”
“虽然我很不想让你这样做，但……”卡欣娜叹了口气，“你决定了的事情，有人能改变吗？”
拉克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去睡吧，我帮你看着。”卡欣娜道，“不过也别睡太久，毕竟这里不是旅馆。”
地上的血迹都还没干呢，就敢在这睡……哎，真是疯狂。
只希望那什么狗屁猎魔人真有两把刷子吧。
“卡欣娜姐姐最好啦~”拉克丝顶着对方嫌弃的表情撒了个娇，然后直接在牧白旁边坐下。
实话说，像她这样的富家小姐对睡眠环境的要求是很高的，不可能像牧白那样几分钟就睡着，更何况这里的空气还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但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她必须睡着，然后到梦境里会一会那该死的恶魔。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五十六只绵羊……
三百五十九只绵羊……四百八十二只绵羊……
六百六十六只绵羊——
在数绵羊的过程中，拉克丝根本感受不到半点困意，但当她数到第666只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急速“下沉”。
那是一种无法抵抗的睡眠冲动。
“拉克丝？”
可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卡欣娜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硬生生把她从睡眠状态中拉了回来。
“卡欣娜姐姐？”拉克丝睁开眼睛，两条细长的柳眉皱了起来，“我刚才都快睡着了，你为什么要叫我？”
“因为我们有麻烦了……”卡欣娜抽出长剑，神情凝重，“快看看你最信任的猎魔人吧……”
“嗯？”
拉克丝扭头望去，猛地发现牧白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脸色铁青、全身抽搐，紧闭的双眼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黑雾，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诡异。
“这是……”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卡欣娜不由分说地把拉克丝拽到身旁，“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叫醒他了。”
说着，她用剑身轻轻拍了一下牧白。
后者还是没醒，抽搐程度反倒更加严重，上本身几乎扭曲成了一团，骨骼摩擦破裂的声音不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看来他失败了……”卡欣娜退后半步，眼睛里透露着深深的恐惧，“他被黑魔法师蛊惑了心智……”
“这……”拉克丝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牧白真被蛊惑了心智，那么毫无疑问，等他醒来之后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杀人狂。
“先去外面找人吧，或许镇民们会有办法。”
卡欣娜几乎想都没想就决定要抛弃牧白，直接推着拉克丝往外走。
后者身娇体弱，自然是无力反抗的，只得在临走前最后看了牧白一眼。
可她不看还好，这一看，直接吓得她浑身发软——牧白身后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七八名镇民挤在窗边，正咧着嘴对自己笑。
男人、妇人、小孩……甚至还有那个发疯杀人的神父和早已死去的修女……
他们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很白——是那种病态的惨白——不，不是月光的问题……
他们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眶下缘渗出了丝丝鲜血；他们的嘴咧得很长，一排排尖牙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们在笑。
“快走！”卡欣娜也注意到了这些，立刻带着拉克丝往教堂的另一边跑去。
与此同时，屋外的“镇民”也纷纷破窗而入，怪叫着追来。
拉克丝这下彻底慌了，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盲目地跟着卡欣娜乱跑。
这间教堂不大，大门方向又已经被镇民堵死，两人跑着跑着就突然发现没路可走了。
“该死……”卡欣娜紧握长剑，挡在拉克丝身前，那不算伟岸的背影里蕴藏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我去拖住他们，你趁机用魔法逃跑……”
“别——”
还没等拉克丝把话说完，卡欣娜就已经冲了过去。
诡异的笑声还在继续，而剑鸣声很快就消失了。
拉克丝瘫倒在地，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覆盖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可更令她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
牧白晃晃悠悠地从拐角处走出，步履蹒跚、表情怪异，咧开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来吧……拉克珊娜小姐……加入我们……品尝黑暗……”
“别过来……”拉克丝被逼到了墙角，“求你……别过来……”
她很想用绚烂的光芒照亮他们，但她做不到——她的魔力被抑制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使其凝聚。
“来吧……”牧白还在靠近。
而那位冲进人群里的女骑士卡欣娜，却突然出现在了拉克丝身旁。
后者绝望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当中——卡欣娜也不正常。
“嘻嘻……拉克丝……我刚才是不是骗到你了……其实我和他们才是同类哦……嘻嘻……”
所有人都在笑。
他们的嘴咧到了耳根，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
“不要……不要……”
拉克丝蜷缩在墙角，眼里充满了恐惧。
“不要——！”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周围的一切突然全都消失了。
拉克丝的眼中再无神采，目光所及之处只剩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线才逐渐恢复正常。
然后，她看见了卡欣娜。
后者神情凝重，说出了一句她很熟悉的话：
“因为我们有麻烦了……快看看你最信任的猎魔人吧……”

第四十五章 梦中梦
拉克丝弹坐起来，大口呼吸，抽了满满一腔凉气，用手抹了一把挂满冷汗的脸。
那是……梦……
我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噩梦……
“你在做什么？”卡欣娜的声音再次传来，“别发呆了，我们……有麻烦。”
拉克丝望向说话声的方向。她的双眼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足以辨认出卡欣娜高挑的身影。
她心中充满恐惧，脑子还有些混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快过来！”卡欣娜焦急大喊，甚至直接上手抓住对方。“那个什么猎魔人已经——”
“已经什么？”
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卡欣娜的话。
两位少女扭头望去，猛然发现牧白已经站起来了。
他的脸色不再铁青，身体也没有抽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
“你刚才不是……”卡欣娜谨慎地抽出长剑。
“你想说我被黑魔法师蛊惑了？”牧白笑道，“但很显然，我没有。”
拉克丝被夹在两人中间，一头雾水。
“别过来！”卡欣娜依旧举着长剑，看起来有点害怕。
而牧白已经懒得理会她了，直接对拉克丝说道：“你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对吗？”
“嗯……”少女点了点头，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在之前的噩梦中，无论是牧白还是卡欣娜，都变成了那种……可怕的魔鬼……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
亦或许，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是魔腾。”牧白平静道，“那只恶魔的名字叫魔腾。是它迫使你做了那个梦。”
“废话少说！”
拉克丝还没回话，卡欣娜就先坐不住了：
“快解释你刚才的反常行为！”
“反常行为？怎么反常？”牧白反问道。
“这还用我明说么？我和拉克丝都看见了！”
“哦？是吗？”牧白望向拉克丝，“拉克珊娜小姐，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拉克丝痛苦地捂住脑袋，拼命摇头。
她已经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是，她刚才是看到牧白坐在地上抽搐，但……那到底是在梦里看到的，还是醒来后看到的？她不确定。
“看来梦魇对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牧白愧疚道，“是我失职了。”
说完，他缓缓弯下腰去，解开了那把巨剑上的布条。
拉克丝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柄足有三米多长的暗红色巨剑。
“你想干什么？！”卡欣娜护着同伴后退半步，脸上写满了不安。
但牧白没有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跟拉克丝解释道：
“我之前说过，那只恶魔——魔腾，喜欢藏匿于人们的梦境之中。只要我们入睡，就会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它的影响。”
“它最擅长的伎俩就是操控梦境，让人们分不清噩梦与现实，从而达到压垮人们理智的目的。”
“像之前的神父，就是在梦境中受到了蛊惑，醒来后又把其他人都当成了噩梦中的怪物，这才有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闻言，拉克丝恐惧的心理稍微平静了一点。
“那……你刚才也梦到了吗……那些怪物……？”她问。
“嗯，梦到了。”牧白道。
“那你是怎么保持理智的……”
“我把它们全杀了。”
“……”
拉克丝惊讶地张开小嘴，眼睁睁看着牧白捡起地上的巨剑。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这不是梦境！牧白，这不是梦境！”
“不，这还是梦境。”牧白笑了笑，手腕一抖，锋利的巨剑瞬间削去了半面墙壁。
伴随着砖石塌陷，墙后的场景也呈现在了拉克丝眼前。
和之前的噩梦一样……七八个镇民站在外面，正咧着嘴对自己笑……
“是不是和你刚才的梦一样？”牧白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做了同一个梦。”
“那现在是……”
“也是梦。梦中梦。”
“诶？”拉克丝一头雾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可牧白懒得等她想通了，大手一挥，巨剑直接朝着那些诡异的镇民斩去。
顷刻间，鲜血四溢、头颅高飞。
“啊——！”拉克丝尖叫一声，内心再次被恐惧所填满。
一旁的卡欣娜也急了，连忙大喊：“该死，他被黑魔法师蛊惑了！他在杀人！快用魔法困住他，拉克丝！”
“真是聒噪……”牧白不悦地挑了下眉，调转剑刃朝卡欣娜斩去。
可就在剑刃即将触碰到皮肉的时候，他突然停手了。
拉克丝的理智已经几近崩溃，如果再当着她的面杀死“卡欣娜”……
不妥。
“你这该死的魔鬼，休想伤害拉克丝！”卡欣娜紧紧抱住拉克丝，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但牧白能清楚看见她眼中的戏谑。
啧，真麻烦……
“别演了，魔腾。”牧白沉声道，“你的小伎俩对我毫无作用，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劳。”
“你还想恶人先告状！”卡欣娜一边怒斥一边在拉克丝看不到的角度微笑。
那笑容的含义不言而喻——我拿你没办法，但我能拖垮这个女孩儿的心智。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牧白眯起眼睛，暗红色巨剑上流淌着恐怖的暗裔之力。
“还是你觉得，我在梦中杀你对你毫无影响？”
“卡欣娜”笑而不语，而拉克丝则还在瑟瑟发抖。
“真自信……那就试试吧。”
牧白不再隐忍，直接挥动巨剑，对方的脑袋立刻应声落地。
温热的鲜血洒在拉克丝脸上，她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还是被压垮了。
一声尖叫过后，她竟在梦中昏死过去。
“休息会吧，马上就好。”牧白小心翼翼地抱起拉克丝，放到一边。
魔腾无法同时操控两个人的梦境，等他这边解决了，对方自然就会苏醒。
唉，只可惜到时候又要用掉一瓶来之不易的药水了……
“来吧，魔腾。在你的主场跟我打一架。”
咕噜噜……随着一阵湿漉漉的气流鸣音响起，一个影子开始从“卡欣娜”身上剥落。很快，一个怪异的生物出现了。
这是一团有生命的黑影，外形有点像人类，躯干下面的身体像刀锋的尖端一样渐渐变成一条线。
怪物的身体在摇曳，就像是牧白隔着一层荡漾的黑水看过去，一双冷峻的眼睛迎着他的目光，穿透了他的灵魂。
“你的自大和你的愚蠢一样令我发笑，人类……”
“是吗？”牧白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下一刻，魔腾脸色大变。
它在这个人类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另一只恶魔……
“啊，好久不见，魔腾……”一个奇怪的声音在牧白体内响起：
“还记得我么，我是拉姆……窥视之罪，拉姆……”

第四十六章 你俩搁梦里谈情说爱呢
梦魇·魔腾诞生于符文战争末期。
它并不是凭空诞生的，它的出现源于它的猎物——人类。
在符文战争末期，一些由魔法战士组成的秘密团体为了各自的胜利不择手段，寻找任何可能打压对手的方式。
最终，他们在“暗影魔法”中找到了一个非常高效而致命的门路。
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他们成了第一批抛弃自己血肉并进入灵魂领域的人。
没有了物质现实法则的束缚，他们战斗的方式让大多数凡人的头脑无法理解，他们甚至能够塑造出虚幻缥缈的刺客执行命令。
暗影法师似乎非常擅长这种事——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们主宰了灵魂领域，将其送进薄暮。
各地各处的凡人思绪都受到了这黑暗的沾染。它吸干他们的斗志，侵扰他们的梦境，让无名的恐惧日日夜夜咬住他们不放，甚至导致一些人对自己的同胞犯下骇人听闻的恐怖罪行。
没人能说清楚，究竟是这些苦难从无到有地造就了魔腾，还是某个低级的刺客构造体受到它的腐化变成了某种更加自我、更加夺命的存在，但总之，它出现了。
魔腾不理解任何友善、荣誉或高尚——它是恐惧的实体化身，不需要那些自我约束和控制。
从熙熙攘攘的城市到荒凉的平原，从最伟大的国王到最卑贱的农民，只要是有缺点的灵魂，就会吸引这个恶魔，继而被它扭曲为凡间的恐惧，以及永恒的黑暗。
福斯拜罗就是它选中的目标之一。
但很可惜，它在这里遇到了另一只恶魔。
窥视恶魔·拉姆。
一个寿命与符文之地同样长久、甚至更加长久的远古恶魔。
在拉姆面前，它就像个幼稚的孩子，它的所谓诡计与黑暗不值一提，它的所谓恐惧与堕落毫无意义。
“我想我们有几百年没见了，魔腾……”
牧白站在原地，嘴没动，却能发出声音——那是拉姆的声音。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捉弄猎物……”
“这是我的自由……我享受人类的恐惧……”魔腾的字里行间透露着强硬，语气却显得有些胆怯。“你无权插手我的事情……”
“呵呵呵，你应该找费德提克学习一下真正的恐惧……你的手法太过稚嫩了。”
“别在我面前以长辈自居……”
“可事实如此。”
“你没有这个资格……”
“是吗？”
窥视恶魔轻笑几声，随后便不再说话。
它的魔力完全释放，填满了牧白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去吧，人类……完成我们的交易……我把力量赠予你，而你，负责猎杀更多的恶魔……”
“理应如此。”牧白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嘶哑。
虽然他此时身处魔腾制造出来的梦境之中，但只要有高位恶魔拉姆的支持，他就能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且……这可是自己的梦啊……
“休想在梦境中击败我！”失去恐惧能量的魔腾不再可怕，张牙舞爪的模样反倒有些滑稽。
强弩之末罢了。
牧白不慌不忙地举起巨剑，随手一挥，直接将那团黑雾斩成了两半。
不过这还不足以“杀死”魔腾。
午夜的漆黑从它的形体中滴落下来，如黑血融入空气，又如墨汁消散于大海。它拉长了双臂，末端扭转变平，构成了一对宽厚的、恶毒的刀刃，沿着它的爪子向前弯曲。
双刃袭来，牧白举剑格挡，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无力的攻击。”牧白轻蔑一笑，手臂发力，暗裔魔剑瞬间斩断了对方的双刃。
与此同时，拉姆的恶魔能量沿着剑刃迸发，将那正在凝聚的黑雾再次冲散。
一剑，两剑，三剑……密集的剑光在屋内掀起了一阵狂风，黑雾凝聚的速度渐渐赶不上破碎的速度。
“用餐时间到……”拉姆的声音在牧白脑海中响起。
它要开始吞噬魔腾了。
那些黑雾在它的引导下不断涌入牧白体内，再流转到它的“嘴边”。
不出半分钟，所有黑雾都被它吃干抹净。
“乱吃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牧白半开玩笑地提醒道。
“放心，我能消化它……”拉姆回答，“而且也不会少了属于你的那份……”
“我也能获得魔腾的力量？”
“当然……这是我们的交易……”
“那它算是彻底完蛋了？”
“不……魔腾是不会死去的……只要有人类、只要有噩梦……它就会一直存在……”
“行吧。”
“好了……结束你的梦境吧……等你醒来，你就会掌握一些新的东西……”
“嗯。”牧白看着身旁那位昏倒的金发少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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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在睡……都半个小时了……”
“这两人该不会是想睡到天亮吧……”
“什么狗屁猎魔人，啧……”
一声声不满的抱怨在耳边响起。
牧白睁开眼睛，一张还算美丽的脸颊映入眼帘。
“真麻烦啊，再睡下去就——”卡欣娜话到一半，突然发现牧白正盯着自己看。
“呃……你醒了？”
“我想应该没有人能睁着眼睛睡觉。”牧白笑道，“所以，我大约的确是醒了。”
“……”卡欣娜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到一边——背后说人坏话可是骑士的大忌。
过了好一会，她才抱着侥幸心理再次向牧白搭话：“怎么样，你在梦里看到那该死的黑魔法师了吗？”
“没有，但我看到了恶魔。”牧白道。
“恶魔……好吧，那恶魔长什么样？”
“一团黑雾。”
“……”卡欣娜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无法劝说自己相信这套说辞。
牧白也懒得和她解释，自顾自走到拉克丝跟前检查了一下情况。
这丫头在梦里被吓得不轻，魔腾对她的影响已经延伸到了现实世界。
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san值清零。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她大概会一觉睡到天荒地老，那跟植物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至于要怎么补救……
只能说狗系统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上次完成任务奖励的理智药水这就派上用场了。
“喂，你在干什么？！”卡欣娜见牧白掏出一瓶奇怪的液体就要往拉克丝嘴里灌，急得差点直接动手砍人。
“如果你不想拉克珊娜小姐有事，就闭嘴。”牧白有点烦这啰嗦又多疑的少女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硬生生活成了四十多岁的样子。
难怪嫁不出去……
“你……”卡欣娜又急又气，却不敢阻拦。
一整瓶理智药水很快见了底，而拉克丝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困惑和不安，“这里是……”
“现实世界。”牧白轻声道，“恶魔已经被消灭了，放心吧。”
“噢……”拉克丝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表情有些呆滞。很显然，她还没完全适应从梦中醒来的真实感。
理智药水能强行压住她内心的恐惧，却无法让她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
“卡欣娜姐姐不是怪物……”她看了看卡欣娜，又看了看牧白。“牧白先生也不是怪物……”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卡欣娜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牧白则只是保持微笑。
“恶魔被消灭了……是牧白先生……”
拉克丝用力晃了晃脑袋，然后突然扑到牧白怀里，像个需要安慰的小女孩。
“牧白先生是猎魔人……是大英雄……”
“……”卡欣娜瞬间石化。
好家伙，你俩搁梦里谈情说爱呢？！

第四十七章 女大不中留
拉克丝睡了一整晚后才缓过神来。
但卡欣娜并没有太高兴——因为这丫头变得有点奇怪。
自从她和牧白一起“做梦”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了，反倒对牧白百依百顺，甚至有点黏人的意思。
“快说，你昨晚到底给拉克丝喝了什么……？”
趁拉克丝不注意的时候，卡欣娜悄悄拽住牧白的衣袖，满脸母亲护犊子的表情。
“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说！”
“那只是帮助她压抑恐惧的药水而已……我昨晚就和你说过了。”牧白有点无奈。
“那她为什么会变奇怪？！”
“你自己问她啊。”
“我问过了！她……她说是你在梦里打败了什么恶魔之类的……那种话能信？”
“那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事实如此。”
“你……！”卡欣娜气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她突然有种好闺女被野男人拐走的感觉……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这么没了……
不行……等回到雄都，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盖伦剑士长，让他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意图拐走拉克丝的坏男人！
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卡欣娜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去帮拉克丝解决一下镇上的收尾工作吧，我尊敬的猎魔人先生。”
“嗯？噢……”虽然牧白有点奇怪对方的态度转变，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帮助拉克丝“糊弄”镇民才是当务之急。
魔腾的威胁是解除了，但也得给镇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至少在梦里击败恶魔这种话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而作为德玛西亚境内的大名人——冕卫小姐，拉克珊娜·冕卫，她的话非常有重量，此时出面“糊弄”镇民再适合不过了。
“同胞们，德玛西亚的兄弟姐妹们！”
拉克丝站在高台上，响亮而充满朝气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让镇民们麻木、恐惧的心脏恢复了一丝活力。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映衬出他们疲惫的表情，而拉克丝的话语就是他们的救赎。
他们仔细聆听，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北境的福斯拜罗是德玛西亚最重要的领地之一，我们记得这片土地上的英雄，我们铭记埋藏于此的英灵。”
“我们都是德玛西亚的子女，我们亲如手足。”
“福斯拜罗的苦难跨过高山与密林，传到了雄都的高塔。我们听见了你们的渴求，我们为你们的遭遇垂泪三尺、彻夜难眠。”
“于是，我们来了。”
“我是来自雄都的拉克珊娜·冕卫。我们此行的目的不为荣耀、不为金钱，我们只想解决那困扰福斯拜罗的梦魇。”
“而现在，我们做到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铿锵有力的音节落下，拉克丝抓住牧白的手臂，高举过顶。
“我们消灭了梦魇！福斯拜罗，再无苦难！”
“好！”一个镇民忍不住大喊起来。
虽然谁也说不准第一个呐喊的人是不是卡欣娜找来的演员，但总之，他成功带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歌颂德玛西亚！歌颂雄都！歌颂冕卫小姐！”越来越多的人高声呐喊，“德玛西亚，荣光永存！”
高台下，人声鼎沸，镇民们脸上的阴郁被一扫而空。
高台上，气氛尴尬，拉克丝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牧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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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小时后，镇民们终于结束了狂欢。
解决魔腾对他们来说比过年都值得庆祝，整个城镇一派祥和，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人们终于能再次安稳入睡了。
“这次真是多亏你了，牧白先生。”看着屋外热闹的人群，拉克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牧白，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只可怕的恶魔。
不……应该说，要不是有牧白帮忙，她早就被那只恶魔蛊惑心智了。
“这是我的职责。”牧白谦恭道，“身为猎魔人的职责。”
“值得赞扬的高贵品质。”拉克丝双手托腮，对眼前的男人越看越满意。
卡欣娜在一旁哼了一声，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管怎么说，牧白确实是拯救了福斯拜罗，并且没有收取半点报酬。
“对了，牧白先生最近有空吗？”拉克丝突然问道，“大概……一周时间？”
卡欣娜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有的。”牧白不假思索道。
“那真是太好了！”拉克丝高兴地晃了晃腿，“你跟我去一趟雄都吧，你应该接受王国的嘉奖！”
“嘉奖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牧白有点怕麻烦。那些贵族的繁文缛节让他感到头疼。
“可……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帮我解决麻烦，我就付你报酬。”
“你随便给点金币就行。”
“那个……我身上没带多少钱……”拉克丝不好意思道，“之前买吃的花完了……”
闻言，卡欣娜大喜。可正当她准备把“我有钱”这句话说出来时，拉克丝又拼命给她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
牧白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依旧表现得很直男：“那你可以给我打个欠条。”
“不行的，我们冕卫家族的人从不欠人任何东西。”拉克丝义正词严道：
“你还是跟我回一趟雄都吧。如果你不想要金币的话，我也可以用别的方法报答你。”
“例如？”牧白问。
拉克丝看了看卡欣娜，趁后者不注意的时候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掩饰魔……魔术师的身份，让你在德玛西亚畅通无阻。”
“嗯？这倒是不错。”此时的牧白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进少女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
“对吧？反正你也打算在德玛西亚探索一番，不如先跟我去雄都看看。”
“嗯……有道理。”
“那就这样说定了？”
“也不是不行……”
“耶！”拉克丝高兴地欢呼一声，看得卡欣娜直皱眉。
这丫头……恐怕不止是想请牧白去雄都做做客这么简单……
唉，女大不中留呀……

第四十八章 拉克丝的小心思
“你听说了吗，最近雄都大桥上多了一位怪人。”
“怪人？您是说那个戴着兜帽和面具的外乡人么？”
“别用‘您’，我不想在同一天提醒你两次，盖伦……是的，就是那个怪人。”
“抱歉……嗯，我略有耳闻。”
黎明城堡的训练场内，两位身强力壮的战士正随意地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聊天。
嘉文四世和盖伦·冕卫，他们是一对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同时也是一对永远效忠于德玛西亚的君臣。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训练，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但嘉文四世一直很讨厌盖伦的一点——他太耿直且太墨守成规了，以至于嘉文每天都要提醒他一下，该用“你”而不是“您”、该用“嘉文”而不是“殿下”来称呼自己。
“那个怪人好像挺强的。”嘉文四世道，“听说他击败了许多训练有素的德玛西亚士兵。”
“嗯，米瑞克和我说过。”盖伦回想着前些天在军营里听过的传闻。
米瑞克，第一盾阵的盾士长，习武数十载，很少会给外人过高的赞誉。
“怎么样，你有兴趣挑战他一下么？”嘉文看着身旁的木剑，忽然有点期待。
“我是一个士兵，而不是一个武者，这种事还是免了吧。”盖伦倒提不起半点兴趣。
“真没劲。”
嘉文四世耸了耸肩，扭头望向训练场外的蓝天白云。
在盖伦看不见的角度，他略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着焦虑和苦恼。
“对了盖伦，我听说拉克珊娜小姐跑外面去了？”
“……这事已经传到王宫里了吗？”盖伦叹了口气。
“毕竟冕卫小姐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而现在这个焦点不见了，人们自然能发现。”
“唉……她跑福斯拜罗去了，说是要去祭祖。”
“祭祖……噢，我想起来了，你们冕卫家的先祖确实都在福斯拜罗。如果只是去祭祖的话，这没什么吧？你何故叹气？”
“永远不要小瞧拉克丝的坏心思……”
“呵呵，你总是把她当小孩照顾。”
“她确实还是个孩子。”盖伦又叹了口气，生怕拉克丝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拉克丝回来的时候会带上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这大概是战士的直觉吧。
“行吧，你们兄妹的事儿，我没有发言权。”嘉文四世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干净利落。“但在别的事情上，我想我还是可以说上两句的。”
稍微顿了一下后，他捡起地上的木剑重新摆放整齐，接着说道：“走吧，该去商量一下任务的事了。”
“遵命，殿下。”盖伦用力地行了个骑士礼。
这次嘉文四世没去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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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玛西亚另一边，某条通往雄都的笔直大道上，三匹骏马正在缓步前行。
由于道路的宽度问题，三匹马无法并排前行，只能前面一匹后面两匹或者后面一匹前面两匹。
拉克丝有意无意地选择和牧白并排行走，卡欣娜则被单独晾在两人前面。
因为有些事情一定要在到雄都之前说清，以免闹出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牧白，雄都里面有一种专门搜捕魔法师人——搜魔人，他们有很多捕捉魔法痕迹的手段，所以在雄都千万不能动用魔力。”
拉克丝每说一句话都要看卡欣娜一眼，生怕这敏感话题被后者听见。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114/1642094235-100270390-108219924.jpg">
“只要你不被搜魔人当场抓获，我就有办法保你安然无恙。”
“好，我知道了。”看着少女满脸骄傲的模样，牧白忍不住笑了一下。
确实，这话不假。
冕卫家族在整个德玛西亚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以说仅次于皇室的光盾家族。
如此庞然大物想包庇一两个法师简直易如反掌。
就像拉克丝，她小时候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魔法天赋，但家里人一直帮她瞒着，等她长大后更是直接将她送进了皇室直属的秘密魔法团队里进修。
这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公——因为没有背景的魔法师通常会直接入狱。但现实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德玛西亚的腐朽不在于外，而在于内；不在于上，而在于下。
人们对魔法师的恐惧深入骨髓，就算嘉文三世和四世一直想要废除魔法禁令，下面的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他们。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魔法是万恶之源，可对于腐朽权贵来说，魔法就是一块香馍馍、是他们固化阶级的最好武器。
沙漠活佛内瑟斯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也许恕瑞玛的衰落是注定的。
但牧白觉得，德玛西亚的衰落才是注定的。
只要德玛西亚人一天不改变对魔法的态度，德玛西亚就会一步步走向消亡。
这是大势所趋，不可避免。
“对了，我还有另一个办法能让你在德玛西亚畅行无阻。”拉克丝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还在满心欢喜地介绍着自己的计划。
“什么办法？”牧白微笑着问道。
“加入光照会！”少女大声说道，引得卡欣娜都回头张望了。“你加入光照会吧，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学习了！”
“喂，拉克丝！”卡欣娜有点生气了。
“没事的啦，我们光照会的主旨不就是扶危济贫么？牧白先生是一名优秀的猎魔人，加入我们刚刚好。”拉克丝道。
“你这……”
“卡欣娜姐姐~”
“别跟我撒娇。”
“嗯~~”
“别……唉，算了，你喜欢吧。”卡欣娜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不过拉克丝说得倒是没错，光照会对外的确是一个慈善组织，像牧白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收了也不亏。
“卡欣娜姐姐最好啦~”拉克丝撒起娇来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等回到雄都，我请你去听娑娜姐姐的演奏会呀~”
“免了，你还是把票留着给你的猎魔人先生吧。”卡欣娜翻了个白眼。
“嘻嘻~”
拉克丝露出了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当然，这还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牧白才刚刚上套呢……

第四十九章 还有谁？
德玛西亚雄都的风景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这里随处可见那些衣着华丽的贵族和富丽堂皇的建筑，街道两旁不见杂乱的商铺和小贩，有的只是绿化带与围栏。
出入雄都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就算是住在最外围的普通老百姓，也多多少少能和个别小贵族攀上点关系。
雄都是德玛西亚的首都，更是德玛西亚的命脉。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拉克丝才不用担心自己动不动就被人围观——雄都多着是贵族，不差她一个冕卫家的小姑娘，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牧白，你要跟我一起去黎明城堡吗？”
入城后，拉克丝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心情大好。
“去的话可以接受王国的嘉奖呢。”
“算了吧，我之前说过不想去的。”牧白摆了摆手。
如果要跟着去黎明城堡，就意味着要面对一大帮王国权贵、就意味着要注重一大堆繁琐礼节、就意味着要想方设法隐瞒自己的身份……
太麻烦了。
钱不在多，够花就行。这嘉奖，不要也罢。
“嗯……那好吧。”拉克丝也不勉强，“那你先在这附近逛逛？等我汇报完任务就去找你。”
“也行。”
“嗯嗯，那我们三个小时后在宏伟广场的石雕旁碰面？”
“好。”牧白抬头望去，不远处就有一座高耸而精致的石雕。
宏伟广场可以说是雄都的标志性建筑了，就算他是第一次来雄都也能轻松找到。
“那就先说再见啦~”拉克丝甜甜一笑，随后便和卡欣娜先行离开了。
看着两位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牧白也转身朝着闹市区方向走去。
三个小时时间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去恰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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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大桥上，一个身穿紫色大衣、头顶紫色兜帽、脸戴钢制面具的怪人正盘着腿坐在大桥中央，长柄武器搁在膝盖上。
自打他上次途经这条路以来，德玛西亚变化不大，但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民狂热的保护着自己的疆土，也因此变成了非常像样的勇士。
嗯，至少有一些是像样的。
这个怪人的名字叫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
但自从艾卡西亚毁灭后，他就自称贾克斯了。
他曾是艾卡西亚的百夫长，而现在，他是艾卡西亚最后的幸存者之一。
他在符文之地上游历了千年之久，漫长的岁月让他掌握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但也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最显著的变化是……他现在每只手只有三根手指，而且全身皮肤都变成了紫色。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他只想在符文之地上找到足够强大的伙伴，然后一起重建考阿利、共抗随时可能再次降临的虚空生物。
但很可惜，事与愿违。
这数百年间，虽然他曾进行过无数次对战，对手无不具备强大的技巧、勇气和力量，但目前为止却无人能向他证明自己有能力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暗，迎难而上。
“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
贾克斯望着耀眼的太阳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伸入斗篷中，取出了今天的第三颗水煮蛋。
在这无趣且危险的世界里，唯有水煮蛋能给予他一丝温暖。
他把蛋放在鹅卵石上轻磕了几下，然后不紧不慢地剥起了蛋壳，正好听见桥头的勇士们正在决定要派谁来当他的下一个对手。
谁上都一样……贾克斯边吃水煮蛋边想，反正都是毫无悬念的战斗。
第一棍挡下攻击，第二棍挑飞武器，第三棍重击对手……每次的比试都大同小异。
对付这些唯有勇气值得称赞的战士，用一根普通的灯柱来应战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谁来？”桥头的叽叽喳喳让贾克斯有些不耐烦了。
他站起身来，灯柱底部重重敲在桥面上，直接砸碎了几颗坚硬的鹅卵石。
“选出你们当中最强的战士，和我决斗——我希望那位最强者不在前面十五个落水的人里面。”
“真嚣张，那该死的怪物……”一个士兵不满地嚷嚷起来，声音却压得很低。
接着便是更多的低声咒骂。
“我可以换一只手拿武器。”贾克斯喊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样有戏的话。”
还是没人上前挑战。看来激将法并不管用。
见此情形，贾克斯也没了兴致，最后随口问道：“还有谁？”
“还有我。”一个冷酷的女声响起。
女人在桥头的另一端，从骟马身上下来。坐骑身上密布着汗水，她的斗篷上也满是灰尘，看来是骑了好一趟苦路。她佩着一副银钢的胸甲，一把长刃细剑收在髋部的剑鞘中。
刚才还在低声叫骂的战士们全都闭嘴了，他们认出了她。
女人穿过桥头的男人们大步走向贾克斯。她的动作轻巧省力，带着绝对的平衡和极度的自信。她相貌姣好、贵气十足，深色的头发中掩映着几缕猩红。
“你是谁？”贾克斯来了几分兴趣。
“菲奥娜。劳伦特·菲奥娜。”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武器——一把决斗用的军刀，完美的锋刃闪烁着寒光。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贾克斯冲她摇头了。
“我没有问你，我是在问你身后的那个男人……虽然你也很不错。”
“嗯？”菲奥娜不悦地挑了下眉，回头望去，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中却看不到半个独特的身影。
但贾克斯却坚称他的对手就在人群里面，“那位年轻的勇士，不妨上来与我一战？”
人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目标”。
一个躲在人群后面、坐在台阶上吃东西的年轻男人。
“我？”男人指了一下自己，手上还抓着几串热气腾腾的烤肉。
“是的，你。”贾克斯点了点头，“可敢与我一战？”
“不敢不敢……”
男人连忙摆手，然后抱起身旁的巨型条状物就要开溜。
“我就一看戏的，别揍我……”
贾克斯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着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能嗅到你身上的味道。要么你与我一战，要么我公之于众。”
“……”男人脚步一顿，脸上的市井气瞬间消失。
贾克斯则在面具背后露齿而笑。

第五十章 Q接A接W接A接E接A接R
牧白这回算是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他原本只是打算在闹市区吃点东西就回宏伟广场坐着，结果却被贾克斯给逮住了。
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紫皮大汉非常强大，早在千年就曾斩杀过一名飞升战士——虽然是围殴打死的，但也能侧面证明他的武力值之高。
实话说，牧白很不想和他打，至少不想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打。
但……不打不行，因为贾克斯手上握着一个致命把柄。
“我就是个路过的吃瓜群众，要不还是算了吧？”牧白想最后再挣扎一下。
“只是一个简单的切磋，不必紧张。”但贾克斯已经打定主意了，“况且……我能感觉到，你不比我弱。”
“那可能是你的错觉。”
“试试便知。”
“哎……”
“你有这样的实力，就应该拿出相应的担当。”
贾克斯略显不悦地敲了敲灯柱，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不停打量对方。
“你身上有它们的气息……但你看起来很正常。你打败它们了——那些真正的怪物。”
牧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眼前的紫皮大汉就是因为虚空才变成这幅模样。虚空摧毁了他的家园、杀害了他的同胞，他对虚空恨之入骨，自然也能轻易捕捉到虚空的气息。
所以就算自己很刻意地收起了虚空气息和魔法气息，也绝对逃不过他的鼻子。
这波吃瓜真是失策……
“来吧，勇士。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贾克斯后撤半步、摆开架势，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灯柱在他手中显得无坚不摧。
其实他有更强大的武器——一根火炬法杖——艾卡西亚最后的光，但他不想在切磋时使用它，因为那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这根在路上随手拔的灯柱就足够应对绝大多数挑战者了。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
牧白见推脱无望，只得将暗裔魔剑放到一旁，然后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把长剑——这些都是之前的挑战者留下的，可以拿来用用。
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都太过锋利，实在不适合用于切磋。
“出招吧。”贾克斯自信满满地勾了勾手指。
牧白也不客气，直接以不动用魔力的最高速度逼近，然后奋力刺出铁剑。
就算没了魔力的加持，他本身的身体素质和剑术也非常不错。
贾克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动作也不像之前那般随意——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剑很强。
干净利落、疾如闪电。
“你是我到德玛西亚以来遇到过最强的剑客。”贾克斯毫不吝惜赞美之词，挥棍的力道和速度也不再有任何保留。
下劈、上挑、横扫，棍法流畅无比，不给对手半点喘息的机会。
这个招式的名字和外表一样朴素——无情连打。
而当牧白出剑时，他就会立刻回拉灯柱，然后将其举过头顶、快速旋转，形成一种毫无破绽的绝对防御姿态，并在防御的过程中寻找机会给予反击。
这招叫——反击风暴。
不能动用魔力的牧白一时间也找不到破解之法，只得绕着大桥且战且退，以保证自己不落下风。
两人越打越快，四条手臂几乎化成了残影。
桥头上的围观群众发出阵阵惊呼，无不惊讶于牧白的强大实力。
这个怪物的力量他们有目共睹——随手一棍就能敲碎坚硬的花岗岩，绝非正常人类所能企及。而牧白却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其含金量不言而喻。
“这怪物是不是比之前更强了？”一些有武术基础的人分析道，“总感觉……他之前没使全力。”
“确实，他现在的速度比刚才快多了。”有人附和道。
“那个年轻人真强啊……他是哪家的战士？我以前好像都没见过他。”
“我也是。”
“俺也一样。”
人们议论纷纷，赞美的声音完全压过了桥上两人打斗的声音。
唯有菲奥娜·劳伦特始终保持沉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像她这样的决斗大师自然不会放过此等学习的好机会。
她能看出局势的细微变化，也能看清两人的出招和回防，但有一点她始终看不明白——她总感觉牧白打得有些放不开，像是在故意克制什么。
这种级别的战斗，为什么还要有所隐瞒呢……
桥中央，战斗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阶段。
牧白无法破开贾克斯的防御，贾克斯也摸不到牧白的衣角，两人就这么互相绕行、互相试探，足足几分钟下来都没有半点实质性进展。
“再这样下去也难以分出胜负，不如就此作罢？”牧白被拉扯得有点烦了。
“切磋比武，岂有平手之理？”可贾克斯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可堪一战的对手，再怎么样也得打个过瘾才行。
“唉……”牧白后撤几步拉开距离，苦恼地摇了摇头，“要是你真想继续，那就来点实在的吧。”
“没问题。”贾克斯会心一笑。
下一刻，强大的内力自他体内迅速散发，凝成了金黄色的实质围绕在身体四周。
这招叫——宗师之威！
“你现在看起来比钻石还硬。”牧白赞赏地笑了笑，然后在地上捡起另一把铁剑。
二刀流加御风剑术，这才是对剑的极致运用。
“你也不差。”贾克斯笑道。
“那……试试？”
“试试吧。”
言毕，两人同时向前冲刺，其速度之快在旁人眼里就像两道残影。
这次连菲奥娜都有点看不清了。
铛——！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停了下来。
普通铁器根本无法承受他们的恐怖力量，在相碰的一瞬间就崩成了碎片。
牧白摸了摸脸，有点疼，也有点热，显然是流血了。
而贾克斯那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他脸上的面具被斩破小半，鼻梁以下的部位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就有危险了。”牧白道。
“嗯……我想也是。”这回贾克斯没再继续死缠烂打，“你比我强。我输了。”
“平手而已。”
“呵呵，只是看起来像平手罢了。”
桥头那边又是一阵惊呼——这无可匹敌的怪物居然主动认输了！
贾克斯抬头望向天空，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
他知道，其实自己输得很彻底，但他并不会因此感到难过。相反，他很高兴。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
有资格抵御虚空的勇士。

第五十一章 遇事不决摆大烂！
比试结束后，贾克斯想拉着牧白讲讲虚空的事情，但后者只想赶紧离开。
他和拉克丝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必须赶紧回到宏伟广场，不然就成鸽子精了。
“哎，你就听我说两句吧，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贾克斯拽着牧白的手，语气几近恳求。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但牧白是真不想听——主要是那些他都知道。“等下次我有空再听你说，好吗？”
“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嗯……下次就是下次……”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没空啊……”牧白满脸苦涩，很想大声告诉对方其实自己什么都知道，但这里人多口杂，实在不适合说虚空的事情。
况且……要是被贾克斯知道自己杀过不少虚空生物，恐怕他就更兴奋了。
两人在大桥上不停拉扯，精彩至极。
终于，牧白抓到一个空档，连忙侧身翻滚，逃也似的离开大桥。
围观群众不敢挡他的路，很快就让他成功跑掉了。而贾克斯见“追击”无望，只得将憋了千百年的故事化作一声长叹，然后继续坐在桥中央，静静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大桥上热闹依旧。
但菲奥娜·劳伦特已经失去挑战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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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遭了……”
牧白坐在宏伟广场的石雕旁，重重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迟到，而是因为……他出名了。
路上时不时就会有人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想要知道这位打败怪物的年轻男人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一些小贵族的探子甚至主动上前抛出橄榄枝，意图将他收入麾下。
“这位先生，您可曾听过洛里斯家族？”
“加入我们吧！以您的才华和本领，绝对能在雄都出人头地！”
“呸，你们这帮三流落魄家族的探子赶紧让开！牧白先生，看看我们奎特家族吧！”
…………
一大票衣着华丽、仪表堂堂的小贵族把牧白围在中间，混乱程度堪比华夏大妈抢购打折鸡蛋时的场景。
牧白推脱了一遍又一遍却毫无成效，干脆直接摆烂了。
搁长椅上一坐，你吵任你吵。
这波拉克丝来全杀了。
“让一让……让一让。”可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女声突然传来，人群瞬间被分成了两排。
是菲奥娜·劳伦特。
虽然她身后的劳伦特家族不算什么大家族，但她本人的行事风格让人感到畏惧。
这位在雄都出了名的决斗达人很不好惹，败在她剑下的贵族和骑士能从黎明城堡排到边境集市。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她吓到。
“菲奥娜，先来后到！”一个二流家族的探子大声叫嚷，“请别插队，可以么？”
“我和你们的目的不一样。”可菲奥娜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总之，别插队。”
那名探子为了能得到奖赏也算是豁出去了，竟直接伸手拦住菲奥娜。
后者眉头一挑，眼中透露出丝丝杀意，“我可以将你的行为视为决斗邀约么？”
在雄都、在贵族与贵族之间，决斗是无比神圣的，这不仅仅关乎决斗双方的荣誉，更代表着他们背后的家族。
而劳伦特家族能从底层没落贵族攀升到三流贵族，全凭菲奥娜这些年在决斗场上获得的胜利。
那名探子脸色微变，但没有让开，“我只是在维持秩序……”
“我说了，我和你们的目的不同。”菲奥娜冷声道，“自然不用遵循你们所谓的排队。”
说罢，她将腰间的决斗剑抽出小半，以此吓退对方，然后直直走向坐在长椅上摆烂的年轻人。
“我，菲奥娜·劳伦特，以劳伦特之名、行德玛西亚公民之权，向你发起挑战。”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菲奥娜的实力也很强，之前就有人猜测她可能是全雄都唯一一个能与贾克斯较量的剑客，如果她和牧白打起来……也是一出好戏！
然而，牧白的回答让众人大失所望：
“没兴趣，不接受挑战。”
“嗯？”菲奥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接受挑战的人，将被视为败者。”
德玛西亚一直有个很病态的传统——关于决斗邀约，不接受就等同认输，认输就意味着让自己的家族蒙羞。
所以，很多人明知不敌也会硬着头皮站在决斗场上，高呼“德玛西亚只有站着死的战士，没有跪着生的懦夫”。
但这套对牧白行不通。
他一不在乎名声，二没有归属任何家族，不想打就认输、就硬摆。
“嗯，那我就是败者好了。”牧白坐姿随意、语气平淡，一副要摆烂到底的模样。
“……”菲奥娜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沉默了好一会后，她才憋出一句话来：“为什么？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要认输？”
“为什么我有实力就非得和你打？”牧白反问道。
“因为……因为这关乎荣耀！”
“我没有荣耀。”
“……这还关乎名声！”
“我没脸没皮。”
“……”
这回菲奥娜彻底沉默了，旁人则是不断发出惊讶的声音。
“淡泊名利啊！”一个三流家族的探子惊呼。
“吾辈楷模，吾辈楷模！”另一个热衷于决斗的小贵族差点原地顿悟。
“实力强大、年少有为、谦恭有礼……他肯定是经历过什么！”还有些贵族小姐甚至当场脑补出了百万字小说剧情。
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赞美，牧白感觉头都要炸了。
他只是想靠摆烂劝退这群人，怎么反倒让他们更加兴奋了呢……
正当他准备找个借口开溜时，又一道女声打断了众人的恭维：
“都别想了，牧白是我冕卫家的人。”
拉克丝终于赶来救场了。
“冕卫”二字一出，那帮探子瞬间死心，不敢再有半点争抢的念头。
冕卫家族，真真正正的顶流大家族，可以左右整个德玛西亚的庞然大物，岂容他们冒犯？
人群中，冕卫小姐拉克丝径直走向牧白，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那可爱与高雅参半的气质令人心动。
“走吧，牧白。”
“嗯好。”牧白总算是松了口气。
拉克丝很轻松地带走了牧白，但在临走前，她还有件事要做——瞪菲奥娜一眼。
后者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她，甚至在他们走出十几米远的时候朝牧白喊了一句：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不会，想都别想！”拉克丝抢在牧白之前回答。
“会的。”
“不会！哼。”
“……”一旁的卡欣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突然很好奇，盖伦见到牧白时会不会转起来——就像他在战场那样。

第五十二章 光照会的任务罢了
拉克丝到底还是没敢直接把牧白带回家——在德玛西亚贵族的共同认知中，除非有什么要事，不然年轻女性带年轻男性回家就是要谈婚论嫁的意思。
这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她选择将一间闲置的民宅送给牧白，作为临时落脚点兼他们以后碰面的地方。
“这房子的地理位置有点偏，还请你别嫌弃。”拉克丝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道，“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想办法给你换。”
“不用，我很满意。”
牧白放下行礼，在屋内环顾了一周。这栋房子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足够整洁、宽敞，比旅店好不知道多少倍。
唯一的缺点就是偏僻，出门买点东西什么的都不太方便。
不过像牧白这样的“魔法师”，住偏僻点也好，至少不会这么容易被搜魔人发现。
“你喜欢就好。”拉克丝松了口气，“对了，光照会那边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哦。”
“那我现在算是光照会的一员了？”
“确切地说，还差一点，大概……算光照会的见习骑士吧！”
少女取出一枚金闪闪的勋章递到牧白手中，接着说道：
“虽然我和卡欣娜姐姐一直在帮你说话，但规矩还是不能变的，你必须完成一次任务才能算光照会的正式成员。”
“噢。”牧白接过勋章，稍微打量了一下。
这勋章的主体才是应该是纯银或者某种银合金，硬度和韧性都很不错。外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黄金，刻有光照会的标志，工艺含量不低。
光照会表面上是个慈善机构，实际上却是皇室直属的秘密部门，在执行任务时需要一样东西来验明身份，而这勋章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任务是什么？去组织一次慈善活动吗？”
“当然没那么简单。”拉克丝白了对方一眼，“现在没外人在，不用这么谨慎的。”
“习惯了，抱歉抱歉。”牧白笑道。
这会连卡欣娜都不在，确实没必要再拐弯抹角说话了。
“只要注意别暴露自己的魔法天赋就行了——在光照会里面也最好不要，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核心成员。”
拉克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勋章，思索片刻后接着说道：
“等你完成第一个任务之后，我就去申请让你也成为一名辉光使。到时候你就能在合理范围内使用魔法了。”
“非常感谢你，拉克珊娜小姐。”牧白很清楚在德玛西亚动用魔法是一种什么概念。
“叫我拉克丝就好。我喜欢我的朋友这样称呼我。”少女道。
“好的拉克丝，那请问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呢？”
“说来话长，但又很简单。”
拉克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怡然自得的神态中透露着些许骄傲。
“首先，我要跟你明确一点：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双人任务，而合作伙伴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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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欣娜骑士长，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会不会太……”
“太什么？”
“太简单了一点……”
“简单？不，你不能光看表面。”
光照会的某间独立办公室内，卡欣娜看着自己的小助手，突然有点想考验一下她。
温蒂·格拉蒂丝，女，十九岁，一个同样不会魔法的光照会核心成员，刚任职骑士长助手不到半年，还算半个新人。
厚厚的镜片和高高束起的单马尾让她看起来非常乖巧，还有点呆，而双颊上的少量雀斑又为她平添了几分可爱。
“抱歉，骑士长……我不明白。”温蒂摇了摇头，“恕我愚钝，我还是看不出这个任务有什么难度。”
“那是因为你的思维被局限在个体上了。”卡欣娜微微一笑，拿起了桌上的任务档案。
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任务流程：
【调查弦乐演奏家[娑娜]，验证“娑娜是一名魔法师”的流言是否属实】
“个体……”温蒂又沉思了一会，可惜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娑娜小姐和您的关系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还要去调查她？”
“正因为我和她关系好，才要这样做。”
卡欣娜回想着她那个善良美丽、温柔可人的“妹妹”，脸上不自觉有了微笑。
她和娑娜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相处起来却和亲姐妹一样亲密——娑娜是她父母的养女，自然也算得上是她异父异母的妹妹。
“这……”温蒂更疑惑了。
“我把这个任务交给拉克丝和牧白有两个原因。”卡欣娜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缓缓说道：
“第一，娑娜是搜魔人的重点怀疑对象之一，我们必须抢在搜魔人之前为她‘证明清白’，以免发生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事情。”
“第二，我想仔细探探牧白的底细——我总觉得他对我隐瞒了什么。”
“噢……”温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可是……这听起来还是没什么难度呀？”
“所以我说你的思维被局限在了个体上。”
卡欣娜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为对方分析情况：
“首先明确一点，我刚才说要打探牧白的底细，是因为我怀疑他是搜魔人那边派来的。”
“搜魔人的势力日益壮大，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皇室的控制。他们是贵族的武器，也是埋藏于德玛西亚的定时炸弹。”
“如果牧白真是搜魔人派来的，那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逮捕娑娜而非帮她脱罪，这就是我给他的第一重考验。”
“所以，你明白吗？这个任务不仅仅关于牧白和娑娜，更关乎全体光照者与搜魔人之间的对决。”
闻言，温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背后却包含了王国两大势力的明争暗斗。
当然，也有可能是卡欣娜在和空气斗智斗勇——那样再好不过。
“好了，你先出去吧。”卡欣娜道，“我再整理一下文件也该回去了。”
“好的。辛苦您了，卡欣娜骑士长。”
温蒂微微欠了一身，随后便抱着几叠档案备份离开了办公室。
在卡欣娜看不见的地方，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拉克丝的专属骑士
雄都，黎明城堡内。
嘉文四世再一次召来了盖伦·冕卫，但这次不是为了训练，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
“上午好，殿下。”盖伦一进门就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这里没别人，你知道该叫我什么的，哥们。”嘉文四世笑道。
“基本礼数还是要有的，”盖伦回以微笑，“我的兄弟。”
“随你喜欢吧。”
嘉文四世指了下桌对面的椅子，待盖伦落座后继续说道：
“拉克珊娜小姐回雄都了吧？我昨天好像看见卡欣娜了——你知道的，她们总是走在一起。”
“嗯，昨天回来了。”盖伦点了点头，“还好她没受伤，否则我又要挨一顿训了。”
“谁敢训我们伟大的无畏先锋剑士长？”
“那可多了去了……我的父母、叔叔，还有缇亚娜姑妈，他们绝对能在我耳边说上一整天。”
“哈哈，听起来真糟糕。”嘉文四世捧腹大笑，但眼睛里始终藏着一抹怪异的神色。
盖伦没有察觉到好哥们的微表情变化，只觉得对方突然把自己叫过来唠家常有些奇怪，“嘉文，你叫我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聊聊天？”
“怎么，我没事不能叫你过来聊天？”
“不是不能，是不会。”
“你这话说得还真是绝情……好吧，我确实有事找你。”
盖伦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笑容，而嘉文四世则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想和你讨论一下关于搜魔人的事。”后者说道，“我感觉最近搜魔人……管得太宽了。”
“管得太宽？什么意思？”盖伦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
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军营里训练或操练士兵，对外界的局势并不太了解。
当然了，他也不需要了解——身为一名无畏先锋士兵，他唯一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抵御外敌。
比起贵族们的明争暗斗，他更需要关心的是北方的野人部落、东方的贪婪帝国和南方的黑魔法师组织。
“他们把手伸得太长了……”嘉文四世叹了口气，“如果搜魔人拥有的权力不仅仅体现在搜魔上，那对德玛西亚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搜魔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么？”盖伦又问。
“是的，而且……不少。他们几乎已经成了贵族们压榨百姓、贪婪敛财的工具。”
“不妙……”
“嗯，情况不容乐观。”
嘉文四世身体前倾，将手肘撑在桌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住对方。
“哥们，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便是。”盖伦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嘉文四世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我说如果，皇室要对搜魔人进行一次大清洗，你会怎么做？”
“服从命令，谨遵军旨。” 盖伦不假思索道，“不为外物所动，士兵的天性就是执行命令！”
这个无比标准的回答让嘉文四世露出了微笑，但眼中的担忧始终没有散去。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第二个问题问出来。
“好，你先回去吧，军营里面可不能没有我们伟大的剑士长。”
“别开我的玩笑了，殿下。”盖伦笑着行了个礼。
华贵的大门打开又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了嘉文四世一人。
他望着桌上的印章，重重地叹了口气。
“士兵的天性是服从命令……可这命令是谁发出的呢……”
“是皇室，还是你的冕卫家族……”
“是嘉文，还是缇亚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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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去往音乐大厅的路上。
拉克丝的步伐非常欢快，甚至有点蹦蹦跳跳的意思，整个人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活泼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出门逛街、游山玩水，可其实她是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
“我好久没有参加娑娜姐姐的演奏会了呢。”少女的眼眸中饱含笑意，“她的琴声是那样动听，令人念念不忘。”
“略有耳闻。”牧白笑了笑，打量着眼前兴奋不已的少女。
她此时没有再披上银甲，而是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小短裙+过膝袜的组合，一头美丽的金色秀发随风飘动，颇有几分邻家小妹妹的气质。
乖巧、可爱、机灵，又带着一丝调皮和桀骜不驯。
大名鼎鼎的冕卫小姐在熟络以后也是很可爱的嘛。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拉克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可不是一位骑士该有的风范……”
“噢，抱歉……因为你实在太美丽了。”牧白把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向前鞠了一躬，这不太标准的礼仪逗得少女噗呲一笑。
“贫嘴也是不允许的哦。”
拉克丝很自然地挽住对方的手臂，浑然不顾街上路人诧异的目光。
“当然，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那就不算贫嘴。”
“我可没有恭维别人的习惯。”牧白笑道。
“那我就当你是真心夸赞我咯？”
“自然是真心的。”
“嘻~”拉克丝开心地笑了起来，但下一刻就突然意识到露齿而笑是不太淑女的，便连忙闭上了嘴，可眼里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她微弯的眉眼如三月盛开的繁花般艳丽，又如初升的新月般动人，“那你可要保护好我了，我的骑士先生。”
“理应如此。”牧白笑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嗯，你问。”
“你带我来雄都，又帮我申请成为光照会的骑士，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做你的贴身保镖吧？”
“真聪明。”拉克丝挽着对方的手，几乎把半个身子都贴上去了。“但你发现得太晚啦，你现在只能乖乖地做我的专属骑士。”
计划通√
“好吧。”牧白无奈地耸了耸肩。
“怎么，不乐意？”
“乐意乐意，我非常乐意。”
“你说得好勉强。”
“没有，我真的很乐意。”
“哼，你要是敢不乐意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
“哼……”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在无数震惊的目光中步入了音乐大厅。
彼时，大厅内一片寂静，上百名听众正襟危坐，静静等待着那位享誉雄都内外的弦乐演奏家到场。
牧白跟着拉克丝坐到了大厅的最后一排。
他知道，今天这场演奏注定不能自然结束了……

第五十四章 娑娜——最后的演奏
娑娜其实并不是德玛西亚人。
她最早的记忆是抚养她的修道院，在艾欧尼亚的伽林省。那里的僧侣和当地村庄的热心志愿者会收留所有被丢在大门口的孤儿或弃婴，确保他们衣食无忧。
后来，诺克萨斯帝国的军队在北方省份登陆了，僧侣们决定在他们侵略到伽林之前先把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于是，娑娜就这么和她的小伙伴们来到了德玛西亚——一片陌生、严苛的土地。
这的人们普遍不信任魔法。这里的僧侣被称为“光照者”，他们既不拜神，也不祭灵，但依然很看重扶危济贫的善意。
也正是因为这份善意，小娑娜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人——布尔维家族的巴雷特夫妇。
他们收养了这位无法发声的小女孩，并将其视为己出、用心呵护。
娑娜很快就和他们的女儿卡欣娜情同姐妹，乐斯塔拉夫人对她也越来越宠爱。布维尔家甚至专门为她发明了一套手势语言，让她能与新的家人和朋友们顺畅地交流。
可惜，好景不长。
诺克萨斯的战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德玛西亚，巴雷特大人在哀伤之门迎战诺克萨斯时以身殉国，卡欣娜不得已在悲痛中继承了父亲的剑和戎装。
直到战争结束，德玛西亚人也没能完全从悲伤与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负面情绪洒满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
善良的娑娜不忍心看见人们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于是她决定用她的天赋带给人们喜悦与舒缓、用音乐治愈人们心灵的创伤。
哪怕这会给她带来危险。
就像现在，她站在音乐大厅的高台中央，感受着上百道期盼与热情的目光，明知这其中可能有搜魔人的眼线，也要坚持完成演奏。
这便是她向第二故乡表示感谢的方法。
噔——伴随着第一个音符响起，音乐大厅内更加安静了。
娑娜微笑着抱起她的乐器——叆华。演奏正式开始。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116/1642341349-100270390-108232002.jpg">
（娑娜的图已经涩到连原图都会被杀了，只能放这种不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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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拉克丝露出了满足与陶醉的神情。
身为高贵的冕卫小姐，她听过无数场演奏会，却始终找不到哪怕一个能与娑娜相提并论的演奏家。
这琴声实在太美妙了……
“怎么样，娑娜姐姐很厉害吧？”拉克丝小声说道，“这绝对是全世界最好听的音乐了！”
“确实如此。”牧白点了点头以表赞同。
娑娜的琴声是具有魔力的——各种意义上的魔力，能让听众发自内心地感到安心和舒适。
如果要问娑娜的弦乐技艺高超到了何种程度，那就不得不引用斯维因的一句话了：
【我的密探对我讲过这个艾欧尼亚的秘宝——说她的旋律让灵魂为之而动，她的沉默让身体为之而分。】
高傲如斯维因，都用“秘宝”二字来形容娑娜的琴声，可见其有多么动听。
但牧白无心欣赏。
他注意到音乐大厅里有几个人表现得不太自然。
“这里有搜魔人。”牧白侧着头靠近拉克丝，表现得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在说悄悄话。“前面三排的第五、七、八号座，还有第六排的第九号座。”
少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双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绯红。“嗯……我们得盯着他们……”
卡欣娜早前就跟拉克丝说过，搜魔人很可能也会在，但不用紧张。
只要他们没有确凿证据，他们就不能逮捕娑娜，最多只是例行盘问几句罢了。
等搜魔人走了，拉克丝和牧白再出面带走娑娜，过段时间便能发出公告称娑娜已经通过检查，以此掩盖她会魔法的事实。
“总之，先按兵不动吧。”过了好一会后拉克丝才压下了内心的悸动，“不用太紧张，没事的。”
“嗯。”牧白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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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娑娜的演奏渐入佳境。
她的指尖像舞动的萤火虫。乐曲开始流淌、凝聚、消散、再凝聚。
随后音乐之中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旋律增加了层次，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同时弹奏。娑娜抬起目光，看到的都是笑容和沉醉。观众们已经听得入了迷。
但她本人却感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她注意到大厅偏后排的位置上有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与残酷，透露着一种猎人审视猎物的感觉。
他戴着耳塞……他不是来欣赏音乐的。
娑娜胸口一紧，灵活的指节也随之出现了一丝偏差，好在她的技艺足够高超，成功在听众们发现问题之前把音律给调了回来。
唯独那个怪人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他看出了她的紧张。
娑娜心中更加不安了。她不敢再向琴声中灌注魔力，只凭借自己的琴技去演奏。
可就在她以为能像以前那样糊弄过去时，她突然感觉到体内的魔力正在疯狂翻涌、沸腾、不受控制地向外释放。
叆华彻底苏醒了。琴弦上升起一缕缕绵长、弯曲的幻影，延展绷断，周围的空气都在跟着哼唱。
古琴的音色变得更加柔和、温暖，让所有听众都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但听众越享受，娑娜就越慌张。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力……她看见有几位面相不善的男性站起来了……
那种狠辣的气质……绝对是搜魔人没错……
咚——有根弦弹错了。突如其来的怪响与狂躁的魔力震得听众们耳膜生疼。
“就是现在！”一个搜魔人大喊着跑动起来，吓得周围的贵族小姐们尖叫连连。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搜魔人从听众席上跳出，整个音乐大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刚想出言呵斥，就看见了搜魔人手上的调查令。
那个小小的红印章足够堵住他们的嘴了。
“搜魔人查案，无关人等请暂且离开。”为首的搜魔人朝听众席鞠了一躬，客气的言辞中藏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听众们很快就散去了，根本不敢有半句怨言——虽然搜魔人的官职不高，但他们掌握的权力和能量非同小可。
你今天敢用官职压他，他明天就敢跑你家去说你包庇魔法师，弄不死你也能恶心死你。
不过嘛……也并非所有人都怕搜魔人。
像拉克丝，此时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观众席上，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搜魔人认出了这位冕卫家的少女，也不驱赶，只面带微笑地走向娑娜。
这次他们自信满满——提前得知情报的，可不只有光照会的人。
“娑娜小姐，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认定你在演奏时使用了魔法，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五十五章 肘，跟我开溜
事态发展有点超出拉克丝所料了。
按照原本的“剧本”，搜魔人最多只是怀疑一下娑娜，然后随便问几句就完事，可现在……
他们掌握证据了。
娑娜在刚才的演奏中释放了魔力，而且非常明显。
“拉克珊娜小姐，还请您别靠太近。”搜魔人队长抖了抖手上的调查令，示意对方停下脚步。
但拉克丝岂会被这小小的调查令吓退？
要是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抛弃自己的好友，那她就配不上“冕卫”二字了。
“你们打断了我难得的娱乐活动。”拉克丝佯装愤怒道，“如果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几名搜魔人面面相觑，还真有点被吓到了。
可搜魔人队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小伎俩——她只不过是想靠这种撒泼闹事的手段来拖延时间。
“证据，我们是有的。”他残忍的笑容打破了拉克丝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那你就拿出来。”拉克丝看了看娑娜，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
“在这儿呢。”
搜魔人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石头，上面飘荡着几缕若有若无的奇怪流光。
禁魔石……
吸收了娑娜魔力的禁魔石……
“如何，拉克珊娜小姐？”
“……”在如此铁证面前，拉克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娑娜更是焦急万分，心中懊恼至极——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在演奏过程中时放出了大量魔力。
“好了，还请您不要妨碍公务。”搜魔人队长笑道，“您一个人是阻止不了我们的，就不要徒生事端了吧？”
一个人？
拉克丝愣了一下，猛地发现牧白早已不见踪影。
“看来您的同伴比您更识时务啊……”搜魔人队长继续嘲讽，“我刚才看见他第一时间往外面溜了。”
虽然他表面上嘲讽得很起劲，但其实心里也有点不爽。
上面给他的任务是要把娑娜和那个叫牧白的男人一起带走，然后以一种合理的方法让后者“失踪”，最后再把这次行动的“功劳”全部推到牧白身上。
但现在，牧白人都不见了，还谈什么栽赃嫁祸？
唉……罢了，能抓到一个魔法师也不错。
况且这还是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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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大厅外的某个小巷子里，“开溜”的牧白正在换衣服。
确切地说，是直接把衣服反过来穿，再把打底的衬衫撕成布条缠在脸上，做成一个简易的面罩。
“你跑什么，那帮蛆虫你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全杀了！”在他脚边，被封印在巨剑里的亚托克斯又开始叫唤了：
“一帮自大又愚昧的蛆虫！快，去把他们宰了！”
“难道你还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哈哈哈哈哈，那些条条框框只不过是用来束缚凡人的垃圾罢了！”
“你是……呃……更高级的蛆虫！完全不必在乎那些低级蛆虫制定的规矩！”
“去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杀了他们好让你寄生是吧？”牧白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巨剑，“安静点，再叫我就把你丢厕所里臭个三天三夜。”
“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别不识好歹，你这胆小的蛆虫！”
“还叫是吧？”
“啧……”
“用你的小脑瓜子想想，我为什么要在跑路的过程中故意被那么多人看见。”牧白一边整理衣物一边随口解释道。
亚托克斯突然沉默了，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该不会想不明白吧？”牧白笑道。
“那怎么可能？！你这蛆虫能想到的东西，我有可能想不到么？”亚托克斯反驳得很凶，但没什么底气。
“那你说说？”
“我……我不屑说！”
“懂的都懂是吧？”
“我有点累了，先睡会，如果你要杀人再叫我。”
“呵呵。”
谈笑间，牧白也换好了衣服。现在这身穿得跟印度阿三似的，要还能被一眼认出来那就是真爱了。
他解开巨剑上的布条，然后双脚发力，直接从地面跃向了音乐大厅三楼的窗户。
破窗而入，大厅里的黑暗再度袭来。
向下望去，几位搜魔人已经将娑娜围在中间，拉克丝还在绞尽脑汁拖延时间，但效果微乎其微。
“拉克珊娜小姐，我们的时间和耐心都是有限的。”
搜魔人队长抽出了镶有禁魔石的长剑，面色不善。
“如果您执意要妨碍公务，那我们也只好事后再向盖伦剑士长请罪了。”
“我劝你们不要乱来……”拉克丝已经完全没了底气。
搜魔人步步逼近，两位少女被迫退到了墙角。
娑娜抱着古琴，手指微微颤动——她知道，如果自己落入搜魔人手中，那一切就都完了，说不定还会拖累到拉克丝和卡欣娜。
她不能那样……她要反抗……
至少要成功跑掉……
“控制住她！”搜魔人注意到了娑娜的小动作，连忙出手，企图在琴弦被拨动之前将其按倒在地。
可就在这时，一柄足有三米长的巨剑突然从天而降，深深刺入地板，强大的能量冲击直接将几名搜魔人掀翻在侧。
紧接着，一道身影闪过，搜魔人队长顿时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呼吸困难——他的脖子被人掐住了。
“黑魔法师的同党！”一名搜魔人惊呼。
拉克丝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熟悉的人影以一敌十。
她认出了那柄巨剑——那是牧白的剑，那不是什么“木质装饰品”。
不明情况的娑娜想要拨动琴弦困住众人，却被拉克丝及时按住了手。
音乐大厅内一片混乱，但总体来说还是单方面吊打。
不出半分钟时间，牧白就把所有搜魔人揍得趴在地上再起不能。
做完这一切，他又伸出右手轻轻敲了个响指。
黑暗降临了。
梦魇恶魔·魔腾的能力。
拉克丝顿时感觉自己的所有感知都被屏蔽，陷入了一种无尽的黑暗之中。
好在，牧白的声音及时在她耳边响起：“躺在地上，装晕。”
“好。”少女不疑有他，立刻往地上一躺，假装受伤倒地。
片刻后，黑暗消失，微弱的光芒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那个使巨剑的怪人不见了，娑娜也不见了。

第五十六章 盖伦狡诈恶徒！
那几名妄图逮捕娑娜的搜魔人是带着伤回去的。
人没抓到，还白挨了一顿揍。
当然，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他们即将面临的惩罚比那个使巨剑的怪人可怕多了。
“你们的能力是都体现在女人的肚皮上么？！”
区域长官的怒吼声填满了整个搜魔人工会，偶尔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敲击桌面的声音。
“还是都体现晨曦酒馆的酒桌上？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废物！”
几名搜魔人低着头挨骂，不敢有任何反驳。
他们的脑袋上挂满了红色液体，分不清是在战斗时流的血还是刚被上司甩到脸上的红酒。
“五个人！你们有五个人！却连一个弹琴的女魔法师都抓不住！”
“你们知道那扰乱魔法师魔力的道具有多珍贵么？啊？你们就这么浪费掉了，人也没抓到！”
“你们这帮该死的废物！”
长官越骂越激动，甚至有点想直接越过桌子冲上去把这帮没有的东西再打一顿。
“抱歉，长官……”搜魔人小队长任打任骂，道歉的态度也还算诚恳。
过了好一会后，区域长官才勉强平复下来。他坐在桌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审视着几人：
“把这些道歉的话都先收着吧，晚点有的是机会让你们说。”
搜魔人小队长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区域长官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可以原谅你们，但冕卫家那边就没那么好应付了……做好准备吧，盖伦剑士长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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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盖伦·冕卫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搜魔人工会。
他懒得理会旁人半诧异半惊恐的目光，火急火燎地走向工会医疗室。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躺在床上休息的拉克丝。
“拉克丝，你没事吧！”盖伦冲到床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少女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中的小零食藏到被子里面，“没、没事……”
“他们说你被黑魔法师袭击了！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唔……头有点晕……其他就没什么了……”
“头晕？是伤到脑袋了吗！”
“应该没有吧……只是太累了……应该……”
“应该？脑部受创可不是什么小事！”
“哎呀没事的啦……”拉克丝满脸尴尬地笑了笑，“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真的？”盖伦还是有点担心。
“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可多了去了，你骗我的次数比不骗我的次数要多得多。”
“……”拉克丝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小时候她就没少骗对方替自己“干坏事”。
“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盖伦憨厚一笑，难得表露出了温柔的一面——他只有在面对家人时才会这样。
“对了，你有看清那该死的黑魔法师长什么样么？我一定要抓住他，然后将他送进大牢！”
“唔……没有……当时太黑了，没看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拉克丝脑海中浮现出了牧白的脸。
“噢。那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调查了。”盖伦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先去找搜魔人工会讨个说法……”
胡乱行动，害拉克丝受伤不说，还搞得整个城区陷入混乱……
光这一下午，黎明城堡就收到了数十封投诉信！
“嗯好……”善良的拉克丝忽然有点愧疚。
盖伦行事干练，来得快去得也快，确定自己的妹妹没事后就准备离开。
但在临走前，他还有个很关键的问题要问：
“听说娑娜已经确定是一名魔法师了……我记得你和她关系很好，是吗？”
慌乱的神色在拉克丝脸上一闪而过，“嗯……”
“她畏罪潜逃了。”
“我知道。”
“我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有任何交集。”
“……好。”
“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盖伦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随即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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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牧白带着娑娜偷偷溜回了那间偏僻的房子里。
这时候就体现出偏僻的好了，娑娜待在这，被发现的概率会小很多。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待在这……
“你别紧张，我真没恶意……”牧白看着眼前的36D少女，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打进门开始，娑娜就一直抱着古琴缩在角落，脸上写满了“谨慎”二字。
听到牧白的自我辩解，她伸出小手比划了几下，但很快就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懂手语，便干脆继续保持沉默了。
“呃……那个，你可以用写字的方式和我交流。”牧白尴尬地挠了挠头，“或者直接用魔力也行，我也算半个魔法师。”
娑娜抿了抿唇，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是拉克丝的朋友，不是什么残忍嗜杀的黑魔法师，你不用害怕的……”牧白又道。
娑娜的眼里充满了怀疑。
“……对了，我还是光照会的成员，我认识卡欣娜来着。”
这次娑娜有了点反应。
“不信你看。”牧白掏出拉克丝之前拿给自己的光照会勋章，远远地抛了过去。
娑娜接过勋章，仔细打量了一番。
她和卡欣娜情同姐妹，自然也是见过这种勋章的——上面的图案和标识都没错，确实是真的。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牧白无奈道，“我真是来帮你的。”
【嗯……】
牧白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
【谢、谢谢你……】
这就是娑娜的“声音”，只有同为魔法师的人才能听见。
牧白突然想起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召唤师。
【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36D少女继续说道，【我叫……娑娜……】
“嗯，很高兴认识你，娑娜小姐。我叫牧白。”牧白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在两人握手的瞬间，少女犹如触电般抖了一下，显然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没关系。
同在一个屋檐下，等以后相处时间长了，自然熟络。

第五十七章 只要把脂肪堆积到胸上就不算胖
“还没有娑娜的消息吗？”
光照会办公室内，骑士长卡欣娜坐在桌前，眉头紧蹙，一只手不停地叩击着桌面，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安。
“是的，还没有……”助手温蒂低声道，“您已经问过七遍了……”
“在找到娑娜之前，我就是问一百遍也不奇怪……唉。”
卡欣娜重重叹了口气，接着又问：
“拉克丝和牧白呢？他们两人现在在哪？”
“拉克珊娜小姐正在休息，牧白先生不知所踪。”温蒂一字一句地念着报告，“另外，有不少目击者看见牧白先生在事发时逃跑了。”
前半句话让卡欣娜更加不安，但听到后半句话，她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牧白，但她知道牧白不会做卖队友那种卑劣无耻的事情。
那个掳走娑娜的黑魔法师……说不定就是牧白？
嗯……这个得去问问拉克丝才行……
“温蒂，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这边就先交给你看着了，如果有娑娜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的，骑士长。”温蒂目送着对方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卡欣娜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
而且……她能感觉到，卡欣娜在怀疑自己。
放在以前，无论对方要去做什么事都会和自己说一声，可这次她只是说“有要事”，很显然实在隐瞒什么。
“那几个该死的废物……”
温蒂摘下厚重的眼睛，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她靠在属于卡欣娜的椅背上，用力揉了揉脸。待双手移开，那副表情上哪还能看见半分乖巧与可爱，有的净是毒辣与冷酷。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人没抓到，还惹得卡欣娜那表子怀疑光照会里面有内鬼……”
“牧白？很好，我记住你了……”
“还有冕卫家的拉克珊娜，你们这帮会魔法的臭虫，一个也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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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小时后，卡欣娜如愿见到了拉克丝。
彼时，后者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一边看小说一边啃零食，好不惬意，根本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咳咳。”卡欣娜站在门边，很刻意地咳了两声。
拉克丝一听到声音就立刻将小说和零食全部塞进被子里，熟练得令人心疼。
“哟，我们亲爱的冕卫大小姐在干什么？”
卡欣娜一脸戏谑地走上前去，然后直接掀开被子，里面塞满了各种未开封的零食和书本。
“喔~这是谁的宝藏库？总不会是冕卫小姐的吧？”
“……”拉克丝小脸一红，“卡欣娜姐姐……！”
“啧啧啧，某人不是生病了么？”
“别逗我了……”
“瞧瞧这是什么？肉干？还有……罗曼蒂克小说？啧啧啧。”
“……”
“吃这么多零食你就不怕发胖么？还是说你和娑娜一样有控制脂肪堆积部位的能力？”
“我只是……偶尔……”
“我想也是。”卡欣娜瞄了对方胸口一眼，“这跟娑娜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了。”
“……我也不小好吗！”拉克丝满脸不服气地挺了下胸。
确实不算小，但和娑娜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物理层面上的小。
“好好好，不小不小。”卡欣娜掩嘴轻笑道，“不说这个了。你有娑娜的消息吗？”
拉克丝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娑娜姐姐现在在哪……但我有个猜测。”
“嗯，你说。”
“大概……”拉克丝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附近没人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被牧白带走了。现在应该还算安全。”
“牧白……外面传言的那个黑魔法师果然就是……他？”卡欣娜没有表现得太意外。
“嗯……”拉克丝也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干脆点头承认。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躲在哪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算知道吧。”
“太好了。”卡欣娜总算是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我的小拉克丝不会让我失望。”
“那当然。”拉克丝一脸骄傲地把双手叉在腰上，“你想现在去找娑娜姐姐吗？我可以给你带路。”
“如此最好。”
“嗯嗯，那走吧。”
拉克丝轻巧地从床上坐起，然后又佯装无力地趴在对方身上。
这里毕竟还是有很多搜魔人的眼线，不能表现得太张扬了，至少假装受伤这件事必须要贯彻到底。
“拉克丝……”背起少女后，卡欣娜突然脸色大变。
“嗯？怎么了？”拉克丝被吓了一跳。
“你……”
“我怎么了？”
“你好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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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拉克丝赠予牧白的偏僻小屋内。
牧白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心情有点复杂。
毋庸置疑，自己已经被搜魔人盯上了——虽然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救走了娑娜，但以后肯定少不了各种烦人的盘问和搜查。
搜魔人的势力日益壮大，这些年的野蛮生长让他们有了过度膨胀的权力，甚至在某些方面不输王权。
这就非常糟糕。
搜魔人势力越大，自己就越不便行动，想要拉拢全体德玛西亚天选的目标也就越难实现。
“你在纠结？还是在害怕？”
正当牧白暗自苦恼时，身旁的巨剑又传来了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不过是一帮低级蛆虫罢了，不爽，你便宰了他们！何需苦恼！”
“有时候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牧白难得没有直接叫亚托克斯闭嘴。
“但很爽！很爽！”亚托克斯继续叫嚷，“用他们的鲜血来冲淡你的烦恼！用他们的死亡来弥补你的损失！”
“你可别惦记那点b血肉了。就算我杀了人，你也没机会寄生。”
“寄生？寄生！你竟然觉得我想要寄生在那些肮脏而脆弱的血肉上！”
牧白的话像是戳到了亚托克斯的痛脚，整把巨剑都伴随着他的愤怒而抖动：
“他们不配成为我的宿主！我只是想看你杀了他们！你心存良善的模样令我作呕！暗裔魔剑是用来染血的，而不是用来敲晕蛆虫的！”
“行了行了，我自己会考虑。”最终牧白还是被吵得有点烦了。他手指一挑，臻冰魔法立刻堵住了亚托克斯用于传声的能量出口。
而正是这小小的魔力波动，让不远处的娑娜抬起了头。
【牧白先生，您刚才……】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但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我只是在修理我的剑。”牧白微笑道。
【噢……】36D……不，36E少女点了点头，【那个……牧白先生……我想和您提一个不太礼貌的要求……】
“嗯，你说便是。”
【……】
娑娜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裙摆和破了两个洞的上衣，双颊泛起了一抹红晕。
这是她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蹭坏的，穿着很不舒服。
她有点洁癖。
【那个……我可以在您这儿洗个澡吗……】

第五十八章 你怎么穿着拉克丝的衣服？
最后，娑娜真的去洗澡了——在洁癖面前，一点点脸面实在算不上什么问题。
反倒是牧白有点难受了。
这间房子不大，浴室离客厅的距离自然也就不远，那滴滴答答的水声清晰可闻。
就算他对娑娜没有任何想法，脑海中也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这无关涩与不涩，是大脑深层的一种自主联想行为。
好在，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
约莫二十分钟后，娑娜打开了浴室大门，身后是满满一浴缸刚泡过的热水，还飘散着几缕白雾，要是被某些梁山泊看见，恐怕会直呼“给我留一杯”。
【牧白先生，这件衣服好像有点小呢……有大一些的吗……】
熟悉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牧白下意识回头望去，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娑娜站在门边，一头足够垂到臀部的深蓝长发用浴巾裹住，明显不太合身的白衬衫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腰腹部位还带着几滴尚未风干的水珠，打湿了本就单薄的衬衫，隐约可见她细腻白皙的肌肤。
她的下半身穿的是裙子——和上衣一样小，那双修长饱满的大腿几乎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引人遐想。
“呃……”牧白赶紧移开视线，满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已经是最宽松的一套了，抱歉……”
这里以前毕竟是拉克丝的“小基地”，衣柜里摆着的自然都是拉克丝的衣服，而娑娜的身高又比拉克丝高一些，身材也更加饱满，衣服不合身很正常。
不过硬要说最主要原因的话……
还是因为她某个部位太大了……
【噢，那好吧……您不必感到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娑娜看了看自己紧致的上衣，又看了看那条穿起来像胖次的小裙子，双颊渐渐发烫。
她满脸羞红地坐在沙发上，然后用枕头挡住胸脯和大腿，以免走光。
“我明天再去给你买套新的吧……”牧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嗯……谢谢……】娑娜同样僵硬地回答道。她甚至没想到男性帮同龄女性买衣服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她现在可不止是缺外衣，还缺内衣。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两人心头一紧，瞬间想到了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搜魔人。
“我去开门。”牧白迅速藏好暗裔魔剑、手持岚切，一步步走向大门。
如果来者真是搜魔人，能打发就打发，打发不了的话……那就只能动粗了。
笃笃笃。敲门声还在继续。
牧白揉了揉脸，摆出一副虚伪的微笑，右手把岚切藏在身后，左手握住门把。
嘎——有些年头的门轴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今晚的月光还算皎洁，牧白能够看清两位来人的脸。
两位少女。拉克丝和卡欣娜。
“我就知道你在这！”一见到牧白，拉克丝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看吧，卡欣娜姐姐，我猜对了！”
“我该夸你真了解牧白吗……”卡欣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当事人牧白有点懵，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乐意见到两位少女的，“快进来吧。”
“嗯嗯。”
拉克丝带着卡欣娜大步走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房间里面“偷窥”的娑娜。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的娑娜。”卡欣娜小跑过去抱住对方，长舒了口气。
对她来说，娑娜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们，卡欣娜姐姐，还有小拉克丝。]娑娜习惯用手语和她们对话。
“娑娜姐姐~~~”拉克丝也扑上去撒了个娇。
但很快，她发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娑娜姐姐……穿着我的衣服……
好小……露了好多……
该不会是……
拉克丝扭头望向牧白，眼神中藏着一丝杀意，“牧白，你把娑娜姐姐的衣服藏哪了？”
“藏？我没藏啊？”牧白一脸疑惑。
拉克丝还想追问，好在娑娜及时出面解释，[跟牧白先生无关，是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只好借小拉克丝你的衣服穿一下，抱歉。]
“噢，原来如此。”拉克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望向牧白的眼神依旧不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让牧白看娑娜现在的样子。
确切地说，是既不想让牧白看娑娜，也不想让娑娜被牧白看。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样的，但其实很不一样。
“娑娜姐姐，你先跟我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吧，明天我再去给你买新衣服。”
[噢噢好……]娑娜连手语都没来得及摆完就被拉克丝给带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牧白和卡欣娜两人。
“谢谢你，牧白。”后者真诚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及时救走了娑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光照会的教旨。”牧白笑道。
“看来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光照会骑士了。”
卡欣娜回以微笑，视线渐渐从对方身上移向客厅角落的巨大布包。
“只是……你的‘刀’，要比一般人的大不少呢，呵呵。”
牧白能听出来，对方话里有话。
“大一点的使着顺手。”他也干脆拐弯抹角地回答。
“你故乡的铁匠们还真厉害，这么大的兵器可不好打造。”
“钱给够了，自然能造。”
“听起来不错。可以为我引荐一下么？”
“这段时间恐怕是不行了，我最近手头比较紧。”
“我自费。”
“信任值千金，卡欣娜小姐。”
闻言，卡欣娜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牧白也不着急，默默给对方倒了杯茶。
过了好一会后，少女才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我知道了。请原谅我的多疑。”
“谨慎些是应该的，我能理解。”牧白仍然保持着微笑。
“谢谢。”卡欣娜又鞠了一躬。“那……娑娜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
“如果卡欣娜小姐有需要的话，没问题。”
“麻烦你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娑娜情同姐妹，搜魔人肯定会盯着我和我的住宅，她跟着我不安全。”
“嗯。能帮助娑娜小姐是我的荣幸。”
“非常感谢。”卡欣娜深吸了口气，扭头望向客厅旁边那扇紧闭的房门。
希望拉克丝不会生气吧……

第五十九章 与 36 E少女的同居生活
温蒂一直在办公室待到入夜才离开。
卡欣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小心翼翼地翻看了办公室内的大部分文件。
所有机密文件都被转移了。
很明显，卡欣娜怀疑光照会里面有内鬼，但她并不能确定是谁，于是就干脆把所有需要保密的东西全部带走。
回到家中的温蒂烦躁不已，却还要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她所在的格拉蒂丝家族属于亲皇权派，所以她必须要在家人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也正是因为格拉蒂丝家族与光照会关系不错，她才有机会混进光照会、成为卡欣娜的私人助手。
“温蒂，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呢？”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推开房门，微笑着问道，“用过晚餐了么？”
“吃过了，母亲。”温蒂微微一笑，厚重的眼镜下藏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
她的外表具有无限的迷惑性，总能把那颗狠毒凶残的心隐藏得很好。
“噢……那你要吃点点心吗？我亲手做的哦。”
“好呀，谢谢您~”
“是你最爱吃的椰子糕哦。”贵妇人将一个装满点心的碟子放在桌上，“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嗯，早点睡，母亲。”温蒂脸上的微笑非常阳光。
“你也一样。晚安，我亲爱的温蒂。”
“晚安~”
房门合上的一瞬间，温蒂放松了面部肌肉，笑容瞬间消失。
她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眸，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寂静的夜里落针可闻，只有偶尔划过的虫鸣和鸟啼声区分着现实与虚幻。
约莫二十分钟后，窗台上终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异响。听到声音，温蒂立刻睁开了眼睛。
“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搜魔人克利斯——她向下对接的唯一队友。
“明白。”克利斯轻巧地翻过窗台，然后在温蒂身后行了个骑士礼。
“现在情况怎么样？”温蒂问道，“黎明城堡那边有没有下达什么命令？”
“冕卫家族在向我们施压……确切地说，是盖伦·冕卫在向我们施压。”
克利斯站直身体，说话间右手一直贴在左胸上，看起来非常恭敬：
“理由是我们的抓捕行动造成了民众恐慌。盖伦·冕卫要求我们在三日内抓到娑娜，或者找一个替死鬼来向民众交代，总之要尽快结束这件事。”
“嗯……”温蒂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上面禁止我们大规模搜查了么？”
“是的。”
“啧……”
温蒂感觉更烦躁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抓捕行动的失败确实太致命了——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魔法师逃脱，还扯出了一个以一敌十毫无压力的强大黑魔法师，引起恐慌再正常不过。
如果这时候还要坚持在雄都进行大规模搜查，那么民众的恐惧心理无疑会进一步加深——谁知道那两个黑魔法师是不是就住你家隔壁？
在这种情况下，找一个替死鬼来向民众交代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要知道，雄都可是全国最大的贵族集中地，要是这事没处理好，搜魔人工会一天收到的投诉信可能会比以往一整年收到的总和都多。
“要放弃吗？”沉默片刻后，克利斯又问，“放弃对娑娜的抓捕？”
温蒂攥紧拳头，沉声说道：“不……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抓到那两个人！”
“那上面的意思……？”
“也要执行。”
“嗯？”
“先去魔法师监狱里面随便抓一个死刑犯交差，然后……”
温蒂看着桌上的一张男人画像沉默了许久，直到克利斯发出困惑的声音才继续说道：
“然后再去找那个男人合作……这次找他制作能够感应魔力的道具。”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用‘能够感应魔力的道具’去暗中追查？”克利斯问。
“是的。先确认那两个黑魔法师的藏身地点，再谨慎部署行动。这次一定要确保抓捕成功！”
“是。”
克利斯再次行礼，表示自己准备离开。
温蒂让他去找的合作对象不好对付，必须做足充分准备，否则……容易阴沟里翻船。
就像和魔鬼做交易，合同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大意。
那可是全德玛西亚最危险的魔法师……
“去吧。”温蒂摆了摆手，又突然注意到桌上还有一碟没吃过椰子糕。
“等等……这个你拿去吃吧。如果不喜欢的话，丢掉也行。”
“嗯？”克利斯愣了一下。他知道那是格拉蒂丝夫人亲手做的糕点。
“别问。总之帮我拿走就行了。”温蒂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见状，克利斯只好点头答应，把一整碟糕点端走。
在跃上窗台的前一刻，他又转过头来望向桌上的画像：
“我们总归是要向前看的，温蒂大人。”
“向后看才是我的动力之源……”温蒂靠在椅背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我永远忘不了格莫最后的哀求……我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所有人……吗？”
“所有人。”
“……好的，我明白了。”
克利斯叹了口气，身形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深夜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划过的渡鸦哀鸣声区分着现实与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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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牧白的秘密小屋内。
卡欣娜和拉克丝都离开了。前者是因为担心自己把搜魔人引到这来，后者则是因为家教严，不得不回家睡觉。
于是乎，屋内又只剩下牧白和娑娜两人了。
“我睡一楼，你睡楼上？”已经夜深了，牧白不得不面对这个尴尬的问题。
【您方便就行，我睡哪都可以……】娑娜还是表现得有些不自然，【您不用太在乎我……】
“嗯，那就这样安排吧，你住楼上比较方便躲藏。”牧白道，“另外，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必使用敬称。”
【好、好的……】
“嗯。”
气氛又尴尬起来了。
牧白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无比性感、性格却有些腼腆的少女，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她。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119/1642582360-100270390-108244590.jpg">
以后还要一起生活挺长一段时间啊……
说起来……这算同居么？

第六十章 拉克丝的择偶标准
次日一早，拉克丝就带着几套衣服过来了。
她昨天在房间里量过娑娜的三围了，尺寸问题不用担心，款式问题更不用担心——她的衣品和眼光在雄都可是出了名的好。
当然了，她挑选衣服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遇到半点问题。
比如……
【这件抹胸这么大？昨天量尺寸的时候没量错吧？】
【这条裙子这么小？娑娜姐姐的腰有这么细吗？真的有人可以又胸大又腰细吗？】
【胖次……娑娜姐姐喜欢什么款式的来着？要不就这个小熊图案吧，挺可爱的。】
【诶，这件衣服好看……不行不行，露得有点多，万一被牧白看到就不好了……】
【这件会不会太保守了点……算了，穿多点暖和嘛！】
【……】
诸如此类。
“娑娜姐姐，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哦~”拉克丝笑盈盈地把袋子递给娑娜，“你要现在试试看吗？”
[好呀，谢谢你，小拉克丝。]后者用手语回答，脸上也挂着甜美的笑容。
说完，她抱着一大袋衣服就往房间里走，但拉克丝没跟上去。
[诶？小拉克丝不一起过来吗？]她问。
“那个……我和牧白有点事要商量，晚点帮娑娜姐姐你看衣服可以吗？”拉克丝有点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
娑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牧白，露出一种“原来如此，我懂了，我不打扰你们”的表情，随即便关上了房门。
牧白疑惑地挠了挠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两件事。”拉克丝认真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如果坏消息不是那么坏的话，也许就不是坏消息了。”牧白道。
“我上次听这种废话还是在上次。”拉克丝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想先听哪个？”
“都行。”
“那就先说好消息了。”
“行。”
“盖伦向搜魔人施压了。”拉克丝道，“据内部消息称，今早搜魔人工会撤销了对娑娜姐姐的追查。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暂时安全了。”
“天大的好消息。”牧白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如此一来，虽然娑娜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但至少留在这里就不会被人上门查水表。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拉克丝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想到了某件令她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是……是……”
“是什么？”牧白有点懵了。正常人说坏消息时不应该是愁眉苦脸的吗，这一脸娇羞是什么意思？
“唔……就是……”拉克丝把视线移到别处，双颊红得像秋日的晚霞，“我……我……我被……被……”
“被什么了？搞快点说。”
“我被催婚了——！”拉克丝突然喊得很大声，像是把刚才憋的气全部用在这一句话上了。
“呃……呃？”牧白更懵了。
这算什么坏消息？到年龄就被家里催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来了。
“唔……这本身可能不算一个坏消息，但……”拉克丝低下头去，两只小手放在大腿上，显得很是不安。
“但什么？别每次都说话说一半呀。”牧白都被整得有点急了。
“但……但是……我把你卖了……”
“卖？什么意思？”
“就是……我拿你……当……挡箭牌……”
“……嗯？”牧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少女接下来的话告诉他，有时候预感不仅仅是预感这么简单：
“昨晚他们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我一时激动，就说我有……目标了。”
“那个目标是我？”牧白有点哭笑不得。
拉克丝怯生生地点了下头。
其实她对牧白也没有多少爱慕之情，真的，也就一点点而已。她可是很理智的人，才不会有什么恋爱脑之类的东西。
主要是……放眼整个德玛西亚，哪有合适的人选？真的，一个也没有。
也不是说自己的择偶对象有多高，但至少另一半不能太差吧？要有些优点吧？
例如……像牧白一样强大、谦逊、相貌堂堂……之类的。
就算没有以上优点，至少也要有名字叫牧白这种优点吧？
再不济，有个“牧”字或有个“白”字也行呀，两个字都有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真的，其实她没多喜欢牧白，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她才会拿牧白当挡箭牌。
真的。
“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牧白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抱歉……”拉克丝的声音里充满愧疚，“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嗯？”
“盖伦说想见见你……”
“……”
牧白知道，“见”和“剑”的同音的。见一见=剑一剑=狡诈恶徒+大宝剑。
“哎……什么时候？”事已至此，只能面对现实了。
“就……过几天……”拉克丝把头埋得很低。她愧疚，但不后悔。
要是另一半连牧白都比不上，那她宁死不结婚。
这择偶要求高吗？一点都不高。
不就是要求另一半要叫牧白、要有牧白的身高长相性格能力和思想吗？
这么低的标准，全德玛西亚竟只有一人能做到！唉，德玛西亚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差了……
“行吧行吧，过几天我跟你去见盖伦一面就是了。”牧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诶……你就这么答应了？”拉克丝显得很是意外，“难道你不应该先拒绝一下，然后再让我求求你之类的吗？”
“我可没那种恶趣味。”
牧白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将一只手放在少女柔顺漂亮的金发上。
“况且，我不是你的专属骑士么？”
“……”拉克丝突然感觉自己的脸烫得都快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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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玛西亚，所有具备魔法天赋的平民百姓几乎可以说是人生刚开始时就结束了。
他们的存在不被允许，生命如蝼蚁般卑贱——哪怕他们曾为这个国家效力。
这一点，曾任狱卒的克利斯深有体会。哪怕他已经凭借尚且称得上出色的个人能力当上了搜魔人中队长，也时常会回忆起在搜魔人地牢里工作的日子。
这片阴森黑暗的地方教会他太多太多道理了。
其中有一位犯人留给他的印象最为深刻，也最为可怕。
但现在，他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位犯人。
因为他需要那人的魔法天赋。
“好久不见，塞拉斯。”

第六十一章 盖伦邪恶祸殃！
往后的数日里，牧白和娑娜一起度过了一段平静而温馨的“二人世界”生活。
两人分工明确，牧白负责偏体力活的工作，娑娜负责偏细致活的工作，倒真有几分新婚夫妇的感觉。
像下午三四点这样的空闲时间，牧白还会在娑娜的琴声中练练剑，或者交流一下关于魔法应用方面的心得。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娑娜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紧张和拘谨，脸上时常能看到甜美的笑容，甚是可爱。
直到第四天清晨，拉克丝才打破了两人的温馨日常。
因为她要带牧白去见盖伦了。
“早上好呀，娑娜姐姐~”按照惯例，拉克丝进门前先抱着娑娜撒了个娇。
唔~娑娜姐姐的胸真软~~~
[早上好，小拉克丝。]娑娜打着手语回应，[别蹭啦，再蹭衣服都要掉了……]
拉克丝笑着松开双手，“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呀？住在这里还习惯吗？牧白有没有欺负你？”
[这里很好，牧白先生也对我很好。]娑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望向牧白的眼神里也藏着一抹笑意。
“噢……”这个回答既是拉克丝想听到的，也是她不想听到的。
[别站着了，进来坐坐吧。]娑娜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女主人的气质。
这让拉克丝的心情更加复杂。
“不、不了……”她尴尬一笑，“我这次来是要带牧白去见盖伦的，时间有点赶……”
娑娜点了点头，接着侧过半边身子让牧白通过。
尽管她已经尽量贴着门边站了，可牧白经过她的时候手臂还是不小心蹭到了某个雄伟的部位。
或许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但拉克丝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你们不可以这么亲密的……不可以……！
“快走吧！”拉克丝催促道，“去晚了盖伦会不高兴的！”
“嗯？要这么急——”
牧白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推着走了。
“娑娜姐姐再见！今天就先让卡欣娜姐姐陪你啦！”拉克丝火急火燎的模样像极了抢男人回山的女土匪。
娑娜站着门边，困惑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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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你一定要记得隐藏好魔力哦！”
马车内，拉克丝再次叮嘱牧白见盖伦时的注意事项——她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这种感觉就像富家大小姐带穷小子回家见家长，生怕男友表现不好被家里人嫌弃。
“还有礼仪问题……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骑士，行为举止一定要优雅优雅再优雅，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大小姐……”牧白有点不耐烦，干脆直接转移话题：
“搜魔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这几天好像没什么动作了。”拉克丝回答，“他们找了个死刑犯当替罪羊，以此向群众交代。”
“明智的选择。”牧白点了点头以表赞赏。
两人谈话间，马车逐渐放慢了速度——目的地到了。
冕卫家族的荣耀庄园。
这占地面积大得离谱，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座用高墙围起来的镇子。
从大门到府邸，每一寸土地都透露着华贵的气息，那些精心修剪的植卉和缀满饰品的摆件壮观而不失高雅、华丽而不显庸俗，显然全都是经过大师之手专门设计的。
冕卫家族的势力和财富恐怕都能抵得上一些小国了……
“走吧，我的骑士先生。”拉克丝端坐在车厢内，向牧白伸出一只手。
后者会意，立刻跃下马车，然后搭着少女的手将她“请”下马车。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了。
“并排行走，扶住我的右手小臂……”拉克丝低声提醒。
“嗯。”
牧白扶着少女一步步走入屋内，一路上无数仆人和士兵投来诧异的目光
在大众的认知里，拉克丝一直都是个独立自主、眼光极高的大小姐，打小就不爱学习贵族礼仪，只向往外面世界的自由与广袤。可现在……
她竟然带男人回家了？
还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甚至用上了她最讨厌的贵族礼仪？？？
莫非……今天是世界末日？
“他们好像很惊讶。”牧白低声笑道，“我突然有点好奇你平时在家是怎么样的。”
“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呀……”拉克丝的回答很没底气。
牧白笑笑不说话，继续前进。
穿过那条长达百米的英灵长廊，再绕过几个错综复杂的拐角，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冕卫家族议事大厅。
殿堂正中摆放着数尊冕卫先祖的雕像，造型各异，或骑马挥砍，或驻足祷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雄伟、栩栩如生。
而在雕像正下方，赫然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正气凛然的男人。
无畏先锋团剑士长——盖伦·冕卫。
“这位是盖伦，我的兄长。”拉克丝站在中间替两人介绍对方，“这位是牧白，我的……专属骑士……”
“初次见面，牧白先生。”盖伦走上前来，伸出右手。
“初次见面，盖伦剑士长。”牧白也跟着伸出一只手。
在两人握手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刻意使劲。
嗯……这握力不错，在普通人类里面应该算得上顶尖了。
牧白面带微笑，也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嗯？”盖伦眉头一挑，逐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对方的握力已经赶上自己了，甚至略胜一筹……
“牧白？盖伦？”拉克丝不知道两人的暗中较劲，只觉得奇怪。
两个大男人……干嘛一直抓着对方的手不放……
“盖伦剑士长还真是热情。”
牧白率先放手，脸上的微笑依旧。盖伦则是悄悄把右手藏在了背后。
“呵呵，请坐吧。”盖伦眼角直抽，却还要装出一副大气的模样请对方落座。
待三人坐定，他又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
“我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就直接开门见山明说吧……牧白先生，你是不是对拉克丝有意思？”
牧白挠了挠头。
这是个好问题。

第六十二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盖伦在十多岁的时候就离开家、到雄都的无畏先锋军团里面接受训练了。
在与拉克丝分别的那几年里，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越发淡薄——几周一次的书信往来难以维系感情。
直到拉克丝十六岁那年，她也到了雄都，情况才稍稍有些好转。
但盖伦耿直的性格毁了很多东西。
他担心他的妹妹受到伤害，于是要求她每天都要在晚上八点前回家；他担心他的妹妹受到欺骗，于是给她讲了很多正常人都不愿意听的说教；他担心他的妹妹受到轻视，于是劝说她每天都要看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的书。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的方法和态度出了点问题。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更是令拉克丝无法接受。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冕卫家族，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牧白先生，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对拉克丝有意？”
“……”这个问题牧白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己只是拉克丝推出来的挡箭牌而已，直接承认是否有点……
他有意无意地瞟了拉克丝几眼，想要请求这位冕卫大小姐的指示。
拉克丝在盖伦看不到的角度拼命点头，示意对方先承认了再说。
“嗯。”牧白会意，当即说道，“我和拉克珊娜小姐情投意合、情深意重、道同志合、两情相悦——”
“停！”拉克丝满脸通红地打断牧白。
盖伦更是一脸震惊。
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拉克丝，这是……真的？”他僵硬地扭过头去，望向少女。“你不是说……只是想给个机会给他试试吗……这……”
“……”拉克丝一时语塞。
谁知道牧白这么愣头青呀！
让你承认，没让你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她很想反驳，但现在似乎没有反驳的机会了——要么就这样勉强承认，要么继续接受家里的催婚。
相较之下，还是前者好点……
“唉！”盖伦把拉克丝的纠结当成了娇羞，当下心凉了一半。
这回……真要棒打鸳鸯了……
他一脸严肃地盯着牧白，语气凝重：“牧白先生，冕卫家族的婚姻很复杂，常常不能如当事人所愿。”
牧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别说冕卫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了，就连菲奥娜所在的没落家族——劳伦特家族，都必须要有“政治联姻”这一保留节目。
这是贵族之间维系同盟、达成合作的重要手段之一。
“所以……我得先跟你说声抱歉了。”盖伦又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牧白还没说话，拉克丝就先着急了，“难道你对牧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盖伦？”
“算不上……”盖伦打量着牧白，心情有些复杂。
实话说，他对牧白的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干净、年轻、仪表堂堂，而且手劲儿还不错。
但……这不是他觉得可以就能决定的事情。
“事已至此……拉克丝，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
盖伦拿捏着语气说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更容易让人接受：
“我催你结婚并不是真的想让你随便找个人嫁了……而是……缇亚娜姑妈让我撮合你和……嘉文四世殿下……”
闻言，拉克丝愣了一下，旋即猛地站起身来大喊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几次的人！”
“你先别激动……”盖伦连忙宽慰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况且我了解嘉文四世殿下，他人很好……”
“我说了，不行！”
“唉，拉克丝……”
“不行就是不行！”
“这是缇亚娜姑妈的意思……”
“缇亚娜姑妈也——”
咚。拉克丝话到一半，殿堂大门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便是一道冷漠至极的女声：“也怎么样？拉克珊娜？”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身披铠甲的女人站在门边。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阴郁，还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威严。
“缇亚娜姑妈……”拉克丝认出来人，反抗的勇气瞬间少了大半，连说话都不自觉变得小声了。
缇亚娜·冕卫，冕卫家族领袖、德玛西亚大元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丈夫还是搜魔人最高指挥官。
这对夫妻一人管内一人管外，权势滔天，在德玛西亚基本上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连嘉文四世见了他们都要礼让三分。
“你想反抗家族的命令么，我亲爱的拉克珊娜小姐？”缇亚娜直接无视了牧白，径直走向盖伦兄妹。
她高傲的神态极具压迫感，铁靴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声在拉克丝听来比刀刃摩擦的声音还要可怕。
“姑妈，拉克丝她只是……一时冲动。”盖伦下意识站在拉克丝身前辩解道，“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想明白的！”
“嗯？是么？”
缇亚娜停在拉克丝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键信息：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最多只是有点小调皮的拉克丝居然反抗她了。
“我不！”拉克丝害怕得身体都在发抖，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要嫁给嘉文四世殿下！我要自己决定我的婚姻！”
“你！”缇亚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掉线已久的牧白终于重连了。
没人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但他确实抓住了缇亚娜的手。
“还请您别动粗，缇亚娜大元帅。”牧白用一种威胁的口吻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缇亚娜用力扯了一下手臂，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牧白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人类范畴，她一个年过四旬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挣脱。
“如果你在三秒钟之内不放手，那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牧白！”盖伦也跟着厉声呵斥。
可当事人牧白并不想理会他们的叫嚷，转而望向一旁的少女，“拉克丝小姐，如果你不想服从家族安排的话……跟我走，如何？”
“……”
拉克丝看着一脸愤怒的缇亚娜，沉默了许久。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
“嗯！我跟你走！”
“好。”牧白回以微笑，随即松开了缇亚娜的手。
紧接着，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拉克丝向门外走去，似乎完全没把什么冕卫家族放在眼里。
气急败坏的缇亚娜连忙大喊：“卫兵！拦住他们！”
一声令下，数十名无畏先锋的精锐从外面涌了进来。
而盖伦身为无畏先锋军团剑士长，此时也不得不抽出他的暴风大剑，挡在牧白和拉克丝身前。
“别这样，拉克丝……”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拉克丝抿了抿唇，沉默不语。牧白则是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他突然有点理解亚托克斯的疯癫了。
虽然暴力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确实很爽。
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好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缇亚娜自以为胜券在握，语气都平静了不少。“总之，你玷污了冕卫的荣光，所以我有权力也有义务赐你一死。”
数十名士兵分散开来，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包围网。
牧白站在中间，一手牵着拉克丝，一手紧握岚切，脸上不见半点惊慌，反倒透露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荣光？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缇亚娜。你只不过是想靠拉克丝的政治联姻来接近王室，再一步步把手伸向你不该伸的地方。”
“你把家族同胞视为棋子、视为工具、视为你走向权力巅峰的垫脚石，怎敢妄称是为了荣光？”
“今天我就是要带拉克丝走，我倒要看看，谁能挡我？”

第六十三章 人妻与恶人
盖伦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喉咙里传来一阵苦涩的感觉，仿佛对方的剑光触碰到了他灵魂深处的自尊。
何其勇敢，何其无畏！
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敢于直面整个冕卫家族……这是何等可敬的勇气！
或许……拉克丝跟着他……
不，不能有那种想法……为了冕卫家族……
“实话说，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盖伦双手握住暴风大剑，剑刃指着牧白，但他眼中却流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你放开拉克丝吧……我可以替你求求情……”
“剑士长——我姑且还能称你为剑士长。”牧白平静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让开吧，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道不同……”
“不相为谋。”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剑吧，牧白先生。我听拉克丝提起过你，她说你的剑术无可匹敌。”
“嗯。刀剑无眼，还请小心。”
牧白深吸一口气，在拉克丝担忧的注视下缓缓向前。
周围的数十名无畏先锋精锐看着他，无不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他们很清楚盖伦·冕卫的实力——他十六岁时就刷新了无畏先锋军团举重、长跑、决斗等记录，至今都无人能破。
大元帅缇亚娜的内心想法也差不多，她很了解她的侄子有多强。
“去吧，盖伦，去完成你身为无畏先锋剑士长的职责。”她惬意地坐在了拉克丝刚才的座位上。
“是，长官。”
盖伦收起了那些纠结的心思，德玛西亚之力的气势完全爆发出来。
他握紧大剑，看着牧白一点点靠近，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三米，两米，一米……就是现在！
“德玛西亚！”
伴随着一声大吼，由禁魔石打造而成的暴风大剑迅速挥出。
然后……
他劈空了。
巨剑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把地板砸得崩裂开来。
“睡会吧，剑士长。”牧白冷漠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随即剑光闪过。
盖伦身上那副秘银铠甲在岚切面前脆得犹如一张薄纸，仅仅半次眨眼的功夫就被刀刃完全切开。
不过牧白也没对他下死手，切开盔甲后就立刻调转锋刃、用刀背狠狠砸在对方腰上。
咚！盖伦倒地的声音十分沉闷。
全场寂静。
包括拉克丝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
盖伦挥剑，劈空了，然后……就倒地了？
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绕过去的？
“最后一次警告，挡我者，死。”
牧白不想和这帮人废话，也不想再去理会什么王国律法，他现在只想带着拉克丝离开这里。
虽然这很任性，但没关系。
人生苦短，如果什么事都按照最优解来，那未免也太痛苦了点。理智是好的，可偶尔也需要一点冲动与热血。
完全理性的人，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持械拒捕、当众伤人、对王国大臣动手，按照德玛西亚律法，可就地处死！”缇亚娜眉头紧皱，连忙下令让卫兵们攻击牧白。
盖伦的战败让众人感到恐惧，但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以命搏命。
见此情形，牧白也不客气，直接抽出了第二把剑——斯塔缇克电刃。
两柄利刃左右开弓，每个冲上来的士兵都会在碰到他衣角前先看到自己的鲜血。
一时间，宽敞的大厅被血腥味所填满。若不是拉克丝有意劝阻，他们甚至会集体丢了小命。
五人，十人，二十人，三十人……
牧白挥剑的同时未曾停下脚步。
很快，他就和拉克丝走到了门边。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空气中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缇亚娜瘫坐在椅子上，双颊不见半点血色——她害怕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男人。
足足数十名无畏先锋精锐，再加上剑士长盖伦，竟不能挡他半步！
“大元帅，今天天气不错。”牧白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天空。“看在这阳光的份上，我暂时就不取你性命了。以后，别惹我。”
话音落下，不止缇亚娜松了口气，一旁的拉克丝也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虽然她是决定要跟牧白走，但不代表她憎恨整个冕卫家族。
不管怎么说，冕卫家族给予了她优渥的生活环境和崇高的社会地位，这些恩情她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她违抗家族命令已是心中有愧，又怎能再看着牧白杀死冕卫家族的人呢？
以后……再慢慢弥补这份过错吧……
“抱歉，缇亚娜姑妈……”拉克丝低声道，“我以后……会补偿家族的……唯独在婚姻这件事上，我真的做不到……”
缇亚娜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郁。
牧白也转过身去看了她一眼。
之前没有看清楚，现在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位冕卫家族的领袖确实有些异于常人。
首先是气质。就算现在她输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小命，也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颇具几分宁死不从的将军气概。
再者是相貌。她是盖伦和拉克丝的姑妈，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脸上却不见哪怕一条皱纹，看上去最多三十岁，保养得确实很好。
最后是身材。虽然她年龄不小，但由于长期运动的缘故，她身上不见半点赘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前凸后翘。
简而言之，她是一位既有气质又有相貌的女人。
再通俗点说就是：美艳人妻、风韵犹存、熟女。
但很可惜，再美的外貌也盖不住她那颗已经发黑腐朽的内心。
“走了，大元帅。”牧白摆了摆手，“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我希望您能好好珍惜。”
说完，他牵起拉克丝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这一次，再没人敢阻拦他们。
回到马车边上时，亚托克斯的声音在牧白脑海中响起：
“哈哈哈哈哈！你做到了，高级蛆虫！你宰了他们！哈哈哈哈哈！”
牧白隔着臻冰都能感觉到他的爽。
真是个变态杀人魔……
好吧，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毫无节制地使用力量也挺爽的。
恶人自需恶人磨。
“走吧，拉克丝小姐。我们……回家。”

第六十四章 拉克丝的答案
夜幕降临，拉克丝跟着牧白回到了那间隐秘小屋。
彼时卡欣娜刚刚离开，只剩娑娜一人在家。她看到拉克丝跟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按理说，这个点拉克丝是不能在外面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小拉克丝？]她有些担心地用手语问道。
“哎嘿嘿……”拉克丝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娑娜姐姐还真是了解我呢……”
娑娜歪了歪脑袋。
“就是……我和家里人闹了点矛盾……所以要先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了……”
[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不过没关系，小拉克丝你可以在这里听我弹琴，想听多久都可以哦。]
“嗯嗯，娑娜姐姐真好~”
拉克丝发动了技能[撒娇]，效果拔群！
[小拉克丝真可爱。我去做饭啦，你们先休息会。]娑娜非常善解人意，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先让拉克丝感受温暖，而不是急着去追问别人具体发生了什么。
“好~~~”拉克丝把尾音拖得很长。
牧白见两位少女如此可亲，心里也不自觉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他带着拉克丝坐在沙发上，一边等待娑娜精心准备的晚餐，一边闲聊起来：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冕卫家族那边……你短时间内恐怕是回不去了。”
“嗯，我知道……”
拉克丝叹了口气，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一双湛蓝色美眸里隐藏着纠结与难过。
“这倒是没什么……我比较担心你，牧白……你得罪了缇亚娜姑妈、得罪了整个冕卫家族，情况非常——”
“不用担心我。”牧白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同时也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是很强的哟。”
若非不想扰乱这个国家的秩序，区区冕卫家族，弹指可灭。
如果真到了把自己逼急的时候，别说冕卫家族了，就算再加上一个师的搜魔人，那也能轻松解决。
“唔……”拉克丝看着对方充满自信的模样，脸上渐渐有了一点笑容。
“知道你强啦。不过嘛……你再强也是我的专属骑士，得听我的！”
“理应如此，我亲爱的拉克丝小姐。”牧白动作浮夸地行了个骑士礼，逗得少女娇笑连连。
笑了好一会后，她又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之前心情太过复杂，一时间竟忘了问。
“牧白……”
“嗯？”
“你今天跟盖伦说的那些话……当真吗？”
“哪些？”
“啧……就是……那个……你喜欢我什么的……”
拉克丝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了。
但看她一脸娇羞的模样，牧白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我是你的骑士，所以我对你的情感与你对我的情感无异。”
“……”拉克丝低着头，双颊通红。
“换句话说就是，你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可以先问问你自己。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嗯……”
拉克丝突然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喜欢吗？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就一点点而已……
真的，只有一点点……要不是因为德玛西亚没有第二个叫牧白的人，我才不会喜欢上他……
可是……一点点喜欢应该也是喜欢……吧？
“我的答案是……是……”
拉克丝偷偷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确认娑娜背对着自己后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牧白。
然后，她亲了上去。
犹如蜻蜓点水、流星划过，短暂而美丽。
“这个便是我的答案……从你为我拔剑的那一刻起，我的答案至死不渝……”
“你是我的骑士，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从此，我的光芒只为你一人闪耀。”
话音刚落，娑娜正好端着菜出来了。
她感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算了，不管了，做饭要紧~
小拉克丝脸红红的，肯定是饿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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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魔法师地牢内。
时隔数日，克利斯再一次见到了塞拉斯。这次他是来拿东西的。
“成品就是这个么？”克利斯从对方手中接过一块禁魔石，“看起来和我给你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本质往往藏在外表之下，一如变革。”塞拉斯将凌乱的长发捋到两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笑让克利斯感到不安。
眼前这个曾为搜魔人工作的魔法师已经在这里关了许多年，从短发关到长发，从少年关到男人。
从吵闹喊冤关到平静微笑……
或许……他已经疯了。
“这要怎么用？”克利斯隔着铁门问道，“它和你的魔法天赋一样么？”
“是的，我尊敬的克利斯先生。”塞拉斯笑道，“拿着它去街上探查吧。只要周围五百米内有魔法师存在，它就会有所感应。”
闻言，克利斯握住改良禁魔石，细细感应了一番——果然，有反应——禁魔石发出了一声声微弱的、直击心灵的闷响。
“这儿可到处都是魔法师，小心别把您的耳朵给震坏了。”塞拉斯提醒道。
“嗯。”
克利斯收起禁魔石，接着又把手伸了过去。
“书该还我了。”
“是的，交易到此结束。”塞拉斯点了点头，从脏乱不堪的牢房里翻出一本书递给对方。
这是一本禁忌典籍，由伟大的雕塑家杜朗撰写，里面详细记载了禁魔石的原理和应用方法。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易——克利斯把典籍借给塞拉斯看，塞拉斯利用其中的知识和自身的天赋制作改良禁魔石。
“我会记住你对德玛西亚的贡献。”克利斯道，“好好表现，你还是有可能离开这里的。”
这句话是真的。
因为……所有看过禁忌典籍的人，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塞拉斯假装没听出对方的话外之音，又钻回了他该待的地方，肮脏、恶臭、昏暗，永不见天日。
待克利斯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他又笑了起来。
“那天，不会太远了……”

第六十五章 菲奥娜，你又在决斗哦，休息一下好不好
拉克丝的任性出走让盖伦感到十分苦恼。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缇亚娜从军营里叫走了，连日常跑操都没完成。
后者的神情十分阴郁，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透露着丝丝杀意。
盖伦上一次看见对方这副表情还是在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的战争期间。
“拉克珊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缇亚娜沉声问道。
盖伦眼神闪躲、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他知道，对方表面上是在问意见，实际上是在向自己问罪。
拉克丝做出如此叛逆的事情，他身为她的主要监护人之一，自然是要负责的。
“你当时……留手了，对吧？”缇亚娜又道，“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我……”盖伦不想撒谎，也不敢承认，只得愧疚地低下头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演技有多么拙劣。
虽然他确实不敌牧白，但也不至于挨一下就再起不能——德玛西亚之力的强项可不止体现在力量上，更体现在意志上。
“你们兄妹啊……”缇亚娜重重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想办法弥补过错才是当务之急。”
“抱歉，大元帅……”
“别垂头丧气的，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缇亚娜向后靠去，脸上写满了疲惫。
“我还没和嘉文四世殿下提婚约的事……趁这段时间，你赶紧去把拉克珊娜带回来。”
“可是……”盖伦面露难色，近两米高的壮汉表现得像个瘦弱的小男孩。“拉克丝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恐怕……”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讲道理也好用强的也罢，总之一定要把她带回来。”说着，缇亚娜望向窗外，宏伟广场的巨大石雕一览无遗。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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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菲奥娜·劳伦特像往常一样坐在点心店里享用下午茶。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这家店——这里的红茶太涩、蛋糕太甜，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但她又不得不在这家店坐着。
因为这里离牧白的住所很近，只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马路，能够随时观察到牧白的动向。
她已经连续蹲了三天了——自从三天前找到牧白家开始，她就每天都过来蹲几个小时。
她想多收集点关于牧白的信息，诸如家庭关系、爱好、作息之类，方便以后投其所好，好让他答应自己的决斗邀约。
只可惜，这几天里她都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牧白平时基本不出门，只偶尔去附近的集市买点蔬果，买完就立刻回家，像是家里藏了什么大宝贝一样，生怕回去晚一点就被人偷了。
至于家庭关系……那就更加神秘了。
她从没见过牧白的家人，进出房屋的除他本人之外就只有卡欣娜和拉克珊娜两人。
前者来过两次，都是待一两个小时就走。后者则是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过，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今天……直接不出来了吗……”
菲奥娜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今天最倒霉，足足蹲了三个小时却连牧白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无奈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准备起身离开。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个陌生男人在牧白家旁边鬼鬼祟祟地偷瞄着什么。
黑大衣、兜帽、手套……这身装扮怎么看都不太正常，显然是想隐藏自己的容貌。
经过三秒钟的思考，菲奥娜失望的心又变得兴奋起来了。
送上门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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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魔人克利斯现在很紧张，但又有点激动。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隐藏在城里的魔法师。
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这栋房子应该是冕卫小姐名下的财产。而据传闻所言，冕卫小姐一直与那位潜逃的女魔法师私交甚好。
这逻辑一下就理清了。
她们关系很好——女魔法师逃跑、投靠冕卫小姐——冕卫小姐包庇她、让她躲在自己家里。
对的，肯定就是这样！
“雄都城西，贝尔街七十四号……搞定。”克利斯迅速记录下地址，藏在面罩下的嘴扯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嗯……现在先回去汇报情况，然后再谨慎部署行动，这次切不能莽撞。
想到这里，克利斯收起改良禁魔石就要离开。
然而，一位身材高挑、相貌姣好的少女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谁？”少女的声音和眼神都十分冷漠，像是在面对一位穷凶极恶之徒。
克利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雄都著名的决斗达人，菲奥娜·劳伦特。
“我是——”他下意识想要把自己搜魔人的身份爆出来，可话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这事儿需要保密。
万一隔墙有耳或菲奥娜跟冕卫小姐有交情，那这次侦查行动可就白费了——那名女魔法师肯定会连夜逃跑……
“怎么了，您有什么事吗？”他反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菲奥娜不管不顾地继续问道，一只手已经悄悄放在了剑柄上。“你是谁？”
“我叫克利斯，一个普通小贩。”克利斯盯着对方的手，佯装出了惊恐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请您别激动……”
“小贩？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路过……”
“我盯着你有一段时间了，克利斯先生。你在这附近徘徊了很久，对么？”
“我迷路了，在找路……”
“你的解释过于牵强了。”菲奥娜完全抽出了决斗剑，“进去见见这栋房子的主人吧。”
“……”
克利斯顿了一下，随即撒腿就跑。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菲奥娜的体能——还没等他跑出两步，那柄锐利的决斗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跑了，我不想在决斗场外的地方见血。”菲奥娜道。
“……”克利斯把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投降。
他在心中暗骂对方坏事，但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那扇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然后很自然地看见了他们。
“嗯？菲奥娜？你又在大街上随便抓人决斗？”

第六十六章 再见了，老龙
牧白一看门就看到菲奥娜在打路人。
这位决斗达人还真是勤勉，每天不是在决斗就是在去决斗的路上。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劳伦特家族的名声太臭了，她必须用决斗剑来堵住人们议论的嘴。
至于劳伦特家族的名声为什么会臭……这就要追溯到多年以前了。
那时候劳伦特家族的家主，也就是菲奥娜的亲生父亲，为了扩张家族势力选择攀上冕卫家族这棵大树，想把菲奥娜嫁给冕卫家族的一个旁系年轻人。
但生性要强的菲奥娜又如何愿意被人左右婚姻？更何况她根本不想结婚，她只想练剑、从军、杀敌。
于是，她在婚礼当天搞了一个大新闻——她当众撕掉身上那件洁白美丽的婚纱，然后大摇大摆地跑了。
这样做虽然很爽，但后果也同样严重。
冕卫家族当众蒙羞，自然是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他们提出要用古典的方式息事宁人——进行一场死亡决斗。
菲奥娜欣然接受。
但她的父亲，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件蠢事。
他认为自己的女儿没有实力迎战，他不想看着他的女儿白白送死，于是，他代替菲奥娜出战了。
他的对手是一名无畏先锋团里的资深战士。这场决斗几乎必败无疑。
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情况下，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件更蠢的蠢事。
决斗的前一夜，他企图向对手下毒，钝化感觉、减慢反应——但他被当场抓获，立刻被缉拿逮捕。
劳伦特家族的荣光彻底结束了。
为了挽回最后一点颜面，塞巴斯蒂安让菲奥娜去向国王求情，用另一种方法赐他死刑。
最后，在国王的祝福和允许下，菲奥娜将从父亲手中接过劳伦特家族之名，并执行正义的裁决。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那是一场父女间的决斗。
菲奥娜含着泪水将佩剑深深埋入父亲的心脏。
虽然如此，这么大的丑闻可不会被人们轻易遗忘。菲奥娜在宫廷中用她惯常的坦荡与直白恪尽职守，但却发现谣言与传闻不绝于耳。
于是，她重新拾起了佩剑。
于是，她每天都在决斗——直至批评与羞辱的声音完全消失。
“至少去决斗场进行光荣对决吧？”牧白看着眼前的少女，有点无奈，“不要在别人家门口搞来搞去的。”
“我不是在决斗。”菲奥娜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但脸上却不见丝毫不悦，反倒是语气恭敬地解释道：
“这个人在您门前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做些什么，我帮您将他抓住了。”
“鬼鬼祟祟？”闻言，牧白的眼神变得谨慎起来。
房子里藏着拉克丝和娑娜，如果这人不怀好意，那要么是冕卫家族的人，要么是搜魔人。
不管是哪个，都不太妙。
“抱歉，我误会你了。”他先是对菲奥娜表明歉意，接着再看向那个被逮住的男人：
“这位先生，还请你坦白承认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否则我将采取合法的手段对你进行合法的制裁。”
“……”克利斯感受到了对方可怕的杀意，一时间全身止不住地哆嗦，额头上也渗满了冷汗。“我……我是……”
按照搜魔人工会掌握的情报来看，牧白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带走娑娜的黑魔法师，只是他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点。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搜魔人的身份，那他大概率要杀人灭口——黑魔法师最爱干这种事了……
“时间宝贵。”牧白有点不耐烦了，“你是搜魔人，对么？”
“我……我……”克利斯腿脚打颤、浑身冒汗，俨然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
但既然他没否认，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承认了。
搜魔人，搜魔人，又是搜魔人……牧白感到异常烦躁，这帮搜魔人就像一群烦人的苍蝇，咬不死你，但会一直恶心你。
他没耐心继续和他们纠缠了。
躲躲藏藏的日子实在不舒坦。
“听好，搜魔人。”牧白沉声道，“回去告诉你的同伴，别再来找我和我朋友的麻烦。否则……我会直接杀死你们。”
话音落下，不仅克利斯愣住了，就连一旁的菲奥娜也感到非常惊讶。
制裁一个鬼鬼祟祟的搜魔人没问题，牧白有这个权力。
但要说对全体搜魔人下手……这岂不是在光明正大地挑衅整个德玛西亚？
“就这样吧，赶紧滚。”牧白看似随意地推了克利斯一下，后者立刻重重栽倒在地，一根肋骨当场折断。
他不想再隐忍了。
要是搜魔人三番五次地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给他们留活路。
大不了直接大刀阔斧地改变整个德玛西亚，帮助嘉文父子废除魔法禁令。
要知道，自己身后可是站着一整个弗雷尔卓德。
什么冕卫家族什么搜魔人工会，再大的势力能比弗雷尔卓德联盟大？
“感谢你的帮助，菲奥娜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进来喝杯茶吧。”
“叨扰了。”菲奥娜的目的达成了。
可就在两人准备关上大门时，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道喊声：
“牧白先生！”
是盖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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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奥娜“偷窥”牧白的这段时间里，魔法师地牢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判处终身监禁的邪恶魔法师，塞拉斯，在狱中杀人了。
昨日上午，塞拉斯在狱卒送餐时谎称身体不适，待狱卒打开牢门后突然暴起伤人，用铁链勒死了那名送餐的狱卒。
好在魔法师监狱戒备森严，还没等塞拉斯跑出几米就被其他狱卒给控制住了。
他身上原本就背了个终身监禁的刑罚，这一下直接给加到死刑去了。
处以绞刑，隔日施行。
“吃吧，吃完赶紧去死了。”
牢门前，一名狱卒满脸嫌恶地将盘子甩到地上，里面的食物顿时洒出来不少，弄得塞拉斯一身都是。
“你这肮脏卑鄙的东西，给你食物简直是对农夫的侮辱！”
面对狱卒的谩骂，塞拉斯表现得毫不在乎，只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的食物吃了起来。
“噢，难得的美味。可惜你的同伴再也品尝不到了，呵呵。”
“住嘴！”狱卒知道对方指的是谁，气得直锤牢门，巴不得现在就用手上的长剑斩下这魔法师的脑袋。
“嘘~安静点。”
塞拉斯撩开凌乱的头发，笑道：
“走吧，送我去刑场。好戏要开场了。”

第六十七章 德玛西亚，人人皆可称王！
克利斯被牧白赶走后并没有立刻回到搜魔人工会，而是直奔宏伟广场去了。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塞拉斯的处刑日。他记得很清楚。
在担任魔法师狱卒的那段时间里，他做过很多对不起塞拉斯的事情。有些是他自愿的，但更多是典狱长强迫的。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又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总之，他答应了塞拉斯一个请求——在处刑前给他带一杯故乡的麦酒。
其实不管塞拉斯有没有杀死狱卒，他都逃不了死刑的命运——所有看过禁忌典籍的人都难逃一死，他只是将刑期提前了。
也有可能是他本人也猜到了这一点，就想着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唉……”
克利斯看着广场内拥挤的人群，重重叹了口气。
手中的麦酒有些冰冷，但盖不过人群激动的呼声。所有人都想看魔法师被处死，特别是塞拉斯这种背负人命的邪恶魔法师。
“让一让……”他很勉强地挤过人群，来到了处刑台中央。
因为搜魔人的身份，看管塞拉斯的狱卒们没有为难他，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句。
麦酒里的冰块开始融化了。
“塞拉斯，我来了。”克利斯走到绞刑台旁，看着那个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男人，心中有些愧疚。
若不是他们做了那个见不得人的交易，说不定塞拉斯就不会被处死……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好哥们……”
塞拉斯咧开嘴角，扯出一个凄惨的微笑。他的牙缝里满是鲜血，上下两排嘴唇也全都破皮了，显然在被押过来之前就吃了不少苦头。
“……”克利斯眼神闪躲、面露不忍，却始终没能说出抱歉的话。
身为一名搜魔人，他绝不能对魔法师抱有任何怜悯或仁慈。
“喝吧，喝完就该说再见了。”
“好……”塞拉斯艰难地点了点头，想要伸手接酒，可他被束缚住的双手根本无法动弹。
那两条由禁魔石打造而成的锁链将他死死拽住，不留半点活动空间。
“抱歉，哥们……能请你靠近一些么？我……动不了……”
克利斯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在征得同意后向前迈出半步，“我来喂你喝吧。”
“谢谢……”塞拉斯的眼神中充满感激之情。
但他不是在感谢对方把酒弄到自己嘴边。
而是在感谢对方将吸收了一点魔力的改良禁魔石拿到自己跟前。
通过雕塑大师杜朗的著作，他了解了禁魔石的真正原理——禁魔石的作用并不是抑制魔法师魔力，而是吸收魔法师魔力。
能吸收，自然就能释放。
而释放魔力的关键，就在于他的天赋——引导魔力。
就像十五年前引导那个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那样，将蕴藏在禁魔石中的魔力引导出来，再作用于困住自己的锁链上！
“这酒真是可口……我想我以后每天都要来上一杯。”塞拉斯笑了，笑得很大声、很放肆，就像一个在赌桌上取得最终胜利的亡命赌徒。
“嗯？你在说什——”
克利斯话到一半，突然感觉自己口袋里传来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再然后，他看见了一道绚烂的白光。
吞没一切的光与热在行刑台上爆发开来，将周围的人们掀翻在地。恐怖的魔法光芒再一次照亮了这片视魔法师为洪水野兽的土地。
克利斯躺在地上，周身剧痛无比。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见那条锁链断掉了。
那条困住塞拉斯十余载的锁链，如今却成了他的武器。
他将人们对他的压迫转变为了仇恨与怒火。
他击毁了宏伟广场上的巨大石雕。
他在呐喊。
“牢笼，关不住我！德玛西亚，人人皆可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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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雄都另一边，牧白的秘密小屋内。
原本只够住三个人的房子突然又多了两个人，不算宽敞的客厅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
菲奥娜品着冕卫家族的好茶，面带微笑、一脸从容。盖伦则是表现得非常不安，生怕牧白一言不合就把他赶走了。
娑娜像往常一样躲在楼上不敢露面，而两位客人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至于牧白和拉克丝……他们知道，眼前的两人各自有求于自己。
经过长达三四分钟的沉默后，盖伦终于顶不住这可怕的压力，率先开口：“拉克丝……跟我回去吧……”
其实他在来之前想好了很多套说辞，可真要到开口的时候，却只能挤出这最朴素的一句话。
“缇亚娜姑妈很希望你能回——”
“别说了，盖伦。”拉克丝略显粗暴地打断对方，“你知道的，我会回去，但我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盖伦满脸痛苦地低下头去，瞥见了菲奥娜腰间的决斗剑。
他想起了他姑妈那句【讲道理也好用强的也罢】。
如果道理讲不通……用强？那更不可能了……
自己之前确实是在打斗中放水了，但就算全力以赴又能怎样？把一秒钟结束的战斗延长到两秒？三秒？
没有意义的。
正当盖伦兀自苦恼时，菲奥娜也开口了：“牧白先生，我想向您发起挑战。”
比起其他贵族的弯弯绕绕，她更喜欢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替您抓住了那个对您图谋不轨的搜魔人，所以我认为您有义务接受这个挑战。”
“嗯……确实如此。”牧白点了点头。虽然挟恩图报是不太好的，但作为受恩那一方，他确实应该满足对方一点小小的要求。
况且，这决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就现在开始？”菲奥娜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按在剑柄上了。“还是说您想到决斗场去？那样会显得正式一些。”
“不用，就在这吧。”牧白道。
“那我们去院子里？”
“也不用，就在客厅。”
“这里……？”
菲奥娜一脸困惑，在客厅里怎么决斗？空间狭窄不说，还到处都摆满了物件，随便动几下就会造成不小的破坏，根本施展不开拳脚。
“是的，就在这里。”牧白抽出岚切，然后十分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不动，你出剑。刺中我就算你赢。”
“……”盖伦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情复杂。
他知道，菲奥娜此时肯定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但其实真没有。
换句话说，谁对菲奥娜提出这种决斗条件都是对她的轻视，唯独牧白除外。
因为他是真的离谱……

第六十八章 利刃华尔兹！
菲奥娜进行过无数场决斗，却没有哪一场像现在这般奇怪。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进攻，一个防守。
“您确定吗？”她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让我对您发起攻击？就在这儿？”
“是的。你可以从任何角度出剑，甚至可以用聊天的方式分散我的注意力后再出剑。”牧白笑道。
“牧白……！”菲奥娜还没回话，拉克丝就先坐不住了。
身为一名活跃在雄都内的辉光使，她自然是听过菲奥娜的——这位偏执的决斗狂拥有不俗的实力——就和她的信念一样强大。
整个雄都范围内能与之匹敌的战士屈指可数，就连盖伦这样享誉王国的剑士长也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牧白能赢盖伦，也能赢菲奥娜，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要说坐着让对方攻击……太危险了！
“别太大意，菲奥娜的剑以速度和精准著称……”
“我知道。”牧白稍微压了下手，示意对方不必紧张。“正因如此，我坐着才方便准确测试出菲奥娜小姐的实力。”
“……”话说到这份上，拉克丝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只得安静地坐在一边。
“既然您有十足的把握，那我也不客气了。”
菲奥娜抽出决斗剑，眼神逐渐变得严肃。
“我要开始了，请您小心。”
“请便。”牧白依旧面带微笑。
“好。”
话音刚落，决斗剑迅速刺出，如针尖般锐利的剑锋直指对方咽喉。
距离一米，牧白没有动作。
距离半米，牧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距离十公分，牧白终于抬了一下手臂。
铛！伴随着一声脆响，决斗剑被弹开了。菲奥娜顿时感觉虎口生疼，剑柄差一点就要脱手而出。
但比起心理上的震惊，生理上的疼痛不值一提——她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剑。
连残影都没看到。
如果这是一场正式决斗……
如果对方要做的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速度还行，力道差点。”牧白适时点评道，“当然，这已经算得上顶尖水准了。”
“可比起您的剑术，我就像一个稚嫩的孩童，对么……”菲奥娜大受打击。
在这种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施展剑术的空间。
劳伦特心眼刀？那也得看得清对方的剑才行……
“别急着说丧气的话，比试才刚刚开始。”
牧白把岚切收回刀鞘之中，示意对方再来一遍。
“好吧。”菲奥娜揉了下肩膀，然后再次出剑。
第一剑，牧白扭头闪开。
第二剑，牧白侧身躲避。
第三剑直指躯干，牧白被迫拔刀。
结果和之前完全一样——菲奥娜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见，手中的决斗剑就被弹开了。
“连刺的效果比独立攻击要好一些。”牧白继续点评，“你可以试着再快一点、再连贯一点，适当舍弃一些精准度也是没有问题的。”
“再连贯一点……可以请您具体解释一下其中含义么？”菲奥娜表现得十分谦恭，就像一个诚心求学的剑道学徒。
“嗯……就是……对了，你会跳华尔兹是么？”牧白的话让对方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菲奥娜还是如实回答：“会的。华尔兹是贵族基础舞蹈之一，我再熟悉不过了。”
“很好。”
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运气好的话，既能来一波“爷青回”，又能把这个烦人的少女给打发走，一举两得。
“你可以尝试着将剑术和华尔兹结合在一起。”
“结合……？”闻言，菲奥娜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若不是牧白的强大实力有目共睹，她都想问问对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是的，结合。”
牧白没有理会少女质疑的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将剑术融合到舞步中，将舞步汇聚到剑术里，让两者结合起来、合二为一。”
这时候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说得越乱、越迷糊，听起来就越真、越高深。
果不其然，菲奥娜被唬住了。她盯着手里的决斗剑，柳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旁的冕卫兄妹则是用看骗子的眼神盯着牧白。
华尔兹和剑术结合？就算你不想教别人也不能用这种东西糊弄别人吧？
出于善意，拉克丝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华尔兹那种东西和剑术是不可能——”
“我明白了！”菲奥娜突然一副顿悟的样子，打断了拉克丝的提醒，“华尔兹……连贯！出剑……迅猛！对……肯定就是这样！”
拉克丝眼角一抽，很自觉地闭嘴了。
良言难劝该死鬼……
“是这个意思吗，牧白先生！”菲奥娜越来越激动了。
“嗯……”其实牧白本人都没想到这些，“大致如此……”
“您的意思是要我出剑再连贯些、就像华尔兹一样优雅吗！”
“啊对……”
“然后还要像华尔兹一样抓住跃动的时机，对吗！”
“啊对对对……”
“我明白了！”菲奥娜茅塞顿开。
“嗯……你能领悟其中奥秘就再好不过了……”牧白有点害怕。
这应该不会给人教歪了吧？应该……大概……？
“我这就去试试！”少女收起决斗剑就要往外跑，像是怀里藏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盖伦和拉克丝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牧白满脸尴尬地看着菲奥娜跑出屋外，正当他想要开口提醒一下后者别太认真时，一道人影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身材高大、秘银铠甲、腰间配剑——一名非常标准的无畏先锋军团士兵。
“冕卫剑士长！宏伟广场那边爆发魔法师暴乱了！”
PS：
月底了，求点刀片(๑•̀ㅂ•́)و✧
PPS：
快新年啦，最近事情比较多，买年货、大扫除.......总之一堆事情，更新时间比较阴间，求谅解┌(。Д。)┐
PPPS：
月底+年底了，确定不来点刀片吗( ﹁ ﹁ ) ~
给xdm拜个早年~~~

第六十九章 德玛西亚大厦将倾
牧白不知道塞拉斯是怎么跑出来的，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世界线又收束了。
原历史中，那个狡猾的魔法师利用了拉克丝的善良、窃取了她的魔力，最终在德玛西亚大闹特闹，甚至一度将王室逼入绝境。
可现在拉克丝根本就不认识塞拉斯，这两人也没有任何交集，塞拉斯却还是成功发动了魔法师暴乱……
不得不说，穿越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稍安勿躁。”牧白看着眼前这位焦躁不安的少女，出声宽慰道。
“可是……”拉克丝抿了抿唇，眼睛里透露着深深的不安。
盖伦和菲奥娜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着队友赶往宏伟广场了，而他们却还在家里坐着。
前者自然是为了守护德玛西亚，后者则是为了借镇压暴乱来提升家族名望。但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值得让人尊敬。
一想到他们此刻正在为德玛西亚而战，拉克丝就感到一阵愧疚。
她是辉光使、是光荣的冕卫小姐，怎能置群众安危于不顾、躲在这里独善其身？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牧白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以表安慰，“宏伟广场那边，盖伦可以解决的。”
“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但……你怎么知道？”
“因为掀起这场暴乱的罪魁祸首现在没空理会其他人，他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要解放魔法师地牢内的所有魔法师。”
“唔……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赶往魔法师地牢增援吗？”
“也不是。”
“诶？”
“我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总之，你跟着我就对了。”牧白扭了扭脖子，又转头望向楼梯间。
听到动静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娑娜正站在那儿，脸上写满了困惑。
“还有娑娜小姐，跟着我一起来吧。”
魔法师暴乱是德玛西亚的历史遗留问题，绝不能一味镇压。
对于德玛西亚来说，自己就是一个极其夸张的变数——只要自己想，统治者可以瞬间灭掉所有发动政变的魔法师，魔法师们也能瞬间推翻这腐朽堕落的统治阶级。
但无论帮助哪边，都会让这个国家的政治天平严重失衡，最终导致德玛西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种时候，保守行动就变成了上上策。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政治问题就应该交给政治家来处理。
而嘉文父子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所以，现在的任务就是——改变历史，救下嘉文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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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姐妹们，欢迎来到新德玛西亚！”
魔法师地牢外，塞拉斯振臂高呼，身旁的塌墙后陆续钻出了几十上百名被关押的魔法师。
摆脱了禁魔石的束缚，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堪比资深无畏先锋士兵的实力，甚至更强一些。
“我们被压迫了如此之久！”
“他们称我们为异类、魔鬼、囚徒、卑劣之人！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我们不是叛徒，我们才是真正的德玛西亚人！”
“站起来，兄弟姐妹们！拿起你们的武器！”
“镣铐不再，我们便是平等的、自由的！”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引来一阵阵激动人心的高呼。塞拉斯走上地牢废墟，面向众人，嘴角洋溢着自由而残忍的笑容。
可正当他兀自感慨时，一声怒吼传来：
“不许动，法师！你被捕了！”
塞拉斯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用剑指着自己。
“冕卫的家徽、自命不凡的气场，还有那大得不像样的肩甲……你就是盖伦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甩动手臂，禁魔石锁链带着可怕的魔法能量抽向对方。
“我听过你，盖伦！国王的忠犬！”
盖伦冷哼一声，侧身避开攻击，再趁着对方收回锁链的空档冲上前去。
他的战斗技巧和体能都比塞拉斯好上十倍不止，仅一剑就劈得塞拉斯抱头鼠窜。
但他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的暴风大剑也是由禁魔石打造而成的，里面蕴藏的魔力足以摧毁一座堡垒。
“多么虚伪的面孔，多么道貌岸然的荣耀！”塞拉斯用禁魔石护手堪堪挡住剑击，然后立刻抽取里面的魔法能量。
“你将会是第一个为暴君献身的人！”
强大的魔力爆裂开来，直接将盖伦炸得头破血流、再起不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才在另一边镇压暴乱的菲奥娜终于赶到了。
塞拉斯稍微感应了一下，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携带禁魔石，那柄决斗剑也只是普通的铁剑。
打起来有点费事……
“带着这条忠犬滚开吧，脚步快一些的话兴许还有救。”
“……”菲奥娜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在盖伦的命和立功求荣中选择了前者。
塞拉斯目送着两人离开，随后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华丽建筑。
黎明城堡，嘉文一脉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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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玛西亚大元帅的办公间内，缇亚娜站在窗边，俯瞰着整座混乱的城市。
魔法师发动暴乱了，并且势不可挡。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就先后击败了狱卒、巡逻队、雄都卫兵，甚至就连无畏先锋军团都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
一个魔法师容易解决，十个也不难，但一百个就不同了。
雄都内部并没有太多的兵力，想要在短时间镇压这场暴乱简直难如登天。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么？”缇亚娜叹了口气，沉声道。
在她身后，坐着一位戴眼镜、束马尾的少女。
温蒂·格拉蒂丝，光照会骑士长卡欣娜的私人助手。
“是的，大元帅。”温蒂平淡的语气像是在汇报今天中午吃什么之类的小事，“一个……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惊喜。”
缇亚娜眉头一挑，眼睛里流露出了丝丝杀意，“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知道。”
“你知道我可以因此绞死你九十九次吗？”
“知道。”
“但你不怕？”
“是的。我知道虽然您可以绞死我九十九次，但您不会实行其中的任何一次。”
缇亚娜转过身去，凝视着眼前这位看起来既乖巧又可爱的少女。
“所有人都小看你了，格拉蒂丝家的小姑娘。你的阴险和毒辣甚于恶魔。”
“感谢您的赞誉。”温蒂欠了一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缇亚娜摇了摇头，接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不知提前多久准备好的信件甩在桌上。
“呵……去吧。带着我的手谕离开雄都。”
“遵命，大元帅。”

第七十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黎明城堡内，一众王国高层齐聚一堂，共同商议着该如何解决这场突如其来的魔法师暴乱。
“骑兵队正在清扫北部街区。他们会把塞拉斯逼进我们在南门设下的包围网。”
一名老臣在三维地图上比比划划，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他逃不出这座城的，王子殿下。我们会在日出前让他重归囹圄。”
嘉文四世没有作答，而是抬头望向主座上的威严老者。
德玛西亚现任君主，嘉文三世。
“重归囹圄……”老国王叹了口气，“正是这般境地造就了他……”
“您不能总是责怪自己，我尊敬的国王陛下。”另一名老臣说道，“是您带领德玛西亚走向了和平与繁荣。以迅速和公正的举措应对每一次威胁——”
“都是鬼话！”嘉文三世罕见地动怒了，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大臣：
“那些威胁都是我们自作自受！”
“每一个被囚禁的法师……每一个被搜查的家庭……每一扇被突破的家庭……”
“现在，报应来了。”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轰在众人心头，偌大的皇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现在一场大动乱找上门来了，我的大臣们。”嘉文三世继续说道，“而我们却对它一筹莫展。”
法师们的破坏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不给任何人半点反应的时间。
城内现有的力量不足以对抗魔法师大军，而城外的军队想赶回来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场暴乱，终归是要流血的。
“别担心，陛下。我们一定会护您周全！”一名身披铠甲的大将军说道。
老国王看着他，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你能护我一天，但你能护我两天、三天吗？”
“我们只需要坚持一天，城外的大军就会赶到，然后将所有造反的魔法师一网打尽！”大将军回应道。
“一天？”老国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天是不够的……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孩子。去保护我德玛西亚的子民吧，他们比我更需要帮助。”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去吧。”
老国王缓缓走到窗边，向下眺望。宫殿外已经集结了一大批魔法师，人数恐怕多达五百以上。
他们群情激奋、气势汹汹，脸上皆是写满了对贵族的憎恨与对自由的向往。
“守住正门，保护黎明城堡！”嘉文四世也看见了这骇人的景象，连忙对其他大臣下令：
“带国王去内室。还有……拿我的盔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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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外，牧白、拉克丝、娑娜三人正躲在一条小巷子里面“看戏”。
魔法师大军和皇宫守卫打得不可开交，无数绚烂的魔法光芒和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看着吗？”拉克丝难过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去阻止这场暴乱呢？”
“阻止是要阻止的，但得注意方法。”
相较之下，牧白就显得非常淡定了，仿佛就算外面世界末日了也和自己没关系。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现在从后门溜进皇宫里，然后直接去找国王陛下。”
“诶？为什么？”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具体情况了……总之先按我说的做，国王有危险。”
“……好吧。”拉克丝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同样困惑的娑娜从小巷另一边跑走了。
牧白则继续留在原地暗中观察。
皇宫守卫那边已经明显陷入劣势了……
前门被突破了……
魔法师们涌进去了……
“德玛西亚！”
就在魔法师们即将占领黎明城堡前殿的时候，一柄黄金长枪从天而降，瞬间挑飞了好几个站位靠前的魔法师。
黄金头盔，黄金铠甲，黄金长枪……来人正是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四世。
“你们这群叛徒！带头造反的人在哪？”他手持长枪厉声喝道，“给我出来，塞拉斯！”
一众魔法师还真被嘉文四世的气势给吓到了，直到一个赤果上身、手缠锁链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
“哟，小王崽儿？王家对我有何吩咐？”塞拉斯躬身行礼，略显浮夸的动作充满了嘲弄之意。
“到此为止了，法师！”嘉文四世皱起眉头，用长枪指着对方，“你的叛乱闹剧结束了！”
“你理解错了，小嘉文。这可不是我的叛乱。”
塞拉斯举起双手，行了个标准的法兰西军礼，那阴阳怪气的意味溢于言表。
“我们是平等的，没有领导者、没有服从者……也没有演讲台上苦瓜脸的国王。”
闻言，嘉文四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根本不知道国王的良苦用心，你只看到了表面……”
“是啊，表面。”塞拉斯笑道，“表面就是你把我们囚禁起来，然后压迫我们、虐待我们，再摆出一副心怀天下的模样说我们只看到了表面。”
“你不懂……”
“我也没必要懂。”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委屈你们再到地牢里休息一段时间了！”嘉文四世猛地挥动长枪，直指对方咽喉。
塞拉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抬起手臂就迎了上去。
黎明城堡屹立了上百年之久，那些禁魔石砖墙蕴藏的魔力无比庞大，他在这儿战斗简直如鱼得水。
“去死吧，你这自大的畜生！”
禁魔石锁链将周围的魔力悉数引导出来，再一次性全部轰向嘉文四世。
这超乎常理的力量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嘉文四世痛苦的哀嚎声让一众皇宫守卫感受到了绝望，而魔法师们则是兴奋地大叫起来。
“多么孱弱……这就是所谓的王室血脉么？”
塞拉斯一步步靠近嘉文四世，手上的禁魔石锁链被他甩得噼啪作响。
可就在他准备处死对方时，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人突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这人你杀不得，塞拉斯。”年轻男人抽出长刀，气势不凡。“听我一句劝，先回去吧。还有谈判的余地。”
“你又是谁？小王子的狗么？”塞拉斯并没有停下脚步。
在这到处充满魔力的地方，他不惧任何人。
年轻男人耸了耸肩，笑道：
“我叫牧白。”

第七十一章 很喜欢剑魔的一句话______
黎明城堡，国王内室。
老国王嘉文三世望着宫殿外的混乱景象，一阵强烈的悔意与懊恼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当年没有下放如此之大的权力……如果自己早有胆魄……
一切都迟了。
一声叹息从心底诞生，再从口鼻宣泄而出。嘉文三世年迈的身躯在烛火的投影下显得无比渺小，他甚至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国王的剪影还是王国的缩影。
宫殿外的暴动还在继续，打斗声与怒吼声糅杂成团，德玛西亚总管的坐骑在混乱中横冲直撞，形成了一条不可阻挡的直线。
“你们本不该来的。”嘉文三世转过身去，望着门前的两位少女，一时有些心痛。
一个冕卫家的小姑娘，一个布维尔家的小姑娘，都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留在这里太危险且太可惜了……
“我们必须确保您的安全，陛下。”拉克丝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恐惧，有的只是忠义，“这是我们的职责。”
嘉文三世摇了摇头。
他听说过这两个小姑娘，也知道她们都会魔法。可她们毕竟太稚嫩了，又如何能够抵挡那些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法师们？
况且，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可远不止那些受尽压迫的魔法师们……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拉克丝又道，“为什么您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派总管大人去送信呢？”
“因为……”嘉文三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毕竟，这里的几人很可能都看不见明天的日出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时间紧迫。我必须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负责，我要下谕命令搜魔人暂停搜捕，以免冲突进一步恶化。”
“那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拉克丝还是有些不理解。
暂停搜捕这种事，晚几个小时也不会怎么样吧？
“要的。”嘉文三世缓缓坐下，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那双浑浊而有神的眼睛紧紧盯住对方胸口上的徽章。
冕卫家族的家徽。
“好吧。”拉克丝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专心和娑娜一起守在大门两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没有任何异响，但老国王的神色却愈发凝重。
约莫半小时后，大门终于再一次被敲响了。
两名皇宫守卫在老国王的示意下走上前去。可他们刚把手搭在门把上，一柄长剑就猛地刺了进来。
大门被刺穿，两名守卫的脖颈也被瞬间切开。
“有刺客！”拉克丝立刻警觉起来，靠近老国王的同时举起手杖，一旁的娑娜也抱起了古琴。
下一刻，几名蒙面刺客冲破大门，其意图不言而喻。
“嗯？法师？”为首的刺客一见到拉克丝和娑娜就猜出了她们的身份，“没想到我们尊敬的国王也会在背地里收留法师么？”
嘉文三世面色平静、一言不发，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要用自己的死来逼迫王国议会和搜魔人兵团长，迫使他们停止对魔法师的搜捕。
只是可惜了这两个小姑娘……
“休想对陛下不利！”拉克丝高举手杖，被压缩的光芒在她掌心汇聚。
娑娜又拨动了琴弦，带着魔力的乐声在众人耳边缭绕。
“啧啧，魔法……”但为首的刺客并不慌张。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块禁魔石，两位少女的魔法瞬间消散。
“除了魔法，两位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么？”
慌乱的神色在拉克丝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戏谑所取代。
“我们没有，但有人有。”
嘭——！内室窗户突然爆开，一道紫色身影从外面窜了进来。
“对付你们，路灯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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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城堡，前殿。
塞拉斯盯着眼前这个叫牧白的年轻男人，兴致大起。
他能感觉到，对方也是一名魔法师——他的魔力很强，甚至比盖伦那把剑蕴藏的魔力还要强。
如果能将其全部吸收、据为己有……
那种美妙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人欲罢不能啊……
“你和我是一类人。”塞拉斯说道，“加入我吧，我们将成为德玛西亚真正的主人。”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方法不太对。”牧白摇了摇头，“还是收手吧，你可以和国王好好谈谈的。”
“国王？那个暴君？他不配！”
“德玛西亚不是国王的德玛西亚。你恨错人了，塞拉斯。”
“别跟我扯那些歪理了！加入我，胜利的曙光就在天明之前！”
“哎……好吧。”牧白叹了口气，缓步走上前去。他知道对方的小心思，但他不怕对方的小伎俩。
“你想要我的魔力，对吗？拿去吧，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闻言，塞拉斯不禁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牧白先生。你的智慧和你的魔力一样令人惊叹。”
两人的对话被嘉文四世听得一清二楚，就算他再迟钝也能猜出牧白身怀魔力了。
“别！”他连忙大喊道，“塞拉斯会夺取你的力量！他不会放过你的！”
可牧白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一直走到塞拉斯身旁才停下。
周围的魔法师们爆发出一阵窃笑，大概是在讥笑牧白的无知和愚蠢：
像你这种墙头草，就算同为魔法师也会遭人唾弃，还妄想卖主求荣？可笑，太可笑了。
“来吧。”牧白没有理会旁人的嘲讽，自顾自向塞拉斯伸出右手。
“感谢您的支持与馈赠，牧白先生。”
塞拉斯行了一个拙劣的骑士礼，然后握住对方的手。
仅在一瞬之间，他就感觉到对方体内那股庞大的魔力正源源不断地传输过来。
如此强大，如此诱人！
“怎么样，我的魔力还合你胃口吗？”牧白突然笑了一下。
塞拉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还在贪婪地吸收着魔力，“非常好。待我推翻嘉文血脉，你就是德玛西亚的新任大元帅！”
一张华而不实的大饼。牧白又笑了一下，没有回话。
半分钟后，塞拉斯感觉禁魔石锁链已经充盈完毕了，正准备切断魔力传输，可对方却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
“别急，你这才吸了百分之一呢。”
“嗯？”
塞拉斯愣了一下，旋即猛地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那些窃取来的魔力……很奇怪……
为何如此混乱……这是同一个人的魔力……？
等等……那股魔力在反噬！
牧白见对方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慌乱的神色，不禁笑道：
“很喜欢暗裔剑魔亚托克斯的一句话：你竟胆敢觊觎飞升者的力量。”

第七十二章 奖励一下自己
塞拉斯的魔法天赋很有意思。
别人都是将体内的魔力释放出去，而他是把外界的魔力吸收进来。
他就像一个魔力储存器，能够窃取其他人的魔力。在他短暂的魔法师生涯中，曾吸收过许多种不同“性格”的魔力，其中有狂躁的、安静的、神秘的，也有澎湃的。
但没有哪一种像牧白的魔力那么奇怪。
它不仅无比庞大，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独特性质……邪恶？或许用这个词来形容不太准确，但应该不会差太远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塞拉斯想要抽回手臂、中断魔力传输，但对方却将他牢牢抓住，不给半点逃跑的机会。
“我？我们是同类。”牧白笑道，“你自己说的。”
“不……人类不可能拥有如此怪异的魔力……”
“飞升者的魔力，不异于常人才不正常。更何况……你吸收的是堕落飞升者的魔力。”
暗裔的魔力也敢偷，真是不要命了。
没有当场爆体而亡都算你偷男有几分偷东西的本领。
“放开我……”吸收的魔力越多，塞拉斯就越感觉周身不适。“你这疯狂的怪物……”
“啧，刚才还说我们是同类，怎么转头就说我是怪物呢？”
“你不是人类……”
牧白笑笑不说话，看着对方一点一点戴上痛苦面具。
又是半分钟过去，塞拉斯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血液流速急剧上升，暗裔的庞大魔力几乎要将他撑成一颗皮球。
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狼狈。
追随他的魔法师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两个调动魔力就要攻向牧白。
“一个小教训。”牧白适时松开手掌，转身挥剑，一道华丽的风墙瞬间生成，挡住了那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
仅一招，便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嘉文四世艰难地撑起身体，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一方面是震惊于牧白的恐怖力量，另一方面是不理解他身为魔法师为什么要帮自己。
“撤退吧，塞拉斯。”牧白蹲下身去，看着这个具有反抗精神但行事过于偏激的魔法师首领，“我们还能谈。还有得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
塞拉斯平躺在地上，咧开了那张满是血污的嘴：
“你们根本不想让我们活……唯有反抗……我们唯有反抗……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牧白低声回应，“相信我，王室正在替魔法师们争取利益。那些腐朽堕落的贵族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塞拉斯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相信我一次吧。看在我们同为魔法师的份上。”牧白又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王室的鹰犬……”
“我无法向你证明自己，但我能告诉你，我来自北方的冰原。”
“北方……？”
“是的，弗雷尔卓德。我不是德玛西亚人。”
“……好吧。”塞拉斯艰难地点了下头，然后在牧白的搀扶下爬起身来。
他大手一挥，那些喊打喊杀的魔法师们立刻安静下来。
“兄弟姐妹们！暂且撤退！”
一众魔法师对这个命令心存疑虑，但无一人提出异议。塞拉斯是他们的拯救者，更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他的话对他们来说宛如神谕、不可违抗。
临走前，塞拉斯转过头去，给牧白留了最后一句话：
“这是我、我们，对德玛西亚最后的信任……”
“嗯，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牧白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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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带着法师们离开了，只留下黎明城堡一地鸡毛。
幸存的皇宫守卫们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偷瞄牧白，那注视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恐惧。
毫无疑问，牧白的魔法师身份暴露了——如果硬要说的话，甚至可以算是主动暴露。
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再躲躲藏藏了。
强大的实力是掌握话语权的基础条件。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牧白先生。”回主殿的路上，嘉文四世真诚地向牧白鞠了一躬。
“职责所在，不必如此。”后者不卑不亢的模样更让嘉文四世感到惊喜。
一个可用之才！
两人并排而行，看上去不像君臣关系，倒像是一对关系不错的朋友。
牧白不会因嘉文四世的皇子身份而感到自卑，嘉文四世也不会因为牧白的魔法师身份而感到恐惧。
很快，他们走到了老国王临时躲避的内室。
嘉文四世看见了那扇破烂的大门，心头一紧，连忙冲了进去。
然后……他就挨骂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在宫殿内跑步！”
老国王嘉文三世端坐在王座上，身旁两侧分别站着拉克丝和娑娜两位少女。
“再有下次，我就罚你抄经书一百遍！”
“父王……”嘉文四世长舒了口气，完全没有挨骂时该有的样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老国王严肃的表情也有点绷不住了，“不必紧张，我没事。”
“是谁胆敢对您图谋不轨？”悬着的心放下来后，嘉文四世怒火中烧。“是不是那帮叛逆的魔法师？”
“并不是。”
“那是……？”
老国王看了看那几名跟随而来的皇宫守卫，没有立刻回答皇子的问题，“先扶我回去吧，我晚些再与你说。”
“是，父王。”嘉文四世立刻走上前去。
“几位要不要一起过来？”老国王望向拉克丝等人，“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
拉克丝和娑娜又同时望向牧白。
“不了，陛下。今天有点累。”牧白替两位少女回答道，“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下次亿定，下次也丕定。
国王邀约算什么，含金量能比得上拉克丝和娑娜的温柔乡么？
“嗯……好吧。”老国王有些惊讶，但也没强迫对方。
牧白很随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带着两位少女大步离开。
今天做了这么多大事，提前回家奖励一下自己不过分吧？
嗯，奖励，正经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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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拉克丝让我抱抱！
等牧白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三人吃完饭洗完澡后便各自回房了，牧白独自望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心中有些感慨。
王室与魔法师的矛盾不可调和，而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缇亚娜的野心、塞拉斯的怨恨、嘉文父子的苦衷……这一切都左右着德玛西亚的未来。
是衰落还是崛起，就在于这一念之差。
“希望嘉文父子能处理好吧……”
牧白摇了摇头，收回视线、钻进被窝。
这床被褥盖着非常舒服，令人舍不得起来——因为有股淡淡的少女的清香。
毕竟这里以前是拉克丝的房间，这张床、这张被褥，都是拉克丝睡过的，自然沾上了她的体香。
真香呀……
再吸一口……没错，就是拉克丝身上的香味……
再吸亿口……
嗯……等等，怎么感觉有点香过头了？这体香能残留这么久么？
“你……在干什么？”
正当牧白暗自困惑时，一道夹杂着嫌弃与害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别这样……正常点，好吗……？”
“……”牧白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香了。
这特喵就不是被子的味道，而是拉克丝本人的味道！
“呃……我只是……想闻一下太（螨）阳（虫）公（尸）公（体）的味道……”
“可是我记得你没晾过这床被子吧？”少女狐疑的眼神瞬间直击心灵。
“娑娜帮我晒的。”
“不对吧，我记得——”
“哎呀今天天气真不错……拉克丝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月亮真亮真圆呐，就跟我老朋友瑞兹的头顶一样……”
“你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
“不知道瑞兹过得怎么样了，要是他有头发的话也不至于是个光头，真可惜。”
“……算了，说正事。”
“对对，说正事……”牧白满脸尴尬地挠了挠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对……应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拉克丝翻了个白眼，拿出房门钥匙在对方面前晃了几下，“拜托，这可是我的房子，我有所有房间的钥匙不是很正常吗？”
啊这，好有道理……
不对……这不是有没有钥匙的问题吧？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牧白把被子稍微裹紧了一些，“大晚上溜进别人房间，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
拉克丝小脸一红，害羞中又带着些许强硬，“我、我是有正事好吗……！”
“什么事？”
“正事。”
“什么正事？”
“我想和你聊聊。”
“听起来不算太‘正’……算了。”牧白往床边挪了一个身位，又拍了拍床。
“……”拉克丝的脸更红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想让我也躺上去吗……这个笨蛋在想什么啊……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唔……好吧，硬要说的话，也有点那种关系……毕竟已经……亲亲过了……
但也不能这么着急吧？睡一起可是会有小孩子的……
“怎么了？”牧白平静的语气在少女听来充满欲望感，还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
“我们不可以……太快了……”拉克丝支支吾吾道，“会怀上的……可我才二十岁不到……我还没做好准备……”
牧白：？
拉克丝：o(*////▽////*)q
“我是让你坐过来。这房间里没椅子。”牧白无奈道。
这丫头哪都好，又聪明又善良的，就是奇怪的小心思多了点……天知道她背着家里人看了多少罗曼蒂克小说。
“诶……只是坐过去吗……”拉克丝尴尬得羞红了脸。
“不然呢？”
“哦……”
“你这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失望……才没有失望……！我这是……松了口气！”
“其实如果你想的话也是可以躺的。”
“真的吗……不对！我才不想！”
“说违心话的人会一辈子嫁不出去哦。”
“……哼。”
拉克丝一脸傲娇地爬上床沿，那双修长白皙的裸足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几缕金发从她头顶垂下，一直落到她不算饱满却恰到好处的胸脯上。左右两边的锁骨精致匀称、若隐若现，极具少女特有的青春感。
她此时褪去了那副略显庄严的轻甲，只剩一件薄得透明的黑色紧身衣，完美勾勒出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
牧白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这幅模样。
只能说……好康，非常好康。
“不准一直盯着我看……！”拉克丝把身体缩进了被窝里，娇嗔道。
“抱歉，一时没忍住。”牧白笑道，“因为你实在太好看了。”
“净说些花言巧语……”
“骑士可不会骗人。”
“哼……”
牧白收起了那些不太正直的小心思，然后又往旁边稍微再挪了一下，以免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最后才问道：
“好了，你想和我聊什么？”
“我想……聊聊今天的事情。”拉克丝也变得严肃了一些，“就是国王陛下遇刺的事情。”
“嗯，你想知道什么？”牧白问道。
“我想知道，那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拉克丝侧头望向房间内侧的方向，不知是看牧白的脸还是在看窗外的夜景。
“到底是什么人，会想在这种时候对陛下不利……”
这个问题……牧白大概能猜到答案，而且超过九成概率是正确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他轻声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其独特的动机。那么，谁从中获取的利益最大，谁的动机就最大，嫌疑自然也就最大了。”
“利益……”拉克丝柳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
“怎么样，想到了吗？”牧白的声音变得更轻了，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女孩。
“我……没有……我想不到……”少女的语气里充满了自欺欺人的意味。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而且她身为一名知道不少王国内幕的辉光使，看问题会比常人更透彻些。
可以说，答案就摆在眼前了，只是看她愿不愿意选择相信。
一边是对国家的忠，一边是对家族的义。
有时候……糊涂的人反而会更加幸福。
“牧白……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拉克丝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
“我的答案，和你想的差不多。”牧白道。
“我什么也想不到……告诉我吧，牧白……求求你……”
“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我想……”
牧白看着少女慌乱的神色，轻叹了口气，“冕卫家族。大元帅缇亚娜·冕卫。”
这个回答早在拉克丝预料之中，但当她听见牧白亲口说出时，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那是信仰崩塌的感觉。
“抱歉。”牧白不再多说什么，只静静地抱住对方。
拉克丝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些痛苦必须靠她自己消化。
即便是温室里的花朵，也总会有独自面对风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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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抱了十多分钟。
冕卫家族的背叛让拉克丝感到无比心痛——冕卫冕卫，冕的是光盾家族，卫的是德玛西亚。可缇亚娜把它们的含义完全扭曲了。
那些先祖们用鲜血换来的荣誉和教诲，全被缇亚娜丢到了地上、践踏得一文不值。
“谢谢你，牧白……”
拉克丝缓缓松开了手臂，双颊上依旧带着少许绯红，但并不是因为害羞。
她很感谢牧白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借她一个肩膀依靠，也感谢他信任自己、没有以长辈或是前辈的口吻来说些安慰的话。
这种时候，信任比安慰更加有用。
“职责所在。”牧白轻笑道，“我可是你的专属骑士。”
“噗……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身份呢。”少女脸上又有了笑容。
“因为这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幸运。”
沉默片刻后，拉克丝突然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然后整个人趴在牧白身上。
那股诱人的清香更加浓郁了。
“怎么了？”牧白有点意外。这丫头的性格一直都比较傲娇，像现在这样主动贴上来的情况倒是罕见。
“这样抱着比较舒服……”拉克丝把脸贴在对方的胸口上，感受着那一阵阵强有力的心跳。这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别动……让我抱抱……”
“嗯……好……”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把手放在了少女的背上。
在两人彻底完成拥抱的一瞬间，拉克丝紧张地抖了一下，但没有松手。
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蔷薇，美丽动人、娇艳欲滴，想要绽放自己的魅力，却又缺乏一点点主动的勇气。
暧昧的气氛逐渐高涨，房间里充斥着荷尔蒙的香味。
“牧白……”少女的声音微弱而妩媚，就像小猫被抚摸时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
“嗯？”
“亲……要……亲亲……”
说完，她不等牧白回应就直接吻了上去。
而且这次不只是脸颊。
她的吻技十分拙劣，但胜在热情——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一种不符合她性格的热情。
大抵是因为她现在实在太难过了，所以需要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来平复心情。
这个热吻一直持续了三分多钟。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拉克丝很害羞，但同时也有点自豪。
接过吻，就算是真正的大人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少女扭捏的模样引得牧白有些想笑。
“就是……还不错的感觉……”
“再具体一些？”
“说不清楚……除非你再让我试一下……”
【原版被封，本章为免费删减版】

第七十四章 琴瑟仙女的温柔乡
次日一早，拉克丝就离开了她和牧白的秘密小屋。
现在德玛西亚高层大乱，缇亚娜·冕卫自身难保，没空去管她的婚事，她自然也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她想和盖伦讨论一下冕卫家族的未来——以成年人而非妹妹的身份。
如此一来，屋里又只剩牧白和娑娜两人了。
【诶？小拉克丝去哪了呀？】
后者一起床就发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以往她都是和拉克丝一起睡觉的——包括昨晚——至少在睡着前她们还是躺一起的。可一觉醒来，拉克丝就消失了。
正在客厅看书的牧白听见少女的“声音”，随口回答道：“她出去了，可能今晚回来，也可能明天才回来。”
【噢……她是昨晚走的吗？】
“不是，今天早上。”
【今早？那我怎么没听见动静？】
“因为她昨晚没——”话到一半，牧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大概是因为她动作比较轻吧……嗯，应该是这样。”
娑娜疑惑地眨了眨眼，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可还没等她将心中的困惑问出口，牧白就适时地指了下桌上那个盖起来的餐盘，“我给你做了早餐。”
【嗯嗯，谢谢你，牧白先生~】娑娜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她用魔力幻化出来的声音也很好听，并且能像正常人那样带上语调和情感。
牧白的厨艺算不上太好，做出来的早餐自然也只能算是一般，可娑娜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一来是因为她能“偷懒”，二来是因为这些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烤培根、烤蛋糕、煎鸡蛋……
【真好吃~牧白先生的厨艺很棒呢。】她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边吃东西边正常讲话的人。
“过誉了。你喜欢就好。”
牧白回以微笑，顺便悄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
她吃得很香，而这些食物都是典型的高热量食物。
但……她好像无论怎么吃都不会胖——好吧，也可能是会胖，只是胖的部位异于常人。
例如某个部位……就大得离谱，说不定那些多余的脂肪都堆到那里去了。
拉克丝给她买的这身衣服已经非常保守，可还是盖不住那广阔的胸襟，甚至由于包得太紧的缘故，看上去有种莫名的涩气感。
嗯，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容奶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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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后，娑娜拿起了她的古琴——叆华。
【感谢你的早餐，现在轮到我来报答你了~】她微笑着坐到牧白身旁，【今天你想听哪首曲子呢？】
“随意。只要是你弹的，我都想听。”牧白放下手中的《德玛西亚编年史》，回道。
【唔……那就先弹一首《群星闪耀》？】
“好。”
【嗯嗯~】娑娜抱着古琴，往对方那边挪了半个身位，【这首曲子的旋律比较舒缓，要靠近一些听哦。】
闻言，牧白也往少女那边挪了挪，直到那股淡淡的清香传来才停下。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牧白先生。】
娑娜把手指放在了琴弦上，轻轻一撩，优美动听的琴声立即传出。
【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呢……请让我用琴声来安抚你的心灵吧。】
牧白放松身体，微笑着点了点头。
疲惫……当然疲惫，拉克丝那丫头足足闹了一整晚……
该说不愧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么……精力真是旺盛得可怕……
不过……那种腼腆又炙热的感情，真令人动容。
【我要开始咯~】娑娜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还以为牧白的疲惫源于他昨天的战斗。
很快，琴声组成了旋律，又编织成了曲子。
少女露出一抹诱人的微笑，全身心投入到演奏之中。她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指尖的每一次勾、挑、压引发的声浪都让人沉醉。
就像……她弹奏的不是琴，而是给听众的心灵来了一次亲密的爱抚。
琴声婉转，余音绕梁。这美妙绝伦的乐曲，无论多么优秀的诗人都难以用言语为之称赞。
但牧白可不是诗人。他能想到四个字来称赞这优美的琴声：
牛蛙牛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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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本就有些困乏的牧白逐渐合上了双眼，在这舒缓动听的旋律中沉沉睡去。
他的身体慢慢滑倒，最终直接靠在了娑娜的大腿上。
琴声乱了零点一秒。
牧白先生睡着了呢……少女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从这个角度看，牧白先生也挺可爱的嘛……
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很成熟的模样，可实际上也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呀……
辛苦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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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正午的阳光射入屋内时，牧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呃……这是什么？
两大团蓝色的球？嗯……这球上的图案和娑娜衣服上的图案还有点像……
不对……好像不知是有点像，而是一模一样……
这该不会是……？
【诶，你醒啦？】脑海中的那道女声印证了牧白心中所想。
这哪里是什么球！而是……呃，好像还真是球？只是此球非彼球……
如果这是娑娜上半身某个部位的话……那自己脑袋后面那软软的触感岂不就是娑娜的大腿了？
膝枕……？
【睡得还舒服吗？】娑娜本人似乎并不介意牧白枕她的大腿，反而伸出一只小手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你睡了好久呢。】
“嗯……还行……”牧白有点尴尬，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起来的话……这个角度很容易碰到对方的胸吧？
不起来的话……就这样枕着似乎也不太好？
【不必拘谨。】娑娜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柔声安慰道。【能让牧白先生感到舒服是我的荣幸。】
“……”牧白无言以对，只好先枕着了。
有一说一，这腿……很棒。
娑娜的大腿属于饱满型，是那种大腿有肉、小腿纤细的类型，从外观上看，和拉克丝、辛德拉等少女不分伯仲，但要说摸和枕……这明显更加舒服。
另外……她穿过膝袜时的那种勒rou感真的非常诱人……
娑娜.jpg
【牧白先生。】
“嗯？怎么了？”
【你喜欢这样吗？】
“这个……呃……”
【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枕哦。一边枕着一边听我弹琴也是可以的呢~】
娑娜露齿而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温柔的感觉，颇有几分善解人意大姐姐的气质。

第七十五章 吾有一剑，可挡千军万马
魔法师暴乱后两天，黎明城堡，议会大厅外。
老国王嘉文三世在皇子嘉文四世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大门。他向站在两侧的卫兵点了下头，议会厅的大门随即洞开。
长长的会议桌前，所有就座的人一齐起立，然后深鞠一躬。大厅南侧的华贵壁炉中，炉火烧得正旺。
桌前有几个座位是空的。在前天的那场魔法师暴乱中，不少高官死于非命。
嘉文父子走向会议桌的主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吧。”老国王的声音苍老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感。
众人同时行了一礼，旋即坐下。
老国王的右手边，缇亚娜·冕卫正盯着他，眼神冷峻。嘉文三世的另一侧，同样寒意彻骨的，是缇亚娜的丈夫、国王密信的接收者——搜魔人兵团长。
站在主位正后方的德邦总管赵信眨了眨眼，视线在他们之间飘忽不定。
就在两天前，老国王坚持让他离开皇宫、去给搜魔人兵团长送信。
可他前脚刚走，老国王就遭到了刺客的袭击——好在冕卫小姐及时救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刺客身后的人……
“陛下，请开始议会吧。”德玛西亚大元帅缇亚娜突然开口，“人已经到齐了，缺席的那部分人……永远也来不了了。”
嘉文三世略微挑了下眉，一只手搭在桌上，“还有一人尚未到场。”
“谁？”缇亚娜很确定国王高层都在这了。
“我。”
正当众人感到困惑时，议会厅大门再次敞开，一个比嘉文四世还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着便衣、步态稳重，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背后扛着一把足有三米长的恐怖巨剑。
“参见陛下。”牧白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一见到他，嘉文父子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仿佛这一屋子的谋臣里面只有牧白是自己人。
缇亚娜的脸色倒是变得更加阴沉了。
牧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坏她大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位是……？”当然了，也并非所有人都认识牧白。
“抵挡魔法师暴乱的大功臣。”老国王解释道，“牧白先生不仅帮助我们守住了黎明城堡，还救了我的命。”
“噢！”众人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但望向牧白的眼神并没有多少改变。
在这群位高权重的大官看来，牧白这种年纪能有什么成就？不过是运气好立了大功而已，不然根本连这门都进不来。
“牧白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啊！”雄都骑兵团团长表面恭维道。
“您拯救了德玛西亚！”另一名高层也跟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我德玛西亚有此晚辈，何惧那帮叛逆愚钝的魔法师？”
“青年俊杰！”
“我提议为牧白先生加官进爵！”
………………
恭维的话很多，但没有哪一句是发自内心的。
牧白甚至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坐在老国王指定的位置上。
他能清楚感觉到缇亚娜对自己的敌意——那种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现在人齐了，开始会议吧。”老国王抬起权杖，轻轻敲了下地板，大厅内立刻安静下来。
他先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逐个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才切入正题：
“我下令让搜魔人停止了对魔法师的追捕，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停止追捕这件事从昨天就开始了。
其实命令刚到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既震惊又困惑——要知道，那些叛乱的魔法师们可是把全德玛西亚都搅了个天翻地覆。但国王的命令大于一切，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照做。
可既然此时国王问看法，那他们就有很多话要说了。
“陛下，恕我直言……我感觉此举欠妥。”一名高官站起来说道，“虽然暴乱已经结束，但那些魔法师依旧危险，我们应当趁早将他们都抓起来，以绝后患。”
“附议。”另一人接话道：“魔法师的归宿应该是地牢而不是农田和酒馆。”
“他们犯下了不可原谅的大罪，理应全部处死。”又一人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着魔法师的暴行，几乎把他们形容了十恶不赦的魔鬼。
期间，缇亚娜·冕卫没有发言，但她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嘉文四世越听越着急，正准备开口反驳几句，老国王却先敲了敲权杖。
待众人恢复安静，老国王说道：“是我们亲手造就了敌人……魔法师们不应该受压迫至此。”
“可他们会魔法！这是不可容忍的！”一个性情莽撞的高官大声喊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都默许了这个观点。
德玛西亚本就是先祖们为了躲避魔法而建立起来的国家——这里特产的禁魔石能够将黑魔法师们拒之门外。
无论是结合实际还是遵照遗训，德玛西亚都应该将禁魔法令贯彻到底。
但老国王的话让众人感到诧异：
“会魔法，又如何？”他摇了摇头，“邪恶的从来不是魔法，而是人心。”
众人闭口不言。
老国王看着这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一字一句说道：
“我决定，废除禁魔法令。”
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这次绝大多数人都坐不住了。
十九名高官，有十四名站起身来以示反对。
这群持反对意见的人中，就包括缇亚娜和她的搜魔人兵团长丈夫。
老国王眯起眼睛，直视着他曾最信任的德玛西亚大元帅。
两人在对视。
老国王能猜到，两日前的刺客就是缇亚娜派来的。
缇亚娜也能猜到，老国王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诡计。
阴谋正在向阳谋转变。
现在站起来的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反对废除禁魔法令，实际上则是在反抗王权。
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们已经站好了队。
以缇亚娜为首的贵族阶级手握兵权、势力庞大，就连雄都内部都有一大半官员是他们的人。
他们已经不惧王权了。
老国王紧握权杖，本就充满皱褶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且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陛下只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在问你们意见。”
牧白上前半步，背后的暗红色巨剑闪过丝丝流光。
一人一剑，可挡万千铁蹄！

第七十六章 曹贼
嘉文三世对他的大臣们一直有所忌惮。
他执政的这数十年间，为了稳固国家统治、促进经济发展，一次又一次地将权力给分了出去，最终导致了王权与政权的割裂。
特别是在禁魔方面，那些高官仗着有议会支持，屡次“逼宫”，行事愈发大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要么王室以雷霆之势纠正错误，要么佞臣让德玛西亚毁于一旦。
而王室的倚仗，就在于牧白这个个人实力强大却没有归属任何阵营的“第三者”。
他不惧强权、没有顾虑，可以解决很多王室不便出面解决的问题。
就像现在——
“还请诸位严格遵照陛下的旨意来行事。”
牧白把暗裔魔剑拿在手中，那庞大的体积和锋利的剑刃极具压迫感。
在场部分人立刻联想到了不久前的一个传闻——雄都里面藏着一个使巨剑的黑魔法师。
但他们不能当着老国王的面说出那个猜想，只得暗暗留个心眼。
“陛下的旨意自然高于一切，但……”
缇亚娜将右手贴在左胸上，摆出一副忠贞为国的虚伪模样：
“我们认为陛下的决策有些欠妥。向陛下进谏是我们身为臣子的职责与义务。”
“欠妥？我倒觉得挺好的。”牧白笑道，“你们觉得不好，是因为废除禁魔法令会影响你们的仕途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可牧白却没有停止嘲讽的意思：
“据我所知，这些年以来搜魔人的势力越来越大，并且屡次出现先斩后奏的越界行为。”
“恐怕在座的各位没少从里面捞到好处吧？”
“以抓捕魔法师之名，行滥用职权之事，闹得王国人人自危，是么？”
“就算抛开上述事实不谈，搜魔人在关键时刻又做了些什么？”
“魔法师暴乱之时，挡在黎明城堡外的是雄都士兵、是皇宫守卫，我们强大的搜魔人在哪呢？”
“搜魔人的压迫造就了王国最强大的对手。而你们，都是帮凶。”
这番话无疑是在抽权贵们的脸，而且抽得非常响亮。
老国王嘉文三世全程安静，显然是默认了牧白的说法。
缇亚娜倒是有点绷不住了，“牧白先生，请你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难道我说得有错么？”但牧白并不想给这群人留半点脸面，“大元帅，你要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就属你做得最多。”
“别太放肆……”缇亚娜咬牙切齿道。
“放肆的是你吧，大元帅。我很想知道，城内发生暴乱时，城外的士兵为何姗姗来迟？莫不是有人在故意阻挠？”
“休想泼脏水！”
“我又没说是你干的。”
“……牧白！”
缇亚娜当场破防的样子有些滑稽，但嘉文三世无暇欣赏。
他再次敲了敲权杖，示意众人肃静，然后缓缓说道：“这次我把诸位召集过来还有一件事……”
众人紧张地盯着老国王。
“我打算……撤销缇亚娜·冕卫的职务。”
大厅内陷入了一阵长达半分钟的死寂。
缇亚娜知道自己的诡计早就暴露了，可她没想到老国王竟然会当众下令罢免自己。
这是打算鱼死网破了么……
“陛下，请您三思……”缇亚娜沉声道。
“不必，我已经想好了。”嘉文三世摆了摆手，“你为王国奉献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
“陛下——”
“我意已决。”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彻底堵住了缇亚娜的嘴。
她皱起眉头、缓缓坐下，视线放在了国王身后的窗台上。透过那色彩斑斓的玻璃窗，她能看见黎明城堡外的数百名德玛西亚士兵。
那里面，有超过六成是她的人。
在那六成里面，又有八成是德玛西亚最精锐的士兵——无畏先锋团士兵。
而城外的军队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要在这里吗……现在吗……
缇亚娜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脸色阴晴不定。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扭头望向她的丈夫——搜魔人兵团长，后者轻轻点了下头。
三百名精锐士兵……足以在十分钟内占领整座黎明城堡……
牧白拿着那柄剑……他的黑魔法师身份很适合用来背锅……
“大元帅，回去睡个觉吧。”就在这时，牧白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缇亚娜的思考：
“睡醒之后，黎明城堡的大门依旧为你敞开。”
“我……”缇亚娜盯着老国王，一只手默默放在了腰间的剑鞘上。
只要她拔出这柄剑，屋内的大部分人都会跟着亮出武器，屋外的士兵也都会立刻冲进来……
“真是麻烦。”
牧白看出了对方的小动作，也懒得再继续废话了。
下一刻，一缕魔力从他手中渗出，再涌进了封印暗裔魔剑的臻冰内。
论威亚，还得看亚托克斯。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还是需要我来帮你！你这无用的蛆虫！”亚托克斯的声音只在牧白脑海中响起，而他的魔力却是压在了大厅所有人身上。
“得了得了，快干活。”牧白用魔力回应道，“帮我吓一吓他们，下次我允许你出来逛半天。”
“半天？！你这该死的蛆虫！你把我当成乞丐了么！”
“再吵就四分之一天。”
“神明的自由，岂轮得到你这蛆虫来定夺！”
“八分之一天。”
“啊——！蛆虫！你该死——啊！”
亚托克斯骂骂咧咧地动手了。
那邪恶至极的暗裔能量瞬间释放，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众人。
那是一种超脱死亡的恐惧感。
缇亚娜作为被牧白锁定的重点关照对象，心理负担大到了可以影响生理状态的程度。
她的双眸失去高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滑到了地上。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面露惊恐、冷汗直流，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现在他们脑子里想的不是该怎么造反，而是该怎么活着逃出黎明城堡……
“回去吧，大元帅。”牧白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在他们听来就像是神谕一般，不可违抗。
“是……”缇亚娜艰难回应道。
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这小小的命令，就算牧白有什么恶趣味恐怕都能当场实现。
好在牧白不是从三国时期穿越过来的。
【一个很重要的PS】
PS：
可乐之前说过，年前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很忙很忙，码字的时间少了一大半，状态也差。
不过...既然hxdm提出问题了，那可乐也会接受。
今晚或明天努努力加更一下，算是弥补这段时间的过错吧。
抱歉。

第七十七章 艾希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缇亚娜走了，但嘉文父子依旧忧心忡忡。
就算现在罢免了缇亚娜的大元帅职务，她所具备的能量和势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那些心怀鬼胎的权贵仍然会为她所用。
王室势单力薄、四面楚歌，局势不容乐观。
“陛下，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议会结束后，牧白收起暗裔魔剑，问道：
“禁魔法令是废除了，但民众对于魔法师的恐惧和憎恨仍旧难以消除。对此您有什么好办法么？”
“嗯……”老国王靠在宽大华丽的王座上，沉思片刻。“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愿闻其详。”牧白道。
“对内，即是减轻乃至消除民众对魔法的恐惧心理。为此，我需要几位会魔法的正面人物来替我‘做宣传’。而你，牧白先生，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还有冕卫家族的拉克珊娜和布维尔家族的娑娜。”牧白补充道。这可是个树立形象的好机会。
况且……那两位少女娇柔美丽的形象也非常适合用来做宣传。
魔法师可能不太容易让人接受，但谁能拒绝两位美丽的魔法少女呢？
“嗯，不错。”老国王点了点头以表赞同，接着说道：
“至于对外……即是要想办法对抗以缇亚娜为首的堕落贵族阶级。目前我有一个计划，但实行起来难度不小、风险很大。”
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四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很显然，他知道他父亲的计划是什么，而且不太赞同。
见皇子这幅模样，牧白倒是来了兴趣。
要知道，年轻一辈往往更加激进，可现在连皇子都觉得太过冒险，那老国王的计划肯定非常……令人惊喜。
这是一件好事——嘉文三世保守了一辈子，终于在垂暮之年雄起了。
“我打算……”嘉文三世稍微顿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道：“联合北方的弗雷尔卓德。”
闻言，牧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嘉文四世更是坐不住，直接开口说道：“父王，这是否太冒险了一些……弗雷尔卓德与我德玛西亚的关系一向不和，如果在这种时候请求结盟，他们说不定会背刺我们……”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嘉文三世摇头叹息，那一头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老。
“缇亚娜那边的势力已经不输王室，如果我们现在选择硬碰硬，最终只会导致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悲惨结局……这对德玛西亚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但如果我们得到了弗雷尔卓德的支持，缇亚娜就会知难而退，我们也就能不战而胜了。”
“这很冒险，但也是最后的办法……”
嘉文三世转过头去，看着他年轻的皇子。
“昨天我已经命龙禽骑兵日夜兼程送信过去了，现在没有回头路。”
“是，父王……”话说到这份上，嘉文四世要是再争辩下去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龙禽骑兵的速度很快，日夜兼程的话从德玛西亚到弗雷尔卓德不过一日时间，这会估计都已经把信送到了。
牧白在一旁听着，心中暗叹老国王的胆识和魄力——如果换个保守点的人来做决策，估计宁可把王位拱手让给缇亚娜也不肯请求外援。
不过嘛……这弗雷尔卓德……
算是瞎猫碰死耗子吧，呵呵。
“您怎么会突然想到请求弗雷尔卓德的支援呢？”牧白问道。
“因为一个传闻。”老国王摸了摸胡子，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我听闻弗雷尔卓德前些日子结束了长达千年的割据局面、迎来了大统一。”
“而他们的领袖此时才刚刚上任，根基自然不稳，势必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维持对各部落的统治。”
“我们在这个时候发出结盟请求，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您果然深思熟虑。”牧白用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来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意。
“赞美的话还是留到事成之后再说吧。”老国王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听说弗雷尔卓德的新任领袖有一主三副四人，而且都非常年轻……真想见见那位年轻的至高领袖，那才是真正的人中豪杰、乱世枭雄。”
嘉文四世愧疚地低下了头。
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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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边，弗雷尔卓德的库恰尔内。
弗雷尔卓德联盟领袖艾希端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封来自德玛西亚的信。
整个房间里就她一人，但她依旧十分谨慎。
因为丽桑卓和瑟庄妮那两人随时都有可能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
这可是来自德玛西亚的信！要知道，牧白就在德玛西亚！
这肯定是牧白寄给自己的小情书！不然那送信的龙骑手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这是密信呢？
“看来牧白最喜欢的还是我嘛~”少女满心欢喜地抽出了信件。
然后，她的笑容逐渐远去。
什么嘛，不是牧白的信……
国王？德玛西亚国王么？好吧，也算蛮重要的东西了，但不及牧白的万分之一……
请求合作？那眼高于顶的国王也看得上我们这群北方野蛮人么？
艾希鄙夷一笑。
“哟，我亲爱的艾希妹妹在看什么啊？”
正当艾希准备收起密信时，一个爽朗的女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信？谁的信？是不是牧白的？快让我看看！”
“……不是。”艾希一脸无奈地把信递了过去。果然，瑟庄妮这家伙无处不在。
后者接过信件，随便瞄了几眼，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消失了。
“就这？还以为是牧白的信呢。”
“这可比牧白的家书重要多了好吗，我的姐妹。”艾希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正事，很重要的正事。你不能满脑子都想着男人。”
“我觉得你没资格说我。”瑟庄妮翻了个白眼。
“有。”
“没有。”
“有。”
“没……哎算了，你说有就有吧。所以这结盟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嗯……”艾希思索片刻，回答道：“既然德玛西亚诚心诚意要结盟，那我们过去看看也无妨。”
“也是。那就随便派个使者过去谈一下吧。”
“不，这必须由我亲自过去一趟，不然会显得很没诚意。”
“啊？”瑟庄妮有点懵。哪有国家谈判直接把国王丢过去的？不都是派使者去的吗？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可能不太理解。总之，我要亲自去一趟。”艾希的表情十分严肃。
瑟庄妮一时间还真有点分不清真假了，只得呆呆地点了下头：“好吧，随你。反正弗雷尔卓德联盟这边还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嗯，那就麻烦你了。”
艾希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微笑。
终于找到和牧白独处的机会了……

第七十八章 娑娜我是哑巴，但我不瞎
等牧白回到家的时候，拉克丝也从盖伦那边回来了。
她的神色有些黯淡、面容有些憔悴。身为冕卫家族的一员，缇亚娜的所作所为对她伤害不小。
“喝口茶，休息一下吧。”两人进屋后，牧白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而是先给她倒了杯茶。
娑娜也非常善解人意地钻进厨房里准备甜点去了。
“嗯……谢谢……”
拉克丝捧着热茶却没有喝，只呆呆地盯着水面上的倒影。她能看见自己细长的睫毛，也能看见那双如蓝宝石般迷人的眼睛。
放在平常，她肯定会一脸骄傲地跟牧白说：你看，我的睫毛好不好看？我的眼睛好不好看？
但现在，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别担心，一切都还好。”牧白稍微靠近了一些，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至少……我还在。”
“嗯……”头顶上的温暖让拉克丝感到安心，就像溺水将死之人抓到了一根足以救命的稻草。
她的身体渐渐放松，最后几乎整个人靠在了牧白身上。她能听见他轻微而富有节律的鼻息，也能感受到他平稳而十分有力的心跳。
她侧过头去，往厨房里瞥了一眼，然后用一种撒娇似的语气说道：“要亲亲……”
“在这里不太好——”
牧白话还没说完，那双柔软的红唇就已经贴了上来。
哎，罢了……拒绝女性可是非常不绅士的行为。
希望不会被娑娜发现吧，不然怪尴尬的……
片刻后，拉克丝松口了——物理层面上的松口。
她的脸上又有了一抹可爱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亲吻给了她不少力量，“果然……这种事情做多了会上瘾呢。”
“喜欢你就多做点。”牧白脱口而出。
“……你能要点脸吗？”拉克丝满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有些东西就算喜欢也不能明着说吧？矜持，要矜持！
“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牧白笑呵呵的模样让少女更不好意思了。
“我没和盖伦说陛下遇刺的真相……”拉克丝低声道，“我怕他接受不了缇亚娜姑妈的所作所为……”
盖伦对家族的信仰比她要强得多，要是被他知道冕卫家族的领袖做了那种事情，恐怕会当场疯掉。
一边是提拔自己的姑妈，一边是亲如手足的嘉文；一边是养育自己的家族，一边是发誓报效的祖国。
这种选择题，丢谁身上都遭不住。
牧白甚至在这两兄妹身上看到了乔某人的影子。忠义不能两全的时候，连英雄都要跳崖自尽。
“但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这世上又怎会有不透风的墙呢……”拉克丝叹了口气。
牧白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你要相信盖伦，也要相信我。王室与贵族之间的战斗才刚刚打响，时间还有很多。”
“嗯……”拉克丝稍微坐直了身体，但小手依旧牵着牧白。
就在这时，娑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碟香味诱人、卖相极佳的小蛋糕。
[你们在聊什么呀？我在厨房都能听见你们的笑声呢。]她放下蛋糕，用手语问道。
“没什么啦，只是牧白刚才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拉克丝一边撒谎一边捏了捏牧白的手。
藏在下面的话，娑娜姐姐就看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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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雄都外围的某间地下酒馆内。
这里到处充斥着酒精、尼古丁和汗臭混杂的味道，脏乱差是酒馆的标志，自由是酒馆的招牌。
人类的天性在这种地方得以释放，酒客和赌徒们不必顾虑体不体面的问题，只用想着该怎么玩得更爽、赚得更多。
有人在这儿烂醉如泥，也有人在这儿一夜暴富，混乱不堪的景象下藏着人们肆意纵欲的心脏。
温蒂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衣着朴素，但气质端庄，与那些疯狂的客人们截然不同。
她不喜欢喝麦酒，于是便点了一杯同样用料差劲的鸡尾酒。说不上品尝，但至少还能入口。
期间也有些人想来宰一宰这只素未谋面的肥羊，但都被她手中那柄带有贵族标记的秘银匕首给吓退了。
金币和命，大部分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嗯？鸡尾酒？斯文人的玩意儿……呵呵。”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围人扭过头去，憋着笑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靠近温蒂。
上一个想要上去搭讪或是敲诈的人已经连滚带爬逃出酒馆了。
“小心你的大宝贝，老兄！”一个喝醉的酒客大声嚷嚷道。
“也许那是个不错的调酒材料。”另一名赌徒附和道。
手上缠着锁链、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男人没去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坐在了温蒂对面。
而后者也破天荒地没有赶人。
“口味问题而已。”温蒂平静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给你点了一杯麦酒。”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麦酒？”塞拉斯眯起了眼睛。
“猜的。大部分男性都爱喝麦酒。”
“那你的直觉还真准。”
温蒂推了一下那副厚重的眼镜，岔开话题：“我很高兴你能赴约……现在外面不太安全。”
“是啊……”塞拉斯把兜帽拉得更低了，“我没想到除了那个男人之外，还会有人找我。”
“你是说……牧白？”
“是的。他给过我一个不太现实的许诺，但我愿意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
“嗯。”
温蒂从酒保手上接过麦酒，然后推给了对方。
“比起他的许诺，我认为你更应该与我合作。”
塞拉斯抿了口冰凉的麦酒，脸上的微笑不知是对麦酒的满意还是对对方的戏谑，“凭什么？”
“凭我们是一类人。”温蒂指了下自己胸口上的光照会勋章，“我们的态度始终如一。”
塞拉斯又抿了口酒。
他知道光照会，甚至在魔法师同伴口中听过一点关于光照会的秘密。
他憎恨德玛西亚贵族，但对光照会还是有一定好感的。至少说不上厌恶。
“换个地方聊聊吧。”
“没问题。”温蒂微笑着欠了一身。

第七十九章 介绍一下，这我老婆
收到德玛西亚国王密信的第三天下午，艾希终于带着几位长老踏进了雄都。
这座宏伟的城市刷新了他们的认知——这里的街道整洁宽敞，这里的房屋高耸华丽，这里的居民衣食不愁……
还有那随处可见的商铺和珠宝店，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要是弗雷尔卓德也有这么繁华就好了……
几人左顾右盼的样子多少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意思了。
负责带路的王国亲信见状，心头大喜，“尊敬的弗雷尔卓德战母，我们的国王为您准备了许多礼物，还请您随我移步黎明城堡。”
“嗯。”艾希淡漠地点了下头。
她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到，对方肯定把自己刚才的行为当成没见识的表现了。
虽然这么想也没错，但过于片面。
她的看不仅仅是惊叹于德玛西亚的繁荣，更是在学习德玛西亚的管理模式，准备汲取一些有用的经验运用到弗雷尔卓德。
身为一名领袖，她想的东西自然要比普通人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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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黎明城堡内。
牧白在待客大殿里忙前忙后，既要指挥侍从布置大殿，又要指导厨师做出符合弗雷尔卓德人民口味的菜肴。
“辛苦你了，牧白。”老国王在德邦总管赵信的搀扶下走来，脸上挂着一个满意的微笑。
“我听说你在弗雷尔卓德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就特地麻烦你来帮忙接待一下贵客……事后我会付你酬劳的。”
“陛下太客气了，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牧白想要行礼，但他手上还捧着一个硕大的盆栽，实在不便，只得略微躬身以表敬意。
“劳者多得，你就别谦虚了。”
嘉文三世捋了捋胡子，一副慈祥老爷爷模样。
“今天的会谈十分重要。如果成了，你居首功。”
牧白回以微笑，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确实，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能不能缔结盟友关系，全凭自己一句话。
只是眼前的国王还不知道罢了……
“今天来的是弗雷尔卓德四领袖之一。”老国王又道，“名叫艾希，年龄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真是年少有为……”
“艾希来了？”牧白下意识问道。
“嗯？你见过那位吗？”
“呃……算是吧。”牧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实不相瞒，我不仅认识，我包里还有一件之前忘记还她的内衣……
“听说还是位美人呢，呵呵。”老国王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直接在大殿里开起了玩笑，“你们年纪相仿，努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陛下，我倒是听说弗雷尔卓德联盟的三位战母都有男人了。”赵信也适时地打趣道。
“噢，是这样吗？那……合理竞争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确实如此，据说弗雷尔卓德战母可以拥有多名伴侣。”
牧白在旁边听得很是尴尬。
挖墙脚？我挖我自己？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老国王收起笑容，说道，“今天我邀请了很多王国高层过来，务必要谨慎小心。”
“小心？”牧白有点困惑。
“是的。”
老国王侧过头去，把视线投向大殿的另一边，那里站着几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
“我要让那些不听话的权贵知道王室与弗雷尔卓德的合作，以此给他们敲敲警钟。”
“明白。”牧白愈发佩服这位老国王的魄力了。
其实邀请权贵们过来算得上是一场豪赌——毕竟谁也说不准弗雷尔卓德会倾向于帮哪边。
成，效果翻倍；败……那嘉文一家可以直接remak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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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等牧白忙完所有工作、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没入群山之间了。
而那位万众瞩目的弗雷尔卓德战母也到了。
一众权贵站在牧白精心布置好的大殿里，由老国王嘉文三世引领着行礼。
“欢迎来到德玛西亚雄都，我尊敬的弗雷尔卓德战母。”老国王都一把年纪了，可还是硬生生鞠了个躬。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艾希领着几位长老回了一礼，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在大殿里打量起来。
牧白……牧白……找到了！
换了一身德玛西亚的服饰么……好吧，也挺帅的。
“您在找什么吗？”老国王困惑的声音打断了艾希的窥视。
“没有……没什么。”后者摇了摇头，随后在对方的示意下落座，整个过程都表现得十分坦然、淡定，没有丝毫怯场。
那种优雅高贵的气质是模仿不来的。
她已经初步具备了大国领袖该有的气场。
“开始吧。”她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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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会谈还算顺利，嘉文三世和艾希互相提要求、谈条件，气氛非常融洽。
直到一名权贵趁着老国王思考的功夫插嘴：
“尊敬的弗雷尔卓德战母，我想以维客利家族的名义与您谈一场交易。”
“请说。”艾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是。”那名权贵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我维客利家族拥有两座矿山，盛产秘银矿与铁矿，还有一些上好的石料。”
“如果您愿意在凝霜港开放一条贸易通道供我维客利家族的人通过，那么我将每月付您交易额百分之二十的矿产。”
“请问您意下如何？”
赠送两成矿物，而条件只是开放一条通道，这交易几乎相当于白给。
况且，弗雷尔卓德最缺的就是矿产资源——再强大的猎人也需要趁手的兵器才能打猎。
果不其然，艾希的眼睛里当即闪过一丝欣喜。
老国王嘉文三世倒是烦了。
这明摆着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自己抢人。
维客利家族……又是缇亚娜·冕卫的势力……
正当嘉文三世暗自苦恼时，一直坐在长桌角落里的牧白突然站了起来。
“两成太少了。要么加到四成，要么免谈……哦对了，关税也要交。”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牧白，就连嘉文父子和赵信都有点绷不住了。
别人维客利家族和弗雷尔卓德战母谈合作，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加到四成、还免谈，搬东西的时候把脑子一起搬走了？
“牧白先生，请你别捣乱。”维客利家主不悦道，“如果你今天上午喝了很多酒，还请你现在到外面去醒醒酒。”
其他人虽然都迫于牧白的剑不敢附和，但那憋笑的模样却是十分明显。
牧白耸了耸肩，不做解释，只默默扭头望向艾希，“看来现在得加到五成了。”
众人笑意更甚。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感觉比吃了369的酒桶还难受。
只见那位之前一直冷若冰山的弗雷尔卓德战母突然露出微笑，一双好看的蓝色美眸里充满了炙热的爱意。
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
“好，那就提高到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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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什么，你是龙
维客利家主觉得眼前这个白毛少女肯定是疯了。
五成！五成是什么概念？
我花大把大把的金币请运输队，再花大把大把的金币请护卫队，才能把矿物安全送到北方的弗雷尔卓德去做交易，结果东西还没卖出去就要先交付五成货物？
扣除矿产成本和人力成本，这直接亏到姥姥家去了。
做慈善也不是这样做的吧？
就算有冕卫家族的资金协助，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啊！
“五成……太多了。”维客利家主沉声道，“两成加关税，或者三成免税，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还请您三思。”
说着，他恶狠狠地瞪了牧白一眼，巴不得现在就叫人把后者剁成肉酱——当然，前提是他的人有这个能力。
艾希没有立刻回答对方，而是用一种征求意见的眼神望向牧白。
“我刚才说过了，”牧白耸了耸肩，戏谑道，“五成加关税，否则免谈。”
“牧白！别太过分了！”
维客利家主最终还是没忍住心中怒火，也不管牧白和艾希是不是认识、有什么关系了。
“你不过是一介武夫！能来这里坐着都要多亏陛下开恩，怎敢妄谈国事？！”
此言一出，那些跟缇亚娜·冕卫关系匪浅的权贵们也纷纷开口附和，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红脸：
“牧白先生，您就先安静会吧……”
“维客利团长说得对。现在是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怎能让人随意捣乱？”
“卫兵！卫兵！”
………………
一群人拼命抨击牧白，老国王嘉文三世想帮忙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了。
不得不说，牧白确实是有点越界了……
“肃静，肃静！”年轻气盛的嘉文四世不像老国王那般沉稳，见友军有难，立刻出言相助：
“牧白先生有大恩于我光盾家族，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就算是您的意思也不能胡来，尊敬的嘉文殿下。”维客利家主惹不起老国王和艾希，但呛一呛小皇子还是没问题的，“这关乎到德玛西亚与弗雷尔卓德的建交。”
“……”嘉文四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给牧白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那几个缇亚娜阵营的权贵还在批斗牧白，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而牧白本人只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终于，艾希忍不住了。
“闭嘴！”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桌面立刻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臻冰。
只要她愿意，这屋里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臻冰的束缚。
“都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会让德玛西亚知道风暴与坚冰的温度！”
另外几名弗雷尔卓德联盟长老纷纷起身，魔法和武器全部亮出，一副要开战的模样。
众人哑然。维客利家主更是被吓得不轻——要是两国之间因他而彻底断交，那他全家死一百次都不够赔。
“我们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维客利家主怯懦道，“我们只是在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他坏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友好会谈……”
闻言，艾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不不不……我们真的很尊重您……”
“我要的尊重，并不是为我。”
“啊……”维客利家主紧张地将视线移向牧白。
这该死的家伙……与弗雷尔卓德战母的交情有这么深吗？
“我……我——”
“别我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牧白笑着打断对方，“要么五成矿产加关税，要么直接免谈。”
维客利家主面色阴郁、冷汗直流，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牧白见状，直接扭头望向艾希，“看来这桩生意是谈不成了，还是和陛下谈谈吧。”
“嗯嗯好~”一听见牧白和自己搭话，艾希脸上的冰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副温柔可人的微笑。
维客利家主更痛苦了。
这弗雷尔卓德战母怎么这么听牧白的话啊……简直就像……就像……他的女人？
“您为何要听一介武夫的话……？”他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商讨的可是国家大事……而他牧白不过是个空有力量的莽夫……”
“莽夫？”艾希眯起眼睛，一只手暗暗搭在了臻冰长弓上。
对她来说，当着她的面羞辱牧白比直接羞辱她本人更令她无法接受。
“哎，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正当艾希准备给德玛西亚送一座冰雕的时候，牧白及时开口制止了她。
维客利家主依旧一脸不服。
“还不明白么？”艾希冷笑一声，然后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牧白。
她亲昵地挽住了牧白的手。
“牧白是我唯一的血盟，也是弗雷尔卓德联盟的至高领袖。”
终于安静下来了。
偌大的会客大殿里落针可闻。
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来个龙王歪嘴√笑？然后再补一句“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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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的会谈就很轻松了。
缇亚娜那边的权贵一开口牧白就拼命加价，往死里加，加到他们知难而退为止。
弗雷尔卓德是缺物资，但不是谁的物资都能拿的。
与王室合作，短期内利益可能会少很多，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绝对是利大于弊。
另外，嘉文三世能给的物资虽然不多，但贵在态度诚恳——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和弗雷尔卓德建交，而不是只为了借弗雷尔卓德打压政敌。
这次会谈在德玛西亚国王与弗雷尔卓德战母的友好商谈下结束了。
那些权贵们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想插手一点合作却又顶不住牧白的疯狂加价。
“非常感谢您的支持。”会谈的最后，嘉文三世满脸热情地与艾希握了握手，标志着两国合作正式成立。
值得一提的是，他看牧白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之前是欣赏，现在是尊敬，甚至夹杂着一点敬畏的感觉。
弗雷尔卓德穷归穷，但军事实力可不比德玛西亚弱。而牧白身为弗雷尔卓德联盟的至高领袖，其地位一点不比他德玛西亚国王低。
“尊敬的弗雷尔卓德战母，我为您准备了专属客房。如果您需要休息的话，请随侍从移步黎明城堡侧殿。”老国王又道。
“感谢您的好意，但……不必了。”艾希挽住牧白的手臂，乖巧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战母的威严？反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青春期少女。
“我跟牧白住就好。只是要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的长老们了。”
“没问题。”老国王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可牧白就有点难受了。
拉克丝和娑娜还在家里呢……
今晚估计又要闹个鸡犬不宁了……

第八十一章 琴女
“牧白怎么还没回来……好慢哦……”
秘（爱）密（心）小屋内，拉克丝双手托腮，无精打采地坐在桌前。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再不回来的话……的话……就……
就要到睡觉时间了！
熬夜皮肤会变差的……
[可能是商谈的内容比较重要，所以要花很多时间吧。]一旁的娑娜用手语安慰道，[小拉克丝困的话先睡就好啦。]
“不行。”
[为什么呢？]
“因为我要和他……呃……没什么……”
娑娜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拉克丝见事情不妙，连忙扯开话题：“话说弗雷尔卓德来的是谁？”
[唔，听说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娑娜回答，[北方四大领袖之一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喔~那岂不是相当于国王？”
[应该差不多吧。]
“唔……对了娑娜姐姐，你觉得北方的国王会长什么样？我猜他肯定很高，然后身材也很壮硕……就像盖伦那样。”
[我猜也是。据说弗雷尔卓德人民的身体素质都特别好，那国王应该会更加强壮才对。]
两名少女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那位北方国王的相貌，几乎把他或她描述成了一个身高三米、体重超四百斤的小巨人。
就在她们讨论得正欢时，门锁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
拉克丝心头一喜，头上那根金色呆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大门打开后的景象让她大感失望——是牧白回来了没错，但牧白身旁还跟着一位白毛少女。
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人为什么穿得这么清凉！
冬天才刚过啊！明明天气还很冷好不好！穿这么少是想干什么！
“都在啊……”牧白满脸尴尬地把艾希请进屋里，又满脸尴尬地关上大门。
好了，审判要开始了……
我承认，我有罪，我忏悔……
拉克丝和艾希两人大眼瞪大眼，随后异口同声质问道：“牧白，这白毛（金毛）女是谁？！”
娑娜见状，默默溜进厨房里去了。
有客人来拜访，当然要准备一点茶水和点心啦~
“这位是拉克丝，冕卫家族之女……”牧白被夹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艾希，弗雷尔卓德联盟三战母之一……”
这身份一挑明，高下立判。
艾希不屑地哼了一声，戏谑道：“哦~冕卫家族呀，我知道，就是德玛西亚国王的政敌嘛。”
三句话，让拉克丝破防十八万次。
这下盖伦出轻语——沉默又破防了。
“你……！”拉克丝紧咬贝齿，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且艾希的身份也让她有所忌惮。
弗雷尔卓德国王……为什么是个小姑娘啊！
偏偏还这么……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艾希确实挺好看的——就算放在德玛西亚名流里面，也绝对是顶尖级别。
只比自己差一点点的那种。
“呵。”艾希不再理会对方，转而向牧白发起攻击：“解释解释吧，为什么你会在家里藏着一位政敌？”
牧白一时语塞。
但拉克丝就来劲了。
“噢，抱歉，这是我的房子。”她双手叉腰、一转攻势，“尊敬的弗雷尔卓德贵客，请您马上离开这里呢。”
艾希眉头一挑，室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一半。
拉克丝倒也不怂，掌心开始酝酿起阵阵光芒。
娑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又缩了回去。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牧白感到万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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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丝和艾希两人拉扯了很久。
一个揪着“政敌”的身份不放，一个揪着房屋的所有权不放，从晚上十点争到了十二点。
最后还是牧白苦苦哀求，并以夜深该睡觉的理由阻止了这场争斗。
至于房间分配问题……
艾希睡牧白之前睡的房间，拉克丝和娑娜睡一起。
牧白……睡客厅。
“进客厅就像回家一样……在客厅里的感觉比在房间里感觉好多了……客厅里沙发又大毯子又暖，我超喜欢在客厅里的……”
牧白一边碎碎念一边躺在沙发上摊开毯子。
空气里还残留着拉克丝和艾希的魔法能量——温度又低，光照又亮。
痛，太痛了……
正当牧白暗自感慨世事艰难之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牧白先生，我给你拿了被子~】
回头望去，只见娑娜抱着一床厚厚的被褥朝自己走来，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重……嘿咻……】
“谢谢……”牧白满脸感激地接过被褥。这一刻，他感觉眼前的少女不只是一位弦乐演奏家，更是一位真正的仙女。
太温柔了，太体贴了……
琴瑟仙女，名不虚传！
娑娜，我的超人！
【不用客气~】36E蓝毛少女甜甜一笑，【小拉克丝的脾气不太好，你不要怪她哦。】
“要是她……她们，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牧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这对我帮助很多。要是没有这床被子，我今晚恐怕会冷得睡不着。”
娑娜笑了笑，从沙发旁边拿起她的古琴，【那我就为你弹奏一首催眠曲吧~】
“嗯？可以吗？”牧白有点担心地望向拉克丝和艾希的房间，“在这里弹琴，会吵醒她们吧？”
【不会哦，我的催眠曲会让她们睡得更香。】
“啊这……那就……”
【那就开始吧~】
娑娜缓缓坐下，接着又指了一下自己那双饱满修长的大白腿，示意对方枕上来。
这次牧白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枕了上去。熟悉的触感，熟悉的香味……
还有这个角度……嗯……忍乳负重了属于是……
【牧白先生是唯一一个能听见我声音的人呢。】娑娜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也很喜欢弹琴给牧白先生听哦~】
“唯一一个？”牧白有点惊讶。理论上是个魔法师都能听见娑娜的声音才对。
【嗯~因为……】
娑娜将纤纤玉指放在了琴弦上，优美的旋律随即响起。
【因为牧白先生是我见过最可爱、最善良的人，所以我只愿意将我的话语诉与你一人听~】

第八十二章 疯狗与母狗
有了弗雷尔卓德这个强大的盟友后，王室总算是硬气起来了。
短短三天时间，老国王嘉文三世不仅宣布革了缇亚娜·冕卫的大元帅职务，还下令废除了禁魔法令。
这两个消息一经传开，德玛西亚立刻进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时期。
无数附庸缇亚娜的大小贵族倒台，那些他们自以为不再会有人查的陈年旧账全被翻了出来，什么贪wu受贿、滥用职权、妨碍公务，一个不少。
该流放的流放，该坐牢的坐牢，王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危害德玛西亚发展的毒瘤。
当然了，根据物质守恒定律，有人亏钱自然就有人赚钱、有人倒霉就自然有人幸运。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劳伦特家族了。
菲奥娜凭借着过人的实力和足够强硬的手腕，在皇室那边捞到了一份好差事——抄家。
这其中或许有牧白的影子在，也可能只是老国王单纯地欣赏她，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她带着自己的家族平步青云了。
好比现在，她就正准备将一个高官逮捕入狱。
“犯人比尔·维客利共犯走私秘银矿三百四十四吨、石料一千四百八十二吨，私自调动王国矿产人员三十六名等共计十九项罪名。即刻施以逮捕，择日审判。有何异议？”
菲奥娜逐字宣读罪名，神情肃穆、声音洪亮，身旁还跟着几名王室特派的调查员。
维客利家族，德玛西亚顶层家族之一。放在以前，维客利家主甚至不会用正眼瞧菲奥娜，更看不起她身后的劳伦特家族。
但现在，局势逆转了。
“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维客利家主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滑稽。
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丧家之犬。
他所谓的贵族尊严就是他最后的遮羞布了。
“请您冷静些。”菲奥娜面色平静，望向对方的眼神充满鄙夷，“有异议您可以提，但还请您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你不配逮捕我！你这条疯狗！牧白养的疯狗！”
维客利家主猛地抽出佩剑，颇有几分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那十九项罪名足够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而自身难保的缇亚娜绝不会想要救他。
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拼、拉个垫背的。
他维客利家族好歹也是雄都名流，剑术传承方面不比劳伦特家族差。
“菲奥娜大人！”几名侍卫连忙亮出武器围住菲奥娜，生怕她有半点损失。
但他们都忘了很关键的一点——菲奥娜才是雄都最出名决斗大人。
“没事。”
菲奥娜轻轻推开同伴，一只手搭在了剑柄上。
“正好，我想试试牧白先生授予我的新剑法。”
“又是牧白……！你这条该死的母狗！”维客利家主怒吼着发起冲刺，手中软剑变化无常，倒还真有几分剑术大家的气势。
菲奥娜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抽出决斗剑。待对方靠近，她略微侧身躲过第一剑，再下压身体躲开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剑剑如此。
她的脚步无比轻盈，就像一位优雅的舞者随音乐舞动。
维客利家主连她的衣角都摸不着，心中越来越急，章法越来越乱。
不出半分钟，他就完全被菲奥娜牵着鼻子走了。
“你的动作，太慢了。”
菲奥娜终于出剑了，并且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对方的肩膀。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
“精准，而优雅……”
“利刃华尔兹。”
噗噗噗……维客利家主顷刻间身中数剑、血流如注，华丽的贵族白袍被鲜血染成了红袍。
那一个个血洞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最后的一丝尊严也随着他双膝跪地而烟消云散。
菲奥娜把剑锋抵在他脖子上，冷漠道：“我将赐予你王国的神圣制裁。”
维客利家主躺在地上，啐出一口血水，嘴里仍不停地羞辱着对方：“你这该死的贱种……牧白养的一条狗……你不得好——”
一抹血光闪过，辱骂的话永远凝在了维客利家主的喉咙里。
菲奥娜收剑入鞘，大步走向维客利家族府邸。
在越过那具尸体的时候，她轻声呢喃道：
“你的后半句话说得很难听，但……不算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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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雄都另一边。
牧白终于在光照会骑士长卡欣娜的帮助下联系到了潜逃的魔法师们。
“在这里见吗？”牧白望着不远处那间昏暗破败的小酒馆，一时间有点无语。
怎么秘密会面都要挑在酒馆进行，还都是那种脏乱差的小酒馆……
小说电影那套放在现实也适用吗……
“是的，最里面靠窗的那座就是。”卡欣娜道。
“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
“不知道，对方选的。”
“好吧。”
牧白摇了摇头，准备戴好兜帽进去，可卡欣娜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还有一件事……我想把娑娜接回家住。”
“嗯？为什么？”牧白下意识问道。
女骑士挑了下眉，语气有些不善：“这需要理由么？难道你想娑娜一直跟你住？噢……你当然想，没有哪个男人会不想。”
“……”
“你有拉克丝就够了，别想霸占我家娑娜。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我没有那个意思……哎算了，你自己去和娑娜小姐商量吧。”
“理应如此。”卡欣娜双手抱胸，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肯定会跟我走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牧白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商量完娑娜的事，他直接转身朝小酒馆走去。
从找人到见人的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只有一点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卡欣娜居然会带着她的助手一起过来。
那个戴眼镜束马尾的少女……看着很乖，但总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嗯……算了，可能是错觉吧。
“欢迎光临——”大门一开，酒保热情的招呼声便钻进耳朵里了。
牧白掏出一枚金币随意应付几下，然后迅速朝着酒馆角落走去。
那里坐着一个同样戴兜帽的男人。
但……他好像不是塞拉斯？

番外-虎年新春特辑
牧白，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
性别男，爱好女，年龄二十二，职业……
表面上是一名魔术师，实际上是一名魔法师。
身为一名魔法师，家里有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也很正常对吧？
“阿狸，快把你尾巴收一下……还有耳朵也别忘了！”
“这只大猫……奈德丽！禁止随地大小变！”
“辛德拉别玩球了，快过来帮忙贴一下对联。”
“还有拉克丝、娑娜、萨勒芬妮、艾希、丽桑卓、瑟庄妮、艾瑞莉娅、阿卡丽……快过来帮忙，偷懒的人今晚没鸡腿吃！”
一众身怀绝技的少女在牧白的指挥下忙碌起来，贴对联的贴对联、做菜的做菜、扫地的扫地，气氛很是欢快。
除夕夜了，该吃团圆饭了。
但在此之前，牧白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趁着众人忙碌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屋，然后一路绕到几百米外的小树林里。
一个蓝毛平胸少女在那边恭候多时了。
“今年的货怎么样，金克丝？”牧白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小声问道。
“包你满意！”金克丝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一脸自信。“都是上好的货，包你的马子们用完之后一个个神清气爽、欲罢不能。”
“什么马子，那是同伴……”
“有区别么？”
“……算了，随你怎么说吧。货呢？”
“在这儿呢。”金克丝小心翼翼地翻开草丛，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大箱子。“不过我真没想到，你都这么多马子了还要找炮.友。”
牧白看着那满满一大箱宝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朋友是朋友，炮.友是炮.友，不能一概而论……”
“行行行。所以你打算找我当炮.友？”
“对……”
“为什么？”
“因为我听说你经验丰富，带着我玩应该会比较刺激点……”
“嗯……确实，你算是找对行家了。”金克丝突然大笑起来，然后一脚踹开了木箱上的盖子。
“今晚就让我们炸个痛快吧！这么多烟花能把全地球都炸上天！”
牧白见状，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有行家在，就不用担心被鞭炮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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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屋外的隐秘小仓库内。
“牧白，你刚才去哪啦？是不是在偷懒？”拉克丝鼓起腮帮，满脸的不高兴。
“那当然没有，我是去……准备了一点惊喜。”牧白道。
“惊喜？什么惊喜？”
“晚点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拉克丝翻了个白眼，“不说这个了，你红包准备好了吗？”
“我为什么要准备红包？”牧白反问道。
“结了婚当然要发红包呀，笨蛋。”少女小脸一红，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一些，“虽然我们还没办婚礼，但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嘛……”
正当牧白暗自心疼钱包时，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就是就是！”阿狸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那双狐狸耳朵还一抖一抖的，“还有妾身！亲爱的快帮妾身准备红包~！”
“还有我！我也要包红包！”寒冰三姐妹从货箱后面探出脑袋，异口同声道。
“我也一样！”艾瑞莉娅从窗帘后面跳了出来。
“红包吗……我是正主，那应该要包最大的？”辛德拉缓缓降落，骑在了牧白肩上。
“牧白先生，我也要包红包……”萨勒芬妮怯生生地从门后走出。
牧白和拉克丝愣在原地。
一间小小的仓库，居然卧虎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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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年夜饭马上就要做好了，牧白打算趁着最后的等待时间去给住在隔壁的小可爱们发红包。
“锤形态小炮、炮形态波比、熬夜波比、吹箭波比、紫皮大蒜波比和闪电松鼠波比，快来领红包了。”
话音刚落，六个房间门同时打开。
“我叫波比。”锤形态小炮说道。
“我叫小炮。”炮形态波比说道。
“我叫薇古丝……哎，好困呐……”熬夜波比说道。
“牧白先生，其实我叫提莫来着。”吹箭波比说道。
“不准叫我紫皮大蒜！我是璐！璐！”紫皮大蒜波比说道。
“牧白，我跟你说过很多遍的，我叫凯南。”闪电松鼠波比说道。
“嗯嗯，知道了，我会记住的。”牧白掏出一大叠红包，“快来拿红包吧，锤形态小炮和波比们。拿完跟我去吃年夜饭。”
锤形态小炮和一众波比满脸无奈地收下了红包。
可就在他们准备去吃饭时，不远处忽然亮起了红蓝相间的耀眼灯光，还有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
紧接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警走了过来。
“我接到举报称这里有人私藏烟火？”凯特琳的语气十分冷漠，像是在审问犯人。
牧白立马慌了。
锤形态小炮和波比们更是直接开溜。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牧白嘴上说着没有，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个法兰西军礼。
“没有？”
凯特琳眯起美眸，一步步靠近对方。
她精致小巧的鼻梁几乎贴在了牧白身上。
“嗯~这个味道……还说没有？”
“我刚才都没碰鞭炮，你不要污蔑我……”
“哼哼，我是闻到了谎言的味道呢~”
“……”
“好了，快把你的烟花爆竹全部交出来吧。”
“大过年的……”
“不想交？”
“实话说……不想……”
“不想交也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凯特琳舔了舔唇，魅惑之意不言而喻，“我允许你用另一个‘炮’来代替这些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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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牧白回到了饭桌前。
“咦？亲爱的刚才去哪了？好慢哦。”阿狸问道。
一众波比憋着笑挤眉弄眼，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我刚才被凯特琳抓了。”牧白倒也算诚实，直接坦白说道：“浪费了一点时间。”
“抓？”阿狸柳眉微蹙，瞬间想到了某件少儿不宜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这才半小时，不太可能做什么大事。
她很了解牧白，他办正事不到一个小时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嗯……她说她要和我们一起放烟花……”牧白扭头望向大门，那边站着一位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少女。
半个小时，足够她去换一套衣服了。
另外……再加个买小雨伞的时间也是够的……
晚上放完炮，半夜还得放炮……
“新年快乐呀，各位~”凯特琳笑容满面地招了招手，“介意给我添一双筷子吗？”
[嗯嗯，快来坐吧，我去给你盛饭~]娑娜用手语回道。
其他几位少女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年夜饭，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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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重头戏来了。
众人围在凯特琳特批的空地上，中间摆着一大箱烟花。
阿狸和奈德丽两只“大猫”似乎有些怕火，一直躲在牧白后面，想玩又有点不敢。
锤形态小炮和波比们倒是完全不怕，全都一脸兴奋地甩着烟花玩，就连一直说没兴趣的薇古丝都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玩具……”辛德拉飘在半空中，看起来不太感兴趣。
“哟，看来有人已经老了呢？”阿卡丽把鞭炮玩成了烟雾弹，一边玩一边嘲讽，“老奶奶这个时间该睡觉了吧？”
“呵，我在等牧白给我暖床。”辛德拉不屑道。
“你认了？老太婆？”
“你……就算我年纪比你大，我的腿也比你白比你长比你嫩比你好看！”
“但我的臀部比你好看！”
“我的熊也比你大！”
“胸大无脑！”
正当两名少女争论不休之时，金克丝加入了战场——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她拿着一大桶自制连发烟花到处乱跑，各种颜色的烟火在空地上绽放开来，还夹杂着少女们惊恐的尖叫声和责骂声。
“哈哈哈！烟花的含义就是爆炸！金克丝的含义就是金克丝！”
“喂！停下来！”凯特琳在她后面奋力追赶，“你这样玩可是违法的！”
“略略略，你来抓我啊~”
“金克丝——！！！”
空地上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牧白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打打闹闹，心中竟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触——今晚过后，就很难再聚齐这么多人了吧？
忙，都忙，忙点好啊……
“你在想什么呢？”拉克丝凑了过来，“不去和她们一起放烟花吗？”
“没什么。”牧白摇了摇头，“我放的烟花比较不一样，得留到最后再上场。”
“你之前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对。”
“什么样的烟花？”
“就是……”牧白凑到少女耳边，小声说出了那压轴烟花的独特之处。
拉克丝听着听着就瞪大了眼睛，“这么神奇？”
“厉害吧？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准备好的。”牧白笑道，“待会给她们一个大惊喜。”
“嗯嗯，超棒！”拉克丝高兴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把双手放到了嘴边。
再然后……她用最大音量喊道：“牧白偷偷藏了一个最好玩的烟花——！”
“别！”牧白连忙捂住对方的嘴，但为时已晚。
众人已经满脸期待地围了上来。
提莫借助自己的隐身能力顺走了牧白脚边的特大号烟花箱子。
金克丝见状，直接一个“急停刹车”晃过凯特琳，然后扑到了箱子身旁。
“快！这是我最后的火苗了……快……！”
阿狸眼含热泪，强行克服恐惧并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打火机。
点燃！
发射！
biu——！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爆破声，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那个图案是……
所有人的画像！
明亮的光芒下，牧白与众人手牵手围绕成圈，脸上皆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一起抬头仰望着烟花图案下的一行小字，然后异口同声道：
“新年快乐！虎年大吉！”

第八十三章 一顶王冠，人人都能戴
很多文人雅士喜欢描写酒的美味和豪情，但牧白实在欣赏不来。
这产自德玛西亚边陲镇的小麦酒又苦又涩，说好听点叫无法欣赏，说难听点就是跟马尿似的。
哦，颜色也像。
这价格偏偏还不低……有这钱还不如买点好吃的回去跟拉克丝和娑娜一起分享呢。
“您不喜欢喝酒吗？”桌对面的男人低声问道。
“嗯……是的，不喜欢。”牧白坦诚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位怎么没来？你是他的朋友或使者吗？”
卡欣娜约的是塞拉斯，而来的却是一个叫沃尔·德塔的年轻男人。
牧白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已经悄悄释放窥视恶魔的能量覆盖了整间酒馆，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朋友……或许算吧。”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飘忽。“总之他已经离开了雄都，所以就由我来代替他见您了。”
“离开雄都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的……就在三天前。”
“他有和你们说原因吗？”
“有……也没有……”
“方便细说么？”
“可以的。”年轻男人抿了口酒，随后将三天前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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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塞拉斯带着一身酒气从外面回到了魔法师隐藏地。
他的副手见状，连忙问道：“您刚才去哪儿了？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啊……”
塞拉斯摇了摇头，即便一身酒气，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我去和贵族的人谈判了。”他说。
此言一出，藏匿的魔法师们立刻坐不住了，全都围了上去，一个个紧张得几乎想要马上逃跑。
城外的军队已经快到了，城内的守卫又已经集结完毕，要是他们的行踪被贵族发现……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但也有一小部分稍微冷静些的人。
例如副手，他就能在危险的局势下保持冷静思考的能力，“您是和那个叫牧白的男人谈判了？”
“不是。”塞拉斯又摇了摇头，“一个女人。光照会的女人。”
“这……她和您说什么了？”
“她和我说了王室的阴谋，还有牧白的不怀好意。”
塞拉斯撑起上半身，靠在黏腻湿滑的下水道墙上，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那个女人告诉我……王室的确有废除禁魔法令的打算，但他们并不是为我们好……”
“嘉文父子只是想借此打压大贵族们的势力，事后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而那个叫牧白的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暴君的走狗，自然要为王室说话。他的承诺就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不可相信。”
副手边听边点头，但也没有完全丧失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
“那个女人说的属实吗？”他问，“她有没有可能是别有用心？”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有同样的担心。
塞拉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光照会，他们是全德玛西亚唯一一个对魔法师持友好态度的组织了……当然，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那您打算……”
“走。”
“走？”
“嗯……我认真思考过那女人的话。就算她别有用心，暴君的行径也不会有所偏差……我们留在德玛西亚不安全——至少在我们羽翼丰满之前，不可久留。”
“我们能去哪？”
“去北方。”塞拉斯突然站起身来，然后一步步走向人群中央的高台。
“北方环境恶劣，但没有压迫、没有歧视、没有猜忌！我们可以在那边扩充力量，待时机成熟，再夺回属于我们的德玛西亚！”
人群一阵骚乱、议论纷纷。
“我已经从那女人手中拿到了德玛西亚的机密地图，完全可以避开守卫的眼睛出城！”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
“留在这里，最好的结果只不过是不用再坐牢，可我们依旧会受到压迫、受人冷眼！”
“我们要反抗！我们要抗争到底！我们才是真正的德玛西亚人！”
“一顶王冠，人人都能戴！德玛西亚，能者上任！”
“我们天生不凡，我们才应该踩在那帮蠢货的头上！”
“兄弟姐妹们，随我推翻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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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沃尔·德塔将杯中麦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大部分人都跟着他走了吗？”牧白问道。
“大概六成吧……还有四成的人留了下来，我就是其中一个。”德塔道，“我们选择相信国王。”
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像这种年纪的，基本都没遭受过太多压迫，魔法师暴乱时估计也没参与伤人，所以对国家还是抱有希望的。
去不去北方其实都没错，只是选的路不同罢了。
站在塞拉斯的角度上看，那些王权贵族确实都是大奸大恶之辈，站起来反抗也是正确之举。
只是他的步子迈得太大了——想从国王统领民众的封建制度直接跳到人人平等的乌托邦世界，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难道把所有贵族杀完了，德玛西亚就再无压迫吗？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靠暴力得来的和平始终是短暂而充满鲜血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牧白道，“那个‘光照会的女人’是谁？”
“不知道……她没有向我们透露姓名。”
“相貌呢？”
“也不清楚，只有逃去北方的那位见过她。”
“好的，我明白了。”牧白站起身来，最终也没把杯子里的麦酒喝完。
“魔法禁令已经废除，你们再也不会遭受苦难了。”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您……”年轻人眼眶一红，几滴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他，还有他们，等这一刻太久了。
从今往后，他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站在阳光下面，去感受芳草的香味和泥土的温度。
头顶的铁牢已经拆了，心中的铁牢还会远吗？

第八十四章 娑娜，你好温柔
弗雷尔卓德，库恰尔的部落联盟内。
一名冰裔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来，嘴里还一直喊着什么。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右手手掌不翼而飞，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失者……失者！它们疯了！”
那名冰裔扑到一个族人身上，满面惊恐地大喊道：
“它们跑出了牧场……它们在袭击我们！它们……疯了！”
在周围劳作的族人立刻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止血消毒。
他整个手掌都被拽断了，一截白花花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之中，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你的弟弟呢？”一名族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是和你一起出门的吗？他现在人在哪？”
“他……死了……被失者生吞活剥……”受伤的冰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理上的疼痛似乎远不及心理上的疼痛来得严重。
“那群怪物打破了冰霜祭司的契约……它们跑出来了……”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
千百年间，人类部落和失者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部落猎人只要不擅自闯进失者的狩猎场就不会遭到袭击，可现在……
它们不顾协议，跑出狩猎场袭击人类……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在那帮怪物面前，人类几乎毫无抵抗能力，单打独斗只有送死的份儿。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见瑟庄妮和丽桑卓两位领袖走来，当即七嘴八舌地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瑟庄妮一边听他们说一边安慰他们不要惊慌，而丽桑卓则是径直走到了那位受伤的冰裔跟前。
她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她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失者……也就是雷霆半神沃利贝尔的族人……
她对它的能量太熟悉了。
她早在千年前就领教过那狂暴的雷霆之力。
在那场远古大战中，她与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一同击退了熊人族，但她也永远失去了光芒。
“先别紧张，这应该只是一场意外。”丽桑卓开口安慰众人，然后一抬手冰住了伤员的断肢截面。“千年的协议不会被打破，雷霆与风暴也不会降临弗雷尔卓德联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瑟庄妮眉头一皱，连忙跟了上去。
“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她小声问道。
丽桑卓没有回答她。
但有些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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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端，德玛西亚雄都的某间“秘密”小屋内。
艾希搭着腿、居高临下地看着牧白，“这几天我应该给足你面子了吧？”
“是……”牧白弱弱回道。
“在德玛西亚国王宫殿里的时候，你应该很爽吧？”
“确实有点……”
“回来之后我也都顺着你、和你睡同一间房子吧？”
“嗯……”
“这段时间我也没怪你出门这么久连封信都没回吧？”
“对……”
“我对你好吧？”
“好……”
“那你为什么还不跟我回去！”艾希气鼓鼓地咬住下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且还要跟这个黄毛女住一起！”
“这可是我的房子，白毛女！”一旁的拉克丝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一把抱住牧白，“牧白就喜欢跟我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我没跟你说话。”艾希恶狠狠地瞪了拉克丝一眼。
在爱情面前，后者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挺直腰板就是杠，“但你想抢我的人。”
“你的人？呵呵，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
“我和牧白一起睡过觉了！”
“你以为我没有么……等等，牧白？！”
“你也……？牧白！”
有时候，女生统一战线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牧白被两位少女一左一右拉着手臂，差点没变成橡胶果实能力者。
娑娜站在楼梯口旁探出半个脑袋，一脸心疼。
【可怜的小牧白又被欺负了呢……晚点我弹琴给你听呀~】她用意念说道。
“停停停……”牧白被逼无奈，直接用海克斯闪现挣脱了两位少女的束缚。
“都冷静点，先听我狡辩……呸，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艾希把弓弦拉满了。
“确实，这次艾希说得没错。”拉克丝也拿起了手杖。
“咱们说正事……”牧白干脆躲在娑娜身后，而后者也很乐意护住他，“关于离开德玛西亚的正事……”
娑娜连连点头，两只小手摆的飞快，[还是先听牧白先生说一下吧，这个很重要呢！]
“既然娑娜姐姐都这么说了……”拉克丝一脸不悦地收起了手杖。
艾希犹豫片刻后也重新坐下了。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对娑娜也是很有好感的——谁会不喜欢一个弹琴好听做饭又好吃的温柔大姐姐呢？
嗯……大指的不一定是年龄……
牧白向娑娜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缓缓说道：
“我确实打算回弗雷尔卓德一趟了……别误会，我不是不想待在德玛西亚，只是我去弗雷尔卓德有正事要办。”
“你不用解释后半句话也是可以的。”艾希骄傲地挺了挺胸，胜利者姿态展露无疑。
“你最好解释清楚……”拉克丝眼角一抽，掌心又亮起了绚烂的光芒。
【小牧白不怕哦，有我在这里~】娑娜微笑着传达意念。
真温柔啊……牧白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向另外两位少女解释道：
“因为塞拉斯跑到北方去了，所以我得赶紧去弗雷尔卓德一趟。”
“你怕他跑了？”拉克丝问。
“不是。”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他……死在那了……”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弗雷尔卓德都是我的人……他跑那里去说我坏话容易被打死……”
“……”
“我觉得也是，所以我们赶紧回去吧！”艾希等这句话很久了。
拉克丝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北方白毛女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最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也去！我也要去弗雷尔卓德！”
闻言，艾希不屑一笑：“呵，你会后悔的。”
连我都争不过，还想和那两位争？
德玛西亚的柔弱女人，也妄图从我大弗雷尔卓德女性手中抢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第八十五章 准备冻手准备冻手！
北方的低温不是南方所能比拟的。
即便寒冬已过，这里也是冷得夸张。冰川与冰河随处可见，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风雪将目光所及的所有物体悉数掩埋。
塞拉斯每走一步都要哈出一大口白雾，整个呼吸道传来阵阵刺痛，但他不敢停下脚步。
虽然到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德玛西亚边境士兵的巡逻范围，但难保不会有前去北方的商队刚好路过。
要是被德玛西亚人看见，这趟逃亡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寄了。
“都走快点……”塞拉斯想要大声呼喊，但实际从嘴里蹦出来的声音甚至还没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大。
他严重低估了弗雷尔卓德荒原上纯粹压倒性的恶劣环境。他知道这片北地有着巨大的魔法力量，而现在他来到了这里，就连骨头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魔法的力量。
只不过现在来看，来到这里是个错误——至少在做好充足准备之前，不太正确。
上百名魔法师追随者和他一起出发，踏足寒冷的北地，但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被暴风雪、隐蔽的大裂缝和残暴的野兽夺走。
人要怎么生活在这种地方，他无法想象。
“大部分人都跟不上了……”副手顶着风雪跑到塞拉斯身旁，“停一停吧……不然所有人都会冻死……”
“不行，还不行……”塞拉斯的态度非常坚决。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坚持不了，就抛弃。”
副手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逐渐感觉到了塞拉斯的残暴与狠辣。
队伍继续前进，风雪依旧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后，塞拉斯在远处的山脊看到了一列骑手，但他不确定那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某种在疲劳与低温中产生的幻觉臆想。
那列骑手越来越近了。
他们骑的既不是马也不是牛，而是……一种体型壮硕的野猪。
“北方的野蛮人来了……！”队伍里的一个魔法师惊呼。
铁蹄踏雪的微弱声音逐渐钻进耳朵里，塞拉斯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六只野猪，还有十二个全副武装的野蛮人。
“野蛮人给我们送食物来了……”塞拉斯舔了舔唇，准备回头招呼众人伏击对方。
可身后的景象让他心惊肉跳——现在哪还有上百名追随者，这零零星星的十几个人各自瘫在雪地上，面露疲态、神情惊恐。
就这样的状态，恐怕都顶不过野蛮人的第一轮冲锋。
“你们是谁？”
正当塞拉斯兀自苦恼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的衣着可真是有够蠢的……德玛西亚人？”
塞拉斯抬起头来，望着那个骑在巨型野猪身上的黑甲男人。
他悄悄藏好了手上的锁链，准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要拼一把吗……”副手小声问道，“我们人数不比他们少……”
“嗯……”塞拉斯点了点头，一个卑鄙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升起。“看我动作，我上你们就上……”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呢？”穿黑甲的野蛮人又问，“你们到底是不是德玛西亚人？”
“是……我们来自德玛西亚……”
塞拉斯一边回答一边靠近，锁链藏在厚厚的积雪里，不易察觉。
听到确切的回答，野蛮人正要开口，可对方却猛地扑了上来。
两条粗壮的锁链从雪地里飞出，然后精准地缠在了他脖子上，一闪而过的魔法能量震得他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动手！”塞拉斯大喊。
疲惫的魔法师们用尽全力从地上爬起，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瞬间撕开了风雪、照亮了大地。
可惜，他们的魔法显然不够强大。
凛冬之爪部落的精锐全是冰裔，根本不怕这种挠痒痒般的魔法攻击。
除了那个被塞拉斯偷袭的倒霉蛋，其他人都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反击。
不到一分钟时间，所有魔法师都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最早挨揍的冰裔在人群中搜寻着塞拉斯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就跑得没影了。
“切，抛弃同伴的懦夫……”
一众魔法师也注意到了这点，顿时大感绝望。
老大跑了，自己还给野蛮人抓住了……这不是茅厕里打地铺——离死不远？
可那几个野蛮人接下来的对话又让他们从地狱直接飞升到了天堂：
“德玛西亚不是和我们弗雷尔卓德联盟建交了么？这群蠢货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一个野蛮人问道。
“不知道……大概他们还没收到消息、觉得我们是要攻击他们吧。”另一个野蛮人回答。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这帮蠢货？”
“先带回去让瑟庄妮战母看看？”
“我觉得行。”
听到这里，副手喜极而泣。原来是误会，都是误会……只要骗这群野蛮人说自己是德玛西亚来的商人，就不用死了……
tnnd这里全是德玛西亚的盟友……还说跟着塞拉斯拉拢野蛮人打德玛西亚，打个屁……
活下来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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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边，牧白踏上了回弗雷尔卓德联盟营地的旅程。
与他同行的还有艾希和拉克丝。
本来娑娜也想去见识一下北方的风土人情，但卡欣娜死活不让她走，最后便也没跟上来。
“牧白，这边好冷……”离开德玛西亚边境后，拉克丝基本每走几十米就会抱怨一句。
艾希倒也不惯着她，直接呛道：“嫌冷就回去，娇贵的黄毛丫头。”
而牧白则是每次都以沉默来应对两位少女的争吵。
既然帮谁说话都是错，那就干脆不说了。
祸从口出啊……
“牧白~~~”拉克丝鼓起腮帮，用上了撒娇的语气，“我~说~我~好~冷~”
“我都跟你说多穿点再出门了……”牧白看着少女不算单薄但也不厚的衣物叹了口气。
零下好几十度的天气，还敢穿短裙加过膝袜，不冻你冻谁……
“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我么？”艾希满脸骄傲地晃了晃那双诱人的大长腿。
她也是短裙，而且连过膝袜都没穿，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闻言，拉克丝露出了一抹戏谑的微笑。
紧接着，她当着艾希的面直接扑到了牧白怀里。
“牧白~我没有那个白毛女那么抗冻，你给人家暖暖大腿好不好嘛~”

第八十六章 心脏，是最强壮的肌肉
凝霜港，弗雷尔卓德最靠近德玛西亚的一座城镇。
作为两个大国的交界处，这里常年停靠着无数商船，夏季高峰时一箱又一箱的货物甚至能把整个码头填满。
春季虽不如夏季那般热闹，但人也不少，正常情况下每家临海酒馆内都会充斥着商人与水手们欢快的叫喊声。
可当牧白到达此地时，空气中的寂静都快凝成实质了。
呼啸的寒风与狂躁的暴雪挡住了他的视线，浓重的腥味和可怕的寂静屏蔽了他的感官，周围的一切都透露着诡谲的氛围。
“凝霜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好冷清……”拉克丝抱着牧白的左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你的脑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好奇怪……”艾希抱着牧白的右手，满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这俩丫头一逮到机会就要开始拌嘴，烦人程度连亚托克斯都自愧弗如。
牧白尽最大努力分开两人，然后说道：“别闹了，这有点不对劲……你们先在这儿待着，我去前面的酒馆看看。”
两名少女虽然很不想与对方独处，但因为正事要紧，也没多说什么。
前方不远处的酒馆被风雪所笼罩，几块破木板凌乱地摆在门口，上面似乎还染了些带有腥臭味的奇怪液体。
牧白尽量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大门，这才发现不仅是门口，整间酒馆的内部都变得破破烂烂，酒桌和椅子散落一地，全成了木屑和碎片。
再往里走，空气中便带上了一丝血腥味——闻起来似乎有些时间了。
牧白皱着眉翻开一张破败的桌子，一具并不完整的男性尸体立刻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的半个脑袋都被某种野兽给啃掉了，白的红的流了一地，中间还夹杂着几块骨头渣子。
酒馆后方的柜台内还有好几具尸体，都是被啃掉了半个脑袋或半个身体，各种器官弄得到处都是，场面非常渗人。
牧白停在酒馆中央，一点一点释放恶魔能量去探查周围情况。
片刻后，他感应到了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就在酒馆侧屋的门后、那块看不清虚实的阴影里。
人类不可能发出这种心跳声。
太强大了，就像巨龙的心跳……简直就是帝王引擎。
“给我玩阴的是吧，直接来吧……”牧白猛地抽出长刀，然后往门的方向一刀劈去。
普通木门在岚切面前不堪一击，瞬间被斩成了两半。
可岚切却无法继续再往下半分。
牧白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这三成力道再配上岚切的锋利程度，基本上没什么东西是切不开的。
至少……在弗雷尔卓德，除去三姐妹和丽桑卓，应该无人能挡。
再加点力试试……
牧白手臂发力，岚切终于压下去了，但也仅仅是压下去，而非真正切开那黑暗中的坚硬之物。
这就有点奇怪了……
正当牧白暗自困惑之时，那躲在黑暗中的“邪祟”终于动了。
一道壮硕的身影高高跃起，挡住岚切的东西也得以暴露在光照之下——那是一个巨大的盾牌。
或者说……门，一扇冰蓝色的、带着羊头饰品的大门。
“受死，熊人！”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怒吼，大门重重砸下。
牧白不慌不忙地抬手格挡，仅用一只手就挡下了这猛烈的攻势——虽然岚切斩不断这扇门，但他本人的力量完全碾压对方。
两人的初次交手直接将周围墙壁悉数震碎，石块哗啦啦洒了一地。
屋外的两位少女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发起攻击，魔法水晶箭和透光奇点同时甩出。
持盾之人见势不妙，连忙向侧面躲闪。
可也正是因为拉克丝的魔法光芒，他看清了牧白的脸。
“人类……？停停停！这是一场误会！”
牧白也认出了那颗闪亮亮的大光头，连忙挥手示意两位少女停止攻击。
“布隆？”他试探性问道。
“……你认识我吗？”一颗浓眉大眼的卤蛋从盾牌后面探了出来，“我们见过？”
“没有，但我听过你的传说。”牧白微笑着收起岚切，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是布隆的盾，那一切就都合理了。
岚切再锋利也不可能轻易斩开那个盾牌——那可是熔铸之神奥恩亲手打造的秘库大门，全符文之地数一数二坚硬的大宝贝。
“噢……那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布隆憨厚一笑，直接毫无防备地撤开了盾牌，“抱歉啊，我刚才还以为你是熊人，所以才出手了。”
“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毕竟是我先动手的。”牧白与对方握了握手。
艾希和拉克丝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情况。
总之，眼前的这位壮汉让她们感到不安——因为他实在是太大块头了。
两米多的身高，再加上那一身爆炸性的肌肉，压迫感十足。
“牧白……这人看起来不像好人……”拉克丝小声说道。
“没事的，我了解他。”牧白用同样小的声音回应。
布隆的面相确实……不太友善。
但实际上，他可以说是全弗雷尔卓德最善良的人了。
一个待人温和、谦恭有礼、乐于助人的魄罗牧民。
“这里发生了什么？”牧白扭头问道，“另外，你刚才说的熊人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测这是熊人族干的。”
布隆把盾牌放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悲伤与愤怒。
“前段时间熊人族打破了约定、到处攻击弗雷尔卓德居民……尽管我拼尽全力也无法保护好所有人……”
“这不是你的错。”牧白拍了拍对方厚实的肩膀，“所以你刚才是把我当成了熊人吗？”
“嗯，抱歉……我刚来到这里不久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所以下意识把你当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也一样，抱歉。”
牧白在道歉之余皱起了眉头。
熊人族跑出来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该不会是沃利贝尔那只“远古邪神”又要开始作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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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究极生物
“你就是传说中的弗雷尔卓德联盟至高领袖——牧白？”
“嗯。”
“啊……那这两位一定分别是阿瓦罗萨战母和凛冬之爪战母了？”
“不，艾希是阿瓦罗萨战母，拉克丝是来自德玛西亚的客人。”
“噢……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布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两条粗大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大致了解了牧白的身份和情况，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你有兴趣加入弗雷尔卓德联盟吗？”牧白善意地问道，“我想你一定能在那里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其实我并不愿意效忠于任何特定的部族，因为我认为弗雷尔卓德的土地上全都是兄弟姐妹。”
布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两米多的大高个却表现得像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但你不一样，你的弗雷尔卓德联盟也不一样……你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大家族，人人平等、团结友爱。”
“那你的意思是？”
“我加入。”
布隆憨厚一笑，直接把牧白背后的巨剑拿过来扛在肩上，又把几人的行李也都拿了过来。
他壮硕的身躯上挂满了东西，那几只“被挤占了生存空间”的小魄罗连忙逃跑，纷纷跳到了牧白和两位少女的身上。
艾希对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没什么感觉，拉克丝倒是高兴得原地打转。
牧白随手抓住一只小魄罗放在头顶上，然后提醒布隆到：“我的剑……有点问题，你要小心点。如果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拿给我。”
布隆一脸自信地点了点头。
不就是大了点、重了点嘛，完全没有问题！
“噢~新鲜而强壮的血肉。”果不其然，亚托克斯一碰到布隆就开始叫嚷了，“或许这只大蛆虫能成为我的新宿主！不错，不错！”
当然，这声音只有牧白能听到。
“我劝你不要有任何想法，亚托克斯。否则我会让你在剑里忏悔一辈子。”相应的，牧白的声音也只有亚托克斯能听到。
“你怕了？你怕了！哈→哈→哈↓哈→哈↑，你怕了！”
“我只是不想再封印你一次，那样有点麻烦。”
“就凭你？就凭你这只瘦小的高级蛆虫？等我夺取了这具肉身，我要杀你十遍，百遍，千遍！”
“啧……”牧白手指一挑，强大的臻冰魔法直接冻住了暗裔魔剑唯一的能量出口。
世界终于安静了。
而亚托克斯这次也难得没有反抗——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气牧白一下。
其实他也没真想着要夺取布隆的身体，毕竟布隆强归强，但跟牧白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夺取牧白的身体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最强暗裔加上最强人类……这将会造就出世上最强大的生物！
究极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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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另一边，某个不知名山洞内。
塞拉斯蜷缩在勉强能抵挡风雪的岩壁后面，全身骨骼肌止不住地战栗。
他的手指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对他来说都艰难无比，更别提迈开脚步去寻找那神秘而强大的北方魔法了。
连续数日的长途跋涉让他疲惫不堪，最后一点干粮也在昨晚就进了肚，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
北方的野蛮人、凶狠的冰原狼群、恶劣的风雪天气……每一个不利因素都足以致命。
“倒霉，真是倒霉……”
塞拉斯感觉自己的视线愈发模糊，体力一点点散去，再也撑不住那双沉重的禁魔石镣铐了。
他倒在了厚厚的积雪中。
在合上眼的前一刻，他看见山洞外的风雪中冒出了一道影子。
一个无比壮硕的身影……会是北方的野蛮人吗……该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噗，噗，噗——有力的步伐踩在柔软的积雪中，发出阵阵声响。
塞拉斯想要逃跑，但他动弹不得，只能感受着那沉重的呼吸一点一点靠近自己。
这不是人类……他想，应该是某种野兽，狼群的头狼或是觅食的巨熊……
那只野兽停下来了。它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人类。
“髁……髁……”野兽发出了一阵奇怪的低吼。
它盯着地上的“死人”，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下嘴——比起冻僵的烂肉，它显然更喜欢食用活蹦乱跳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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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过去了，塞拉斯还活着。
他能感觉到那只野兽就坐在身旁，大概也是来躲避风雪的。这意味着风雪不停它就不会离开。
倒霉透了……要是连续几个小时趴在地上，绝对会被冻死……
强大的求生欲望迫使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塞拉斯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决定拼一把。
他利用风雪呼啸的声音掩盖动静、悄悄爬起，两条禁魔石锁链在雪地上拖行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这果然是一只巨熊。足有两米多近三米高。
那一只熊掌比正常成年人的胸口还宽。
这种体型的野兽绝非常人能敌，但塞拉斯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拼，可能死；不拼，肯定死。
他缓缓靠近对方，然后突然甩出锁链，从背后死死勒住了巨熊的脖子。
“吼——！”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巨熊愤怒不已，那两只熊掌拼了命地抓挠，企图把偷袭自己的贼人撕成碎片。
塞拉斯边躲边勒，在山洞中不停绕圈。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这只巨熊并不是普通的熊，而是一个……怪物！
它脖子以上的部位根本没有皮肉，只剩一颗头骨挂在那儿！
惊惧的情绪一闪而过，塞拉斯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是魔法生物，那它体内就肯定有魔法能量可以为己所用！
“去死吧，怪物！”
一股强大而狂躁的魔法能量顺着禁魔石锁链涌入塞拉斯体内，他顿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反观那只巨熊，则因体内魔力被吸干而瞬间失去生命——它本来就是靠着魔法能量维持生命的，此时魔力被吸干，一颗连大脑都没的头颅如何支撑身体运转？
“有意思的种族……”
塞拉斯取出匕首，一边剥皮一边喃喃自语：
“既然野蛮人靠不住，那试试这奇特的物种也不是不行……”

第八十八章 奇怪的丽桑卓
经过几日的行程，牧白终于带着两位少女和路边捡的布隆回到了弗雷尔卓德联盟。
在通过哨塔的时候，牧白清楚地听见了族人们的欢呼声——首领回家就像过年一样，非常值得高兴。
布隆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没花多少时间就成功融入了弗雷尔卓德联盟，与年纪相仿的男人们喝酒聊天。
而牧白则是带着艾希和拉克丝直奔政务大厅，见到了满脸疲惫的丽桑卓。
后者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大门一打开他知道是牧白的来了——那味道如此熟悉、如此令她安心。
“主人……啊不……牧白，你回来了。”
丽桑卓不小心说出来的私人称呼让拉克丝瞬间紧张起来了。
主人……？这位不是弗雷尔卓德联盟三大战母之一么……为什么要叫牧白主人？
他们该不会是在私底下玩了些什么奇奇怪怪变变态态的东西吧……
白毛女没有反应……难道她早就知道了？说不定她也参与了牧白的变态游戏……？
想到这里，拉克丝不由得感到一阵窒息。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牧白没有察觉到拉克丝异样的眼神，径直走向丽桑卓，“我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嗯……”丽桑卓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她像个小女仆一样靠在牧白身旁，乖巧而不失高雅，那高挑的身材配上洁白无瑕的容颜非常有气质，就连拉克丝都自愧不如。
毕竟当了上千年的女王，那种气场可不是谁都能模仿出来的。
当然，人前高冷女王，人后……就不好说了。
只有牧白有幸体会过那种强烈的反差感。
“牧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熊人族开始躁动不安了……”丽桑卓疲惫道，“它们大肆残害周边部落，情况非常糟糕……”
“嗯，我回来的时候也见到了几个破败的村庄。”
牧白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斥候报告，基本上都是说在哪发现了熊人族的痕迹或是在哪见到了遇害的小部落，但没有哪份报告是说跟熊人族发生了正面冲突。
因为正面遇到熊人族的斥候都死了。
那群怪物数量不算多，但每一个都强悍无比，不是普通冰裔能够对付的。
“族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吗？”牧白问道。
“我尽力在压，但应该还是有些人知道了……”丽桑卓回答，“我派了不少冰霜祭司到处巡逻，他们都是知情者。”
“嗯。现在熊人族在哪一块最为活跃？”
“北部。它们和巨魔一族发生了战斗，两边都死伤惨重。”
“库恰尔有找到熊人族的踪迹吗？”
“暂时还没。”
“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通情报，把情况解释了个大概。
期间艾希也听得非常认真，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只有拉克丝满头问号。
熊人族是什么？巨魔又是什么？为什么要躲着熊人族？巨魔又为什么要和熊人族打架？
“小魄罗，你知道熊人族是什么吗？”金发少女摸了摸肩膀上的毛茸茸小动物，可后者也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当然，它不是不知道熊人族是什么，它只是听不懂对方的话。
“熊人族是上古神明沃利贝尔的眷属。”艾希突然善心大发，决定给这位来自德玛西亚的乡下人解释一下：
“其实它们原先也是人类，但它们为了力量抛弃了族人，自甘堕落成熊人。”
“它们没有理智、生性残暴、力大无穷，对付起来非常麻烦。”
“以前熊人族和人类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关系，但现在，它们打破了和平。”
听完，拉克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终究是没亲眼见识过熊人族的可怕，所以也没表现得太过紧张。
“我们有牧白在，肯定没事的啦。”
“虽然我觉得你很天真，但……这句话没说错。”艾希粲然一笑，沉重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不少。
在她们看来，只要有牧白在，别说什么上古时期的蛮荒之神，就算是真正的造物主来了也照打无误。
牧白才是最厉害的！
丽桑卓也被这两位少女逗得露出了微笑，“好了艾希，麻烦你先带这位……客人，到客房休息一下吧，我和牧白再商量商量该怎么应对熊人族的侵袭。”
“行。”这次艾希没有和丽桑卓争什么，因为她也赶路赶得有点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
待房门再次合上，屋内便只剩下了牧白和丽桑卓两人。
没有外人在场，后者的坐姿变得更加随意了，一条腿直接搭在了牧白腿上，胸口更是贴得不能再近。
这一个月里，她每天都在想着牧白，此时终于见上一面，总要做点什么的。
但她自认不过是牧白的女仆而已，也不敢像艾希那般胆大，稍微靠近些已经是极限了。
“这就是你说的商量吗？”牧白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白天的，我建议你不要乱来。”
“白天……有什么关系吗？”
丽桑卓不停摆弄着对方的手，双颊渐渐泛起了一抹绯红。
“只要您想，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可以为您献身……”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冰霜女巫、传说中的三姐妹之一，这样真的好吗？”
“您是我的主人，自然没有问题……”
“我说过了，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女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总之你要记住这点。”
“嗯……”丽桑卓低下头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我还是认为您更高贵……”
牧白被弄得有点无语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腰以下的部位上，“不准再说这种话。”
“……”
不算强烈的疼痛感和羞耻感让丽桑卓的脸更红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打……打那里……
那火辣辣的感觉明明很不舒服，但为什么……
为什么又有点……
欲罢不能……
“主、主人……”她又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我才刚说过不许这样叫我。”牧白眉头一皱，又拍了一巴掌。
“啊嗯……”
丽桑卓忍不住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叫声。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身体也开始逐渐发烫——连臻冰长袍都盖不住那灼热的体温了。
“主……主人……再来……”

第八十九章 熊人族无所畏惧
靠着熊人的皮毛和肉块，塞拉斯又撑过了两个寒夜。
他一路北上，沿途看到了许多被熊人族残害的村庄，而且越往北看到的就越多。
这令他欣喜不已——这代表他离那些怪物的老巢越来越近了。
他要找到那群怪物的首领，然后再和它谈判、合作。这听起来有些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但他充满信心。
一个到处猎杀人类的种族，怎能拒绝德玛西亚成千上万的新鲜血肉？
等把那些该死的贵族都杀完了，再想办法把这些怪物也给干掉……德玛西亚的国王不能是贵族，更不能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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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人族的失者大部分都是没有灵智的，但也不是全部。
就像弗莱克，它便是一名保留了智力的失者，负责帮它的主人——沃利贝尔，管理北方的奈尔扎亚格。
它和其他失者一样，残暴、嗜血、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但它在饱腹时会拥有不亚于正常人类的智力水平，以便约束其他低智熊人，不让它们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
它曾是一位普通牧民，在冰霜巨人摧毁了它的部落后自愿加入熊人族。现在的它头上长角、虎背熊腰，四只眼睛挂在额头上，再没了半点人类该有的样子。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它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它在山坡上看到了一个人影。它很确信那是一个人类，一个不知死活、胆敢擅闯熊人族领地的人类。
“吼……吼吼……”
弗莱克用阵阵低吼示意其他熊人隐蔽起来，再慢慢分散、向那个愚蠢的人类靠去。
不用多久，十几只体型庞大、相貌各异的熊人就围住了那块鲜活的血肉。
弗莱克的“孩子们”向两侧铺开，合成大大的包围圈，断绝了任何逃跑路线。足够聪明的是，那人并没有尝试逃跑。毕竟，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他站在原地回身环顾，就像兽群中最弱小的一只，已经被狼群孤立出来。他的视线在身边的熊人身上来回穿梭，眉头微皱。
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境遇感到意外和难过。
“看起来你迷路了，不是吗？”弗莱克张开双臂，那违背大自然生长规律的诡异躯干极具压迫感。“你倒霉了，但我们能美餐一顿。”
“你会说话？”那个人类的语气里充满诧异，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欣喜。
他已经疯了……弗莱克想，不害怕反倒兴奋，这不是疯了么？
“是的，你我都有嘴，而嘴就是用来说话的。”
弗莱克摸了摸肚子，那张没有半点皮毛的脸尽量挤出了一个戏谑的表情。
“当然，嘴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进食！”
话音刚落，十几只饥肠辘辘的熊人一拥而上，誓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人类撕成碎片、分而食之。
那个异邦人没有退缩，以灵巧的身法和迅捷的速度不停躲避攻击，两条锁链被他甩得噼啪作响，每次都能精准命中一只熊人的脑袋。
弗莱克有些惊讶。这不应该，人类不应该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过半分钟时间，便有两只身高三米多的熊人倒下了。
所幸，那异邦人也渐露疲态。
几只身高超五米的熊人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然后以被折断一只手臂的代价成功压制住了异邦人。
血盆大口已然张开，死亡女神开始了她的歌唱。
“停下！”一个声音大喊道，准备先吃一口的熊人停顿了。
弗莱克推开一众熊人，走到那垂死的异邦人跟前，然后像抓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你是失者……不，应该说……你体内流淌着失者的力量？”
那异邦人露齿而笑，满是血污的牙齿与沾满雪块的长发黏在了一起。
“失者……你们的种族叫失者吗……”他低声笑道，“我具有和你们一样的魔力……”
“你也是神明的眷属？”弗莱克问。
“不……但我想见见你们的神明……”
“你是谁？”
“塞拉斯……来自南方国家的塞拉斯……”
“这么说，你是一个逃亡者，或者叫……叛徒？”
弗莱克也笑了起来，所有失者都是叛徒——它们都背叛了自己的部落。它突然对眼前的小个子有了一点好感。
“你为什么想见我们的神明？难道你不怕我们将你生吞活剥么？”
“你们不会这么做……”塞拉斯道，“我一个人的肉，又如何比得上南方千千万万的细皮嫩肉……”
“你想和我们做个交易？”弗莱克放下对方，稍微打量了一下。
他的个子在人类中不算矮，但稍有些驼背，双臂上的巨大镣铐显然是他沉重的负担。
但那似乎是他的武器？真是有意思……
“是的，交易……”
塞拉斯咬着牙骤然发力，把自己脱臼的左臂给接了回去。
“南方非常富饶，等待着被人认领。大片的土地没有被雪覆盖，到处都是肥硕的牲口，街道上流淌着黄金白银……”
弗莱克听到这样的描述喜形于色，失者的生命中只有残酷苛刻，唾手可得的猎物令它神往。
失者忠于风暴与雷霆之神沃利贝尔，但也忠于自己的胃。
“我想神明会感兴趣的。”弗莱克大笑一声，那嘹亮的嗓音几乎要把冰川震得雪崩。
塞拉斯缩了缩脖子。这只巨熊的口气还真是臭气熏天。
“但我们的神明最近有件麻烦事要解决。”弗莱克又道，“你得排排队了，人类。”
“这不是问题。”塞拉斯回以微笑，“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机遇……我也能为‘我们’的神明出一份力，不是吗？”
“你很懂事。神明会答应见你一面的。”
弗莱克大手一挥，十几只熊人立刻乖乖跟在它身后，不敢再对塞拉斯有任何非分之想。
至于那两只刚被打倒的熊人……
今天的晚餐，换换口味吧。
“走吧，人类。我带你去见见我们伟大的神明……”

第九十章 拉克丝贴贴，蹭蹭~
牧白这次回弗雷尔卓德主要是为了找到塞拉斯并与其谈判，就算劝说不了也至少要留个好印象，以便时空旅行结束的时候把他一起拐跑。
但现在沃利贝尔搁这闹事，弗雷尔卓德联盟危在旦夕，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才能去找塞拉斯。
至于要怎么解决沃利贝尔的威胁……
对付上古时期的莽荒半神，就要用上古时期的粗暴手段——直接拿拳头说话。
等把那大狗熊揍服了，什么都好说。
巧的是，亚托克斯也是这么想的。
“你要去弑神？好，好！你终于明白了力量的真正用法！”
自从牧白有这个想法开始，亚托克斯就一直叫个不停了：
“把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拽下来，踩在脚底！他们只不过是比蛆虫高级一些的生物罢了！杀，杀了他们！”
“啊……真怀念曾经的自由时光……蛆虫，我告诉你，我也曾屠戮神明！”
“把他们的脑袋按在泥土里！斩断他们的脖子！切碎他们的躯壳！唾弃他们的灵魂！”
“行了行了别叫了……”牧白被吵得有点烦了，直接给了那柄暗红色巨剑一脚，“再吵我就不带你玩……呸，不带你弑神。”
“不借助我的力量，你凭什么弑神！你这肮脏懦弱的蛆虫！”亚托克斯似乎只会用“蛆虫”二字来骂人，非常没有技术含量。
不过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沃利贝尔在众多半神里面算是最残暴的一位，力量也是数一数二的强，绝不能掉以轻心。
理论上，那只大狗熊可以吊打普通暗裔，和亚托克斯比起来的话……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比亚托克斯弱，最多五五开。
“你骂任你骂，我当你麻瓜。”
牧白使用了技能[充耳不闻]，效果一般。
牧白使用了技能[禁言]，效果拔群。
牧白使用了技能[立体机动防御]，效果拔群。
臻冰再次冻结了暗裔魔剑的能量出口，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牧白长舒了口气，正准备拿出地图研究一下找沃利贝尔干架的路线，屋外就突然传来了拉克丝清脆而充满活力的嗓音：
“牧白，起床啦！”
“我已经起了。你直接进来吧，门没锁。”牧白喊了一声。
“好~”
房门打开，金发碧眼少女带着满脸的笑意走了进来。
今天是她抵达弗雷尔卓德联盟的第三个早晨。前两天都过得非常不错——这里有很多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而且每个人都对她十分友善。
当然，如果某三个女人不老是缠着牧白那就更好了。
“牧白，今天我们要去哪玩呀？”
“抱歉，拉克丝。今天我不能陪你玩了。”牧白歉意道，“今天我要去办正事。”
拉克丝眨了眨眼，有些失望，“好吧……你要去做什么？”
“我准备直奔熊人族老巢，去找它们的首领‘谈谈’。”
“听起来好危险……”
“一点吧。”
“那……那我也去！”拉克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厚重的毛衣盖不住她热情的内心。
如果牧白不在，那弗雷尔卓德联盟就没有能吸引她的东西了。
好玩的先决条件是有牧白陪着。
“不行。”牧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熊人族的凶残程度远超你想象，非常危险。”
“正因为危险，所以我才要和你一起去！”
“还是别了……你就和艾希她们一起待在弗雷尔卓德联盟营地吧，这边也需要防守。”
“这边有她们三个就够了，我要和你一起！”
“……”牧白看着少女坚决的表情，一时间竟想不到该怎么拒绝她。
“你就带我一起嘛~”拉克丝乘胜追击，直接使出了她最拿手的技能——撒娇。
“人家不会拖你后腿的，带带我嘛~~~”
不得不说，这金毛丫头的撒娇确实很有用。
卡欣娜顶不住，娑娜也顶不住，牧白更顶不住。
“唉……你要去也不是不行……”
“好耶！”拉克丝高兴得蹦了起来。
“禁止好耶。”牧白严肃道，“我先说好，到时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无论何种情况，否则别怪我……嗯……骂你。”
拉克丝连连点头，然后一把抱住对方的手臂，“知道啦~牧白最好了~”
熊……蹭到了……
牧白老脸一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行了行了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我们马上出发。”
“诶，你脸红啦？”
“没有……你快去收拾东西……”
“噫~明明之前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没脸红，怎么现在蹭一下就脸红了？”
“我说了没有……你再不去收拾东西我就不带你了……”
“牧白，涩涩，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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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牧白带着拉克丝、躲着三姐妹离开了弗雷尔卓德联盟营地。
根据这段时间斥候们打听到的情报来看，熊人族有南下的趋势，而聚集地就在北方。
大概在冰霜要塞东部的哈格罗山脉一带。
还好有瑟庄妮友情提供的居瓦斯克野猪，不然步行过去腿都要断了。
唯一麻烦的就是……拉克丝不会骑猪。
明明有两头野猪，这一搞硬生生变成两人共挤一头，另一头用来搬东西。
“牧白……好晃……”拉克丝紧紧抱住牧白，面色有些惊恐。
“没事的，抱紧我就好了。”牧白安慰道。
好吧，这样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
那两团柔软之物贴在背上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嗯嗯……”拉克丝使劲蹭个不停，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她是第十一届德玛西亚贵族小姐骑术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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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白带着拉克丝在洞穴内升起了篝火。
拉克丝的衣服都被风雪打湿了，此时只能暂时脱下外衣、用毛毯盖住身体保暖。
牧白一边烤着晚餐要吃的牦牛肉，一边偷偷打量着这位又乖又傲又涩的少女。
倒不是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东西。
这里这么暗，要是有光多好？
刚好行窃预兆的CD到了啊……
“拉克丝。”
“嗯？怎么啦？”少女眨了眨眼，凑上前去把对方也裹进了毛毯里，“是要一起盖小被子吗？可以的哦，挤挤更暖和~”
“对对，我有点冷了……”牧白和拉克丝贴在了一起。简称贴贴。
当然，贴贴只是其次，“偷东西”才是主要目标。
【技能[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获得系统物品[腐败药水]*1】
【注：[腐败药水]为充能型物品，每12h自动补充一层（一瓶）】
焯，我终极闪光呢？腐败药水是什么歪瓜裂枣？
痛，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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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熊人族？它有几个师
两天时间，牧白带着拉克丝来到了哈格罗山脉的一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花一天或两天时间就能翻过哈格罗山脉、找到熊人族老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什么意外了。
但麻烦还是有的。
山坡以上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庞大而迅捷，穿梭于岩块与雪堆之间。
毋庸置疑，那些就是闻着味儿过来的失者了。
牧白轻拉缰绳、逼停居瓦斯克野猪，然后从腰间抽出了双刃。一柄岚切，一柄斯塔缇克电刃，对付普通熊人绰绰有余。
“诶？怎么停下来了？”拉克丝的视力没有牧白那么好，看不清远处的几道身影。
“要清理一下路障，不然不好过去。”
牧白从野猪身上一跃而下，心里多少感觉到了一丝惋惜——下来就体验不到那两团柔软的摩擦了，怪亏的。
连续蹭了两天，都有点上瘾了……
在这寒风彻骨的弗雷尔卓德，或许只有柰子尚存些许温度……
“跟紧我，小心点。”
“嗯嗯！”拉克丝踩着马鞍慢慢下来，然后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先拴好坐骑，再朝着山坡的方向快步走去。伴随着距离一点点缩短，那些熊人的动静也变得更加明显了。
终于，在牧白踩到一块略微凸起的岩块时，一只足有两米多长的手臂突然从雪地里冒出。
“吼——！”藏匿于积雪之中的熊人抓住了牧白的左脚，当即发出吼声叫同伴们过来吃午饭。
可正当它准备先尝一口的时候，它猛地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它拽不动眼前这个人类。
它四五米高的身高、超过一吨的体重，竟然拽不动这不到两米的小个子？
一人一兽僵持在原地，场面有些滑稽。
而拉克丝就显然是被这庞然大物给吓了一跳，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牧、牧白……那个怪物在……在抓你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失者，那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生长方式让她不禁感到恐惧。
“不急，让它再叫会。”相较之下，牧白倒是显得很淡定，“先把垃圾聚集到一起再扫，会省事很多。”
他话音刚落，又有十多只熊人从各个方向窜了出来。
它们口角流涎、张牙舞爪，看起来是饿了有一段时间了。
“牧……牧白……！”拉克丝无法继续保持冷静，直接抬起手杖使出了魔法。
一束耀眼的光芒从手杖中射出，强大的魔法能量不仅扭曲了光，也扭曲了空间。
终极闪光！
三只熊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这束光芒烧成了灰烬。
同伴被秒杀，其他熊人却没有感到丝毫恐惧，依旧发疯般地冲向两人。
“还挺强的嘛。”牧白不慌不忙地夸了一句。
“那当然……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拉克丝焦急道，“它们要来了！快动手！”
“遵命，我亲爱的冕卫小姐。”
牧白左脚微微发力，那只抓住他的熊人瞬间倒飞出去。
紧接着，等待已久的双刃终于得以沐浴鲜血。
上至十米级巨型熊人，下至两三米的普通失者，都挡不住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的斩击。
一刀一只怪物。
剑风与电弧铺满了整个山坡。
拉克丝全程扔魔法光盾打辅助，两人在一起直接嘎嘎乱杀。
她负责嘎嘎。
“我们两个真厉害……！”
几分钟后，金发少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脸骄傲。只是这一地的残肢断臂让她有点反胃。
“确实。”牧白耸了耸肩，走到一只还剩一口气的熊人跟前。
这只熊人和其他熊人不太一样，它好像有点智商。
“会说人话吗？”
“你这……该死的人类……贱畜……我们的神明……不会饶了你……”熊人咬牙切齿道。
“会说话就好。”牧白没去理会对方的咒骂，“告诉我，沃利贝尔在哪？”
“区区人类……休想——”
“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熊人……永不为奴……！”
“说出来也不算背叛沃利贝尔，你只是送一个不要命的人类过去请它吃饭而已。”
“……”
“说说嘛，没事的。”
那只熊人看着同伴们的尸体，贫瘠的大脑迅速运转，最后在求生欲的加持下点了点头。
确实，这不算背叛神明……
“翻过哈格罗山脉……山谷环绕之处……我们的神明就在那儿……”
“非常感谢。”牧白深鞠一躬、收刀入鞘，真的饶了它一命。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沃利贝尔……它有几个师？”
雪山的另一面，站满了无数失者，甚至用漫山遍野来形容也不为过。
拉克丝也看到了那无穷无尽的黑影和翻腾涌动的乌云，一时间变得紧张无比。
牧白牵起她的手，皮肤上渐渐长出了一层紫色的硬质甲壳。
“我们是猎人，而它们才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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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另一边，塞拉斯正在跟随一支失者军团赶往库恰尔。
他的“交易”成功被沃利贝尔采纳，而他本人也彻底融入了熊人族——不止是社交层面的融入，魔力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他汲取了熊人族的狂躁魔力，此时全身充满力量，也不再畏惧弗雷尔卓德的恐怖低温了。
他现在就要拿沃利贝尔给他的任务来试一试这新获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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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联盟，一个新晋的大型人类组织。
它的存在使得人类进一步失去野性，也彻底激怒了风暴与雷霆之神沃利贝尔。
他看到人类部族躲藏在石墙的背后，而不是直面自然的严酷。他看到农民在土地上耕作，在牧场上放牧，而不是采集与狩猎。他看到一条条大河被水坝围堵，无法自由奔流。
于是他发出愤怒的呼号——这不是他的弗雷尔卓德。
他要摧毁这懦弱的人类组织、让弗雷尔卓德人民恢复野性与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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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大闹一场吧，熊人们……”
禁魔石锁链在弗雷尔卓德联盟郊外的雪地上犁出了两条深沟……

第九十二章 拉克丝A上去了！
冰霜女巫不需要睡觉，所以她能二十四小时监视弗雷尔卓德联盟营地周围的动向。
当第一缕不寻常的魔力渗入联盟营地时，她就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不会错的，她对这种狂躁的魔力太熟悉了。
熊人的魔力……来自沃利贝尔的魔力……
“艾希、瑟庄妮，快醒醒，我们可能有麻烦了……”她连忙叫醒两位直接睡在政务大厅的少女，然后手指一挑，臻冰战袍自动生成。
另外两人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此时正值深夜，如果让敌人冲进弗雷尔卓德联盟营地，那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迅速整理好装备、跑出大厅，屋外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不会发生，又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瑟庄妮，你去拉响警戒；艾希，你跟我到哨塔去释放冰晶箭矢探查情况。”
好在丽桑卓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能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迅速做出策略。
“好！”瑟庄妮点了点头，翻身骑上趴在门口睡大觉的钢鬃，以最快速度冲向营地正中央的那口警戒大钟。
艾希则是跟着丽桑卓攀上了哨塔，然后在哨兵诧异的注视下拉满弓弦。
鹰击长空！
水晶箭矢在千米之外炸裂开来，绚烂的魔法粉尘撕裂了黑夜，宛若一支烛火在深渊中燃起。
“果然……”艾希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视力看清了那边的景象——失者，无数的失者正在向这边赶来。
放哨的联盟守卫被吓了一跳——他在这里站了一整晚都毫无察觉，这可是大罪。
不过……巡逻队呢？为什么他们也没半点声音传来？
总不会……被全灭了吧……
“去集结冰裔，准备迎战。”艾希没有责怪那名瑟瑟发抖的哨兵，“快，时间紧迫！”
“是……是！”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下哨塔，边跑边喊，呼喊声与警戒钟声很快传遍了整个营地。
族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穿好装备走出家门，准备应对那些该死的怪物。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只听说过失者却没亲眼见过失者，但所有人都不会怕，更不会临阵脱逃——只要能守住自己的家园，就算牺牲也是光荣的。
一阵阵呐喊声传入丽桑卓耳中，她也不自觉变得“热血”起来了。
上一次在万军阵前对战熊人，还是在千年以前……
那时身旁站着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现在身旁站着艾希和瑟庄妮——她们的转世。
呵，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这次，不会再留下遗憾了。
“艾希，做好准备……”
丽桑卓从哨塔上一跃而下，然后缓缓蹲下身去，将双手手掌平贴于地面。
统治了半个弗雷尔卓德长达千年之久的冰霜女巫，久违地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她强大的力量。
“拥抱……寒冰吧！”
话音落下，无数臻冰猛地冲破地面、骤然出现，形成了一堵高达十米、长达数百米的臻冰之墙。
这强大的魔法让众人信心大增，弓箭手们纷纷爬上高墙、拉弓搭箭，只等那帮该死的怪物进入射程范围内。
“吼——！”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显然，熊人族那边发现人类有所动作了。
它们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一个个迈开脚步拼命狂奔，其数量之多、力量之大，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这阵仗可真大啊……”召集完众人的瑟庄妮回到了艾希身旁，“偏偏牧白刚好不在……啧，这帮怪物可真会挑时间。”
“我们可不能什么都依赖牧白。”艾希闭上左眼，把弓弦拉到了极致，“放开干吧，我的姐妹。让它们知道弗雷尔卓德联盟战母的力量！”
“啊……我正有此意。”瑟庄妮微微一笑，手里的极冰套索被她甩得呼呼作响。
“一起来一发？”
“说得真涩.情……牧白教你的？”
“谁知道呢？”
“呵呵，那就来吧。”
“来吧！”艾希松开手指，十支臻冰箭矢瞬间疾驰而出，而瑟庄妮也甩出了她的极冰套索。
两人的攻击成功命中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列失者，哀嚎声与怒吼声随之响起。
“射！”伴随着艾希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同时松弦、万箭齐发。
人类与熊人族的战争，时隔千年再次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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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弗雷尔卓德营地那边的刚刚开始，牧白这边已经基本结束了战斗。
从上午杀到深夜、从山脚杀到山顶。
他全身挂满了各色血液，每一口呼吸都能闻到极其浓重的血腥味。幸亏岚切和斯塔缇克的锻造材料足够坚韧，不然这一整天下来剑都要砍卷刃了。
“终于结束了吗……”拉克丝瘫坐在岩石上，美丽的双眸里布满了恐惧与疲惫。
今天发生的一切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虽然她全程打辅助、不用正面迎战失者，但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和肉块看着还是非常渗人的。
她一个生长在象牙塔中的贵族小姐，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
没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都算她坚强了。
所幸衣服上没沾到多少血，否则她真的会当场崩溃。
“辛苦你了。”牧白解开身上的虚空甲壳，用干净的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大眼萌的虚空之力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打架不会弄脏身体……
“唔……”拉克丝很享受这片刻的温存，直接整个人贴在了对方身上。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牧白无奈笑笑，突然想起前两天刚从这丫头“身上”拿到了一瓶好东西。
腐败药水，既回血又回蓝，现在拿来喝两口再适合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毕竟名字里带着一个不太好听的名词……
“拉克丝，我这里有瓶能帮助你恢复体力的药水，你要不要喝一点？”
“药水？好呀。”金发少女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牧白从布袋里取出腐败药水，瓶盖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独特的气味扑鼻而来。
说臭吧……好像也不是很臭，说香吧……那肯定不可能是香的。
有点类似于中药的味道……？
“这个……”拉克丝面露惊恐。
“可能不太好喝，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牧白挠了挠头，将药水递给对方。
“唔……”少女看着那柄黑漆漆的液体，没有伸手去接，“看起来好难喝的样子……要不你喂我喝吧？”
“行。”牧白点了点头，直接把瓶口往对方嘴边推。
“不是这样喂啦，你这个笨蛋……”
拉克丝抓住牧白的手，小脸突然泛起了一抹绯红。
“用嘴喂，会吗……”
“用嘴？”
“唔……就是……你先含在嘴里……然后再喂给我喝……”
“噢。”牧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是想让我先尝尝味道对吧？可以的，完全没问题。”
“……你能再迟钝点吗？”拉克丝突然很想掐死他，“总之，你先含一口在嘴里，别吞，剩下的交给我来就行。”
牧白有点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这腐败药水……果然很难喝。
没有特别苦，但有种令人难以接受的咸味和腥臭味，大概跟鲱鱼罐头的味道差不多。
“唔唔唔（含住了，然后呢）？”
“然后……”拉克丝甜甜一笑，紧接着直接吻了上去。
伸舌头、吸走药水、下咽，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牧白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唔……这个味道……”拉克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很难喝对吧？”
“不，很甜，很好喝。”
“甜？为什么我一点甜味都没尝出来？”
“因为……”
拉克丝捋了捋柔顺的金发，然后慢慢靠到对方耳边，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声线轻轻说道：
“甜的是你呀，我的爱人~”
“……”牧白老脸一红。
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的山谷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是风暴与闪电咆哮的声音。
“看来有条单身狗急了。”牧白遥望着那滚滚雷霆，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沃利贝尔，准备挨揍吧……

第九十三章 暗裔剑魔与弑神者
哈格罗山脉山谷间，风起云涌、雷霆滚滚。
一只身高十余米的白色巨熊藏匿于云层之间，环绕周身的无数雷电让他看起来有些泛蓝。
他的每一缕毛发都坚硬无比，他的每一根利爪都足有两米多长，他的每一块牙齿都可以轻易咬碎岩石和古树。
他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文字符号，有些象征着蛮荒与野性，有些象征着杀戮与信仰。
在千年以前，他曾有无数信徒，几乎全弗雷尔卓德的猎人在狩猎前都会念诵他的名字、祈求他的庇护。
但现在不同了。人们不再拼搏于寒冬之中、不再与残酷的大自然作斗争，他们选择了屈服和改变。
人们放牧、耕种、垂钓、躲在石墙之后，他们不再念诵神明之名，反而没日没夜地歌颂“三姐妹”。
沃利贝尔无法容忍这样的景象。
人类的文明以及随之而来的软弱让他积怨已久，如今他为了旧习古道而战——他要让这片土地回归野性，让鲜血畅流无阻。
他渴望迎战任何反对者，亮出他的尖牙、利爪和雷霆般的压制力。
恰如此时，他便在等待一位反对者的到来——就在山的另一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剑客。
那该死的人类胆大妄为，屠戮了数百名失者，这份罪孽是拿命来还都还不清的。
“渺小懦弱的人类，竟胆敢挑衅神明……”
沃利贝尔缓缓睁开眼睛，狭长的双眸中迸发出阵阵闪电。他略微抬手，将掌心对准了不远处的山坡。
下一刻，雷声大作。
耀眼的雷霆从天而降，宛如一只巨手无情撕裂了黑夜。山间的树木瞬间被点燃，蓝色烈焰在山坡上蔓延开来。
那个黑点停下来了。他被火焰围在了中间。
但他……似乎没有受伤。
“人类，你要挑战我吗？”沃利贝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震撼人心。“我认可你身为人类的力量。报上名来吧。”
“牧白。”那个小小的黑影回答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同样能传遍整个山谷，这足以证明他的魔力之强。
“你为何要挑战我、挑战神明、挑战大自然？”沃利贝尔又问，“你所做为何？”
牧白爬上光秃秃的树顶，凭借着虚空甲壳的保护直接站在火焰上回答：“为了让人类更好地生存下去。”
“回归野性，还是屈服于风暴？”
“回归自然，和谐共处。”
“你一个人来？”
“算是吧。”
这场战斗注定是移山填海级别的，所以牧白没有让拉克丝跟来，以免打起架来碍手碍脚。
当然，拉克丝也不完全是看戏，她的魔法光芒可以隔着一座山命中沃利贝尔，算是边缘OB了。
“你不惧死亡？”沃利贝尔张开熊掌，可怕的雷霆在他之间来回穿梭，每一道闪电都足有正常成年男性的腰身那么粗。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牧白摇了摇头，“只是我认为你杀不死我而已。”
“你如此确信？”
“我无比相信。”
牧白立于树顶，视线得以平视对方。他的身躯在沃利贝尔面前显得非渺小，但他的精神却是无比庞大的。
不过……耍帅一般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还没等他把“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那套理论讲完，沃利贝尔就抬手唤出了雷霆。
数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向那颗最高最秃的大树。
仅一瞬间，牧白就被电得浑身焦黑、麻痒异常，连那身坚硬的虚空甲壳都有了一丝裂痕。
“搞偷袭啊……”牧白眼角一抽，拔出了双刃，“你们半神都是这么卑鄙的吗，好悬虚空战甲没给我劈开线了……”
“聒噪的虫子！”
沃利贝尔不再强装“绅士”，尽情地释放怒火，一道道天雷在山谷间大肆破坏，无数火焰把黑夜照得比白天还亮。
牧白也不客气，直接将暗裔、恶魔、虚空、符文四种能量同时释放，身体强度瞬间达到了连星灵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他的身体构造变得非常诡异，速度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冲出了千米距离、跳到了沃利贝尔身上。
御风剑术和二刀流奥义同时施展开来，密集的剑光在这只大狗熊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
但这种程度的创伤对他来说还是太微小了……
得再大一点才行……
【技能[大灭]使用成功】
灭世者的力量疯狂涌入牧白体内，他的身体再一次得到强化。
虚空甲壳、恶魔手臂、暗裔翅膀……各种邪恶至极的“零件”融为一体，造就出了一个犹如堕落天神般的全新生物。
现在，他也有五米多高了。
算是一个低配版的法天象地吧。
“半神？不过如此！”牧白舍弃双刃，直接挥动手臂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沃利贝尔招架不住这蛮横的力量，庞大的身躯重重倒地。
牧白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压在他身上连续挥拳，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时间——这里又不是擂台，他也不是什么职业拳手，不需要讲规矩。
逮到机会，往死里揍就对了。
落井下石、合理补刀，绝不会错。
“半神是吧？沃利贝尔是吧？蛮荒之神是吧？”
“喜欢野性是吧？喜欢直面危险是吧？”
“口口声声野性血性，做的却全是欺凌弱小、自私自利之事，就你也配称神？”
“你哥奥恩不管你，那我就替他管管你！”
沃利贝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类按在地上打的一天。
短暂的大脑宕机过后，他被彻底激怒了。
“够了，人类！”他一把抓住牧白的拳头，然后奋力站起，借助万均雷霆逼退对方。
紧接着，他将云层中的雷电尽数吸入体内，直至皮肤变色、眼眶发红。
他的身体骤然变大，从十多米直接长到了二十米高；他脑袋上的皮肉开始剥离，露出了一块块惨白的头骨；他的胸口猛然开裂，长出了三对紫色瞳孔。
这才是蛮荒之神沃利贝尔的真实形态。
一个令人畏惧的远古邪神。
“受死，人类！”沃利贝尔一掌拍出，光是手臂掀起的劲风就足以碾碎山峦。
牧白眉头一挑，强行格挡。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熊的力量——这一掌直接将他拍飞了上百米远，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还好不是用牙啃的，不然不死也得掉层皮了……
“果然没那么好对付啊……”牧白看着那只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远古邪神，面色凝重。
可就在这时，亚托克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了：
“高高在上的神明！让我杀你一千遍，也不够——！”

第九十四章 亚托克斯起开，让代练上号
虽然暗裔魔剑不在手边，但牧白能清楚听见亚托克斯的声音：
“来，蛆虫！让我来切开这自大的神明！让我来毁灭他的肉身、破坏他的灵魂、粉碎他的尊严！”
牧白一边躲避着沃利贝尔的追击，一边向山的另一端望去——暗裔魔剑就在那儿、拉克丝身旁。
“别犹豫了，高级蛆虫……你打不过他……来吧，来吧……用我的力量……”
“把你的躯体借给我，只需一分钟……一分钟！我便能将那高高在上的所谓神明斩碎！”
“来吧，别再犹豫……”
亚托克斯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那充满蛊惑性质的话语引人堕落。
牧白无比渴望力量，但他不敢轻易相信对方——说到底，亚托克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比沃利贝尔更加残暴无情。
如果被他占据了肉身……最强暗裔的能量加上最强人类的躯体，恐怕真要弄出“一个世界的终结者”了。
“别吵别吵，这里关键你别搞事……”牧白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在脑海中回答道，“我自己来就行……”
“你打不过！”亚托克斯大吼。
“那也比被你夺取肉身强……”
“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快把你的躯壳给我——！”
“等我快死的时候，你再打这小算盘吧……”
牧白不再理会那烦人的吼声，转身认真面对沃利贝尔。
在这种五米对二十多米的巨物战斗中，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已经不管用了，只能靠身体来直接肉搏。
拳拳到肉、以命搏命——沃利贝尔最爱的狂野战斗。
“感受蛮荒的力量！”邪神状态下的沃利贝尔几乎不带任何理智，完全放弃了防御，愈战愈勇。“感受……熊人族的力量！”
牧白一度陷入劣势，但好在虚空甲壳足够坚硬，倒不至于被那两只熊掌挠死。
唯一麻烦的就是他们体型差距太大，而他又没有很好的大范围攻击手段，无法对沃利贝尔造成致命伤害。
正当他暗自苦恼之时，山坡那边突然亮起了一道极其耀眼的光芒。
“以光之名……德玛西亚！”
拉克丝的终极闪光正中目标，当场把沃利贝尔的左肩给融掉小半。
这一下的威力十分巨大，但消耗也同样夸张——光芒熄灭之后，少女立刻瘫倒在地，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了。
牧白倒是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当即对着沃利贝尔的伤口拼命攻击，试图让伤害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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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亚托克斯被封印在暗裔魔剑里面，但他也能感应到外界的情况变化。
他“看见”牧白苦苦支撑、好几次都差点命丧黄泉；他“看见”拉克丝就算透支魔力也要给牧白施放光盾，或是用小伎俩骚扰那自大的半神。
他不明白，他们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打败这该死的半神，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名声？奖赏？这些他们都不缺……只要他们愿意，整个弗雷尔卓德和德玛西亚的财宝都可以尽收囊中。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牧白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杀半神，那这趟旅行尚可理解——为了弑神、为了让他的族人踩在神明的头顶上。
但他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硬撑着不放弃？
难道族人的命，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么？
“为什么？！”牧白的所作所为深深刺痛了亚托克斯脆弱的尊严，逼得他狂吼乱叫：
“你在逞英雄么，蛆虫！你以为你的牺牲会换来歌颂和纪念么！愚昧！”
“你的努力一文不值！你的付出无比可笑！”
“只要你失败了，便没人会记得你！”
“你不是英雄！你只是一个——”
“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英雄……”牧白的意念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在做一件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亚托克斯瞬间安静下来。
他凝视着牧白的背影，看着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黑色翅膀，内心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数千年前，他也是这般义无反顾地站在恕瑞玛人民身前，为他们对抗虚空……
只可惜，他最后没能抵挡住虚空的腐化，从高贵的飞升者堕落了腐朽的暗裔。
但现在，他在牧白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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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有点支撑不住了。
沃利贝尔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单靠寻常手段不可能战胜它。
嗯……看来真的有必要殊死一搏了……
先关灯，然后舍弃防御、一次性释放所有能量，最后再配合拉克丝的辅助魔法，说不定能出奇制胜……
“别想那些花里胡哨的小伎俩了，高级蛆虫。”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亚托克斯又开口了，但这次的语气非常平静：
“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吧——一半就好，介于那种我可以输出能量，却无法吸收能量的临界点。”
“嗯？”牧白有点疑惑。
“我把我的力量借你，你上去把那所谓的半神给宰了。”
“……”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么？我无法吸收能量就无法夺取你的肉身，这你是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我看那只愚蠢的狗熊不顺眼。”
亚托克斯的话非常可疑，但确实在理——如果只是把封印解开到那种临界点，他的确无法乱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牧白很意外对方的主动帮助，但也不会傻到去拒绝。
“嘁。”亚托克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抬手，接好。”
“嗯？”
还没等牧白理解“接好”的意思，那柄两米多长的暗裔魔剑就猛地飞了过来。
而且是直接捅穿沃利贝尔的身体飞过来的。
我超，剑来！
“这招帅。”牧白举起右手，刚好接住了暗裔魔剑的剑柄。
在两者相接触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一股无穷无尽的暗裔能量正顺着剑柄传入自己体内。
“放松点，让我控制一下身体。”亚托克斯继续说道，“等我打完了，你再收回身体的控制权就是。”
“你不会乱来吧？”牧白有点担心对方把自己的身体玩坏了。
“不给就算了。”
“给给给……”
“早这样不就好了。”
亚托克斯慢慢增大能量输出，逐渐掌控了这具人类史上最强大的肉身。
暗裔剑魔……正式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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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利贝尔突然感觉眼前的人类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魔力、肉身、气势，都没有半点变化。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罢了，等把他撕成碎片吞进肚里的时候，都一样。
“猫抓老鼠的游戏到此结束，人类！”沃利贝尔怒吼着冲上前去，那小山般庞大的身躯充满了力量。
但他的敌人却只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一只手。
“是啊，游戏结束了……”
待沃利贝尔冲到跟前，亚托克斯一把抓住他的熊掌，然后直接反手按在地上。
就算是四倍多的体型差距，在绝对力量面前也不过尔尔。
“我听过你，沃利贝尔！一只自称神明的愚蠢生物！在我面前恐惧吧，颤抖吧！”
亚托克斯一剑劈下，直接把对方的右手给斩了下来。
“神明？哈哈哈哈哈！懦弱的东西！你的鲜血比弗雷尔卓德的任何生物都要肮脏！你连人类，都不如！”
“死吧，死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毁灭！什么才叫——死亡！”
“这便是我的手段，我的力量！世人将称我为——”
“弑神者！！”
咔——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沃利贝尔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或许亚托克斯本身不能轻易吊打沃利贝尔，但有了牧白的躯体，他杀沃利贝尔便如屠猪宰狗般简单。
“见证不朽……是我赐予你最后的礼物。”
亚托克斯举起了那只和他身体差不多大的头颅，狰狞大笑。
“来瞻仰世界的终结者吧，半神！你可笑的躯体正在颤抖！庞大而无用，一堆腥臭的肉山！”
“神明？半神？不过蛆虫而已——！”
“多么脆弱，多么不堪！”
“今日，我将行黑暗之举。但我仍然无法抛弃从前的骄傲准则……我的意志，超越死亡！”
“来，向我献上你的绝望！”
亚托克斯大笑着挥舞魔剑，一下又一下，直至沃利贝尔的身体变成一滩烂肉。
这位可悲的半神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机会说。
哦不，以后还是会有的——半神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的灵魂不朽，就算肉身消亡也不会轻易死去。
牧白打算给沃利贝尔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或者说……给他一个去未来世界跟虚空狗咬狗的机会。
“谢了，亚托克斯。这次我给你记个大功。”牧白在灵魂深处说道，“准备一下，我要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了。”
“呵……照顾好你的身体，高级蛆虫。总有一天，我会湮灭你的灵魂、占据你的肉身……”亚托克斯一边放狠话一边钻回了暗裔魔剑内。
重新掌控身体的牧白立刻感觉到一阵酸痛——果然，亚托克斯那家伙……
不是自己的身体耍起来就是放肆啊……
不过现在不是理会那些小问题的时候了。
禁锢沃利贝尔的灵魂，然后……回家！

第九十五章 算了算了托哥
天色渐明，弗雷尔卓德联盟营地周围也变得安静下来了。
三位战母的强大力量成功挡住了熊人族的进攻，但局势依旧不容乐观——失者的数量太多、单体作战能力太强，而且悍不畏死。
最糟糕的是……它们似乎有策略……
这不合常理。就算是保留一定智慧的失者，也绝不可能用它们贫瘠的大脑想出如此复杂的兵法。
如果熊人族只是像以往那样胡乱冲锋，凭借着坚不可摧的臻冰城墙和众人的合作是可以挡住的，可它们一旦有了兵法，情况就会急转直下。
“它们在整顿军队……”艾希站在臻冰高墙上，眺望着远处的熊人族大军。
闻言，一旁的丽桑卓皱起了眉，“它们想堵死我们？”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艾希分析道，“要是它们这样一直包围下去，我们的粮食撑不了多久。”
“我们要主动出击，太被动对我们非常不利。”
“是的……但也不能着急。”
“你想等到牧白回来？”
“不完全是。”艾希摇了摇头，“还有另一批人正在路上，这会应该快到了。”
“……谁？”丽桑卓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会来帮忙。
弗雷尔卓德已经基本完成统一，那些有头有脸的大部落也早都收入麾下……还有谁能过来救援？
哎，只怪这些熊人进攻得太突然，北方的冰霜祭司大军都来不及调遣回来。
在两边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人类几乎不可能打赢失者。
艾希握紧长弓，露出了一个略显狡黠的微笑，“德玛西亚人。他们是我们的盟友，会过来帮忙的。”
“南方人？”丽桑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指望靠那层脆弱的结盟关系来寻求帮助？”
“不用他们全军出击。只要来点精英部队相助，我们就能冲破熊人族的包围圈。”
“可我认为他们连一支精英部队都不会派遣过来。”
“德玛西亚国王可能会犹豫，但有一个人绝对会带着军队过来。”
“谁？”
“拉克珊娜·冕卫的兄长。”艾希笑道，“我在信里说了，拉克珊娜也正面临着熊人族的威胁。”
瑟庄妮刚爬上臻冰高墙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艾希了。
这丫头……怎么跟牧白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变成这样了？那个善良正直勇敢的艾希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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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一天半时间里，熊人族大军都没有发起攻击，而是不停调整队形和扩大包围圈，直至将整个营地围了起来。
它们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打消耗战，拖到弗雷尔卓德联盟粮食耗尽、主动出城迎战。
塞拉斯躲在军队后方，一脸满足地看着那些听他指挥的失者。
等打下这座堡垒，他就能回去跟沃利贝尔谈条件，然后带着这帮战无不胜的熊人进军德玛西亚。
他已经看到那顶金闪闪的王冠在向自己招手了。
正当他暗自得意之时，智慧熊人弗莱克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喂，人类！”它大喊道，“天上那些是什么东西？它们在攻击我们！”
“嗯？”塞拉斯愣了一下，立刻抬头向不远处的天空望去。
只见上百个黑点在天空中迅速移动，时不时还会丢些东西下来。那是……箭矢？那些黑点在射箭？
咻——！一支弩箭从天而降，就落在塞拉斯脚边。
差一点，他的小命就没了。
“龙骑兵……他们是德玛西亚的龙骑兵！”塞拉斯终于想起来了，“南方那帮贵族的走狗过来了！”
“那刚好，一起宰掉！”弗莱克愤怒大吼，周围休息的失者们立刻起身。
它身上也挨了两箭，但那点小伤对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算不上什么事儿。
“宰了那帮飞虫！”
一声令下，所有失者都跟着大吼起来。
但……要怎么把那些飞在天上的家伙打下来？
“先隐蔽！”塞拉斯比弗莱克冷静得多，当即提议道：“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飞，等他们下来了，再冲锋！”
弗莱克觉得有理，又忍着怒火命令手下们先钻进山洞里躲起来。
可它们前脚刚撤退，弗雷尔卓德联盟的人后脚就杀了出来。
上百名野猪骑士带着数百名战士发起冲锋，瞬间冲散了来不及撤退的前排熊人。
后排的熊人想要支援，那些德玛西亚龙骑兵又疯狂射箭，硬生生把战场分割成了两部分。
“该死……”塞拉斯眼睁睁看着己方暂时落败，却毫无办法。
这时候硬打只会让伤亡进一步扩大，不利于后面的战斗。
就算血亏，也只能先忍着。
“德玛西亚——！”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率先从龙背上跳下，仅一剑就干掉了一只落单的熊人。
越来越多的龙骑兵降低飞行高度，乘胜追击，把只知撤退的熊人们杀了个落花流水。
“拉克丝在哪？！”
那名壮汉边砍边喊，充满了愤怒的力量。
“你们这帮该死的怪物！把拉克丝给我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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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弗雷尔卓德另一边，拉克丝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不过为了在牧白面前保持淑女形象，她很刻意地控制了音量和声调。
“感冒了？”牧白看着少女那双光溜溜的大腿，无奈道：“早就叫你多穿点了。”
拉克丝吐了吐舌，没有反驳，而是选择岔开话题：“你把那只大狗熊的灵魂精魄塞进剑里真的没问题吗……你之前好像说过那柄剑里面封印着一个恶魔？”
“没事，亚托克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牧白耸了耸肩，“最多……稍微教育一下。”
摧毁沃利贝尔的肉身后，亚托克斯就把他的灵魂吸进了剑里。
虽然牧白一开始不太想这样做，但他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困住沃利贝尔的灵魂了。
只希望托哥手下留情，别把他弄死了……
毕竟难得有个伴。
“噢……”拉克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感慨道：“那只大熊的生命力可真顽强，明明脑袋都被砍下来了，却还能留住灵魂精魄。”
“我也觉得。”牧白表示赞同。
换作一般人，身体没了就是死了，哪有机会留住灵魂？就算真有灵魂估计也是孤魂野鬼，没智商的那种。
也就沃利贝尔这样的半神可以在肉身消亡的情况下苟活。
哦，还有星灵。像战争星灵就是以灵魂状态夺取了凡人阿特瑞斯的肉身。
嗯……那个名字恐怕是亚托克斯第二不想听到的名字。
“我们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拉克丝又问。
牧白稍微看了下地图，回答道：
“明天能到。”
不知道艾希她们现在怎么样……
是不是在边聊天边想念自己呢？

第九十六章 沃利贝尔输完山羊输人类，脸都不要了
德玛西亚援军的到来让弗雷尔卓德联盟士气大涨。
自家家门被熊人族大军堵了整整两天，现在总算是扳回一局、出了一口恶气。
但盖伦并不高兴。
因为他上当了。
“您是说……拉克丝跟着牧白先生去敌军大本营了？”
“是的。”艾希点了下头，眼神有些躲闪。虽然她在信中说的内容句句属实，但多少有点刻意误导的意思。
拉克丝是正面临着熊人族的威胁没错，但不是在弗雷尔卓德营地里面面临威胁。
所以……盖伦算是跑错地了。
“这，这……”盖伦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很想责怪艾希“骗人”，但他不敢——艾希的地位和德玛西亚国王差不多，他没这个资格。
况且，这趟支援也是嘉文三世的意思。毕竟都结盟了，再怎么说也得派点人过来帮帮忙，只是人数多少和派什么人的问题。
要不是艾希说拉克丝有危险，估计来的就不是龙骑兵团而是普通骑兵团了。
“你也别太担心，盖伦·冕卫。”艾希宽慰道，“牧白会保护好拉克丝的。”
此言一出，连丽桑卓和瑟庄妮都有点不太相信。
特别是丽桑卓，她曾亲眼见识过沃利贝尔的恐怖力量，深知那种神力绝非人类所能抵挡。
别说保护拉克丝，牧白能平安回来她都心满意足了。
要不是牧白留了封信就偷跑出去，她说什么也得把他拦下……就算拦不住，至少也要跟着过去。
“牧白先生……唉！也只能相信他了！”盖伦赌气似的站在门边，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艾希见状，也表现出了担忧的神色，当即小声问丽桑卓：“牧白能打赢熊人族神明的……对吧？”
“……应该吧。”丽桑卓没敢给出太确切的回答。她认为牧白不比沃利贝尔弱，但想要战胜沃利贝尔恐怕也不是易事，多半要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
“……”
“……”
两位少女紧锁眉头，在心中默默为牧白祈祷。
而一旁的瑟庄妮就毫不担心。因为她刚好看见了一个很棒的东西。
就在山坡那头、熊人族营地旁边。
“都别担心了。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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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最后一天的赶路，牧白终于看见了那面熟悉的旗帜——弗雷尔卓德联盟旗帜。
“嗯？怎么感觉今天特别安静？”
牧白牵着拉克丝的手走上山坡，朝着联盟营地的方向环视了一圈，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倒是多出了一面奇怪的臻冰之墙。
“确实安静得有点不自然呢……”拉克丝也感觉有些奇怪，“熊人族的老大不是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吗，怎么还一副全城戒严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他们还没收到消息？”
“有道理……那我们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吧！”
拉克丝一脸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受人歌颂的美好景象。
虽然是全程辅助打酱油，但只要不说，谁知道呢？
哼哼，德玛西亚的女英雄解决了弗雷尔卓德最可怕的灾祸……天呐，这段传奇故事肯定会被传到德玛西亚雄都去吧？
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冕卫小姐了！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牧白无奈一笑。
可就在他们准备朝营地走去的时候，一块巨石突然飞来。
牧白眼疾手快，当即拔刀将巨石斩成了两半。
下一刻，几只熊人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显然是早有埋伏。
拉克丝愣了一下，旋即立刻举起手杖使用魔法，一招光之束缚瞬间禁锢住了两只熊人。
在前些天的战斗洗礼之下，她已经成功克服了对失者的恐惧，此时动起手来没有丝毫犹豫和阻滞。
而牧白更是猎熊专家，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将来犯的熊人悉数消灭。
“这里这么会有熊人？”拉克丝疑惑道。
牧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联盟营地前的那面臻冰之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丽桑卓要建那堵墙了……”
“你的意思是……熊人进攻营地了？”
“恐怕是的。”
牧白皱起眉头，牵着拉克丝的手迅速向山坡下方跑去。
果不其然，他跑得越快，看见的熊人就越多——毫无疑问，这座小山丘就是熊人族大军的临时休整点。
等两人跑到山脚的时候，周围已经布满了熊人。
那几个深邃的山洞里源源不断地冒出熊人，跟熊人克隆机似的。
“这回算是互相偷家了……”牧白手持双刃，气势不凡，“真是失策……”
熊人们听不懂他说的话，也不想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它们只想吃肉。
所以，它们冲上去了。
然后，它们被砍成了一堆烂肉。
这边牧白大开杀戒，那边弗雷尔卓德联盟的战士们也冲了出来。
“杀——！”
“干掉失者！胜利属于弗雷尔卓德联盟！”
“以臻冰之名！”
牧白回头望去，在众多战士之中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丽桑卓、艾希、瑟庄妮、布隆……还有盖伦、菲奥娜和……奎因？那只蓝色的大鸟是华洛吧？
这下直接一波齐了。
“拉克丝！”盖伦护妹心切，直接冲到熊群里面玩陀螺。
牧白看他如此吃力，突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个雪藏已久的大宝贝——海克斯科技左轮枪。
“盖伦，接住！”
“嗯？”盖伦在百忙之中抽空接住左轮枪，“这是什么？怎么用？”
“把这东西和你的暴风大剑贴在一起，然后往里面注入魔力！”牧白大声解释道。
暴风大剑由禁魔石打造而成，里面蕴藏了无数魔力，用来驱动海克斯科技左轮枪绰绰有余了。
“好！”
盖伦是正直但不是傻，更不是蠢，听到这描述立刻就明白了该怎么用。
于是，低配版海克斯科技枪刃诞生了。
远可拼命开枪射子弹，近可反手拿剑拼刺刀，非常好用。
“这玩意儿可比剑好使多了……”盖伦暗暗称赞。
两边人马战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但因为有了牧白的加入，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人类方倾斜。
牧白见局势稳定，连忙踩着一只巨型熊人的尸体站在高处，大喊道：
“失者们！你们的神明已被我击败！退下吧，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带有魔力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但绝大多数熊人都没去理他——因为听不懂。
只有极少数具有智慧的熊人驻足远眺。
它们不相信沃利贝尔会输给一个孱弱的人类。
别说熊人族，其实就连艾希三姐妹都不太相信。
在她们看来，牧白和拉克丝能平安归来多半是因为没找到沃利贝尔。
倒不是说她们觉得牧白打不过沃利贝尔，只是……这“无伤速通“也太夸张了点吧？
牧白俯瞰着众人，也明白空口无凭的道理，所以他决定把证据拿出来让大伙看看。
“证据在此！”
他取下背上的暗裔魔剑，然后猛地朝地面扔去。
藏在剑中的亚托克斯会意，当即把沃利贝尔的灵魂精魄给放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白熊模样的灵体骤然出现。
但是……它比人类还小，只有一米多高。
而且……还鼻青脸肿的。
“这就是熊人族的……神明？”一旁的艾希满脸诧异。
其他人更是眼角直抽、表情复杂。这他喵的哪是神明，这是只惨遭无良人士虐待的宠物熊吧？
“……”这下连牧白都有点绷不住了。
“他有点不听话，所以被我教训了一下。”亚托克斯及时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还死不了。”
“……”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吗？别人好歹是个半神啊，多少也要留点面子吧？这么多熊人看着呢……
牧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所幸，就算沃利贝尔变成这幅模样，他的眷属们也还是能认出来的。
一众失者突然停手了。
就算咸鱼失去了梦想。

第九十七章 菲奥娜这人行，能处
沃利贝尔是远古时期的莽荒之神，是弗雷尔卓德三大半神之一，是失者们的精神支柱……
所以，就算他败了，也要有相应的尊严。
所以，就算他出丑了，也要在众人面前发出那一声极具野性的怒吼。
“嗷……嗷呜~！”
战场上的寂静进一步加深。
牧白满脸尴尬，而亚托克斯则是在笑个不停——羞辱强者就是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和乐趣了。
“别笑了，快把他收起来……”牧白用意念与亚托克斯对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怎么，这吼声不动听么？”后者笑道，“野性！血性！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神明，懦弱的神明！一只蛆虫！”
“别闹了，搞快点……”
“啧，真没意思。”
亚托克斯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将沃利贝尔的灵魂精魄收回剑内。
等待沃利贝尔的，恐怕又是一顿毒打。
“都看见了吧，失者们？”牧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们的神明——不灭狂雷沃利贝尔，已经被我打败！”
尚存一些智力的熊人小头目们见状，心如死灰，再没了半点打下去的心思。
老大都寄了，还拼什么拼啊，赶紧分行李散伙吧……
伴随着阵阵悲凉的吼声响起，熊人们迅速散去，没多久便消失在了山林之间，只留下一地的熊人尸体。
人类方激动高呼，每个人都在歌颂着牧白的丰功伟绩，欢快的喊声传遍了整个冰原。
时隔千年，人类再次战胜了所谓的神明！
胜利的荣光，属于勇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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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政务大厅后，牧白坐在主位上，身旁围绕着艾希、丽桑卓、瑟庄妮、拉克丝四位少女，而盖伦等人则是坐在长桌两侧。
恍惚间，牧白真感觉自己像个万人之上的伟大国王。
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想法甩出了脑海——踩在人民头上的人，终有一天会被人民唾弃。
人人平等才是对的嘛。
“很高兴见到你们，各位德玛西亚的友人。”
牧白拿捏着语气说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友善：
“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来到弗雷尔卓德增援我们，请允许我在此向诸位献上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盖伦剑士长、菲奥娜小姐、奎因团长以及不在场的各位德玛西亚战士。”
“这是我们的职责。”盖伦起身行礼，“誓盟之约，牢不可破；两国情谊，永世长存。”
身为德玛西亚游骑兵团长的奎因也鞠了一躬，想要表达的意思与盖伦相当。
比起那些无聊的官话，菲奥娜就显得真诚多了，“您是我的老师，我自然有义务替您解决麻烦、扫清障碍。”
“老师？什么老师？”牧白愣了一下。
“您不是教我剑术了么？我自然应该称您为老师。”
“嗯……？”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菲奥娜粲然一笑，“利刃华尔兹，您忘了吗？”
“噢！”说这个牧白可就想起来了。
只是……这也算教？不就是随口胡扯了几句吗……
菲奥娜这人行，能处。便宜徒弟还懂事，赚大了。
“我永远忠于您，尊敬的牧白老师。”菲奥娜单膝跪地，行了个最高级别的骑士礼。
当然了，她如此尊敬牧白不止是因为利刃华尔兹的事情，还有劳伦特家族的事情。
因为牧白的帮助，劳伦特家族的地位在德玛西亚节节攀升，一举跻身于上流家族。
这份恩情，值得她用一辈子来报答。
“不必如此。”牧白连忙将她扶起。
几人客套完，艾希、丽桑卓和瑟庄妮三姐妹就站出来汇报了一下战争情况。
伤亡人数不算多，损失也不算严重，但有一点让三姐妹耿耿于怀——熊人族的谋略。
那帮没有多少智力的怪物竟然用上了兵法！
虽然这兵法既不成熟也不精湛，但对于熊人来说还是有些超前了。
“我怀疑……熊人族大军里面躲着一位‘军师’。”丽桑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谁会去给熊人当军师。
正当几人暗自猜想时，一名冰裔突然叩响了政厅大门。
“报告，骑兵队在营地郊外抓到了一名受伤的异邦人。”
牧白一听到“异邦人”三个字，瞬间联想到了丽桑卓口中的熊人族军师。
“带过来。”
“是！”冰裔得令，立刻原路返回。
不出几分钟时间，两名居瓦斯克野猪骑士便架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的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整张面孔，但他手上的禁魔石镣铐非常具有辨认度。
牧白和来自德玛西亚的几人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叛逃魔法师首领，塞拉斯。
“实话说，我很意外。”牧白走上前去，沉声道：“你联合了失者，是么？”
“……”塞拉斯低着头一言不发，颇有几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他这副模样让牧白更加不悦，“你那时明明答应过我……你说你会跟我去找老国王谈判的。可你欺骗了我，更背叛了所有人。”
“欺骗……呵呵，你才是欺诈者吧……”塞拉斯咧开嘴角，几滴鲜血立刻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的身上满是伤口，但并非弗雷尔卓德联盟战士所伤。
伤他的，是熊人——进攻失败，失者们第一时间就抛弃了他，甚至想将他吞入腹中。虽然他拼命抵抗、逃脱了那些怪物的追杀，但还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是谁和你说了这些？”牧白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女人？”
“你见过……不，你不可能知道她……”塞拉斯的声音非常嘶哑，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呵呵……你猜……你才是欺诈者……我知道的……”
“你被洗脑了，塞拉斯。回去德玛西亚看看吧，禁魔法令已然废除。”
“你别有用心……牧白……你不是德玛西亚人……”
“用事实说话。”
“事实就是你和那暴君同流合污、欺瞒世人……”
塞拉斯已经有些魔怔了。他固执地认为对方在骗人，弗雷尔卓德联盟和德玛西亚贵族都不值得相信。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怪他——任谁平白无故坐了十几年牢都会这样——多疑、残暴、自负而自卑。
牧白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没用了，只好暂时作罢，“先把这人带下去吧。独立看管，不要让他接触到任何魔法物品。”
“是！”
两名冰裔又把塞拉斯架走了。
那两条禁魔石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十分清脆，就像打更人敲响的铜锣。
它记录着德玛西亚变革的最后倒计时。

第九十八章 熊人无所畏惧
在联盟营地内休息了两天后，牧白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趟时空旅行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再看看现在已经找到的英雄……虽然不少，但还是漏了几位关键人物。
首先，弗雷尔卓德这边就还差两位半神——熔铸之神奥恩与冰晶凤凰艾尼维亚。其他天选都可以不作考虑，但这两个老家伙一定要找到。
他们秉性不差，实力更是强大，要是能带到未来世界去可就赚大了……
其次是德玛西亚，常驻的几位天选基本集齐，像薇恩那种满世界跑的猎魔人可以考虑放弃，当务之急是找到锤形态小炮——波比。
至于天使姐妹……她们现在人都不一定在德玛西亚，同样不作考虑。还有禁魔石巨人加里奥，他以石头之身一直“活”到了未来，也不用找。
打定主意，牧白掏出了暗裔魔剑。
“亚托克斯，亚托克斯……”
没有回应。
“亚托克斯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
“托哥，托哥在吗？”
“什么事？”这次有声了。
“……”牧白觉得这位最强暗裔最近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把那只熊弄出来呗，我有事找他。”
“你在命令我？”自从那天的弑神之战过后，亚托克斯就变得嚣张起来了。
“没，我只是在和你做交易。你每帮我一次，我就给你半天自由时间，到时你可以去玩玩雪、恰恰饭、逛逛街、看看书……总之除了杀人干什么都行。”
“你把我当成小孩儿了么，愚蠢的蛆虫！”
“你要不要？”
“要。”
亚托克斯不情不愿地把沃利贝尔给放了出来。
狭小的房间内，突然多出了一个若隐若现、鼻青脸肿的白熊灵体。
牧白稍微打量了他一下，总感觉……怎么比之前还要小只了？上次见他好歹还有一米多高，现在就只剩半米多了。
纯纯熊崽子。
亚托克斯那家伙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就拿他揍着玩啊……
“沃……沃利贝尔？是你吗？”
“是我。”白熊灵体沉声道。
虽然他现在外表看起来很狼狈，但他骄傲的内心永不屈服。
“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牧白厚着脸皮说道。
“……”沃利贝尔摆出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把人揍成这样，还想求别人帮忙办事？能不能要点脸，能不能讲点道理？
但牧白脸皮够厚，硬着头皮说道：“我想请你帮我联系一下奥恩，也就是你的亲兄长。”
半神之间存在着一种很神奇的“心灵感应”，要是沃利贝尔肯帮这个忙，他就不用大费周章跑到山顶上去找奥恩了。
确切地说，大费周章都还是小事，主要是不一定能找到。
自从他的铁匠信徒们死后，他就一直躲起来隐居，到现在也有上千年时间没露过面了，实在不太好找。
“奥恩不是我的兄长……”沃利贝尔沉声道，“我也不想帮你这个忙……”
“我们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了。”牧白道。
“闹脾气？你这愚昧的凡人！收起你的自大！”
“别这样，沃利贝尔。虚空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我们需要奥恩的帮助。”
“那你就自己去找他吧！那只蠢山羊一定会帮你的。他会被你利用，然后惨死……多好！”
“……”牧白一时语塞。
身为弗雷尔卓德半神，沃利贝尔不可能不知道虚空的存在，只是他不太想管。
他对人类的恨意已经超过了对虚空的警惕……
正当牧白暗自苦恼之时，亚托克斯突然将沃利贝尔的灵魂给吸了回去。
“愚蠢的蛆虫，你不该跟他讲道理。有时候武力比道理好用得多。”
紧接着，暗裔魔剑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再然后，沃利贝尔又被放出来了。
他的灵体比刚才更加薄弱、透明，感觉稍大一些的风都能把他彻底吹散。
“要是再搞不定，你以后就别喊我托哥了！”亚托克斯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
他羞辱神明一直有一手的。
牧白看着眼前这个几近湮灭的灵体，又问了一遍：“我能请你帮我联系一下奥恩吗？”
“卑劣的凡人……”沃利贝尔咬牙切齿道，“待我重铸肉身，我定要将你撕成碎片……”
话音刚落，暗裔魔剑略微抖了一下。
沃利贝尔立刻闭嘴。
牧白讪笑几声，又把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
这回沃利贝尔没敢骂人了。灵魂受到创伤远比肉体受到创伤严重得多，要是再被亚托克斯揍几顿，他恐怕就真不能重铸肉身了。
而且……灵魂层面的疼痛非常夸张，绝非常人能忍。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联系到奥恩，只能试试……”
“嗯，感激不尽。”牧白对着那薄弱的灵体的鞠了一躬。
沃利贝尔面露不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了“心灵感应”。
很快，他的意念穿出高墙、冲破云霄，直至与其他半神的意念发生碰撞。
约莫三分钟后，沃利贝尔结束了心灵感应。
“怎么样，找到奥恩了吗？”牧白连忙问道。
“找到了。”白熊灵体很人性化地点了下头，“但那只蠢山羊在睡觉，一时半会估计醒不来。”
“睡觉？要睡多久？”
“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年半载。”
“啊这……”听到这个数字，牧白顿时有些苦恼。
要是十天半月还好，符文能量能撑过这段时间再结束时空旅行。
可要是一年半载……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搁这等你睡醒？
罢了，还是先回德玛西亚找其他天选吧，奥恩……只能看缘分了。
“好吧，麻烦你了。”牧白道，“过段时间我再请你试一下联系奥恩。”
沃利贝尔不悦地挑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待白熊灵体重新钻进暗裔魔剑内，牧白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收拾行李跑路。
嗯……有段时间没见到娑娜了。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有那个蛊惑塞拉斯的女人....必须尽快找出来才行了。

第九十九章 卡欣娜的生日
德玛西亚雄都，骑士长卡欣娜的独立办公室内。
温蒂·格拉蒂丝笔直地站在桌旁，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干练女助手的气质。
在她身旁和面前分别坐着光照会骑士长卡欣娜和一名魔法师。
卡欣娜手持信件，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这是从弗雷尔卓德送来的信，拉克丝告诉她叛逃的魔法师已经全部找到，并且完成了协商，那批人自愿回到德玛西亚。
“他们会感受到德玛西亚的改变。”卡欣娜收起信件，信心满满。
禁魔法令已经废除，魔法师与普通公民享有同等的权利和自由，再没有人会去压迫他们了。
对于某些曾受到搜魔人迫害的无辜魔法师，王国也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德玛西亚应该是所有人的德玛西亚。
“一定会的，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温蒂推了一下那副厚重的眼镜，嘴角也挂起了一抹乖巧的微笑。
“所以我请来了德塔先生，他非常愿意与您商议演讲之事。”
桌对面的年轻男人有些腼腆地点了下头。
他是之前在酒馆与牧白接头的那位魔法师，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魔法师代表之一。
现在，他需要和卡欣娜谈谈，准备在迎接魔法师回归时进行一场演讲，以消除民众对魔法师最后的恐惧心理。
“嗯，麻烦你了，温蒂。”卡欣娜给助手递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扭头望向年轻魔法师德塔：
“德塔先生，请问你愿意为德玛西亚、为魔法师群体、为自己上台演讲吗？”
“愿意！”年轻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虽然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但我会尽力的！”
“很好。能力是一点一点积累培养起来的，你有迈出第一步的勇气就已经走上成功的道路了。”卡欣娜也站了起来，跟对方握了握手。
确定好人选，接下来就是谈细节的时候了。
两人认认真真地交谈着，气氛非常融洽。可也正因如此，他们都没注意到温蒂稍微向右挪了半步。
办公室东南角、卡欣娜座位正后方，摆着一个华丽的武器架。
上面放着卡欣娜的佩剑和短匕。
温蒂用身体挡住了年轻魔法师的视野，然后背着手取下了那柄锋利的匕首。
“卡欣娜骑士长。”她突然开口。
“所以这次演讲……嗯？怎么了，温——”卡欣娜转过头去，正欲询问，一柄明晃晃的秘银匕首就刺了过来。
在毫无警惕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躲得了。
噗——秘银匕首没入了她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洁白的骑士服。
“温蒂……？”她逐渐扩散的瞳孔里满是震惊与不解。
那名年轻魔法师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如此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他忍不住尖叫起来，但除了增大内心恐惧之外毫无作用。
今天是光照会的例行祷告日，再加上温蒂的一些小手段，导致这附近只有这间办公室里有人。
“为什么……温蒂……为什么……”卡欣娜想要抓住温蒂的手质问一番，可她的身体太过虚弱，还没碰到对方就先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因为我有我的目标，骑士长。”
温蒂蹲下身去，捧起了那张染血的俏脸。她的语气中透露着悲伤，但眼神却格外平静。
“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你对我很好，我都记得。但为了实现我的目标，你必须牺牲，抱歉。然后……晚安，卡欣娜小姐。”
说完，她拔出了刺入卡欣娜胸膛的匕首。
没了匕首的阻挡，血液喷溅的速度更快了。
卡欣娜的呼吸愈发微弱，直至心脏完全停止跳动。
“好了，接下来是……”温蒂站起身来，扭头望向桌对面的年轻魔法师。
后者被吓坏了，想要逃到外面求救，却猛地发现大门早已上锁。
他的魔法很弱，杀伤力也是低得可笑，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温蒂之所以选中他，也正是因为他既弱小又胆小，非常适合用来完成她计划的下一环。
“抱歉，德塔先生，我可能要借你的命来用一用了。”温蒂拿着匕首步步逼近，“但你放心，你的牺牲是有意义、有价值的，所有人都将铭记你的大名。”
“别……”年轻魔法师慌乱后退，却一不小心将自己逼到了墙角。
他一没有攻击魔法，二不会格斗技巧，身体素质更是差得不行，在骑士长助理温蒂面前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毕竟后者好歹受过几年专业训练，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了。
“睡吧，睡吧……”
温蒂一刀刺出，逼得对方在慌乱中使出了魔法。
这正合她意。
弱小的魔法攻击在她手臂上烧出了一道伤口，也点燃了桌上的纸质文件。
“感谢你的帮助。”温蒂微微欠了一身，随后便以更快的速度攻向对方。
这次德塔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刺穿了心脏。
火越烧越大，温蒂在一片火海中露出微笑。
待火焰蔓延到了她的裙摆，她立刻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像个受害人一样边跑边喊：
“救命！魔法师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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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卡欣娜的宅邸内。
娑娜端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她亲手制作的美食。
往常这个时间应该要开饭了，但今天卡欣娜迟迟未归。
不过她也不急，因为一个人吃饭是不香的，必须和所爱之人一起吃才有乐趣。
而且她也能理解卡欣娜今天的晚归——演讲之事非常重要，多谈会很正常。
但今天是卡欣娜姐姐的生日呢，她肯定不记得了……娑娜一边想着，一边在巧克力蛋糕上放了三颗卡欣娜最爱吃的鲜草莓。
她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只等卡欣娜回家庆祝生日。
到时卡欣娜姐姐一定会被吓一跳吧……娑娜又满心欢喜地想着，她总是忙得忘记照顾自己，真是个粗心又可爱的人呢~
等她回来，给她演奏一首旋律舒缓的曲子好了~
笃笃笃——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娑娜心头一喜，连忙过去开门。
但门外什么也没有。
听错了？娑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她站在门边，等待着她永远等不回来的姐姐。
一阵微风吹来，卷落了几片鲜嫩的树叶。
这阵风很轻、很柔，就像友人温暖的拥抱。

第一百章 恶魔契约
有了龙骑兵的帮助，牧白往返弗雷尔卓德与德玛西亚所需的时间大大缩短。
如果是步行或者骑马，这一趟至少需要三四天，可骑龙就只需要一天。
踩在还算熟悉的雄都土地上，牧白本应该感到高兴，但他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收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卡欣娜遇害了。
等他和拉克丝赶到雄都医护院时，只见到卡欣娜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洁白的衣服，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褥，以及……苍白的脸色。
她没有呼吸。
面色憔悴的娑娜呆呆地坐在旁边，眼眶泛红、双目无神，就连拉克丝喊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极度愤怒与悲伤的情绪在牧白心中一闪而过。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望向病床旁的医生，“情况如何？”
他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但他听不见卡欣娜的呼吸声。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两名医生同时低下头去，语气中充满歉意。“卡欣娜小姐昨晚就没了心跳……我们实在回天乏术……”
闻言，牧白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被点燃了——不是对医生，而是对那狠毒的凶手。
拉克丝更是当场哭了出来，每一滴眼泪都在述说着她的痛苦与不舍。
“节哀……”两名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便离开了病房。
今天亚托克斯也格外安静，不再鬼吼鬼叫。
娑娜依旧呆坐在原地，像是已经失去了灵魂，徒留一具肉身在人间受尽煎熬。
整间病房里只有拉克丝的哭声在回荡。
牧白低着头、望着卡欣娜苍白的面孔，一时间也有点难以接受。
但作为众人的主心骨，他不能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他要想办法。他要救活卡欣娜。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便决不放弃！
如果连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抵抗虚空、拯救世界！
“拉克丝，麻烦你先带娑娜出去一下……”牧白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以确保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太颤抖，“我……我想再试试……”
“嗯……你一定要成功……一定……”拉克丝抹了抹眼泪，然后立刻扶着无法走路的娑娜离开病房。
她知道牧白不是医生，更不会医术，但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
她不会去问牧白要怎么治、有几成概率成功，她只会默默为两人祈祷。
纵有万般不舍，她也不会再有丝毫停留、给牧白造成困扰。
“一定……我答应你们。”
在房门关上的前一刻，牧白向两人做了最后的承诺。
紧接着，他轻轻伏在床边，仔细感应着卡欣娜的灵魂精魄。
“亚托克斯，把沃利贝尔放出来。”
“嗯。”这次亚托克斯没有再谈什么条件，直接把沃利贝尔的灵魂丢出魔剑。
“告诉我，怎么重铸肉身？”牧白用质问的口吻对沃利贝尔说道，“如果能成功救活卡欣娜，我还你自由。”
“这交易听起来不错。”沃利贝尔刚想笑一下，可看到对方那阴冷至极的表情，他又硬生生把笑容憋了回去。
他缓缓飘到卡欣娜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
然后，他的表情愈发凝重。
“嗯……我很抱歉，人类。”
“什么意思？”牧白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一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二来，她不是魔法师，体内没有半点魔力。如此脆弱的灵体根本无法重铸肉身。”
“你救不了？”
“是的。虽然她的灵体还未完全消散，但我无能为力。”
“……”牧白紧握拳头，直至指甲划破了掌心的皮肤，溢出丝丝鲜血。
无法重铸肉身……但灵体还未完全消散……
卡欣娜的灵魂还在……
灵魂……
这个状态……
牧白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曾经在战场上进入了濒死状态，但最后成功活了过来。
虽然卡欣娜的情况更加严重，但只要灵魂还在，未尝不可一试！
“拉姆，出来！”牧白在内心深处大喊道，“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沉寂片刻后，一个嘶哑的声音悠悠响起：“噢……我最喜欢和人类做交易了……”
窥视恶魔拉姆，曾经就在艾欧尼亚战场上救活过斯维因！
“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牧白道，“一个肉身死亡但灵魂还在的人类！”
“哦？救人？”
拉姆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既狡猾又阴森。
“我和人类做过最多的交易就是救人了……我很喜欢这个交易……”
“你能做到？”牧白的语调微微上扬。
“当然……只要灵体未消，救人对恶魔来说轻而易举……”拉姆的笑声更阴森了。
“那就麻烦你了！”
“别着急，人类……既然是交易，那就应该先把条件讲清楚……”
“但说无妨。”
“嗯……看在我们长期合作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拉姆稍微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思考恶魔契约上的条款。片刻后，他继续说道：
“第一个选择：救活后，这个人类成为我的恶魔仆从，一切行动受我指使。在我下达命令期间，她不会有半点自主意识。”
“第二个选择：让她成为你的恶魔仆从。但相应的，你必须另外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牧白不假思索道：“我选第二个。”
要是卡欣娜成为拉姆的恶魔仆从，那她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
“你就不想先听听我要你答应的条件是什么吗？”拉姆笑道。
“你说。”牧白道，“说完赶紧救人。”
“呵呵呵……为了朋友宁可答应恶魔的条件么……好，非常好……”
拉姆的语气里透露着鄙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那个条件就是……我要你去猎杀十大原初恶魔之首——费德提克……”
这个条件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牧白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下头以表答应。
拉姆的笑声愈发阴森，又逐渐远去。
待牧白缓过神来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再听不到那只恶魔的声音了。
取而代之的是卡欣娜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几分钟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她额头上也多出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印记。
她呆呆地望着牧白，随后脱口而出道：“主人……？”
牧白眼角一抽，没敢回话。
卡欣娜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呃……我是说……牧白？”
奇怪……我刚才为什么要叫那个……称号……？
等等……我这是在哪……
今天中午吃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恶魔女仆卡欣娜
当牧白带着微笑走出病房时，娑娜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她了解牧白。她知道那笑容的含义。
【牧白先生……你成功了……对吗……】
她扑到牧白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嗯，已经没事了。”牧白很自然地抱住对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别哭，我可不想让卡欣娜小姐误会我欺负你了。”
【嗯嗯……谢谢你……谢谢……】娑娜哽咽着露出微笑，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止不住落泪。
拉克丝同样如此。三人抱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良久，娑娜拭去泪水，然后牵起拉克丝的手向病房走去，【牧白先生……感激的话一时半会说不清道不尽……请允许我稍后再向你献上答谢……】
牧白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这两位少女此时的心情。
“卡欣娜小姐现在大脑有些混乱，说话也可能不太正常，你们尽量先不要和她聊正事。”
“好，我们会注意的。”拉克丝连连点头，却发现牧白没有跟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卡欣娜姐姐吗？”
牧白轻轻摇了下头，语气平静：“不了，我还有一件急事要处理。”
“嗯，我知道了。”看着对方冷漠的眼神，拉克丝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要去替卡欣娜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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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走在街上，散发着可怕的杀意。
他已经从卡欣娜口中得知了真正的凶手——并不是那位同样死于非命的可怜魔法师，而是她的助手，温蒂·格拉蒂丝。
在闹出人命后，温蒂第一时间跑到街上大喊大叫，声称是魔法师德塔袭击了她和卡欣娜。
人们在她手臂上看到了魔法火焰留下的伤疤，再加上她是唯一幸存者，她的话自然而然就被人接受了。
一个算不得高明的计谋，但很成功。
因为她利用了人们对魔法师的恐惧和不信任。
尽管卡欣娜身上的致命伤是刀伤而不是烧伤，可又有谁会在乎呢？难道邪恶的魔法师就不能用刀吗？他们一向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奸邪之辈。
牧白带着怒火找到了格拉蒂丝家族庄园。
大门前站着两名守卫，身穿铁甲、手持长戟，“请停下，先生。”
“我是牧白，弗雷尔卓德联盟领袖。”牧白尽量保持着冷静和客气，“我来找温蒂·格拉蒂丝。”
“牧白”这个名字他们有些陌生，但“雷尔卓德联盟领袖”就是如雷贯耳了。
两名守卫连忙放下长戟，但没有退开，“很抱歉，尊敬的北方贵客。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嗯，我能理解你们的工作，但……”
牧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取下了背上的暗裔魔剑。
“我已经受够规则的束缚了……所以，抱歉。”
布条滑落的一瞬间，恐怖的暗裔能量倾泻而出，两名守卫当场昏死过去。
牧白沿着鹅卵石小路步步前进，期间所有胆敢阻拦他的守卫都会被他击晕。
这些人都是来打工的，没必要无缘无故取人性命。
待走到大门旁边，牧白更是全力释放各种能量，直接把那扇镶有宝石的华丽大门给轰成了一滩粉末。
“啊……复仇！复仇——！”亚托克斯兴奋大吼，“让这帮蛆虫感受憎恨者的怒火吧！让世界铭记你，憎恨者！复仇者！”
牧白难得地没有反驳亚托克斯，因为他也想这么干。
两米多长的巨剑在他手中灵巧无比，随便一挥就是一道足以斩断钢铁的恐怖剑风。
几剑下来，偌大一栋别墅就被剑风拆得只剩个壳了。
在别墅里工作的管家和仆人们纷纷抱头趴下，生怕遭到波及——这种程度的攻击，只要蹭到一点边就必死无疑了。
“出来，温蒂·格拉蒂丝！”
牧白站在废墟中央，大声呼喊着那罪人的名字。
可还没等温蒂现身，街上的巡逻队就先赶了过来——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只要不是又聋又瞎的残疾人都能发现。
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巡逻兵一字排开，给了格拉蒂丝家的人极大的信心。
不知情的家族长子甚至当场大叫道：“快逮捕这个疯子！他无缘无故跑来这里闹事！快抓了他！”
巡逻兵们无动于衷。
牧白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在等什么？”格拉蒂丝家的长子一脸错愕。
巡逻兵队长没去理他，而是直接转身向牧白鞠了个躬，“牧白大人，需要我们把无关人等带走吗？”
给格拉蒂丝家族打工的守卫们不认识牧白，但这些王室直属的巡逻兵不可能不认识。
“带走吧。”牧白摆了摆手，“但别伤害他们，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遵命！”巡逻兵们立刻架着众人离开了。
牧白站在原地，视线投向了楼梯口。
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女缓缓走来。
“你来得真快……比我想象中更快。”
温蒂的脸上不见丝毫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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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卡欣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娑娜和拉克丝被她支走了——因为她要确认一件奇怪的事情。
自己额头上的黑色印记到底是什么？
虽然牧白说那只是治疗时留下的疤痕，但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伤的是胸口，为什么要在额头上留疤？
哪有这样治疗的？
“这印记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字母？”卡欣娜边照镜子边自言自语，“是哪个国家的文字么……”
几分钟后，她放弃了对那个印记的研究。
根本看不懂……
她悄悄拉上房间的所有窗帘，又锁好房门，然后脱去了上衣。
果然，胸口上的刀伤已经完全愈合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印记。
“这也有……”卡欣娜微微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胸口上的印记。
下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牧白——就像是有人强行往她脑子里塞进了牧白的身影，完全不受控制。
卡欣娜被吓了一跳，连忙移开手指。
牧白的身影是消失了，但诡异的事情还没结束。
她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看见屋外的景象，而且非常清楚。
这是……
透视？

第一百零二章 这下大家都不穿衣服了
牧白看着眼前的少女，竟感受到了一丝恶寒。
她不会魔法，也没有多高超的战斗技巧，打起来的话甚至不如一名普通的无畏先锋团士兵。
但她却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德玛西亚几度陷入混乱。
毋庸置疑，塞拉斯能够在处刑台上逃脱并引发暴动，就多亏了她的帮助。
再之后的部分魔法师逃到北方，也是她的杰作。
就算她现在看起来已经穷途末路，但她似乎也达成了某种目的。
这份从容和淡定，通常只会出现在胜利者脸上。
“动手吧，你还在等什么？”温蒂摘去眼镜、昂起头颅，把那雪白的脖颈亮了出来。“斩下去，完成你的复仇。”
牧白挑了下眉，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平静道：“卡欣娜还活着。”
“……”温蒂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你能这么快找上门来。”
“就算卡欣娜不告诉我这个消息，你也躲不了多久。”
“大概吧……反正我也没打算躲太久。”温蒂把发夹也摘掉了，那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洒下。“对于卡欣娜骑士长还活着这件事，我深感欣慰。”
“欣慰二字从凶手嘴里说出可真是讽刺。”牧白用力握了一下剑柄，示意充满杀戮欲望的亚托克斯稍安勿躁。
“说真的，我并不想她死。”
“但你做了想让她死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我的目标……抱歉。”
“你的借口既自私又无理。”
“我知道，所以我欢迎任何人来对我进行审判。但你已经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向前迈进。”
牧白又皱了下眉，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正在慢慢升起。
而温蒂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她的“目标”。
“德塔先生是魔法师代表，而且他非常善良，甚至在第一次魔法师暴动时都没有伤害任何人。”
“就是这样一位连小动物都不会伤害的人，又如何会去伤人呢？魔法师们是不会相信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我已经将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了。那你认为，其他魔法师会怎么想？”
“是的，牧白先生。他们会把这件事当成贵族陷害他们的阴谋。”
“再反观贵族一方，他们本就不想与魔法师们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所以他们不会去调查，更不会在乎真相……这是他们向魔法师泼脏水的好机会。”
“就算卡欣娜小姐醒来解释情况，一切也都晚了。”
说完，温蒂走到破碎的窗户旁，轻轻一推，那几片摇摇欲坠的玻璃应声落地。
而窗外的景象也被两人尽收眼底。
街道变得混乱起来，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上街头，四处搜寻着那些刚获得自由的魔法师。
一些暴脾气的魔法师也开始了反抗，双方人马直接在街上打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正在雄都的各个角落发生着。
“这个世界正在加速。”温蒂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直到所有魔法师都被杀绝为止。”
“你不断地挑起矛盾，就是想让魔法师们死？”牧白的语气变得冰冷。
“是的，牧白先生。我希望所有魔法师都去死……包括你。”温蒂毫不避讳自己的内心想法。
“你杀不了我。”
“确实如此，但以后会有人杀了你的。”
“或许吧。”
牧白猛地挥剑，剑风与魔力同时迸发，直接将街上的所有人掀翻在地。
两边人都以为是对方的力量如此恐怖，当即选择撤退，这场小纷争也就暂时结束了。
“要轮到我了么？”温蒂依旧面不改色，甚至主动伸长了脖颈。
但牧白没有动手，“我有审判和杀死你的权力，但我想卡欣娜比我更有资格。”
“你要把我交给卡欣娜处置么？”温蒂问道。
“是的。”
“嗯……合情合理。”
牧白轻轻打了个响指，温蒂的双手瞬间被臻冰冻结——这可比手铐好使多了。
“走吧，温蒂·格拉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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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娑娜、拉克丝、卡欣娜三位少女正在讨论着当前局势。
魔法师暴动又开始了，而且比上一次更难调节——魔法师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和背叛，贵族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压魔法师、东山再起。
在这种极端混乱的情况下，就算当事人卡欣娜站出来解释误会，恐怕也没多少人会理她了。
“盖伦、菲奥娜还有嘉文四世殿下现在正到处跟魔法师解释，但效果……不太好。”拉克丝忧心忡忡道。
[这次的矛盾比上次更深。]娑娜用手语接话，[甚至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了……]
“糟糕透顶……”卡欣娜撑起身体、靠在床头，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疲惫。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
拉克丝见状，连忙改口安慰道：“不过也别太担心，牧白还在呢。他肯定有办法的。”
娑娜也跟着连连点头。
连起死回生这种事情都能做到，消除魔法师与王国之间的矛盾还不是手到擒来？
牧白这段时间的壮举有目共睹——结束暴乱、击败神明、起死回生……这其中的随便一件事都够普通人吹一辈子了。
不，往后的十辈子孙都能拿来吹。
“牧白……”一提到那个名字，卡欣娜就感觉有点怪——生理上的怪。
她胸口上的奇怪印记突然散发出阵阵暖流，害得她体温也跟着迅速上升。
“嗯？卡欣娜姐姐你怎么了？”拉克丝困惑地眨了眨眼，“你的脸有点红诶？”
“啊……没事，就是有点……太热了……哈哈……”卡欣娜尬笑几声，企图蒙混过关。
她没敢跟娑娜和拉克丝说印记的事情。
倒不是她不想，只是她……不敢，也不好意思。
自从发现这个印记开始，她的视线就变得非常奇怪——那种透视的能力死活无法关闭，现在她看谁都是……
都是……
光着身子的……
就算是同性，完全看光光也是非常难以启齿的……
“噢，没事就好。”拉克丝没有想太多，“现在就等牧白回来了。”
“是……”卡欣娜正想回答，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牧白回来了。”她不由自主地说道。
拉克丝和娑娜同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可下一刻，房门真的打开了。
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牧白还能是谁？
紧接着，狭小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卡欣娜的尖叫声。

第一百零三章 你这纹身挺能藏啊？
牧白挺懵的。
自己救了卡欣娜的命，还帮她把仇人抓住了，结果……她一见到自己就尖叫？
痛，太痛了。
“卡欣娜姐姐……？”拉克丝和娑娜也被吓了一跳。
“我……那个……抱歉……”卡欣娜连忙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牧白。
坏了坏了……不小心看到牧白的……果体了……
这家伙明明看着挺瘦弱的，没想到衣服下面还藏着不错的肌肉线条嘛……等等，我在想什么？！
还有那个东西……原来男性的那个东西长这样吗——停停停，别想了啊！
卡欣娜的脸涨得通红。
[卡欣娜姐姐今天有点不正常诶……]娑娜满脸担心。
“确实……很奇怪。”拉克丝看看牧白，又看看卡欣娜，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概是卡欣娜小姐的大脑还有些混乱吧。”牧白分析道。
闻言，卡欣娜立刻顺着台阶往下走，“对对……我现在……还有点乱，所以你们千万别把我的胡言乱语当真……”
拉克丝和娑娜同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牧白也有意无意地适时扯开话题：“对了，我已经把刺伤卡欣娜小姐的真凶给抓过来了，就在门外。”
一听到“真凶”二字，拉克丝和娑娜立刻站起身来，一副现在就要去寻仇的模样。
而牧白也没拦着她们，只是随口提醒了一句：“她的四肢已经被我用臻冰冻住，没有半点危险，你们可以随意审问她……记得留口气让卡欣娜小姐做最后的审判就好。”
“好！”拉克丝和娑娜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牧白和卡欣娜两人。
前者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后者始终望着窗户。
“感觉怎么样？现在应该清醒很多了吧？”牧白问道。
“嗯……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卡欣娜讲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侧着头的，“我会永远铭记这份恩情……”
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古代小说里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身……
嗨呀，怪不好意思的……
卡欣娜看着对方一脸古怪的样子，多少也猜到了点什么，但她没去反驳。
这种救命之恩，确实值得她付出所有去报答。
哪怕牧白说要她的……身子，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这，就是骑士精神。
不过在报恩之前，她需要先弄明白一件事：
“牧白先生，我额头上的印记……真的只是治疗时留下的疤痕吗？”
“……”牧白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回答。
“不是疤痕，对吧？”卡欣娜摸了摸额头上的恶魔印记，低声道：“我能感觉到……这东西给了我魔力。”
牧白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是一种怎么样的魔力？”
“这个……”卡欣娜脸上又泛起了一抹绯红，“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我的视野变得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就是……我好像……可以透视任何物体……”
“透视？”牧白愣了一下。还有这种好技能？早晚给你偷咯。
“是的，透视……”卡欣娜还是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因为她会忍不住往其他部位瞟。“我现在能看到屋外的景象，而且一清二楚……”
“你能透视墙壁之类的障碍物？”
“能。”
“也可以看见别人手里的牌是什么？”
“没试过，但应该没问题。”
“那……你能透视别人的衣服吗？”
“……能。”
“啊这……”牧白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大腿上。“我就说你怎么一直看着旁边讲话……”
“……”卡欣娜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或者找块嫩豆腐一头撞死。
她刚才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拉克丝。
“所以……你现在能和我说说这印记的事情了吗？”
事已至此，牧白也知道这恶魔印记的事情是不可能再瞒下去了。
“说来话长了……”他叹了口气，然后将之前与窥视恶魔拉姆做交易的事情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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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卡欣娜逐渐了解了一切。
“所以说……我现在是你的……仆人……？”
“从恶魔契约的角度来看……是的。”牧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接着又连忙补充道：
“但你放心，从社会学和人类学的角度来看，我们还是平等的朋友关系。”
“是吗……”卡欣娜表情复杂，“但只要你对我下命令，我就无法抵抗吧……”
“我绝不会做那种事情的！”牧白义正词严道，“最多让你帮我斟茶递水。”
卡欣娜眼角一抽，“行吧行吧我认了……那这透视能力要怎么关闭？现在我都不敢随便看别人了……”
“这个……”实话说，牧白也不会。
于是他在意识深处请教了一下窥视恶魔拉姆。
而后者的回答也非常简洁明了：“你帮这个人类完全开启恶魔权能就行了……她自然会领悟使用和关闭特殊能力的方法……”
“噢。那我要怎么帮她开启恶魔权能？”牧白又问。
“在她的恶魔印记上刻下你的专属标志，例如名字、标记、魔力等……”
“噢。那我懂了，谢谢你，拉姆。”
“不客气……记得按时完成我们的约定……”
拉姆的声音逐渐远去，牧白睁开了眼睛。
他直接复述了一遍拉姆的教程：“让我在你的印记上刻下我的专属标志就行。”
“……”卡欣娜皱起柳眉，沉声问道：“你知道……我的印记在哪吗？”
“不是在额头上吗？”
“那是次要印记，主要印记不在那儿……”
“那在哪里？”
“……”
“说呀？”
“胸……胸口上……”
“……”这回轮到牧白沉默了。
狭小的房间内，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但卡欣娜好歹也是一名光荣的骑士长，而这件事情又如此重要，所以她只犹豫了几秒时间就下定了决心：
“来吧……你记得闭上眼睛就行……”
“好……”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牧白也不会再继续扭捏推脱。
他用力闭上眼睛，然后在少女的引导下把手搭了过去。
那阵柔软的触感……不会错的……
“就是这里了……你快点……”卡欣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她长这么大，连异性的手都没碰过，结果这一来就直接被碰了关键部位……
“行……”牧白点了点头，赶紧往对方的恶魔印记上注入自己的魔力。
卡欣娜立刻感到浑身发烫，有种体内被注满的感觉。
片刻后，牧白停止了魔力灌注，而少女胸口上的恶魔印记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它变得更加鲜艳、更加立体，就像某种不太正经的纹身……

第一百零四章 娑娜小姐的报恩
解决完透视能力的问题后，卡欣娜见到了那个背叛她的女人。
温蒂·格拉蒂丝。
一位出身贵族、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少女。
“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卡欣娜骑士长。”
温蒂四肢受缚、一头长发随意散落，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平和，似乎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卡欣娜没有回话，只默默地走到她跟前。
牢房内灯光昏暗、气氛压抑，两人都不太能看清对方的五官，但那熟悉的身形和气味让她们能够辨认彼此。
她们朝夕相处了如此之久。
“你比我想象中更冷静。”温蒂又道，“我原以为你会歇斯底里地质问我，或是用各种手段折磨我。”
“你会这么想，就证明你对我了解不深。”卡欣娜平静道。
“也许吧……但无所谓了，反正无论如何你最后都会处死我，不是吗？”
“嗯，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这很好，骑士长。你早该摒弃你的优柔寡断了。”
温蒂晃了晃脑袋，将凌乱的长发甩到两旁，露出了那双还算好看但蕴藏着阴险与狡诈的眼眸。
“如果你一开始就像现在这般果敢，也许很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另外，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牧白救了我。”卡欣娜把一只手搭在对方的头顶上，轻轻帮她拭去长发上的污垢。
这一刻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和谐，就像一对亲密的姐妹在闲聊玩耍。
“我记得我刺穿了你的心脏。”温蒂侧了下头，让那只手落在她的脸颊上。
“是的。”
“即便这样，牧白也有办法让你起死回生吗？”
“是的。”
“真神奇呀……”
“嗯。”一提到那个名字，卡欣娜就感觉胸口传出阵阵暖流——是恶魔印记的“副作用”。
“你想知道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吗？”温蒂眨了眨眼，像个无辜的小女孩。
但卡欣娜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不，我不想听……就这样吧，温蒂。我们该说再见了。”
“好吧，那就……永别了，我亲爱的卡欣娜骑士长。”
“嗯。”卡欣娜的右手缓缓释放出魔力，那阵如血雾般的诡异能量瞬间将对方包裹。
是的，成为牧白的恶魔仆从后，她也掌握了相应的恶魔之力。
“咳……！”温蒂惊恐地瞪大眼眸，眼眶和嘴角开始溢血。
她开始挣扎，身体剧烈抖动，但毫无成效。
她不怕死，也不介意被卡欣娜杀死，但她绝不想死在魔法之下——那是她最憎恨、最厌恶的东西。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惩罚……背叛者。”
卡欣娜叹了口气，随后猛地加大魔力输出，瞬间将对方的脑神经悉数破坏。
直到死亡降临，温蒂都没感受到半点生理上的痛苦，但心理上的痛苦却无比强烈——她死在了她最厌恶的东西手下。
“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卡欣娜替对方合上了眼睛。
而魔力回收的一瞬间，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都离不开那个男人了。
嗯，物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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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黎明城堡内。
牧白与嘉文四世、盖伦等王国高层人员围坐成团，共同商议着眼下面临的最大问题——魔法师群体二次暴动。
在暴乱发生的第一时间，嘉文四世等人就带着皇宫守卫到处解释情况，试图安抚魔法师们的愤怒情绪，但效果不佳。
他们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王国的阴谋，而部分贵族又趁机拱火，想让德玛西亚变回曾经的德玛西亚。
“糟糕透顶……”嘉文四世苦恼地揉着太阳穴，“魔法师们又集体躲起来了，恐怕在暗中谋划着一场大行动……”
一旁的盖伦点了点头，“我们现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奎因、娑娜、拉克丝等年轻一辈无不皱眉。现在局势非常糟糕，要是这事处理不好，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几人讨论了半天都讨论不出什么好对策，便下意识地把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人。
老国王嘉文三世不在，议会大厅的主位就让给了牧白——嘉文四世的意思。
弗雷尔卓德的“国王”，自然有资格与嘉文三世平起平坐。
“牧白先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意见吗？”嘉文四世语气恭敬、举止有礼，可以说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了。
牧白沉思片刻，只说出了一个字：“等。”
“等？等什么？”嘉文四世又问。
“等魔法师们自己出来。”
“这……万一他们一出来就进行大规模破坏呢？那样会加深矛盾的……”
“不让他们破坏就行了。”
“啊……”
牧白看着众人诧异的眼神，没有过多的解释——有些东西靠说是说不通的，必须用实际行动证明。
“总之，等魔法师们出现的时候，我会解决问题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注意。
唯有拉克丝和娑娜两位少女坚信牧白一定能做到。
连起死回生都能做到的人，解决区区一场暴乱，那不是易如反掌么？
“暂时就这样吧。”牧白站起身来，算是宣告会议结束，“别太担心，注意休息，然后……回见，各位。”
“回见，牧白先生。”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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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牧白再一次感受到了魔法师暴乱带来的后果——街道上冷冷清清，没几个行人。破裂的房屋和折断的兵器倒是随处可见。
好在回去的路上有两位少女陪伴，倒也不会显得孤单。
拉克丝自不必多说，和这丫头同居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了。
而娑娜则是为了报恩——她打算继续负责牧白的饮食起居，以报答他拯救卡欣娜的恩情。
“又热闹起来了啊……”回到那间熟悉的房子，牧白不禁感慨道，“就是人多住着才舒服嘛。”
闻言，拉克丝眉头一挑，“虽然我也想和娑娜姐姐一起住，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和我过二人世界就这么难为你吗？嗯？”
[牧白先生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啦，小拉克丝不要生气呀……]娑娜连忙劝架。
在这位温柔大姐姐的劝说之下，拉克丝勉强原谅了牧白的失言。
可她不知道的是，娑娜是一边用手语劝她冷静，一边用意念跟牧白搭话：
【还请牧白先生不要怪小拉克丝啦……吃完饭来我房间，我弹琴给你听呀~还可以给你膝枕哦~】

第一百零五章 娑娜小姐的报恩
夜晚，拉克丝的秘密小屋内。
金发碧眼女郎拉克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唔……这个计划听起来很不错……或许真的能成功。”
在她对面，牧白露出了一个非常自信的笑容，“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是啦是啦一定能成功，我的牧白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拉克丝甜甜一笑，越过桌子往对方的脸上亲了一口。
娑娜此时正在洗澡，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独处机会，每一秒钟都应该拿来做该做的事情。
“你真是越来越豪放了。”牧白摸了摸脸上的唇印，笑道。
“怎么，还不乐意了？”少女不满地鼓起腮帮，“那我以后矜持一点好了。”
“不不不，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当然觉得好了，色胚……！”
“难道涩这种事情不是双方性的吗？毕竟我一个人可是涩不起来的。”
“……不准再说了！”
拉克丝俏脸微红，连忙扯开话题：
“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大块头的事情？”
“……”牧白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说漏嘴了——关于自己知道符文之地所有历史的事情。
正当他犹豫着是搪塞过去好还是如实解释好的时候，围着浴巾的娑娜突然走了过来。
[到你洗澡了哦，小拉克丝~]她用手语说道，[我帮你放好了热水，直接去浴室就可以洗啦~]
“嗯嗯，娑娜姐姐真好~~~”拉克丝再一次感受到了娑娜的温柔体贴。
可突然，她脸色大变。
“娑娜姐姐，你先回房间把衣服穿好啦……！”
[诶？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你和牧白先生都是——]
还没等娑娜解释完，拉克丝就推着她离开了，生怕被牧白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区区一条浴巾，可遮不住娑娜傲人的高峰。
还有那双白皙饱满的大长腿……
同性看了都羡慕，更别说异性了。
“什么嘛……”牧白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呼可惜。
不过也没关系，刚到家的时候娑娜说了，等晚点就可以去她房间找她……弹琴。嗯，真的只是弹琴而已。
想到这里，牧白释怀了。
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顺便思索着解决魔法师暴乱一事的细节。
可就在这时，他脚边的暗裔魔剑突然动了一下。
亚托克斯的声音随之响起：“别像只爬虫一样躺着了，高级蛆……噢好吧，你确实是一只爬虫。”
“？”牧白皱了皱眉，“你没事骂我干啥？”
“我是没事，但某只蠢熊有事。”亚托克斯贱笑一声，把鼻青脸肿的沃利贝尔给踢了出来。
后者无法透过暗裔魔剑传达意念，所以每次想发言都得挨上亚托克斯一脚，怪可怜的。
“你有什么事吗，沃利贝尔？”牧白看着这个不足一米高的弗雷尔卓德半神，突然有点想笑。
沃利察觉到了对方异样的眼神，但也懒得和他胡扯，直接开门见山道：“奥恩醒了。”
“真的？那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一醒来就跑去打铁了。”
“……要多久？”
“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年半载。”
牧白突然感觉这话好像在哪听过，“那他打完铁不会又立刻跑去睡觉吧？”
“不会。”沃利贝尔摇了摇头，“等他打完铁，我就能联系到他。”
“你确定？”
“嗯，保证成功。”
“那就好。”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那到时候再麻烦你出来一趟吧。”
“我的好处呢，凡人？”沃利贝尔眉头一挑，颇有几分老奸商的气质。
但也只是有点那种气质罢了。
他想要的好处其实很简单——在暗裔魔剑里面住得舒服一点。
不说夺回属于神明的尊严吧，至少别老挨揍，太丢脸了……
“噢噢，我懂，我懂。”牧白连忙点头，然后对亚托克斯说道：“亚托克斯，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就别找沃利贝尔的麻烦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后者的语气十分强硬。
牧白耸了耸肩，又扭过头去望向沃利贝尔，“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你们在耍我……”有时候沃利贝尔也没那么蠢。
“诶，这怎么能算耍你呢……”牧白苦口婆心道，“等你帮我联系到了奥恩，我一定让你吃好喝好玩好睡好，绝对不会再挨揍。”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行，那我就再信你一次。”沃利贝尔迈着小短腿钻回了暗裔魔剑内。
牧白挥着手目送对方离开。
等找到奥恩，也差不多到时间结束时空旅行了……
去未来世界住下，亚托克斯绝对没机会揍你……
言而有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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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睡觉时间到了。
牧白如约来到娑娜的房间。
拉克丝难得独自在楼上睡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娑娜故意把她支走的。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现在是独处时间了。
【晚上好，牧白先生~】牧白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脑海中就响起了少女温柔动听的嗓音。
娑娜穿着那身华丽的表演服，端坐在床边，手里抱着她的爱琴——叆华。
这身表演服也算是她最标志性的一套衣服了——端庄、美丽、仙气飘飘。
她有意无意地拉低了胸前的领子，让那一抹傲人的风光暴露在空气之中。
还有锁骨和香肩等部位，都是没有任何衣物遮掩的，使得她端庄高雅的气质中又透露着一丝涩气。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大。
换拉克丝来穿估计就穿不出这种效果了……
“晚上好，娑娜。”牧白轻轻关上房门，视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放在哪，“我来听你弹琴了……”
【嗯嗯，先坐吧~】
少女腾出一个位置请对方坐下，接着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牧白先生快枕上来吧，这样子听我演奏效果会好一些哦~】
既然别人都这么主动了，那牧白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躺，都能躺。
软，真的软……
琴声响起，旋律优美，令人沉沦。
牧白宛若置身于蓝天白云之下、鲜花芳草之上，那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让他瞬间忘却一切烦恼。
可也正因如此，他没注意到娑娜一边弹琴一边悄悄弯下了腰。
直到那两团庞然大物遮住了光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娑娜近在咫尺的俏脸。
再然后，娑娜突然亲了上来。
而且她还能边亲边说话：【谢谢你救了卡欣娜姐姐，牧白先生……这是我的报答……如果你想要更多，也是可以的……】
【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一半为了报恩，一半……出于私心。】
【只要能让牧白先生你感到舒服，做什么都可以哦~】

第一百零六章 全力挥锤！
议会结束的第三天，盖伦像往常一样走上了街头。
这段时间他连军营都没去，基本上除了睡觉之外都在街上带兵巡逻，生怕魔法师们突然在哪个角落里窜出、然后大肆破坏。
嘉文四世则是坐镇后方，以压制某些居心叵测的大小贵族。还有菲奥娜、奎因等人，都在德玛西亚的不同地方履行着属于自己的义务。
至于谁的工作轻谁的工作重，这不好说。
但盖伦知道，自己马上就不轻松了。
因为他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小心……”盖伦伸手示意同伴停下，然后自己拿着暴风大剑和海克斯科技左轮枪缓缓靠近。
一柄蕴藏无数魔力的禁魔石大剑，再加上一把可以将魔力转化为子弹的高科技手枪，这套组合堪称无敌。
“举起手来！”
待距离差不多了，盖伦猛地越过街角，把海克斯科技左轮枪对准了那个蓝色的、会动的怪异物体。
可他刚喊出声就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那个蓝色的怪异物体只是一只耳朵——一个约德尔人的耳朵。
那名约德尔人身披重甲、手持巨锤，一头棕黄色的长发梳成了双马尾，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呃……波比？”盖伦有点不自信地问了一句。
约德尔人转过身来，眉头紧皱，“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是这么接待我的？小盖伦？”
“我以为你是想偷袭我们的魔法师……”盖伦连忙收起武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行了行了。”波比摆了摆手，“说起来……一段时间没见，总感觉你又变高了？”
“是吗？”
“是的，至少你以前不会让我躲在你的影子里。”
“……抱歉抱歉。”盖伦赶紧挪开身体。
“我真心希望你能改改你耿直的性格。”波比满脸无奈道，“你知道的，有时候这会让你看起来很呆。”
“好好……我回去一定改……”盖伦讪笑几声，“要不……我请你去喝点什么？”
“嗯……也行。你顺便给我讲讲这段时间德玛西亚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好的没问题……”
说完，盖伦立刻带着波比走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其他巡逻士兵一脸问号。那位小个子是谁？竟然让伟大的盖伦剑士长如此尊敬、甚至有点卑躬屈膝？
“她叫波比……”一位老兵低声呢喃道，“我爷爷跟我说过，她可是先祖在世期间的德玛西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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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内，盖伦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坐在他对面的约德尔人就显得随意多了——那两条小短腿够不到地面，只能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波比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听盖伦讲述魔法师暴乱的事情，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时而……慢悠悠地喝口饮品。
她钟爱甜食，也喜欢喝甜的东西。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七杯热可可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半小时后，盖伦讲完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其中也包括德玛西亚与弗雷尔卓德建交一事。
他偷瞄着眼前的约德尔人，心中感慨万分。
几年过去了，波比的容貌没有半点变化……不，应该说，几百年来都没有半点变化。
悠长的寿命、强大的实力和坚不可摧的意志，造就了这位德玛西亚的传奇英雄——圣锤之毅·波比。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波比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担忧，倒是有种“有兴趣”的感觉：
“那个叫牧白的男人现在在哪？我想见他。”
“就在雄都。”盖伦一边回答一边瞄了几眼对方脚边的战锤，“你是想……试试他够不够资格？”
自从奥伦大将军撒手人寰之后，波比就一直在寻找那位传说中的“德玛西亚绝世英雄”——这是奥伦大将军的夙愿，也是波比穷极一生去追求的目标。
只有那位传说中的英雄，才有资格挥舞奥伦大将军留下的战锤。
盖伦就曾被波比看中过，但事实证明……他还不够格。
那柄战锤的威力极其巨大，可重量也是超乎寻常的重，他连拿起来都费劲，更别说用于战斗了。
“嗯，我想试试他。”波比直言不讳道，“从你的描述来看，他完全称得上是一位英雄。”
“但……牧白先生不是德玛西亚人。”盖伦提醒道。
“现在不是，不代表未来不是。”
“也是……”
盖伦突然想起了他的好妹妹拉克丝。
如果拉克丝和牧白结婚，再想办法忽悠一下，说不定后者就真成德玛西亚人了……
“你能帮我引荐一下牧白吗？”波比问道，“或者你把他家地址告诉我，我亲自登门拜访？”
“这事儿可能要拜托拉克丝了……”盖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波比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正当她准备问清楚情况的时候，一名无畏先锋团士兵突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剑士长！有情况！”
闻言，盖伦立刻抄起暴风大剑，如临大敌的模样引得波比露出了微笑。
“魔法师出来了？”波比问道。
“是的！”那名士兵回答，“大约五十人，正在前方两百米的曙光大街聚集！”
“拦住他们！”盖伦立刻做出了判断：“分成三支小队进行包围，千万不能让他们涌向黎明城堡！还有，尽量不要伤到他们！”
简单而高效的策略……波比暗暗点头，盖伦虽然不是那位传说中的英雄，但也不差。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波比突然说道。
“不不不……”盖伦连忙摆手，“这种麻烦事交给我们来就行了。”
“不麻烦——至少对于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麻烦。”
波比从高脚凳上跳下，然后风轻云淡地扛起了那把比她人还高的战锤。
“只用挥一锤，就够了。”

第一百零七章 英雄登场！
五十个魔法师能做什么？
能推平一个村庄、能毁掉一片森林、能抵挡一群野兽、能狩猎一头红龙幼崽……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他们甚至能击败一名约德尔人。
但这有个前提——那名约德尔人不用锤子，或者不叫波比。
因为……五十名普通魔法师在波比手下可能连一分钟都撑不了。
“小心大铁锤！”
硕大的战锤直击地面，立刻引发了一场如地震般猛烈的晃动。
青石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数十名魔法师站立不稳、全都跌进了那个大坑里面。
盖伦愣了一下，旋即连忙呼喊众人上去控制住惊慌失措的魔法师们。
需要上百名无畏先锋团精锐才能控制住的场面，在波比手上只需一锤。
真的只需一锤……
而且还没伤到魔法师们……
“我突然有点相信那个传说了……”盖伦看着那位只到自己腰间高的约德尔人，语气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哪个？”波比笑道。
“他们说你的战锤附有摧枯拉朽、撼天动地的神力。”
“嗯……这个传说对了一半。”
“只有摧枯拉朽，没有撼天动地？”
“不。后半段没说错，错的是前半段——这锤子不是我的，我只是暂时保管它，等待真正的主人出现。”
“好吧。”盖伦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如果连波比都没资格驾驭这把战锤，那全德玛西亚可能就真的只有牧白有资格一试了。
“走吧，盖伦。”波比又把战锤扛在了肩上，“我们去找拉克丝，然后请她帮我引荐一下……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见那个叫牧白的年轻人了。”
“好，我们马上出发。”盖伦点头答应。
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一名身穿秘银铠甲的骑兵就拦住了盖伦。
秘银铠甲、秘银马鞍、光盾勋章……只有皇室直属的卫兵才会这么穿。
“应陛下号召，请盖伦剑士长尽快随我赶往黎明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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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都另一边，黎明城堡外。
上百名情绪激愤的魔法师聚集于此，想要重蹈塞拉斯的覆辙、用武力推翻皇室统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的就是嘉文父子。
“人越聚越多了……”
嘉文四世站在窗边，俯瞰着那如炸药桶般一点就炸的人群，脸上写满了担忧二字。
让雄都守卫用武力镇压他们？不行，那样只会加深矛盾和误会……
放任不管？显然也不行，他们肯定会直接冲破黎明城堡的大门，然后叫嚷着烧死光盾家族的所有人……
这个场景何其眼熟……
嘉文四世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他身后，老国王嘉文三世和一众大臣坐在会议桌前，有人愤怒，有人担忧，也有人感到悲哀。
整个会议室内，大概只有牧白一脸淡定了。
“牧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嘉文四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您之前说过您会解决的……”
老国王挑了下眉，示意嘉文四世不要催促。本来就是有求于人了，还催个不停，像什么话？
“再等等。”好在牧白本人倒是不怎么介意，“现在还有很多魔法师没露面。”
现在雄都到处都是搞事情的魔法师，这帮人显然是想借助小动乱把守卫引走，然后再一举拿下黎明城堡。
嗯……不得不说，这计划有些过于拙劣了。
“这……您是想等魔法师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嘉文四世问道。
“嗯。”牧白点了点头。
“……”
嘉文四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他也没理由再继续催促。
只希望黎明城堡的大门和守卫还能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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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明城堡外的魔法师也越聚越多。
刚开始还只有一百多人，现在足有两三百人了。
牧白见人群的聚集速度逐渐放慢，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走吧，拉克丝。是时候干活了。”
“嗯嗯！”拉克丝连忙跟上牧白，还大大方方地牵起了他的手。
嘉文四世等人见状，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这尊大佛总算是肯出手了。
片刻后，牧白带着拉克丝走出了黎明城堡。
数百名魔法师同时盯着他们——有人认出了牧白，也有人认出了拉克丝——这两位可都是德玛西亚的大名人。
“诸位，且听我一言！”
牧白上前一步，站在了人群中央。
“陛下没有欺骗你们，王国也没有抛弃你们！德塔先生的死是一场阴谋！”
“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温蒂·格拉蒂丝，而骑士长卡欣娜也是一名受害者！”
“放下成见吧！禁魔法令已然废除，你们的手上再无镣铐！”
“放下仇恨吧！贪官污吏早已受罚，你们的身上再无压迫！”
话音落下，吵闹的人群陷入了寂静。
但很快，人群中就有人愤怒地反驳道：“一派胡言！我们之前就是信了你的鬼话，才让德塔含冤而死！”
人群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越来越多的魔法师站出来呵斥道：
“你就是王室的走狗！”
“休想再欺骗我们！”
“我们已经受够了背叛和压迫！你这该死的贵族！”
……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谩骂传来，牧白赶紧捂住了拉克丝的耳朵——骂他没事，他脸皮厚，可这小姑娘怎么能忍受被人问候祖宗十八代呢？
“牧白……”拉克丝委屈巴巴地撅起了小嘴。
好心没好报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别怕别怕，马上就结束了。”牧白轻声安慰道。
先礼后兵。礼已经礼完了，那现在就该轮到兵了。
“动手吧，拉克丝。让你的光芒照亮整个德玛西亚。”
牧白从布袋里掏出提前分装好的腐败药水，递给少女。
“嗯……”后者接过药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她举起了手杖。
“那个贵族的走狗要攻击我们！”众魔法师见状，立刻朝着拉克丝冲来。
但很可惜，只要牧白在这里，就没人能动她一根毫毛。
一个风墙，挡掉所有魔法；一柄长剑，打倒所有胆敢冲上来的愣头青。
拉克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缓缓闭上双眼，绚烂的魔法光芒在她掌心凝聚、压缩，再沿着手杖向上传导。
最后，直冲云霄。
“以光之名——！”
终极闪光在人群之中爆开，却没有伤害到任何一名魔法师。
那束光射向了天空。
众人一愣，旋即同时大笑起来——这都快歪到她姥姥家了！
拉克丝一边喘气一边凝望着安静的天空，也有点不太自信，“牧白……这真的有用吗……”
“放心吧，那个大块头肯定会来的。”牧白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辛苦你了。”
“嗯……”
片刻后，天空中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
牧白望向云端，露出了微笑。
大的要来了。
天边的响声越来越大，那个黑点也逐渐变成了一个巨人。
“英——雄——登——场——！”
一声巨响过后，长着翅膀的禁魔石巨人闪亮登场。
“是谁在呼唤我？正义巨像加里奥愿意为您服务！”
“噢！魔法师！好多魔法师！还有……我的老朋友，金色小人儿！”
PS：
说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可乐今天出远门了，但是没有带电脑，所以只能跑到网吧码字...
然后...可乐特地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偷偷码字，再然后...还是有人在旁边的机子上机了...
他在打LOL，可乐在写LOL同人文...
被他偷瞄到了...
好尴尬...想死...

第一百零八章 英雄的名字
正义巨像·加里奥，一个由雕塑家杜朗用禁魔石打造而成的超级大块头。
它是德玛西亚重要的防守战力，也向整个符文之地昭告着德玛西亚的力量。
靠着滑轮、钢轨和无数头公牛的力量，德玛西亚战士们把这尊巨石像推上战场。许多原本强大的侵略者，只要一看到这尊令人敬畏的石像隐约的轮廓时就立刻呆若木鸡。
这位“吃魔法的巨人”激励了整个王国，也震慑着这个王国的敌人。
但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人考虑过，不计其数的魔法奥能作用于这尊石像，会产生怎样难以预料的结果……
它产生了自我意识。
在上百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绿齿峰战役中，加里奥被推到了战场上、承受了战斗法师团体【奥法之拳】长达十三天的狂轰滥炸。
终于，它动了——仅一拳，那个嚣张的战斗法师团体就被拍进了碎石与泥土之中。
绿齿峰战役的幸存者们得以平安归来。
回到雄都后，他们开始悄声传播那桩奇闻怪事，但换来的通常只有无言的怀疑。那一天逐渐成为了传说——可能只是古时候人们为了共渡难关相互勉励而编出来的童话寓言。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所有人都必须重新掂量一下那个传说的分量了。
加里奥不仅会动，而且还会说话……
“可爱的金脑袋小人儿，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砸吗？”
加里奥蹲下身子，那双比黎明城堡大门还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拉克丝。它的躯体遮天蔽日，它的影子将数百名魔法师全部笼罩在黑暗之中。
“你知道的，我每次醒来都要砸点东西……很大的东西。”
“没、没有……”拉克丝害怕地躲在牧白身后。
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加里奥了，但后者那庞大的身躯每次都会吓到她。
儿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噢，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加里奥低沉的语调里透露着些许失望，“这里明明有很多很多魔法师……”
拉克丝从牧白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抱怨道：“我也是魔法师呀，难道你想连我一起砸扁吗……”
“噢，你不一样，金小人儿。你是我唯一喜欢的魔法师。”加里奥咧开嘴角，那一颗颗硕大的石头牙齿非常壮观。
“你的光太耀眼了，耀眼到……能唤醒我！我喜欢和你做朋友，金小人儿。”
“我有名字。我叫拉克珊娜·冕卫。”
“噢，好吧，金小人儿。”
加里奥和金克丝的“闲聊”引来无数目光，就连城堡内的老国王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关于禁魔石巨人的传说，他之前一直都是不太相信的……
那些企图攻占黎明城堡的魔法师们更是惊恐万分——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魔力正在迅速消散。
只要有加里奥在场，任何法术都会在出手之际哑火。
最糟糕的是，那个大块头似乎不太喜欢魔法师……
不，应该说……那个大块头就是魔法师的天敌……
“快跑！”一名被吸干了魔力的魔法师大喊道，“离开这儿！”
恐惧的情绪在魔法师中迅速蔓延，数百人争先恐后地逃离黎明城堡，生怕跑慢了就被加里奥抓起来生吞活剥。
而那些贵族们见状，当即硬气起来，连忙呼喊手下追击：“抓住他们！全部打入大牢，一个不留！”
憋了一肚子气的德玛西亚士兵们立刻冲上前去，使出各种手段压制住魔法师，更有甚者偷偷下了死手。
嘉文父子见了，赶紧下令让守卫们适可而止，以免矛盾进一步加深。
但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了，根本没多少人能在第一时间收到皇室的命令。
“噢，小人儿们打起来了。”加里奥看着那一个个黑点在自己脚边闹来闹去，“嘿，小心点儿！你们的身体不能重新涂漆，也不方便修补！”
厮杀的声音比之前更甚。
就在这时，牧白缓缓抽出了他的双刃。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魔法师的怨恨由加里奥来平息，贵族们的怒火就该由他来浇灭了。
“放下武器，兄弟姐妹们！”牧白如一道幻影穿梭于人群之中，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粉碎一把致命的兵器。
“和平需要争取，我们需要谈谈！”
大部分士兵的武器都被他折断、打落，一些不怀好意的贪婪贵族更是被直接敲晕，等事后再找他们慢慢算账。
但……这效率还是不够高。
幸好，波比和盖伦及时抵达了现场。
“那位就是牧白？”波比瞬间联想到那个名字。
“对。”盖伦点头道，“只有他可以如玩乐般轻松穿梭战场了……”
“嗯……”波比眯起眼睛，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
她举起战锤，瞄准了那个无比灵巧的身影。
“牧白，接住！”
正忙着“以理服人”的牧白抽空转过头去，声音的主人没见到，倒是看见了一柄朝着自己飞来的大铁锤。
你这哪是要我接，你这是要砸死我啊……
牧白眼角一抽，连忙收起其中一柄长刀，然后伸出去接那大锤。
啪！锤柄落入手中的声音十分清脆。
相应的，那力道也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候就要运用马大师的技巧——以力借力、四两拨千斤了。
“好锤！”牧白赞叹一声，身体随着战锤连转两圈，然后把那磅礴的能量砸向地面。
咚——！
这一锤，地动山摇。
除波比之外的所有人瞬间栽倒，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那震撼人心的爆破声。
“这威力不错。”牧白掂了掂手上的战锤，大感满意。
威力巨大，重量也够沉，挥出来还挺顺手的。
“他接住了……”
不远处的波比暗暗咂舌，内心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他就是那位英雄……传说中的英雄……德玛西亚绝世英雄……那柄战锤是属于他的……”
“奥伦……我找到了……我帮你找到了……”
“那个英雄的名字……叫牧白……”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人
德玛西亚开国大将军奥伦在弥留之际将他的战锤托付给了波比，同时托付给她的，还有他对国家长治久安、千秋万代的希望。
直到那个时候，奥伦才告诉波比关于这把圣锤的故事，它如何被创造、如何注定不是他的武器。
他告诉波比，这把圣锤是为了“德玛西亚绝世英雄”而生，只有这个人有能力守护德玛西亚的团结和统一。
波比看着自己的朋友撒手人寰，暗自向他发誓，她一定会找到这位英雄，然后将圣锤亲手交付给他。
上百年间，波比游走于德玛西亚的各个角落，试图找到那位传说中的英雄。
她的信念坚定不移，她的事迹广为流传。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她和圣锤的存在，也不乏强大的勇士主动请缨。但他们都失败了，无一例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圣锤的传言逐渐变成了一段佳话——很美，也很令人向往，却又遥不可及。
甚至就连波比本人，都曾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思索过这个问题——那名绝世英雄真的存在吗？
所幸，她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找到了那位有资格挥舞圣锤的绝世英雄。
牧白，一个来自北方的年轻男人。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德玛西亚人，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变成德玛西亚人呢？
“我终于找到你了，英雄！”
在数百道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波比飞奔上去抱住了牧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百年的寻觅，百年的孤守，百年的坚持……终于都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意义。
“呃……”牧白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约德尔人，推开又不是，放任不管又不是。“我觉得你可能认错人了……”
“不可能！你能完美挥动圣锤！你肯定就是奥伦要找的绝世英雄！”
“啊这……但问题是，你不也能完美挥动圣锤吗？”
“哎？”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才是那位传说中的德玛西亚绝世英雄？”
牧白的想法和大部分德玛西亚人一样——波比这是犯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错误。
自己能挥动圣锤，全靠那超乎常理的恐怖力量，而不是靠什么传承和技巧。
换句话说，就是用蛮力硬挥的而已。
可波比不同。她没有超脱人类范畴的强大力量，却能把圣锤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真相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
“不，我不是英雄。”闻言，波比连忙摇头，“我只是一个替奥伦保管圣锤的约德尔人罢了。”
“那你为什么能完美发挥圣锤的威力呢？”
“那是奥伦教我的。我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那为什么别人就学不会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因为你就是奥伦口中的绝世英雄，波比。”牧白笑道，“只是你缺乏了一些自信和自我而已，所以你从未意识到这点。”
“我真的不是……”波比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幻想过找到那位绝世英雄时的场景。
她希望那位英雄是个高大、正直、勇敢的人，她希望那位英雄可以笑着接受圣锤的选择，她希望那位英雄不会嫌弃她只有如孩童般矮小的个子……
她幻想过无数种场景。她以为自己能够从容淡定地应对所有突发情况。
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从没想过，那位英雄会说她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知道这个真相不易消化，别着急。”牧白又道，“现在就先让我们来解决一点别的事情吧。”
这里还有好几百名惊恐不安的魔法师等着安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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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在加里奥的友好招待之下，魔法师们终于冷静下来了。
而那些心怀鬼胎的贵族们也都被皇室镇压，想继续挑起矛盾制造混乱是不可能了。
牧白没有跟嘉文四世等人回宫，而是带着拉克丝和波比跑到加里奥身旁唠嗑起来了。
这个大块头已经睡了几年之久，此时好不容易醒来，那憋了一肚子的话如长江黄河般滔滔不绝地涌出。
“金小人儿，你想看看我的‘技能’吗？我有很多花样！”
“男小人儿，你的剑可真锋利！如果你拼尽全力的话，说不定能削掉我一小片指甲盖儿！噢不，我好像没有指甲……”
“还有这位矮个子小人儿，你的锤子好像比你人还高……你真的能挥动它吗？我表示怀疑。”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要不我给你们表演一下我的绝活儿？或者我带你们到天上飞一会儿？”
拉克丝被吵得脑壳生疼，“你不要说了啦，好烦哦……”
“……”加里奥瞬间安静下来。
它缓缓转过身去，像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
拉克丝见状，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可还没等她出言安慰，加里奥就又转了回来。
“嘿，朋友！让我们一起来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吧！”
“……”拉克丝眼角一抽，抱住了牧白。“抱歉，我比较想和我男朋友玩别的。”
“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加里奥一脸呆滞地问道。
“就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拉克丝道，“我和牧白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做任何事情。”
加里奥又一脸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牧白，“那……男小人儿，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牧白打了个寒颤。
波比在一旁尽力憋笑。
牧白觉得不能再和加里奥讨论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了，于是便把话题引到了波比身上：
“奥伦留下的圣锤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唔……”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波比虽然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说法，但也没那么抗拒了。
“让我再思考一会吧……我……我有点不敢相信……”
“嗯，不着急的。”牧白宽慰道，“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欢迎随时来找我。”
“好……”波比感激地点了下头。那把战锤在她手上折射着阳光，熠熠生辉。
解决完所有事情，牧白也该回家睡大觉了。
临走前，他和拉克丝一起跟加里奥说了声再见。
后者显得很是意外，“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别啊，先看完我的绝招再走吧……我的巨像重击、战争罡风、杜朗护盾和正义冲击都还没展示完呢……”
“别走啊……”
“再聊会吧……”
“聊会……”
“会……”
失去了拉克丝的魔力支持，正义巨像加里奥再次陷入了沉睡。

第一百一十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山羊铁
魔法师们的第二次暴乱也结束了。
禁魔石巨人加里奥就堵在黎明城堡门前，断绝了所有不怀好意的小心思。
嘉文父子终于能和魔法师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数个有利于保障魔法师权益的律法在谈判桌上出台，人们逐渐相信了德塔的死只是一个误会，或者说阴谋——少部分别有用心之人的阴谋。
德玛西亚不应该是某个个体或某个团体的德玛西亚，而应该是所有人的德玛西亚。
魔法师生来不凡，但并非生来邪恶，他们理应享有正常人该有的权利。
自此，德玛西亚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与和谐。
而这一切的大功臣牧白，此时正躲在他们的爱心小屋里享受生活。
白天和拉克丝卿卿我我，晚上找娑娜琴瑟和鸣，时不时再三个人一起围在客厅里聊天玩乐，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当然，这几天牧白也不全是在玩，偶尔还是会干点正事的。
好比现在，他就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唤出了那名高贵的弗雷尔卓德半神——沃利贝尔。
确切地说，是后者自己要出来的。
“奥恩打完铁了。”沃利贝尔开门见山道。
闻言，牧白大喜，“那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能。”
“这回他不会又要去睡觉或者干什么别的事情了吧？”
“不会。他现在正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很闲。”
“那他饿吗？会不会突然要去吃饭？”
“不会。神明不需要进食。”
“那他——”
“别问了，不会！”沃利贝尔粗暴地打断对方，“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他？”
“要的要的……”牧白连忙点头，无比谨慎的模样看得亚托克斯直摇头。
被这种低级蛆虫封印住，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屈辱！
“那你做好准备，我直接帮你连通你和那蠢山羊之间的精神桥梁。”
说着，沃利贝尔的灵魂精魄逐渐变大，很快就从不足一米的狗熊幼崽变成了两米多高的……狗熊青年。
他的眼中闪烁着条条电弧，独属于雷霆领主的狂躁魔力缓缓展开，铺满了整个房间。
“闭眼，凡人！”
“明白。”牧白闭上眼睛，同时完全放松精神，卸下了脑海中的意识屏障。
约莫半分钟后，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矮胖，高度和宽度的比例都快到一比一了……不过这还不是他最显著的特点。
他最显著的特点是那两只犄角——弯曲而粗壮，上面流淌着类似岩浆的红色粘稠液体。
弗雷尔卓德半神之首，山羊波……啊不是，熔铸之神·奥恩。
“失者？”
低沉的嗓音响起，牧白立刻感到一阵头疼——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脑子里烧了把火，将意识世界灼得生疼。
“不，你不是失者……但我嗅到了沃利贝尔的气息……”
“我叫牧白。击败了沃利贝尔的人类。”牧白眉头一挑，意识屏障再次展开，隔绝了奥恩的“试探”。
后者有些惊讶。
一来是惊讶于对方竟然能击败沃利贝尔——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能判断出这句话不是假话。
二来是惊讶于对方居然能挡住自己的精神攻击。
要知道，半神与凡人之间最大的差距就体现在灵体上。
“你很有意思。”奥恩收起了他那比岩浆还要滚烫的魔力。
其实他对牧白没有恶意，只是一开始把他当成了失者，才会贸然出手。
另外……突然被人打扰的感觉也不太好，有点火气十分正常。
“你胁迫了沃利贝尔么？我能感觉到……这精神世界是由他创造出来的。”
“算是。”牧白坦诚道，“我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嗯……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凡人？”
“是的，我想通知您一件事。”牧白的语气十分恭敬。
奥恩也确实值得他尊敬。
虽然他常年沉迷于锻造、不问世事，但在遥远的上古时期，他也曾帮助过人类，算是为数不多的“亲人类派”半神。
上古时期的弗雷尔卓德人民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也离不开他奥恩的帮助。
“嗯，说吧。”奥恩的声音非常低沉，但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牧白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尊敬的熔铸之神，请允许我先声明一点——我来自未来——人类几乎灭绝的未来世界。”
奥恩皱了皱眉，但没打断对方。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未来世界，虚空降临，超过九成的人类都被屠戮殆尽，只剩下极少一部分人躲到了最后的庇护所——班德尔城。”
“我借助世界符文的力量不停进行时空穿梭，只为寻找更多的‘天选者’，请求他们到未来世界共同抵御虚空。”
“而您就是其中一位。”
牧白尽最大努力把所有信息压缩成了几句话。
而奥恩也认真听完了每一个字。
但他的第一反应和绝大多数人一样——难以置信，甚至有点想笑。
牧白见状，又补了一句：“我有证据。”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体内的各种能量同时释放出来。
对于恶魔之力和暗裔之力，奥恩可能有些陌生，但虚空甲壳他还是认识的。
当年丽桑卓差点酿成大祸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那股邪恶至极、令人胆颤的能量。
“你……”
“我被虚空感染了。”牧白直言不讳道，“这便是证据。”
奥恩盯着那副暗紫色的虚空甲壳看了很久。
“世界危在旦夕，我们需要您的帮助。”牧白又道。
看着对方期盼的眼神，奥恩突然想起了那段悲痛的过往，“我已经隐居了……我不想再干涉世俗……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走吧。”
说完，两人之间的精神桥梁开始崩塌，牧白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的声音已经传不过去了。
片刻后，沃利贝尔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那只蠢山羊是不是自大又自私？”
牧白眉头紧皱，怎么也没想到奥恩居然会这么难说话。
山羊波比在害怕……但他不是怕自己死在虚空手上，而是怕自己保护不了人类、让悲剧重演……
就像千年前的炉家人那样。
既然注定失败，那倒不如不要开始。
“唉……”牧白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强求不得。”
如果奥恩不答应去未来世界，那自己也没办法硬拉着他走——他本体在哪都不知道呢。
“那是你的事。总之，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沃利贝尔一边说着一边钻进了暗裔魔剑内。
从今天开始，他终于不用再挨亚托克斯的揍了。
牧白耸了耸肩，没有回话。
而就在沃利贝尔的灵体完全消失的一瞬间，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
“主……呸，牧白，你在里面吗？”
会下意识喊出“主人”二字的，除了丽桑卓就只有卡欣娜了。

第111章 卡欣娜的真心话
卡欣娜，二十二岁。住在雄都东北部的别墅区一带，未婚。在光照会服务，现任骑士长一职。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八点才能回家。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十一点点睡，每天要睡足八个小时。
睡前，她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二十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她很正常。
但就是这么一位拥有姣好容貌和健康身体的女骑士，背地里却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她的额头和胸口上有着恶魔仆从专属的印记。
只要她的主人对她下达命令，无论是怎样艰难的事情，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主人了——物理上的离不开。
一旦动用魔力，她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地闪过牧白的身影。
就算坚持不用魔力，只要距离主人太远或者离开主人太久，她的恶魔印记就会开始“作妖”，害得她浑身麻痒、口干舌燥。
正因如此，她不得不厚着脸皮找上了门。
当然，她不会把真实原因说出来——因为那听起来有点……嗯……奇怪。
就像是一只发情的母狗……
“你有什么事吗，卡欣娜小姐？”牧白还不知道眼前的少女为何找上门来。
“我来跟你汇报一下魔法师的情况。”卡欣娜拿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是关于北方那批魔法师的。”
“北方？塞拉斯那批人吗？”
“是的。”
卡欣娜点了点头，然后在房间里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那批魔法师正在赶往雄都的路上。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相信王国。”
“那塞拉斯本人呢？”牧白问。
“还在反抗。”
“宁死不屈吗？”
“算是吧……总之挺麻烦的。”
“嗯，我知道了。”牧白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卡欣娜愣了一下。怎么这就聊完了？不应该多问问具体细节吗？
就算不聊这件事，你好歹也客套几句，随便聊点家常吧……？
我恶魔印记还没吸够能量呀……
还是好痒……
“怎么了？”牧白发现对方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嗯……没事……”卡欣娜强迫自己咧出一个微笑，“就……你不请我喝杯水吗……我赶来这里可累了……”
“噢，抱歉抱歉。”牧白一拍脑袋，连忙去给对方倒了杯水。
但卡欣娜只是呆呆地看着水杯，连一口都没喝。
“喝呀，为什么不喝？”
“我……我突然又不渴了……我饿……”卡欣娜硬着头皮说道。
“嗯？”牧白略微皱了下眉，“你的胃可真奇怪。”
“抱、抱歉……”
“算了算了你先坐着吧，我去给你弄点甜点。”
“好，谢谢！”卡欣娜连忙点头。做甜点可不是一件易事，就算所有原材料都提前准备好了，直接烤也得烤上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时间，应该够吸满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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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牧白拿着两块蛋糕走了回来。
“喏，给你。娑娜下午做的点心，刚好多了两块没吃完。”
“……”卡欣娜有点麻。
“吃呀，怎么不吃？难道你又突然不饿了？”
“……”
牧白看着对方一脸纠结的模样，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只是想找借口和我多呆一会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卡欣娜之前一直都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自己拐了别人两个好闺蜜，心里有点恨也是很正常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卡欣娜沉默了。
以她的性格来看，否认就会骂人，沉默就代表……说中了……
“你该不会……”牧白突然有点慌了。
“是！是又怎样！”卡欣娜猛地站起身来，声调高得像是在尖叫，“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不行吗！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牧白被吓到了。
他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忽然对她有了新的感悟。
实话说，卡欣娜的颜值很高，比起国民女神拉克丝都不会差太多。
只是因为她平时总是身披铠甲、头顶钢盔，挡住了那曼妙的身姿和完美无瑕的脸蛋，所以才没有太亮眼。
她的美丽不同于拉克丝的青春或娑娜的温柔，是一种……带有英气的美。
非常标准的黑长直、足够丰满而不显浮夸的胸脯、长期锻炼培养出来的完美马甲线，还有恶魔印记赋予她的那一丝妖艳感……
咳，总之就是非常漂亮……
“不过你也别想歪！”
把话说清楚后，卡欣娜不再吞吞吐吐，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吸收你散发出来的恶魔能量，以此压制恶魔印记的副作用！”
“明白，明白……”牧白连忙点头。
但他突然又有点想作死——这很危险，但人类的本质就是作死对吧？
他缓缓开口，然后偷偷在声音里附上了一丝恶魔之力：“如果抛开主仆关系不谈，你是怎么看我的？”
卡欣娜身上的恶魔印记瞬间起了反应。
她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实话：“你拐跑了拉克丝，又骗娑娜和你卿卿我我……我非常讨厌你这种行为……不可原谅……”
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明明就是她们主动贴上来的，怎么能怪我呢？
稍微顿了一下，卡欣娜又继续说道：
“但……我并不讨厌你这个人……”
“你强大、勇敢、有责任心，还为了救我不惜与恶魔做交易……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另外……我觉得你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嫁给你，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报答你的恩情了……”
“主人……♡”
闻言，牧白大惊失色。坏了，好像有点玩过头了……
“但我不想让娑娜难做……”卡欣娜还在继续吐露真言，“所以……我可以接受和娑娜一起服侍你……”
“停停停！”牧白赶紧撤销恶魔之力。
回过神来的卡欣娜愣在原地。
然后，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第112章 恶灵与尖叫与传说
王者十位，王座十张，
王冠九顶，加冕头上。
独剩一人，掘土墓葬，
独剩乌鸦，不死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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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玛西亚有很多以农耕与打猎为业的小镇，像王国东北部的厄文戴尔就是其中之一。
这座偏远的小镇并不发达，坐落于相隔德玛西亚与弗雷尔卓德的山脉之间，有超过五成的土地无法耕种或建造。
好在厄文戴尔的居民们普遍懂得许多狩猎技巧，靠着狩猎各种野兽也能保证还算富足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现任德玛西亚游骑兵团长奎因，正是出身于厄文戴尔。
哦，还有她的好伙伴——蓝岩猎鹰华洛，也是出身于此。
厄文戴尔的居民们为奎因感到自豪与骄傲，认为她为他们博得了耀眼的荣光。也正是因为奎因在王国的出彩表现，这座偏僻小镇愈发具有活力。
但最近，整个厄文戴尔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恐惧。
有人在黑暗中看见了某种可怕的东西。
小镇南边的一家人，一家五口，全死了。农场七零八落，连围栏里的牲口都没能活下来。门全是从里面反锁的，窗户也都栓上了。他们就那么没了。
镇长叫来全镇居民集合开会，讨论着、控诉着那找不到的凶手。
有人猜测是黑魔法师捣的鬼——听说有一批黑魔法师不肯归顺王国，正躲在角落里危害社会呢。
就像之前的第二次魔法师暴乱。总有一批顽固分子想要闹事，不是吗？
连续两次暴乱不仅给雄都带来了极大的破坏，也给厄文戴尔这样的偏远小镇带去了恐慌——毕竟谁也说不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魔法师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
对未知的猜测、死者的痛惜、流言的敬畏，造就了弥漫在全镇人心头上的恐惧。
这样压抑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厄文戴尔大英雄——奎因的到来，这座小镇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情况似乎不太妙……”
了解完情况后，奎因也皱起了眉——当然，她只会在自己的心腹手下面前表现出来。
厄文戴尔已经进入了一种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状态，再容不得半点负面情绪了。
就连曾经夜夜笙歌的酒馆，也都一到晚上十点就立刻闭门休息，生怕深夜中来的客人并不是人类……
“死了五个人，而且死相诡异，人们当然害怕。”
说话的是奎因的手下——绿齿卫士达林，一个年过四旬的老游骑兵。他经验丰富、能力出众，深受奎因欣赏。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条猎犬，里格比。
“嗯。在找到凶手之前，恐慌不会结束。”奎因半蹲在地上，抚摸着猎犬的头和耳朵。
华洛站在屋外的树枝上，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可我们毫无头绪。”达林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饶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死一家五口。
另外，野兽袭击人类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吃。
像这种杀死却不吃掉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或许镇民们猜得没错……这一切都是黑魔法师的‘杰作’。”
“闭上你的狗嘴。”奎因不悦地呛了一句。里格比立刻夹起了尾巴。
“我不是说你，乖孩子。”她又摸了摸猎犬的脑袋，“听好，达林。现在德玛西亚已经没有什么黑魔法师了，明白吗？”
“这儿没有外人，团长。”达林环视一周，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
另外三名游骑兵同时点头。
“那就直说——没有什么黑魔法师。”奎因皱着眉头强调道。
“唉……我听说光照会骑士长一开始也认为福斯拜罗的事儿只是一场意外……”
“真相大白。福斯拜罗确实没有藏着什么黑魔法师。”
“我就是打个比方，您知道的——”
“行了。”奎因粗暴地打断对方，“先继续调查几天再说吧。如果实在没有头绪，再回雄都请求支援。”
“好好好。”达林无奈答应道。
毕竟奎因才是老大，他们这帮马仔没资格质疑老大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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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两名游骑兵提着灯笼和武器走进了麦田。
虽然奎因告诫过他们不要在夜间行动，但为了能够早日解决麻烦、回去放假，他们还是选择了行动。
只要搜索完厄文戴尔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不管有没有任何发现。
“你听说过那个传说吗？”一名游骑兵突然问道。
“什么传说？”另一人反问。
“关于恶灵和尖叫的传说，我记得还有首诗专门记录这个传说来着……”
“王者十位什么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王者十位，王座十张，王冠九顶，加冕头上。独剩一人，掘土墓葬，独剩乌鸦，不死不生。”
“听过。然后呢？”
“你觉不觉得厄文戴尔这件事有点像？”
“可别自己吓自己了。”背着长弓的游骑兵骂道，“要真是那个传说中的恶灵来了，我们都活不过今晚。明白吗，蠢货？”
“聊个天而已，你激动什么……”拿短剑的游骑兵挠了挠头。
两人不再言语，专心搜寻起来。
要是能运气好解决掉厄文戴尔的凶杀案，他们回去之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至少升职加薪肯定是有的。
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致命危险，藏在身后。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一丝诡异的味道——像血腥味，又像铁锈味。
下一刻，恐怖的惨叫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全镇人都听得见。就像是谁扒开了两名游骑兵的胸膛，掏出了他们一辈子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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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玛西亚另一边，拉克丝的秘密小屋内。
牧白正在和卡欣娜、拉克丝、娑娜三位少女闲聊玩乐。
可突然，窥视恶魔拉姆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履行契约的时候到了，人类……”

第113章 卡欣娜小姐很开心！
奎因久违地回到了故乡，但她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厄文戴尔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她奉命前来调查，却毫无头绪——没有目击者、没有凶器、没有线索，有的只是几具诡异的尸体。
而这些还不是最令她难受的。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的队员也死在了那未知的怪物手下。
两名曾立下赫赫战功的老游骑兵，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他们的死相与之前的死者如出一辙——四肢扭曲、嘴巴张大，身上却找不到半点伤口，就像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尸体周围的麦田全被糟蹋了，麦子和泥块散落一地，看起来有点像是牛群刚从这里走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有哪个农夫会蠢到大半夜牵牛过去糟蹋麦田。
所以……这零乱的痕迹是那怪物弄出来的。
而工具就是……两位死者。
他们在死前一定遭受了某种非人的折磨，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迫使他们拼命扭动身体，直至完全断气。
“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大厅内，奎因摆了摆手，悲痛的眼神中还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前天是为了赶路，昨天是为了调查队员的死因。
“既然找不到什么线索，那就不要再继续……为难他们了。”
“是，团长。”两名游骑兵立刻抬着尸体离开了。
游骑兵团不同于其他军队，这里没有过分严明的纪律，也没有很分明的上下属关系，队员与队员之间常常嬉笑打闹，宛若一个大家庭，充满了欢声笑语。
但今天，大厅内听不到半点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
死人了。死了自家人，而且还找不到任何线索。
“这样拖下去毫无意义……”奎因叹了口气，沉声道，“或许我们应该冒险一点。”
“冒险？”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这位只有二十多岁的游骑兵团长。
“嗯。”奎因点了点头。
在她不算长的军旅生涯中，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冒险。
她不止一次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缘之上。
但为了取得胜利——也有时候是为了救人，她不得不去冒险。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如此年轻就当上游骑兵团长的原因。
行常人所不能，做常人所不敢。永远铭记求生七诫，机遇与危险并存。
“今晚我独自出门，尝试将那头该死的怪物给引出来。”
话音刚落，达林就猛地站起身来反对：“万万不可！那样太危险了！”
“所以我需要你们提前做好支援的准备。”奎因道，“如果有什么情况，华洛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说着，她摸了摸那只挂在自己肩上的蓝岩猎鹰。
后者发出阵阵低鸣，似乎也不想让它的主人去冒这个险。
“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就算真要这样做，也不该是由您来冒险！”达林焦急道，“让我来吧！我跑起来比里格比还快！”
猎犬里格比连忙跟着吠了几声。
“如果你再年轻个十五二十岁的话，我确实会让你来。”奎因笑道，“我可记得你上次在绿齿峰跑着跑着就闪到腰了。”
“这种时候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达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好了，都别争了，就让我来吧。”
“团长……”
“这是命令。”
奎因很少利用她的职权发号施令……但她现在必须这么做。
“都给我去做好准备！”她大声说道，“如有怠慢，军法处置！”
众人沉默片刻，然后僵硬而有力地行了个军礼。
“遵命，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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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玛西亚另一边，雄都东部城门旁。
牧白坐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厄文戴尔——两地的距离并不算远，马车行驶一个白天就能到，没必要骑乘双足飞龙。
一个白天的时间，刚好能拿来做做准备。
猎杀恶魔这件事情有难有易，不能一概而论，更不能一味轻敌。
如果是普通亚扎卡纳那种低级小恶魔，他随便就能搞定。
但费德提克不同。
身为十大原初恶魔之首，它的实力深不可测，保守估计至少不会比沃利贝尔弱。
最可怕的是……它不会死。只能击退，而无法杀死。
只要世界上还有“恐惧”这种情绪存在，它就能做到永生不死。
它以恐惧为食，又因恐惧而生。它就是恐惧本身的实体化身。
所以牧白必须谨慎对待。
但有一件事让他感到非常苦恼——他想独自前往厄文戴尔、完成与窥视恶魔拉姆的契约，可有人不肯。
卡欣娜、拉克丝、娑娜三位少女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看我干嘛？事到如今你还想丢下我？”拉克丝一脸骄横。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卡欣娜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一丝羞涩。上次的事情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牧白先生，之前我没能陪你去弗雷尔卓德，现在就让我陪你去厄文戴尔吧~】娑娜的声音依旧温柔。
牧白看着眼前的三位少女，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她们不会争风吃醋，也不会拌嘴，大伙一起在路上聊聊天也挺好的……
“我只能说……到时候注意安全吧。”
马车开始行驶，雄都城墙没多久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那头。
牧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检查着行囊里的装备。
可就在这时，一只光滑白皙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
是拉克丝。她舔了舔唇，尽力摆出一副妩媚的表情——但她的气质实在和“妩媚”二字不太沾边。
“我的手帕你带上了吗？”她把手伸进了牧白腿上的布袋里，表面翻找东西，实则摸来摸去。
自从这丫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之后，时不时就会这样。
而且她似乎特别钟爱于追求刺激——越是有人在旁边，她就越爱乱来。
牧白看了看旁边的两位少女，不敢吱声，只能任由拉克丝“揩油”。
可就在他打算认命的时候，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这次是在腰后面——伸进衣服里面的那种。
【牧白先生，让我来给你按按摩吧~】
“……”牧白不敢说话。
在他对面，女骑士卡欣娜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感慨道：“这条路风景真不错。”
“我也觉得。”拉克丝笑道。
娑娜也微笑着点了下头。
见两位好闺蜜也有相同看法，卡欣娜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114章 农田里的稻草人
入夜，奎因带着她的弩弓开始行动了。
华洛正站在一棵枯木的树枝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蓝岩猎鹰的视力是人类的好几倍，它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事物、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一旦华洛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奎因下达了命令，它就会用全镇人都能听得见的尖啸唤来游骑兵们。
虽然这还是有些危险，但没办法。
那个该死的怪物非常精明，它从不会对人群下手，只会在黑夜中寻找落单的倒霉蛋。
“千万要帮我看好了，小弟。”奎因朝着树枝上的猎鹰笑了一声。
后者发出阵阵低鸣——它在答应，也在责怪。责怪它的主人如此冒险。
“回去之后，我请你吃顿好的。”奎因打了个手势，隔空安抚对方。
华洛不叫了，她也该出发了——前往厄文戴尔边界的住宅区。
最早死去的一家五口就住在这儿。因为死了人的缘故，这附近的居民已经全部搬走了，只剩几栋空荡荡的平房屹立于此，到处都透露着恐怖的寂静。
在那排房屋正对面有一块麦田——也荒废了。麦田中央立着一个稻草人，有些丑，还有些渗人，但用来驱赶乌鸦绰绰有余了。
奎因把弩弓拉满、架好，保证自己随时都能发起攻击，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排平房中间的小道。
月光昏暗、漆黑一片，少女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必须克服恐惧步步向前。
第一栋房子，没有问题。第二栋也是，第三第四栋亦是如此。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奎因很快就走到了道路尽头，华洛依旧挂在她身后几十米的枯树上，一人一鸟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可就在她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响。
那个声音邪乎的很……就像有人在你脑瓜里拧别针，搅着脑浆，直戳到更底下的黑暗。
那个声音足以扒下一个人的所有防备，只剩下赤裸的魂。感觉就像被它抽走了什么东西。它渴望的东西。
奎因脸色大变，急忙往回跑。她的视野突然变得更糟了，就像个瞎子一样。
她看不到华洛的身影，也听不到它抖动羽毛的声音。倒是耳边那个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听到那些空荡荡的房屋里传出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好像有很多人在里面议论着什么……喃喃嘟囔、嗤嗤傻笑，像疯子一样，说的是什么……蛇。闪电。黑暗。墙壁倒塌。刀刃。大海。
他们一边在狂笑，一边在尖叫，听上去每个人都疯了，就像被困在了房间里，和另一个可怕的自己共处。听上去就像每个人都被困在了同一个噩梦中。
“该死……”奎因暗骂一声，然后将手上的弩箭射向房屋。
没有任何反馈。弩箭就这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就连击穿木板的声音都没传来。
“华洛！”她大喊那只蓝岩猎鹰的名字。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华洛没听到？不可能，这么短的距离，就是根针掉在地上它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该死的……华洛也遭遇袭击了么……还是我的声音传不出去……
“给我出来，你这藏头藏尾的鼠辈！”
恐惧渐渐侵蚀着奎因的心脏，她开始大喊大叫、胡乱攻击。
终于，那些诡异的声音消失了。然后，她看见了一张脸——应该是脸——在麦田中央，似乎正是那个丑陋的稻草人。
一张彻底歪斜、扭曲的粗麻布脸，嘴里吐着锈铁的尖牙。在它后面……是某种庞然大物。瘦长的腿支撑着铺开的身子，还有眼睛……许多许多的眼睛……
奎因害怕得双腿打颤——这无关勇敢与懦弱，那是一种直击心灵的恐惧，无法抵挡、无法消除。
她拼尽最后一丝理智举起了弩弓，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射了弩箭。
命中了，但毫无作用。
那个怪物在狂笑、在尖叫、在哀嚎、在咆哮……它抬起了一把奇怪的巨镰。
奎因想逃，但她的腿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镰刀越来越近，甚至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幻痛”。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光芒。
一束平平无奇的白光，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耀眼。
紧接着，一柄长刀袭来，硬生生拦住了那柄夺命的镰刀。
“真高兴见到你，奎因团长。”一道温暖的声音伴随着光亮响起。
奎因听过这声音。她心中的恐惧顿时消去大半。
“牧白先生……？”她颤抖着声线问道。
“光是我照出来的哦！”另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随之响起。
那束光越来越亮，很快便驱散了周围的所有黑暗，奎因也终于得以看清几人的容貌。
三女一男。站在中间、手持长刀的自然就是牧白先生，左边那位拿手杖的是冕卫小姐，右边的两位分别是……卡欣娜小姐和娑娜小姐？
“好久不见了，奎因。”卡欣娜也抽出长剑，挡在了怪物面前。
她和奎因也算是半个老朋友了。
她的父亲——巴雷特将军，曾在一次打猎中险些丧命，是奎因的兄长救了他，但……奎因的兄长也因此牺牲。
为了弥补奎因一家，巴雷特将军举荐奎因加入了游骑兵团。
“谢谢……”奎因瘫坐在地上，逐渐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
“娑娜，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奎因团长，这里就交给我了。”
牧白解下背后的暗裔魔剑，气势瞬间暴涨。
面对费德提克，他不敢大意。要么不出手，要么直接火力全开，愚昧的试探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费德提克似乎并不想打。
“拉姆……我知道是你……”费德提克张开了那满是獠牙的大嘴，无比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蹭玻璃。
“你的贪婪永无止境……你比谵妄恶魔更加可憎……”
牧白眉头一挑，没有轻举妄动。
他能感觉到，费德提克的魔力正在渐渐消散。
农田里的稻草人消失了。

第115章 涩狐狸异地登录！
等奎因找到华洛的时候，这只可怜的蓝岩猎鹰正在“熟睡”。
很显然，费德提克也对它下手了——好在牧白等人来得足够及时，才没让费德提克把它活生生吓死。
另外几位做足准备、整装待发的游骑兵见到奎因平安归来，皆是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对他们来说，老大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什么怪物，能搞定最好，搞不定也不急，大不了回雄都找人支援。
“来，老大，喝点水。”绿齿卫士达林第一个迎了上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奎因的年纪没比他女儿大多少，对他来说，奎因不仅仅是长官或搭档这么简单，还有种“优秀的晚辈”的感觉。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女儿跟奎因义结金兰——嗯，如此一来，辈分上还占了点便宜。
“谢谢……”奎因接过温水一饮而尽，接着又向众人介绍了一下牧白等人。
“这位是牧白先生，这位是光照会骑士长卡欣娜……还有冕卫小姐和娑娜小姐。”
这四人在德玛西亚都算是大名人了，游骑兵们一听到名字，立刻恭敬行礼。
一方面是出于礼数，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感激。
雄都来人了！支援到了！
“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们吧。”牧白在拉克丝的死亡凝视下补全了主语。
“赞美您的勇敢与力量！”达林等人连连拱手。
牧白的事迹他们都听过——两度解决魔法师暴乱、统一弗雷尔卓德并与德玛西亚建交、单手吊打盖伦剑士长和决斗狂人菲奥娜……
有如此能人在，他们就可以放心摸鱼了。
牧白回以微笑，随便寒暄几句后便示意游骑兵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普通人可对付不了费德提克，反倒会为它增加恐惧能量，留下来只会帮倒忙。
“把这个给华洛喝一点吧。”牧白看着那只昏死过去蓝岩猎鹰，掏出了腐败药水。
“好，谢谢您的帮助。”虽然奎因不知道那瓶黑不溜秋的粘稠液体是什么，但她选择相信牧白。
华洛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就像是已故兄长的精神寄托。她不能失去它，也不想它受到半点伤害。
随着腐败药水一点点灌入华洛的喉咙，娑娜也弹起了她的古琴。
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娑娜都是名副其实的奶妈。
只是她给牧白的奶和给别人的奶不太一样……
半分钟后，华洛缓缓睁开了鹰眼。
奎因大喜过望，又对着牧白等人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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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牧白和三位少女分别住进了奎因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
费德提克那鬼东西飘忽不定，拥有无数化身，想要主动出击把它揪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得等它自己找上门来。
至于要怎么击败它嘛……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费德提克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恶魔，你对它越恐惧，它就越强。反之，如果你一点都不怕它，那它的力量就会非常弱小。
当然了，在面对费德提克时，没人能保持冷静——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可不是意志所能抵挡的。
“这时候就要感谢某只涩狐腻了……”
牧白坐在桌前，回想起了那道曼妙的身姿。
第一次遇到阿狸的时候，系统给了个好技能，不知道能不能靠那个挡住费德提克的恐惧……
笃笃笃——正当牧白思索着该如何对付费德提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紧接着，金发少女拉克丝溜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可也正因如此，她那诱人的身材曲线得以完美展现，前凸后翘、玲珑有致。
虽然她前凸不如娑娜，后翘也不及阿卡丽，但那种富有元气的青春活泼感非常讨喜。
有种学生时代初恋女友的感觉。
娇气、可爱、任性、活泼、黏人……
“你怎么来了？”牧白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一个人在房间里太无聊啦，想找你聊聊天。”拉克丝捋了捋那一头柔顺的金发，然后直接坐到牧白身旁。
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但椅子却足有三把……看来奎因想的非常周到。
“好啊，你想聊什么？”牧白很自然地牵起了那只小手。
“你觉得我这个时候来还能聊什么？”少女狡黠一笑，把身体贴了上去。“我已经是大人了，明白吗？”
“大吗？”牧白笑着反问道。
“都成年了当然……等等，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没有没有。”
“你就有！”拉克丝鼓起腮帮、挺了挺胸，“虽然比不上娑娜姐姐，但也不小好吗！你这变态涩狼！”
牧白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拉克丝更生气了，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
可她也没打算给牧白评价的机会，用那香软的双唇堵住了牧白的嘴。
“唔……”虽然她看起来很大胆，但其实害羞得不行，刚亲上去就红了双颊。
又涩又胆小。
又想要又不敢说。
这就是她这个年纪特有的欲望和矜持……
暧昧的气氛正在高涨。荷尔蒙的气息让两人沉沦。
可就在牧白准备更进一步、让拉克丝感受极乐的时候，房门突然又一次被敲响了。
“牧白，你在里面吧？”随之响起的是卡欣娜的声音。
“……！”拉克丝瞬间慌了。
她现在穿着的这身衣服非常暴露，脸又这么红，再加上这个不太妙的时间点……傻子都知道她在和牧白干什么了！
虽然她不介意让别人知道她和牧白的关系，但要是被好闺蜜当场撞见……多尴尬呀！
“腿，挪开……！”
拉克丝当机立断，钻进了牧白身下的桌子里面。
下一刻，房门打开，恶魔女仆卡欣娜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皱起了眉。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
普通人可能察觉不到，但她拥有超人般的感知能力，怎么可能毫无发现？
“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她皱着眉问道。
“啊？为什么这么说？”牧白开始装傻，“什么时候来不都一样吗？”
“但我好像嗅到了——”
“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发现了费德提克的踪迹？”牧白强行打断对方。
“……没有，我只是想来找你拿点能量。”卡欣娜双手抱胸、站在门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牧白。
可随着她的视线一点点下移，她脸上的表情也从冷漠逐渐变成了惊恐和害羞。
其实……她有透视能力来着……
她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躲在桌子下面……动来动去的……
“那个……呃……算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晚安……”卡欣娜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待房门重新合上，牧白赶紧往后退了半个身位。
“你在干什么啊……！”
“哼哼~”拉克丝从桌子底下钻出，红扑扑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不，一点儿不。”
“哼哼，你肯定觉得很刺激，就不要口是心非啦。”
“没有……”
“就有。”
“行行行你说有就有吧，总之下次别这样干了……”牧白总感觉卡欣娜肯定是发现了点什么。
拉克丝俏皮地吐了吐舌，“那还用你说，一点儿也不好吃……还好你没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吐出来。”
“……”
牧白总感觉这丫头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刚才明明还挺矜持的，现在却……这怕不是一上头就会被某只吸人精气的涩狐狸上身？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116章 恶魔，也会流血吗
次日，牧白没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而是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夜幕降临。
他可不想在大战之前还被拉克丝榨一次……
不过因为他跑到客厅去的缘故，卡欣娜、拉克丝、娑娜、奎因四人也都跟着坐在了客厅。
“牧白先生，您今晚就要去找那该死的怪物了吗？”奎因低声问道。
她是全符文之地唯一一个遭到费德提克袭击后活下来的人，自然知道那只恶魔有多可怕——各种意义上的可怕。
那阵深入骨髓、直击心灵的恐惧，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会忍不住地直打哆嗦。
华洛的情况则更糟糕一些，直到现在都还非常虚弱。
“嗯，事不宜迟。”牧白点了点头，“拖得越久，遭到袭击的人就越多。”
“那……您千万要小心。”奎因眼里透露着深深的担忧。
“放心吧，奎因小姐。我会照顾好牧白的。”拉克丝自告奋勇站了出来，“我和牧白一起击败过弗雷尔卓德半神哦！”
奎因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卡欣娜和娑娜则是笑而不语——她们在牧白口中听说过事情的完整经过。
她们知道有人在摸鱼，但她们不说。
“笑什么啦，卡欣娜姐姐、娑娜姐姐！”拉克丝一脸不服气地抱住牧白，“当时要是没有我的帮助，牧白早就……早就……那个什么了！”
“嗯嗯，我相信你。”卡欣娜笑道。
[我也相信小拉克丝呢。小拉克丝是最棒的辉光使。]娑娜依旧温柔。
只有牧白一脸无奈。
不可否认，拉克丝在弗雷尔卓德的时候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
可现在情况不同啊……费德提克有无数分身，同时袭击几个人对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本来就是场恶战了，如果还要带多个拉克丝……
不行，绝对不行。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你也觉得我会拖你后腿？”拉克丝不悦地鼓起腮帮，还蛮可爱的。
“那怎么会呢？”牧白微笑着戳了一下少女鼓起的腮帮，“只要不乱来，我家拉克丝就是最好的辅助。”
“什么叫乱来？”
“就像……嗯……十多个小时之前那样。虽然我很开心，但那样会让我感到疲惫。”
“什么十多个小时之前……”拉克丝疑惑地眨了眨眼。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顷刻间，不止是她，就连一旁的卡欣娜都跟着脸红了。
“所以下次我建议你——”
“嘘——！”拉克丝连忙捂住牧白的嘴，整张俏脸羞得通红。
她是很喜欢追求刺激没错，但这不代表她想被外人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况且……昨晚她兴冲冲地找上门去、结果事后却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真的很丢脸……
原来牧白不止是在战斗方面很厉害……唔……不对，或许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斗……
[诶？你们在说什么呀？]娑娜一脸困惑，[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没、没事，娑娜姐姐……”拉克丝害羞得都快哭了。
卡欣娜在一旁连连干咳，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娑娜更困惑了。
自己昨晚只是比平时早睡了半小时而已，结果就发生了这么多奇奇怪怪、不可告人的事情？
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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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白独自一人离开了房子。
为了说服某三位少女不跟来，他可谓是下了血本。
拉克丝——回雄都之后再来一次，但要温柔点，看到她翻白眼就得暂停。
卡欣娜——陪她逛一整天街，让她吸饱恶魔能量。
娑娜——一起弹琴，弹完之后可以喝点牛奶放松放松。
“这一轮下来不得躺个十天半月……”
牧白苦笑着走进了昨晚奎因遇袭的麦田。
彼时，周围一片寂静，视野范围内见不到半点火光，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
麦田里的稻草人已经消失不见，徒留几只贪婪的乌鸦挂在树枝上。
那一对对泛着红光的眼睛有些渗人。
牧白裹紧大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缓缓走到麦田中央，然后释放出了窥视恶魔的能量。
一个落单的人类。
一个心中有所恐惧的人类……
不多时，微风渐起，平静的麦田开始哗哗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疯狂乱窜，将那些无人照料的麦子压出了一条路。
“道路”不断延伸，最终径直停在了牧白脚边。
紧接着，牧白的视野变得更加昏暗。
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我看到你了……你能看见自己么……”
“你能看见么……你的骄傲……你的过往……你的……悲痛……”
“衣服……为她新裁的衣服……”
牧白皱起了眉。无数画面涌入他的大脑，他看见了住在艾欧尼亚普雷西典的那位裁缝奶奶。
他看见她被黑魔法残忍杀害……因为他把乐芙兰引到了普雷西典……
“救救我……大哥哥……”
“炼金工厂在爆炸……是你……你的剑划破了化工储存器……”
牧白又看见了一个浑身焦黑的小女孩——他见过她，是在皮尔特沃夫的炼金工厂。
那时候炼金奴隶在城内大肆破坏……他在工厂里和他们发生了战斗……
“为什么你来得这么慢……如果你来快点……我的腿一定能保住……”
“你在休息吗……你是嫌累了吗……我的腿被怪物吃掉了……”
牧白又看见了一个没了下半身的战士——那位与亚索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士。
他的腿被虚空生物吃掉了……是那时……和卡莎一起去森林里营救亚索的时候……
“你只顾自己的荣光……却从没有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感到后悔与自责……”
“你的成功积满了鲜血……你的荣光遍布着牺牲……”
“你不是英雄……你只是个自私的罪人……”
无数血淋淋的指责在牧白耳边回荡，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对自己的恐惧。
于是他……举起了剑。
一剑刺出，正中目标。
他睁开眼睛、咧开嘴角，颤抖着声音笑道：
“告诉我，费德提克……恐惧本身，也会流血么？”

第117章 疯子与恐惧
长剑刺穿了稻草人，电弧在麦田中闪烁。
此时此刻，牧白无比感激阿狸——免疫精神控制的技能，对费德提克的恐惧有效。
虽然不能完全抑制恐惧，但至少能勉强保持住理智。
“你说得对，费德提克……”
牧白缓缓扭转剑刃，那惨白的笑容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有些渗人。
“我的成功积满了鲜血，我的荣光遍布着牺牲。但……我问心无愧。”
咔——
剑刃重重劈下，直接将稻草人斩成两半，无数稻草与木屑在夜空中飞舞起来。
只可惜，这稻草人不是费德提克，只是它用恐惧能量和普通稻草人混合制成的怪物。
解决掉稻草人后，周围恢复了平静，但远处的天空却突生异变——黑暗中亮起了无数道红光。
那是一只只目露凶光的乌鸦。
它们贪婪、它们可憎、它们饥肠辘辘、它们嗷嗷待哺……
“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么……”
牧白收起斯塔缇克电刃，反手取下了暗裔魔剑。
“该干活了，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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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暗裔魔剑内。
两团灵体正遭受着费德提克的精神攻击。
那些一针见血的指责让沃利贝尔痛苦不已，他“看见”了奥恩，看见了艾尼维亚，还有无数曾经死在他手上的凡人。
“退下，你们这群该死的冤魂！”
“你们的伤疤和死亡与我无关，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神明的旨意高于一切！为何不遵从我的意愿，为何不回归野性！”
起初，沃利贝尔还能依靠自身意志与信仰抵挡恐惧，但时间一长，他也有点遭不住了。
越来越多的质问在他耳边萦绕，越来越多的冤魂在他眼中盘旋。
“滚开……你们这帮愚昧的东西……”
“是你们忤逆了神明的旨意……”
“天雷滚滚，皆为神罚……”
沃利贝尔撑不住了。而他越恐惧，冤魂的数量就越多、力量就越强，最终再导致他更恐惧……这就像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循环。
神明，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但……疯子没有。
“啊……指责，怨恨，愤怒，恐惧，咒骂，死亡……多么美妙的存在……”
一旁的亚托克斯突然放声大笑，与沃利贝尔恐惧颤抖的滑稽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什么冤魂索命，他亚托克斯一点不怕。
相反，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能重温一遍毁灭世界的过程，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好事啊！
那些冤魂的死相越丑、叫声越惨，他就越高兴。
“哈哈哈哈！再叫大声点，你们这帮没用的蛆虫！”
“让我看看你们的内脏！你们的腐肉！你们的躯壳！”
“啊……暮光星灵——！我恨，我恨！我恨我为什么没能将你碎尸万段！”
“我要切开你的头颅！斩断你的脊骨！剁碎你的皮肉！”
“你们的死亡令我感到愉悦！你们的尖叫让我欣喜不已，夜不能寐！我要再杀你们，一千遍，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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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裔魔剑内，两团灵体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对抗着远古恐惧。
暗裔魔剑外，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一秒不到。
牧白才刚握紧暗裔魔剑，亚托克斯的能量和声音就同时传了出来：
“有意思的蛆虫……去宰了它，人类！让我看看那稻草之下藏着一颗怎样腐败的灵魂！”
“你来我来？”牧白下意识问道。
“呵，难道你指望一辈子都靠我么？”亚托克斯不留情面地笑了起来，“别让我小看你了，高级蛆虫……拿着我的力量上吧，去宰了那只该死的低级蛆虫！”
“行。”牧白也不推脱，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暗裔之力。
一瞬间，火力全开。
恶魔犄角、恶魔翅膀、恶魔手臂、虚空甲壳……各种各样的邪恶之物疯狂生长。
完全形态下的牧白，拥有不输于半神的力量。
远处的乌鸦群也察觉到了这股可怕的气息，当即扑腾着翅膀全速冲来。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夜空中闪闪发光——就像一团团幽冥烈火——那并不是真正的乌鸦，那是……恐惧的能量。
它们在跟着那个声音……那个深沉、轰鸣的声音一直藏在最下面……
牧白用力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接下来，就是一场极其血腥的杀戮盛宴了。
暗裔魔剑每挥动一次，就有数只乃至数十只乌鸦被斩成两截，黑色的羽毛和红色的鲜血散落一地，将整片麦田染成了诡异的紫。
乌鸦在哀鸣，剑光在闪烁，血肉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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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舞的乌鸦让整个厄文戴尔的天都黑了下来。
镇民们纷纷紧闭门窗、暗自祷告，希望那黑暗中的邪祟不会破门而入。
奎因也发现了这可怕的异象，当即穿好装备走出家门，准备前去支援牧白。
和她一起走上街头的，还有那几名忠心耿耿的游骑兵和三位少女。
“我得收回我之前的话了……”绿齿卫士达林看着那黑压压的天空，双腿止不住颤抖，“这确实不是黑魔法师……这不是人类能弄出来的景象……”
“牧白先生可能有危险了……”奎因沉声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众人同时点头。
虽然他们很怕、非常怕，但他们不愿意坐以待毙，更不想让牧白独自承受这份苦难。
德玛西亚战士，从来都是扮演保护者的身份！
“你们可是答应过牧白不去冒险的。”卡欣娜偷偷对拉克丝和娑娜说道，“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吧，我去就行了。”
“你不也答应牧白了吗，卡欣娜姐姐？”拉克丝戏谑一笑。
[就是就是，我都看到了。]娑娜也快速比划着手语。
“……”卡欣娜一时语塞。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一起违约吧。
“走吧，各位。”
奎因拉满弩弦，然后大步朝着那团由乌鸦组成的黑雾走去。
“荣光永存。”

第118章 卡欣娜你又不穿衣服是吧？
成千上万的乌鸦在农田中肆意飞舞，远看之下就像一道恐怖的黑色龙卷风，让人难以靠近。
奎因、拉克丝等人仅仅是走到外围就已经精疲力竭——那些乌鸦的哀鸣让她们感受到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弩箭和魔法可以杀死乌鸦，却无法抹除恐惧。
她们也听到了那一阵阵嘶哑的嗓音，它在指责她们、替她们回忆起曾经做过的恶事。
乌鸦的羽毛和鲜血洒在她们脸上，宛若开庭审判前的控诉。
那是连光都照不进去的恐惧。
一些意志稍弱的游骑兵甚至已经出现了癫狂的迹象——眼珠发颤、口角流涎、四肢抽搐，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一个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
“老大！”绿齿卫士达林焦急大喊，“有好几个兄弟都快撑不住了！”
“先把他们拖下去！”
奎因没有丝毫犹豫就下达了命令：
“剩下的人两两一组继续前进！自己或同伴支撑不住的小组立刻离开！”
“是！”剩下的游骑兵们奋力大吼，想要以此驱散恐惧。
娑娜也弹起了古琴，用附有魔力的琴声安抚众人。
拉克丝则是不停地制造光芒，让周围的乌鸦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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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独自一人在群鸦风暴中心奋勇杀敌。
短短十几分钟时间，他的身旁就已经堆满了乌鸦尸体，而那座由尸体组成的小山还在不断升高。
经历无数的死亡洗礼后，他内心的恐惧早已被麻木所取代。
挥剑，挥剑，不停地挥剑……堆积的血肉每多一分，他的信心就更强一分。
耳边的低语不再，徒留杀戮的欲望浸满心脏。
“干得好，人类！”亚托克斯也在这无尽的杀戮之中变得更加癫狂，“宰了这帮烦人的飞虫！宰了它们！找出那该死的、卑鄙的老鼠，宰了它！”
“理应如此……”牧白沉声应道。
因为拥有【血之饥饿】和【大灭】的缘故，他的续航能力极强，只要不遭到足以危及生命的爆发性攻击，他就可以一直砍下去。
像这些由恐惧能量幻化而成的乌鸦，本身攻击力并不高，来多少都无所谓。
还是那句话，费德提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恶魔，只要内心没有恐惧，那它也不过如此。
“拉姆，帮我锁定费德提克的位置……”百忙之中，牧白抽空在意识深处喊了一声。
而窥视恶魔拉姆也非常懂事，立即回答道：“正前方三百米……那只隐匿于麦田之中的稻草人……”
“收到！”
知道具体位置后，牧白立刻展开恶魔翅膀，靠着一身坚硬的虚空甲壳横冲直撞、迅速逼近。
很快，他就看见了那只枯瘦简陋的稻草人。
细长的身影、骇人的尖叫、破旧的镰刀、带有锈铁牙齿的巨嘴……
“找到你了，费德提克……”牧白咧开嘴角，那可怕的笑容比恶魔还像恶魔。
好吧，在外人看来，他确实比费德提克还恐怖——在几种邪恶能量的加持之下，他早就已经没了人形。
“我再说一遍，你的恐惧对我无效……我问心无愧——！”
一剑斩下，费德提克的实体化身之一瞬间成了两半。
稻草与枯木之间还藏着一颗红色的能量晶球——那是它这段时间积攒的恐惧能量。
眼见那颗红色晶球准备炸裂，牧白当机立断将它握在手中，以免爆炸产生的恐惧能量波及到整个小镇——那可是会把人活生生吓死的。
可就在他打算独自扛下所有的时候，窥视恶魔拉姆又开口了：
“吃了它……我会分你一部分恐惧能量……”
“吃？”牧白一愣，“怎么吃？”
“塞进嘴里……像你吃饭一样吃……”
“……”
牧白看着那颗跟拳头差不多大的红色晶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硬把它放到嘴边啃了起来。
鸡肉味，嘎嘣脆，营养是暗裔之力的六倍……
这一举动让亚托克斯都震惊了，“你比我还疯，人类……”
“……”牧白沉默不语，默默啃着费德提克的恐惧能量。
片刻后，那股庞大的恐惧能量在他体内炸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体会到了无尽的恐惧——那种想用自杀来终结恐惧的感觉。
好在，窥视恶魔拉姆及时替他消化了恐惧能量。
“呵呵……真不愧是原初恶魔之首……”拉姆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虚弱，“看来我需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费德提克一个分身的能量，就能让拉姆如此狼狈。
牧白晃了晃脑袋，把残存的恐惧压制下去。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体内又多了某种东西——就像清汤火锅一样，什么东西都能往里涮。
“你这人类……有意思。”亚托克斯也察觉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还行吧。”牧白耸了耸肩，随后抬手对准一只朝自己飞来的乌鸦。
恐惧能量释放，那只乌鸦瞬间慌了神，摇摇晃晃地跌落麦田。
对付费德提克的造物尚有如此效果，那如果是对普通人类释放……啧啧。
“实话说，比想象中轻松不少。”
试完恐惧能量的效果，牧白又抄起暗裔魔剑疯狂杀戮。
费德提克的一缕分身已死，而他心中又没有任何恐惧，这鸦群便再无威胁了。
没有恐惧的地方，费德提克不会久留。
恐惧能量迅速消散，那黑暗中的稻草人也摇晃着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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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田外围，只剩四位少女还在缓步前行。
实话说，她们也很怕——耳边的低语让她们愧疚难当、恐惧不已。
但她们心中有所信念。
“再坚持一会，我们快到了……”奎因拉满弩弦，抬头望了一眼盘旋在半空中的蓝岩猎鹰。
另外三位少女同时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身影。
由于天色太暗的缘故，她们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模糊地判断出那是一个人影。
当然，稻草人从远处看也是一个人影。
“那只怪物找上门来了……”奎因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射出弩箭。
但那道身影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体，轻松躲过。
卡欣娜见状，连忙释放出恶魔能量，准备支援奎因攻击对方。
但突然，她脸红了。
通过恶魔印记的感应，她认出了那道人影——是牧白。
确切地说……是没穿衣服的牧白……

第119章 抉择
费德提克走后，那漫天鸦群也逐渐散去，厄文戴尔的人们终于再一次看见了天空原本的样貌。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放松。
大家都在歌颂牧白的强大、勇敢、善良和机敏，但牧白本人并没有太高兴。
因为他衣服又破了。
还被卡欣娜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应该是第二次了吧？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见……怪尴尬的……
“回去之后得找人订做一件特制战斗服了……”
牧白独自在房间里挑着衣服，打开衣柜，里面有好几套一模一样的大衣。
“不然每次打架都撑破一套衣服也太亏了……”
唉，真不知道电影里面那些超级英雄为什么不会爆衣……像什么橡皮人绿巨人，再怎么作都至少会留条裤衩子，真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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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牧白换好了衣服，但他并不着急出去，而是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他要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启迪符文的能量就快见底了——这意味着时空旅行即将结束。
纵观整趟时空旅行，自己已经把能找到的“天选”都找了个遍，也基本都有点交情，最后开口说未来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
至于有多少人自愿跟着去未来世界，那就看命了。
剩下的这最后几天时间，就给他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嗯……现在写封信寄给天选们应该差不多……”
牧白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立刻掏出纸笔奋笔疾书。
“直接在信里说虚空的事情感觉很容易被当成玩笑……换一个说法好了……”
“就说……需要各位去我的故乡帮忙抵御外敌？嗯，这个可以。”
“还有时间也得说明清楚……这次离开要很长时间，而且事关重大，希望各位认真考虑……”
“嗯，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先给天选们一个缓冲时间，等到最后一天再详细解释‘外敌’和‘事关重大’分别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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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寄出去的第二天下午，德玛西亚的各位天选就陆陆续续收到了牧白的亲笔信。
每封信的内容都相差无几，但每个人读完信后的反应却不尽相同。
“牧白先生有难了。”
黎明城堡内，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四世手持信件、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给老国王复述了一遍信的大致内容。
“我想前去帮助牧白先生。一来可以报答他对王国的恩情，二来可以巩固我们与弗雷尔卓德的友谊。”
“嗯……”老国王轻轻点了下头，“不必问我意见，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判断了。”
“您的意思是……”
“自己衡量利弊。你觉得利大于弊，便答应；你觉得弊大于利，便婉拒。”
“是。”
嘉文四世低头沉思。片刻后，他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我认为应该答应牧白先生。”
“那你就去准备准备吧。”老国王捋了捋胡子，露出一抹微笑，“这里有我、有你赵信叔父，出不了什么事。”
“是！”嘉文四世也跟着笑了起来。对他来说，父亲的认可胜过世间一切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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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特家族府邸内，菲奥娜·劳伦特读完了牧白的信。
收起信件的下一刻，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包行李。
牧白是她的老师，也是整个劳伦特家族的恩人，她没有理由拒绝他。
就像某位已逝贵族临死前所说的——她是牧白的“走狗”。
主人有难，看门犬又岂能独善其身？
“您这是要去哪，我的女士？”路过的阿姆达·劳伦特见菲奥娜在收拾衣服，下意识问道。
“我准备离开雄都。”而菲奥娜也没有隐瞒。
阿姆达是她的亲兄长，家族排行第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她的得力侍从。
“离开雄都？”阿姆达又问，“您是要将劳伦特家族的荣光带到别处么？”
“算是。不过我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了。”
“好的。大概需要多久？”
“不清楚……具体要看牧白先生的决策。”
“嗯。”阿姆达点了点头，还没意识到这次的离别很可能就是永别。“在离开前，需要我为您再擦拭一遍佩剑么？”
“好……不，不用了。”
菲奥娜一边摇头一边取下了腰间的佩剑，中等长度，青钢白刃、油光锃亮。
“这剑，送你了。”
“我？”阿姆达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剑是上任家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传下来的，象征着劳伦特家主之位，怎能随意送人？
“别惊讶。和你想的一样。”菲奥娜没有过多的解释，留下一句话后便拿着行李走了。
她不打算再回雄都了。
劳伦特家族在雄都内已经没有任何晋升空间，是时候把目光望向外面的世界了。
跟随牧白，才能看见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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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库恰尔，联盟营地内。
三姐妹挤在一起看完了从德玛西亚送来的信——龙骑兵加急送来的。
“牧白主动请求帮助？这还真是罕见呢。”艾希啧啧称奇。
“确实，以往他都是生怕我们跟着他冒险的。”瑟庄妮附和道。
“可能他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丽桑卓皱着眉头猜测。
信里面虽然没有明确说明牧白遇到了什么麻烦，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焦急和紧张的意味。
“牧白还特地叮嘱我们要先安排好弗雷尔卓德联盟的事务诶……”艾希注意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大概……这次要离开很久？甚至有可能永远回不来？”瑟庄妮有点担心。
“应该是这个意思了……”丽桑卓接着说道，“那你们愿意永远追随牧白吗？”
话音刚落，另外两位少女同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随后，她们异口同声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吗？”
“看来是我多虑了。”
丽桑卓粲然一笑，那甜美的笑容与她冷若冰霜的气质形成了强烈反差。
“那就一起去吧。现在出发，明晚就能见到牧白了。”

第120章 一起去未来世界吧！
信件寄出去的第三天上午，牧白回到了雄都。
和他一起的，还有卡欣娜、拉克丝、娑娜、奎因四位少女。
不过他没有跟拉克丝等人回家，而是独自来到了关押塞拉斯的监狱。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塞拉斯还是宁死不从，那他的后半辈子大概率要在监狱中度过。
“好久不见，偷……不，塞拉斯。”
牧白毫不忌讳地打开牢门，让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塞拉斯满是污秽的脸。
这位犯下弥天大罪的魔法师抬起头来，眼神中隐藏着冷漠的杀意。他的长发非常凌乱，还沾上了不少泥土和草屑，衣服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其实狱卒们并没有为难他，给的物资也还算可以，只是他自己不领情。
时至今日，他都还坚持认为皇室在欺骗他、欺骗所有魔法师。在他看来，废除禁魔法令只是一个幌子，皇室推行的一切新政也都是骗局。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在监狱里的这段时间近乎绝食，也从来不与人交流，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谈谈吧。沉默不能解决问题。”牧白顶着那可怕的臭味走入牢房，停在了塞拉斯跟前。
后者撩开头发，冷漠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暴君的走狗……”
“我可以给你自由。”
“戴着镣铐的自由，只不过换了间大一些的牢房……”
“镣铐？不，不会有那种东西。我给你的，是真正的自由。”
“……”
“我可以带你离开德玛西亚，去一个不再有贵族和王室的地方。那里人人平等。”
“你说的是地狱么……呵呵……”
“你思想有问题啊。”牧白耸了耸肩，直言道：“那里是我的故乡。”
“休想欺骗我……你们这帮如狼似虎的贵族，岂会平白无故给我好处……”塞拉斯生性多疑，再加上之前的遭遇，此刻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对方。
不过牧白的唬人技术也不是盖的。
“这对你来说或许是好处，但对我来说更是好处。”他两手一摊，摆出了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你留在这躺着不干活只会把米吃贵，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负担。如果能把你拉到我故乡去干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塞拉斯眉头一挑，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你是想让我用劳动换取自由？”
“是的，塞拉斯先生。我的故乡没有贵族、没有压迫，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个体，每个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魔法——当然，前提是你不伤人。”
“……劳动期限？”
“三个月。你帮我打三个月工，我就还你自由。”
“……”闻言，塞拉斯陷入了沉思。
单从牧白的描述来看，那什么故乡确实是一片人间圣地、世外桃源……
就算这其中有夸大成分，也总比待在德玛西亚这鬼地方强……
这个交易，似乎不亏……
“你可以再考虑一会。”牧白见状，深知鱼儿已经上钩，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你不去也没关系，总之记得在明天上午之前给我答复，因为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了。”
说完，他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牢房。
虽然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骗了塞拉斯，但他并没有感到内疚。
塞拉斯在弗雷尔卓德的时候勾结熊人族、对弗雷尔卓德联盟造成了无数损失，甚至有人员伤亡，他理应受罚。
把他骗到未来世界去就是最好的将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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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白又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倒不是因为身体虚了、怕门外的三位少女将自己榨干，而是因为他要和亚托克斯说点事。
哦，还有沃利贝尔。
平白无故把别人带到未来世界还是有点不妥，得提前讲清楚。
“亚托克斯，亚托克斯……”
“又怎么了？你这烦人的蛆虫！”暗裔魔剑内蹦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麻烦你把沃利贝尔也叫出来呗，我想跟你们说件事儿。”牧白笑嘻嘻的模样让亚托克斯不寒而栗。
只要他摆出这副表情，就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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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牧白向两位“神明”解释完了关于未来世界的一切。
“怎么样，你们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未来世界吗？”
“……”亚托克斯和沃利贝尔同时沉默下来，显然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但他们毕竟都是见识过虚空的人，深知牧白讲的一切非常符合逻辑、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们信的成分大于不信的成分。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打白工。”牧白又道，“只要你们愿意跟我去未来世界，我就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什么报酬？”沃利贝尔率先发问。
“自由。”牧白很清楚这只狗熊想要的是什么。
“到了未来世界，我可以把你从暗裔魔剑里放出来，并帮助你重铸肉身。”
果不其然，沃利贝尔立刻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身为一名半神，天天缩在暗裔魔剑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他要重铸肉身！他要重铸熊人族荣光！
“可以，我答应你！”沃利贝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望向亚托克斯，“我可以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亚托克斯突然开口，粗暴地打断了对方。
“嗯？”
“听不懂么，蛆虫？我自愿去未来世界。”
亚托克斯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里面夹杂着残忍、怨恨、愤怒和……向往。
“几近毁灭的未来世界，多么美妙！充满虚空蠕虫的废土之地，多么瑰丽！我要复仇！我要杀了它们！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牧白一时语塞。
这也行吗……好吧，也算是省事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
“当然。”亚托克斯和沃利贝尔异口同声道。
牧白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找拉克丝等人时，沃利贝尔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霆之力。
“奥恩来了……”沃利贝尔沉声道。
“奥恩？”
牧白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放松身体，让沃利贝尔帮自己建立意识桥梁。
下一刻，他再次见到了那只头顶山羊犄角的半神——熔铸之神·奥恩。
“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熔铸之神。”对于奥恩，牧白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我倒是很抱歉在深夜打扰你，勇敢者。”
奥恩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尊敬——神明对凡人的尊敬，十分难得。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再谈谈那件事……关于未来和虚空。”
“嗯？”牧白又是一愣，“您改变主意了吗？”
“算是吧。”奥恩罕见地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也去了解了牧白的大部分事迹。
凡人尚在前进，神明岂能退缩？
“我不想再让炉家人的悲剧重演了。”
“赞美您的深明大义。”牧白恭敬行礼。
“不，你才是最值得人们尊敬的勇敢者……以凡人之躯超越神明，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像你这般伟大？”
奥恩摇头感慨。在远古时期，他曾与沃利贝尔决战过一次——为了各自的信仰。那场大战让他的信徒悉数阵亡，也让他感到悲痛万分，从此闭门不出。
现在看来，他的牺牲微不足道，牧白的所作所为才值得受世人敬仰与歌颂。
“总之，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明日我会以灵体形式降神到南方。”
“感激不尽。”牧白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可是天大的惊喜。
只要有奥恩在，班德尔城何愁缺少神兵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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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加急信件的第三天上午，弗雷尔卓德三姐妹和布隆来到了雄都。
丽桑卓和瑟庄妮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城市，不禁感慨连连，艾希则是摆出了一副“你们就这点出息？”的表情。
“我知道有人想炫耀，但我不说是谁。”瑟庄妮翻了个白眼。
“我也知道。”丽桑卓难得地开口附和。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这戏我也就不演了……”艾希得意一笑，晃了晃手腕上的华贵手镯，那是之前牧白送给她的。
“好看吗？牧白亲自在德玛西亚给我买的呢。”
“切……”瑟庄妮满脸不爽地移开视线。
“有什么好的……”丽桑卓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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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三姐妹和布隆来到了黎明城堡的议会大厅。
里面坐满了人，主位上的是德玛西亚国王，往左延顺一位就是牧白。
“请坐，尊敬的弗雷尔卓德战母。”老国王在德邦总管赵信的搀扶下行了一礼。
三姐妹各自回礼，然后坐在了牧白身旁的空位上——她们的社会地位仅次于牧白，自然是要坐在他旁边的。
偏位上的拉克丝有点不开心，却又无可奈何。
“人齐了，牧白先生。”嘉文四世小声提醒道。
“嗯，那我们就开始会议吧。”牧白站起身来，环视一周。
弗雷尔卓德三姐妹、布隆、拉克丝、卡欣娜、娑娜、奎因、嘉文父子、赵信、盖伦、菲奥娜、波比、贾克斯……共计十五人。
噢，还有随时准备以灵体状态降神的奥恩、藏在暗裔魔剑内的亚托克斯和沃利贝尔。
至于塞拉斯……待会直接去把他叫过来就行，会议内容可不能被他听见……
在座的这些人不全是天选，也不全会跟着去未来世界，但他们全都有知情权。
“诸位，接下来我要向你们解释我在信中所说的‘危机’。”
众人正襟危坐，等待着牧白继续发言：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我的‘故乡’在班德尔城——未来世界的班德尔城。”
“其次，我所说的‘危机’是一种名为‘虚空’的异空间存在。”
“不久后的将来，整个符文之地都会遭到虚空的侵蚀，世界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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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时间才解释清楚状况。
期间，众人有不少问题，但都被他给一一解答了。
“您的意思是……我们都在那场大劫难中死去了？”嘉文四世沉声问道。
“绝大部分。”牧白叹了口气。
“具体……有谁？”
嘉文四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蠢，但他忍不住想问。
而牧白也没有隐瞒，直言道：“在座的只有国王陛下和赵信总管。”
话音落下，大厅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唯独嘉文四世反倒长舒了口气。
对他来说，只要父亲和叔父还活着，那便足够了。
“抱歉。”牧白朝众人深鞠一躬，接着问道：“那么，现在有谁愿意跟我一同前往未来世界、抵御虚空侵蚀？”
“我我我！”拉克丝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看不见半点悲伤，有的只是兴奋。“你去哪我就去哪！别想丢下我！”
紧接着是弗雷尔卓德三姐妹：“我们也一样。为了我们自己、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你。”
剩下的众人也跟着纷纷表态，无一拒绝——就算是有些犹豫的盖伦，最终也答应下来了。
如果不击败虚空，那德玛西亚的消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肯定和它们交过手。”贾克斯大笑起来，为自己找到了同伴而感到高兴。
“我愿永远追随老师。”菲奥娜单膝跪地，尊敬之意溢于言表。
牧白心头一暖，连忙躬身回礼。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一起去未来世界！”
PS：
本章为4K章节（平时一章是2K，今天两章合一章了），所以今天是单更哦（其实总字数一样的啦）。
至于更4K章节的原因...各位hxd应该也能看得出（标题也写了...），这章就是本卷的结尾了，可乐不想在结尾还吊着hxdm，就两章合一章一起发了。
新卷的话，目前已经有想法了，但可乐不说~~~（不能剧透嘛！）
那就...敬请期待啦~

番外第01章 .KDA初见阿狸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
“笑一个吧~”
“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
“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一曲唱罢，牧白睁开眼睛、放下吉他，将视线投向电脑屏幕。
果不其然，满屏的弹幕都在刷着赞美的话语，那些昂贵的虚拟礼物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直播间里迅速上涨的人气，牧白不禁露出了喜悦的微笑，顺便随手挑了几条弹幕回答问题。
【牧老师，这首新歌您给取名了吗？】
“取了，就叫《米香》。”
都穿越到异世界了，借鉴不能算抄袭……借鉴……音乐人的事，能叫抄袭么？
【牧老师，能再唱一次昨天那首吗？就是“塞纳河畔”什么的那首】
“塞纳河畔……哦，你是说《告白氢气球》？待会吧，快下播的时候再唱。”
【牧老师，再说说你创作的经历吧！大伙都想再听一遍！】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罢了。”
焯，懂不懂周董的含金量啊？
【牧老师，我很喜欢你的直播，已经看了三十多年了，请问我可以看你的直播吗？】
“这边是建议你去医院看，医院网速快。”
【牧老师，为什么不去参加神州好声音？我觉得你能拿冠军。】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直播间。”
出什么道，出道是非多，还不如躲在直播间里赚钱来得舒服。
【我超，牧！】
【这波啊，这波是牧老师的素养极高，关注了】
【大伙快给我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是他妈的音乐人！】
……
27寸的电竞屏瞬间被弹幕所填满，一眼望去全是吹b，比水军还水军。
牧白保持着职业化微笑，等弹幕数量稍微少了一点之后才重新拿起吉他。
“接下来，再给各位献上一首《一路向南》，希望各位能好好遵守交通规则。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
…………
两个小时后，牧白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宣告今天的直播到此为止。
连续四个半小时的直播让他的喉咙又干又疼，但一想到银行卡里不断上涨的数字，辛苦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只能说不愧是周董，就算到了异世界也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
“嗯……今晚可以恰顿好的了。”
牧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脸上，非常舒服。
拉开帘子，美丽的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算算时间……这已经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十六天了。
一切都要从一辆泥头车开始说起……
刚被穿越神器送过来的时候，牧白还有点紧张，生怕在新世界里遇到卖苹果的阿叔和带着猫的白毛女精灵，然后无限重生。
还好，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
和蓝星很像，这里有车有电有高楼，社会也是法治社会，不用担心突然暴毙。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之后，牧白也算是彻底弄清了这个世界：
整体上和蓝星无限接近，科技水平、社会制度等都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不只有人类，还有瓦斯塔亚、约德尔人之类。
瓦斯塔亚是一种类似兽人的存在，而约德尔人则有点像缩小版的人类，只是肤色和某些部位不太一样。
各种智慧生物的社会地位是完全一致的，享有平等的人权，法律也严禁歧视。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牧白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生财之道——开直播。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不俗的音乐水平，他很快就在“狗牙直播”里混得风生水起，粉丝人数足有上百万。
这就不得不再夸一遍周董的歌了，辣是真滴强。
“雀食是舒服了……”
牧白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掏出新买的雪梨13pro，随便刷着批站的视频，还能顺便看几个新闻。
【一男子痛失爱妻后发疯大闹商场，现已被“哨兵派出所”逮捕，或将面临牢狱之灾】
【拳王瑟提卫冕之战大获全胜，喜提第二十一块金腰带！】
【重磅！当红女星阿狸宣布隐退，原因竟是……】
……
一连串标题党让牧白感到乏味，正当他准备看看鬼畜区有没有什么阴间好活的时候，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您好，牧白先生。我是阿狸，请问您有兴趣加入我司吗？详情电联1XXXXXXXXXX】
阿狸？那个当红女星？
好家伙，都2077年了，还有人用这种低级手段搞电信诈骗。
牧白冷笑一声，迅速敲下几行字发了回去：
【您好，阿狸小姐。其实我除了主播之外还有另一层身份——始皇帝。只要您现在转三千软妹币给我帮助解封兵马俑，事成之后分您十万大军，一统天下！】
“蠢驴骗子。”发送完短信后，牧白继续优哉游哉地刷视频。
可还没等他看完一个鬼畜视频，那骗子又回短信了，而且还是两条。
第一条只有三个点，第二条就比较有意思了：请问您是不相信我吗？
【你寄吧谁啊？赶紧给爷爬。】牧白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直接拉黑。
什么哈皮骗子，还搁这问别人信不信，一看就是新手中的新手，建议下载国家反诈APP多进修一会。
………………
比起电信诈骗，牧白觉得批站视频更恐怖——不知不觉间就偷走了你几个小时。
“饿了……下楼恰饭吧。”
牧白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边换衣服一边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这样刷视频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还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非常没有礼貌。
“别敲了别敲了，马上就来。”牧白皱起眉头，顾不上还没换好的花裤衩，直接走过去拉开房门。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少女。
确切地说，是一个长得很漂亮，但脸上挂着些许愤怒的美少女。
哦对了，她头顶上还有两只兽耳、屁股后面带着几条大尾巴。
“我爬过来了呢，牧，白，先，生……”瓦斯塔亚少女咬牙切齿道。
牧白在电视上见过她。
好像叫……阿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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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02章 .KDA榜一是我阿狸哒！
眼前的少女和电视里不太一样……
电视里的阿狸非常清纯可爱，再配上那完美无瑕的五官和身材，颇有几分仙女的气质。
但现在这个……漂亮是漂亮，但总感觉有点凶……气质偏向于御姐，而没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另外，可能是刚才有跑步的缘故，她身上那件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得有点透了，隐约可见一点蕾丝边的内衣……
还怪涩的。
“你看什么？”阿狸皱起柳眉，下意识用双手遮住胸脯。“我问你的问题考虑好没有？别浪费时间。”
“呃……为什么选我？”牧白把视线移向别处，假装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这种事需要理由么？你有才能，我就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不是很正常？”
“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
“别质疑我的眼光。”
“……”
牧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换一个问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狸小姐的强项不是唱歌而是跳舞吧？”
真是麻烦……
答应这丫头就相当于过去给别人打工了，可打工哪有做直播舒服啊？
天天都要打卡上班，管这管那的，一点都不自由。
“是的，所以我隐退了。难道你没看新闻么？”阿狸道，“青春偶像路线不适合我，我想组建一个乐团。”
“你想我帮你写歌？”
“不完全是。我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来，你只需要帮我修改和调试就行。”
“……”牧白叹了口气，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可乐。
“先喝点东西吧，我再考虑考虑……”
“好。”阿狸接过可乐，却没有急着喝。
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可能喝这种东西的——哪怕她喜欢。
经纪人、狗仔队、粉丝……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一旦她做出任何不符合人设的事情，第二天的头条新闻就会让她感到头疼。
况且……喝可乐还容易发胖，这对于一个走偶像路线的少女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怎么了，不喜欢喝可乐吗？”牧白见对方迟迟未动，疑惑道，“冰箱里还有果汁和椰奶，你要不要换一个？”
“不了，谢谢。”阿狸摇了摇头，把那些繁琐的事情甩出脑海，然后如品酒般优雅地抿了一小口可乐。
很冰、很甜，挺好喝的……至少比蔬菜汁好喝得多。
但她这样在牧白看来是没有灵魂的：“可乐不是你这样喝的，看我看我。”
说着，他仰起脖子猛灌小半瓶，无数气体在嘴里爆开，那种畅快的感觉无与伦比。
“呼~这样才有灵魂。”
“你这是什么呀，太粗鲁了。”阿狸嘴上嫌弃，脸上却挂着欢快的笑容。“你就不怕被粉丝看到你这么……不雅的一面吗？”
“切，我平时直播也是这么干的。”牧白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刻意营造出来的人设迟早会有崩盘的一天，倒不如一开始就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让观众自行选择留下或是离开。
“这……”阿狸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羡慕。“还是说正事吧，你有没有意向担任团队的音乐制作人？”
“哎，阿狸小姐，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怎么能抛下我直播间那些可爱的粉丝们呢？”牧白义正词严道。
“哦？难不成你对你的粉丝还有感情？”少女戏谑一笑。
“那当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特别是榜一大哥，他给我花了这么多钱，我如何能一走了之？”
“哦~榜一啊。”
阿狸微笑着拿出手机瞄了几眼，然后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说道：
“你的榜一是叫‘我真是太爱看番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牧白一愣，“你也看我直播？”
“我不仅看，还花了不少钱呢，家人~？”阿狸把手机屏幕亮给对方看，狗牙直播APP的个人界面上赫然写着七个大字：
【我真是太爱看番了】
“……”牧白彻底愣住了。
当红女星是自己的榜一？
等等……这个ID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榜一大哥是个死宅呢，怎么会是个美少女啊……
坏了，是宅女！
“牧白先生？”阿狸笑道，“你应该不会拒绝家人的邀请吧？”
“呃……我不能为了一个家人抛弃其他家人……”
“你来我这工作也可以开直播，我不打扰你。”
“嗯……我房贷还没还完……”
“我给你开直播两倍的薪酬，剩下的房贷入职后我帮你还。”
“啊这……”不得不说，牧白有点心动了。
工作轻松自由，钱又多，老板还是个大美女……天底下恐怕再没有这么好的差事了。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根本没能力胜任这份工作啊……
他那点音乐造诣拿去当个小学老师还行，但要说给世界级女星改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还是不行吗？”阿狸有点失望地垂下眼帘，“如果你觉得哪里还不够，我们可以商量的……”
“不是不是……”牧白连忙摆手，“你开出的条件我很满意，只是我自认没这能力而已。”
“哎……好吧。”
阿狸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可乐，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失落。
“那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你说。”牧白不是那种容易精虫上脑的人，但眼前的少女还是让他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抱一个吧。”阿狸突然敞开怀抱，说道，“你就当可怜一下我这个从没体验过拥抱的榜一。”
“……好。”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牧白还是本着助人为乐的优良品质抱了上去。
在两人紧紧相拥的一瞬间，阿狸脸红了，但也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她悄悄把手伸进口袋里取出一张合同，然后假再装不经意地用唇蹭了蹭对方的手指。
最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对方沾有口红的手按在了合同上。
“合同生效~明天记得来公司报道。”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容，牧白终于理解了那句老话：
越漂亮的女孩，越会骗人……
虽然这样签的“合同”其实根本没用，但既然你如此热情……
我本不想去你公司混吃等死骗工资，这都是你自找的……
可别怪我啊……

番外第03章 .KDA流萤火舞·卡莎
牧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阿狸回了公司。
身为一名特聘音乐制作人，他唯一的工作就是作曲。
但他的音乐造诣实在有限，写歌是不可能写歌的，最多拿周董的歌来糊弄一下。
“这首歌……”
阿狸盯着电脑屏幕看了许久，好看的柳眉渐渐皱起。
“这首歌怎么了？”牧白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桌前，言行举止非常随意。“你觉得不好吗？不好我也没办法。”
摆，就硬摆。
有本事你开除我呀？
早就不想在这坐牢了，上班哪有回家开直播舒服？
“不，我是想说这首歌很好。”阿狸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不比你之前直播时唱的歌差……以我多年的从艺经验来看，这首歌绝对是顶尖级别的。”
牧白掏了掏耳朵，一脸的理所当然。
周董的歌，哪首不是顶尖级别的？
懂不懂“腋曲一响，上台领奖”的含金量啊？
“这真是你刚想出来的新曲吗？”阿狸又问，“你明明才来公司一天……”
牧白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一天就能写出这种级别的歌曲……我果然没看走眼。”阿狸露出微笑，那完美无瑕的容颜令人沉沦。
涩而不银，媚而不妖，艳而不俗……毫不夸张地说，她这张脸放眼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漂亮。
“不过……”正当牧白暗自欣赏时，阿狸话锋一转道：“这首歌不太适合我的风格。”
“那我也没办法。”牧白继续摆烂，巴不得对方炒自己鱿鱼。
“嗯嗯，没事~”可阿狸只是甜甜一笑，“不用着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实不相瞒，我写一百首曲子都是这个风格，实在很难和你搭上调啊。”
“那我就等你的第一百零一首~”
“等到那时候，公司都要被我拖垮了……”
“没事，我有钱，养得起你~”
“我心中有愧啊……”
“你就当我做慈善了嘛~”
“……别这样，狸姐。”
“加油加油，我相信你~”
说完，阿狸背起她的香奈尔限量款包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走到过道的时候，她还很俏皮地打开一点门缝，把半张脸探了进来：
“我先出去办点事，小牧白一个人在家要乖哦~”
“……”牧白一脸无奈。刚认识这女人的时候她明明还挺高冷的，结果还没两天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算了，反正可爱点也挺好的。
总比什么冷酷女上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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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四个小时里，牧白都独自坐在办公室内“认真工作”。
一个小时“写”歌，三个小时玩手机。
原本他打算直接玩到晚上六点准时下班的，可一位不速之客打乱了他周密的行程。
那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
她有着如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如银粟般洁白的肌肤、如3D建模般完美的五官……
牧白觉得她很眼熟。
仔细一想，原来是在网上见过——【流萤火舞】舞蹈室的女教师，卡莎。
她的舞蹈视频前段时间老火了，在各大视频网站都能看到，而且点赞数都高得离谱……
“你好，卡莎小姐。”牧白下意识打了声招呼。
少女没有回应，而是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房门上的标牌。
她的表情有些淡漠，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
“呃……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牧白又问。
这次卡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这里不是舞蹈室……吗？”
“从昨天开始就不是了。”牧白解释道，“阿狸小姐把这里改造成了我的办公室。”
“哦。”卡莎冷冰冰地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关上房门离开。
牧白的微笑顿时僵在脸上。这什么人啊，也太没礼貌了吧？
话说她为什么会在阿狸的公司里面走来走去……？
算了不想了，继续玩手机吧。
牧白又开始了他的摸鱼大业。
可还没等他看完张三的传奇人生，房门就又被推开了。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卡莎。
“我找不到其他舞蹈室了。”少女的语气十分冷漠，“我能在这里练一下吗？我不会发出声音的。”
牧白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下头。反正玩手机是摸鱼，看美少女跳舞也是摸鱼。
况且……卡莎不比张三好看多了？
“谢谢。”卡莎微鞠一躬，随后便在房间内旁若无人地跳起舞来。
牧白起初还只是偶尔瞄上几眼，可到后面就直接看得入迷了——这位少女的舞姿无比优美，还隐隐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流萤火舞，流萤指的便是卡莎，火舞则是她优美的舞姿。
牧白越看越着迷，甚至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吉他。
琴声响起，少女也渐渐配合起了那舒缓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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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舞蹈结束了。
牧白适时地递上手帕，并称赞道：“优美的舞蹈，完美的演出。”
“你的伴奏也非常棒。”卡莎第一次在牧白面前露出了微笑——那种坚冰消融后初见阳光的感觉非常令人心动。
“我叫牧白。”牧白向对方伸出右手。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握了握手，“我叫卡莎……”
这一刻，牧白终于理解了卡莎之前的举动——她不是冷漠，也不是没礼貌，而是……怕生、害羞。
“很抱歉我霸占了你的舞蹈室。”牧白笑道，“以后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过来。”
“没有没有……”卡莎连忙摆手，“其实阿狸小姐应该是有另外给我准备舞蹈室的，只是我找不到……她手机也打不通，所以我才被迫过来打扰你……”
“没有打扰一说，我倒是很希望能欣赏到你的舞蹈。”
“嗯……”卡莎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她双颊上那一抹淡淡的绯红非常可爱。
牧白突然觉得，在这上班也没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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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边，某间咖啡馆内。
一位粉色长卷发的少女正直勾勾地盯着手机。
“牧白先生的歌好棒……吉他也弹得好好……人也……挺帅的……”
“真希望能见他一面呀……”
“要是他能教我写歌就好了……”
少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萨勒芬妮今年最大的心愿：和牧白先生好好聊一次天！】

番外第04章 .KDA追梦少女·萨勒芬妮
H市，星语咖啡馆内。
追梦少女萨勒芬妮心不在焉地趴在前台上，连来客人了都不知道。
“小萨……小萨！”店长在后厨连喊了好几声才把她从意识世界拉回现实世界。
“嗯……噢噢，抱歉……！”
萨勒芬妮连忙站起身来，吓了对面的阿姨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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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的高峰时间过后，几位店员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萨勒芬妮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依旧一脸的无精打采。
“难得的休息时间，你就只是换个地方趴着？”店长见了，打趣道，“年轻人好歹玩玩手游、刷刷短视频嘛。”
“唔……”萨勒芬妮突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她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小萨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呀？一点精神都没呢。”另一名女店员也感觉有点奇怪。
“没事……”萨勒芬妮叹了口气。
“说说嘛，我们可以给你一点意见呀。”
“真的没什么啦……”
女店员看着她一脸颓废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噢！是不是因为你最喜欢的那个主播退网了？”
此话一出，休息室内的店员们立刻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是那个叫牧白的主播吧？”
“哦哦，那个呀，我知道。唱歌好好听，人长得也蛮帅的。”
“看来我们的小萨已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了呀~~~”
“哇哦~小迷妹~”
“但我觉得爱上网络主播可不是什么好事呢……我听说那些大主播都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
“对对对，说不定他背地里抽烟喝酒打女人呢！”
闻言，萨勒芬妮连忙摆手，“我没有爱上牧白先生啦，我只是想在他直播间请教一点问题……另外，我觉得牧白先生人应该挺好的……”
后半句话的辩解又引来众人一阵起哄。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突然举起了手机，屏幕中间的正是牧白。
“小萨，牧白开播了！”
“！”
萨勒芬妮头顶上的粉色呆毛突然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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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另一边，牧白的独立音乐室内。
牧白偷偷打开了直播间，满屏的弹幕让他大感欣慰——没想到这么久没播都还有这么多粉丝。
【芜湖！】
【我超，牧！】
【爷青回！速速来一首《米香》，不然我举报你直播间！】
…………
满屏的弹幕让牧白应接不暇，只得尬笑回应。
不过有一条弹幕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名叫“小萨”的网友发弹幕问道：【牧白先生，您今天怎么突然开播了？以后还会开播吗？】
在一片充斥着贴吧气息的弹幕中，这条弹幕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太有礼貌了！
“今天典狱长……啊不是，老板不在，小播一会。”牧白笑着回答道，“以后的话……看情况吧，有机会就播。”
【小萨：噢噢好！我很期待您的直播哦！】
“感谢小萨兄弟的支持。”
牧白抱起吉他，正式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今天，就让我们先来一首《告白热气球》吧。”
【好耶！】
【坏，我今天刚分手啊，emo了】
【主播好帅！我要给你生一百个猴子！哦，我是男的！】
在一片奇奇怪怪的弹幕中，悠扬的旋律渐渐响起。
“恒河湖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
半小时后，牧白放下吉他、喝了口水，表示自己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趁着这短暂的间隔时间，弹幕又开始闲聊起来——绝大部分都是在吹主播唱的好。
就在这时，一条炫彩弹幕突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我真是太爱看番了：唱的不错。】
【用户[我真是太爱看番了]送出火箭*100】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在直播间内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我超，榜一大哥！】
【老板大气！】
【老板炸气！】
【老板糊涂啊！】
……
牧白看着那条鲜艳的弹幕，顿时眼角一抽、冷汗直流。
榜一是谁？榜一不就是那位典狱……呸，自己的老板，阿狸嘛！
她不是在开会吗，怎么突然有空拿手机看直播了……坏菜……
“咳咳……抱歉兄弟们，我这突然有点事，得先下播了……抱歉！”牧白赶紧切断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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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边，萨勒芬妮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
上面只有无数弹幕在黑屏中飘过。
【我靠，榜一大哥查房了？】
【主播该不会是被榜一大哥抓去击剑了吧？】
【楼上离谱，榜一就不能是个萌妹子吗？】
【艹，你见过哪个萌妹子用这种ID，一看就是阳光大宅男】
【兄弟们，重大发现！我刚才截屏的时候发现主播后面有个很牛X的标！】
【楼上细嗦】
【细嗦+1】
【H市中心大厦的标啊！主播这是被带资本收买了，难怪最近一直不开播】
H市中心大厦？这不就在隔壁吗……萨勒芬妮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原来牧白先生就住在H市！
那岂不是可以直接线下找他！
“耶~！”粉毛少女开心得原地打转。
但很快，她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问题——牧白先生肯见自己吗？
一个在直播间都名不见经传的小粉丝……
打赏也只有可怜的小几百块……
啊……怎么办……
正当萨勒芬妮暗自苦恼时，店长走了过来，“想去找那个主播？”
“诶？您怎么知道……”萨勒芬妮愣了一下。
“我刚才也在看直播。主播的地址被挖出来了，你又一脸纠结的模样，任谁都能猜到。”
“唔……”
“想去就去吧。”
“可是我……有点不敢……我觉得牧白先生应该不会见我吧……”
“为什么？就因为你打赏的少？”店长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觉得牧白先生是个好人么？一个好人，怎么会因为你打赏少就不见你呢？”
“唔……”
“去吧，小萨。相信你自己，说不定见一面之后他还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
“不会的不会的……”萨勒芬妮连忙摆手，双颊却泛起了一抹绯红。
店长不再言语，只是微笑。
哪个少女不怀春呐……

番外第05章 .KDA阿狸小姐的七宗罪
牧白又在摸鱼了。
但今天他不敢太过放肆，开直播是不可能开了，只能玩玩游戏刷刷视频消磨一下时间这样子。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昨天偷偷开播被老板逮了个正着。
阿狸那家伙居然设置了直播间特别关注，直播间一开她手机就会响——那铃声比起床铃还响。
于是，阿狸昨天突然闯进了直播间。
下播后，她又冲进了牧白的音乐室。
好一阵骂，好一阵挠……
“那家伙的狐狸尾巴还真没白长啊……”牧白靠在椅背上，一声声叹息诉说着他的无奈，“爪子也这么尖……她就是只人形狐狸吧……狐娘什么的……”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调音软件。
后台挂着蜘蛛纸牌和扫雷。
桌面的小本本里面记载着阿狸的“暴行”。
电脑的主人欲哭无泪。
牧白越想越气，当即打开文本文档准备继续细数阿狸的“七宗罪”。可就在这时，音乐室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来人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悄悄溜到牧白身后，然后看着他一点一点输入文字：
【色欲：长得太好看了，身材又好，此为色欲。】
【暴食：厨艺太好，害得员工吃个不停，此为暴食。】
【贪婪：老想挖掘隐藏人才，眼光太好，此为贪婪。】
【懒惰：明明手底下员工经常摸鱼，还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此为懒惰。】
【暴怒：员工犯错时凶巴巴的，却又没有多少实质性惩罚，此为暴怒。】
【嫉妒：优点太多，引人嫉妒，此为嫉妒。】
【傲慢：因为过于礼貌，说话时一定要直视别人眼睛，导致经常昂着头说话，此为傲慢。】
“噗，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阿狸忍不住笑出了声。
牧白一激灵，连忙在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同时转过身来，“老、老板……”
“背后议论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阿狸双手抱胸，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可她眼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而且内容不太真实。”
“瞎写，瞎写而已……”
“倒也不完全算是瞎写，你只要稍微修改一点内容就很客观了。”
“咳咳……”
“把‘员工’改成‘牧白’就行。”阿狸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宽容。”
牧白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好了，玩笑到此结束。”阿狸对着舞蹈镜整理了一下发梢，“有位有意思的小姑娘来找你了，一起去看看吧。”
“噢好……”牧白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瞄了眼房门。
还好提前在那绑了根连着电脑桌的细线，能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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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大厦另一层，粉毛少女萨勒芬妮正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等人。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305/1646478885-100270390-108450178.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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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心中理想，也为了实现自己的音乐梦，她最终还是选择来找牧白了。
前台小姐姐人很温柔，告诉她牧白先生一会就来，还给她端了杯柠檬水。
但她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激动。
“萨勒芬妮小姐，你要来的人来咯~”就在这时，前台小姐姐朝她喊了一声。
“是……是！”萨勒芬妮猛地站起身来，额头上还渗出了几滴冷汗，像极了在课堂上被点名提问的差生。
可当她望向电梯时，紧张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填满整个内心的激动。
她看见了……两位偶像！两位！
牧白先生和阿狸小姐！
“阿、阿狸小姐……我是你的粉丝！”萨勒芬妮小跑上去，满脸激动地站在两人面前。
阿狸微微一笑，“很高兴能被你喜欢，萨勒芬妮小姐。”
“我也很高兴……诶？阿狸小姐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因为我有关注过你的视频账号呀。”阿狸晃了晃手上的雪梨13pro，“你弹吉他很好听……那些曲子都是你自己编的吗？”
关、关注……？！
阿狸小姐有关注过我！
她看过我发的视频！
她还夸我了！
awls……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萨勒芬妮双颊泛红、语无伦次：“是我自己编的……很差……太好了……我很高兴……”
两位少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牧白却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旁边。
不是来找我的吗……？
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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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萨勒芬妮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来意，阿狸也热情地表示了欢迎。
不仅如此，阿狸还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她想邀请对方参加自己新组建的乐团。
萨勒芬妮被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弄晕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两位偶像会对自己如此友善，甚至还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我、我、我真的有资格吗……我很菜的……我只是想来请教一下牧白先生……”
“自信点，萨勒芬妮小姐。”阿狸微笑道，“牧白的强项是作曲。论弹琴，你可比他强多了。”
“对对对！”牧白拼命点头，巴不得阿狸早点开除自己。
“我这是在做梦吗……”萨勒芬妮突然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嗯，有点疼，不是梦……
“这太不可思议了……”
阿狸被她这幅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现在，属于你的机会来了。”
“好……！谢谢阿狸小姐！谢谢！”萨勒芬妮连连鞠躬，眼睛都有点红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萨勒芬妮小姐。”
阿狸像个温柔的老前辈一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根本没有半点领导该有的架子。
“好了，你先在这和牧白聊聊吧，我去准备合同。”
“嗯嗯！”萨勒芬妮乖巧地点了点头。
房门合上，宽敞的音乐室里就只剩两人了。
可还没等萨勒芬妮开口询问关于吉他的事，房门就又被推开了。
不是因为忘了拿什么东西而原路返回的阿狸，而是另一位前来练舞的少女——卡莎。
“牧白，我想麻烦你再……诶，这位是……？”
“她叫萨勒芬妮，我们的新同伴。”牧白解释道，“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阿狸挖来的。”
“噢……很高兴认识你，萨勒芬妮小姐，我叫卡莎……”卡莎有点怕生，但还是礼貌地伸出了右手。
“很高兴认识你，卡莎小姐。”相较之下，萨勒芬妮就显得很自来熟了。
牧白看着两位美丽的少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我们三个今天来合作试试？”
“我昨天刚好写完了一首新曲子，名叫《兰亭序》，是古风类型的。”
“萨勒芬妮小姐负责弹奏、卡莎小姐负责舞蹈、我负责演唱，如何？”

番外第06章 .KDA魅惑之拥·伊芙琳
【注：本章为番外卷，不看番外的hxd请自行跳过】
【番外位置调整：为了确保追番外的hxd不会漏看，每次番外更新都会挂在最新章位置并保持24h，24h后调整到番外卷】
“嘟~嘟~嘟——”
手机在桌上持续震动，但阿狸不想理会。
她知道那是谁的电话。那人是她的好朋友兼好搭档——另一位当红女星。
她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嘟~嘟~咚——”
电话挂断了。
阿狸烦躁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近三十条未读信息和十几个未接电话。
可还没等她按下清除键，那熟悉的手机铃声就又响起了。
这次她选择了接通电话——要是再不接，她的老朋友说不定会直接开车过来堵门。
“哈喽。”
“哈你个头！”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女声，“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你想跟我玩失踪？”
“我在……嗯……在忙……”实话说，阿狸不太会撒谎。
“你觉得我很好糊弄是吗？”
“没有……你可是我最聪明的好搭档，伊芙琳。”
“呵呵。”电话那头，伊芙琳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阿狸有点后悔接电话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伊芙琳又道，“我现在只想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会拉一个网红主播入伙？”
“牧白有才华、有能力。”阿狸的语气稍微强硬了一些。
“是，我承认他写的歌很好，但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机会稍纵即逝。”
“算我求求你了，别自降身份好吗，亲爱的？你开了这个头，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面对外界的声音？”
伊芙琳快气疯了。
倒不是说她摆架子、看不起网红，只是阿狸这波操作确有不妥——急急忙忙拉一个主播加入K/DA，那以后别人会怎么评价这支新星乐团？
【切，网红团队而已。】
【是流量密码！她们在乐团里加了流量密码！】
【阿狸和伊芙琳真是堕落了，竟然跟这种网红混在一起……】
……
一想到网上那些评论，伊芙琳就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不管牧白写歌作曲有多厉害，也好歹要有个试用期吧？至少得先拿出点成绩堵住悠悠众口吧？
“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阿狸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电话说道：“总之我相信我的选择，也请你相信牧白，伊芙琳。”
“阿狸！”
“我知道我叫什么，你不用这么大声喊我的名字。”
“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找你！”
“找我还是找牧白？”
“都找！”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阿狸望着窗外的风景叹了口气。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拉牧白入伙这件事做得有些不对。
“网红”和“主播”这两个标签表达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她和伊芙琳都是在事业最红火的时候选择了急流勇退、想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乐团，外界一直都对她们这个操作保持着高度关注。
如今K/DA成立，自己却拉了一个网红过来担任音乐制作人。
这在外界看来就像是……两个当红演员过度膨胀、辞职后自己当导演拍电影，然后又请了网红当电影主角。
伊芙琳不止一次跟她说过，邀请一个素人加入K/DA比邀请一百个网红都好。
其实道理她都懂，但……
哎。
“牧白啊牧白……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你以为我拉你入伙真的只是为了让你帮忙写歌吗……”
“你能不能聪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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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另一边，牧白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仍在快快乐乐地摸鱼中。
前些天他和卡莎、萨勒芬妮合作的那首《兰亭序》大获成功，一发到网上就受到无数网友追捧，甚至连阿狸看完之后都满意得直点头。
萨勒芬妮的弹唱水准极高——她的声音独一无二，非常动听。
卡莎的舞蹈部分更是无可挑剔，美丽得就像一只跃动的萤火虫。
也正是因为这次成功，牧白被允许连续三天光明正大地摸鱼——毕竟音乐制作人也需要休息的嘛，一直工作可是会把灵感耗光的。
“诶~~~爽啊……”牧白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玩他的蜘蛛纸牌。
在他身旁，K/DA新人萨勒芬妮正在刻苦训练唱功，卡莎也在音乐室角落里独自舞蹈。
其实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音乐室，但她们就是喜欢挤在牧白的音乐室里训练——美其名曰：灵感碰撞。
至于实际原因嘛……
萨勒芬妮是希望牧白传授她点干货，所以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而卡莎则是因为性格问题——她比较内向，在公司里只认识牧白和阿狸。阿狸不在，她就只好跟着牧白混了。
这一切牧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反正自己也是在摸鱼，就没必要赶别人走了。
况且……这两位少女也挺养眼的不是吗？
爱护眼睛、缓解用眼过度、防止双眼疲劳，从看美少女开始。
叮咚——就在牧白快要通关中等难度的蜘蛛纸牌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阿狸的信息。
【别玩了，待会伊芙琳要来考察你的作曲能力，赶紧准备一下】
【[小狐狸卖萌表情包]】
【顺便也跟小萨说说这件事，她还没见过伊芙琳呢】
【[小狐狸比心表情包]】
伊芙琳？
这名字牧白听过——那也是一位顶流女星，出过不少专辑。论咖位，她可能比阿狸还要高一点点。
另外，她也是K/DA的创始人之一。
“小萨、卡莎，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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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辆百公里加速只要2.5秒的紫色超跑停在了中心大厦门前。
因为声音过大、气势太凶的缘故，几名安保人员第一时间走了上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再然后，他们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很好，你们保住了你们的工作。”车里面的女人露出了微笑。
但那微笑里透露着一股深深的敌意——不是对那几名安保人员，而是对大厦里的某个男人。
嘟……嘟……
“哈喽？”
“我到了，亲爱的阿狸小宝宝，让你的小男宠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吧。”

番外第07章 .KDA阿狸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注：本章为番外卷，不看番外的hxd请自行跳过】
【番外位置调整：为了确保追番外的hxd不会漏看，每次番外更新都会挂在最新章位置并保持24h，24h后调整到番外卷】
伊芙琳终于如愿见到了牧白。
阿狸的这位“小男宠”比她想象中更帅一些——不说有多迷人，至少足够干净、阳光，身材也很匀称。
“你就是牧白，对吧？”
“是我，伊芙琳小姐。”牧白点了点头，语气不卑不亢。
偌大的音乐室里，只有这两人在“争锋相对”，阿狸、萨勒芬妮和卡莎都在旁边看着。
“你的外表不差，能打七分以上。”伊芙琳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气场依旧十分强大。“我之前见过你——在网络上。而你现实看起来更好看一些。”
“多谢夸奖。因为我没有开美颜直播的习惯。”牧白道。
“呵呵，你觉得你够帅了？”
“不，我只是想展示出更真实的一面。”
“是么？”
伊芙琳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透过淡紫色的墨镜端详着对方。
时至今日，她仍然觉得牧白没有阿狸说的那么厉害——他写的那些曲子每一首都足以封神，怎么可能每隔几天就能写出一首新的？
这多半是阿狸为了包养男宠而编出来的谎话。
曲子是牧白写的没错，但肯定不是几天时间写出来的，而是花了很多时间慢慢攒出来的曲子。
“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喜欢‘真实’的人？”
“至少在某些方面。”牧白也没把话说得太满。
“呵呵……”伊芙琳拖着下颌轻笑几声，“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实话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考验你的作曲能力。”
停顿片刻后，她又补充道：“K/DA需要的是一个配得上我们的音乐制作人，而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泛泛之辈。”
“伊芙琳……！”一旁的阿狸皱起柳眉，似乎有些生气。
新人萨勒芬妮也有点不悦——牧白可是她的偶像，怎能被人这般随意质疑？
“真金不怕火炼。”伊芙琳耸了耸肩，没有理会两位少女的不满。“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测试吧，牧白先生？”
“嗯，可以的。”牧白平静地点了下头，接着又向阿狸她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您想怎么测试？”
“既然你担任的职务是音乐制作人，那测试自然要从作曲方面入手，没问题吧？”
“没问题。”
“至于具体规则嘛……可能有点苛刻，但我相信你肯定行的。”
伊芙琳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咖啡，那种略显高傲的神态在她身上体现得十分自然，甚至很难让人升起半点厌恶的情绪。
 　　“我指定一个主题，你来现场作曲，如何？”
“现场作曲？”牧白疑惑道，“给多少时间？”
伊芙琳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个月？”阿狸忍不住问道。
伊芙琳摇了摇头。
“三天？”萨勒芬妮倒吸了一口凉气。
伊芙琳又摇了摇头。
“是三个小时吧？”牧白微笑道。
这次伊芙琳终于点头了，“是的。三个小时之内，我要你写出一首完整的歌，包括填词和编曲。”
话音刚落，阿狸就满脸震惊地站了起来，“三个小时？伊芙琳，你我都是音乐系出身，你不可能不知道写一首曲子要花多长时间！”
“我当然知道。”伊芙琳风轻云淡地瞥了友人一眼，“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年半载。”
“那你还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因为我相信牧白先生。”伊芙琳两手一摊，接着说道：“既然牧白先生能三天写出一首神曲，那三个小时之内写出一首普通曲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种东西是讲究灵感的！”阿狸据理力争。
“是灵感还是存稿？”伊芙琳不让分毫。
…………
两位少女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谁也不让谁。
可就在这时，牧白开口了：“可以的，三个小时。”
“诶？”闻言，不止阿狸，就连伊芙琳都发出了惊讶与困惑各自参半的声音。
她说三个小时并不是真的要逼牧白在三个小时之内完成，而是一种类似于砍价的策略——其实她一开始想的底线是给两天时间。
“牧白，不要勉强……！”阿狸有点急了。
可对方只是轻轻摇了下头，“不勉强，三个小时绰绰有余了……伊芙琳小姐出题便是。”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惊讶过后，伊芙琳心中更多的是不屑——装也要有个度才行啊。
又想拿存稿出来骗人？呵，那我这次就给你出个偏门一点的主题，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么多存稿……
“主题是‘秘密’……现在，计时开始。”
这个“秘密”既满足了偏门的条件又暗讽了对方拿存稿骗人的秘密，可谓一石二鸟。
在伊芙琳按下手机计时器的一瞬间，牧白起身离开了音乐室。
创作嘛，自然需要一个安静点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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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牧白独自一人溜进了萨勒芬妮的专属音乐室。
然后……
房门，锁死！
电脑，开机！
蜘蛛纸牌，启动！
开玩笑，周董什么主题、什么风格的歌没有？不就是“秘密”主题么，多简单。
直接来一首《不能说的秘密》，既符合主题，又回击了这个主题的攻击性，一箭双雕！
嗯……话说这高级难度的蜘蛛纸牌有点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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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小时后，牧白终于结束了蜘蛛纸……呸，创作。
当他回到之前的音乐室的时候，三名少女同时站了起来。
阿狸和萨勒芬妮满脸惊讶——因为她们相信牧白已经写好了歌。
伊芙琳则是一脸鄙夷——因为她认为牧白是放弃了。
两个半小时写一首歌？胡编乱造的东西能有什么质量？
“写好了？”伊芙琳随口问道。
“嗯，写好了。”牧白笑道，“时间还多了半个小时，刚好可以拿来演奏。”
“喔！牧白先生真厉害！”萨勒芬妮很自觉地把她的吉他递了过去，一双美眸里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伊芙琳重新坐下，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牧白没有理会对方的傲慢，跟萨勒芬妮道了声谢后便接过了吉他。
“这首歌叫《不能说的秘密》。”
“嗯嗯~！”阿狸端正坐好，脸上写满了期待二字。
牧白深吸一口气，把手指放在了琴弦上。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
“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
美妙的歌声在音乐室内回荡。
阿狸望着自己手边已然冷却的咖啡，双颊渐渐泛起了一抹绯红……

第一章 归来的旅
班德尔城郊外，北面战场上。
“我与神明画押，一拳打死……打死……”
“柠檬。”
“哦对，一拳打死柠檬。”
“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突然想到牧白了。”
“哦。”满身污血的凯隐坐在岩石上点了点头，手里拿着那柄硕大的暗红色镰刀。
在他身旁站着的那位，是同样满身污血的瑟提。
他们两人今天带队剿灭了一整支虚空蠕虫军团，战绩颇丰。
“牧白是不是还跟你说过很多奇怪的话？”凯隐随口问道。
“嗯，他说我比太深都强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太深是谁，但这应该算是一个夸奖吧？”瑟提随口回答。
“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和拉亚斯特是什么海尔兄弟，什么舒克和贝塔……说真的，他经常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东西。”
“确实如此。”
“嗯。”
“……”两人沉默下来，气氛逐渐尴尬。
好在暗裔巨镰内的拉亚斯特突然开口了：“回去！凯隐，回去！他来了！”
“谁？”凯隐愣了一下——能让拉亚斯特如此失态的人可不多。
“他……至高暗裔……”拉亚斯特的声音有些颤抖，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
“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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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桃源！”
塞拉斯兴奋的喊声在略显拥挤的符文密室内回荡。
正在玩五子棋的瑞兹和基兰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牧白这次是带了个傻子回来？
世界都快灭亡了，还世外桃源？
哦不对……从某种角度上看，班德尔城作为人类最后的庇护所，确实可以算是世外桃源……
“你回来了，牧白。”时空虫洞渐渐消散，瑞兹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嗯，好久不见，瑞兹先生。”牧白微笑回应。
强烈的晕眩感过后，一众天选者们立刻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既陌生又新奇。
这就是未来世界吗……
这间房子里的石头似乎都散发着一种非常强大的能量……
地上那些铭文看起来真严密……
还有那颗奇怪的蓝色卤蛋……哦，那是人……
“还是按老规矩来？”瑞兹没有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神，自顾自与牧白商量着，“我先带他们去测试符文契合度、顺便详细说明情况？”
“嗯，按老规矩来吧。”牧白点头答应，接着又告诉了对方哪些人并非天选。
就在这时，又有几人挤进了符文密室内。
阿狸、辛德拉、凯特琳、萨勒芬妮和凯隐。
“亲爱的~！妾身等你等得好辛苦哦~”阿狸第一个扑了上来，几条狐狸尾巴紧紧缠住牧白，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又跑掉了。“妾身好饿~~~”
“注意点形象，小狐狸！”辛德拉像个大姐姐一样训斥阿狸，可后者只是朝她吐了吐舌。
“真是受欢迎呢，牧白。”凯特琳双手抱胸，似乎有点吃醋了。
“牧白先生……这次又带了很多人回来呢……”萨勒芬妮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拉克丝等人身上，很明显是话里有话。
牧白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就是他每次时空旅行结束后都要面对的批斗现场……
“她们是谁？”拉克丝急了，“她们为什么和你这么亲密，牧白！”
弗雷尔卓德三姐妹也虎视眈眈地盯着阿狸，随时准备把她从牧白身上扒下来。
【牧白先生别怕，你可以躲在我后面……】唯独娑娜依旧温柔。
“你平时私生活是有多乱啊，主……呸，牧白。”卡欣娜皱起眉头，差点把那个奇怪的称呼给喊了出来。
假装不在意是她最后的倔强。
“各位……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呐！”
牧白往阿狸的狐狸尾巴上薅了一把，趁着她浑身酥软的间隙挣脱束缚，然后又灵巧地避开弗雷尔卓德三姐妹，勉强得以抽身。
“还是先听瑞兹先生讲正事吧！我们这些事情……大不了晚上你们再找我解决呗……”
“那今晚妾身一定要吃个够~嘿嘿……”阿狸的双眸都快变成两颗小爱心了。
其他人也各自安静下来。瑞兹和基兰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开始怀疑……牧白每次都能拐这么多天选回来，是不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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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凯隐终于找到机会接近牧白——在拉亚斯特的指使下。
“那柄剑……”开口的是凯隐，但声音却是拉亚斯特的，“是不是暗裔魔剑……”
牧白没有隐瞒，直言道：“嗯，亚托克斯的剑。”
“那亚托克斯……”
“就在里面。”
闻言，凯隐手上的巨镰猛地抖了一下，“暗裔……暗裔！我的兄弟！”
暗裔魔剑没有任何反应。
牧白感觉有点尴尬，连忙喊了一声：“亚托克斯，你兄弟找你呢，别装死了。”
这回亚托克斯有反应了。
但他的话让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
“兄弟？我跟你很熟么，拉亚斯特？”
“……”牧白很感谢亚托克斯——这下新天选们的住宅问题解决了——又多了一套三房一厅的房子。
暗裔一族……还真是和谐有爱啊……
每个暗裔都巴不得干掉自己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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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郊外，某间破旧小木屋内。
从虚空归来的女孩端坐在桌前，百无聊赖。今天也是独处的一天。
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她就会家门口坐上一整天，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去打点水喝，二十上下的年纪活成了八十上下的模样。
她不用睡觉，也睡不着觉，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时间流逝——这对她来说非常糟糕。
不过今天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因为上头又发工资了。满满两大袋金币。
虽然她很少去城里采购物资，也基本不怎么花钱，但她把钱攒下来有另一个妙用。
“一袋，两袋，三袋……总共八袋金币……”
“嗯，这次攒得不少……”
“应该够买牧白一天时间了……”
卡莎望向城镇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淳朴而甜美的笑容。

第二章 卡莎的小金库
瑞兹带带着一众新天选做测试去了，而牧白则被时间奇才艾克叫走了。
艾克的实验室非常拥挤，还乱糟糟的，各种仪器和零件摆的到处都是，让人有点无从下脚。
当然了，这种乱是相对于外人来说的——他本人可以轻易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嗯，很有新时代青年的风范。
要是能把那莫西干造型理一理就更好了。
“你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牧白小心翼翼地绕开仪器，走到实验室最里面。
听到声音，艾克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然后一脸神秘地在工具箱里翻找起来。
“我给你看个大宝贝……哎我放哪去了……找到了！”
片刻后，莫西干少年举起了一根像大钟时针一样的东西。
“天才科学家艾克先生的最新发明——Z型驱动·改！”
“喔！你成功了啊？”牧白也跟着笑了起来，“看起来很不错。”
“那当然。”艾克揉了揉鼻子，举手投足间满是炫耀与自豪的意味。“为了改良Z型驱动，我把杰斯的原初水晶都给偷了过来。”
“……他没揍你？”
“就他？呵，他可摸不到我的衣角！”
“真的？”
“假的。我被他轰了上百炮。”
“……”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每次都能逆转时间，现在的我可是毫发无损！”
“那就好，那就好……”牧白已经可以想象到杰斯追着艾克揍的场景了。
其实艾克只要说一声拿原初水晶是为了改良Z型驱动、方便进行时空旅行，杰斯肯定是能理解的，但他硬不说就有点……
大概是想耍杰斯玩吧……
“哎不说那个了，你快来看看我的Z型驱动。”艾克摆了摆手，接着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最新发明。
“就和我们之前说的一样……只要有了它，你就可以带一个同伴一起进行时空旅行了。”
“无比伟大的发明。”牧白由衷赞叹道。
“还行。”艾克自豪一笑，“不过比起论证我是天才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你现在更应该想想到时候带谁一起走。”
“在理。”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带谁走啊……
这是个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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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白带着艾克送给自己的Z型驱动·改踏上了回家的路。
彼时符文测试已经结束，一众天选也在瑞兹的安排下各自回去休息了。
所以……牧白离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被拉克丝、弗雷尔卓德三姐妹等人给堵住了。
“牧白，你家怎么有人？”拉克丝没好气地问道。
“有个长尾巴的女人说那是她家？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艾希所言指的是阿狸。
“那个穿过膝袜的白毛女也说那是她家。”瑟庄妮补充道，“语气可嚣张了。”
“确实如此。”丽桑卓也开口了，“里面人挺多的，我想把她们全部冻成冰雕。”
[丽桑卓姐姐不要这样啦，我们一定可以和谐相处的……]娑娜赶紧上前安抚丽桑卓。
卡欣娜双手抱胸站在一旁，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但其实她此时站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不想跟牧白住的人早就被瑞兹安排好了，只有她们几个倒霉蛋搁这吹冷风。
“哎……说来话长了……”牧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就算辛德拉她们愿意接纳这伙人，那栋房子也不够住了……
怎么办呢……
“算了，我自己造一座臻冰城堡吧。”正当牧白暗自苦恼之时，丽桑卓发话了，“就建在那几个女人隔壁。”
话音刚落，众人同时露出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吗”的表情。
丽桑卓微微一笑，直接走到牧白的房子旁边，然后半蹲下去、双手贴地。
这一天，人们终于回想起了被冰霜女巫支配的恐惧……
几分钟后，一座华丽的冰霜城堡拔地而起。
不得不说，丽桑卓在审美观这一块还是很到位的。这座城堡气派而不显庸俗，华丽而不失高雅，非常好看。
就连阿狸、辛德拉等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了几眼，多少有点羡慕。
“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吧。”丽桑卓小手一挥，非常大气地包下了几人的住宿问题。“多少人都住得下……当然，正厅只能是我和牧白用。”
艾希和瑟庄妮相视一眼，勉强点头答应。
卡欣娜、拉克丝、娑娜三人则是有些犹豫——住在这里会被冻死吧？
丽桑卓像是猜到了几人的小心思，当即解释道：“如果你们要来的话，我会给你们专门弄出几个不冷的房间。”
“这样吗……那……打扰了？”拉克丝有点不好意思。
“不算打扰，现在我们是同伴、是战友。”丽桑卓很自然地握住拉克丝的小手，同时用那双看不见的东西“瞥”向阿狸她们。
拉帮结派了属于是。
牧白叹了口气，默默后退，以免再次卷入纷争。
话说……这座城堡好看是好看，但有一点……
能不能别把我的人头像挂城堡顶端……看着怪渗人的……
就在少女们激烈讨论住宿问题时，一道紫色倩影悄悄溜了过来，但她没敢靠太近，而是停在了不远处的小树林旁。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虚空气息吸引了牧白的注意力。
趁着少女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后者赶紧抽身离开，快步走到了那道紫色倩影跟前。
“好久不见，卡莎小姐。”
“嗯……好久不见。”卡莎轻轻点了下头，包裹面部的虚空甲壳骤然消失，“你不去陪陪她们吗？”
“我觉得此时此刻更应该陪你。”
“不用……我只是想看你一眼，看完了就该走了。”
“可是我还没看够呢。”
“……”卡莎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俏脸瞬间通红。“嗯……那你……多看几眼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牧白笑着问道。
“有……”
卡莎解下腰间的几个布袋，然后一口气全塞到对方手里。
“这些钱都给你……你明天陪我一天，可以吗？”

第三章 大眼萌与虚空双子
次日，牧白如约找到了卡莎。
后者还是住在城郊的那栋小木屋里，出行不太方便，但胜在安静——只要没有外人在，她就不用承受那种异样的眼神。
“卡莎小姐的厨艺进步了呢。”牧白一边吃着少女亲手做的午饭，一边连连称赞。
虽然还远远没到厨师水平，但比起之前来说已经进步很多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有在认真钻研。
“你喜欢就好。”卡莎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眼里那一抹喜悦是藏不住的，“这道菜我学了挺久的。”
稍微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你每次回来都是和我吃一顿饭就走了……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牧白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生怕伤了对方的心。
这丫头……真的怪可怜的。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倾诉对象，甚至连个可以正常交流的同伴都没有……
拼尽一切保护人类，最终却落得这般田地……
“嗯嗯，那就好。”卡莎微微颔首，埋头吃饭，看似非常平静，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越是这样容易满足，牧白就越感到心疼。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牧白忍不住问道。
“和往常一样。有任务就出去猎杀虚空生物，没任务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卡莎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感。
“呆在家里干什么呢？”
“闭目养神、观察昆虫、研究菜谱或者发呆。”
“嗯……听起来有点……无趣？”
“确实挺无趣的……但其实也还好，至少比以前要好不少。”
“以前是指？”
“认识你之前。”
“为什么？”
“因为……”卡莎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身体可以更贴近对方，然后继续说道：
“认识你之前，我一个人在家发呆就是发呆，很无聊。但在认识你之后，我发呆的时候就多了一个想念对象，心里也多了一分期待，自然就不会太无聊了。”
闻言，牧白老脸一红——一半因为感动一半因为愧疚。
而卡莎本人倒是没察觉到自己这段话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实话实说。
在战斗上，她是一位敏锐的虚空女猎手，但在生活上，她只是一个有点天然呆的小姑娘而已。
“待会我们一起去郊外逛逛吧。”少女微笑道，“你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是我的。”
“当然，卡莎小姐。”牧白回以微笑的同时摸了摸腰间的布袋，里面装满了金币。
用金币买时间，恐怕也只有卡莎这小富婆能想到了。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这是能让她安心接受的唯一办法了。
正当牧白准备快点吃完饭、快点出门逛街的时候，一个冷淡的女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既然回来了，那就赶快到城外见我本体吧。”
不用想也知道，这声音是大眼萌的。
“怎么了？”卡莎察觉到了对方的微表情变化。
牧白看着少女略显担忧的神色，实在不忍有所隐瞒，“那个……卡莎小姐，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怕……”
卡莎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嗯，你说，我不会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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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牧白把维克兹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
“要不你先在家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绝对不会耽误太久！”
“不要。”卡莎坚定地摇了摇头。
“可是……这件事比较急……”
“我知道，我也没有不让你去。”
“哎？”
卡莎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难道我们就不能一起去吗？”
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少女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每次都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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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牧白还是带着卡莎一起出发了。
目的地不远，就在上次击杀拟态怪物的地方，步行只需要半个小时。
到达目的地后，牧白下意识握紧了卡莎的手，但周围空无一物。
“我来了，你人呢？”他在意识深处呼唤那只大眼萌。
“抬头。”后者冷声回答。
牧白抬头望去，只见高耸的树枝上站着一位紫发少女，单论外表应该只有十四五岁。
和之前见过的大眼萌一模一样。
但她比大眼萌可怕得多——如此近的距离，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
“你站那么高，好歹遮一下裙子啊……”
“你又来了……”大眼萌柳眉微皱，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你们人类就喜欢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面较真。”
“……”卡莎下意识伸手挡住了牧白的眼睛。
裙底都走光了……
“我的力量好用么？”大眼萌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动作十分轻巧。
她已经默认见牧白时用这种形态了——根据计算结果可知，牧白对这副皮囊最没有抵抗力。
“还行。”牧白坦诚道。
“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暂时没发现有。”
“会和你体内的其他能量冲突么？”
“不会。”
“很好。”大眼萌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手指一挑，强行唤出了对方体内的虚空之力。
牧白瞬间被虚空甲壳所包裹。
卡莎当场愣住，“牧白……你……”
“抱歉，刚才忘说了，我现在也……算是被虚空感染了吧。”牧白的嗓音因虚空甲壳包裹而变得嘶哑，“所以我们现在是一类人了。”
“嗯……”卡莎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出难过。
“喂，我还在这里！”大眼萌鼓起腮帮，一脸不悦地打断他们的谈情说爱——这也是一种模仿行为。
“抱歉抱歉……”牧白赶紧扭过头去直视对方。
熟悉的紫色长发，熟悉的紫色无袖衣，熟悉的紫色小短裙，熟悉的洁白肌肤……熟悉的，大眼萌。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大眼萌道，“你拿了我的力量，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什么么？”
“你想要什么？”
“要你。”
“……？”
大眼萌没有理会对方诧异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给我一滴你的血，我要回去分析成分。”
卡莎比牧白还快松了口气。
“没问题。”牧白抽出长刀，在自己的手指上抹了一下，几滴鲜血立刻溢出。
大眼萌也不客气，直接走上前去……
含住了牧白的手指。
还舔了几下。
咕噜~她把鲜血吞进了肚子里。
“行了，你回去吧，别被太多人发现我们之间的交易。”大眼萌摆了摆手，望向卡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敌意。
“我希望这位小姑娘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第四章 和卡莎一起困觉
直到两人到家，卡莎脸上都还带着一丝惊讶的表情。
那种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希望有“同类”陪伴自己，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牧白像自己一样饱受非议。
“牧白……你的虚空甲壳能收放自如吗？”餐桌上，卡莎忍不住问道。
“很显然，可以。”牧白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笑道，“在非战斗情况下，我的外形可以保持不变。”
“嗯，那就好……”
女孩暗暗松了口气，但又有种微妙的、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牧白察觉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当即再次唤出了虚空甲壳，让脖子以下的部位包裹在虚空甲壳之中。
如此一来，他就和卡莎一样了。
“不过嘛……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喜欢用虚空甲壳来保暖。”
“嗯，这个确实挺暖的。”有点天然呆的卡莎没有意识到对方此举的真正意义，但她依旧感到开心。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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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卡莎望着漫天繁星，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一丝深深的不舍，“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她们……都在等你回家。”
时至今日，她依旧不认为自己在阿狸等人面前能有半点竞争力。
她也不想争。
她不敢奢求任何人的爱与陪伴。
只要能时不时攒点钱、买牧白一天时间，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她看来，就算牧白也被虚空感染了，那也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
怪物就应该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而不是站在阳光底下与人争夺挚爱……
“那你呢？”牧白问道。
“我？我就睡在这里——和以往一样。”卡莎不假思索道。
“你不是不用睡觉吗？”
“嗯，但是我可以闭目养神、消磨时间。”
“那样会很无聊吧？”
“有点，但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卡莎摇了摇头，又不停摆手催促着对方赶紧回家。
“快回去吧，别让她们久等了，那样不好。”
“……”女孩的懂事让牧白感到心疼，“我出门之前和她们说过了，不会那么早回家。”
“噢……那你要再坐会吗？”卡莎看似平静，实则欣喜不已。
“不。”
“……诶？”
“我今晚想在这里过夜。”牧白笑道。
闻言，女孩脸上的错愕更甚，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和自己过夜……和一个怪物？
为了一个丑陋的怪物，放弃阿狸、辛德拉等美人？
疯了……牧白一定是疯了……
“你可是买了我一天时间，晚上当然也得在这里过夜。”牧白又道，“如果我现在回去就只能算陪了你半天，那我岂不是违约了吗？”
“不不不……”卡莎连忙摆手，“这样就已经算一天了，你可以回去的……”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卡莎小姐。”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言而有信，才能让我们的交易长久下去。”
“这……”
“难道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卡莎又急又羞，像个被戏耍了的小女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亲爱的卡莎小姐。”牧白微笑着牵起对方的手，而后者也没有拒绝。
恍惚间，卡莎指尖上的第二层皮肤似乎褪去了一点……
大鱼吃小鱼，大菌吃小菌，大虚空自然也能命令小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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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城另一边，符文密室内。
符文法师瑞兹拿着一叠资料，眼角和嘴角都挂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桌对面，基兰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开心？你长头发了？”
“什么长头发，比长头发还刺激。”瑞兹难得没有计较对方的阴阳怪气，“还可以让班德尔城的防御工事更上一层楼！”
闻言，基兰满脸好奇地捋了捋胡子，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瑞兹也不卖关子，直接把手中的资料铺在桌上。
“这批新来的同伴里面，出了好几个评级S的天选者！”
“好几个？”这下基兰也有点坐不住了。
要知道，一个评级S的天选者就有抵抗一支军队的实力，这种级别的战斗力放眼全班德尔城都没有几位。
如果是S级中的佼佼者，那潜力更是深不可测。
可现在却一次性出了好几个……
赚翻了！
“他们目前表现怎么样？”基兰又问。
“非常好！”瑞兹兴奋道，“特别是那位名叫亚托克斯的暗裔，直接一个人杀光了东郊的数百只虚空蠕虫！”
符文密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凉皮的声音。
片刻后，基兰压下了内心的激动，转而问道：“话说你知道Z型驱动的事情么？”
“听说过。”瑞兹点了点头，“艾克好像改良了他的Z型驱动装置。”
“是的。据说牧白下次进行时空旅行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个人。”
“听起来很不错。”
“你觉得他应该带谁去？”
“这个嘛……”瑞兹摸着下颌想了一会，说道：“从理性角度上看，牧白应该选择一位对他帮助最大的同伴……例如悠米、亚托克斯之类的。”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基兰表示赞同，“悠米和亚托克斯可以大幅度提高牧白的力量。”
瑞兹再次点头，“但……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替他做选择。”
“为什么？”
“他已经为班德尔城、为人类付出够多了，如果我们连这种事情都要插手，未免也太……”
“有道理……还是让他自己来选吧。”
“理应如此。”
两位老魔法师的意见达成一致。
他们相信牧白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或者说结果最好的选择——就像以往的任何一次。
他可是天选者中的天选者啊……
PS：
不知不觉中，又到月底了呢......
那么，按照国际惯例，可乐是不是应该求一波免费的刀片呢......
谢谢各位hxd...

第五章 最终人选
往后的好几天时间里，牧白不停游走于城内与城外，享受了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他偷懒，而是实在没什么事可做。
维克兹履行了承诺，暗中阻止虚空大军入侵，再加上亚托克斯、沃利贝尔等一众强大的新天选，班德尔城近期毫无压力。
众志成城，一心对敌，人们久违地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
不过牧白也知道，现在的胜利只是阶段性胜利，切不能骄傲自满、夜郎自大。
于是，在“喂饱”阿狸、卡欣娜、萨勒芬妮……等一众少女后，他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符文密室。
该时空旅行还得时空旅行，不能总沉浸在温柔乡里。
“骗子！你们这群该死的骗子！”
牧白前脚刚踏入符文密室，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鬼吼鬼叫。
“说好的世外桃源在哪！这是末世！”塞拉斯追着瑞兹叫个不停，“为什么要把我骗过来！”
“又不是我骗的你……”瑞兹一脸无奈。
可下一刻，他眼睛一亮——因为他看见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牧白来了，你去找他！是他骗的你！”
闻言，塞拉斯立刻调转枪头，嚎叫着朝门口冲去，“牧白！你这该死的骗子！”
牧白懒得理他，直接一记收刀敲了上去。后者应声倒地。
“我可没骗你……你自己在梦里好好想想吧，我之前和你说的没有一句话是假话。”
高端的谎言往往只需要最朴实的处理方式——把所有真话串联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句假话。
“上午好，牧白。”瑞兹看着昏死过去的塞拉斯，暗暗松了口气。
“上午好，瑞兹先生。”牧白躬身回礼，“塞拉斯直接丢出去就行了，过段时间他自己会想通的。”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手段……”
“简单粗暴，且高效。”
“我突然有点理解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带这么多天选者回来了……”瑞兹摇了摇头，话锋一转：
“你今天来是想要开启时空旅行了吗？”
“嗯，时间紧迫。”牧白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休息，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点。”
“你付出的远比我们多……你是英雄。”
“别这样说。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情。”
“可你值得所有人的尊敬。”瑞兹的眼中满是欣赏，“不说那个了……你找好同伴了吗？我听说这次的时空旅行会有两个人参加。”
“嗯，选好了。”牧白点头道。
这个人选他想了很久——那人既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强——太弱的话对自己没有帮助，太强的话又会对班德尔城的防御工事造成缺口。
另外，那名同伴的敏捷性一定要高，以免在危急关头拖自己后腿。
再者，洞察力也要强，不然容易漏掉某些关键信息……
“谁？”瑞兹忍不住问道。
牧白微微一笑，说出了那位同伴的名字：
“卡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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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晕厥的塞拉斯被人抬走了，基兰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符文密室内，除了牧白、瑞兹、基兰三位常客外，还有一位稀客——卡莎。
“虽然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确定吗？”基兰小声问牧白。
后者微微颔首，没做过多解释。
他不否认选卡莎带有一点私心——她实在是太孤独了……但更多的，是理智上的选择。
“相信牧白。”瑞兹及时帮腔，“而且我也觉得这样可以。”
“为什么？”基兰有点不解。
“因为这个选择最合理。”瑞兹解释道，“几乎所有天选都有自己的职务和工作，如果要抽身一星期乃至半个月，那肯定会对某条防线造成不小的困扰。”
“嗯……”基兰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而卡莎不归属于任何防线，所以她抽身出来比较方便……对吧？”
“是的。而且她也拥有不俗的实力的洞察力，非常适合帮助牧白。”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
两位老魔法师挤在角落窃窃私语，一旁的卡莎就有点拘谨了。
实话说，她自己都没想到牧白会这样选。
“牧白……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女孩低声说道，“我认为你应该找一个更加优秀的搭档……”
“你在质疑我的选择吗？”牧白故作严肃地看着对方。
“不是……”卡莎连忙摆手，那拘谨的模样令人心疼。
纠结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最后一枚金币，“那……这个给你……”
“嗯？”牧白愣了一下。
“买你的时间……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剩下的先欠着，我会努力赚钱还你的……”
“……”此时此刻，牧白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他们讨论“欠债”与“还债”之事的同时，两位老魔法师也做好了开启时空旅行的准备。
“牧白，一切准备就绪！”瑞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魔法光芒。
牧白点了点头，牵起女孩的手缓缓靠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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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密室外，几位少女同时叹了口气。
阿狸靠在墙上，两只狐狸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亲爱的又走了……这次好快哦……”
一旁的辛德拉默不作声，但脸上也写满了“不舍”二字。
其他人也差不多。
“牧白好像还带人一起走了……”拉克丝用碎碎念的语气说出了那个“秘密”。
虽然牧白没和她们说过这件事，但其实她们都知道，只是没有戳破。
有些东西是不能争的。
再喜欢也不能争。
况且……牧白肯定也希望她们能够和谐相处，不是吗？
“走了，回去收拾一下牧白的房间、帮他洗洗被褥吧。”辛德拉招了招手，“你们也来帮忙，大家一人干一点。”
“好~！”一众少女齐声应道。

第六章 荒漠上的少女
城中的市集淹没在色彩与喧闹中，空气弥漫着浓烈的气味，紧邻彼此的拱形帆布遮阳蓬几乎盖住了整条街道，激烈的讨价还价声，夹杂着香料和烤肉的刺鼻味道，随处可闻。
塔莉垭全然不顾商贩们的自卖自夸，和替家中老幼生计着想所做的恳求，她在人群里艰难地挤出一条路。
有人还一手抓住她的袍子把她往一个摊位上扯，卖的全是遭人厌恶的沙漠里常见的害兽，所以她挣开拉扯躲远了。
她是来买生活必需品的——食物、绷带、饮用水，最好还能弄到一点止痛药。
她只需要食物和水，但有个女人需要药物。那个女人的伤势非常严重，连睡了两天都没能醒来，只剩微弱的心跳和偶尔的呓语证明她确实还活着。
“我走之后，好多东西都变了呀……”塔莉垭低声自语道。
比起曾经的记忆，现在的维考拉显然大有不同。
这座城市似乎在黄沙之上重现了繁荣，街道上挤满了小贩和行人，偶尔还会有几名士兵路过。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传闻——沉睡数千年的古代帝王卷土重来了，沉没无数个世纪的古恕瑞玛帝国也即将崛起。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塔莉垭心想。
待夜幕降临，集市里的小贩们逐渐散去，塔莉垭也终于找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该回到城市东边的那片废墟去了。
如果没有必要，她不想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但她又承诺了要照看那个受伤的女人，她母亲总是告诫她一定要信守诺言，因为织母嫌恶食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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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考拉东侧边缘的这座废屋已经基本不剩什么部分了，屋顶开了一大块天窗，地上积着脚踝深的沙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四面墙都还在。
塔莉垭靠着受伤的女人跪坐下来，后者躺在席子上，身上裹着绷带。她看了一眼伤口周围结痂的血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虽然那道伤口是她亲手缝合的。
亲手给自己缝合伤口得多疼呀……
那些伤口是剑伤吗……我的天，是谁这么狠心……
塔莉垭帮对方脱掉了身上的盔甲，尽可能地替她清洁身体。除了那条几乎致命的伤口，女人的身体活脱脱是一幅伤疤绘成的地图。
她的身材很好，肌肉线条也很明显，但皮肤不那么白皙，显然是一位经常行走于沙漠之中的女战士。
是被仇人袭击了吗……塔莉垭一边忙活一边猜测，打架斗殴可真是一件坏事呀……
就像亚索老师说的，力量有很多种用法，而打架是最低级的用法……
“你是个战士吧。”塔莉垭说：“我能看出来，所以千万要努力活着啊。”
“嗯……”女人又发出了一阵呢喃，像是在回应对方。
塔莉垭笑了一声，然后将女人轻轻放下，独自走出屋外。
沙漠里要小心的，永远不止有干旱和高温。
还有随时可能从地里钻出来的怪物。
那些东西很可怕——塔莉垭只见过一次，但永生难忘——它们身强力壮、不惧死亡，脑子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与追求。
如果不小心遇到它们，要么尽快解决麻烦，要么直接跑路。
因为一旦被它们拖住，任何人都活不了……
“沙漠的夜晚还真冷……”塔莉垭蜷缩在墙角边，用力裹了裹大衣。
她的一只手始终搭在地上，感应着黄沙之下的风吹草动。
约莫半小时后，她原本快要合上的眼睛突然瞪大。
糟糕，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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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时空旅行的落地点和落地时间都不太妙——甚至可以说是几次时空旅行中最差的一次了。
沙漠、夜晚，周围还刚好窜出了几只虚空怪物。
好在这次旅途并不孤单。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们穿越失败了。”牧白一边开玩笑一边抽出了长刀，“刚落地就见到几位老伙计了。”
“我也是。”一旁的虚空女孩附和道，“时空旅行的感觉……比我想象中更奇妙一点。”
“穿越感言留到待会再说也不迟。”
牧白耸了耸肩，虚空甲壳开始蔓延，直到包裹住他全身。
“有模有样。”卡莎唤出虚空甲壳的速度比他快多了——因为她只需要包裹面部。
月光下，两道紫色人影高高跃起。
诡异的微光脉动着渗入夜空，拼造的生物在恕瑞玛的夜幕下狂吼怪叫。
但很快，它们就叫不出声了。
紫色烈焰与剑光交相辉映，掀起阵阵血花。具有腐蚀性的黏液落在黄沙和岩块上，使得周围空气染上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这些最低级的虚空怪物不是卡莎的对手，更不是牧白的对手。
两位虚空猎人同时动手，硬生生将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
“比起未来世界的虚空生物，这几只弱得多了。”牧白收刀入鞘，身上没有沾到半点血液。
卡莎赞同地点了点头。
解决完眼前的麻烦，两人很快就找了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山洞暂事休息。
篝火升起，温暖的光亮驱散了夜的黑暗与寒冷。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选在晚上赶路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里应该是恕瑞玛吧？”牧白一边烤肉一边问道。
“对。”卡莎的语气非常肯定，“我认得这里的每一粒沙子、每一块岩石。”
稍微停顿片刻，她又补充道：“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时间点。”
“明天再找人问问吧。”牧白道，“顺便去附近的集市里采购点物资。”
一听到要买东西，少女瞬间慌了——她连面对虚空生物的时候都没慌，此时却紧张得像个小孩子，“我……我没钱了……”
她的最后一枚金币在穿越前就给了牧白，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没事，我有。”牧白笑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布袋，“都是你之前给我的。”
“噢……那我先跟你借一点吧，回去之后一定赚钱还你……”
“这就太见外了，卡莎小姐。”
“那是你的钱……你留着以后要用的……”
“以后是要用，但……”牧白笑道，“是我们共同的以后。”
卡莎小脸一红，第二层皮肤瞬间收缩，遮住了她泛红的双颊。
她害羞的模样就像一朵可爱的紫罗兰。
牧白正想开口再说两句骚话，洞穴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像是沙石流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娇小的声音从黑暗中窜出。
“怪物，放开我老师！”

第七章 恕瑞玛公主
塔莉垭早早就察觉到了那两股气息——虚空能量和御风剑术。
前者自不必多说，恕瑞玛郊外的荒漠经常能碰到，可后者就有点稀奇了……
这世上真正掌握御风剑术的，只有亚索一人。
而亚索就是她的老师。
虽然她不知道她的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恕瑞玛，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行动。
不能让恩师死于虚空怪物之手！
“老师，趴下！”
塔莉垭一个箭步冲进洞穴，然后用她与生俱来的的能力操控石块袭向那道紫色身影。
顷刻间，洞穴坍塌，无数碎石在狭小的空间内飞舞起来。
牧白和卡莎连忙闪躲，脑子里满是问号。什么老师什么怪物？这里哪有老师哪有怪物？
“停下！”牧白一剑挥出，风墙挡住了碎石，也迫使那位不速之客冷静了下来。
篝火尚未熄灭，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双方的脸。
刚才情况紧急，塔莉垭没能看清两人的脸。现在看清了。
那个男人不是她的老师，那道紫色身影也不是虚空怪物……
噢，好尴尬……
“那个……我可以解释一下吗……”塔莉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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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塔莉垭解释清楚了情况，也吃上了烤肉。
新鲜烤肉的味道可比干粮好太多了。
“慢点吃，塔莉垭小姐……”牧白有点无奈。刚烤好的肉一下就没了，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尝尝味呢。
卡莎见状，默默掰下了自己手中的烤肉，递到牧白嘴边。
“真好吃呀……诶……？”等塔莉垭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一堆骨头了。
她连忙躬身道歉，带有几颗雀斑的脸上写满了愧疚。
牧白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介意，然后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从东方的艾欧尼亚过来的？那今天是几号？”
“今天……您是想知道艾欧尼亚日历还是恕瑞玛日历？”
“呃……换个问题吧，最近恕瑞玛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有呀。”塔莉垭不假思索道，“听说古代帝王阿兹尔复活了，现在大家都想去那座失落之都看看。”
闻言，牧白立刻猜到了现在是哪个时间节点。
阿兹尔刚复活，泽拉斯还没开始搞破坏，狗头鳄鱼两兄弟也还没碰面……嗯，这个时间点还算熟悉。
“该到我问问题了。”塔莉垭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问道：“为什么您会使用御风剑术呢，牧白先生？”
“亚索教的。”牧白很坦诚地说出了原因。
当然，此亚索非彼亚索。
“喔，果然是亚索老师教的！”塔莉垭双眼发亮，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难怪您的剑术和亚索老师一模一样！”
牧白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女孩又问，“师兄？师弟？您看起来比我年长一些，御风剑术又用得这么好……就叫您师兄吧！”
“随你喜欢。”牧白对称呼这种小事没什么所谓。
两人谈话间，卡莎一直在旁边默默烤肉，一言不发。
她没有吃醋，也不是不想讲话，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能感觉出来，那个叫塔莉垭的小姑娘很害怕自己……或者说，害怕自己身上的第二层皮肤。
和所有人一样，塔莉垭也无法克服对虚空的恐惧——哪怕她知道眼前的少女其实并无恶意，更不是什么坏人。
牧白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尴尬，连忙把话题带向别处，以免卡莎一直受到冷落，“对了塔莉垭小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集市吗？”
“知道的，就在……”塔莉垭点了点头，可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脸色大变，“坏了！我差点忘了还有位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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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最终选择跟着塔莉垭去看看那位伤员。
一来，外伤严重的病人需要补充蛋白质，而烤肉的蛋白质含量远超面包；二来，他根据塔莉垭的描述来看，那位伤员很可能就是落难的恕瑞玛公主——希维尔。
“就在这里面……小心点，师兄，别磕到头了。”
塔莉垭贴心地挡住门缘，然后领着两人走进了那间废弃房屋。
角落里，一个高烧不退、浑身伤疤的女人蜷缩在墙边，嘴里不停呢喃着关于皇帝和死亡的呓语。
“谢天谢地，她没事……”塔莉垭松了口气。
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导致对方被虚空怪物吃掉，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牧白一言不发地靠近，然后借助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女人的脸。
果然是希维尔……
卡莎发现了牧白眼中的惊喜之意，多少也猜到了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位天选者。
运气不错。
但她好像不那么高兴。
“塔莉垭，麻烦你你烤点肉，等她醒来之后需要补充蛋白质。”牧白从包里取出生肉和干柴，还有一瓶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好哒。”后者点了点头，立刻忙活起来。
虽然她不确定那位昏迷已久的女人能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烤肉，但既然师兄都开口了，那她自然要照做。
炊烟袅袅，牧白在一阵诱人的肉香中扶起女人，然后往她嘴里慢慢灌药。
腐败药水，包治百病。
灌完药后，牧白很自觉地跟塔莉垭换了个位置——他来烤肉，她来照顾希维尔。
塔莉垭拨开女人滚烫眉间的黑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好奇她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半埋在大塞沙漠边缘的沙丘里。
她很漂亮，但又带着一种刚硬的锐气，就连昏迷也没法让她完全软化。
她的肤色是日光染成的浅棕，典型的恕瑞玛当地人，而当她的眼皮偶尔颤动着开阖时，塔莉垭看到她的眼眸是透亮的天蓝。
“咳咳……好痛……”女人突然完全睁开了眼睛。
“师兄，她醒了！”塔莉垭激动的声音在房屋中回荡。
牧白立刻靠了过来，而卡莎依旧独自守在门口。
希维尔颤抖着嘴唇，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哪？”

第八章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希维尔最后的记忆是在沙漠里。
那时她身负重伤、口干舌燥，至少有两天滴水未进——也可能是三天。总之她拼了命地往维考拉赶，但并没有成功。
她倒在了炙热的黄沙上。在眼睛合上的前一刻，她似乎看见有一道人影在缓缓靠近。
那是个女孩。
而现在自己眼前的，也是一个女孩——最多十七八岁，脸上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
“这是哪……”希维尔又问了一遍。
“你在维考拉。”塔莉垭回答道：“我是在外面碰到你的，你流了好多血，都快死了。”
“我的刀呢？”身为一名战士，希维尔除了自己最关心的就是武器了。
“在那里。”塔莉垭指了指她身后的墙，那把奇怪的武器被收在熟皮的鞘中，压在一张飞鸟交错纹样的毛线毯下。
“刀刃很利，我可不想放在能绊我一下的地方，伤着脚可难办了。”
“你是谁？”希维尔一边问话一边打量着四周。
她看见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坐着，心里瞬间紧张不少。
“我是塔莉垭。”塔莉垭回答。
“我认识你吗？你的部落是不是要我的命？”
塔莉垭皱起眉头：“我不这么想。我们是牧人、织匠还有旅人。我们不要任何人的命。”
“那你们就是少数人了。”女人慢慢地呼着气，塔莉垭难以想象她的伤口有多疼。她坐直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缝线，脸庞一下子就扭曲了。
“为什么有人要你的命？”塔莉垭问。
“因为我杀了很多人。”希维尔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有时候是因为我收了钱。有时候是因为他们挡了我的路。不过最近是因为他们很生气，因为我说我不会回去了。”
“他们？回哪儿？”
“一些强大的、奇怪的人。”希维尔的疑心并没有因对方的友善而消散，“他们要带我去那座从沙子里升起的城市，但我拒绝了。”
“是他们伤了你？”
“不算是。”
“那传言是真的吗，古恕瑞玛帝国真的重生了？”
“亲眼所见。”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你问题好多，真累人……”希维尔随手拿起地上的水壶灌了几大口，也不管那是谁喝过的。
清凉的水从干涩的喉咙淌过，那种如获新生般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了解的第一步就是提问嘛。”塔莉垭耸了耸肩，像一只渴望被理解的小麻雀。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希维尔。”
希维尔不打算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隐瞒这种小事——虽然对方可能别有所图。
她忍着剧痛坐起身来，然后缓缓靠在墙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在屋内打量着。
一个女孩，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紫色的背影？看起来也是个女孩……
“感谢你们的帮助。”她说，“我得走了。酬金我以后会付给你们的。”
“我不要酬金，师兄……应该也不会要的。”塔莉垭看了牧白一眼，又把视线重新移到希维尔那双缠满绷带的大腿上。
“你这样哪儿也去不了。”
“是的，我也建议你再休息一会，希维尔小姐。”牧白开口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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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考拉内，一个如铁塔般高大的男人独自行走在街道上。
他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但仍然掩饰不了他高壮的身材。他紧握着一根长长的裹布手杖，宽大的顶端也包着破布条。
夜幕下的维考拉寒冷异常，但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行走，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一步步朝着维考拉的龟裂城墙走去。巨大的城堞只刚好与他身高齐平，高处的部分则由烈日晒干的土砖砌成。
维考拉人肯定觉得叹为观止，但在他眼里，这都只不过是拙劣的仿造而已。
曾经的恕瑞玛帝国比这繁华百倍、千倍、万倍、无数倍……
寒风凛冽，吹落了男人头顶上的兜帽。
他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之中。那是一颗豺狼的脑袋。
犬头人身，身高数尺，破布条下藏着华丽的黄金盔甲，黄金盔甲下又裹着健壮的绀色皮肉。
如果有任何一位恕瑞玛子民见到他，都一定会大声喊出那个刻在神圣石板上的名字——迷失的沙漠之子·内瑟斯。
自恕瑞玛帝国陨落以来，他已有千年时间未曾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
有人猜测他死在了暗裔手上，也有人猜测他与暗裔同流合污、最终被天上的神明封印起来，但更多人坚信他一定在符文之地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守护着恕瑞玛。
事实究竟如何，没人知道，就连内瑟斯本人都有些说不清。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守护恕瑞玛。
因为那个比他迷失得更严重的人醒来了。
他要尽快找到最后的皇室血脉——赶在那个该死的窃国奴隶之前。
绕过几处寂寥无人的集市，内瑟斯很快来到了城中心的广场。当他看到维考拉的居民们在重振的城市中心所建起的东西时，他的爪子忍不住攥紧了。
那是一座太阳神庙，由凿子敲出的砂岩和裸礁石垒成。出自人手，而止于人境。相比曾经恕瑞玛帝国心脏位置的庞然神殿，这座神庙只能算得上是孩童的玩具。
后人所谓的铭记，就是眼下这堆不知廉耻的石块？
“愚昧！幼稚！忘却历史的蠢货！”内瑟斯忍不住低声咒骂。
他寻着那一丝太阳之血的味道来到维考拉，又听闻此处有人自称王室后裔、鹰王之传承，可最终却见到了这般景象，怎能不气？
他和无数的战士为了帝国浴血奋战，但今天的子民们却只会用这等丑陋的方式来纪念故国。
他想晃醒他们，告诉他们先祖们用拼死的血战才换来了帝国庄严的历史。但他们一无所知，双眼浑浊，无从了解他所知的过去，而他也没法让他们理解。
“希望你是货真价实的……”
内瑟斯强压怒火，缓缓走进了这座简陋的太阳神庙。
希望那位自称的王室还没睡。
否则他今晚可能要彻夜难眠了……

第九章 焯，修勾！
当第一缕曙光照在维考拉的中心广场时，内瑟斯从太阳神庙里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数十名圣堂武士躺在地上叫苦不迭，还有一个卑劣的圣职者捧着自己烧焦的脸大声哀嚎。
鹰王后裔？
骗子敛财的虚假名号罢了。
即便那人穿着一匹挂满虹彩羽毛的长袍、贵气十足、看起来与阿兹尔别无二致，也遮盖不住他那如奴隶般低劣的血统。
内瑟斯没有要他们的命——现在的恕瑞玛已经破败不堪，每一个子民都无比珍贵——哪怕是罪人、欺诈者，也不例外。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内瑟斯把那些自大的武士们打成了重伤，也把那名圣职者的脸按在了滚烫的“太阳圆盘”上，最后还当众揭穿了他们的谎言。
“不是这里……”内瑟斯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那一丝强悍之血的微弱气味依然存在。
圣职者是个骗子，他的血早就在千年之中冲淡衰弱了，但他现在所感应到这个人呢？
这个人是皇帝们和战争皇后们的后嗣——那是一群雄心与力量都堪比天高的男女。他们的体内流淌着的，就是英雄血。
正当内瑟斯准备循着那一丝气味找去时，“太阳圆盘”的表面突然闪过一束蓝光，反射的是很远地方的景象。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内瑟斯转身看向地平线尽头。那里聚了一朵云，是行军的部队激起的尘土。透过烟尘，他看到了矛尖和盔甲上反射的晶亮阳光。
他听到了战鼓的擂击和军号的锐响。尘土里现出了驮物坐骑的身影，嘶叫的战兽被粗绳拴在轭上，由手拿刺棒的兵士驱赶。
这些怪兽的身上生着钙化的鳞甲，撅着弯曲的獠牙，简直就是天生的攻城锤，可以毫不费力地推平早已摇摇欲坠的维考拉城墙。
战兽身后，是一大群部落的战团……至少有五百人。内瑟斯意识到，有一个意志正统领着他们。因为正常情况下，这些部落一旦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
“它来了……”
内瑟斯不再犹豫，立刻迈开脚步朝城市东边走去。
他感应到了远古魔法的存在，嘴里泛起一阵金属的腥味。
那一股苏醒的魔力漂浮于宿主的上空。那是一个黑暗能量噼啪涌动的灵体，身上缠着生锈的锁链和一口远古石棺的碎片。那是恕瑞玛的忤逆之人，也是古老帝国覆灭的成就者。
“背信弃义之人……”
“卑劣的奴隶……”
“泽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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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休息，希维尔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
在聊天中，她得知了牧白等人的身份——一位外来的旅行者、两位土生土长的恕瑞玛子民。
她很感谢几人的救命之恩，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对卡莎的不安。
那层紫色的虚空甲壳，看着非常渗人。
不止是她，塔莉垭也有相同的想法。虽然她们知道卡莎是好人，但那种生理上的恐惧和抵触是不可避免的。
【回来的女孩是个怪物，请小心！】
这句传闻早在恕瑞玛及其周边地区散播开来，人们把自己的恐惧涂写在泥巴墙上，一直延伸到山谷间的巨石。
希维尔和塔莉垭之前从未亲眼见过那位“回来的女孩”，但她们都听说过她的事迹——那些半真半假的传言。
人们说她和虚空生物是一伙的，来自艾卡西亚最深处的深渊。
人们说她喜怒无常、沉默寡言，时常将死亡与毁灭带临事件。
人们说她身上的第二层皮肤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在见过面后，希维尔和塔莉垭都觉得卡莎不是个坏人。至少不是个没有理智的虚空怪物。
“我想我该走了。”吃过早饭，希维尔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离开。
“去哪？”塔莉垭看着她背起武器，并未阻拦，“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能走路就行了。”希维尔摇了摇头，“至于去哪……不知道，总之我得先去弄点钱。”
“你要打劫别人吗？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放心吧，小姑娘。我收钱做事，却从不要好人的命。”
“那你要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我自有办法。”
“那万一你杀错人了呢？”
“不会的。”
“那如果你杀了人，雇主却不给你钱呢？”
“……你话真多，小麻雀。”希维尔叹了口气，背好她的武器——恰丽喀尔，然后一瘸一拐地朝门外走去。
坐在门边的牧白和卡莎也没拦她。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远，地平线那头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冲天的火光和悲惨的哀嚎。
“怎么回事？”希维尔皱起眉头，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牧白与卡莎对视一眼，瞬间猜到了是谁在作孽——他们都熟知恕瑞玛的历史。
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希维尔有些紧张，但没有畏惧。她取出了熟皮鞘中的怪异武器，眼神冰冷。
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我是内瑟斯，沙漠的司者。”身高三米有余的男人停在门边，很自觉地报出了姓名与身份。
希维尔没有理他，依旧紧握着武器。塔莉垭倒是连忙走到了两人中间，生怕这位不速之客突然动手。
内瑟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笑了一声。
但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虚空……暗裔……”他猛地转身，手中战斧重重劈向牧白。
后者似乎早有预料，随便一个侧身从容躲开。战斧砸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让整个地板都为之开裂。
“我们不是敌人，尊敬的大学士。”牧白解释道，“我们目标一致。”
“你已堕落至与虚空为伍！”可内瑟斯依旧不依不饶、言语毒辣：“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背叛了恕瑞玛、背叛了伟大的天神战士！”
牧白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他把自己当成了某位挣脱束缚的暗裔。
内瑟斯原本就对暗裔的残暴行径没什么好感，若是有暗裔与虚空为伍，那他就更要出手“清理门户”了。
“介意先听我说两句吗？”牧白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休想妖言惑众！”然而内瑟斯却不想和他多说半个字。
既然言语无效，那就只能用武器来说话了。
刚好让这只大狗狗为污蔑卡莎付出一点代价。
“小心了，大学士……”

第十章 我，恕瑞玛公主，打钱！
天空正向下泼洒着火焰。
带着蓝白色火焰的彗星从维考拉深处飞出，划出长长的弧线，仿佛是投石机扔出的巨大圆石。第一发落进了市场，像流星坠地一样炸开，迸发出酷烈的火焰。
带火的尸体被抛上半空，如同焦黑的薪柴。燃烧的飓风里充斥着恶魔的笑声，亘古以降的疯癫正以折磨他人作为最迷醉的乐趣。
内瑟斯听到城里不断传来的尖叫声，之前的对这些人的忿怒，转眼之间就如同绿洲清晨的雾气般散去。
他知道是谁在城里作祟，但他现在没空过去。
他必须先确保王室血统的安全。
“卑鄙的叛徒！”
内瑟斯怒吼着挥舞战斧，想要取下牧白和卡莎的项上人头。
虚空注定是邪恶的，而与虚空为伍的暗裔也绝不是善类。
他们接近王室血统，说不定就是受了泽拉斯的蛊惑！他们与泽拉斯是一伙的！
“我不是什么叛徒，我的目标和你一致。”牧白皱着眉头拔出长刀，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就算亚托克斯不在，他也有拉亚斯特的一半力量，再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技能，根本不虚。
反观内瑟斯，数千年前的那场意外让他和雷克顿一人得到了一半的飞升能量，算是最弱的一批飞升者。
他的能力体现在过人的智慧和武术，单论力量的话远不及牧白。
“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听人讲话。”
牧白手持双刃、左右腾挪，将这位恕瑞玛的武士之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剑格挡，一剑破敌，轻巧的模样像是在做演习。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卡莎暗暗松了口气，包裹住面部的虚空甲壳也迅速褪去。
身为恕瑞玛子嗣，她当然听说过内瑟斯的传奇故事——他是古恕瑞玛帝国的英雄、智者以及勇士，值得令人尊敬。
“师兄……好强啊……”塔莉垭也看傻了眼。她从没想过牧白会这么强——这可比亚索老师强多了！
那可是内瑟斯诶！飞升者！天神战士！
在师兄手底下却像个小孩儿一样！
“看来我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希维尔啧啧称奇，但表现得比较淡然。
她这几天见到太多超乎常理的事情了，以至于都产生了一点免疫性。
战斗还在继续，内瑟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但人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仅仅是一个失误，对方的剑就抵住了他的脖颈——在如此短的距离之下，他只要敢乱动就会人头落地。
甚至连飞升能量都来不及使用……
“别让场面太难堪，大学士。”牧白道，“先做该做的事情吧。其他东西我可以慢慢跟你解释。”
内瑟斯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战斧。
斧刃落地的响声和远处的爆炸声融为一体。
“她是阿兹尔皇帝的后代，对么？”内瑟斯看着希维尔问道。
“我不知道。你自己验证吧。”牧白移开剑锋，让出一条路的同时示意希维尔不必紧张。
内瑟斯点了点头。可正当他要取希维尔的一滴血来验明身份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那柄怪异的武器——那柄熟悉的武器。
闪着寒光的金色十字刃，中心镶着一颗翠绿的宝石……普通凡人根本没法轻松地舞动这件武器，但眼前的少女却稳稳地抓在手里。
她能使用恰丽喀尔……那是飞升者女皇瑟塔卡的武器……
“不用任何验证了。”
内瑟斯突然单膝跪地，双手在胸前交叉行礼。
“你是飞升血统的拥有者。这把武器也注定由你指使，因为帝皇之血在你体内流淌。它已经复生了阿兹尔和恕瑞玛，其中必有重大的意义。”
“不，没有意义。”希维尔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有求阿兹尔救我。我不欠他任何东西，也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牵连。”
在被塔莉垭“捡到”之前，她刚从阿兹尔那里逃出来。
这一切的起因是一个名叫卡西奥佩娅的诺克萨斯女人欺骗了她，还用利刃划破了她的胸膛、夺走了她的性命。她的鲜血唤醒了沉睡数千年的阿兹尔。
醒来后的阿兹尔用神力让沉没的城市重新浮于沙漠之上，并借助黎明绿洲将她复活。
恐怖的神力让她感到畏惧，所以她逃出来了，但最后却因体力不支而倒在了沙漠之中。
再后来，塔莉垭救下了她。
“你怎么想根本无关紧要。无论你接不接受自己的命运，泽拉斯都会杀掉你。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斩断阿兹尔的血脉，一了百了。”内瑟斯继续说道。
“泽拉斯？谁？”希维尔皱着柳眉问道。
“一个邪恶的远古巫灵，他对你的身世了如指掌。”
“远处那些火焰和哀嚎就是他弄出来的？”
“是的。他会毁灭整个维考拉，直到找到你为止。”
闻言，希维尔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不是害怕泽拉斯，而是为恕瑞玛的子民们感到担忧。
“你叫内瑟斯，对吧？”她上前半步，语气变得坚韧：
“我小时候听过你的故事。打仗的故事，英雄之战之类的。故事里都说，你和你的兄弟是恕瑞玛的保护人，是吗？”
“确实是的。雷克顿和我为了恕瑞玛战斗了几千年。”内瑟斯道。
希维尔又往前蹭了半步，她的脸上挂着傲然的决心，竟与阿兹尔无视上千年的传统、下令祭司们准备太阳圆盘让他飞升那天的表情几乎一样。
“那现在就为恕瑞玛而战。”她紧握黄金十字刃，强烈的责任感喷涌而出。
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雇佣兵也好恕瑞玛公主也罢，她只想守护自己的故乡。
她既爱财又惜命，甚至在有些时候会显得很自私，但她决不允许有人危害恕瑞玛！
内瑟斯突然笑了起来。
“我在此立誓。”他扯下颈上系着的垂饰，郑重地递给对方。“如果你现在就走，我便会拼死保下维考拉的人民。”
希维尔接过垂饰，问道：“这是什么？”
“它可以帮助你隐藏行踪。带着它，泽拉斯就找不到你了。”
希维尔看着那颗镶有翡翠的垂饰，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泽拉斯为她而来，她理应亲自解决祸端。
就在这时，牧白突然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离开吧。泽拉斯的事情，交给我。”

第十一章 来恕瑞玛大街，棺材板都给你薅一地
内瑟斯心里清楚，希维尔能活下来的关键是他能把泽拉斯的手下引到自己身边。
城中心已经是一团烈焰，地上平躺着一具又一具被士兵们砍死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径直走向哀嚎与尖叫的源头，心中怒火越来越高，与泽拉斯之间的旧账看来又多了不少条目。
恍惚间，他想起了数千年前的那场战斗。上一次面对巫灵时，他的兄弟正站在他身旁——一阵战栗突然袭来。
“雷克顿……”
内瑟斯低声默念着自己兄弟的名讳，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他走进广场，看到城里剩下的居民跪在太阳神庙前，头贴在地上像是蜷曲的朝圣者，只是面前是敌人的刀尖。浑身带血的士兵们高举着长矛，向着顶端夺目的可怕神明空刺着。
背叛了皇帝的巫灵全身燃火，悬浮在空中，太阳圆盘的边缘在飞升者的烈火中逐渐软化成浆。在他面前的空气中，是那个倒霉圣职者挣扎尖叫的身影。
“凡人极尽愚蠢。”泽拉斯一边说着，一边从圣职者的骨架上剥下他的血肉。“你为何声称，自己身为无用皇帝阿兹尔的子嗣？”
这场面血腥至极，彻底点燃了内瑟斯心中的怒火。
“泽拉斯！”他大声喊出了那个忤逆之人的名字，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武士们纷纷转过头来，但没有动弹。广场上只剩下了沉默。内瑟斯感觉到泽拉斯的仇恨像激浪一样席卷而来。
圣职者的残骸只一个心跳间就变成了灰烬，被巫灵身边的焚风吹得一干二净。内瑟斯紧握着斧头，大踏步走上前去。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他。
见到这位老熟人，泽拉斯的笑声更大了，“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大学士。我和雷克顿都很想你——几千年了。”
内瑟斯一言不发、继续靠近，没有哪个凡人胆敢阻拦他。
而泽拉斯也在继续嘲讽：“当时你有挚爱的手足兄弟帮忙。而现在，你想独自面对我？”
内瑟斯身旁空无一人。即便他的身躯非常庞大，可在人堆和巫灵面前依旧不够亮眼。
就像一只蚂蚱掉到了蚁群中央。
“你的兄弟很弱，真的，弱得不像一个飞升者。”泽拉斯缓缓降落，直到自己的脑袋只比对方高上那么几公分。
“他比我想象中崩溃得还要快。我只是告诉他，你把他丢在了黑暗里。你把他和他的敌人困在一起，让他自生自灭。”
“不许提他的名字……”内瑟斯咬牙切齿道。
“嘴长在我身上，大学士。”
“那我就撕了你的嘴……”
“你想像数千年前那样将我埋进棺材里？和雷克顿一起？”
“我说过……别提他的名字！”伴随着一声怒吼，内瑟斯率先出手了。
只一个心跳的功夫，他的身影便从一动不动变成了看不清的残影。他屈腿跃上半空，斧头向下斩出一道长弧。锋刃当胸命中，锁链的铁环在冲力下炸开。
泽拉斯被甩到了神庙的墙壁上，但这种攻击对他并不能造成多大伤害。
他撑开身体，劈啪作响的四肢射出了炽热的光线。火焰灼痛了内瑟斯，然后两人裹挟着毁天灭地的能量撞到了一起。
遗憾的是，武士之王终究不敌巫能之首。
一半的飞升能量，如何挡得住完全体的飞升能量？
数千年前内瑟斯和雷克顿一起都杀不死泽拉斯，现在只有他一人，结局只会更加惨烈。
“太弱了……你比你的兄弟雷克顿还弱。”泽拉斯又飘向了半空，恐怖的远古魔法倾泻而下。
内瑟斯根本挡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难以承受的剧痛让他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已经满是伤口。
再看看周围，维考拉人四散逃跑，徒劳地想在两位神明的搏杀中存活下来。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神庙与房屋变成了一片片不堪的废墟。
“该结束了，大学士。”
泽拉斯将双手举过头顶，澎湃的黑暗魔法在他双臂之间升起。他瞄准了内瑟斯的心脏，他要洗刷自己数千年来的耻辱。
“我会留你一口气，然后让你的兄弟亲手杀死你。”
“雷克顿将与我并肩作战……我们会再次把你锁进棺材里面……”面对这足以致命的一击，内瑟斯不悲反笑。
他没有后手，但某人有。
“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疼痛中期待死亡的降临吧，内瑟——”
泽拉斯话到一半，一个紫色身影突然袭来，打断他魔法攻击的同时也打歪了他的嘴。
周围的火焰被劲风吹灭，哭嚎的凡人们也得到了救赎。
“你可真沉得住气……”内瑟斯咧开嘴角笑了一声，然后刺出一斧，放出了使人枯萎的力量。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牧白随口回了一句。
此时的他同时开启了虚空甲壳、暗裔之力和大灭，力量非常强大。
再加上刚才那一下蓄谋已久的偷袭，直接把泽拉斯的脑袋砸进了土里。
“而现在，杀鱼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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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考拉郊外，三道倩影正在朝着荒漠走去。
在她们身后几百米外，无数维考拉人嚎叫着离开城镇，生怕那几位神明战斗时产生的余威波及到自己。
普通的肉体凡胎，被蹭到一下估计就可以直接去奈何桥排队领汤喝了。
“师兄应该没事……吧？”塔莉垭回头望了一眼，很是担忧。“愿织母保佑他……”
“他比内瑟斯还强，肯定打得过那什么泽拉斯。”希维尔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默默叹了口气，又把视线移到了前方。
在她们身前数十米外，卡莎正一边带路一边勘测着虚空生物的动向。
其实她很想到城里帮牧白打架，但后者不让她这么干——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救下希维尔。
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把希维尔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哪怕她们都不和她讲话。

第十二章 泽拉斯你无尽呢？
泽拉斯没想到内瑟斯还有帮手，更没想到那帮手会这么强。
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能量……一方面是虚空，另一方面……似乎也是飞升之力。
传说中被虚空腐化的天神战士？初代飞升者女皇瑟塔卡的手下么……
呵呵呵……大学士真是堕落了，竟与那帮怪物为伍……
恕瑞玛帝国？神明的荣耀？可笑，可笑至极！
这世上哪有天生的王侯将相！哪有天生的贱种奴隶！
卑微蝼蚁，亦可扳倒巨象！
“我，超然于凡尘俗世——！”
神庙顶端的巨石滚落下来。远古巫灵冲破地面，像是古代陵墓守卫的重拳一样，砸裂了地板露出神庙暗藏的地穴。屋顶的太阳圆盘翻滚着掉下来，有如巨人抛出的一枚铜币。
“我要杀死你们，终结这毫无意义的一切！我要找到阿兹尔的后人，斩断那懦弱不堪的血脉！”
泽拉斯的胸口爆发出阵阵能量，如同彗星般猛烈的魔法攻击疯狂射向四周，将一切事物碾成齑粉。
“休想得逞，卑劣的忤逆之人……”内瑟斯知道战斗已经进入最终阶段，也不再有所保留，飞升之力悉数释放。
他的身形迅速变大，很快就暴涨到了近三层楼高。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上一次他们对决时，内瑟斯和雷克顿正值两人力量的巅峰。现在的内瑟斯只是过往荣光的一个影子而已，而泽拉斯的力量已经成长了无数个世纪。
战斧与魔法再次碰撞，犹如千万个太阳般炽热的火焰包裹住了他们二人。
牧白找准时机，手持双刃冲了过去，一剑又一剑地砍在泽拉斯身上。
“你们关不住我！”伴随着泽拉斯的一声怒吼，太阳圆盘被魔力托起，又重重砸下。
内瑟斯庞大的身躯无处可躲，那颗豺狼脑袋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而在他倒下之前，那把吸收了无数罪恶之灵的战斧也成功命中了对方。
数千年的积累，数千年的怨恨，数千年执着，化作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整个广场的地面骤然塌陷，泽拉斯胸口上的石棺也猛地炸裂开来——就像当年他被封印的时候一样。
做完这一切，内瑟斯倒在一地碎石中喘息着。他的腿已经断了，左臂无力地垂在身旁，从肩膀到手腕都碎了。
他努力地想用另一只手撑起自己，但从他脊柱的断口传来了白热般的疼痛。
“交给你了，牧白……”
“嗯？我还以为你没记住我的名字呢。”牧白回以微笑，然后全速冲进地底墓穴之中。
实话说，他一个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赢泽拉斯。
这只远古巫灵早在数千年前就掌握了无数黑暗魔法，能够手搓火球、召唤雷电。此时又获得了飞升能量，还潜心钻研了数千载，其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嘛……满血打不过，欺负一下残血还是可以的。
牧白手指一挑，几块臻冰瞬间冻住了泽拉斯的四肢，然后再向前挥砍，唤出风墙挡住魔法的同时还用剑气制造出了一个小型龙卷风。
黄沙与碎石在疾风的作用下混成一团，将泽拉斯的身体割得伤痕累累。
再然后是魔腾、拉姆、费德提克三位大恶魔的技能。
泽拉斯先是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耳边响起了阵阵恐怖的低语，最后还有种灵魂被窥探的暴露感。
还没等他从无尽的恐惧之中缓过神来，一柄长刀就贯穿了他的身体。
蓝色的能量核心瞬间炸开，无穷无尽的飞升之力溢满了整个墓穴。
牧白连忙唤出虚空甲壳进行防御，可那些带着飞升能量的碎片还是刮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所幸没有伤及要害。
待烟尘散去，牧白推开压在身上的巨石，缓缓爬起。这一下爆炸弄得他够呛，好悬虚空甲壳没给他炸开线咯。
“该说不愧是远古巫灵吗……这魔力真是强得可怕……”
泽拉斯的棺材板被炸成了碎片，不再受到抑制的纯能量体渐渐消散、飘向天空。
牧白知道他还没死，但无法阻拦——那种存在只有内瑟斯才有办法封印，单靠武力是无法将其湮灭的。
而内瑟斯现在身负重伤，也没能力作法封印，只得眼睁睁看着泽拉斯逃走。
不过能把他打跑也足够了。
他的命，应该由阿兹尔来取。
牧白吐出一口浊气，解开身上的各种能量，然后爬上地面、向内瑟斯伸出右手，“你没事吧？”
“嗯……至少暂时还死不了……”内瑟斯抓住对方的手，借力起身。
他拖着残缺的身体环顾四周，一阵哀泣的风叹过，隐隐杂有死者的呢喃。
城市已经荡然无存——至少是居民们在原本的废墟上建起的部分。
在那些倒塌的房屋之下，一些维考拉的居民钻了出来，他们在岩石下躲过了泽拉斯的死亡之火。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然后是三五成群，他们在阳光下眨着眼睛，一时间还没能从奇迹般的幸存中回过味儿来。
内瑟斯松了口气，“恕瑞玛感谢你，牧白。”
“虽然我很想说‘举手之劳，不必谢’，但……”牧白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笑了一声，“你至少得赔我几件新衣裳。”
“我会给你买一整箱镶满宝石的衣服。”内瑟斯也笑了起来，但他下颌牵动的肌肉很快就让他疼得直咧嘴。
开完玩笑，两人就准备去和塔莉垭等人汇合了。
路上，内瑟斯的伤口一点点自愈，心中的好奇也逐渐变得强烈。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牧白。”他低声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哪位暗裔，又为何要更名？”
牧白摇了摇头，“我不是暗裔，也没有改名。我就叫牧白。牧白的牧，牧白的白。”
“嗯？那你体内的暗裔气息……”
“这就说来话长了。”
犹豫片刻，牧白打算直接跟对方坦白时空旅行的事情。
内瑟斯的学识和见识都非常丰富，这几千年来算是什么大场面都看过了，多半能理解。
就算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当个笑话了。
“其实……我来自未来，而我体内的暗裔能量是拉亚斯特送的。”

第十三章 拜托了，另一个我
一路上，牧白跟内瑟斯讲了很多。从虚空降临讲到时空旅行，从时间线讲到天选者，从世界符文讲到班德尔城……
虽然内瑟斯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但勉强还算可以理解——至少这个“故事”的逻辑上没有漏洞。
谈及亚托克斯和拉亚斯特两位暗裔的时候，他也流露出了一丝怀念的情感。
那些都是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只是后来他们堕落了。
暗裔统治了符文之地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暮光星灵的出现才终结了这一切。
“说起来……拉亚斯特曾经还找过我。”内瑟斯望向远方，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他当时想找我要恰丽喀尔——很多暗裔都找过我。”
“他们想借助恰丽喀尔来统领所有暗裔？”牧白问道。
“是的。我看出了他们的野心。”
“但最后暮光星灵还是拿到了恰丽喀尔。”
“嗯……这结局也不坏。”
“确实如此。”牧白点了点头以表赞同。要是暗裔不灭，人类恐怕就没有任何发展机会了。
如果硬碰硬的话，巨神峰那帮星灵都不一定打得过暗裔，更别说还处于萌芽阶段的人类。
“请问……未来世界的我还活着么？”又走了一段路后，内瑟斯开口问道。
“活着。”牧白立刻回答，“虽然我没和未来的你讲过话，但我见过你。”
未来世界的内瑟斯还活着，但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他的脊骨落下残疾、一只眼睛被虚空怪物挖掉、左手手掌也断了……看起来就像一个垂暮老人。
“嗯……”听到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内瑟斯并没有显得太高兴。
有时候活得太久也是一种煎熬。
“那雷克顿呢？”他又问。
“雷克顿的话……”牧白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打算实话实说：“雷克顿没能撑到那时候。”
空气中飘过一丝血腥味。内瑟斯手臂上的伤口又崩裂了。
“他是……怎么死的……”
“实话说，我想编一个善意的谎言来骗你。”
“谢谢你的好意……说实话吧……”
“嗯。”牧白轻叹了口气，然后依照自己看过的史书记载缓缓说道：
“虚空降临的时候，雷克顿找到了你。”
“那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不由分说地对你发起攻击……你奋力抵挡，却始终不忍出手。”
“最后，他斩断了你的脊骨，但他也被紧随而来的虚空大军吞没……”
“你跌落悬崖、捡回了一条命，而雷克顿——”
“好了，我知道了。”内瑟斯突然打断对方。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剩下的内容已经非常明了。
“抱歉。”牧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事实很残酷，但……既然自己都搞时空旅行了，不挽回点悲剧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一定有办法帮雷克顿恢复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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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和卡莎提前约定好的地点——一个地理条件很不错的山洞——卡莎曾经借宿过的山洞。
彼时，三位少女正在生火烤肉、准备晚餐。希维尔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至少可以自己走路了。
见到牧白平安归来，塔莉垭很是高兴，甚至主动递上了她刚烤肉的大鸡腿，“师兄，给你！”
“谢谢。”牧白也不客气，和卡莎一人一半分了这根鸡腿。
塔莉垭眼角一抽。希维尔差点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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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肚子后，几人围坐成团闲聊起来。
“你们有什么打算？”牧白问道。
“我要去找阿兹尔皇帝。”内瑟斯的目标非常明确，“复兴恕瑞玛帝国，就在今朝。”
塔莉垭也不假思索道：“我要跟着希维尔。我答应过要保护她，而织母讨厌食言的人。”
“我可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希维尔疑惑地皱了皱眉。
“我是在你昏迷的时候答应你的。”塔莉垭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然后解释道：
“那时我在沙漠里找不到吃的，于是我向织母许愿，如果能给我一只兔子，我就替织母照顾好受伤的可怜人……也就是你。”
闻言，希维尔翻了个白眼，“那你捡到兔子了吗？”
“捡到了呀。它掉进我做的陷阱里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你能抓到兔子是因为你陷阱布置得好，而不是因为织母赐福？”
“不不不，这肯定是织母的恩赐。”塔莉垭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看起来像只慌张的小麻雀。
希维尔更无语了，“好吧好吧……随你喜欢，你想跟着我就跟着吧。”
“嗯嗯！”塔莉垭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另外几人也被她这开朗活泼的性格给逗乐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希维尔小姐？”牧白问道。
“原本我是打算继续过我的小日子，但现在看来……”希维尔看了看内瑟斯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或许我得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话音刚落，内瑟斯立即单膝下跪，尊敬之意溢于言表。
“那你呢？”希维尔反问道。
“我的话，应该——”
牧白话到一半，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任务：恕瑞玛必将崛起】
【描述：古代帝王阿兹尔已然复活，恕瑞玛的崛起势不可挡。但机遇的背后往往伴随着危险，泽拉斯、雷克顿、敌国奸细……恕瑞玛的命运尚未可知。】
【目标：将[希维尔]安全护送到[阿兹尔]身旁】
【奖励：未知（根据宿主完成度决定奖励。完成任务时，任务目标[希维尔]越健康奖励越高，反之越低）】
“我打算送你一程。”牧白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说道，“好人做到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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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牧白接过卡莎的班坐在洞口，防止有虚空生物突然袭来。
虽说卡莎不用睡觉，但老是让别人来守夜也不太好——不用睡觉不代表不会累。
“长夜漫漫，唯剑作伴……”
牧白把剑放在怀里，百无聊赖地盯着沙漠。
守夜这种事情，最难熬的就是无聊，不知道该怎么消磨时间。
哦对，还有那时不时产生的尿意也很麻烦……
牧白回头看了一眼山洞，小声对卡莎说道：“那个……我去上个厕所。”
后者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她闭目养神的时候还是会保持一定的警惕性，能够正常交流。
得到首肯后，牧白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山洞，找了个寂静无人的小角落准备嘘嘘。
可还没等他痛快地使用完“奥术仪式”，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动静，硬生生把他的大招给憋了回去。
虚空生物？沙漠悍匪？路过商队？
牧白连忙整理好衣物，然后缓缓靠近声源，同时释放出了一部分恶魔能量用以窥探目标。
很快，他就侦测到了目标——一个人形生物。
借助微弱的月光，那人的背影映入眼帘。
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材不壮，甚至可以说有点娇小……头发是长发……一个女人么？
“谁在那儿！”那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身上闪过一道紫色流光。
两人同时看清了对方的脸。
牧白愣了一下，“卡……卡莎？你怎么在这？”
女孩皱起眉头，第二层皮肤迅速收缩，裹住了她完美无瑕的五官，声音也开始变得嘶哑：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第十四章 卡莎我绿我自己？
从虚空归来的女孩正在一步步靠近。
虽然牧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她的谨慎、猜忌、怀疑和一点点敌意。
“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女孩的声音极其冷漠，双臂上的鳞片泛起一抹微光。
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这个男人。而且他喊的是卡莎而不是凯莎，这就证明他不是故乡的某位幸存者。
“我……听别人说的……”牧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一不小心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还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卡莎是“过去”的卡莎，而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卡莎。
换句话说……因为她是卡莎，所以她不是卡莎，你觉得她不是卡莎，但她的确就是卡莎。
“听谁说的？”女孩追问道。
“一个被你救下的人……”
“那人叫什么？”
“叫……伊丽……”
“伊丽？”
“是的，一个小姑娘……”牧白记得对方的大部分过往，自然也多少认识几个她曾经救过的人。“她还不到十岁，但她很勇敢。”
“伊丽……勇敢的小姑娘……”卡莎思考片刻，终于回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确实有这么个人，她的村子还差点被虚空生物毁了来着。
见对方敌意渐消，牧白赶紧来了个自我介绍：“我叫牧白，一位来自远方的旅行者。很高兴见到你，卡莎小姐。”
“高兴……？”女孩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会有人想见到怪物么？难道这人是个傻子？噢，也有可能是客套话……
不过……会跟怪物说客套话的人，脑子应该也是有点问题了。
“我叫……你知道的，我就不重复了。”
“嗯。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牧白笑着伸出右手。
卡莎犹豫片刻后还是握住了那只手，但仅仅不到一秒就又把手给抽了回去，“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
她突然紧缩的第二层皮肤似乎也在印证这句话——怎么会有人和怪物做朋友呢？现实不是童话故事，野兽身旁从来不会有一个爱它的朋友。
“相信我，会的。”牧白笑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话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明明已经很晚了。”
“这和你没关系。”透过虚空甲壳，女孩的声音变得既嘶哑又冷漠，“你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我救过伊丽，但不代表我也会救你。”
“我还不困。”牧白又笑了笑。
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只是看起来冷漠而已。
卡莎在很小的时候就跌落虚空、无依无靠，这么多年来都没和别人讲过话，交际能力自然不强。
她的冷漠只是一层脆弱的保护壳——只要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就不会因流言蜚语而感到难过；只要表现得够凶，就能吓退那些试图探索虚空的冒险家。
“啧……”卡莎暗暗叹了口气，虚空甲壳开始剥离，再次露出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
“算了，随你。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也是你的事。”
牧白耸了耸肩。果然，这丫头是担心自己出事才故意这么冷漠的。
真不愧是卡莎小天使……
放完“狠话”，卡莎又自顾自地蹲下身去、继续刚才的工作。
“你在干什么？”牧白厚着脸皮凑上前去。
“检查脚印。”
“什么脚印？”
“我也想知道。”
“噢，你说的是这个吗……这脚印还挺大的，看起来像某种巨兽。”
“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
“你追查了一整天？”
“嗯。”
“你是怕那只怪兽跑到城镇里去吧？卡莎小姐还真是人美心善呀。”
“……”女孩小手一僵，双颊也泛起了一抹绯红——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自己漂亮。
但同时，她也更确信牧白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这审美观……未免也歪得太离谱了吧？
漂亮什么的……明明一点都不沾边……
“我也来帮忙看看吧。”牧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羞涩，很自然地靠在旁边蹲了下去，“这脚印似乎是奔着维考拉去的。”
“嗯……”卡莎的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一些，“我得尽快找到它了，以免维考拉人民受灾。”
“放心吧，维考拉那边不会有事的。”
“嗯？为什么？我来的路上可不止有脚印，还有几具尸体。”
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算那只怪兽会伤人也没关系，因为……维考拉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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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牧白讲完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卡莎捂住小嘴，略微扩大的眼眸表达了她内心的惊讶，“你是说……你和那位传说中的沙漠之子合力打败了远古巫灵。”
“是的……可惜我们没能救下所有人，也没保下维考拉。”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卡莎柔声道，“没有人会责怪你的。回去休息吧，你的同伴还在等着你呢。”
“没事，现在距离天亮还早。”牧白一边说话一边悄悄释放恶魔之力，覆盖住了不远处的山洞。
如此一来，只要不离开太远，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发现。
“不如让我帮你查一下这脚印的事情？”
“如果你实在闲着没事干……我倒是不介意。”女孩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走吧——赶在天亮之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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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另一个卡莎睁开了眼睛。
牧白已经超过半小时没回来了。上厕所不可能上这么久——无论大的还是小的。
难道他遇到什么危险了？
这一片的虚空生物不少……
女孩越想越怕，干脆直接起身到外面找了一会。
站在岩壁凸起的石块上眺望，她看见了两道身影——左边的是牧白——她绝不会认错，右边的是……一个女人？感觉有点眼熟……
那是……虚空甲壳？那个背影……咦？
等等，那该不会是以前的自己吧……？
牧白认错人了？
卡莎正想追上前去，却猛地发现自己脚下有一行小字——是用魔力刻在石头上的字。
【我发现了雷克顿的踪迹，现在要去看看情况。我不会走太远，也不会离开太久，明早之前一定回来，不用担心我。】
【牧白，留。】
卡莎停下脚步，回到了洞穴内。
她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突然泛起一丝酸涩。
我抢了我自己的人……？

第十五章 卡莎好怪哦，再摸一下
卡莎发现的那些脚印很奇怪。
首先是大小问题，那些脚印每一个都足有近一米长，而且前端更深、带有几个小孔，有点类似于狮子老虎之类具有尖爪的动物。
再者是那些脚印后面都有一条长长的浅坑，明显是某种硬物拖拽导致。
如果不是脚印的主人拖着什么东西行走，那就肯定是尾巴了。
体型巨大、尖牙利爪、大尾巴……雷克顿完美符合这些特征。
当然，很多虚空生物也有这些特征，但虚空生物袭击人类绝对不会留下尸体——它们的胃比黑洞还可怕，被它们逮到的倒霉蛋通常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综合所有信息来看，这是雷克顿的概率很大。
“这具尸体还是温的。”
在一座矮小的沙丘旁，牧白发现了几个刚死没多久的倒霉蛋。
“颜面部尸僵严重，但尚未扩散到全身……死亡时间应该还没超过两小时。”
闻言，卡莎愣了一下，“你是医生？”
“不是，只是我……嗯，见过的死人比较多。”
“听起来有点糟糕，但派上用场了。”
“这就叫祸福相依。”牧白苦涩一笑，把那些惨痛的记忆暂时甩出脑海。
卡莎自觉失言，连忙蹲下身去检查尸体，顺便岔开话题：“这几具尸体身上好像都有一枚相同的徽章。”
“那边还有旗帜。”牧白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板残骸。
“嗯……”
卡莎捡起一枚徽章，又把埋在木板堆里的旗帜给拽了出来。
“抽沙帮……”她说出了那些标记的含义，“是抽沙帮的人。他们是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沙漠悍匪。”
“但很显然，他们遇到比他们更凶恶的怪物了。”牧白道。
“这可不一定是个好消息……”卡莎轻轻叹了口气。
抽沙帮是一群嗜血的战士，骑着巨大的沙虎蜥蜴杀人越货，可哈利塞的每条沙路都是他们横行敛财的去处，猎杀吟歌谷中的沙喀尔强盗团是他们的消遣。
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强盗团。他们的领骑猎手——苏塞尔，是一名拥有飞升者武器的瓦斯塔亚，战斗力极强。
抽沙帮的战斗力足以堪比一支帝国军队。
如果连他们都不敌那只怪物……
“我们得赶快找到它了。”卡莎道，“要是被它闯进人类城镇，后果不堪设想。”
“嗯。”牧白站起身来，望向那条被鲜血和尸体铺满的沙路。
恶魔之力缓缓释放，沿着血腥之路不断延伸，没多久就感应到了一股充满罪恶与死亡气息的能量。
凶手就在那儿。
“我找到他了……跟紧我，卡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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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带着卡莎一路追去，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此时的雷克顿处于疯癫状态，而且动不动就停下来搞破坏，所以走得并不快。
两人在一处山谷间找到了他。
“这体型还真不小……”卡莎俯低身体，仔细观察着雷克顿的特点及弱点。
他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但除此以外再无半点像人的地方。
弯着腰驼着背，却依然比正常成年人还高出一倍有余，一条厚重的尾巴托在身后。一身斑驳的铠甲，板结的泥垢盖住了黯淡的黄金和锈蚀的青铜。
黄疸的双眼，赭绿色的皮肤上褶皱纵横。刀子一样的牙齿密密麻麻，牙缝之间淌的血浆像一条条红绳。鳄鱼样的口鼻低垂着，嗅探生肉的气味。
卡莎越看越眼熟。
“雷克顿。”牧白说出了女孩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他叫雷克顿。荒漠屠夫·雷克顿，内瑟斯的亲兄弟。”
“还真是他……”卡莎认识这个生物。她曾在沙底神庙的墙上看到过这个模样的壁雕，也曾在绿洲的各处听到过人们悄悄说出他的名字。
那头巨兽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扭头望向两人躲避的方向，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弯月刀斧。这样一把武器甚至能把一只斯卡拉什切成两半。
“该死，他发现我们了……”卡莎眉头一挑，第二层皮肤迅速收缩。
她的双臂和肩荚上闪过丝丝流光，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那位传说中的恕瑞玛守护者，怎么变得这般嗜血……”
“他已经疯了。”牧白也抽出了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内瑟斯。”
“他要杀死他最敬爱的兄长？这怎么可能？”
“他被泽拉斯蛊惑了……希望他还能保持一丝理智吧。”
“嗯……”卡莎盯着那只朝自己走来的巨兽，手心渗出了几滴汗液，“我先从侧面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你再——”
“不用这么麻烦。”牧白突然开口，打断了女孩精心谋划的策略，“我正面上，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就行。”
“诶？”
还没等卡莎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搭在她头顶上轻揉了几下。
紧接着，牧白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极快，仅一个心跳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雷克顿跟前。
“你好，雷克顿。”
“凡人……又是凡人！告诉我，内瑟斯在哪——！”暴怒状态下的大鳄鱼直接挥动刀斧，根本不给对方讲话的机会。
又要问别人问题，又不给别人讲话，还挺搞笑的。
“你先醒醒脑再找内瑟斯吧。”牧白随手一挥就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这种状态下的雷克顿连飞升能量和战斗技巧都不会用，空有一身蛮力，战斗力并不强。
“他……在……哪！”
雷克顿似乎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仍旧不依不饶地发起攻击。
而牧白也不着急，凭借着灵巧的身法围着他慢慢打消耗。
就像在逗弄一只笨手笨脚的大鳄鱼。
他打算先耗光对方的体力，再尝试与之交流。
…………
百米外，卡莎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之前还觉得牧白的话有吹嘘成分，现在看来……完全真实，甚至还有点保守了……
那可是飞升者啊……
“真是个强大又奇怪的男人……”
卡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虚空甲壳渐渐褪去。头顶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话说……被人摸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吗……
好怪哦……

第十六章 这世上总有和你一样的人
雷克顿还在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刀斧。
他攻击的速度越来越慢、威力越来越小，渐渐显露出了体力不支的窘况——虽然主观上他不知疲倦，但客观上他的体力是有限的。
起初牧白还有那么一点点压力，现在就完全是在“逗弄小孩”了。
对方的刀斧伤不到他，尖牙利齿也咬不到他，唯有那一阵阵无能狂怒的吼叫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反观雷克顿——铠甲尽毁、遍体鳞伤，连尾巴都快甩不起来了。
见时机成熟，牧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然后抓着雷克顿的肩甲翻到他背后，就像一位马术高超的骑士在驯服一头野马。
“脑子清醒点了吗？”
“卑鄙狡猾的凡人！从我——从神明的身上下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雷克顿边吼边翻滚，企图将自己背上的凡人甩下来。
可惜，毫无作用。
牧白被吵得有点烦了，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鳄鱼嘴巴，然后双手同时往反方向用力，把他聒噪的嘴给合了起来。
“冷静点，大鳄鱼。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讲内瑟斯的事情？”
传说中他兄长的名讳让雷克顿退缩了一下，似乎只是听到这个发音就让他痛苦不已。他握着弯月刀斧的手稍稍打滑，一直手爪按在眉弓上，迫于某种不可名状的疯狂。
“啊……”雷克顿发出阵阵低吼，刺耳的嗓音就像即将滚滚而来的沙暴。
牧白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再逼你一下才行……”
话音刚落，长刀刺出，直接洞穿了雷克顿的肩膀。
滚烫的太阳之血喷涌而出，但牧白却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再一剑，岚切斩断了雷克顿的手腕，只剩下一根筋膜相连——这种伤势看起来很重，但对于飞升者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只要他想起来飞升之力怎么用，断手断脚什么的一下就能恢复。
雷克顿疼得仰天咆哮，牧白则顺势贴近，把长刀送进了他的心脏。
两人定在原地停住片刻，如同漫长的拥抱。牧白手中的岚切从雷克顿的后背贯穿而出。黑色的血顺着刀尖往下流，落在地上发出嘶唦声，把细沙熔成琉璃。
雷克顿突然不吵了。
他的语气变得平静，却更加低沉，“我是飞升者。我曾冲破万军，撼倒城池，锁上大门再放火焚烧。我曾在无数个岁月之前践踏这个世界……”
“你终于醒过来了吗？”牧白笑着抽出长刀，后退几步。
“是的，我不是野兽……我是飞升者。”雷克顿的声音回荡在残破的山谷之间。
翡翠色的微光开始在这位神明的体内积累，炙热的光沿着分叉的脉络流过他的身躯。地面上的沙土升到空中，环绕着雷克顿飞旋，而他自己则渐渐挺拔，展露真正的体态。
他不再是那个走进荒漠的驼背身影，牧白看到了这位古神的真正面目，遗忘已久的魔法在他身体中盈溢，直接来自太阳的魔法强化了他的各个维度。
他的伤口愈合了，重构的皮肤看不到伤疤，散发着闪耀的活力。鳞片撕脱处的血液从黑色变成了如红宝石般耀眼的鲜红。
他的伤手顺着筋膜扭转归位，一束束纤维重新接合，把骨头缝到一起。而黄金和青铜的铠甲则在半空中流动，像光洁的蜜蜡一样焕然一新。
“现在，你该死了……凡人。”
“尽管一试。”牧白依旧保持着微笑。
下一秒，两人的身形化作残影，在黄沙之上高速碰撞，溅射出阵阵火花。
面对这位残暴的飞升者，牧白不再有所保留，直接唤出了虚空甲壳和拉亚斯特的一半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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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间回荡着密集的爆炸声，飞升者与暗裔的战斗推平了一座又一座丘陵，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卡莎离得很远——这种级别的战斗她无法插手，只能躲在一旁暗暗祈祷。
好在，牧白始终占据上风。
本来拉亚斯特的一半能量就不输雷克顿的飞升能量，再加上恶魔之力、虚空甲壳等各种各样的能量或技能，揍个雷克顿绰绰有余了。
“你不是凡人……你也是飞升者！”冷静下来的雷克顿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不对……你的飞升能量并不纯粹……”
“这是暗裔的能量。”
牧白再次骑到对方头上，刷刷几剑就把他好不容易修复的铠甲斩成了碎片。
“你在棺材板里待太久了，可能不太了解暗裔……简单地说，暗裔就是被虚空感染的飞升者。”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又一剑斩下了雷克顿的手掌，并把那柄刀斧甩出了几百米远。
“啊！”雷克顿疼得嚎叫起来。
牧白不给他任何机会，双刃同时刺出，直接把他钉在了岩壁上。
“稍微冷静一下吧，雷克顿。”
“嗬……嗬……”雷克顿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里饱含杀意。
“别这样看我。”牧白耸了耸肩，虚空甲壳开始剥离，又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样貌。“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内瑟斯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只想杀了他……”雷克顿咬牙切齿道。
闻言，牧白皱起了眉头，“你恨内瑟斯的话就正中泽拉斯下怀了。”
“他背叛了我！他把我抛弃在黑暗中……他让我遭受了无数个世纪的折磨！我曾为他献出生命，却换来如此可憎的背叛！”
雷克顿不停嘶吼，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那狂躁的神力正在帮助他挣脱束缚。
可以交流的时间不多了。
“内瑟斯没有背叛你。”牧白道，“他只是无能为力……想想你们曾经的光景，你认为他会背叛你么？别轻信泽拉斯的蜚言。”
一幕幕往事在雷克顿的脑海中闪过，数千年的怨恨与情谊交织在一起，压得他头痛欲裂。
“住嘴……住嘴！他是背叛者！我要杀了他！”
雷克顿一点点挣脱束缚，被斩断的手掌也逐渐重生。狂怒让他丧失理智，却也让他强悍无比。
牧白见状，也只好暂时打消拯救对方的念头，迅速抽身离开。
泽拉斯数千年的蛊惑，还真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推翻的。
看来得另寻他法了……
“你的武器我就先拿走了，回见。”
牧白再次唤出虚空甲壳，捡起地上的刀斧后全速逃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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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牧白带着卡莎回到山洞附近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女孩看着对方身上的虚空甲壳，再一次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吓到你了吗？”牧白解开虚空甲壳，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说不上吓到……”卡莎有点语无伦次了，“我只是……惊讶……很惊讶……我没想到你也是被虚空感染的人……”
“所以你不必把自己当做异类，卡莎小姐。”
牧白笑了笑，差点就下意识去牵对方的手，好在他及时制止了这个念头——此卡莎非彼卡莎，乱牵别人手可是会挨巴掌的。
“这世上总有和你一样的人。”
“嗯……”女孩点点头，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她已经很久没笑了，以至于都快忘了该如何露出笑容。
沉默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在哪里被感染的？”
“班德尔城。一个神秘的城市。”牧白如实回答。
“没听过……那边虚空生物也很多吗？”
“挺多的。”
“噢……”卡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那个藏在心底里的问题。
父亲……肯定不可能还活着吧……
还是不要问了……

第十七章 卡莎小天使
“天亮了，你快回去吧。你的同伴们还在等着你呢。”
卡莎望着山那边缓缓升起的朝阳，说出了道别的话。
雷克顿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闲聊也闲聊了好一会，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嗯……那你呢？”牧白看着身旁的女孩，问道。
“我？继续对抗虚空、去拯救更多面临威胁的可怜人。”卡莎低着头，摆弄着手臂上的鳞片，语气有些沉重：
“虚空已经夺走了我太多东西，但我拒绝让它夺走一切。”
牧白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女孩继续说道：“你也不必挽留我。我是从虚空归来的幸存者，比起群居，我更适合独来独往。”
牧白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卡莎站起身来，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这次自然多了。
“很高兴能认识你，牧白。虽然我们只相处了短短一晚，但我坚信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稍微停顿片刻，她接着说道：“你和伊丽——那个小女孩，都让我看到了足以消灭恐惧的希望。遇到你们后，我更加认定我们能够战胜地底深处亘古涌动的暗流。”
“嗯，一定可以的。”牧白也站起身来，与对方握了握手。
“那么，再见了——希望我以后还能相见。”卡莎微笑告别。
“会的。就在不久后的将来。”
“你就这么确定？”
“万分确定。”
“好，我会抱着期待的心情等到那一天的。”
女孩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荒漠的地平线上。
牧白的心情有些复杂。可还没等他感慨完，一道紫色倩影就突然走了过来。
年轻卡莎走了，年长卡莎来了。
可她只是站着，并不说话。
牧白扭头望去，只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看到以前的自己，心情有点复杂？”
“不是……”卡莎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
见对方沉默下来，牧白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卡莎丫头可不兴调戏呀。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卡莎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慌张地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以前的我会不会对你很凶？我以前脾气很古怪的，对陌生人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牧白愣住了。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的卡莎小天使(；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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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垭和希维尔一醒来就看到某两人腻在一起。
“师兄和卡莎小姐的感情真好呀。”单纯的塔莉垭甚至没把他们的关系往男女方面想，“你们肯定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好朋友吧？”
牧白笑笑不说话。卡莎直接把头扭到一边。
“你问题真的很多，小麻雀。”深谙人情世故之道的希维尔一把捂住了塔莉垭的嘴。
“唔唔唔——”
“嘘~！”
两人的打闹让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内瑟斯正想跟着开几句玩笑，却猛地发现牧白手上拿着一个他很熟悉的东西。
那是……艾卡西亚国王的刀斧……雷克顿的兵器……
“牧白……”内瑟斯的呼吸不自觉加重，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把刀斧……你见到他了……”
“嗯。”牧白很坦诚地点了点头，“昨晚碰到的——在可哈丽塞的山谷边。”
“他怎么样了？”内瑟斯大步上前，急切的语气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下心头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和些：
“雷克顿……他还好吗？”
“如果你问的是身体，挺好的。”牧白回答。
“精神呢？”
“精神……可能不太妙。他被泽拉斯蛊惑得太深了，一心只想杀你。”
“唉……”内瑟斯重重叹了口气，脸上也挂起了愧疚的神情。
身为雷克顿的兄长，雷克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当年没有把雷克顿和泽拉斯封印在一起……如果当年进去的是自己……唉！
“现在雷克顿在哪？”内瑟斯又问，“他的武器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他……”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被我打跑了。我临走前把他武器抢了——怕他到处搞破坏。”
话音刚落，除卡莎外的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雷克顿可是有“荒漠屠夫”之称的飞升者啊！为什么你可以说得这么风轻云淡，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就像……一个成年人说自己揍了一个小孩一顿……？
“师兄……你好离谱呀……”塔莉垭吞吞吐吐道，“我们真的是同一位老师教出来的吗……”
希维尔已经有点麻木了。
内瑟斯表情有点复杂，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嗯……你没下死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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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端，恕瑞玛帝国西方的巨神峰上。
一群拉阔尔祭司围绕成团，紧张地盯着桌上的水晶球。
球中景象不断变化，五颜六色的光亮铺满了整间木屋。实话说，有些刺眼，但没有哪一位祭司敢移开视线。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又有一位神明现身了！
不是之前发现的任何一位神明……而是……人们从未见过的、强大的神明！
而且这位神明的出现打破了常规——以往的降神仪式都需要一个勇敢无畏的战士爬上山巅，然后获得神明的青睐才行。
可现在这……
没有人爬上山巅，也没有任何征兆，那位神明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是谁被选中了？”一名祭司呼吸急促、手心出汗，仿佛他就是那位被神明选中的勇士。
“我也想知道……如果是我拉阔尔族人就好了。”另一名祭司倒是比较有自知之明。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皆是挂着喜悦的神情。
他们从没想过，神明也有好坏之分……
并非所有神明都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力量送给凡人。
或许……它想夺舍也说不定呢？

第十八章 那只大王八也许是神
经过数日的行走，牧白一行人来到了可哈丽江下游的髓印集市。
这是一座建立于某种古老沙漠巨兽的肋骨残骸之上的集市，据说在这里可以找得到太阳之下的任何东西——只要付得起相应的价格。
不过牧白并不想要什么“奇珍异宝”，他只希望能在这里买到一些干粮、水、帐篷和布巾。
“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吧，我们马上回来。”集市外，牧白对着几人说道。
内瑟斯和卡莎的外表可能会吓到商贩们，而希维尔又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所以他们都不太适合跟着进入集市，只有牧白和塔莉垭有幸享受这份进城淘货的乐趣。
“好。”三人同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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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牧白和塔莉垭踏入了这座热闹非凡的集市。
成百上千的人聚在一起，联袂成云，挥汗成雨，语速极快地高声谈笑、讨价还价、赌咒发誓等等等等。外乡人看到此景总会以为他们一直在争吵。
牧白从未在旅途经过的任何一处见识过同样炙热奔放的风土人情。
艾欧尼亚宛如仙境，弗雷尔卓德的冻原也是独一无二的壮丽。但当他踏上了恕瑞玛的沙丘，这里炽烈的阳光一下子就把那些记忆都蒸烤殆尽了。
这种氛围很不错，唯有一点让牧白感到有些头疼——身旁的少女太聒噪了，就像初春清晨里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永不停歇。
“师兄，你看那个……是什么动物的头骨吗？真可怕。”
“师兄，那边有卖武器的店铺诶，不知道他们的剑跟师兄的比起来如何？”
“哇，师兄你看，是占卜！”
“师兄师兄……”
塔莉垭关注的东西往往都很普通或很无聊，反倒是那些真正奇怪的现象她一点都不关心。
牧白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在拥挤的集市中央，有一群人——约莫二三十个，赤果着上身、集体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然后像个球一样向前翻滚。
集市里明明是一副人挤人的景象，可他们身旁却空出了很大一块地，而且过往行人不仅没有指责他们，还很自觉地主动给他们让路。
细看之下，甚至能发现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崇敬之意。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牧白问塔莉垭。
“他们？”少女顺着牧白的视线望去，脸上的疑惑很快就被淡然所取代，“噢，这个呀，不用管他们。”
“可他们这不是在扰乱公共秩序嘛？怎么没人拦着他们？”
“唔……也不能这么说吧。朝圣者的事儿，怎么能算扰乱公共秩序呢？”
“朝圣者？他们在朝谁的圣？”
“拉莫斯。”塔莉垭不假思索道，“他们是拉莫斯的虔诚信徒，以模仿拉莫斯滚动奔袭的形式来祈求祝福。”
“啊这……”牧白立刻想到了那只浑身长满尖刺的绿色大王八。
“难道师兄不知道吗？”塔莉垭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语气里透露着一丝自豪。
这就是外地旅行者与恕瑞玛本地居民的差距！
牧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还真不知道。
“拉莫斯可是很厉害的呢。有人说他是一位隐藏的飞升者，也有人说他是一位行走于人间的古神，总会在恕瑞玛的危难关头出现。”
塔莉垭复述完自己儿时听过的传闻，又补了一句：“虽然他长得不是太好看……”
“相貌并不重要。”牧白笑了笑，转身在隔壁小摊上买了点零食。
恕瑞玛土特产，干净又卫生。
“嗯……师兄说得在理。”塔莉垭一边附和一边吃着类似爆米花的小零食。
牧白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拣食的麻雀。”
“麻雀也会肚子饿的嘛。”塔莉垭坐在树荫底下吃零食，摇头晃脑的，似乎很是享受。
她看着那群虔诚的“拉莫斯教”信徒，接着说道：“阿兹尔皇帝回来了，恕瑞玛可能即将经历一场大动乱。”
“所以他们是在祈祷拉莫斯出现？”牧白问。
“应该是了。乱世之中，只有拉莫斯才能救下所有人。”
“那他还真是神通广大。”
“当然。”塔莉垭咽下最后一口零食，说道：“拉莫斯可是恕瑞玛的瑰宝，任何一个恕瑞玛儿童都能如数家珍般地列举出许多关于他的英雄事迹。”
两人谈话间，那群信徒也“滚开”了。
他们翻滚的样子非常滑稽，但没有哪个路人敢嘲笑他们。
传言，拉莫斯有时会眷顾一些有资格的朝圣者，用简短而高深的对话来让他们得到启发，帮助他们成为恕瑞玛远近闻名的智者。
或许有相当大一部分人不相信拉莫斯的传说，但不会有哪个人冒着亵渎神明的风险去诋毁他或他的信徒。
“走吧，师兄。”塔莉垭拍掉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我们继续去买东西。”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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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候，牧白带着塔莉垭离开了髓印集市。
他们买到了穿越沙漠所需的一切物资，算是满载而归了。
几人撑开帐篷、席地而坐，在荒漠中享受到了难得的静谧。
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一只背上长满尖刺的奇怪生物正在远处盯着他们看。
烤肉和美酒的香味吸引到他了。
其实集市里有更多的食物，但他不想去。
因为那帮人很烦，非常烦。他们会挡住他的路，然后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例如——“神啊，请赐予我祝福”、“我需要您的智慧”、“世界要大变啦”之类的。
他只想吃顿好的，然后继续翻滚翻滚再翻滚。
他不想跟任何人多说半个字的废话。
因为他是龙龟，只是龙龟，仅此而已。
PS：
月初求刀片......hxdm来点月初猫猫赠送的免费刀片吧......球球啦......

第十九章 恕瑞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历时数日，拉莫斯从髓印集市一路跟到了另一座“集市”。
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偷那几个人类的食物，但好在也并非一无所获。
那几个人类很强，而且嘴很挑，一路上杀死了不少拦路的沙漠巨兽却没捡走，他跟在后面就能白嫖食物。
可惜，好景不长，那几个人类停在了一座城市门口，似乎准备结束这趟旅途。
不过没关系。
这座城市很大，人也很多，周围到处都是吃的。
拉莫斯决定暂时在这儿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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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终于见到了那座最近盛传的恕瑞玛失落都城。
城门周围聚集了许多商旅车队，他们之中有商人、牧师、朝圣者，也有赌徒、骗子、杀人犯，可谓鱼龙混杂。
希维尔不久前才刚从这里逃走，此时又折返回来，心中难免泛起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感慨。
“我这一路上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万幸，我还活着。”
“这就要归功于师兄啦。”塔莉垭以为对方指的是来都城的路，“因为有师兄在，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遇到危险。”
希维尔赞同地点了点头。
牧白笑笑不说话，只默默扭头望向了远处的沙丘。这一路上保驾护航的功臣就在那边。
“我们赶快进去吧。”一旁的内瑟斯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数千年未见，不知道阿兹尔皇帝现在如何了……”
说完，他自顾自穿过拥挤的人潮，在一片吵闹的吆喝声与叫骂声中走到了城门边。
除卡莎之外的其他人紧随其后。
内瑟斯还能用大衣和布条遮住面容，但卡莎不行——她的第二层皮肤不允许她穿戴任何衣物，而她的虚空甲壳很可能会吓到路人，所以被迫留在了外面。
“牧白，我在外面等你。”不过卡莎本人也已经习惯了。
“我会尽快出来找你的。”牧白怀着愧疚的心情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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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恕瑞玛的都城非常壮观。
即便这座城市已经沉入地底数千年、大部分房屋已然倒塌，可依旧能从那些残存的痕迹中看出不少东西。
其中最令人震撼的，还要数太阳圆盘。
它曾经见证了无数飞升者的诞生，它让恕瑞玛帝国走向了世界顶端，它将恕瑞玛皇帝的威严散播到了符文之地的每一个角落。
但……它也毁灭了恕瑞玛帝国。
窃国者的背叛，使得恕瑞玛一蹶不振。
故地重游，内瑟斯心中感慨万千，但现在没时间给他卖弄文采、吟诗作赋了，他得立刻去见阿兹尔。
几人径直朝着太阳神庙走去，却在太阳神庙前方的黄金长廊旁被人拦了下来。
那是几名身材壮硕的恕瑞玛战士。
“停下！无论你们是朝圣者还是前来献宝的商人，都不准过去！”
几人相视一眼，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反而有些欣慰——阿兹尔重建都城的速度很快，这才几天就找到合适人选担任神庙守卫了。
“我们受邀而来。”牧白上前行礼，“请您通报一声，就说希维尔来了。”
“希维尔？”守卫队长顺着牧白的手指望向少女，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小麦色的肌肤、明显的肌肉线条、缠着绷带的身躯……一看就是个受了伤的雇佣兵。
阿兹尔皇帝会邀请这种人？别开玩笑了。
“我们不认识什么希维尔，赶紧离开，否则我们有权动用武力！”
牧白的微笑僵在脸上，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温和，“你不必认识我们，通报一声便是，尊敬的皇帝会放行的。”
“这套说辞我最近已经听过不下十遍了，赶紧走赶紧走。”守卫队长连忙摆手，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因为全身盖在衣服底下的缘故，几名守卫看不见内瑟斯的脸，自然硬气得很。
毕竟他们身后是太阳神庙，是阿兹尔，是全恕瑞玛最伟大的神明，还能怕几个骗子？
内瑟斯皱了皱眉，正准备拉开兜帽、亮出身份，那名守卫队长却突然指着自己的口袋说道：
“不过我看你们也不像什么穷人。如果你们能拿出一点让我满意的东西……通报一声，也不是不行。”
其实他已经认定了眼前几人就是旅行者或骗子，也不打算真的去通报，只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当然，没钱的话用别的东西交换也可以……”守卫队长又把目光移到了希维尔身上，还极其猥琐地舔了下唇。
“你想死么？”希维尔眉头一皱，右手摸向了藏在熟皮鞘里的恰丽喀尔。
只要她愿意，半秒钟就能切下对方的脑袋——哪怕她有伤在身。
塔莉垭也被气到了，“你再这样我们会生气的！”
守卫队长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还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要么掏钱，要么滚蛋，别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其他几名守卫跟着哈哈大笑。
过往路人也纷纷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牧白对这群人的好感瞬间消失，“最后一次机会——去通报，或者让开，否则有人把你的脑袋镶进黄金长廊里。”
守卫队长仍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终于，内瑟斯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去，像抓小鸡一样揪住守卫队长的脖颈，然后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飞溅，门牙断裂，惨叫声隔着几百米都能听见。
“阿兹尔皇帝怎么会找了你们这帮废物……”内瑟斯掀开兜帽，露出了那颗有些骇人的豺狼脑袋。
仅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集体下跪——恕瑞玛没人不认识这位身高数尺、犬头人身的沙漠之子。
“你们，赶紧滚……”内瑟斯望向另外几名守卫，脸色阴沉，“五分钟之内离开这座城市，否则……哼。”
那几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向远处，根本不管队长的死活。
塔莉垭见状，还不解气，又随手捡起几块小石子扔了过去——她的石头和普通人的石头可不太一样。
“走吧，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牧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阿兹尔看人的眼光果然一向不行，数千年前的泽拉斯如此，现在的神庙守卫亦是如此。
四人穿过黄金长廊继续前进，很快就见到了那座宏伟的太阳神庙。
大门两旁，还各自立着一堆黄沙。
牧白刚要靠近，那两堆黄沙突然无风自起，在神力的作用之下变成了两名士兵的模样。
黄沙士兵，阿兹尔的标志性象征。
“欢迎回来，我的大学士……还有我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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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飞升成神吧，卡莎小姐！
内瑟斯如愿见到了他曾经的国王——阿兹尔——那位坐在太阳神庙顶端的君王。
他是上古时期恕瑞玛的一位凡人皇帝，也是恕瑞玛的最后一位皇帝。
曾经的他是一位明君，但同时也是一位暴君。他不顾太阳祭司们的劝诫和民间的质疑，强行走上了太阳圆盘。
他的狂妄自大招致了窃国者泽拉斯的背叛。
一夜之间，强盛的恕瑞玛帝国陨落了，而他本人也被太阳之火吞噬殆尽。
直到数千年后，皇室后裔希维尔的鲜血才唤醒了他。
自此，阿兹尔重生了，并且由于他救活希维尔的无私之举，他被火焰支柱托到了空中，恕瑞玛的魔法将他的身躯重塑成了飞升者应有的样子。
太阳的不朽光辉倾注进他的身体，铸成他宏伟的鹰铠外貌，赐予他操控黄沙的能力。
凭借这超脱凡俗的神力，他的废墟城市抖落掉覆盖了上千年的尘土，重新升起到地面上。太阳圆盘也再次漂浮在空中。
治愈之水流淌在神庙之间，一座座神庙都在皇帝的命令之下重新拔地而起，迎接阳光。
不仅如此，阿兹尔还通过沙尘组成的幽灵幻影看见了数千年前发生的一切。
他懊悔、痛苦、愤怒、自责……他对着太阳圆盘郑重起誓：他将夺回自己的土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真高兴你还安然无恙，大学士。”
重建的太阳神庙内，阿兹尔从王座上站起、缓缓走到内瑟斯身前，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
后者也热情地回应着对方。此时此刻，他们不是君臣关系，而是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我也一样。”内瑟斯长舒一口气，千年的疲惫在此终结。
恕瑞玛的皇帝归来了，恕瑞玛的荣光还会远么？
拥抱完内瑟斯，阿兹尔又把视线移到了希维尔身上，“真高兴你能回来，我的后裔。”
“只是为了恕瑞玛。”不知为何，希维尔似乎并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老祖宗，说话时语气稍显冷漠：
“解决完泽拉斯的麻烦之后，我就离开。”
阿兹尔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在那之前，我会召唤黄沙士兵大军保护你的安全。”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极其自我的霸道帝王。他尊重任何人的思想和选择。
“这两位是？”他又扭头望向牧白和塔莉垭。
“我们的救命恩人。”内瑟斯解释道，“塔莉垭救了希维尔，而牧白帮助我击退了泽拉斯。”
闻言，阿兹尔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那两只鸡……不，鹰眼，都瞪大了。
塔莉垭救下希维尔他能理解，这不算太难的事情，可牧白击退泽拉斯……
他曾重现过恕瑞玛陨落的景象，他能看出泽拉斯的力量强大到了何种地步——那是毁天灭地级别的。
恐怖的飞升能量加上恐怖的黑暗魔法，那只巫灵的实力已经超过绝大多数飞升者。
“只要有牧白先生在，泽拉斯不足为惧。”内瑟斯疯狂暗示他的皇帝。
阿兹尔也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开口：“牧白先生于我恕瑞玛有恩，我怎能再继续麻烦牧白先生？但……我理应摆酒设宴，邀请牧白先生在此歇息几日。”
这两个老人精，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玩得真熟啊……牧白暗自腹诽。
正当他准备开口推脱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任务[恕瑞玛必将崛起]完成】
【任务完成度评级：A】
【获得奖励：[飞升护符]*1；开启系列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
【飞升护符：帮助佩戴者抵挡一次太阳能量的副作用，确保飞升仪式完美进行。】
【注：[太阳能量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灼伤、焚烧、爆体而亡、改变相貌等。】
【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1】
【描述：神明与凡人，山巅与沙漠，曙光与黑暗……】
【目标：协助[沙漠皇帝·阿兹尔]抵挡[远古巫灵·泽拉斯]的袭击】
【奖励：未知（根据宿主完成度决定奖励）；开启系列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2]】
“那就多有叨扰了。”牧白笑道。来都来了，玩几天再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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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牧白等人与阿兹尔讲述完了这段时间的遭遇，阿兹尔也带他们了解了现在的新都城。
皇帝归来的消息传开以后，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恕瑞玛人赶往都城，而阿兹尔也是来者不拒，把他们全放进了城里。
他必须赶在泽拉斯找上门之前组建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
要对付那只该死的远古巫灵，光靠黄沙士兵大军是远远不够的。
“数千年前，他在太阳圆盘的注视下毁灭了我……”阿兹尔遥望着远处的太阳圆盘，语气沉重而坚定：
“现如今，我回来了……我一定会将他封印在太阳圆盘之上！”
牧白看着那个略显破败的宏伟建筑，突然问道：“现在太阳圆盘还能用么？”
“能。”虽然阿兹尔有点奇怪对方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只要得到太阳的认可、祭司们的允诺，就能飞升。”
“嗯……”牧白摸着口袋里的飞升护符，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只要佩戴了飞升护符，谁都可以飞升……
至于这个人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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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恕瑞玛都城郊外。
卡莎独自躲在山洞里面，身旁摆着一堆快要熄灭的篝火。
她凝望着山洞外的漫天黄沙，恍惚间竟感觉回到了从前——那段不是最黑暗但是最痛苦的日子。
“牧白怎么还不回来……”女孩抱着膝盖，轻轻叹了口气。
他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城里肯定比郊外住得舒服吧……
那里有柔软的大床、可口的食物和美酒……
噢，说不定阿兹尔皇帝还会送她佳人陪睡……
这里什么都没有……
卡莎又叹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怎么了？有人欺负我家卡莎？”
“诶？”女孩猛地抬起头来，美眸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欣喜。
无论她怎么尽力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牧白都能感觉得到。
“抱歉，我回来晚了。”
“是挺晚的。”卡莎有些不悦地说道，“如果你下次也要这么晚，记得提前跟我说好。”
“抱歉抱歉……”牧白连声道歉。
“你知道你这么晚回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嗯……不知道……”
“我给你烤的肉都冷了。”卡莎鼓着腮帮，明明很严肃，看起来却非常可爱。
“……”
牧白原以为对方是在责怪自己回来太晚、害她一直等着，结果竟是……
这丫头，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关心别人……
“所以你现在得再等等了。”卡莎往篝火里添了两块干柴，“我给你热一下。”
牧白心头一暖，之前那个问题在此刻突然有了答案：
“你想成神吗，卡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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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卡莎...在撒娇？
时光一晃数日过去。
这几天时间里，牧白用“投喂”的方式骗住了龙龟拉莫斯，让他始终徘徊在都城附近——这样还能顺便吸引来一大批“大王八信徒”，为新都城增添活力，算是一举两得。
除此之外，他还疯狂暗示阿兹尔关于太阳圆盘的事情，而后者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其实这也算一个没有摆在明面上讲的交易了——我留在城里帮你对付即将到来的危险，你给我用一下太阳圆盘，非常公平。
唯一令牧白感到头痛的是，卡莎死活不愿意接受飞升。
“真的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你就从了我……呸，从了太阳圆盘吧。”牧白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配……还是你来吧，你比我更需要太阳的力量。”卡莎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拒绝对方了。
“我已经有暗裔之力了，不缺这点飞升能量。”
“不，力量是永远不嫌多的。”
“对呀，所以你更需要它。”
“还是不了……”
“你还在担心飞升之后会变成怪物模样吗？”
“不是不是……”卡莎频频摇头，“反正我现在就已经是个怪物了，自然不是担心相貌问题……”
牧白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会呢，我一直都觉得卡莎小姐你非常漂亮！”
他略显慌乱的模样逗得女孩露出了微笑。
“只有你才觉得我好看。”
“因为我眼光高、审美观好。”牧白很熟练地牵起了对方的手，而后者也没有拒绝。
他们觉都一起睡过了，牵个小手自然不算什么。
卡莎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对她来说，牧白不仅是朋友、战友，更是家人、爱人。
她知道他有很多“红颜知己”，但她并不介意，也不会去争抢。她只希望他能在闲暇之余过来看看自己，一起聊聊天、吃个饭什么的。如此，便足够了。
她知道，牧白是注定要站在世界顶点的天选之人。反观自己，不过是个堕入虚空的卑劣感染者罢了。
久居黑暗之人渴求光芒，却不会去争夺他人的光。
她会坚定地站在牧白身旁，为他，倾尽所有。
“真高兴能遇见你，牧白。”卡莎甜甜一笑，把身体靠了过去。
牧白见对方如此主动、还缓缓闭上了眼睛，便不再犹豫，朝着那双性感饱满的红唇发起“攻击”。
可就在他准备品尝美味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兄，师兄~！”
塔莉垭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还有十多米就要走进山洞了。
牧白暗骂一声倒霉，万般无奈之下放开了卡莎。
但这次，后者不打算无功而返。
一个充满爱意的香吻如蜻蜓点水般一晃而过。虽然短暂，但很美好。
“喜欢你~”卡莎罕见地用上了类似撒娇的语气——不，不止是罕见，这还是头一次。
下一刻，塔莉垭把脑袋探了进来：“喔，师兄果然在这里呢。”
她没发现两人的小秘密，更不知道其实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牧白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卡莎的吻，杀伤力太高了。
“有几个祭司模样的人来找师兄你啦。”塔莉垭道，“说是什么神谕、什么山巅之类的……我听不太懂。”
“祭司？找我？他们现在人在哪？”
“就在太阳神庙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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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牧白见到了太阳神庙外的几名祭司。
虽然同为祭司，但他们的衣着与太阳祭司大不相同——他们的长袍很厚，像是为了抵御寒冷。另外，他们长袍的颜色和款式都十分单调，不像太阳祭司那般繁琐。
除了衣着方面，他们的外貌特征也有别于恕瑞玛本地居民，一看就是外来人。
“几位找我有什么事吗？”牧白向几人行了个不太标准的恕瑞玛拱手礼。
见面打招呼，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可这几位祭司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了牧白的预料——他们跪下了。
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整齐划一、清晰可闻。
“伟大的天选之人、神圣救世主、神明之子……”为首的祭司说出了一大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名词。
塔莉垭困惑地眨了眨眼。
而牧白本人则是心头一紧——莫非时空旅行的事情败露了？可这群人怎么会知道？
“我们奉神明旨意到达此地，请您聆听神谕。”为首祭司又道。
“你们先起来，别跪着……”牧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扶起几人，“然后……你们说吧，我听着。”
“是。”
为首祭司从语气到动作都非常恭敬，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位神明——那种超越飞升者的真正神明。
“我们是居住在巨神峰的拉阔尔人，我们的祖先在无数年前开始就一直履行着侍奉神明的义务……”
“我们有时候会借助水晶球聆听神谕、替我们的神明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就在上周，我们发现了一位从未出现过的神明——炽焰星灵。”
“那位神明选中了您，牧白先生。于是我们奉神谕特地过来通知您此事。”
话音刚落，牧白立刻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什么嘛，原来是被星灵看中了，还以为是时空旅行的事情败露了呢……还好还好。
思索片刻后，他微笑着摆了摆手，“抱歉啊，我懒得爬巨神峰，也对被星灵寄宿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你们回去吧。”
闻言，几名祭司顿时摆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唯独塔莉垭的脑回路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喔！师兄好嚣张！”
“还行。”牧白耸了耸肩。
实话说，他对星灵没什么好感，更不想让那些星灵住进自己体内——这跟定时炸弹差不多，搞不好哪天就被夺舍了。
可那几名祭司好像早就猜到了牧白的想法，连忙补充道：
“您不需要攀登巨神峰，尊敬的炽焰星灵也不会夺走您的躯体……炽焰星灵只是想让您参加飞升仪式。”
“飞升？”牧白突然来了点兴趣。

第二十二章 永不熄灭之火
众所周……好吧，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太阳圆盘给予飞升者的飞升能量其实来自于铸星龙王奥瑞利安·索尔。
但牧白是一清二楚的。
上古时期的星灵一族用奸计控制住了龙王，逼迫他将自己的能量赐予被星灵们选中的凡人，以此批量制造飞升者。
曾经盛极一时的恕瑞玛帝国，其实只是星灵们一手扶植的棋子。
所以飞升者自称“神明”的行为在星灵看来极其幼稚——尽管他们的实力不相上下。
那星灵就是真正的神明了吗？也不，他们只是更高级的文明罢了。
绝大多数星灵都在获得龙王的力量后选择了离开符文之地、去探索更广阔的宇宙，只剩极小一部分星灵留守巨神峰。
也正因如此，暗裔才能统治符文之地无数个世纪，直到暮光星灵将他们封印才开启了铁铠冥魂·莫德凯撒的黑暗统治时期。
牧白很了解星灵们的卑鄙往事，自然不会对星灵产生好感，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们顶礼膜拜。
但那位“炽焰星灵”引起了他的注意。
按常理说，只有爬上巨神峰山顶的人才会被星灵选中，可自己别说爬巨神峰了，就连巨神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会被星灵选中？
另外，那位星灵选中自己的方式为何如此独特？别的星灵都是在山顶上赐予人类力量或者直接夺舍，可那位炽焰星灵竟然要让他选中的凡人去参加飞升仪式？
怪，太怪了。
“那位要如何让我参加飞升仪式呢？”牧白问祭司们。
“自然是借助太阳圆盘的力量。”为首祭司不假思索道，“届时尊敬的神明会亲自为您引导太阳能量，您无须担心。”
“阿兹尔皇帝肯借太阳圆盘给你们？”
“这也是神谕的一部分，晚些我们会与阿兹尔皇帝商议的。”
“噢……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请问。”
“如果炽焰星灵亲自为我引导太阳能量，那太阳圆盘本身的能量就不会被消耗对吧？”
人的贪念总是永无止境的，牧白也不例外。他想到了一个有些冒险但回报很大的操作。
“是的。”为首祭司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们先去找阿兹尔皇帝谈谈吧，我还有点事，晚点见。”
说完，牧白又跟塔莉垭交代了几句，然后急匆匆地往回赶——他要去跟卡莎商量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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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钟后，躲在山洞里的女孩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如此一来，我们都能获得飞升能量了。”牧白喜笑颜开。
卡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你就不怕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她熟得不能再熟了——荒漠中多的是那种人。
“我想过，的确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可牧白却表现得很坦然，“但你放心好了，我还有后手。”
“后手……？”
“嗯嗯，总之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牧白没有跟女孩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只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以示安慰。
“唔……好吧，我相信你。”卡莎接过对方递来的飞升护符，紧紧握在手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感觉这是对方送给自己的求婚礼物。
“牧白。”
“嗯？怎么了？”
“我喜欢你。”
“……”牧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会说情话的人，所以她的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珍贵无比。
“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吗？”卡莎掩嘴轻笑，“我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呢。”
牧白干咳两声，强装镇定，“嗯……你说便是……”
“噗，你现在这样子真好玩。”女孩压低柳腰，把身体靠了过去，然后伏在对方耳边柔声说道：
“我喜欢你。昨天喜欢，今天喜欢，明天也喜欢。但今天的喜欢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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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瑞玛另一边，某座沙漠城市内。
经过数日疗养，本就没有实体的泽拉斯基本痊愈。
但他面临的问题远不止受伤这么简单——牧白抵达恕瑞玛新都城了。
如果只是内瑟斯和阿兹尔守着，那他还有超过五成的概率能攻下都城，颗现在多了个牧白……胜算几乎为零。
就算再加上雷克顿，也不可能赢。
“不可强攻，只得智取……”
泽拉斯漂浮于城市中央喃喃自语，在他脚下，成百上千名被黑魔法操控的恕瑞玛士兵匍匐在地。
“这群人还不够……他们甚至连内瑟斯都挡不住……”
“必须转换战术……”
“要借助第三方的力量……”
思索片刻后，泽拉斯突然降落到一名士兵跟前。
后者眼神空洞、思维呆滞，宛若一具行尸走肉。泽拉斯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件商品。
“你，不错。”泽拉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那名士兵的眼睛逐渐恢复神采——不属于他本人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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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瑞玛东部，巨神峰山巅上。
一团蓝色火焰缓慢飘动，任由寒冷吹打却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迹象。
火焰中央向两侧散开，弄出了一个类似微笑的动作。
这团蓝色火焰便是炽焰星灵了。
等待数千年，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有资格的凡人——不，不仅是有资格，甚至可以说是有危险——强行夺舍可能会被他反噬的危险。
他观察那个凡人挺久了。
他发现他有匹敌飞升者的力量、超越任何种族的能量兼容性、正常的理性与理智……
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容器。
寻常凡人无法承受他炽焰星灵的狂躁能量，但这个凡人绝对可以！
“永不熄灭之火将在这颗星球上重现异彩……”
炽焰星灵沉闷的嗓音在山巅上回荡。

第二十三章 太阳圆盘，脸都不要了！
经过数日的谈判与安排，阿兹尔最终还是答应了拉阔尔族祭司们的请求——将太阳圆盘借给牧白使用。
一来这本就是他与牧白的“交易”，二来他也不太敢忤逆星灵的意愿。
如果是鼎盛时期的恕瑞玛帝国那还好说，可现在他自身难保，怎么敢再去招惹一位与飞升者同等实力甚至更强的星灵？
牧白即将飞升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也在都城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上一次飞升仪式距离现在已经过去数千年了，飞升这种事情在很多恕瑞玛人眼里俨然成了传说一般的存在，半真半假、难以辨别。
现如今，又有一人即将接受太阳能量、成为光荣的天神战士，人们自然要来鉴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可牧白本人倒是很平静——因为这场飞升仪式有“阴谋”。
真正要吸收太阳能量的，不是他。
而是那位前一天晚上就提前躲在太阳圆盘旁边的女孩。
“牧白……所以我躲在这里到底是要干嘛……？”卡莎从桌底下探出半个脑袋，不安地问道。
“让你近距离欣赏我飞升的模样。”牧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这么伟大的瞬间，当然需要一位见证者嘛。”
“唔……”
“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怕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放心吧。”牧白微微一笑，重新盖好了桌子下方的帘幕。
这个角度很微妙，只要他稍微往桌子那边靠一点，飞升神坛下的众人就看不见卡莎。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等到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那位炽焰星灵就会降临于此，然后亲自引导太阳能量、完成飞升仪式。
牧白深吸一口气，望向飞升神坛下方。
数千名恕瑞玛人夹道瞻望、数十名太阳祭司面露难色、两名飞升者默然窥视。
每个人都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景。
三千多年来的首位“复苏”飞升者、上万年来的首位非恕瑞玛飞升者、由巨神峰神明亲自引导完成的飞升仪式……
这buff算是直接叠满了。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请拿好飞升护符，卡莎小姐。”牧白收回视线，小声说道：
“我们终将成为历史的锻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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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望着空无一人的城门，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
他知道为什么今天城门附近一个人也没有——都去看飞升仪式了，说什么要见状新神的诞生。
他叫拉赫曼，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他曾经有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太阳神庙守卫队长。
可惜，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不仅饭碗丢了，连进个城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内瑟斯等人逮住。
而那名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飞升者，就是和内瑟斯走在一起的牧白，这让他又妒又气。
“草……真让那人走了狗屎运……”
拉赫曼越想越气，嘴上的嘟囔逐渐变成了咒骂，最后甚至趁着旁边没人直接大声嚷嚷起来：
“就那种货色，凭什么被神明选中？”
“一届一届一届换了多少飞升者？哪个不比他牧白强上千百倍？”
“恕瑞玛现在什么水平，就那几个飞升者，你牧白什么的都想飞升，他能飞升吗？飞升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再这样下去要输诺克萨斯了，诺克萨斯输完输德玛西亚，再输弗雷尔卓德、以绪塔尔，接下来没国家输了。”
“太阳圆盘，脸都不要了！”
一番“肺腑之言”爆出来后，拉赫曼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一阵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他脸色大变——要是刚才那番话被人听见了，那他就真玩完了。
“说的好，非常好。”一个嘶哑的嗓音搭配着掌声响起。
拉赫曼满脸惊恐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位全副武装的恕瑞玛战士正朝自己走来。
那人身穿镶金铠甲、肩扛太阳圆肩、背披赤色斗篷、脚踩秘银战靴、手握屠夫弯刀，一看就是个将军级别的大人物。
拉赫曼最后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更不敢动杀人灭口的歪心思，连忙下跪求饶，“我是胡说的……请您别往心里去……我该死，我嘴贱……”
那名恕瑞玛战士走到他跟前，不怒反笑，“起来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相反，我很欣赏你。”
“欣……欣赏……？”
“是的，我欣赏一切憎恨恕瑞玛的忤逆之人。”恕瑞玛战士张开双臂、放声大笑，“你们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在绝境中渴求翻身的底层奴隶！”
拉赫曼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出身卑贱，却志向高远！我们是背叛者、是忤逆之人，也是扳倒恕瑞玛基石的撬棍！”
“让我们来斩断那懦弱的、毫无意义的血脉！让世界聆听我们的声音！”
“我是——泽拉斯！”
那名恕瑞玛战士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魔法能量，直接将拉赫曼掀翻在地。
紧接着，拉赫曼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脑海之中。那东西在抹消他的灵魂、剥离他的意志，让他逐渐成为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
“告诉我，凡人。”泽拉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为何都城如此冷清？”
已经变成傀儡的拉赫曼知无不言：“因为牧白正准备进行飞升仪式，全城人民都聚集在太阳圆盘那边。”
“牧白？他要飞升？他得到太阳祭司们的认可了么？”
“是的。而且将由巨神峰的炽焰之神亲自为他加冕飞升。”
“飞升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正午时分，太阳光最强烈之时。”
“嗯……意外收获……”泽拉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本来只是想先来看看情况，顺便控制几个本地人作为安插在都城的眼线，却没想到直接碰上了这等大事。
身为太阳能量的窃取者，他深知飞升仪式有多么危险——只要一个不小心，飞升者就会神形俱灭。
机会来了……

第二十四章 躲着，然后变成飞升少女
阿兹尔眯着眼睛望向天空。太阳的位置刚好悬挂在地面正上方，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正午到了。
“那位炽焰星灵应该马上就到了。”
“嗯。”一旁的内瑟斯点头附和，“我们即将见证一场伟大的飞升仪式。”
“所以我们必须确保飞升过程不出任何差错。”阿兹尔的语气有些复杂。他回想起了数千年前的那场背叛——一点差错，就会导致飞升者当场死亡。
“理应如此。我已经命人在太阳圆盘附近拉开了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通过。”
“这还不够。”
“嗯？”
“要这样才行。”
阿兹尔微笑着举起权杖，飞升能量顿时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紧接着，无数黄沙自行飘起，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黄沙士兵。
如此超乎常理的神迹引得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人们已经能想象到多一位飞升者对恕瑞玛来说是何等幸事了。
内瑟斯看着那些遍布全城的黄沙士兵，有点哭笑不得——沉睡数千年后，阿兹尔皇帝也变得喜欢炫技了啊……
“好了，如此一来，万无一失。”阿兹尔心满意足地放下权杖，然后将视线投向了站在飞升神坛上的年轻人。
此时的牧白穿着一匹挂满虹彩羽毛的长袍，一双大袖彷如飞翼，头巾像是一只乌木色的鸟喙。这身装扮是太阳祭司们为他量身打造的——表示祝福与肯定。
阿兹尔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正当他暗自感慨之时，一旁的内瑟斯突然举起了手、指向天空。
“那位炽焰星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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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人民同时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第二颗太阳”。
那是一团深蓝色的火球，体积庞大、绚烂夺目，连太阳都为之黯淡。恐怖的高温改变了空气的折射率，让人们的视线变得模糊、扭曲。
炽焰之神降临了。
他的威严不容亵渎、他的真容不可窥视，任何胆敢凝视他的人都会被他灼伤双眼、焚烧灵魂。
别说普通凡人，就连阿兹尔和内瑟斯这两位强大无比的飞升者都不敢一直盯着他看。
唯独牧白能够与之对视。
“英勇的凡人，驱散迷雾与黑暗之勇士……”
炽焰星灵开口了，那低沉而威严的嗓音传遍了整个都城。
他的声音带着魔力，让全城人民忍不住产生一种跪地叩拜的冲动。顷刻间，除了那些只受阿兹尔控制的黄沙士兵外，全部人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哼……”阿兹尔见状，不悦地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身为恕瑞玛皇帝都没让子民们跪下，炽焰星灵一个外人倒是让子民们跪下了。
真嚣张啊……
炽焰星灵似乎没有察觉到阿兹尔的不悦，又或者他是察觉到了但懒得理会，总之他继续旁若无人地跟牧白对话，根本没有让人们站起来的意思。
“我赞美你的意志、欣赏你的躯体、歌颂你的灵魂，凡人……”
“感激不尽。”牧白微鞠一躬，长袍袖子上的黄金垂饰碰到地板，发出阵阵清脆诱人的响声。
这种繁琐庸俗的打扮让炽焰星灵大感鄙夷，甚至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正如神谕所言，我，炽焰之神，将在太阳的见证下赋予你神力、赐予你永生。”
“荣幸之至。”牧白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现在，请你朝着太阳圆盘的最高处走去。飞升仪式即将开始。”
“谨遵旨意。”
牧白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缓缓登上成神长阶。
或者说，缓缓朝卡莎走去。
炽焰星灵见状，心满意足地开始调动魔力，引导着太阳能量洒向神坛，“太阳落下，凡人升起；圆盘转动，飞升者现！”
下一刻，璀璨的金光从天而降，直直落入飞升神坛。
那些太阳能量全都注入了藏在桌底下的卡莎体内。
而因为有飞升护符的帮助，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痛苦，反而像是在泡温泉一样，非常舒服。
但这让她大感意外——说好的只是当见证者呢？为什么太阳能量全跑自己这边来了？
“牧白……？”她隔着几十米距离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可牧白只是悄悄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卡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上当了！
这场飞升仪式从一开始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牧白……你……”可事已至此，卡莎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躲在桌子底下“偷吃”太阳能量。
牧白沉默着继续攀登阶梯，还装出了一副很艰难、很痛苦的模样。
只要拖到飞升仪式结束，再释放大灭和暗裔能量来糊弄炽焰星灵就行了……
蛐蛐星灵，还妄想掌控、利用人类？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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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一个身材壮硕的恕瑞玛战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飞升神坛。
或者说，盯着那位即将走上神坛的年轻人。
机会来了……泽拉斯心想，只要在最后一刻推他一把，就能像数千年前杀死阿兹尔那样杀死他……
至于那名星灵……呵呵，恨就恨吧，星灵不能插手凡间事务，自然也不会阻止恕瑞玛的陨落……
“让开。”泽拉斯粗暴地推开旁人，然后走到了太阳圆盘的正下方、警戒线旁边。
牧白已经无限接近阶梯顶端了，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也正因如此，没人注意到泽拉斯悄悄酝酿起了黑暗魔法。
在飞升仪式即将结束的前一刻，他操控着那具凡人的躯体高高跃起，以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冲向牧白。
就是现在！
像杀死阿兹尔那样杀死这个祸端！
“去死吧，凡人！”
泽拉斯猛地扑向牧白，成功在飞升结束前的最后一刻推开了后者。
刹那间，群众沸腾了——记载在石碑上的黑暗历史，竟于此刻重现！
阿兹尔和内瑟斯两位飞升者更是勃然大怒，他们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肯定就是泽拉斯。
当然，最气愤的还是炽焰星灵。他等了无数个世纪才等到一个合适的容器，结果却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容器被太阳之火吞噬！
“不——！”炽焰星灵愤怒大吼，全城温度瞬间拔高到了能灼伤人类皮肤的程度。
泽拉斯也开心地笑了，准备将意识从这具凡人肉体中剥离出来，然后光速开溜。
可还没等他做完美梦，一个冷漠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对男人没兴趣，泽拉斯。”
牧白一把揪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泽拉斯，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都没烧坏。
“想玩故技重施？嗯？你挺会的嘛。”

第二十五章 大眼萌你事情好多哦
泽拉斯愣住了。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被太阳之火吞噬、为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难道凡人的肉身，真的可以强悍到硬抗太阳之火么……这不合常理！
肯定是有什么常人难以察觉的秘密……
太阳能量……太阳之火……
泽拉斯越想越不对劲，目光投向了太阳神坛的顶端。那里有张桌子，桌底下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挤一挤还是能藏个人的……
太阳能量的气息又刚好可以掩盖藏匿之人的气息……
该不会……
“想啥呢？”牧白察觉到了泽拉斯的异样，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然后用力一拧。
咔嚓——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泽拉斯的脖子断了。
那具死去的肉身再无法承受他强大的魔力，远古巫灵立刻从躯体中剥离、飘向天空。
阿兹尔与内瑟斯见状，愣了半秒后连忙对他发起攻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牧白没事，但总之揍泽拉斯就对了！
天上的第二颗太阳，炽焰星灵，也带着满腔怒火向泽拉斯发射烈焰。
一瞬间，三位“神明”的攻击同时抵达。
泽拉斯见势不妙，当即使出了他提前准备好的保命神技——替死娃娃——一种召唤替身抵挡致命攻击的黑暗魔法。
三道攻击同时打在那虚幻的替身身上，泽拉斯没事，可人群中那个绑定替死娃娃的可怜虫就要倒大霉了。
曾经的太阳神庙守卫队长拉赫曼突然尖叫起来，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他身上遍布蓝色烈焰，地面上的黄沙也在不停侵蚀他的双腿，还有内瑟斯的枯萎能量，直接让他骨肉分离。
惨叫声逐渐变小，预示着拉赫曼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何其恶毒的黑魔法……”内瑟斯握紧战斧，目眦尽裂。
躲掉第一轮进攻的泽拉斯放声大笑，对着炽焰星灵就是一顿嘲讽：
“你被这凡人骗了，他根本没在飞升！”
“你贵为神明，却中了凡人的诡计，可笑至极！”
“你，枉为神明！”
炽焰星灵当场愣住。
泽拉斯也没敢太过放肆，揭穿牧白的秘密后便迅速逃走。
全城鸦雀无声，就连阿兹尔和内瑟斯也有点难以置信——飞升可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居然会有人搞“假飞升”？这图个什么？
“凡人，这是怎么回事……”炽焰星灵缓缓飘到牧白跟前，语气变得有些不善。
牧白见事情败露，只得厚着脸皮说道：“因为我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飞升，所以……退位让贤嘛，很正常。”
“你胆敢欺骗神明？”
“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我没有欺骗神明。”
“你什么意思……”
“星灵不是神，飞升者也不是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
“……”
炽焰星灵看着眼前的年轻凡人，心中涌起一股滔天怒火——他原本的计划全毁了。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深知牧白实力不弱，强行夺舍可能会有被反噬的风险，所以他才搞了这么一出——利用远超正常飞升仪式所需的太阳能量扰乱牧白的心智，再进行夺舍。
“休要诡辩！你欺骗了神明，理应付出代价！”
“嗯……确实如此。”牧白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会补偿你的。说吧，你需要什么？”
“神罚！你需要接受神罚！”炽焰星灵在短时间内想到了弥补方案。
以神罚为借口重创对方，然后再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夺舍。
“神罚啊……”牧白稍加思索，说道：“要不换一个吧，我可以赔你点什么，神罚就算了。”
“你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凡人！”
“这么急？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打个半死，然后抹除我的灵魂、抢占我的躯体吧？”
“你竟胆敢以凡人之心揣度神明之意！”
话音刚落，炽焰星灵立刻释放出一团蓝色火焰，看样子是想直接动手。
牧白倒也不虚，当场抽出双刃准备与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可就在两人的魔力即将交汇之时，一道紫色身影突然袭来——是飞升者·卡莎。
女孩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炽焰星灵的攻势。
那恐怖的力量让牧白都不禁感到震撼——这绝不是普通飞升者该有的力量！
“很抱歉，炽焰之神。”卡莎站在两人中间说道，“是我暗中篡夺了您的太阳能量，这神罚就让我来替牧白承受吧。”
“你？”炽焰星灵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忌惮。
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远超正常飞升仪式所需的太阳能量，按理说是不可能被凡人完美吸收的……
就算灵魂不灭，身体也应该遭受重创才对……
可这人非但没有受伤，还掌握了极其恐怖的力量……
炽焰星灵暗暗比较着自己和对方的力量，最终却得出了一个很可悲的事实——没有实体的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对方。
况且这里还有两位飞升者和一位堪比飞升者的凡人……
“神罚不可免……”炽焰星灵沉声道，“只可转换形式，不可赦免……”
卡莎还想主动承担责任，可牧白却一把拦住了她，“怎么个转换法？”
“对肉体的神罚转换为对灵魂的神罚。”炽焰星灵道。
“嗯……听起来还行。”
“那就这样决定了。”
炽焰星灵刚沉下去的心又激动起来了——虽然强行夺舍的风险不小，但总比直接跟这几个人来硬的要好。
“请吧。”牧白深吸一口气，示意对方可以开始对自己的灵魂发起攻击了。
炽焰星灵也不客气，直接“钻”进了对方的意识世界。
“牧白……！”卡莎有点慌了。
阿兹尔和内瑟斯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直接打架也就算了，把灵魂敞开来让别人攻击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牧白本人倒是很淡定。
“你们应该担心那位炽焰星灵会不会干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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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意识深处内，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紫发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怎么又来了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真麻烦……”

第二十六章 啊哈哈哈，星灵来咯
牧白也“潜入”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灵体状态下的他，见到了同为灵体状态的炽焰星灵。
后者正一脸震惊地打量着周围——好吧，其实他只是一团蓝色火焰，并没有脸，只是感觉很像。
“你让我大感意外，凡人……”炽焰星灵啧啧称奇。
他才刚进来没多久，就感应到了好几种不同的强大能量——暗裔，虚空，恶魔，符文……
这些他都认识，可全部堆叠在一起他就有点懵了。
真有人可以同时融合这么多能量吗？不会爆体而亡吗？这怎么有点不符合逻辑？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何等完美的容器！
“还行吧。”牧白耸了耸肩，“搞快点降下你的‘神罚’，大伙都挺赶时间的。”
闻言，炽焰星灵发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声。
很显然，眼前的凡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神罚为什么要称作神罚？那就是凡人无法承受的东西！区区一个凡人的灵魂，在神罚面前简直如蝼蚁般脆弱！
“让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凡人……”炽焰星灵意念一动，周围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里是牧白的意识空间，如果火焰将所有存在焚烧殆尽，那他本人的灵魂也要跟着消亡了。
好在，炽焰星灵的火在这里并非永不熄灭。
他的火焰必须对着一个具有实体的、明确的目标释放，才能达到永不熄灭的效果——直到目标被完全焚毁。
“我将赋予你神明的力量——超越飞升者的力量！”
“嗯……”牧白一脸淡然地看着那些蓝色火焰，“你的意思是，你要抹除我的灵魂、抢占我的躯体吗？”
“不能这么说，凡人。我们是共生关系。”炽焰星灵诡辩道。
“那我以后还能保留自主意识吗？”
“不能。”
“那怎么能算共生呢？”
“我保留灵魂，你保留肉身，这当然是共生。”
“嗯……那说到底，你还是打算抢我的身体咯？”
“这是共生。”炽焰星灵极度无耻地继续诡辩。
既然如此，牧白也不打算再跟他客气了，直接讥讽道：“你们星灵都这样的吗？卑鄙无耻、下流恶心，前有战争星灵抢人被杀，后有炽焰星灵无赖诡辩？”
“战争星灵”四个字让炽焰星灵想起了那个被暗裔宰掉的废物，当即气得血压飙升。
他好歹是巨神峰里面数一数二强大的星灵，竟然被凡人拿来跟那个废物相提并论？
“别拿那个废物来羞辱我！”
气急败坏的炽焰星灵猛地加大魔力输出，蓝色火焰瞬间铺满了整个意识空间。
牧白的身体也被点燃了，可他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情，仿佛那些烈焰无法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要在意识世界里面，炽焰星灵的所有攻击都属于“精神控制效果”，而他恰巧具备免疫一切精神控制的技能。
“你这火能再烧旺点吗，我顺便烤个鸡翅……噢，我没有鸡翅，你也没能力烧旺点。”
“你……！”闻言，炽焰星灵又急又气。“为何我的攻击对你无效！”
“因为火太小了，烤鸡翅都不够，还想烧死人？”牧白一边嘲讽一边躺在地上，任由烈焰在自己身上跃动。
“太弱了……根本没有力量。”
“该死……”事情的发展远超炽焰星灵的预料。
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虽然自己的攻击无效，但对方也伤不了自己！
“那就耗着吧，凡人。星灵的寿命永无止境，而你，不过百年时光。待百年之后，我一样可以控制你的躯体！”
“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还击？”牧白有点诧异。
“就算你会还击又如何？你的攻击对我毫无作用！”炽焰星灵放声大笑。
虽然他卑鄙下流、无耻赖皮，但他的实力也是真的强。
放眼整个巨神峰，单论破坏力恐怕没几位星灵能与之抗衡。对付区区一个凡人的灵魂，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要不是没有合适的容器来承载他强大的灵魂，刚才那几个飞升者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有所忌惮了。
“嗯……听起来确实有点麻烦。”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想到解决办法后，炽焰星灵又变得嚣张起来了，“虽然我现在杀不死你，但在这百年时光中你也别想好过，凡人。”
说完，他再次加大魔力输出，让周围“温度”瞬间提高了不少。
烧不死你也要恶心你一下！
“你还真是下贱啊……”牧白被弄得有点无语了，但一时间确实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你现在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炽焰星灵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开心。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牧白也笑了——那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的笑意。
下一刻，一道动听而威严的嗓音在意识空间内响起：
“星灵？不错的食物。”
炽焰星灵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道紫色倩影缓缓落在他身前——是一个穿着紫色衣服和紫色短裙的紫发女孩。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炽焰星灵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我叫维克兹。”紫发女孩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些许愠怒，“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我本来就是住在这的，明白吗？”
“……”炽焰星灵沉默着打量对方。
很快，他猜到了眼前的女孩是谁——牧白体内的虚空能量之源！
“该死的虚空怪物！”
“说话真难听。”大眼萌皱起眉头，把人类少女不悦的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你想死吗？”
“该死的是你！”炽焰星灵调转枪头，将蓝色火焰烧向对方。
可大眼萌只是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
火焰瞬间熄灭。
“这些年来我已经分解了无数个星灵，而你，即将成为下一个。”
话音落下，女孩背后伸出数条触手，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把炽焰星灵给绑了起来，而那些火焰对她毫无影响。
牧白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内心早已麻木——大眼萌的力量恐怕已经强大到可以碾压星灵和半神的程度了。
虚空降临的这些年，她到底击杀并分解了多少强者……
“牧白，这家伙我可以杀掉吧？”紫发女孩意味深长地问道，“还是说你留着他有用？”
“随你喜欢吧。”牧白道。
“那就杀了？他刚才想杀你来着，留着也是个祸患。”
“嗯，你觉得该杀便杀。”
“好。”
大眼萌不再犹豫，直接释放虚空能量碾碎了炽焰星灵的神格。
火焰熄灭，只剩下一颗璀璨的蓝宝石留在原地。
炽焰星灵甚至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击杀星灵，只需片刻。
“这个我就拿去吃掉了。”大眼萌捡起蓝色宝石，说道，“星灵的力量归你，晶核归我。”
“嗯。”牧白平静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一下直接白嫖了炽焰星灵的力量，但他并不开心。
他开心不起来。
维克兹只是暂时的盟友，以后若想击败虚空就免不了要与她为敌。
可她这份力量……让人望尘莫及。
“别苦着张脸，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紫发女孩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开口“宽慰”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彼此最坚定的战友。”
“可能吧……”牧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那就先这样了，后面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紫发女孩伸了个懒腰，随后便带着星灵晶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回见，牧白。”
“嗯……回见。”

第二十七章 木瓜星灵——！
牧白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卡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
端庄标致的五官、光滑白皙的肌肤、如宝石般璀璨的蓝紫色美眸、几条对称可爱的虚空“纹身”……
“你醒了？”女孩发出了欣喜的声音。
牧白晃了晃脑袋，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如果你下一句话是‘手术很成功，以后你要蹲着尿尿啦’的话，那我就还没醒……”
“什么手术？你在说什么？”
“嗯……看来我真醒了……”
牧白缓缓坐起身体，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宽敞的房间、豪华的摆设、明亮的光线和柔软的大床——毋庸置疑，这里是阿兹尔的帝王宫殿。
“感觉还好吗？”卡莎很大方地凑了上去，仔细检查着对方的身体，“你睡了一整晚。”
“还行……沉睡是因为我要吸收炽焰星灵的能量。”
“吸收能量？”
“嗯。和我预料的差不多，炽焰星灵想强行夺舍我的躯体，所以我把他杀了。”
“噢……”这本是个好消息，可卡莎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思索片刻后，她突然伸出三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三。”牧白一脸困惑地说出了答案。
“这样呢？”
“四。”
“现在呢？”
“二。”
“这个加这个呢？”
“七。”
“嗯……”
“你怀疑我被夺舍了？”牧白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天性善良的卡莎不会骗人，直接坦诚地点了点头，“我必须验证这件事情……”
“那你验证出来了吗？”
“还没……但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话音刚落，卡莎突然把脸凑到对方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牧白“被迫”盯着女孩的美眸。
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非常好看，深邃而明亮。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起初牧白还能保持淡定，可时间一长，他就忍不住红了老脸——被这样一位美丽的少女盯着看难免会感到不好意思。
几乎是在他脸红的同一时间，卡莎露出了微笑，“好了，通过验证。你就是牧白本尊。”
“嗯……”牧白连忙移开视线，强装淡定，“这是什么原理……未免也太随意了点吧……”
“一点也不随意，这很严谨。”卡莎认真道。
“怎么严谨了……”
“因为只有你才会有这种反应。”
女孩柳眉微弯，眼角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爱意。
“只有你会在和我对视时脸红。”
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被美少女盯着看，任何一个正常男性都会脸红吧……”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卡莎掩嘴轻笑，“除了你，谁会觉得我好看呢？”
“……”牧白沉默不语，突然有种上套了的感觉。
不过……好吧，这种套上了也无所谓。沉迷女色我愿意……
“好了，不逗你了，你好好休息。”卡莎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你睡够了就出来找我吧。”
“嗯，麻烦你了。”牧白松了口气。
女孩缓缓拉开房门，临走前她又转过身来丢下了最后一句话，“牧白……”
“嗯？怎么了，还有事吗？”
“没有，我就是想说……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
哐。房门合上，卡莎走了，只剩牧白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丫头……怎么还反客为主了呢？明明以前是那么的不善言辞……
不对……理论上卡莎是不会说骚话也不会调戏别人的，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话……
坏了，好像更怪了……
------------------------------
牧白又睡了一会，直到太阳落山才悠悠醒来。
不过这次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有人把他吵醒了——是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来自另一个空间……很轻灵的声音，但又有些空洞，听不清它在说些什么。
牧白从床上坐起身来，谨慎地审视着四周，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那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蓝火人……”
“哇，蓝火人好像不见了……”
“这是谁……噢，一个年轻男人……唔……还挺帅的？”
“噢，我想我要恋爱了……我来啦~！”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房间角落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一个光圈——似乎连通着现实世界与某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异度空间。
紧接着，一个小女孩从光圈里蹦了出来。
“what’s up……”牧白被吓了一跳，连忙握紧摆在床头的长刀。
“噢，我吓到你了吗？真是抱歉……”小女孩眨了眨眼可爱的大眼睛，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歉意。
一瞬间的紧张过后，牧白冷静下来，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
她的外表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留着一头由金到粉的渐变色长发，衣着是很传统的拉阔尔族服饰，外加一双只到脚踝的踩脚袜。
这是……我超，想起来了！
“木瓜星灵！”牧白脱口而出。
“木瓜？什么木瓜？”小女孩歪了歪脑袋，又把一根纤细的玉指摆在脸颊上，作出了一副很困惑的表情。
“我叫佐伊哦，不是什么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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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瑞玛另一边，都城郊外。
泽拉斯逃跑了，但是没有完全逃跑。
逃离太阳圆盘后，他躲进了都城郊外的某片沙丘之中，借助黑魔法的力量暗中观察着城内情况。
他知道炽焰星灵进入了牧白的意识世界。
经过一夜的昏迷之后，牧白醒了，但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在担心什么东西，脸上始终蒙着一层阴郁。
他能骗过别人，可骗不过精明睿智的远古巫灵·泽拉斯。
他一定是被炽焰星灵夺舍了！
那只阴险的星灵正操控着他的身体、模仿着他的言行举止，那不易察觉的担忧自然就是在担心暴露。
“星灵不能插手人类世俗……还有机会……”
泽拉斯在沙丘之间来回飘荡，一个恶毒的计划渐渐涌上心头。
“雷克顿离这不远了……”
“他现在应该还是失去理智的状态……”
“利用他对内瑟斯的恨意……嗯……”

第二十八章 你要吃小萝莉吗？
佐伊在成为暮光星灵之前就是一个很活泼调皮的孩子。
她的任性和洒脱常常让牧师学者们感到头疼，但也让巨神峰上的某位神明注意到了她。
她成为暮光星灵的契机十分……反常规——后人是这么评价的——时至今日，她的故事都仍在教堂与课室中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在一次“逃课之旅”中，佐伊被愤怒的教师们围进了死角，身后就是悬崖绝壁。可就在教师们要抓住佐伊的时候，那位一直关注她的星灵召唤出了六样物品摆在她的面前。
一袋金币、一把剑、一本已经完成的学习笔记、一张祭拜用的跪垫、一根丝绸编织的绳子，还有一个玩具皮球。
这些东西里面有五样都可以让她逃脱或者化解眼前的不利局面。
然而佐伊却选择了第六样。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跑或争取原谅，她只想尽情玩耍、让快乐填满自己生活的每一处。
星灵的上一个宿主虽然给暗裔大战带去了终结，但在面对险境的时候从未展现过如此放肆的欢愉。
佐伊的无忧无虑和充沛活力让那位星灵大喜过望，它打开了一道微光的传送门，直通巨神峰之巅。
不久后，一位充满快乐气息的暮光星灵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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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超然神化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这种事在巨神的神话传说当中都是闻所未闻的。但佐伊才懒得管为什么治理星灵的规则为了自己而做出改变。她才懒得管规则。
她就是这般无忧无虑、快乐任性。
但除了快乐之外，她还有两样很喜欢的东西——帅哥和晶粉碟。
“你好，我叫佐伊~！”小女孩围着牧白不停打转，那两只异色美眸里满是欣赏，“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帅哥？”
“我……我叫牧白……”牧白被盯得有点怕了——对方的眼神就像是猎人在审视猎物。
稍微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还有，我不小了……”
“你最多才二十岁出头呀。”
“二十岁已经成年了……”
“可我已经好几百岁了呢，你对我来说就是小孩哦。”
“……好吧，随你喜欢。”
“你长得真好看，牧白。”佐伊又把话题拉回了起.点，“你是怎么保养的呀？你有女朋友吗？你的初恋还在吗？你的初吻还在吗？你看我怎么样吖？”
“……”牧白默默攥紧了被子。
这个木瓜……啊不，暮光星灵也太可怕了……
极致恋爱脑+花痴……
还是个合法萝莉，真糟糕……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看起来很可怕吗？”佐伊轻轻打了个响指，身旁立刻出现了一个微型传送门。
她一伸手就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小镜子。
“唔……我觉得我也不丑呀？是因为我今天没化妆吗？”
“不……你很好看，佐伊小姐……”牧白满脸尴尬。
“那你想和我谈恋爱吗？轰轰烈烈的那种！我要让全宇宙都知道我们坠入爱河了！”
“呃……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噢，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花心对吧？”佐伊飘在半空中盘起双腿，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贫瘠的胸脯，自豪道：
“我跟你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一次恋爱没谈过哦！你肯定不会吃亏哒。”
“我……”牧白欲哭无泪，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是一下子没把握好尺度、伤了对方的心，这暮光星灵恐怕要把自己耍得团团转才解气。
“有什么好犹豫的嘛~~~”异瞳小萝莉鼓起腮帮，直接扑到床上撒起娇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未来要做的事情：
“你就从了我吧，牧白~~~我们以后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婚礼那天我会把全宇宙的人都请过来，然后在他们的见证下向你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还有太空狗狗！我把太空狗狗借你骑一下怎么样？你就答应我嘛~~~”
牧白被吵得头痛欲裂。
他从未见过这么主动的……小萝莉，嗯，合法小萝莉……
我拷，太刑了，这小日子过得真有判头啊……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找我有什么事？”万般无奈之下，牧白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用问题回答问题。
果不其然，小萝莉露出了如梦方醒的表情。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牧白，你有见到那个蓝火人吗？”
“什么蓝火人？”牧白反问道。
“就是一团蓝色的火焰……他和我一样都是星灵。但他脾气很差，大家都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
“你说的是炽焰星灵？”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被我吃掉了。”牧白坦诚道，“他想杀我，所以我把他吃了。”
“吃了……？”佐伊惊讶地捂住嘴巴，“你吃星灵？那你也会吃掉我吗？”
牧白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劝退对方的办法。
他握紧手边的长刀，然后刻意压低声线，用一种邪恶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肚子实在太饿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最喜欢吃小萝莉了。”
佐伊缩了缩脖子，似乎真的有点害怕了。
牧白见“威胁”有效，一时玩心大起，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嗯……我好像现在就有点肚子饿了……”
“不要，我不好吃的……！”佐伊连忙摇头。
“那得试试才知道……”牧白没有理会对方的辩解与尖叫，还在步步逼近。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牧白你还没起——”
端着一盘恕瑞玛特色美食的卡莎看着两人，当场愣住，连后半句话都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嗙——陶瓷盘子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一如牧白想死的心。
“牧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吧……？”卡莎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对对！这只是一个——”
“牧白想吃我！救命！”佐伊大声打断了牧白的解释，“他说他最喜欢吃小萝莉！”
卡莎柳眉一挑，走上前去抱住了佐伊。
后者悄悄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论恶作剧，没人比得过暮光星灵！哼哼！
“我对你很失望，牧白……”卡莎稍微动用一点飞升能量，地上的陶瓷碎片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一如即将被烧成焦炭的小牧白。

第二十九章 佐伊的逆反心理
经过一天一夜的等待，泽拉斯终于等到了那只大鳄鱼。
曾经名震一时的恕瑞玛大将军，荒漠屠夫·雷克顿。
“闻着味儿过来的吗，呵呵……”泽拉斯从沙丘之中拖出一具尸体，然后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
很快，泽拉斯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年逾六旬、行将就木的拾荒老头。
趁着尸体尚未腐烂，他赶忙翻过沙丘，一瘸一拐地朝着那道庞大的身影走去。
与此同时，雷克顿也注意到了那个朝自己走来的渺小人类。
“他……在……哪……”雷克顿咧开大嘴，问出了一个他问过无数遍的问题。
他的声音干燥嘶哑，千万年的尖叫已经把喉咙喊破。
他此时的状态和遭遇牧白时没什么两样——不会思考、没有理智，一切行为全靠愤怒与本能驱使——他甚至没想过眼前的人类为什么敢朝自己走来。
“我尊敬的神明……您在找谁？”泽拉斯故意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仿佛对方的神明之威就快要将他脆弱的脊骨压断了。
可事实恰恰相反。
他折磨了雷克顿数千年，将他从一位高傲的恕瑞玛大将军折磨成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野兽。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中，他用最恶毒的谣言与诅咒成功扭曲了雷克顿的心智。
雷克顿曾经有多敬爱他的兄长，现在就有多憎恨内瑟斯。
“我找……那只该死的豺狼……”雷克顿咬牙切齿道，“他叫内瑟斯……他是一个背叛者……我要将他抽筋拔骨、碎尸万段……”
泽拉斯把腰弯得更低了，“内瑟斯……您是说那位光荣的飞升者、恕瑞玛大学士吗？”
“光荣？光荣！他不配那两个字！”
雷克顿大吼起来，脖颈处的肌肉一阵抽搐，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里面塞了几条活泼的寄生虫。
“他只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叛徒！告诉我他在哪，我能在你的眼中看到他那骗人的嘴脸……告诉我！否则有你苦头吃！”
“他在重生的都城里面……”泽拉斯猛地跪倒在地，抱在一起的双手随着身体一阵抖动，像极了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我见过他……他和阿兹尔皇帝一起……他们有说有笑……”
“啊——！”雷克顿毫无征兆地吼了一声，其声音之大让周围的黄沙都为之飞扬。
他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脸，直至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紧接着他的嗓音变得更加刺耳，就像即将滚滚而来的沙暴：
“我嗅到了……他们的气息……我的兄长，和那个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的人……荒漠的黄沙召唤了我，呢喃的风对我描述了他的到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泽拉斯，拖着庞大的身躯一步步向都城走去。
泽拉斯在后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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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另一边，阿兹尔的帝王宫殿内。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牧白解释了老半天才让卡莎相信自己不是一个变态。
而罪魁祸首木瓜……暮光星灵全程憋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捉弄人的感觉。
“嗯……”卡莎看看牧白，又看看佐伊，实在有点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小萝莉已经好几百岁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我只是开了一个小玩笑。”佐伊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很好玩吗？”
“不，一点也不……”牧白重重叹了口气，“你还是说正事吧，不然我要逐客了……”
“不要~这就没意思了~！”佐伊拼命摇头，又往卡莎的怀里钻了钻，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传达着“卡莎姐姐快帮我说话”的意思。
虽然卡莎知道对方其实比自己年长十倍有余，但她还是被那副小萝莉的外表给迷惑到了。
主要是……佐伊没有害怕她这点让她很是欣慰。
“牧白，来者是客。”卡莎柔声说道，“佐伊小姐也只是想和我们交朋友而已，不必太过急躁。”
“嗯嗯！”佐伊连忙点头。
牧白感觉自己被道德绑架了，但又没什么办法，最终千言万语只得化作一声叹息，“唉……”
佐伊见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终于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她食指一挑，身体瞬间从卡莎怀里瞬移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听说蓝火人擅自离开巨神峰、闯入恕瑞玛，就过来看看情况了……其实也没什么要事。”
“噢。”牧白点了点头，“那现在炽焰星灵被我‘吃’掉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本来星灵与人类就签订了互不干涉的条约，他自己要跑出来送，那能怪谁？”
“你们星灵不会找我寻仇么？”
“这有什么好寻仇的呀？都说了是他自作孽。”佐伊耸了耸肩，沉默片刻后又补充道：
“况且大家都不喜欢蓝火人……他又凶又坏——是那种真正的坏，不是开玩笑的坏。”
牧白稍微回想了一下炽焰星灵的所作所为，的确如此。
他不像暮光星灵、太阳星灵和皎月星灵那般善良，他认为人类是“低等物种”、是可以被自己随意践踏与奴役的“下等生命”，非常残暴。
可惜，他的自傲为他招来了死亡。
其实绝大多数星灵都是高傲的，但既然他们选择了人类作为宿主，那就是默认站在人类这边了，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毕竟身体的主要掌控权在人类宿主手上。
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星灵们不一定都是好的，但炽焰星灵肯定是坏到骨子里了。
哦，这里还要特别点名某位战争星灵——某位潘森。
“好啦，既然蓝火人已经没有了，那我也该走了。”佐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想我应该去找太空狗狗说这件事。他平时很无聊的。”
“嗯，那就慢走不送了。”牧白长舒了口气。这瘟神终于要走了。
“唔……你就这么想我走吗？”佐伊像是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什么，刚要迈进传送门的腿又收了回来，“我逆反心理可是很强的哦。”
牧白拼命摇头。
佐伊戏谑一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玩两天？我带你去骑太空狗狗吖~”
“我怕奥瑞利安·索尔一口浓痰把我喷死了……”
“不会哒，太空狗狗超乖的。”
“不了不了，我还是——”
咚——！牧白话到一半，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是人群的哀嚎与尖叫声。

第三十章 这招叫——天照
哪里有好玩的，哪里就有暮光星灵。
佐伊的破坏力在星灵中不算强，但她对空间魔法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寻常手段难以伤她分毫。
所以，即便是飞升者雷克顿在城里闹事，她也能抱着看乐子的心态过去围观。
“你不是说星灵不能插手人类事务的吗？”牧白看了身旁的异瞳小萝莉一眼，“怎么跟着我们过来了？”
“唔……原则上确实如此。”佐伊满不在乎地嚼着泡泡糖，仿佛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够束缚住她了。
“但你要知道，我才不管什么规则呢，我是佐伊！佐伊的佐，佐伊的伊！”
“行吧……”牧白识趣地闭上嘴巴、默默赶路。
在两人身旁，卡莎也跟着往宫殿外走去。
在之前的飞升仪式中，她已经被全城人民发现了。虽然人们背地里议论“怪物女孩”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厌恶。
在恕瑞玛人眼里，能够成功飞升的都是被太阳选中的人，而被太阳选中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牧白，谢谢你。”卡莎突然说道。
牧白愣了一下，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谢我什么？”
“谢你……”少女感受着过往人群期盼的目光，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微笑，但她很快就用虚空甲壳遮住了面部。
“谢谢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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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中心，太阳圆盘正下方。
空气中的熟悉气味在这里最为浓郁，雷克顿几乎能想象到那个背叛者的丑恶嘴脸。
他发疯似的拼命打砸，对遇见的每一个人问出那个问题：内瑟斯，在哪？
绝大多数普通人都被这可怕的相貌和力量给吓到了，明明心中有答案，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所以他们都被雷克顿撕成了两半。
只有极少数人告诉雷克顿，内瑟斯就在太阳神庙里。他们的临危不乱得到了雷克顿的恩赐——不杀之恩。
“啊！背叛者——！”
雷克顿将一片又一片的住宅区推成了废墟，但他却始终不敢踏入太阳神庙半步。
那是阿兹尔皇帝的宫殿，象征着恕瑞玛的至高荣光。
他恨内瑟斯背叛了自己，但不恨他的皇帝，更不敢对王室血脉动手。
他的计划很简单——靠杀戮凡人来引起内瑟斯的注意，然后引出后者、完成复仇。
事实证明，他这招的确有效。
被称为“恕瑞玛守护者”的内瑟斯绝不会看着百姓被杀而无动于衷，几乎是在哀嚎声传到太阳神庙的同一时间，他就站了出来。
“雷克顿，我的弟弟……”内瑟斯看着眼前的癫狂飞升者，心中不免泛起了一阵强烈的愧疚感。
都是自己的失职，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内瑟斯！背叛者！”
见到仇人，雷克顿立马丢下了手中的“土木工程”，嚎叫着朝对方冲去。
他的武器早在两周前就被牧白给抢走了，但他还有尖牙利齿、还有拳头和尾巴。
“雷克顿……”内瑟斯站在原地，既不躲闪也不防御，任由对方将自己扑倒。
可就在那两排尖牙即将咬断他脖子的时候，数名黄沙士兵突然生成，强行拦住了雷克顿。
“停下，雷克顿！”阿兹尔以帝王之姿站在高台上，大声喝令他曾经的部下。“内瑟斯没有背叛你！你们也不是仇人，你们是兄弟！”
“我的皇帝……不……！”雷克顿发出痛苦的哀嚎。
见自己曾经最得力的大将军落得这般田地，阿兹尔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旦让雷克顿挣脱束缚，他肯定会拼了命地冲向内瑟斯。
“你已经迷失得如此之深……”内瑟斯失魂落魄地走到他兄弟跟前，“我们血浓于水……是我害了你……”
“别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你这该死的背叛者！你让我作呕！”
内瑟斯的肺腑之言没能打动雷克顿，反而让他愈发狂躁。
他嘶吼着推开黄沙士兵，身体爆发出阵阵金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他的身体本能唤醒了飞升之力。
“退后，内瑟斯！”阿兹尔连忙大喊。
可一切都太迟了。雷克顿挣脱了束缚，那两排锐利的牙齿狠狠咬在了内瑟斯的肩膀上。
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此刻却如同一对杀父仇人般纠缠在一起。
阿兹尔急了，正准备冲上前去拉开两人，一颗魔法彗星却在这时砸了下来。
“泽拉斯……”阿兹尔咬着牙念出了那个象征罪孽的名字。
泽拉斯的魔力很强，在黑魔法方面的造诣更是高深，阿兹尔不得不暂时舍弃内瑟斯两兄弟、全力抵挡泽拉斯的攻击。
都城一片混乱。
所幸，英雄总是在人们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抱歉，我们来得有点晚了。”
一道寒芒闪过，泽拉斯射出的魔法彗星瞬间被斩成两半。
牧白拍了拍阿兹尔的肩膀，又将视线投向远方——顺着魔法彗星的轨迹，大概可以猜到泽拉斯躲在哪。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那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问题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稍微分配一下工作。
“佐伊小姐，能麻烦你帮忙解决那两兄弟的问题吗？”牧白指着雷克顿说道。
“唔……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佐伊笑道，“事成之后，你要陪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闻言，卡莎惊得虚空甲壳都差点收缩了。
“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孩子……”牧白满脸尴尬道，“这进度太快了……”
“唔……也是，男孩子矜持点很正常……那就先从逛街开始？”
“这个倒是可以。”
“那就说好咯？”
“行。”
“嘻嘻~”佐伊粲然一笑，抬手就召唤出了一个传送门。
沉迷于复仇快感的雷克顿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还在一股脑地攻击内瑟斯。
然而，下一刻他就掉进了佐伊的传送门里。
天上一个传送门，地面一个传送门。
他先是掉进了地面上的那个传送门，然后从天上出来，紧接着又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掉回地面上的传送门，周而复始……
九界法爷洛基看了都直呼内行。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牧白稍微感慨了一番，然后拉着卡莎往泽拉斯的藏身地冲去。
可跑着跑着少女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用跑的太慢了……我背你吧。”
“啊？”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卡莎就把他抓到了背上，随后直接展开肩荚、乘风飞行。
“成为飞升者后，我发现我的飞行能力大幅提升了。”卡莎道。
“……”牧白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废物的那个。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就见到了那只藏在沙丘之中的远古巫灵。
他此时化成了一个小老头的模样。
“噢，我尊敬的炽焰之神，您来了。”泽拉斯也注意到了他们，但并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意思。
他把牧白当成了炽焰星灵。
而星灵是不能插手人类事务的。
“呃……？”牧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恭喜您重获新生。”泽拉斯又道，“我能感觉到，您现在的力量空前强大。”
牧白有点尴尬地点了下头，“嗯……确实挺强的……”
“我替您揭穿了那个凡人的拙劣把戏，而您也成功夺走了他的躯体，这真是皆大欢喜。”
“呃……”
“您身边的那位新晋飞升者已经被您收作仆从了么？”
“不是……”
“噢，好吧……不管怎么说，恭喜您。”
“那还真是谢谢了……？”牧白挠了挠头，“虽然你挺礼貌的，但很不好意思，我得对你动手了。”
“嗯？”泽拉斯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蓝色火焰，炽焰星灵的代表。
“我得拿你试试‘永不熄灭之火’的威力了，泽拉斯先生……”
这招叫——阿嫲太拉丝！

第三十一章 佐伊对不起了，卡莎
泽拉斯有点懵。他不知道炽焰星灵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那团灼热的蓝色烈焰正在蔓延。
“您在做什么？！”泽拉斯大喊，“您为什么要攻击我！是我帮助您夺得了这幅躯体！”
牧白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是炽焰星灵抢走了我的躯体，而是我吸收了炽焰星灵的能量。”
“这不可能！”泽拉斯自欺欺人般地大吼一声，然后调转攻击方向，朝着对方连续发射几道闪电箭。
可牧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己玩够了，也得让卡莎玩玩不是？
少女抬起手臂，几束泛着金光的活体飞弹迅速射出，轻而易举地挡下了泽拉斯的攻击。
炽焰星灵曾经想用一点五倍的太阳能量“撑爆”牧白，结果却在阴差阳错之下造福了卡莎。
因为飞升护符的庇佑，她完美吸收了所有飞升能量，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如果抛开战斗技巧等主观因素不谈，单论纯粹的力量，她恐怕比大多数飞升者都要强。
对付蛐蛐一个泽拉斯，易如反掌——当然，前提是正面作战——泽拉斯的小手段非常多，而且为人阴险狡诈、不讲原则，时常令人防不胜防。
“你理应受罚，卑鄙的窃国者。”卡莎直面泽拉斯，身上的第二层皮肤泛起丝丝流光。
不同于纯粹的虚空甲壳，此时的她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端庄、高雅。
这波啊，这波是至臻卡莎。
飞升能量全力输出，紫金色的虚空电浆打在泽拉斯身上，瞬间腐蚀了他的血肉。
再加上“天照 ”的燃烧，泽拉斯的躯体迅速腐烂，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堆森森白骨。
蓝色火焰还在燃烧——在骨头都化成灰之前，这火是不可能熄灭的。
“你们为何……为何要拦着我！”泽拉斯愤怒大吼，能量体逐渐脱离肉身。
气归气，跑还是要跑的。
这两人中的任意一人都能轻松斩杀他，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牧白看着对方在一团屏障的保护下逐渐远去，不禁感慨道：“不愧是你，泽拉斯，底牌可真多……”
这只远古巫灵恐怕在搞袭击之前就想好了要怎么逃跑……不知道他又在哪个角落里藏了一具可以附身的肉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好好忏悔吧，窃国者。”
牧白再次召唤出蓝色烈焰，将泽拉斯的能量本体烧成了一个火球。
这不一定能杀死他，但肯定能让他非常难受——这火只有自己能熄灭，而他只能尽力阻止火焰蔓延、以免伤及要害。
要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他恐怕得跟这团火过一辈子了。
每天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抑制火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干别的事情……想想都觉得痛苦。
“该死……该死的凡人！”果不其然，泽拉斯气急败坏了，“我迟早会杀了你……将你连同那无用的皇室血脉一起杀死！”
“随时欢迎你上门寻仇。”牧白微笑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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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另一边，雷克顿还在享受着佐伊的“自由落体套餐”。
遍布全城的黄沙士兵正在救助伤员，阿兹尔暂时没空去管那两兄弟。
内瑟斯一脸颓废地坐在传送门旁边，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唤醒雷克顿的理智，更不知道该如何消除他的恨意。
泽拉斯对他的蛊惑太深太深了……长达无数个世纪的黑暗，足以扭曲任何人的心智。
“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正当内瑟斯暗自神伤之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是赶回来的牧白。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内瑟斯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杀了我……只有我的鲜血才能够熄灭他心中的怒火……”
“……”牧白叹了口气，又把视线移向一旁的异瞳小萝莉。
佐伊似乎玩得很欢，正在用各种各样的传送门让雷克顿体验自由落体的感觉。
牧白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犯法的那种想法。
“佐伊，佐伊……”
“诶？怎么啦？”小萝莉转过头来，一个不小心就让雷克顿偏离了轨迹、重重摔在地上。好在她很快就把传送门的位置给调回来了。
“你要和我约会吗？单独的那种？”
“不是……”牧白悄悄瞄了卡莎一眼，确认她没有生气后才继续说道：“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哪位星灵能帮助雷克顿恢复理智？”
“雷克顿？雷克顿是谁？”
“就是你现在正在戏耍的那只大鳄鱼。”
“噢~”佐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思索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有哦，我知道有人能帮这只大鳄鱼。”
闻言，牧白还没说什么，内瑟斯就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里透露着满满的期盼。
只要能救回雷克顿，他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也不会皱一下眉。
“谁？”牧白帮内瑟斯问出了那个问题。
“唔……”佐伊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精致的下巴，说道：“白白告诉你的话，我也太亏了点吧？”
“……你想要什么条件？”牧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和你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又来了……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干嘛啦，和我谈恋爱很委屈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牧白又瞄了卡莎一眼，这回后者就似乎有点不开心了。“只是……真的太快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佐伊不满道，“算了算了，我们各退一步总行了吧？”
“怎么个退法？”
“把之前说好的逛街升级成约会，我就告诉你那位星灵的名字；等你确定要和我谈恋爱之后，我再带你去找那位星灵。怎么样？”
“这个……”牧白看着内瑟斯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
最终，他轻轻点了下头，“好吧……”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嘻~”得到肯定回复后的佐伊立刻笑了起来，变脸速度堪比传统川剧。
紧接着，她又用一种歉意的眼神望向卡莎。
对不起啦，卡莎小朋友~

第三十二章 一起做好玩的事情吧！
次日，牧白一大早就被吵醒了。
佐伊会空间魔法，区区一个门锁根本挡不住她，她想什么时候闯进牧白的房间都行。
毫不夸张地说，她上一秒可能还在北方的弗雷尔卓德，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南方的恕瑞玛堵城。
“起床——快起床啦——！”
小萝莉把每个字的尾音都拖得很长，生怕牧白听不见她的声音。
“太阳晒屁股啦——快起床——我们今天要去约会——！”
“唉……知道了，别叫了别叫了……”牧白艰难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却发现窗外的天空还有点暗。
现在最多六点……
太阳小姐都还没起床呢……
“快快快！”可佐伊却很是兴奋，“快穿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逛街！我带你去骑太空狗狗！”
牧白看了眼窗外的朦胧景象，无奈道：“大姐，现在天都还没全亮，能不能晚点啊……”
“哎？没亮吗？可我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看到日出了呀？”
“……宁在哪看的？”
“德玛西亚。”
“……”
“哎呀都一样啦，总之你快起床。”小萝莉不管不顾地掀开被子，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身体的看。
还好牧白习惯穿着裤衩子睡觉，不然就算罗老师来了都难逃死刑。
“身材不错嘛，蛮结实的……”佐伊红着脸擦了擦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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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脸疲惫的牧白被佐伊“拖着”走上了街道。
就在刚才，他义正辞严地否定了小萝莉骑太空狗狗的建议——毕竟他今年才二十出头，还想多活几年。
那可是铸星龙王·奥瑞利安·索尔啊！要是把他惹急了，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个虫子差不多……
“牧白牧白，我们要去哪里约会？”小萝莉边走边蹦跶，看起来很是开心。
牧白见状，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去都城外围……我带你去做所有人都爱做的事情。”
“喔~听起来有点厉害呢。”佐伊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是那种做了之后会很开心的事情吗？”
“对，保准你很爽。”
“噢……可以具体说说是什么事情吗？”
“得保密。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欢愉的心情迅速消退，佐伊感觉到了一丝羞涩与抗拒。“那种事情……是不是只有成年人才能做……？”
牧白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只是因为成年人能力更强，所以做得比较多。但未成年人也是可以做的。”
听到这里，佐伊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所想。
说好的“不是那种随便的男孩子”呢？为什么这么开放？为什么这么主动？为什么这么着急？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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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佐伊还是跟着牧白走了。
这一路上她都悄悄在手里藏了一颗微型催眠气泡，只要对方敢做出半点奇怪的行为，她就会让他睡上个十天半月。
她佐伊是花痴、是颜控、是恋爱脑没错，这些她都认，可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
怎么能刚认识没几天就……就做那种事情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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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牧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佐伊呆呆地坐在一旁，心情有些复杂。
“你说的‘所有人都爱做的事情’就是这个？”她用一种和心情一样复杂的语气问道。
牧白挠挠头，看着周围群众欢声笑语的样子，反问道：“不然呢？”
“就……过来帮人搬砖？”
“搬砖只是过程，帮助人们重建家园才是目的。”
“可这哪里爽了？”
“助人为乐呀，至少我感觉还不错……有谁会不爱这种帮助他人的感觉呢？”
“……”佐伊一时语塞。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不就是苦力嘛！什么叫“所有人都爱做的事情”啊！
牧白见对方一脸郁闷，忍不住问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到了来着……那你一开始觉得我跟你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佐伊鼓着腮帮回答，像只生气的小仓鼠。
“我还是想知道……”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不准问不准问不准问！”
“啊这……你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闭嘴！笨蛋牧白！”佐伊又羞涩又生气地丢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催眠气泡，最终还是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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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牧白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里躺着了。
佐伊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似乎有点懊恼自己毁了这次约会——一个催眠气泡过去，牧白直接从上午睡到晚上。
其实她中途也能唤醒对方，只是当时还气在头上、有点不乐意。
“嗯……？已经是晚上了吗？”牧白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今天也是完美的一天呀……”
“哪里完美了……你个笨蛋……”佐伊有点想哭。
“和佐伊小姐约会多是一件美事呀。”牧白笑道，“不赶不累，体验好极了。”
稍微停顿片刻后，他又补充道：“只是那约定的事嘛……”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佐伊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我很不爽，但我没办法”这几个大字。
“塔里克，保护者星灵·塔里克。他应该能帮助雷克顿恢复理智。”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牧白心头一震——那不是大名鼎鼎的瓦罗兰之基……呸，瓦罗兰之盾嘛！
正当他暗自思索着该如何交好塔里克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再一次响起：
【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1]完成】
【获得奖励：技能点*5；物品[武器融合石]*1】
【系列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2]已开启】
【目标：登顶巨神峰】
【奖励：未知（根据宿主完成度决定奖励）】
【注（一）：宿主技能点足够将已有（可升级的）技能提升至满级、开启[启迪符文-增幅]四阶】
【注（二）：[武器融合石]可融合武器[岚切]与[斯塔缇克电刃]】
【是否开启四阶符文增幅？】
【是否融合武器？】

第三十三章 哇，金色传说！
佐伊走后，牧白独自一人缩在房间里思考系统的事情。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贸然升级符文增幅可能会导致符文能量消耗过大、被迫提前结束时空旅行，非常不值当。
最保险的做法应该是等回到未来世界之后再升级。
除去符文增幅一事，另一件要事就是武器融合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总不能两把神装融合成一把出门装吧？
系统哪有这么……糙，好像还真不好说……
“系统带哥，我承认我之前说话有点大声……”牧白把两柄剑刃摆在桌上，手上拿着武器融合，心中默默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心直口快，经常说错话……”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为难我了……”
“我在这给您烧香……呸，赔个不是了……”
“上帝耶和华、如来佛祖、真主安拉、系统带哥……保佑我一发入魂吧……”
叽里咕噜讲完一大堆废话后，牧白终于把武器融合石放在了两柄剑刃中间。
【是否融合武器？】
是！
【正在融合……】
【融合完成】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一瞬间，屋内金光大作，差点闪瞎了牧白的狗眼。
但光越闪，他就越开心——这可是金色传说！
虽然眼睛被闪得有点疼，但这点难受在金色传说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谁说站在青楼里的才算痛并快乐着！
待光芒渐渐消散，牧白终于得以看清新武器的全貌——一柄金色长剑。
剑身中央稍窄、两端稍宽，通体金色，剑柄上方带有几条龙形刻纹，底端镶有一颗红色宝珠。
看起来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勇者佩剑……整体外观还不错。
长剑旁边还摆着一个暗色剑鞘，看起来应该是配套的。
“系统带哥，能介绍一下这把剑么？”牧白一边询问系统一边拿起长剑摆弄了一下。重量正合适，挥舞起来非常顺手。
【武器名称：炽天使之刃】
【武器描述：传说中炽天使使用的武器，与[炽天使之拥]、[和谐圣杯]等合称神界七圣物，分别由七位炽天使掌管，威力巨大。】
【武器特性：
坚不可摧：炽天使之刃坚硬无比，不可摧毁且拥有自愈功能，能够自行修复损伤。
圣光：炽天使之刃可转换使用者的任意能量为治愈能量，对指定目标施加治疗效果。
变形：炽天使之刃可依据使用者的意念变化成任意形状（相同体积）。
忠诚：非炽天使之刃的拥有者无法拿起和使用炽天使之刃。】
“我超，这回真是捡到宝了……”听完系统带哥的描述，牧白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炽天使之刃？联盟装备库以外的宝贝？
这不比什么岚切和电刀好多了？十把岚切也比不上这一把神器啊！
金色传说诚不我欺！
好，既然神器到手了，那现在自然是要……
睡大觉！
不然呢，大半夜爬起来练剑？外面太冷，还是算了。
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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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木瓜星灵又来了。
她金黄色的秀发上还粘着几朵雪花，显然是刚从某个极寒之地传送回来。
“起——诶，你已经起来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牧白精神饱满的样子和昨天判若两人。
这就让佐伊小姐有点不高兴了，“干嘛啦，昨天要和我约会就睡这么晚，今天没什么事就睡这么早……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今天天气真不错……”
“别岔开话题！”
“嗯，今天是适合爬山的日子呢……”
“喂——！”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牧白吹着口哨靠近房门，然后突然拔腿就跑。
片刻后，他把正在做早饭的卡莎给拉了过来。
后者满脸疑惑，“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拯救雷克顿的事情。”牧白搬来两张椅子请卡莎和某位小萝莉坐下，接着继续说道：
“我准备去巨神峰找塔里克一趟。”
“噢……”卡莎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牧白摸了摸鼻子，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就是我找你过来的原因……我想你在都城等我一会，我自己去。”
“哎？为什么？”
“因为……”牧白看了对方的第二层皮肤一眼。
星灵们对虚空肯定是没有好感的，如果卡莎跟着过去，那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噢……”卡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顿时感觉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
要是因为自己的虚空气息导致保护者星灵不愿出手相助，那就真坏大事了……
没必要冒这个险。
卡莎很难过，佐伊就开心了——不是因为幸灾乐祸，而是因为她认为牧白“想通了”。
故意支开卡莎是为了什么？那不就是为了和自己独处嘛！
“你决定好啦？”小萝莉凑上前去低声问道，“你想我带你去找长头发怪人？”
“不不不，我想自己爬山。”牧白瞬间表示否定。
他可没忘记那个约定：佐伊带他去找塔里克，他就要和佐伊确定恋爱关系。
嗯……犯法的事情绝对不能做……炼铜可是要判死刑的……
另外，系统任务要求登顶巨神峰，直接传送上去不知道算不算……还是自己一步步爬上去比较保险，免得奖励直接没了。
“诶~~~”佐伊把尾音拖得很长，表达了自己的意外与不满。
怎么想谈个恋爱就这么难呢……
现在的蓝孩子好难骗哦……
坏耶……
卡莎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佐伊，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理智与善良最终还是战胜了负面情绪。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去给你们准备点路上要用到的东西吧。”
“明天。”牧白歉意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卡莎微微一笑，牵起了对方的手，“路上要对佐伊小姐好一点哦，佐伊小姐帮了我们很多呢。”
“嗯……”牧白更愧疚了。
甚至连佐伊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心机这么多，情敌卡莎却对她这么好。
唔……难怪牧白会喜欢她呢……

第三十四章 月光下的女人
整顿一天后，牧白和佐伊踏上了前往巨神峰的旅途。
路途遥远，天气又热，导致佐伊的聊天热情随着身边飘过的黄沙逐渐消散。
起初她还一直在牧白耳边叽叽喳喳，述说着她千百年来见过的各种趣事。但到了后面，她已经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讲了——主要原因还是牧白对她爱答不理。
两人共同骑在一只斯卡拉什背上，沉默着缓慢前行。
这种既像马又像骆驼的大型动物非常适合用来赶路，它们对食物和水的要求不高，且体型庞大、强壮有力，很多外地商人都喜欢用它们来运输货物、穿越沙漠。
“牧白~~~”
不知过了多久，不甘寂寞的木瓜星灵终于忍不住开口搭话了：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爱答不理呢？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请不要妄自菲薄，佐伊小姐。”牧白摇了摇头，“只是我现在正忙着，实在无暇闲聊。”
“看地图也叫忙吗？而且我识路呀，为什么要看地图？”小萝莉又鼓起了腮帮，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我得选择一条适合斯卡拉什行走的路，所以必须谨慎规划。”
“哎……那我们直接传送过去就好了嘛。”
“可是我对那个约定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佐伊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把“我免费送你去总行了吧”这几个字说出来。
宁可多等一会，也不能现在就屈服！
不然牧白就要跑掉了！
这么好看的小男孩可不好找呢……
沉默片刻后，佐伊突然叹了口气，接着又用一种略带悲哀的复杂语气说道：
“牧白……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舔狗哦……”
听到“舔狗”二字，牧白心中顿时泛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怎么就把那位高贵的暮光星灵硬生生逼成舔狗了呢？真是罪大恶极啊……
可就在他准备出言安慰对方时，那只小萝莉又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舔狗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我很喜欢小狗狗哦，我觉得小狗狗很可爱~！”
“……”牧白又对佐伊有了新的了解——永远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她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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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后，牧白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雷克顿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身旁那只无精打采的小萝莉，他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雷克顿？那只大ne鱼吗？”佐伊眨了眨眼，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味道，“还在两个传送门之间来回穿梭呀，怎么了？”
“……你是说，他从三天前开始穿梭到现在？”
“对呀。”
“……”
“不是你让我困住他的嘛。”佐伊脑袋一歪，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这样他就出不来啦，多完美。”
牧白已经能想象到雷克顿骂娘的场景了。
自己拿了别人的武器，还让佐伊给他来了个连续好几天的自由落体套餐……这仇恨值怕是直接拉满了。
“那他这么久不吃不喝能行吗……”牧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的啦，飞升者命都很硬。”小萝莉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虽然有可能吐得到处都是，但肯定不会死。”
“……”事到如今，牧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又沉默着前进了一段时间。
天色渐晚，实在过于无聊的佐伊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牧白，这样赶路真的好无聊哦……”她趴在斯卡拉什的脑袋上，闷闷不乐道：“我想走了……赶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适合我嘛……”
牧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要是自己有蓝胖子的任意门，肯定也会对赶路这种事情感到厌烦——明明一秒钟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耗上几天几夜呢？
“没事，你想走就走吧。”
“唔……”佐伊看着对方帅气的侧颜，心里有点犹豫。
但最终，她对自由的向往还是战胜了对帅哥的渴求，“那……我先走啦？”
“嗯，走吧。”牧白道，“反正我也不至于迷路，不必担心。”
“嗯嗯~！”佐伊开心地笑了起来，“牧白，你好温柔哦~！”
“我只是不想也不能限制任何人的人身自由而已……走吧走吧，下次见。”
“嗯嗯，巨神峰见~”
话音刚落，小萝莉蹦蹦跳跳地打开了传送门，随后便消失在了沙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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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恕瑞玛荒漠气温骤降，还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沙尘暴的袭击，牧白不得已找了个山洞暂住一晚——他不怕低温和沙尘暴，可他的坐骑斯卡拉什怕。
有了炽焰星灵的“永不熄灭之火”，晚上生火做饭什么的都变得轻松起来了。
牧白靠在岩壁上，看着噼啪作响、香气诱人的烤肉，一时间竟有点怀念佐伊的唠叨。
不过这种伤感并没能持续太久。
因为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牧白将炽天使之刃抱在怀里，视线移向了洞口——一个全身藏在大衣里面的怪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那人身形偏瘦、不高，大概率是个女人，腰间还别着一个条状物，可能是刀剑一类的东西。
大半夜擅闯别人的山洞，还随身带着武器……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了。
落单的土匪？迷途的旅人？还是为了孩子铤而走险的母亲？
亦或是……泽拉斯派来的刺客？
牧白抱着炽天使之刃，也不着急拔剑，只默默地看着对方越靠越近。
那女人停在了篝火旁，但没有摘下遮住面部的兜帽。
她看出了那团火焰的异样——正常人都能看出——火是怪异的蓝色，而且底下没有任何干柴之类的燃烧物，这显然十分不合常理。
“您有什么事吗？”牧白率先开口。
女人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抛出了另一个奇怪的问题：
“阳光是万物生长的根本，那与之相反的月光就是邪恶的么？”

第三十五章 皎月女神的回报
面对陌生女人抛出的奇怪问题，牧白稍加思索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太阳是黎明的光，月亮是黑夜的光。阳光滋养万物生长，月光指引万物方向。太阳和月亮从来不是敌人，它们是相依相存的姊妹。”
闻言，女人藏在兜帽下的俏脸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她一方面是惊讶于对方非但没有责怪自己擅闯山洞、还认认真真回答问题的行为，另一方面是为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处答案而感到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后，女人又问：“所以你认为月光是好的吗？”
“自然。”牧白继续回答，“月光是黑夜里的阳光，阳光是黎明中的月光。”
“你很特别。”
“大家都这么说。”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女人被牧白逗笑了。她不再犹豫，大大方方地摘下了兜帽。
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五官端正、肤如凝脂、洁白如月。她浓密的长发也如月光般白净，用两条银质束带稳稳扎住，打理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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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额头正中央有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月亮印记，恰巧为她美丽的容颜添上了几分冷艳的气质。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312/1647074311-100270390-108481350.jpg">
整体来说，她的气质更偏向于成熟，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与活泼，却多了几分大姐姐的知性与温婉。
黛安娜（全身）.jpg
“我叫黛安娜。”女人向对方伸出右手。
“我叫牧白。”牧白与她握手的同时也看清了她藏在大衣里的条状物。
那是一把造型独特的银色弯刀，优雅、纤细、易于隐藏。
果然是皎月女神·黛安娜……正经人谁没事问你月亮好不好？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今晚能在你这暂住一晚吗？”黛安娜很自然地坐到旁边，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团蓝色火焰。
牧白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怀里始终抱着炽天使之刃。
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对方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盯着篝火，显然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来为炽焰星灵报仇的？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两人沉默着相对而坐，气氛有些肃穆。偌大的山洞里只有烤肉噼啪作响的声音。
沉默许久后，黛安娜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你这火……为什么是蓝色的？而且不用燃烧物？”
牧白愣了一下。这女人是在装傻？
“是某种魔法吗？”黛安娜又问，“看起来很厉害……你是恕瑞玛的魔法师？”
“……”
“怎么了？这是敏感话题吗？”
“没事……我的确是一名魔法师……”牧白一边应声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变化。这真诚的模样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她似乎真的不认识这团永不熄灭之火。
那她就不是来寻仇的咯？
可那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要一直盯着篝火看？
等等……难道说……
她看的不是火焰，而是火焰上方的烤肉？
“你要吃点烤肉吗，黛安娜小姐？”牧白试探性问道。
果不其然，对方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渴望还是出卖了她。
“可以吗？你够吃吗？”
“够的，我带了很多干粮。”牧白微笑着将一条烤腿递了过去，然后又瞥了山洞外的斯卡拉什一眼，“实在不行，我还有备用粮。”
斯卡拉什发出了抗议的叫声——大概是在抗议吧。
“谢谢。”黛安娜接过烤腿，起初还很优雅地慢慢吃，到后面就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了。
她实在是太饿了——星灵也会饿，这很正常。
牧白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思索良久后终于想通了。
这个时间节点的黛安娜应该是刚被皎月星灵选中，她的信仰与力量被族人们视为叛逆的象征。
堂堂烈阳教派，怎么能出一个信仰月亮的人呢？
她遭到了拉阔尔祭司们的指责与排挤，他们将她判为异端、亵渎者、伪神的传播者。于是她逃离了神庙、逃离了巨神峰。
“你是在逃难吗？”牧白旁敲侧击地问道。
“是的……”黛安娜也没有隐瞒，“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逃离了我的故乡，在外面流浪了半个多月……”
“你半个多月没吃东西？”
“也不是完全没吃，有时候月光会赐予我几只沙兔。”
“噢……”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对方的“证词”坐实了他的猜想——黛安娜刚成为星灵宿主没多久，所以她根本不认识什么炽焰星灵，更不是来寻仇的。
她是闻着烤肉的香味找过来的……
唉，这届星灵怎么都混得这么差……
正当牧白暗自感慨之时，对方手里的烤腿已经变成了一根光溜溜的大骨头。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黛安娜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骨头，又看了看身旁的一大堆骨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吃别人这么多东西就算了，吃相还这么粗俗……
“那个……嗯……我胃口有点大……抱歉。”
“没事，吃饱就行。”牧白本人倒是不会介意这点食物。
或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黛安娜难得地主动开口搭话：“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商人……你准备去哪？”
“巨神峰。”牧白坦诚道，“我正在往巨神峰赶。”
“嗯？你去巨神峰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病了，听说巨神峰那边有一位星灵可以帮助他。”
“原来如此。”黛安娜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半分钟后，她像是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说道：“我带你去巨神峰吧，刚好我也要去那边。”
“嗯？”牧白又是一愣。
理论上对方才刚从巨神峰逃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又要回去了？
黛安娜像是看出了对方脸上的疑惑，接着补充道：“我刚才跟你说的故乡就是巨神峰……我不能再逃避现实了，我得主动解决问题。”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黛安娜小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牧白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麻烦，算是对你请我吃饭的回报。”
黛安娜粲然一笑。
她看着拴在洞口外的斯卡拉什，嘴里唾液疯狂分泌。

第三十六章 黛安娜坏了，我成火星人了
巨神峰，拉阔尔族议会大厅内。
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女人坐在大厅最上面，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眉宇间藏着一股深深的忧愁。
她便是最近才被太阳星灵选中的新任宿主，蕾欧娜。
在她身旁，十几名高阶祭司围绕成团，叽叽喳喳地汇报着这段时间的最新发现——谁又被选中当圣堂武士了、谁又犯错了、谁又发现了星象异象……
蕾欧娜没有心情听他们汇报，但她还是会时不时地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的好姐妹——那天晚上和她一起被星灵选中的黛安娜。
在烈阳教派的教义中，太阳与月亮是永远的敌人、是自然规律中的对立面，它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相信黛安娜会回心转意、迷途知返——毕竟她也曾是烈阳教派中的一员。她只是有些叛逆。
只要她愿意放下不属于她的月光之力……只要她肯再聆听一遍烈阳教派的教诲……
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意外……都可以翻篇不谈……
蕾欧娜抚摸着黄金铠甲上的伤痕，心中一阵悲痛。
正当她暗自感伤之时，一名祭司的汇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昨夜我观察星象时发现了教派叛徒黛安娜的踪迹，她似乎正准备折返回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十几名祭司愤愤不平地唾骂着那位可恶的叛徒：
“黛安娜妄图将她那套疯言乱语散播到世界各地！”
“她对不起我们的教诲，更对不起烈阳教派对她的培养！”
“我们二十年前就不该将她捡回来！应该任由寒冷和野兽夺走她的生命！”
“我们养了一条白眼狼！”
……
越来越多的谩骂在蕾欧娜耳边响起。
“够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或许祭司们说的是对的，黛安娜做了对不起烈阳教派的事情……但蕾欧娜绝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肆意辱骂她的好姐妹。
“言语不能解决问题，行动才能。”
众祭司连忙点头，不敢说出半个反对的字眼——他们信奉太阳，而蕾欧娜就是太阳的使者，他们怎敢忤逆神使？
哪怕蕾欧娜在不久前还只是一名普通信徒。
“散会吧。”
蕾欧娜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向众人下达了此次议会的最后指示：
“增派拉霍拉克卫队，警戒巨神峰周边地区。一旦发现黛安娜的踪迹，立刻向我汇报。”
“是。”一众祭司连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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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端，恕瑞玛西侧大荒漠上。
两人一兽背对着阳光缓慢前行，将太阳远远甩在了身后。
黛安娜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现在的她心情还不错——食物不缺，还结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都觉得月亮是好的。
“牧白，你的故乡在哪？”闲来无事，黛安娜开口搭话，“我看你好像不是恕瑞玛本地人……你的皮肤很白。”
“确实如此。我的故乡在班德尔城。”牧白回答。
“班德尔城？在哪？我没听说过这个城市。”
“在世界的另一头……很远。”
“噢，好吧。我的故乡在巨神峰——我和你说过的。”黛安娜裹紧大衣，双眸望向了地平线那边的黑点。那个黑点就是巨神峰了。
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用肉眼看见了，但中间这段路还要走很久。
因为巨神峰实在是太高太高了，以至于人们隔着一整个沙漠都能看见它。
“你为什么要离开故乡、出来流浪呢？”牧白反问道。
“因为我和我的族人理念不同……”黛安娜叹了口气，“为了争论是非对错，我甚至与我的好姐妹打了一架……”
说到这里，她又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场景——她把弯刀抵在了蕾欧娜的喉咙上。
她赢了，但也输了。
“相信你自己。”牧白道，“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嗯……谢谢你，牧白。”黛安娜感激地点了点头。
身为烈阳教派的“异端”，她从来都不被任何人理解——包括她的好姐妹蕾欧娜。但现在，她有了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朋友。
这让她充满信心。
同时，她也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
“牧白……我想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情……但你得先答应我，听完后不要激动，也不要害怕。”
“嗯？”牧白一时间没搞清楚对方想说什么，但还是答应下来了，“行，我答应你。”
“好。”黛安娜郑重地点了下头，接着用一种略带不安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是皎月星灵。”
闻言，牧白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这下反倒是给黛安娜整不会了，“那个……我刚才说……我是星灵，皎月星灵……”
“嗯，我听到了呀。”
“……你不惊讶？”
“不啊，为什么要惊讶？”
“唔……就是……你知道什么是星灵吗？”
“当然知道呀，不然我去巨神峰干嘛？”
“……”
黛安娜有点尴尬。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一脸神秘地跟别人说你是火星人，结果对方非但不惊讶，还反手笑你孤陋寡闻，并直言自己连奶酪星人都见过、你一个火星人有什么好稀罕的？
好丢人呐……
“呃……其实我之前就见过两位星灵了。”牧白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连忙开口解释道：
“一个炽焰星灵，一个木瓜……呸，暮光星灵。”
“原、原来如此吗……”黛安娜强行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实话说，她自己都没见过炽焰星灵和暮光星灵……
这星灵当的，真失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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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届可乐杯水友赛举办得蛮好的，所以可乐打算再举行一次（这次可乐自己掏钱准备奖励！）
时间的话，应该是下周末或下下周末，到时请各位hxd留意书友群公告呀~

第三十七章 Rise！
拉霍拉克，烈阳教派的圣堂武士。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极强的信念与身体素质。
没有哪个拉阔尔族人会不希望成为拉霍拉克。可实际上，能通过考验并最终成为拉霍拉克的人很少。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光是那严酷条件下的经年训练就能吓退不少人，更别说后面那些堪称不可能完成的考验了。
所以埃莎一直很庆幸自己能够熬过那段最痛苦的时光、成为一名光荣的拉霍拉克。
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但她的身体素质依旧很好，对付山下的恕瑞玛劫匪帮派时甚至能以一敌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后半辈子应该都会在信仰与荣光的照耀下度过。她很喜欢且很满足这样的结局。
但她也并非毫无烦恼。像最近，她就非常苦恼一件事情——黛安娜畏罪潜逃了。
二十年前，是她亲手将襁褓中的黛安娜带回了巨神峰。
那时的她还没有成为圣堂武士，只是一名普通的烈阳教派女猎人。她和同伴外出时发现了两具冻僵的尸体，而那正是黛安娜的父母。
他们把黛安娜裹在襁褓中护在中间——他们是这片土地上的陌生人，显然是远道跋涉而来。
善良的埃莎当即决定把这个可怜的小婴儿带回神庙，并让她加入烈阳教派。
虽然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和黛安娜没有过多接触，但她始终相信黛安娜是善良的、聪慧的。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黛安娜做了那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必须跟其他拉霍拉克一起去抓捕黛安娜——或许就在今夜，亦或许是明早，总之那天不会太远了。
因为祭司们已经发现了黛安娜的行踪——她正在往巨神峰赶。
“别分心，埃莎。”
一个冷漠的声音将埃莎从意识世界拉回了现实世界。
“做好警戒。那个叛徒离这不远了。”
“嗯……”埃莎用同样冷漠的语调应了一声——这种时候不需要闲聊，怎么简洁怎么来，能表达清楚意思就行。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所有人都下意识压低了呼吸声。
埃莎看着同伴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完全将黛安娜当成敌人了……
黛安娜……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恍惚间，埃莎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她希望黛安娜不要回来，或者成功逃脱圣堂武士们的抓捕。
但很快她就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身为一名光荣的拉霍拉克，她必须舍弃私心、全心全意为烈阳教派而活。她必须抓住叛徒黛安娜。
“为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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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的赶路，牧白终于踏足了巨神峰地区的土地。
抬头望去，那座高耸的山脉直冲云霄，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部分被云层挡住，颇为壮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巨神峰的顶点应该就是世界最高处了。
看着这座超脱自然规律的高山，牧白由衷地敬佩那些徒手攀登山巅的勇者——像阿特瑞斯、塔里克，还有自己身旁的黛安娜等人。
他们在被星灵选中之前都是凡人，没有强大的神力、没有高超的魔法，甚至没有一点外物帮助，能爬上山巅全凭他们那永不屈服的意志。
牧白就自认做不到。
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做不到。
“你真厉害，黛安娜小姐。”牧白眺望着巨神峰感慨道。
“实不相瞒，我当时好几次差点掉下去。”黛安娜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谢天谢地，我还活着。”
“成功者有其成功的理由——你百折不挠的意志令人钦佩。”
“你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成功者了。”
“希望如此。”
“我会帮助你的。”
两人闲聊着继续前进，正式开始了攀登。
巨神峰前面的山路还算平缓，骑着斯卡拉什也能走。但到了后面，道路愈发崎岖且陡峭，斯卡拉什举步维艰、难以前进，两人被迫改为步行。
斯卡拉什的使命到这就算完成了。
牧白也没有对这只一路上陪伴自己的老伙计下手，解开栓绳后便任由它往山下跑。黛安娜欲言又止。
再往上走，周围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甚至在很多地方都能看见积雪。
同时，牧白也看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珍奇野兽。
它们为了适应极寒的气候条件准备了许多独一无二的特质，厚厚的脂肪层和蓬松的毛皮可以将冷冽的风雪隔绝在外。它们的偶蹄可以稳稳站在陡坡或窄路上，倒钩的爪子可以深深嵌入冰面。
“那个像大型野猪的动物叫艾比克，那个像山羊的叫厄波克……那个是伯貊。”黛安娜饶有兴致地向牧白介绍着那些野兽。
他们像是来旅游的，气氛非常轻松。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窜出来挡在了两人面前。
那是一名身披战甲、手持大剑的圣堂武士。
黛安娜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谨慎与严肃，“退后，牧白……有人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请勿反抗，黛安娜！”那名圣堂武士大声警告道，“跟我们回去接受教派的评判吧！”
话音刚落，又有十几名拉霍拉克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们目露凶光、严阵以待，显然已经把黛安娜当成了烈阳教派的头号敌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黛安娜猛地拽掉大衣，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白银铠甲和新月弯刀。
她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继续在烈阳教派当一名普通信徒。
她要向世人诉说月光的意义，她要告诉世人烈阳和皎月不需要成为敌人。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动粗了！”十几名拉霍拉克高举着大剑冲了上去。
继承了皎月星灵力量的黛安娜丝毫不虚，但她有点担心牧白。
“小心点，牧白，别被误伤了！”
“嗯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牧白微笑着摆了摆手。

第三十八章 蕾欧娜我衣服呢？
如果真要动手，黛安娜可以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内解决掉所有人。
但她不能那样做——这些拉霍拉克曾是她最敬爱的族人、导师、朋友……她不能伤害他们。
为了在不伤人的前提下脱困，黛安娜一度陷入僵局——束手束脚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而拉霍拉克们却可以毫无顾忌地攻击她。
“停下吧，黛安娜……”一名拉霍拉克摘下头盔，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我不想与你为敌……”
黛安娜扭过头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埃莎。她的救命恩人。
“抱歉，埃莎阿姨……我必须为我的信念而战——就像你们一样。”
“可你是错的！”埃莎大喊。
“不，我没错……我们只是理念不同。”
“别这样，黛安娜……”
“无需多言，埃莎阿姨。”黛安娜用弯刀刀柄击退一人，脸上带着决绝的神情。
埃莎见状，也知道言语无用，只能忍痛按照计划堵住了通往山上的唯一道路。
黛安娜若想上山，就必须先将她杀死。否则她将拼尽一切守住这条路。
但她也并非毫不留情——她故意支开了守住下山道路的队友，如此一来，黛安娜至少还有退路。
站出来战斗是为了信念，悄悄给予帮助是为了感情。
人不是机器，信仰不应该成为生命的全部。
牧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当信仰与情感发生冲突时，人们经常不得不去做一些违背自己主观意愿的事情。
“抓住黛安娜的同党！”正当牧白暗自感慨之时，一名拉霍拉克突然朝他冲来，“先控制住他！”
这大概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我不是什么同党，这件事也跟我没关系。”牧白侧身闪过一剑，又弯腰躲开背后的偷袭，再随手一拍打掉了第三个人的武器。
这几个圣堂武士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强，但在他眼里就跟苍蝇蚊子没多大区别。
顶多算是会咬人的虫子。
“牧白，快躲到我身后！”黛安娜没看见那边的情况，下意识地以为牧白不敌圣堂武士、正面临着生死危机。
要是牧白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没事，这边我能应付。”身后传来了牧白的声音。
“别逞强！”黛安娜有点慌了，连忙转过身去准备支援，“快过来我这——诶？”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牧白优哉游哉地坐在岩石上，身旁躺着三名晕倒的拉霍拉克。
“放心吧，我比他们强亿一点点。”牧白给了少女一个自信的微笑。
“嗯……”黛安娜再一次感觉到了尴尬——是那种小看别人后被打脸的尴尬。
不过尴尬过后就是轻松了。
没了后顾之忧，黛安娜愈战愈勇，新月弯刀越挥越快，就算攻击时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也能从容应对。
十几名拉霍拉克很快就被她打倒在地而分毫未伤。
“抱歉，埃莎阿姨……”黛安娜收起新月弯刀，望着那位她曾最敬爱的圣堂武士，“不要再找我了，我们……理念不同。”
埃莎躺在地上、望向星空，眼中倒映着月亮的影子。
良久，她叹了口气——或许是释怀，又或许是遗憾。“走吧……黛安娜……去追随你的理想与目标……”
“抱歉……”黛安娜又重复了一遍。
可还没等她迈开脚步，埃莎就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
黛安娜疑惑地转过头去，只见对方面露惊恐、拼命摇头。
下一刻，一道散发着高温的金光从天而降，直接将地面炸出了一个大坑。
如果刚才黛安娜再往前多走半步，就会被这道炽热的光芒命中。
待烟尘散尽，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出现。
“蕾欧娜……”黛安娜握紧弯刀，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牧白安静地坐在旁边，默默打量了一下蕾欧娜的外貌——她的五官非常好看，身材也足够高挑、匀称。但皮肤不是很白，可能是长期训练导致的。年龄的话应该和黛安娜差不多。
她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黄金铠甲，右手持剑、左手拿盾，看起来威风凛凛。
相比之下，黛安娜的护甲就显得有些单薄了，武器也不如对方的华丽。
“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的好姐妹。”蕾欧娜道。
“是吗？”黛安娜苦涩一笑，举起了新月弯刀，“我倒是希望能避开你。”
“我们迟早要面对彼此的。”
“但不应该是现在。”
“回头吧，黛安娜。跟我回去接受祭司们的评判……我会在庭审上为你辩解的。”
“不必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哎……难道我们只能刀剑相向了吗……”蕾欧娜举起剑盾，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悲哀。
她们二人曾经形影不离，现在却分别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们同时动了。烈阳与皎月再一次发生了碰撞。
牧白在旁边吃瓜看戏，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实话说，他比较喜欢黛安娜——蕾欧娜太死板了，眼里容不得半点烈阳教旨以外的理论、认为烈阳教派以外的一切教派都是邪教。
如此故步自封、闭门造车，怎么可能进步呢？
要不还是帮一下黛安娜……？
虽然她应该能赢，但估计也不会赢太多……而且这场战斗的胜负对两人很不公平。
如果黛安娜赢了，她只会默默走掉。但如果是蕾欧娜赢了，那黛安娜可就危险了。
嗯……要帮帮黛安娜……
但又不能帮得太明显，免得引火烧身……
嗯……对了！
牧白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既能帮助黛安娜又不会太得罪蕾欧娜的方法——久违的行窃预兆！
要是能直接顺走蕾欧娜的剑或盾，那黛安娜就可以轻松取胜了。
虽然这概率不是很大，但总得试试嘛！
退一万步说，就算顺不到她的武器，那顺到别的东西也多少能帮黛安娜提高一点胜率嘛。
说干就干，牧白偷偷摸摸地靠近二人，然后对着蕾欧娜举起了右手。
【行窃预兆使用成功！】
来了来了……
【获得目标物品……】
中了！是目标物品！来个剑来个剑……盾也行啊！
【……[蕾欧娜的黄金战甲]*1】
我焯，战甲？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一瞬间，牧白手上多了一副华丽的黄金战甲。
不远处的战斗也突然停了下来。
蕾欧娜呆呆地看着自己只剩两件内衣的胴体，大脑一片空白。

第三十九章 黛安娜这也太哈人了
在黛安娜与蕾欧娜发生战斗的一瞬间，拉霍拉克们就全跑完了——烈阳与皎月间的争斗非常人所能左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们战斗时产生的余波给轰成渣。
所以，“战场”上只有黛安娜、蕾欧娜和牧白三人。
蕾欧娜的衣服突然被人弄不见了。
黛安娜没有这种本领。
那嫌疑人就只有一个了……
两位少女同时转过头去，望向牧白。
果不其然，后者手上拿着一副华丽的黄金战甲——那熟悉的痕迹、那熟悉的款式、那完美贴合身材的尺寸，不正是曙光女神那套吗？
“牧、牧白……？”黛安娜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相信对方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帮助自己，但这方式……？
就不能……换文雅一点的方式吗……？
“黛安娜……！”蕾欧娜丢下剑盾、用双手挡住了身体的某些敏感部位，“你居然和这种人为伍……！你还让他对我做这种事……！”
她又急又气又害羞的样子其实还有点可爱——柳眉紧皱，双颊红扑扑的，几颗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看起来就像是刚遭遇了某种不可描述的羞辱。
好吧，或许不止是“像”……
但牧白无暇欣赏了，“日……日子过得不错的太阳女孩，你听我狡辩……呸，解释……”
黛安娜捂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蕾欧娜看着牧白手上的黄金战甲，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太阳会惩罚你的！”
“我本意真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用魔法弄走你的剑，好让你们停止争斗……”
“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说的是真的……”
“闭嘴！卑劣小人！”蕾欧娜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羞耻的感觉，当即以最快速度冲上前去，企图抢回自己的黄金战甲。
可也正因为她速度太快、气势太凶，牧白下意识就往旁边躲了一下。
情况更糟糕了。
蕾欧娜非但没拿到自己的战甲，还一头扎进了牧白怀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曙光女神蕾欧娜，从初遇牧白到扑进牧白怀里，只用了短短几分钟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也算是很厉害了……？
虽然是不太光荣的“厉害”……
“你……！”蕾欧娜咬牙切齿道，“快还给我……！”
“抱歉抱歉……”牧白一脸尴尬地把战甲递到对方手中。
黛安娜透过指缝把一切看在眼里，又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轻易过去的……！”蕾欧娜抱着黄金战甲却顾不及穿，撂下几句狠话后便迅速逃离了现场。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金光一闪而过，蕾欧娜瞬间消失。山谷间只剩下她愤怒的声音还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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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呆呆地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蕾欧娜的体香。
“嗯……那个……谢谢你……？”黛安娜一时间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道谢。
“不、不客气……”牧白想死的心都有了。蕾欧娜社死，他更社死——当面偷别人衣服是什么究极变态啊？还他喵的被黛安娜全程目睹了……
偷了别人好姐妹的衣服，还想跟别人好好相处？
也幸亏那十几个拉霍拉克早跑掉了没看见，不然……嘶……
黛安娜极其不自然地捋了捋发梢，然后又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语气夸赞道：“你的魔法……挺厉害的……嗯……很神奇……”
牧白欲哭无泪，“我一开始真没想拿蕾欧娜的衣服……”
“嗯……我知道……”
“你要相信我啊！”
“嗯……我非常的相信……”
“那就好……哎等等，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有吗……哈哈……可能是因为天气有点热吧……哈哈……”
“……”牧白看着不远处的积雪，心里更难过了。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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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牧白和黛安娜两人都在爬山。
攀登巨神峰不是件易事，攀登的过程会以任何能够想象到的方式对人们进行考验，在攀援顶峰的路途上，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好在黛安娜已经爬过一次，知道该怎么走才不会走错路、走弯路，还能规避许多不必要的危险，整体来说省了不少时间。
在攀登的过程中，她也对牧白有了新的了解——牧白没她想象中那么羸弱——至少在体能方面是远超正常人类的。
一个魔法师居然拥有这般强健的身体，真是不可思议……
“牧白，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黛安娜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累呀。”牧白说话时甚至连大气都不带喘的，“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感觉有点意外……当初我攀登巨神峰的时候都快累死了。”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嘛。”
“嗯……”
“对了，黛安娜小姐。”
“怎么啦？”
“你能别离我这么远吗？”
“……噢。”黛安娜稍微往对方那边挪了半步——中间至少还隔了两米距离。
她还是有点怕走着走着衣服突然就不见了……
“牧白……”
“诶。”
“那个……我里面穿得比较少……你下次用魔法的时候稍微注意点……麻烦你了……”
“……”牧白有点麻了。这是给别人吓出心理阴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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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黛安娜也终于登上了最后一块岩石。她看见黎明前的最后一抹月光照在了山巅上，她看见了熟悉的、令她感到欢愉的景象。
“我们到了……比想象中更快。”黛安娜露出微笑，“确切地说，是快多了。”
“是啊。”牧白望向山下，一眼看不到头的悬崖峭壁犹如深渊。
不知道是这里离地更远还是嚎哭深渊更深呢……
“你要寻找的答案就在这里吗？”牧白问道。
“可能……”黛安娜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我想我能在这里获得全新的感悟……关于月亮、关于融合。”
“祝你成功。”
“也祝你成功。”
牧白回以微笑，准备在此呼唤保护者星灵·塔里克。

第四十章 佐伊大小姐的攀比心理
牧白终于来到了巨神峰之巅，那现在就是召唤塔里克的时候了。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要怎么召唤塔里克？
“黛安娜小姐，你认识保护者星灵·塔里克吗？”牧白决定先问一下身旁的少女。
“不认识。”后者摇了摇头，“实不相瞒，还是你跟我说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位星灵的。”
“啊这……”牧白挠了挠头。
“要不你喊一声试试？”
“喊一声？”
“对呀。”黛安娜道，“理论上，所有星灵都可以看见或感应到山巅上的一切。说不定你喊一声他就出来了。”
“有道理！”牧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根据以往星灵选择宿主的经验来看，每个爬上山巅的凡人都会被星灵们注意到，然后由星灵们“挑选”。如果刚好有哪位星灵看中了爬上山巅之人，那就会当场进行传承或夺舍。
像黛安娜、蕾欧娜、塔里克这种就是被选中后获得星灵传承的，而倒霉蛋阿特瑞斯则是被夺舍的那一类。
所以说，现在自己应该是正在被星灵们注视着的，只是没有哪位星灵看中自己而已。
不过那都没关系，只要知道星灵们在场就行了。
“那……我喊咯？”牧白站在悬崖边上，最后问了一遍。
“嗯嗯，喊吧。”黛安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喊大声点，那位保护者星灵一定能听到的。”
“行，我试试……”
虽然有点羞耻，但为了拯救迷失的雷克顿，牧白不得不这么做。
他一点点挪向悬崖边缘，然后抬起头来，对着那浩瀚星空奋力大喊：
“塔里克先生——！”
嘹亮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一分钟过去了，可牧白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有哪位星灵从天而降，也没有哪颗星星因喊声而变得更加闪亮，只有那道喊声还在永无止境地回荡着。
牧白满脸尴尬地转过身去，却发现黛安娜正在憋笑。
好了，这些连同伴都觉得好笑了。
“咳咳……或许我们可以试一下别的办法。”黛安娜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牧白见状，脸色一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样没用了？”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以为这样可以召唤出那位保护者星灵……”
“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噗……”
“……”牧白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在帮蕾欧娜报仇。“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黛安娜把头扭到另一边，偷偷笑出了声——这还是她第一次捉弄别人，没想到这么好玩。
当然，她捉弄牧白的前提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召唤星灵。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巨神峰之巅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正当牧白苦思冥想之时，他身旁的空间忽然发生了一丝变化——像是有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了空间。
片刻后，那条空间裂缝从指甲盖大小迅速扩增到了近两米长。
而牧白也终于注意到了这点。
“这是什么东西……传送门？”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条空间裂缝。
下一秒，一道娇小的人影突然从空间裂缝里面跳了出来。
“哟，牧白！好久不见~！”
这元气满满的声音……除了佐伊还能是谁？
“你这段时间有想我吗？有吗有吗有吗？”
“……没有。”牧白侧身一躲，避开了小萝莉的贴脸抱攻击。
“诶——牧白你好冷淡哦~~~”佐伊鼓起腮帮、抓着对方的手晃个不停，撒娇的模样哪有半点星灵该有的威严？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骗一骗人家也好嘛~！”
“我是个正直的男人。”
“太正直就不可爱了！”
“我本来就不可爱。”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可爱的男生呢~！”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情骂着俏，直接给一旁的黛安娜看呆了。
她听牧白讲过暮光星灵——那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但实际年龄已经好几百岁的资深星灵，能力是随意制造并使用传送门，空间魔法造诣极高。
而眼前这个异瞳小萝莉就完美符合暮光星灵的所有特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暮光星灵了……
暮光星灵喜欢牧白……？
“那边那个白毛女是谁？”在黛安娜默默打量佐伊的时候，佐伊也发现了黛安娜。“你认识她吗，牧白？”
“嗯，认识。”牧白点了点头，“她叫黛安娜，是皎月星灵的现任宿主。”
“噢~那你跟她很熟吗？”佐伊眯起眼睛，跟牧白说话的同时将视线移到了黛安娜身上。
后者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星灵也有强弱之分，而暮光星灵就是站在第一梯队的那批星灵。
“你和她一起爬上来的？”佐伊又问。
“嗯。”牧白坦诚道，“黛安娜小姐一路上帮了我很多。”
“很多？”
“很多。”
“比我帮的还多？”
“这个……五五开吧。”
“一样多？！”佐伊急了，“不行！一定要我帮得更多！”
看着小萝莉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牧白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利用对方的攀比心理把塔里克叫出来。
“如果你帮我把保护者星灵叫出来的话，那你就帮得比黛安娜多了。”
话音刚落，黛安娜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么低级的激将法怎么可能让暮光星灵上当嘛。
“你是不是想骗我帮你做事？你真坏……”果不其然，佐伊不悦地鼓起了腮帮。
可下一刻，她又露出了舔狗般的微笑，“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坏坏的男孩子呢~”
黛安娜眼角一抽。
她总感觉，“坏坏的”不是重点，“你这样的”才是重点……
“那你要帮我吗？”牧白也被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突然很想说一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当然要帮。”佐伊笑道，“而且这次是免费的哟~！”
说完，她又瞥了黛安娜一眼。
只要能把那个白毛女比下去，免费帮一次又如何？这叫宣传手段！
“我要开始咯。”
佐伊调动魔力、手指一点，面前的空间瞬间被撕裂，一道传送门凭空出现。
然后，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立刻从传送门里掉了出来。
简单粗暴，且高效。

第四十一章 来自佐伊前辈的威压
塔里克生平有三个爱好：发现美的东西、保护美的东西和欣赏美的东西。
同样的，他也有三件极其厌恶之事：美的东西被埋没、美的东西被摧毁和欣赏美的东西时被打扰。
而现在，就有某个不长眼的在他欣赏美的东西时打扰了他。
他上一秒还在欣赏自己的收藏品，下一秒就突然被传送到了这脏乱不堪、毫无美感可言的破山顶。
这种情况下，任他脾气再好也难免发怒。
是时候让人们重新回想起保护者星灵的怒火了！
保护者星灵可以保护任何人，也可以摧毁任何人！
“是谁在打扰我？”塔里克迅速从地上爬起，健壮的身躯闪烁着水晶的光芒。
他手上没有拿着武器，但那凶狠的目光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
他望向了离他最近的牧白。
“是你把我传送过来的？”
“不是，我不会传送魔法。”牧白摇了摇头，坦诚道。
“希望你没有撒谎……我讨厌谎言，因为那一点儿也不美。”塔里克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心中怒火顿时减去不少。
这人长得不错……他想，外貌可以打八分以上，算得上是美了……他那柄剑看起来也很不错，造型非常美，可以打到九点五分。
“那是你？皎月星灵？”塔里克又把视线投向了黛安娜。他是第一次见她，但他认得她体内的星灵能量。
“不是，我也不会传送魔法。”黛安娜也摇了摇头。
“嗯？”
塔里克有点懵了。既不是那个凡人也不是皎月星灵，那还能是谁？难道他们之中有人说谎？
正当塔里克暗自思索之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是我，佐伊。”
那个熟悉的名字让塔里克虎躯一震。
他缓缓转过身去，果真看见了那位可爱的异瞳小萝莉。
“怎么，你有意见吗？”佐伊皱着柳眉问道。
“没、没有……暮光星灵前辈……”塔里克刚才那种高傲的气势瞬间消失，就像一头狼转角遇见了一头老虎。
狼不弱，但虎更强。
他塔里克才刚成为保护者星灵没几年，怎么敢跟当了好几百年星灵的佐伊前辈叫板？
命8要辣？
就算抛开资历不谈，暮光星灵的力量也比他保护者星灵强得多。
不过这些力量、资历之类的问题都不是他屈服于佐伊的最关键因素，最重要的是……他是由衷地敬佩佐伊。
因为佐伊非常好看，性格也好——洒脱、不羁、自由，就像一个浪漫的星界诗人。他认为她是这世上难得的宝藏、绝对的美好之物。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塔里克的语气十分恭敬。
“我没有，但我喜欢的人有。”佐伊一边说话一边望向牧白。
她刻意把“喜欢”二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塔里克把态度放尊重点。
不然……哼哼，自由落体套餐随时为你准备。
“明白了明白了……”塔里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面向牧白，“这位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叫我牧白就可以了，尊敬的保护者星灵。”牧白微鞠一躬，先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求人者的位置上，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有一位飞升者朋友因被巫灵蛊惑而失去了理智，我希望您能帮助他恢复理智。”
闻言，塔里克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虽然他在成为保护者星灵前是一名德玛西亚战士，但他对飞升者也是略有耳闻的——据说那些吸收了太阳能量的勇士都非常美丽。
或许从人类正常审美观的角度来看，飞升者有点……不成人形，但如果是从欣赏的角度来看，他们就是一件件完美的艺术品。
“你的那位飞升者朋友好看吗？”塔里克突然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个……”牧白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给对方大致描述了一下雷克顿的样貌。
完整的飞升者确实挺帅的，但像内瑟斯、雷克顿这样的半吊子飞升者……单论外貌实在不敢恭维。
果不其然，听完描述后塔里克也皱起了眉。
雷克顿的样貌和性格他都不是很喜欢。
且不论能不能帮上这个忙，他本身就不太想帮……
塔里克摸了摸鼻子，下意识望向佐伊。
后者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当即说道：“别看我，你自己决定。虽然我是偏袒牧白没错，但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稍微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就算我要强迫你，也是先强迫你把头发剪了。”
“头发长一点才有浪漫气息嘛……”塔里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紧接着，他又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牧白，像是在思考什么。
牧白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
这眼神……有点可怕……
毕竟外面有人说塔里克是个……咳咳……
过了好一会后，塔里克终于开口了：“我可以试着帮你的朋友恢复理智，但我有个条件。”
“嗯……您说……”牧白躲到了黛安娜身旁。
“我要你把你的剑借给我。”塔里克道。
“剑？”牧白看了看自己别在腰间的炽天使之刃，“这个吗？”
“对。借我几天就行。”
“您想拿它来做什么？”
“欣赏一下。你的剑很美，我很喜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牧白当即解下扣子，将炽天使之刃连同剑鞘一起递给对方。
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炽天使之刃有一个名为“忠诚”的被动——类似于雷神索尔的大锤子。
不知情的塔里克一脸高兴地伸出手去，稳稳握住了剑柄。
然后牧白就松手了。
再然后，塔里克就跟着炽天使之刃一起摔在了地上。
从那沉闷的响声来判断，是颗好头。
“怎么回事……？”塔里克被炽天使之刃的剑柄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他近两米的身高、一身的腱子肉，却抬不起一把只有十多斤重的长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演默剧。
“抱歉抱歉，我这剑……有点重。”牧白轻松拿起炽天使之刃，然后把它插进了地里。
如果塔里克想欣赏炽天使之刃，恐怕就得一直坐在这里了……

第四十二章 太阳女孩的复仇计划
塔里克曾在日记本里写下过这样一句话：
【最强的武器必然最美。】
他无比相信“美丽”的力量。
所以，当他被炽天使之刃压倒的时候，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这把剑，胜过他见过的所有武器。
这是至美至善至强之物！
“这把剑……有名字么？”塔里克蹲在地上，细细打量着剑柄和剑鞘上的刻纹，眼里满是欣赏之意。
当然，也只限于欣赏。
他可不会做出抢别人东西那种没品的事情。
“有的。”牧白回答，“它叫‘炽天使之刃’。”
“炽天使之刃……”塔里克低声重复着长剑的名字，那是越看越满意，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没舍得移开视线：
“这笔交易我接下了——我帮你治疗迷失的飞升者，你把炽天使之刃借我欣赏几天。”
闻言，牧白有些惊讶，“那个……我必须先提醒您，这把剑您是拿不动的。”
“因为它很重？”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这把剑认主，只有我才能拿起来。”
“噢？”
塔里克突然来了兴致，直接站起身来、再次握住了剑柄。
只见他粗壮的手臂条条青筋暴起，本就明显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夸张，颇具几分自由气息。
“嗬——！”伴随着一道吼声响起，塔里克直接用上了五成力量。
可炽天使之刃纹丝未动。
“嘶，有意思……”塔里克不服，又把力量加到了七成。
还是没用。
“起……来……！”这次是九成。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哼……哼……哼啊啊啊——！”十成。塔里克已经拼尽全力了。
此情此景，黛安娜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了。佐伊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放声大笑。牧白实在不忍心看塔里克如此憋屈，直接上手把炽天使之刃给拔了出来。
那轻巧的模样像是在拔一根小葱。
“要不我帮您把剑送到您府上去吧？”牧白善意地问道。
“不，不必了……”塔里克一边喘气一边摇头，“既然此剑与我无缘，那我把它带回去也只会辱没了它……”
“您的意思是……？”
“我就在这欣赏它吧！”
“嗯？”
“麻烦你把剑插在这，牧白先生！”
“嗯？？”
“三天，我只求欣赏炽天使之刃三天。”
“嗯？？？”
“只要能欣赏到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露宿荒野几天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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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神峰另一边，烈阳教派密室内。
蕾欧娜独自望着桌上的卷宗怔怔出神。
一夜过去了，她还是没能从羞耻的阴影中走出来——自己被陌生男人看光光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那个该死的家伙……他竟敢……竟敢……”
“掌握那种邪恶的黑魔法……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黛安娜好像叫他……牧白？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你受到烈阳的惩罚……牧白！”
……
蕾欧娜不停地自言自语，把对牧白的怨恨一股脑全抛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密室的大门。
紧接着是一道清脆的女声，“蕾欧娜大人，您在里面吗？”
“我在。”蕾欧娜对着大门应了一声，然后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身为烈阳神使，她可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教派的工作里。
大门打开，一位穿着高阶祭司长袍的少女款款走来。
艾米丽，烈阳星灵的贴身助理、最年轻的拉阔尔族高阶祭司。
“有什么事吗，艾米丽？”蕾欧娜逼迫自己强行挤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我是来呈交报告的。”艾米丽把一叠文件递给对方，“另外，大家都很关心您昨天夜里有没有受伤。”
一听到“昨天夜里”这四个大字，蕾欧娜的笑容瞬间就绷不住了。
“没、没有……虽然我没能抓住黛安娜，但她也没伤害到我……”
“噢，那就好。”艾米丽点了点头，又突然注意到对方今天居然没穿铠甲，“蕾欧娜大人，您的战甲呢？”
实话说，不穿铠甲的蕾欧娜比穿铠甲的蕾欧娜好看——这身休闲装+过膝袜的搭配很适合她，既突出了她英气飒爽的特点又给她平添了几分青春活泼的感觉。
另外……这身打扮可以突出她的饱满。
胸口的扣子都快撑不住了……
“战甲……拿去洗了……还没干……”蕾欧娜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战甲确实是拿去洗了，但不是没干，而是她不想穿——她现在一穿战甲就会想到自己扑进牧白怀里的景象……
“噢，好吧。”艾米丽感觉这个理由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而是选择把话题拉回了正规：
“有几名拉霍拉克发现黛安娜疑似爬上了巨神峰之巅，对此您有什么打算吗？”
“她独自一人爬上去的？还是带着其他人一起？”蕾欧娜反问道。
“有一位同伴……就是之前您和拉霍拉克们见到的那位。”
“嗯……”
“您知道黛安娜去山巅是要做什么吗？”
“这个……不清楚……”蕾欧娜又撒了个谎。其实她大概能猜到。
她要去追寻密卷中记载的异端邪说——关于烈阳与皎月和谐共处的邪说。
她认为曾经的拉阔尔族有另一个信仰，皎月教派……
蕾欧娜知道她的好姐妹想干什么，但她不能告诉教派里的其他人——黛安娜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若是再被别人发现这些事情，那她以后还要怎么回归烈阳教派？
“我晚些亲自去一趟山巅吧。”
蕾欧娜突然站起身来，密室角落里的黄金战甲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召唤，顿时金光大作。
“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先去找一个人算账……”
等着吧，牧白……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PS：
最近疫情反弹得厉害，可乐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希望各位hxd非必要不出门，千万别感染到病毒了...

第四十三章 佐伊什么，我犯法了？
最后，牧白还是把炽天使之刃留在了山顶。
塔里克对美的执着超脱凡俗，为了能够欣赏到炽天使之刃“原汁原味”的美，他不惜在山顶上蹲个三天三夜。
至此，牧白与他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三天后再到山顶上找他，然后回收炽天使之刃并带他去找雷克顿。
另外，黛安娜也暂时离开了，她要继续去追寻心中的答案，还有那可能存在的皎月教派。
如此一来，就只剩牧白没事干了。
他得在巨神峰等三天、等塔里克欣赏完炽天使之刃才能走。
如此一来，佐伊就有机会缠着牧白了。
她可以缠牧白足足三天、缠到塔里克欣赏完炽天使之刃为止。
“牧白牧白，你想去哪里玩呀~”
“我带你去骑太空狗狗好不好？我之前跟他说过你了呢~”
“或者我带你去北方玩玩？那里的雪花很漂亮呢！”
“东方也行哦，我知道那边有一只很厉害的大松鼠……它会放电！超赞的！”
“牧白牧白牧白~~~”
身旁的小萝莉叽叽喳喳个不停，牧白感觉头都要炸了。
倒不是嫌她烦，主要是……她真的太吵了。
难怪亚托克斯这么想杀她一千遍……
“打住打住，佐伊小姐……”牧白实在是有点遭不住了，“实不相瞒，炽天使之刃的认主功能很强，我不能离它太远，否则它会自动飞回来的……”
“噢……那你最多能离它多远呢？”
“这个……应该最多到巨神峰边界吧，再远估计就不行了……”牧白现在只想找个理由将对方打发走，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睡觉打豆豆。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佐伊对爱情的坚持程度——为了爱情，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舍弃自由。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小萝莉伸出玉指抵住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我带你在巨神峰里面逛逛吧~！”
“……”
“快走吧~！”
佐伊不由分说地召唤出了一个传送门，随后便直接拉着牧白开始了穿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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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第一个落地点是巨神峰西部的半山腰。
佐伊选择在这儿落地的原因只有一个——这里有她最喜欢的小动物——褟牟。
“牧白你看，那些小动物是不是很可爱呀~”
“小……动物？”牧白看着那些四脚着地都快有一人高的长毛野兽，实在不知道它们到底哪里可爱了。
要说帅倒是挺帅的，有点像华夏神话里面的麒麟……可它们跟“可爱”二字真的一点儿也不沾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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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经常骑它们玩呢。”
佐伊轻车熟路地翻过木栅栏，溜进了褟牟群里，左手一只右手一只疯狂撸兽。
褟牟们对佐伊的抚摸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被佐伊体内的强大力量给吓到了……
“它们很聪明的，也很乖，许多部落都会成群饲养。它们浓密的软毛每两年剪一次，可以制成保暖的衣服和其他织物。”
牧白尴尬一笑。
“我小时候有一次骑着褟牟闯进了教堂，牧师们都被我吓到啦。”佐伊又发出了一阵没心没肺的笑声。
“你现在也是小时候。”牧白提醒道。
“小？我可不小，我都好几百岁了！”
“可你们星灵的寿命不是以千年为单位的吗？”
“唔……至少对你来说，我是大人。”
“那如果你跟我谈恋爱的话你岂不是算炼铜？”
“啊，这……？”这个问题佐伊还真没想过。
“炼铜可是犯法的。”牧白一本正经道，“你必须纠正一下自己的错误思想。”
佐伊不悦地鼓起了腮帮，“才不——！我才不管什么法律、什么规则，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谁也管不着！”
说完，她一抬手再次召唤出了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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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的第二个落地点在拉阔尔族神庙外。
“你喝过烈阳教派的圣泉之水吗？”小萝莉带着牧白躲在巨石后面，低声问道。
牧白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你想喝喝看吗？”小萝莉又问，“试一点？”
“我看还是不了吧……”牧白连忙摆手。
“试一下嘛，很好喝的！”
“你该不会偷喝过吧……？”
“偷喝……星灵的事，能算偷么？”
“……”牧白彻底无语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教训佐伊，后者就已经借助传送门悄悄溜到了圣泉旁边，然后变出一个大水壶开始接水。
牧白见状，连忙使用海克斯闪现瞬移过去阻止对方，“小朋友可不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佐伊不管不顾地继续接水。
“大人也不能干这事啊……”牧白强行按住了水壶。
“哎呀牧白你好唠叨哦……！”
“这可不是什么唠叨不唠叨的问题……”
两人就“偷水”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浑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名少女正在缓缓靠近。
“你们是谁？你们在干什么？！”少女厉呵一声，吓了两人一大跳。
佐伊下意识就要召唤传送门跑路，而牧白则被那名少女抓住了衣领。
牧白满脸痛苦地转过身去，与那名少女来了个深情对视。
下一秒，两人同时愣住。
“是你？”他们异口同声道。
再然后，牧白连忙呼唤佐伊，“快召唤传送门！快！”
“啊……啊？”佐伊本来都快跑掉了，结果被他这么一喊，反而手一抖关闭了传送门。
牧白顿时万念俱灰。
那名少女，不就是蕾欧娜嘛……
上次偷了别人衣服，这次又偷别人泉水，还都是被当面逮到……
“牧白，你好大的胆！”蕾欧娜怒斥道，“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主动上门偷东西来了！你这该死的惯犯、卑鄙的小偷！”
“算账？惯犯？小偷？”佐伊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牧白，你之前偷别人东西了？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塔喵那是误会啊……”牧白欲哭无泪。
可蕾欧娜才不管那是误会还是故意的，她现在只想把牧白劈成两半以报走光之仇。
“受死吧，牧白！”

第四十四章 蕾欧娜致残打鸡！
蕾欧娜一穿上战甲就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这让她感到非常羞耻。
但她现在不得不穿——为了干掉牧白、为了洗刷耻辱、为了破除心魔、为了走出阴影。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蕾欧娜手持金剑与圣盾，宛若战神，“太阳会倾听你最后的话语，我将在你的墓碑上刻下文字。”
“……”牧白眼角一抽，“那个……蕾欧娜小姐……您至于为了这点事要我的命吗……”
“这点事？你觉得这是小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没什么好说的！”蕾欧娜粗暴地打断对方，“你辱了我的清白，理应付出代价！”
牧白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那我负责不就好了……”
“负、负……负责？！”
“没有没有……我是说……那我补偿你不就好了……”
“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现在居然还要侮辱我？！”蕾欧娜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好，我给你补偿的机会！你就把命交出来作为补偿吧！”
“等等等等……”面对气势汹汹的少女，牧白选择了不战而逃——主要还是因为他理亏，不好意思动手。
他迅速跑到佐伊身旁，并连声催促后者赶紧打开传送门。
可小萝莉非但没有听他的话，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牧白……那个女人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啊？”牧白愣了一下。
“清白……什么的……”
“我说了那是个误会！误会！”
“误会指的是‘理由’吧……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的确是做了……对吗？”
“我只是不小心弄走了她的铠甲而已啊！不是那种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弄走别人的铠甲……那不就是让别人光着身子么……你果然……”佐伊撅起小嘴，摆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她都还没让牧白看过呢，牧白就先看了别的女人！
还是一个最多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屁孩！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你们星灵的思维都这么奇怪吗？！”牧白还想解释，可蕾欧娜已经杀到面前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勉强应敌，凭借过人的身法与敏捷不停闪避。
岚切和斯塔缇克电刃已经融合成了炽天使之刃，而炽天使之刃此刻又在塔里克那边，他实在是连格挡的条件都没有，只能不停躲闪躲闪再躲闪。
幸运的是，蕾欧娜的速度并不算快……要是换作黛安娜，这会估计已经寄了。
不幸的是，蕾欧娜将他避战的行为看成了一种挑衅或不屑。
“为什么不还手，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气急败坏的蕾欧娜逐渐乱了章法，“快拔剑！你这该死的家伙！”
“我有错在先，怎能还手……”牧白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他现在只希望对方能尽快消气。
当然，是在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让对方消气。
总不能把脖子伸过去让人砍吧……那到时候蕾欧娜是消气了，可自己也一命呜呼了……
“你也知道自己有错？”蕾欧娜被对方气笑了，“自知有错，却非但不来找我道歉，还企图窃取烈阳圣泉之水？”
“又不是我要偷……是佐伊！佐伊要偷你的水！”牧白很清楚“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
“还想甩锅给别人！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可惜蕾欧娜并不相信。
金色长剑再度袭来，而牧白已经被逼到了死角，身后就是烈阳圣泉。
他心一横，不退反进，直接攻向少女的下盘——扫堂腿！
急于进攻、毫无章法的蕾欧娜躲闪不及，竟真被这低级手段给弄得站立不稳。
战甲与圣盾的重量顿时前倾，硬生生把她整个人都带着向前倒去。
这下轮到牧白傻眼了。
少女重重压在他身上，然后两人一起掉进了烈阳圣泉里。
慌乱之中，蕾欧娜胡乱扑腾。
突然，牧白脸色大变。
他感觉到……他家二弟被人抓住了……
“快、快住手……！蕾欧娜小姐！”
“嗯……？”蕾欧娜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求饶，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拿捏住对方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握力。
“……！”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让牧白流下了眼泪。
他可不像蕾欧娜那样身披重甲，他下半身就只有一条单薄的裤子，如何遭得住此等恶毒的攻击？
“蕾欧娜小姐……快住手……”
“现在才知道认错？晚了！”蕾欧娜再次加大力度。
“别太过分了……！”牧白实在忍受不了那种剧痛，当即激活了体内的各种能量。
符文，暗裔，恶魔，星灵……
伴随着一声巨响，能量倾泻、泉水飞溅，蕾欧娜也被那强大的冲击力弹开了十几米远。
牧白晃晃悠悠地爬上岸边，然后……跪倒在地。
痛，太痛了……蕾欧娜，你为何……！
看着牧白当场操练捂裆派功法的模样，再联系刚才那奇怪的手感，蕾欧娜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扯……扯平了……”牧白气喘吁吁道。
“……”蕾欧娜红着脸沉默了。
只有佐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牧白和蕾欧娜都是湿身状态，并且他们两人好像还看对眼了——一个捂裆，一个脸红，非常过分！
“烈阳星灵！不准你再看我的男人！”佐伊气鼓鼓地跑到两人中间，挡住了蕾欧娜的视线，“否则……否则……否则我就偷喝你的泉水！”
“您是暮光星灵·佐伊前辈吗？”蕾欧娜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萝莉有点眼熟。
“是我！”
“牧白是您的……男人？”
“唔……其实现在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总之不准你看他！”
闻言，蕾欧娜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情。
难怪他会空间魔法……或许之前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好吧，就算不是误会，现在也该扯平了……
“我们还是快走吧，佐伊……”牧白用极度嘶哑的嗓音叫住了小萝莉。
“嗯！快走！”这次佐伊没有犹豫，立刻召唤出了传送门——她巴不得牧白和蕾欧娜再也不要讲上半句话。
可就她准备带着牧白进入传送门时，蕾欧娜又发话了：
“那个……牧白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唐突了……希望你有空的时候再来拜访烈阳教派，届时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第四十五章 请关爱空巢卡莎
往后的三天时间里，牧白都在跟着佐伊东跑西跑，虽然有点累，但也算得上好玩——至少成功消磨了时间。
在第四天清晨，牧白一口回绝了佐伊还想继续出去玩的提议，并找借口暂时一个人躲了起来。
因为狗……呸，系统带哥叫他了。
【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2]已完成】
【任务完成评级：S（徒步攀登巨神峰）】
【获得奖励：任选暮光星灵、烈阳星灵、皎月星灵、保护者星灵中任意一人的弱化版技能】
【暮光星灵技能——跃迁：开启一道传送门，可以将使用者传送至符文之地任何位置（虚空、班德尔城、精神领域等异界无法传送）；最多可携带除使用者外的一人；CD：48h】
【烈阳星灵技能——耀斑：召唤一道太阳光束对指定区域造成范围性伤害；CD：120s】
【皎月星灵技能——月落：召唤一道新月光束对指定区域造成范围性伤害；CD：120s】
【保护者星灵技能——光辉：在5.5秒的延迟后放射出一道宇宙能量，大幅增强使用者的物理及魔法抗性，持续1.5秒；CD：240s】
【系列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3]已开启】
【目标：前往艾卡西亚寻找[虚空行者·卡萨丁]；协助[虚空行者·卡萨丁]击败[虚空先知·马尔扎哈]】
【奖励：未知（根据宿主完成度决定奖励）】
【注：请宿主在24h内选择技能奖励，逾期将自动为宿主随机选择一项技能。】
听完系统描述，牧白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我要木瓜星灵的技能。”
虽然另外三人的技能看起来也很不错，但算不上刚需——比起战斗方面的微弱提升，赶路方面的飞跃性提升显然更加重要。
蕾欧娜和黛安娜两姐妹的技能自不必多说，纯纯的攻击性技能。自己有恶魔能量、暗裔能量、虚空能量、星灵能量和符文能量，还差这点输出？
至于塔里克的技能……如果是和原版一样的完全免伤那还值得考虑考虑，可这个弱化版的只是提升防御力，就多少差了点意思。
如此横向对比之下，木瓜星灵的传送技能就显得很棒了。
赶路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而每次时空旅行的持续时间又十分有限，所以选择传送魔法非常有必要。
【选择成功】
【已获得技能：跃迁】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一瞬间，牧白脑子里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段记忆——关于空间魔法的使用方法。
“针不戳……传送魔法针不戳……”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刻试用新技能——CD太长，他舍不得。
还是留到回去的时候再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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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系统任务的事情，牧白顿感神清气爽，去找佐伊的时候都不觉得对方啰嗦了。
“你刚才躲在房间里干嘛呀？”小萝莉好奇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偷吸我的枕头和被子吧？讨厌啦~~~”
“……我还没那么变态。”牧白眼角一抽。好吧，就算这丫头不啰嗦也挺离谱的……
“那就是有一点点变态咯？”
“没有。”
“哎呀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诚实点的~”
“真的没有。”
“啧啧啧……要不要我送你一件我穿过的衣服呀？”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啊……”牧白一把按住小萝莉的脑袋，“你要是再敢说这种话，小心我……打你屁股！”
“来呀来呀~你打呀~”佐伊翘起了臀部。
此情此景，牧白很难不联想到一章沙雕图——口嗨时的群友/实战时的群友.JPG
“不开玩笑了，去找塔里克吧。”
“你要我带你传送过去吗？”佐伊狡黠一笑，“一次约会换一次免费传送。”
她的小算盘打得很好。
但很可惜，牧白今时不同往日了，“哦，那还是不劳烦佐伊小姐您了，我自己来。”
“怎么，你想自己慢慢爬上去？我得提醒你，从这里到山顶至少需要一天一夜哦。”
“不不不……我传送上去？”
“哈？”
“我已经学会了你的传送魔法。”牧白笑道，“现在我也能召唤传送门了。”
说完，他在小萝莉诧异的注视下抬手召唤出了一道传送门。
虽然看着有点小、有点简陋，但只要用起来没问题就行。
“牧、牧……牧白……”佐伊盯着传送门，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很惊讶吧？”牧白笑道。
“唔……是挺惊讶的……但……”
“但什么？”
“你果然是惯犯，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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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保护者星灵塔里克正蹲在地上，欣赏着眼前的炽天使之刃——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三天三夜了。
今天是第四天，也就是归还宝剑的日子。
纵有万般不舍，他也必须从这美妙的时光中回过神来了。
正巧此时一道白光闪过，炽天使之刃旁边的空间瞬间被撕裂，两道人影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牧白刚看见塔里克就被吓了一跳，“塔里克先生，你没事吧？”
对方的长发又油又乱，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汗臭味……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可怜的流浪汉，哪还有半点星灵该有的样子？
“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塔里克缓缓站起身来，动作僵硬得像个残疾人在做康复训练。
“剑还你……非常感谢你的感慨，让我度过了三天最美好的时光……”
“嗯……不客气……”牧白将炽天使之刃重新别回腰间，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塔里克身上，生怕他突然猝死了。
星灵几天不睡觉是没问题的，但在几天不睡觉的前提下专注干一件事就有问题了……
“走吧，我们去找你的朋友……”塔里克道，“轮到我履行承诺了……”
“你不用先休息一下吗……？”
“不了……我还很精神……”
“那好吧。”牧白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
紧接着，他又扭头望向佐伊，“佐伊小姐，麻烦你开个传送门带我们回恕瑞玛都城。”
“你自己不是会嘛……”小萝莉委屈地撅起小嘴，“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那怎么会呢，我们伟大的佐伊小姐永远值得我尊敬。”
“我才不信……我已经没有用了……”
“有的。”牧白微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这样，你带我们回去，我陪你逛一次街。”
“……真的？”
“当然。”牧白刻意隐瞒了自己传送魔法有CD的事情——以免对方老是拿传送来威胁他约会什么的。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佐伊自以为赚大了，当即兴冲冲地打开了传送门。
还是太年轻。
临走前，牧白回头望了一眼黛安娜打坐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不过没关系，留封信在这儿就行了。
等事情都解决完了，总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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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边，恕瑞玛都城内。
卡莎正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发呆。
这个时间线的世界还算和平，没有随处可见的虚空生物，也没有尔虞我诈的末世人心，但她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因为牧白已经离开一周了。
这一周里她每天都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发呆，或是跟误入房子里的飞虫讲话。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牧白……今天你也不会回来吗……”

第四十六章 卡莎的期盼
待光芒消散，牧白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太阳神庙。
比起一周前的混乱与芜杂，现在这里显得更有秩序，也更有活力——这一切都离不开恕瑞玛皇帝阿兹尔和恕瑞玛大学士内瑟斯的奋斗。
一路上有很多人认出了牧白，他们高声称赞其为“恕瑞玛英雄”或“比肩神明的勇士”，排面非常大。
或许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样的称赞有些过誉，但更多的人认为这合情合理——毕竟牧白战胜了远古巫灵、帮助阿兹尔皇帝守住了都城，这份功劳完全配得上这声称赞。
不过牧白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现在只想赶紧带着塔里克去找雷克顿。
穿过几条华丽气派的长廊，三人很快来到了位于太阳神庙深处的禁闭室。
里面关押着丧失理智的雷克顿。阿兹尔和内瑟斯两人也刚好在场。
“好久不见，牧白。”内瑟斯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十分憔悴——因为雷克顿的事情，他已经足足一星期没合过眼了。
他每天都会来看望雷克顿，而后者每次都会用极其恶毒的诅咒和咒骂来“报答”他，这让他心力交瘁。
“好久不见，牧白先生。”相较之下，阿兹尔的精神状态就要好得多了——新都城蒸蒸日上的景象让他充满信心。
“好久不见，两位。”牧白与两人简单地握了握手，随后便向他们介绍今天的主角——保护者星灵·塔里克：
“这位是来自巨神峰的保护者星灵·塔里克先生，我想他可以帮助雷克顿恢复理智。”
闻言，两位飞升者同时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
他们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向塔里克连声道谢。
几人走进禁闭室深处，伴随着火把亮起，牧白再次看见了那位半人半鳄鱼的古恕瑞玛大将军——荒漠屠夫·雷克顿。
他还在佐伊的两道传送门间来回穿梭。
算算时间，他已经自由落体近十天了。
“星灵！凡人！内瑟斯！又是你们！”一见到几人，雷克顿立即大吼大叫起来，“你们这帮卑鄙的欺诈者！你们，不得好——呕……”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吐了。
“别看我，是他先骂我的。”佐伊耸了耸肩——这丫头刚才偷偷调整了一下两道传送门的位置。
“别闹了，办正事吧。”牧白揉了揉小萝莉的脑袋，然后用眼神示意塔里克可以开始了。
后者也不是那种爱啰嗦的人，当即掏出了他的大宝贝——一把既像锤又像斧的怪异武器。
“现在，请各位稍微往后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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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另一边，不知道牧白已经回来的卡莎还在发呆。
倒不是说她没了牧白就活不了，只是她现在确实没什么事干。
窗外街道热闹非凡，窗内房间格外冷清。
女孩一会看看窗台上的爬虫，一会嗅嗅被子上的气味，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但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而熟悉的脚步声。
卡莎身上的第二层皮肤瞬间收缩，强烈的针刺感顿时如潮水般袭来，可她却反而露出了微笑，一双好看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门。
她认得那脚步声——第二层皮肤的收缩也像是在印证她心中所想。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牧白。
也只能是牧白。
“你终于回来了……”卡莎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抱住了对方，“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呢……”
“抱歉，让你久等了。”牧白回应着女孩炽热的拥抱，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每次出门回来都能看见有人在等自己，这样的生活不正是所有人的终极理想么？
这满满的幸福感真让人沉沦……
“久一点没关系，只要能等到你就行。”
卡莎微笑着捋了捋发梢，然后献上了一个饱含爱意的亲吻。
“等不到不行，不是你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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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牧白跟卡莎讲完了这一周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雷克顿有救了吗？”女孩眨了眨眼，问道。
“应该没问题。”牧白回答，“塔里克的宇宙能量可以治愈很多疾病，这也是他被世人尊称为‘瓦罗兰之盾’的最主要原因。”
“嗯嗯，那就好。”卡莎甜甜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抱枕，然后直接扑到对方怀里用力做了个深呼吸。
“牧白……你真好闻。”
牧白回以微笑。
他知道卡莎这一周都住在他的房间里面。
至于其中的原因嘛……只能说懂的都懂了。
刚认识的时候这丫头明明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可现在混熟之后却变成了这幅黏人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很孤独吧。
这时候就需要去寻找岳……呸，卡萨丁叔叔了！
“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牧白把女孩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嗯？你说。”此时的卡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得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要过于激动。”
“激动？”卡莎笑了笑，“难不成你想跟我说你在外面又有女人了？放心吧，这种事我不会介意的。”
反正班德尔城那边还有好几个呢……
“不……不是那种事情……”牧白有点紧张地挠了挠头。
“噢，那你说吧。”
“嗯……那我说咯？”
“说呀。”
“就是……你的父亲——卡萨丁，其实还活着，而且我现在准备去找他。”
“……”卡莎沉默了。
牧白设想过很多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场景，他觉得卡莎有可能兴奋大喊，也有可能泪流满面，却唯独没想过她会沉默。
但……这也许才是最真实的表现。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这个消息。”牧白叹了口气，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很快，他感觉到了一丝颤抖——是卡莎在啜泣。
再坚强的虚空猎手，也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抱歉……抱歉……”

第四十七章 正义将会得到伸张
塔里克曾是德玛西亚的一名无畏先锋团士兵。
他心地善良、训练刻苦、武艺高超，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晋升到了首屈一指的无畏先锋，甚至有机会与无畏先锋团剑士长盖伦·冕卫并肩作战。
或许这些在旁人眼里是无比光荣的、幸运的，但在塔里克本人看来，这是一种束缚——他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必须遵守更高标准的行为守则。他的许多做法都不再被纪律所容许。
他不能再跑到森林里寻找珍禽异兽的踪影，也不能缺席练兵比武、坐在酒馆里聆听吟游诗人的上口民谣，或者在道路巡查期间骑马外出、观赏银灰色的夜幕渐渐降在郊外村庄。
塔里克开始感到不自在，很快就被视为不服从命令的士兵，受到特殊关注。
但天性自由的他依旧我行我素、放荡不羁，直至那场意外的发生。
因为他的玩忽职守，十多名战士死了……有传闻称他当时正在附近某片被遗忘的神庙废墟中的回廊上闲逛。
他被判处了死刑。他必须被送上刽子手的砧板。
然而，为了给朋友寻求最后的仁慈，盖伦·冕卫插手了。
作为剑尉长的继任者，他宣判塔里克将被处以“石冠之刑”——根据德玛西亚最古老的传统，他将被送去攀登巨神峰，几乎无人能在登顶的过程中活下来。
虽然石冠之刑通常都是在默许那些丧失尊严的人逃离德玛西亚、自我流放并重获新生，但是塔里克却登上了第一艘南下的船，他发誓真的要以此弥补自己的过失。
最后，塔里克奇迹般地成功了。
他重生成为了保护者星灵。他被赋予了凡人不可想象的力量与意义，并欣然接受了这全新的感召——担当整个世界的坚毅守护者。
所以，当牧白提出“交易”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贯彻绝对的美丽与正义。
他的宇宙能量可以消除雷克顿心中那扭曲的怨恨。
“我想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
炫目的星光消散之后，塔里克虚弱地瘫在地上，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变得更加骇人可怖。
阿兹尔见状，连忙唤出黄沙士兵搀扶着他下去休息。
而内瑟斯则是颤抖着双腿缓缓走向他的兄弟。
此时的雷克顿已经不再大吼大叫，一双泛着凶光的鳄鱼眼睛里逐渐有了神采。
“雷克顿……你还好吗，我的兄弟……”内瑟斯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
换作以往，雷克顿一定会狠狠地咬上去，直到将那只手咬成肉沫并吞进肚子里。但现在的他不会这么做。
“内瑟斯……”雷克顿开口了。他嘶哑的嗓音就像荒漠上的滚滚沙暴。“我的兄长……我做了一个噩梦……长达数千年……”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两位飞升者兄弟，时隔数千年后再次拥抱在了一起。
雷克顿恢复了理智，但却并未失去记忆。他记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咒骂、侮辱内瑟斯的……
“对不起，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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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瑞玛另一边，牧白和卡莎两人已经踏上了“寻父之旅”。
但他们并没有急着立刻朝艾卡西亚走去，而是先在都城及都城附近采购了一番——牧白的传送魔法还有一天CD，刚好可以拿这一天时间来做出发前的准备。
至于佐伊嘛……此时估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瞎跑闲逛，约会的事情得先等到牧白从艾卡西亚回来再说。
“干粮、地图、帐篷、水……嗯，应该都齐了。”卡莎看着堆成一堆的行李，满意地点了点头。
久违的采购和即将见到父亲的期待让她心情大好，嘴角都不自觉勾起了一个微微向上的弧度。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牧白也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卡莎小姐。”
女孩整理装备的小手一僵，脸上顿时泛起了一抹可爱的绯红，“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突然想到了，就说了。”
“噢……可我不是经常对你笑吗……”
“是啊，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你非常好看。”
“又贫嘴……”
“实话实说罢了。”
“就算你夸我也没有奖励的……”卡莎羞涩地踮起脚尖，双唇在对面脸上轻轻点了一下。“最多……只有这个……”
“这便是最好的奖励。”牧白笑道。
屋内的荷尔蒙含量迅速升高，两人内心深处的欲望都被勾了起来。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事在人为嘛。
牧白稍微调动一点虚空能量，卡莎的第二层皮肤便迅速褪去——这就是高阶虚空生物对低阶虚空生物的绝对压制力。
“要一起睡个觉吗……？”卡莎抱起被子，那妩媚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我抱着被子，你抱着我……我们睡醒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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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端，恕瑞玛东南方，艾卡西亚内。
幽暗寂静的深渊之下，一个神着长袍、打扮成朝圣者模样的男人正在缓缓前进。
他已经下得很深了——这里曾是旧艾卡西亚的繁华城镇，而现在却是异界生物的狂欢乐园。
没有人能走到这，没有人。
那恐怖的低语、窸窣的响声和黑暗中的紫色微光都在驱逐着每一个外来者。它们不憎恨人类，但也不喜欢人类。它们会杀死每一个到访者，却又欢迎每一个可怜虫。
它们只是饿了，仅此而已。它们的天性就是吃人，吃人，吃人……
卡萨丁深谙此道。
他来到艾卡西亚已经有些年头了。他对战胜虚空的信心也在一点一点逐渐消散。
故乡的骨髓里蠕动着的空虚，是一种病态的、不可言说的东西。它扩散。它吞噬。它最轻微的触碰即是死亡。一千次死亡——一千的一千倍。
或许曾经还有人能够抱着获胜的希望与它正面对抗，但如今已不再。
支撑卡萨丁坚持到现在的，是无尽的怨恨与怒火。
“正义将会得到伸张……”
幽暗的深渊之中，回荡着卡萨丁嘶哑的嗓音。
在他身后，无数虚空生物的尸体铺成了一条血路。

第四十八章 凯莎不再，卡莎永存
牧白睁开眼睛，略显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户刚好洒在脸上。
恕瑞玛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热……但不应该这么热。
这热得有些不自然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窝，心中困惑顿时消散——原来是某位少女像只八爪鱼一样黏在自己身上。
大热天的两个人这样子贴在一起能不热吗？
而且还都是裸睡……
“醒醒，醒醒……”牧白轻轻晃了一下怀里的女孩，后者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没睡着。”卡莎微笑道，“我是不用睡觉的，你忘了吗？”
“噢噢对……”
“你睡够了吗？”
“嗯，很精神。”牧白坐起身来，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女孩的头。“你呢，昨晚有好好休息吗？”
“唔……这个问题嘛……”
卡莎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褪去的第二层皮肤又开始重新生长，没多久就裹住了那诱人的胴体。
“我觉得你应该问你自己，不是吗？”
“啊这……”牧白老脸一红。
昨晚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过好在飞升者的自愈功能都很强，无论昨晚怎么疯狂，今天一早都能恢复如初。
嗯……但不管怎么说，下次都得注意点了……
毕竟弄得别人满身都是始终不太好……
为了清理干净，本来准备带去艾卡西亚喝的水都用掉一半了……
“准备出发吧。”卡莎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胸口，“到了艾卡西亚可不能再这样了。那里很危险，必须随时保持警惕。”
“遵命，我亲爱的卡莎小姐。”牧白向对方行了个吻手礼。
时间到了，传送魔法的CD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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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的两人背起了行囊。
牧白深吸一口气，使出了暮光星灵的标志性技能——跃迁。一道传送门凭空出现。
怀着期待与忐忑并存的心情，卡莎走入了传送门。
下一刻，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大脑也跟着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失重感——她体验过这种感觉——是在跟着牧白开启时空旅行的时候。
几秒后，那令人作呕的不适感逐渐褪去，视线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全新的场景。
焦黑的土地、腥臭的空气、无尽的残骸、灰暗的天空……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存在于虚无之中的世界。
这片荒芜的土地早已没有任何居民，只偶尔会有几位贪财的冒险家敢涉足此地，去寻找上万年前那场大战中遗留下来的宝物。
可惜他们绝大多数都死了，剩下的极小部分人也是无功而返。
这里是生者的禁区、怪物的乐园。这里的黑暗覆盖了每一寸土地、延伸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诞生于此的怪物，将在几年后的未来吞没整个世界。
“这里充满了‘它们’的气息……”卡莎的第二层皮肤迅速收缩，裹住了她完美无瑕的面部。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皮肉里的针刺感似乎更强了一些。
“嗯，要小心点了。”牧白点了点头，也跟着唤出了虚空甲壳。
现在他们是情侣装了。
两人沉默着向深渊走去，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折断的兵器与破烂的铠甲——有新有旧。
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卡萨丁具体在哪，只知道他应该在深渊里面。
想找到卡萨丁并非易事，需要做好应付持久战的心态与准备……还有一点点运气。
“这边的虚空气息反而变得稀薄了……”卡莎停在一处幽暗的山谷之中，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很奇怪……理论上越深入地底，虚空气息就越浓烈才对……”
“的确如此。”牧白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当即决定先在此稍作整顿。
刚好天也有点黑了。
晚上可是虚空生物活动的最佳时间。
两人快速扎好帐篷，躲在峡谷角落里吃起了晚饭。
为了不引起虚空生物的注意，他们没有生火，只是默默地啃着干粮。
那些用小麦和稻谷混合压缩而成的干粮味道不太好，但卡莎却吃得津津有味。
她想起了曾经的生活——童年的快乐时光和从虚空归来后的艰难日子。
“我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也经常吃这种便宜而管饱的食物。”女孩的眼里闪烁着一丝怀念的光芒，“但我那时依旧过得很快乐……”
牧白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应该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而不是什么人生导师。
“我小时候住在南方一个岩石山谷中的小村子里，那里的人们都很好……”卡莎缓缓说道：
“那时我有要好的朋友、和蔼的母亲、慈祥的父亲、总是对我笑脸相迎的邻居阿姨……”
“噢对，我的父亲。卡萨丁——他们是这样叫他的，意为‘沙漠认得谁’。后来他把这个称呼当作了自己的名字。”
“他是一位向导，在大塞的沙漠上受雇于商队，保护他们贵重的货物。”
“因为工作的缘故，他经常在外奔波，经常需要将非常贵重的古代遗物押送给远方的资助者。然而，无论他旅行到什么地方，他总能带着故事归来，讲述世界另一头的精彩见闻。”
“他跟我讲过皮尔特沃夫、艾欧尼亚、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他的故事总是那么精彩。”
说着，卡莎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但这一切，都在我十岁那年的夏天永远地改变了……”
“虚空被唤醒了。大地的基岩裂开一道深谷，将村落和里面的所有人一起吞了下去……只留下如夜般漆黑的扭曲石柱，穿透了大漠的黄沙……”
“再后来……我便成了这样……”
卡莎望着自己手臂上的第二层皮肤，摇头苦笑。
牧白在心中暗暗叹息，随后走上前去抱住了女孩，“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凯莎……”
“凯莎”而不是“卡莎”的称呼让女孩娇躯一震。
她默默抱紧眼前的年轻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来自家人的温暖。
“谢谢你，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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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远处的入口端，一个身披长袍、朝圣者模样的男人踏入了深渊。

第四十九章 向虚空献祭——赞美虚无
卡萨丁来艾卡西亚只办三件事：寻找“先知”、找到“先知”、终结“先知”。
那虚伪的“先知”诱骗人们向虚空献上祭品和家畜；他告诉世人，神圣的虚无将会欣然接纳所有人，无论相信还是否认，一视同仁。他将成为这伟大救赎的先驱。
一派胡言……卡萨丁时常在心中暗骂，那所谓的“先知”不过是虚空的一条走狗……
他非常了解古艾卡西亚的传说，也知道那个诅咒之地所遭遇的命运——如果虚空被人别有用心地再次引向恕瑞玛，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它吞噬了他的村子，以及无数其他村庄。
在得知“先知”的传闻后，卡萨丁就暗暗发誓要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复仇，他要消灭那个为虎作伥的“先知”，同时一举消灭他黑暗力量的来源。
为了这远大的理想，卡萨丁只身来到艾卡西亚、进入了全符文之地最可怕的深渊——只为找到并杀死“先知”。
好几年了……两年？也许是三年，又或许是四年……他也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在这片焦土上走了多久。
他始终没能找到“先知”，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知道“先知”在躲着自己，所以他这些年来抓了不少“先知”的信徒，并以此为线索一步步接近真相。
像现在，他就又看到了两名“先知”的信徒——就在峡谷深处。一男一女，看起来都还很年轻。
卡萨丁攥紧他的宝物——虚空之石，脚步顿时变得轻盈、虚无，踩在地上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他悄悄靠近那两人，待距离足够接近，他又唤出了他的另一件宝物——冥界之刃。
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利刃从他的护手后腕中弹出。
啪——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落下，刀刃瞬间击穿了岩石。卡萨丁看清了那两人的脸。
果然是两个年轻人。
他们正在啃食生肉块——那或许是他们的晚餐——最后的晚餐。
短暂的惊恐过后，男人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弯刀，女人则是害怕地缩在角落。
“是你……虚伪的朝圣者……”男人害怕得双腿打颤。很显然，他认识眼前这个怪人。
在艾卡西亚活动的“先知”信徒都认得他——那身融合了祖安科学设计和艾欧尼亚疗魂者祝福的铠甲非常具有辨识度。
还有那件长袍、那柄紫色刀刃……
“我？虚伪？”卡萨丁的嗓音因铠甲包裹而变得嘶哑异常，那可怕的笑声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剐蹭玻璃。
“罢了，我不想与你们多费口舌……告诉我，‘先知’在哪？”
“我、我不知道……”男人浑身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不敢拔剑，因为对方的速度绝对比他快。
虚空行者的名号在外面可能不是很响亮，但在艾卡西亚，所有先知信徒都知道他有多可怕。
甚至有人猜测他本就是虚空的一员，只是后来背叛了虚空……
“你们的忠诚只会加速世界的毁灭……”卡萨丁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发出这个劝告了。
他转头望向角落里的女人，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如果卡莎还活着，现在大概也是这个年纪吧？
“告诉我，孩子，‘先知’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女人同样嘴硬。
卡萨丁叹了口气，又问：“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献祭……我们刚献祭完回来……”
“向谁献祭？”
“先知……还有那无形的力量……”
“你们献祭了什么？”
“孩子……我们的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卡萨丁藏在头盔下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团。
“你们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冷漠，“献祭不会让‘它们’得到满足，只会让它们愈发饥饿……”
“可我们的孩子已经病入膏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女人突然大哭起来。
卡萨丁心一软，慢慢放下了手中刀刃。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身后的男人突然拔出了弯刀。
“去死吧，先知的敌人！”
这个距离已经不可能躲避了。
卡萨丁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的身体凭空消失，只剩一团微弱的紫光在空气中飘荡。
“他在你后面！快宰了他！”女人突然指着男人大叫道。
“你们……欺骗了我……”
卡萨丁嘶哑冷漠的嗓音在峡谷间回荡，其中还夹杂着一道利刃划破血肉的沉闷响声。
男人错愕地看着自己被贯穿的小腹，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
片刻后，他一头栽倒在地，兜里的金币悉数洒了出来，足足有几十枚之多。
卡萨丁一看到那些金币就明白了。
哪有什么病入膏肓的孩子，他们只是为了钱……
他们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出卖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甚至不惜让整个世界走向灭亡……
“这上面有虚空的气息。”卡萨丁捡起一枚金币，然后再次望向了女人，“你们见过‘先知’了。”
“闭嘴！你这疯子！”女人见状，也不装了，“休想找到我们伟大的先知！我们将拥抱神圣的虚无！我们将成为这场伟大救赎的先驱者！”
卡萨丁张了张嘴，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剑光闪过，女人的生命在此画上了句号。
而她留下的金币就是虚空赠予卡萨丁的指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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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西亚另一边，牧白把手放在了炽天使之刃的剑柄上。
因为他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深渊之下，没有活物。
除了玛尔扎哈和他的忠实信徒们。
“这脚步声应该是个人类，不是虚空生物。”牧白低声提醒身旁的女孩。
“嗯。”卡莎轻轻点了下头，面部的虚空甲壳逐渐褪去——为了不吓到可能是好人的来者。
脚步声越来越近。
牧白主动掀开了帐篷。
那是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看不清脸，两只手也藏在宽袖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拿武器。
他停在了牧白跟前。
“这位先生，我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想向您介绍一下我们神圣的救世主、伟大救赎之先驱……”

第五十章 来自虚空的预言
牧白看着眼前的奇怪男人，右手始终放在炽天使之刃的剑柄上——虽然他不认为对方能伤到自己，但总归是保险点好。
“你说的什么救世主、什么先驱者，是玛尔扎哈吗？”
“您听过先知的名号？”男人愣了一下，语调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似乎是很惊喜。“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您一定非常愿意听我述说先知的伟大。”
牧白耸了耸肩，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那人继续说道：“我们伟大的先知能洞悉一切、看清这世界的本质。他赐予我们神圣的救赎；他带领我们通往永恒的终结；他——”
“挑重点说。”牧白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您真是心急。”怪人笑了笑，“好吧，我相信您是赶时间的……我们伟大的先知想请您二位到他那边详谈一些要事。”
玛尔扎哈的邀约？
牧白下意识看了卡莎一眼。后者也是满脸困惑。
“为什么？”牧白又问那名信徒，“玛尔扎哈找我们做什么？”
“先知的意图不可揣测。”信徒道，“但我想……是因为先知的高明占卜。”
“你的意思是他预知到了我们的到来？”
“应该是的。”
“有意思。”牧白露出了一抹戏谑的微笑，“行，那你带我们去见见玛尔扎哈吧。”
“没问题。”信徒微微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恕瑞玛贵族礼仪——从他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看出，他在追随玛尔扎哈之前应该也是位大富大贵之人。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对两位进行一些验证。”
“嗯？”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扯下了身上的长袍。
那名信徒终于展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个正常的人类，但两只手臂上各自趴着一只虚空生物。
那两只虚空生物的体型不大，约莫三四十公分长，满嘴獠牙、身披甲壳，有点像虚空版的大蜘蛛，看着多少有些渗人。
不过牧白一眼就认出了那两只虚空生物。
它们名叫“虚灵”，是玛尔扎哈的召唤物。
“抱歉，两位，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适。”信徒抓住那两只趴在自己手臂上的虚灵，用力一撕，两块皮肉瞬间被扯了下来。
虚灵不会听命于除玛尔扎哈以外的任何人，若想让它们乖乖待着，就必须以血肉喂养。
信徒身披长袍正是为了遮住这两只不停啃食他手臂的虚灵。
“验证开始……”
话音刚落，信徒猛地抛出两只虚灵。后者嗅到了新鲜血肉的气息，立刻朝着牧白和卡莎冲去。
刹那间，两人的虚空甲壳同时展开，将全身上下保护得严严实实。
那两只虚灵一头撞在牧白肚子上，坚硬的虚空甲壳撞得它们脑瓜子嗡嗡。
“低级爬虫。”牧白一手抓住一只虚灵，高阶虚空生物对低阶虚空生物的威压让它们动弹不得。
他甚至不用拔剑就轻松干掉了两只虚灵——活活捏爆。
“这就是玛尔扎哈请人过去的方式？”
“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验证。请您见谅。”信徒双膝下跪，脸上却见不到半分恐惧，有的只是憧憬与敬佩。
在他眼里，虚空即是神圣，虚无即为天意。
两人的虚空甲壳让他确信，他们就是先知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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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西亚另一边，某处隐秘的焦土之上。
被誉为“救世主”和“伟大救赎之先驱”的虚空先知·玛尔扎哈正盘腿漂浮在半空中。
他不愿踏足这片土地——确切地说，他不愿踏足任何一片土地。
虚空赋予了他超脱凡俗的力量，而这股力量恰巧可以让他远离凡俗。
只有虚无才是神圣的。
任何实体都充满污秽。
人类注定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痛苦轮回，而且通常都是自作自受，即使是再有希望的预言也无法打破这种诅咒。
他已经厌倦了人类的尔虞我诈、你争我抢，他认为只有虚空才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最完美的洗涤与进化。
恰如此时，他便看见了一个阻挠和一个希望。
“阻挠”是指那个来自泽瑞玛的男人——他全副武装，并且偷了霍洛克的冥界之刃，有些危险。
虽然玛尔扎哈不怕他，但也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被他缠住，所以一直凭借着预知未来的能力躲着他。
他知道卡萨丁的每一个落脚点、每一处栖息地、每一次行动轨迹……
至于“希望”则是指那两位突然到访艾卡西亚的客人。
玛尔扎哈曾在占卜中见过他们的身影——非常模糊、难以看清，就像他自己的命运一样捉摸不透。
他占卜过无数人的未来，每一次的结果都清晰可见——在获得虚空能量的加持后更是如此。
唯有两种人他看不清。
一种是他自己，另一种则是纯粹的虚空——就连被虚空腐化的人都不行，必须是真正的、纯粹的虚空。
他认为那两位来客就是来自虚空的贵客，否则怎会无法预知他们的未来？
为此，他特地召唤出了虚空虫群，把上百只虚灵分发给他的狂热信徒们，然后让他们去寻找所有出现在艾卡西亚的陌生人，再逐一试探。
如果是那两位贵客，那就请过来。
如果不是……那就让虚灵们饱餐一顿吧。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玛尔扎哈抚摸着水晶球——他的占卜工具，心中充满了希望。
只要那两位虚空贵客愿意帮助自己，他就能顺势干掉烦人的卡萨丁了。
“就和曾经预见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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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虚空内鬼
牧白最后还是留了那名信徒一命——为了见到玛尔扎哈。
虽然不知道那位虚伪的先知为什么要找自己，但总之去救对了。
如果他是抱有敌意的，那直接杀了便是。对虚空的走狗不必留情。
哪怕他也是一位天选。
如果他是友善的，那就利用他的占卜能力找一下卡萨丁，再让卡萨丁杀了他。
总之，玛尔扎哈必须死。
这种出卖自己同胞、投入虚空怀抱的叛徒没有活着的权利。
“等见到那所谓的‘先知’以后，你不要随意行动，一切听我指示……”路上，牧白小声对卡莎说道。
他们两人都有虚空甲壳，能够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进行交流，其他人很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嗯。”卡莎回应道，“说起来……其实我听过关于‘先知’的传说。”
“在恕瑞玛？”
“是的，‘先知’的传闻早在几年前就传开了。恕瑞玛南部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人们怎么传的？”牧白又问。
“我想想……”卡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想起了几个她以前住在山洞时偶然听到的传闻：
“‘先知’有很多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事迹，但最值得称道的还要数他不值一提的出身……”
玛尔扎哈曾经是一位生活在阿玛拉克贫民区里的孤儿，用与生俱来的占卜能力为人占卜，以此换取几个零钱或几片面包。
但随着他的占卜越来越准，他的名声也开始响亮起来。很快，来光顾他的人的就从穿着沾满灰泥的草鞋，变成了镶有珠宝的拖鞋。
再后来，他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等他再次回归时，已然掌握了一种超越世人理解的恐怖力量。
虽然他无心散播信仰，但他的信徒仍旧越来越多……
…………
“据说艾卡西亚附近的定居者纷纷感受到凶煞的幻象攫取自己的心脏，恐惧之中猜疑疯长——即使是最偏远的荒原上最坚强的村民，如今也会献上家畜作为牲礼，用以满足地下的虚灵。”
说完有关玛尔扎哈的传闻后，卡莎又补充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样做只是在帮助玛尔扎哈一步步迎来世界的末日……献祭是没有用的，要想真正毁灭它们就只有一个办法——饿死它们。”
“正解。”牧白点了点头以表赞同，“所以我们来了。我们会尽力保护好所有人。”
两人暗暗击了下掌，然后继续跟在“先知”信徒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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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西亚算不上大，但也绝对不小了。
为了找到玛尔扎哈，牧白和卡莎足足走了四五个小时的路，直到焦土变成了盐粒、沙漠变成了海峡，他们才在一处偏僻的悬崖边停了下来。
好在，玛尔扎哈没让他们等太久。
牧白很快就见到了一个装扮奇怪的男人。
破旧的紫色长袍与兜帽、布满裂痕的钢铁护腕、斜跨在腰间的锯齿短匕、遮住大半张脸的蒙面布条……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行走在荒漠之上的穷苦百姓。
但其实他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某种更强大的东西。
他的眼睛散发着光芒，他的额头被虚空能量所包裹……他漂浮在半空中，他能看到所有凡人的未来。
“很高兴见到两位，来自神圣虚无的贵客……”玛尔扎哈的嗓音很奇怪，似乎不是靠声带震动发出的，而是……某种来自异世界的声音。
牧白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他和卡莎都用虚空甲壳遮住了全身。
“神圣虚无对我下达了什么新的指示么？”玛尔扎哈又问。
在他看来，两位来自虚空的智慧生物突然到访，必定是有什么好事。
况且他也曾在预言中瞧见了一些端倪——他看见自己的命运与这两位贵客交织在一起——那预示着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我们在找人……”牧白终于开口了。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再加上虚空甲壳的包裹，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嘶哑，就像真正的虚空怪物。
“找人？谁？”
“一个叫卡萨丁的人类。”
那个熟悉的名字让玛尔扎哈心头一喜——果然，眼前这两位贵客是神圣虚无派来帮助自己的。
“你又找我们做什么？”这次牧白刻意拔高了声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强硬些。
“我想请求您的帮助。”玛尔扎哈少见地双脚着地，然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为了让这个世界早日进入注定的湮灭。”
听到这里，牧白基本确定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友军了。
至于对方会这么想的原因……他认为有两个主要因素。
第一，虚空甲壳——玛尔扎哈把所有虚空生物都当成了友军。
第二，占卜失效——玛尔扎哈无法占卜出自己和卡莎的未来——自己本就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他的占卜当然无效。
要是以上两点中有任意一点不满足，他都不会邀请自己过来。
毕竟……如果他的占卜有效，那他肯定知道自己是来杀他的。
“你想我们怎么帮你？”牧白又问。
“我的目标与两位一致。”玛尔扎哈再次漂浮起来，但眼睛高度没有超过对方，“扫清障碍、迎接虚无。”
“你要干掉卡萨丁？”
“是的，我尊敬的贵客。”
“你能找到他么？”
“当然。我能预知到他的一切行动，之前我只是刻意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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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西亚另一边，卡萨丁翻过了群山、看见了大海。
循着金币上的虚空气息，他一路走来，终于在这边追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无比确信，那位虚伪的“先知”就在不远处。
历经数年的磨难，他终于找到他了。
这次，他不会失手。
“正义将会得到伸张……”
卡萨丁再次低声默念他的信条，然后遁入了虚无。

第五十二章 卡萨丁虚空来的，谁叫牧白？
卡萨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长达数年的虚空侵蚀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几乎认不出自己的脸——那顶头盔之下藏着的是一个怪物。
他的皮肤发紫发黑，肺部也因吸入了过多的粉尘和黏液而变得伤痕累累。他的年纪本就不小，这些年来又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决战……他很清楚，自己大抵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但那些都无所谓了。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一定要报仇雪恨，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来吧，你们这群该死的怪物……”
卡萨丁站在数十只虚空生物面前，心中没有丝毫恐惧。
只要扫清这最后的障碍，他就能找到那位自封的先知，然后……让他血债血偿。
“来，啃食我的血肉、折断我的骨头、湮灭我的灵魂！”
卡萨丁举起护手，冥界之刃从中弹出。他怀着极度深沉的心境冲入了怪物群中。
我的妻子……我的挚爱。我的女儿……我们的宾斯琦。我呼喊她们的名字，一如既往，提醒着自己为何而战……
纵使你们有尖牙利爪、嗜杀成性，也无法将我击败……你们是夏亚汀，是最终无尽的野兽……
“你们……都该死！”
卡萨丁奋力挥舞冥界之刃，斩杀了一头又一头的虚空怪物。他的身上沾满了黏液与血液，沿着铠甲的禁术纹路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是的，是的……你们认得这武器，对不对？你们全都记得……
刚刚你们还在渴求我的血肉，而现在你们却在警惕……你们在犹豫，你们在绕弯子……你们之中只要是长眼睛的就无法不盯着刀刃的锋芒……
即使是你们也一定都知道，这东西不应该拿在凡人的手里，不应该属于凡人的灵魂……
这把武器记得你们。它记得如何终结你们。
它的主人，霍洛克，是他对你们打出了带有宣示意义的第一击……
是霍洛克让他的兄弟姐妹看到了战胜深渊的方法……
我不像霍洛克那般伟大。我不是恕瑞玛的飞升英雄，不是那个废墟帝国在宏伟大厅中铭记的天神战士。我只是个普通人，是个悲伤的父亲、绝望的丈夫、大塞的孩子……
但我会追随霍洛克的脚步，在他终结之时拿起他的刀刃，然后……终结你们。
你们怪叫着、嘶吼着，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跺脚。人们容易把你们想象成憎恨生命的东西——但你们并不憎恨我们，我知道。你们只是在渴求血肉，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憎恨……
而我将与你们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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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海崖旁，虚空先知·玛尔扎哈睁开了眼睛。
在决战前的最后一次占卜中，他看见了卡萨丁的身影——那是一个不像人类的人类——他的皮肉已然变成了虚空生物的模样，那把斩杀过无数诡术欺诈者的刀刃在他手中闪闪发光。
因为占卜时间线很近的缘故，玛尔扎哈还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看见卡萨丁对自己身旁的两位贵客发起了攻击……是偷袭……但卡萨丁似乎没能成功……
“三……二……一……”
伴随着玛尔扎哈的倒计时结束，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地平线那头。
那人满身血污、行动迅速，若隐若现的躯体宛若鬼魅。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跨过了数百米距离。
玛尔扎哈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召唤出了一个通往虚空的小型传送门，无数虚灵立刻从里面爬出。
这些虚灵的单体作战能力不强，但胜在数量奇多，密密麻麻的紫色虫群令人不寒而栗。
“为虎作伥的欺诈者！”卡萨丁怒吼一声，径直冲入虫群。
但他并不是要和虫群拼个你死我活。
每当有虫子对他发起攻击时，他即将遭到撕咬的部位就会瞬间进入“虚化”状态，从而躲避攻击。
面对迅速冲到自己脸上的卡萨丁，玛尔扎哈再次抬手召唤出了两道虚空传送门。
片刻停顿后，强大的紫色能量从虚空之中喷涌而出，并在两道传送门之间形成对流，精准命中了卡萨丁的身躯——同是虚空能量，这回他躲不了了。
“凡人，你根本不明白……你不明白神圣虚无的意义……”
一击得逞，玛尔扎哈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双目一瞪，卡萨丁眼中的景象骤然变化——他中了幻术。
“我不想明白，我只想让你血债血偿！”卡萨丁握紧虚空之石，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虽然只有一刻时间，但已经足够了。
他在虫群的围攻之下遁入虚空，然后再带着极具爆发性的魔力出现在玛尔扎哈身旁。
这一击不但对玛尔扎哈本尊造成了成吨伤害，还顺便杀死了他身旁的数只虚灵。
打得好哇……一旁的牧白在心中暗暗称赞。
“我们还不动手吗……？”卡莎小声问道。
其实在看到卡萨丁的一瞬间她就想上去帮忙了——她认得，那是她的父亲。绝对不会错。
哪怕看不见脸，甚至看不见任何一寸皮肤，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别着急。”牧白用同样小的声音回应道，“先让卡萨丁叔叔出口气。”
现在卡萨丁是大优势，他可不敢随便上去帮忙补刀。
自己已经抢了别人的女儿了，要是连人头都抢……
【“谁叫牧白？我将终结他的生命！”——S12爆杀流卡萨丁符文已配备】
咳咳……那样多不好……
在牧白胡思乱想的时候，卡萨丁也注意到了他和卡莎。
两个人形态的虚空怪物……
“先知”的同伴么……糟糕……
趁着玛尔扎哈回防的间隙，卡萨丁再次遁入虚空，然后朝着牧白和卡莎发起了攻击。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他不用想也知道应该先攻击谁。
可就在冥界之刃即将触碰到卡莎的时候，他猛地停住了。
因为他……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有个声音在跟他说：快住手，快住手……

第五十三章 自虚空归来的父女
战场千变万化，任何机会与机遇都是稍纵即逝的。
因为那一瞬间的迟疑，卡萨丁再没了进攻的机会——玛尔扎哈开始反扑了。
恐怖的虚空能量从两道传送门中疯狂涌出，然后尽数袭向卡萨丁。
他被迫暂时远离那两个人形虚空生物、再次遁入虚空规避伤害。
但这回玛尔扎哈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只见玛尔扎哈额头上的虚空晶体爆发出一道紫色光芒，然后卡萨丁就被某种力量硬生生从虚空里面扯了出来，并且无法动弹。
冥府之握！
“快趁现在攻击他，虚空大人！”玛尔扎哈朝着牧白和卡莎大喊。
而牧白也感觉现在是时候动手了。
他握住剑柄，缓缓拔出了别在腰间的炽天使之刃——那传说中七大炽天使掌管的神器。
刹那间，金光万丈。无比强大的能量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就连那些没有智慧的虚灵都纷纷趴在地上、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实话说，牧白也是第一次往炽天使之刃里注入自己的魔力。
这威力有点超乎想象了……真令人惊喜。
当然，这几人中最高兴的还要数玛尔扎哈——队友越强大，他就越高兴——他甚至觉得牧白一剑就能宰了卡萨丁。
真不愧是来自虚空的贵客！强大无比！
“我现在该怎么做呢？”牧白笑着问道。
“刺穿这个凡人的心脏！”现在的玛尔扎哈还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反而认为自己胜券在握。“赐予他永恒的虚无！”
“嗯，不错的提议。”牧白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两人中间。
然后，他撤下了虚空甲壳，将自己原本的样貌展露在了玛尔扎哈眼中——一个人类，纯纯的人类。
后者大惊失色。但更让他感到意外的还在后头。
牧白随手一挥，炽天使之刃瞬间贯穿了玛尔扎哈的胸膛，那轻巧的模样就像是在刺一块豆腐。
炽天使之刃太快、太锋利了，玛尔扎哈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这就是占卜失效的下场。
他占卜了一辈子，几乎能看见任何他想看到的未来，这也导致他养成了依赖占卜、很少思考的坏习惯。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无法对牧白进行占卜的原因可能不止一个。
他能看见任何人的未来，却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死得如此憋屈。
“你能预知未来，那你有预料到这一剑么？”牧白微笑着拔出了炽天使之刃，顿时鲜血四溢。
玛尔扎哈还想反抗，可卡莎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艾卡西亚下起了暴雨。
一套夫妻混合双打下来，玛尔扎哈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卡萨丁也因此得以挣脱冥府之握的控制。他看着牧白的人类脸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了。
他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一点点靠近玛尔扎哈，然后举起了冥界之刃。
那些积攒了无数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与愤怒，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
这一剑下去，玛尔扎哈的生命彻底堕入虚无——他最钟爱的虚无，同样欢迎他。
与此同时，因为最深的执念已然放下，卡萨丁的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意识缓缓消散。
“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做到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卡萨丁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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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不用担心，卡萨丁叔叔只是累得虚脱了。”
“那……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吗……？”
“这个……只能说也不完全健康，他身上的隐疾太多了，特别是心肺部分……不过你放心，我会治好卡萨丁叔叔的。”
“嗯嗯谢谢你……等等，你拔剑做什么？！”
是谁……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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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炽天使之刃的特殊技能，可以治疗病患。”
“原来如此……真神奇。”
“我也觉得。”
这个声音……是刚才的年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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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可以了……”
“谢谢你，牧白。”
“说谢谢可就太见外了……”
“诶？是吗？”
“是的。”
“噢……那我下次不说了。”
是一对小情侣在开玩笑吗……呵呵，这种感觉真令人怀念……
等等……小情侣……
这里为什么会有情侣……
我这是在哪……
卡萨丁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哼出了声。
紧接着，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刚才那个从虚空生物变成人类的年轻人。
“喔，卡萨丁叔叔你醒了？”后者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炽天使之刃的治疗功能需要消耗使用者大量魔力。
“嗯……你是谁……你刚才叫我什么……？”卡萨丁满脑子问号。他想撑起身体，但他现在还是太过虚弱，只能先躺着。
“我叫牧白。”年轻男人道，“虽然我有时候会披着虚空甲壳，但请您别误会，我绝对是个正经人类。”
稍微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至于称呼问题……我听过您的名号，知道您的年纪比我大一些，所以就这样称呼您了，还请您别介意。”
“嗯……谢谢你救了我……”
卡萨丁晃了晃脑袋，又把视线放在牧白旁边的少女身上。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对方有点眼熟……
但……
“孩子，你也是被虚空感染的人类吗……”
卡莎点了点头，眼角噙着几滴泪花，“是的……但我活下来了……我拒绝让它们夺走一切……”
“你做得很好……”卡萨丁想用微笑表示肯定，但他刚咧开嘴角就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只好作罢。
他仔细打量着女孩，脑海中的某道身影渐渐与之重合。
“冒昧地问一句……”卡萨丁低声道，“孩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卡莎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了。
“二十一……好的，谢谢你……”卡萨丁在心中暗笑自己已经相思成疾了。
如果卡莎还活着的话，今年也才十八而已，怎么会是眼前这位女孩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他又善意地问道。
“我……”
卡莎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把抱住卡萨丁，哽咽着说道：
“是我……卡莎……您的女儿……我终于再次见到您了……父亲……”

第五十四章 岳父的要求
虽然接受“妻女已死”这个事实很难，但卡萨丁还是做到了——为了让怒火延续、为了支撑自己行走于深渊之下。
在数年前的那场灾难中，他的村子被虚空彻底毁灭了。就像是地下世界张开大口，吞噬了一切。
等他终于回到村子曾经所在的地点时，找到的只有流沙和碎石。他在废墟上挖到双手流血，不停嘶嚎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随后的几年中，他日日借酒消愁，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直到镇子上开始出现“先知”的传闻。
他沉寂多年的怒火被点燃了。
从那一刻起，他从一个酒鬼、流浪汉重新变成了一个失去妻儿的丈夫、父亲，他决心要铲除“先知”，为自己的妻儿报仇。
他动用了一切人情关系，从考古学者到鸡鸣狗盗之徒，然后在他们的帮助下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许多人都说他疯了，认为这将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位老朋友活着的样子——但卡萨丁只是感谢他们的关心、与他们道了珍重，然后独自面对虚空。
他又花了数年时间追查“先知”的下落，最终成功在艾卡西亚的东海岸将其击杀。
他大仇得报了。
他原以为自己往后将不再有负担、不再有期盼，生命的宽度就此终结，生命的长度也很快就会在与虚空的斗争中走到尽头。
但……他遇到了两个怪人。
那个女孩声称自己是他的女儿……
最要命的是，卡萨丁确实在她身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影子……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你说你叫……卡莎……？”
“是我……父亲……您不认得我了吗……”女孩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心疼。
但卡萨丁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的女儿叫凯莎，不叫卡莎……而且她今年只有十八岁……”
“我就是您的女儿……父亲……我认得您的背影……我认得您……”卡莎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您不要不认我……我好想您……”
卡萨丁下意识回应了对方的拥抱。
其实他也很希望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但……信息确实对不上……
况且……那年的灾难之下，不可能还有人幸存了……
一旁的牧白见状，及时解释道：“卡萨丁叔叔，卡莎确实是您的女儿，至于姓名和年龄问题……这就说来话长了。”
卡莎还在抽泣。
卡萨丁仍旧一脸困惑。
“多年前凯莎被虚空吞噬了，但她坚强地活了下来。”牧白继续解释道，“一只虚空生物与她形成了共生关系——也就是她身上的第二层皮肤。从那以后，她便更名为卡莎。”
闻言，卡萨丁心中的困惑顿时少了一半，但还有另一半。
“可……年龄又是怎么回事？”他问，“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孩子今年应该是十八岁而不是二十一岁……”
“这个嘛……”牧白挠了挠头，认真道：“因为我们来自三年后的未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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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小时后，卡萨丁逐渐理解了一切。
牧白跟他讲了虚空降临和时空旅行的事情，卡莎则在一旁使劲给他回忆儿时的趣事——那些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的趣事。
慢慢的，他逐渐相信了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
“真的是你……我的孩子……凯莎……”卡萨丁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颊，那熟悉的触感让他无比怀念。
就像十年前那样……她把刚摘的花朵做成手链送给他，他给她讲在外面听到的奇妙睡前故事……
“很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我没有去找你……真的，很抱歉……”
“不，父亲，这不是你的错……”卡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应该怪我没去寻找您……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自私地活着……”
“见到就好，见到就好……”卡萨丁看着女儿身上的虚空甲壳，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父女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场面很是温馨。
牧白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准备暂时离开一会、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米远，卡萨丁就突然叫住了他：“牧白……是叫这个名字吧，孩子？”
“是的，卡萨丁叔叔。”牧白转过身来回应道。
“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凯莎……不，卡莎。感谢你对卡莎的照顾。如果不是你，她可能会过得很辛苦……”
“别这样说，卡莎小姐也帮了我很多，我们只是在互帮互助。”
“你对卡莎完成了一次心灵的救赎。”卡萨丁久违地露出了笑容，“我刚才都听她说了。是你在她感到最黑暗、最难过的时候站了出来。”
“也没有那么好啦……”牧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突然，卡萨丁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那你现在和卡莎是什么关系呢？朋友？战友？知己？还是……情侣？”
闻言，牧白顿时汗毛直立、不敢吭声。
卡莎也不自觉红了脸。
“嗯？”卡萨丁看着两人，头盔下的双目似乎爆发出了阵阵寒芒。
片刻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我能理解……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这些事情你们瞒不住我的。”
说着，他又把视线移到卡莎身上，“当年我见你外祖父的时候也是这般腼腆，呵呵……”
“父亲……别说了……”卡莎难得表现出了娇气的一面。
卡萨丁耸了耸肩，接着对牧白说道：“实话说，我很喜欢你，孩子。你足够强大且善良，对卡莎也很好……因此，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嗯……您请说……”牧白现在的感觉就是：如坐针毡。
“很简单。”卡萨丁笑道，“专一。不要三心两意、不要做对不起卡莎的事情、不要伤卡莎的心。”
话音刚落，牧白还没反应过来，卡莎就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个要求，是否太高了点……？

第五十五章 两只卡莎爱吃桃
卡萨丁怎么也没想到，年过半百的自己还能见到卡莎。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一个坚强了大半辈子的男人都不禁动容。
他无法弥补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卡莎的亏欠，也无法给自己死去的妻子一个交代，但他会用余生尽力呵护卡莎——或许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但这会让他心里好受些。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或者说，还有一个心愿。
“孩子，你说你们是从未来世界过来的，对吧？”休息了一小会的卡萨丁问道。
“是的，卡萨丁叔叔。”牧白立刻回答，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以前面对亚托克斯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那……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在你们看来是过去？”
“是的。”
“‘这里的人’以后会变成‘未来的人’，对吧？”
“这个……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但大抵如此。”
“嗯……”卡萨丁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思考片刻后，他藏在头盔下的脸露出了一个和蔼的表情。
“那这个世界也有卡莎，对么？在你们看来的‘过去’的卡莎？”
“是的，卡萨丁叔叔。”牧白道，“我见过她——在维考拉那边。”
卡莎在旁边越听越不对劲，“父亲，您该不会是想……去找过去的我？”
“哈哈哈……被你猜中了。”
卡萨丁畅快地笑了几声，但因为铠甲的包裹和虚空的感染，他的笑声听起来很是嘶哑，甚至有点恐怖的感觉。
“我想去看看她……但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会导致历史发生变动的。”
其实他承诺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不想让卡莎得到希望后又极其残忍地将希望剥夺——那将会是一种更深的绝望。
“嗯……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牧白道，“那我现在帮您开一个传送门送您过去？”
“传送门？你还会空间魔法？”
“之前跟暮光星灵学过一招半式……略懂皮毛，略懂皮毛。”
传送门和星灵这两个名词又让卡萨丁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新的了解。
这孩子真是不错……
算是配得上卡莎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卡萨丁叔叔不必客气。”牧白深吸一口气，然后动用魔力召唤出了一道小型传送门。
虽然比起佐伊的要差不少，但……能用就行。
卡莎看着那道传送门，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对了牧白，你之前不是说你的传送门最多只能两个人用吗？”
“是呀。”牧白点了点头，“你和卡萨丁叔叔用就行了。”
“诶？那你呢？”
“我准备北上前往以绪塔尔……刚好这里离那边不远。”
“你要去那边找天选者吗？”
“对。”
“那我……”
“没关系的，你先陪陪卡萨丁叔叔吧。”牧白道，“你们多年未见，理应多相处一会。”
“这……好吧。”卡莎感激地点下了头。
牧白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客气。
紧接着，传送门白光一闪，卡萨丁和卡莎两父女瞬间消失。
“好了，该准备下一步行动了……时间真赶呐，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牧白一边感慨自己简直就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一边掏出了从探险家那边买来的地图。
下一个目的地，以绪塔尔！
下一个要寻找的天选者，奶大……呸，奈德丽！或者奇亚娜、婕拉、狮子喵！
“一二三四五六七，甲壳b掉进厕所里……”
牧白哼着来自异世界的神秘歌谣，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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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卡萨丁久违地见到了恕瑞玛的沙漠。
他是大塞的孩子，他生于沙漠、长于沙漠，或许以后也会归于沙漠。
“这里就是维考拉吗？”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来过这……是我以前当向导的时候。但这儿和我印象中的维考拉有些不同。”
“因为有人重建了维考拉——一个自称鹰王后裔的卑劣之徒——一个骗子。”卡莎回答。
“重建？但我怎么觉得那边的城镇比以往更加破烂了？”
“泽拉斯毁了这座城市。他追寻阿兹尔皇帝的血脉来到这里，然后大肆杀戮……最后是牧白和内瑟斯联手击败了他。”
“泽拉斯……内瑟斯……在我离开的这几年里，他们都归来了么……”卡萨丁又是一阵感慨。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了几年，恕瑞玛就发生了如此之多、如此之大的变故。
但……即便阿兹尔皇帝归来，他也不认为奄奄一息的恕瑞玛还能够再度崛起。
在虚空面前，窃国者泽拉斯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正的威胁依旧埋藏在地底深处……
“别担心，父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卡莎像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担忧，当即出言宽慰道：“因为我们有牧白。”
闻言，卡萨丁发出了一阵无奈的笑声，“看来你已经被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诶？我、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可你现在三句不离牧白。”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好搭档、好战友……”
“哈哈。那孩子不错，我不反对你们。”
“我真的没有……父亲……！”
对于女鹅的狡辩，卡萨丁笑而不语，只默默行走于荒漠之上。
眼前的景象渐渐与脑海伸出的记忆重合，他回想起了黄沙的柔软、烈日的灼热、朋友的欢笑、泉水的甘甜……他回想起了一切。
凭借着对虚空的绝对感知力，他能在空气中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虚空气息。
毋庸置疑，那就是卡莎。
父女俩沉默着赶路，循着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不断前进，翻过了一座又一座沙丘。
不知走了多久后，卡萨丁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吧，我马上回来。”卡萨丁交代一声后便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当双方距离不足两百米的时候，那人也发现了卡萨丁。
那人自然就是稚嫩般的卡莎了。
卡萨丁一步步朝她走去，也明白了她刚才一直蹲在地上的原因——她在埋葬一个死去的旅人。
卡莎很谨慎，几乎在发现对方的瞬间就作出了防御姿态。
可想而知，她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
“你是谁？”女孩谨慎地盯着卡萨丁，同时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可能是想逃跑，也可能是害怕自己的样貌吓到别人。
“这位死者的同伴？还是仇人？”
“都不是……”卡萨丁拿捏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和些。“我是来找你的，卡莎……”
“你认识我？”卡莎没有因对方的言语而放下戒心。她仔细打量着卡萨丁，心中的怀疑不减反增。
因为卡萨丁的打扮实在是太怪了。
一身铠甲，还披着长袍与兜帽，根本就看不清脸，给人的感觉有些危险。
最重要的是……哪有人会主动接近怪物的？
“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卡萨丁道，“我是牧白的朋友。是他告诉了我你的存在。”
“牧白……”卡莎记得那个熟悉的名字，“他叫你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对，是牧白让我来找你的。”
卡萨丁晃了晃手上的包裹。里面装满了肉干、纯净水和……桃子。
“我刚好要路过这边，所以他就拜托我来给你送点食物。”
“噢……那你把东西放地上就行。麻烦你了。”说完，卡莎再次蹲下身去，继续挖坑埋尸。
卡萨丁把包裹放在地上，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卡莎没去理他，几乎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
很快，坑挖好了，尸体也埋了进去。
“你认识这位死者吗？”卡萨丁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认识。”女孩摇了摇头，“他应该是附近某个村子里的猎人。”
“那你为什么要埋葬他？”
“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他。”
“他是被虚空怪物杀死的？”
“嗯。我把那些怪物赶走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
“这不是你的错。”
“或许。”卡莎轻叹了口气，“他在临死前把所有金币都给了我，乞求我救下他的妻儿……但其实他的妻儿早已死去——比他更早。那个村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卡萨丁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种感觉他很清楚——刻骨铭心的清楚。
“孩子，你平时住在哪？”
“……”卡莎对于“孩子”这个称呼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没有特别固定的住所。”
“走到哪住到哪？”
“嗯。”
“那你今天打算住在哪？”
“附近的山洞。”
“能带我去看看吗？”
“……”卡莎微微皱起柳眉、没有回答，似乎是有点反感对方如此冒昧的请求。
“这也是牧白拜托我的。”卡萨丁又道，“他说这样方便以后他找你。”
卡莎抿了抿唇，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没有固定的住所。那个山洞我也住不了多久。”
“碰碰运气。说不定牧白回来的时候你还没走。”
“……好吧。”卡莎还是不太会拒绝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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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卡萨丁跟着卡莎来到了她的住所——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洞。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堆篝火燃尽后剩下的灰烬。
这里甚至连张毯子都没有。
角落里散落着几根干柴、几张破布，这便是卡莎的全部家当。
“这里就是我的住所了。”卡莎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卡萨丁送给她的包裹。
不用想也知道，她饿了。
这几天她运气不太好，没能抓到沙兔，也没能捡到曝尸荒野的斯卡拉什。
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吃吧，吃吧……”卡萨丁鼻子一酸，连忙打开包裹取出食物，“这些都是……牧白给你的，不用客气……”
“谢谢……”卡莎小心翼翼地接过肉干，然后直接整个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她很饿，但她也没有一次性吃完所有食物，而是只吃了极少一部分。
剩下的还能留到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
“这些金币给你。”吃完肉干，女孩从山洞角落里翻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满了金币。“你拿去和牧白分了吧。我不能白吃你们的东西。”
“不用不用……你还是自己留着买东西吃吧。”卡萨丁连忙摆手。
可卡莎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还是给你们吧。我……我买不了东西。”
闻言，卡萨丁愣了一下，旋即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身披虚空甲壳，没有哪个人类敢靠近她，所以她即便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卡萨丁更难过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职……女儿又怎会变成这幅模样……
自己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
“抱歉……真的，很抱歉……”卡萨丁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
好在卡莎正忙着规划食物分配，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咦，有桃子……”女孩翻着翻着突然发现包裹里面装了不少桃子，“这种水果在恕瑞玛很罕见来着。”
“嗯，牧白特地跟诺克萨斯商人买的。”卡萨丁道，“你最爱吃桃子了，不是吗？”
“算是吧……等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桃子的？”
“牧白……牧白说的……”
“可我记得我没跟他说过这个呀？”
“是吗？那可能是巧合吧，哈哈……”卡萨丁自觉失言，连忙随口撒了个谎糊弄过去。
卡莎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拿起一个桃子就吃了起来。
小时候，她的父亲每次出远门回来都会给她带桃子。她很喜欢这种软软的、甜甜的水果。
即便多年没吃，她也仍旧忘不了那种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是父爱的味道、是记忆里的味道。
也是随村子一同消失的味道。
她吃着吃着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谢谢你，老先生……我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不客气，不客气……”卡萨丁连连摇头，心中五味杂陈。他很想跟卡莎多呆一会，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再不走，就要暴露了……
“我得走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相见的，到那时，我再请你吃桃子。”
“嗯好。”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卡萨丁怀着沉重的心情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山洞外走去。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卡莎突然叫住了他：“老先生……”
“嗯？还有什么事吗？”卡萨丁没敢转过身去。
“我觉得你有点像一个人……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卡洛斯。”
“噢……”卡莎似乎有些失望，“我知道了。再见，卡洛斯先生。”
“再见，孩子。”
卡萨丁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地平线那头藏着半个落日。
天气有些闷热，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卡萨丁想要摘下头盔，可那副铠甲早已和他的皮肉黏连在一起，难以剥离。
几滴液体从头盔缝隙间流出。
沙漠也会下雨么……他想。
我是大塞的孩子，我生于沙漠、长于沙漠，也将终于沙漠……我来自尘土，所以马上就要回归尘土……
沙漠认得谁？
PS：
本章为4.5K字大章（平时一章2K字），是把今天要更的两章合在一起了，所以今天只有一更（其实也算是两更）

第五十六章 热带雨林里的修猫
告别卡萨丁和卡莎两父女后，牧白日夜兼程，仅用一天半小时就赶到了以绪塔尔。
身体素质到他这种程度，睡眠其实已经变成可有可无的事情了。能睡最好，不睡对身体健康也没什么影响。
就跟普通人娱乐一样——玩一玩能让心情变好，不玩也不会说要死要活的。
非常银杏化。
“这边的空气湿度就明显比恕瑞玛高多了……”牧白拿着地图一边赶路一边碎碎念。
以绪塔尔是经典的热带雨林气候，又闷又热，让人走几步就会感觉全身黏糊糊的，还有数之不尽的小毒虫和怪异植物，非常烦人。
要说好处……大概就是这里不缺水吧。
毕竟这里的空气都快可以拧出水来了。
难怪以绪塔尔人多半会点元素魔法……这种鬼气候，要是不懂点元素魔法，估计出个门都难。
很烦，真的很烦……
牧白越走越烦躁，最后干脆直接用臻冰魔法弄出了几块小臻冰塞进口袋里降温。
但效果似乎并不太理想。
虽然这里的气温不如恕瑞玛高，但那种湿热的感觉真的很令人抓狂。
正当牧白暗自苦恼之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他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3]已完成】
【任务完成度评级：D-】
【标注：[前往艾卡西亚寻找虚空行者·卡萨丁]D-（宿主未能主动寻找到虚空行者·卡萨丁）
[协助虚空行者·卡萨丁击败虚空先知·马尔扎哈]D-（虚空先知·玛尔扎哈的致命伤为宿主造成，违背了“协助”的含义）】
【获得奖励：[蓝星顶级佛跳墙（罐）]*1；[肥宅快乐水]*2】
【特别标注：妹说就是0卡，请宿主放心食用】
【系列任务[星空之下，黄沙之上]已结束】
系统播报完了，牧白也沉默了。
他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瓦罐和两瓶饮料，大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任务奖励……？
任务评级D-……？
焯，狗系统你玩我呢？搁这打发乞丐呢？还佛跳墙，你怎么不说奥瑞利安·索尔跳墙？肥宅快乐水又是几个意思，这玩意儿有可能0卡吗？
虽然我是没主动去找卡萨丁，也确实对玛尔扎哈下死手了，但你也不至于这样搞我心态吧？
“狗系统你不得好——唉，罢了……”牧白重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不口吐芬芳了。
人要懂得知足……之前两个任务已经拿到很好的奖励了，该知足了……
况且……
佛跳墙也挺好吃的不是吗？还能就着快乐水吃，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嗨呀真好呀……
真好呀……
好呀……
呀……
牧白强行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直接席地而坐，打算先歇歇脚顺便吃两口佛跳墙再继续赶路。
瓦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且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天气……好像没那么热了，又好像更热了……
“好吃，真他喵的好吃……”牧白边吃边嘟囔，欲哭无泪。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一只小猫正死死地盯着他——或者说盯着他手上佛跳墙。
因为气味太香的缘故，小猫的嘴角甚至还流下了一滴难过的泪水——它也想吃，却吃不着。
人类都是可怕的生物。
它不能靠近。
绝对不能……应该不能……有一定概率不能……
好吧，说不定这世上也有善良的人类……？
小猫疯狂蛊惑自己。终于，它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它一点点靠近那个人类……他离那个人类很近了。
而那个人类也发现了它。
“嗯？修猫？”牧白盯着那只毛色鲜艳的小猫，一时玩心大起。“不对，这里应该不会有普通的修猫……你是美洲狮？小美洲狮？”
“嗷呜~”很显然，小猫不会说话。
“这叫声不像修猫……你是美洲狮幼崽吧？”
“嗷呜嗷呜~”
“看来是了。”
“嗷嗷呜呜~”
“来，小大猫，给你恰点佛跳墙。”牧白夹起一块鸡肉，然后把手伸了过去。
小猫仅仅是闻了下味道便口水直流。
可就在它准备一口咬上去的时候，鸡肉却不见了。
“诶，手快有手慢无。”是牧白把鸡肉塞进了自己嘴里。“不是说猫的反应是人类的七倍吗？你这也不行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嗷呜嗷呜~！”小猫急得龇牙咧嘴。
如果它会说话，肯定要骂上一句：猫的反应是人类的七倍，但不是狗的七倍；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急啦急啦，有人急啦。”
“嗷——！”
“你给我踢个后空翻我就给你吃……什么，你不会踢？那抱歉了……啧啧，真香~”
“嗷呜——！”
“算啦，看你可怜，送你点。”玩够之后，牧白还是丢了一小块肘子过去——反正这佛跳墙分量够足，一个人也吃不完。
“呜……”小猫看看牧白，又看看肉块，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声音，肚子却给出了求救的信号。
最终，它还是屈服了。
虽然嗟来之食吃着很没尊严，但它香啊！
“乖~”牧白趁它吃饭的功夫，直接上手撸猫。后者想躲，可它的速度哪跟得上牧白的速度？
强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啊！
无奈之下，小猫只能出卖身体换取粮食。
撸一下，给一口。
牧白越撸越起劲，最后干脆直接把小猫抓到自己怀里大撸特撸。
小猫屈辱的叫声盖过了丛林里的鸟鸣声。
“你叫吧，你叫得越大声我越兴奋，嘿嘿嘿……”牧白像个带恶人。
可突然，他眼神一凌，右手迅速抬起。
他抓住了一支长矛。茅尖离他的眼睛不足五公分。
“放开它。”丛林深处传来了一道充满威胁意味的女声。
小猫一听到这声音，叫得更大声了——这是它老大的声音！
“嗷呜（老大救我）！”
“吵什么吵，我又没绑架你。”牧白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小猫的脑袋，“是你自己要过来蹭东西吃的。吃了我的东西就该让我撸一下，不然你还想白嫖？”
“我再说一遍，放开它……”那道女声再次响起。
一双如绿宝石般明亮美丽的眼眸正死死盯着牧白。

第五十七章 是你，丛林猫娘！
众所周知，美洲狮是一种独居动物，就算偶有结伴同行的情况发生，那也只不过是美洲狮妈妈带着一群美洲狮幼崽瞎逛而已。
那要怎样才能让美洲狮们住在一起呢？
答案很简单——人为干预——就像动物园的老虎一样。
所以，如果你在野外看到一群美洲狮过上了群居生活，那毋庸置疑，它们肯定有一个人类头头。
所以，当牧白发现自己被一群美洲狮包围的时候，他笃定那个威胁自己的女人就是美洲狮头头——狂野女猎手·奈德丽。
“放开它，然后赶紧离开这里，人类……”
“放开这只修猫可以，但离开不行。”牧白耸了耸肩，把小猫放在地上，后者立刻窜进了树丛里。
“森林不欢迎人类……”那道女声越来越近，最后直接整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的皮肤因风吹日晒而表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小兽皮衣根本挡不住她完美的身材，反倒让她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感。
她的眼睛如绿宝石般清澈明亮。
总体来说，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女——狂野运动系的那种。
她的名字叫奈德丽。
丛林猫娘·奈德丽.jpg
“最后一次警告……离开这里，或者死。”
奈德丽很懂得如何摆布雄性人类——雄性人类经常因她的外貌而松懈——他们的眼睛在她身上只能看到柔弱。
但此时她不屑于用那种小手段，因为没必要。
这里足有六只成年美洲狮，它们可以轻易撕开人类的皮肉、把他从生物变成食物。
“别这样，有话好说嘛……”牧白挠了挠头，“不如我给你一瓶快乐水当过路费？”
“……快乐水是什么？”奈德丽手握长矛、眼神谨慎。
“就是这个。”牧白拿起了地上的罐装饮料。
“这是什么？”
“快乐水。”
“快乐水是什么？”
“……？”
“我是问，这东西有什么用？”奈德丽连忙改口。
“用来喝的。”牧白解释道，“一种很好喝的饮品，全世界仅此两瓶，我可以给你一瓶。”
“喝下去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没什么效果……硬要说的话，嗯……你会打嗝。”
“然后呢？”
“没了。”
“……”奈德丽有点无语。
她很想一长矛甩过去赶走对方，但那做工精美的瓶子又有点吸引她——且不论里面装着的东西有没有用，光是这个瓶子就感觉很不错。
像水晶一样闪亮、好看。
“好吧，我答应你。你把那个……快乐水，给我一瓶，我允许你在这附近逗留。”奈德丽抿了抿唇，又补充道：“但前提是你不能再骚扰我的族人。”
“行，我答应你。”牧白微笑着递出了一瓶快乐水。
奈德丽一脸谨慎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过快乐水。
实话说，她才不会喝人类给的东西——人类很狡猾，说不定里面的东西有毒，喝了就会当场暴毙或昏死过去。
她只是想要这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倒掉就行了。
“这个怎么打开？”
“上面有个拉环，你拉开就行了。”牧白指着另一瓶快乐水的拉环解释道。
“噢……”
奈德丽退回大猫群中，又让两只美洲狮盯着牧白，然后才轻轻拉开了拉环。
下一刻，瓶子发出了一阵“呲呲”的声音。
还没等奈德丽反应过来，大量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就像是罐子里面有炸弹被引爆了一样——要怪就怪她刚才研究瓶子的时候使劲晃了几下。
“危险！”奈德丽尖叫一声，连忙趴在地上。
周围的几只大猫也纷纷压低身体，生怕被炸成碎片——猫科动物对巨响有着天然的、生理性的畏惧。
快乐水掉在地上，洒得到处都是。
也沾满了奈德丽全身。
这下直接湿身了，还是黏糊糊的那种。
“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牧白满脸尴尬地挠了挠头。
“卑鄙的人类……！”奈德丽的语气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屈辱和四分愤怒。
“好吧……看来你不信……”
“所有人类都不值得信任！”
奈德丽迅速起身，手中长矛猛地扔了出去。
闹了这么大的乌龙，牧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只能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转身朝反方向逃跑。
好在他速度够快，即便是在客场也能轻松跑赢奈德丽和她的六只美洲狮同伴。
可还没等他彻底甩开奈德丽，前方不远处就又突然窜出了几道黑影。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美洲狮。
那几道黑影不算高大，但身材都很结实，而且是两脚着地……有点像人类。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牧白。
同时，牧白也看清了他们的样貌——犬头人身、弓腰塌背、尖牙利爪、直立行走、被覆毛发——是瓦斯塔亚的肉齿兽一族。
“哦？人类？一个落单的人类？”一只肉齿兽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牧白。
在肉齿兽眼里，人类也是可以猎杀的目标。
只要他们手上没有那种会喷火的木棒，杀他们就跟屠猪宰狗没什么区别。
“哦？狮子狗？一群落单的狮子狗？”牧白用同样戏谑的眼神回敬着对方。
奈德丽凶自己还情有可原，你几只肉齿兽嚣张什么？
一刀给你剁了，今晚吃狗肉煲。
“还挺嚣张的嘛，人类……”肉齿兽们被激怒，当即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牧白身后的“追兵”也赶到了。
一边是奈德丽加六只美洲狮，一边是四只全副武装的肉齿兽。
牧白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实话说，他不怕——在这个时间线，全符文之地已经没多少能威胁到他的存在了。但……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几只肉齿兽倒没什么关系，可奈德丽是千万不能得罪的……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奈德丽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几只肉齿兽，“你故意激怒我们，就是想把我们引到这来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牧白当场否认三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奈德丽和肉齿兽一族是死敌……
误会好像更深了……

第五十八章 摸摸猫耳~
美洲狮和肉齿兽打起来了。
牧白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躲在一旁看戏——只要奈德丽不遇到危险他都不会出手。
不过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出手了。
因为美洲狮一方的劣势有点大。
它们的数量虽然比肉齿兽多，但也没多到可以靠“猫海战术”碾压的程度，而单体作战能力又比肉齿兽弱不少，正面作战肯定是要吃亏的。
刚开打没几分钟，就有两只美洲狮被划伤了，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奈德丽见势不妙，连忙呼唤同伴撤退——这里是他们的主场，跑起来比较方便。
但肉齿兽们并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猎物，一个两个全追了上去。
十一道黑影在丛林间闪烁，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
美洲狮在大多数时候都扮演着猎人的角色，但它们有时候也会成为猎物。
肉齿兽同理。
四只肉齿兽越追越起劲，胜利的喜悦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让他们不再理智。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入奈德丽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
“猫鼠游戏时间到……”奈德丽突然停下脚步，六只美洲狮也都分散着停住了。
走在最前面的肉齿兽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
他脚下的红色果实猛然炸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整个人炸飞出去。奈德丽抓住机会，手中长矛疾驰而出。
肉齿兽在半空中根本没有任何借力点，自然也无法躲开这致命一击。
长矛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混杂着骨头渣子喷涌而出，一只强壮的肉齿兽转眼间便成了一具尸体。
另外三只肉齿兽见同伴惨死，连忙停下了脚步——说不定前面的杂草里就藏着几颗爆炸果实。
“狡猾的野猫！”一只肉齿兽无能狂怒。
奈德丽看着他们，笑而不语。对于猎人来说，一颗聪明的大脑往往比一身健壮的肌肉好用。
其他美洲狮也跟着发出了一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吼声。
“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别再来了。”奈德丽隔着十几米距离大喊道，“否则我会让他和你们尝到被狩猎滋味儿。”
“该死……”几只肉齿兽满腔愤怒，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原路返回。
他们今天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群美洲狮，犯不着为了一口气断送自己的性命。
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看戏的牧白跟了上来。
他们瞬间找到了出气筒。
“人类，你害死了我们的同伴！”
“关我什么事，是你们自己作死。”牧白一脸冷漠地看着那具尸体。
好死，开香槟咯……
“一命偿一命！”肉齿兽们可不管那么多，他们现在只想出气，顺便拎个猎物回去交差。
死了一个同伴，要是还没打到猎物，回去肯定会被笑话的，运气差点甚至可能会直接被首领“放逐”。
牧白皱着眉头闪避攻击，一只手已然放在了炽天使之刃的剑柄上，“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我劝你们好好珍惜……”
“看来你还没搞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啊，人类……”三只肉齿兽大笑着围了上去。
另一边，牧白之前投喂的那只美洲狮幼崽突然叫了几声。
“嗯？”奈德丽能听懂它的语言，“你说什么？”
“嗷嗷嗷~（其实那个人类不是坏人）”
“这……？”
“呜呜呜~（虽然他刚才一直抓着我，但他给了我好多好吃的）”
“你说的是真的？”
“嗷呜嗷呜嗷呜~（真的，我们得去帮帮他）”
“可是……”奈德丽看了牧白一眼，有些犹豫。
要是离开了陷阱的保护范围，她们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出去救人呢……那样太冒险了……
况且……那可是人类……狡猾的人类……
“嗷呜~！”小美洲狮见奈德丽迟迟不动，自己嗷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另一只成年美洲狮见状，担心小美洲狮被肉齿兽伤害，连忙跟过去想把它叼回来。
紧接着，那只成年美洲狮的配偶也冲了出去。
“等等！”奈德丽的呼喊被它们远远甩在身后。
三只美洲狮扑向了离它们最近的肉齿兽，尖牙利齿瞬间撕裂了他的皮肉。
后者怒吼一声、举刀反击，骨质匕首深深刺入了一只成年美洲狮的喉咙里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奈德丽根本来不及支援。
肉齿兽被它们咬伤，落荒而逃，可那只被刺中喉咙的美洲狮也快不行了——喉咙被刺穿，最多一两分钟后它就会窒息而亡。
牧白也察觉到了那边的动静，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愧疚与愤怒交织的情感。
“既然你们执意找死……”他一剑斩断身前两只肉齿兽的武器，然后望向了那只正在逃跑的肉齿兽。
后者身上立刻燃起了一团蓝色火焰——永不熄灭之火。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企图用潮湿的泥土扑灭火焰，可这毫无作用。
不出十几秒时间，他就被烧成了一堆骨灰。
直到这时候，剩下的两只肉齿兽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可惜，为时已晚。
对于连续三次给予警告后依旧贼心不死、想要自己命的人，牧白一向不会手软。
剑光一闪而过，两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杀完肉齿兽，牧白直接用海克斯闪现瞬移到受伤的美洲狮身旁。
奈德丽被吓了一跳，手中长矛差点没拿稳，“走开，人类……！”
“这种果子救不了它。”牧白没有理会对方的呵斥，视线停留在了美洲狮的脖子上，那里不仅有一个可怕的伤口，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绿色果浆。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种果浆应该是用蜜糖果实捣碎制成的，能在一定程度上治疗外伤。
但想治疗这种致命伤……不切实际。
“我来吧。”
牧白在一众美洲狮的注视下走上前去，然后……将长剑对准了“伤员”。
奈德丽大惊失色，四肢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兽爪，头顶上还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滚开……！”她露出尖牙，威胁道。
可牧白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解释了。
“安静点，小猫。”他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奈德丽的脑袋，语气有些冰冷。
可怕的恶魔能量压得周围所有美洲狮喘不过气来，只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奈德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剑锋抵在美洲狮的脖颈上，然后……然后……
然后伤口就奇迹般地痊愈了？
“好了。”
牧白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又下意识摸了摸奈德丽的脑袋。
那双毛茸茸的耳朵摸起来真的很舒服……比阿狸的还软。
说起来……这耳朵是变身时人耳化成的，还是另外长出来的？
“你摸够了没有……？”奈德丽在羞耻中变回了人形。

第五十九章 奈德丽妮蔻说过惹
经过两个有些滑稽的小插曲，奈德丽虽然还没完全相信牧白，但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充满敌意了。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325/1648206688-100270390-108540699.jpg">
而牧白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跟着她“混”。
“我害你的族人受到了伤害，理应补偿你们。”
“不用。走开。我们不喜欢人类。”
“要的要的。你们不喜欢我是你们的事，我想补偿你们是我的事。”
“……你真烦。”
“这叫有原则。”
“啧……”
厚颜无耻的牧白凭借着厚颜无耻的手段，成功跟着奈德丽回到了她们的“家”——一个简陋的洞穴。
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果实和十多个自制陷进，还有一大堆从人类手里抢来的复杂工具。
其实那些工具绝大多数奈德丽都不会用，但她隐约能感觉出来那都是些好宝贝，就全带回家里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了牧白的“用处”。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牧白。”牧白秒答。
“嗯，我叫奈德丽。”
“很高兴认识你，奈德丽小姐。”
“小姐是什么意思……算了，牧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完成之后就算补偿我们了。”
“行的。”
“告诉我这些东西的用处和使用方法。”奈德丽指着角落的一大堆破铜烂铁说道。
牧白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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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牧白基本介绍完了所有东西的用处，但没怎么说明使用方法。
因为……这些东西大多都只是某种物品的配件之一，组不成完全体就没有半点作用。
像什么瞄准镜、特制锅盖、坏了的指南针……基本都没啥用。或者说，能用上的情况很少、概率很小。
为了能更生动形象地解释清楚，牧白还给对方讲了很多有关外面世界的东西。
而奈德丽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能载上百人的大船、能抵挡暗影狼群攻击的房子、能吊起千斤重物的铁皮手臂……
她以前还以为那种能喷火的木棒已经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了。
“你们人类懂得可真多……”奈德丽不禁感慨道。
“学会发明就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牧白笑了笑，“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不想。”奈德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哎？”
“我喜欢丛林、喜欢我的家人。我们不想被外面的人类打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奈德丽打断对方，“好了，你补偿完我们了，赶紧走吧。”
“这……”牧白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眼前的美洲狮女孩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选，要是就这么放弃也太浪费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继续赖在这里……
“怎么，你还有事吗？”奈德丽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神又变得谨慎起来。
牧白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只能僵硬地指着包裹说道：“呃……我们是朋友……总得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话音刚落，奈德丽猛地愣住了——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愣住——目光呆滞、表情僵硬。
仿佛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呃……你怎么了……？”牧白被吓了一跳。
“你刚才……说什么……？”奈德丽用一种惊恐的语气反问道。
“我说我们总得一起吃个饭再走……”
“不是这句……上一句……”
“我们是朋友那句？”
“对……不对……我们不是朋友！”少女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们不是朋友……绝对不是……”
牧白疑惑地挠了挠头，“我们之间都有过命的交情了，为什么不是朋友？”
“妮蔻说过……朋友是要一起做很多事情的……所以我们不能算是朋友……”
“哈？妮蔻？”
“对……妮蔻说过惹……”
“？”牧白满头问号。朋友还能干什么？又不是男女朋友。
奈德丽仍旧拼命摇头，也不肯把话说情话。她旁边的美洲狮幼崽还以为她抽风了。
无奈之下，牧白只好把包里的干粮取出来一部分，递了过去。
“这些给你，现在我们总算是朋友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奈德丽还是不肯答应。
牧白又把剩下的一半干粮也拿了出来，“这样呢？”
“不行就是不行……这不是食物多少的问题……”
牧白还想说点什么，可那只美洲狮幼崽突然窜到了两人中间。
只见它熟练地叼起一块肉干，接着又把两袋压缩饼干推到了奈德丽脚边。
它替奈德丽答应了这门亲事……呸，友事。
下一秒，它的美洲狮妈妈把它抓到旁边揍了一顿。
洞穴内回荡着美洲狮幼崽的惨叫声，一如奈德丽惶恐不安的内心——她不想承认牧白是她的朋友，但她的族人已经吃了牧白的东西。
大概……或许……可能……没有回头路了……
她悄悄抬起头来，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男人。
身材不算太健壮，但好在足够匀称，跑起来也够快……
实力……挺强的，能一次性秒杀两只肉齿兽……
知识储备方面自不必多说，人类都懂得很多……
虽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多教导一会应该也能独自去狩猎暗影狼和锋喙鸟……
“好吧……如果你非要和我做朋友的话……也不是不行……”
“……？”牧白又挠了挠头。交个朋友也要这么谨慎吗？真不愧是一个成熟的猎人……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奈德丽又强调了一遍，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那些牧白都不太在意，只要交到朋友就好，“嗯，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奈德丽小姐。”
少女僵硬地点了下头。
然后，她突然对着牧白敞开怀抱，摆出了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成为朋友的第一件事……嗯……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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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奈德丽贴贴~
奈德丽是个孤儿——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跟着美洲狮生活的。
她没花多少时间就成功融入了野兽的生活，与新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觅食游玩。她从未接触过自己的同类，完全脱离了凡人的社会。
美洲狮一家将奈德丽当做森林中的一员抚养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成为了一位强大的女猎手——只不过她的看护者喜欢用牙齿和利爪，奈德丽却学会了利用周围的环境。
她用蜜糖果实制作出治疗药膏，搜寻奇异的夜光花朵照亮黑夜，甚至还使用会爆裂种子把盘踞领地的暗影狼炸飞。
但好景不长，意外终究还是降临到了这片热带雨林。
在一场夏日的暴雨之中，奈德丽首次遇到了肉齿兽——一种强壮的瓦斯塔亚猎人。奈德丽的养母想要将他们赶走，但却被刀剑和长矛所伤，倒地不起。
最后奈德丽成功击败了那些入侵的肉齿兽，但她的养母也在那场纷争中不幸去世。
奈德丽就这么成为了族群的新首领。
日积月累，她已经学会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可以在两个形态之间自如地变换。她可以很好地保护族人免遭外敌伤害。
她曾以为自己会在这种平凡且孤独的生活中慢慢老去，直至死亡。直到她在森林深处遇见了她的第一位朋友——变色龙似的游荡者妮蔻。
妮蔻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其中便包括“朋友的定义”。
可惜的是，后来妮蔻也离开了。
她要去恕瑞玛海岸的彼端寻找属于自己的命运，但奈德丽不能抛弃自己的家人，所以她们分道扬镳了。
自那以后，奈德丽又回归到了平凡且孤独的生活当中。
直到她遇见了牧白——一个非要和她做朋友的人类。
实话说，她不太想和人类做朋友，因为做朋友就意味着……很多东西，而人类都是狡猾的、卑鄙的。
不过事已至此，奈德丽也不可能反悔了。她打算在生活中慢慢了解牧白，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和他做朋友。
“快点，抱……”奈德丽保持求抱抱的姿势有十多秒了，可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
“……”牧白属实是被整蒙了，“为什么要……抱？”
“啧，不是你自己说要和我交朋友的吗？”
“我是说要交朋友……但这跟抱有什么关系？”
“做朋友的第一步就是要抱抱呀，你不知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
闻言，奈德丽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这人肯定是没交过朋友了……真可怜呐……
“可怜的人类……”奈德丽轻叹了口气，然后主动上前抱住对方。
她的拥抱很轻、很柔，还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牧白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半来自她本身的体香，一半来自蜜糖果实的果香。
虽然奈德丽住在原始森林里面，但她很爱干净，每天都会洗澡，所以自然是香喷喷的。
可惜的是这个拥抱并没能持续太久。
“现在我们是正式朋友了。”奈德丽松开手臂，认真道。
“嗯……谢谢……？”牧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那种柔软的触感还在身体和指尖上徘徊。
眼前这位少女虽然看着很苗条，但抱起来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那种饱满的感觉……
“不要说谢谢，那是朋友之间的禁词。”奈德丽摆出了一副老师的架势，“你看起来还没有交过朋友……但没关系，我会耐心教导你的。”
“好、好的……”牧白哭笑不得。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137/146569/220326/1648293822-100270390-108545277.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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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个小时里，奈德丽都在带着牧白闲逛。
她向他介绍了森林里的各种陷阱和野兽，还告诉了他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果子有毒之类的“常识”。
对于奈德丽这种常年生活在森林里的人来说，经验就等同于生机。只有足够了解身边的一切事物，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看，那种很大很大的鸟叫锋喙鸟，跑得不快，但皮糙肉厚，想要狩猎它们必须要有充足的耐心。”
“看到那只小青蛙了吗？别大意，它脚下踩着的不是石头，而是魔沼蛙……那也是个大家伙，我曾亲眼看见过它一口吞下了一整头牛！”
“那边那几只在睡觉的是暗影狼，它们速度很快、领地意识很强，如果你单独遇到……它们发现我们了，快跑！”
“小心点，这里的落叶堆是我设置的陷阱，里面藏着两颗爆炸果实，它能把你炸飞十几米高。”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夹子，也要小心，否则你的脚踝可能会被夹断……”
“好了，今天的教学就到这了。”
奈德丽带着牧白在一条小溪旁坐下，潺潺流水与声声鸟鸣交织成团，空气中的芳香沁人心脾，宛若一片世外桃源。
不，确切地说，以绪塔尔就是符文之地的世外桃源。
“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奈德丽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罐子，里面装满了峡谷果农最爱的宝贝——蜜糖果实。
“今天的午饭吃这个。”
“好。”牧白想说谢谢，但对方说过那是朋友之间的禁词，他只好厚着脸皮直接拿果子吃。
这种果子绿油油的，水分很足，也很甜，味道不错，就是这软趴趴的口感嘛……让人有点一言难尽。
只能说……许多老上单玩家都会亲切地称呼这种果子为“shit”……
犹豫片刻后，牧白掏出了另一瓶没开过的快乐水。
奈德丽立刻紧张起来。
“别怕，这真的只是一种普通饮品……”牧白尴尬一笑，忽然回想起了对方之前的湿身诱惑……
“我可没见过哪种饮品会爆炸的。”奈德丽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是因为你用力晃它了……只要小心点打开，它就不会炸。”
“噢，那你开吧。”
奈德丽大致测量了一下安全距离，然后躲到了十米开外。
牧白耸了耸肩，自顾自地打开快乐水。
那一点点“呲”的声音吓得少女差点变身美洲狮形态，但好在快乐水最终也没有爆炸，只是呲了几声。
“看吧，我都说没问题了。”牧白对着奈德丽晃了晃瓶子，然后一口直接喝掉小半。
熟悉的味道……嗝~
奈德丽见对方一脸陶醉的样子，也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她平时吃的都是果子和烤肉、喝的都是溪水或露水，早就想换换口味了。
毕竟烤肉再好吃也会吃腻的嘛。
“你要喝点吗？”牧白问道。
“唔……”奈德丽有些犹豫。
“放心吧，没毒的。”
“真的吗……？”
“我们可是朋友，我怎么会骗你呢？”
“也是……那就……喝一点点？”
“来吧。”牧白把快乐水放在地上，然后扭头去找另一个干净的瓶子，准备分出一半给对方。
可还没等他从包裹里掏出另一个瓶子，奈德丽就直接拿起快乐水对瓶吹了。
咕咚咕咚咕咚……嗝~
“你……直接喝了？”听到声音的牧白当场愣住。
“啊？不可以吗？”奈德丽也是一愣，嘴里的汽水差点没直接喷出来。“难道还要配解药才能喝？”
“不……我的意思是……”牧白看着对方手中的瓶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才好了。
或者说……解释有用吗？
眼前的少女根本没有社会观念和男女观念，甚至不知道接吻的含义，又怎么可能理解“间接接吻”的含义？
“所以到底怎么了？”奈德丽有点紧张。
“没事，你继续喝，我刚才只是……怕这饮料太冰了，你觉得不冰就继续喝吧，都给你……”
“噢，没事，我不怕冰。”
奈德丽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小口小口抿着快乐水。
那种气泡在口腔里炸开的感觉让她如坠云端、欲罢不能。她喝得越来越快，没多久就把整瓶快乐水给喝完了。
“好喝诶……”奈德丽咂了咂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空瓶子塞进布包里。
这瓶子blingbling的，她很喜欢。
“牧白，快过来。”
“嗯？怎么了？”牧白靠了过去。
少女微笑着敞开怀抱，又一把抱住了对方。
“妮蔻说过，朋友之间表达谢意的最好方法就是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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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白跟着奈德丽回到了她的洞穴。
奈德丽看着沉睡的美洲狮们，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且很害羞的事情——成为朋友后一定要做的第二件事。
妮蔻说过，做朋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拥抱对方、让对方感受自己真挚的心。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让这个感受更强烈些。
至于要怎么做……
自然就是贴贴得更紧密些……
这样对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体温……
但……总感觉有点奇怪……牧白毕竟是个雄性人类……雌性美洲狮和雄性美洲狮睡在一起就会生宝宝来着……
一番思想斗争后，奈德丽决定先拖一会，把解决问题的麻烦甩给未来的自己。
“那个……牧白，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说来话长了……”牧白有点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简而言之就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好多人。”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现在还不是，但以后可能会是。”
“我就知道。”
“哈？”
“你根本就没朋友。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吧？”
“……”
看着少女一脸自豪的样子，牧白实在有点不忍心说出真相。
“没事的，牧白，朋友少点也没关系的。”奈德丽抱着膝盖，望向满天繁星，“我也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妮蔻，另一个就是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牧白道。
“荣幸什么的就太夸张啦。”奈德丽微微一笑，打了个哈欠——逛了一整天，她已经有点困了。
但她现在还不能睡……因为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贴贴”的事情……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盘起来的双腿重新伸直，几乎抵到了牧白身上。她眼神迷离，脸上的白色条纹映衬着天上的皎洁月光，给人一种圣洁与可爱相融的感觉。
“牧白，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人呢？去哪里找呢？”
“这个……看情况吧。”牧白也在犹豫这个问题。
“噢……”
“怎么了？”
“没事……哈~”
“你困了吗？”
“唔……有点……”
“那睡觉吧？”
“睡觉……睡觉……”奈德丽蹭了蹭腿，实在有点顶不住了，“好吧……”
紧接着，她原地躺下、双目紧闭、敞开怀抱。
“抱着一起睡吧……这也是朋友之间必须做的事情……”
“……？”牧白，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啧……快点……”奈德丽又急又羞地催促道，“妮蔻说过，不这样做的话就不算朋友了……”
此时此刻，牧白很想知道妮蔻那家伙到底还跟奈德丽说了什么东西……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那死变色龙，怎么净整些花活……
“快点……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奈德丽不耐烦地皱起了柳眉。
牧白见状，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我抱咯？”
“抱呀，你这个呆子……！”
牧白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躺下，再缓缓靠近，直至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
贴贴……
“晚安，我的朋友。”抱在一起之后，奈德丽反倒没那么紧张了，“要抱紧哦，松开就不算朋友了。”
“嗯……”
“等下……你压到我头发了……”
“抱歉抱歉……”
“好了。晚安。”奈德丽把头发撩到另一边，然后用一种类似八爪鱼的姿势黏在对方身上。
甚至一条光溜溜的大腿都搭在了牧白肚子上。
很快，她的呼吸声趋于平稳——睡着了。
但牧白可就睡不着了……
好软，好香……
卡莎救我……！

第六十一章 以绪塔尔的十公主
牧白跟着奈德丽度过了一段亲密无二的时光。
在这几天时间里，他们一起狩猎、一起捕鱼、一起设置陷进、一起把抓到的猎物运回洞穴……
晚上，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相拥而眠。
在相处中，奈德丽渐渐接受了这位新同伴。她认为他和那些闯入森林里伐木和打猎的人类不一样，而他也向她讲述了很多关于外面世界的神奇故事。
但牧白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沉迷于温柔乡了。
奈德丽的抱抱虽好，可也不能忘了“主线”。
“奈德丽小姐，我的故乡曾有一名优秀诗人说过，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去码头整点薯条……”
小溪边，牧白看着那根放下去两个小时依旧毫无反应的鱼竿，语气有些惆怅：
“但我不想吃薯条，更不想去整点薯条……我想我应该有别的终极目标。”
闻言，一旁的美洲狮女孩愣了一下，“说人话。”
“我得走了。”牧白挠了挠头，“我要去找人。”
“找谁？”
“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了。”
“可你之前也没回答我。”
“嗯……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你要找谁？”
“很多人。”
“先找谁？”
“我想想……应该会先去找一只肉齿兽吧。”
“肉齿兽？”奈德丽皱了下眉。肉齿兽一族是她的死敌，她对肉齿兽的憎恨与厌恶胜于人类。
在她眼里，没有哪只肉齿兽是好的。
而事实也和她想的差不多。
那群瓦斯塔亚猎人生性残暴、嗜血嗜杀，从不对除他们同类以外的任何人抱有半点友善。
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狩猎、不停地狩猎，然后把猎物的一部分骨头取下来做成装饰品，以此来向别人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如果说森林中的动物狩猎是为了吃、为了生存，那无可厚非。
可肉齿兽们的狩猎就纯粹只是为了所谓荣耀、所谓娱乐。他们将荣誉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他们就是天生的恶人。
“你想和肉齿兽成为朋友？”奈德丽用一种不悦的语气问道。
“不是不是……”牧白连忙摆手，“我只是想让他帮我个忙……那也是在帮他自己。”
“真的？”
“嗯。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骗你的。”
“噢……那好吧。”奈德丽暗暗松了口气。朋友之间可是要做很多事情的，如果牧白和肉齿兽成为朋友……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她又问。
牧白点了点头，“差不多了，我想尽快找到他。”
“那我带你去吧，我知道肉齿兽一族的部落在哪。”
“可以吗？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事，我们可是好朋友呀。”
奈德丽粲然一笑，又大大方方地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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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绪塔尔另一边，某条林间小道上。
一个穿着低胸装和紧身裤的少女正一脸不悦地呵斥着手下。
理由只有一个——她的手下，或者说仆人们，没有扇好风、让她感觉到热了。
“我有点要出汗了，贝亚尔。拜托，别让我出汗。”
“我对你们就这么一个要求，说真的，就这么一个。”
“别让我说两遍好吗？努力点使用好你们那无比低能的元素魔法行吗？”
“拜托，你们真的很没用……说真的，我真想把你们丢在这儿自生自灭。”
……
虽然这位少女面容姣好、身材完美，但放眼整个以绪塔尔都没有人会喜欢她。
因为她实在太过蛮横无礼、骄傲自大。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她的仆人们也不敢表现出丝毫负面情绪，更不敢反抗她。
因为她是育恩塔尔的孩子，纯正的育恩阿莱；因为她的魔法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她的名字叫……奇亚娜。
她那象征着执政家族的一头微卷长发如白雪般洁白、如棉花般柔顺，她不盈一握的柳腰诉说着她的训练之刻苦，她丰满的臀部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气息……
虽然她是以绪塔尔最年轻的育恩阿莱，但绝对没人敢小瞧她——包括她的九位姐姐。
她今年刚成年，却透露着一股成熟女王的气质。
但也仅仅是有这种气质。
因为以绪塔尔的传统，她注定永远无法继承育恩塔尔的塔座。除非……她的九个姐姐自愿将宝座拱手相让。
“贝亚尔，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抱、抱歉……育恩阿莱殿下……”被点名的仆人经过无数次尝试，终于成功集中力量汇起了一团云雾。
不到几秒钟，那团雾气就围绕着奇亚娜，冷了下来，驱走了丛林中的热气。
“好多了。”奇亚娜总算是闭上了她聒噪无礼的嘴。
紧接着，她开始将奥勒塔尔环刃慢慢绕着自己的身躯旋转。
丛林的矮树丛随着环刃的转动开始弯曲，每转一圈，矮树丛就伏下一些。根须和茎梗跳出地面，带起小块的泥土。最后，一条狭窄的小路浮现在矮树丛中。
“跟紧我，别让那些异邦人发现这条路。”
她的奥勒塔尔环刃每转一下，雨林华盖下浓密的藤蔓都会在她面前退却。而在她身后，那些藤蔓又爬回到小路上，将这条路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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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逐渐降临、太阳低垂入山时，奇亚娜和她的仆人们终于钻出了密林。
金色的暮光映着一座小村子，有几位老者正站在村口眺望。
奇亚娜最后回了一下头，亲眼确认那条密道已经彻底隐没在了丛林中，然后径直走向村庄。
三名村长老立刻迎了出来，双臂在胸前相交，向她致以以绪塔尔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奇亚娜对此深感厌恶——这种繁文缛节对以绪塔尔的发展没有半点用处，只能满足无能上位者的一点虚荣心罢了。
“行了，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村子吧。”奇亚娜摆摆手，语气和神态中尽显高傲。
“然后，准备恭迎你们的新郡守——奇亚娜。”

第六十二章 疯狂的奇亚娜
于丛林中隔绝世界千年之后，以绪奥肯的精巧城市几乎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以绪塔尔人从远方见证了福光岛的破败以及随后发生的符文战争，从此便将符文之地的其他族群视为暴发户和觊觎者，决心用自己强大的元素魔法将他们拒之门外。
但近几年，这种美妙的平衡被破坏了——一群异邦人看上了以绪塔尔富饶的矿产资源。
他们用能够轻易推平森林的巨大铁器和会喷火的木棍大肆掠夺，残害了许多以绪塔尔人，还占领了一片又一片的森林。
他们带走了树木和矿石，留下了废墟与尸体。
他们罪不可赦。
以绪奥肯的第十位育恩阿莱——奇亚娜，正是为此事而来。
“听闻你们的郡守不幸逝世。我深表哀痛。”
广场中央，奇亚娜望着周围的长老和居民，装出了一副难过的表情。
“是被异邦人杀害的！”一个老人指着身后的皮尔特沃夫机器高声叫喊道，“就为了阻止那种玩意砍树！”
在广场另一端，一台巨大的皮尔特沃夫机器死气沉沉地瘫在那里——它是最近一次在丛林中发生的小冲突的战利品。
奇亚娜没有在意那台机器，她坐到了给自己准备的座位上，面前的小桌上精心摆着水果和坚果——听闻育恩阿莱要来拜访，长老们早早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虽然他们村子没什么钱，但为了讨好育恩阿莱，长老们不得不凑钱买点好东西来招待奇亚娜。
要是因为招待不周而惹得奇亚娜生气……那后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和我听闻的一样。”奇亚娜说。她笔直地端坐着，因为她马上就要提到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看起来缇可拉斯需要一名更有能力的统治者——那位统治者必须有能力面对这群异邦人，和他们的玩具。”
稍微停顿片刻，她又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补充道：“就如同我这般的能力。”
话音刚落，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早在昨天就听过类似的话了。
“可是，尊贵的育恩阿莱，我们已经有了……如您这般的人选了，”一名长老硬着头皮说道，“您的姐姐已经驾到多时……”
“什么？！”奇亚娜顿时怒了。
下一刻，不远处突然走来一队仆人，其中四人肩上扛着一座轿子——他们出现的时机很巧，就像提前彩排好了一样。
轿子越来越近，奇亚娜看到里头有一张毛绒床、几个真丝枕头，还有她姐姐玛拉。
轿子里面还放着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摆满了各种山珍野味。
如此对比之下，长老们为奇亚娜准备的“好东西”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便宜货。
“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奇亚娜。”轿子落地，玛拉慵懒的声音传来。
可奇亚娜却没有给她好脸色，直接开口讥讽道：“兴致不错，玛拉。希望你在面对异邦人的时候也能保持这份从容。”
玛拉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被对方凶狠的眼神给吓到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奇亚娜曾在一场比试中废掉了以涅萨的双腿——那可是以绪奥恩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她们的大姐。
“我……我会的……”玛拉在妹妹凌人的目光下不知所措，看上去像是要钻回床单里躲起来。
奇亚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对方身旁的托盘，继续讥讽道：“你要做的是保护这里，而不是清空村里的粮仓。”
玛拉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请你自觉退下，让我来做郡守。”奇亚娜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我……我没法让给你。育恩塔尔不会允许的。”玛拉胆怯地说。
“只要你主动请辞，他们就会允许。回以绪奥肯去吧，回去打理你的喷泉花园。我会承担你在这里的责任。”
“可是……律法写得很清楚……我比你年长，这你是知道的……”
“令人烦躁的、无能的执着。”奇亚娜皱起眉头，用愤怒的眼神环顾四周。
玛拉的视线也在几名长老中间来回，似乎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片刻后，一名老妇人站了出来，“尊敬的奇亚娜殿下……根据律法规定，只要身为育恩阿莱的玛拉有能力执政，这个位置就属于她。”
其他几名长老默不作声。
他们都默许了这个说法。
“你们……很好。”奇亚娜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你们会后悔的……玛拉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们……”
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也没有人愿意回应她的“诅咒”。
奇亚娜也懒得再继续争论，她带着满腔怨恨离开了广场、回到了村庄边缘。
两个元素使卫兵想送她离开，但被她拒绝了，“我认识路，也知道该怎么走。”
她翻转奥勒塔尔环刃，分开了草丛，露出了回到丛林的路。她沿着密道向以绪奥肯的巨大生态建筑开始返程，同时把身后的路再次掩盖。
然而，她刚一离开村子，奥勒塔尔环刃就慢了下来。在她身后，那条通道不再继续被重新掩藏，而是明晃晃地袒露在夕阳下。
一名仆人注意到了这点，连忙小声提醒道：“育恩阿莱殿下，您忘记掩盖后路了……那些异邦人会发现这个村子的。”
奇亚娜瞥了那个仆人一眼，冷漠道：“你的职责是替我解暑，而不是当一名护路工。”
“可是……”
“不必担心。我相信新任郡守一定会保护好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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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绪塔尔另一边，牧白跟着奈德丽走入了一片鲜有人踏足的密林。
后者已经跟肉齿兽们交过很多次手了，他们能找到她的藏身地，她自然也能找到他们的部落所在。
但今天，她可能得绕点路。
因为她看见了一群异邦人。
“又是那群异邦人……他们经常来这里砍树或挖矿，害得很多动物无家可归。”
奈德丽站在一根树枝上，望向异邦人的眼神中带着杀意。
牧白也看见了那群人——他们的科技水平不低，配备了专业的伐木机器和高科技步枪。
皮城人……牧白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虽然诺克萨斯人也有火器，但绝对没这么高级。那些步枪一看就是出自皮城军火商之手。
“我们得绕绕路了。”奈德丽道，“虽然我很想把他们都宰了，但……有点困难。”
牧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寻找雷恩加尔，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可就在他们准备绕道离开的时候，一个皮城人突然大喊：
“这儿有条路！”

第六十三章 我，灰夫人密探
所有以绪塔尔人都知道，一旦异邦人发现了村庄所在，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无尽的争斗与杀戮，直至他们彻底臣服。
所有皮城富商都知道，一旦他们的手下在砍树或挖矿时被当地人发现了，那么……
更好，他们不仅能赚取矿产资源，还有一定概率可以洗劫整个村子。
“这条路或许可以通往某个村子。本地人的村子。”一名扛着铁镐的矿工说道。他油腻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他曾听伙伴说过，只要在以绪塔尔发现一个村子，那么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包括女人。
他们可以肆意玩弄那些“野人”，玩腻了就丢掉，或者带回皮城圈养起来。
抢到一个女人的价值可比挖一次矿的酬劳要多得多……现在祖安那边炼金男爵管得严、行情不好，想发泄一次欲望就得花上好几枚银币。
而这里的“女野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完全免费。玩腻了还能带回去卖给祖安的地下黑帮……
一本万利的生意……
“嘿！崽子们，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负责此次矿物开采的主管察觉到了手下们激动的心情，连忙开口提醒道：
“我必须先提醒你们，无论你们拿到了什么、获得了什么，都必须上交七成给安格斯先生和他的安格斯家族！”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出一个叛逆的声音：“要当狗你自己当去吧！别拉着我们，混账！”
人群立刻哄笑起来。
主管用力敲了敲他的金属手杖，可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安格斯家族要七成没问题，可你必须先让手下们拿走七成，再把剩下三成中的七成上交给家族。
“哼，办事都给我干净点！”主管也不是第一次带队了，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下面的人照不照办可不关他的事。
“回去我请你到晨曦酒馆小酌几杯！”
“别装了，哈格！待会你肯定拿的比谁都多！”
“哈哈哈……”
一群人欢笑着拨开藤蔓，踏上了那条某人“忘记”掩埋的小路。
他们手上有枪有炮，对付几个野蛮人绰绰有余了——哪怕哪些野蛮人会点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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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地面十几米高的一根树枝上，牧白和奈德丽默默看着那群异邦人走进了林间小道。
“那些以绪塔尔人竟然忘记隐藏道路了，真少见。”奈德丽道，“他们的村子可能很快就要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了。”
牧白轻轻点了下头。
身为曾经的“灰夫人密探”，他很清楚这帮皮城人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为了钱，他们不择手段。
穿上西服，他们是一个个高雅绅士；脱下西服，他们就成了一只只地狱恶鬼。
还有这条路……
以绪塔尔人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是他们真这么粗心大意，早在千百年前就该被暗裔统治了，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到现在？
“我们走吧。”奈德丽收回视线，不想跟那群异邦人纠缠。
可牧白却临时改变想法了。
如果那群皮城人只是砍砍树、挖挖矿，那确实没必要多管闲事。可如果他们是想去侵略村庄……
“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诶？”奈德丽愣了一下，“你想去拯救那个村庄？”
“算其中一个理由吧……因为我要找的人里面有一个就是以绪奥肯人。”
“可是……他们手上有那种会喷火的木棍，很危险的……”
“没事，那东西我熟。”
“他们人多……”
“没事的，真的。相信我。”
“唔……”奈德丽拗不过牧白，最终只能点头答应。“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真的太危险了。”
“好。”牧白没有拒绝——对付一群普通人，他很有信心保护奈德丽不受到半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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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绪塔尔另一边，缇可拉斯内。
夜幕降临，育恩阿莱玛拉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品着红酒。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却也让她感到解气——嚣张跋扈的奇亚娜终究还是被赶走了。
自己得到了缇可拉斯长老团的支持，而奇亚娜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跑走。
扬眉吐气！
“希望奇亚娜不会记恨我吧……”玛拉一边喝着红酒一边低声自语，“虽然她记恨我也没用……呵呵。”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她小手一抖，红酒都洒到裙摆上了。
玛拉眉头一挑，愤怒地拉开房门，想看看是哪个蠢货敢打扰自己的品酒时间。
但很快，她脸上的愤怒逐渐转变成了惊恐。
她看见远处的黑暗中闪烁着密集的火光——那些正是巨响的来源——异邦人的火器！
村子里开始响起人们的惨叫声、哀嚎声、求救声……还有异邦人畅快的笑声。
为数不多的几名元素使卫兵奋起反抗，但很快就被那种会喷火的木棍射倒在地。
异邦人数量太多了……足有二三十人，而缇可拉斯的卫兵却不足十人。
普通的村民根本不会多少魔法——他们那点微弱的魔力用来方便生活还行，可要用在战斗上就太勉强了。
“尊敬的育恩阿莱……异邦人……异邦人打过来了！”一名瘸了腿的长老看见玛拉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尊敬的育恩阿莱比他还怕。
“别、别怕……有我在……我是缇可拉斯郡守……”
玛拉嘴上说着自己会保护好所有人，双腿却止不住地颤抖，连走上前去的勇气都拿不出来。
其实她的魔力还算强大，在元素魔法方面的造诣也很不错，只是她实在太过害怕了，以至于她连续几次积蓄魔力都没能成功使出魔法。
但那些异邦人可不会因为她害怕就放过她。
“哟，捡到好货色了……”
一个身材壮硕、手持劣质海克斯科技步枪的男人发现了玛拉，顿时两眼放光。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这个女人比其他女人漂亮多了——细皮嫩肉、前凸后翘。
“滚、滚开……该死的异邦人……”
此时此刻，玛拉终于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没把缇可拉斯交给奇亚娜。
她以为这群异邦人不可能主动发现缇可拉斯……
可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
“你能卖个好价钱……嘿嘿。”男人奸笑着走向玛拉，仿佛已经看到了待会即将发生的香艳场景。
可就在这时，一道寒芒突然闪过。
男人愣了一下。
他猛地发现，自己伸出去的右手掉在了地上……
“这位先生，可以请你赶紧离开吗？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
牧白凭空出现在两人中间，语气平和得像一阵轻柔的晚风。
“因为我叫牧白。”

第六十四章 塑料姐妹情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彻底点燃了缇可拉斯的夜空。
来自皮城的劫匪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抄着武器朝同伴发出惨叫的方向奔去。
从来都是他们皮城人欺负野蛮人，现在野蛮人反击了，他们如何能忍？
必须将其斩首示众！
“是谁胆敢公然反抗安格斯家族？”安格斯家族总管拄着手杖挤过人群，两条又尖又短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
“是哪个不要命的？啊？”
他站在人群中央，一身整洁笔挺的燕尾服透露着上层人的气质，那根手杖顶部也镶有几颗紫色宝石，看起来很是华贵。
可惜，再好看的服饰也盖不住他肮脏龌龊的内心。
典型的皮城人做派。
“嗓门太大可就不绅士了。”牧白微笑着直视主管，脸上看不见半点畏惧。
“绅士？”
主管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对方和那些野蛮人大有不同——他的着装与当地人的风格完全不同——那一身黑色大衣倒是有点像皮城条子冬天时穿的警服。
“你也是皮城来的？同行？”
“我去过皮城，但我不是皮城来的。”牧白摇了摇头，“我从西边来——恕瑞玛，你应该知道吧？”
“那个被诺克萨斯占领了一半的沙漠城市？”
“确切地说，是国家……而且诺克萨斯人很快就会被阿兹尔皇帝赶出去了。”
“没什么区别。”主管冷哼一声，脸上又渐渐挂起了嚣张的表情。
他刚才还以为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结果对方只是个沙漠来的愣头青，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年轻人，你弄伤了我们的人，打算怎么赔？”
“这个嘛……”牧白看了地上的断肢一眼，心中又是一阵鄙夷——同伴都被打成残疾了，这帮人却还在想着该如何捞钱、如何索要赔偿。
“我没钱，但你们可以回皮城去找灰夫人要。兴许她会给你们一点补偿金。”
“灰夫人……卡蜜尔？”很显然，一百个皮城人里面有一百零一个听说过灰夫人的名号。
“是的。”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是灰夫人特聘的家族密探。”
“噢~”闻言，主管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下一秒，他猛地举起步枪、扣动扳机，一颗又一颗足以致命的子弹被火药推着射出枪管。
“他是菲罗斯家族的人！杀了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牧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他的危险直觉还是帮他在对方举枪的一瞬间唤出了风墙。
无数子弹哐当落地，一旁的玛拉已经被彻底吓呆了。
而牧白也再次拔出了他的炽天使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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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缇可拉斯恢复了夜晚该有的寂静。
牧白的剑上沾满了鲜血，衣服却干净得一尘不染。
一部分品性极其恶劣、已经犯下大罪的皮城劫匪被他贯穿了心脏，大部分见势不妙就投降的墙头草则被当地村民给绑了起来。
变成美洲狮形态的奈德丽蹲在牧白身旁，惊讶得合不上嘴——她陷阱都还没布置好呢，那群异邦人就被团灭了。
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牧白可以无视那些会喷火的木棍。
这已经有点……超乎常理了吧？
“谢谢你……谢谢……”几乎全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玛拉走了过来，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恐惧。
紧接着，村子里的长老们也围了过来，纷纷向牧白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一些眼尖的村民甚至选择另辟蹊径、夸起了牧白身旁的美洲狮，称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美洲狮。
不擅交际的奈德丽被人群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骄傲——看，我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哦！
不过牧白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像这样的“英雄登场”他已经玩过很多次了。
待人群稍微安静下来，缇可拉斯郡守玛拉又道：“我没想到那群异邦人真的能找到这……我们明明用元素魔法把所有道路都隐藏好了……”
牧白回头望向来时的路，用一种肯定的口吻说道：
“不，是有人出卖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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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觉，奇亚娜醒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
她用比以往更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然后在房里静静等待好消息——玛拉肯定守不住缇可拉斯，估计这会正在往以绪奥肯赶。
等她到了，她肯定会哭着向自己道歉，然后求自己去缇可拉斯担任郡守一职……
古往今来，能者上位。这是天理，更是真理。
想到这，奇亚娜的笑容更甜美了。
…………
半小时过去了，门外一点动静都没。
奇亚娜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
……
一个小时过去了，玛拉仍旧没来。
奇亚娜脸上的笑容开始收敛。
……
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奇亚娜有点坐不住了。
她气恼地站起身来，然后朝门口喊了一声，她的仆人贝亚尔立刻推门而入。
“玛拉呢？”奇亚娜问道。
“玛拉大人要来吗？”贝亚尔满脸疑惑地反问道，“抱歉，育恩阿莱殿下，我没有收到任何通知说玛拉大人要来……”
“啧……”
奇亚娜皱起眉头，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很清楚玛拉有几斤几两，就凭那点实力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些异邦人。而道路曝光，那群异邦人也不可能不去进攻缇可拉斯……
难道整个村子都全军覆没了？玛拉命丧当场了？
该死，要真是这样，那缇可拉斯的郡守还有什么好当的……
“走，贝亚尔，跟我去缇可拉斯！”
“遵命，育恩阿莱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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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不到一天，奇亚娜就再次踏上了前往缇可拉斯的林间小道。
不过这次她走得很慢、很谨慎，而且也及时用元素魔法盖住了身后的道路。
好在以绪奥恩离缇可拉斯不远，就算她走得很慢也能在正午之前赶到。
“贝亚尔，去村子里看看。”奇亚娜躲在一棵巨树上下达命令。
贝亚尔知道自己的主人昨天干了什么，所以也很清楚她让自己去“看看”的原因——村子可能已经被异邦人占领了，贸然进去只有一死。
可就算知道，贝亚尔也不得不去。
育恩阿莱的命令不可违抗……
“遵、遵命……育恩阿莱殿下……”
“放心吧，贝亚尔，我会保护好你的。”奇亚娜转了一下她的奥勒塔尔环刃，目送着仆人缓缓走入村子。
她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约莫十分钟后，一道人影从村子里走了出来，但不是贝亚尔。
而是……
玛拉？
奇亚娜愣住了。
“别在外面傻站着了，快进来坐坐吧。”玛拉的声音在树林间回荡，似乎还带着一点愠怒的感觉：
“我的好妹妹，奇亚娜……”

第六十五章 奇亚娜你在教我做事？
奇亚娜，以绪奥肯的第十位育恩阿莱。
她在所有姐妹中年纪最小，魔法天赋却最强。她七岁开始学习以绪塔尔的古老元素魔法，只用了几周时间就掌握了进阶的技法，而她有几个姐姐经过多年的学习都还不得要领。
一个接一个，奇亚娜的姐姐们都在元素魔法方面被她超越了。而她进步越多，心中的不满也就越深——她的双亲为何要在那些低她一等的姐姐们身上浪费时间？
很快，这种不满与不解逐渐演变成了怨恨与阴谋。
奇亚娜刻意激怒家族长女以涅萨，然后在随之而来的比试中废掉了她的双腿。
那场决斗让她的元素实力在整个以绪奥肯范围内广为人知。终于，她找到了长久以来渴望的东西：尊重。
这种尊重很快就让她上瘾了。奇亚娜感到一种炙热的需求，觉得自己的精湛技艺需要受到认可。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愈发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搭上一整个村子里所有人的性命——只为用玛拉的无能来衬托自己的强大。
在她的设想当中，缇可拉斯肯定会被异邦人攻破，然后她的姐姐玛拉和一部分幸存的长老连夜赶到以绪奥肯，用最卑微、最诚恳的态度请求自己拯救缇可拉斯。
但……事情发展似乎偏离了她预想的轨迹。
缇可拉斯不仅守住了，还守得非常漂亮——伤亡人数少得夸张。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的“异邦人”。
“玛拉，你怎么能让一个异邦人进入缇可拉斯？”
缇可拉斯会议大厅内，奇亚娜一脸愤懑地质问着她的姐姐。
但后者没理她。不仅玛拉，周围的一众长老也没理她，只是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
这大概就是恶人先告状了吧？
沉默片刻后，玛拉沉声道：“牧白先生击败了异邦人、拯救了缇可拉斯，请你把态度放尊重点，奇亚娜。”
“你在教我做事？”奇亚娜眉头一挑，把狂妄任性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不管这个人做了什么，总之他是异邦人就没资格进入缇可拉斯！”
闻言，玛拉的脸色更阴沉了，“你得先搞清楚因果关系，奇亚娜……是因为你的‘失误’，才让异邦人找到了这里，不然牧白先生也不会进来……”
“你什么意思？你在怪我？”
“那条林间小路……”
听到“小路”二字，奇亚娜脸色一变，但很快就被她用无理的愤怒给掩饰过去了，“你的意思是我没隐藏好小路，导致异邦人沿着路找到了缇可拉斯？”
“我可没这么说。”玛拉道，“我会向育恩塔尔如实禀报这件事的始末。至于真相如何，以绪奥肯的大元素使会给出答案。”
“你在威胁我？”
奇亚娜把奥勒塔尔环刃拍在桌上，攀升的藤蔓瞬间缠住了整张桌子。
“玛拉，我告诉你。能者上位！”
这精湛的元素魔法和赤裸裸的威胁让玛拉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实话说，即使她占理，她也还是会对这位妹妹感到畏惧。
她把视线移到了牧白身上。后者用眼神示意她不必紧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我承认我没有能力担任缇可拉斯的郡守……”玛拉道，“但也轮不到你，奇亚娜。按照律法，理应让另外四位育恩阿莱继位。”
“你非要和我作对是么……”奇亚娜察觉到了玛拉和牧白的“眉来眼去”，干脆直接扭头望向牧白，那眼神凶得就想要吃人。
“还有你这个异邦人，你也想尝尝元素魔法的滋味儿？”
牧白耸了耸肩，一脸淡然道：“你不能只享受阴谋成功带来的好处而不承担阴谋失败带来的代价。”
“你有证据么？！”
“没。我也没说你干了什么坏事。”
“你耍我……你们联合起来耍我！”
气急败坏的奇亚娜猛地站起身来，奥勒塔尔环刃绕着她的身体连续转了几圈，几位长老在座位上吓了一跳。她从大地深处抽取元素之力注入环刃，然后将力量投向牧白。
一瞬间，牧白同时遭受了寒冰的封锁、岩石的猛击以及藤蔓的撕扯。
木制的会议大厅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力量，光是元素魔法的余波就足够推平整间房子。
玛拉和几位长老连忙逃出废墟。
待烟尘散尽，奇亚娜露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只要把这该死的异邦人干掉，再稍微威胁一下玛拉和缇可拉斯长老团，这件事就能盖过去了。
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她看见那副桌椅完好无损……那个男人还在一脸淡定地喝着茶……
“闹够了吗，奇亚娜小姐？”牧白放下茶杯，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元素魔法？平角裤平角裤……
“你……”奇亚娜见状，顿时紧张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玛拉会头也不回地直接跑掉了。
因为这个异邦人不需要她的保护……
“你实力不错，但人品……差了点。”牧白端坐在桌前，视线始终放在那杯茶水上，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自大、狂妄、任性、残暴、做事不计后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就像一个缺乏管教的调皮学生、问题少女。”
“你一个异邦人也配教训我？！”奇亚娜多少沾点无能狂怒了。
牧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直视对方。
眼前的少女和他印象中那位差不多——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差不多——标志性的深色皮肤、标志性的肥臀和标志性的臭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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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目光太短浅了……以你的实力，不该局限于这小小的以绪奥肯。”
“口气真大……”奇亚娜沉声道。
“格局打开一点。你应该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大展拳脚。”
“我们以绪塔尔人喜欢用实力讲话！”
“我倒是比较喜欢讲道理……但如果你非要动手，我也不介意陪你活动一下筋骨。”
牧白随手捡起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
“来吧，我用这个跟你打。”

第六十六章 熊孩子奇亚娜需要教训
奇亚娜握紧奥勒塔尔环刃，望向牧白的眼神中充满战意。
她知道自己被轻视了——对方有剑不用，随手捡了根树枝就要跟自己打。
她哪能受这委屈，她刚学的元素魔法。
“希望你待会不要后悔……”
“不会，来吧。”牧白一脸无所谓地拔着树枝上的叶片。“倒是你，奇亚娜小姐，请务必小心，因为……我待会下手可能有点重。”
“狂妄！”
奇亚娜转了一下奥勒塔尔环刃，大地的元素力量立刻注入其中。
她向前推出环刃，身前十几米的地面瞬间开裂，飞溅的岩石碎块引得众人一阵尖叫——面对如此力量的炫耀，广场上的长老和仆人们没有谁能不发出惊叹。
可当事人牧白只是轻轻挥了下树枝。
一道看不见的风之障壁骤然生成，轻而易举地挡下了这恐怖的元素魔法。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奇亚娜始料未及。她连忙转变冲刺方向，准备先绕到旁边的树丛里吸收草之能量再回来攻击。
可她的一切行动仿佛都被牧白预判到了。
还没等她摸到草丛，大腿根部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被某种细条状物给抽了一下的感觉——是那根树枝！
透过单薄的黑色紧身裤，奇亚娜可以看见自己的皮肤已然泛红。
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羞耻。
“卑鄙的外乡人……！”
“决斗中可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说法。”牧白耸了耸肩，表现得很无所谓，但也没有乘胜追击。
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少给这丫头留点面子吧……
“无耻……！”脱困的奇亚娜立刻钻进树丛里，然后同时汲取了草之能量和水之能量两种能量。
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奥勒塔尔环刃已经变成了蓝绿两色。
藤蔓的力量与河流的力量同时掷出，如巨龙吐息般声势浩大的攻击猛地袭向牧白。
这次后者没有召唤风墙——因为他想用肉身试试奇亚娜的元素魔法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溪水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突然变成了坚冰，草之能量又幻化出了几十条藤蔓将他死死缠住。
绑得是挺牢的。
但好像没什么伤害……
“去死吧，异邦人！”奇亚娜从草丛里跳出，奥勒塔尔环刃闪烁着一缕危险的寒芒——她打算直接砍掉对方的脑袋。
周围的长老们又是一阵惊呼。奈德丽也差点直接变成人形抛出长矛支援。
好在牧白及时挣脱了束缚。
他连臻冰都能直接打碎，这点冰渣子实在不足为惧。至于藤蔓……用树枝随便划两下就斩断了。
奇亚娜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挣脱束缚。她想再次临时改变战略，但她好像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不可能调转方向。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挥动奥勒塔尔环刃，准备强行砍下对方的脑袋。
可她还是太小看牧白了。
硬碰硬的话，树枝是会被奥勒塔尔环刃直接斩断没错，但牧白可没说要用树枝跟她硬碰硬。
侧身、伸手、扭腕，啪！
奇亚娜光滑的背上又多了一道红印子。
“狡猾的泥鳅……！有种别躲！”
“唉，你这样就有点太无理取闹了……”牧白摇了摇头，继续一边躲避一边攻击。
往后的几分钟里，无论奇亚娜怎么攻击、从哪个角度攻击、用多大力攻击，牧白都能轻松躲开，然后反手抽她一下。
短短五分钟时间后，奇亚娜身上就横七竖八布满了红印子。
看起来有点像是……被鞭子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跟牧白玩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角色扮演类游戏。
广场上人很多，可周围却安静得可怕。人们看着那位高傲的育恩阿莱屡屡受挫，心中皆是有股不可言说的爽快感。
奇亚娜撑着奥勒塔尔环刃单膝跪地，不停喘着粗气，似乎已是强弩之末。
反观牧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做完热身运动。
“怎么样，还打吗？”
“你这卑鄙狡猾的蠢泥鳅……”奇亚娜咬牙切齿道，“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有种就跟我硬碰硬……！”
话音刚落，周围的吃瓜群众同时发出了一阵鄙夷的声音。
难道闪避不是战斗的一环吗？打不过别人就找这种蹩脚的理由，真是丢人现眼……
就连美洲狮形态的奈德丽都笑了。
“你们笑什么？！”奇亚娜见状，更加气急败坏了，“你们在帮一个外乡人对付你们尊敬的育恩阿莱？！”
“你是育恩阿莱，但你并不值得我们尊敬。”玛拉难得主动开口呛了她一句。
“玛拉，你想死么……！”
“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奇亚娜。我明天会回以绪奥肯向父亲如实禀报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你……！”
奇亚娜急了，抄起奥勒塔尔环刃就准备对玛拉动手。
可就在这时，牧白拦住了她。
“滚开，异邦人！”奇亚娜又急又气，激动的语气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在吼自己的长辈。
事到如今，她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过分。
她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过家家”，自己顶多就被育恩塔尔罚个关禁闭之类的。
她的心态，很幼稚。
简直就是个还没长大的任性熊孩子……
“你刚才说我只会躲是吗？”牧白微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么？”奇亚娜反问。
“那好，我给你一个和我正面战斗的机会。”
“嗯？”
牧白轻轻放下树枝，然后把手搭在了炽天使之刃的剑柄上。
金色的剑刃被他一点点拔出，奇亚娜瞬间感觉自己被某种可怕的巨兽给盯上了，顿时冷汗直流。
她动弹不得……她突然感觉有很多可怕的东西压在自己肩上……
牧白拔出了炽天使之刃。
各种各样的能量同时锁定奇亚娜。
“我要开始了，奇亚娜小姐。”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对方听来却如同恶魔低语般骇人。
下一刻，牧白奋力挥剑。
奇亚娜眼睁睁看着剑刃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更别说闪避或格挡了。
从出声到现在的十多年时间里，她第一次体验到了死亡的感觉。
那种深深的绝望与无力感……那种升不起半点反抗念头的感觉……
一米，五十公分，二十公分，十公分……
剑刃落下的轨迹就像死神手里的钟摆。
“别……！”
在剑刃离脖颈不足五公分的时候，奇亚娜终于喊出了声。
而牧白也停下了挥剑的手。
奇亚娜双膝跪地，几乎停止的心跳再次恢复跳动。她的呼吸十分急促，瞳孔也收缩成了一个黑点。
“吓到你了吗？抱歉。”牧白收剑入鞘，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
足足半分钟后，奇亚娜才稍微缓过神来。
她身上已经浸满了冷汗，单薄的衣物全部黏在皮肤上，有点不舒服。但她无暇理会。
她看着那道可怕的背影逐渐远去，然后用一种十分僵硬的动作把身体转到另一边。
她看见……
身后的百米丘陵……被斩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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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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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小长假再来一次水友赛（虽然估计没什么人来，上次都挺少人了），大概是在这周日或下周一晚上举行，具体时间还是看群公告通知。
群号看书评区置顶评论，真的别再问了...

第六十七章 小豹叽是不用穿衣服的
教训完奇亚娜之后，牧白就直接带着奈德丽离开了。
虽然玛拉和几位长老一直热情挽留他再坐坐，但他毕竟有事在身，还是不能耽误太久。
回到丛林里的奈德丽立刻变回了人形。
虽然美洲狮形态也很不错，但她跟牧白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喜欢用人类形态——朋友嘛，当然要个有显著的共同点。
就是这变形过程有点……嗯……
牧白大饱眼福了。
这丫头根本就没考虑过衣服问题……美洲狮形态的时候没穿衣服，刚变完身的时候自然也就……
当然，这也跟她的社会学观念有关——在她看来，穿衣服只是为了保暖和预防蚊虫叮咬，跟遮羞什么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确切地说，她根本就没往那些奇奇怪怪的方面去想过，也不知道“遮羞”为何物，更不懂为什么要遮羞。
她对这种行为一无所知。
“那个……奈德丽小姐，下次你要变身的时候记得先提前跟我说一声……”
“诶？为什么？”奈德丽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因为……你是女孩子，得有足够的隐私空间才行……”牧白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要知道，你的身体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隐私空间？那是什么东西？”
奈德丽理了理小兽皮裙，脸上挂着一副“天真无知可爱”的表情。
“不过你的后半句话我倒是听懂了……你放心，我从来没给外人看过我的身体。”
“啊这……你懂？”牧白愣了一下。
“当然懂呀。要是被其他人或野兽看到我的身体，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很好狩猎——因为我看起来既不高也不壮。那样会引来很多麻烦的。”
“……”
“但你是我的朋友，肯定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所以我给你看我的身体也没关系。”
说着说着，奈德丽又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你还没让我看过你的身体呢……妮蔻说过，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的。”
“呃……这个……”牧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眼前的少女……是真空……
本来他是没注意到的，结果奈德丽坐下来穿鞋子的时候把腿抬起来了……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牧白？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奈德丽鼓起腮帮，似乎有些不悦，“快让我康康啦。”
“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你刚才都看过我的身体了。”
“这不符合人伦道德啊……”
“可我又不是人类。”
“……”
“别找借口了，快让我康康！”
奈德丽像只豹子一样扑了上去。牧白连忙躲闪。
两人在丛林间的空地里追逐打闹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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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牧白抱着衣服瑟瑟发抖。
如果早知道跟美洲狮女孩交朋友也会被……
“干嘛啦，看一下身体而已，又不是要吃你的肉。”奈德丽心满意足地把外套还给了对方，“而且牧白你好狡猾哦，都只肯脱上半身的衣服，我之前可是全脱了的。”
“又不是我逼你的……”牧白有苦说不出。
“唔……好吧，这次就先放过你了。”
奈德丽伸了个懒腰，顺便最后瞄了一眼对方赤果的上半身。
那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很吸引她……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但她就是想多看几眼、多摸几下。
美洲狮女孩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对方脱光光了，只能靠转移话题来压下内心深处的奇怪欲望：
“对了牧白，我们就这么直接走掉真的没关系吗？”
“你指什么？”牧白反问道。
“就是……你不觉得你有点太随意了吗？那个人类村子里还有很多事没解决完呢。”
“例如？”
“例如那个叫奇亚娜的人类。你欺负完她就直接走了，这未免有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噢对，没头没尾！”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唔……要么跟她道歉，要么直接杀了她。”
“啊？”牧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斩草除根是生存法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奈德丽再次化身丛林教师，“要是你不斩草除根，她肯定会来报复你的。”
闻言，牧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这话说得没错，但这风轻云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能把杀人说得像吃饭喝水一样轻巧……这丫头在某些方面还真是不简单……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杀了她吧？”奈德丽歪着脑袋说道，“我可以先用陷阱困住她再动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别别别……”牧白连忙按住对方，生怕她真的跑回去一长矛把奇亚娜给标死了。
“为什么不？”
“因为……你再等等就知道了。”
“诶？”
“我们先在这儿坐一会，奇亚娜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喔~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布置陷阱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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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花了很长时间才跟奈德丽解释清楚自己并不怕奇亚娜报复，更不想斩草除根、要她的命，因为她“还有用”。
而奇亚娜也没让牧白失望。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真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哇哦，这个雌性人类真的来了……”奈德丽把下巴搭在牧白肩上小声说道。
“我就说她一定会来的。”牧白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
奇亚娜紧紧盯着牧白，眼神有些复杂——愤怒、委屈、不甘、恐惧、耻辱……各种负面情绪都有。
但也并非全是负面情绪。
她的眼睛里还蕴藏着一丝……希冀。
“真是好兴致啊，牧白先生……”奇亚娜的语气也很是复杂。她把视线放在了奈德丽身上。
“别误会，奈德丽只是只美洲狮。”牧白道。
“……？”奇亚娜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下一刻，牧白身旁的少女真的变成了一只美洲狮……就是之前趴在他脚边那只。
“嗷~”奈德丽冲奇亚娜叫了一声，然后继续慵懒地趴在牧白肩上。
奇亚娜眼角一抽。
沉默片刻后，她沉声说道：
“牧白，带我一起走……”
啪。奈德丽嘴里的肉干掉在了地上。

第六十八章 一分钟的英雄，还是一辈子的懦夫？
奈德丽很讨厌眼前的雌性人类。
她不仅自大、傲慢、任性，还故意坑害同伴——这种行为在自然界里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
奈德丽无比珍惜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为了他们，她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奇亚娜的所作所为。
“牧白，她是个坏女人，别理她……”奈德丽趴在牧白肩上小声说道。
“别紧张，我自有安排。”牧白小声回应。
话说……一只美洲狮口吐人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牧白……！她真的是个坏女人！她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朋友，你得相信我！”
“安啦安啦……”
“唔……哼！”
奈德丽有点生气，自顾自跑到一边抓蝴蝶玩去了。
牧白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奇亚娜身上。
“你想跟我们走？”
奇亚娜抿了抿唇，极其艰难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牧白承认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但他就是想听对方亲口说出理由。
“为什么……原因有很多。”奇亚娜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许幽怨。“如果你要听的话，我可以跟你说。”
“请说。”
“行。”
奇亚娜转了一下奥勒塔尔环刃，一块平整的岩石立刻拔地而起。她坐在岩石上，翘起了二郎腿，似乎这“理由”需要花很长时间来讲。
“第一，以绪奥肯我待不下去了——玛拉向育恩塔尔报告了村庄遇袭的事情，并且一切矛头都指向我。”
“这件事……有点严重。嗯，有点。”
“都怪那该死的——”
“这是你自找的。”牧白突然开口打断了对方，“如果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想你应该没资格跟我走。”
“啧……”奇亚娜紧咬下唇，骄横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但她的语气比之前软了不少，“是，我承认是我犯蠢了……当时我和玛拉置气，一时激动就做出了那种事情。”
“你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只是为了哄骗我而现场编出来的说辞？”
“你可以交由时间来检验。”
“行。你接着说。”
“嗯。”奇亚娜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透过紧身裤的破损部位还能看见她略微泛红的肌肤——之前被抽的痕迹到现在都没完全消去。
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牧白腰间的炽天使之刃，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二个原因，我想跟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实话说，在和你决斗之前，我一直以为以绪塔尔的元素魔法立于世界之巅、以绪塔尔的元素使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可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你斩断百米丘陵的那一剑让我感到震撼——无比震撼。”
“我引以为傲的元素魔法在你面前就像孩童手里的幼稚玩具，根本构不成半点威胁……”
“除此之外，玛拉还告诉我，你的魔法可以无视那些异邦人的武器……那些会喷火的木棍无法伤你分毫……”
“你让我看到了以绪塔尔之外的世界。”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带我去接触那未知的世界。”
说完，奇亚娜低下了头。
这幅卑躬屈膝的模样恐怕也只有牧白有幸见到了——就连奇亚娜的父母都不能让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你终于想通了。”牧白笑道，“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只局限于这小小的以绪塔尔。”
奇亚娜沉默不语，但脸上又挂起了一丝高傲的表情。
得到强者的认可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尊重。
“但我必须先提醒你，以绪塔尔外的世界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
牧白抚摸着腰间的剑鞘，语气十分严肃：
“就连我，都有过好几次险些丧命的经历——最严重的一次，我甚至已经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危险与机遇并存。”奇亚娜站起身来、抬头挺胸，脸上看不见半点畏惧，有的只是兴奋。
“我宁可只当一分钟的强者，也不要当一辈子的懦夫。”
“很好。我相信你迟早会成为令虚空胆寒的强者。”牧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一旁的奈德丽还在抓小蝴蝶。
晶粉蝶可好玩了……
“我认可你了，奇亚娜小姐。”牧白又道。
闻言，奇亚娜大喜，“那我以后可以跟着你们了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老大？老师？师父？引路人？”
“随你喜欢。”
“那我以后就叫你师父了，牧白师父！”奇亚娜高兴得像个孩子，“我叫你师父，你就得教我魔法！”
牧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刚好，我觉得‘师父’这个身份蛮适合你的。”奇亚娜指了一下自己那条被抽成破洞黑丝的黑色紧身裤。
大概只有师父抽徒弟才会用树枝抽吧？还抽得这么狠……
牧白有点尴尬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奈德丽终于抓住了晶粉蝶。
“嗯，商量好了。”牧白摸了摸晶粉碟的翅膀，又揉了揉美洲狮女孩的脑袋。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雌性人类？”
“带上。”
“噢，那我现在去挖坑准备埋……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带上。”
“？！”
呼呼呼~晶粉蝶从奈德丽的爪子里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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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绪塔尔另一边，肉齿兽一族营地内。
一只身材偏矮小、还瞎了左眼的肉齿兽站在十几名族人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连几只小猫都狩猎不了……”
“一支猎人小队全军覆没就算了，后面去的两支小队居然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你们，简直不配成为猎人。”
这一群肉齿兽里，训话的那只肉齿兽身材最为矮小。
但没人敢反抗他。
因为他叫雷恩加尔。
“算了，你们去把外出的猎人小队全部召回吧……包括那些正在调查‘肉食花园’的小队。”
“看来比起外出狩猎，你们更适合待在营地里打扫卫生、种植花花草草。”
“让我亲自来狩猎一场……”

第六十九章 奈德丽贴贴达咩
牧白、奈德丽、奇亚娜三人组正式踏上了寻找雷恩加尔的旅途。
一路上奈德丽都没有给奇亚娜好脸色，甚至连带着对牧白都爱答不理——自己的朋友居然带了个讨厌的雌性人类一起走！
那是个坏女人！
很坏很坏的坏女人！
为什么牧白就是不信呢！
为什么呢……
“师父，你的……宠物，好像不太高兴？”奇亚娜小声问道。
“……奈德丽不是宠物，是朋友。”
牧白看了一眼那位将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少女，也有点无奈。
“她大约的确是心情不太好了……”
“噢……为什么？”奇亚娜又问。
“我不好说。”牧白瞥了对方一眼。
“好吧。”奇亚娜耸了耸肩，“我还是第一次碰见换形者……他们的脾气可真古怪。”
换形者，瓦斯塔亚下属的一个分支。
传说上古时期的以绪塔尔有很多换形者，他们有的能变成巨熊，有的能变成猎鹰，非常神奇。
但不知为何，后来换形者一族就突然销声匿迹了。从此，他们的传说只存在于古籍之中。
搞不好奈德丽就是全符文之地最后一位换形者。
“其实奈德丽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相处的。”牧白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忽然有点想笑。
这丫头生闷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或许吧。”奇亚娜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她可不关心这些事情，她关心的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你见过肉齿兽吗？”
“杀过几只。”牧白道。
“……”奇亚娜愣了一下，“好吧，看来你的阅历真的很丰富……不愧是我的师父。”
“还行。”
“那你应该对肉齿兽有一定了解了吧？”
“算是。”
“你知道现在肉齿兽一族的首领是谁么？”
“雷恩加尔？”
“这你也知道……”奇亚娜又是一愣，“你和他交过手了？”
“这倒没有，我只是听说过他。”牧白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闻言，奇亚娜的心理平衡了一些——看来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学识还是比师父高的嘛。
“虽然我也没正面跟雷恩加尔交手过，但我的一位元素使老师死在了他的利爪之下。”
“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牧白道。
“确实……但这也并非全是坏事。”奇亚娜道，“坎亚老师为我们带来了情报——关于雷恩加尔的情报。”
“细说？”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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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加尔是部落酋长庞加夫的幼子，天生就拥有高人一等的血脉。
但奇怪的是，他天生身材瘦小，别说跟同族的优秀猎人相比，就是跟小他好几岁的孩童相比，都显得瘦弱不堪。
因此，庞加夫认为他不可能成为一个有价值的猎手。他遗弃了雷恩加尔，任其自生自灭。
年轻的雷恩加尔逃离了部落的营地。父亲的遗弃令他既失望又羞耻。他靠着虫子和植物苟活了几个星期。
直到他遇见了他生命中的贵人——符文之地的传奇猎人，马尔孔。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雷恩加尔都跟随着马尔孔，依靠他杀掉的猎物的尸体果腹。雷恩加尔心中仍然想着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部落。所以，他也在留心观察马尔孔是如何狩猎的。
起初马尔孔还感觉没什么所谓，但时间一长，他就厌烦了身后总是有个可怜兮兮的肉齿兽跟着自己。
他掏出一把小刀，架在雷恩加尔的脖子上，告诉他说想成为猎人，唯一的途径就是去狩猎。他丢给雷恩加尔一把剑，然后把他踢下了峡谷，逼着他去完成第一次杀戮，以求自保。
从那以后，雷恩加尔经年累月地狩猎，把自己逼迫到了极限。他在鬼门关前来回游荡了无数次——只为完成各种艰难危险的狩猎。
尽管他的体型还是不如其他肉齿兽人庞大，但他的凶残是他那些同族人的两倍。
时光荏苒，他带回营地的再也不是流着血的伤疤，而是各种战利品。他把一头沙鹫的头骨磨得锃亮，把尖啸兽的牙齿编在了辫子里。
最后，他回到了部落。
也正是那天，他注意到父亲房间里的所有战利品都已经沾满灰尘、老旧不堪——这个部落的酋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狩猎了。
最后的最后，雷恩加尔成为了部落的新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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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静静听完了奇亚娜对雷恩加尔的叙述——大部分和他知道的差不多，小部分关于雷恩加尔战斗方面的知识得到了补充。
“其实你说的有一点小错误。”牧白道。
“嗯？”奇亚娜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雷恩加尔并不是第一次回到部落的时候就杀死了庞加夫。”
“是吗？”
“嗯，他第一次回部落的时候庞加夫依旧看不起他，声称他只有成功猎杀卡兹克后才有资格回归部落。”
“‘卡兹克’是什么？一个个体？还是一种生物？”
“算是个体吧……它是一只来自异世界的怪物，神出鬼没，非常可怕。”
“噢……那雷恩加尔成功了吗？”
“没有。”
“那他是怎么当上部落酋长的？”
“直接篡位——他发现庞加夫让他去狩猎卡兹克的原因是庞加夫自己不敢去，于是他亲手杀死了老酋长。”
弑父证道……雷恩加尔也算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带孝子了。
“噢。”奇亚娜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她原本想提醒对方要小心雷恩加尔，但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那斩断丘陵的一剑……
好吧，无论雷恩加尔的战斗技巧有多高超、战斗风格有多凶残，都不可能打得赢牧白。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两人沉默着继续前进，奈德丽在他们前面带路。
可突然，那位正在生闷气的美洲狮女孩开口了，“停……”
牧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上去。
奈德丽立刻转过头来，用一种幽怨与羞涩并存眼神看着他，“不要在这种时候贴贴好吗……想贴贴的话晚上睡觉我再陪你贴……”
“意外，意外……”牧白连忙摆手。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周围的植物……在动？

第七十章 狮子喵就挺秃然的
不是错觉。
周围的植物群的确在动。
杂草、花朵、树枝、藤蔓……它们就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从此挣脱了某种束缚。
牧白见过会动的植物——无论是在蓝星还是在符文之地。但像现在这样壮观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有植物都动起来了。它们就像是一个个饥饿的野兽，正在窥视着过往的一切活物，企图用新鲜血肉填饱自己的“肚子”。
“肉食花园……”奈德丽说出了这些植物的统称。
奇亚娜也点了点头，同时握紧奥勒塔尔环刃，摆出了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是它们……或者说，是她。”
所有以绪塔尔人都知道“肉食花园”的存在。
肉食花园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园，更不是特指某片植物群或地区，而是一种奇特植物的统称。
它们拥有行动能力和自主意识，会主动攻击并吞噬它们所遇到的一切活物——那些带有剧毒的倒刺和无比坚韧的藤蔓能够轻易杀死凡人，非常危险。
别说普通以绪塔尔人，就连那群以猎杀强者为荣的肉齿兽都不敢招惹它们。
倒不是说肉食花园的战斗力有多强，主要是……它们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杀不完。
而且它们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要害，难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肉食花园扩张了……”奈德丽身形一抖，变成了美洲狮形态，“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被肉食花园占领……”
“是的，我印象中这里也是安全地带……”奇亚娜接话道，“是那个妖艳的女人——那株名为‘婕拉’的生物……她开始行动了……”
听到这里，就算牧白再迟钝也该明白了。
荆棘之兴·婕拉正在扩张她的“领地”。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一群植物嘛，烧了便是。
“牧白，小心点……”奈德丽一边提醒着同伴一边谨慎后退。
几条带刺的藤蔓已经盯上了她，那疯狂生长的速度令人不寒而栗。
奇亚娜也表现得很是谨慎，奥勒塔尔环刃绕着她的身体连续转了三圈，可她却只汲取到了两种元素能量——岩石与河流——这些奇特的植物违背了第三公理。
下一刻，两人同时发动攻击。
美洲狮的利爪与岩石能量的猛击瞬间斩断了数条藤蔓。
这次先手攻击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可也彻底激怒了植物群。
一瞬间，整片大地——从丘陵到河流，全都被茂密的植物覆盖。邪秽的颜色在斑驳树影的映照下狂舞。异样的鳞茎从岩壁上垂下，手指似的叶子波动起伏，就像是在呼吸。
花瓣发出生命的脉搏，从里面爬出奇形怪状的藤条。然后是花苞和种子……那些带有剧毒的致命之物从天而降，宛若古代战场上的万箭齐发。
奈德丽和奇亚娜两人连忙躲到掩体后面，而牧白却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牧白！”奈德丽焦急大呼。
可牧白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静静地看着那些剧毒种子越来越近，然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既然都是植物，那为什么不直接一把火烧了呢……为什么要怕呢？”
下一刻，漫天种子变成了漫天火焰。
那些蓝色火焰一点一点落下，宛若悬挂于天空的大海倾泻而下，绚烂的湛蓝瞬间铺满了整片大地。
两位少女当场愣住。
这突然着火是怎么回事……
牧白刚才好像……只是看了那些植物一眼……然后就……就这样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两位少女又紧张起来了——火焰对肉食花园是无效的！
很久以前就有人试过用火攻了，结果那些植物根本不怕火！
“牧白，快过来！”奈德丽大喊，“那些植物不怕火！你烧不死它们的！”
“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牧白转过头来给了两位少女一个淡然的微笑，然后继续站在原地。
“烧不死，只是因为火不够旺……”
“啊，这……”奈德丽看呆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那些植物应该会在被火焰灼伤之后疯狂分泌黏液，然后硬生生将火焰扑灭。
可现在……
那些植物的确是在分泌黏液没错，但它们好像无法扑灭火焰……那些蓝色火焰有点古怪……
“我的火焰，永不熄灭。”牧白轻笑一声，再次加大魔力输出。
短短半分钟后，方圆数百米内的所有植物都被烧成了灰烬，而处于火海正中心的三人却毫发无损。
这种蓝色火焰不仅不会熄灭，还能选择目标。
奈德丽和奇亚娜甚至没感觉到一丝灼热感。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牧白只选择攻击植物，而是因为牧白只选择不攻击她们两人。
除两位少女以外的路人可就倒大霉了——不过在肉食花园的领地中，应该也没有其他活物存在，所以牧白敢直接使用大范围、毁灭性的攻击魔法。
“牧白……”美洲狮形态的奈德丽瑟瑟发抖，一时间竟有点不敢靠近牧白——众所周知，猫科动物天生怕火。
“师父……你这真有点离谱了……”奇亚娜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见过不少用火的元素使，但没有哪位能比得上你的百分之一……”
“过誉了过誉了……”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是……师父啊，你就不怕烧到其他人吗？”
“理论上肉食花园里不会有活人吧？甚至连小动物都不一定有。”
“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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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米外，焦土边缘附近。
一只身材偏瘦小的肉齿兽瘫在地上，剧烈颤抖的瞳孔看起来就像是眼睛里面发生了一场地震。
半个小时前，他发现了正在向外扩张的肉食花园。
二十分钟前，他决心狩猎肉食花园的“首领”——婕拉。
十分钟前，他陷入了苦战，却连婕拉的影子都没看到。
五分钟前，他决定先行撤退。
三分钟前，他突然被一团蓝色火焰给烧到了。
他那柔顺帅气的白色毛发哗的一下就给烧没了。
就……挺秃然的……
“火是从西边烧来的……”
“很好……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我猎杀吧，卑鄙的纵火犯……”
“不取下你的头颅以祭毛发在天之灵，我雷恩加尔誓不为人……”

第七十一章 雷恩加尔我能受这委屈，我刚学的...
解决完肉食花园的麻烦后，牧白等人继续前进，很快就离开了焦土范围、走进了另一片树林里。
有了之前的教训，三人看见植物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观察它们会不会动，确认不是肉食花园之后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
可他们走着走着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周围的植物似乎在动……？可是这里明明不是肉食花园的活动范围……
森林里的某种野兽或小动物吗？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时间一长，奇亚娜就有点坐不住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你才发现？”奈德丽鄙夷道，“我早就感觉到了。”
奇亚娜耸了耸肩，不想和对方争辩——奈德丽可是牧白的“朋友”，她不能随便惹别人不高兴。
“师父，你有什么打算吗？直接不理，还是过去看看？”
“总之先停一下吧。”牧白道，“我可以用点小手段远程侦测树林里的生物。”
“噢……你怎么什么都会？”奇亚娜不禁咂舌，“有空一定要教教我啊。”
“牧白真棒真厉害！”奈德丽再次为自己的朋友感到自豪。
“啊哈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牧白最受不了的是女孩子的眼泪，第二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的恭维——老社恐人了。
酝酿片刻后，他缓缓释放出了强大的窥视恶魔之力，而窥视恶魔之力又赋予了他强大的感知能力。
刹那间，他“看见”了方圆百米内的一切事物——其中也包括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东西。
那是一个活物……确切地说，是一只动物。
“我找到他了……”牧白说道，“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动物……跑得很快……”
奇亚娜看着对方泛红的双眼，难免又是一阵震惊——这哪是“侦测”，这他喵的是“千里眼”吧？！
“那它具体长什么样？”单纯的奈德丽没想那么多，她只关心那只动物是怎么回事。“它有几条腿？身上长毛吗？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吗？”
“别急，我再‘看看’……”
牧白稍微增大魔力输出，好让感知能力能够追上那道躲在树丛中迅速奔跑的黑影。
“白色毛发……嗯？背上的毛还有点秃，好丑……腿的话，有时用两条腿跑，有时又用四条腿，也就是手脚并用……它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
话到一半，牧白的描述戛然而止。
下一刻，他突然拔剑，又猛地向奈德丽刺去。
后者愣住了，甚至忘了躲闪，只呆呆地站在原地闭上眼睛。
铛——！刀刃碰撞的声音响起。奈德丽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反倒是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急忙睁开眼睛，发现是牧白抱住了自己。
而在牧白身旁，还站着一个……肉齿兽？
刀刃碰撞的声音就源于他们之间的交手。
“很果断的偷袭。”牧白微笑着称赞了对方一句。
但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可惜，你的力量太弱、武器太脆。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炽天使之刃就斩断了对方的武器——就像切豆腐一样轻巧，甚至不用出多少力。
“人类……没见过的强大人类……”那只肉齿兽谨慎地缓缓后退，在脚尖触碰到草丛的一瞬间又躲了起来。
三人都没急着立刻追上去。
他们三人都认出了那只肉齿兽。
一手短剑、一手小刀，用尖啸兽牙齿做成的发带，瞎掉的左眼……这些都是那位新酋长的标志——雷恩加尔的标志。
“看来我们不用再赶路了。”牧白笑道。
“确实如此，但……”奇亚娜警惕地看着四周，“这也许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同意。”奈德丽难得附和了奇亚娜一句，“而且在此之前……我认为还有一件事要先解决……”
“什么事？”牧白问道。
“就是……你可以先放开我吗……虽然我也不反感和你贴贴，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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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加尔猫在灌木丛里，看着手上那柄断掉的短剑，心中既愤怒又震惊。
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柄剑是传奇猎人马尔孔送给他的，几年来陪他猎杀了无数劲敌。他对它抱有很深的感情。
可那个人类——那个没见过的年轻男人，随手一挥就斩断了这柄宝剑。
这让雷恩加尔感到无比愤怒……还有兴奋。
狩猎强者的刺激感让他欲罢不能。
现在他确信那几人就是纵火烧掉自己毛发的罪魁祸首。他能感觉到，那三人都很强，并且其中有一个他是见过的。
那个能在人类形态和美洲狮形态之间自由切换的瓦斯塔亚换形者……
一场狩猎完成三个目标……很好。
时间还长，无需着急……
狩猎需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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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收起了窥视恶魔之力。
他用眼睛环视着四周，想要在一片绿色中找到那一点晃动的白色。
可惜的是，雷恩加尔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他没能察觉到半点异样。
两位少女紧紧跟在身后，眼睛里既有谨慎又有困惑。
“牧白，你的远距离侦测魔法呢？怎么不用了？”最终，奈德丽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心中困惑。
奇亚娜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的师父。
“不急，跟他耍耍。”牧白道，“要是我们主动靠近的话，他反而就不出来了。”
“你想引诱他偷袭你？”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可是……那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牧白笑笑说不话。
蛐蛐雷恩加尔，敢跳出来就把他揍得喵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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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加尔感觉机会来了。
那个最强的人类在发呆……他在盯着另一片草丛——他误以为那只藏在草里的兔子是即将取他性命的猎人。
很好……就是现在！
雷恩加尔猛地丢出捕猎套索，然后整个人跟着跳了出去。
再然后……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发生什么事了……
套索没命中吗……不对，应该是命中了的……
为什么视线范围里的一切东西都颠倒过来了……
“噢，逮到你了，小狮子狗。”
一个戏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雷恩加尔顿时明白了一切。
自己被抓住了……
双腿被抓住、整个身体被反着吊起来了……

第七十二章 卡兹克我就在班德尔城郊外骂你就在这等你
雷恩加尔啪的一下就被按住了，很快啊。
可他堂堂肉齿兽部落酋长，哪能受得了这委屈？当场就是一个滑铲。
根据“力的作用时相互的”理论，只要滑铲技巧得当，爪子就可以轻易划破对方的肚皮，然后直接让他内脏鲜血什么的全洒一地。
完美的作战计划，完美的战斗技巧！
“吼——！”
雷恩加尔昂起头颅，厉声咆哮，然后在挣脱束缚的一瞬间对牧白使用了滑铲。
再然后……他就又被按住了。
“哟，滑铲是吧？”牧白直接一个锁喉锁住狮子狗的脖颈将他按在地上，“这招我熟。”
“嗬……嗬……”雷恩加尔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奈德丽和奇亚娜两人在旁边看着，突然感觉世界观有点崩塌了——她们无比忌惮的肉齿兽酋长雷恩加尔，怎么在牧白面前就跟个……修勾一样？
“这大概就是牧白之前说的‘世界的参差’吧……”奈德丽感慨道。
“嗯……”奇亚娜看了看自己那条被抽成破洞黑丝的黑色紧身裤，很能理解雷恩加尔此时的心情。
牧白面前，众生平等……
不管你是育恩阿莱还是肉齿兽酋长，只要被牧白逮到了就都是一顿抽……
“想狩猎我吗？”牧白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放开了雷恩加尔，“猎杀弱者，能让你延续生命；猎杀强者，能让你享受人生……你想好好享受你的人生么？”
“……”雷恩加尔沉默着站起身来，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布满了愤怒与忌惮。
他捡起套索、慢慢后退。在这物欲横流的冷漠世界里，唯有草丛能给予他一丝温暖。
牧白静静看着对方后退，并未阻拦，“再来一次吧，你可以从任意角度发起攻击或偷袭。”
“别后悔……”雷恩加尔咬牙切齿道。
片刻后，这只瘦小的肉齿兽又躲进了草丛里。
这回奈德丽和奇亚娜两位少女不怕了，她们干脆直接席地而坐、吃起了午饭。
牧白也从她们那里拿了一块肉干，慢慢嚼，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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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半小时后，草丛里终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动静。
紧接着，蹲到腿麻的狗头吧流雷恩加尔跳出来了。
牧白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手一挥，又抓住了对方的脖子。
雷恩加尔又啪的一下就被按住了，很快啊。
“太慢了太慢了……”牧白刚想嘲讽对方技艺不精，却猛地注意到雷恩加尔背上的毛光秃秃的。
其实他刚才就看见了，只是因为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大脑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个信息。
“雷恩加尔，你怎么还剪毛了呢？天气太热？不对……你这是火烧的痕迹……想烫头不小心把毛烧焦了？”
“你还有脸说……”雷恩加尔的右半边脸贴在地上，凶狠的眼神中充满怒火。
还有……一丝委屈？
牧白突然想到了什么。
“呃……你这毛……是不是被一团蓝色火焰烧掉的……？”
雷恩加尔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有时候，沉默就代表答案。
“没事，迟早会长回去的……”牧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我迟早要杀了你……我会将你的头发做成战利品……”
“嗯……如果你成功了，那随你怎么做都行，反正死人又感觉不到疼痛。”
“等着吧，人类……”
“大话留到以后再说也不迟。”牧白耸了耸肩，“我先问你，服了没有？”
“……”雷恩加尔又沉默了。
虽然他很想大吼一句“不服，你耍赖！我要求重赛！”，但他实在做不到……
因为他的确打不过对方……偷袭都没用反而还被秒杀的那种……纯纯的碾压……
“认输并不丢人……投降输一半嘛。”牧白笑道，“毕竟我和你打确实有点不太公平——你应该和同等水平的对手决斗。”
雷恩加尔依旧保持沉默。
“不如我帮你找个对手？”牧白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例如……卡兹克？”
那个熟悉的名字让雷恩加尔虎躯……呸，狗躯一震。
他咧开嘴角，用极其嘶哑的嗓音问道：“你知道它在哪……？”
“嗯，见过一次……但很可惜，当时的我还不够强，被它跑掉了。”
“你赢了？”
“算是吧。”
“……”
“你想我带你去找它么？”
“……”雷恩加尔努力扭了扭脖子，好让自己的牙齿摆脱泥土的芳香，“你有什么条件……”
“没什么条件。”牧白五指一松，放开了对方，“我和卡兹克也有点仇，所以我希望你能干掉它——这算是一个双赢的交易吧。我带你去找它，你帮我解决麻烦。”
一想到那只该死的紫皮虫子，雷恩加尔就气得牙痒。
他的左眼正是因它而瞎……
不过除了愤怒以外，他还有一种深深的兴奋感。
他的狩猎行为不为捕食也无关荣耀，只是为了纯粹的猎杀所带来的激烈美感。
他有一份“猎杀者名单”，而卡兹克的名字就赫然排在第一列。
第二列是“肉食花园”，第三列是“换形者美洲狮”……
“如何？”牧白又问。
“可以……”雷恩加尔缓缓点了下头，“你带我去找卡兹克，我替你狩猎它，然后……再狩猎你。”
“好。事成之后，随时欢迎。”牧白笑道，“但我得先提醒你一点，卡兹克不在以绪塔尔。你想去猎杀它就必须先抛弃你的部落。”
“随便。”闻言，雷恩加尔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对他来说，部落只是帮忙搜集信息的工具而已。既然现在有人带自己去找卡兹克，那还要部落做什么？
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狩猎强者。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以抛弃一切。
“很好。”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边除了卡兹克以外还有很多强者等着你去狩猎，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
“希望你没有骗我。”雷恩加尔晃了晃手上的断剑，似乎是在威胁对方。
只是他的威胁看起来有些滑稽。

第七十三章 快看，是尾巴长在前面的种族
此次时空旅行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总的来说，一趟时空旅行跑了恕瑞玛、巨神峰和以绪塔尔三个地方，还是很赚的。
牧白打算见好就收——婕拉就不去找了。
那位“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女人极度仇视人类，认为只有植物才配活在这世上，经常毫无缘由地攻击人类城镇。
这种人……虽是天选，但没必要带回去。
当然，估计她也不肯——她巴不得人类早点死绝，怎么可能到未来世界去帮助人类对抗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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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白决定直面雷恩加尔的问题——卡兹克到底在哪？
炽热的篝火旁，四人围成一圈，虽说不上各自心怀鬼胎，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样。
牧白自不必多说，他只想大伙一起跟他去未来世界对付虚空。
奇亚娜对“去哪里”这个问题并不关心，她只希望牧白赶紧教她一招半式——最好是教一下之前那招一剑断丘陵的神技。
雷恩加尔想知道卡兹克躲在哪里，还想知道牧白说的“那个地方”有多少强者可以供他狩猎。
比起以上三人，美洲狮女孩奈德丽就显得单纯多了。
在她看来，这次跟牧白出来一趟是和旅游差不多的，玩完了，就该回去找家人了。
她不可能抛弃家人、独自跟着牧白离开以绪塔尔——就像当年和妮蔻分别那样——朋友离开她一样能活得好好的，可她的家人一旦失去她的保护就很危险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难以理解，”牧白坐在几人中间，语气和神情都十分严肃，“你们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向我提问。”
“好~~~”奈德丽慵懒地应了一声，然后变成美洲狮形态趴在牧白腿上。
“嗯，师父请说。”奇亚娜郑重地点了下头。
雷恩加尔沉默不语，用眼神示意对方废话少说赶紧讲正事。
“事情是这样的……”牧白盯着燃烧的火苗，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未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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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牧白喝了口水，标志着“故事”已经讲完。
实话说，整个过程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三人全程认真听讲，却无一人提问。
他们……居然能理解“时空旅行”这么高深的东西……
以绪塔尔表面上与世隔绝、封闭落后，实际上却拥有这般超前的思维与思想么……
大智若愚啊……
“你们都听懂了吧？”牧白很有自信地问道。他相信他们肯定是都听懂了。
果不其然，奈德丽第一个点了点头，“唔嗯……听懂了。”
奇亚娜的眼神看起来充满智慧，“我也……听懂了……”
雷恩加尔依旧保持沉默。
“……？”牧白突然又有点不自信了，“你们真的听懂了？”
三人同时点头。
“一点问题都没有？”
三人再次同时点头。但很快，奇亚娜又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问题吗？”牧白问道。
“嗯……其实是有一点……”奇亚娜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
“问吧。”
“就是……你说的大部分我都懂，只有一个问题我很不解——‘未来世界’到底在哪？以绪塔尔外吗？想去那边的话是不是要先跨过恕瑞玛？”
话音刚落，奈德丽连忙附和道：“其实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雷恩加尔继续保持沉默，但他的一只狗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此时此刻，牧白总算是明白了——这群人根本什么都没听懂！
什么大智若愚，这他喵的是大愚若智！
“我说的‘未来世界’不是某个地区的名字，而是指我们所处的世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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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牧白终于勉强解释清楚了“未来世界”是什么意思。
奇亚娜和雷恩加尔两人的答复和之前一样——走就是了。其实他们并不关心去哪，只关心目的地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问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想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只有奈德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而牧白也没有逼她一定要现在给出答复——他能感觉到她的犹豫和愧疚。
“时间不早了，先睡吧，各位。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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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夜深人静。
雷恩加尔独自躺在一根离地十几米高的树枝上睡觉。
奇亚娜有些小公主习性，直接躺在又湿又黏的草地上肯定是睡不着的，牧白只好借了一个小睡袋给她，让她自己去找块干净点的空地睡觉。
相较之下，奈德丽就没这么多讲究了——只要有足够的安全感，她在哪都能睡。
而牧白刚好能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但……“能睡”和“想睡”是两码事。
她现在还不想睡。
她还在思考着牧白今晚所说的一切。
“牧白……”美洲狮形态的奈德丽伸出一只前爪，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颊。
后者立刻发出一阵嘟囔，眼睛随之睁开。
“嗯……？哪来的小豹子……噢，是奈德丽……”
“干嘛啦，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美洲狮气鼓鼓地鼓起腮帮，然后身形一扭，化成了人形——一丝不挂的那种。
“现在认得了吧？嗯？”
“认得认得……”牧白揉了揉眼睛，然后赶忙拿起手边的大衣给对方盖上，“大晚上的不睡觉是有什么事吗？”
“有……我想再跟你商量商量。”奈德丽蜷缩着身体趴在男人的胸膛上，那有力的心跳让她感觉无比安心。
“你想好了？”
“算是吧……我不能抛弃我的家人……”
“其实你可以带着它们一起走的。”
“不行的……”奈德丽摇了摇头，一只手悄悄放在了对方脸上，“它们不能离开丛林，就像鱼儿不能离开溪水……”
牧白抓住那只光滑细腻的小手，问道：“离开了丛林它们会怎么样？”
“会很难过……丛林以外的世界对它们来说很可怕……非常可怕……”
“但也总比死去好吧？”
“哎？”
“你果然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牧白满脸无奈地笑了一下，“虚空降临后，以绪塔尔也不可能幸免……那些怪物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那我就用陷阱和长矛赶走它们！”奈德丽挥了挥小拳头，脸上写满了自信二字。
她还没意识到虚空的可怕。
“况且我还有爆炸果实呢，我能把它们全部炸飞的。”少女又补充道。
“你不知道它们有多恐怖……”牧白又摇了摇头，“这么说吧，你有信心打败我吗？哪怕你可以借助任何外物？”
“唔……这个……”奈德丽认真思考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应该不行。”
“那就对了。”
“诶？什么意思？”
“虚空生物比我更强……你连我都打不赢，又怎么能够阻挡虚空侵蚀的脚步呢？”
“啊……”
“跟我走吧。”牧白抱紧少女。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芳香和她的柔软。“带上你的家人们……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去未来世界尚有一线生机。”
闻言，奈德丽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毕竟这也没什么考虑的。
牧白是她的朋友，她相信牧白不会骗她。
“嗯！我跟你走！”奈德丽突然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先前的压抑瞬间一扫而空。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一条腿直接搭在了牧白的小腹上。
后者顿时就不淡定了——这丫头可是……不着片缕的啊……
“蹭蹭，贴贴~”奈德丽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直到她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咦？原来牧白你也有尾巴的吗？”
“而且还是长在前面的尾巴……”
“好神奇哦……快让我康康！”

第七十四章 卡萨丁女鹅，你清醒点！
牧白最后还是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贞操——他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向奈德丽解释清楚了那东西不是“长在前面的尾巴”，而是某种……器官——在不让她看见和触摸的前提下。
以至于次日一早奈德丽都没什么精神。
这间接导致了奇亚娜看牧白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有些东西，是解释不清的……
【师父，原来你之前说的“朋友”是这个意思啊……】奇亚娜趁着奈德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对牧白说了这句话。
牧白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沉默着继续赶路。
正午时分，几人终于走到了奈德丽定居的洞穴。
那几只美洲狮一见到奈德丽和牧白就嗷嗷叫了起来，似乎很是兴奋。
“抱歉，我离开的时间有点长……”奈德丽挨个抱了抱美洲狮们，然后又用只有她和美洲狮们才听得懂的语言交流了一番。
其实牧白依稀记得某位科学家做过研究，动物与动物之间的交流并不是依靠语言，而是依靠动作和“语气”……但这里是符文之地，有点不一样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几分钟后，奈德丽问出了一个奇亚娜和雷恩加尔也想问的问题：“牧白，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恕瑞玛都城。”牧白道，“争取赶在天黑之前抵达。”
话音刚落，雷恩加尔立刻发出了质疑的声音：“恕瑞玛都城？天黑之前？你知道这里离那儿有多远么？”
他是三位以绪塔尔常住居民中唯一一个去过恕瑞玛的，深知两地距离多远，根本不可能在半天之内抵达。
别说用腿走，就算背上长两根翅膀也不可能这么快飞过去啊。
“嗯，天黑之前。”可牧白就像疯了一样还在坚持己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雷恩加尔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是能在天黑之前到恕瑞玛，我认你当新酋长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不后悔？”
“不后悔。”
“你跟我说，符文之地人不骗符文之地人。”
“……你还是先做到之后再说这种废话吧。”
“行。”
牧白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大手一挥，当场召唤出了传送门。
“这是我在巨神峰学来的传送魔法……传送魔法，你们应该明白吧？”
“略知一二。”奇亚娜轻轻点了下头，脸上带着一丝讶异的表情——其实她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这种高级魔法，还以为现在应该没人会用呢。
真不愧是师父……如此全能，什么都会……
“我想我很快就要成为肉齿兽部落的新酋长了。”牧白微笑着走到传送门前，还不忘回头瞥了雷恩加尔一眼。
“你先成功了再说……”后者还在嘴硬。
“已是铁板钉钉。”牧白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因为我学艺不精的缘故，我的传送门一次只能传送两人。”
“那你先带一个人走，然后再传送回来带第二个，如此反复不就行了吗？”奇亚娜问道。
“我每次使用传送魔法必须要有两天以上的时间间隔……”牧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两天……”奇亚娜环视一圈，大致数了数包括美洲狮们在内的“人头”数，“如果你一个一个来接，那都得半个月了……”
“确实如此……”牧白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几人。
时空旅行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必须尽快回去通知佐伊、塔里克等人集合，所以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进这个传送门了。
以绪塔尔的几人……只能先在这等等了……
“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正当牧白有些犯难时，雷恩加尔开口了：
“我又不是没腿，不用你带我过去——半个月时间我用爬的都能爬到那儿。”
“我也自己走过去吧。正好我也想领略一下以绪塔尔外的风景。”奇亚娜用一种不太自然的眼神看着奈德丽，“你就带奈德丽小姐过去吧，师父。其他的交给我们。”
“啊，这……”牧白有些犹豫。
可奈德丽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跑路了。
双人旅行、二人世界，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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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另一边，恕瑞玛新都城，卡莎的专属房间内。
卡莎坐在窗边，独自一人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
这几天她每天都有跟卡萨丁一起吃饭聊天，失而复得的父爱让她感到欣喜不已。
但……在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是隐藏着一丝失落。
因为牧白不在。
要是这份喜悦能与他一起分享就好了……
哎……
女孩轻轻叹了口气，却恰巧被路过的卡萨丁给听见了。
“凯莎，你怎么了？”房门没关，穿着一身厚重盔甲的卡萨丁直接走进了屋内。“有什么心事吗？”
“我没事，父亲。”卡莎转过身来，强行挤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
“唔……”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卡莎沉默着低下头去，那略显娇羞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卡萨丁突然有种很难受的感觉——不管多水灵的大白菜，都迟早会有被猪拱的一天啊……
不过自己一个消失这么多年的老父亲，也没资格管了……
“在想牧白吧？”
“唔……嗯……”卡莎很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我已经有一周没见到他了……”
闻言，卡萨丁再次受到了暴击——父女俩数年未见，都抵不上那小子的一周未见？
气急败坏的卡萨丁脑子一抽、嘴巴一快，脱口而出道：“你这么盼着他，就没想过他现在说不定他正在跟哪个女孩子卿卿我我？”
可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但还没等他道歉，卡莎就先轻轻点了下头。
“嗯……我有想过……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喜欢别人是他的事，我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去管着他、逼迫他呢？”
“……”卡萨丁沉默了。当年他被玛尔扎哈骗的时候都没这么无语过。
虽然他嘴上不说什么，但他心中已经暗暗发了个誓：要是牧白敢带女人回来，自己非宰了他不可！

第七十五章 温柔的卡莎
为了逗女儿开心，卡萨丁又和她聊起了童年趣事。
或许很多事情连卡莎本人都不记得了，但身为父亲的卡萨丁却是记得一清二楚——他能说出任何一件关于卡莎的事情——包括她在四岁时尿床被母亲笑话这种小事。
在深入艾卡西亚的那几年里，对家人的回忆就是支撑卡萨丁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止卡莎，还有那位属于他的至宝——他的妻子——那个来自沙漠部族的女人，那个温柔美丽的贤妻良母。他能如数家珍般道出关于它们的一切。
当然，他不会在女儿面前提起他的妻子、她的母亲，因为那样会让卡莎更加难过。
“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有一次想把桃子留给我吃，结果放了大半个月后我才回到家，桃子已经长毛长虫了，你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小时候有这么容易哭吗……”卡莎一脸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一个桃子而已……”
“确切地说，是半个。”
“诶？”
“我出门前给了你一个桃子，你吃了一半，想把另一半留给我哈哈哈……要不是那桃子只有半个，也不至于这么容易长毛长虫。”
“噢……”卡莎轻轻点了下头，又沉思了一会，然后接着说道：“那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了。”
“嗯？难道还另有隐情？”卡萨丁又笑了起来。
可卡莎接下来的话让他想哭——感动的想哭，“我不是因桃子坏掉了而哭，而是因没能把桃子给您吃而哭。”
卡萨丁藏在头盔下的脸顿时老泪纵横。
凯莎……我的凯莎……你真是为父的贴心小棉袄……
我的好女鹅，为父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正当卡萨丁暗自感动之时，房间内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
紧接着，周围的空间被撕裂，一道传送门骤然生成。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里面走出，卡莎脸上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她最想念的人回来了！
卡萨丁的感动也随之戛然而止。
女鹅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牧白……！”卡莎发出一声惊喜的喊声，但没有立刻扑上去——父亲还在呢，不能太那个什么了……
“好久不见，卡莎小姐，还有……卡萨丁叔叔。”
光芒逐渐褪去、传送门随即消失，牧白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
卡莎和卡萨丁父女俩也用微笑回应着他。
但很快，卡莎还在笑，卡萨丁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牧白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相貌与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衣着和肤色有着很明显的以绪塔尔人特点……
他们挨得很近嘛……
“牧白，我想你应该向我们介绍一下你身旁的这位女孩儿……”卡萨丁默默弹出了冥界之刃，语气很是冰冷。
卡莎本人倒是没什么醋意，只默默观察着奈德丽——她也觉得眼前这位少女非常好看。
看来牧白在那边应该没受到什么委屈呢……这真是太好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也是‘天选者’吧？”卡莎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对。”牧白点了点头。女孩的贴心与理解让他感到极度舒适。“她叫奈德丽。”
“嗯嗯，奈德丽小姐你好，我叫卡莎。”卡莎伸出了右手。
“我叫卡萨丁，卡莎的父亲。”卡萨丁也暂时收起了找牧白寻仇的小心思。
“嗯……你们好……”奈德丽躲在牧白身后，没有过去与两人握手——她有点怕生，而且不喜欢除牧白以外的所有人类。
从传送到这里开始，她就一直在盯着卡莎看——原因有两个。
第一，卡莎身上的虚空甲壳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总感觉那东西很危险、会吃人，就像怪物一样——丛林猎手的危机感应一向很准。
第二，卡莎是这间房子里唯二的女性。
她本就不喜欢人类，对雌性人类更是厌恶，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讨厌。
因为雌性人类有可能把她的好朋友拐走——不管是妮蔻还是牧白——他们似乎都很喜欢跟雌性人类玩。
“奈德丽小姐还真是腼腆。”卡莎微微一笑，似乎在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若不是牧白救赎了自己，恐怕此时的自己比奈德丽小姐还要腼腆、怕生吧？
“是有点，但奈德丽小姐人还是很好的。”牧白接过话茬，说道：“她教会我如何在丛林里觅食和分辨陷阱，让我受益良多。”
“嗯哼~”奈德丽满脸骄傲地站了出来并挺起了胸脯。
但很快，她又悄悄躲回了牧白身后——卡莎感激的目光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也就一般般吧……牧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教他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牧白的照顾，奈德丽小姐。”卡莎微笑道。
“不用谢，牧白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嗯？是吗？”
“对啊，例如……牧白教会我在野外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穿衣服；他下半身的那个硬物不是尾巴，而是某种很厉害的东西；还有……唔——！”
牧白急忙捂住了奈德丽的嘴。
但好像已经有点晚了。
卡莎的笑容僵在脸上。卡萨丁又弹出了藏在护腕后方的冥界之刃。
“这是个误会……真的……你们听我解释……”
“牧白，我们出去聊聊吧……”卡萨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一个【虚空行走】直接瞬移到牧白面前，“去聊点真男人该聊的话题，如何？”
“卡萨丁叔叔……您先冷静一下……”牧白连忙摆手。
“呵呵。”
“听我解释啊……”
“呵呵……”
“我真的没有——”
哐！房门重重关上，牧白就这么被友好善良、仁慈大方、心怀爱与正义的卡萨丁给“请”走了。
这次卡莎没有拦着——牧白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她可以不管，但牧白欺骗无知少女可就真是罪大恶极了，理应受罚。
“……”奈德丽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既困惑又不安。
她知道牧白和这两人是互相认识的，那牧白应该不会受到伤害，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留自己在这单独面对这个雌性人类？
陌生的气味、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奈德丽越想越不安，最后没忍住直接嘭的一声变成了美洲狮形态。
卡莎顿时愣了一下，“奈、奈德丽小姐……？”
“……”美洲狮背上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几根尖锐的牙齿也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似乎很是警惕。
卡莎又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不用这么紧张，”卡莎缓缓靠近，语气变得更加柔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奈德丽依旧龇牙咧嘴、没有回话。
于是，卡莎轻轻把手放在了对方的头顶上。
“摸摸头，乖~”这招是牧白“教”她的——牧白曾经打开她心房的第一步。
很简单，但也很高效。
“唔……”
果不其然，奈德丽顿时放松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些警惕，但明显比刚才要好多了。
“在牧白回来之前，就由我来陪你聊聊天吧。”
卡莎甜美的笑容非常温暖。
美洲狮形态的奈德丽默默蹲了下来。
这个雌性人类……或许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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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更还是能保住的，不断更是可乐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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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orz

第七十六章 朋友与爱人
奈德丽把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全告诉卡莎了。
后者这才醒悟过来，牧白真的没有做那种“变态”的事情，也没有去欺骗无知少女……一切都只是误会……
于是她连忙追出去拦住了自己的父亲，以免卡萨丁气急之下对牧白大打出手。
“父亲，停——！这真的是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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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解释过后，卡萨丁终于相信了眼前这只“小豹子”就是刚才站在牧白身旁的那位少女。
瓦斯塔亚换形者，极其罕见的种族。
“所以牧白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卡萨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些——至少在他自己听来是柔和的。
美洲狮形态的奈德丽点了点头。
“你和他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卡萨丁很怕自己嘶哑的嗓音和可怕的外表吓到对方，说话时都刻意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奈德丽又点了点头。
“普通朋友？”卡萨丁又问。
这次奈德丽没点头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最要好的朋友。”她一脸自豪地纠正道，“因为牧白是我唯二的朋友，而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闻言，卡萨丁下意识看了牧白一眼。
这小子……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点没个正经，但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嘛……
没错，就该和异性朋友划清界限。朋友是朋友，爱人是爱人，哪能一概而论？
奈德丽只是他的朋友，凯莎才是他的爱人嘛！
“牧白……”卡莎也顿时红了脸颊。毋庸置疑，她肯定也误会了什么。
奈德丽看看卡莎，又看看牧白，突然更加自豪了——大伙都没异议，看来我真是牧白唯一的朋友！
不过这个叫卡莎的雌性人类感觉也很不错啦，以后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试着交个朋友~
“抱歉，孩子……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你了。”卡萨丁用力拍了拍牧白的肩膀，言行举止间透露着一股老父亲的味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会代替我照顾好凯莎的。”
“父亲……！”卡莎在一旁听得脸更红了。
“啊……？嗯……”
只有牧白一脸懵逼，稀里糊涂地就点了下头以表答应——卡萨丁的冥界之刃都还没收起来呢，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卡萨丁很满意。
卡莎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喜悦与惊喜。
奈德丽非常自豪。
只有牧白搞不清楚状况的世界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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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牧白独自一人来到了都城郊外。
他望着漫天黄沙，不紧不慢地坐下，然后再不紧不慢地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些肉食和……一朵仙人掌花。
在恕瑞玛，很多人声称拉莫斯只会眷顾那些有资格的朝圣者，在他们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出现，而那些有幸见过他本尊的人全都经历了重要的人生转折……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牧白觉得不是——至少在他的认知中，不是。
那种说法其实是很明显的“幸存者偏差”。
拉莫斯确实会在人们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但绝非只眷顾“有资格的朝圣者”。
他经常在大漠之上翻滚，看到有谁遇到危险就会出手相助，而被他救下的人自然会成为他的忠实信徒。
至于那些没被他救下的人……人都死了，还怎么发表观点？
当然，也有些人运气比较差——或者说运气没那么好，在遇到危险时没能得到拉莫斯的相助。这种人往往就会被人们认为“不够虔诚”，于是又满足了那个传闻的条件。
综上所述，拉莫斯是好人没错，但“只会眷顾那些有资格的朝圣者”这句话肯定是幸存者偏差。
虽然牧白也没多了解拉莫斯，但至少知道他的一些生活习性与喜好。
不然他也不可能将拉莫斯从维考拉一路骗到新都城附近来。
拉莫斯生平只有三个喜好：吃肉、玩仙人掌花和守护恕瑞玛。
“龟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还请快些出来吧……”牧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架起烤架，浓郁的肉香很快就随着微风飘向了远处。
为了让拉莫斯尽早出来，他还悄悄放出了一丝暗裔能量，想用那一半的飞升之力吸引拉莫斯。
十几分钟后，远处果真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沙尘暴——那是拉莫斯正在翻滚的景象。
“终于来了……”
牧白看着那个黑点越来越近，直至停在自己跟前。
绿色身体、金色硬壳、土色尖刺……正是传说中的恕瑞玛守护神，披甲龙龟·拉莫斯。
拉莫斯解除“翻滚形态”，然后径直走向烤架、拿起一根烤腿就大快朵颐起来，整个过程中看都没看牧白一眼。
不过牧白也不介意，对方愿意吃，他就愿意帮忙烤。
“很高兴你能出现，尊敬的拉莫斯。”
“嗯。”龙龟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吃肉。
他甚至知道坐下来吃比较舒服。
“肉好吃吧？”
“嗯。”
“你能听我讲点东西吗？关于恕瑞玛以及恕瑞玛的未来。”
“嗯。”
“好，非常感谢。”牧白行了个恕瑞玛传统礼仪，然后又将提前准备好的仙人掌花递给对方。“那我开始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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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小时后，牧白的“故事”讲完了，而他带来的肉食也刚好全部烤完。
在这大半个小时里，拉莫斯无论听到什么内容都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神色，只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牧白突然有点怀疑他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了……
“尊敬的拉莫斯，我要讲的东西全都讲完了。”
“嗯。”拉莫斯咀嚼着最后一块肉骨头，回应依旧单调、淡然。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
“……你会说话吗？”
“嗯。”
“‘嗯’的意思是会还是不会？”
“会。”拉莫斯终于吐出了第二个单词。
闻言，牧白松了口气——至少刚才没白忙活，话也没白讲。
“那你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吗？”他又问。
“嗯。”拉莫斯点了点头。
“真的？你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嗯。”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未来世界吗？”
拉莫斯看着眼前的人类，缓缓吐出了第三个单词——牧白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单词，“不。”
“为什么？”牧白下意识问道，“你留在这里的话会被虚空吞噬的，为什么不跟我去未来世界呢？”
“恕瑞玛是我的家乡。”拉莫斯难得地说了一整句完整的话，然后趴在地上、蜷缩成团。“我不想离开。再见。”
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翻滚着冲下沙丘了。

第七十七章 然而，木瓜星灵早已看穿了一切
拉莫斯的离开让牧白再次体会到了那个深刻的道理——并不是所有天选者都愿意跟着自己去未来世界的。
哪怕他们知道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在某些情况下，对于某些人来说，信仰高于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和整个世界。
强求无用，顺其自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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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时间里，牧白都在尝试召唤木瓜……呸，暮光星灵。
那个长着一副萝莉相的老女人行踪飘忽不定，经常满世界乱跑，有时早上还在弗雷尔卓德最北端的冰川里堆雪人，晚上就到恕瑞玛最南端的沙漠里玩沙子了。
好在牧白和她之间有着一丝微妙的联系——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人打开传送门，另一人都能感应到——甚至能大致感应到传送门的入口和出口。
所以，每当佐伊嚼着泡泡堂、跳着踩跳绳打开传送门的一瞬间，牧白都会尝试呼唤她一下。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尝试召唤的第三天夜里，牧白的房间内终于出现了一道华丽的传送门。
毋庸置疑，全符文之地只有一人能召唤出如此高级的传送门。
“是哪位小帅哥在找我呀~让我看看……噢！是牧白小帅哥~！”
“……”牧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不是想我啦？”佐伊蹦蹦跳跳地走到对方跟前，“哎呀呀，你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啦，不用这么拘谨嘛~”
“别闹了佐伊小姐……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牧白下意识退后半步，并用双手挡住了身体。
这不是害怕对方伤害自己，而是在保护对方——以免佐伊犯下“炼铜”之罪。
“商量什么商量什么？”佐伊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兴奋，“你该不会……想对我求婚叭？哎呀~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啦~”
“……”
“嘻嘻~戒指呢戒指呢，快拿出来呀~”
“……没有。”
“诶~~~~牧白真小气！”
“我又没说要跟你求婚……”牧白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别闹了，说正事吧。”
佐伊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啦好啦，真没意思……你太正经了，牧白。我觉得你应该……应该……更活泼一些！就像我一样！”
跟木瓜星灵一样……？
牧白眼角一抽，没有回话。
要是自己真像木瓜星灵一样又没有木瓜星灵的逃生手段，恐怕早在皮城的时候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你这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喂！”佐伊不高兴了！
牧白干咳两声，连忙岔开话题把这件事给盖过去，“说正事说正事……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会吓到你，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准备好了，你说。”
“要不你再准备一下……？这真的有可能会吓到你……”
“哎呀你好啰嗦哦，我都说我准备好了。”
“行……”
“说吧。”
“嗯……我真的要说咯？”
“说呀！你好烦啊啊啊啊啊啊！”这回佐伊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哪怕是对她最喜欢的人。
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呢，何况舔狗？
“我说，我说……”牧白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就是……其实……我来自未来……”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窗台上的小仙人掌依旧挺拔，床头边的女孩仍在等待，周围的空气却格外冷清，仿佛时间都在此刻为之冻结、不再流逝。
足足半分钟后，佐伊终于从整洁好看的贝齿间挤出了两个字：
“就这？”
这回轮到牧白愣住了。
他见过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其中有震惊、有困惑、有质疑，也有取笑，但没有哪个人会像佐伊一样……淡定加不屑。
最重要的是……从她的语气和表情来判断，她是相信这件事的……
她完全相信，且不屑。
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那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要这么严肃，结果就这就这？九折水瓶？
“你……一点都不惊讶？”牧白咽了咽口水，“我可是未来人啊，未来人……你应该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吧？”
“我当然知道呀，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么？”佐伊困惑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鄙夷。
“那……你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
“为什么不惊讶？”
“因为我早就知道了呀。”佐伊翻了个白眼，“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停顿片刻后，她又纠正自己道：“唔……好吧，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个说法也不太准确——我那时能感觉到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但并不能确定你是来自未来还是过去。”
“……”牧白愣在原地。
然后，呆呆地挠了挠头。
“啊，这……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又没问。”佐伊突然笑了起来，“当然，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自然会告诉你。”
“……”牧白又挠了挠头，“好吧……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哼哼~”
佐伊粲然一笑，脸上写满了骄傲二字。
“你有没有想过，传送魔法这种东西关乎到的不止有‘空间’，还有‘时间’？纵向与横向的关系，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呢。”
“噢……”牧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莫非这传送魔法还跟相对论扯上关系了……？
难怪关于佐伊的传说中有一句话说的是【她游历了许多不同维度的现实，挑战凡人可理解范围的极限，玩弄过去与未来都鲜有人见到的力量】……
算了不管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那你想跟我一起去未来世界吗？”牧白又问。
“为什么要去未来世界？”佐伊反问道。
“因为这个世界……危在旦夕。”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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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佐伊能够理解“未来世界”的缘故，牧白没花多少时间就向她说明了有关虚空降临的一切，以及符文之地即将走向毁灭的发展趋势。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未来世界吗？”牧白又问了一遍。
“这个……”佐伊捋了捋发梢，似乎有些犹豫，“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只有‘没有撑过末日的人’才能去往未来世界？”
“嗯……”牧白不忍地点了下头。
“那我也……死了？”
“嗯……”
“……”佐伊抿了抿唇，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天花板。
片刻后，她挤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抓住我。”
“它们没有抓住你……”牧白轻轻叹了口气。他看过关于暮光星灵·佐伊的历史记载，也知道这颗璀璨的宇宙宝珠是如何陨落的。
“你是为了保护凡人而牺牲的……”
闻言，佐伊愣了一下。
她自认无拘无束、放荡不羁，从不在乎凡世间的任何事物，却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的……
“这真是个……不太美好的结局，不是吗？哈哈……”佐伊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了。
“抱歉……”牧白又叹了口气。
“你道歉干嘛啦，这又不是你的错。”小萝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嘴角又有了一丝向上的弧度，“至少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呀。”
“嗯……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到了未来世界，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暮光星灵才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呢！”
“那……你来保护我？”
“诶……？也不是不行……”
“你答应了？”
“难道我还拒绝过你吗，笨蛋牧白？”佐伊粲然一笑，紧接着突然召唤出了一道微型传送门。
还没等牧白反应过来，她就借着传送门瞬移到了对方跟前。
踮脚，亲吻，脸颊……
“谢谢你给予我重生的机会，我亲爱的小牧白~”

第七十八章 巨神峰上的姐妹花
俗话说得好：巨神峰上巨神果，巨神峰下你和我。
既然现在佐伊已经答应去未来世界，那牧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上山“摘果”了。
山顶上还有两颗水灵灵的果子等着他去摘呢。
一颗叫蕾欧娜，一颗叫黛安娜。
一颗盛开在朝阳中，一颗绽放在新月里。
“佐伊小姐，我们走！”
“噢！”
华丽的传送门开启，恕瑞玛都城与巨神峰之巅的空间瞬间被某种强大的力量连通在一起。
跨过传送门，牧白眼前的景象骤变——柔软的大床变成了坚硬的岩块、燃烧的烛火变成了荒芜的杂草、精致的书桌变成了凌乱的石堆……
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给人一种十分宁静的感觉。
“呼呼，一下子就到巨神峰了呢。”佐伊一脸自豪地伸了个懒腰，“怎么样，我快不快？”
“快快快，佐伊小姐真是太快了。”牧白笑道。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唔？我总感觉你这笑容有点不太正经……”
“没有，是你自己想歪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牧白一边调戏着某位合法萝莉，一边在山顶上晃悠起来。
很快，他就在一处悬崖边上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长发飘飘，银如细雪；明眸皓齿，美如新月；柳腰玉足，惹人遐想……
一颦一笑，无比动人。
这一刻，牧白才真正理解了“皎月女神”这个称号——不止皎月，还有女神。
“看什么呢！”佐伊察觉到了牧白直勾勾的眼神，连忙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你怎么能偷窥别人！这是不对的！”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牧白的辩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他真的不是在偷窥。
嗯……欣赏和偷窥可不一样……
这叫欣赏……
“你就有！”佐伊鼓起腮帮，气冲冲的样子像是准备把对方推下悬崖。
“没有……真的没有……”
“我不管，就是有！”
“……”
“你快走开，黛安娜这小丫头交给我就行！”
“交给你……？”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佐伊不满地踮起脚尖，努力想要平视对方的眼睛而不是仰视，“我来跟她讲关于未来世界的事情就好了。”
“这个……你行吗？”牧白有点不放心。
“不许质疑我！笨蛋牧白！”
佐伊一手叉腰一手虚划圆圈，传送门立刻再次出现。
牧白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强烈的坠落感和晕眩感便猛地涌上心头——暮光星灵想传送谁就传送谁。
“拜拜，臭笨蛋小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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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牧白被“踢”出了空间裂缝。
几句不痛不痒的碎碎念后，他站起身来环顾一周，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巨神峰半山腰的位置。
自己脚下踩着的，就是烈阳教派的“领地”。
左手边就是佐伊心心念念想偷喝的、上次发生意外的圣泉，右手边则是烈阳教派的神圣内室——蕾欧娜的“办公室”。
“佐伊那只合法萝莉是想分头行动么……一个解决妹妹一个解决姐姐……”
牧白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内室大门。然后，轻轻叩门。
笃笃笃……
“谁？艾米丽吗？”里面传来了一道爽朗动听的女声。
“不，是我，牧白。”牧白隔着门回答道，“就是……之前和黛安娜小姐一起攀登巨神峰的那个凡人。”
门后面突然没了动静。
几秒后，大门敞开，那位身披黄金战甲的美少女迎了上来。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牧白先生。”蕾欧娜的微笑温暖而有力，给人一种刚毅与温柔并存的感觉。“快进来坐坐吧。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牧白有些困惑。
“是的，牧白先生。”少女笑道，“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已经忘记了吗？”
“呃……”牧白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蕾欧娜说的好像是……【希望你有空的时候再来拜访烈阳教派，届时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对，她是说过这句话。
“看来你想起来了。”蕾欧娜又笑了一下，随后便转过身去倒茶。
牧白在她的手势示意下落座，然后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蕾欧娜有点脸红？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可曙光女神也会怕热的吗……
“来，喝点茶吧。”牧白胡思乱想间，蕾欧娜已经倒好了茶。“这是用烈阳圣水泡的哦，你尝尝。”
“谢谢。”牧白不懂品茶，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这茶比普通的茶要好喝不少。
不愧是连木瓜星灵都想偷喝的圣水……味道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咳咳……说到这个圣水……
之前蕾欧娜是不是掉进圣泉里整了一波“湿身诱惑”来着……？
那这个圣水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蕾欧娜的洗澡水……？
我超……？
牧白默默放下了茶杯。
蕾欧娜没有察觉到异样，“牧白先生这次是特地来做客的吗？还是刚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我？”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蕾欧娜小姐。”牧白回答。
闻言，少女脸上又有了一抹动人的微笑，“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好好招待你的——为了弥补我上次的过错。”
上次的……误会，让她愧疚了好一阵子。
怎么能没搞清楚状况就把别人当成偷内衣的变态呢……这种行为真是既邪恶又自私！太坏了！
“不必如此客气，”牧白回以微笑，“我们是朋友。”
“朋友……嗯嗯！”蕾欧娜心情大好。
自从成为烈阳星灵以来，她以前的朋友们都有意无意地疏远她了——神明与凡人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两者注定是不平等的。凡人理应抱有敬畏之心，而非玩乐之心。
此时牧白以朋友自居，她当然高兴。
穿上战甲，她是万众瞩目的曙光女神、烈阳星灵；摘下头盔，她也只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女孩子而已。
“我带你去外面逛逛吧~！”
说着，蕾欧娜看了内室角落里的盔甲架一眼。
她知道，今天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
至少……今天。

第七十九章 白学流黛安娜
巨神峰之巅，悬崖之上。
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和一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萝莉站在一起。
虽然前者的身高更高，但后者的气势明显更足——在辈分和真实年龄上，佐伊可比黛安娜高了不知多少。
而黛安娜本身又是个比较注重礼节的人，在佐伊面前自然会以晚辈自居，言行举止非常恭敬。
“佐伊前辈，您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哦。暮光星灵从不骗人。”
“这……”
“很意外吗？我也感觉有点意外呢。”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黛安娜抬头望向皎月，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关于“未来世界”和“虚空”的描述。
这一派祥和的景象下，藏着末日之危机？
在几年后的未来，大海将会变成盆地、森林将会化为荒漠、高山将会移作平原……？
世人撑过了符文战争、熬过了暗裔统治，最终却还是躲不过那些埋藏于地底深处的异界邪祟么……
“这是既定的事实与未来。”佐伊也有些感慨，“人类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黛安娜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牧白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
或者说……救世主。
这是个好消息吗？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她希望牧白亲自告诉她这些，而不是由佐伊来代为转告。
“一起去未来世界吧。”佐伊伸了个懒腰，外表看起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可是……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抛弃许多……”黛安娜望着月光落在地上的剪影，神色黯然。
就差一点……她就快要找到月光的真谛了……
月亮和太阳不是敌人……从来不是……
“抛不抛弃看你自己。”佐伊瞥了她一眼，“总之，话我带到了，怎么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黛安娜又沉默了一会。片刻后，她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我想见见牧白……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闻言，佐伊略微皱了下眉——动作很轻，没让任何人看见。
怎么都要去找牧白……这个黛安娜也是颜控吗？！
你堂堂皎月星灵，能不能有点骨气、有点修养，不要做颜控！
哼！
“牧白现在可能没空。”佐伊冷漠道。
“诶？他现在在做什么？”黛安娜似乎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悦。
“在和我做相同的事情，但对象是烈阳星灵。”
“烈阳星灵……牧白在蕾欧娜姐姐那边？”
“嗯。”
“噢……那我现在过去一趟吧！”
“……”佐伊有点麻了。
这死小孩怎么读不懂空气啊！蠢小孩！笨小孩！胸大无脑的小丫头片子！
啊啊啊啊烦死了！
都怪牧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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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神峰另一边，烈阳教派内室外。
牧白独自一人盯着不远处的烈阳圣泉，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还是感觉自己刚才喝了蕾欧娜的洗澡水……
虽然说不上恶心，毕竟人家蕾欧娜也是个十分能打九点五分以上的美少女，但……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牧白先生，你在看什么？”
一个动听的突然女声响起，打断了牧白的胡思乱想。
回头望去，只见穿着一身便装的蕾欧娜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她终于换好衣服了——淡橙色的修身连衣裙、金色的一字发钗以及十分显身材的纯白束腰带。
什么叫前凸后翘，这就叫前凸后翘……
“你在看圣泉？你还想喝圣泉水吗？可以的哦。”
“不、不用了……谢谢……”牧白连忙摆了摆手。
蕾欧娜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觉得这身衣服适合我吗？这是我在成为烈阳星灵之前买的衣服，已经好久没穿了。”
“嗯，很适合你。”牧白笑道，“现在的你看起来非常漂亮。”
“是……是吗……”蕾欧娜下意识把头扭到另一边，双颊还有些泛红，似乎是有点害羞。
漂亮什么的……这种词汇其实不应该出现在曙光女神身上……
人们信仰的曙光女神应该是坚毅的、刚强的、勇敢的，而不是像个小女孩一样柔弱……
但她就是开心。
很开心。
“那你说说……哪里漂亮……”
“嗯？”牧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这实在是有点不符合太阳女孩的人设了。
不过……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人设。
深藏在黄金战甲和赞美诗歌之下的真实人设。
她现在的娇羞并不是青涩少女在面对心上人时的那种娇羞，而是一种……渴望认同的娇羞。
“气质。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让你看起来非常漂亮。”牧白诚恳道。
实话说，脱下战甲换上便装的蕾欧娜看起来非常活泼可爱。
少了一分端庄，却多了十分阳光，还透露着一种类似于“平日里无比正经的教会修女突然变成了温柔爱笑的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只有气质吗？”蕾欧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当然不是。”牧白笑道，“只是……有些地方说出来就不太正经、不太绅士了。”
“嗯哼？你说吧——是我要求你说的，所以我绝对不会怪你失礼，放心吧。”
“真的？”
“真的。”
“那我说咯？”
“嗯嗯，说吧。”
“身材和脸蛋。你的身材非常完美，五官也标致得不像话。”
“……”蕾欧娜的脸又红了，但这次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喜悦的弧度。
两人沉默着又逛了一会。
内室附近一般不会有人来往——除了艾米丽。而艾米丽今天又跟着拉霍拉克们祭拜星灵去了，所以蕾欧娜可以放心瞎逛，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模样。
约莫二十分钟后，牧白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再逛下去可就不好开口了——别说待会，现在气氛都有点不对劲了。
多少沾点暧昧……
“蕾欧娜小姐，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你说。”蕾欧娜停住脚步，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
“‘故事’有点长，我们还是坐下来聊吧。”
牧白带着少女坐在圣泉旁的石椅上，然后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里山清水秀、环境优美，确实是说正事的好地方。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足百米的一片小树林里，有两位少女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看。
黛安娜刚跨过佐伊的传送门就看见了这一幕——牧白和蕾欧娜挨在一起、坐在圣泉边有说有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佐伊前辈来跟我说未来世界的事情，自己却跑到这边和蕾欧娜姐姐……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
为什么……

第八十章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黛安娜有点不高兴。
因为比起蕾欧娜，明明是她认识牧白的时间更长，并且她也自认为和牧白的关系更亲密些。
可牧白却“背叛”了她……
关于虚空和未来世界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让佐伊前辈来代为转告呢？
就算要让佐伊前辈帮忙，你好歹也要做到公平公正吧？
一个让第三者代为转告，另一个却自己跑过去亲口说，这算什么回事？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牧白真是个坏……好吧，也算不上坏人……
唔……不那么好的人！
黛安娜气鼓鼓地盯着牧白的背影，脸上写满了不悦。
不过她也没有立刻冲出去逮住对方——毕竟正事要紧，还是先等他和蕾欧娜商量完正事再找他算账吧。
如果一个女孩子分不清正事和私事，那她肯定会被讨厌的。
黛安娜才不要做那样的人。
她可不想被牧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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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大半个小时后，牧白跟蕾欧娜讲完了关于未来世界的一切。
和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后者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好像没什么好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都藏在牧白的“故事”里，早已明了。
“你相信我吗？”牧白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个……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一下……”蕾欧娜低下头去，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不停摆弄着自己的裙摆。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看东西的“角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世界终将枯竭，生命走向消亡……
“蕾欧娜……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蕾欧娜的思考。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位少女正朝着自己走来——高的那位自然就是她的好闺蜜，皎月女神·黛安娜。
另一位则是……暮光星灵·佐伊。
“黛安娜？”蕾欧娜猛地站起身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慌张的表情——不是那种被抓奸时的慌张，而是如临大敌却没有做好准备的慌张。
她下意识摆出了战斗姿态，甚至准备召唤黄金战甲与烈阳圣盾。
但很快，她抬起的双手又垂了下去。
没意义……如果世界即将灭亡，什么信仰、什么宗教都没有任何意义，那又何必争斗呢……
“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蕾欧娜。”黛安娜走上前去，眼里带着一种释怀的情感。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拔剑的意思——哪怕刚才对方差点要向她发起攻击。
“月亮与太阳从来不是敌人……”
“或许吧……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蕾欧娜摇了摇头，“我们的信仰保护不了任何人……”
闻言，黛安娜的神色也黯淡了一些。
确实……她们争了这么久，最终却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们两个这么脆弱的吗？”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许久没说话的佐伊终于开口了：
“现在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呢，你们就开始黯然神伤了？”
“……”闻言，蕾欧娜与黛安娜两姐妹同时沉默着低下头去，似乎有些惭愧。
佐伊前辈训话，她们可不敢反驳。
训完这两位“晚辈”，佐伊又转过头去望向牧白，那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吃人——暮光星灵吃醋了！
要早知道牧白和蕾欧娜的关系也这么好，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两人单独相处。
这这这……这不是自绿嘛！
牧白假装没注意到某位小萝莉幽怨的目光，自顾自地对两位年轻星灵说道：
“两位也不必过于悲观——只要我们还有希望，世界就还有希望。”
“既然我来了，那就证明未来世界还没完全走向毁灭。”
“我们对已经发生的历史无能为力，也无法去改变既定的现实，但我们还有未来、还有希望。”
“我回来，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我们战斗，是为了那些无法战斗的人。”
“今日，我给予你们自我救赎的机会；明天，我们将并肩作战。”
“请加入我吧，蕾欧娜小姐、黛安娜小姐。”
这一番漂亮话听得佐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另外两位少女似乎很吃这套。
蕾欧娜本就是一位责任心爆棚的领导者，此时听牧白这么一说，顿时热血沸腾、充满干净。
黛安娜本性善良，自然也很愿意为人类的明天而战。
这两姐妹久违地统一了意见。
“我想我们以后不用再争了……”黛安娜率先先蕾欧娜伸出右手，“无论是月光还是阳光、月亮还是太阳，都对人类有益，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亲爱的黛安娜。”蕾欧娜用力握了握那只冰凉光滑的小手。
太阳与月亮，终究还是达成了和解。
她们本就不该为敌。
牧白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还没等他乐呵完，黛安娜就突然“发难”了。
“牧白……你可以过来一下么，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单独……算了，就在这说吧。”
“嗯？什么事？”此时的牧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是……我想问问你……”黛安娜抿了抿唇，又看了看蕾欧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停顿好几秒后，她才鼓起勇气问道：
“你和蕾欧娜姐姐……是什么关系……？”
“哈？”牧白愣了一下，有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蕾欧娜也摆出了一副又困惑又羞涩的表情。
可黛安娜还是坚持问道：“就是……我刚才看你们挺亲密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佐伊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有些戏谑。
现在的她不想吃醋，只想看戏。
“……”牧白思索片刻后给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答案：“朋友。”
但黛安娜明显不吃这套，“朋友……朋友会这么亲密吗？那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咳咳……”
牧白干咳两声，大脑迅速运转，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最好的说辞。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恰巧瞥见了圣泉旁的一座雕像。
那是一座天使雕像。
他突然想到该怎么说了。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话音刚落，黛安娜和蕾欧娜两位少女立刻红了脸。
佐伊则是一脸震惊。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第八十一章 佐伊小姐正在进化！
此次时空旅行的时间只剩最后几天了。
牧白给了黛安娜和蕾欧娜这两姐妹一晚上的时间来处理“后事”。次日一早，几人便通过佐伊的传送门来到了恕瑞玛都城。
落地后，佐伊没有歇着，而是马不停蹄地打开了第二个传送门——这次她要去恕瑞玛与以绪塔尔的交界处。
“真是麻烦你了，佐伊小姐。”在小萝莉临走前，牧白态度诚恳地向她表达了感激之情。
是的，佐伊这是要帮他办事。
她要去把以绪塔尔的那两位天选者和美洲狮们带过来。
事后，她还要再回巨神峰去把某位从不理发的德玛西亚裔星灵也给抓过来。
“不麻烦。”佐伊摆了摆手，“况且，这也不只是为了你——这个世界需要他们。”
如此大义凛然的发言让牧白愣了一下。他可不记得眼前这位小萝莉有这么正经。
好吧，看来这只小萝莉可爱的外表下还隐藏着许多东西……毕竟是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星灵了，怎么可能还像外表那般单纯呢？
嗯……说不定她的颜控属性都是装出来的……
真可怕……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啦？”佐伊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难道我就不能偶尔说一句漂亮话吗？就你能说？嗯？”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牧白连忙摆手。
“哼……行，那我不说漂亮话了，我说真实原因。”
“嗯……？”
“笨蛋小牧白，小笨蛋牧白，小牧白笨蛋，牧白小笨蛋……”佐伊一边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脏话”，一边观察着黛安娜和蕾欧娜两位少女的动向。
待她们有片刻不注意，她立刻借助微型传送门瞬移到牧白跟前。
然后……亲亲脸蛋。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帮你，明白了吗？笨蛋。”
下一刻，白光闪过，佐伊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牧白的视野当中。
后者呆呆地摸了摸右半边脸颊，那股微弱的温暖和湿润还映在皮肤上……
啧……
这小丫头……越来越会了……
“咦？牧白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黛安娜终于发现了一点问题。
“是气候问题吧。”可牧白还没开口，单纯正直的蕾欧娜就帮他回答道，“巨神峰和恕瑞玛的温差太大了，身体一下子适应不了也正常。”
“对对对……”牧白连忙点头附和。
“噢。”黛安娜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
她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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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牧白带着巨神峰的两位新人星灵来到了太阳神庙。
因为时间比较紧的缘故，牧白没有像之前那样一个一个单独去找人解释，而是直接把阿兹尔、内瑟斯、雷克顿、塔莉垭和希维尔五个人同时叫了过来。
在场的八人中有四人都是知情者，也就是只有阿兹尔、雷克顿、塔莉垭和希维尔四人不知情。
“尊敬的牧白先生，请问你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吗？”
恕瑞玛皇帝阿兹尔坐在主位上，虽然气势很强、气场很足，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十分平和，尊敬这方面算是直接拉满了。
他能感觉出来，那两位没见过的少女很不简单……她们体内的能量十分恐怖……
那是一种……超越飞升者的能量……
纵观整个符文之地，除了星灵还有谁能超越飞升者？
在这种场合上，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飞升者实在是没什么资格耍大牌——好吧，其实就算两位星灵不在场，他也不敢在牧白面前耍大牌。
要知道，击退泽拉斯、拯救雷克顿这两件大事的主要功臣都是牧白。
这份功劳，称赞一句“恕瑞玛至高英雄”都不为过。
“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各位商量商量。”
牧白站起身来，目光逐一扫过几人，接着又举止优雅地行了个恕瑞玛传统礼仪。
“师兄请说！”小麻雀塔莉垭立刻出言附和。
“如果牧白先生需要帮助，我义不容辞，定当全力以赴！”雷克顿第二个振臂高呼。
“牧白先生但说无妨。”比起前面两位，阿兹尔就显得平静多了。
希维尔更是直接一言不发、当场沉默——她性格比较烈，不太喜欢重复别人刚说过的话。
内瑟斯则是因为已经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所以也没有说话。
剩下的两位美少女星灵就更不用说了。
“很感谢各位的支持。”牧白微鞠一躬，接着说道：
“的确，我想请求各位帮我一个忙。一个大忙。”
“一个……关乎全符文之地的大忙。”
“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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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恕瑞玛人都知道虚空生物的存在，绝大多数恕瑞玛人都见识过虚空生物的可怕。
所以牧白向阿兹尔等人解释起来非常轻松。
只有“未来世界”和“穿越时空”这两点他们比较难以理解，但好在有大学士内瑟斯在，可以帮忙解释一下那些高深的理论知识。
另外，黛安娜与蕾欧娜这两位强大的星灵也给牧白的话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这件事情难以置信，但不由得他们不信。
其中最痛苦的还要数阿兹尔——他沉睡了好几千年才苏醒过来，又花了无数努力才让没落的恕瑞玛帝国有了一丝起色，眼见复兴之路就在脚下……
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呵呵……”阿兹尔轻笑一声，疲惫地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一双锐利的鹰眼茫然地望向天花板。
牧白有点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有些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只能自己消化。
留在这，必死无疑，且结局已定；去未来，尚有可能扭转战局、击败虚空，为这个世界博得一线生机。
做选择很难，但选项只有一个。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阿兹尔又问。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个将死之人。
牧白想了想，说道：“三天之内。”

第八十二章 猜猜我是谁？
会议结束后，众人都没多说什么便各自散去了。
最后三天时间，他们可以用来思考选择，可以用来处理工作，也可以用来跟自己的亲朋好友好好道个别。
牧白没有非要他们当场给出答案，也没有给他们施加任何压力，一切都以自愿为原则。
最后能有几个人答应去未来世界，他不知道。
但就算一个人也没有，他也会心怀感激。
舍己为人、身先士卒、拯救世界、争当英雄……这些无比耀眼且华丽的词汇，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义务。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在面对那些张牙舞爪的虚空怪物时，谁都会胆战心惊、惶恐不已。
英雄也不例外。
可也正因如此，英雄才是英雄。
英雄并不是指那些拥有毁天灭地、移山填海之威能的超人，而是指那些敢于站在人民前面的勇士。
总而言之，牧白尊重任何人的选择——英雄固然值得尊敬，可凡人也不应该遭受无端的指责与非议。
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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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的第三天早上，牧白在睡梦中惊醒了。
因为有什么东西“偷袭”了他。
好像是……一双香香软软的小手。
“猜猜我是谁~？”
一个刻意压低了声调的嗓音随之响起。
牧白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下去，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看来自己的精神还是太紧张了，竟然把这位美丽的少女当成了袭击者。
“怎么不说话？快猜猜我是谁呀~”少女继续压低声调，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有些奇怪。
猜猜我是谁么，真是个古老而有意思的小游戏……牧白暗自感慨，真令人怀念啊……
“好，那就让我猜猜吧。”
“嗯嗯~”
“这双手……软软的，也没有佩戴任何手饰……是黛安娜吧？”
“……”
“我开玩笑的。”牧白笑了笑。
身后的少女没有说话，但明显松了口气。
“……”
“你这是又睡着了吗？”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让少女有些生气。
“啊，抱歉，最近有点疲劳……”牧白握住那双手，试着往旁边掰了一下，但没掰动。“别闹了，我们今天还有正事要办。”
“那你赶紧回答问题吧。”
“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说个名字有这么难吗？”
“这不是说个名字的问题，这是我们之间的信任问题。”
“你故作镇定、反咬一口的样子真可笑呢，牧白。”少女的声音愈发平静，也愈发冷漠。
“唉……”
“果然说不出来了吗？”
“如果我说不出来会怎么样？”
“我会咬断你的脖子。”
“唉……”牧白又叹了口气，接着用一种十分悲壮的语气说道：“那么……在我离去之前，请允许我再说一句话吧。”
“嗯，你说，我会帮你把遗言刻在墓碑上的。”少女露出了笑容。
牧白再次握住那双小手，指尖轻轻划过对方光滑细腻的肌肤。
“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的手变粗糙了一些呢……佐伊小姐。”
话音刚落，身后的少女娇躯一震。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流出，然后又沿着她美丽的脸颊滑落。
下一刻，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
“猜错了，去死吧。”
“等等……别——！”
这天，牧白为自己“广交各路英雄豪杰”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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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到最后牧白的脖子也没被咬断，但一顿挠肯定是免不了的。
美洲狮的牙齿和爪子都很尖利呀……
“没想到你连我身上的气味都分辨不出来，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奈德丽双手抱胸，盘腿坐在床上，脸上写满了“小豹子很不开心”七个大字。
牧白则是在满脸苦逼地收拾着地上的衣服碎片——他的睡衣都被撕碎了，背上全是一条条通红的爪印。
“刚起床鼻子不灵嘛……”
“那我也是刚起床啊，我都能嗅出你身上的气味！”
“可我又不是美洲狮……”
“你骂我不是人？”
“……”
“咬死你！”
奈德丽又跳到牧白身上一顿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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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小时后，牧白才终于换好衣服来到了太阳神庙正厅。
“上午好，牧白先生、奈德丽小姐。”早早就赶来的内瑟斯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大学士……”牧白一脸疲惫地回了个礼。
“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昨晚睡不着吗？因为即将回到未来世界？”
“不……”牧白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昨晚睡得很好，只是今天早上不太好而已……
为了安抚某只狂野的美洲狮，他可谓是牺牲了很多……
“噢。”内瑟斯看了看牧白憔悴的面容，又看了看奈德丽精神饱满的样子，很自觉地不再追问。
三人安静地坐着、等着，大殿外陆续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阿兹尔、雷克顿、塔莉垭、希维尔、黛安娜、蕾欧娜、卡莎、卡萨丁……
还有佐伊和她带来的奇亚娜、雷恩加尔、塔里克……
人齐了。
四位星灵、三位飞升者、还有吸收了飞升能量的卡莎，再加上卡萨丁、塔莉垭等魔法天才，这样的阵容堪称无敌。
毫不夸张地说，在现阶段的符文之地，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很高兴各位今天能来。”待众人坐定，牧白起身行礼，“非常感谢。”
“职责所在。”众人纷纷回礼。
牧白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那么，我想诸位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我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给出了答案。”阿兹尔率先应声。
比起几天前的颓废，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也许是想通了吧。
很快，另外几人也跟着表明了自己的选择——清一色的同意。
就连塔里克这位刚知道“未来世界”没多久的星灵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守护者星灵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世界——哪怕末日之下的符文之地已经没有多少美好之物了。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准备离开，唯有一人必须留下。
内瑟斯。他成功熬过了虚空降临。
“牧白先生。”
趁着众人轮流发言的功夫，内瑟斯叫住了牧白。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嗯？请说。”牧白道。
“可以替我给未来的‘我’带句话吗？”
“没问题的，需要我帮你说什么？”
“就说……”内瑟斯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目光在雷克顿和阿兹尔身上扫过，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
“就说，恕瑞玛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